全本全集精校小說盡在:http://www.yimuhe.com/u/anglewing2620-1.html 更多資源下載:http://qqzone.400gb.com 或者http://qqzone.ctdisk.com ※本電子書來自互聯網,僅供讀者預覽,版權歸原作者所有,本人不做任何負責, 請在下載24小時內刪除,不得用作商業用途;如果喜歡請購買正版圖書!※ 《續世梟雄》全集【精校版】 作者:昏庸無道 【第一卷】 第一章 黃金之子(1) 葉無道看著夾帶著一擊必殺氣勢的大手向自己煽來,一點五秒之後這隻手就會準確地拍在自己的背後,脊椎第六塊骨頭。冷靜得令人髮指的思維瞬間就計算出了這個結果,葉無道的眼中閃過一道意味難明的冷峻,似嘲諷,似自嘲。 誰都沒有注意到他微微顫抖的右手。 忽然葉無道的身前出現一道倩影,吳曖月用自己的身體擋在葉無道身前。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沒有經過任何思考,但是即使是經過了思考她還是會做出這個反應來的。 吳曖月畢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那只野人的手掌就像是死神收割靈魂的鐮刀,明明是肉掌卻給人冰冷的刀鋒質感,那一刻她分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她想到了第一次送給無道的手錶,想到小時候無道那壞壞的笑,還有那刻骨銘心的思戀。 正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葉無道拉住吳曖月的身體向後一拖,而錯愕地轉過頭見到的確實葉無道溫暖帶著疼惜的眼神,這一刻,吳曖月淚流滿面。她要做的不是龐大家族的繼承人,也不是那大半個ZG黑道畏懼仰望的太子妃,她想要的緊緊是葉無道這疼惜的眼神,然後就把所謂的委屈都在他的懷裡發洩出來。 吳曖月的身體幾乎是擦著那野人的巨掌被拉開的,那隻大手遞到葉無道的面前,再也無寸進。 因為一把劍。 瞬間發生驚天巨變的情況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更震驚的是那有著泰坦稱呼的野人。 明明是堪稱天衣無縫一擊必殺的計劃在此刻看來卻是這麼的可笑與幼稚,完全是因為眼前的女人! 經藏拿著那把沉水龍雀,擋住了泰坦石破天驚的一擊之後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相比之下她更注意的是劍身上面的裂紋。 以泰坦手掌為中心龜裂開的裂紋。 經藏收起劍微微歎氣:「終究還是仿造的。不過能達到這樣的韌性已經非常兵能及。」隨手一甩,隔著十數米的距離這把沉水龍雀回歸到了劍架的角落。 幾乎就在同一個時間,一個邪魅到冰點,帶著讓人靈魂都感覺到陰冷刺痛的刀鋒以一種平靜得近乎詭異的方式在微微失神的泰坦脖子上面劃出一道血絲。 若非及時回過神的泰坦以驚人的戰鬥潛意識躲過那毫釐之差,恐怕他的人頭已經飛起。 「你,死!」 吐出兩個字的龍玥手拿村正斜拖在地上,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中卻是一片的煞血之色,帶著驚天的殺氣繼續向泰坦衝去! 龍玥暴走了。 暴走狀態下的龍玥沒有人敢忽視,早在完成駭人聽聞的千人斬之後這個妖魅得讓真個日本顫抖的女人就已經用她對生命冷漠到近乎冰點的態度挑戰你能夠承受的極限。 這個世界上能夠讓她進入暴走狀態的也就一個男人而已,而也只有這個男人能夠讓暴走狀態的她平靜下來。 泰坦作為排名猶在影子僱傭軍之上的世界第二僱傭軍組織成員,泰坦這兩個字的稱呼本身就是實力的象徵! 十二道璀璨的光華,龍玥的爆發力在這種狀態下達到甚至超越了人類所能想像的極限,村正,這把以妖魅和邪異著稱在讓整個日本的忍者在它的刀鋒下顫抖的同時與妖異的龍玥達成了完美的契合! 瞬間揮出十二刀幾乎把泰坦兩米多高的身體封得滴水不漏,泰坦怒吼一聲,一拳竟然硬生生地向那密集如水幕的刀影中擊去! 邪異得冰冷,妖魅得高貴,龍玥雙目煞紅,完全沒有因為泰坦違反常理的動作而有任何的詫異!她的腦海中只盤旋著一個字:殺! 忠誠守護在吳曖月身邊的楊青帝雙手下垂,兩腿呈小八字微微展開,雙目微開微闔,注視著龍玥的目光毫不吝嗇讚賞。 經藏似乎終於發現了那些古劍之外還有些興趣的玩意,看著龍玥飄忽的身影,嘴角微微勾勒出一個感興趣的弧度。 迦米諾哈德斯自從龍玥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個女人,一直陰鷙看似玩世不恭的雙眼猛然爆發出即使見到吳曖月甚至慕容雪痕都沒有出現過的璀璨光芒。 迦米諾哈德斯對阿爾卡蒂玻斯說:「親愛的阿爾卡蒂玻斯,我戀愛了。」重傷委頓在一邊的阿爾卡蒂玻斯冷笑一聲,牽動了他的內傷,乾咳幾聲猛然吐出一口帶著碎末的鮮血。 迦米諾哈德斯厭惡地看了阿爾卡蒂玻斯一眼,提腳避開了那團血沫。 第二章 黃金之子(2) 吳曖月看著左躲右閃漸漸露出不支敗像的泰坦,彷彿看著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相對於剛剛險死還生的驚險,更加讓她憤怒的是竟然讓眼前的野人差點威脅到葉無道的性命!強忍住讓老管家出手殺了泰坦的吳曖月回頭看著葉無道,眼中分明滿是渴望。 有無道在的地方,她向來不做主。 葉無道自然知道吳曖月向幹什麼,嘴角露出讓人心驚膽戰的笑容,只不過在場沒有人能夠體會到這個笑容的意義,因為那些人多半已經去見了閻王。 吳曖月得到了鴻鈞的首肯頓時露出雀躍的表情,迫不及待地對老管家說:「管家,殺了他!」楊青帝點點頭,出手了!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石破天驚! 在剛才輕描淡寫地把希臘殺手之王阿爾卡蒂玻斯打得內傷之後,這位老態龍鍾的老人又一次讓眾人的心靈震撼了一把! 左腳踏出一個大馬步,右手前屈八極拳中常見的迎門頂肘正好撞向泰坦的腰間,泰坦似乎沒有想到身後看起來半隻腳已經進了棺材的老頭會忽然出手,而且招術是如此狠辣,不是殺招,是封殺! 封住了泰坦的後路,讓他不得不面對如幽靈般飄忽難纏的龍玥! 泰坦在兩大高手的圍攻下,頹敗之勢再也無法挽回。 江南甲第俱樂部另一個天字號的包廂。 一個一頭黑色長髮,混血的面孔精緻得如同最完美的瓷器,讓人忍不住想要放在手中細細把玩卻生怕打碎那份精緻的磐若臉龐,女人身邊站著一個相比矮了不少的男人,一個讓人看了之後忍不住產生向他臉上吐幾口口水慾望的男人。 美女與野獸,這奇異的組合卻有著讓世界僱傭軍為之顫懼的名字。奧林匹亞僱傭軍的月神阿爾忒彌斯和火神赫淮斯托斯。 兩人恭敬地站立在一個很年輕的男人背後。 亞麻色的頭髮凌亂披散在肩膀上,兩道如同飛劍般的眉毛而最尾稍卻忽然陰柔起來,面部線條柔和,五官如同鑲嵌在鏡子上的寶石一般璀璨,無論如何一眼看上去都是一個絕頂的英俊公子,但是他坐在沙發上給你的感覺就是第一眼不起眼,第二眼開始留意,第三眼你就會忽然心生敬畏,這是一個帝王式的男人。 男人手上拿著拉菲特酒莊中手工作坊裡面出產的世界上不會超過五瓶的葡萄酒,輕輕搖晃,看著面前的監視屏幕笑容曖昧而值得推敲。 「可惜了。」男人忽然開口說話了,平軟綿和,不溫不燥,如同最優雅的貴族向你輕聲問好。 男人身後的女人開口說:「少爺,我並不覺得葉無道還在隱藏,否則根據我們的調查,以他的個性是不會容忍他的女人在他面前和別人拚命而坐視不管的。」 男人面部線條更加柔和,嘴角輕輕牽帶出一個動人的笑容,這個笑容足夠讓絕大多數女人瞬間花癡。「李凌峰小看葉無道,死了。林傲滄小看葉無道,也死了。白陽鉉小看葉無道,同樣死了。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神奇。」男人看著監視器中的葉無道,笑容玩味,眼中閃爍著晦澀莫名的光芒。 男人身後醜陋的火紅色頭髮火神不屑地說:「可是我還是認為少爺要玩死他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男人輕抿了一口比黃金更加昂貴的酒,說道:「世界上有誰能夠說輕易殺掉葉無道?印度的婆羅門那個女人?還是那個能和教皇比肩的不世出的老妖怪?歐洲的太陽王?還是那群自大的教廷神聖武士團的叛徒?還是日本和歌山那群死了個弟子就變態的老不死?又或者……」男人冷笑一聲,把手中已經淡而無味的酒倒在地上,在身後兩人顫抖畏懼的驚慌中說:「是你們?奧林匹亞僱傭軍?」 一男一女兩兄妹同時跪在地上低下頭。 忽然,監視器內的葉無道轉身朝監視器神秘一笑,神秘莫測的笑容讓男人的瞳孔驟然放大,接著慢慢恢復表情的男子輕笑一聲:「不過有這麼強大的敵人終究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呢。」 第三章 黃金之子(3) 接到端木子房打來的一個電話之後,葉無道燦若星辰的眸子佈滿了柔和的笑意,不甘蟄伏的血性裹挾著陰謀在這個男人的臉上一閃而逝。一直注意著葉無道的吳曖月見到男人的笑意,嘴角勾勒出一個弧度,輕輕摩挲著手腕上面的地藏王菩薩,輕笑著問:「什麼事情讓無道這麼開心?」 葉無道看著如同被獅子逼上絕境最後爆發的兔子一樣的泰坦,眼中說不清道不明,沒有對弱者的同情,更沒有一絲勝利的驕傲,對如今的葉無道來說,一個泰坦太弱太弱,或許,之後他身後的主子還有點看頭呢。 「沒什麼,只是在想我們晚上用怎麼姿勢比較好。」葉無道笑得如同小說中邪派吸取了五百年內力一樣猖狂得意,吳曖月卻咬著嘴唇粉膩的脖子上悄然染上一抹暈紅。 在雙重攻擊下泰坦經歷了剛開始的囂張之後如同吃了春藥的小處男一樣再也橫不起來,臉上七竅流出來的血絲證明他受的內傷已經讓他到了強弩之末,而身上大大小小的血流不止的傷口更是慘不忍睹。 楊青帝的八極拳以剛猛稱道,能夠和博大精深的太極拳相提並論的拳法怎麼看都不會太弱,更何況是從楊青帝這種老怪物手上使出來,不要以為電視電影上的華麗動作只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繡腿,而有此認為真正的中國功夫也不過爾爾,有這種想法的人在見過真正的宗師級人物出手之後不是徹底偃旗息鼓就是再也沒有機會去懷疑。 楊青帝被經藏挑起來的久違戰意讓這位見慣了一輩子風霜的老人難得再激情一把,如果說之前與經藏的交手只是點到即止的熱身,那麼和阿爾卡蒂玻斯的戰鬥就是未下死手的恐嚇,而面對差點威脅到小姐性命的泰坦,這位老人再也欠奉耐心,招招下手都是殺招! 最後在泰坦近乎不甘的怒吼聲中,龍玥飄忽的身影忽然劃過一道決絕狠辣的軌跡,一顆人頭沖天而起!無論怎麼說,在楊青帝和暴走中的龍玥的圍攻下,無論是誰都沒有善終的理由!何況是小小的泰坦。 兩米多高的身軀沒有了腦袋仍舊站在原地保持攻擊姿勢將近一分鐘,而這一分鐘噴濺出來的血液讓整個房間瀰漫在一片讓人作嘔的血腥氣息中。 不遠處一直看著戰團,可以說是一直看著龍玥的經藏見到龍玥殘忍的虐殺之後,微微皺眉:「修羅果報甚勝,鄰次諸天,常好戰鬥,怕怖無極。」 葉無道聽了經藏對龍玥做出的佛教中對修羅道介紹的評價,轉頭,細碎的眸子中佈滿冰冷的不屑:「六道修羅好殺伐,你這天罰是不是要替天行道?」經藏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是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葉無道聽:「眾生諸象,莫欲己渡而不得。」 葉無道沒有再理會那個神經質的女人,伸出手把要跪在自己面前的龍玥扶起來,撫摸著龍玥柔滑細膩的臉蛋,輕聲說:「好了,殺了就是。不要再生氣了。」 龍玥倔強地咬著嘴唇,即便是殺盡日本上千忍者也未曾動容的容顏滿是自責與懊惱,葉無道拍拍龍玥的腦袋,制止住就要張口說話的她,說:「天下懼你是殺伐修羅道,天下又何曾知道你殺伐之後的疲憊。我知道,我知道就夠了。」龍玥忽然露出一個單純的笑容,這單純的笑容背景就是泰坦死不瞑目睜大眼睛的腦袋,還有那具離腦袋兩三米遠的無頭屍體,中間一地的鮮血:「為了少主,殺盡修羅道龍玥也願意!」 葉無道點頭,露出溫醇而疼惜的笑意:「好。」 繼而轉身,葉無道對著一臉平靜也不打算離開的希臘哈德斯家族公子說:「希臘船王哈德斯家族的名譽在黃金島上帝之子的手段下究竟能捍衛到什麼時候呢?」 這一刻,迦米諾哈德斯臉上的表情慘然變色! 第四章 北方太子黨 吳曖月和葉無道在江南甲第專門為兩人開設出來的包廂裡面。吳曖月用零時找來的煎藥爐慢慢煎熬著重藥,只有兩人在的包廂瀰漫著中藥的香味。 一邊觀察著火候,吳曖月說:「那個希臘船王家族的繼承人雖然城府不夠,但是這魄力倒是足夠襯得上他的身份。竟然敢賠上家族和你一場豪賭。」 葉無道看著吳曖月半蹲著的背影,眼中儘是化不開的柔情和溫暖,現在的女人大多十指不沾陽春水,脂粉氣息越來越重的愛情講究的是男的要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這種完全顛倒的審核標準,而大多數普通男人圍上圍裙洗衣做飯拖地板的時候,葉無道能夠在這麼多被中華古典文化熏陶長大的極品美女中游刃有餘,所以說男人不要抱怨別人的老婆比自己漂亮賢惠,手上有多厚的實力就能匹配多少等次的女人。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男人就算那些女人看重的是男人手上的權勢錢財,仍誰都不得不承認這也是一種悍然的資本。 「他不得不選擇我,上帝之子對於哈德斯家族的最後通牒已經下達,他出來的目的就是為家族尋找一個強有力的合作夥伴以鞏固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增加他博弈的籌碼,否則這個船王繼承人還真不太可能在這種時候還來中國尋花問柳。」葉無道平淡地說,好像在討論的只是今天菜價又漲了一毛豬肉漲了兩毛的雞毛蒜皮小事。 經過三年的沉澱,稜角都被打磨平滑,若說三年前的張狂和囂張鑄就了如今中國名副其實的第一太子,那麼三年之後的溫潤透徹能夠給世界帶來多麼巨大的震撼誰也預料不到。 吳曖月拿著兩塊抹布拿捏住藥爐的兩側,皺著眉頭猶豫了一會才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端起藥爐,最後把藥爐放到一邊的茶几上,吳曖月忙把兩隻手放到耳邊捏著耳垂不好意思地朝葉無道笑:「暖月是不是很笨,連藥都端不好,你看,都灑出來了。」說著心疼地望著在桌子上面微微灑出來的幾滴重要。 葉無道微笑著搖搖頭,帶點蠻橫地把吳曖月的手拉到面前,粉嫩晶瑩如青蔥般的手指尖微微泛紅,葉無道給吳曖月吹了幾口,對舒服得如同打盹的貓兒的吳曖月道:「舒服謝了嗎?」 吳曖月撒嬌:「再吹吹,好燙呢。」 葉無道牽起吳曖月的手,不顧吳曖月輕微的掙扎把她的手指放入自己的口中有滋有味地吸允,而火辣辣的指尖被葉無道喊入口中之後溫熱的觸感加上指尖上的火辣刺激,一種別樣的快感過點半掠這具只為一個男人動情的完美身體,吳曖月媚眼如絲,嬌喘吁吁地靠在葉無道肩膀上面,這種時候她還沒有忘掉一變的藥:「無道,放開,先喝藥,藥涼了就藥性就會差很多。」 葉無道放開吳曖月的手指,瞇起眼睛一臉正經嚴肅地說:「嬌媚花蕊嬌艷顏,青蔥玉指洞庭前,莫道阡尋春滿江,一口芬芳一口香。」 吳曖月嬌媚地白了葉無道一眼:「沒個正行!」接著欠過身體小心翼翼地把藥爐中的藥倒出來,遞到葉無道面前,葉無道卻一搖頭孩子氣地說:「不喝!」吳曖月拍拍葉無道的腦袋:「乖,小道道乖乖的喝下藥噢,姐姐給你獎勵。」聽了吳曖月的稱呼有些頭暈的葉無道曖昧地把吳曖月身上掃瞄了個遍:「那姐姐餵我喝好不好?」吳曖月只好用勺子吹了吹,遞到面前,卻不想葉無道淫笑著在她耳邊說了句話,吳曖月雪膩的臉上悄然暈開兩朵最艷麗的嬌艷。 最後拗不過葉無道的吳曖月只好一口一口地用嘴把一碗藥給葉無道餵下去才作罷。 很多時候人們感歎人生無常,命運似乎冥冥注定的時候卻不知道習慣性的懦弱讓他們在失敗面前將責任推脫給命運,而不會有這種習慣的人未必就會成為人上人,但是有這種習慣的人注定是只能碌碌無為一輩子的。 社會就是一個金字塔,越是想要踩著別人的屍體向上爬就越來做到自己的卓爾不群,這種卓爾不群不是沒有理智的瘋狂,那樣不是天才就是瘋子的舉動不是讓你進入精神病院就是被整個金字塔拋棄,笑傲在金字塔的頂峰的幾率小的可憐,這從以強橫如白陽鉉之輩還是被葉無道悍然踩下跑到大學老老實實去教書就能夠看的出來。 真正能夠上位的人是能踩著別人的屍體上位還能夠跟著屍體周圍的人談笑風生,或許你不願意承認這個殘酷的現實,但是這個金字塔的階梯式劃分本身就是比殘酷更加殘酷的殘酷。 葉無道站在南京大橋之上,凜冽的江風呼嘯而過,站在橋中央享受狂暴的江風,葉無道對輪椅上的端木子房說:「當年黨的第一代領導人毛比喻這橋讓天塹變通途,你說,他當時他看到中國這個他一手打下的江山如今的面貌會有什麼感慨?」端木子房柔和的書香氣質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改變,看著身邊看似柔弱其實霸氣凜然的身軀,露出疲憊又解脫的笑意:「七分滿意,三分斟酌,兩份失望,一分驚歎。」 葉無道沒有回話,眺望黑暗的長江中偶爾露出星星點點的漁火,目光從玩味到不可捉摸,然後轉身說:「我們去見她吧。」端木子房露出笑意:「就知道你忍不住。」說著就要推輪椅上車,卻被葉無道阻攔了,葉無道推著難以置信的端木子房的輪椅到,上到中國絕對屈指可數的銀靈勞斯萊斯中,說:「能讓我感覺歉疚的人不多,你就是一個。」 這一句話,讓掌握北方太子黨最大勢力成為太子黨新太子最熱門人選的端木子房潸然淚下。 第五章 蕭聆音 很多時候人們都習慣性地自視過高,不喜歡被別人利用,卻不知道能夠被別人利用也是自我價值的一種體現,殊不知若是到了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的地步的時候,那才是最可悲的。 葉無道和獨孤皇岈是如此,林朝陽是如此,張展風也是如此。其中最出類拔萃的莫過於曾經的打工皇帝亞洲頂級女富翁之一蕭聆音,在這一點上蕭聆音的出色即便是商界銀狐葉證凌都為之驚訝。 曾經的葉氏企業大中華區總裁,為了報復自己的家族甘心被葉氏利用,打算通過扶植傀儡上位間接控制葉氏達到打擊報復自己家族的目的,但是在這一場沒有硝煙的博弈中,銀狐葉證凌終究是笑到了最後,即使這導致了蕭聆音直接背叛葉無道倒向白陽鉉一邊。 以葉無道現在的勢力在南京找一個人並不難,而在有而來端木子房的配合之後更是輕而易舉。 玄武區一所普通的小學裡面。 「蕭老師,天色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可以稱的上年輕有為的青年站在辦公室門口癡迷地看著點著檯燈還在批改作業的女人,柔弱的背影在昏黃的燈光照耀下格外有種讓人靈魂顫動的魅力。 指若削蔥根,口若含朱丹,芊芊做細步,精妙世無雙。這個青年的男子在遇到彷彿忽然空降在他生命中的女人之前從來不屑於所謂的一見鍾情,但是這一切都在見到這個女人之後被顛覆了,很難想像,除了站在神壇上的慕容雪痕還有讓他癡迷的女人。 相比慕容雪痕的縹緲不可追尋,眼前的女人似乎更加觸手可及。 但是三年來,他從來沒有見她真正笑過,就算是笑,也是帶著辛酸的苦楚。怎麼樣的經歷才會讓這樣的女人能夠有這樣的笑容,怎麼樣的人會忍心傷害這樣的女人。 望著窗外的夜色,淅淅瀝瀝的小雨憑空增添起一絲哀愁,蕭聆音一如既往地搖搖頭,回答:「不用了,張老師,你已經陪我很晚了,你先回去吧。」被稱呼作張老師的英俊男子愣愣地看了蕭聆音一會,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終於黯然離開了。 青年離開之後,蕭聆音放下手中的筆關掉燈光,然後站在窗口發了一會呆,轉身走出辦公室。 到了樓下,蕭聆音仰頭看著墨黑的天空彷彿並沒有聽雨的意思,蕭聆音從來就不是一個軟弱的女人,因為下著雨而必須冒雨回家而大呼小叫這樣的情節永遠都不會出現在她的身上,在爬上葉氏企業大中華區總裁這個位置,固然其驚人的經商天賦是她不可或缺的勝利因素,但是那份吃得苦中苦的堅韌性格才是她做成人上人的第一資本。 正要進入雨幕的蕭聆音身後忽然響起一個噩夢般在耳邊縈繞了三年的聲音。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慼慼。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葉無道念著被稱呼做千古絕唱的聲聲慢走到蕭聆音身邊,看著這個緊咬下唇臉色慘白的女人說:「當初第一次接觸這首詞的時候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夠騙取女孩子的芳心,而現在看來,這首李清照以詩寄情的聲聲慢似乎別有韻味。不得不感歎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就算是流傳了千年,傳唱了千年,但是這纏纏綿綿的哀思依然是最傷人的枷鎖。音涵,你說是嗎?」 蕭聆音身體一顫,臉色卻恢復了許多,冷冷地嘲諷:「你是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在我這個背叛者面前炫耀的嗎?」 葉無道搖搖頭,望著蕭聆音的眸子凝視出非一般的溫柔與疼惜:「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蕭聆音臉色瞬間失去血色,身體顫抖,小手捏緊了拳頭不住地顫抖,但是仍舊倔強地保持最後一絲尊嚴:「告訴你什麼。我沒什麼好告訴你的。」葉無道繼續搖搖頭,輕輕握住了那因為過度激動而顫抖的手,說:「那個神經病把用你媽媽威脅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蕭聆音雪嫩的下唇被貝齒咬出了血絲,但是還是強自忍住就要脫框而出的眼淚,一邊暗罵自己不爭氣,一邊想要為自己這些年受的委屈痛痛快快地在身邊的男人懷裡發洩出來。 葉無道拉著蕭聆音進入夜色籠罩下的雨幕,淅淅瀝瀝的雨聲伴隨著輕微的抽泣,兩人的腳步聲達到和諧的一致,最終葉無道把外衣脫下來披在蕭聆音的身上,眼神溫暖而哀傷:「人終究是人,會有累的一天,辛苦了二十多年,會不會想休息一下,你的辛苦我瞭解,我都瞭解,因為我,始終就是這樣過來的。」 看著男人細碎的眸子佈滿了徹骨的哀傷,有著輕輕的責備,蕭聆音再也忍不住胸腔中噴薄而出的情感,撲在葉無道懷裡哇的一聲痛快地哭了出來。 葉無道仰頭抱著懷裡受了委屈顫抖的身體,暮色的曖昧在環境的渲染下更加陰柔。 第六章 澹台經藏 當蕭聆音漸漸停止了哭泣的時候,忽然發現把自己抱在懷裡的男人臉色蒼白,身體不正常地顫抖,在蕭聆音的印象中,葉無道一向就是無論飛機大炮核彈頭都是無敵的男人,而這樣的男人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個妖魅的身影出現在兩人身邊,葉無道的身後。手上拿著一把比她的身影更加妖魅邪異的彎刀。幾乎是下意識的,蕭聆音把自己擋在葉無道面前,如同護著小雞的母雞般盯著對面神出鬼沒的女人,葉無道是太子黨的太子,她知道,葉無道是曾經可以挑戰世界神榜巔峰高手的頂堅強者,蕭聆音不知道,但是她卻知道混黑道的葉無道一定有很多仇人,比如現在忽然出現的女人。 似乎是對蕭聆音的反應還算滿意,龍玥收起了村正,一臉漠然地走到蕭聆音面前,冷冷地說:「要不是你是少主的女人,就單憑你讓他淋著麼久的雨就足夠有讓我把你大卸八塊的理由!」葉無道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雖然臉色不怎麼好看,但是那溫柔卻越發地醉人。 「我們回去吧。」葉無道拉著蕭聆音走進不遠處的車裡,而一直就在車裡的端木子房看著葉無道身邊的女人,笑意值得琢磨:「這就是名動中華的蕭聆音?果然自有一番韻味。」 蕭聆音緊緊地握著葉無道的手,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那份守候,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身邊的這個男人霸道的眼神和近乎無賴的行為就讓她習慣於詛咒,詛咒這個男人不得好死,可是有些事情卻總是和預想中的相反,當初白陽鉉用她母親的生命作為威脅讓她背叛葉無道的時候,她卻為此天人交戰,那時候,她才駭然發現,這個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經和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母親平等。 她從來沒有奢望背叛的自己能夠重新得到原諒,即使原本就沒有太過感情糾葛的兩人根本談不上原諒與否,蕭聆音還是下意識地把自己擺在那個位置上面,她很清楚地知道對於葉無道這種男人,背叛就意味著永遠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但是這三年,整整的三年之後,奇跡再一次讓這個女人感受到葉無道溫柔。 聽到端木子房的話,蕭聆音輕輕一笑:「名動中華?」接著搖搖頭,說:「不是了。以前的蕭聆音為了復仇,而現在的蕭聆音,只為無道一人而活。」 葉無道同樣握緊了手中的柔荑,當三年前白陽鉉拜倒在自己腳下把事實的真相告訴自己的時候,真的是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原本以為對於蕭聆音的背叛即使不在意料之中但是也不會太過在意,但是葉無道卻低估了這個好強的女人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背叛之後的憤怒,對情緒的絕對掌控讓他把一切有此引發的影響全部壓制,而若不是白陽鉉的主動告之,恐怕到現在葉無道還是不知道真相。 看著身邊的女人,葉無道忽然產生一股歉疚,說實話,自己多少又何曾不是為了她驚才絕艷的經商天分才回來找她的呢?或許若不是如此,結果會不一樣,這種利用參雜進感情中的感覺讓葉無道非常厭惡,太上忘情,太上忘情,不知道爺爺會不會恨鐵不成鋼地罵自己。葉無道苦笑。 回到江南甲第,葉無道拉著蕭聆音卻和吳曖月碰了個正著。 吳曖月看著蕭聆音,忽然說道:「蕭聆音?」蕭聆音點頭,對這個吳家繼承人的消息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並沒有太深入的瞭解,不過就算是表面層次的東西也讓她足夠對眼前的女人產生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因為這個女人的風華絕代,因為這個女人的身份尊貴,因為這個女人的狠辣手段,都不是,是因為這個女人在無道心目中的地位! 對兩個女人之間的關係處理葉無道並不想插手,他知道吳曖月和蕭聆音之間自然會達成一種隱晦的默契,而這種默契若是自己插手了恐怕會弄巧成拙。 而後世對葉無道風流一生進行評價中,雖然聲討不止,而且支持也不在少數,兩種聲音對罵甚至上演全武行都是常見的事情,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會質疑葉無道在處理女人與女人之間關係時的智慧手段,甚至有人曾言,葉無道無論在商界和黑道的成功他慧眼識人敢於用人,膽子大到讓人發指地步的做法功勞不可謂不大,而在他龐大的後宮中這種關係的處理與「放權」思想正是保證葉無道後宮安穩的有效方法之一。 悄悄溜回房間打算洗個澡換衣服的葉無道卻正好發現穿著吳曖月的睡衣正在盯著電視屏幕的經藏。 吳曖月的身材自然不用說,而經藏的身材早就被葉無道在明中暗中窺視了個八九不離十,但是吳曖月身量比較經藏是稍微矮一些的,吳曖月的睡衣穿在經藏的身上就……起碼現在葉無道是很難把自己的目光從經藏的身上撤離回來的。 這些日子的相處中,經藏也不再是那個連空調都不會開的不諳世事的丫頭了,注意到葉無道的目光經藏寧靜淡遠從來不曾染上過煙火的淡眉輕皺。 「如果你有十足的把握確定我不會動手你可以繼續。」經藏把目光從電視上聚集到葉無道身上,見到葉無道身上濕淋淋的樣子也絲毫沒有覺得奇怪,只要不是忽然暴斃,任何事情發生在葉無道身上她都不會覺得奇怪。 葉無道嘿嘿乾笑,走進浴室。而經藏剛把目光重新聚焦在電視上的時候葉無道的腦袋忽然從浴室裡面伸出來:「你沒穿內衣吧?也是,暖月的胸部比較大,你的小饅頭帶不上,這麼晚了恐怕就算去買也要一時半會才送過來,不過我可提醒你,不要因為這樣就不穿內衣,對於女人來說……」葉無道說著說著見到經藏的表情不對趕緊把腦袋縮回去,而同一瞬間,經藏手中的遙控器砸中浴室已經關上的門。 第七章 龍幫 當晚,葉無道是在蕭聆音的房間裡面睡的,但是出乎意料葉無道並沒有和她一起探討生命的真諦,而是安靜地抱著蕭聆音,兩顆心臟在這一刻達到空前的默契配合。 蕭聆音所在葉無道懷裡面,貪婪地汲取著來之不易的溫暖,窩心得如同三月陽光下打盹的貓兒一般。 「無道,這三年我一直在注意神話集團的發展。」蕭聆音忽然開口說話,這三年來她並不是一味地逃避和躲避,而是在默默地注視著一個巨人成長起來之前的生長軌跡。 「哦?」葉無道開口問道,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該做什麼做什麼,手上佔便宜的舉動還是沒有放鬆下來。蕭聆音紅著臉把葉無道伸進她內衣裡面握住胸前豐盈的手給按住,轉身說道:「無道,神話集團雖然在陳影陵還有蔡羽綰……」蕭聆音剛說到一般卻被葉無道伸出手指按住了嘴唇:「神話集團的事情我知道,而且也有了妥善的解決辦法,怎麼,不知道你的男人一向善於創造奇跡嗎?」蕭聆音眨眨眼睛,溫柔而靈動的眸子帶著二十多年來從未有過的歡快:「當神話集團異軍突起,幾年之內幾乎橫掃整個中國商界的時候我就已經充分認識到這一點了。」 葉無道拍拍蕭聆音翹挺的屁股,「那就乖乖的睡覺。」 蕭聆音看著近在咫尺的面龐,三年未見,面部線條柔和了許多,眉毛不淡不濃,並非劍眉插鞘雲入霄的霸道,而是有一種陰柔舒緩的婉轉,看著睡去的葉無道,蕭聆音忽然紅著小臉飛快地在葉無道唇上親了一下,接著彷彿偷吃到糖果的孩子般竊喜著閉上眼睛,緊張得眼睫毛不但地顫抖。 已經「熟睡」的葉無道嘴角悄然掛起一絲笑意。 第二天。 吳曖月細心地幫葉無道整理好衣服,問:「決定去上海了?」葉無道點點頭,說:「三年沒有去了,總是要去看看的,況且當年埋在神話集團裡面的不穩定因素要是再不拔出就要給我捅婁子了。」葉無道眼中滿是冰冷的鐵血,三年之前,為了換取發展的時間,神話集團以飛速的發展速度掩蓋了一切因為過度膨脹而難以避免的產生出來的問題,而三年中,其產生的裙帶關係以及連帶影響已經擴散到了危及神話集團生存的緊要關頭,這一番回去,必定有一場大刀闊斧的改革。 吳曖月理解地說:「任何集團利益的產生都與其制度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沒有一個制度能夠達到人們理想中的完美,這就是為什麼人們會有理想的原因。就如同建國初期的大躍進,最後還不是以餓死了數百萬人的代價回歸到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無道,當年你以鐵血手段把你自己在神話員工的心目中塑造成了神,這直接導致了神話集團上中下三個階層的員工對你決然不同的心態,上層員工視你為鐵血殘暴的君王,中層員工雖然敬仰你,但是卻把你高置在神壇,而相比他們,意義更大的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基層的員工更新換代是最快的,三年來恐怕除了一些老員工更多的對葉無道三個字恐怕只是在名稱上面的認知,所以除了上層建築,神話集團這個龐然大物最重要的中層和下層和你完全陌生,這局無道你要怎麼解?」 葉無道了然輕笑,如同佛家拈花指般清淨遠淡,怡然中卻有一股無法忽視的自信在昂揚的姿態中迸發。 「小玥玥是為我擔心?制度制度,小玥玥你所提到的只是在現在神話集團固有的制度下根據我之前為快速發展而蒙蔽一切不利因素定下的遊戲規則想的解局辦法,卻不知破而後立,既然我本身就是遊戲規則的制定者,為什麼還要遵循那一套不適用的規則玩遊戲?遊戲遊戲,就是要常換花樣才新鮮。」 吳曖月輕輕把腦袋靠在葉無道的胸膛上面偷聽葉無道的心跳聲,然後說:「什麼時候北上?」葉無道托起吳曖月帶著地藏王菩薩玉墜的雪白手腕,和翠玉色澤的玉墜相映成輝,一種和諧的美態緩慢而溫潤地感染著周圍所有具有審美能力的視線。 「太子黨沉寂三年,是該動動了。龍幫。」葉無道瞇著眼睛讓人看不清楚他的心思,只是那一抹陰鷙卻愈加深沉:「搬出了天罰的那一刻開始,這個屹立了千年的地下王朝是否真的黔驢技窮。我給了柳帝師三年的時間,希望著中國最後一官棋子能夠帶給我足夠的驚艷。」 四大龍主尚在,天罰隨出但未出手,帝師柳帝師還未俯首,誰敢說這千年的王朝就這麼倒了? 第八章 夏詩筠 在開向上海的車上,葉無道合上之前吳曖月交給他的關於這三年來神話集團的發展資料,閉上眼開始計算沉思。 葉無道一向信奉擁有多高的成就就需要相應付出多大的努力,即便是擁有足夠身後的家族資本,但是自從創立神話集團開始,葉無道一直如履薄冰,看似狂妄不管不顧的放權姿態下確實他對局勢的絕對掌控所擁有的自信,而這個道理一樣可以用在黑道上面。 「企業戰略大意上是企業自身的自我和自覺性選擇。聆音,現在的神話集團就像是一個剛進入青春期的孩子,大致的發展方向是正確的,但是卻缺乏自身和自覺的選擇性,很容易受到外界誘因產生一連串的多米諾骨牌效應,看似偌大的集團實際上就是在半空中走鋼絲,我想不僅僅是華夏經濟聯盟,我爺爺,還有其他的或明或暗不知道多少雙眼睛正在注視著我們下一步的動作。」葉無道撫摸著吳曖月早上送給自己的那地藏王菩薩玉墜,感覺越是撫摸溫潤如水的感覺越是絲絲沁入心脾,被吳曖月養了三年的玉墜越發透亮靈性,輕輕握住,佳人依稀留下的暖香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曖昧的餘韻。 蕭聆音沒有慕容雪痕的古典氣息,沒有吳曖月執掌中國黑道三年殺伐積累下來的霸道殺氣,沒有楊凝素的精緻生活態度,但是在商業上面卻有絕對自信的魅力,這種女強人的魅力在讓葉無道產生無限的征服慾望之餘更是讓他在商業上有一種紅顏知己的暢快感。 比起一手創立飛鳳集團的蔡羽綰,蕭聆音對大局的把握性更加突出,比起龐大吳家的繼承人,雖然蕭聆音的心計沒有吳曖月的恐怖,但是這種純粹商業上的強悍已經足夠掩蓋一些缺點,更何況,耍心機,中國有幾個放在葉無道的眼裡。 至於夏詩□,隱性資產超過四百億的讓中國無數男人汗顏的女人,葉無道和她比起來就算不是窮光蛋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想到她,葉無道驟然升起淡淡的溫馨,是時候兌現自己的承諾了。 蕭聆音並不知道葉無道這一瞬間想到了這麼多,而是聽了葉無道的話在腦海中組織語言,然後沉寂了三年的驚人商業天賦開始重新發揮作用:「企業戰略簡單的說就是企業對自身經營活動的有目的的選擇,我認為無論微觀上還是宏觀上神話集團的企業環境都是無可厚非的,唯獨就是神話集團近乎畸形的企業文化讓人看不透猜不透。」蕭聆音今天一大早就沒有放開過手裡的神話集團發展資料和內部資料,這些對她針對神話集團改革方案向葉無道提交的意見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蕭聆音忽然調皮地眨眨眼睛,道:「有沒有向葉老爺子請教過?」葉無道挑眉笑道:「那是當然,只不過老爺子只是給我四個字,你猜猜是哪四個字?」 蕭聆音仔細想了想,然後有些猶豫卻非常自信地說:「無疑就是兩個詞,一個是破而後立,一個是破釜沉舟!」葉無道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老爺子告訴我的之後就說你會猜到,果然被你猜到了。就是破釜沉舟。」 葉無道玩味而深沉地道:「張瑞敏說海爾十七年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創新。而海爾集團的企業文化就是創新,但是海爾的總裁楊綿綿卻說海爾對創新的堅持就是海爾企業的更深層次堅持文化,堅持創新,也這是為什麼海爾能夠打破國家壁壘成功推向世界的原因所在。神話集團的企業文化因為三年前的無奈被我塑造成了現在的樣子,但是若是破而後立不要說成功的可能性,其可行性就微小的渺茫,我爺爺三年前回國,而現在更是在國內,一人震懾住整個華夏經濟聯盟,否則我的神話集團怎麼可能在華夏經濟聯盟的虎視眈眈下危險卻安穩地渡過這三年,破而後立,恐怕華夏經濟聯盟那群老東西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和我拚個魚死網破。」葉無道傲然道,生孫當如葉無道,葉證凌以葉無道為驕傲,而葉無道何嘗不是將這位以一己之力抗衡整個華夏經濟聯盟的老人引以為豪? 蕭聆音看著身邊自信洋溢的男人,在這樣的男人身邊想不被感染上那份近乎狂傲的自信也難,凝眸中流溢出淡淡的溫馨和簡單的快樂,為了葉無道的快樂而快樂,蕭聆音忽然發現其實幸福就是如此簡單的事情。 「破釜沉舟。無道,我不會讓神話集團這舟沉掉的。我要將它打造成商業航母!」這句話說蕭聆音悄悄在心底說的,無論是為她,還是為他。這不是承諾,是執著。 第九章 飛鳳蔡羽綰 「羽綰。」陳影陵把手上的藥遞給蔡羽綰,眼中滿是疼惜,與愛情無關。有些感情的確需要一輩子去銘記,但是卻並不意味著需要一輩子的時間去祭奠,陳影陵固然是一個癡情種子,但是他最被葉無道看上的一點也就在於拿得起放得下,既然注定不能擁有,他會選擇默默守候。 蔡羽綰接過藥並沒有馬上吞下去,而是露出一個從來不會在下屬面前露出的疲憊笑容,說:「謝謝。」陳影陵微笑搖搖頭,轉身打算出去。 蔡羽綰卻忽然叫住了他:「那個叫秦雨的女孩子曾經發表過一篇讓我為之驚艷的神話集團地產業報告,對於目前神話集團看似蒸蒸日上的地產業提出來的尖銳而明確的缺點和隱性蛀蟲看法絕對是對我們集團敲響的警鐘,你注意了沒有?讓這麼個人才埋沒了我可不會輕易讓你安生。還有從李楷澤那邊過來的那個叫劉習楓的表現怎麼樣?」 雖然兩人分管不同的部門,權力權限也因此而有所差異,但是蔡羽綰的身份幾個老高層都心知肚明,所以一般事情除了通過陳影陵之外還會通過蔡羽綰的首肯,這也算是神話集團內一個潛規則。 陳影陵眼中掩飾不住讚賞:「這個叫秦雨的女孩子的確不錯,我曾經和她談過,語鋒牟利,而且對實業運作有著讓人驚訝的天賦,通過資料瞭解到她曾經是浙大籃球社的經理,有著非常優秀的管理能力,而且讓人驚訝的是她竟然通過浙大球隊一些非公益的比賽進行種種運作,在校四年當了三年的籃球社經理居然讓三年中整個籃球社不但不需要會員交納任何會費,甚至連學校的補貼都拒絕了,最後秦雨離校的時候接手的經理更是發現社中還有盈餘。」 蔡羽綰聽到浙大兩個字的時候神情微微閃動,心中壓抑了三年的感情幾乎就要忍不住噴薄而出。 「噢?那個叫劉習楓的呢?」蔡羽綰神情不變,只有隱藏在平靜下的相思卻肆意地開始瘋長,相思不是病,卻最是讓人心痛。 陳影陵看似什麼都沒有發覺,繼續用他獨特的語調說:「這個年輕人很不簡單,對於資本的運作有著昔日李凌峰的影子。」陳影陵眼神玩味,對於當年無論或明或暗的原因敗在李凌峰的手上如果說當年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話,現在這種不甘心已經被時間打磨得趨向平靜。男人到四十有一種致命的魅力,而這種魅力的名字就叫做滄桑,經歷的過的世事多了,對成敗勝負看的也就越淡,而當這種淡然深入骨髓之後那種落拓,便是對女人的毒藥。 而就如今的陳影陵而言,當年的成敗也僅僅是過往浮華的雲煙,成也好,敗也罷,他現在所做的只是兩件事情,守候和等待。 蔡羽綰到沒有想到這個叫劉習楓的會得到向來以嚴謹挑剔和吝嗇讚賞的陳影陵這麼高的評價,不由也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生病了不吃藥,不乖,該打屁股。」輕浮的聲音帶著永遠讓人琢磨不透的輕佻,只是愈加溫醇的嗓音帶著讓人心安的平和力量,蔡羽綰如遭重擊。 陳影陵轉身看著門口似乎和三年前沒什麼變化的葉無道,只是以前的葉無道鋒芒畢露,現在卻頗有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卓然氣質,微微點頭示意,陳影陵和這位在神話集團消失了三年之久的頂頭上司擦肩而過。 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兩個人。 蔡羽綰激動得身體不住地顫抖,眼中開始迅速地聚集眼淚,雖然一再告訴自己不可以這麼不爭氣,不可以在這個狠心的男人面前露出柔弱的一面,但是眼淚還是不停自己的指揮,蔡羽綰猛地用手摀住嘴,竟然哽咽起來。 葉無道走到蔡羽綰面前,輕輕把蔡羽綰三年來愈加柔弱纖細的身體抱進懷裡。 執手相看淚眼,無語竟凝噎。 無怪乎說天下情人都是一樣的,葉無道輕輕吻干蔡羽綰臉頰上的淚滴,哀傷而深邃的眸子凝視著蔡羽綰,才葉無道的注視下,蔡羽綰漸漸制住了哽咽,兩人就這麼對視著。 「只只相思鳥含相思豆,顆顆相思豆治相思病。」蔡羽綰輕聲呢喃,葉無道緊接著輕吟:「對對相思人滴相思淚,滴滴相思淚痛相思心。」 蔡羽綰再次淚流滿面。 「痛麼?」葉無道把手輕輕放在蔡羽綰的胸口,用只有她才能理解的醇厚滄桑的語氣問,蔡羽綰點點頭,泣道:「痛,很痛很痛。」 使勁渾身解數讓懷中的人兒發洩個夠之後葉無道終於讓佳人破涕為笑,坐在蔡羽綰的辦公桌後面,葉無道不顧蔡羽綰的大聲抗議把那些數據報告文件統統丟的老遠,然後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藥片。 「阿司匹林?」葉無道皺起了眉頭。 蔡羽綰如同犯了錯的孩子一般忐忑,見到葉無道皺起眉頭連忙用拙劣的借口解釋:「那,那個是剛才我讓陳影陵給買的感冒藥,但是他買錯了!」 葉無道忽然問:「頭疼多久了?」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會直線下降,而此時的蔡羽綰就忠實地履行了這一定律。「兩年了。」蔡羽綰下意識地回答之後就意識到了不對,吐著舌頭見到葉無道眉頭皺起,忙伸出暖玉般的小手輕輕撫平葉無道的眉頭,調皮地咕噥:「無道真狡猾!」 葉無道忽然橫抱起蔡羽綰向外面走。 外面可都是公司的員工!蔡羽綰驚呼一聲,勾著葉無道的脖子問:「幹什麼?」葉無道回答:「回家休息!然後去醫院。」蔡羽綰輕呼道:「你先把我放下來,被別的員工看到了我以後怎麼見人。」 葉無道終於露出一絲懲罰性的調皮笑意:「老公抱老婆還要經過別人同意不成?」 眾目睽睽之下,葉無道抱著神話集團公認的女神堂而皇之地從六十七層高的大廈下來,一路上不知道碎了多少的眼鏡傷透了多少男性白領的心,更是有前一秒愣愣地看著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羞意盎然地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橫抱著走過自己面前之後下一秒就反應過來並且心碎欲絕死活要去跳樓自殺的年輕俊才。 一路上蔡羽綰的腦袋就埋在葉無道懷裡面沒有敢露出來過,直到到了樓下上了她的車,蔡羽綰才羞憤欲死地道:「你害死我了!」 鴕鳥戰術徹底宣告失敗之後,蔡羽綰愣愣地看著一邊開車一邊把玩自己手的男人,忽然說:「真的是你嗎?只怕又是做夢,若真的是做夢,這夢便不要醒來好了。」 葉無道聽得心中一顫,微微捏緊了手中的柔荑,轉頭微笑道:「我許下過的承諾不多,今天就對羽綰承諾,再也不會拋下羽綰了。」 蔡羽綰眼圈第三次紅了,哽咽著含糊不清地喊了一聲:「無道!」 第十章 蔡羽綰(1) 當幾乎是掛在葉無道身上的蔡羽綰打開公寓的門,喘息著的兩人就已經忍不住心中欲要噴薄而出的感情,愛情的基礎是物質,但是不可反駁的是性愛也佔據了包圍愛情完整的很重要的比例,因為沒有女人或者男人能夠容忍一份沒有性的感情,柏拉圖的精神戀愛之所以經典就是因為人們做不到,達不到從生理昇華到精神交流的境界,對於得不到的人們總之抱著虔誠的心態,就像是最邪惡最骯髒的人卻偏偏最渴望聖潔一樣。 任何一個美女若是沒有後天的精細培養即便是再如何的麗質天生都難掩歲月的摧殘和生活刻畫下的傷痕,所以說一個女人的美麗必定是需要金錢堆出來的,索性,在葉無道身邊的女人們把這一點都做的近乎完美,教會葉無道如何品鑒欣賞時尚的楊凝素自然不需多說,而被稱做是世界第一美女的慕容雪痕雖然渾身上下的古典氣息讓人產生自慚形穢的膜拜感,但是不可否認的一點是慕容雪痕的穿著儼然已經成為一種時尚,相比於繁瑣的巴黎時裝周或者其他各型各類引領時尚潮流的活動,女性們更喜歡把慕容雪痕的穿著作為自己的參照。 蔡羽綰的精緻區別於大多數女人,更是有一種俊眉修眼,顧盼神飛,文采精華,見之忘俗特殊魅力。 用牙齒叼開蔡羽綰淡紫色的胸罩,這個動作讓蔡羽綰嬌羞欲死,雙手欲拒還迎地推搡著葉無道赤裸著的身體,兩人交疊在一起用最單純的靈慾來表達對彼此的相思。 「羽綰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嗎?」葉無道輕輕吻上那顆寂寞了三年的相思豆,溫暖滑膩的觸感瞬間親滿腔間,隨著葉無道的動作,蔡羽綰輕吟一聲,似嬌羞,似滿足地歎息一聲,微微睜開的星眸中抹不去濃郁的春情,蔡羽綰把青蔥般的雙手叉進愛人的埋在她胸前的頭髮,喃喃道:「怎麼會忘記,當時你在和一個很美麗很特殊的女孩子……親熱,但是卻還是用那種壞壞的眼神看著我,好像能夠透視別人一樣,你都不知道那個時候你有多壞!」想想似乎還是覺得有些不忿,蔡羽綰扭動了下身體,空出一隻手在葉無道的背上擰了一把,然後似乎覺得下手重了,心疼地在剛才擰了的地方撫摸著,有些失神地說:「在見到無道的第一天你這個壞蛋就把我的貞操給奪走了,一點也不浪漫,不要說追求,就連一朵花都沒有。」蔡羽綰說著賭氣了小嘴,好像發現別的小朋友穿的衣服比自己的更加鮮艷一樣受了委屈的孩子,葉無道輕笑一聲放過了飽受蹂躪的小葡萄,然後用還帶著淡淡乳香的嘴一口吻住了嘟著小嘴的蔡羽綰,半晌,微微喘氣的兩人終於捨得分開,葉無道邪笑著說:「說起來還要好好謝謝我的小舅子,若不是他,恐怕那個時候我也採摘不到我們的省花了。」 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平日冷清今天卻格外溫馨的臥室,周圍的空氣似乎也渲染上了曖昧的氣氛變得旖旎,等待了三年的花蕊終於為了愛人綻放出最動人的嬌艷,壓抑了三年的感情似乎被一瞬間引爆,激情夾雜著喘息,最終在一聲高亢的尖叫中落幕。 當蔡羽綰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地揉這忪惺的睡眼坐起身體,卻沒有見到葉無道,慌張的她以為剛才的一切只是南柯一夢,但是還殘留在身體裡的餘熱卻如此真實的存在,剛要呼喊的時候卻聞到了淡淡的中藥味道,皺起眉頭,蔡羽綰穿衣起身。 廚房裡面一個藥爐正在煎藥,而葉無道則守候在一邊看著一本托馬斯。格雷的《墓園輓歌》,此刻的葉無道有一種讓人心安的氣息,想必之三年前玩世不恭的浪子,那種吸引女人如飛蛾撲火般撲向他的氣質,現在的葉無道更有一種大海平瀾的壯闊氣息,波濤洶湧的激情畢竟不是一輩子的柴米油鹽,縱使女人變成飛蛾撲向葉無道這火焰,但是一旦這種激情平淡下去女人渴望的終究是能夠陪伴終生的柴米油鹽,從來沒有人能夠將兩者兼具,就如同多年後的慕容雪痕所說,已經把兩者兼具的葉無道是女人最恐怖的毒藥。 濃郁的書卷氣息平淡而溫純,不像是三年前那樣,即使是戴上眼鏡的他都有一種暗藏的鋒芒和讓人心慌的侵略性,現在的這股書卷氣息來的溫和,如同一杯茶,乍看平淡無奇,問一問卻暗香浮動,再品一口就是驚為天人。 「The breezy call of incense—breathing morn。」巧笑嫣然的蔡羽綰看著輕輕合上書望向自己的葉無道,調皮地開口考驗這個剛剛把書大致翻了一遍的葉無道,葉無道把書放在桌子上,聞了聞藥香,久病成良醫,當初被姑姑葉清歌坑蒙拐騙用盡手段的葉無道現在也達到了讓絕大多數老中醫都為之汗顏的境界,起碼聞聞藥香就判斷火候程度的功夫在現在的中國已經不太多見了。 「The swallow twittering from the straw—built shed。」葉無道毫不費力地接上了下行,並且無不得意地搖頭晃腦:「不知道本老公是天才嗎?過目不忘一目十行那是小意思。」 蔡羽綰也懶得和葉無道爭論,或許是葉無道露出來的功夫已經讓她拜服了,小跑幾步皺著眉頭看著藥爐問:「無道生病了?」葉無道眸子裡洋溢著疼惜:「這方子對治療頭疼很有用,相思成疾,工作壓力過大,要是再怎麼下去羽綰變老了我可不要你了。」看似平淡的玩笑中有著最深情的疼惜,蔡羽綰抿了抿嘴唇,說:「羽綰知道就算羽綰變成了老太婆無道也不會不要羽綰的。」 第十一章 蔡羽綰(2) 很多時候葉無道許下的承諾都不太會容易實現,並不是說葉無道許下的承諾不會去兌現,事實上他的一生幾乎都在為兌現自己許下的承諾而努力,從答應慕容雪痕要讓教皇在他們的婚禮上主婚,在到答應夏詩□會為她搖一園的桃花。葉無道許下的承諾不多,但是卻絕對會兌現。 當葉無道和蔡羽綰纏綿的時候也並沒有閒著,確定蔡羽綰的頭疼病只要好好休息就會痊癒之後葉無道下了讓蔡羽綰一個星期上三天班的死命令,若不是蔡羽綰的抗議,或許這個時間只有可憐巴巴的兩天。 出了蔡羽綰的公寓葉無道回到玉皇大酒店,在這裡還住著被他冷落了一天的蕭聆音和經藏。 當葉無道的身影重新出現在闊別三年的玉皇大酒店,這座飛鳳集團隨著青幫的倒戈強勢入主上海的第一家五星級酒店以其優秀的服務和無可挑剔的精緻贏得了上海本土人的普遍好口碑,而這也讓凡是進入上海的「外地」酒店幾乎難逃全軍覆沒命運的賭咒不攻而破,玉皇大酒店進入正門上面就有一副時任上海市市委書記親筆提的字:興來,興歸。而這四個字被稱做是對玉皇大酒店最中肯的評價。 這風光無限的玉皇大酒店背後,葉無道能看見蔡羽綰的辛苦疲憊。 進入總統套房,卻正好撞見匆匆要出去蕭聆音,今天的蕭聆音一身正統的職業裝,身上精明強幹的氣息不但沒有因為三年的沉寂而削弱,反而更有一種昇華之後的超脫意味。 蕭聆音見到葉無道,啟唇笑道:「我要去考察一下神話集團在上海的幾個部門,為以後的事情做準備。畢竟紙上的資料太過蒼白。」葉無道理解地點點頭,繼而說道:「我讓人陪你去,否則有些部門恐怕你進不去。」自然,辭職之後的蕭聆音在神話集團沒有任何職務,一些比較敏感的部門自然是不能進去的,而且有一個瞭解的人在身邊陪同也比較有利於深入的考察解剖。 葉無道撥出陳影陵的號碼,不顧這個因為重要會議被打斷而大發雷霆的傢伙發牢騷,直接讓他指派已經是飛鳳集團CEO的趙雲仰陪同蕭聆音考察神話集團,而陳影陵這廝通道蕭聆音這三個字的時候直呼蒼天有眼,終於有吃喝玩樂好好腐敗的時間。 有了趙雲仰的陪同送走蕭聆音之後,葉無道轉身卻見到經藏冷兮兮地看著他。 「看著我幹什麼?」葉無道走進房間,而經藏也跟著他走進房間。 「你今天沒有喝藥。」經藏發現這件事情之後臉上的表情似乎更冷了一些。葉無道一愣,繼而嘿嘿乾笑:「忘了。」只是那戲謔的眼神和讓經藏平靜的心境莫名暈開一絲漣漪的莫名笑意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你希望以這種方式延緩我殺你的時間來臨,我會對你很失望。」經藏丟下一句話之後飄然而去,香風浮動,原先經藏站著的地方丟下一張藥方,而佳人卻已經離開。 葉無道拿起那張又一次改良的藥方,露出陰謀得逞的笑意,又撥出一個號碼。 「太子。」電話那邊恭敬而卑微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達出來,葉無道道:「交代給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張展風這條上海狗王在上海青幫總部恭敬地站立著身體不顧眾多的手下在場低頭腰部微彎以一種恭敬得近乎卑微的姿態回答:「已經完成了,到晚上可以全部準備就緒。」 葉無道點點頭,眸子中閃過一道深情的溫柔,說:「很好,政府那邊我會處理,你只要算準時間把東西準備好。」 掛上電話之後葉無道玩弄著手裡的那張藥方,三年之後從未有些許波瀾,即使在朱載德家逼得那個老頭幾乎要開槍崩人的地步也未曾有過絲毫起伏的心境微微浮動,詩筠,欠你的一樹桃花今天我還你一塔的桃花。 接下來給太子黨的星組幾個成員打去電話,又興師動眾地給自己的外公打去電話,最終得到上海市政府會在半個小時候宣佈東方明珠塔緊急檢修關閉一天的答覆之後滿意收線。 當月涯網絡的夏詩□攜帶著400億隱性資產的身價宣佈月涯網絡併入神話集團的時候,這家業界寒冬之中一枝獨秀的公司以足夠高的姿態俯視國內絕大多數的同行,陳天橋曾經笑著說:「要是我再年輕二十歲,興許也會加入追求夏詩□的大軍之中,因為追到夏詩□就等於最起碼少奮鬥了三十年。」 李凌峰的風雲企業在併購以陳影陵為首的多家公司之後以巨人的步伐南下卻被彗星般崛起的神話集團配合管逸雪等草根階級以摧枯拉朽的氣勢直接橫掃入死亡深淵的時候,神話集團,這四個字就已經足夠有了讓人仰望的資本。 如今的月涯網絡掌管神話集團的網游,動漫包括周邊產品部門,儼然就是神話集團數一數二的會生金蛋的母雞。 巨大的落地窗前,一個風姿卓越的女人站在窗前凝視著遠方,眉宇間帶些憂愁,帶些怨憤,更多的是庭院深深深幾許的中國式幽怨。 這時敲門聲響起。 女人的眉頭微皺,這三年來公司養成了一個習慣,無論是什麼日子每天的早上八點到八點二十分這段時間是絕對不能打擾夏詩□的,沒有人知道這段時間夏詩□把自己一個人鎖在辦公室幹什麼,但是因為反了這條忌而被毫不猶豫地裁掉幾個部門主管之後公司門就把這條潛規則奉若聖旨。 轉過身夏詩□重新恢復到那個叱吒上海商界創下讓無數男人汗顏事業的女強人。 「進來。」夏詩□的話語中不溫不火,聽不出她到底是生氣與否,忐忑的秘書開始後悔剛才居然被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帥哥花言巧語幾句就給騙的冒著被裁員的危險進來。 「外面,外面有一個說是欠總裁東西的人要見總裁。」秘書諾諾地道,和夏詩□工作這麼久,雖然沒有見過幾次總裁的笑容,可是這麼嚴肅還是第一次見到,是因為自己打擾了她吧,小秘書有些自責。不是害怕,是自責。 夏詩□想也不想就回絕:「讓他離開。」一直以來以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方式追求她的人已經讓她從原本的厭煩感到徹底的麻木,男人的嘴臉被她看透之後對那些看似紳士的人夏詩□已經連厭惡都不屑厭惡,而這種自以為以出奇能夠博得她注意的幼稚方法更是被夏詩□成堆扔進垃圾桶的貨色。 秘書眨眨眼睛,開始驚訝那個帥氣得很有一種男人味道的人的神機妙算,竟然連總裁的語氣神態都猜對了呢! 「可是他說他叫葉無道。」秘書用那個青年告訴他的方法回答總裁,並且忐忑不安地注意著自己偶像的反應。 第十二章 為你搖一園桃花(1) 一座城市沒有一個愛著的人,再怎麼燈紅酒綠歌舞昇平也是孤單寂寞。 見過葉無道玩世不恭紈褲天下過,見過葉無道淚流滿面狼狽不堪過,見過葉無道霸道傲氣唯我獨尊過,見過葉無道含笑殺人把血腥暴力昇華為藝術時終究帶給她難以磨滅的記憶,更是見過葉無道在雷雨夜抱著她用體溫溫暖她被這個冰冷骯髒的世界壓迫得瑟瑟發抖的身體,還有葉無道喝下一杯血茶告訴她他沒有失約。那一夜,始終帶著不屑和落拓的眸子為她淚光閃現。那一杯茶,滿室的血腥濃縮成一口血茶將原本的清香驅盡取而代之的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君臨天下,站在巔峰的他為她命在旦夕。 夏詩□猛然抬頭,闊別三年葉無道帶著獨特的微笑如同一個鄰家的男孩般純淨笑著地站在她的面前,夏詩□靜靜地立在原地,看著葉無道。那雙曾經讓她憤怒,憎恨,複雜,慌亂,愛恨難明,心慌,心疼的眸子此刻滿是濃郁得溢出來的深情,還有深深的歉意。 小秘書識趣地退出房間,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還是悄然無聲地空間留給了這對讓天地都不忍的情侶。 葉無道走到夏詩□面前,沒有深情擁抱,沒有激動興奮,有的只是小橋流水人家般的淡淡溫馨縈繞在心頭。微微顫抖著,葉無道輕輕拿起了夏詩□的手,顫聲道:「詩筠,我回來了。」 沒有海誓山盟,沒有海枯石爛,有的只是平淡的簡單孕育著的似海情深。一行淚為蒼生,一行淚為美人,這個如今站在中國巔峰的男人終於體會到葉河圖的那句兩行淚為美人的境界,面對英式弈,和歌無憂,雲玲這三個世界頂尖的青年高手聯手挑戰,幾乎去掉半條命的葉無道沒有低頭過,面對青龍,曹秋水,曹天鼎三個代表中過武道絕對巔峰的聯手葉無道殺一人,廢一人,重傷一人終究以狂傲的君臨天下姿態讓整個世界顫慄,被打得幾乎成為一個廢人失憶三年仍舊沒有讓他退縮過,但是此刻,他卻淚流滿面。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夏詩□抬起手撫摸著張讓她從未平靜過的臉龐,從憎恨到不可自拔的深愛,這其中的坎坷又有多少人能夠讀得懂。 「回來就好,若是還沒有回來,詩筠等你,等你一年是等,三年是等,十年,二十年,一輩子還是等。」夏詩□的眼眸忽然流溢出止也止不住的淚水,與斷了線的珍珠般滑落的淚水隨之湧出的所有痛苦,彷徨,悲傷,還有那刺骨的疼痛,葉無道也伸出手在夏詩□的臉上輕輕摩挲,說:「我要還給詩筠一個承諾!」 上海人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日子。 上海市的標誌性建築東方明珠塔在很大的程度上就代表了上海這座有著東方明珠美譽的城市,而從建成至今,除去幾次意外之間之外東方明珠塔第一次忽然宣佈關閉一天,然後迎接上海人甚至整個中國各種好奇目光的是讓人為之驚歎的神來之筆。 由軍區直接特派三名A級飛行員駕駛三架直升機帶著鋪天蓋地的桃花瓣圍繞著東方明珠塔進行環繞飛行,而飛機上面的花瓣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在補充了三次花瓣之後終於把整座高達468米的東方明珠塔外層鋪上一層粉紅色的嬌艷魅力。 接著,一排二十輛一共四排的大卡車整齊地駛入已經封閉的東方明珠塔,從卡車上面跳下無數的黑衣壯漢,這些黑衣人把卡車上面的掩蓋用的油布拉掉,有兩排的卡車上面運載著活體移植的桃花,還有一半的卡車則裝載滿滿的剛從桃花的移植地挖來的土壤,接著這些黑衣人不顧身上穿著西裝,分開開始忙碌。 對於市民的疑惑和外界的疑問,上海市政府馬上就臨時舉辦了新聞發佈會,聲稱是為了慶祝東方明珠塔建成竣工十四年而作的安排。 第一時間,無數的媒體開始歌頌讚揚上海市政府這一別出心裁的慶祝活動,並且表示高度的支持,僅有的一點反對和疑惑也很快被歌頌的大軍淹沒。 東方明珠塔向來都是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麗優雅,何曾有人想過這座聞名世界的東方明珠塔披上一層桃花的粉色外衣之後會有如此的粉色妖嬈。 葉無道牽著夏詩□站在妖嬈的東方明珠塔,看著夏詩□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的小嘴,忽然產生淡淡的滿足感,男人玩弄權勢,權柄滔天終究難逃一個美人關,或許男人骨子裡就流淌著渴望權勢的血液,如今的葉無道已經擁有足夠償還夏詩□一個讓整個中國為之謹記的承諾,而他卻還欠著慕容雪痕一個讓世界為之起舞傾倒的承諾,所以他還要往上爬,爬到踩下整個天下的時候。 今夜,整個中國的目光都是詩筠的。 第十三章 為你搖一園桃花(2) 當我們從社會中讀懂了生活,學會了圓滑,擁有了閱歷,我們與之相對應地交出了天真,純潔與夢想。在高中的女生喜歡的男孩子只要夠帥就行了,到了大學女孩子們意識到金錢才是更重要的,於是相貌退而求其次,金錢才是第一擇偶標準,等出了象牙塔進入社會之後的女人們會恍然,權勢才是男人最好的外衣。 雖然事實很殘酷,但是當生活無數遍地強姦理想之後我們戒掉理想成為了迫在眉睫而且理所當然的事情。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難。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卻包含了多麼巨大的無奈和心酸。所以說生活就是劊子手,斬斷了我們承載靈魂的頭顱之後剩下行屍走肉的身軀麻木而僵化地活著。 帝師柳帝師作為龍幫最具實力的龍主候選人,若是沒有葉無道南方太子黨的橫空出世可以說是整個亞洲的黑道教父也不為過,但是即便這麼一個玩黑道玩到亞洲級黑道教父的人物之上還有比他站得更高的存在。 意大利黑手黨。世界第一黑幫組織。司徒尚軒,意大利黑手黨的教父。 這個間接控制整個歐洲局勢變相的邪異到極致的青年站在空曠高大的哥特式大殿中,身後是一個身材魁梧高大的不像話的男人,正一臉狂熱崇拜地看著身前的銀髮英年,這個身高兩米渾身肌肉暴凸的男人證實以高潮來接近上帝諦聽神諭的意大利殺手之王,斯康坦丁。而他的身邊,一個永遠都帶著病懨懨無精打采的青年守護在司徒尚軒的背後。 司徒尚軒前面匍匐著三個人。 莫耶斯家族的繼承人卡斯橋,紫彌葉家族的繼承人薩爾瓦托雷還有菲利琴家族的繼承人雷利斯普。意大利三大家族的繼承人盡數在此,若是意大利警方突襲這裡那麼他們獲得的戰果恐怕足以載入史冊。 這三個人代表了黑手黨三大家族的三個繼承人卻以最虔誠的姿態匍匐在銀髮青年的面前,神態卑微而恭謙。 「卡斯橋,嫡系十六人,分支一百七十二人,薩爾瓦托雷,嫡系二十一人,分支一百五十六人,這一場大清洗在西西里島引起的轟動不亞於一顆原子彈的威力。」清冽而妖異的聲線始終帶著不為人知的不屑,司徒尚軒的表情談不上高興談不上失望,總之平淡而冷漠。若是你以為這樣的司徒尚軒不足以讓人感覺害怕的話就大錯特錯了,司徒尚軒是在黑手黨的顫慄中,國際刑警和意大利政府近乎屈辱的沉默中沾滿血腥地悍然崛起,被稱做若是陰謀算計可以當成飯吃那麼幾乎永生不死的她靠有時讓葉無道都感覺恐怖的智慧強勢上位。 被點名的兩人身體趴伏得愈加卑微,其中叫卡斯橋的看起來人畜無害面目清秀的男人說:「先生,為了迎接偉大銀色時代的到來,帶領全世界的黑手黨走向永恆的光輝,擋路的人渣應當被清理,即使犧牲自己!」 司徒尚軒終於正眼看了卡斯橋一眼,微微頷首:「遙遠中國的太子黨領袖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忠誠只是因為背叛的籌碼還不夠,所以無所謂忠誠,無所謂背叛,一切只是因利趨勢的導向。卡斯橋,薩爾瓦托雷,雷利斯普,當你們認為籌碼足夠的時候,是否會拋棄卑微的忠誠而選擇背叛來恆定義你們的價值?」 卡斯橋,薩爾瓦托雷和雷利斯普三人身體顫抖,眼中沒有忠誠沒有卑微沒有背叛,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懼,這個用智慧幾乎讓整個歐洲隨之起舞的男人擁有讓上帝都害怕的手段,深深的恐懼之後看著這個銀髮的青年,邪魅而妖異彷彿不應該存在人間的墮落天使,三人同時湧動瘋狂地崇拜,狂熱的眼神如同最虔誠的宗教徒朝聖:「讓銀色的光輝灑滿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才是我們的教條!利益!信仰!」 司徒尚軒終於露出一個能讓人瞬間改變性取向的笑容,只可惜三人都深深地低下了頭,沒有人能夠欣賞到。不過若是真的看了,迎接他們的恐怕只有一個字:死。 「很好。」 讓三個人離開之後,司徒尚軒轉身慢慢坐到燙金紅木的很有中國風格的太師椅上,椅邊放著一盤殘局,而司徒尚軒靜靜地看著殘局一會,然後捻起一枚棋子落下,猛然咳嗽幾聲,揮手阻止了欲上前的病懨懨的青年,司徒尚軒說:「他怎麼樣了。」 病怏怏的青年眼中露出深沉的玩味和欣賞,帶著微不可為的欣賞道:「自從那一戰之後重傷失憶,幾乎成為廢人的他被葉清歌帶著蟄伏了三年躲避龍幫派出的天罰,而現在他的記憶已經恢復了,而且,很可能並不是如同表面上的成為一個廢人那麼簡單,而他的敵人,華夏經濟聯盟死而不僵,似乎隨時有絕地反擊的可能,但是銀狐葉證凌到大陸之後他們便沉默了,龍幫的柳帝師已經全面接手龍幫的資源,與太子黨遲早有一戰。這一戰之後,華夏第一人花落誰家就會有一個很明瞭的答案。」 司徒尚軒點點頭,神色漸漸平復下去了因為提起「他」而產生的一絲微小的漣漪,閉著眼睛捻起另外一枚白字落下,啪的一聲清脆在空曠的殿堂中蕩漾開來,隨著而來的還有一句話:「除了自三年前被廢之後一直在家族隱秘療傷的曹秋水,按照先生的意思,我們已經把曹家滿門一百六十七口殺盡。」 第十四章 為你搖一園桃花(3) 司徒尚軒始終帶著冰點冷傲的眸子終於出現一抹人類的感情,吩咐道:「過段時間去趟中國,這次我要讓所有膽敢傷害他的人全都下地獄!包括青龍!還有龍幫!那個修羅!五十年之前的修羅刀鋒至今是否仍然犀利,帝釋天的血統就要挑戰這個修羅!」 這次不止斯康坦丁,就連那個病懨懨的青年都一改頹勢,渾身散發出驚人的戰意,滔天氣勢下竟然比斯康坦丁還要強橫,在兩人的氣勢下,司徒尚軒如同驚濤駭浪中的礁石屹然不動,一頭銀髮無風自動,妖異,邪魅,降到冰點的氣息如同上古神祇般尊貴。 忽然,司徒尚軒的嘴角露出了只有對葉無道才會露出的笑意,見此,兩人都很自覺地把頭低下。司徒尚軒說:「有客人來了,斯康坦丁,出去迎接。」 斯康坦丁一愣,摸了摸腦袋實在想不通自己的主子為什麼會什麼說,不過好奴才和笨奴才的區別就在於一個從來都是默默做主子吩咐的事情而不會多問一句,而後者多嘴多舌多半是活不長久的。 斯康坦丁還未有動作,五米多高金碧輝煌的大門忽然被打開,接著一個女人出現了。 青年和斯康坦丁大驚。竟然能夠在意大利黑手黨的總部隨意進出,而且在房門之外他們竟然沒有絲毫感覺,大驚之下兩人的冷汗刷地就流了下來,這樣的女人要是動手,他們絕對沒有半點勝算。 司徒尚軒驀然轉身,盯著門口進來的那個女人:「禪迦婆娑,稀客。」 蒙面紗,麻衣白紗,身材曼妙,看不清面目,腰間掛著一個金砂酒袋,為這個絕世妖嬈的女人平添一絲煙火氣息,逍遙如九天之上。 這是一個牽引著命運宿世輪迴的女人。 手臂上纏繞這一條一米多長,通體雪白的龍圖騰。那條龍圖騰正吐著猩紅的芯子盯著混身上下散發著危險敵意的斯康坦丁和那青年。 估計天底下除了它的主人和那個卑鄙無恥下流齷齪的男人,其餘的人類在它的眼中通通都是食物。 禪迦婆娑輕輕踏開步子,沒見她走幾步卻到了司徒尚軒身邊,一步生一蓮。 她和司徒尚軒一起俯視著巨大彩繪玻璃下的世界,開口說道:「紅塵世界三千煩惱,十萬眾生何曾樂的逍遙,你不累?」 司徒尚軒輕輕擺頭,讓那青年和康斯坦丁離開,大廳中只剩下她和禪迦婆娑。 「累?何曾累過。」司徒尚軒看著身邊的印度濕婆家族的女人,神乎其神,似乎能夠透徹命運。而她的爺爺,正是能夠和梵蒂岡的哪位教皇比肩的老妖怪。 看不清禪迦婆娑的表情,但是能夠感應到主人心情波動的龍圖騰確實安靜下來伏在禪迦破碎懷裡面瞇起眼睛打盹。 「我遲早要殺了迦葉修陀。」司徒尚軒似乎不向和禪迦婆娑糾纏著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是用一種很飄忽的語氣說著原本應該血腥狠厲的話。 禪迦婆娑輕輕撫摸著龍圖騰的腦袋的手解開腰間的金砂酒袋,打開塞子頓時一股芬芳的酒香飄散出來,不一會就瀰漫整個大廳。 猛然喝了一口平常人聞聞都會醉倒的酒,禪迦婆娑道:「殺與不殺,干我甚事。」 「只不過應該用不著你動手了。」禪迦婆娑似乎想動了什麼,靈動卻晦澀,朦朧難明如同最琢磨不透的命運的眸子猛然閃現一種女人想起戀人才有的靈動神色。 司徒尚軒,挑眉,啟唇。 「他敢獨自去中國?也對,前段時間太陽島黃金之子出現在中國,之後匆匆離開,跑回去和混沌猗玩曖昧去了,你知道他曾經怎麼評論這個混沌猗嗎?」司徒尚軒出現一抹只有和葉無道在一起時才可能出現的俏皮神色,帶著琢磨不透的玩味問。 禪迦婆娑搖頭說:「不知道。」 「被閹割過的狗。」司徒尚軒輕笑,剎那間的嫵媚風情如同天山上的雪蓮純淨帶著不可褻瀆的嬌柔,佳人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混沌猗,這個在美洲擁有強大的超乎人想像能力的男人,恐怕世間也就這麼一個男人了。 禪迦婆娑一愣,繼而輕歎:「終究是我的男人。」 似乎對禪迦婆娑的話趕到不滿,司徒尚軒道:「迦葉修陀和他之間的糾葛完全就是因你而起,現在他的情況你不會不知道,居然能夠容忍迦葉修陀進入中國威脅到他!」 禪迦婆娑泛起漣漪的心湖平靜下來,輕漾開來的眸子也帶著不為人知的朦朧,之所以不為人知是因為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有機會,有能力直視她的眸子。 「他們曾經拿我做賭注,誰征服了我,誰就擁有我。而我所做的只不過也是一個賭局罷了,他勝了,我和他私奔。他若敗,我便終生不嫁,守陀曼園終此一生。」 司徒尚軒立即開始計算這句話帶來的風險利弊,閉目半晌終究放下了心中的打算:「他不會敗,你不要忘了葉家的男人。」 第十五章 為你搖一園桃花(4) 冰山雪湖,晶瑩剔透的冰雪帶著超凡的純淨以最聖潔而卑微的姿態覆蓋大地。百丈冰壁,一道瀑布懸掛於腰,而瀑布下是一個被周圍的雪白映襯得純淨透明的湖泊。 蟬噪林愈靜,瀑布如同匹練般從九天而下製造出的巨大聲響在這冰雪世界中卻格外有一分寧靜的韻味。 而這瀑布下卻坐著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孩子,年滿十歲的男孩,正赤裸著上身咬著牙齒臉色蒼白地在瀑布巨大的衝擊下苦苦堅持。 幾乎每一秒,這個孩子都會覺得自己的頭頂,肩膀,後背都被人用巨力狠狠地砸碎,痛入骨髓的感官把他已經被凍得和痛的麻木的神經再次刺激得亢奮,每當男孩因為劇痛而產生暈厥感時,他的眼中就會閃過一絲刻骨的仇恨,繼而暗淡的眸子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牽引,繼續咬牙堅持。 冰壁之上,一個彷彿從畫卷中走出來的女子正凝立在冰壁之巔,周圍狂嘯而過的巨風帶起女子的衣裙以及過腰的青絲,如神仙中人。 「師父,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要不要叫他先出來?」女子身後還立著一名氣質同樣縹緲的女子,向冰壁下面看了幾眼,露出些許擔憂,開口說。 前面那女子面色清冷,彷彿看透世事的清冷在冰冷的狂風下更加凸顯出主人的冰清氣質,任何男人在這樣的女人面前都不會生出絲毫的褻瀆之心,她是站在神壇上的,理應被人膜拜。 這就是被整個日本的男人瘋狂崇拜的女武神,葉隱知心。 「在沒有激發出他的潛力之前任何的心軟都是對他未來的抹殺。洞天,你應該清楚這一點。」葉隱知心很獨特的清麗聲線不帶絲毫的波動說道。清麗的聲線在死無生機的冰天雪地中平添一絲生息。 丹波洞天垂首,被風揚起的青絲驀然帶起一點點暗殤消散在風中。 「在聖山修煉了三年,這個孩子的堅強讓我感動。」丹波洞天回想著那個叫做南宮無鋒的孩子每當絕望時的堅強和毅力就會忍不住被觸動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因為她就是這麼過來的。 葉隱知心悄然轉身,看著這名最接近自己,也是自己最滿意的徒弟,開口一語直指佛心:「他就是你的劍心破綻!」 丹波洞天臉色一變,她知道解除自己的破綻只有兩個辦法自己參悟,還有一個就是殺了他。 「對不起,師父。」丹波洞天知道葉隱知心對她的期望甚高,她沒有辦法面對師父失望的神色。 葉隱知心自顧自地向前走去,說:「人無完人,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沒有破綻,不說你,就是我都有一個致命的破綻,殺不得,悟不透,那便輸了自己。」想到那個男人,葉隱知心微微失神,己所不欲莫施於人,連自己都敗在情之一字上,更別說被著親情魔障絆騖的徒弟,葉隱知心停下腳步,看著雪山下一片蒼蒼茫茫的冰天雪地,眼中流露出來徹骨的黯然,宿命二字有多輕?不是輕,是重,沉重得讓人無法喘息。 丹波洞天想不明白到底什麼事情能夠成為自己師父這樣神仙中人的破綻,下意識地,她並沒有往感情方面想,在她想來,整個世界所有的男人都不配自己師父傾心。 師徒二人正在各自思量的時候,驟然,天空中一聲嘹亮的鷹鳴,葉隱知心被冰封般的容顏終於露出一絲屬於人類的感情。 清嘯一聲,天空中盤旋著的一隻鷹驟然俯衝,葉隱知心伸出手讓這只葉無道最為珍愛的海東青停留在自己的手臂上,尋常情況下,這一爪幾乎能帶走成年男子身上的一大片皮肉,而葉隱知心清瘦的玉臂竟然絲毫不顫地牢牢承受了海東青的衝擊力。 睹物思人,每次見到這神駿的海東青葉隱知心總會想起遙在萬里之外的那個男人。 「三年相處下來你才稍稍肯親熱我,若不是我誠心待你三年,恐怕你連我的手臂都不會站吧?不過即便這樣,那個男人在你心目中仍舊是唯一的主人。」葉隱知心看著立在手臂上的海東青,微微失神道,海東青鷹目如電,警覺地掃瞄四周,尖利如鋒的喙可以毫不費力地刺入任何生物的皮肉。 「忠誠,這世間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如你般忠誠。」葉隱知心猛然把海東青放飛,海東青清嘹一聲,振翅入雲霄。 第十六章 為你搖一園桃花(5) 「過些天我要去一趟中國。」葉隱知心忽然下了這麼一個決定。丹波洞天輕聲說:「師父,我覺得現在國內各種勢力風起雲湧,現在並不適宜出國。」葉隱知心依舊是恬淡的氣質並沒有因為徒弟並不婉轉的勸告而產生不悅,在她看來,這時培養丹波洞天成為自己繼承人的必備磨煉之一。丹波洞天能主動提出來,她很高興。 「這次我去中國是解決一些事情,拖了三年,三年之前我晚了一步,而現在,我不想再鑄成大錯。一些人和一些事情也該去解決了。」葉隱知心說完就已經飄然消失不見,而遠遠地飄來一句話;「差不多了,讓他出來吧。」丹波洞天心搖神曳地看著師父消失的方向,三年的清修,師父的修為更上一層樓,真不知道到底要怎樣的男人才能戰勝自己的師父? 丹波洞天搖搖頭,拋出不切實際的想法,飄然下了冰壁。 而南宮無鋒現在已經進入精神崩潰的邊緣,被丹波洞天救出來之後,南宮無鋒喘息著勉強睜開雙眼,滿目的疲憊中掩飾不了那不屈的意志。 「師父呢?」南宮無鋒虛弱地問,丹波洞天慈愛地看著南宮無鋒,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師父走了,看的出來她對你的表現很滿意。」南宮無鋒欣慰地喘了口氣,對他來說,葉隱知心的肯定就是他所有付出最好的回報。 「你知道師父在中國還有什麼沒有解決的事情麼?剛才她說要去躺中國解決一些事情呢。」丹波洞天坐在南宮無鋒的身邊,無意識地喃喃問道,南宮無鋒身體一顫,每個夜晚都會像是噩夢般在他心中盤旋的那個男人驟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南宮無鋒道:「師父要去中國?什麼時候?」 丹波洞天不明白為什麼除了修煉和師父彷彿對什麼事情都不在意的他現在會有這麼劇烈的反應,下意識地回答:「就近期吧。」南宮無鋒強撐起筋疲力盡的身體,說:「我要找師父!」 上海東方明珠塔。 「上海東方明珠廣播電視塔由三根直徑為9米的擎天立柱、太空艙、上球體、下球體、五個小球、塔座和廣場組成。可載50人的雙層電梯和每秒7米的高速電梯為目前國內所僅有。立體照明系統絢麗多彩、美不勝收。光彩奪目的上球體觀光層直徑45米,高263米,是鳥瞰大上海的最佳場所。當風和日麗時,舉目遠望,佘山、崇明島都隱約可見,令人心曠神怡。上球體另有設在267米的旋轉餐廳(每小時轉一圈)、DISCO舞廳、鋼琴酒吧和設在271米的20間KTV包房向遊客開放。」葉無道向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對於東方明珠塔的參數更是朗朗上口,他對夏詩□說:「我要蒙上你的眼睛。」 夏詩□看著已經被桃花包圍的東方明珠塔,忽然轉身看著葉無道,說:「這會讓你和你的家族欠上海市政府一個很大的人情。不值得。」葉無道狡猾一笑:「還沒有進我家的門就開始為我家計算籌劃了,看來詩筠老婆你比我還心急。」 夏詩□輕輕轉身,讓葉無道環抱自己,想到了那個稱自己為孽緣的女人,心中黯然,忽然感覺心中發酸,一種難以言語的後悔和感受從心底開始律動,漸漸這股被挖掘的情感越來越不受控制,渲染得她的眼圈紅開。這個時候葉無道的臉靠在夏詩□的側臉上,讓兩人的臉蛋相互斯磨,嘴角輕微的接觸成了最曖昧也最牽動人心的觸碰,觸覺在這一刻取代了所有的感官,用心感受,兩顆心在跳躍中相互靠近,背景是漫天紛紛揚揚的桃花瓣,空氣中除了桃花的清香還有股曖昧難明的氣息遊走在兩人邊緣,似乎觸手可及,似乎耐人尋味。 從十餘歲時近乎作孽的方式兩人牽扯下不解之緣,到因為夏詩□而奮起報復,再到重見夏詩□以近乎強。奸的方式折磨兩人的感情,所幸,一切的一切都在兩人不用言語的心有靈犀下慢慢融匯溝通,談不上冰釋前嫌,這嫌,兩人不想解也不願去解,與其剪得紋理分明不留一絲餘地,不如糾纏相結這一生都沉淪在分不清對錯也沒有對錯的糾葛中。 十年,女人有幾個十年。最絢爛的昭華讓你生活在痛苦和仇恨中。葉無道看著夏詩□,清冷得無時無刻不再計較陰謀得失的眸子破天荒地流露出純淨的溫情,淡淡的憐惜,深深的眷戀。那麼接下來的日子,讓我接過你的手,不再害怕風雨,因為我為你撐起一片晴朗,不再害怕流言,因為我為你打造一份純真,不再害怕寂寞,因為我在你身邊。不要擔心我不開心,因為牽著你的手,就是我最大的守候。 「我念世間。貪愛嗜欲。墮生死苦,欲得道者。當斷貪愛。滅除情慾。無為無起。無道知道這話出自哪裡嗎?」夏詩□把腦袋靠在身後男人的胸膛上,終於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和高貴,當一個女人願意在你面前袒露最疲憊一面的時候,就是她卸下對你的所有防備的時候。 「修行本起經卷。」葉無道本就對佛經涉獵頗深,加上三年在葉清歌身邊的耳濡目染,想要不精通也難。 「佛說,欲得道者,當斷愛。」夏詩□嘴角露出一絲調皮,小小地刁難了一下給自己二十多年最溫暖懷抱也是唯一給自己懷抱的男人。 「我名無道,不入六道,得那道不是我這種凡夫俗子能要的來的,我要的只是抱著我的美人好好研究生命的真諦。」悄然上滑,感受到佳人驚心動魄的曲線和柔軟,葉無道輕佻地調戲。 「佛憐眾生苦,故欲普度眾生,但是這芸芸眾生,又是有多少能普渡,願普渡,可普渡的人呢?」夏詩□露出一絲由骨子裡散發出的悲哀,與其說是為眾生而問,不如說是為她自己而問。 「很少有機會我們能夠真正地審視自己,當以一種局外人的眼光看自己的時候得到的或許不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有可能一種不再事中不名其情的無奈,這種無奈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成為麻木,社會的浮躁,人們的取向發生扭曲的變化,利這一字自古以來有多少人能看得清看得懂看得明,在越來越自我標榜小人與妖魔的現實中,一切與正義沾邊的詞彙彷彿成了最大的笑話,衛道士充斥,偽君子橫行,彷彿只有小人才是傳說中的好人,其實好與壞的標準又有誰能夠分得清?不過話說回來,你我又何嘗不是在扮演一個小丑的角色,花裡胡哨的外衣下是孤單還是寂寞唯有自己心知肚明。」 第十七章 為你搖一園桃花(6) 當愛情成為信仰的時候,是喪失了自我的執念。愛情是上帝賞給人類的毒藥,但是卻很少有人能夠逃脫這解藥的誘惑,人們一思考的時候上帝就發笑,或許,當我們無數次地問頭頂上的星空什麼是愛情的時候,上帝他老人家正在偷偷發笑。 什麼是愛情,夏詩□曾經問過自己這個小女孩都會問的問題,但是回答她的只有如同潮水般湧來的寂寞和思念,寂寞什麼,為了寂寞?二十年的寂寞已經讓她把寂寞當成了習慣,深入骨髓的習慣落拓成思維慣性的時候,這種寂寞昇華為人格重新定義,不是寂寞才想你,是想你才會寂寞。以前夏詩□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承認那個剝奪她賴以為生的寂寞的男人會成為讓她想念的男人,但是無法拒絕的是靈魂,潮水般的思念是斬不斷的情絲是理不清的纏綿。 當葉無道把她的眼睛蒙上,然後牽著她的手走上東方明珠塔,原本以為自己會因為看不見而潛意識地心慌的夏詩□竟然發現自己沒有絲毫的緊張不安,全然只是因為左手手心傳遞過來的溫暖,這股久違了三年的溫暖。 通過高速電梯到了直徑45米的上球體,葉無道走到夏詩□身後,緩緩為她拿下了遮住眼睛的手絹,夏詩□睜開眼睛見到的是滿眼開得絢爛的桃樹,數不清的桃樹密佈在這原本是上海為之驕傲的東方明珠塔內,夏詩□心中猛然被一股強烈的感動包圍,這種感動酸酸的,暖暖的,酸意慢慢湧上眼圈,夏詩□即便是遭到家族所有人的唾棄被逐出家族,被當作物品送給葉無道的時候也沒有流過眼淚的眼睛終於流出了人生第二次淚水。 夏詩□以為自己是堅強的,但是在這個男人面前,似乎所有的堅強都沒有必要了。 葉無道輕輕附在夏詩□的耳邊呢喃:「在完美的彼岸剛剛上演了一場悲劇,所有的血與淚在枯萎的荊棘孕育出一個花蕾,它將經歷輪迴的七場雷雨,然後綻放在潮濕的空氣中。」葉無道顫聲道:「桃花是我們的源頭,中間經歷了坎坷,荊棘,斷流,乾旱,但是我們終究走到了最後,這一園的桃花,可否成為讓我贖罪的理由。」 夏詩□猛然轉身,背對那滿滿飛揚的桃花,有一種淚,閃爍著的是幸福,有一種哭泣,祭奠的是悲傷,有一種微笑,絢爛的是生命,有一種浪漫,叫做輕舞飛揚。 夏詩□用一種從未有過的顫抖的聲線訴說:「愛你的人太多了,她們都太優秀,我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所以讓我繼續恨你好麼,卑微的恨你,你的恨是我全部的生命,對於她們來說你的愛情就是她們的信仰,但是對於我來說,源於你的恨就是我生命的信仰……」話未說完,夏詩□已經泣不成聲。 從見到那漫天飛揚的桃花的一刻起,她就明白了,明白了所有,那天的桃花院,那個要娶自己的少年,胸口那串見證她一切痛苦成長的琉璃佛。 葉無道猛地把夏詩□攬進懷裡,緊緊地抱在懷裡,似乎要把兩人的身體融合成為一體,一生只為慕容雪痕流淚的雙眼再次為夏詩□濕潤。 「我說過,恨我就好,我要你恨我,很恨我,恨我恨到不能再愛上別人。那樣,詩筠就是我一個人的詩筠。」 夏詩□抬起頭,面露笑容:「那我也要成為唯一恨著無道的女人。就算不是唯一恨著的,也要是最恨最恨的一個。」 第十八章 為你搖一園桃花(7) 葉無道輕輕捧起那張佈滿哀傷淚痕的小臉,燦若星辰的眸子柔情快要滿溢出來。 葉無道制止了張嘴欲說話的夏詩□,拉著她走到桃樹前,背對著慢慢飄落的紛紛揚揚花瓣的桃林,語音哀傷而幸福:「讓我為詩筠搖一園的桃花。」 說完葉無道轉身搖晃著繁盛的桃樹,原本就飄飄零零的桃樹上頓時散下一陣桃花雨,沁入心脾的花香伴隨著快要讓人醉死的幸福山呼海嘯般洶湧而來瞬間淹沒了夏詩□。 一片片粉紅色的精靈歡快而按響,滌蕩著生命的律動以最虔誠的姿態擁抱大地,很快地上就鋪滿了一層桃花瓣。 葉無道一棵一棵地搖著桃樹,夏詩□也調皮地想要進入這片桃林,走進裡面卻猶豫了一下,她輕輕彎腰脫下了高跟鞋,精美而赤裸的雙腳踩在柔軟的桃花瓣上,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深怕踩壞了這份粉紅色的純淨。夏詩□站在桃林中央隔著無時無刻不在四溢飄灑的花瓣看著不斷搖桃樹的男人,依稀中,男人的身影和記憶中永遠無法抹去的那個幼小的身影重合在一起,霎時間淚暈開了花瓣沾染上抹不去的情殤。 蹲在地上大聲哭泣的夏詩□如同迷路的孩子傷心而悲哀,似乎要哭出一切的痛苦和哀傷,二十年的苦和累二十年的辛酸如今終於被宣洩出來,只為這個男人。 站在她的身後,葉無道看著身體不斷顫抖的夏詩□,眼神溫柔得醉人。 「誰欺負你了嗎,我幫你。」正在哭泣的夏詩□聽到這句似曾相識的話身體猛然一顫,勉強制住了哭聲抽噎道:「不用你管,我也沒有哭。」 葉無道坐在夏詩□的身邊,輕輕帶起一抹青絲。 「不要告訴我是沙子揉進了眼睛。」一樣的對白,一樣的情景,一樣的人,但是彼此卻再也無法保留當時的純淨。 兒時最大的願望就是快快長大,因為長大了能夠有許多的特權,比如可以不吃討厭的青菜,可以和同學去玩而不用擔心晚回來了被爸爸媽媽罵,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不用再讓比人摸著自己的腦袋說孩子你還小,不懂。 等真正長大後最大的願望就是回到小時候,純真的棒棒糖為主旋律的年紀。 佛說,最珍貴的不是沒有得到的和已經失去的,而是正在擁有的。但是人們卻習慣性地仰望那沒有得到的或者已經失去的,對於已經在手上的卻從來不知道珍惜,等到恍然悔悟的時候,那份珍惜卻已經來不及了。 葉無道和夏詩□一樣,曾經失去過,於是現在的擁有彌足珍貴。 命運的奇妙就在於當你站在一座高峰自以為掌握了命運的時候,卻不知道命運站在更高的山峰嘲笑你的無知。 夏詩□靠在葉無道懷裡,感覺世界離她是那麼遙遠,而二十多年從未奢望的幸福和溫暖卻是來的這麼的突然,措手不及間就擁有了讓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會羨慕的幸福。 兩人就這麼坐在桃林的中央,坐在這離地面236米的桃林。 「無道。」夏詩□輕聲呼喚。 「嗯。」揉著夏詩□的青絲,如同手工的絲綢般的手感讓他捨不得放手。 「六年前,在你家,我……」夏詩□知道葉無道在很多方面都是一個霸道而小氣的男人,如果說她現在還有什麼遺憾的話只有兩件,無法將自己完璧的第一次交給葉無道,而這完全是因為那個雷雨夜,那一個讓她想起來身體都會不住顫抖的雷雨夜。 另一間就是她在六年前對葉無道的上海,雖然不知道其後三年葉無道究竟經歷了什麼從一個紈褲公子花花少爺變成現在的鐵血梟雄,但是從他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就能看出,那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艱辛兩個字所能表述的。 「我的第一次……」聽到這半句話,葉無道心中一顫,猶豫在說與不說之間,他知道,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但是從夏詩□現在仍然對雷聲的害怕就能看的出來,那個陰影在她心目中到底是多麼的巨大,若是突然揭開這層傷疤,夏詩□能不能夠承受的了? 但若是不說,背負這麼大的心理負擔,夏詩□還是會有一個難以解開的心結。 葉無道凝眉望著絢爛的桃林,爺爺啊爺爺,你可知道膩布下的這局,難解。難於上青天。 第十九章 為你搖一園桃花(8) 葉無道沒有讓夏詩□繼續說下去,而是一個翻身壓在夏詩□的身上,夏詩□驚慌中帶些羞澀地掙扎:「你要做什麼,我還沒有說完呢。」 葉無道輕笑一聲咬住女人粉嫩晶瑩的耳垂,果然如同三年前一樣,敏感點受到襲擊的女人身體一顫,放棄了掙扎和抗議。 輕輕摸索中退去女人身上的外衣,當夏詩□感到身體微涼的時候發出一聲驚呼,近乎赤裸的自己被葉無道壓在身上,夏詩□饒是再如何的動情也沒有辦法在這種場合和葉無道做這種事情,面對夏詩□理所當然的掙扎,葉無道笑道:「我這種傢伙就是越掙扎我越有快感的,若是某人願意乖乖配合的話,我們早點在這明珠塔上完成神聖的造人禮儀,但是若是某人反抗,我興起了恐怕就不止要一次咯。要知道,過了今天,這裡就是每天遊人如織,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感受到這份曖昧。」 聽了葉無道極度無恥的話,夏詩□輕吟一聲,閉上雙眼,這個男人從來都是這麼霸道,從來都沒有問過她的意願,但是似乎這種霸道下的溫柔更加讓她如同吸食鴉片一般上癮,明知是火,飛蛾何嘗退卻。 「不要在這裡。」最後說出一句話,夏詩□的身體開始熟悉而又陌生地配合身上不斷索取的男人,這種來自本能的配合讓兩人的身體如同相吸的磁鐵完美契合在一起。 最終,在柔軟厚實的桃花瓣的鋪墊下,兩具闊別三年的身體重新合二為一,那瞬間靈魂的顫抖讓兩人忍不住歎息一聲。 荊棘,忐忑,坎坷,悲傷,痛苦,憎恨,彷徨,這一切你都承受得夠多了,那麼剩下的所有,就讓我背負吧。葉無道看著身下呼氣輕喘急促,雙目掩耳盜鈴般緊閉,臉頰酡紅滿是香汗的夏詩□,有些些的歉意。 當晚,在267米的旋轉餐廳和夏詩□吃了一頓地地道道的中國式晚餐,之所以說是中國式是因為葉無道知道夏詩□不喜歡太過奢華的飲食,想必之所有的滿漢全席法國大餐,對於夏詩□來說最好的莫過於小橋流水人家的平靜緩和來的親切,如其說是草根,不如說是返璞歸真之後的純澈。 懷抱著已經睡過去的夏詩□回到她的公寓,靜靜坐在床邊看著夏詩□安靜的睡臉,忽然眉頭輕跳,葉無道起身走出房間,接了一個電話之後露出陰鷙而冰冷尖刻的笑容,看來這次神話集團的改組要放一放了。 連夜和陳影陵協商了一個晚上之後,天邊微泛起魚肚白葉無道從神話集團總部大廈出來,一個身高近兩米看起來傻里傻氣的大個子站在大廈下面,對周圍白領們詫異目光下掩飾不住的一絲不屑絲毫沒有在意,就是見到葉無道的身影的時候這個大個子似乎一下子就活了過來,撓著腦袋嘿嘿直笑。 葉無道走到大個子面前,笑著道:「擎蒼來了。」 擎蒼撓著腦袋呵呵直笑:「因為一直琅琊哥,所以就和那個女人來了。」說著向後面看了看,卻沒有見到人影,不禁有些疑惑。 葉無道轉首看著站在大廳前凝視一副水墨的經藏,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是她帶你來的吧?」擎蒼點點頭,或許是天性單純的他本能地感受到了這個神秘兮兮的女人和琅琊哥之間有一種很晦澀的敵意,望著經藏的眼中有一種莫名的敵意。 走到經藏身邊,和她一起望著那副水墨畫,葉無道嘖嘖搖頭:「曾經有人評價這幅畫筆力有餘,已經不足,婆娘,你說怎麼樣?」經藏頭也沒有回,只是淡淡地回答:「精氣神三者達前二,神韻不足。」葉無道嘿嘿一樂:「能得到這樣的評價我已經很滿足,這是我十歲的時候畫的,記得那個時候我還一邊再背誦《飛鳥集》一邊被我媽逼著畫畫交作業。」 說完似乎有些懷念,繼而葉無道轉身問:「為什麼會忽然跑去杭州?」經藏終於從那副水墨畫上收回目光:「殺幾個該殺的人。」 葉無道看著即便是說道殺人這樣個從普通女孩子嘴裡絕對不會被正兒八經說出來的兩個字也是清淡縹緲的經藏,揉著下巴故作深思狀:「是什麼人能夠讓你這種母超人千里迢迢從上海追殺到杭州?難不成是你出去吃飯沒有付錢被店主羞辱惱羞成怒上演一出千里追殺?」 經藏還是那麼清逸淡然,若是她會這麼容易就被激怒的話經藏也不是經藏了,只是看了眼擎蒼,說:「這孩子生性單純,在這物慾橫流的大紅塵中已然非常難得,若是不善加引導,落入魔道只怕世間又多出一個殺神。」 葉無道終於收起臉上輕浮的笑意,淡淡道:「他是我兄弟。」 從葉無道嘴裡說出來的兄弟兩個字有多重,擎蒼不知道,經藏也不知道,但是其他熟悉南方太子的人,恐怕在內心會瞬間將擎蒼提升到一個難以企及的高度。 第二十章 行 雖然有真人不露相,大海不可斗量這些名言警句,但是現在的人們似乎更加信奉人靠衣裝馬靠鞍。 擎蒼穿著向來樸素,加上憨厚的表情高大魁梧的身材一看就讓人第一時間想到進城打工的二愣子,擎蒼站在葉無道和經藏身邊聽著他們說自己聽不懂的話,忽然,正在交談的二人聽到一陣奇異的聲響。 很是熟悉的葉無道對有些不好意思的擎蒼說:「沒有吃飽飯?」眼角的餘光卻拚命地瞄一邊的經藏,果然,即便是泰山崩於眼前都不見得會變色的經藏寧靜淡泊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接著裝過頭假裝注意牆壁上的水墨畫,擎蒼倒是很老實,向來不會玩計謀的他在琅琊哥面前更加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路上因為錢不夠,所以只吃了很少的一點,不過這個女人自己沒有吃,把她的那份給我了。可是我飯量大,還是吃不飽。」 這話若是別人聽來恐怕就是另一番意思了,葉無道帶著莫名的笑意看著經藏,直到把經藏看的有些不自在,那心理拿捏極準的葉無道在經藏爆發前一秒開口了:「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坐在路邊的一個很簡單的小飯店裡面,擎蒼對他面前的三大碗大份牛肉麵埋頭苦幹,經藏則細細地咀嚼面前的幾盤家常素菜。 看著經藏黛眉輕皺的樣子不難看出在葉無道身邊習慣了山珍海味的她對這些小飯館中的普通菜系實在不怎麼感冒。 「還好,你這次沒有笨到又把身上的什麼東西拿出去便宜別人。」葉無道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鑒於之前的兩次不良記錄他對經藏這種令人髮指的行為就很是在意,見到這次經藏學聰明了也鬆一口氣,否則又白白被人撿一個大便宜。 「你很囉嗦。」經藏保持不食煙火的清淡形象,日久下來對葉無道的嘴皮子功夫也有了很大的免疫能力,葉無道拿起筷子在經藏驚詫的目光下並且在她發作之前夾起她碗裡面的一根青菜放進自己嘴裡,不敢做出陶醉的表情深怕引起在爆發邊緣的炸藥桶爆炸,滿臉嚴肅的葉無道說:「恐怕等會我們不得不做出一些煞風景的事情。」 果然,等到擎蒼滿足地吸完最後一口湯之後,葉無道背對著正在算賬的老闆對兩人說:「很抱歉,我身上沒帶錢。」擎蒼不為所動,經藏用看外星人的表情看著葉無道。 「那你還來這裡!」經藏有些不忿,這個傢伙該不是想拿自己身上的什麼東西去當掉吧? 葉無道露出山人自有妙計的表情:「怕什麼,我什麼時候讓你吃過虧。」聽到這句話經藏頓時更加不忿,她到現在還心疼那塊玄武之璜。 葉無道走到還在算賬的老闆娘身邊,也不知道和老闆娘說了幾句什麼,老闆娘的臉色從原先的戒備不滿到後來的開懷大笑,後來甚至主動拉著葉無道說著什麼,最後甚至從抽屜裡面拿出好幾張一百面值的人民幣,但是卻被葉無道千推萬辭推掉了,整過過程用去十多分鐘之後葉無道重新回到位置上,鬆了一口氣:「現在的人越來越難忽悠了。」 半個小時之後,坐在開向南京的車上,經藏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你剛才和那個老闆娘說什麼了?」 葉無道正在閉目沉思這次蘇北傅家孤注一擲竟然綁架納蘭虹豆,而更讓他心起殺機的是朱家竟然對此不聞不問保持默許態度,正在考慮這次去南京到底要在江蘇這一畝三分地上掀起多大的滔天血浪的葉無道聽到經藏的話,露出一個笑意:「沒什麼,我只是告訴那老闆娘店裡的風水位置罷了。周易中隨便拿出一段就足夠她用一輩子的了。」 經藏忿忿地坐回去,投機取巧! 第二十一章 315國道特大殺人搶劫 雨果告訴我們,落入俗套的高貴再平庸不過。但是很遺憾的是絕大多數人還是致力追求表面浮華的高貴,高貴與庸俗或許也只是在左右搖擺的一線之隔。反過來說,能夠把平庸做的卓爾不群的人,即便是再平庸也會讓人眼前一亮,高貴不是身上帶著多少黃金珠寶首飾,手指上套著多麼大的鑽戒,而是一種由骨子裡露出的華麗,深沉低調而雍容的華貴。前者讓人生厭,後者讓人生敬。一線之隔而已。 坐在由神話集團臨時派出的一輛從外形到牌照都很普通奧迪上,葉無道絕對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劫道這種事情。 當感覺到車停下來,葉無道閉上沉思的雙目緩緩睜開,適逢前面的伺機忐忑的聲音傳來:「先生,我想我們遇到劫道的了,看來這次要破財了。」伺機並不知道自己送的是什麼人,但是僅僅臨行時上司對這個男人近乎卑微的阿諛就足夠讓每個月拿兩千塊錢工資養家餬口的他提心吊膽了。 經藏還是半閉著眼睛一副老僧坐禪的樣子,對外事不聞不問。 倒是擎蒼撓著腦袋轉過身問:「什麼是劫道?」 估計是覺得坐在自己身邊的大個子看起來危險但是人滿憨厚,伺機好心地解釋:「劫道的就是附近村子裡面的農民組織起來對國道上的車輛進行攔截,然後敲詐勒索的事情,這些事情在很早以前很猖獗,但是後來國家嚴打幾次,就徹底偃旗息鼓了,不知道怎麼的,這條路上最近又興起這檔子破事!」 葉無道繼續把注意力放在手上的幾份資料上面,頭也不抬地說:「給他們些錢了事,回去向集團報銷。」或許等著就是這句話,伺機樂呵呵地點頭答應,然後起身下車。 但是沒多久,外面傳來一聲慘叫,接著奧迪的引擎蓋上發出一聲悶響,是人腦袋撞上去的聲音,幾聲叫罵聲傳來,繼而就是伺機的求饒。 葉無道挑眉,打開車門說:「擎蒼,我們下去看看。」 打開車門,見到二三十個或老或少的男人拿著木棒棍子刀片,甚至有幾個還拿著自製的土槍,正把包括葉無道所在的奧迪在內的兩輛車團團包圍。 葉無道看了看旁邊的車,梅賽德斯奔馳S350,葉無道不禁搖頭有了一絲笑意,還真是會挑人,把自己最多價值四十萬的奧迪和這輛售價114萬的奔馳放在同一個檔次上。 很明顯,這群人是有目標地行動的,路上來來往往的卡車和客車不找,專門找豪華轎車。靠在車窗邊,看著血流如注蹲在前輪旁呻吟的伺機,葉無道眼神談不上憐憫和憤怒。除了親人和自己的女人,葉無道很少對之外的人動多餘的感情,而憐憫和憤怒,這兩樣奢侈品,早就被他在那三年稱斤賣掉了。 擎蒼的出場給這群農民很大的震懾力,畢竟以擎蒼兩米多高的身形加上渾身壯實的肌肉給普通人的震撼力還是無與倫比的,二十多個農民一陣騷動。 這個世界上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缺乏出頭鳥。比如現在。 奔馳車的駕駛室被打開,一個二十出頭一頭染得花裡胡哨的青年男子站出來,虛浮蒼白的臉色現在滿是陰沉,盯著這群農民眼神閃過濃重的不屑,他站在車門邊手上拿著鑰匙敲打著車頂:「要多少錢,開口,但是你們拿錢的同時保佑自己有命去花。」 二十多個人一陣比擎蒼出場更大的騷動,一個領頭模樣的拿著土槍的中年男人站了出來,帶著濃重的口音說:「哼!你們這些有錢人就是這麼囂張!看不起我們窮人!你們從來沒有把我們當成人看,你們把我們當成什麼?狗!」 這個男子的話帶起了很大的裙帶效應,周圍的農民頓時紛紛響應,一時群情激動,而那名站在風尖浪頭的男子眼中始終帶著濃重的不屑,聽了帶頭中年男人的話,更是毫不猶豫地吐了一口痰在地上,道:「狗?我家的狗每天吃的狗糧都夠你們吃一個月的飯了!你們也配?」 葉無道聽了這話露出一個笑容,低頭對著車裡面裝死的經藏說:「婆娘,要是等會擎蒼帶著我跑了,你被這群人先姦後殺怎麼辦?」 經藏抬起眼皮看了葉無道一眼,古井不波的臉上始終沒有太多人類該有的情感:「站在社會最頂尖的你看著這群在最底層掙扎的人會有優越感?或者看著這群在你眼裡或許是狗咬狗的好戲,會有所謂的快感?」 葉無道輕佻得純淨的眸子漸漸收斂起玩世不恭,帶著些悲哀,帶著些遺憾,說:「魯迅給中國人最中肯的評價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一座城市的發達程度應該看這座城市的貧民區,一個社會的文明應該看這個社會最基層的人,成功之所以能夠成功就是因為能夠在一大群普通人中脫穎而出,如同弱肉強食的定論一樣,一個人的成功必須由一大群人的失敗來襯托,而這群人的失敗是為什麼,天生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世界上沒有天生既定的事情,先天固然重要,但是起點的定位並不代表終點的成績,想我楊家,偌大中國誰敢說不顯赫,不彪炳?但我外公上面一代是什麼人?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而已,楊家之所以就今天的顯赫就是因為我的外公,我楊家的顯赫就是我外公拿生命在戰場上面用槍膛離的子彈凝結出來的顯赫!用鮮血凝結出來的彪炳!所以說上帝給任何一個人的起點都是一樣的,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看你究竟是整天指著富人的鼻子罵富哭貧還是默默隱忍等待抓住機遇的時刻。」 經藏似乎有所感悟,思考良久,終於喃道:「難怪乎啞爺爺說外面的世界太亂,太複雜,亂得讓人心酸,複雜得讓人心疼。」 葉無道揚起一個徹徹底底的不屑,他不知道他今天對經藏灌輸的話會在以後起到什麼影響,這麼一張白紙他曾經認為下筆就是敗筆,但是現在,他還是下筆了,為的不是妙筆生花,也不是畫龍點睛,就是兩個字:褻瀆! 「與其說現實過於殘酷不如說自己的懦弱來的更加卑微徹底!」 驀然,一聲響亮的耳光聲音傳來,附帶這人聲的嘲笑,葉無道轉首,繼而卻見到擎蒼高大的身體被一群人圍住,那些人對擎蒼拳打腳踢,似乎欺負這麼一個大個子給他們帶來極大的虛榮心和滿足感,擎蒼就是站在人群中紋絲不動,就是擔憂地看著他的琅琊哥,生性單純,固然六識更加敏銳的他能夠感受到剛才琅琊哥身上讓人心中發寒之後忍不住愴然淚下的悲愴。 葉無道眼神冰冷,經藏從來沒有見過葉無道現在的眼神,冰冷得似乎連冰塊都會被凝結,不屑,憤怒,都已經被擯棄,有的只有徹底漠然無視之後濃重的冰冷。 「小天,別人打你一拳就要狠狠地揍回來兩拳,別人用手打你耳光你就用刀連他的手和腦袋一起砍下來。」葉無道不帶絲毫情感起伏的聲音說道。 擎蒼聽了之後用力地點點頭,說:「琅琊哥,我知道了!」 繼而偏頭躲過一隻打向他臉頰的直拳,抓住那只拳頭沖那拳頭的主人獰笑:「琅琊哥說了,聯手和腦袋一起砍下來!」反手搶過一片刀片,銀光乍閃,血色迸現!連慘叫都沒有留給世界,一顆腦袋和一隻手臂沖天而起! 經藏輕輕閉上眼睛,心境輕緩而平和。 第二十二章 315國道案 在國道邊上正在上演一場屠殺。 擎蒼猶如浴血戰神一般站立在場中央,而旁邊的男人一個個瑟瑟發抖,畢竟,親眼看見自己的同伴連腦袋帶手被別人砍下來這種刺激對於這些平頭百姓來說太過於難以接受。 「殺人啦!」一個精神崩潰的四十來歲的男人拋下手中的棍子轉身就跑,他的逃跑帶動了周圍原本就底氣不足嚇得兩股兢兢的人跟著他跑,擎蒼把手上的刀片猛地扔出,刀片如同流星般飛出插進第一個帶頭跑的男人的背上,巨大的力量讓刀刃從後背刺入前胸刺出還不算晚,把整個身體都帶著向前飛了四五米,巨大的力量讓人發指。 葉無道知道若是自己不說停止恐怕擎蒼會把在場所有的人都給殺了,於是制止還想追上去的擎蒼:「小天,夠了。」擎蒼制住身形,舉著滿是鮮血的雙手不知道怎麼處理,東張西望的他如同一個無助的孩子,哪裡還有剛才殺神般的恐怖模樣。 讓嚇得有些呆滯的伺機找出幾瓶礦泉水,葉無道擰開蓋子把礦泉水倒下來讓擎蒼把手上的血跡清洗掉,而一直沒有做聲的奔馳主人開口了:「喂,那個大個子,跟我混怎麼樣,跟我混我保證你今天殺的兩個人屁事沒有!我爸就是南京市武警支隊的政委,到時候再讓我爺爺給你在上面疏通疏通,包你該吃吃該喝喝。」 對於那囂張的聲音擎蒼沒有理會,只是很快地把手洗好就站到葉無道身邊說:「琊子哥,你快走,要不然警察來了把你也帶走了。」 葉無道正眼也沒有看一眼因為擎蒼的不理會而有些惱羞成怒的年輕人,對擎蒼說:「沒關係,警察不會追究的。」 聽到葉無道這麼說,擎蒼頓時安心下來。在他心中,只要琊子哥不被追究責任就行了。 這個時候頭上還有血跡的伺機想偷偷逃跑,對於普通人來說,殺人,這兩個字眼終究是難以想像了些。葉無道的開口徹底讓伺機的心提了起來:「若是你跑了,警察就會把你當成嫌疑犯追捕,老實地做自己的本份,會相安無事。」伺機艱難地轉身,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見到擎蒼龐大的身體還有那具無頭屍體以及趴在不遠處死不瞑目的中年人,心驚膽戰地說:「我們的車走不了了,剛才他們把輪胎打爆了。」 十分鐘之後,擎蒼把那青年男子一把抓住扔到路邊的屍體上,剛才還囂張無比的男子頓時鬼哭狼嚎地爬起來,嚇得連走路都走不穩,葉無道對這窗外的男子笑道:「謝謝你的慷慨。」 惱羞成怒的男子大聲吼道:「你們給老子等著!老子明天就要你們蹲監獄!媽的!看老子怎麼玩死你們!」說著就從褲兜你們摸出電話,葉無道拿過一本在車上發現的慕容雪痕的雜誌,細細地看了一陣,抬起頭說:「你這種渣滓怎麼配看雪痕的雜誌。給你十分鐘打電話給你所有能夠拉得動的關係,包括你那個當政委的老子,還有你那撐死市委一級的爺爺。」 那青年冷笑幾聲,拿出電話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繼而收起電話指著葉無道的鼻子道:「你他媽……」還未說完,整支手臂已經被不正常地扭曲過來,是擎蒼! 擎蒼站在那青年身後,輕鬆無比地抓住青年被扭曲上翻過來的手指把整個人都提了起來,如同大人和小孩子一般。 想像一下,整個身體的重量都被支撐在三根手指上面被提起來,那種滋味可不是能夠輕易享受到的。 擎蒼猛地手腕內翻,把男子的整支手臂從手指骨開始寸寸擰斷,男子被疼得昏死過去又清醒過來,短短幾分鐘男子彷彿覺得自己經歷了從地獄到地獄十八層反覆的來往穿梭,疼得滿臉蒼白,和頭上鮮艷的顏色成為鮮明對比的男子已經連喊的聲音都沒了,擎蒼按照葉無道的吩咐用皮帶把男子掉在附近的一棵樹上,上了車揚長而去。 當這輛奔馳在暮色下進入南京地界的時候,南京省委秘書處一輛奧迪悄然駛出省委政府。 第二十三章 蘇家惜水 這輛省政府專用的奧迪進入南京鳳霞冠酒店的停車場之後,車內下來一個氣質婉約的女人。 粉臉淡妝,把素妝薄試鉛華亮充分發揮到了極致,一副精緻的細邊金框眼睛賦予女人原本就不弱的知性氣息,身上是月白色職業套裙,不張揚,卻也不刻意的平庸,這個女人擁有在如今的南方政界小有名氣的名字。蘇昔水。 走進隸屬飛鳳集團的鳳霞冠酒店,進入旋轉門是金碧輝煌的大廳,和普通意義上的金碧輝煌,鳳霞冠酒店大廳雖然以金色為主調,但是奢華的背後卻不難看出一絲儒雅風範,正對著旋轉門,一副巨大的潑墨圖被繪在牆壁上面,幾乎佔了整整一面牆壁,巨大的潑墨圖描繪的就是百鳥朝鳳。 人來人往,莫不以此圖稱道,在經過國內畫家方月墨一次偶然機會駐足三分鐘內連連驚歎了六個好字之後這副百鳥朝鳳的名頭徹底叫響了大江南北,成為了鳳霞冠的一個標誌。 而進入大廳的蘇昔水卻並沒有在這副膾炙人口的百鳥朝鳳前駐留,匆匆地到前台問了幾句什麼,接著露出難以掩飾的幸福和急切匆匆地向第十六層跑去。 十六層,鳳霞冠的總統套房。 蘇昔水小心翼翼地打開門,走進了大廳,見到一個赤裸上身,下身僅僅圍著一條浴巾的男人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雙手抱胸俯視腳下的車來車往。 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蘇昔水猛然摀住了嘴,精明婉約的眸子開始滲出淚水,無聲地抽噎身體靠在門上緩緩滑落,直到跌坐在地上。 葉無道轉身看著抽泣的蘇昔水,走到她面前輕輕蹲下身體,捧著她精緻磐若的俏臉,緩聲道:「我是琅琊的時候,站在你的面前,你在哭,我卻不為所動。現在我是無道,你在哭,我痛徹心扉。那個時候你應該打我一巴掌,讓我也痛,痛進心裡。」 蘇昔水忽然笑了出來,還帶著眼淚的笑容已經不再是局限於表象的美麗,昇華之後能夠引起共鳴。 破涕為笑。 「傻無道!壞無道!臭無道!」蘇昔水笑著笑著又哭了,猛地把腦袋撲進葉無道的懷裡面汲取著久違的溫暖,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會失去這懷抱,嗅不到這溫暖,她從來不認為等待的漫長會讓她失去耐心,她心疼的是葉無道的心疼,她落淚為的是葉無道的苦難而落淚。 把蘇昔水攔腰抱上床,葉無道躺在床上讓蘇昔水靠在自己身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感受著久違離別之後的重逢。 若說離別是為了再聚首,平淡的感情需要距離和時間來醞釀新的激情的話,葉無道和蘇昔水不要這種浮華的艷麗,溫潤平淡如潺潺流水,不澎湃,不激昂,但是卻能夠伴隨著時間的流淌慢慢滲進心田,這種平淡的中雕琢著偉大的感情才是蘇昔水想要的。 但是很快,蘇昔水的平靜就保持不下去了,紅著臉抓住已經伸進自己胸衣的爪子,蘇昔水紅著小臉求饒:「現在不要好不好。」葉無道若無其事地用手做收縮動作,感受這全天下只有自己一個男人才能感受的溫潤,裝傻道:「不要什麼?」 蘇昔水小臉紅紅:「我今天不方便……」淫蕩指數從來就不低的葉無道馬上明白了,難以置信地非常不爽地說:「你今天月……例假?那麼慘?」見到蘇昔水俏臉血紅的樣子,葉無道換了一個比較婉轉的說法,蘇昔水羞不可抑地點點頭,咕噥道:「什麼慘不慘嘛!原來你就打算做壞事!」 葉無道嘿嘿淫笑,在蘇昔水耳邊說:「不是我慘,是你慘,那裡不行還有很多地方啊,比如……」葉無道沒有繼續說下去,手輕輕捏起蘇昔水的下巴,食指緩緩滑過濕潤豐滿的紅唇,臉上的露出銷魂的表情。 被欺負得不行的蘇昔水趕忙抬出殺手鑭:「我來可是告訴你一件事情的!整個龍組前天剛剛到達杭州,接到你來南京的消息正在往這裡趕,龍五,龍四今天上午就動身了,應該快到了。」 葉無道的動作陡然一滯。 傅家阿傅家,這算不算天要你亡呢? 第二十四章 蘇北傅家 鳳霞冠大廳。 一個高大魁梧,面容英俊,非常陽光,陽剛之氣的男人站在巨大的百鳥朝鳳圖前,絲毫沒有把周圍熟婦們火辣辣的目光放在眼裡,但是他的目光也沒有集中在百鳥朝鳳圖上,而是不斷地在周圍搜索他感性趣的獵物,被他的眼神掃過的男人渾身上下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男人旁邊的冷艷女人見到他的樣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帶著些惆悵說:「龍五,不要亂來,等會要見少主了。」 龍五忽然笑瞇瞇地對女人說:「是不是要見少主了很興奮很激動?」 女人冷哼一聲,不知道到底是承認還是否認。 而這個時候,312國道上海到南京段上,救護車正載著一名傷者風馳電掣地向南京解放軍醫院奔去,而車上躺著的男子神志已經模糊不清,緊緊地抓著身邊穿著軍裝中年男人的手,眼神一片陰鷙狠辣,旁邊的中年男人見到自己兒子的慘狀,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下來,輕聲說:「兒子,放心吧!今天不管是誰我都要把他抓出來!就算拼去這身軍裝不要我也要槍斃了他!」年輕男人聽候放心地閉上眼睛。 見到自己的兒子閉上眼睛昏迷過去,中年男人一邊咆哮著讓醫護人員趕快救治,一邊掏出電話。 對於312國道上海至南京段發生特大殺人搶劫案,南京市政府當即做出明確指示,務必要抓住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並且於當天成立312事件專案小組,由南京市副市長,江蘇省公安廳廳長作為領導進行緊急專攻。同時,南京武警支隊出動數百武警對南京市進行拉網式排查,同時,江蘇省省委辦公室,一個老者憤怒至極的電話直接打給忐忑不安的南京市市委書記,表示對此案件的嚴重關注,當即,南京市市委書記立下軍令狀,表示一定在最短的時間將罪犯繩之以法。 老者掛上電話想了想,又致電給南京軍區。 這件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傳遞開來,其中波及到了江蘇省的軍,政兩界高層領導的密切關注,而其中的始作俑者在葉無道並不刻意隱瞞身份的行徑之下立刻被查出,這個消息立即傳到南京軍區朱家,蘇北傅家,立刻在這起事件中自以為抓到了最好不過的把柄,於是密切部署下,一張大網向鳳霞冠大酒店籠來! 而這個時候,正當這個陰謀正在悄悄醞釀的時候,312特大搶劫殺人事件的經過,真相,全都被交往中央,同時,天津市市委辦公室,成都軍區首長大院,西藏對藏族人民特殊事件處理辦公室,浙江省省長辦公室,廣東省委辦公室,同時都派人密切詢問了事件經過。 一場暗戰風雲正在醞釀。 而這場即將上演的沒有硝煙戰爭的中心,鳳霞冠大酒店。 葉無道正抱著蘇昔水在極盡一切手段調戲著懷裡嬌羞躲避的女孩兒,忽然蘇昔水包裡的手機響了,蘇昔水給了個抱歉的眼神,正要掛機卻發現是自己的領導打來的電話,葉無道示意讓蘇昔水接電話,忽然他自己的也響了,接起電話,葉無道的眉頭悄然皺起,繼而手指輕輕敲打床面,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 掛上電話之後一一給自己的家人打去安慰的電話,在被楊凝月轟炸了好久之後葉無道總算放下已經發熱的手機,卻見到蘇昔水皺著眉頭。 蘇昔水張張嘴,終究歎了一口氣,說:「剛才爺爺也給我打電話了。」葉無道抱著懷裡的女人出了門向樓下走去,說:「都說了什麼?無非就是教訓教訓我這個孫女婿吧。哈哈。」 蘇昔水輕輕皺著鼻子,說:「沒有,相反爺爺說你這招很高明呢,著實讓他驚艷了一把。」葉無道一愣,繼而大笑,無視同一電梯上的中年女人看神經病的眼神,葉無道說道:「那為什麼惜水還皺著眉頭?」 蘇昔水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被男人甜言蜜語哄幾句就能夠躲進他的懷抱讓天塌下來都心安理得地讓男人幫她扛的女人,在政界摸爬滾打了三年,雖然有著實力不可小覷的靠山做後盾,她的爺爺自是不用說,楊家也是對這個小丫頭極盡照顧之能,但是畢竟中國的官場不同於其他,在其中三年,蘇昔水明白了許多許多。 「蘇北的傅家和朱家都和無道有恩怨嗎?」蘇昔水抬起頭問,葉無道嘴角露出醇和的笑意,輕聲說:「有一點。不過很快就沒有了。」蘇昔水沒有再問下去,她知道葉無道是把所有的累所有的苦都給自己嚥下去也不會讓自己的女人有一點擔憂牽掛的人,只是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和無道是敵人的人,惜水都要幫無道殺掉! 第二十五章 朱家態度 「惜水老婆,要不我們打一個賭吧!」葉無道忽然開口說道,並且靠在電梯的金屬壁上面把蘇昔水面對著自己攬在懷中,曖昧的姿勢讓蘇昔水很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慾望,蘇昔水俏臉一紅,說道:「什麼賭?」 見到兩人親密的姿勢,那中年大媽果然受不了下了電梯,電梯中只剩下兩個人,葉無道更加肆無忌憚地讓蘇昔水的身體和自己斯磨,說道:「這次認證物證俱在,情況對我非常不利,天時地利全都在他們那邊,而我們就堵,這一次他們會輸的心甘情願心服口服。」 蘇昔水抿唇輕笑,雖然闊別三年,事故和經歷讓他變了很多,但是有一點還是沒有變,囂張自信。骨子裡的囂張,囂張彷彿是這個男人靈魂的標誌牌,隨著靈魂流淌入血液浸潤每一寸骨髓,還有讓人驚歎的自信,不是自大,是自信,沒有實力的狂妄叫自大,有實力的囂張那叫做自信! 「那賭注是什麼。」雖然明知道自己一定會輸,但是在他面前,蘇昔水永遠都是輸的心甘情願。 葉無道輕輕附在蘇昔水耳邊說出兩個字,還不等蘇昔水紅著小臉抗議就拉著她出了已經打開的電梯門。 一出電梯,站在旁邊的就是肅立的龍五和龍四。 如同亙古就守護著神祇的神僕,兩人臉上沒有了玩笑,沒有了嚴肅,沒有了冷血,有的只是崇敬,高山仰止之後發現天外有天的崇敬。 見到龍五,葉無道頓時露出笑意,說:「龍五,可惜了,之前有一個長得不錯的小子,不過你沒在,不過沒關係,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有很多了,到時候我再送份大禮給你。」 太子黨只是他的一個玩物,證明自己的玩物,但是龍組卻是他的同伴,永遠的同伴,交生死的同伴。 龍五臉上的崇敬立刻收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哀怨:「少主,你不知道,這幾天我和老四在一起,她不許我出去找男人,還威脅我要是我在她面前做出那種事情要閹了我,少主你是知道沒有男人的身體對我來說是多麼巨大的煎熬,少主,你不介意借你溫暖的懷抱安慰安慰可憐的……嘶,好大一隻火雞!」 一邊說著噁心的話一邊張開雙手作勢要抱葉無道的龍五面前驀然一陣道光閃過,停在龍五的命根子前面,龍四手拿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長刀,面無表情地看著龍五。於是向來很識相的龍五把注意力轉向了牆壁上的鳳凰,並且發出好大一隻火雞的感慨。 葉無道眸子裡面洋溢著平時看不到的快樂,伸出手摸了摸龍四彷彿帶著涼意的臉蛋,說:「女孩子這麼冷冷的可不好,不過我就喜歡。」龍四俏臉破天荒地一紅,收起刀站在葉無道身後如同一個害羞的小女孩。葉無道輕聲說:「龍玥就在這裡,有空你們姐妹聊聊吧。」龍四輕輕點點頭,長長的髮絲披散下來遮擋住她幸福的神情,她和她的妹妹龍玥一樣,不需要太多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的陪伴,只需要偶爾的一個微笑,偶爾的一點點溫馨就足夠她們去溫暖回味一輩子。 而這時候,鳳霞冠大酒店錢被拉起了警戒線,整條路被緊急封鎖,接著數十輛警車和防爆車呼嘯而來,從車上跳下來無數的警察嚴正以待,而同時酒店的工作人員開始疏散安撫莫名其妙的客人。被告知是緊急演習,只要配合回到自己的房間就行了。 葉無道走到大廳右側的茶座坐下,向一個服務員招招手,讓她去拿一套茶具來,要開口讓葉無道回到房間的服務員看著葉無道的眸子,心中下意識地一顫,她不知道怎麼去表達那種語言和文字難以描述的感受,只是覺得三個月前集團的余總經理來視察的時候都沒有眼前這個男人來得深奧玄秘。 等到服務員拿來茶具,蘇昔水做到了葉無道身邊,幫葉無道泡一壺茶。 透明玻璃窗外,甚至還能看見如臨大敵的警察們紛紛亂亂地跑來跑去安排佈防工作,是不是背著微沖的武警跑過,閃爍的警燈透過玻璃窗照耀在空曠的大廳裡面,金碧輝煌的大廳只剩下了葉無道,蘇昔水,龍四,龍五四人。其他人都緊急撤離了。 一杯茶的好壞因素會有很多,首當其衝的自然是茶葉本身的質量,隨著近年來茶道的興起無論是平頭百姓還是富豪商賈似乎都有了有事沒事喝杯茶的習慣,不管是附庸風雅還是有心而發,總之傳說中的龍井大紅袍等名茶被炒得身價甚高,雖然喝名茶喝貴茶難免有追求奢華的嫌疑,但是總是有那麼一群人是真正懂得其中的真諦的。 自茶葉而後,茶具,泡茶人,泡茶的水都有極高的要求,甚至古人有天時地利人和心境四個講究。 蘇昔水的泡茶功夫絕對是能夠和慕容雪痕比肩的,在葉無道所有的女人中都是數一數二。此時的她心境格外寧靜祥和,外面的喧囂反覆營造出一種蟬噪林愈靜的奇異境界,雖然茶具不是上等,茶水不算上等,茶葉更是只能勉強算是一流,但是她的心境卻有前所未有的昇華提高。 一種張揚的聖潔在她臉上熠熠生輝,寧靜祥和的氣息如同坐禪的老僧般純和祥正,浩大磅礡地影響著周圍人的心性。 葉無道從蘇昔水的手上接過茶杯,輕啜一口,閉目半晌,道:「好茶!」彷彿得到獎勵的孩子,蘇昔水笑得十分純澈。 大廳裡大廳外,形成兩個鮮明的對比。葉無道現在在等,等那些所謂上層的人物來找他。 第二十六章 葉家男兒盡奸雄(1) 男人的強勢一般情況下很習慣性地被認為是言行上的霸道囂張,在下品女人中滿口粗話行為蠻橫的男人算是強勢,在中品女人中笑容深沉看不清想法的擁權或錢的男人就是強勢,而在上品的女人眼中,真正的強勢就是坐萬軍之中獨飲一杯溫柔的男人,但是世界上還有一種極品女人,她們眼中的強勢並非要視萬軍若無物,他橫自他橫,明月照大江的從容坦蕩,也並非我自橫刀向天笑的狂妄霸道,真正的強勢並非如同檸檬般強烈的氣息,而是一種浸潤如水中在不知不覺間影響你的品行,不需要張揚,低調延伸的魅惑。 若說三年前的葉無道間於第三種和第四種之間的話,那麼經歷三年心境磨礪的他現在就是第四種男人。以前的他即便是溫和的笑也帶著強烈的侵略性,而現在即便是他用眼神侵略你的尊嚴你也能從中感受到徹骨的溫軟平和。 葉無道摩挲著手裡並不算是上品的仿紫砂茶杯,笑容安靜。 「本不想把你拉進來的,畢竟這種事情對你以後的仕途可不算什麼光彩的污點。」 蘇昔水輕笑,爾後目光迷離,帶著一種如同透徹的菩薩般的禪境緩聲道:「我們女人和你們男人不同,男人可以打下江山送給心愛的女人,但是卻從來沒有在意過女人是否愛這江山。男人的霸道似乎就是流淌在骨子裡的偏執。但是我們女人若是真的愛上了一個男人,是不會計較除了男人之外的所有的,惜水為了無道入仕途,為的就是希望能夠在以後幫到無道,但是無道現在很強大,不需要惜水的幫助,於是惜水就會安心地躲在無道懷裡做個小女人。」 在葉無道所有的女人中,能夠坦言說出這樣的話,除了慕容雪痕,只有蘇昔水。 這個堅強的外表中洋溢著如水柔弱的女人,葉無道總是會感覺虧欠太多,他從來不需要太強勢的女人,這也是為什麼當初面對何解語近乎表白的對話卻沒有接受她的原因,女人太強勢了,對男人來說並不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特別是葉無道這樣的男人。 葉無道放下茶杯,讓蘇昔水幫他把茶繼續斟滿,指尖捏著吳曖月的地藏王玉墜,感受著絲絲沁入心脾的溫暖道:「所以,我讓你留下來。」 而此時,頂著上尉軍銜一個面容線條剛硬的男人身後帶著一隊實槍荷彈的武警。 那男人站在葉無道面前,見到桌上還散發著熱氣的茶,冷笑道:「好閒心!」葉無道眼皮也不抬,彷彿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把玩著的蘇昔水的小手。 男人對葉無道的不聞不問非常不滿,怒氣沖沖地哼了一聲擺手就要讓武警抓人,但是蘇昔水卻說話了:「無論你是公報私仇還是秉公辦事,我希望你做事情之前能夠考慮做出這個決定帶給你的後果你是否有那個資本去承受。」 在省委做了長達一年之久的當紅秘書,與蘇昔水打交道的都是省委級別官員,加上從小受到家庭的影響,言行坐立自然而然地有一股官威。或許平時因為工作特殊性的關係看不出來,但是當她臉上平靜下來的時候,不用嚴肅的表情就能讓人不由自主地肅穆起來。 那上尉仔細打量了蘇昔水一眼,感覺有些眼熟但是不知道從哪裡見過眼前這個婉約的女人,因為同屬兩個部門,所以他見蘇昔水的機會幾乎沒有,就算僅有的幾次也是隔著老遠隱約見到。或許他在省委的父親聽了這句話之後會很鄭重地考慮其中利害。 正在猶豫的時候,從大門跑進來兩個穿著西裝的人,其中一個走到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上尉了然點頭,對這蘇昔水冷笑:「就算你是省委秘書處的紅人也別想包庇罪犯,這件事情不但省委非常重視,甚至連中央都專門詢問了,哼,一個秘書難道還翻了天不成?」 聽到上尉的話,剛才在他身邊附耳的男人神色大變,剛要繼續說什麼卻聽到上尉吼了一聲:「抓人!」 身後的武警正要衝上去,卻聽到兩聲如同驚雷般的吼聲! 「誰敢動我琊子哥!」 「誰敢動我葉子哥!?」 第二十七章 葉家男兒盡奸雄(2) 一個巨大的身影擋在上尉身前,一個人竟然把整隊武警給遮了個嚴嚴實實,那上尉看著擋在眼前起碼有兩米高,渾身壯實無比的巨漢,憨厚的臉上此刻滿是暴躁的怒氣,上尉絲毫不懷疑要是自己再向前一步眼前的人會把自己的腦袋打爆! 身後的武警馬上舉起手裡面的槍對著衝出來的擎蒼,那上尉經過起初的震驚之後剛要說話,卻感覺自己的屁股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慘叫一聲巨大的力量把他鍛煉多年的身體甩出一道弧線落在葉無道腳前的地面上。 能夠當著一群舉槍的武警的面踹一個上尉的屁股,除了趙寶坤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葉無道撇了地上狼狽呻吟的上尉一眼,抬眼含笑意看著對著他嘿嘿傻笑的趙寶坤,還有趙寶坤身後推著輪椅滿臉無奈的端木子房。 「葉子哥,要不要把這群腦袋給驢JB曰了的東西給扔進秦城軍事監獄裡去?不過恐怕這群小蝦米不夠資格啊。」葉無道終於站起身,一把把趙寶坤的後腦拍的打了個踉蹌,笑罵道:「我知道你是在告訴我踩這群小蝦米掉身價了!小子在我面前還拐彎抹角的,不過水平的確長進了。」 得到葉無道誇獎的趙寶坤嘿嘿傻笑。絲毫沒有把對準他渾身上下的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當一回事。 葉無道對端木子房道:「你怎麼還在南京呢?」端木子房無奈地說:「本來打算動身去北京的,但是剛上飛機就聽到寶鯤殺豬一樣的狼嚎,說是你出事了,一定要殺回來,於是我就被用刀架在脖子上面來咯。」葉無道點點頭,轉身,見到已經起身的上尉,說:「你兒子沒死吧?真是可惜了,那麼一個人渣,該去地獄為地獄做點貢獻才對。」 聽到這句話,原本就已經暴怒的上尉怒笑幾聲:「好好好!今天不管你們是什麼公子哥!就算是中央向我要人我都要崩了你們!」葉無道挑眉,趙寶坤很適合時宜地插嘴:「這句話好像在朱老不死家裡面也聽過。喂,這個誰,上尉?靠!朱老頭中將軍銜他的孫子被我葉子哥玩殘了都不敢放半個屁,你小小一個上尉的兒子還真的是金枝玉葉?」 上尉咆哮:「抓人!反抗的開槍!」 武警正要動作,門口又傳來一個沉穩的中年男人的聲音:「住手!」 一個沉穩的四十多歲,兩鬢微白滿臉正氣的男人走進來,對著擺手讓武警出去,那些武警卻不為所動,最後那中年男人對這上尉喝道:「張上尉!我希望你以大局為重,這次來上面是交了任務給我的。」平下怒氣,上尉擺手,武警魚貫而出。 中年男人見到武警都離開了,皺皺眉,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端木子房和坐在沙發上面一直都很安靜溫婉的蘇昔水,作為南京市副市長他自然知道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擁有通天的背景手段,而就算眼前的女人都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起的,一個盤踞南方數十年的政界老狐狸的孫女,怎麼看都不會是平庸之輩。 見到這兩人態度分明,中年男人在政界摸爬滾打一輩子煉出來的圓滑世故馬上就讓他猜想這個「罪魁禍首」的背景。 而他來之前,的確帶著省委的指示,不過確是不惜任何代價抓住嫌疑犯! 中年人沉吟不語,其他人也沒有陪她囉嗦的意思,趙寶坤對擎蒼產生了興趣,繞著這個大個子走來走去最終嘖嘖嘀咕著什麼,蘇昔水自始至終眼中只有葉無道,而葉無道和端木子房正在對大廳的百鳥朝鳳評頭論足,龍五和龍四看似漫不經心地四處張望。 那上尉卻忍不住了,走到中年人身邊,說:「副市長!為什麼阻止我抓人!?」 中年人瞪了上尉一眼,帶著怒氣但是不得不平心靜氣地說:「這幾個年輕人有你我難以想像的背景,這件事情萬一處理不好,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不要以為你有個在省委的父親就天老大你老二了。看見這個坐在輪椅上的人沒有?上次我去南京軍區拜訪一位長輩的時候就見到他和首長大院裡的幾位大佬在喝茶聊天!本來這些不應該說,但是畢竟傷的是你的兒子,而且你父親對我也有提攜之恩才告訴你的。」 上尉聽了之後愣了許久,作為一個軍人,他自然知道軍區首長大院對他這個武警政委來說是什麼概念。 這種層次的人絕對不是自己和自己的父親能夠動的了的,年事漸高,他的父親在省委的話語權也越來越弱,而即便是在鼎盛時期都不可能和這樣的層次位面的人物挑釁,而正在天人交戰,門口又進來一個少校,目光冷淡地走到眾人面前,不屑地看了葉無道幾人一眼之後在擎蒼身上停留片刻,還有蘇昔水身上露出猥褻的光芒,繼而滿臉正氣地走到上尉和中年男人面前,說:「軍區命令,讓我們前來援助抓捕嫌疑犯。」 南京軍區正式表態。 而同時,成都軍區首長大院數個電話打進中央軍委,中央政治局專線。 西藏對藏族同胞特殊事件處理辦公室電話打向北京燕家。 廣東省省委辦公室電話打向中央軍委,中央公安部。 教育部一電話打向中央數個部門。 天津。 楊凝月輕輕皺著眉頭,作為這個市的一把手她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身上巨大的壓力,若不是父親的希望,那個男人的支持,還有出於保護兒子的慾望,或許她真的會一輩子都呆在那個她所熟悉的城市。 第二十八章 葉家男兒盡奸雄(3) 而現在,楊凝月拿著電話對著電話裡的老人說道:「爸,無道太草率了,三年我原本以為他會更加精華內斂,但是卻沒有想到鬧出這麼一檔子事!」 電話那頭的老人爽朗地大笑:「可是我看來這孩子做的不錯。」 楊凝月露出只有在長輩面前才會有的輕嗔:「爸!您太寵著他了。他這樣做雖然有解決朱家和傅家的意思在裡面,但是他卻不知道這樣會讓他被原本就對他很忌憚的中央更加密切觀察,要是出了什麼紕漏,或許就……」說到這裡楊凝月沒有說下去,只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從前,她怕自己的兒子不夠優秀,而現在,她卻為自己的兒子太優秀而擔心。 楊望貞彷彿回憶起了什麼,說:「無道這孩子現在的心思真的是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都快要看不透了,凝冰,你就是關心則亂,無道這孩子的心性你還不知道?被那頭老狐狸教出來的小狐狸,怎麼會像你想的那樣莽撞,韜光養晦固然重要,但是大忌卻是過猶不及,若是一直保持平靜可能有些人更加對無道忌憚,而現在做出這些事情,連你這個母親都被蒙蔽了,更何況那些人?如此一來,集中在無道身上的威脅就會少很多,況且,現在動的都是明面上的勢力,即便是不動用他們也都清楚,勢力大得讓中央忌憚,無道現在還沒有達到那個地步。更何況,無道是我們看著長大的,當初白家小子和無道之間的事情我們沒有管就是讓他們自己順其自然,功過成敗我們都看在眼裡,能被這樣的考驗,以中央那群老頭子的作風沒有對無道的絕對肯定是斷然不會做出這些事情來的。凝冰,本來爸爸不會和你說這麼多說這麼細,但是你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安心處於一個市的素素了,既然你在進入黨校的那天告訴我你要為無道鋪路,你就該比別人想的更多,更細。」 楊凝月聽著父親字字如珠璣的教導,重重地點點頭,說:「爸爸,我知道了。只是那孩子讓您操心了。」 楊望貞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中透露著看淡風塵浮華之後的從容淡定:「誰年少不輕狂,我這一輩子自認為最得意的一件事情就是娶了你媽,其次就是有無道這麼一個孫子,操心?要是我們這群老頭子不為自己的子孫操心還活著幹什麼。」 楊凝月窩心地抿唇一笑,繼而說道:「爸,那個人近期對我們有很大的動作?」 楊望貞寬慰道:「不錯,他雖然退下去這麼些年了,所以要趁著最後的餘熱和我們解決這些事情。也是時候了,鬥了幾十年,這些陳年爛事也是時候做一個瞭解了。」 掛上電話,楊凝月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澀,無道,你可知道你的外公為了你背負了多麼大的壓力。 女孩多半愛英雄。而有一種人就是專門踩著英雄的屍體上位的,不計手段,說卑鄙也好狡詐也罷無恥下流骯髒齷齪等等都可以往這種人身上形容,這種人是無所謂的,因為他們信奉的是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而勝利女神從來不會在意把自己按倒在地的人是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人們的鮮花掌聲和傳說的英雄還是用勝利的事實來掩蓋所有所謂醜惡的梟雄。 而當說出自己愛的是梟雄而非英雄的時候,女孩已經可悲地蛻變成女人。與身體無關,這只是靈魂被現實糟蹋過無數次之後從悲憤到無奈到麻木的一種自然而然的變化。所以說社會就是一個大染缸,五顏六色五花八門,花哨得讓我們忘了自己原本的顏色。 當我們為了面具而帶上面具面對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的時候,有誰能聽見失去身軀的頭顱我們的靈魂在哀泣。 楊凝月從市政府出來,並沒有上她的專車,早早讓伺機回去的她獨自漫步在夜色中,看著天津市這座對她而言陌生又不陌生的城市在夜幕下的一點一滴,看著周圍的人們臉上或歡快或悲傷,或興高采烈或面無表情地匆匆而過,忽然產生了許許多多的感慨,抱著手臂站在一座噴泉邊,看著嬉戲的孩子們調皮地玩弄著水花,時不時地被弄得濕了一聲而被家長父母責罵,她眼中溢滿了淡淡的溫馨和快樂。 夜風襲來,噴泉的水珠隨著夜風一陣飄搖,感覺微涼的楊凝月無意識地緊了緊抱胸的雙手。 忽然感覺身上一暖,一件意大利大師親自設計,手工作坊的西裝披在了自己身上,並沒有驚奇也沒有疑惑,這股味道她就已經知道了是誰,若不是數十年的相濡以沫,這種默契永遠難以沁入骨髓。 葉河圖站在楊凝月旁邊,看著噴泉邊歡笑嬉戲的孩子,輕聲說:「看見他們就想起了我們的兔崽子,像這些孩子這麼大的時候兔崽子每天想的都是怎麼泡學校裡的美女,哪有這麼純真過。想想時間還真是快,一晃眼,竟然做了爺爺。」 楊凝月轉身凝視著身邊的男人,很少有機會這麼凝視著和自己同床共枕了數十年的男人,下意識地把眼前見到的和記憶中的進行比較,面部線條柔和,少了以前的鋒芒,眼神似乎還是那麼渙散,但是楊凝月能夠從渙散中見到無時無刻不再渲染著周圍的落拓,曾經飄揚的黑髮現在竟然兩鬢微微泛白,見到這一絲的白色,楊凝月心中輕輕攪拌開淡淡的酸澀。 「是啊,一轉眼,無道都大了,好像昨天無道才有磐若那麼大。」楊凝月沉默下去,看著那些無憂無慮的孩子,眼神很純澈。 葉河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摸向口袋,但是卻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在楊凝月的「虎視眈眈」下尷尬地嘿嘿直笑,楊凝月輕笑著,說:「只准一支,下不為例。」 葉河圖如獲大赦般摸出一根煙,然後小心翼翼地叼在嘴裡,拿著打火機左右比劃就是捨不得點燃著一根來之不易的煙。 楊凝月伸出手拿過葉河圖手上的打火機,「卡嚓」,淡藍色的火焰伴隨著清脆的響聲升騰而起,葉河圖愣愣地叼著煙讓楊凝月幫他點上,裊裊而上的煙霧升騰而起,熏染開兩人的視線為兩人之間平添了一絲朦朧,朦朧中,楊凝月似乎臉上掠起一絲紅暈,繼而轉頭就消失不見。 楊凝月忽然問:「聽說,你是英雄?」 聽到英雄這兩個字葉河圖差點把嘴裡的煙笑噴出去,小小地吸了一小口煙,半晌吐出來,說:「英雄?不是過,也從來沒想過。」 楊凝月略帶失望地哦了一聲,但是畢竟已經不是崇拜英雄的小女孩了,現在的她在政治圈浮華數十年比誰都清楚,現在的社會任何人都能有上位的可能,但是英雄沒有。 這個時候一個紅綠相間的小皮球滾到楊凝月的腳邊,楊凝月蹲下身體拿起小皮球,一個穿著碎花裙的小女孩紅著小臉撲閃撲閃著眼睛跑過來,或許是楊凝月的親和力足夠高,小女孩扭捏著裙角低聲說:「阿姨,可以把皮球還給我嗎?」楊凝月抬頭望去,見到小女孩身後不遠處幾個差不多大的孩子相互推搡著張望著這邊,於是笑著說:「好啊。」說著把皮球換給了小女孩,小女孩拿著皮球欣喜地道了謝跑回同伴中了。 「這些孩子真是無憂無慮。」楊凝月看著那些孩子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葉無道,接著有些自責有些懊惱,這與其他的因素無關,僅僅是處於一個母親的自責和懊惱,似乎所有的母親都會覺得對自己的孩子都不好,總希望把最好的最美的都給自己的孩子。 「無道會理解的。」葉河圖帶著看淡塵世浮華的淡定,當男人真正看淡一切的時候深入骨髓的落拓是真正讓女人致命的,淡定,平和,再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驚起這種男人心中的波瀾,而對於葉河圖,若真的說有,也只是身邊的女人和自己的兒子親人。 很少有人能夠真正達到這種境界,而達到這種境界的人幾乎都差不多到了古稀之年,若真正放下了一切,不是生命向時間妥協的最後一刻就是遁入空門之後的大徹大悟,這也是為什麼人們對那些真正的得道高僧心中總會懷著敬仰的原因,並非因人,而是因為這種榮辱不驚的透徹。 「無道小的時候我幾乎沒有時間抱他,哄他,他哭了我不知道,他委屈了我不知道,他冷了我也不知道,他想我了我還是不知道,你說,我是不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我總是數落你帶壞他,但是我知道,我自己才是最最對不起無道的一個,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我沒有辦法原諒自己的無能。」楊凝月忽然捂著嘴眼圈通紅,世界上最珍貴的珍珠不是公主的眼淚,而是母親為自己的孩子落的淚。 葉河圖凝視著楊凝月,眼神中有著徹骨的愛意,這種愛意潛伏了數十年,陳釀了數十年的愛發酵成為一種習慣,習慣於自己的隱藏,習慣於自己的默默付出,習慣於守候。 「就算無道的一切你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點,知道你是愛他的,這就足夠了。」葉河圖緩聲輕訴,輕悄悄地拉起了楊凝月的手,並沒有被掙脫,兩人離開這出噴泉慢慢地向燈火闌珊處漫步,兩人被車燈和路燈倒下的影子達成了奇異的和諧共鳴。 正如我對你的愛,有一種愛是不用說出口的,沉默的愛才最沉重,之於你對無道的親情,之於我對你的,愛情。 第二十九章 葉家男兒盡奸雄(4) 南京軍區的正式表態把原本就如同一鍋亂粥的局面攪得更加混亂不堪,而這場風雲以最快的速度形成並且最短的時間內達到了最大的影響力橫掃中國上層領導階層。 南京軍區首長大院。 表情扭曲的朱純摯神經質般地在大廳瘋狂大笑,而朱一水聽到朱純摯歇斯底里的瘋狂笑聲,安靜地把葉無道介紹給她看的《洛麗塔》合上,然後用一種看死人的淡漠眼光看著朱純摯瘋狂的樣子,而朱純摯的奶奶從沙發上面起身,手裡面還摩挲著一串佛珠,嘴中喃喃歎息,這個一輩子都從安穩中過來不知道波瀾是何物的老人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自從那天那個讓她想想都心驚肉跳的人來過家裡之後,自己的家就變成這個樣子。 老人起身,緩慢地起身上樓。 朱家第二代的兩兄弟也都在場,在軍區總政治部任幹部軍官的老大和中石油經理的老二,相比於朱純摯的瘋狂,他們則凝重了許多,吞雲吐霧,大廳裡面很快就被煙霧繚繞籠罩起來。 「純摯……」婦人站起身想要拉住自己的兒子,但是卻被朱純摯蠻橫地推開,朱純摯表情扭曲地吼道:「滾開!哼哼,我現在就要看看葉無道這次怎麼逃過這劫!楊家再厲害也不可能和整個中國對抗!」 朱一水似乎對於這滑稽的場面失去了耐心,站起身拿著書本,出乎意料的,連自己的母親都蠻橫地推開的朱純摯在朱一水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並沒有任何過激的動作,到樓上樓梯口,朱一水猛然轉過身,看著盯著她的背影的朱純摯,說:「殘廢一個而已,楊家是不能和整個中國對抗,但是你以為單單朱家和那小小的傅家就能代表中國?」 前半句,朱純摯臉色慘然大變! 後半句,兩個男人臉色無比陰沉。 葉無道站在少校面前,並沒有說話,眼神晦澀,若不是修煉數十年的老狐狸根本不要想在其中看出絲毫的蛛絲馬跡。 少校在葉無道的注視下慢慢開始緊張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即便是站軍姿十二個小時都可以輕鬆完成的他簡簡單單數分鐘卻如同過去了數年一樣,在這個男人的眼神下好像周圍所有的光明都離自己遠去,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籠罩大地,還有他自己! 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他的心神的黑暗如同無孔不入的水銀,漸漸的,心理壓力越老越大的少校忍不住向後退了半步,這半步退出來頓時感覺海闊天空,所有的一切都恢復了正常,大口喘息著少校駭然發現自己的軍裝竟被然汗水淋濕了!再次看向葉無道的眼神帶有明顯的敬畏還有一絲隱藏得很深的恐懼。 用沉默成功佔取了絕對上風的葉無道緩慢開口:「讓外面的警察三分鐘內撤離。」 這次事件絕對會對鳳霞冠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或許其他的時間會造成反面廣告效果,但是這種被警察圍攏起來水洩不通的惡性時間恐怕會在不斷的時間內給鳳霞冠帶來極大的負面效應,為了把這種效應降低到最低程度,葉無道決定快點把事情解決。 那少校畢竟還是一個軍人,若說是就這麼被葉無道給嚇住了那是絕對不可能,少校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是什麼人!」 這個時候,那中年人站出來打算圓場,中年人笑道:「年輕人,這次的事情……」「滾開!葉子哥說話哪裡有你放。屁的份?」趙寶坤抓住中年人的衣領向後面一拉就把中年人拉得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在地,這種羞辱讓中年人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怒道:「不要欺人太甚!我是代表南京市政府的!不要以為你們家裡有點背景就能在中國橫著走了!哼,二世祖。」 趙寶坤給說樂了,一巴掌打在中年人腦袋上面,中年人這下可就沒那麼好運氣了,一腦袋幢在旁邊的桌角上,一聲慘叫,血光乍現。 趙寶坤看著驚慌失措地捂著額頭的南京市副市長,說道:「二世祖?老子就算是二世祖也是有資本揮霍的二世祖,你個小市長踩死一打一打的你能怎麼樣?」 話落地,忽然酒店外面又一陣的警鳴聲,圍得水洩不通的警車開始有次序地撤離,見到這場景那中年人和上尉有些難以接受,趙寶坤鬱悶地看著端木子房拿著手機一臉得意笑容,唧唧歪歪地咒罵:「不是個爺們,就知道玩這套投機取巧。」 這個時候,葉無道的手機響了。 「葉無道?」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葉無道沒有說話,現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的,只會是傅家用納蘭虹豆來威脅他。 果然,電話那頭繼續說道:「納蘭虹豆在我們的手裡,你應該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哈哈,這小丫頭的皮膚真的是水靈靈的,我可先告訴你喲,我們這裡二十多號大老爺們,要是你不乖乖就範的話,我們恐怕會情不自禁。哈哈。」在張狂的大笑聲中對方斷了線。 收起手機葉無道的表情談不上陰沉談不上生氣,只是一臉的平靜。如同一潭死水。 而龍四和龍五見到葉無道的表情頓時全身都緊繃起來進入前所未有的緊張狀態,他們清楚地知道,少主生氣的時候會笑得很燦爛,但是若笑都懶得笑了,那麼這個世界又會迎來一場恐怖的屠殺。 「似乎,沒有陪你們繼續下去的必要了。」葉無道目光冰冷,逕直經過三人的身邊,身後跟著龍五,龍四被他留下保護蘇昔水,扔下淡淡一句:「這些局外人交給你們玩。」 趙寶坤忙對端木子房說:「喂,交給你了,反正狗頭軍師就是擦屁股的,這事你也沒少干。」然後就屁顛屁顛地跟上去了。 擎蒼見到葉無道走出去,連忙也跟著跑了出去。 那少校和上尉原本想阻攔,但是少校剛跨出一步見到葉無道冷冽到冰點的眸子,心中的恐懼瞬間將他淹沒,竟然就這麼愣愣地讓葉無道這個軍區特別命令一定要抓捕歸案的人和他擦肩而過。 第三十章 葉家男兒盡奸雄(5) 南京江寧別墅區。 南京房地產素來有「南京別墅看江寧,江寧別墅看三山」的說法,而這三山就分別是翠屏山、將軍山、韓府山為代表的「三山板塊」。 而翠屏山上,一處風景宜人的別墅公園內,正在上演一場肅殺。 「不要做無謂的抗爭了。」一個少年站在空地前,而少年對面則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身材魁梧,卻並不張揚,此刻雖然渾身浴血,但是卻難掩雄渾的戰虎氣勢。 偌大的中國能夠有如此雄渾的戰意而且如此年輕,恐怕除去強壓千年龍幫一頭的太子黨天王戰虎蕭破軍之外再無別人。 而蕭破軍面前渾身上下無處不透露著圓潤通達意境的少年是誰,小小年紀,竟然擁有了阻攔蕭破軍的實力。 蕭破軍抹了抹嘴角的血絲,眼神中除了滔天的戰意之外再無其他。 「要戰便戰。」 少年輕狂地仰面大笑,帶著無限的囂張得意狂笑道:「蕭破軍啊蕭破軍,你也僅僅是一個莽夫而已,不過我還真佩服你,竟然在經歷連續六個小時的戰鬥後還這麼生龍活虎,不過我看,你的體力現在也將近枯竭了吧。強弩之末!」 少年話未說完,蕭破軍快衝幾步轉瞬就到達少年面前,樸實無華地伸出一拳,竟然隱隱帶著風雷虎嘯之聲,力沉勢大的一拳劃破空氣直直地擊向少年的門面。 少年沒有絲毫的意外,伸出雙手抱住蕭破軍的手臂,順著纏繞住蕭破軍手臂的雙手,一股螺旋的氣勁把蕭破軍的力道卸向一邊,接著這道螺旋的氣勁猛然加強,蕭破軍眼神一凜,眼前的少年太極修為竟然隱隱有著當年太子的風範,但是也僅僅是有點風範罷了,單憑這些還不放在戰虎眼中。 將那道幾乎要讓他手臂脫臼的纏絲勁視若無物,蕭破軍下盤猛然橫掃出一腿,眼看就要擊中少年腰部的時候他竟然奇異地向內一縮,以毫釐之差躲過了這石破天驚的一擊。但是與此同時,蕭破軍的手臂也得以自由。 兩人一觸即離,戰鬥僅僅一瞬就對彼此的實力有了大概的瞭解。 「你不是我的對手。」蕭破軍面無表情,好像說的是無關緊要的廢話,那少年惱羞地冷哼一聲,的確,剛才的暗戰中他吃了暗虧,要不隱隱傳來的火辣酸脹感讓他有些不適。 「就算打不過你我也不能讓你過去!因為你是他的手下,我絕對不能讓你得逞,不能讓他得逞!」少年的心性很快就平靜下來,說完,合身攻上。 但是這個時候迎接他的不是蕭破軍的拳頭,而是一柄冷冽無比的刀鋒。 妖異,邪冷,帶著對生命漠視到冰點的決絕。 少年看著那如同神來之筆的驚艷一刀,瞳孔猛然放大,繼而手腕輕抖,一柄清冽無比的鋒芒閃爍,詭異,清冽,兩道光華擦身而過。 少年手執一柄長劍,劍身一團光華綻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劍柄上的雕飾如星宿運行閃出深邃的光芒,劍身、陽光渾然一體象清水漫過池塘從容而舒緩,而劍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斷崖崇高而巍峨,而這個時候這柄尊貴無雙的長劍卻輕微顫抖,清冽的光華在月光的反射下也隱隱地顫抖,少年面色潮紅,難以置信地看著對面的女人,一個邪魅妖異的女人。 大紅袍遮擋全身,一襲黑色長髮如同傳說中最妖異的女神帶著冷冽的高貴和冰霜般的磐若,手執一柄彎刀,邪魅的藍色光華和他手中的清冽光芒形成鮮明的對比。 少年仰天長歎,雙腿一曲身體如同炮彈一般向公園旁的樹林中急射而去,龍玥冷哼一聲,正要起身去追,卻聽到蕭破軍喊道:「龍玥小姐嗎?快去別墅,紅豆小姐很危險。」 龍玥冰冷的眼神打量了蕭破軍一眼,想到少主也去了別墅,難道別墅還有高手?想到這一點,龍玥和他一起急速向別墅中飛馳而去。 第三十一章 葉家男兒盡奸雄(6) 別墅區的一幢並不太顯眼的別墅內。 十多個男人坐在大廳裡面。 「少爺,已經第三次了,如果那個女人再不救治的話恐怕真的會死。」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謙卑地對坐在沙發首座上面的一個中年男子說道。 中年子面淨無須,雙目開闔間計算的精光閃爍,好像無時無刻他都在算計你,嘴唇微薄,手腕上面帶著一串琉璃佛。淡淡的檀香從琉璃佛上飄散出來,清新淡雅。 「再派幾個人好好看守,要是有一點苗頭馬上打昏她,只要等到葉家的小子來了,我們就動手!殺了葉家的小子那個女人就給手下玩。」男子帶著自信而輕蔑的冷笑,緩緩地說道。老人應了一聲,向樓上走去。 這個時候一個面色陰沉和中年男子有三四分想像的青年開口說:「叔叔,他還沒有來,會不會是不來了?或者從別的路上來了?」中年男子緩緩把手腕上的琉璃佛退下來放在手心揉捏,面帶笑意,「不會不來,葉家小子生性風流,他的女人在我們手上肯定不會罷手,哼,現在山上所有的出入口都被安排了檢查站,他除非飛上來,否則我們不可能不知道!只要他上來了,我們埋伏下的槍手就足夠把他打成篩子。」 這個時候青年面帶猶豫,說:「叔叔,我們把他殺了,葉家和楊家會輕易放過我們嗎?何況……」中年男子冷哼一聲,說道:「這次事情本來就是他自找的,在馬路上殺人,果然足夠囂張,只要我們把他殺了說成是拘捕被殺,明面上楊家和葉家能把我們怎麼樣,更何況,只要殺了他我們就搭上了朱家,那個時候就算不能把楊葉兩家怎麼樣,他們想弄跨我們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話落地,客廳內忽然想起十多聲慘叫,大廳裡的男人瞬間死了大半,只剩下兩個人還傻愣愣地坐在原地,這個時候古銅色的大門打開,一個面帶讓你從骨子裡發寒的笑意,眼神輕佻而玩味,彷彿蘊含著對所有人的不屑,天生屬於站在神壇之上的男人緩緩走進來。 大門打開處,月白色的光華清單而慘白,輕輕覆蓋在男人的身上裹挾著寒風和室內的溫暖形成了鮮明的反差,而這個如同暗夜君主般的男人彷彿擁有天生的對黑暗的掌控,玩弄於所有於股掌之間的從容輕輕踏著扣在你心臟上的步子入屋。 不知道是因為驟然吹進來的寒風,還是因為男人臉上的笑意,中年人和青年人坐在沙發上的身體猛地一顫,繼而從心底泛出一絲恐懼來,不過這一絲恐懼很快就被掩蓋下來。 男人走到兩人對面坐下,帶著緩慢而溫和的笑意,卻有一種刺入骨髓的冰冷,他們能感覺到,甚至這個屋子都感覺到這股冰冷,空氣驟然降溫。 「我葉無道出道一共六年,混黑道有三年。什麼人都遇到過,梟雄,英雄,狗熊。這些人對付我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但是我現在卻格外佩服你們,知道為什麼嗎,三年之前,青狼幫數百條人命的代價似乎還沒有給你們這群人足夠的警告。」 這個時候,龍四抱著幾乎奄奄一息的納蘭虹豆從樓上下來,而她的手上還滴著鮮血。不知道是敵人的,還是納蘭虹豆的。 葉無道猛然起身走幾步,把納蘭虹豆嬌弱的身體抱過來,小心翼翼地放進懷裡,已經是半昏迷狀態的納蘭虹豆微微睜開眼睛,見到葉無道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對不起。」 猛然一股酸意衝上葉無道的鼻腔,葉無道責備道:「傻丫頭,說什麼對不起,應該是我說才對,你怎麼出了什麼事情都先說對不起,你應該指著我,罵我,罵我沒有保護好你,罵我讓你擔驚受怕。」 納蘭虹豆微笑著搖頭:「不是,是紅豆讓琅琊擔心了,本來以為爸爸媽媽會救我的。」葉無道眼中猛然升起一道煞氣,朱家!本太子沉寂三年的刀鋒正找不到開鋒的血祭,你就送上門來!納蘭殊清,你說本太子是殺你還是不殺! 「葉無道,你不要欺人太甚,這裡是江蘇地界,由不得你橫行霸道,傅儀表哥的死一定是你幹的,我今天就要你為他償命。」年輕氣盛,見到葉無道渾身上下陰柔和慘烈的氣勢,那年輕人受不了壓抑站起身來指著葉無道不知道是嫉妒還是不滿地大吼。葉無道把納蘭虹豆交給龍四,龍四點點頭,抱著納蘭虹豆要出門去醫院,但是卻被納蘭虹豆阻止了,納蘭虹豆看著葉無道的背影,虛弱而滿足地微笑:「我知道他已經不是那個琅琊了,但是他還愛我,這就足夠了,我現在想要看看,我的男人是怎麼保護我的,好嗎?」 龍四點頭,找到一個急救藥箱幫納蘭虹豆包紮手臂上的傷口,還好,只是割破幾道血脈,要是傷到了主脈恐怕誰也回天乏力了。 葉無道看著不斷叫囂的男子,忽然伸手抓住他的頭髮向鋼化處理的茶几上面狠狠砸去! 「轟!」鋼化的玻璃生出無數的裂紋擴散開來,那男子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暈死過去,繼而鮮血順著裂痕擴散開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大廳。 葉無道站起身用手帕擦了擦手,擺頭道:「弄醒。」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出現的龍五屁顛屁顛地跑去端了幾盆水沖在男子頭上,那男子腦子經受強烈的震盪,但是力道卻控制得極為巧妙,雖然受了重傷暈過去,但是卻不足以讓他陷入深度昏迷。 很快,悠悠醒轉的男子模糊地看到如同上古神祇般尊貴站在他面前的葉無道,眼神中帶有了一絲潛伏的恐懼。 而一直在沉思的中年人見到這一幕,終於長歎一聲:「葉無道,你贏了,傅家從此任你驅使。」 葉無道拿起一變龍五放下的不銹鋼水盆當作一耳光狠狠地煽在中年男人腦袋上,中年男人只覺得耳邊爆炸般地轟鳴一聲,繼而身上受到巨力的作用帶著劇痛飛出了沙發。 對這難以置信的中年男人,葉無道丟下變形的不銹鋼臉盆,如同看狗一樣看著他:「走狗尚且可以烹肉,要你小小傅家作甚?」 第三十二章 葉家男兒盡奸雄(7) 走狗?做太子的狗豈是那麼容易好做的,想想上海的狗王張展風和浙江的林朝陽就知道了,做太子的狗也是一種榮幸,需要境界的。 當這位傅家的二號掌權人被葉無道用不銹鋼的臉盆砸出去幾米遠之後聽到那句連不屑都懶得不屑的話,不是刻意的侮辱,而是一種理所當然的姿態徹底踐踏他所剩的尊嚴。 葉無道站在中年男人身邊,腳尖掂起男人的下巴,讓他仰起頭來,葉無道說:「不過你們傅家到真的是給了我小小一個驚喜,竟然能夠請到龍榜上的人物,或許在你們自以為利用了人家的時候,自己被別人玩死玩殘還不知道呢吧?」話落音,彷彿為了驗證葉無道的話,門再次打開,龍玥安靜地走到葉無道身邊,路過躺在地上如同死狗一樣呻吟的傅家青年身邊,最終把視線劃過地上的中年男人身上,如果說看狗都有一種鄙夷的話,那麼現在龍玥的眼神連鄙夷都不屑去鄙夷。 蕭破軍走到葉無道身後,猛然跪了下來,垂首,低頭。 「太子,破軍無能。」 葉無道回首目光灼灼地盯著蕭破軍,若說沒有葉無道不會有太子黨,那麼如果太子黨沒有蕭破軍就沒有今天偌大的局面。這一點葉無道很清楚,太子黨的核心成員也都清楚,所以自林傲倉叛亂被殺之後,同一代核心成員中狼王,鳳凰的隕落讓蕭破軍成為名副其實的小太子。 「你知道,我不會接受任何失敗的理由。無能,若你真的無能,不會爬到現在的位置。」 蕭破軍沒有說話,他知道他的生命只是太子口中的一句話而已,當他的姐姐告訴他:一個男人開創一份江山固然不容易,但是能夠遇到一個好的主子更加困難。千里馬與伯樂永遠是世界上最難找到彼此的那一個,所以若是千里馬真的遇上了伯樂,那麼無所謂生命與自我,甘願屈下身軀任人騎乘。從那時起,他便明白,自己的命就是太子的。 連續高強度戰鬥六個小時,殺敵八百三十四人,其中僱傭兵兩百四十一人,南京軍區特種大隊七十八人,准虎榜高手四十人,虎榜實力高手二十人。最後還擊退擁有龍榜實力的樓蘭,這份蕭破軍交上的答卷不可謂不優秀,但是這一切都掩蓋不了他保護納蘭虹豆不利的事實。這也是葉無道最為惱火的一點。 在這樣一個年代,一夜之間死了八百餘人,而且是一個人殺的,這是怎樣的震撼。怎樣的屠夫才能完成這一夜之間的千人斬。或許真的之前在日本的龍玥能夠與之媲美。 「明天這個時候,我要見到傅家除嫡系之外所有人的人頭。」葉無道閉目半晌,露出一個讓惡魔看了都驚心動魄的笑容,說出了讓傅家兩人近乎崩潰的話。 葉無道是什麼人,他們很清楚,太子黨是什麼組織,他們更清楚。三年前自龍幫沉寂之後,太子黨似乎取代了原先龍幫的位置,雖然三年來漸漸低調沉斂,但是當初用血與屍體堆積上來的威望還是讓人談虎色變。 「葉無道,有種的你衝著我來,別衝著我的家族!老子死了也爛命一條,你他……」那青年被龍五踩在背上匍匐在地上,抬起血流滿面的頭滿面的猙獰,歇斯底里的表情讓他看起來狀若瘋癲。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龍五腳上氣勁暗吐,青年張口哇地吐出一口血,繼而奄奄一息地耷拉在地上。葉無道冷笑:「倒是比朱家的那畜生有種多了,龍五,帶他去交流交流。」龍五的眼神瞬間淫蕩起來,忙把腳拿開男子的背部,如同情人般溫柔地撫摸著男子的臀部狂笑:「好翹的屁股,我喜歡,我喜歡,哈哈!」拎著昏迷的男子龍五帶著淫笑上樓,而那男子發出來的恐怖嘶吼聲似乎把笑聲襯托得更加詭異陰森。 繼而,葉無道走到面如死灰的中年男子面前,開口說道:「知道我為什麼留下你們嫡系一脈?」那中年男子慘笑幾聲,帶著由衷的恐懼看著葉無道,最終在葉無道冰冷如刀鋒幾乎凝結成實質的視線下,漸漸地連恐懼都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麻木。 「死了不過一了百了,與其圖那一時之快不如留著性命慢慢折磨,嘗盡苦頭之後再被慢慢折磨崩潰致死,好狠,好狠吶!」中年男子瘋狂地大笑,繼而如同瘋了一般神經質地盯著葉無道:「傅家是沒有楊家顯赫葉家尊貴,但是也不是你一個葉無道說滅就滅的!若死,那也是魚死網破!」 「看來你還是不清楚狀況。」話落地,一顆人頭同時落地。 第三十三章 葉家男兒盡奸雄(8)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葉無道在南京解放軍醫院的特護病房,看著昏睡過去還掛著點滴的納蘭虹豆,神色滿是單純的戀愛。 紅豆啊紅豆,原本我只是想採一枝,但是你卻給了我全部,你叫我如何自恃?相對於納蘭虹豆而言,葉無道更多的是一種單純的戀愛,其他的女人,即便是慕容雪痕,更多的是跨過生死時間空間的相濡以沫,小姨楊凝素是亦母亦姐亦妻的依戀,夏詩□是守三年,侯三年,等三年,恨十年,苦二十年的愧疚,而所有的女人中,之後在失憶的三年中和納蘭虹豆的感情最為純澈,單純的戀愛,男女相遇相知相戀的簡單愛情對於如今的葉無道是多麼的彌足珍貴。 這個傻丫頭似乎從來都不知道強勢是什麼,向來都只會說對不起,永遠把自己放在弱勢,這種柔弱的單純讓她在如今的社會和經歷了常人一輩子都不可能經歷過的浮華的葉無道眼中聖潔得如同天山上的雪蓮。和慕容雪痕站在神壇上的聖潔不同,納蘭虹豆的聖潔需要時間的浸潤才會慢慢被發掘出來,若說美麗,她並不是葉無道所有女人中最美的,說氣質,她也不是最有氣質的,說才能,她也不是最有才能的,但是單憑這善良柔弱中孕育的高貴讓她以一種光芒萬丈的姿態出現在葉無道世界中。她,是獨一無二的。 葉無道雙手捧起納蘭虹豆蒼白冰涼的小手緊緊握在掌中,放在下巴上面用嘴唇抵著,看著安睡的納蘭虹豆。 似乎感應到了葉無道的注視,納蘭虹豆的睫毛輕輕眨動,繼而眼皮抬起,璀璨如星辰的眸子彷彿點亮了這個原本就不暗的房間,看見葉無道正注視著自己,納蘭虹豆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琅琊。」 葉無道點點頭,把被角掖了掖,輕聲說:「醫生說你流了很多血,需要好好休息,快睡吧。」 納蘭虹豆輕輕搖搖頭,問:「琅琊今天晚上會回去嗎?」葉無道搖頭「不回去了,我要看著紅豆睡去,然後趁機佔點便宜。」納蘭虹豆蒼白的俏臉悠然浮起一絲紅暈,睫毛因為羞澀而輕輕合攏,剎那間無意的魅惑撩撥著葉無道的心,接下來納蘭虹豆做了一件堪稱引狼入室經典的事情。 納蘭虹豆縮了縮身體,讓出大半張床來:「琅琊,你也睡。」納蘭虹豆低著頭不看葉無道,似乎因為羞澀,連聲音都帶著顫抖。 葉無道向來都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現在佳人主動,他怎麼可能推脫。 上了床,鑽進雖然帶著溫暖芬芳的被窩,沁香撲鼻而來,把醫院的消毒藥水味道沖淡了許多。 並排睡在一個枕頭上面的兩人心境前所未有地寧和。 「這就是相濡以沫的感覺吧?」納蘭虹豆轉過頭,看著葉無道的側臉柔聲道。 「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與其譽堯而非桀也,不如兩忘而化其道。」葉無道把這個成語的典故說了出來,繼而轉頭看著納蘭虹豆微微黯然的大眼睛,床裡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若說我是那條魚,我寧願為琅琊乾涸而死,也不會相忘於江湖。」納蘭虹豆向來就是一個容易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她自然知道出自於《莊子·大宗師》中的關於兩條魚的典故。 葉無道緊了緊手中的柔荑,眼神迷離而堅定:「對於大多數人而言相濡以沫或許令人感動,但是相忘於江湖卻是一種境界,更多的人追求的是後者,但是我只傾心於前者,相濡以沫,即便是被罵昏庸帝王還是三年不早朝,即便是背上千古的恥笑還是烽火戲諸侯,或許他人看到的是侮辱是恥笑,但是我看到的卻是無奈,深深的無奈。紅豆,我知道你會願意陪著我做那條寧願乾涸而死的魚,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納蘭虹豆咬著嘴唇強忍住湧動的眼淚哽咽著點點頭:「嗯,是,紅豆會的,永遠會的。」 驟然,手機響起,葉無道遞給納蘭虹豆一個抱歉的眼神,繼而起身接手機出了房間。 十多分鐘之後,笑容依舊燦爛的葉無道回來,納蘭虹豆忽然想起了什麼,對葉無道說道:「琅琊,那個保護我的人你不要懲罰他。」 「噢?」葉無道上床問道,語氣淡定。 納蘭虹豆支支吾吾地,偷偷瞄了瞄葉無道的臉色,然後弱弱地說:「其實是我煩透了他整天跟著我,比爸爸的保鏢還煩人,因此還打上了好幾個我的朋友,後來我借口去我外公家暫時支開了一會他,不過也是因為這樣才被綁架的。」 其實葉無道早就從蕭破軍的口中知道了這一切,見到納蘭虹豆誠惶誠恐的樣子,故意唬著臉道:「是你的任性才被抓,那我可要好好懲罰懲罰你。」 納蘭虹豆頓時怯怯地看著葉無道露出大灰狼的笑容…… 第三十四章 葉家男兒盡奸雄(9) 一部孫子兵法橫亙在中華五千年燦爛的歷史長河之中成為傲視寰宇的謀略永恆經典,相比之象棋的更注重陽謀,圍棋則是側重於陰謀,對弈者雙方的心計謀略都能從棋風中看出一二,而正如無數的商,政兩界將孫子兵法奉若至寶證明兵道上的詭異謀略同樣適用於現在的社會一樣,葉無道就是將江山做棋盤眾生做棋子,闊別三年,在三年之前被葉無道看似囂張的韜光養晦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的人們已經看不清現在這盤棋暗藏的機鋒,若說指點江山,恐怕偌大中國也沒有幾個人有資格能夠說自己可以指點葉無道下的這盤江山。 借用315國道特大殺人搶劫案被刻意的渲染放大,但是這種放大只是在一定可控制的程度被民眾所知曉,真正瞭解其中內幕的人則是少之又少。把看似平靜的中國上層攪得人心惶惶之後,太子黨對蘇北傅家的閃電血洗讓所有人都手足發涼,沉寂三年,太子黨的刀鋒將蘇北傅家做了開封的血祭。而原本打算渾水摸魚的大部分人在掂量了自己的輕重之後決定旁觀這一場實力懸殊的鬧劇。 蘇北傅家一夜之間除去嫡系二十三口人之外慘遭滅門,而傅家名下的產業也被人神秘收購接受,大量資金的湧入讓瞬間失去高層動盪不堪的蘇北商界迅速穩定下來,並且在明明暗暗的運作之下呈一派欣欣向榮之景。而且太子黨的手腳非常乾淨,除了一份被隱秘交上上層的文件之外其他人幾乎不知道顯赫蘇北的傅家已經被滅門。而這也讓原本非常不滿的政府暫停下了原本的大動作,太子黨的識趣在很大一部分上緩和了因為這件事情和政府產生的衝突,加上神話集團拍板決定在經濟相對落後的蘇北投資二十個億用於公路,公用設施的建設更是讓政府在被打了一棒子之後得到一顆不小的糖果。 但是這件事情大局上的平穩並不代表少數人已經放棄了追究,以南京軍區朱家為首連帶中央數股原本就對楊家葉家不滿的人或多或少地表現出了一些反常,而楊家瞬間壓力大增。 中央高層的曖昧態度讓所有打算望風放旗的人都琢磨不准,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大了楊家葉無道絕對吃不了兜著走,若是小了固然有一批人會不甘心,但是卻避免的最楊家和葉家,還有那現在沒有任何人敢小看的太子黨與神話集團。這還僅僅是明面上的。 沉寂三年之後再一次站上風尖浪口的葉無道雙手抱胸俯視著腳下南京這座千年古城。 「六朝古都的南京似乎從來都不缺少王霸之氣,但是強及一時之後都難免衰敗,一個六朝古都埋葬了多少王家的鮮血,卻沒有一個超過百年,真不可謂不諷刺。」葉無道站在南京神話集糰子公司的大廈頂端,二十一層的大廈在南京市中並不算高挑,但是葉無道何曾需要借助別人的力量來會當凌絕頂過? 「曾經有一位老人說,南京是由中華民族內恥和外辱凝聚而成的血淚城市。走在南京的古道上,靜下心來聽著腳步聲,甚至能聽到曾經的哀嚎。」蘇昔水站在葉無道身後,凝視著站在天台邊迎接凜冽呼嘯的狂風如同上古神祇般狂傲的身影,就是這個男人,讓蘇北傅家被滅門,就是這個男人,衝冠一怒為紅顏,就是這個男人,讓中央都不得不慎重地對待。 葉無道半闔上雙目,感受著身體被呼嘯而過的勁風帶起的奇異虛浮感,思維無限地清晰擴張,因為自己的動作無數中可能性被他在腦海中重組拼接,進而得出結果。 「自然知道,這可是我爺爺說的。」葉無道微笑著說。 蘇昔水小臉一紅:「明明就是我爺爺,什麼你爺爺的,真不害臊。」 葉無道輕笑道:「惜水的爺爺不就是我的爺爺了?」蘇昔水皺著小鼻子一副受不了欺負的泫然模樣。 葉無道剛要說話,忽然電話響起,接起電話之後葉無道苦笑著摸摸鼻子,然後掛上電話,做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對蘇昔水說道:「恭喜你男人我吧,又強。奸了幸運女神一次。」 中央正式發下密令,要求封鎖一切關於315國道特大殺人案的所有卷宗,當事人三緘其口,中央軍委,中央政治局分別找楊家和朱家談話,其後,在楊家的刻意讓步下,朱家原任南京軍區總政治部幹部的朱家大兒子被內定為南京政治局總政治部政委。與此同時,朱家的嫡系紛紛受到暗中的照顧。 蘇昔水心思多麼玲瓏,馬上就意識到了事情的真相,露出燦爛的笑臉:「壞蛋,說話永遠都不正經。」葉無道把蘇昔水嬌弱的身體抱在懷裡,瞇著眼睛深邃而蒼茫:「若不是惜水的爺爺和燕家的關鍵拍板表態,恐怕中央還不知道要做多久的姿態才肯表態。」 不過朱家,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 第三十五章 葉家男兒盡奸雄(10) 葉無道向來不是一個輕易接受手下失敗的人,任何理由任何原因的失敗在他的眼裡失敗就是失敗,沒有理由,沒有解釋,既定的事實任誰都沒有那個能力去挽回,而能做的只是把失敗引發的損失減到最小。而這次蕭破軍對納蘭虹豆的保護不利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葉無道沒有聽蕭破軍的解釋,而蕭破軍也沒有解釋,直到蕭破軍以傅家數十條人命拿到葉無道面前的時候,葉無道才狠狠地呵斥了他一番,這位中國黑道的凶神在聽到葉無道的呵斥後如釋重負。 走在南京的古街上,葉無道緩步而行,身後是雙手插在褲兜到處張望顯得漫不經心的蕭破軍,還有身材高大極度吸引回頭率的擎蒼。 「有沒有累過?」葉無道走在前面開口問,看著古道旁邊的人們或閒談或下棋或輕睡地在街邊,一派閒散的氣息。 蕭破軍雖然隨意但是卻看不出一點笑意的臉上出現笑紋:「累?或許姐姐保護在我面前不讓我被別人打的時候累過,或許最開始在地下拳市打拳的時候累過,但是跟著太子,不累。」 葉無道想起那個平淡得讓人難以忘懷的女人,彷彿天生就是那麼漂泊淡雅,很難想像這麼樣一個女子竟然是社會的最底層被孕育出來的,出淤泥而不染,或許真的是天生為這種女人存在的吧。 「我知道你姐姐其實希望你過平淡的生活,什麼時候累了就和我說,如今的太子黨已經不是三年前的太子黨了,而你也不是三年前的你了。」葉無道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太多,他知道蕭破軍不會離開他的,但是這番話卻是出自真心。 蕭破軍輕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看著前面男人的背影,太子,或許你不知道,姐姐告訴我,她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讓我代她還您的恩情,而這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希望。 擎蒼忽然甕聲甕氣地開口問:「琊子哥,為什麼他們都叫你太子?」葉無道眸子蕩漾開一圈圈的笑意:「小天覺得琊子哥好聽還是太子好聽?」擎蒼抓著腦袋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我覺得太子有氣勢些,但是還是琊子哥叫著順口。」葉無道點頭說道:「那就對了,小天永遠叫我琊子哥就行。」擎蒼嘿嘿咧嘴一笑:「好。」繼而反應過來了:「可是琊子哥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他們都叫你太子呢?」 或許是對這個對太子極為忠誠的大個子第一印象不錯,蕭破軍主動開口解釋:「因為太子是太子黨的太子。」說完之後見到擎蒼滿頭霧水的表情,再次解釋:「太子黨,一個黑幫組織。」 「哼,現在的人還有多少人真正記得南京大屠殺?還有多少人記得八國聯軍侵華給我們留下的是永世都洗不去的恥辱?不要說你們知道!知道知道,而你們又有多少個知道的人真正地明白其中的辛酸苦辣!中國社會流傳千年的奴性即便是在現代社會依舊是癌細胞!而你們,在看似大義凜然的背後又有多少人認為這是過時的土老帽才喊得口號?當反日成為一個女子繡在內褲上的笑話流傳在網絡的時候,我們這一代人已經完了。」一個激昂的聲音以牟利得堪稱字字見血的言論在寧靜祥和的古道上面傳出一陣回音,葉無道望去,是一群大學生組織的旅遊,而說話的正是大學生中一個帶頭的青年,身量不高,或許因為激動此刻面臉通紅,但是看上去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那雙充滿自信狂傲的眼神。 被這個青年說得大多數人都沒有吭聲,或許是他的威望足夠高,或許是他說得的確讓這群大學生心有慼慼,總之能讓這群桀驁的年輕人在同齡人面前如此服帖本身就是側面的實力證明。 「的確,越來越浮華的這一代所謂反日抗美或許真的成了一句口號,面對最近法國的高調動作,我們似乎沒有太多的激烈反應,或許去網上查一查所謂的抵制家樂福抵制日貨抵制美貨宣傳得鋪天蓋地,但是在網絡擺出清高姿態的人們又有多少轉身回到現實就帶上諂媚虛偽的面具,一個日本商人曾經說過這麼一段話,我們再怎麼討好韓國人他們都不會買我們的產品,而我們再怎麼看不起你們中國人你們還是會買我們賣給你們的劣質產品。心寒?心酸?憎恨?不,我都沒有,有的只是深深的悲哀,是我國人的懦弱,我國人的不爭,與其說日本人泯滅人性,不如說是國人喪失尊嚴!」見到這群人葉無道不禁就想到了自己在浙大那段年少輕狂的日子,或許當時已經有足夠城府計謀,但是如今看來那段時光何嘗不是書生意氣的時候。心中多少有些感觸,葉無道踏著步子帶著讓人琢磨不透的微笑,對這那群社會驕子們說道。 第三十六章 迦葉修陀、一觸即發 「老大!」帶頭的青年見到葉無道面露難以掩飾的驚喜表情,神情激動,情不自禁地走幾步到葉無道身邊伸手就和葉無道來了一個熊抱。 葉無道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在一個不算熟悉的城市遇到一個故人怎麼看都是一件讓人賞心悅目的事情。 「沒想到你還能一眼就認出我。」葉無道笑意盎然,顯然心情不錯。 「我怎麼會忘記你,呵呵,自從你離開學校之後我和景升可都是天天看著你的照片流著淚吶。」洪飛的玩笑讓葉無道無奈地笑道:「還是老樣子。」聽了這句話洪飛忽然有些傷感:「不過物是人非了,景升去年得到了哈弗進修的保送名額去了哈佛,而我則繼續留在浙大深造,可不要問我們為什麼沒有在神話,是我們主動申請加上神話集團批准通過的入學深造的。說起來我們可沒有給你丟臉。」洪飛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但是眼中卻滿是細碎的傷感,物是人非轉眼已經過去了三年,原本同一間宿舍的狼友現在也都各奔天涯了。 葉無道拍了拍洪飛的肩膀,說道:「我知道,我和溫斌見過面了,他和我說起過你們兩個,不錯,沒有給我丟臉。」 洪飛聽了這句話忽然眼圈一紅,鼻子上酸意湧動,哽咽道:「老大!」 估計是洪飛的行為嚇到了那群大學生,這些浙大的驕子們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傳奇學長在這個陌生卻邪魅得讓人難以忘懷的青年面前痛哭流涕,洪飛,浙大的學生有幾個不知道這個名字的,那可是以其讓學院教授都拍案叫絕的驚艷才華名冠浙大研究生學院的佼佼者。 這樣一個冷峻的學長竟然在別人面前痛哭流涕?瞬間有些接受不了這個刺激的學子們表情木訥。 古街邊的一家很有韻味的小店內,幾碟精緻的小菜,幾瓶啤酒,四個人。 洪飛看著身邊坐著的蕭破軍和引人注目的擎蒼,雖然不認識,但是能夠和老大在一起的人怎麼看都會是簡單的人物,所以洪飛很恭敬地給兩人斟滿了酒。 蕭破軍是從來滴酒不沾,擎蒼是不會喝酒,在他眼裡酒是苦的,還不如路邊的礦泉水來得實在。 見到兩人不為所動,擎蒼只是埋頭解決眼前堆積的很高的食物,蕭破軍則永遠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洪飛有些尷尬。 「老大,這三年你過得還好吧。」洪飛的尷尬並沒有顯露出來,而是很好地掩飾起來,順便對葉無道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繼而笑著問。 顯然,洪飛的表現讓葉無道足夠滿意,沒有拒絕洪飛遞煙並且為他點上的動作,葉無道吸進一口煙,瞬間的暈眩感從喉嚨經過呼吸道衝進肺裡,然後渲染著盤旋上腦海,這煙三年沒有動了。 「還行,總之地球照轉,日子照過,美女照泡。」人似乎從來都缺乏滿足這種基因,在得到了許多之後就會想要更多,一閃總比一山高,你總是需要站在一個頂峰才能看到另一個更高的山峰。 洪飛很自覺地報上了自己的情況:「老大,我現在可是追到一美女……不要用那種不相信的眼神看著我好不好,會讓我很傷自尊的,雖然沒有老大的玉樹臨風,貌似潘安,泡妞神技神乎其神的程度,但是和老大一起住了這麼些日子,怎麼著也算是一小准情聖了,不過老大,我現在可真的體會到你當初和我說的那句話了,男人真正的沉澱是需要一個陪伴一生的女人來醞釀的。」 葉無道吐出一個眼圈,眼神迷離:「能體會到這一句就說明你三年沒白過。」 「男人真正的沉澱是需要一個陪伴一聲的女人來醞釀的,好,好,好!很有意思。」一個有著很濃郁的異域風情的男人走進這家小小的店舖,皮膚微黑,一頭適中的亞麻色頭髮,面容英俊而邪異,嘴角噙著彷彿看淡看透世事的尖刻笑意,眼神遊離中暗含鋒芒,不算強勢,不算低調,身後跟著一個男子,很平凡,很普通,四十歲左右,雙手很長,下垂過膝,似乎隨時有可能被風吹倒的身體和前面的男子始終保持著三米這個最佳距離。 見到這兩個男子,洪飛不知所謂,葉無道臉上的笑意更深,擎蒼和蕭破軍幾乎是同時抬頭緊緊地盯著兩人,瞬間,一股異樣的暗戰氛圍在醞釀。 印度,迦葉修陀。 站在高處不勝寒,若是真的到了會當凌絕頂的境界的時候,高手寂寞四個字便再也不局限於嘴上說說和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字面意義上,不過真正能夠在一個方面達到讓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的高度的人少,在泱泱六十億人中達到神的高度站在世人的信仰做堆積的神壇之上,即便是想想也是需要勇氣的。 從某種意義上說,現在的葉無道和迦葉修陀這樣的人已經足夠觸及到這個邊緣。 隨著老一輩恩怨的謝幕,世界的舞台交給年輕一輩,雖說真正的世界還是掌握在老一輩的人手中,但是面對年輕人的相互之間的博弈,已經是老人們相互考核自己子孫的一種方式,之於銀狐葉證凌如此,虎將楊望貞是如此,甚至之前白陽鉉和葉無道的對抗也是中央老一輩優勝劣汰的一種方式。 「好狗尚且不擋道,一個有自知之明的失敗情敵是懂得在勝利者面前如何盡量不讓自己所剩不多的尊嚴繼續受到踐踏的。」葉無道端起桌子上的杯子,本想喝一口,但是放到嘴邊又放下了,語氣不溫不火,表情也沒有波瀾,只是說出來的話太讓人無法忍受。 禪迦婆娑,一個讓全印度的男人都頂禮膜拜的女人。若說葉隱知心在日本是日本人的精神上的神,慕容雪痕是全世界的女神,那麼禪迦婆娑就是全印度男人的信仰。 而任何熟悉迦葉修陀的人都知道,千萬不要在他面前提起禪迦婆娑這四個字,那是絕對的禁忌。 迦葉修陀看著眼前這個讓自己的未婚妻逃婚不遠千里來到中國的男人,男人最大的恥辱是什麼,無非就是情場失敗,從一定方面來說,迦葉修陀和葉無道是同一種男人,對愛情的忠貞絕對要求得近乎變態的人。不容許有一點瑕疵。 「葉無道,我不想和你打架,而且你現在也打不過我。闊別六年我一直在收集你的信息,你很清楚,我也很清楚,你和我之間終歸要死一個。」迦葉修陀撫摸著左手尾戒,是一枚古樸銀色的戒指,外觀不算華麗,仔細看會發現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地雕刻著《羅摩衍那》的片段,單憑著足夠讓最刁鑽的收藏家都忍不住驚歎的手工藝技術,這枚戒指在世界上絕對不會超過五個。 葉無道揚眉,笑意溫潤,不帶絲毫的煙火氣息,剎那間,渾身上下竟然散發出寧靜祥和的氣息,這股淡泊寧靜,竟然隱有葉清歌和經藏的風韻。 「你巴不得殺了我這個給你帶了綠帽子的男人吧?的確,未婚妻和別的男人跑了,這頂大大的綠帽子只怕讓婆羅門家族顏面無光。而且這頂大大的帽子你要給我老老實實地帶一輩子,記住,你老婆,是我葉無道的女人。」葉無道想到那個看透命運,又把自己交給命運的女人,再無了三年前的沒有實質把握的不安。 迦葉修陀眼神驟然凌厲,簡直能把人看穿的眼神直直地射在葉無道身上,迦葉修陀的強勢和葉無道的浩然博大形成鮮明的對比,半晌,迦葉修陀猛然瘋狂大笑,笑聲迴盪在小小的店舖中格外陰森詭異:「葉無道啊葉無道,三年之前我尚且不怕你,三年後一個廢人的你我又何懼,我要殺你易如反掌,龍組龍玥,擎蒼,蕭破軍,似乎陣容強大呢,但是不知道在印度凶神的面前到底有幾分斤兩。」 話落地,迦葉修陀身後的面部麻木的男人眼中晦澀的光芒閃爍,驟然一腳踏出到迦葉修陀的身邊,渾身上下散發出滔天的戰意與殺氣,凜冽的殺氣猶如實質彷彿能從殺氣總感受到血淋淋的慘嚎,而殺氣背後竟然隱隱有浩大佛法。 強橫的殺氣撲面而來,洪飛第一個受不了這樣的壓力,感覺心臟一陣壓抑的狂跳之後眼前一暗,嗓子口一甜吐出一口血竟然暈了過去。 氣勢殺人,不是小說中出現的橋段。 蕭破軍冷哼一聲,完美無缺的殺氣硬生生被破開一絲破綻,蕭破軍站起身體,戰役滔天,如同戰虎仰天而嘯,戰虎何曾懼怕過戰鬥! 擎蒼對這殺氣最為敏感,當那男人跨出一步的第一時間就下意識地站起來巨吼一聲,如同野獸般盯著那男人,而在擎蒼和蕭破軍的威脅之下,那男子怡然不懼,傲然而立。 由始至終,迦葉修陀和葉無道的目光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葉無道還是坐在椅子上,右手自然垂下,輕微顫抖,如同一尊瞭然的佛陀,磅礡浩渺。迦葉修陀站在男人身邊,右手不斷撫摸左手尾戒,眼神邪氣凜然。 第三十七章 葉家滿門盡變態 對峙半晌,迦葉修陀猛然歎出一口氣,身上的氣勢散盡,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再無鋒芒,而與此同時,他身邊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他的心思,身上的殺氣猛然收斂,恢復到樸實無華。 蕭破軍戰意依然。擎蒼撓了撓腦袋,戒備地看著兩人。 葉無道笑瞇瞇地說:「破軍,小天,陪這位大叔出去練練。」蕭破軍露出一絲喜意,那男人卻絲毫不為所動,還是站在原地麻木地無神地毫無焦距地看著地面。 迦葉修陀擺手,那男人恭敬地彎腰點頭,出去了,蕭破軍緊隨而上,在安撫下擎蒼之後他才也離開,顯然,擎蒼對這個很危險的「大叔」也很有興趣。 迦葉修陀坐到葉無道的面前,看了眼桌子上的酒,繼而從身上掏出一個類似禪迦婆娑的酒袋,只是禪迦婆娑的是金沙的,而他的是銀沙的。迦葉修陀打開塞子,一股清逸的酒香飄滿不大的店舖,光這酒香就足夠醉死人了。 葉無道看著迦葉修陀喝了一口酒,然後把酒袋扔過來,順手接住毫不猶豫地灌下去一大口,這酒袋很是神奇,雖然兩人牛飲了幾口,但是卻絲毫不見扁下去。 迦葉修陀輕笑,眼神溫柔得醉人,迷離而哀傷:「你說,她為什麼會愛上你?老子比你差?」葉無道美滋滋地又灌了幾大口,直到酒袋明顯扁下去了才還給一臉不滿的迦葉修陀,嘿嘿一笑,說道:「她愛的不是我(W//R\S/H\\U),是所謂的狗屁命運,真是傻妞。」 「是諸有情。生死苦本。愚夫異生。於此守護。染愛耽著。由此不能解脫生死故名染法。」迦葉修陀望著左手上的尾戒,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有著刻骨的哀傷。 「是諸有情生死苦本。愚夫異生。於此守護。染愛耽著。由此不能解脫生死故名老法。」葉無道毫不猶豫地用同樣是出自《本事經》的話回敬迦葉修陀。 最可悲的男人不是沒有江山送給最愛的女人,最可悲的男人也不是有江山卻沒有值得贈送的女人,最可悲的男人是打下了江山也有了最愛的女人卻被拒絕了江山。而迦葉修陀就是這種男人。 「我他媽的會愛上一個女人,還愛成這副德行,是不是很可笑?」迦葉修陀問,葉無道似乎想起了自己的愛情,一路坎坷下來,雖然不少風雨卻終究得到了結局,但是眼前的男人卻注定一生也得不到一個結局。「無所謂可笑不可笑,愛情面前沒有誰能保持絕對理智。若一個男人一生也不能為自己深愛的女人瘋狂放縱一會才是真正的可笑。」葉無道和迦葉修陀兩人,算不上朋友,更多的是敵人,前一刻還劍拔弩張的兩人現在卻坐在一張桌子前喝一口酒把酒言歡,其實男人的交情就這麼簡單。 迦葉修陀身上的落拓盡去,嗤笑一聲:「若不是禪迦婆娑,你已經死了。」葉無道挑眉,大笑:「你試試?」迦葉修舵手中的酒袋猛然被扔出,直擊向葉無道的門面,兩人相隔一張桌子,這麼短的距離下葉無道幾乎避無可避。 銀沙,質地堅硬,刺入皮肉可留下永久性的傷痕。葉無道波瀾不驚,端起茶杯飲一杯波瀾。 銀月!詭異而邪魅。 如同最完美的拋物線從兩人之間的桌子上方橫空劃過,穿越過葉無道和迦葉修陀的視線,繼而,那只酒袋竟然硬生生被劈成兩半飛向兩邊,酒香四溢,珍貴得堪比黃金的酒水灑滿桌面。 銀光閃過,一身紅袍,手執妖刀的女人站在葉無道身後凝視著迦葉修陀,目光冰點。 迦葉修陀輕笑一聲,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茶杯,這個動作之後,自那被拿起的茶杯起,一條裂痕出現在桌子上,裂痕緩緩擴大,最終整張四方桌變成兩半,而兩人端著茶杯相對而坐的姿勢還沒有變。 迦葉修陀似乎對這一切都沒有太多驚訝,聳聳肩:「不錯,不過可惜了我的一個酒袋。」 葉無道拿著茶杯的右手食指在杯沿一彈,一滴枯黃色的茶水從杯子中彷彿被隔空控制般跳躍而起,手腕輕震,在最狹小的空間內以最快的頻率畫出無數個完美無缺的圓,那滴茶水在震顫中以破軍之勢橫飛向迦葉修陀。 迦葉修陀眼中出現不可置信的光芒,這是第一次反應出他真正的內心活動,迦葉修陀身體反射性地向左偏,那滴水珠幾乎是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去的,背後一張桌子上的茶杯被準確無誤地擊中!若說巧合也太巧合,若說是算準之後有意為之也太過駭人聽聞! 「來而不往非禮也。」葉無道喝了一口茶,苦澀把口中的酒味沖淡,低頭的瞬間誰都沒有注意到他蒼白毫無血色的臉色。 迦葉修陀搖頭起身輕笑:「也罷也罷,葉家果然滿門的變態,沒想到你葉無道又一次玩弄了世人。好啊,好啊,接下來的戲精彩咯。」話落地,人已經消失不見。 龍玥慢慢走到葉無道身邊,說:「少主,龍玥不是他的對手。」 第三十八章 澹台經藏 葉無道擺擺手,面容開始漸漸恢復血色:「他擁有能夠和三年前的我媲美的實力,即便是差一些也是伯仲之間,你不用在意。而且現在的你和他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 差一些,頂尖層次的高手對決或許僅僅這一點就能決定成敗生死。 「啪」葉無道右手的茶杯猛然掉落在地碎裂得四分五裂,在龍玥驚慌的眼神中葉無道臉上渲染出一絲不正常的潮紅,見到龍玥瞬間聚集起淚花的明眸,葉無道強行把到喉嚨的血腥味嚥了下去,露出一個笑臉:「我們走吧。」 說完便起身向外面走去,而身後的龍玥見到打碎在地的茶杯中潑灑出來的茶水分明帶著一絲鮮紅。 捂著嘴,龍玥看著那一絲鮮紅,一定是傷勢沒有痊癒的少主強行超負荷而導致的後遺症,看著葉無道依舊穩健的背影,龍玥淚光朦朧,少主,就連在龍玥面前你依舊不想讓龍玥擔心嗎?淚光中,猛然一絲驚天的殺氣一閃而逝,殺氣中的血腥氣息濃重得幾乎讓人窒息,迦葉修陀!我能為少主殺掉日本上萬忍者,也能殺你婆羅門滿門! 走到門口,卻見到擎蒼高大的身體坐在台階上面發呆,而蕭破軍則屹立在一邊,見到葉無道出來,擎蒼轉過身卻見到葉無道蒼白的臉色,忙說道:「琊子哥你受傷了!」蕭破軍頭抬起,眼神驟然凌厲。 葉無道彎起眉眼,笑容異常邪魅,對擎蒼說道:「我沒事,看你們的樣子,沒給我丟人吧。」擎蒼憨厚的臉上滿是擔憂,猶猶豫豫地看著葉無道的臉,雖然感覺不對,但是他不懂怎麼去表達,見到葉無道問話,只好回答:「打得很痛快,他還是很不錯的。」擎蒼指了指一邊的蕭破軍,蕭破軍從懶散到凌厲,再恢復到之前的懶散,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太子,我應該留下他的。」葉無道搖搖頭,狹長的雙目開闔間晦澀隱閃,讓人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沒有必要,裡面的是我的朋友,你們兩把他帶去附近的醫院吧。」 蕭破軍和擎蒼都習慣於對葉無道的言聽計從,所以都依言帶著洪飛離去。 正打算離開的葉無道轉身卻在街道的盡頭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女人。 「你一直都是這麼不自量力嗎?」經藏和葉無道並肩而行在一條河道旁邊,現代高度發達的工業化雖然給社會的經濟帶來的飛速的發展,但是不可忽略的是人類似乎越來越將鳩佔鵲巢這種習慣視成了理所當然,上帝在給予一樣東西的時候通常都會拿走一樣作為對他老人家的補償,而這份得到與失去似乎需要時間的沉甸來襯托。這條河道的確不算美麗,但是在這悠長悠長的古道中確實別具一格。 「你的意思是在提醒我你可以隨時拿走我的性命了嗎?」葉無道雙手插兜,笑意懶散,再也沒有了面對迦葉修陀的浩然博大,而更加接近真實。 澹台靜贊眼中露出一絲憤恨:「用不著你拐彎抹角地提醒我。還有,拿走你的手,否則我真的會殺你!」感受到身邊女人瞬間如刀鋒般鋒利的氣息,葉無道訕笑著把手從她的腰間縮了回來,長吁短歎地說:「何必那麼防賊一樣的,女人的身材容貌本來就是來取悅男人的,若不給我抱抱,難道你還給別的男人……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葉無道吐著舌頭看著旁邊一顆遭受到無妄之災的大樹的樹幹被經藏瞬間「變」成兩半,決定暫時不招人這個母超人。 經藏見到身邊一臉正經的葉無道,忽然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眼神再沒有了憤恨和不滿,取而代之的是清逸縹緲,浩渺得如同飛仙而去的謫仙。 「我要殺你,是命。」 第三十九章 潘多拉 「沒有命運,有的只是執念。」葉無道神色哀傷,並不張揚,一種低調延伸的哀傷,沒有渲染,沒有肆意的流溢,彷彿只是自己的事情,與他人無關。但是經藏能夠感受到身邊這個似乎一瞬間陌生起來的男人的變化。莫名地,她有些討厭。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老後的事情?」葉無道忽然開口問道,拈起路邊的一樹葉,點在手中輕揉慢捻,一股奇異的清香在指尖飄散絲絲縷縷地滲透進心中。 澹台靜贊眼神飄忽,搖搖頭,繼而好像在回憶什麼,輕聲呢喃,臉上退去了禪意,沒有了平靜,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純淨得讓人心疼的透徹。「我沒有想過,原本以為整個世界就是那樣的,啞爺爺,我,還有他,我會一直一直這樣過下去,一直到啞爺爺一樣老。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世界不僅僅是只有啞爺爺,他,還有我。還有很多很多我不習慣的東西。」 葉無道默默地把那個他和啞爺爺記在心中,忽然開口饒有興趣地問:「你佛理應該不差,佛本是道,我問問你,上善若水。水善,居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矣。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也,以其無以易之也!至陽至剛終不如剛柔並濟,因果相扣,事在人為!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獨立而不改,周行爾不殆。怎麼解?」 經藏露出一絲疑惑,眼神有些迷茫。葉無道見到經藏罕見的可愛嬌憨女兒形態,笑道:「這時一個老人送給我的處世警言。」 經藏搖頭歎息:「真是高人,能夠對你說出這樣的話的人,想必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了。上善若水,好一個上善若水,若是你能圓潤通達,真正地做到上善若水,或許三年之前的格局就會改變,只是可惜了,不幸,也是大幸。」 葉無道猛然仰天大笑:「上善若水,我葉無道一生未曾認輸過,對人如此,對天如此,對地如此!命運?狗屁的命運就是強者手中的玩物,有實力就是造物主。我何須借用命運來做什麼事情?」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一味地追求脫離命運掌控,殊不知這本身已經落了下乘,這一切又何嘗不是冥冥中注定的。」一個滄桑慈祥而又溫暖的聲音同時在兩人耳邊響起,帶著獨有的韻味,仙風道骨。不用見人,光是這幾乎要羽化而去的聲音就已經讓人心境祥和。 經藏喃喃默念,眼神中一片迷惘。 一老道自盡頭而來,緩緩踱步,沒有幾步卻走到了葉無道面前不遠處。 葉無道見到這老道的出現,露出冰冷桀驁的笑意:「那你自己何嘗又不是眾生中的一顆棋子而已?」老道依舊不溫不火,手拿拂塵,雙目開闔彷彿看透世事的光芒幾乎讓人頂禮膜拜,禪迦婆娑這樣被稱做是看透命運的女人或許在老道面前都遜色不少。 「若非你命格注定,我早已不理這紅塵俗世,棋子與否,也不過是一念之間。」老道慈祥和暖的目光看著一邊的經藏,微微點頭,說道:「好有慧根的女孩兒。」 經藏純澈的眸子露出一絲羞赧:「謝謝老爺爺。」 似乎除了葉無道,別人對這老道都天生有股崇敬。當年的慕容雪痕是如此,現在的經藏還是如此。葉無道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太白忽明忽暗,葉無道,你自以為你的外表能欺騙世人,卻不知道自己正在隕滅邊緣,太白隕滅,沉寂五十年的修羅道出世,二十年的殺伐道歃血,還有新任的修羅,你可知這是多大的災難。」老道一聲唱喏,葉無道的身體猛然停頓。 「世界殺伐管我什麼事,我又不是奧特曼,也不是超人,我只管保護我自己,和我的親人女人,若是奢望我為世界和平添磚加瓦你恐怕會失望再絕望。」葉無道自嘲道。 老道謂然一歎,不再多說,而是沉吟半晌,說道:「你的身體本就還沒有完全復原,現在更是因為你的強行運勁造成內傷,能救你的就在你身邊,潘多拉的魔盒帶給世人的不僅僅是災難,或許對你你來說是一個驚喜。也罷,也罷。」話落音,人已消失不見。好像憑空消失的,自始至終,葉無道包括經藏都不知道這個老道從哪來,到哪去。 潘多拉,眼神玩味的葉無道把這三個字記在心中。 經藏一直有些迷惘的眼神驟然一陣清明,渾身上下的氣息更加寧和,真是恐怖的女人,在這樣的情景下竟然又有頓悟,心境更上了一個台階的經藏看著老道消失的地方,微微疑惑,為什麼有啞爺爺的氣息? 第四十章 新老交替 「曾經有同學問過我,西方現代經濟的創始人是誰,是不是亞當史密斯。我認為不是,雖然亞當史密斯的《國富論》堪稱警世之著流傳於世,但是國富論更加凸顯的是古典經濟學,純文字的表達給我們更加空泛的一個空間。事實上,西方現代經濟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創始人的,或許從西方第一宗資本主義交易達成的那一刻起,交易的雙方就是西方現代經濟學的創始人了。」 長短適中的黑髮,身量不算太高,但是卻十分的修長,十指如玉,身上的衣著很是普通,但是卻乾淨整潔,這人臉上神采飛揚,站在蘇州大學寬大的教室裡面對滿教室的莘莘學子侃侃而談。 腹有詩書氣自華,說的就是這樣的男人。一眼望去或許很普通,但是慢慢的第二眼第三眼你會發現這個男人本身就如同一本古卷,閱歷盡了浮華滄桑之後的沉甸。 「老師,那馬歇爾呢?」一個很清秀的女孩站起來,大概是第一次在數十人注目的情況下發言,有些羞澀,但是眼中閃動的求知慾和羞澀讓這個原本平凡的女孩頓時不平凡起來。 被稱做老師的男子莞爾一笑,對著受寵若驚的女孩點點頭,繼而開口說道:「不錯,馬歇爾奠定了現代微觀經濟學的基本框架,而我們現在看到的現代經濟框架就是馬歇爾的傑作,供給需求線也是馬歇爾的發明,但是在我看來,馬歇爾更多做的就是一個執行者的角色,把原本晦澀的東西趨向於明朗化,現代經濟學由馬歇爾開始,卻不能說是他創立的,原因和我上述所說的一樣,經濟學沒有開創者之說,經濟兩個字說白了就是交易,拿我有的換取我沒有的,或者用我現在擁有的博取更多。如同牛頓被蘋果砸中繼而發現了萬有引力一樣,並不是說沒有牛頓就沒有萬有引力,即使沒有牛頓,也有羊頓,雞頓被椰子榴蓮砸中發現萬有引力,馬歇爾做的只是一個先驅者,這是歷史的必然性。」 男子面帶從容的笑意,波瀾不驚,數十驕子崇拜的目光不能讓他的心境有絲毫的波瀾,的確,一個曾經站立在中國巔峰,被北方偌大太子黨恭敬地喊一聲太子的男人面對這些小場面自然信手拈來。 男子的話說完,下課鈴響起,教室內如同往日一樣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自從這個男子來到蘇州大學之後,每個星期兩節西方現代經濟學課程沒有一節不是場場爆滿,結束時學生自發的掌聲經久不息的。 走出教室,卻發現外面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站在門口正不知道怎不麼辦好的男子身邊忽然想起一個清秀的聲音。 「老師,我的傘給你吧。」女孩子帶些淳樸的羞澀,嬌小的身體因為緊張而輕輕顫抖,抓著傘柄的小手甚至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 男子笑著搖搖頭,磁性的聲音雖然溫和但是卻始終有著無法抹去的疏遠。 「不用了,我走回去吧。」說完,人已經走進了雨幕。 女孩看著男子依舊清嶙的背影,彷彿與生俱來的高貴讓所有的人在他面前都忍不住有一種自慚形穢,而女孩在日日夜夜的關注中卻從男子的身上觸摸到了滄桑之後的徹骨悲傷。很有故事的男人。女孩看著蘇州大學最最出名的老師,有些失神,三年前來的這個男人,好像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來自哪裡,人們都稱呼他老師,日子久了,慢慢地習慣了,甚至有學生曾戲言他是不是就是姓老。 雨幕下,男子行走得不急,慢慢踱步,好像是在散步一樣散漫。周圍原本急匆匆跑過的人見到他的從容不自覺地也慢了下來,好像是受到了影響,好像忽然發現了什麼,總之人們對這場突如其來的雨變得不那麼討厭了。 蘇州向來以細膩精緻和情調著稱,蘇州大學在園林堪稱天下第一的蘇州景致自然不會落入俗套。 湖邊,茵茵青草以柔弱嬌小的身姿向天地證明生命的頑強。雨下,涼亭中。 男子走到涼亭外,看著涼亭裡面坐著一個另一個雙腿殘疾坐在輪椅上的男子,那男子見到他走進,露出一個久違的笑意。 「白陽鉉,好久不見。」 第四十一章 一驚又一歎 「你知道,我不必來看你這個葉子的手下敗將。」端木子房帶著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看著對面從內到外渾身上下都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的白陽鉉,心中漸漸相信了之前吳曖月所說的白陽鉉的確潛心教書。外表能偽裝,眼神能偽裝,但是氣質是騙不了人的。 白陽鉉並沒有因為端木子房不算尊重的話產生任何憤怒或者不滿的情緒,從容地坐在端木子房對面,自然而然地有一股儒雅風範。 「我該叫你一聲太子?」沒有刻意的迴避不談,白陽鉉很直白地面對了這個問題,端木子房輕笑,繼而大笑,笑後感歎地搖搖頭:「不是太子,叫我端木或者子房都行,中國只有一個太子。」 白陽鉉定定地看著端木子房半晌,繼而輕笑:「看來你已經心悅誠服了。」 端木子房拊掌歎息:「沒有辦法,我天生就是給他擦屁股的命,別說我,你不是一樣。」 兩個三年之前定然會成為對手的男人在三年之後因為另一個男人而產生這種奇異的感情,這或許在三年之前告訴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會被嗤之以鼻。 對於在謀略上都達到了一定程度的端木子房和白陽鉉而言,任何在對方面前的虛偽做作都是可笑而且是對對方的直接侮辱的,更何況三年之後的他們一個在太子手下任首席軍師,一個安心在大學教書育人,沒有利益衝突的他們向彼此袒露出來的是最大程度的真心,三年之前,這對於端木子房是不可能的,對於白陽鉉更是天大的笑話。 「恨不恨他?」端木子房問。白陽鉉面無表情:「恨,很恨。」 「我也恨他。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和他做敵人。」端木子房看著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露出自嘲的笑意,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辦法坦然地面對自己的殘疾,身體上的缺陷並不是說忘懷就能忘懷的,在親手造成自己雙腿殘疾的人手下嘔心瀝血,這種事情想想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端木子房有多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若不是我義父,我會和葉無道魚死網破。」白陽鉉閉起雙目,回憶漸漸浮現在腦海,那個一生都忘記不了的紅色詭異女人,一把妖異的長刀,還有赤身裸體的自己被扔在天安門,這樣的恥辱已經足夠讓他徹底放棄這個骯髒齷齪的人世最後的一點希望。 端木子房撐著下巴看著白陽鉉,除去了瘋狂,這樣冷靜的白陽鉉的確是葉無道的大敵,但是也僅僅是就現在三年之後的白陽鉉和三年之前的葉無道而言。每次面對沉寂了三年,重劍無鋒越來越趨向內斂的葉無道他都有一種面對中央那些玩弄了政治浮華一輩子的元老的錯覺。 「三年前你輸了,即便是現在再讓你回到三年之前,你還是輸,信不信?」端木子房驟然輕笑,看著對面的白陽鉉開口說道,白陽鉉睜開雙目,清冷的眸子浮現一抹笑意:「信。」 「原本以為葉無道足夠驚才絕艷,但是沒有想到還是低估了他,三年之後的葉無道更加圓潤通達,相比之鋒芒畢露下得韜光養晦,現在的他的舞台更大,給他玩的資本更厚。」白陽鉉是退出了這個圈子,但是不代表曾經是中國巔峰人物的他就從此不問世事,對於之前葉無道闖下的動靜雖然不算是毫髮畢現,可是比一般人那自然是清楚的太多。 「無論是在接下來和龍幫的對決還是之後和國外勢力的抗衡,葉無道都需要中央的支持和默許,否則即便是葉家再顯赫楊家再彪炳終究不能代表中國的意願,葉無道是一個聰明人,而且是一個聰明得讓人恐懼的人,深諳《厚黑學》的他對於潛規則的掌控的確堪稱宗師,如此高調的315案子,和朱家的對決以至於滅了傅家的滿門,無不是在向外界傳遞兩個信息,第一個宣誓他葉無道中國當之無愧的第一太子的位置,第二個就是試探中央的底線,很顯然,這一次葉無道又贏了,可笑那朱家,做了棋子卻還不自知,朱家的老頭的確老了,在大局把握上的缺陷就是他為什麼一輩子只能窩在南京軍區前幾把手的原因。被三年前以我的慘敗而華麗落幕的兩個太子黨兩黨之爭事實狠狠扇了一個以為葉家小兒無智謀的傢伙或許以為三年之後的葉無道會當之無愧地君臨天下,卻不知這不溫不火不驕不躁的態度深得中央歡心,中央不需要君臨天下的太子,需要的是能夠讓局勢穩定的一個夥伴,很顯然,葉無道做到了。」白陽鉉條理分明地分析,如此清明的分析要是葉無道在這裡聽到了恐怕要為此知音浮一大白。 端木子房搖頭晃腦地聽完,之後豎起大拇指:「看來我要重新考慮你是不是真的放下一切安心過這平淡日子,繼而重新制定對付你的策略了。」 白陽鉉眸子裡滌蕩的滿是狡猾和智慧:「有的時候想想這個曾經被我看不起的男人真的是一驚又一歎,想必三年之前或許看似缺少了霸氣和張狂,一種讓人酣暢淋漓的快意感,但是這種霸氣內斂之後只有深層次地發掘才會被震撼,近代中國能做到這一步的人不多,毛,鄧兩個而已。」 「好了,不說那個讓人很無力的男人,說說吧,你知道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什麼的。」端木子房聳著肩膀,瞇著眼睛考慮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來之前是一分,現在似乎有四分把握。 白陽鉉笑著搖頭:「無非就是要我出山幫他而已。你覺得我和三年之前比怎麼樣?」端木子房沉吟一會,以非常凝重的語氣說:「天差地別,若不是現在的葉子,三年之前的你如果有現在的境界,勝負難料。若說三年之前你是一個充滿悲情色彩的瘋子,那麼現在就是看淡人世沉甸浮華的智者。」 白陽鉉似乎對端木子房的中肯評價感到滿意:「三年前趙師道曾經拿著足夠讓我進秦城監獄呆上十輩子的資料讓我不要入仕經商,你說我還有希望?」 端木子房抬眉,輕皺,繼而搖頭:「趙家師道,不可能。」 白陽鉉點頭:「那就是了。而且我說過,我恨他,很恨。」 第四十二章 無不所用其極 兩軍對壘,考驗的不僅僅是雙方將帥的智謀和韜略,更加基礎的下層士兵的狀態才是一場戰爭真正決定勝負不可忽略的因素。若說簡單地認為將帥的足智多謀就足夠打贏一場勝仗那麼簡直就是對華夏五千年的韜略,讓人著迷的戰爭藝術的侮辱。 三年前南方太子黨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北上,幾乎是橫掃整個中國北方原先相對混亂的黑道格局,北方彪悍的東北漢子們第一次嘗試到了被南方伸過來的長刀強姦的滋味。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太子黨就以君臨天下的姿態向世人宣佈對中國黑道的絕對掌控,所有人都在等,等龍幫這個執掌中國地下王朝近千年牛耳的恐怖組織爆發出尊嚴被挑釁之後的怒火,但是這一等就是三年。龍幫的威信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正當北方黑道正在醞釀反抗太子黨的謀劃時,自動排除了龍幫這個被他們寄托極大希望又被抱以更大的失望的地下王朝沉寂三年之後終於有所動作。 黑龍江,吉林,甘肅,內蒙,山西,河北,青海,七省同時爆發反太子黨的聲潮,反響之激烈,牽連之巨大讓政府瞬間緊繃了神經,黑道勢力和政府的明暗博弈自從有了太子黨這一經典典範之後就被眾黑道們紛紛效仿,得到的效果很不錯之後雙方一直保持著曖昧難明的糾葛,但是這次爆發的反太子黨事件讓雙方原本被稱作是新中國建國以來的蜜月期的關係歷時如同被第三者插足的恩愛夫妻一樣開始嚴肅起來。 暗戰中,硝煙在瀰漫。 當葉無道回到解放軍醫院的時候正好紅豆的媽媽在病房照顧女兒。 推開門徑直走進病房,葉無道面上帶著難以釋懷的冷笑:「女兒差點命歸西天,做媽媽的卻後知後覺三十四個小時之後才到女兒的身邊。你很讓我失望。」 成熟美艷的女人身體一僵,手中原本遞出去的一勺雞湯停頓在半空。 納蘭虹豆眼神中透露絲絲的哀求,看著葉無道。 「會討厭媽媽嗎?」女人把手中的雞湯放下,抓著納蘭虹豆的雙手,輕聲溫語。 女人的心計陰謀城府多半不會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身邊的人,但是這個女人不同,這個女人前半生或許為了納蘭殊清,中間半生為了自己,後半生則徹徹底底是為了納蘭虹豆。 納蘭虹豆眼圈微紅,咬著嘴唇倔強地搖頭。 「請你好好照顧我的女兒。」似乎很欣慰卻更加愧疚的女人站起身來轉身就要離開,卻被葉無道攔住了。 葉無道溫潤如水的眸子看著一臉悲傷和不捨的納蘭虹豆,天下的父親母親大多都是一個樣子,納蘭虹豆母親的苦衷他多半瞭解,夾雜在家族和女兒之間,這種痛苦的抉擇足夠她痛不欲生,自己的家人要置自己的女兒於死地,這種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夠說的清楚想得明白的。 或許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或許是想到了自己家的老頭,葉無道的眼神從凌厲慢慢到平靜,葉無道說:「既然來了就好好照顧她,為什麼要讓我來,我固然是她的男人,但是你是她的母親,這種地位是從紅豆的生命自你身體開始孕育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下來了的,改不了變不了也不要妄想交付給別人。既然在二十年前在家族和丈夫之間你選擇了後者,十年之前你在事業和丈夫之間選擇了前者,那麼二十年,十年之後的今天你就必須在家族和女兒之間選擇一個,紅豆昨天跟我說堅持要去國外進修,我也答應她了,而且會派人保護她,但是卻缺少一個照顧她的人。」 納蘭紅豆驚慌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男人,她沒有想到琅琊會在這種時候逼自己的媽媽做出這種決定,自己的媽媽是什麼人她很清楚,為了事業她放棄了一切,乃至自己,很怕,納蘭虹豆很怕媽媽會轉身離開,雙手緊緊地攥住被單,彷彿等待審判一樣,納蘭虹豆見到母親底下的頭,眼神開始有些黯然。精緻粉膩的肌膚有些蒼白。 女人聽到葉無道的話之後身體僵硬,似乎邁動步子都是那麼的艱難,原本艷麗的臉龐血色慢慢褪去。 葉無道冰冷地看著這個女人,誠然,她是納蘭虹豆的母親,但是若是她做出傷害納蘭虹豆的事情來,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時間在沉悶壓抑中慢慢過去,似乎每一秒都過得很慢,終於,好像誰鬆了一口氣,下了一個決定,女人慢慢回去坐到了納蘭虹豆身邊,抓住眼淚瞬間決堤的紅豆的雙手,顫聲訴說:「作為女兒,二十年前媽媽違背你外公的命令嫁給你爸爸就已經不是一個合格的女兒,作為妻子,十年前媽媽和你爸爸的分崩離析就已經宣告媽媽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作為媽媽,這十年來媽媽給你的愛太少太少,媽媽是一個不合格的媽媽,現在,媽媽補償你,把欠你的都還給你。」 「媽!」納蘭虹豆悲呼一聲,趴在女人懷裡痛苦,女人抱著納蘭虹豆的頭,低聲而泣,但是似乎心口壓了幾十年的石頭鬆開了,空氣是如此的新鮮。 葉無道看著抱在一起的兩母女,悄悄地退了出去。 出了病房,蕭破軍右手食指上面立著一個蘋果正在以高速旋轉,見到葉無道出來,蘋果馬上被捏到手中,蕭破軍走到葉無道身後,說道:「太子,納蘭殊清死了。」葉無道慢慢地瞇起眼睛,狹長的眸子中如同一潭死水,裡面孕育的到底是滔天風浪還是冰冷殺意沒有人看的清楚。 嘴角勾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帝師啊帝師,這算是拉開大戰的序幕嗎?」 第四十三章 我來付賬 「大風起兮雲飛揚,短短七個字描述的場面之恢弘,氣勢之博大的確不是那些扭來扭去的英文能夠媲美的,所以中華文明的博大和精深不在於那些所謂專家的口中著作中,而是最貼近生活現實與人們息息相關的最真實的草根文化之中,所以說大俗大雅,沒有既定的界限。這是無道小的時候在我上第一堂英文課他對我說的。」 北京朝陽區慧中北裡和東方東路工商時報的兩家米蘿咖啡廳,米色和咖啡色的佈置格調,是這裡准咖啡的色彩,兩面的沙發吧座皆是臨窗放置,當陽光輕灑在靜謐的空間裡,一份閒適和漫不經心向四周散發開來,很舒適。當咖啡廳燈光漸暗,融融的燭光便伴著米蘿MM的笑臉而至,柔柔的燭光透過磨砂的玻璃將咖啡廳的感覺渲染得淋漓盡致。也許,好的這感覺就是這樣油然而生。也許每一種邂逅,總是會定格在最初的印象裡。 一個很有韻味的女人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上面,輕輕啜了一口沒有加糖的咖啡,抿唇,帶著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知性氣息柔聲緩語地對對面的一個男人說道。女人帶著金絲鑲邊眼睛,鏡片很薄,卻最大限度地展現了女人身上原本就濃郁的嫵媚和知性,一個彷彿在書香中浸泡長大的女人,任何男人都沒有辦法讀懂她的內涵。這樣的女人加上精緻的外表魅力幾乎是無敵的。 男子清秀儒雅,氣質卓爾不群,很是非凡。 女人有一個很有韻味的名字,韓韻。 男人有一個很清雅出塵的名字,管逸雪。 「他的出類拔萃似乎從來就沒有讓他和平凡為伍過,在你眼中除了你父親或許天地間就這麼一個男人。」管逸雪喝了一口他鍾愛的Tiramisu,和韓韻一樣,他喝咖啡從來不加糖。 韓韻眸子中滿是刻骨的思念,雖然中間隔了幾乎是暗無天日的六年,但是她幾乎是見證著葉無道一步一步長大的女人,當她聽到他的消息之後恨不得整個人都飛到他身邊,這種得而復失,失而復得的感受她已經反覆經歷過兩次,但是沒有怨恨,沒有由愛生恨,她的愛到了極致只會越來越濃,濃的像是化不開的這一杯咖啡。 「他是一個從來都不會讓你感覺缺乏驚喜的人,彷彿和他在一起的每時每刻你都會受到無處不在的驚喜,他的言論被那些學生奉為經典,他的言行被他的屬下奉若守則。」韓韻微微彎起的嘴角洩露出主人的一絲得意,能被這樣的男人所擁有,何嘗不是一種驕傲。 管逸雪笑得苦澀,拿起了咖啡杯終究還是放下了,拿著攪拌匙輕輕地攪拌咖啡,升騰的熱氣帶著一股朦朧意境在兩人之間升起一道牆,他在這頭,她在那頭。 「龍幫對葉無道的動作我有所耳聞,放心,如果落井下石,華夏經濟聯盟雖然依舊是中國當之無愧的第一財閥聯盟,但是三年來神話的崛起和我管逸雪也並不是一無所為,若真的展開拚殺,鹿死誰手還不能自知。」管逸雪帶著永恆的波瀾不驚,清冷的眸子褪去了苦澀漸漸地取而代之的是清明,一個成功的男人在感情和理智之間總是能夠把握到一個很好的平衡點。 韓韻多少有些抱歉,她自然知道當年班級中管逸雪這個最出類拔萃的男人對自己的心思,自己為了葉無道癡心一生,這種癡心到無怨無悔的感受她自然清楚,所以她是最能夠體會到管逸雪的痛苦的人,甚至於,她還能夠偶爾得到葉無道的回報,管逸雪卻注定一聲得不到絲毫的回應。 「不用歉疚。」管逸雪看著對面的女子,微笑搖頭,帶著難以掩飾的痛苦和掙扎,攪拌咖啡的手有些顫抖,輕聲訴說:「不用歉疚,讓我保留最後一點尊嚴,你的歉疚就是對我最無情的諷刺,我不單單是為了你,為了我哥哥,為了我自己,還有我親手創立下的一番事業,早在三年之前我對李凌峰下手的時候我就注定和葉無道綁在一條繩上了,他死,我就亡,所以這是必然的結果。」說完,管逸雪站起身來,定定地看了韓韻足有一分多鐘,最後說道:「我知道你是一個獨立自強的女人,出去吃飯從來不讓別人付賬,這一次就讓我請你吧,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說完,摸出錢夾叫過侍者,遞給了他。 韓韻努力地低頭不讓自己的軟弱暴露出來,她知道,葉無道若輸了他還有楊家,還有葉家,但是這個男人如果輸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但是愛情就是自私的,恰巧韓韻也是為了愛人能夠付出一切的女人。 接過侍者的找零,管逸雪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推開咖啡廳的門,管逸雪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葉無道,若是你對不起韓韻,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拉你下水! 第四十四章 絕代風華的男人(1) 南京祿口國際機場。兩個讓人忍不住讚一聲驚艷的女人提著行李箱站在候機室的檢票口處。 納蘭虹豆抓著葉無道的手,哽咽地問:「琅琊會忘記紅豆嗎?」葉無道揉了揉納蘭虹豆的腦袋,輕笑道:「就算琅琊忘記了自己也不會忘記紅豆的。沒有淒美的離別就沒有燦爛的重逢,雖然這句話很噁心很庸俗,但是此時此刻我沒有辦法用別的詞彙來安慰紅豆。」葉無道的嘴角向下輕輕彎起,帶著些無奈,帶著些蕭索,但是浸潤的終究是柔情。 納蘭虹豆鼻子不爭氣地一酸,似乎這幾天特別愛哭,但是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子。 情到深處方知味濃,納蘭虹豆這個羞澀的女孩在與愛人離別的時刻竟然不顧母親的在場鼓起勇氣狠狠地抱住了葉無道的身體,然後紅唇猛地印在了葉無道的嘴唇上。 沒有濕吻,口舌沒有糾纏,有的只有最原始,最單純,最青澀的嘴唇和嘴唇之間的觸碰。 葉無道伸出手慢慢地把懷中的女孩兒緊緊地抱在自己的懷裡,向人們宣示這個女人的所有權。 良久,納蘭虹豆終於慢慢把嘴唇撤離開,兩人的嘴唇因為粘的太緊,離開時兩人都感覺到嘴唇上傳來的微微扯痛,俏臉一紅,繼而強忍住要掉下來的眼淚,納蘭虹豆捂著鼻子走進了檢票處,義無反顧,她相信他會等她回來,而她回來的時候會帶給他最大的驚喜,所以現在沒有必要傷心,更沒有必要流淚,讓眼淚留在重逢的那一刻。 看著納蘭虹豆消失的身影,葉無道慢慢恢復心境,看著對面很明顯等自己說話的女人,越來越對這個心思玲瓏的聰明女人感到滿意,葉無道開口說道:「納蘭殊清死了。」 女人身體一顫,繼而閉上眼睛,臉上的血色瞬間蒼白。 葉無道能夠清晰地看見她緊緊握住的雙手在輕微顫抖。 摸出一根煙,點上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葉無道靠在柱子上對自己的岳母說:「我會幫他報仇。」女人很快就重新睜開眸子,已經沒有了悲傷,只是被掩藏在更深處,沒有了痛徹,只是已經麻木的外表。 「我知道。現在我也知道了你為什麼要我離開了,若不是這件事情太意外,你也會把他也安排出國吧?」女人在這個時候終於不在忌憚對面的男人,反正都已經放下一切,除了自己的女兒,她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葉無道點點頭,煙霧從呼吸道慢慢地滲透進肺中,繼而一種輕緩的恍惚感讓人感覺一陣飄忽,迷離的眸子沉靜如水。 「報不報仇已經無所謂了,死了也好,是一種解脫。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或許我現在也已經死了。」女人笑得很輕柔,有一種放下一切的瞭然的佛陀的韻味。 「不擔心你的家族被我玩死玩殘?或者你不擔心你強大的家族把我這個女婿給在人間蒸發了?」葉無道吐出一個華麗的煙圈,煙圈緩緩飄出,曖昧而挑逗地吹在女人的臉上,女人似乎沒有任何不滿,也沒有任何的反感,只是提起了身邊的行禮,看來,她是要走了。 「一個侮辱了我丈夫二十年的家族,一個侮辱了我女兒二十年的家族,一個要殺我親生女兒的家族,一個讓我無法站在丈夫和女兒身前為他們出頭的家族,滅與亡,和我都沒有關係了。而至於你。」女人終於露出今天第一個笑意,但是笑意剛剛浮現人卻已經轉身,帶起一陣清麗的香風,女人留下背影和微卷的飄逸長髮:「一個在軍區大院把朱家寶貝孫子打得幾乎殘廢而後指著老爺子的鼻子罵完之後揚長而去,讓老爺子獨自在書房一宿未眠第二天整個軍區都保持死水一般沉默的男人,我相信你有那個能力玩死玩殘他們,希望你最後狠狠地煽我那兩個哥哥嫂子還有朱純摯一巴掌,算是替我和紅豆出的氣。」 話落音,人已經離開。 看著女人離開的背影,葉無道邪魅的臉龐出現一抹讓男人驚心動魄讓女人魂不守舍的笑意。 在應對七省叛亂,雄霸一時的太子黨採取相對保守的戰略,在七省全面退出所有勢力,瞬間,因為太子黨強大勢力瞬間抽出造成的權力真空讓那些原本仰太子黨鼻息苟延殘喘的幫派如同惡狗搶食一般瘋狂起來,原本慶祝自己勝利的反太子黨發現自己的勢力範圍亂成了一團,因為太子黨的溫和政策而對太子黨產生極大好感的政府立刻發現了沒有太子黨社會立刻產生動盪,而面對那些黑幫的猖狂和民眾越來越大的不滿,政府馬上開始組織嚴打,全國九八以來最嚴厲的嚴打以終點在七省範圍向全國輻射,一些根基淺薄的黑幫被政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出局,在全國風聲鵲起的時候,太子黨第一戰將蕭破軍高調出現在杭州市以太子的名義號召太子黨核心成員展開太子黨內部會議,瞬間,原本以為上層的「窩囊」表現而非常不滿的太子黨立刻激昂起來,只要是混黑道的人,就沒有辦法忽視那個曾經讓整個中國顫抖的太子,那個悍然踩下千年龍幫的太子,太子,已經成為了永恆的神話,即便是沉寂三年沒有消息,但是更多的人還是深深地忌憚這個太子,這也是為什麼許多幫派要到三年之後的今天才奮起反抗的原因。太子,時間的流逝既把這個太子推向了神壇,也把這個太子從人們的現實生活中抽離,人們更習慣把這個男人描述中傳說中的存在。 第四十五章 絕代風華的男人(2) 而太子沉寂三年之後重新君臨天下的消息瞬間就傳遍大江南北,所有的黑道勢力都在觀望,觀望那個以鐵血梟雄著稱的太子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鎮壓這場七省叛亂。 而這場橫掃中國的風波的中心人物正坐在去杭州的車上,車上還有一個人,白髮,銀眸,讓整個歐洲連說起名字在腦海中勾勒出身影都會戰慄的人。 「中國政府的這次嚴打主要的目的就是震懾太子黨和龍幫,而面對中國政府的堅決態度,太子黨和龍幫似乎永遠都不太可能出現數千人血拼的那種熱血沸騰的場面。」司徒尚軒的聲線依舊平靜,沒有任何人能感覺到他壓抑著的欣喜和雀躍。 葉無道伸手把司徒尚軒肩膀上披散下來的一縷銀髮抓在手裡玩弄,柔順的銀髮纏繞在手指上有一種讓人心癢的彈性和順滑,真是沒有見過髮質好成這個樣子的人,特別還是個男人。葉無道有些讚歎。 「有人說現在的黑道似乎越來越傾向與陰柔,那些讓人熱血沸騰的鏡頭也已經定格在電視屏幕中,古惑仔成為了回憶。該不會我們的教父大人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吧?」葉無道挑眉輕笑,任何時候任何地點,見到這個讓他格外重視的男人總會有一種舒心的暢快感。 司徒尚軒嘴角露出濃重的不屑,或許只有在葉無道面前才會有這麼明顯的情緒波動,其他的人,或許連不屑都不屑於去表現。 「那些都是坐井觀天的人自以為清明的廢話罷了,現在的社會,特別在中國這樣媒體被政府高度掌控的社會,普通民眾根本不可能接觸到黑幫真正的內幕,上千人的街頭血拼的確誇張了一些,但是在歐洲稍微荒蕪一點的地方,這種場面也不是沒有出現過。你們中國我知道,拿著槍和警察槍戰以至被政府出動軍隊的例子也有。不過稍微有些腦子的黑幫首腦都不會做出這種自取滅亡的行為,在中國沒有一個黑幫能夠和政府對抗,也沒有任何一個黑幫敢和政府對抗。這和你們的社會體制有關係。不過你打算怎麼處理接下來和龍幫不得不接觸但是又必須恰到好處地把握好政府在這種高度敏感的時期微妙的平衡點?」 葉無道眸子裡滿是滿滿的自信,嘴角洩露出主人的狂妄:「龍幫,老了。七省叛亂,看似恢弘實際上只是一盤散沙,柳帝師自己也沒有指望靠著七省叛亂給我捅太大的簍子,不過這一招的確讓人拍手稱快,既讓政府代勞處理了那些礙事的小幫小派,又讓政府明確地得到一個信息。龍幫的確不愧是千年的地下王朝,其深厚的政府根基的確不是年輕的太子黨能夠媲美的,政府需要穩定,在大的前提下做出一些讓步是可以的,所以有了我們較量的空間,但是畢竟龍幫是老牌的合作者,政府對我這個新人不信任,機會只有一次,若是政府選擇錯了合作夥伴那麼對社會造成的動盪這個後果誰都沒有能力承擔,想必之下,若我是決策者,我也會選擇前者。這是龍幫的優勢。」 司徒尚軒輕笑,瞬間的風華讓葉無道有些驚異,三年,這個男人的魅力似乎更加邪魅妖異。 絕代風華的男人! 「太子黨還有星組的龐大資源,更何況比起政府資源,雖然你葉無道不敢說中國第一,也絕對是前一隻手的,這優勢他們並不明顯。」 葉無道忽然興起,伸出手在驚愕的司徒尚軒臉上輕輕滑過,感受著比女人更加滑膩的手感,自負地笑道:「千年龍幫,豈是那麼簡單的。柳帝師有帝師之名,我這個向來喜歡扮豬吃老虎的傢伙怎麼會小看任何一個敵人。不過說真的,你的臉蛋怎麼比女孩子還滑嫩?」 司徒尚軒急忙轉過頭,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極難察覺的紅暈,身體緊繃起來說:「也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來中國的。」這次來,自然要幫你剷除所有礙眼的東西!司徒尚軒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氣,作為全世界最大黑幫黑手黨的精神教父,這個幾乎征服歐洲版圖的男人前些天向全世界宣佈要統一全世界的黑手黨,似乎,一個歐洲送給他太小了呢?司徒尚軒眼中閃動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光芒。 「我要殺她。」司徒尚軒忽然開口說道,原本流暢細密的唇線緊緊抿住,遠山般的淡眉輕輕鎖起,眼眸中流露出來不太確定的把握但是更多的是一擊必殺的決心! 葉無道揉了揉太陽穴,輕閉上眼睛,緩緩慢卻不容置疑地說道:「不能。」司徒尚軒眉毛一挑,沒有說話,只是在沒有人看見的角度腮幫子輕輕鼓起一個負氣的弧度。 「你殺不了她,也不要想殺她。她的身後還有一個更加恐怖的存在,我要慢慢釣出那個老的。」葉無道想到幾次三番被經藏說道的啞爺爺,還有那個神秘兮兮的他,心中殺機暴漲。司徒尚軒先是一驚,繼而欣慰而笑:「沒有想到在你布下的局中竟然有你也把握不了的存在。」 葉無道仰面輕笑:「這樣才更有意思不是麼。」 第四十六章 驚喜 當這輛邁巴赫62房車駛入杭州城區的時候帶起了足夠驚艷的目光,不溫不火的邁巴赫如同它的名字一樣沉穩有力,不張揚,慢慢地駛進了水晶宮大酒店。 水晶宮酒店門口,一個大概三四歲的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安靜地坐在門口的階梯上面,粉嘟嘟的小手托著下巴怔怔地出神,不知道小丫頭腦子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讓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是小女孩身邊乖乖地臥著一條巨大的藏獒,藏獒身上的長毛遮擋了它的表情,但是從偶爾眼中露出的凶光來看,絕對是能夠秒殺普通人的主,藏獒凶悍,但是卻如同家貓一般乖巧安靜地臥在小女孩身邊的地上,每當又人靠近的時候它就抬起頭盯著靠近的人,很顯然,只要再靠近一步到了它認為危險的距離內,這只藏獒絕對會不顧一切地撲上去。 小女孩托著下巴手腕上帶著一串佛珠的雪嫩手掌中牽著一條繩子,而那繩子連在藏獒的項圈上面,每當藏獒抬起頭盯著靠近的人露出凶悍的神色的時候,被牽動的繩子就會提醒小女孩,這個時候小女孩就會拍拍藏獒的大腦袋,如同哄洋娃娃般:「乖。小黑乖哦,爸爸就快來了,不要急嘛,你看,我都不急。」 每當小女孩安撫之後,藏獒的喉嚨發出幾聲咕噥算是回應,然後安靜地臥回去。 小女孩驚世駭俗的動作顯然讓周圍的人為她捏一把汗,幾乎誰都不會懷疑這頭藏獒一口能夠吞進半個成年人,要是忽然凶性大發……誰都不忍心看著這麼一個粉雕玉琢的精緻女孩兒慘遭狼吻。 這個時候一個帶著墨鏡和大太陽帽的女人坐在了小女孩身邊,小女孩抬頭一看,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媽媽。」女人伸出完美無瑕的雙手,帶著些心疼和寵溺:「磐若,爸爸還要一會才到呢,我們到裡面去等他好不好?」磐若倔強地搖搖頭,堅定地說:「不,磐若要在這裡等爸爸,好讓爸爸第一時間看到我,媽媽,你也一起和我等吧,給爸爸一個驚喜好不好。」女人露出的半張臉露出一個讓神都會失神的笑意,嘴角微微翹起,看著眼前的女兒,似乎想到了轉眼之前自己還是和女兒這麼一樣大的時候,無道經常拉著自己偷偷溜出保鏢的視線自以為聰明地私奔,結果每一次都是失敗告終。 「好。給爸爸一個驚喜。」女人拉起女兒的手,被墨鏡遮擋住的眸子流溢出來的是平緩而安靜的等候,不太激昂,不太熱烈,卻源遠流長。 這種等候已經成為了習慣,深入骨髓。 當葉無道從老遠見到雀躍的小磐若如同快樂的小精靈向邁巴赫跑來的時候的確給了他足夠的驚喜,邁巴赫一個急剎車停下了身體,繼而車門被打開,葉無道從車上下來,臉上露出由衷的笑意,張開雙手,小精靈入懷。 小磐若把腦袋貼在葉無道的胸膛上面,安靜地嗅著爸爸身上安全好聞的味道,滿足地歎了一口氣,竟然閉上眼睛。 葉無道把小磐若抱在懷裡,捏了捏小磐若如同陶瓷般精緻的鼻子,醇厚的聲線沒有了輕佻和玩世不恭,沒有了城府和滄桑,有的儘是單純的快樂。 「磐若怎麼來杭州了。」 小磐若睜開眸子,燦若星辰的眼中閃爍著狡猾而快樂的光芒,腦袋一歪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面:「爸爸猜。」 葉無道抱著小磐若向慕容雪痕走去,而慕容雪痕早就已經拿下了墨鏡,沒有撲上來和女兒一起在自己的丈夫懷裡哭泣,而是帶著清淡而滿足的笑意靜靜地看著重逢的父女兩。 「爸爸猜是磐若被人欺負了,然後跑來找爸爸報仇來了。」葉無道見到磐若臉上不樂意的表情哈哈大笑,磐若細嫩的手掌伸出來在葉無道的下巴上面摩挲了一會,然後皺著眉頭說:「爸爸你的鬍子都不刮,都快張長了。」說完,就跳下了葉無道的懷抱,騎到了藏獒的身上耀武揚威地說:「才不會呢!有小黑在磐若才不會被欺負。」 葉無道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著還記得自己而搖頭晃腦的藏獒,輕輕牽起了一邊慕容雪痕的手,問:「怎麼忽然來杭州了?」 慕容雪痕把頭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面,讓整個世界隨之起舞癲狂的小臉上面滿是眷戀和依賴。 「爸爸忽然說你回到杭州處理一些事情,而後來聽說你也要來杭州,磐若就哭著喊著要來,後來家裡人被她鬧得沒辦法只好讓我帶著她和爸爸一起來杭州了,還有這頭在成都軍區被訓練了三年的藏獒,聽說這頭藏獒可是在一次軍區特種大隊比賽中立下了一等功呢。」 慕容雪痕說著說著俏臉忽然悄悄地爬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因為葉無道在磐若看不見的角度悄悄把手換上了慕容雪痕的小蠻腰,並且還十分不規矩地動作著。 慕容雪痕驚慌地看了看並不知情的磐若,還有向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發現之後悄悄鬆了一口氣,要是被自己的女兒見到的話,她可真的要羞死了。 而這個時候,原本一直很安靜的藏獒忽然抬起頭,眼神中露出凶悍的神色,還有如臨大敵的戒備,喉嚨中咕噥著威脅的低吼。熊厲的眼神緊緊地盯著那輛邁巴赫,似乎隨時準備衝出去。 車上下來一個男人。 銀髮,銀眸,一身雪白色的類似中山裝剪裁的休閒西裝,邪異得男女通殺的臉上滿不出波瀾,整個人如同散發出魅惑氣息的神祇,吸引一切無知的凡人進入一觸即死的誘惑。 什麼樣的人會擁有這樣的氣勢,什麼樣的人會擁有這樣的氣質,什麼樣的人會擁有如此魅惑得男女通殺的外表,什麼樣的人能夠十萬億眾生驚起波瀾,我自獨飲一杯風霜?司徒尚軒,一個讓整個歐洲顫抖讓全世界的黑手黨膜拜的男人。 葉無道見到司徒尚軒微微勾勒起的嘴角,露出無奈的苦笑,蹲下來拍拍藏獒的腦袋安撫下它,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又讓這個傢伙生氣了? 司徒尚軒走到葉無道身邊,看著精緻得讓女人尖叫的慕容磐若,原本上翹的嘴角向下微彎,露出一個讓慕容磐若瞬間就好感劇增的笑意:「小姑娘好可愛,叫什麼名字?」 慕容磐若正兒八經老氣橫秋地伸出手說:「我叫慕容磐若,這是我的媽媽,這是我的爸爸。這是小黑,它很凶的噢。」司徒尚軒眸子中滿是讓人醉去的輕笑,說實話,司徒尚軒對著一個人笑的時候,若不是事先知道他的意圖,就連葉無道這樣的人都不太確定他的心思。 司徒尚軒第一次對除了葉無道之外的人伸出手,和磐若握了握,清潤的嗓子沒有了與世隔絕的不屑與清傲:「我叫司徒尚軒。」而後,司徒尚軒站起身來,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看著對面笑得始終溫柔的女人,眸子中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不服與些微醋意。 「你好。」慕容雪痕主動伸出手,說:「我知道,你是司徒尚軒。」一個想愛,卻不能愛的女人。慕容雪痕在心中加了一句。 第四十七章 誹我謗我 六年前當葉無道在明珠學院創立太子黨的時候,這個如同彗星半崛起的幫派就如同吃了偉哥的猛男三年間橫掃大半個中國的黑道,當整個中國黑道驚呼狼來了認為自己有必要奮起反抗的時候卻無奈地發現自己下身早已經被這頭狼給強。奸了。 說到底,太子黨的崛起有著太多的巧合和運氣的成分,但是一個成功的成功者向來不排斥運氣這虛無縹緲的實力證明,有運氣的人加上足夠的頭腦和適當的武力想要拉著上位者的鞋帶再次爬起來狠狠地踩下上位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特別的是誰說太子黨的頭腦僅僅是「足夠」?太子黨的武力僅僅是「適當」? 三年之前太子黨的精神領袖太子神秘失蹤之後有無數人認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但是龍幫的曖昧不明的態度和政府的絕對高壓讓這一切的反對聲音被硬生生地壓下了三年。 別人不清楚,龍幫不會不清楚,中央不會不清楚,沒有葉無道的太子黨或許實力下滑了一個大台階,但是當時已經掌控了中國黑道殺伐的太子黨絕對不是任何一個幫派敢狂言挑戰的,即便是龍幫,而龍幫屈辱性的沉默在吳曖月正式代替葉無道接受太子黨執掌黑道殺伐的時候徹底穩定下來,龍幫進入帝師柳帝師時代,老一輩的龍主開始下放權力,柳帝師正式接受龍幫大權,三年,太子黨在吳曖月的掌控下蟄伏了三年,龍幫在柳帝師這位帝師的改革下沉默了三年,一切的一切從七省叛亂開始揭開了序幕,中國黑道混亂時代到來的序幕。 吳曖月的管理能力自然不可小覷,政府的壓力,加上吳曖月的壓力,加上太子黨本身的實力,加上龍幫內部的權力交割的改革,龍幫沉默三年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一首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讓杭城沾染上了千年的脂粉氣息,似乎從西湖出現在這塊土地起,這一塊土地就缺乏鐵板琵琶的錚錚鏗鏘。」葉無道背負著雙手,身旁是牽著駭人的小黑東張西望的小磐若,右手邊司徒尚軒,奇異的組合走在西湖曲院邊,雖然還未到六月,但是這裡的風荷卻已經開始漸漸地茂盛起來,即便是沒有鼎盛時期的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境界,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走在護堤邊,葉無道忽然笑道:「出一個題目給你們答,答對了有獎。」很顯然,磐若對著神秘的獎勵很有興趣,眨巴著眼睛看著葉無道等待出題,葉無道閉目半晌,開口說道:「香荷碧水動風涼,水動風涼夏日長。誰能對上下面的兩句?」小磐若頓時皺巴巴地苦著一張小臉,對於三歲的小孩子來說這個問題的確太過難,但是她還是苦思冥想。 司徒尚軒嘴角動了動,回答道:「長日夏涼風動水,涼風動水碧荷香。」 葉無道拊掌笑道:「妙妙妙!」 小磐若歪著腦袋,顯然還是沒搞明白:「爸爸,爸爸,為什麼妙呀?」葉無道一把抱起拉著自己褲腿的女兒,說:「妙就妙在這首詩的第一句應對最後一句,第二句應對第三句,都是把前一句的每一個字倒過來念,組成的後一句,磐若,絕句是華夏文化中最能提現作者才思敏捷和提現文體優美的體裁,所以詩歌是一個有修養的人必學的一門課程。」慕容磐若眨了眨眼睛,信誓旦旦地道:「那磐若以後一定要自己寫出很美很美的絕句!」 「不,爸爸不希望磐若以為地遵循前任的規則,爸爸這一輩子所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打破規則,自己去制定新的規則,雖然爸爸不希望磐若因為爸爸的希望而被強行帶上枷鎖,但是無論如何,磐若如果是我葉無道的女兒可以無德無才,但是你的慕容雪痕的女兒,就注定不能平庸。」葉無道緩緩撫摸著似懂非懂的磐若的腦袋,嘴角醞釀一絲悵然。 「你似乎從來不缺乏對現有規則的叛逆和社會的指控。」自從輕鬆對上一兩句詩之後就一直安靜旁聽的司徒尚軒緩緩開口,雙目凝視著湖中隨著微風蕩漾的殘荷。 「從開始到現在,周圍一直就不缺少反對我的聲音,人原本就是這樣,在從眾心理極為嚴重的中國,一旦周圍的人並沒有因為原本理所當然的從眾而產生叛逆的思維和行動的時候,原本默默忍受的人們就會跳出來對叛逆者進行口誅筆伐,在這種同我族心滅其異類的所謂道德之下,任何是非對錯都是蒼白無力的,即便是強姦,被強姦得多了也就成了理所當然,自己承受再大的苦難當看見旁人也承受著和自己一樣的苦難的時候這種痛苦無形中會減輕許多,對於當政者來說,中國的百姓無疑是最好統馭的。」葉無道的思緒有些飄忽,因為說得太過深奧而讓磐若感覺很枯燥,但是潛意識地,磐若覺得現在的爸爸很不同,但是真的很帥。 一陣微風順著湖對岸吹來,迎面吹在兩人的面龐上面,裹挾著些微的雨絲,抬頭,這才發現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陰暗了下來,快要下雨了。 而周圍人群的匆匆並沒有影響這奇異的組合。司徒尚軒依舊站在岸邊,任何人在西湖邊都沒有辦法露出太多霸氣,這裡的委婉,這裡的溫潤,這裡的精緻彷彿和政治,戰爭,鐵血無緣,永遠都是歌舞昇平,即便是暗流湧動但是給你看到的依舊是粉飾之上的大太平。 「你變了。或許對於三年之後的你很多人會有很多的期望,下意識地,那些人,包括一直支持你的人都在潛意識地希望你朝他們想像中的地步去發展,但是你畢竟不是原來的你了,而且即便是原來的你也不會按部就班地順從他人的擺佈,葉無道,這個名字什麼時候需要他人來指手畫腳。你從來不缺少非議,現在的你更是一個很大的爭議,政府,黑道,家族,商界,有無數雙眼睛默默地注視著你,三年之後的你到底是昇華還是隕落?他人或許覺得你比之三年之前理應更加圓潤通達,但是卻不知道急功近利才是大忌,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就是因為理想遠大才會更加深藏不露,究竟是弱了,是差了,是強了,還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你只需要做你一個讓世界隨之起舞的梟雄。即便沒有一個人支持你了,我依舊和你站在一條戰線。」司徒尚軒轉首,看著身邊的男人,鋒芒收斂了,菱角磨平了,身上陰暗詭異的氣息更是消失不見,猶如古松般閱盡千帆而過我自蓑衣垂釣的蒼茫氣息古樸而悠遠,甚至,你會懷疑,你眼前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第四十八章 月涯網絡 冒著細語從西湖回來之後,葉無道在水晶宮大酒店的總統套房內看著一份神話集團的季度財務報告,還有月涯網絡的《月涯網絡遊戲規劃產業報告》,凝眉一直在看的葉無道拿著紅筆在文件上面圈圈點點,並且在一邊空白處寫上點評。 慕容雪痕安靜地趴在床上面如玉的皓腕撐著下巴看著葉無道凝神認真的樣子,表情有一點點小花癡,慕容雪痕現在的表情若是流露出去恐怕會讓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進入瘋狂狀態。還有百分之十不是性無能就是心智堅定到非人類地步的怪物。 「面對網絡遊戲這一個會讓馬雲說負有職業道德負罪感的產業,讓陳天橋想方設法要跳出的產業而九城的總裁陳曉薇卻認為沒有任何的負罪感,這麼一個靠鄧公的逝世而把握住機會跳到台前的女人真的是讓人想不玩味都不行。」葉無道忽然嘴角露出淡逸的笑容,見到《月涯網絡遊戲規劃產業報告》上面的內容忽然想到了這麼一個女人,一個和夏詩□並稱中國網絡遊戲界兩大奇女子的女人。 慕容雪痕從床上做起來,雙腿蜷縮起來,雙手抱著然後腦袋就靠在雙膝中間看著葉無道,露出調皮的笑意:「她近段時間面對九城續簽暴雪魔獸世界的《巫妖王之怒》高調出鏡並且表示對續簽非常有信心,而在這個消息傳達出來不就傳出九城成功續簽《巫妖王》的消息,不得不說九城在處理和暴雪的關係非常微妙謹慎,竟然能夠在國內眾多網絡遊戲代理商中脫穎而出。」 葉無道笑著搖搖頭,彎腰伸手在慕容雪痕的鼻子上捏了捏,說道:「而這也是九城為什麼始終不能進入國內頂級網絡遊戲商的原因,九城給人的印象就是除了代理魔獸苟延殘喘之外再沒有出彩的地方,而之所以能夠續簽魔獸就是因為它沒有對手,盛大自從改變企業戰略目標走國產自己開發網絡遊戲線路之後對魔獸這一塊原本就在國內達到飽和的殘渣剩飯已經沒有興趣,而如同巨人,金山,網易這些國內的遊戲大鱷來說也是看不上眼的,至於月涯網絡,你知道夏詩□曾經怎麼給我描述這件事情麼?」 慕容雪痕很乖巧地搖搖頭,那腦袋靠在葉無道的腹部。 葉無道想到那個讓陳天橋和史玉柱這種人都驚艷讚歎的女人,釋懷而欣慰地笑道:「她說相比於去和那些二流三流的企業競爭暴雪的魔獸代理權而使自己的身份低人一等,不如埋頭研究出真正的國產網絡遊戲狠狠地打暴雪一個耳光。」 狠狠地打暴雪一個耳光,這麼一個狂妄到連陳天橋和史玉柱都不敢說的話從一個女人嘴裡說出來,是多麼的具有諷刺意義。不過接連以一部《水月洞天》和《吞食天下》一躍成為國內頂級網絡遊戲開發商的月涯網絡的確有這個潛力說這句話!更何況還有正在瘋狂印錢被稱做是網絡遊戲印鈔機的《鐵騎》同名網游的月涯網絡? 一個男人霸氣橫溢或許是足夠吸引女人,但是若一個霸氣凜然的女人沒有足夠資本的男人是只能望而興歎的。 第四十九章 慕容雪痕 慕容雪痕輕笑,繼而放下一切心思安心地把腦袋靠在男人的身上,葉無道丟下那份報告然後坐到床上把慕容雪痕抱起來放在自己身上,讓兩人的身體最大限度地隔著衣服互相接觸,柔軟而熟悉的觸覺讓慕容雪痕俏臉飛上兩朵暈紅,嬌艷而磐若。 捧著慕容雪痕的小臉,葉無道喃喃念叨:「佛說,最珍貴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正在擁有的,人們似乎習慣於忽略身邊,而當失去之後才追悔莫及,你說,人是不是天生很賤?」慕容雪痕伸出雪玉般的手,這雙手彈奏出來的音樂讓最挑剔的音樂大師都愴然淚下,讓最野蠻的人都和藹可親,這雙手的魅力,已經不是語言和價值能夠衡量,輕輕地撫摸上葉無道微微皺起的眉頭,彷彿帶著永恆的傷感,這裡從未真正快樂過,慕容雪痕一直很內疚,內疚自己不能為他帶來真正的快樂,這種內疚更深切地融入兩人的身心,如同纏繞著靈魂的瀟湘竹,相依相靠。 「小的時候雪痕很怕,總是怕有一天無道會像是童話一般破碎消失在我的生命,於是我就天天跟在無道的身後,為的就是緊緊抓住這一份懵懂的守候,或許從我見到無道的那一刻起,以後的幾十年生命都不在是為我自己而存在,無道的存在就是我存在的意義,你的快樂是我的笑顏,你的哀傷是我的落淚,你的冰冷就是我生命的冬季,無道,這樣愛你,會不會很累?」 葉無道緊緊地抱著慕容雪痕柔弱得經不起風吹雨打的身體,而就是這個柔弱得讓人心疼心酸的女人艱苦地守候了自己十多年,想必之她的付出自己的回報是少之又少,歉疚,葉無道從來不屑於這種帶著濃重施捨意味的情感,但是就是她,就是雪痕,讓他甘願放棄太上忘情的境界,甘願淪落縱情道。 「我不累,擁有雪痕的愛是我最最幸運的事情,姑姑告訴過我,我能對不起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但是唯獨不能對不起你,而我卻知道,即便是我對不起世界上的每一個人,被每一個人所憎恨拋棄,但是我的雪痕卻依然緊緊握著我的手。」葉無道捧起慕容雪痕的臉,神情而堅定地以近乎呢喃的語氣緩緩訴說。 「從人們在愛琴海拾取第一枚背殼起,愛神賜予人類的美妙愛情就在男女的心中發芽,但是發芽的愛卻需要養分,人說,女人心中有一顆種子,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種子,而男人身上則擁有陽光和雨露,當種子打開心扉接受陽光和雨露,愛就會生根發芽。」慕容雪痕把腦袋靠在葉無道的胸膛,傾聽著葉無道強勁有力卻緩慢的心跳,這種枕著愛人的胸膛說情話的感覺很好,真的很好。慕容雪痕滿足地歎息。 「媽媽,媽媽,爸爸,開門!」當兩人的身體溫度漸漸升高,葉無道的雙手開始逐漸遊走在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身體上的時候,門口響起了磐若稚嫩的聲音,慕容雪痕驚慌地從葉無道身上下來,然後整理好了凌亂的衣服,小跑著跑去開了門。 很意外地,磐若端著一大碗中藥小心翼翼地從外面進來,慕容雪痕忙從磐若的手中接過了那碗滿滿的中藥。 「媽媽,這個是神仙姐姐給我的呢,說是要給爸爸喝!」一進房間就膩到了葉無道身上,磐若邀功般地對慕容雪痕說,而她嘴中的神仙姐姐讓葉無道有些錯愕。 「是那個比姑姑還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見到葉無道臉上的錯愕,慕容雪痕悄然一笑,當磐若第一眼見到經藏的時候就堅定無比地認為她是電視中的神仙姐姐,於是這個稱呼就這麼定了下來,而對於磐若的稱呼經藏似乎也沒有什麼意見,只是不鹹不淡地丟下一句這個孩子很有靈性之後就進了房間搗鼓她從外面弄回來的東西。沒想到是給葉無道熬的中藥。 得知了前後一切的葉無道接過慕容雪痕手中的大碗中藥,鬱悶地歎了一口氣,苦著臉說:「能不能不喝?」 見到慕容雪痕臉上不容置疑的神色,葉無道最終還是放棄了談判的想法。 見到爸爸臉上慘兮兮的臉色,磐若心有慼慼地看著自己的爸爸,心疼地說:「要不,爸爸別喝了?中藥好苦好苦的。」見到小磐若小臉皺巴巴成一團,很顯然小丫頭對於中藥的威力已經有充分的認識。 第五十章 弔唁 葉無道洒然一笑,沒想到還是自己的女兒比較心疼爹。 在磐若心有慼慼的表情中,葉無道一口喝盡了碗中的中藥,放下碗,磐若帶著無限的崇拜兩眼冒著星星:「爸爸你好厲害,我喝藥都喝不下去呢,爸爸居然一口氣就喝完了。」抱起女兒給很是得意洋洋了一番,葉無道開始給自己女兒講自己小時候的英雄事跡。 納蘭殊清在杭城是一個名人,確切地說在黑道上面是絕對數得上的前幾把手,而這一切當納蘭殊清的女婿是太子黨的太子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納蘭殊清可謂是一夜之間王侯將相。原本的對手,原本的朋友,原本的敵人都巴結諂媚納蘭殊清,太子黨,這三個字對於杭州的黑道來說,足夠壓垮他們緊繃的神經和所謂的尊嚴。 納蘭殊清的死在杭城掀起了不小的暗潮,這麼一個風雲人物說死就死了,所有人都在靜靜觀望太子黨的反應,而在漫長的等待幾天之後,太子黨一封燙金的素白請帖發給了杭城數得上的幾個幫派掌門人手中,連帶的,上海,浙江,福建,廣東數個省的黑道幫派掌門人都受到了納蘭殊清追悼會的請帖,而絕大所屬人之前甚至不知道納蘭殊清是何方神聖,但是下面太子黨十個字的署名讓這群隨便一個都是叱吒一省黑道的大佬乖乖啟程向杭州而來。 杭州,金碧輝煌。 原本金碧輝煌的金碧輝煌現在卻掛滿了黑白二色的素帶,大門口所有紅色的喜慶色全部被撤掉,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大素話掛在門轅上,而門口站著兩派黑西裝,白襯衫的魁梧男子,一有人進來一人收取請帖並且報出來客姓名,其他人則彎腰敬禮表示謝意。 一直有車輛來來往往,半個小時不到,竟然有數百人陸陸續續地進了金碧輝煌。 金碧輝煌大廳內,一個角落,禿老六和八爺,司馬邶嫮。 「呵呵,老了,真的是老了。」原本氣勢雄渾,平靜穩和的外表下暗藏殺機的八爺手拿著一個紫砂壺,身穿月白色的唐裝,靠在椅子上面看著來來往往寒暄的黑道魁首們,笑著對身邊的人說,說著,啜了一口嘴邊的茶壺,微苦之後甘洌的味覺從喉嚨中慢慢沁入胃裡,然後是心裡。 「本來是想來見見這個斗了半輩子的老東西的最後一眼,沒想到竟然成了這個樣子。」向來以瘋狂著稱的禿老六也是帶著釋懷的笑意,陰暗抽像的面孔沒有了勾心鬥角,沒有了爾虞我詐之後是半百的老人對生命的眷戀和渴望。 混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原本日日咬牙切齒想要置對方於死地,而忽然傳來的噩耗卻給他們一種難以承受的錯愕感。 第五十一章 制衡 人老了就是喜歡把沉澱在時間的長河中久遠得自己都快忘記的事情一件一件地慢慢拿出來曬曬,這種生活在回憶中的姿態恰恰是老人可敬的地方,這些久遠的事情都是看淡了人生浮華之後真正的凝重,透露著生命雄渾的凝重。禿老六,八爺這種人原本是到死都是含著雄心壯志和陰謀詭計去死的,但是老對手納蘭殊清的身價一夜之間暴漲之後產生的疏離感讓他們深深地無力,這種面對絕對強橫的對手的無力感就如同遊戲中原本不相上下的敵對行會忽然擁有了秒人的GM權限一樣讓人崩潰,而地位上的差異加上而今的天人永隔,讓這兩位老人徹底看淡了人生的沉沉浮浮,手下的生意全都下方給了下代,而他們也做起了杭城西湖邊遛鳥的普通老人。 驀然,熱鬧的大廳響起了一聲響徹大廳的唱喏,整個大廳鴉雀無聲,人們自覺地分開兩邊各自落座,眼睛緊緊地看著門口。 「太子黨,太子到。」 門口進來一個男子,長身而立,看不出來牌子的西裝,嚴謹的西裝穿在男人的身上並不顯得過分嚴謹,而是帶著些休閒的輕佻,人靠衣裝話是不錯,但是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很充分地認知到,眼前的男人絕對是能完美體現任何服裝最完美的一面的衣架。 「太子。」不用男人說話,所有人都站立起來肅立,垂首恭敬地向執掌著中國黑道殺伐的男人臣服。 臉上的表情不算冷漠,卻絕對算不上熱情,葉無道僅僅是點了點頭,開口,清冷的聲線帶著三年未曾現世的讓人震顫的冰冷:「今天你們來了,無論你們是帶著什麼樣的目的什麼樣的心思來的,相信你們在日後都會為今天的決定而感到慶幸。」 這些雄霸一方的黑道魁首們都很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太子的手段他們絕大多數都領教過,這也是他們為什麼在三年之後復出的太子第一次召集就趕過來的原因,而那些沒來的大部分都是和龍幫已經有了暗中的盟約的幫派,或者直接不把太子黨放在眼中的幫派,無論如何,太子黨接下來的手段都會是殺雞儆猴。 不抓幾隻雞出來殺殺,北方的那群猴子恐怕真的要造反了。葉無道緩步走到大廳中間,納蘭殊清的巨大遺像掛在中央,而旁邊是輓聯和素白的鮮花,站在納蘭殊清的遺像前,葉無道肅穆而立,恭恭敬敬地彎腰三鞠躬。 隨著葉無道的動作,所有的人們都很自覺地站起來跟隨著葉無道的鞠躬而鞠躬,這個追悼會上終於有了一點追悼會的氣氛,人們拋開了寒暄,拋開了爾虞我詐和陰謀城府,向著這個自己甚至都不認識的人彎腰三鞠躬。 三鞠躬之後,以蕭破軍,張展風,林朝陽,張不史,費廉,擎蒼為首的太子黨響噹噹的核心緊緊地把太子圍攏起來。 「太子!」張不史淚汪汪地看著葉無道,抹了抹乾燥的眼角,唉聲歎氣地說:「太子,三年了,我等了三年總算把您給盼回來了,太子,您不知道,我無時無刻不再想念您,就連做夢,抱著女人的時候我都念叨著太子……」還在唧唧歪歪的張不史被費廉抓起衣服後領子扔出老遠之後期期艾艾地閉嘴了。 葉無道坐上了上座,看著下面密密麻麻數百號人頭,手心把玩著那塊地藏王菩薩玉墜,慢慢地摩挲著半闔的雙目晦澀難明,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小天,你先吃。」葉無道見到擎蒼望著桌子上的菜那望眼欲穿的可憐樣子,總算露出一個比較明確的笑意,原本凝重的氣氛中所有人都把提到嗓子眼的心給稍稍放了回去,頓時對這個連蕭破軍都站著但是他卻能夠坐在太子身邊胡吃海塞的大個子產生了無比的凝重。 「告訴我,有多少個幫派接到請帖卻沒有來?」葉無道忽然帶著淡漠的笑意開口而問,看著下面黑幫魁首們的反應,繼而注意到了幾個比較有意思的人之後滿意地收回視線。 「一共三個,福建的狂刀會,廣東的血手組,江蘇的青狼幫。」蕭破軍開口說道,眼神緊密地掃視著下面這群坐立不安的黑道魁首們,帶著他獨有的懶散的嗓音。 「誰願意幫我剷除著三個黑幫?」葉無道玩味地問道,眾人一陣預料之中的沉默,這三個幫派敢於明目張膽地拒絕太子黨的請帖,要是說沒有什麼依仗那是三歲小孩子都不會信的,而既然連太子黨的面子都敢不賣,這群成了精的黑道魁首們誰比誰傻?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自然是有多遠躲多遠。 「我去!」 「我去!」 當葉無道正打算開口的時候,忽然兩個年輕的聲音響起,角落中走出兩個青年,順著葉無道的目光,很快張展風的聲音就傳過來:「太子,左邊那個是我們太子黨的第四代新星,名字叫祝焚天,是個不要命的主,前段時間他來上海的時候曾經一個人殺了二十六個龍幫的臥底,至於右手邊的那個,是林朝陽的心腹,我不知道。」一邊的林朝陽冷冷地盯了垂首的張展風一眼,恭敬地帶著解釋地開口:「太子……」葉無道擺手阻止了林朝陽的話,而是對這張展風神秘莫測地一笑:「張展風,你是誰?」 原本暗自得意的張展風瞬間冷汗直冒,撲通一聲跪在葉無道的面前:「張展風是太子的一條狗。」 感受著張展風和林朝陽之間絕對不掩飾的暗流湧動,葉無道嘴角微彎。 一個王朝的存在絕對不可能只有至尊的皇權,皇權之下的制衡之術才是帝王術的精粹,制衡,兩條互相敵視的狗永遠比齊心協力的狗要好控制的多。 第五十二章 至尊紅顏 當兩名名不見經傳的太子黨第四代成員亮相之後眾人的心思可謂各不一樣,而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讓一些道上的晚輩去對付那三家怎麼看怎麼難對付的老王八顯然是自找尷尬,而當所有人都在猜測太子會怎麼動作的時候,葉無道卻坐下了讓人很是驚訝的決定:「很好,給你們兩個多少人能夠帶他們的人頭來見我?」 祝焚天傲然站立在場邊,並沒有因為這群中國南方黑道魁首們的目光聚集而產生絲毫的緊張和不安,光這份任你風吹浪打我自屹立不動的鎮定自如已經讓他在葉無道心目中的印象分升高。 「五百人。」祝焚天想也不想地扔出三個字,而這三個字讓包括張不史和費廉在內的太子黨老一代核心們的注視,只有蕭破軍還懶懶散散地站在葉無道身邊,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感到驚訝。 「一個周雪,足矣。」另一邊的平凡男子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說出來的話是多麼的驚世駭俗,最起碼,他陰冷如刀鋒無時無刻不再傳遞給注視他的人陰冷到骨子裡的冰冷的話,或許這麼一個普通人的走在人堆裡都不會被人看上第二眼。 陰冷如刀鋒,從這個男子的身上葉無道感受到了就久違的冷鋒的氣息。 葉無道半闔上眼睛,坐在上座,手中摩挲著地藏王菩薩玉墜,面部線條柔和,總的來說今天的追悼會給了他一個比較滿意的答卷。「破軍,你的戰魂堂選出五百人給祝焚天,還有小天,和祝焚天一起去幫我完成這件事情,至於周雪。」葉無道慢慢地站起身:「如你所願。」 祝焚天,周雪同時恭敬彎腰行禮異口同聲:「是,太子。」擎蒼從滿桌子的食物中抬起油乎乎的臉,咕噥了幾聲算是答應。 實際上這場被稱做是新中國建國以來最大的南方黑道集會在太子的控制下向太子預料中的方向發展,而所有的黑道魁首們都見識到了太子黨的手段,五百零二人,殲滅三個分別盤踞三地的大黑幫,這個挑戰不可謂不艱巨,若不是出自向來習慣於給世人驚世駭俗的太子黨手筆,這些人恐怕會大罵一聲傻逼然後吐幾口唾沫。 之後的追悼會就是正兒八經的黑道集會了,來場的黑道魁首們大多都有覺悟,自己基本上已經和太子黨在一條船上了,面對強橫龍幫的宣戰就算是再恐懼再不情願也只能和太子黨站在一條戰線上,而三年來一個老牌王朝龍幫和黑道新貴太子黨之間的暗中博弈他們自然也都清楚一些,對太子黨對少還有有一些信心的,在願意和不願意都必須做出同樣的選擇的前提下,這群黑道魁首們都很是爽快了答應和太子黨聯盟。 於是,南方有史以來最大的黑道聯盟正式成立。 下午,金碧輝煌。 放下祝焚天和周雪兩人全部的資料,蕭破軍在葉無道耳邊附語一陣然後離開,而不久,門再次被打開,進門的是剛從台灣回來的吳曖月。 露出笑意,葉無道伸手把吳曖月的身體抱在懷中,雖然只是分開了幾天但是卻思念難熬的吳曖月羞紅著臉坐在葉無道懷中,安心地歎了一口氣,男人的懷抱就是她與世隔絕的屏障,外面的繁華蕪雜都離她而去,這一刻,她只關心做他的小女人。一個天塌下來都安靜地看著男人側臉數著他的胡茬的女人。 「陳意料之中的下台和馬的上位,台灣政局在經過幾番跌宕起伏之後進入一個看似平穩的時代,只不過,台灣近百年來似乎從來就不知道平穩兩個字怎麼寫。」葉無道抱著受累的女人,有些疼惜,不知道是誰說女人是用來疼的,這樣看似十分沒有男子氣概的話卻讓葉無道十分欣賞,這種暗藏的男兒霸氣才是徹底對現代脂粉氣息越來越嚴重的現象的最有力反擊。 「自從兩蔣時代開始台灣就從來沒有消停過,這一次陳的老婆吳家分支的那個女人似乎對我的出現並不滿意,我的出現撼動了她作為台灣吳家繼承人的地位,這一場風波看似顛沛流離,實際上只是台灣吳家和世界吳家的暗戰罷了。」吳曖月輕聲訴說,帶著小女孩考試得了一百分的炫耀姿態:「不過她似乎太高估了台灣吳家的力量,低估了世界吳家的能力,樹倒猢猻散,陳的入獄對於這麼一個日薄西山的女人來說已經是迴光返照之後無限黑暗的預兆罷了。」 葉無道抱著懷裡的女人,思緒無限地擴張,微微瞇著眼眸在昏暗的包廂中有著讓人不敢直視的逼人光芒,這種高山仰止的陰謀氣息正是葉無道最另吳曖月著迷的一點:「不過這還要感謝中央對於台灣政局的推動,正是馬的及時表態討得了中央的青睞,連帶著一批以馬為核心的親華政治人物上台,這徹底宣告了陳時代的結束還有拔出了西方在台的勢力,否則我要她死還真要費一番工夫。」葉無道把地藏王菩薩玉墜放在吳曖月的手心,然後自己的手覆蓋上去,兩人的手心隔著一塊玉親密無間地接觸在一起,這種有限度的金粉式的曖昧接觸讓吳曖月心驚肉跳。 「台的走向已經趨向於明朗化,包括美在內的西方勢力也僅僅是希望靠台這最後一塊土地博取最大限度的談判籌碼,和當年的香港一樣但是卻有很大的不一樣,雖然結局是肯定的,但是路途還是撲朔迷離,中央對台下的功夫不可謂不深,不可謂不用心良苦。這從九九年張在浙江省任省委書記,而零二年習接任浙江省省委書記就能看的出來,這兩名共青團和老牌太子黨出來的人物在浙江的表現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今後仕途能走多遠。」廣東,福建,浙江三省作為最和台灣接近的大陸省份,在大陸和台灣兩者之間的交流之間佔據著重要地位,而不同於福建和廣東,浙江這一中國新興的政治省份近代出現了無數政界驕子人物,已經進入中央的習和張作為今後的中央政治局二把椅子之一,在對台問題自然有一番獨到的手段。 「無道,你打算怎麼對付龍幫?」吳曖月仰首問著葉無道,對於吳曖月來說看著自己的男人把一個個各自領域中的巔峰踩在腳下的自豪感與成就感絲毫不亞於自己去做那些事情。 第五十三章 屠龍 歷史告訴我們任何兩個政權的交接都不可能在風花雪月中小橋流水地完成,而屍橫遍野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場面在現代社會似乎怎麼看都不太實際,於是太子黨和龍幫的作為中國這一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大山中的兩隻齜牙咧嘴的老虎勢必有一隻要在勢力的交接中徹底落下帷幕,而這個到底是以怎麼樣的方式謝幕成了讓人產生無限猜測的神秘結局。到底是千年龍幫依舊笑傲亞洲黑道巔峰還是新貴太子黨君臨天下劍指世界黑道,老一輩的老人都在看。 「柳帝師和我必然有一戰,這是我們第一次知曉對方起就在雙方心中達成的默契。而三年中我太子黨得意安然度過,龍幫顯出頹勢卻依然能夠安穩地權力交接正是出自我們的這種默契。」葉無道豎起左手的食指放在吳曖月的唇邊,手指纖細而修長,指甲並不長,是慕容雪痕昨天剛剪的,在昏暗的包間中食指彷彿散發著如玉的光澤,常人沒有辦法理解為什麼一根手指就會給人這麼深度的魅惑。 吳曖月心有靈犀地悄然張開嫣然紅唇,豐潤的雙唇緩緩把如玉的手指包裹住,這種恰到好處的曖昧將周圍的環境渲染出一份別具一格的金粉式誘惑,紅唇,手指,貝齒,在悄然間達成讓人心靈悸動的共鳴。 「他身邊唯一的龍榜高手曹天鼎三年前慘死在你的劍下,而現在看似如浮萍的他確實最陰暗危險的,深藏不露的敵人永遠比看似強大的敵人來的要好對付的多。」吳曖月驟然張口把手指吐出來喘息一聲,胸口衣領的起伏給予所有雄性最原始的誘惑與挑逗,可惜,這樣的場景注定只有一個男人能夠享受。 「說的好。中國的棋局雖然已經收官,但是這一條大龍還沒有屠,就談不上圓滿,只是絆騖太多,如何滴水不漏且不差強人意才是最讓人頭疼的一點。」葉無道把吳曖月的小手引領向某處,隔著布料的接觸卻依然能夠感受到那堅挺的滾燙,吳曖月俏臉血紅,忽然想到了小的時候自己傻乎乎的幫他做作業而這個壞蛋還在下面佔自己便宜的事情。嘴角勾勒出一抹清淡而韻味悠長的笑意。 彷彿感到了身上女人的心思,葉無道並沒有在這些在他眼中有些煞風景的事情上多費功夫,而是悄悄地從褲兜中摸出一樣東西,遞到吳曖月面前,吳曖月見到那樣東西,驟然一愣,繼而執掌中國黑道近三年殺伐,並且慢慢開始接受世界吳家這龐大家族的吳家第一繼承人有現代武則天之稱的吳曖月的眸子竟然開始泛紅。 葉無道撫摸著那只早就已經停止了行走的老舊手錶,慢慢地,吳曖月的手覆蓋上來,吳曖月哽咽著:「你一直帶著它?」 點點頭,葉無道抱緊了吳曖月清瘦的腰身,說:「雖然很早就沒有電了,但是終究沒有為它重新換上一塊電子,否則,就不一樣了。」吳曖月猛然點頭,孩子氣地噘起嘴:「那你要帶一輩子。」 葉無道愁眉苦臉地抱怨:「能不能少一點?」 吳曖月負氣地哼了一聲,轉身不理會男人,葉無道輕聲說:「我要帶它帶到很老很老,老到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再還給你,讓你下輩子,在送給我。」女人在這種情況下通常都是自動摒棄掉所有智商的感情生物,聽到葉無道的情話,吳曖月哪還記得什麼吳家太子黨龍幫,一個勁地猛點頭生怕回答慢了。 當兩人還在金碧輝煌你儂我儂的時候,遠在北京。 四合院。在愈加發達的現代,這種正宗的四合院已經很少能夠見到,而看似普通的四合院門口站著兩名荷槍實彈的警衛讓人望而生畏。 四合院的一件房子裡面,或許是外面陰沉沉的天氣的緣故,屋子裡面不亮堂。而屋子裡面一股濃郁的中藥味道瀰漫著,伴隨著偶爾的輕咳,給這安靜的房間添加了一絲蒼白的生氣。 一個女孩從門外進來,齊耳的短髮,幹練,精明是給人的第一印象,繼而,一種宮廷般的華貴氣息從這個女孩身上延伸出來,給所有看著她的人一種只能仰視的高貴姿態,這種女人即便是對你笑,那也是上位者的矜持。 第五十四章 趙清思 女孩走進房間,一扇開著的窗戶下面,一張搖椅正在緩慢地搖動,而搖椅上面一個臉色並不太好看的中年人手邊放著幾分標注著「絕密」的紅頭文件,文件旁,一盞茶裊裊升起煙霧,這股茶香連濃重的藥味都掩蓋不住,讓人一聞就感覺肺腑生津。 「清思,來了。」瘦弱的男人抬起頭,清瘦的臉龐上面透露著瑩潤的光澤。 女孩,趙清思點點頭,擔憂地看了一眼搖椅上的男子,隨手把那幾份絕密文件放到一邊,堵著氣說:「叔叔,你又在工作了!」男人,趙師道。一個掌管中國大半個情報機構的男人,即便是中南海那頂尖的大佬們的靠後幾位也有幾分忌憚的男人。 「我也快不行了,趁著現在還能做些事情,最後幫清思鋪平一些路。」趙師道帶著旁人無法釋懷的豁達,以一種近乎玩笑的口氣說著道。 趙清思心中一酸,搖搖頭。說:「叔叔,只要你安心養病。其他事情都別擔心了。我現在工作很好。」趙師道清逸的嘴唇勾勒出一個達人知命的弧線,笑道:「叔叔的身體叔叔當然知道,清思,中國官場不同於其他,政治是一把比劍更加鋒利的武器,它要你死不一定要見血,中國近代只有一個人能夠幾經起伏,而其他人,多半是沒有這個命的。」 趙清思急忙搖頭,抓著趙師道的手:「叔叔,不要說了,快休息,這些以後叔叔在慢慢教會清思。」 趙師道擺手,看了眼旁邊的幾分文件,說:「叔叔一輩子就是敗在一個情字上,清思,我不會讓你重複我的舊輒,你愛的男人,我終究要把他送到你身邊。」 趙清思想起了那個陰柔邪魅的身影,帶著黑暗貴族血統的男人,天生彷彿就是為了踐踏道德挑戰社會地線而生的男人,臉上露出淒美的苦澀。 見到趙清思的樣子,趙師道深深歎了一口氣,葉河圖啊葉河圖,我敗給你,現在我視為親生女兒的侄女也敗在你兒子手上,這算不算是命? 趙師道猛然一陣劇烈的咳嗽,用潔白的手帕摀住嘴,咳嗽之後喘了幾口粗氣,手帕上面猩紅的血塊彷彿就是死神的獰笑,趙師道很巧妙地把手帕合攏並沒有讓趙清思看見,繼而轉頭看著趙清思的目光慈祥而溫和:「清思,叔叔給你八個字,無論是官場情場,牢記這八個字,一定牢記!」趙清思堅定地點點頭,俯下了身……「好了,你出去吧。」趙師道揮揮手,讓趙清思離開,趙清思點點頭,說:「叔叔,我一定會記住這八個字的,你一定好好養病。」趙師道含笑點頭,忽然問:「讓你去基層工作,會不會有委屈?」趙清思搖搖頭,笑著說:「紅色血統越發稀薄的我們這一代,最缺少的就是基層的鍛煉,而這些年在基層的工作經歷回事我簡歷很鮮艷的一筆。」 趙師道欣慰大笑:「好,清思,原本我就怕你太過偏執,極端而容易鑽牛角尖,雖然你比燕家的那個丫頭驚才絕艷並不遜色,但是她卻更加圓潤通達,現在叔叔放心了,只要沒什麼波瀾,或許共和國第一名女總理就會在你們兩人中間產生。」 見到趙師道欣慰的笑意,趙清思含笑把茶遞給了趙師道,說:「叔叔,縣裡面還有一個會議要開,我先回去,過段時間再來看你,一定好好地養病,早點好起來。」趙師道半閉上雙目,揮了揮手,趙清思輕輕地退出房間。 走出門外,趙清思背對著門口,心中泛起難以釋懷的酸澀。 第五十五章 神秘女人(你猜是誰?) 太子黨的第四代新貴祝焚天和周雪兩人注定在這一天名揚大江南北。 杭城金碧輝煌納蘭殊清的追悼會上讓這兩個名字被江南的黑幫大佬們所熟知,而接下來的幾天祝焚天和擎蒼帶領太子黨戰魂堂五百精銳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將原本聲勢浩大號稱聚集了數千兄弟抵擋太子黨來犯的福建狂刀會剿滅,當晚在狂刀會總部的福建南岸路血流成河,喊殺聲直到半夜才漸漸停歇,而第二天一大早福建省政府立即全省戒嚴,福建省的黑幫們算是遭了殃,當一輛輛軍車在路上馳騁而過的時候,福建的人們都知道天下不太平了。第二天,這股經過一夜血戰的戰魂堂精銳又馬不停蹄地趕往江蘇,但是卻不想正好和解決了廣東血手組的周雪碰了個面對面。可憐的江蘇青狼幫在太子黨第四代成員暗中爭鋒中瑟瑟發抖。 相比之福建省的大手筆,廣東就相對地平靜了許多。所謂龍不能無首,任何一個幫派即便是強橫如龍幫若是沒有了龍主的存在恐怕也會陣腳大亂,而廣東血手組的高層一共二十七人全都是從越南混出來的老兵油子,而這二十七人竟然一夜之間死的無聲無息,顯赫一時的血手組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而這一切發生的時候葉無道卻和趙寶坤龍五三個人一起在西湖邊,幹什麼?釣魚。 「葉子哥,這魚有什麼好釣的,你看那些鳥人看猴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們,而且坐在斷橋上面釣魚也真有些逆天……」趙寶坤咧著嘴大大咧咧地喊,結果已經慢慢游過來的魚兒全都被嚇跑了,葉無道挑眉用眼神警告了趙寶坤,見到這廝乖乖閉嘴不說話後才開口說:「寶寶什麼時候還學會害羞了?」趙寶坤嘿嘿一樂,轉過腦袋就對身後一大群指指點點的遊客喊:「我靠,看什麼看?沒見過在斷橋上面釣魚的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或許是趙寶坤的身材夠魁梧,或許是趙寶坤的氣質夠彪悍,或許是趙寶坤的嗓門夠狂野,總之遊人是漸漸地散去了。 龍五帶著大大的墨鏡叼著根牙籤一邊脫了鞋扣腳丫子一邊拿釣魚竿當成長矛在水裡捅,令人髮指的是這廝居然每一下下去都能捅上來一條魚,很快,三人後面的大臉盆就擠滿了奄奄一息的魚。 「少主,來人了。」龍五的腦袋擺了擺,對著後面過來的幾個穿著制服手臂上面繡著一個大紅章的工作人員瞟了一眼,繼而開口說道,說話間,又是一條魚活蹦亂跳地被捅了上來。 或許是西湖自從對遊客開放以來根本沒有發生過這檔子事,或許是這三個大老爺們除了中間的葉無道看起來瘦弱好欺負些,另外兩人卻怎麼看怎麼不是好惹的主,兩個制服莫名其妙地有些緊張。 平時囂張跋扈的性格也都收斂了不少。 「這裡是不准釣魚的,難道你們沒有常識?」其中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貌似一臉毅然地開口,滿臉的正氣。 趙寶坤的眼皮子都懶得抬,倒是龍五因為這一帶的魚基本被戳了個乾淨,沒事做的龍五轉頭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不准釣我們也釣了,怎麼辦呢?」 中年男人還沒有開口,一邊的青年男子,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或許是見到這三人並不是想像中的可怕,於是恢復了一臉的傲然,用鼻孔對著龍五:「先交一千塊錢罰款,然後跟我們走一趟。」 龍五嘀嘀咕咕搖頭晃腦地咕噥著什麼,透過特大號墨鏡給了這個小子一個憐憫並且看白癡的眼神之後轉過頭去繼續尋找目標,覺得自己受辱的年輕人惱羞成怒地吼道:「不要得寸進尺!你們這群鄉巴佬,西湖是你們跑來釣魚的地方?」 鄉巴佬?趙寶坤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葉氏集團法定繼承人,中國虎將楊望貞的外孫背後是整個成都軍區在內的近半個中國軍隊,老婆是女神慕容雪痕,情人無數,隨便站出來一個就足夠杭州市政府唯唯諾諾地一把手屁顛屁顛地跑出來迎接,中國黑道新的王者太子黨的魁首,一聲太子讓多少叱吒一時的牛人嚇得屁滾尿流,居然是鄉巴佬? 趙寶坤看著無知得可愛的年輕人,說:「看在你讓爺笑得很開心的份上給你三秒鐘的時間走到爺一巴掌煽得到的地方。」 一直沒有說話的葉無道忽然收起魚竿,見到葉無道的動作趙寶坤和龍五站起身拉著兩個制服就向外面走,很快,斷橋上就安靜下來,只有遠處傳來一陣獰笑和驚慌的喊叫聲。 「本來以為是她們會先到,沒想到你居然最先來。」葉無道忽然抬頭,不遠處,斷橋的另一頭,走來一個女人。 美?這個字用在她的身上過於庸俗。任何筆觸的描寫都是蒼白無力的,什麼樣的氣質才會縹緲如斯,什麼樣的美才會讓人瞬間忘卻自己,什麼樣的淡漠是讓人感覺不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而是看過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轉瞬就會忘記?一個人的精神真的能夠影響周圍人的感官,起碼在這一刻,是的。 素衣如雪,一襲亞麻色的長髮及腰,步履間衣裙竟然不生褶皺,面容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有一雙讓人忘卻肉體靈魂被吸納進去的眸子如同聖山上生長出來的靈魂帶著天生的高貴,不怒能夠自威,不刻意矜持這種從骨子裡的華麗高貴能讓所有人產生疏離感。這樣的女人,會讓世界折壽。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葉無道的第一印象,現在,這句話又從他腦海中出現。 很莫名地,想到那那雙能夠看穿命運的眸子,葉無道邪氣凜然地朝女人一笑,驀然伸手一把將女人的纖腰摟住,狠狠地在女人的發間深吸一口:「還好,沒有用香水。」 女人對葉無道的動作並沒有任何的反常表情,清冷的眸子帶著始終不為人知的秘密,櫻唇輕啟,吐出一句話:「混沌猗來到中國。」 第五十六章 揭秘 有句老話是一個男人的實力要看他的對手,一個男人的品味要看他的女人,如果按照有什麼樣的敵人就有什麼樣的實力有什麼樣的女人就有什麼樣的品味這個公式來計算葉無道的話,那麼這廝在全世界六十億人口中一半二分之一也就是三十億的男人怎麼算也能排進前十,反過來思考,能夠擁有葉無道這樣的敵人那個傳說中的混沌猗也絕對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葉無道和女人在路邊漫步,周圍的人們大多是悠然而行,在杭城這麼一座精緻典雅到讓如同藝術品的城市中,想要急躁也急躁不起來。杭城,光光這兩個字就從骨子裡透露出一股綿軟悠長的精緻意境。 聖女,這個詞彙在現代社會或許更多地出現在小說中或者電視中,而什麼樣的女人才是真正的聖女?除了小說中作者絞盡腦汁的幻想用蒼白的文字來描繪出這麼一個空洞的形象之外電視劇中的所謂聖女似乎除了褻瀆這個詞之外沒有任何的存在意義,而現在,面對葉無道身邊的這個女子,任何人都不會覺得把聖女這個稱呼用在她的身上會有任何的唐突。 並非宗教的神聖,而是單純的精神上的影響共鳴和契合,浩然的聖潔之氣,你甚至不會在意這麼一個人的性別年齡,只是甘願匍匐在她的腳下。 「小小一個混沌猗就讓你屁顛屁顛地從地中海跑來拯救我這個永遠在迷途中掙扎的小羔羊了?」葉無道雙手插兜,稍長的烏黑髮絲些微遮住眸子,讓他的眸子看起來更加迷離,黑暗中的迷離誘惑。這是魔鬼的梵音,女人曾經這麼評價過。 相比之葉無道的冷嘲熱諷,女人更加不沾染煙火氣息,永遠都不會和七情六慾沾染上任何關係的她似乎連笑都帶著悲天憫人的悲愴,而這種自以為救世主的神聖姿態正是三年前的葉無道最討厭的,還有禪迦婆娑自以為看透了命運把自己交給命運的女人,和身邊這個女人,葉無道很少對女人產生難以把握的疏離感,而這兩個算是首當其衝。不過那僅僅是三年之前的葉無道,三年之後,除了那個老道士,葉無道是即便教皇站在葉無道面前他都能高唱無量壽佛道友別來無恙的主。 「之前以為你會死,哪想到天意似乎沒有打算讓你這個禍害世人的惡魔回歸到主的座前。」不帶紅粉卻自然殷紅的嘴唇吐出字正腔圓的標準普通話,身上的神聖氣息似乎因為身邊男人毫不掩飾的挑釁更加浩然磅礡。 「那你是不是打算為民除害,趁著我這個大惡魔還沒有做出人神共憤的事情來之前把我給收了?其實只要你開口,我願意奉獻我的肉體的。」葉無道笑得十分輕狂,似乎又回到了那段在教廷武士追殺下踢混沌猗的屁股偷看曼珠沙華洗澡給衍羅塞下一堆七葉草(印度宮廷御用神油最重要的配藥)扔進母蛇窟之後抱著禪迦婆娑給她講教皇其實是一個老玻璃的故事。 「惡魔與神聖也僅僅是在一念之間,誰說天方夜譚不是一個偉大奇跡驗證之前的先兆,誰憐世人苦,誰笑世人苦,憐了笑了又能如何,即便是佛祖也只是拈花一指看大千世界眾生疾苦罷了。」曼珠沙華驀然停止了身形,看著身邊一顆被蛀蟲蛀得行將就木的老樹上面不算繁盛的葉子上一群群的螞蟻成群結隊地遊走而過,語音哀傷,並非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做作,在她的面前,任何非本心的所為所語都會無所遁形,自慚形穢,這是在她的面前你唯一能想到的詞彙。 「普度眾生,若是不度眾生這佛和魔又有什麼區別?」葉無道輕笑一聲,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屑和落寞,默念一段《妙法蓮華經》中的經文:「若有無量百千萬億眾生,受諸苦惱,聞是觀世音菩薩,一心稱名。觀世音菩薩,即時觀其音聲,皆得解脫。」 曼珠沙華沉默良久,笑道:「對付佛理有如此精深見解的你竟然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惡棍,真的不能不說是一個莫大的諷刺。」身上的神聖浩氣漸漸地收斂,兩人之間的暗流算是告一段落。 「你……你好,能……幫我們照張相嗎?」站在葉無道面前的是一個及其清秀的女孩子,年齡不大,後背背一個書包,大概是附近讀大學的大學生,略顯青澀的她站在葉無道面前有些忐忑,如同葉無道內斂的氣質早已經不是這種女孩子能夠看得清了,而女孩子的緊張和不安源自於葉無道身邊的曼珠沙華,這種即便是在紅塵中依舊能夠看到她的聖潔的女人,讓女孩子下意識地感到拘束。 葉無道很是友好地結果女孩子手裡的索尼相機,說:「樂意效勞,不過需要報酬。」 或許是沒有任何應對葉無道後半句話的準備,這種皮厚到即便是幫忙拍照都要伸著手做出滿臉市儈嘴臉的事情沒有到一定境界是絕對無法如此自如的。 「幫我和我老婆也拍一張就行。」葉無道笑得很狡猾,見到女孩子如釋重負的表情,如同吃慣了魚肉海鮮驟然見到了青菜豆腐,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油然而生,特別是一樣清純的上官明月,讓他的眸子更加柔和。 聽到這句話,即便是身為女性的女孩也是很羨慕地看了葉無道一眼,示意你真幸運的表情,然後跑回身後一個高高大大眉清目秀的男孩子身邊,見到葉無道拿起相機已經自愛對焦,驟然升起一股勇氣的女孩子伸手挽住男孩子的手臂,在女孩子緊張的不安中,男孩子的訝異中,兩人在膠卷中被定格。 羞紅著臉的女孩子接過葉無道手中的相機後退幾步,葉無道轉頭看了看始終沒有說話的曼珠沙華,很是忿忿地道:「喂,你沒有照過相嗎?笑笑,跟著我喊,茄子?」 曼珠沙華如同聖山上接受子民朝聖的神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很是可愛地皺起黛眉,有些不情願。 葉無道笑悶在肚子裡,曼珠沙華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照過相,見到她不自在的樣子還是非常有成就感的,起碼在地中海那個把這個女人當成神供奉的地方他們就一輩子無緣見到這樣的情景。 最終在用眼神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葉無道親吻著拍照的要求之後曼珠沙華很是無奈地被葉無道摟著腰幾乎是半依偎在他懷裡的姿勢拍下了第一張或許也是最後一張照片。 天色漸暗,從女孩子手裡拿過了膠卷,和她告別之後葉無道帶著曼珠沙華走遠。 「去哪?」曼珠沙華問。 「開房間。」葉無道頭也不回地扔過來一句。 第五十七章 般若 向來信奉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這種論調的葉無道此時此刻正在無比淫蕩的幻想經藏和曼珠沙華相遇然後被自己一起擺在床上脫得白白嫩嫩等待自己臨幸的場景,這絕對是考驗任何生物心臟承受能力的幻想。只是若是被身後的某人知道了恐怕即便是葉無道再強橫如斯曼珠沙華拼了性命也會動手,非常明瞭這一點的葉無道讓自己面部表情保持正常,完美的演技讓正在幻想少兒不宜鏡頭的他看起來竟然有一種四大皆空的可恥境界……或許是女人天生的敏銳感覺作祟,總之曼珠沙華是怎麼感覺怎麼不對勁,今天之行原本以為即便是不會滿載而歸也起碼會得到一個比較滿意的答卷,但是闊別六年,在三年之前她尚且能夠感覺到一絲把握的葉無道如今竟然給她綿綿空處無處著手的駭然驚訝,而這種低估對手造成的瞬間落差讓這個女人今天的思維陷入了短暫的混亂狀態,看著前面雙手插在兜裡漫步在街頭的男人,曼珠沙華眼中露出一絲悲哀。 若你不是以玩弄世界生靈為志,若我不是以悲天憫人為誓,該多好,多好。 感覺到身後女人的離去,葉無道驟然轉過身看著曼珠沙華消失的方向,永遠帶著讓人琢磨不透的玩世不恭的臉上漸漸浮現出徹骨的冰寒,繼而轉身離開。 「Truth in her dress finds facts too tight。In fiction she moves with ease。」葉無道打開房門,就聽到一道圓潤如珍珠落地的清靈聲線在空氣中柔緩地傳播開,聽到這熟悉的聲線,葉無道臉上的一切浮華盡去,取而代之的是讓人心安的溫暖。 「真理穿了衣裳,覺得事實太拘束了。在想像中,她卻轉動得很舒暢。」一個稚嫩的童聲緊跟著圓潤的英語說道,聲音婉轉如黃鸝悅鳴,緩慢的語速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主人豐富的情感,很難想像,這麼一個稚嫩聲音最多不過四五歲的孩子竟然能夠擁有如此的感情閱讀出泰戈爾詩集。 「媽媽,前半句話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真理披上了事實,但是卻覺得事實很拘束?」磐若帶著小狐狸般的狡猾瞇著眼睛望著自己的媽媽,慕容雪痕手中拿著一本手抄版的泰戈爾詩集,從泛黃的頁面上能看出這本書的年齡絕對在數十年以上,拿著泛黃的書本,慕容雪痕靠在搖椅上,一襲雪白色的連衣裙,長髮披散在椅子上面如同最美麗的絲綢,古樸寧靜而致遠的氣質從慕容雪痕的身上如同洩地的水銀無孔不入的瀰漫在所有見到這一幕生物的瞳孔中,原本就稱做是古典女神的慕容雪痕此時此刻無意就是站在神壇最巔峰讓世界俯首膜拜的女神。 「又要說什麼歪道理了?」慕容雪痕點了點穿著流蘇雪紡衫站在身邊張望著的磐若的小鼻子,卻猛然想起了兒時葉無道抱著自己給自己講那些老師們看來絕對離經叛道的言論,比如一首讓人愴然淚下的詩歌在他的嘴裡卻變成了黃段子。而現如今,自己的女兒卻完全遺傳的她父親的這一部分基因,想到這一點,慕容雪痕寵溺地摸了摸磐若的腦袋,眼中洋溢的醉人溫暖和愛意彷彿要滿溢出來。 「因為被事實掩蓋的真理無法接受人們看到的都是醜陋的事實,卻忽略了它的內在,於是真理依然決定繼續裸奔生涯。關於這一點還有一個事實和謊言的故事呢。」一個磁性醇厚得讓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都歡心起來的聲音驟然響起,越說越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磐若的身體已經被抱了起來,磐若歪著腦袋看著自己的爸爸,疑惑而感興趣地問:「什麼故事?爸爸快說!爸爸快說!」 想到葉無道的那個關於謊言和事實一起在河邊洗澡,結果先洗好的謊言穿上事實的衣服,結果沒有衣服穿的事實只好裸奔,於是世人大多能接受穿著華麗外衣的謊言卻無法接受赤裸裸的真實的故事,慕容雪痕小臉通紅地從葉無道手裡接過磐若,說道:「不許教壞磐若。」 呆在媽媽的懷裡磐若卻伸出手要葉無道的抱,得意的哈哈大笑的葉無道抱過幾乎把半個身子探出來的磐若:「磐若,彈一首曲子給爸爸聽好嗎?」 磐若眨了眨燦若星辰的大眼睛,很是堅毅地點點頭,如同接受了一個艱巨的任務:「好!」從葉無道懷裡跳下來,磐若跑到鋼琴邊,打開相對於她的身體顯得非常笨重龐大的琴鍵蓋,沒有馬上開始彈奏,而是輕輕地把雙手覆蓋在琴鍵上面閉目寧心。見到這一幕非常滿意的葉無道點評道:「心境祥和,則事半功倍。無論做什麼事情切記心浮氣躁,磐若,小小年紀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的確很然我滿意,但是離真正的心若止水的境界還需要最少十年的修煉,記住,鋼琴是極少數能夠將西方古典文化發揮到極致的樂器之一,無論東西雙方文化差異有多大,但是若想到真正達到一個境界,對心境的要求是絕對苛刻的,靈台空明不染纖塵,才是你的境界突破極限的契機。」 【第二卷】 第五十八章 緣字何解 磐若彈得曲子難度並不太大,也很常見,一首《致愛麗絲》是慕容雪痕讓磐若每天都要練習十遍以上的。 看著磐若瘦小卻挺拔的身體坐在純黑色的鋼琴前凝神認真地彈奏,細嫩而靈活的雙手飛躍在琴鍵上面一串串靈動的樂符伴隨著她的動作在空氣中蕩漾開來,悅耳,不僅僅是悅耳,賞心悅目。 「維也納金色大廳前兩天正式發來了邀請函件讓我過去演奏。」慕容雪痕有些低沉地靠在葉無道懷裡,輕聲說。葉無道環過手把慕容雪痕半抱在懷裡,聽到這個並不意外的消息之後,問:「什麼時候動身?」 其實慕容雪痕現在完全可以安心呆在家裡,因為三年來漸漸退出人們視線的慕容雪痕雖然依然站在音樂神壇之上,但是有了磐若之後包括葉證凌在內的所有楊葉兩家人都不希望這個兩家最寶貝的媳婦再滿世界飛來飛去地奔波,可是慕容雪痕卻毅然決然地選擇重新回歸到她的舞台上去,箇中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無道,在你默默地向給我的承諾努力的時候,我也在全力以赴。慕容雪痕心中滿是充實,能夠為愛人付出一切,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明天,把磐若送回去之後就直接飛去維也納。」見到女兒背對著自己,慕容雪痕羞紅著臉抓住已經悄悄伸進上衣的狼爪,充滿驚慌地看了看女兒,那如同受驚的兔子的表情讓葉無道心中邪火直冒。 磐若彈完一首曲子之後把這個小丫頭哄睡過去,葉無道拉著慕容雪痕上了酒店的天台,水晶宮的身量在杭城並不算高挑,杭城的建築似乎都受到了這個城市的影響,並不如北京的霸道和上海的繁華,而是有種淺淺入儂心,依依且心淒的煙雨氣息。 「無道。」慕容雪痕站在天台上面,天台上的風很猛烈,狂嘯而過的勁風帶起兩人的衣裙,葉無道把外套脫下來放在慕容雪痕的身上,沒有拒絕,慕容雪痕把身體埋進葉無道的懷中然後用外套把兩個人都遮擋起來。 「會不會很累?」葉無道揉了揉慕容雪痕的腦袋,柔順的長髮如同世界上最華順的絲綢在指尖滑開,帶著清逸的香味,就連風都吹不散。慕容雪痕沒有說話,只是把腦袋狠狠地搖了搖。 兩人坐在天台上面的水泥墩上,慕容雪痕安靜地把身體靠在葉無道懷裡,葉無道沒有任何褻瀆女神的動作,只是半抱著慕容雪痕,看著微微昏暗的天空,帶著鬱鬱的陰沉壓低大地。 「無道,等我們老了,我們就去找一個地方,你老得聽不清了,我就做你的耳朵,你老的看不見了,我就做你的眼睛。好不好?」慕容雪痕此時此刻的臉上聖潔的光芒熠熠生輝,濃厚的幸福鋪天蓋地般湧來,悄然的暈紅在臉蛋上面暈染開來如同世界上最動人的香粉將她襯托得成了幾欲離塵而去的仙子。 「雖然那種日子想想很幸福,但是……」葉無道故意沉凝不語,惹得心急的人兒急欲知道下文,見到慕容雪痕臉上的疑惑,葉無道帶著無恥的笑容,說道:「如果老到那個地步,恐怕我們也沒有力氣做愛了,那麼不如我們現在就多做做補償以後……」慕容雪痕臉上的紅暈如同在棉布上渲染開的顏料一般迅速暈開一片,輕咬著嘴唇,慕容雪痕一副受不了欺負的泫然表情。 「莎士比亞說愛情是歎息吹起的一陣煙;戀人眼中有它淨化了的火星;戀人的眼淚是它激起的波濤,它有是最智慧的瘋狂。若是莎士比亞見到了我的雪痕,他一定會改口。」葉無道凝望著深邃的天空,眸子裡的深沉比天空還深邃。 「噢?他會怎麼說呢?」似乎已經習慣於葉無道離經叛道的言論,葉無道的一切都是慕容雪痕的行事標準,葉無道說的,那就一定是正確的。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樹與樹的距離,而是同根生長的樹枝卻無法在風中相依;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樹枝無法相依,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卻沒有交匯的軌跡;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星星之間的軌跡,而是縱然軌跡交匯卻在轉瞬間無處尋覓,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無法相聚;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魚與飛鳥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聽不到我說我愛你;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你聽不到我的傾訴我愛你。而是我永遠都沒有機會對你傾訴。」葉無道清朗的聲線帶著讓人忍不住愴然的悲涼,如同殘陽下的枯葉在樹枝上搖擺最後一滴生命,如同海鷗吞嚥下最後一聲嗚咽。 念完,葉無道轉頭看著慕容雪痕精緻的臉龐,眼眸中竟然帶著潤意,男兒兩行淚,一行為美人,一行為蒼生。 「雪痕,我愛你。」 顫抖的聲線說出了這一輩子唯一的一句我愛你,葉無道向來就是一個不屑於將愛掛在嘴邊的男人,慕容雪痕也從來不是一個容易沉醉於甜言蜜語的女人,但是這個愛字現在又多沉重,有多少情感,多少年的辛酸苦辣,只有兩人自己知道,愛是一杯毒藥,是辛,是酸,是苦,是辣,是歡,是樂,只有飲下的人才知道。 慕容雪痕的眼圈驟然通紅,帶著哽咽,帶著難以置信,帶著驚喜,顫聲回應:「無道,雪痕也愛你,好愛,好愛。」 風呼嘯而過,一對最淳樸的戀人此刻緊緊相擁。世界的紛雜和繁蕪已經理他們遠去。 緣字何解,十萬億眾生我自獨鍾情與你,便是緣;緣字何解,芸芸紅塵如沙礫,如海之滴水,我自與你緊緊相擁,便是緣;緣字何解,六道輪迴人世繁華天上人間至情至性無數,驀然回首,你自在燈火闌珊處含笑望我,便是緣。若無緣,十萬億眾生我何苦獨戀於你;若無緣,芸芸紅塵沙礫,海之滴水,為何我僅僅與你相擁;若無緣,六道輪迴歷經梵唱,修羅惡,報果甚,千重誘惑,萬種風情,我為何於燈火闌珊癡心等你。緣如灰,任他燃盡,滅盡,散盡,我心中執念還存。 第五十九章 銀狐 被感動得稀里嘩啦的慕容雪痕窩在葉無道懷裡給他唱他教給她,她又教給女兒的那首《蟲兒飛》,世人只道慕容雪痕鋼琴絕世無雙,卻不無福享受到慕容雪痕堪比天籟的嗓音只為一人而唱的仙音。 「神話集團的企業核心價值觀被完全扭曲,戰略核心看似清晰實際上是一片紛亂,管理層的腐爛直接導致下層員工的萎靡,盛大《永恆之塔》的推出而且對月涯網絡絲毫不掩飾的挑釁讓三年來並沒有任何新動作的月涯陷入尷尬被動的局面,加上最近九城丟失魔獸世界《巫妖王之怒》的代理資格而讓網易橫插一腿,並且揚言要聯手暴雪共同開發用最新,最優秀,最華麗的國服魔獸世界橫掃《鐵騎》《吞食天下》兩款稱霸已久的遊戲。網易盛大兩家巨鱷似乎目標直指月涯網絡。再過三個月千島湖的工程就要正式竣工,屆時在這舉國房地產商喊窮哭餓宣稱面臨建國以來房地產業最寒冷的寒冬的時候千島湖房地產的一舉一動似乎都牽動人心,但是更多人似乎還是在等著看一個笑話,畢竟千島湖上面牽扯了神話集團太過於龐大的資金,若是這個項目產生任何的不利反應那麼原本資金鏈就緊繃的神話集團恐怕會牽一髮而動全身。而目前看來在神話集團的三大支柱產業,房地產,網絡,酒店三個產業中只有飛鳳集團的酒店業前途一片明亮,趙雲仰主持的中式快餐業年前正式上馬經過數個月的不懈努力終於在上海,廣州,杭州,溫州四個城市初見成效,讓人驚訝的是這種更加平民化,打著讓星級服務進入百姓家的旗號得到了廣大市民的踴躍支持,四個城市每個月一千五百萬的交易額讓任何人都有瘋狂的理由。但是看似前途一片明亮,不過這種快餐的弊病也是很明顯,首先衛生安全問題,地溝油,食物材料來源,加工處理環境都是現在國民越來越關注的問題,近些年因為這些問題下馬的餐飲業驕子無數,雖然目前神話集團並沒有出現此類問題,但是林子大了畢竟難免會飛出來幾隻山雞。而最關鍵的是這種快餐方式讓西方快餐業的巨頭麥當勞和肯德基如臨大敵,近期兩家公司專門為此召開的亞洲大中華區主管會議之後恐怕我們會面臨一個不小的挑戰和壓力,再說,恐怕不久,這種經營模式會被人原封不動地搬出來,而全國遍地開花!」 若是說慕容雪痕一直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那就是大錯特錯,這三年來在家雖然一邊在帶磐若,可是更多的時候慕容雪痕還是密切地關注著神話集團的動向,可以說現在的慕容雪痕對神話集團的瞭解比葉無道猶有過之。 葉無道原本正輕聲跟著慕容雪痕在哼唱,結果卻見到慕容雪痕驟然提起了商業方面的事情,很認真很安靜地聽完之後知道,並沒有正面應對這些問題,而是繼續抱著慕容雪痕,沒有說話。 果然,慕容雪痕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忽然說這些肯定是有目的的:「神話集團看似光鮮實際岌岌可危。還有虎視眈眈的華夏經濟聯盟,明裡暗裡的敵人數不勝數,無道,你可不准讓雪痕失望。」見到葉無道柔和的側臉線條,如同精雕玉琢出來的側臉有種讓慕容雪痕每次看都心驚肉跳的奇異魅力。 「因為爺爺說,只要你拿下中國他就給你半個葉氏讓你去博取全世界。」慕容雪痕心中奇異的悸動越來越濃烈,彷彿越不去想就偏偏會想,這種讓她覺得很害羞的情感讓她羞澀得臉兒通紅。 葉無道一愣,繼而大笑:「爺爺啊爺爺,到底是銀狐,半個葉氏換整個世界,真的是一點都不虧的生意。」雖然是在笑,但是卻聽不出半點笑意,諷刺?不是,冷漠?不是。 「無道,你還恨爺爺?」慕容雪痕小心翼翼地問。 葉無道笑意收斂,搖頭:「不恨,而且從來不恨。做晚輩的能怨長輩,怪長輩,卻惟獨恨不得長輩。何況是我的爺爺。」葉無道帶著如釋重負般的輕鬆寫意,些些的懶散讓他看起來更加玩世不恭,這種輕佻已經很久沒有從他身上出現過,這種能夠讓任何磁性瞬間拋棄光明撲向黑暗之火的魅力即便是慕容雪痕這種女人都會為之心驚肉跳,更何況其他凡夫俗子。 慕容雪痕窩心地抿唇淡笑,無道,你不恨就好,其實我沒有告訴你,爺爺也說了,輸了沒有關係,爺爺還有半個葉氏給你揮霍。 慕容雪痕靠在葉無道的胸膛上,呢喃:「無道,其實爺爺很愛你。」只是這聲音太小,小道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聽得見。 第六十章 大風起兮雲飛揚(1) 當慕容雪痕把哭的稀里嘩啦的磐若抱上飛機後,葉無道站在原地看著這架飛機衝入青霄然後慢慢地消失在天邊,轉過身,葉無道已經恢復了他掌控一個國家黑道的魁首應有的梟雄本質。 「介紹下現在日組合月組的具體情況。」回到機場外面等候已久的邁巴赫上,葉無道半閉著雙目靠在座椅上面,面色沉靜,車內的氣氛因為葉無道並不柔和的話一下子顯得有些沉重。 坐在一邊如今已經儼然成為太子黨核心智囊的戴計成推了推鼻樑上也不知道厚了多少度的眼睛,熟稔地說:「按照太子當年的策略,主要負責對外擴張和包圍本土的日組採取了『回』字型擴張策略,外圍是人數龐大的太子黨基礎成員,而真正進入日組核心的是裡面的一個『口』字,這一部分全都是數年來太子黨從各方征戰正挑選出來的一些驍勇的戰鬥型成員,不過本著求精不求量的原則,在選擇一個核心成員之前我們都會進行嚴格的身世『政審』和嚴格的特能測驗,將測試出來的結果分為上中下三等,按照等級不同在太子黨內享受到的陞遷機會和待遇也都不同,總體來說,經過三年的休養生息,『回』字型策略已經初見成效,外圍的『口』字成員雖然看似人數龐大但是大多數都是中看不中用湊數用的膿包,這部分人打起順風仗自然一路高歌,可是萬一一遇到艱苦的拉鋸戰或者逆風戰那麼絕對不能依靠這群人。而內部成員則保持98%以上的可信度。」戴計成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身為第一代太子黨的決策層核心,也是最早跟在太子身邊的人之一,他有絕對的資歷和實力在偌大的太子黨中佔據舉足輕重的地位。龐大的日組在以他為首的智囊團的帶領下將全國數萬人管理得順順當當,雖然其中有著各方各面的因素,但僅僅這份管理能力和尖銳的眼光就足夠葉無道將戴計成成為重點培養對象。 薛雍炎也是和戴計成同一時期的人物,但是術有專攻,在計算機方面擁有強大能力的他在鳳凰神秘消失在太子黨之後接過了鳳凰身上的絕大部分擔子,雖然終究不如神鬼莫測的鳳凰般讓人驚艷,可是將負責情報和暗殺的月組管理得妥妥當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這位太子黨內部的情報頭子手上握著太多人或明或暗的各種各樣的把柄,這一點讓出了極少數絕對核心層之外所有太子黨成員都對這位看似溫文爾雅的男人畢恭畢敬。 「一切盡在太子的掌握中。」薛雍炎只是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話,葉無道微不可見地點點頭,繼而說道:「我要日組核心成員保持百分百的忠誠,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我不希望偌大的日組日後出現任何把握不了的紕漏。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戴計成,薛雍炎身體一顫,久違的熱血猛然湧上了心頭,沉寂三年的激情彷彿又找到了歸宿,兩人同時低頭恭敬道:「是,太子。」 行駛中的邁巴赫車速慢慢降下來,然後停靠在路邊,而幾乎就在車身停下來的一瞬間,葉無道這邊的車窗上面貼著一張英俊到讓女人嫉妒和尖叫的臉。而這個時候那張臉卻扭曲著。 「老大,我可想慘你了,嗚嗚,老大,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的人生觀,我的世界觀我的價值觀我的婚姻觀都崩潰了,直到老大的出現我又見到了老大那英俊偉岸的背影還有那冷峻的眼神,我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婚姻觀才恢復了正常,並且經過三年的淬煉我發現在老大的熏陶下我居然又得到了昇華,我覺得我的人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的人品……啊嗚!」 面對這個能夠在無數重明中暗裡的保護下靠近葉無道車的青年,葉無道打開車門就是一記毫無水分的迴旋踢,這個英俊到讓人想起眾神廟裡的眾神雕塑的青年哀怨地慘嚎一聲,委屈地用手捂著屁股哀怨地看著葉無道,淚光閃閃煞是可憐。 「禪迦婆娑那娘們居然還沒玩死你。」葉無道大笑著對阿伽門農說道,三年不見,這廝的淫蕩指數簡直是以飆升的勢態向上直竄,頗有強姦天空的勢頭。 「嘿嘿嘿嘿。」被稱為所羅門家族最出彩的敗類的阿伽門農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尷尬和不好意思,傻笑道:「跟在老大身邊就算撿點皮毛也夠收拾那個婆……女人了,嘿嘿。」 阿伽門農這種葉無道老大他就是老二的無法無天的角色在中國居然對遠在萬里之外都不止的禪迦婆娑這麼心驚膽戰,這個女人的恐怖可見一斑。 「怎麼忽然跑到中國來了,雖然你這個敗類讓你家老頭子折壽起碼二十年,但是作為禪迦婆娑之外所羅門這一代最有資格從你們家老頭子手裡接過那枚戒指的你現在也不至於閒到滿世界亂轉的地步吧?」葉無道坐進車內,阿伽門農也第一時間跟了進來,車子繼續向目的地前進。 阿伽門農蹺起二郎腿和戴計成,薛雍炎兩人形成鮮明的對比,雖然彼此知道,但是卻並不熟悉,就算是熟悉阿伽門農也懶得打招呼。聽到葉無道的問話忙堆擠出滿臉的諂媚:「貌似老大你現在成了美洲北美那幾個廢物家族的眼中釘了,我專門跑來給老大你打下手的撒,禪迦婆娑好像也打算來,不過那個女人老大你也知道,從來就沒有正常過,鬼知道她會不會忽然發神經什麼的。」 龍幫,太子黨,中國黑道南北對峙。 混沌猗,黃金之子,阿伽門農,禪迦婆娑,家族聚會麼?既然如此,和歌山,追得本太子滿中國跑的仇也該和你算算了,反正已經亂了,不如攪出一鍋粥來看誰的勺子大成為最大的贏家。葉無道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凝眉,悠然拿出一根煙讓阿伽門農湊過身體來給他點上。 第六十一章 大風起兮雲飛揚(2) 任何一個利益集團的成功與失敗都直接取決於與其首腦的決策手段,任何一個達到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這種男人夢寐以求的程度的人都絕對不會是一個不懂得如何讓自己的集團博取更大利益的人,而葉無道在車中和戴計成,薛雍炎詳談了兩個多小時之後定下了太子黨的下一步初步方向。 「太子,到了。」行駛了兩個小時的邁巴赫緩緩停住身形,停在紅鼎會館門口,此時的紅鼎會館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繁華和昌盛,門口站立著兩名黑衣大漢,見到邁巴赫行駛而來,兩名黑衣大漢的身板都挺了許多,平凡而普通的臉上閃爍著狂熱的崇拜,肅穆起來,兩人站在門口恭迎太子黨領袖駕臨。 葉無道從車上下來,直接和兩個黑衣大漢擦肩而過,兩個黑衣大漢低著頭,恭敬地喊一聲:「太子。」葉無道點點頭,保持著上位者的矜持走進了杭州城最具傳奇色彩也是被杭城人公認為最大的銷魂窟的紅鼎會館。 剛進入大廳,李玄黃就迎了上來,強行抑制住腔中的激動,李玄黃恭敬無比地站在葉無道身前道:「太子,都準備好了。在一號會議廳。」葉無道含笑點點頭,拍拍李玄黃的肩膀,嘴角勾起的弧度足夠和煦:「很好,你沒讓我失望。」李玄黃這位在太子黨內部把熱兵器玩得出神入化的有兵器之王稱呼的核心中的核心眼眶一熱,堂堂男兒差點沒有哭出來。 紅鼎會館一號大廳內,可謂是群雄雲集,太子黨內響噹噹的神級人物幾乎全都在場,而偌大的能夠容納三四百人的會議大廳現在被擠得滿滿當當,許多人都站著的。 人群的後面,一些人正在小聲地議論著什麼。 「靠,這排場,要是現在警察進來嚴打估計中國黑道就完了……」一臉的彪悍,高達一米八的身高加上渾身上下爆炸性的肌肉,這種男人無論走到哪都能夠吸引足夠多的眼球,而見到這個大漢竟然帶著一副無比斯文的眼睛,兩種詭異的結合讓這個在戰魂堂戰鬥力能排進前五十的大漢有了一個野蠻書生的稱號。 「烏鴉嘴,小心讓月組的人聽見你就完了。」大漢身邊一個精瘦的青年拉了拉大漢的衣袖,忙低聲警告,大漢嘿嘿一笑,也不說話,忽然,見到前面主席台下面坐著的一個人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哇!那是我的偶像,戰虎天王!」大漢的話引起了一陣騷動,蕭破軍的出現讓現場的氣氛達到了一個小高潮。 而在後面的騷動引起了現場維護秩序的日組成員的警惕打算過來維護秩序的時候,一直封閉的正門被打開。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是蕭破軍剛才進來都是通過旁邊的偏門進來的,在太子黨精英薈萃的現場,誰能夠出入正門?誰能夠讓八大戰將親自出門迎接?毫無疑問,是太子,消失了三年之久卻依然讓整過中國掀起一陣腥風血雨的太子。 葉無道走進一號會議大廳,瞬間數百號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匯聚到他的身上,見到前排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或不太熟悉的面孔,葉無道嘴角的弧度慢慢收斂,走到了主席台上,面對三百多太子黨上層決策層。 「太子!」蕭破軍第一個站起來低頭恭敬地喊道,繼而,費廉,張布史,李玄黃,薛雍炎,戴計成,陳破虜,陳峰火,寧禁城張展風,林朝陽剛從蘇州回來的祝焚天,周雪,等太子黨第一排的核心全部站立起來恭敬低頭,跟隨著這群人的動作,在場無論是站著的還是坐著的,全部自覺地肅立起來低頭垂手,恭敬無比地向心目中神壇上的男人喊:「太子。」 只有一個男人能夠讓這麼多的天才鬼才奇才死心塌地,只有一個男人能夠讓這群亡命之徒捨命追隨,他們相信只有一個男人能夠讓這群人站立在黑道的巔峰。 「六年前,我組建太子黨第一次召開會議的時候,那個時候在場的只有謬謬數十人,現在,那批人還有誰在的?」葉無道雙手支撐在主席台上,目光灼灼,對著數百人朗聲而道,瘦弱卻偏偏給人粗狂而彪悍氣息的身體以一種最直接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這個男人的強悍。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人群中舉起三四隻手,葉無道看著那三四隻手的主人,點頭道:「很好,你們能夠生存到現在就足夠說明你們的實力與忠心,每人六百萬。」 雖然在場的每一個人身價都不回少,但是驟然的六百萬從天而降還是讓這幾個人如同懵了一般。 沒有給他們驚訝的機會,葉無道繼續說道:「玩黑道的就是拿命在刀口子上舔血,今天還活著沒有人能夠知道明天你的腦袋是否依舊在脖子上,我曾經說過,我要讓我的每一個小弟都有上不完的女人,花不完的錢,開不完的跑車,住不完的別墅。而我們都一直朝這個方向努力著,任何阻擋我們向美女,名車,鈔票前進的敵人都倒在我們的刀下。」 葉無道的話帶著濃厚的草根氣息,看似粗狂而毫無斯文可言的話卻最是博得了這群亡命徒的好感,當下這群熱血的漢子就大聲呼喊了起來,葉無道微笑著雙手虛沉,會議大廳馬上就安靜下來,在針落可聞的環境中,不知不覺間會議的節奏數百人心情的起落都被葉無道鎖掌握。 「半年內,必滅龍幫。」猛然,葉無道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無比驚愕然後胸腔中的心臟都快跳出來的話,半年滅龍幫!這句話全中國也就葉無道有能力這麼說,全世界也就葉無道敢這麼說! 面對鴉雀無聲的會場,葉無道自信一笑,以一種狂放到極致的姿態站立在所有人面前,所有人的瞳孔中都倒影出這個驕傲尊貴得彷彿天生就是帝王的男人的身影,此刻,莫名的,一股莫名其妙的信心從眾人心中升起,太子說半年滅龍幫,半年之後就絕對不會有龍幫存在!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太子!太子!太子!」所有人自發地高喊起來,既然已經生於無名,那麼死就要死的轟轟烈烈!連死都死於無名那就是對生活最無尊嚴的妥協對自己最決絕的殘忍。 葉無道的聲音在全場朝聖般的高呼聲中清晰地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朵中:「讓我們以龍幫的鮮血鋒利我們的刀鋒,太子黨劍指之處,我要眾生戰慄臣服。」 第六十二章 在黑暗中被黑暗顛覆 太子黨和龍幫終究有一戰,而這一戰將是決定中國黑道真正歸屬的最終戰役,這一點葉無道清楚,柳帝師自然也有這個默契。但當大部分人都把目光瞄準著兩虎身上的時候,一少部分人卻更加注重的是政府的態度。因為他們知道,政府的態度才是直接影響這一場龍爭虎鬥成敗的最直接的因素。 任何一個社會制度都不可能徹底摒棄黑社會這一現象,這就和有光明就必然有黑暗一樣,無論是在資本主義下還是在社會主義黑社會都是當政者需要慎之又慎考慮的問題。堵不如疏,這一點政府明白,所以有了一個千年龍幫屹立不倒,它既是政府的代言人也是政府和合作夥伴,任何政府不方便出手的事情龍幫都會很妥善地解決,於是這種曖昧的合作方式一直延續了下來,直到太子黨的橫空出世。 從毛到鄧,而後的江到現在的胡,中央的要求和態度非常明確,穩定,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一定要保持大局的穩定,這種穩定的前提下是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大面積的流血衝突事件的,否則引起社會的動盪屆時中央雷霆之怒下太子黨和龍幫只有覆滅一途,而現在政府保持的沉默態度恰恰是最讓人心中摸不著低的,若是中央明確地下達一個底線那麼無論是龍幫還是太子黨都可以在這個底線上面走鋼絲,但是中央的底線到底在哪,這一點所有人都莫諱如深,也摸不著底。 聰明如柳帝師狡猾如葉無道與其說是對對方的挑釁不如說是各自對中央底線的試探和挑戰。 葉無道當天用了四個小時開完會議之後有私下單獨和蕭破軍,戴計成,薛雍炎,費廉,張布史等人開了長達八個小時的太子黨內部調整會議,就連匆匆趕來的端木子房都被抓了進去,八個小時之後,數十個身負重命的太子黨絕對核心成員從房間魚貫而出,而後葉無道伸著懶腰走出房間,見到在外面等候已久的司徒尚軒,露出滿口的大白牙,好看而鋒利的眉毛輕輕佻起:「讓你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子在外面等了我快五個小時,很累吧。」 司徒尚軒搖搖頭,耳垂上面精緻的龍形耳環輕輕晃動,在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陣陣讓人炫目的光暈。 「不累。」 葉無道很是正經地站在司徒尚軒面前皺著眉頭搖頭晃腦地歎氣,破天荒地,司徒尚軒有一些以自然地轉了轉身體,側過面來問:「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見到那枚精緻的龍形耳環,葉無道眼中露出玩味的神色,伸出手輕輕掂住那枚耳環,司徒尚軒的身體忽然僵住,似乎葉無道抓住了他的逆鱗一般,繼而很快彷彿認命般恢復正常。 「不知道這枚耳環究竟是公是母?」葉無道輕笑一聲,眉宇間驟然閃現出濃濃的陰鬱,笑容漸漸邪魅且輕佻。 司徒尚軒呼吸猛然急促起來,驟然轉身後退幾步,說道:「一枚耳環而已,哪有什麼公母。」說完司徒尚軒步伐竟然稍顯凌亂地想要走開,卻發現自己的手臂被抓住了,司徒尚軒眉頭霎時浮現出一抹怒氣,瞬間歸於平靜之後司徒尚軒平淡道:「放開。」平淡的語氣下葉無道「還沒有吃飯吧,我請客。機會難得,牢牢把握哦。」葉無道對於司徒尚軒的怒氣仿若未聞,似乎並不在乎眼前的人是一個一怒之下整個歐洲都會顫抖的半神。 或許大多數人都知道江南魚米之鄉,卻少有人知魚米之鄉實際上就是指杭州。天下酒官之盛未有如杭城也。僅此一句可看出杭州飲食文化的繁華來。 很普通的路邊小攤上,在這小吃一條街這樣的攤販隨處可見,現在正好是晚上八九點鐘,街上的人聲鼎沸,儂儂的江南軟語襯托出杭城特有的精緻休閒,彷彿在這嘈雜的地方也能別有一番清閒的味道。 「油炸檜,東坡肉,蝦肉小籠,西施舌,西湖藕粉,龍井蝦仁,虎跑素火腿,西湖純菜湯,貓耳朵。」葉無道指著滿桌子的菜餚一盤一盤地指給對面的司徒尚軒介紹,並且還附帶一些菜餚的典故,葉無道指著第一盤油炸檜說道:「岳家父子被害死之後,杭州人非常痛恨秦檜,相傳當年望仙橋有一家專門油炸麵食店的老闆見到秦檜天天坐轎過橋,憤恨不已於是就將麵條捏成人形放進油鍋,旁人問他那是什麼,他就回答油炸檜,這道菜有此而來,也是油條的始祖。」葉無道笑瞇瞇地說完,繼而一臉的讚歎:「這可謂是最著名的一場經典廣告宣傳了。比那鑽石很久遠一顆永留存的經典廣告語,這油炸檜可是絲毫不遜色。」 司徒尚軒用筷子夾起一塊切好的油條,說道:「什麼事情到你嘴裡都和本質相差十萬八千里。」 「那叫直指佛心。」葉無道很是騷包地夾起一個蝦肉小籠放進嘴裡。 「我很好奇你打算怎麼對付龍幫?在中國政府的虎視眈眈之下即便以你的身世,恐怕若是一個不小心也會滿盤皆輸,那麼這六年來你的心血算是白費了。」司徒尚軒問對面胡吃海塞的葉無道,在葉無道低頭的一瞬間臉上閃過濃濃的小女人的幸福和滿足。無道,你可知,你是八百年來第一個觸摸到這枚耳環的男人。 葉無道很細心地給幾乎沒怎麼動筷的司徒尚軒夾了幾個他認為很不錯的蝦肉小籠,然後坐到司徒尚軒身邊,見到司徒尚軒老老實實地開始吃那幾個小籠包之後才回答司徒尚軒的疑問。 「任何黑社會勢力的出現無非就是因為社會制度的原因,而只要是一個由人組成的社會,那麼這個社會的制度下就不可避免地滋生出黑暗,當然,黑社會並不是這種黑暗的直接產物,社會制度的存在讓人與人之間不可避免地出現了貧富差距,而貧富差距才是黑社會形成的本質原因。當年新中國實行改革開放之後,社會處於轉型期,在這種轉型中新舊體制,新舊觀念的衝突造成了社會本質矛盾,索性當時的中央領導人的確堪稱雄才偉略,竟然把偌大一個中國安然轉型而沒有發生重大社會動亂。經濟轉型讓中國社會的貧富差距拉大,而這種逐漸拉大的過程中各種各樣的犯罪也就滋生出來,於是中國的黑社會力量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中國從古至今,從江湖到黑社會,從武林門派到黑道幫派,從來就不缺乏這種黑社會的滋生土壤,有了土壤有了生長的條件,黑社會的出現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說到這裡,葉無道見到司徒尚軒不知不覺已經吃完了那幾個小籠包,於是又夾了幾片東坡肉和龍井蝦仁,虎跑素火腿,司徒尚軒悄悄嘟起嘴,似乎對葉無道無休止的「喂食」感到不滿。 「這樣的大背景下中央知道不可能完全禁止黑社會,於是退而求其次,中央的態度就發生了變化,從原來的令行禁止到後來的有遏而制,只要不發展成如同直接影響政權的日本山口組,你的黑手黨等等這些資本主義中擁有直接和政府叫板力量的黑社會的底線下還是可以談談的,於是龍幫發現了這個契機及時的表態和一系列誠意的表達讓中央非常滿意,於是新中國最大的龍幫就執行了一個政府代言人這麼一個角色,任何發展過於囂張和強大的幫會都會遭受到龍幫毀滅性的打擊,也成了政府暗中的一隻手,專門處理一些不方便正面解決問題的手。事實上我的出現是龍幫過於高估自己而過於低估我造就的後果,如今龍幫千年輝煌的王朝卻要面臨背水一戰的尷尬局面,而我即便是再風光亮麗想要摧枯拉朽地解決龍幫那也無異於癡人說夢,何況中央的曖昧態度讓我和柳帝師都不敢妄自出手,之前的七省叛亂恐怕就是柳帝師在試探中央底線的一次嘗試,來而不往非禮也,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在這條緊繃的鋼絲上面打一個觔斗,真正的鹿死誰手要取決的因素太多太多,所以我更喜歡稱這場即將來到的爭鬥為本世紀最華麗的一場豪賭。」 葉無道臉上帶著笑意,此時此刻他的笑意彷彿就是一個君臨天下的帝王正在指點江山,這種純粹男人純粹的權力,純粹的鐵血的氣息讓司徒尚軒終於有些明白了為什麼男人那麼熱衷於權力。 「中國的束縛太多太多,我真的很期待你在日本的表現。」司徒尚軒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當作酒杯一半虛空和葉無道做了一個乾杯的姿勢仰起雪膩如天鵝的脖子一口飲盡。 葉無道同樣拿起茶杯,看著裡面渾濁的茶水露出一絲徹骨的冰冷嘲諷:「我不是救世主,但是卻有權力讓這個世界在黑暗中被黑暗顛覆。」 第六十三章 妖精一樣的男人 葉無道這個從小到大就抱著萬花叢中過,花瓣花朵花骨朵統統擄走的妖孽除了少數神級女人還真的沒有幾個不落入狼爪的,而即便是那幾個神級女人也都是曖曖昧昧似是而非,無論對人對事葉無道的絕對無恥行事風格讓男人們女人們在咬牙切齒之餘閒暇之下猛然發現其實這廝還是蠻有智慧有情調的一頭狐狸。 司徒尚軒,就如同一朵最妖異的奈落花,黃泉路上,妖異而血腥。葉無道從來沒有吧司徒尚軒當成一個人來看待,或許在他的眼中世界上只有兩種人,瘋子,和愚昧的瘋子。 飽餐一頓之後葉無道和司徒尚軒一起步行在杭州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車流和人流在兩人身邊匆匆而過,走的並不快的兩人有一種奇異的和諧,腳步,呼吸,乃至眼神似乎都是如出一轍,這讓他們成了人群中獨特的風景線。 「路燈取代的星空,霓虹之後月亮消失,粉飾雍容,紅顏枯骨,轉瞬百年,一丕黃土。」葉無道啞然而笑,繼而對身邊的司徒尚軒說:「難得小資了一把,忽然發現其實無病呻吟還是有利生理健康的。」 司徒尚軒驟然輕笑,葉無道看的心驚肉跳連忙默念三聲我不是背背之後大歎:「真是一個妖精一樣的男人。」 或許是緣分使然,或許是機緣巧合,總之在杭州城這麼一個常住人口達到800萬人的城市隨便在街頭行走都能夠遇到「熟人」的確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 齊青欣挽著一個很年輕的男人的手臂,巧笑倩兮,這麼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焦點,於是街上人們投過來的羨慕的目光讓這對情侶成了杭州城另外一道不錯的風景線。 相對而來,齊青欣見到對面散漫地雙手插兜似乎漫不經心又似乎在注視著每一個看著他的異性,那種輕佻而邪魅的目光能夠讓所有的異性心跳加快,見到葉無道,齊青欣的笑容漸漸收斂,一股鑽心的莫名的疼痛湧了上來。 「青欣,怎麼了?」體貼的男友很快就注意到了身邊無論家勢還是容貌都無可挑剔的新女友,這個女人能夠讓他起碼從現在市公安局副科的位置上少奮鬥二十年。很快,男人的目光就順著齊青欣的目光注意到了已經走到兩人面前不願的葉無道,男人的眼中出現一絲暴戾,並不是女人才有第六感的,某種情況下男人的直覺更加恐怖,比如現在。 葉無道彷彿沒有看到表情有些猶豫和痛苦還有彷徨的齊青欣,逕直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兩人擦肩而過,帶起一陣風,齊青欣的眼眶驟然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站住!」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幾乎是抱著決然的態度齊青欣猛然轉身朝葉無道喊了出來,葉無道轉身,看著齊青欣。 對於這個女人葉無道並沒有太多的男女情感,只是當初那一段最無憂無慮的日子裡面這個女人的確是他所能接觸的「最高位面」的女人之一,所以葉無道並不太想和她有太多的瓜葛,他們兩人就像是兩條相交的平行線,在生命的中點相交之後永遠都不會再有接觸。 「琅琊,紅豆出過了,媛媛也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丫丫自從被你打了之後就和我們疏遠了,為什麼,為什麼你出現之後我們的生命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而你這個始作俑者就像是一個惡作劇的混蛋,滿足了你自己變態的快感之後就揚長而去!」齊青欣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猛然喊出了積壓在心裡的煩悶和壓抑,而這個時候身邊的男人很不合時宜地表現了他的體貼,伸出手半抱住齊青欣對葉無道冷然道:「我不知道你和欣欣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勸你最好馬上過來道歉,否則十分鐘之後你會為你的魯莽而後悔。」 司徒尚軒轉頭看著這名很有勇氣的青年,眼中絲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機讓這個原本驕傲的男人心中有些發怵,但是自認為這時在自己的地界上,根本沒有必要害怕,男子又重新挺起胸膛,只是下意識地不敢再看司徒尚軒那妖異得男女通殺的眸子。 「你給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在檯球室上身俯下腰部彎曲腿部和胸部形成九十度的足夠讓所有男人傾倒的身材。」葉無道瞇起眸子,用最直接的不屑藐視忽略了男子的挑釁,而對於齊青欣,葉無道用足夠的曖昧挑逗這個女人。 論氣勢,男子如同跳樑小丑般的導演除了他自己在場沒有誰把他放在眼中,包括齊青欣這個緊緊是把他當成某人替代品的女人,論相貌,葉無道輕佻的笑容就連慕容雪痕這種女人都時常被挑逗得面紅耳赤,論氣質,一個出身在撐死市局級幹部家中的小公子比起從小就浸潤在品味和格調中的葉無道實在是有些簡陋。 這種無形中的劣勢讓男子莫名地尷尬和憋屈,走到一邊拿出手機,他決定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男人。 而齊青欣注意到了,但是她卻沒有阻止,而是咬著嘴唇臉色悠然有些煞白,但是眼神卻帶著決絕的意味。 這讓葉無道徹底放棄了她。 「既然你找到這麼一個廢物來,那麼身為小白臉界的前輩,我有義務讓這個菜鳥知道做一個小白臉必須要知道的審時度勢。」葉無道露出一個與琅琊決然不同的笑意,若是齊青欣從吳思媛那裡知道了他的哪怕一點點情報也不會做出這麼衝動而魯莽的決定,若是納蘭虹豆把他在南京軍區的事情透露一點點給齊青欣知道她也不會做出這種自取羞辱的事情,所以,吳思媛很讓他滿意,起碼現在是的。至於納蘭虹豆,葉無道太瞭解她了,這個傻女人就是一個把男人當天當主宰的女人。 第六十四章 踩人藝術 在齊青欣的心目中青蛙變王子或者平民變太子的橋段永遠都只局限於電視劇中或者傳說中,現實中這種情節永遠都不太可能發生,但是琅琊的一系列表現實在有推翻這種觀念的嫌疑。 失憶,除了一個美得不像話的姑姑沒有其他親人,因為納蘭虹豆而平步青雲,這時齊青欣對葉無道僅有的認知,及時是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和變化中齊青欣也僅僅是以為琅琊最多不過省部級的背景,或與黑道也沾點親帶點故。 先入為主的觀念地認為琅琊不過如此的情況下,對於他的口出狂言下意識地反駁:「不要以為有點背景就全中國你最大了,中國臥虎藏龍的人多了去,到時候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葉無道彷彿聽到了最大的笑話,撇向齊青欣的目光連不屑都懶得表示,葉無道冷笑:「若是對付這種廢物都要所謂的背景,你未免太高估了他。」 即便是帝師柳帝師葉無道尚且沒有動用任何家族資源,齊青欣說出的話也太過無知和可笑。 打完一通電話的男子回來剛好聽到葉無道讓齊青欣臉色煞白的話,羞辱和怒火蹭地就竄了上來,惡毒地盯著葉無道,開口安慰齊青欣道:「青欣,不要和這種沒素質的野蠻人計較,看他身上穿的頂天也就幾百塊前的地攤貨,連牌子都沒有的雜牌,和這種小人物廢話貶低我們自己的身份。」 最可悲的不是掙扎在財富金字塔底層的人們,也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那些笑傲在金字塔巔峰的任務,而是出於終端卻自以為觸摸到格調和品味卻滿身市儈銅臭的人。司徒尚軒想起了葉無道曾對她說過的話,於是忽然感到對這場原本抱著看戲態度的鬧劇有些乏味。 齊青欣終究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知道,雖然看不出琅琊身上的衣服是什麼牌子的,但是絕對不可能是所謂的雜牌和地攤貨,看著葉無道沉靜如深淵的氣質,再看看身邊男友鄙夷和不屑的態度,深深地歎一口氣,兩人的差別如同天上地下如此的明顯讓齊青欣莫名地羨慕納蘭虹豆還有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嫉恨。第一次對原本印象還不錯的男友產生了一絲厭惡。 彷彿是為了響應男子的話,幾輛呼嘯而過的警車上下來三四個身穿制服的男子,其中一個頭頭三十多歲,滿臉諂媚地走到男子身邊說道:「吳公子,那個企圖攔路搶劫的歹徒在哪裡?吳公子放心,我們一定會抓住這個歹徒給杭州市民一個交代!」男子倨傲地看了葉無道一眼,眼中報復的快感顯而易見,印痕地獰笑道:「就是他。張隊長,抓住他你的功不可沒,我會牢記在心的。」得到男子的答覆,張隊長笑得更加諂媚與謙卑。 對於小人物來說,想要向上爬能夠做到功績還遠遠不夠,人情投資才是最重要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此做出一些昧良心的事情也實屬普遍。 向旁邊的幾名幹警擺了擺頭,張隊長道:「抓住這個隨時有可能危害他人生命安全的歹徒。」 看著逐漸靠近的幾名幹警,葉無道微微皺眉,太子黨高度聚攏在杭州城的行為已經杭州市政府如臨大敵高度緊張,若不是太子黨一向優良的表現和一直沒有給政府製造大麻煩恐怕杭州市政府絕對不會如此沉默,而這樣的局勢下,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引起政府的反彈,很明顯,與警察正面衝突正是杭州政府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太……太子!」作為太子黨在杭州的負責人,胡來有幸在這次太子黨會議中一睹太子的真言,而散會的第一天晚上正在向手下吹噓這件事情的時候,胡來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見到太子和幾個警察在對峙,第一時間跑上去,胡來激動地手腳都在輕微顫動,太子,這個全太子黨數萬人的精神領袖竟然站在自己的面前,真是……光宗耀祖啊!胡來決定今年清明節回去看看是不是祖墳冒青煙了。 胡來的出現讓葉無道的矛盾得到了很好的解決,葉無道眉頭鬆開,笑意浮現上來對眼前這名等級不低的太子黨成員道:「和那幾個警察認識麼?」胡來轉頭看了看,然後說:「認識,那個中年人是市局的一個中隊長,小角色。」 葉無道點點頭,對胡來吩咐幾句,胡來興奮地點點頭,走到張隊長的身前。 對於胡來張隊長可是非常熟悉的,太子黨在杭州的負責人,與其接觸的都是市局的一把手二把手,甚至有幾次看見他和省廳的幾個領導一起相談甚歡,胡來的忽然出現和對那名神秘青年的恭敬讓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小半輩子的張隊長有些驚懼,惴惴不安中祈禱不要是踢到鐵板。 胡來在張隊長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張隊長額頭上的冷汗肉眼可見地冒了出來,驚慌地喊了幾聲:「收隊!收隊!」連看都不看一眼旁邊的吳公子就帶上幾個莫名其妙的幹警上了警車消失而去。胡來看著張隊長消失的車影冷笑幾聲,然後恭敬地回到葉無道身後等待差遣。 雖然一向信奉要踩就踩最強悍的公子哥,背景最深厚的紈褲子弟,但是葉無道從來就不是一個因為對手太弱而裝逼地產生放過念頭的人士,於是第一次正眼看向那名男子,冷笑道:「吳公子?現在的公子稱呼真的是越來越氾濫了,無論是貓是狗只要有點背景都敢自稱公子,或許在你嚴重省部級的幹部就是頂天大了,踩你,我怕以前被我踩下地獄的那群人死都不甘心從地下爬上來。」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電話鈴聲響起,是男子的手機,急怒攻心的男子正要摔下電話卻見到是自己父親打來的,陰鷙地看了葉無道一眼接起電話正要搬救兵卻聽到了一句無異於晴天霹靂的話。 「若是不想死馬上滾回來!那個人就是你老子我都要恭恭敬敬地!」 第六十五章 六芒星 現實告訴我們追女孩子並不是很風騷地吟上幾首徐志摩或者泰戈爾的情詩就能夠讓女孩子無怨無悔地進入你的懷抱的,雖然理想很美,但是現實就是用來敲碎理想的巨錘。 當那個所謂的吳公子落荒而逃之後齊青欣獨自站在葉無道的面前,驟然,彷彿受到了巨大的侮辱,齊青欣蹲在葉無道面前痛哭流涕,看著猛然大哭出來的齊青欣葉無道眸子中堅冰漸緩溶解,走到齊青欣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你和我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平行線再怎麼相交也僅僅限於那一點,過了,就是過了。與其咬牙切齒固執地抓著回憶不放不如向前看去。」齊青欣淚眼朦朧,伸出手狠狠地抱住了葉無道,繼而放開手,擦乾眼淚,平靜道:「若死,我不會留戀不放手!」說完,轉身離去,葉無道看著齊青欣背影的目光玩味而欣賞,的確,她的最後一句話帶給了葉無道足夠的驚艷。 一直沉默不語站在局外的司徒尚軒始終沒有引起另幾個當事人太多的注意,司徒尚軒走到葉無道身邊似乎有些許的不滿,冷嘲熱諷道:「自詡為大師級花花公子的你竟然會放走一個唾手可得的美女,真的是奇跡。」葉無道嘴角向下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幽深而閃亮的瞳孔倒影出司徒尚軒的輪廓,說道:「既然是大師級的花花公子自然不會飢不擇食,而是有目標有理想有準備地向自己的獵物下手。」司徒尚軒沒有理會大肆吹噓自己泡妞理論的葉無道,冷哼一聲轉身就走,葉無道連忙跟上。 胡來很識趣地沒有跟上,而是帶著自己的幾個手下向反方向走了。 夜幕漸漸深了下來,而街上的行人也慢慢地減少了,周圍的店舖大多數都關門了,原本人流熙攘的街道開始冷清下來,一直在前面走的司徒尚軒驟然駐足在一家店舖的櫥窗面前沉凝不語,葉無道走到司徒尚軒身邊,見到玻璃櫥窗裡面展示是一排很常見的小飾品,做工不算精緻,款式也不算出眾。 「想要?」葉無道見到司徒尚軒的目光之中駐足在其中一件很不起眼的六芒星狀的掛墜上面,不禁問。司徒尚軒神色破天荒地出現一絲黯然,搖搖頭,輕聲說道:「不要了。過去的已經過去,就像是你說的,與其咬牙切齒地抓住回憶不如向前看去。」 葉無道知道以司徒尚軒這種恐怖的人若不是擁有普通人不敢想像的經歷是絕對不可能成長起來的,就如他一樣,若不是那三年中無數次的險死還生怎麼會有現在的太子,而正如他對那三年中給小姨雕刻的玉石一樣,越是艱險的環境中越是有會對一件很小的東西寄托上自己最大的感情,而如此,雖然不知道司徒尚軒究竟有怎樣的經歷,但是他知道,這個六芒星狀的掛墜絕對勾起了他的回憶。 葉無道摸了摸鼻子,估計今天晚上又要做一件驚世駭俗的混賬事情了。 司徒尚軒還在凝眉不語,忽然一聲巨響,櫥窗的玻璃因為一塊巨石的進入而全都變成了碎片倒塌下來,司徒尚軒驟然回神,見到葉無道得意洋洋炫耀般的笑容無奈地撇過頭隱藏起那一絲的感動。 葉無道在警報鈴聲大響的時候跑進櫥窗在滿地狼藉中撿起那枚掛飾然後拉著司徒尚軒轉頭就跑。 兩人跑出去老遠,已經聽不到那刺耳的警報聲才慢慢地停下來,葉無道轉身把緊緊握成拳的左手攤開,上面赫然放著那件掛墜,司徒尚軒伸出手拿起那件掛墜。 「雖然揮手間掌握數十數百億的資金真的很爽,但是偶爾做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還是很刺激的,當然,我對你一個大男人居然喜歡這種東西保留意見。」葉無道笑得分外開心,能夠見到司徒尚軒這樣的表情,真的是比彩票中獎概率還小的事情。 司徒尚軒彷彿恢復到了那個舉手投足之間主宰數萬人生死的黑道教父,面色沉靜如水,道:「我要北上處理些事情,等待你和柳帝師真正決戰的時候我會回來的。在這段時間不要找我。」說完,司徒尚軒不帶一點留戀地轉身離開,看著司徒尚軒的背影,葉無道露出一個充滿把握的狡猾笑容。 第六十六章 虞美人(1) 「任何一個企業的多元化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飛鳳原本走的就是高端酒店的路子,雖然在余總近三年的努力下對低端酒店業已經有了一個非常深入的瞭解,但是瞭解並不等於就能著手,在維持現有的高端酒店的基礎上面嘗試開發低端酒店已經是飛鳳的極限,若是繼續探索中檔商務酒店那麼飛鳳恐怕會造成尾大甩不掉的尷尬局面。」杭州虞美人酒店總經理辦公室內,總經理餘溫斌,飛鳳集團董事長蔡羽綰,還有新任的虞美人副總經理秦雨三人正在開一個季度總結報告之前的碰頭會議,在這個只有三個人參加的小型會議上餘溫斌提出了對低端酒店業的全面開發以及中檔商務酒店的潛在商機的報告,卻不想這份報告剛報告完就遭到了副總秦雨的強烈反對。 看著言辭激烈並且絲毫不給自己的直屬上司面子的秦雨,蔡羽綰也是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對餘溫斌這位葉無道欽點的虞美人酒店總經理她一向抱著慎之又慎的態度對待,飛鳳無論是她蔡羽綰還是下屬的整個管理團隊都是習慣於守成卻不善於開拓進取,而善於開拓的餘溫斌注定會引起包括蔡羽綰在內的整個飛鳳集團高層的反彈與排斥,所以葉無道專門把杭州的虞美人酒店獨立出來交給餘溫斌打理,事實證明葉無道的選擇完全正確,三年來餘溫斌不但將杭州的虞美人酒店豎立成杭州的一個標誌並且連續三屆成為浙江省十大標桿企業之一,餘溫斌也在上個月剛揭曉的浙江十大傑出青年排行第四。 對於越來越強勢的餘溫斌,蔡羽綰不得不專門派遣飛鳳集團的高級管理隊伍來牽制他,而實業操作非常出色的秦雨自然而然地被蔡羽綰從陳影陵那裡挖過來並且安插到餘溫斌身邊做最大的牽制作用。蔡羽綰相信,只要控制得當這兩個人絕對會是黃金搭檔,屆時給浙江省甚至整個南方酒店行業產生的衝擊絕對是令人期待的。 但是現在,似乎剛一接觸就產生了理念上的衝突。蔡羽綰不禁想起了葉無道,若是無道在這裡,他會怎麼辦呢?蔡羽綰眼神不知覺間有些迷離。 「不錯,任何一個企業的多元化進程的確不可能一夜之間就完成,但是你不要忽略了,現在飛鳳看似大道坦蕩但是實際上已經在一個瓶頸上掙扎了兩年之久,飛鳳集團的高端酒店業自從打破了省際壁壘之後的確有一段飛速發展的日子,但是這僅僅限於南方和北方的少數城市而已,現在北方飛鳳集團的表現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南方飽和北方卻一片狼藉,這說明什麼,不是飛鳳集團本身服務,產業問題,而是其他企業的打壓和地方保護主義作祟,既然高端酒店被全面封鎖,想要突破這個瓶頸我們只能另尋他徑,對於低端酒店業的發展是葉總裁三年前就給我下達的任務,而伴隨著低端酒店業的發展中檔商務酒店完全可以以依附的形式生存在低端酒店旁邊,這不斷可以大大節省集團的管理資源還可以節約成本,秦副總,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拿我的策劃書看看。」餘溫斌說完,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根煙,卻見到秦雨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只好放下。咂咂嘴,餘溫斌拿出一份文件夾,遞給了秦雨。 秦雨認真地結果策劃書翻開起來。 一時間,辦公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今天我們三人的碰頭會議只是對於明天的季度報告的一個熱身和方向性的指導,所以不用太過劍拔弩張,我承認,秦雨說的在理,但是餘溫斌你說的也沒有錯,任何事情都有正反兩面,我們飛鳳集團剛剛開始反哺神話集團不久,而神話集團的資金鏈一直處於緊繃狀態,所以我不想出任何紕漏。」蔡羽綰將話中的保守意見表達得很清晰,餘溫斌微微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說,從長遠來看,蔡羽綰的打算並沒有錯,神話集團的緊張直接造成飛鳳集團的強大壓力,若是飛鳳集團在這個關鍵時刻走鋼絲產生什麼紕漏造成的後果是任何人都承擔不了的,況且再過兩個月就是神話集團千島湖地產的正式竣工和接受發售的時候,現在的神話集團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不是餘溫斌的計劃有問題,而是時機不對。 「我……認為這個計劃可行。」出乎意料的,用一個小時看完這份有八頁長的策劃書,秦雨抬起頭說出了讓兩個人都驚訝的話,蔡羽綰莞爾道:「噢?讓我看看,是什麼策劃書讓你在一個小時之內就改變了主意,要是能夠打動我,我可以冒險嘗試。」蔡羽綰從來就不是一個死板的人,如果成功率很大,那麼她不會在意冒一點點險為神話集團博得更大的利益。 「不用看了,我同意。」門被推開,一個男人帶著讓人微微暈眩的聲線從門口進來,有種男人,是強大到可以讓女人忘記他的英俊的,有種男人,是氣質獨特到讓女人心驚膽戰然後甘願做飛蛾的。很顯然,在這種時候能夠進入總經理辦公室的只有從街頭剛遊蕩回來的葉無道。 見到日日恨,夜夜想的葉無道,秦雨的思維驟然停頓,原本千萬次幻想過再次見面會是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場景說什麼樣的話,但是在這種並不和適宜卻很自然而然的場景時間地點下見面卻讓秦雨有種緣來如此的荒謬錯覺,彷彿之前數年的默默此刻都成了一句啼笑一點莞爾,嘴角牽扯出釋然的微笑,你知道,我知道,這數年的不算是等候的等候就灰飛煙滅做了回憶。 很快讓自己從思想的泥潭中回復自我,秦雨笑得分外迷人和如釋重負,對已經坐在蔡羽綰身邊拿起那份策劃書的葉無道說道:「葉總裁好。」 抬起頭看了眼秦雨,葉無道露出一個算是欣賞算是意外的笑容,說:「在十分鐘之前我都不會想到你竟然會出現在這裡,還是以副總的身份。」 秦雨鬆了聳肩膀,帶著讓人耳目一新的輕鬆和寫意,有點女性特有的調皮,說:「能夠讓彷彿世界上任何事情都逃不出算計的你有哪怕一點點意外也不枉我這些年的努力,放棄自己成為外交官的夢想,發現其實商界還蠻好玩的。」 秦雨給葉無道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次籃球隊慘敗給北大之後滿臉淚水地站在他他面前說「我恨你」的時候那種清新的女人味道,這種印象就如同秦雨的標誌一般讓她在葉無道的嚴重始終帶著婉約而清爽的女人味,這是她區別於其他女人的獨特感覺。 「初次見面,還希望總裁以後多多照顧,我叫秦雨,是你的打工仔。」秦雨巧笑倩兮地伸出暖玉般的手,眼眸中閃爍的是狡黠和輕鬆。 葉無道啞然而笑,站起身來很嚴肅地握了握秦雨的手,說道:「葉無道,你的上司。想要我多多照顧就要好好拍本總裁的馬屁。」 「你同意我中檔商務酒店和低端酒店的雙線運行模式?」相比於葉無道和秦雨的重逢,餘溫斌更關心的是自己的計劃得到了葉無道的肯定,有些興奮,暗中準備的三年,終於要正式上馬了,這讓骨子裡始終流淌著賭博天性的瘋狂因子還是不安地躁動起來。 葉無道用最快的速度瀏覽了一遍策劃書,說:「原則上同意,不信任你就不讓你坐現在的位子,既然信任你就自然完全信任你的任何決策,只要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原本我只打算走低端酒店業,卻忽略了中檔商務酒店潛藏的巨大潛力和這次藉著禁軍低端酒店業的東風形成的產業鎖鏈集群效應,不過。」葉無道的話讓餘溫斌難免有些飄飄然,但最後兩個字卻讓他有陷入谷底的錯覺,有些緊張地看著葉無道,深怕葉無道說出反對意見。 葉無道把策劃書遞給餘溫斌,嘴角揚起一個幸災樂禍的弧度說道:「今天晚上不要睡覺了,在明天正式開會之前重新做一份策劃書給我,關於低端酒店和中檔商務酒店雙線運行模式的策劃書,因為你不但要說服我,還要說服飛鳳集團和神話集團。」 餘溫斌狠狠地點點頭,結果策劃書風風火火地跑出去了,他知道這裡沒他的事了。 第六十七章 虞美人(2) 任何一個帝王可以不會帶兵打仗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也可以不會舞文弄墨八股詩經張口即是文章,但是卻一定是馭下之術的佼佼者,帝王術說白了就是帝王對於下屬的駕馭和控制。如銀狐葉證凌對於蕭聆音借助葉家的力量報復家族乃至於為了這個目的不惜企圖控制葉家,對於這麼一頭隨時有可能噬主的猛虎葉證凌依然敢於將整個亞洲大中華區的葉氏集團交給蕭聆音,用來作為牽制葉無道發展的煉金石和磨礪葉無道的試煉石,而蕭聆音自始至終卻被蒙在鼓中,什麼是魄力,這就是魄力,什麼是陰謀,這就是陰謀! 葉無道的狡猾完全繼承了他爺爺葉證凌讓整個華爾街都感到心寒的狡猾和陰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葉無道用人的一貫方針,但是這是建立在用人之前對所用之人的性格背景身份絕對掌握的基礎上的,就如同於之前的林傲滄,或許剛開始他甚至都沒有想到過自己會背叛葉無道,但是葉無道卻早就布下一個天大的局。考慮到後一百手的人永遠都勝於只考慮到後五十手的人。 對於餘溫斌這名他觀察了三年之久的大學同學,葉無道與其說是看重他表現出來的才華不如說是買斷他的潛力,收藏一支潛力股得到的利潤永遠比購買一支昂貴的風頭正健的熱門股來得划算。 餘溫斌走後葉無道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面回憶之前餘溫斌的策劃書的內容並且考試考慮計劃的可行性和一切潛在的外在的漏洞,在這個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節骨眼上葉無道絕對不允許任何紕漏的出現和任何有可能被敵人所打壓的軟肋出現。 秦雨定定地看著葉無道閉上雙眼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在酒吧葉無道一人獨佔兩百人卻不染絲毫鮮血的傲然風采,那一刻,躺滿地的二百人只為了襯托這個男人的存在,那一刻,這個男人雋永而深刻的輪廓如同阿修羅的強橫霸道讓她永世難忘,就是那一刻,她為他寫下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休!這種比表白更加直接的話語。想到這一點,秦雨臉頰驟然飛起兩朵紅暈,嬌媚無雙,清麗中的艷嬌艷讓她熠熠生輝。 蔡羽綰同樣閉口不語,身為女人的她自然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葉無道和秦雨之間曖昧的關係,這種發現讓她立馬就進入了一級警戒狀態,女人,任何女人都不可能完全摒棄吃醋的天性,雖然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是葉無道唯一的女人,但是秦雨的驟然出現還是讓她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現在她們不是上下級的關係,而是同樣牽連在一個男人身上的兩個女人的關係,蔡羽綰皓玉般的手臂支撐著下巴,眼睛在兩人之間游來游去,下意識地,她似乎從兩人之間嗅到了一絲不平常的味道。 「秦雨,之前你是堅決不同意餘溫斌的計劃的,但是為什麼看了策劃書之後就馬上改變了立場?你把你的想法給我敘述一下。」沉默的氣氛因為葉無道的開口而被打破,秦雨打理凌亂的心思,纖細的黛眉習慣性地微微蹙起,一瞬間就從小女兒的角色轉變回了那個精明強幹的白領。 「原本我不同意是因為之前在神話集團待過一段時間,而後又在飛鳳集團待過,所以對神話集團和飛鳳集團有一個比較充分深入的瞭解,而現在進入虞美人之後余總提出來的意見雖然在理論上和實際操作上的問題不大,可是最最關鍵的原因就是這種雙線雙模式運營的策略需要雄厚的資金和一個長週期的運轉才能夠實現回利,無論是站在飛鳳集團還是虞美人本身的利益立場上這個計劃的可行性都是非常高的,但是站在現在的神話集團的立場上卻是很不合時宜的,因為神話集團現在就如同一個步履蹣跚的病人,只要有一絲一毫的牽扯都可能讓這個病人轟然倒塌。」秦雨言辭鋒利而絲毫不留餘地,彷彿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神話集團的總裁飛鳳集團的董事長。 葉無道腦海中迅速把秦雨的話進行分析重組並且結合已知的條件計算出千萬種可能並且羅列出最有可能出現的集中情況,開口道:「繼續。」 「神話集團的資金不足直接導致整個集團的後勁不足,而現在神話集團堪堪自保,進行這種需要相對長週期,前期投入巨大的項目實在力不從心,但是我看了余總的策劃書之後發現余總的計劃是把整個項目分為三步實行,第一步是以數個一級城市為核心組建低端酒店的核心,第二部是依據核心的力量自給自足然後集團撥付少部分資金用於核心外圍二線城市的建設,其中低端酒店因為相對週期較短,投入相對節省成本資金回籠快的特點成為戰略核心,中檔商務酒店則依附在低端酒店的旁邊雙管齊下,用以戰養戰的模式來自給,只要度過前期的困難時期,那麼後期就是低端酒店和中檔商務酒店所產生的巨大連鎖集群效應反哺集團的時候!而集團只要投入第一步資金和少數的第二部資金,屆時等到第一步第二部相對成熟之後第三部將數個核心和數個二線城市連接成縱深線輻射全國的時候就不需要集團投入,因為前期工程已經能夠為我們創造巨大的利潤!」秦雨胸有成竹一口氣地說完,然後舒了一口氣讚賞道:「能夠計劃處這個項目的人絕對是一個難得的人才,看來這三年餘總一定是很用心地投入在這個項目上。」 沉思半晌,葉無道終於露出一個算是寬慰的笑容,點頭說道:「很不錯。沒有被悲觀和樂觀所主導獨具慧眼,一語切中要害,說是一陣見血也不為過。」 對於葉無道的誇獎秦雨淡笑而過,而正要說話的時候卻見到葉無道竟然悄悄把手伸到了蔡羽綰的衣內,蔡羽綰紅著臉按住葉無道作惡的狼爪低著頭不敢見自己的下屬,心中思忖著這壞蛋,讓自己以後怎麼見秦雨!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見到葉無道產生這麼大的變化,接受不了這個反差的秦雨面紅耳赤,彷彿正在受輕薄的是她一樣,匆匆忙忙地說了句再見就跑了出去。 跑出門來,秦雨背靠著辦公室的門,門裡面隱約能夠傳來蔡羽綰強行壓抑的呻吟聲,秦雨面紅似血,狠狠地向門裡嘀咕一句死色狼之後走開。 葉無道抱著蔡羽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面,背對著葉無道的蔡羽綰沒有看到葉無道眼中閃爍得複雜光芒,而是有些擔憂地問:「無道,要是你同意這個項目的話前期投入的巨大資金怎麼辦,現在飛鳳集團雖然有能力反哺神話集團但是畢竟能力有限,而夏詩□的月涯網絡雖然有著印鈔機的綽號可是月涯網絡半年前進入研發階段的《龍盤虎踞OL》已經燒了月涯將近四千萬的資金。而且孫天意正在籌劃拍一部號稱是史詩巨作的電影,已經拿走了近兩千萬的資金,還僅僅是前期的……嗯!壞蛋,人家和你說正經事。」 葉無道用手上的實際動作阻止了蔡羽綰的嘮叨,葉無道眼中的複雜盡去,充滿慾望的目光如同惡狼般在蔡羽綰玲瓏誘人的身段上掃瞄,感受著身上這具讓整個浙江乃至南方商界特別是酒店業都驚為天人的身體的妖嬈與多情,張揚而狂傲的聲帶帶給蔡羽綰來自最原始的雄性氣息,「千島湖的房產這個讓神話苦背了三年的資金黑洞終究要開始為神話集團創造下一個舉世矚目的利潤奇跡,而且神話集團也不是只有三大支柱在運作,旗下的鋼鐵,超市連鎖,家電,高科研發,生物,藥業完全有很大的潛力沒有被發掘,放心吧女人,你男人我天生就是創造奇跡的,要不然我今晚就給你留下一個永生難忘的奇跡般的夜晚!」 第六十八章 相比之柏拉圖提出的精神戀愛,孔子說的「食色性也」這句話讓以葉無道為首的無數花花公子們毫不猶豫地堅決站在這位早在數千年之前就為古往今來無數花花公子們留下最經典也是最令人無法反駁的四處留情的借口的老人一邊。葉無道這個在十歲的時候就抱著慕容雪痕大聲唾棄柏拉圖的精神戀愛並且宣稱柏拉圖這廝一定帶著綠光盎然的超級大綠帽,其綠帽強悍指數直逼中國第一綠帽武大郎腦袋上面的那頂帽子。 蔡羽綰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淫蕩的女人,但是這一切都在遇見葉無道的時候完全被顛覆,清晨,微微涼薄的晨曦揮發著昨晚還未退去的寒意,整間房間裡面充斥著淫靡的氣息,暗紅色的基調讓這件不大的臥房充滿了溫馨而又曖昧的魅惑,柔軟的天鵝絨床被上面躺著兩具身體,從身體糾纏的緊密程度不難看出熄滅不久的戰火的激烈程度,蔡羽綰雪膩的肌膚和大紅色的天鵝絨被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種對比彷彿最有效的春藥讓人血脈噴張,一支雪玉般的手臂從被子裡面露出來輕輕地放到身邊男人的身上,調皮而又溫柔地輕輕撥弄著男人很有韻味的劉海。 每一次近距離看著這個糾纏在自己生命當中讓自己的每一滴血液都帶著他的痕跡的男人,蔡羽綰都會有一種全然陌生的悸動,這種心臟不爭氣的劇烈跳動連帶起來的整個身體的不正常的興奮讓她一度推翻了自己不是一個淫蕩的女人的想法,這種激動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反正,反正做他一個人的淫婦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蔡羽綰心中如是地想,淫婦這個詞彙讓她敏感的身體又是一陣輕微的顫抖。 葉無道的嘴角悄悄勾勒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閉著眼睛,葉無道磁性的嗓音有一種吸引所有異性的魔力:「看來有個女人是還沒有滿足,昨天晚上奇跡般的夜晚沒有給她留下足夠深刻的印象,那麼就藉著晨練的機會讓她再次接近天堂。」不給蔡羽綰求饒的時間,葉無道翻身壓上了蔡羽綰的身體。 柔軟的大床一陣抖動,兩個人粗重的喘息聲抑制不住激情的蔓延。 肌膚相觸讓兩人得到了極大的快感,葉無道伸手順著身下女人的曲線遊走,輕輕低下頭舔舐了雪峰頂端的翹挺,含混地用語言調戲蔡羽綰:「這樣的身材,羽綰老婆讓別的女人怎麼活。」 蔡羽綰沒有辦法想像自己居然會做這種白日宣淫的事情,急忙用手抓住葉無道帶給她難以忍受的麻癢和刺激的惡手,求饒道:「無道,放過羽綰吧,今天,今天還要開會,再過兩個小時就要開始了,如果……你要我怎麼去見人。」 蔡羽綰羞紅著小臉低聲求饒的姿態帶給葉無道極大的滿足感,捏了捏蔡羽綰的臉蛋,葉無道瞇著眼睛阻擋住眼中閃爍的得意和淫褻,意有所指地說:「那,羽綰老婆可要負責給我滅火。」 蔡羽綰眨了眨眼睛,熟的不能再熟的她自然明白葉無道是什麼意思,伸出小手抓住葉無道作惡的堅挺,含羞帶怯地點點頭,俯下了腰身…… 蔡羽綰,和楊凝月楊凝素並稱三大省花,葉無道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資格見到其中兩名省花的身體並且享受之後評論春蘭秋菊的男人,蔡羽綰的嫵媚與妖嬈是整個南方的男人都無法釋懷的,這種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氣質與電視中那種刻意做作的惺惺作態反差之大說是天地之別也不為過,而當這個即便是生氣時都會流露出天然媚態的女人在床上無法抑制地宣洩出骨子裡的嬌媚和妖嬈,這樣的女人,就是妖精,迷惑眾生的妖精。 特別是當蔡羽綰吞嚥下葉無道在她口中爆發出來的精華之後很不自覺的用舌尖舔掉嘴角殘留的一絲乳白,嘴角的美人痣,乳白色,紅唇,粉紅的舌尖,這一刻達到的魅惑程度甚至讓葉無道瞬間想到了瑪麗蓮夢露《七年之癢》中那永恆經典的用手按住被風吹起的裙角鏡頭。 當蔡羽綰從浴室回來之後見到的卻是低沉而落寞的葉無道。蔡羽綰一愣,小心翼翼地從被角鑽進了被窩,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惹他生氣了,但是下意識地,伸出有些涼意的小手握住了葉無道的手,媚視煙行的眸子滿是驚慌和不知所措。 這是一個氣質卓越到讓人忘記他的外表忘記他的穿著忘記他的家世忘記他的優點缺點忘記他的強大的男人,怎麼樣的男人能夠僅僅憑一個皺眉的動作就讓蔡羽綰這種女人從心底感覺到一股哀而不傷的淒涼和蒼茫。 葉無道反手握住蔡羽綰的手,轉頭看著被自己以近乎強姦的方式佔有的省花,這個女人其實算起來也是最早跟著他的女人之一,經歷過他的忐忑經歷過他的霸道經歷過他的蠻橫,卻惟獨很少享受到他的溫柔,葉無道抬起手吻了吻蔡羽綰的手背,然後放開她的手伸過手臂把她抱進懷裡,輕聲說:「說說我回來之後的不同吧,我現在很迫切地需要你的評價。」 受寵若驚的蔡羽綰小心翼翼地把腦袋擱在葉無道的肩膀上,莫名地,她深怕這突如其來且來之不易的幸福會忽然消失而去,原本以為自己能夠見到他,甚至得到他的一點消息就會很滿足很幸福,但是自己的滿足卻從見到他的一刻起就煙消雲散,見到他的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她都發現自己越來越貪心,似乎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溫柔的眼神都能夠讓她的滿足感和幸福空前提升,感受著男人的體溫,蔡羽綰心思複雜地開口。 「磨了稜角,多了點人情味,不再讓人感覺提心吊膽的了。而且,而且沒有以前的鋒芒,似乎變了很多,但是似乎又沒有變。我不知道無道是失去了那讓人著迷的鋒芒霸道強勢還是因為收斂起來那份傲視的囂張狂妄,但是總之,無道還是無道,羽綰,還是你的羽綰。無論無道變成什麼樣子,就算是不記得羽綰了,羽綰還是無道的羽綰,妾心予君,不求君心屬妾,道一聲珍重,珍重,妾心縱被棄,思念依系君身,道一聲不悔,不悔。」 蔡羽綰說著說著,眸子閃爍著讓人心酸的情誼,並不凝重的語氣輕忽而和熏,卻有一種讓葉無道能夠溫暖整一季的力量穿透而出,緊了緊懷中讓人心疼的女人,葉無道輕緩而有力地說:「一切的平靜僅僅是為了預示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羽綰,既然你想要一個強勢霸道天下的男人,那麼我就用整個世界的驚恐換取你的一個笑顏。」 第六十九章 神話集團改革會議 與神話集團不同,飛鳳集團和月涯網絡作為神話集團中非常特殊的兩個部分擁有非常高的自主權,甚至除了名義上和實際上兩個集團歸屬神話集團,但是管理上根本就看不出來這兩個集團竟然是神話集團的下屬集團。即便是兩個集團的財政大權也完全捏在兩個集團自己手裡,神話集團完全沒有任何插手,而也正是因為這樣,讓神話集團岌岌可危的企業文化和企業核心戰略觀的缺失兩個嚴重的問題也並沒有波及到飛鳳和月涯,相比之在和神話集團一個總部的上海月涯網絡,有些天高皇帝遠的飛鳳集團因為獨立的酒店業務更是將各種各樣的問題壓制到最小的程度。 飛鳳集團下屬杭州虞美人酒店的季度總結報告注定不會太平,神話集團消失三年之久的總裁葉無道的出現讓神話集團整個高層都運動了起來,包括上海月涯網絡,兩個集團的高層紛紛從全國各地飛赴杭州虞美人酒店,參加這一次名義上是飛鳳集團季度報告實際上確實整個神話集團高層大洗牌的重大會議。 虞美人酒店十八層,寬敞明亮的會議室此刻坐滿了商業精英,而這麼多人級別最小也是部門總經理職務的神話集團員工此刻卻鴉雀無聲,對於葉無道總裁這個名字,在場大多數人都是保持敬仰和敵意態度,原本三年來習慣於沒有最高領導人的運作模式而今卻忽然傳聞中的總裁現身,這種衝擊讓已經習慣了的神話高層們措手不及又有一種難言的恐慌,時至今日,當年這位近年來中國商業最富傳奇色彩的青年所做出的事跡還歷歷在目。當年的鐵血手腕現今會不會忽然降臨在自己頭上?這個懸念如同懸在眾人頭頂的達摩克利斯劍。 陳影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閉目養神,今天的作為也是十分有玄機在裡面的,左手起第一個位置是陳影陵的,第二個位置自然是夏詩□的,但是因為月涯網絡的新網游《軒轅》(原來的龍盤虎踞OL更名軒轅)進入第二期研發階段夏詩□正在主持關於第二期研發的方向性指導會議,所以只指派了一個月涯網絡的總經理過來帶她開會,於是第二個位置空了下來。右手起第一個位置是還沒有現身的蔡羽綰的,全場只有三個位置空著,葉無道的主席位,蔡羽綰,還有夏詩□。 即便是趙雲仰這種層次的高管都只能坐在右手第二個位置上,可見今天會議參加高管真可謂是數年之最。 安靜的會議室的大門被打開,葉無道首先從門外進來,然後身後是蔡羽綰和一個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身影,原葉氏大中華區總裁蕭聆音! 葉無道的入場帶起了一個小高潮,雖然並沒有喧嘩出聲,但是氣氛的驟然轉變從原來的壓抑沉悶到忽然出現的難以抑制的興奮,大多數神話高管們看著葉無道或崇拜或敬仰或興奮或擔憂的目光讓葉無道一一盡收眼底。 看著在座的或熟悉或陌生的臉龐,葉無道點頭笑道:「很好,三年之後我看到的是朝氣蓬勃的神話人,而不是死氣沉沉的神話鬼,這一點很讓我欣慰。」場上響起一陣輕笑,這個會議算是正式做了一個開場白。 葉無道點點頭,雙手虛壓,等到全場又一次進入安靜之後葉無道舉起右手伸向身邊的蕭聆音,說道:「我想在場沒有人不認識她的,不錯,她就是原葉氏集團大中華區總裁蕭聆音,今天正式復出神話集團,任神話集團CEO,原神話集團CEO陳影陵總監職務不變,並且升任副總裁。」 一石激起千層浪,會議剛剛開始就讓眾人感受到了會議的波瀾壯闊,大多數人已經預見到了神話即將產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蕭聆音的出現原本已經足夠讓很多人驚掉下巴了,這位葉氏財團大中華區總裁自從三年前忽然辭職之後就淡出了商界甚至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一開始還有許多人猜測這位原先的亞洲打工皇帝為什麼會忽然消失,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懸念也已經慢慢地消失在人們茶餘飯後的閒談中,除了商界的聚會中偶爾還會有人提起這位曾經的亞洲打工皇帝卓越的身姿和讓人驚歎的商業天賦之外蕭聆音三個字幾乎已經被人遺忘。而三年之後蕭聆音的出現預示著什麼?最重要的是蕭聆音的出現立刻就威脅到陳影陵的地位,取代CEO,最然升任副總裁但是傻子都知道CEO的實權比副總裁這個自從葉無道這個總裁回來之後就顯得很虛名的職務大得多,於是,一部分站在陳影陵背後的主管有些不滿,連帶著那些心虛的主管們也下意識地站在陳影陵一邊企圖抗拒總裁的命令。 葉無道坐在主席位置上,手指敲打著桌面,露出不可捉摸的莫名笑意。殺雞儆猴,任何絕對的權威都需要建立在下屬的敬畏之上,讓這群已經逐漸走進引領中國新時代經濟的驕子們產生足夠的敬畏可真的要抓記住不識趣的雞出來。 蔡羽綰沉凝不語,蔡羽綰和葉無道的關係這群人或明或暗多多少少知道一點,所以蔡羽綰為首的飛鳳集團管理層反而是最輕鬆和悠閒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自己董事長頂著反正不用自己操心受累,這群橫行南方酒店業的管理者們忽然發現跟著一個美女上司其實也是一件很安逸的事情。 陳影陵苦笑不已,蕭聆音的出現是他早就知道了的,早在葉無道出現在上海的當天下午蕭聆音就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裡並且和他商討了整整一個下午的神話集團各種各樣的弊端,在蕭聆音出現的一刻起他就以為自己能夠休息休息了,但是現在卻想不到又被葉無道當槍使了一回,在這種時候陳影陵說贊成不合適,說不同意更加不可能,於是只好沉默。 另一個當事者蕭聆音由始至終都沒有抬起頭正眼看一眼這群支撐神話巨人的高管們,這些日子的瞭解已經讓她在腹中打好了一個腹稿,在會議開始之前就和葉無道基本定下了這次神話集團內部大刀闊斧的改革。在她的眼中,這群高管最多只能組成一艘戰列艦,這距離她把神話集團打造成商業航母的目標相差太遠,幾乎有著和葉無道一拍即合的想法的她在決定下改革章程之後就知道這場會議的血腥味注定不會平淡。 會議室的安靜充分地襯托出了葉無道手指敲打桌面的聲響,彷彿每一次敲擊都正好擊打在他們心頭,慢慢地,這種擊打頻率和心跳一致之後幾乎沒有人發覺自己的心跳已經被這敲打聲控制住。 「我支持總裁的任命。」一個清朗的聲音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聲音的主人身上,葉無道眼看過去,見到聲音主人自信而沉穩的姿態之後眼神驟然飄忽晦澀起來,陳赫軒,神話集團電子產業部總經理,神話集團高端電子產業被這個部門一手壟斷,於是這個原本職位並不算太大的部門總經理也變得炙手可熱起來,特別是三年前因為和總裁葉無道方向性策略的矛盾造成神話集團內部人人皆知的事件而後竟然是以葉無道修改全盤方針的讓所有瞠目結舌作為結局的他成為名副其實的神話集團青年派領導人。 第七十章 改革 葉無道從來沒有相信過人心這個東西,而當年陳赫軒帶著隱秘的陳天橋的侄子這個身份進入神話集團並且因為過於開放的思想態度和對於上司的不滿遭受到打壓和打擊,就算是在最困難的時候他都沒有放棄過為神話集團的付出,為的就是證明他不同於那群靠著家人親戚的二世祖或者就是為了狠狠地給那些白眼嘲諷他的同事們一個巴掌,一定程度上陳赫軒和葉無道在性格上是相似的,都信奉與其喋喋不休口水征戰不如用事實證明一切愚昧和愚蠢。 受到葉無道的重用後隱約成為神話集團內部青年派領導人的陳赫軒已經在神話集團擁有相當大的能量,而這個以青年派為首的小圈子在慢慢發展中也小心翼翼地和原本集團中存在的幾個派系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謹慎態度,對於這一切陳影陵包括蔡羽綰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能夠在這兩個人的眼皮子地下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也從側面看出陳赫軒的確有幾分心計城府。 發言之後的陳赫軒見到葉無道望來的神秘莫測的眼神暗暗心驚的同時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他很清楚地知道這一次總裁的行動就是為了給這一次神話集團內部的改革行動祭旗,誰出頭就意味著誰就是倒霉的祭品,而這個出頭的人只有可能是陳影陵一方的人,他的出手直接堵住了這些人的嘴,他認為這會是一個很好的人情。但是現在,陳赫軒帶著點不願承認的敬畏看了一眼葉無道,似乎要重新開始計較得失了。 讓蕭聆音坐在原本夏詩□的位置上面,葉無道繼續開口說道:「華爾街就是一個風騷的婊子,風華正茂的時候人人追逐以求一親芳澤,而現在這個婊子得了性病,於是人人身怕和這個婊子有一點的關係。」這句話讓在場起碼百分之九十的人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美國今年第一季度的GDP萎縮幅度達到6.1%這是一個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數據,在次貸危機的影響下全球進入一輪經濟衰退大潮,相比之日本美國這些發達國家我們中國受到的影響很小,4萬億的救市資金更是讓中國所有的商人感到一個中國全新的經濟時代即將到來的步伐,4萬億資金刺激內需,在公共設施,民政,基礎設施,生態環境建設這些項目上面神話集團所作出的表現讓我失望透頂!」 葉無道的聲音帶著無限的穿透力在會議室內擲地有聲,根據報告顯示,神話集團在被中央列為刺激內需所照顧的十大產業中佔有其八,減稅,政策上的綠燈,房產減免這一系列優惠政策在中央的指導性文件的前提下配合葉無道所擁有的龐大政府資源神話集團可謂佔盡了便宜,但是就在這樣一個天時地利俱在的情景下神話集團相關產業竟然只能保持18%的增長速度,這樣的成績讓所有的神話人汗顏。特別是相關產業部門的經理,更是兩股戰戰,冷汗直冒。 「總結起來就是因為神話集團內部的某些高管尸位素餐,白白浪費了巨大的資源和時機,我不知道神話還有什麼理由把這些人留下來。」蕭聆音終於抬頭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而這一句話就得罪了在場近乎三分之一的高管。 今天的蕭聆音著了淡妝,粉膩的臉頰即便是佈滿了嚴肅卻依然遮擋不住這位艷冠亞洲的第一美女打工皇帝的俏麗動人,精緻的金色細邊鏡框鑲嵌著兩片薄薄的鏡片,一點朱唇有種很天然的櫻紅色,這種嫵媚與嚴肅混合起來的風情讓大多數男人在嚴肅的會場氣氛中尋找到了一絲輕鬆,不過真正能夠把這絲欣賞表露出來的卻寥寥無幾。 「從今天起,神話集團內部將開始為期三個月的淘汰制度,各部門經理所管轄的部門除特殊部門之外若是在第一個月內無法完成10%的同比增長那麼就捲鋪蓋走人,第二個月要求8%,第三個月5%,每一個月都是建立在前一個月的基礎之上,各位同仁,希望三個月之後我依然能夠見到你們還在神話集團。」蕭聆音的話如同重磅炸彈在人群中炸起不亞於原子彈的威力,神話集團現在已經是中國商業中的翹楚新貴,在這個每個月能創造高達八千萬利潤的集團中把每個月的業績提升10%,這個要求有多麼苛刻幾乎讓這群習慣了橫行霸道的部門經理們群起暴動。 「當然,為了獎勵能夠達到指標的管理人員,會從每個月提升的業績中提取一定的百分比作為給部門主管的私人獎勵,記住,在神話集團會要一個肯出力肯吃苦的文盲,卻不會要一個尸位素餐紙上談兵的哈弗MBA。」葉無道很順利地接過蕭聆音這個打一巴掌者的角色的指揮棒並且給了這群已經受到巨大壓力的管理層們一個甜棗,說到底,神話集團的運作還是需要這層連接下層員工和公司管理者的部門經理來接洽。 葉無道發言結束,蔡羽綰站了起來,手中拿著餘溫斌昨晚熬夜趕出來的企劃案,卓越的身姿洋溢著讓這群商界精英無法仰視的威勢,蔡羽綰清脆的聲音在會議室內響起:「各位手中的這份餘溫斌余總製作出來的企劃案會引領中國餐飲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而我們飛鳳集團,會站立在中國餐飲業的巔峰掌握話語權。」 第七十一章 東殿集團 商界從來就不是一個講究個人英雄主義的地方,輝煌如華爾街雷曼兄弟,貝爾斯登,摩根大通,AIG,這些在08年6月之前幾乎控制世界經濟走向的超級財團如今卻不得不面對一個低價拋售甚至倒閉的尷尬局面,當這些曾經叱吒風雲的金融巨鱷們漸漸從日不落走向日薄西山的境地的時候,除了偶爾的傳記和變得駁雜不堪的舊雜誌沒有人會記得他們曾經的輝煌與顯赫。 而在中國商界,整個商界十三億中國人最優秀的商業精英都不得不承認的是葉無道正在走一條別人無法複製也無法重複的傳奇道路,從最開始的葉氏財團中國南方的一家普通小公司,而且是整個亞洲區虧損額最高的空殼公司在經過葉無道的改組之後形成了現在的神話集團的雛形,而這個雛形在南方的城市中一展拳腳人們還來不及對這個新興集團表示興趣的時候神話集團卻以讓天下人跌破眼鏡的手段和速度兼併了飛鳳集團還有月涯網絡,繼而聯合以管逸雪為首的中國草根金融企業家橫掃北方風雲企業,這個曾經輝煌一時的中國商業翹楚落到了淒慘被瓜分的地步,神話集團一系列讓人眼花繚亂的資本運作和讓人痛罵幾聲卑鄙無恥之後不得不讚歎一聲痛快的如同鬼斧神工般的商業運作奠定了神話集團如今能夠影響到中國資本走向道路的重型商業巨艦的地位。 而這一切,用了僅僅六年,甚至三年之前葉無道留下大方針之後消失三年之久,確切的說,這個經濟巨人的成長只用了三年的時間,三年,做出了別人三輩子都不敢想像的成就,這麼樣一個男人的回歸讓整個中國商界都惴惴不安起來。 確切的說,葉無道完成了在商界豎立一個個人英雄主義的完美形象,這場用成千上萬的屍骨累積起來的站在資本神壇之上的顯赫打造了一個神話。 神話幾天爆出神秘總裁葉無道在飛鳳集團下屬的杭州虞美人季度總結報告會上出現之後引起的神話集團高層總動員前往杭州舉行這麼一個「史無前例」的低級別會議,而這次會議之後神話集團內部超過10%的高層部門經理當月被裁員,區域經理的換血率達到了駭人聽聞的45%,相反的,基層員工的變動卻不大,然而核心高層的職位調整確是鬧得人心惶惶,從神話集團最富傳奇色彩的總監兼CEO陳影陵會議後卸下CEO職務擔任神話集團副總裁,消失三年之久的亞洲打工皇帝低調加入神話集團,並且出任CEO的職務,在接下CEO職務的當天宣佈的關於神話集團淘汰制度讓這個女人被稱作是經理殺手,一時之間神話集團中層內部掀起一陣「蕭聆音恐慌」。而這批被蕭聆音用鞭子鞭策得不停向前奔跑的馬兒們在牽引著神話集團這架開始煥發出巨大生機的馬車前進的同時也沒有餓到他們,蕭聆音與淘汰制度並相提出的獎勵制度讓倖免淘汰的部門經理嘗到了國內同行業公司副總級別的待遇,一時間,蕭聆音這個以精明和鐵腕著稱於商界的女人成了神話集團內部人又愛又恨的代名詞。 最讓中國商界關注的是關於神話集團近期對於餐飲業的毫不掩飾的張揚動作,神話集團宣佈成立東殿飲食集團,該集團獨立於神話集團,月涯網絡,與飛鳳集團建立同級夥伴制度,而該集團的出現也成了除去飛鳳集團,月涯網絡之外的第三大獨立於神話集團的子集團公司,有了之前飛鳳集團和月涯網絡堪稱讓人驚艷的表現,這第三大獨立集團的出現讓所有的人們都翹首以待。 東殿飲食集團的主打項目就是低端酒店和中檔商務酒店,集團副總裁兼總監餘溫斌,CEO是之前在飛鳳集團做中式快餐業的趙雲仰,總經理秦雨。以這三名由神話集團總裁葉無道欽點的東殿高層為核心組建一套管理班子,絕對專業的管理團隊是從飛鳳集團和神話集團抽調過去和從獵頭公司高價聘請,甚至從其他的同行業公司挖牆腳用巨大代價挖來的,總之這一支除了秦雨這個算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之外可以說是一支絕對領先於國內同行業的高級精英團隊。打著讓星級服務進入草根時代的標語,東殿集團的出現預示著整個色彩斑斕的餐飲業即將進入新一輪的大洗牌。 神話集團成立的東殿餐飲高調進軍中低端餐飲業的行為讓中國餐飲業高呼狼來了的同時那些原本在這一領域已經走到一定高度的企業開始思忖如何排擠出這個很有可能威脅到自己地位的東殿餐飲。華夏經濟聯盟,這個不為世人所知的聯盟幾乎能夠影響大陸近40%的資金流向,而這麼一個龐大得讓人仰視的聯盟中所有成員涉及的領域幾乎囊括了所有你能夠想到的,能夠賺取利潤的行業,餐飲業,這個行業中最出彩的莫過於擁有全聚德,東方菜根香,陶然居,順峰飲食以及飛鳳集團中式快餐的主要競爭對手真功夫這五家餐飲公司的宋家在中國餐飲業擁有當之無愧的絕對話語權,在國內飲食行業中的公司,包括康師傅在內的數個知名品牌宋家都擁有其股份,甚至在康師傅這個十三億中國人人人皆知的品牌宋家擁有21%的股份成為其第二大股東,對於餐飲業的掌控連帶其周邊相關產業的強大能量讓宋家在華夏經濟聯盟中成為一個舉足輕重的存在。 神話集團的動作讓宋家面臨直接對陣葉無道這名曾經一人悍然對抗整個華夏經濟聯盟的讓整個聯盟都不願提起的男人,甚至於那個人的爺爺,爺孫兩都曾做過同一件事情那就是以一人之力對陣整個華夏經濟聯盟,而今爺孫兩人同在中國,葉無道的強勢復出,銀狐的虎視眈眈,讓華夏經濟聯盟這一艘國內經濟航母不得不保持十二萬分的警惕,而現在神話集團對於餐飲業的動作被看成是對宋家甚至整個華夏經濟聯盟的直接挑釁。 第七十二章 當娃他娘 當葉無道抱著蕭聆音從會議室出來並且強烈要求從身體上合心靈上得到安慰的時候卻見到一臉淡漠的經藏出現在自己面前,這一刻,葉無道竟然有種被捉姦在床的荒謬感覺。 蕭聆音轉身沖葉無道皺了皺鼻子然後揚了揚手中厚實的文件夾以示自己的任務繁重,做完這一系列之後蕭聆音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只是和經藏擦肩而過的時候很明顯地感覺到一股清淨寧和的氣息,感覺心境也清靈許多,蕭聆音轉首很友好地向經藏點點頭,經藏微微頷首,兩個在各自領域都可謂出類拔萃的女人擦肩而過。 「你知道,你嚇走了我老婆,一個得不到安慰的男人是很恐怖的。」葉無道雙手抱在腦後,輕佻而直接的眼神不帶絲毫的掩飾充滿挑逗地在經藏身上玲瓏的曲線遊走。經藏看似不著痕跡地掃了葉無道的右手一眼,伸出自己的左手,葉無道看著經藏左手上的那件佛家密保,眼神猛然一陣震驚之後就是恍然大悟的透徹,露出一絲瞭然,含著笑意,葉無道笑道:「原來如此。這一切也都可以解釋的通了。」 藏脈天輪,佛家傳說中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至寶。 經藏眼神凜冽,機鋒中暗藏難以釋懷的似海糾葛,彷彿在猶豫一件事情。 「原來那個暗戀自己親姐姐二十年的變態就是你戀戀不捨的他?」葉無道嗤笑一聲,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經藏身上因為他說出的那一句話之後猛然爆發出來的強烈殺機,她會出手殺了他,他相信,她也相信。 猛烈的殺機只是一閃而逝,如同曇花一現之後恢復平靜,彷彿之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經藏收起那件藏脈天輪,聲線依舊清靈,只是帶著難以忽視的冷漠和淡然。「你廢他一隻手,是你們之間的決鬥,原本我要殺你,因為無論如何,他要做天下第一那麼擋在他面前的人我都要殺掉,而現在,我不殺你不是因為不能殺。」 葉無道的左手緩緩地順著椅子上面天然的紋路而游動,始終帶著漫不經心和率性,在經藏如大廈之將傾般狂湧的殺氣面前沒有絲毫變色,古松般屹然不動的渾圓境界竟然有種人不知我,我獨知人。神以知來。智以藏的恐怖境界。 「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侮辱他。」經藏如同一個固執地霸佔著自己的玩具的孩子,出於對西門洪荒近乎天性的依賴,對於這份感情她不允許任何褻瀆。->小說下栽+wRshU。CoM<- 「我也可以讓他西門家瞬間滅門,西門洪荒,只要他還在這個地球上一天,我就能把他揪出來,就看是你殺我容易還是我折磨他簡單。」葉無道眼中的輕佻和曖昧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在經藏面前從未袒露過的冰冷和不屑,這種內斂的殺機比更合鋒利的武器更加有效直接,和經藏針鋒相對。 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中,經藏就是再單純再不食人間煙火也明白了在世俗金錢的重要性還有側面印證出來的葉無道的強大,她的單純並不意味著她無知,此刻她早已經明白在足夠強大的現代科技下任何強大的個體都不可能和集體相抗衡。所以葉無道的威脅就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原本就掙扎在殺與不殺的天平之間的經藏徹底傾向於後者。 「我要回去了。」經藏輕輕歎息一聲,轉身用側面對著葉無道,她不願意承認,這個男人此時此刻如同天神般的強烈征服欲讓她的靈台升起了一絲漣漪,想到啞爺爺和自己說的話,經藏還是決定回去,外面的世界再精彩,終究不是屬於我的,清茶淡飯,枯燈黃卷,苦了些,終究是我的。 「龍幫排你出來就是為了殺了我,而你的消極怠工想必已經讓那帝師大為不滿,現在就這麼兩手空空地回去留下活蹦亂跳的我繼續摧殘那死而不僵的龍幫,他們會答應麼?」葉無道用手撐著下巴看著側面對著自己的澹台靜藏,因為角度的關係,由下而上看著經藏的他能夠很清晰地每一寸每一寸地用思想褻瀆經藏,並且幻想經藏包裹在衣服下面那讓人充滿無限遐想的完美曲線。 「龍幫,他們尚且不夠資格對我指手畫腳,更何況還有啞爺爺在。」經藏並沒有對葉無道試探自己的口風而斤斤計較,而是出乎意料的爽快地透露出了葉無道想要知道的信息,或許相比和龍幫站在一起至葉無道於死地,她更願意看到的是龍幫和葉無道的兩敗俱傷。 經藏說完這些轉身就走,葉無道看著經藏的背影沒有說話,而是在思考這件事情帶來的種種可能出現的後果和造成的影響,還有對於龍幫的全面重新評估。經藏走到門口,停下了身影留下一句讓葉無道愣了整整一分鐘的話。 「要是不想被那群洋鬼子玩死,就好好地喝我留給你的藥。」 等到門被關上數分鐘,葉無道猛然衝到門口對這空蕩蕩的走廊大喊:「娘們,老子告訴你,那個西門洪荒的姐姐老子搶了,就連你,老子也要搶回家去給老子生娃!」 依稀,從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不知道哪個花瓶遭了殃。 第七十三章 琉璃 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徹淨無瑕穢。污濁到了極致孕育出來的純淨是透徹得讓人心酸心疼的,這種乾淨純澈得甚至不知道抱怨不知道控訴世界的不公,她所能做的就是捧著琉璃心,靜靜站在比黑暗更黑暗的他身後看著他為自己阻擋一切污濁。 「琉璃,跟我走。」一個相貌清秀,行坐站立中隱然一股大家風範展露無疑的少年,絲毫沒有掩飾張狂的掩上此刻卻是難以抑制的憤怒和嫉妒,盯著面前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兒,女孩子一身素白連衣裙,年齡不大,雪藕般的手臂上以串佛珠格外引人注目,最讓人驚歎的是這個女孩兒的眼睛,如琉璃般明淨磐若。 女孩搖頭,轉首,面向澄淨的湖面,比湖面更加清澄的眸子靈氣盎然,開口說道:「他曾經說過,杭城不同於金嬌粉貴用金錢掩飾皺紋的上海,更不同於權柄滔天用權力掌控政治黑幕的北京,杭城的精緻格調就如同張愛玲,世俗而精緻到讓人無法釋懷。」 張狂的清秀少年面露疑惑,但是還是耐心地站在原地等待下文。 女孩彷彿回憶起了什麼,始終帶著琉璃明淨的眸子露出一抹讓人心悸的快樂,說道:「很多人都說他是壞人,很壞很壞,但是我卻知道,他是好人,從一開始就知道。」女孩低頭從胸口的衣領處牽出一條紅色的掛繩,繩子上掛著一塊玉璧,玉璧顏色乾淨純澈,裡面彷彿有一層在游動的綠脂,讓人一看就心生喜愛。 張狂少年見到女孩的樣子,失魂落魄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三年,整整三年我還是沒有辦法讓你忘記他,為什麼,為什麼?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少年眼神渙散落魄,面色蒼白,視線終於從女孩的身上移開,愣愣地望著湖面。 女孩半閉雙眸,緊緊地握住手中的玉璧,就像是握住最最珍貴的玩具,決絕道:「你之前所做的事情不要以為我就不知道。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少年的臉色巨變,神色複雜地看著女孩半晌,驟然轉身離去。 等到少年離開之後,女孩彷彿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一下子坐在地上,雙手抱膝,嚎啕大哭起來。 忽然,一雙溫暖的大手覆蓋在女孩的腦袋上,伴隨著大手主人偽裝得很不盡職的輕佻的聲音。 「琉璃,被人欺負了嗎?」 琉璃猛然抬頭,淚眼朦朧中見到闊別三年的葉無道寵溺的眼神,起身猛地撲進了葉無道的懷裡,痛痛快快地大哭出來。 葉無道歎了一口氣,抱緊了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琉璃,眼神矇矓,說道:「他是你很好的朋友吧?」 琉璃在葉無道懷裡點點頭,哽咽地說:「他對琉璃很好,三年裡琉璃就像是對最好的朋友對他,但是他卻做出傷害無道哥哥的事情,我無法原諒他,我想他死。」 葉無道擦乾琉璃臉頰上的眼淚,說:「也正是如此我才沒有殺他,但是也僅限於此,當年我要殺他,是他師父救下的他,現在我要殺他,誰都救不了他。琉璃,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值得你為他哭泣。」 琉璃搖搖頭,露出一個美絕人寰,佛氣浩然的微笑:「不,琉璃只為無道一人而哭。」 梨花帶雨,拈指一笑,葉無道暗暗心境於當年的蘿莉現今呈幾何倍數上漲的魅力,說起來,琉璃也不過十幾歲……這個發現讓葉無道不自覺地向琉璃方才有一點苗頭的小胸脯看去……琉璃再聰慧終究不過是十幾歲大不諳世事與外界接觸極少的女孩子,見到葉無道奇怪的動作甚是不解,但是見到他的目光向自己的胸脯看去,於是就大大方方地挺起胸脯說道:「無道哥哥,你是不是在看我的胸脯?」 尷尬地乾咳幾聲,葉無道忙抬起頭來,用修煉了幾十年的厚臉皮做出道貌岸然的姿態,問:「琉璃怎麼忽然來杭州了?」 琉璃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我本來一直跟著陳爺爺在修習《大藏經》的,但是我坐不住,就跑出來了,跑到杭州來找無道哥哥。」《大藏經》,以琉璃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對這種佛家至寶的研究坐不住,一定是她聽到自己回來了急著想見到自己,一個女孩孤身從那些深山老林跑到杭州,其中的辛苦實在不足為外人道,心疼的葉無道摸著琉璃的腦袋,說:「以後就不要跑去對著那些枯燈黃捲了,我寧願你只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也不要你做一個驚才絕艷卻背負沉重枷鎖的天才,既然我是後者,那麼就有必要讓周圍的人屬於前者。」 琉璃窩心地點點頭,用腦袋蹭了蹭葉無道的手,忽然臉蛋紅紅如同做了壞事被發現的孩子一般,偷偷附在葉無道的耳邊說了一句話,葉無道差點沒蹦起來:「什麼!?你背下了陳道陵的太極奧義!?」 第七十四章 偶遇 葉無道知道自己一輩子算是給他的無良老爹給徹底帶壞了,於是索性葉無道就一口氣一路黑暗到底,沒有抱著讓世界認同他的黑暗的願望只是打著讓光明乖乖脫下衣服躺在床上唱十八摸這個不算太猥瑣的打算的葉無道也沒有指望能夠讓自己身邊的人能夠出自己這團最大的污泥而不染,結果卻不想他這團世界上最大的污泥周圍卻是一次又一次地孕育出了讓人難以置信的純潔和磐若。慕容雪痕,偌大世界六十億人誰敢說她不磐若,不完美,偏偏這樣的女人就心甘情願地為葉無道這個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是妖氣四溢的傢伙相夫教子,琉璃,現在就連琉璃這孩子都知道去陳老頭那偷偷背陳老頭苦心鑽研一輩子的太極奧義來給葉無道。 陳道陵是有心讓琉璃這孩子偷師給葉無道,這點葉無道清楚,琉璃也不會全然不知,否則以陳道陵的本事無論怎麼看都不太可能被一個剛滿十歲的丫頭剽竊去一生的心血。 對於陳道陵大的算盤,葉無道這種拔根頭髮下來都是空心的狐狸來說並不算太難猜,心知肚明的葉無道決定安心收下這份大禮,至於那陳道陵不言而喻的隱喻,就看本太子有沒有心情和你那傻徒弟識趣不識趣了。葉無道抱著琉璃走在杭城並不算太熙攘的街頭,眼下閒情逸致的日子掐指算來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了,看似悠閒的葉無道無時無刻不再調解自己的心態和身體,讓自己閒散了三年的心理狀態能夠最大程度地調整恢復到三年之前。 「一般情況下我都很少正眼打量這個世界,因為無論如何我總覺得我不太屬於這個世界,光明充斥天下,黑暗就該退避三舍。夜晚,黑暗猖狂得勢的時候光明卻縮進了萬家燈火中,暴躁的黑暗無法發洩怒火,於是罪惡和醜陋就在這一刻滋生,琉璃,你說若佛在西方看人世千般掙扎萬般苦難,芸芸紅塵盡為一個利字哭笑怒罵,這樣的佛究竟是該跳進修羅道還是該雙手合十道一聲阿彌陀佛?」 「佛為自然,自然為佛。人在佛中,自然成佛。」琉璃稚嫩的童音圓潤而平和,隱然一股浩然的佛韻從這個纖弱不過十歲的幼童口中說出,琉璃的眸子有著孩子天然的純真和單純,琉璃把自己弱小的身體塞滿了葉無道的懷抱,充滿依賴和滿足地歎息一聲,說:「佛本是道,道法崇尚自然,佛法亦自然,其實無所謂佛與魔,就像是師父說的,當知身心皆為幻垢,幻相永滅,十分清淨。」 葉無道想到家裡的無良老爹,和才五歲的自己就討論花花公子上的美女環肥燕瘦並且做出十分專業的評價,八歲的時候就慫恿自己跑去親了家裡幾個表姐堂姐,心裡驟然升起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溫暖,葉無道拍了拍琉璃的腦袋,說:「虧那老頭沒有繼續誤人子弟。」 走不了多遠,一大一小兩人經過一家有落地櫥窗的店門的時候,葉無道發現琉璃的目光被櫥窗裡的一個很小巧的洋娃娃所吸引,終究是一個孩子,葉無道露出寵溺的笑意,踏進店門,讓笑容還算親切的服務員拿過來那個洋娃娃,琉璃難以掩飾自己的雀躍抱著那個洋娃娃,葉無道正要付賬的時候卻發現一個讓他很尷尬的問題——他現在是身無分文,而後,他發現一個更讓他啼笑皆非的事實,這家店竟然就是前幾天拉著司徒尚軒在三更半夜干行竊勾當時遭殃的那家店舖,只是當初櫥窗後的小飾品現在已經換成了五顏六色的洋娃娃。 「不知道神話集團的總裁因為囊中羞澀付不起這二十塊錢的賬差點被報警這個消息傳出去會不會讓中國商界一大群精英分子們掉一地眼鏡。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消息絕對能讓一大群心理承受能力不怎麼樣的人人仰馬翻。」一張嶄新的人民幣從葉無道身後遞出來,清新又熟悉的聲音讓瞬間就確定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小巧的米黃色貝雷帽,臉上帶著一副淡茶色的墨鏡,粉紅色的唇膏恰到好處地點綴在讓人心搖神曳的紅唇上,身穿雪白色花翎雪紡衫,外面是一件做工精緻的女式休閒小西服,斜跨著一個包包,一個完全陌生和充滿新意的秦雨的形象出現在葉無道眼前。 葉無道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如果我猜的不錯,現在應該是工作時間。」 秦雨接過店主的找零巧笑倩兮,目不轉睛地看著葉無道懷裡的小琉璃,顯然,這個精緻得就像是水晶娃娃的女孩已經徹底博得了秦雨的歡心。 「連大總裁都能夠在集團忙的人仰馬翻的時候出來逛街帶孩子,我這個趁公司還未完全成形之前跑出來散散心的打工仔的行為也不算是令人髮指。」 葉無道臉上的笑紋足夠柔和,點頭回答:「很不錯的理由,但是這不妨礙我製造扣你薪水的理由。」說完,抱著同樣一直看著秦雨的小琉璃走出門,秦雨忍不住跺了跺腳,這個混蛋就不能讓人家占一次上風? 「精緻的生活態度能夠讓一個姿色平庸的女人被粉飾得無比可愛,對男人而言不會太在意女人妝下的臉孔,因為看到的都是精緻妝容下的女人,而看不到的時候,黑燈瞎火的在床上女人其實都一個樣。」葉無道臉不紅氣不喘地在琉璃的注視下說出這麼一番看起來有些大逆不道的言論,秦雨抿唇,對葉無道的下流言論並沒有太強烈的反應,而是頗有興趣地回道:「這麼說,女人到底長得怎麼樣對男人而言其實是無所謂的,只要會化妝帶出去逛街不至於有損面子就行了?」 葉無道大搖其頭:「錯錯錯,就如同你身上的Chanel的CHANCE香水,真正的美麗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態度,當然,我並不否認外表的重要性,因為通常情況下男人對女人第一眼的印象就停留在外表,一個相貌醜陋的女人無論如何才華橫溢在很大程度上都無法與一個天生擁有美麗相貌的女人在短時間內得到同樣的重視,大多數男人都是違心地說內在美其實更重要,事實上男人都是追求皮相的生物。否則也不會用下半身思考。然而皮囊終究會老去,但是才華卻愈陳愈香,內在美和外在美事實上是一道無論怎麼選擇都很畜生的無恥選擇題,但是對於一部分男人而言根本就無需考慮,因為這些男人能夠兩者兼得。」 秦雨瞇著眼睛聽著葉無道很少聽到的言論,嘴角悄悄懸掛起一種名叫快樂的奢侈品。 第七十五章 南方人渣 山清水秀,幽竹簧簧,清泉響叮咚,潺潺溪流和平地順著竹林間的小道蜿蜒而過,如仙境般的竹林間,一件竹屋座落在空地上,霎然一看,竟然有股縹緲的韻味。 「這不但泡茶講究禮儀規矩,喝茶也不是牛飲一番就能品出其中滋味的,否則的話即便是茶葉再好,茶水再好,茶具再好,泡得再好,終究都是暴殄天物。」這是一個女人,很年輕的女人,相貌並不算是很美麗,甚至可以說是歸於平凡,但是外表的平凡卻遮擋不住這個女人的絕代風華,反而反襯出了這個女人的出類拔萃,並不是外表的美貌傾城才能禍水天下,這種由內而外堪稱完美的芳華氣質卻能夠輕而易舉地顛倒眾生。 眸子,如同畫龍點睛的一筆,劃分出清晰的分界線在世俗與高貴中涇渭分明,這樣一雙眸子曾經讓葉清歌讚歎不已,僅僅是這樣的評價已經能夠讓這雙眸子的主人不慘不愧地冠上絕代芳華這四個字。 女人坐在一方小小的竹製小桌上,另外兩頭是兩個男人,年齡同樣不算大,但是行走坐立中自然有一股龍盤虎踞的氣勢。 左手邊的男人端起面前的茶杯,好像這個房間裡面除了一些必要物品其他的都與竹子有關,比如這手中的茶杯,就是一個很簡易的竹筒,輕輕一聞,醇厚的茶香中一股新竹的清香難以抑制地在鼻腔中瀰漫繼而擴散到胸中。 「難得淺靜親自出手,這茶價值堪比千金。」雖然在調笑,清朗的聲線卻自然而然地帶有一股從上而下的威勢,這種威勢通常叫做帝王之氣。 「這高雅玩意我玩不來,不過聽你說的那麼金貴,我也嘗嘗。」男子對面的男人長相絕對算是粗狂,滿臉的絡腮鬍加上黝黑的皮膚,因為甲狀腺亢奮而顯得有些突出的眼珠子一瞪猶如銅鈴一樣,不需要任何的修飾,一股純粹的彪悍和狂野從這個男人的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 男人端起眼前的茶,很是假裝斯文地啜了一口,繼而皺起眉頭,仰頭牛飲而盡。見到男人的表現,對面的儒雅男子彷彿早就預見了一樣笑著搖搖頭,繼而把注意力放回自己手中的茶杯上,自始至終,一邊的柳淺靜就沒有看粗狂男人一眼。而兩個人都知道,這個看似粗狂的男人在整個廣州軍區都有著讓人聞風喪膽的狡猾手段。 「我來的時候我老頭子告訴我,無論如何都要和帝師柳帝師結交為朋友,因為政治上的原因我們老章家和楊家總是走不到一塊,雖然說不上勢同水火可是就因為這麼一層關係我和那姓葉的就不太可能站在一條戰線,於是在這要排隊的緊急關頭柳龍主自然是我的第一選擇。」粗狂男人扯開臉皮笑了開來,十分開心的笑容上面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和城府。 柳帝師放下手中的杯,大拇指摩挲著杯沿,說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清楚,而你是什麼樣的人,你也不要指望我一點都不知道,你在廣州軍區對付那群小孩子的一套就不要搬到我的面前,這裡是北京。而且……」柳帝師抬起眼皮看了對面笑容絲毫沒有變化的男人一眼,笑意越發溫和:「成都軍區是葉無道的老巢,南京軍區雖然和葉無道結下天大的梁子,但是政治這玩意就是這個賤樣,沒有絕對的不死不休,朱家老頭子雖然不可能就這麼吞下這口氣,但是他們也清楚,這一代的南京軍區的確難出來幾個出類拔萃的年輕人,和你這樣的人合作,以他們那群小輩的本事恐怕被吃的骨頭也不剩,瀋陽軍區是趙家的勢力,北京軍區是燕家的,在這樣十面埋伏的情況下還能鋌而走險站在我這一邊,不得不說你小子膽子足夠包天。」 粗狂男子絲毫不感覺尷尬,甚至有幾分得意地嘿嘿笑了幾聲,說道:「小的時候葉無道跑到我們廣州軍區,一個人撂倒了我們十幾號進醫院躺了半個月,我這個人沒有別的優點,唯一的一點就是足夠記仇,我那個時候就發誓,總有一天我要把這一切百倍,千倍償還。」粗狂男子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帶著些猙獰意味地獰笑幾聲,繼續說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若不是踩下這個葉家大少,我的心上人怎麼會正眼看我一眼?」 想到那個女人,或許只有殺掉你最大的競爭對手才能夠讓你安心接受葉家的財富吧?粗狂男子低下頭喝茶,很好地掩飾住了那一抹柔情。 「很快,龍幫和太子黨就有一戰,我很期待兩廣地帶帶給我的驚喜。」柳帝師眼睛看著對面的男子,不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細節,嘴角掛起足夠自信的笑容。 「乾杯。」 「乾杯。」 兩個空竹被在半空中被各自的主人拿著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十四歲因為同班的一個女孩借他一塊橡皮沒有還,第二天晚上衝進那個女孩的家裡殺了她父親,姦殺她和她的母親,十七歲和一個廣州富豪之子飆車,結果在人家的車子上做了手腳,富豪之子當場摔下山崖斃命,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卻被章家用強硬手段壓了下去,二十歲打敗廣州軍區總參謀長的孫子成為名副其實的廣州軍區年青一代領導人,二十二歲在廣州建立兩廣俱樂部,會員都是兩廣周圍的富豪後人或者當權者的子孫,有此徹底掌握了兩廣地帶的話語權,和這樣的瘋子合作,無異於在鋼絲上跳舞。」等到粗狂男子離開之後,柳淺靜終於開口了,清逸的眸子閃爍著智慧和知性。 柳帝師一笑,站起身來雙手撐在竹屋窗戶的邊緣,看著外面幽深的竹林深吸一口氣,說道:「別忘了南方是葉無道的地盤,這樣一個角色的出現若不是在這三年裡彗星般的崛起是絕對不可能被容忍的,而且他也很清楚,他就是藉著葉無道的不在才鑽了時間的空子有現在的地位,他很清楚葉無道的回歸對他來說無益於敲響了毀滅的倒計時鐘,所以他才會冒險來找我們,希望在葉無道對他下手之前和我們南北合作,夾擊葉無道,哼哼,他未免太小看了葉無道。」 或許因為柳帝師話語中對葉無道絲毫不帶掩飾的讚賞和肯定,柳淺靜的眼中驟然露出一絲輕鬆和愉悅。 柳帝師彷彿有感應般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妹妹,說:「葉無道是一個梟雄,讓我棋逢對手乃至全身血液都燃燒激盪起來的對手,但是他,確是一個人渣,但是就是這樣的人渣,很有可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做出最出乎意料的決定。」 「這也是你和他合作的理由?」柳淺靜看了眼被粗狂男子喝過的茶杯,黛眉微不可見地一皺,毫不猶豫地把這個杯子扔進了垃圾桶。 柳帝師點頭,不語。 第七十六章 洪荒歸隱 萬丈峭壁之上,十數座樓台如同飛瓊雕宇,月稀星落,摘手可及,浩然中隱約縹緲著仙氣。 一少女矗立在閣樓之上,罡風呼嘯而過,帶起少女及腰的青絲,飄飄忽忽,單薄的少女彷彿隨時有可能被這狂暴的剛風吹落山崖。 一身穿青灰色舊袍的老人,從樓台下緩緩蹣跚而來。 「啞爺爺。」見到老人,少女彷彿見到了久違的親人,圓滿的心境出現一絲漣漪,漸漸擴散開來。老人緩步走到經藏身邊,扶地而坐,從腰間解下一個酒葫蘆,也沒有看身邊的少女,仰頭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角的酒漬。「在外面受委屈了?」 經藏緩緩坐下來,雙手抱膝,茫然而懵懂地搖搖頭,道:「原本只是以為殺了他便是,可是相處得越久,越發現這一刀,難下。他似乎並沒有外人說的那麼可憎,只是我知道,我要殺他,殺他,是錯,不殺,也是錯。啞爺爺,我該怎麼辦?」 老人緩緩吐出一口帶著酒氣的歎息,眺望峭壁之外的峭壁,十萬大山之後是什麼?沒有親眼一看是不知道的,世俗的繁華和欲孽沒有親身體驗是談不上大徹大悟的,經藏啊經藏,究竟是這跳出來是透徹,跳不出來,賠的是自己。 「苦了你了。」老人拍了拍經藏格外柔弱的纖瘦肩膀。「這一切原本都不該是你承擔,但是卻惟獨讓你陷了進去。」 「不殺,就不殺也罷,若真是殺了,情何以堪。啞爺爺渾渾噩噩一輩子,自認看破了繁雜,看破了六情六欲,這惟獨看不破的就一個親情,若真殺了,情何以堪,情何以堪。」老人的身形漸行漸遠,聲音也慢慢地變得模糊起來,等到完全消失的時候,已經見不到了老人蹣跚的身影,經藏獨坐在閣樓之上,半晌,驟然開口:「西門哥哥,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坐坐。」 話落地,經藏身邊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披頭散髮,不修邊幅,懶散無措的眸子中隱晦的危險無時無刻不再警告周圍的生物這個人的危險性。 引人注目的是男人自然垂地的右手,好像沒有一點力氣完全殘廢的一隻右手,惟獨只剩下左手還能夠靈活自如地擺動。 「經藏,一去三年,變了許多。」自從和葉無道一場大戰之後落得個廢人下場的西門洪荒語氣調侃,並沒有像小說中描寫的因為身體的殘疾而暴戾,反而有種大徹大悟的了然與超脫。 「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麼,經藏見到闊別三年未見的西門洪荒,第一句話竟然是這三個字,原本,經藏不會這三個字,更不可能說出著三個字,但是現在,她卻實實在在地對西門洪荒說了。 西門洪荒一愣,眼中悲哀的神色一閃而逝,繼而恢復一如既往的調侃與灑脫,笑道:「有什麼好對不起的?」經藏搖搖頭,低聲說:「我沒有幫西門哥哥報仇。」 西門洪荒仰天大笑,笑得氣都喘不上來了,眼角都滲出淚花,伸出左手下意識地想要撫摸身邊女孩的青絲,卻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停下手,慢慢制住自己的笑聲,西門洪荒眼神溫柔:「沒有對不起,這是因為經藏長大了,再說,就因為西門哥哥這四個字,再苦,再累,也值得。何況這僅僅是我和他,還有她三個人之間的事情,與經藏無關。」 經藏沒有再說話,只是覺得無論說什麼怎麼說都是對身邊男人無情的傷害,這種沒由來的預感讓她保持沉默。 「要是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面對他,手執刀,你會怎麼做?」沉默一會,西門洪荒首先打破了僵局,問。 經藏想也不想地回答:「殺了他,再陪他去死。」 西門洪荒臉上的笑意凝固,葉無道啊葉無道,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和我西門洪荒這一生糾纏的兩個女人竟然都落得如此下場?他分明記得,三年前,也是這個地方,這個時間,這個位置,他對她說,以後你長大了,碰到一個你恨不得殺了他,再陪他死的男人,你就真的愛上他了。 天罰入世,原本以為會出現腥風血雨,誰卻能夠料到這樣的結局,龍幫那些老東西?恐怕要氣得二佛升天,難道這都是天意?想到這一點,西門洪荒凝固住的笑意漸漸重新擴散開來,葉無道,你若真是妙人,也不會料不到天罰永遠都是你最大的威脅。用情這一字困住天罰,是險棋,是妙棋,是孤注一擲,是驚才絕艷,就交由時間來裁決,只是你我之間的恩怨,已然放下了,這世界,與我西門洪荒再也無關,都無關了! 想到這一點,西門洪荒仰身而立,右手自然地垂立於身側,仰天長笑中,蒼茫而遒勁的韻味擴散在山間,在樓台。 經閣中,正在緩慢地收拾零散堆在桌上的經書的老人聽到這笑聲,動作凝滯,繼而恢復如常,一個蒼老而平和的聲音在室中響起。「悟了,不晚,不晚。」 第七十七章 恍然 對於秦雨來說或許早從第一次在浙大迎新生的車站門口第一次見到葉無道的時候,也或許是在酒吧中寫下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休!這樣的句子的時候,她的這一生就注定與身邊這個男人糾纏在一起永遠都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秦雨知道他有很多女人,上官明月,蘇昔水,甚至曾經的浙大副校長如今已經進入國務院的韓韻,這三個女人還僅僅是她知道的,以前她很難想像這個社會真的會有一群女人心甘情願地伴隨在一個男人身邊這種事情發生,為錢?上官明月和蘇昔水又怎麼是金錢能夠打動的女人,為權?韓韻身為中國桃李滿天下的教育部部長的女兒,這種論調似乎有些滑稽。 秦雨悲哀地發現,現在的她不但是接觸到了這種以前不敢相信的事情,甚至,自己都已經陷了進去。 而趴在葉無道懷裡的琉璃,則始終目不轉睛地打量著秦雨,用一種外人難以理解的專業眼光來打量,琉璃的本行是什麼?算命。 「我很多時候都會想,如果有一天能夠有機會和你在一起,就這樣,兩個人,然後慢慢地走,我會和你說些什麼,甚至會千次萬次地在腦海中設計台詞。」沉默著一路漫無目的地走下去的兩人,秦雨忽然開口,用有些自嘲的語氣說。 「能夠讓秦大校花朝思暮想成這個樣子我葉無道真是三生有幸。有些受寵若驚地問,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執手相看淚眼,無語竟凝噎?」葉無道看著身邊退去清新繼而深沉憂鬱的女人,並非陽春白雪的憂鬱而是發自骨子裡的深沉讓這個女人格外柔弱。 秦雨原本有些抑鬱的心情驟然消失,哭笑不得地白了身邊的男人一眼,道:「沒心沒肺!早知道就找別的男人算了!何必癡心於你。」話才說完,卻忽然注意到了手腕上的手錶指針已經指向了下午三點,驚呼一聲,秦雨說道:「沒時間了,我要趕回公司了,下次再聊。拜拜。」說完就火急火燎地轉身跑了,完了還不忘回頭提醒:「別忘了,你欠我三十二塊錢。」這一聲讓半條街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無辜地抱著咯咯嬌笑不停的琉璃傻站在街邊的葉無道。 「無道哥哥,以後她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幫你一個忙喲。」琉璃明淨的眸子轉動著孩子獨有的機靈和靈動,葉無道拍了拍琉璃的小腦袋,道:「小神棍。」原本等著葉無道來誇獎的小琉璃頓時如同洩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嘀咕:「我才不是神棍……」 抱著琉璃走到附近一座公園,隨便找了籐椅坐下,把琉璃抱到身邊,葉無道仰頭看著天空,摸著琉璃的小腦袋,說:「琉璃,如果你在獨木橋上,前面有一頭瘸腿但是爪牙卻依然鋒利,甚至為了殺死你能夠不惜同歸於盡的老虎,身後有一頭虎視眈眈的惡狼,你會怎麼辦?」 「往旁邊走。」琉璃歪著腦袋想了一會,說。 葉無道洒然一笑,喃喃道:「劍走偏鋒?似乎是一個不錯的注意……但是……」葉無道皺著眉毛,搖搖頭說:「三年前的伎倆能夠扳倒一次老虎,而且也讓它損失了一隻爪子,但是卻絕對不會第二次騙倒老虎,受傷的老虎瘋狂的同時卻保持著非常高的警惕,況且,已經沒有時間了,這次我要屠虎殺狼,讓他們徹底永遠地安靜下來,因為以後我的目標是更遠的遠方,一個穩定的後院是這一切的前提。」 琉璃伸出小手,如暖玉的小手輕輕撫摸著葉無道的眉頭,將他緊皺的眉頭撫平,琉璃說:「虎和狼都是凶狠殘暴的生物,而虎現在是抱著同歸於盡之心,惡狼卻只是為了自己的食物,雖然出發點都是一樣,但是目的不同,就決定了出力和出力方式也不會相同,這就是最大的勝機。」 「而且,我們腳下站著的獨木橋雖然只希望看到其中一個生存下來,而且只要動靜不會太大獨木橋就不會掉落萬丈深淵,那麼我們還是可以試試動用獨木橋的力量,掀翻虎和狼!」小琉璃翻過身體,雙腿分開坐在葉無道的大腿上,然後上身抱住葉無道,這種緊密接觸的姿勢讓某些部位充分接觸。 看著眼前臉色有些酡紅的琉璃,葉無道覺得那是幻覺,要是自己身上的孔雀,那麼葉無道會很坦然地接受,但是琉璃居然……這讓葉無道下意識地認為那是幻覺,手按住琉璃的幼嫩的小腰不讓這個羞澀卻大膽的小丫頭亂動,但是思維卻在瘋狂地運轉消化琉璃的那番話。 「獨木橋的力量難借,優勝劣汰,既然想要在這唯一的獨木橋上生存下去,那麼獨木橋自然會選擇最優秀的那一個,而這種自己給自己作弊的方式斷然不會被接受,這一點我清楚,老虎清楚,獨木橋自己也有打算,不過……」 葉無道的話戛然而止,和琉璃對視一眼,一大一小兩隻狐狸同時開口:「政治是世界上最骯髒的東西。」葉無道大笑:「能夠借用獨木橋的力量反擊,這何嘗不是一種優勝之處,不錯,這的確是最快最直接的解決辦法,當局者迷,果然是當局者迷!琉璃,今天可真的是浮一大白!」 第七十八章 良心發現大爆發(1) 絕大多數人在見到囂張跋扈的人之後下意識地想到的就是錢和權兩樣,畢竟,在這樣的社會沒有這兩樣東西做後盾是囂張不起來跋扈不起來的。而擁有了這兩樣就囂張就跋扈的人,如葉無道這種頂級豪門是知道的,這種人多半蹦躂不久。在北京這種權勢滔天即便是走在路邊遛鳥的老大爺或許都是退下來的局級幹部的地方葉無道尚且沒有見到真正平民化的囂張,在上海這種真正意義上的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沒有見過真正平民化的跋扈,但是在杭州,葉無道今天算是徹徹底底「開眼」了。 當葉無道抱著因為旅途勞頓加上初見他的興奮之後精神顯得有些委頓的琉璃要回去休息的時候,路過杭州城一家門臉不大但是裝飾卻相當豪華的俱樂部門口的時候卻被站在門口的一夥年輕人吸引了,確切的說是其中一位。 老遠,就能夠聽到這個名字叫丫丫的女孩囂張的叫囂,頤指氣使地指著面前一大群年輕男子道:「你們這群二比,還真以為自己老子老娘那點實力就頂天大了?我可告訴你們,本小姐我可是連林朝陽那種人都見過的,林朝陽是誰你們不知道吧?看你們這群呆頭鵝的樣子就知道你們的層面太次,接觸不了那個圈子的事情,回去問問你們老子老娘去。」 葉無道無聲而笑,拍拍懷裡耷拉著身子的琉璃,用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嘲諷的語氣說:「琉璃,雖然身在江湖,江湖卻沒有關於自己的傳說是很悲哀,但是我現在是身在江湖,可是江湖流傳的都是我手下的傳說,我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或是哭笑不得。」琉璃看了眼街對面的那群言行舉止無一不在標誌著自己是「杭州富二代」儼然一群紈褲子弟的年輕人,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沒有任何鄙夷不屑或是羨慕嫉妒,用對待任何普通人一般無二的平靜目光望去然後收回來,繼而不鹹不淡地重新趴在葉無道肩膀上,說:「終究有一天,他們會為自己的年少和輕狂付出相對應的代價,這與身份地位金錢無關。」 葉無道點點頭,顯然,他對於琉璃的評價很是贊同。 並沒有打算繼續逗留的葉無道正要離開,卻不知怎麼的被眼尖的丫丫給發現了,見到葉無道,或者對於丫丫來說應該是琅琊,丫丫下意識地心中一提,對於這個神秘到簡直如同一潭死水一樣的男人,丫丫潛意識地有一種畏懼,琅琊,這個看似平凡的人卻有著太多太多與平凡無關的特質,任何人對於自己不瞭解的人或事總是有一種潛意識地抗拒,而當這種神秘或者神秘的人強大到一定程度自己已經無法與之對抗的時候,抗拒就會變成畏懼。 「琅……琅琊!」隔著一條街,丫丫下意識地喊了出來,而這一聲,不但把原本打算離開的葉無道腳步留住,也把丫丫對面那群因為被教訓二顯得有些不快的年輕人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對於丫丫這種女人,或者說女孩,葉無道沒有絲毫的興趣,作為純粹的洩慾工具她們幾個種吳思媛無論是智商上還是美貌上都是佼佼者,而女人,一個紅豆已經足夠,其他的女人,葉無道還真的看不上眼。 「有什麼事情?」葉無道的笑容足夠完美,即便是一道笑紋都能夠讓外人看到他臉上洋溢的輕鬆和寫意,還有難以掩飾的輕佻,只是只有琉璃才能看到他眼中的冷漠。 「這個孩子……?」丫丫看著葉無道懷裡背對著她的琉璃,有些好奇,不會是他的私生女吧?這個想法讓丫丫自己也覺得好笑。 葉無道沒有回答,丫丫很快就感受到了對面男人的疏離,連忙轉移話題:「噢,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真是巧啊。」 「丫丫,這小子是誰啊?」說話的功夫街對面的那群年輕人也走了過來,四個人,帶頭的是一個身穿黑色POLOT恤,臉上寫著兩個字,倨傲。 「放客氣點!」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丫丫強烈的反應讓那四個人有些措手不及,見到丫丫臉上的寒霜或許這四個人知道丫丫的厲害雖然臉上有明顯的不快但是竟然也沒有多說什麼,丫丫有些忐忑地看著葉無道,支支吾吾地說:「他……他們是我的朋友,剛剛打算出去玩來著,正好遇到你們,一些小孩子,沒見過什麼世面,不要和他們計較。」深怕葉無道有什麼不快的丫丫的態度倒是讓葉無道樂了,這小丫頭片子也未免忒小看某人的城府了。 「我沒什麼時間墨跡,要晚了打不到車估計要走路回去了。」葉無道說的的確是實話,得到琉璃在杭州的消息的時候到了目的地就讓伺機回去了,如果葉無道不想這麼抱著琉璃走回去還要走到街口打車。 「靠,就他媽一窮小子啊,丫丫,我還當這囂張得不得了的人就是你說的林朝陽一樣的牛逼沖天的人物,搞半天還打車回去,真他媽的搞笑!」四個青年一陣哄笑,帶頭那青年言語惡毒,看著葉無道的目光中絲毫不掩飾嫉妒和極度的鄙夷。 「林朝陽一樣牛逼沖天的人物?林朝陽很牛逼麼?我怎麼看不出來。」葉無道冷笑,嘴角的弧度漸漸上翹,赤裸裸的不屑在心理上極大地踐踏著這群二世祖的自尊。 的確,在葉無道看來,林朝陽是誰?一條狗。 「我送你回去吧!」狠狠地瞪了那個年輕人一眼,丫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近乎卑躬屈膝地對待眼前這個幾個月之前她還很看不起的男人,為什麼?丫丫只知道,下意識地,這個男人的背景絕對不是她們這些人能夠想像的。 看著琉璃已經悄悄在肩膀上睡去,葉無道也不拒絕,跟著丫丫一起上了她的銀白色寶馬Z4。 丫丫開車的技術在這群公子哥裡面絕對算是不錯的,小心翼翼地駕駛著車子在馬路上行駛,她的這一份細心很大程度上博取了葉無道不錯的評價,一個能夠細心如發地照顧到孩子的女孩就算囂張跋扈也不會壞到哪去。 第七十九章 良心發現大爆發(2) 兩個人沉默地坐在車裡,葉無道閉目養神,缺乏對身邊這個專門送自己一趟的女孩道謝的自覺,丫丫開車之餘則是不住地用餘光打量坐在旁邊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素來不知天高地厚的她竟然緊張得握著方向盤的手心都出了汗。 低沉的引擎聲從身後響起,然後用極快的速度幾乎是擦著Z4的右側車身過去的,這輛經過改裝的紅色三菱跑車在成功超車之後緊緊地頂住Z4的車頭,從排氣管噴出一大股煙霧之後跟著其他幾輛跑車揚長而去。 受到驚嚇的丫丫驚叫一聲,直到幾輛車跑的只能遠遠地看到車尾燈之後才驚魂未定地鬆了一口氣,女孩子終究是女孩子,在這種刺激的情景下還能夠很好地保持方向已經非常不錯了。丫丫緊緊地抓住方向盤,咬牙切齒地恨道:「王八蛋!胡彬!你給老娘等著!」放完狠話似乎又很快意識到自己在飆車方面完全沒有和對方叫板的實力,於是只好頹喪地咒罵。 親眼見到剛才擦車而過的時候三菱跑車內那個叫胡彬的青年張狂得意的中指,葉無道見到丫丫恨得咬牙切齒又十分無奈的表情,葉無道聳聳肩,說:「要是不介意的話,我今天會給這幾個小子終生難忘的美好回憶。」 丫丫沒有絲毫猶豫地換上一臉的喜色,停住車說:「那太好了!你一定要好好教訓那群王八蛋!狠狠地出一口氣……不過,他們的車都是專業人士改裝過的,我的只是普通的……」葉無道小心地放下琉璃,然後直接從位置上面移到丫丫的駕駛座上,狹小的空間內兩人的身體擠得沒有任何空隙,感受著自己臀下男人的雙腿,丫丫趕忙移動身體坐到副駕駛上,借用小心地抱起琉璃的動作演示自己的尷尬和暈紅,卻聽到了男人那平靜得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聲音:「馬上你就會發現,一輛奧拓都能夠讓法拉利吃尾煙。只是前提是你的心臟承受能力很不錯。」 離合,掛擋,油門。熟悉卻陌生的推力將丫丫的身體壓靠在座位上,丫丫確信自己此時的心跳能夠比得上正在高速運轉的引擎。 丫丫很快就發現,這個男人的絕對的狂妄是建立在強橫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強大實力之上的。而也是這個時候她也才發現,這輛性能上在寶馬家族中並不是太出眾的Z4以前在自己手上絕對是受盡了委屈,而彷彿如同遇上了伯樂的千里馬,Z4無論是在任何方面都盡情發揮著性能的極致,當看著路邊的車燈因為速度過快而拉成一條長線的時候,丫丫認為這個時候自己的心跳能夠比得上波音747的引擎! 很快,前方就出現了那四輛正在相互玩著追逐的跑車,紅色的三菱就像是橫行的螃蟹在車流中肆意流竄,原本秩序還算有序的車流因為四輛跑車的加入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正在駕駛著自己剛從廠裡拿出來不久的跑車的胡彬隨意地單手把握方向盤,另一隻手放在旁邊漂亮女孩的大腿上留戀,面對驚險時刻女孩略顯做作誇張的驚叫,胡彬每每都如同高潮一樣得意,而在他心中,早就已經把剛才的那個囂張的鄉巴佬給忘得一乾二淨,充其量就是在考慮等會怎麼給丫丫賠個不是,不過,料想丫丫也不會因為這麼一個鄉巴佬而因為自己開一個玩笑而怎麼樣。 很快,胡彬就從後視鏡中注意到身後寶馬Z4的大燈,難以置信地回頭看了看,確認的確是剛剛被自己羞辱的Z4追了上來,胡彬喃喃道:「怎麼可能,丫丫的技術不可能追上來,難道是……!?靠!鄉巴佬!」 冷哼一聲,通過車內的無線電和另外同樣在驚奇不已的三輛車取得聯繫,一個名為「玩弄」的計劃悄悄被四人醞釀起來。 接下來,噩夢開始了。 胡彬得意地看著後視鏡裡面自己的同伴已經開始實施計劃,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 法拉利FIORANO!不要說這輛FIORANO是經過改裝的,即便是原出場車型無論在任何方面都完美超越了寶馬Z4,這是一場強弱懸殊到幾乎沒有任何勝負懸念的對比,但是,奇跡之所以被稱之為奇跡就是它總是在人們認為絕對不可能的時候以一種絕對不可思議的形式出現! FIORANO緩緩壓低自己的身體,車體在靠近身後很近的Z4,這種舉動停止下來的時候兩輛車相距已經不足3米,這絕對是一個危險的距離,任何一點小小的事故在這場時速達到110公里的飆車中都會釀成不可挽回的慘劇。 五輛車相互糾纏著進入一個大型的彎道,彎道弧度不大,但是整體跨度卻很大,因為前面幾條路的分流所以這裡車輛少了很多,也給了Z4展現奇跡的一個場地。 點剎,降檔,拉起手剎,方向盤右轉,車頭緊緊貼著內道白線用一種華麗到無懈可擊的昂揚姿態進入彎道,而這個時候Z4的車尾已經緩緩甩了出來! 胡彬差點從駕駛位上站起來,這,這樣嫻熟的技巧簡直就是頂級賽車選手才能展現出來的,而且,而且更加讓人難以置信的是,Z4的主人竟然打算漂移!「在跨度達到800米弧度不足30度的彎道玩漂移,你他媽是個神經病,瘋子!」胡彬以近乎歇斯底里的方式怒吼,也不知道是吼給誰聽,總之讓胡彬難以接受的是Z4的主人竟然能夠把車子控制得如同自己的身體一樣,車尾緩慢的甩出速度讓人感覺幾乎是在看慢鏡頭,怎麼了?電腦特技!? FIORANO見到自己左後方的Z4竟然漂移,大笑這個笨蛋愛顯的時候竟然發現對方的車尾幾乎要貼著自己的車,FIORANO瞬間臉色嚇得慘白,大罵一聲神經病方向盤左打連忙跑開。 第八十章 良心發現大爆發(3) 好不容易將因為高速中猛然轉向幾乎要翻車的FIORANO控制回來,車主慘淡地發現自己只能看見Z4的車尾燈……而與自己同病相憐的還有不遠處車頭頂在內道護欄的同伴,看見引擎蓋冒煙的車和同伴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就知道,自己被耍了,被狠狠地當猴子玩了一把。 「你怎麼撞這上面了?剛才你離Z4明明還有30多米。」FIORANO的車主下來,焦急地問同伴,那同伴氣得狠狠踹了拋錨的車一腳,臉色猶帶恐懼地說:「我他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見到你被頂過去之後Z4就像是不要命一樣踩油門,媽的,他知道不知道他在漂移!?誰他媽的漂移還把車子往內車道擠的,這個神經病,整輛車就橫著從右邊頂到左邊,我的車正好被他當成一個擋板撞在這上面。怎麼這麼巧?要是老子的車再前面去10米,那小子鐵定用120邁的速度撞在這上面!」 「這……要是不是巧合呢?」FIORANO的車主呆愣愣地看著已經消失的看不見尾燈的Z4消失的方向,眼神恐懼。 胡彬推擋,點油門,跑車如同咆哮的猛虎低吼一聲身形猛然竄出去,見到身後的Z4又被拉開一些距離,胡彬有些神經質地笑:「你追不上,追不上!」 身邊因為過於恐懼而渾身顫抖的漂亮女孩兩手緊緊地抓住車上的拉手,強行忍住大聲尖叫的衝動,她顫顫巍巍地說:「阿彬,我們不比了好不好,快點停下來,這裡是市區,這樣開下去要出事的……」胡彬全神貫注地盯著前面的車況,粗暴地打斷了女孩的話:「別他媽的廢話!想要有命快點幫老子想想怎麼擺脫身後的催命鬼!要不然你陪老子死了算了!」 女孩被這一聲吼得差點沒哭出來,又是一個小型彎道,幾乎是擦著路邊的綠化帶而過的三菱狠狠地一甩尾過了彎道,女孩驚叫一聲閉上了眼睛,數秒之後意識到自己還活著,見到眼前有些熟悉的道路,忙指著前面一條岔路說:「那,進去,那裡過去是文二西路!那邊車道比較寬!」 胡彬這個時候也有些心慌意亂,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幾乎是瞬間剷除自己三個同伴的Z4會緊緊地咬在自己身後就是不超自己,下意識地,一股令他不安的陰謀氣息讓他憋得有些難受,聽到女孩的建議想也沒想就打過方向盤拐進去,現在,他已經慌不擇路了。 葉無道氣定神閒地咬住前面三菱的屁股,每一次接近都會引起三菱一陣驚慌的雞飛狗跳,葉無道很享受這種掌控的感覺,他知道,這輛三菱的命運已經捏在自己手裡。只是這種遊戲玩久了難免乏味,所以見到前面的三菱拐進另一條路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遊戲。 「最後一次,遊戲就結束了,閉上眼睛錯過會很可惜。」葉無道對這面色慘白毫無血色,渾身肉眼可見地顫抖的丫丫調笑道。丫丫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顫抖著說:「我想回家……」 讓人無語的是……琉璃還在睡覺……葉無道的車技由此可見一般。 文二西路是普通的雙車道市內道路,因為過了上下班高峰期所以現在的文二西路雖然偶爾還是有車流經過但是已經稀疏了很多,也給了已經被追瘋了的胡彬一個瘋狂的機會。 狠踩油門,整輛車就像喝醉酒一樣在路上走Z字路線,為的就是擺脫身後的催命鬼,但是讓人崩潰的是Z4如同附骨之蝕絲毫沒有放鬆的苗頭,而當兩輛車的追逐進入白熱化的時候,變局出現了。 無心繼續的葉無道在筆直的車道上面左打方向盤,前面已經被追上半個車頭的三菱被硬生生地擠上雙車道中間。 兩輛車就這麼相互擠兌著進入一個弧度不大的彎道! 機會來了!胡彬暗喜。葉無道嘴角的笑意越發溫柔,眼神越發迷離。 點剎,降檔,手剎,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兩輛車同時漂移,在車道的正中間!刺耳的後輪磨地聲音在安靜的街上傳出去老遠,而如同猛虎咆哮的引擎聲充分地製造渲染出了讓人心跳加速的熱血沸騰效果。 煙霧升騰,這時輪胎受不了高強度的摩擦,畢竟胡彬的車配備的是准賽配置,而Z4卻只是普通的寶馬跑車。 胡彬似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一腳油門踩到底,胡彬歇斯底里地大笑。 葉無道猛然推檔,踩下油門,漂移中的車身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控制住一樣,迅速如同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原本緊緊剎住的後輪因為過大的油門而保持高速在原地狠轉了十多圈,冒起來的煙幾乎要點燃了輪胎車身才擺脫這股力向前衝去!而這個時候,三菱還在彎道的盡頭等待擺正車頭……胡彬失魂落魄地看著迅速消失在視線中的Z4,面色蒼白,雙目無神,完全忘記了控制自己的車,而在身邊女孩驚恐欲絕的尖叫中,終於稍微從那夢幻般的一幕中回過身來的胡彬看到的卻是車前半空中被狠狠撞飛起來的一個年輕男人的身體……葉無道坐在駕駛位上看著不遠的前方警車呼嘯著和自己擦身而過停在三菱身邊,而胡彬從車上下來瘋狂地叫喊些什麼,今晚的刺激讓他有些忘乎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而看著周圍人那憤怒的神色,多半不是什麼好話。 摸了摸口袋,從煙盒中拿出一根煙放在唇上,正要點火一簇火苗卻恰到好處地伸過來點燃了煙頭。 深吸一口煙,葉無道靠在座位上回想著之前的一幕一幕,將自己不斷地不自覺地顫抖的右手垂進一邊,葉無道笑得微微有些自嘲。 丫丫把打火機扔回去,也學著葉無道的樣子靠在座椅上面,只是急速起伏的胸膛說明著主人此時此刻的不平靜。 「他會怎麼樣?」沉默一會,丫丫開口問。 葉無道吐出一個煙圈,煙圈緩緩擴散開來最終消失在車頂,然後狹小的車內充滿了香煙的味道,見到琉璃無意識地皺起眉頭,葉無道忙把煙扔出窗外,這才回答:「當街飆車,撞死無辜路人,輕者歸為普通的交通肇事,重者涉嫌危害公共安全,是要判死刑的。」葉無道的話多多少少有些諷刺意味,因為他想到了之前琉璃見到這群人說出來的唯一一句話,他們遲早要為自己的年少和輕狂付出代價。 丫丫似乎有些內疚,但是從黑暗中她能清晰地看到男人危險的輪廓,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鈴聲響起,葉無道皺眉,見到琉璃睡眼矇矓地揉搓著眼睛,掏出電話按下接聽鍵。 趙寶坤殺豬的聲音在黑暗的車廂內無限擴散。 「葉子哥,我家老頭子要從軍區開戰鬥機來斃了我,快點救命啊峯」 第八十一章 捅破天 任何人都要為自己的任何行為付出理所當然的代價,這一點只要你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那麼規則就會牢牢地套在你的身上,沒有誰能夠逃脫的了。換一句話說,葉無道能夠擁有現在的地位權勢,誰敢說他沒有付出代價,相應的,他如今能夠站在中華十三億人中的十二億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人之上,那麼他所付出的代價絕對不是普通人敢想像的。 囂張沒有錯,跋扈沒有錯,有錯的只是囂張錯了地方跋扈錯了對象。這是對胡彬現在最真實的寫照。 胡彬飆車撞死人這件事情在幾個小時內就迅速在杭州城上層傳開來,這裡說的上層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上層,而是上流社會的敗家子敗家女們,這些人中不乏嗅到其中陰謀氣息的人,很快,太子黨的太子在杭州復出的消息結合今天出現的神秘青年,這一切彷彿被一隻巨大的黑手縮牽連起來,而在身為杭州市人大代表的胡彬的母親在事發當晚與交警對峙之後竟然被交警毫不猶豫地扣押回局,這一點無論是胡彬乃至胡彬母親本人還是整個關注此事的杭州上流社會的人們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事情本身的微妙,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明白這件事情絕對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而第二天,由杭州市政府紀委出面牽頭的幾個關於上報省委省政府罷免陸音紅杭州市人大代表職務的見面會更是讓不少聰明人在面對胡家的四處求救保持了明哲保身的姿態,為什麼?因為市紀委出面的幾個領導子女家屬背後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近些年來被南方乃至整個中國上流社會奉為聖殿的太子黨星組。 太子,太子黨,星組,神秘青年。 這四個關鍵字成了這件事情的中心。 權勢的魅力就在於當權者並不需要說什麼做什麼,只要表達一個意思,那麼周圍就會有人趨之若鶩地討好當權者,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更是一個殘酷到血淋淋的現實。 「當年你把你家老頭珍藏了三十年的茅台偷出來澆花你們家老頭也是這麼說的。」在趙寶坤殺豬一樣的嚎叫聲中,葉無道露出一個丫丫從來沒有見過的真情和溫暖的笑意,在這樣的男人身上,這種笑容罕見得近乎奢侈。 原本還可憐兮兮如同颶風中的小花苗一樣可憐無辜的趙寶坤立馬換上了得意洋洋的奸笑,葉無道所說的這件事情可是讓他引以為豪的,嗜酒如命的老爺子這輩子幾乎沒什麼愛好,就是好一口酒,而即便是如此他還是把老爺子當寶貝疙瘩抱了三十年的茅台給偷出來澆花,時至今日趙寶坤想想還是覺得自己特牛逼。 「說吧,在外面又惹了什麼臊,我可警告你,要是屁大點的小事我寧願你被你家老頭子管幾個月緊閉也懶得理你。」葉無道也知道在自己的教育下已經脫離踩小蝦米程度的趙寶坤惹下的絕對不是什麼小事,若不是捅破天的大事,趙寶坤也不敢把電話打到他這裡來。 雖說因為趙寶坤日漸成熟的踩人藝術而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當這廝說出把黃石打得高位截癱直接送進重症監護室到現在還沒有出來的時候葉無道還是著著實實被驚訝了一番。 黃石是什麼人?不說其父當年在中央政治局的能量,單說他本人就是在北京國安局任副局長,當年背景的孫書華被葉無道廢了的事件中,葉無道以一人之力叫板整個北京市政府,包括當時以黃石為首的北京公子哥們,而自從那次事件之後雖然說早就已經風息浪平,但是種子埋下了,而白的倒台之後原本圍繞在白身邊的一群人被黃石吸收過去成功地壯大了他的勢力,在更加如日中天的時候黃石沒有忘記當年被葉無道當著所有人的面羞辱的事情,所以他和柳帝師走的很近。成為執掌龍幫大權之後柳帝師的一大政治助力。 葉無道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半閉雙目,腦中繼續分析各方有可能的反應和態度,以及這件事情帶來的對龍幫對太子黨甚至對整個中央高層的震動。說:「你現在在哪。」 「現在在上海,但是明天就回成都了。」趙寶坤聽見葉無道話語中的嚴肅,也收起了那份嬉笑,但是無論如何都嚴肅不起來。 葉無道笑罵道:「放心,就是捅破天你葉子哥都給你把窟窿補上,別在我面前假正經。」 趙寶坤嘿嘿一笑,想像著葉子哥現在的表情又扔出一個炸彈:「傅大器那小子和我一起幹的,估計那小子現在也好受不了,搞不好現在正在被他家老頭子關禁閉。」 葉無道挑眉,眉頭半凝半松,手指輕輕敲打在方向盤上,語氣飄忽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傅大器也被扯進來了?」 第八十二章 再聚首(1) 成都雙流國際機場。 一輛掛著軍區牌照的吉普車安靜地停在機場外面,而一個青年靠在車門上面心不在焉叼著煙,時不時地向裡面張望幾下。 終於,一個拿著大包小包的青年從機場裡面走出來,雪白的襯衫和很普通的牛仔褲讓他看起來如同一個普通的大學生一般,臉上沒有太多尖刻,更多的是另一種出於平凡而超脫於平凡的溫純笑意,彷彿連眸子都在笑,被他看一眼,你甚至能夠感受到內心的愉悅。這是大多數普通人見到這個青年的第一反應。 而靠在車門旁邊的男人見到出來的青年,忙丟下嘴邊還剩下大半根的煙,微微有些拘謹,因為在成都軍區摸爬滾打升到少校的他能夠明白,這個青年隱藏在這份和平笑意背後讓人不寒而慄的陰冷與鋒芒。 「穆長騰?」出乎男人意料的,年輕人一眼就認出了他,見到微微有些錯愕的男人,葉無道一邊打開車門把東西扔到車裡面一邊說:「我還記得當年你還給我外公當衛兵保鏢的時候好幾次干了混賬事就是你給我抗下來的。」男人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繼而也轉身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室,只是笑容暖和真切了許多,有些感慨,男人發動了車子說:「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難為你還記得。」 看著男人的少校軍裝,葉無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有些事情或許看起來波瀾壯闊,但是事實上轉瞬就會忘記,但是有些事情,即便是平凡平淡了些,可終究忘不了。陞官了?都到少校了。」 兩人一路上侃侃而談,原本就有那麼一層關係在裡面,而現在葉無道的學識淵博,男人多多少少總有些有意巴結的意思在裡面,這一路下來兩人的關係拉近了不少。 當車子駛進軍區首長大院,和要回去報道的男人告別葉無道帶著那些東西回到家裡。 這個時候在首長大院的家裡面沒有人,衛兵告訴葉無道楊望貞出去了,至於去了哪,他們也是一問三不知。 皺著眉頭在空蕩蕩的客廳裡面溜躂幾圈,葉無道拎起那些花費重金買來的禮品挨個地去拜訪軍區裡的前輩元老們。 出乎意料的,包括成都軍區一把手廖承龍在內的一干老人們竟然都沒在家,這一來二去的,葉無道也明白了,這群老頭一定都在趙政委家呢,至於幹什麼?肯定是商量著怎麼處理趙寶坤這次捅下的簍子。 一個前中央政治局的父親,加上幾個在中央各部門都有不小能量的舅親,本身是北京市國安局副局長,這麼一個身份被打成了高位截癱絕對不是輕易能夠平息下去的。 趙定國趙政委家中。此刻煙霧繚繞。 趙定國坐在沙發上,狠狠地瞪著自己的孫子,趙寶坤垂頭喪氣地蹲在客廳的角落裡,在這裡他連坐的位置都沒有,對於蹲著這個待遇他可不敢有絲毫的不滿,起碼剛從機場被一隊警衛「押」過來的時候老爺子可是真的差點把他給斃咯。 「老趙,現在也犯不著生氣了,寶鯤這一代什麼樣的脾氣也都清楚,要說你這個活寶孫子哪天不惹出點是非我都不敢相信他還是不是大名鼎鼎的魔王趙寶坤了。」廖承龍上將坐在首座,手指夾著一根軍區特工的小熊貓,對著自己的老夥計如是地說笑道,特別是說到後半句的時候就是看著趙寶坤說得,聽到大名鼎鼎的魔王這句話,趙寶坤這廝竟然相當無恥地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意,好像能夠被廖老爺子「誇」上這麼一句還挺值得炫耀。 「哼!以前就是太寵這個混賬小子了,事情越鬧越大,你們看看,現在這小王八蛋干的都是什麼事!現在北京那邊還沒有明確的消息傳來,要是那邊真的追究起來,我就把你這個小王八蛋扔到北京去讓他們處置算了!」趙政委或許是氣急了,指著趙寶坤跳罵道。 「咯咯,趙爺爺,您可千萬別這麼說寶寶,他要是小王八蛋,那您……」縮在一邊的廖璧忽然捂著小嘴咯咯直樂了蹦出這麼一句,這麼一句話把整個屋子的人都給說笑了,趙政委老臉一陣尷尬,不過火氣倒也被晚輩的這麼一句玩笑給澆滅了,廖上將狠狠地瞪了自己孫女一眼,呵斥道:「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給我老老實實閉嘴!」廖璧嘀嘀咕咕地咕噥幾聲,不過見到自己爺爺凶神惡煞的樣子,還真的就沒敢頂嘴。 「望真,你說這事怎麼處理?」廖上將斟酌著問自己身邊始終沒有開口言語的老友,楊望貞笑著看了眼趙寶坤,沒有正面回答廖上將的話,反而問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寶鯤,這次的事情傅家的那個小子也扯在裡面吧?」 被楊望貞老爺子看的有些心虛的趙寶坤嘿嘿乾笑,說真的,這小子包括無法無天的虎妞在內,成都軍區這一批老爺子裡面或許誰的帳都敢不買,可就是楊望貞老爺子的話他們不敢不聽,這也和從小的耳濡目染有關係,在中國,無論是誰,說起這個名字都會有一股由衷的敬意,這一點從身在軍區更是從小在老爺子身邊長大的他們來說尤為明顯。 「是。」趙寶坤心虛地把眼珠子甩到虎妞身上去,說了一句。 楊望貞點點頭,拍了拍左右兩側的廖上將和趙政委的膝蓋,意味深長地道:「孩子們的事情自然有孩子們自己去承擔,既然敢於做下這些,那麼我想他們已經不小了,在動手之前已經考慮過這件事情帶來的利弊後果是否是他們能夠承受的,我們這些老頭子護犢子,但是終究不能一輩子護著他們,終究要讓他們出去經歷些風雨。再者說……」楊望貞收回手把已經燃盡的煙掐滅在煙灰缸,逾期不輕不重不急不緩,舉手投足之間大將之風展露無疑,繼續說道:「這對他們來說說不定也是一個契機。」 在場的人都是什麼人,無一不是摸爬滾打跌宕起伏一輩子卻仍然站在中國頂峰的人物,這一番暗藏機鋒的話在他們耳中無異於打開了另一扇門,在整個客廳都沉靜下來的時候,門鈴響起。 楊望貞看了眼仰起脖子翹首望著大門方向的趙寶坤,笑道:「應該是那幫小子回來了。」 趙寶坤屁顛屁顛地跑去開門,一打開門,趙寶坤頗為失望地向外面張望了下,嘀咕:「葉子哥還沒到啊。」 門口的徐遠清和李鎮平強行忍住掐死眼前這頭白眼狼的衝動,徐遠清狠狠地瞪了沒心沒肺的趙寶坤一眼,道:「老子兩個傻了吧唧地大老遠跑來給你打氣,你這個傢伙就這麼迎接我們?」 趙寶坤嘿嘿一笑,還沒說話呢,就被滿肚子不爽的徐遠清和李鎮平推開了,兩人進門來先是一一問好了在場的長輩,然後在角落虎妞旁邊找了個凳子坐下來。這種場面,他們也只能夠坐在角落裡了。 第八十三章 再聚首(2) 很多時候不得不承認類似人情關係的裙帶聯繫在中國官場乃至整個社會蘊藏的巨大力量,在中國學會為人處世不會走人情面子那是斷然不可能走得多遠的,而類似徐遠清李鎮平這一幫從小就在成都軍區的發小之間的複雜關係上上一代到上一代直至他們現在這一代其中的盤根錯雜已經永遠都不可能梳理得清楚了。而無論是從利益點出發還是從個人感情家庭感情出發,他們都必須緊緊地圍攏在一起,圍攏在以葉無道為核心的這個成都軍區勢力的中心!以博取更多的政治籌碼。 「遠清,在徐州的工作展開得怎麼樣了?」軍區聯勤部主人季廉看著搬著板凳坐在角落裡的兩個年輕人笑瞇瞇地問。 對這位常年都笑瞇瞇甚至從他的臉上除了笑意你找不到其他的什麼表情,但是卻最少發言最少說話的二爺爺,(我知道他們不是一個姓,但是後面還有個小伏筆。)徐遠清竟然帶些羞赧地說:「二爺爺,徐州本來就不是我常處的位置,所以我也沒有致力於培養自己的嫡系,上面佈置什麼任務我就做什麼,沒佈置任務我就清閒下來。」徐遠清的話讓在場的老頭子們有些驚訝,季廉端起眼前的一杯茶,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和藹表情,連說話的語氣都沒有任何的變化:「遠清,你不應該是那麼浮躁的孩子才對。」 「是不是對你這次不公平的安排有些意見?」趙定國也暫時把心思從自己孫子身上收回來,問徐遠清。徐遠清忙擺手搖頭,苦笑道:「哪裡哪裡,趙爺爺你想哪去了,連楊阿姨都坦然接受組織的安排我怎麼可能會對這些小小的委屈有怨言。只是徐州不是我長處的地方,而與其花大心思大精力培養自己的嫡系還不如踏踏實實地做些政績出來,無論如何,在徐州這麼一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地方即便是培養出自己的嫡系都沒有太大的意義,更何況處在蘇南和蘇北的交接徐州這個地方簡直就是魚龍混雜,各種各樣的派系混雜無比,雖然是一個近乎三不管的區域但是卻是蘇南和蘇北巧妙的緩衝區,所以與其引起雙方的反感,我還是覺得放低姿態比較好。」 廖承龍上將點點頭,說:「說得好,雖然遠清你,還有鎮平,在為官上做出來的成績我們這群老頭都非常欣賞,但是畢竟你們還年輕,特別是遠清你,你的鐵腕政治雖然為你贏得了不少領導的青睞,但是不要忘記,你得罪的人永遠比賞識你的人多,小人難防,我們就怕你過於傲了,官場之道最忌的就是傲,加上前段時間因為特殊的原因而對你的安排出現的不公情況,我們這批老頭子之所以沒有阻止就是想要看看你的表現和磨煉磨煉你,而現在,你的表現很讓我們滿意,不錯,很不錯。」 徐遠清全神貫注地聆聽廖上將的一番話,然後仔仔細細地琢磨一番,官場之道,特別是中國的官場之道最忌的就是一個傲,這句話讓徐遠清心有慼慼,雖然中央近年來隨著老一批大佬的落幕領導人正逐漸向年輕化發展,但是除了共和國建國以來最年輕的中央委員楊阿姨之外還沒有低於五十歲的中央委員,更不用說中央政治局這一中國權力場的巔峰了,哪一位政治局的大佬不是從年輕起就在基層磨煉一步一步提拔上中央的,等到身上的稜角全都磨平了,圓滑了,這才有資格進入中央! 徐遠清恭恭敬敬地點頭,鄭重道:「謝謝廖爺爺的指點,遠清以後一定時時注意。」 「鎮平……」來了興趣的廖上將剛要問一邊的李鎮平的時候,門鈴響起打斷了廖上將的話,之間一陣風一樣地吹過,廖璧衝到門口得意洋洋地看著因為晚了一步而後悔不跌的趙寶坤,繼而用無比不屑的口氣說道:「靠,和老娘比?你小子還嫩著!」 在趙寶坤要吃人的眼神中,廖璧打開門,繼而歡呼一聲撲進了倚在門口的青年懷裡。 葉無道被廖璧的衝擊帶的後退一步,拍拍拱在懷裡瞎吼亂叫興奮得不能自己的廖璧的肩膀,苦笑道:「小瘋丫頭,三年不見,胖了不少。」 看著搓著手嘿嘿傻笑的趙寶坤,還有緊跟而來臉上沒有多餘表情的徐遠清,低調沉斂的李鎮平,葉無道一一點頭示意,徐遠清和李鎮平也點點頭,三人的眼神交流明澈於心,男人之間的感情往往不需要語言的點綴,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代表太多太多東西。 踏進客廳,葉無道一一向老爺子們問好,而老爺子面對軍區大院年輕一輩名副其實的領導人也都是笑瞇瞇地回應,葉無道坐在廖璧給他搬過來的凳子上面,美美地啜了一口外面市場上絕對買不到的茶,讚歎道:「趙爺爺你家裡的茶還是那麼正宗,相比三年之前,您可更老當益壯了。」趙定國撓了撓腦袋,哈哈大笑:「雖然不算太高明,不過看著你小子第一句就是問候我這個老頭子的份上,這個馬屁我算是接受了。」 葉無道聳聳肩,無奈地說:「沒辦法,這社會現在就是這樣,欠賬的是大爺,要賬的是孫子,您老還欠我兩瓶中南海的正宗茅台,不好好巴結巴結您老估計這兩瓶茅台就沒指望了。」 一屋子的軍界大佬開懷大笑。 出乎意料的,老頭子並沒有和不遠千里趕回來的葉無道等人商量什麼對策,而是在趙定國家吃了一頓午飯就回去了,自始至終,雙方好像達成了一個默契,閉口不談趙寶坤的事情,而等到老頭子們都散去了,葉無道和徐遠清等人就向趙老告辭,而面對偷偷摸摸地所在葉無道後面企圖混出去的趙寶坤,這一次趙老爺子也大度地放行了。 「葉子,這一次老爺子們的意思有點值得琢磨。」徐遠清雙手抱在後腦,一幫子人走在大院裡小公園的林蔭道中,徐遠清冷不丁地蹦出這麼一句讓李鎮平笑了,李鎮平說:「老爺子們的態度是有點奇妙。」 葉無道看了眼身前不遠處和虎妞不知道為什麼芝麻蒜皮的小事爭執成一團的趙寶坤一眼,古井不波的臉上終於露出一點讓人琢磨不透的莫測:「沒什麼好琢磨推敲的,老爺子們的意思很明白,袖手旁觀。」 「嗯?」雖然心中隱隱有這麼一個意思,但是當葉無道真正說出來的時候徐遠清難免還是忍不住驚訝,不過隨即反應過來,和李鎮平兩人相視一笑,在官場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的他們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懵懂少年了,對於老爺子們的苦心,他們很清楚。 「老爺子們既然打算磨煉我們,那麼自然對我們有足夠的信心,當年的釣魚台那些事老頭子們之所以出面就是因為我們還沒有那個和別人單獨對抗的能力,現在能力有了,缺乏的就是磨煉,不但是對你們,遠清,鎮平,對我,對寶寶,都是。更何況還有一個傅大器,雖然說不上壓倒性優勢,但是再不濟也是一個勢均力敵。」葉無道看著從樹影中投下的斑駁陽光語速輕緩地說,只是他還沒有說出更深一層的意思,在葉無道想來,老爺子們或許有把傅大器拉上他們這條船為他們增加籌碼的意思,如果老爺子們出面平息這件事情,恐怕傅大器在此之後不會和自己這邊有更多的交集,而讓自己親自出手就不一樣了……葉無道把目光投向趙寶坤,心中分析著這個想法的可能性和成功率,道:「寶寶,你說說事情的經過。」 第八十四章 再聚首(3) 原本以為會出現什麼驚天動地橋段的廖璧支起耳朵仔仔細細地聽著,卻見趙寶坤咧開大嘴笑得無比淫蕩:「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在北京遇上傅大器和那小子在較真,見那小子忒囂張我就讓他和我打賭,誰輸了誰脫光了繞著天安門跑一圈,結果那小子輸了不認賬,結果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賭什麼?」虎妞很是疑惑地問,在她的心目中,趙寶坤這廝就完全屬於狐假葉子哥威的典範,幹架踩人欺負那些公子哥那是沖的比誰都快,但是要是讓她想出一點趙寶坤的除了打架之外的本事,虎妞的腦海中則是完全一片空白……「賭誰的鳥大!」趙寶坤猛然仰天大笑三聲,得意洋洋地跨步一聳一聳,彷彿還在回味他寶爺的巨鳥君臨天下的那種快意,虎妞臉上掛著一片寒霜,還沒等她什麼動作葉無道就一個迴旋踢乾淨利落地把騷包的趙寶坤踹出去老遠,虎妞看著慘兮兮地皺巴著一張臉做哀怨狀的趙寶坤,鄙夷地扔出一句話來:「明騷易躲,暗賤難防!」 趙寶坤仔仔細細地回味了半天這句話,嘀咕道:「雖然要胸沒有胸,要屁股沒有屁股,但是就憑這句話,就不和你這個小娘們計較了。」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趙寶坤挺著他的鳥在黃石和傅大器面前耀武揚威的樣子,葉無道猛然就想到了跟隨在慕容雪痕身邊的龍五這廝,雙手抱胸,斷絕了自己的妖孽想法葉無道揉了揉太陽穴閉目道:「傅大器對你說什麼沒有?」正在和虎妞糾纏的趙寶坤回答道:「有啊,我來的時候他還哭著喊著拉著我,說一定要讓葉子哥你去趟北京,說是靠在大樹底下好乘涼,最好是把那個瘸子帶上,當然,前提是他沒被他老子整死。」很標誌性地聳聳肩膀,趙寶坤發現自己無論怎麼聳都聳不出葉子哥的味道,無奈只好感慨葉子哥就是葉子哥,就連聳聳肩膀都不一般。 「瘸子?」徐遠清和李鎮平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兩個字,繼而馬上就聯想到了他們這一代中唯一的一個瘸子,端木子房。北京太子黨最大派系的首領。被稱作是最有可能繼承白陽鉉衣缽的男人,繼趙師道之後最有希望完全統一整個北京太子黨的男人,這個評價,即便是白陽鉉都不曾擁有。 「是他。」葉無道輕笑一聲,坐在路邊的座椅上,手指敲打著椅背,面沉如水,似笑非笑的眸子就像是一層迷霧,讓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別那副呆頭鵝的表情,端木子房,跟著葉子哥混了。」趙寶坤一屁股擠在葉無道身邊對著徐遠清和李鎮平說道,似乎對兩人臉上那啼笑皆非的表情感到很不滿。 剛說完這句話,趙寶坤的聲音還沒有來得及落地進入李鎮平和徐遠清的耳中,就見趙寶坤猛然扭腰轉身,斗大的拳頭狠狠地擊向後方,而更加恐怖的是這一擊的目標那個疾馳而來的足球竟然被硬生生地打爆。 徐遠清翻了翻白眼,說了句:「變態。」 而遠處,顯然被這一幕嚇到了的幾個踢足球的十多歲大小的孩子猶猶豫豫不敢走上前來,在他們的嚴重,趙寶坤儼然已經和怪獸沒有什麼區別。 廖璧著唯恐天下不亂的丫頭用指頭勾著殘破得幾乎變成兩半的足球,對對面的孩子喊道:「誰踢的?給姑奶奶我滾出來!」 這群孩子同時把腦袋扭向了其中一個瘦弱的同伴,瘦弱的同伴並沒有想像中的驚慌和同伴一樣的失措,帶著些小緊張但是總算還識得大體,慢慢走出來走到廖璧的面前,用眼角偷偷打量著那個一直背對著他們的男人,下意識地,他能夠敏銳地感受到這個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男人才是這群人中的核心。 「小屁孩,你們老師沒有教你們要尊老愛幼?我這個如花似玉的姐姐站在這裡你們都敢把球往我身上踢?」廖璧的第一句話就差點讓趙寶坤一口氣把自己嗆死。 「靠,就是老子踢的怎麼了?在這軍區大院裡還沒見誰敢和老子這麼說話的,看什麼看?一拳頭把足球打爆了了不起?覺得自己賊牛逼了?告訴你們,這年頭大家都是文明人,玩的是頭腦,武力?這玩意是沒腦子的人用的,誰怕誰啊,在軍區特種大隊隨便拎出一個來誰打不了啊,有種你們就把老子打死打殘,但是只要有一口氣你們就等著找人給自己收屍吧!」 第八十五章 把紈褲子弟這個職業發揚光大 給自己收屍?葉無道聽後不禁莞爾生出後生可畏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感慨來,如今這南北兩地偌大一個中國的地盤上敢對趙寶坤說出這句話的人還真沒有。 趙寶坤呀哈一聲,伸手在那孩子腦門上一拍,拍得那孩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趙寶坤磨著牙帶著些玩味的笑意說:「哪冒出來的刺兒頭,寶爺我還沒挪窩幾天呢,軍區大院裡就出現這麼一幫稱王稱霸的毛孩子了?」 那少年被打了一掌倒也沒有燒了腦子衝上去給自己報仇,只是用一種近乎平靜的目光看著趙寶坤。 「算了。寶寶,和這些孩子計較些什麼。」這小子,比自己當初到是強了不少,想起自己那個充斥著花花公子的童年,葉無道對眼前的這場鬧劇有些意興闌珊,站起身來,轉身總算是正眼看了一眼那個孩子,見到少年如臨大敵的緊張,忽然想到自己當年在李凌峰的面前何曾不是一樣的幼稚,葉無道彎起眸子,收起那份尖銳的刻薄,對面前的少年縱使生不出成都軍區大院後繼有人的荒謬感受,但是也正是因為這點眼前的這個囂張跋扈的孩子還引不起他那抹殺世界上任何一個天才的心思,葉無道開口說道:「好好幹,總有一天你會把紈褲公子這個偉大的職業發揚光大。」 看著葉無道宛如上級領導下來視察對下級單位發言一樣正經的表情,趙寶坤看著徐遠清兩人的彆扭表情發出一聲古怪的笑聲。 帶著徐遠清幾人慢慢離開,或許是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或許是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踐踏,總之那個少年死死地盯著葉無道的背影胸膛劇烈地起伏,猛然大喊道:「我不管你是誰,總之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我會站在你對面擁有和你平等對話的資格!甚至。我要站得比你更高!」少年的話並沒有引起這群人生經歷比普通人幾十輩子都豐富的年輕人絲毫的波瀾,就好像沒有聽到一樣,而這一點,也讓少年更加羞憤! 正要再做些什麼,身後剛才見到少年被趙寶坤拍了一巴掌而跑出去的幾個孩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死死地拉住了少年的身體,喘著大氣。其中一個跑慘了的小胖子死命地半坐在地上抱著少年的大腿說:「大……大少,別……別……我爸爸說,今天那個人回來了,那個人,就是你最崇拜的太子啊!……」 許久沒有回來軍區大院的徐遠清李鎮平當然有自己的親戚家人需要走訪,加上趙寶坤這廝是因為葉無道得關係被特赦出來的,雖然很不情願,但是趙寶坤還是老老實實地在半個小時之後回去了,徐遠清李鎮平他們回去自己家之後葉無道身邊就跟著一個無所事事抱著他手臂咯咯傻笑的虎妞,葉無道牽過虎妞的手,說:「我現在可要回去見我外公了,怎麼,你打算一起去?」虎妞一聽說是去見那個不苟言笑的老人,忙縮了縮脖子吐著舌頭說:「去見楊爺爺啊,我才不去呢,楊爺爺一看我我就渾身不自在。緊張。葉子哥,多陪陪我嘛,你看,我一個人孤單寂寞,都沒有人理我……」 說完,一副泫然欲泣的受不了起伏的柔弱表情看著葉無道。 說實話,虎妞之所以是虎妞是因為她的彪悍本質,而第一眼見到虎妞的人無論是誰都不太可能把這個彪悍的外號和這個水靈靈的小丫頭聯繫在一起,那看似柔弱的雙手,葉無道卻清晰地記得這雙手曾經一拳打死過一頭狼。 「天天纏著我,要是以後嫁不出去怎麼辦?」葉無道拉著虎妞向自己家走去,因為兩家原本就挨在一起,所以也全當是送虎妞回家了。虎妞葉無道笑而不語,忽然站住身體說:「你家到了,要是再向前面走就是真的去我家了。雖然我不介意。」虎妞一看,果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自己家門口,而站在門口的兩個警衛眼神莫名,好像在忍些什麼。 虎妞大臊,破天荒地竟然紅了紅臉,到家門口了自己說出那種話葉子哥竟然不提醒自己,全都被別人聽去了,完了,這以後還怎麼混啊,虎妞現在殺人滅口的心思都有。 狠狠地瞪了兩個跟在自己爺爺身邊五六年的警衛一眼,虎妞惡狠狠地說:「趙叔,王叔,你們剛才都聽到什麼了?」甚至虎妞絕對惹不得的兩個警衛連忙把眼珠子甩到天上去,面無表情地說:「我們剛才正在思考首長對我們的教導,所以沒有注意別的聲音,所以抱歉,我們什麼都沒有聽到。」 虎妞滿意地點點頭,回頭一看,葉無道卻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跺了跺腳,虎妞氣呼呼地進了自己的家。 「外公。」回到家裡,見到楊望貞正好從書房出來,葉無道喊了一聲,順便坐下來給自己的楊望貞倒了一杯茶。 應了一聲楊望貞坐在沙發上端起面前的茶水,淺淺地喝了一口,笑道:「還是丫頭比較細心,每過三個月就會送一些茶葉過來,搞得我這個老頭子都腐敗了,沒有喝到丫頭送來的茶渾身不舒服。」 絲毫不覺的心虛慚愧的葉無道大點其頭,煞有其事地說道:「所以說啊,生孩子就要生女兒,細心,體貼,嘿嘿。」楊望真笑罵一聲:「混賬小子。」 第八十六章 外婆 「聽說前幾天琉璃那小丫頭偷偷跑出來去杭州了?」楊望貞詢問道,葉無道點點頭,回答說:「是的,不過剛到我身邊,就要回成都了,結果她回來的消息不知道怎麼的被老頭知道了,直接被老頭從天津接走了,現在還在天津呢,不過說好了,過些天會來看望外公。」楊望貞笑瞇瞇地說:「那個小丫頭到真是不愧天生奇才四個字,不過……」楊望貞皺皺眉頭,言語中有些不滿:「她千里迢迢回來為的就是你,而你怎麼能就這麼輕易把她放回天津?想必她自己也是不願意的。」 說完,隨即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也懶得多管些什麼。不過,明天你外婆就回來了,說是說什麼也要見見琉璃小丫頭。」 外婆?腦海中浮現起那個疼愛自己的信佛的外婆,雖然小時候起就一年到頭不能和外婆見多幾次面,但是每一次外婆從外面回來卻總能夠給自己帶來許多佛家的寶貝玩意,外婆可以說是自己佛學理論的啟蒙老師了,想到那個每每自己「折磨」死了外公的蘭花就會擋在自己身前幫自己的外婆,葉無道從心底洋溢起一股子難言的溫暖。 「外公。」葉無道叫住了正要起身的楊望貞,滿臉的天真和純潔,搓了搓手,葉無道小心翼翼地問:「能和說說你和外婆是怎麼認識的麼?」 楊望貞想不到葉無道竟然會問這麼一個問題,一愣之後老臉破天荒地一紅,板著臉道:「問那麼多幹什麼,自己管好自己,別整天讓我們這些老頭子老婆子給你操心。」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不過那身形在葉無道看來怎麼看都有落荒而逃的意思……「另外,你自己想要做什麼只管放手去做,就不要有什麼顧忌了,你們還年輕,還來得及犯錯,要是等到了我這個年紀,真正要輕狂一把就來不及了,我們雖然是老骨頭一把,但是終究還能給你們撐幾年,再者說了,渾渾噩噩一輩子,要是真的讓自己的子孫受了欺負,我們這把老骨頭還活著幹什麼。」楊望貞站在樓梯口頭也不回地說完這句話,然後慢慢地上了二樓,葉無道坐在客廳裡,聽到從二樓傳來的房間門關上的沉重而寂寞的聲響,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心情。 過了一夜,第二天葉無道陪外公吃完了早餐正在客廳看報紙,忽然門口伸進來一個大腦袋,趙寶坤把腦袋伸進來四處瞄了瞄見到沒有楊望貞的身影,鬆了一口氣然後朝葉無道拚命招收,壓著嗓子喊:「葉子哥,快出來。」葉無道挑眉望去,見到趙寶坤的萎縮樣子放下報紙笑道:「站在門口幹什麼,進來說話。」 葉無道說話的當,趙寶坤臉都發緊,深怕這聲音會把楊望貞給招來,哭著臉剛要說話,就聽見楊望貞的聲音:「是寶鯤吧,進來吧,我又不會吃人,那麼怕我幹什麼。」趙寶坤嘿嘿乾笑,站直了身體點頭哈腰地進來了。 「葉子哥,我們出去吧,在這裡,我血壓高……」趙寶坤坐在葉無道身邊,臉上苦兮兮地。 「等會我外婆就要回來了,本來我還是要出去接她的,但是她不願意,就讓我在家裡等她,所以我現在還出不去。」葉無道隨意地瀏覽著報紙上面的信息,回答道,忽然想到了什麼,放下報紙轉頭問:「昨天晚上你爺爺對你說什麼沒?」 趙寶坤聽到林鹿鳴要回來的消息很是鬱悶了一番,要是林鹿鳴回來的話葉無道今天自然要留在家裡陪外婆,而本來還打算今天和葉子哥一起去市裡玩玩的呢。 「沒說什麼,還破天荒地在晚飯的時候和我一起喝了幾杯酒。」趙寶坤的臉色越說越怪,說完,自己和自己嘀咕了一會,忽然甚是緊張地低聲問葉無道:「葉子哥,你說這會不會是上斷頭台之前的最後一頓飯啊?」 葉無道哈哈大笑,很有義氣地拍了拍趙寶坤的肩膀:「放心,死不了,大不了殘個廢,丟只胳膊少只腿什麼的。」 「什麼丟只胳膊少只腿的,無道,能不能和外婆解釋解釋是怎麼回事?」滑落音,從趙寶坤打開沒關上的門口走進來一個老人,一頭雪花一樣的銀絲,有著些許皺紋的臉上卻是紅光滿面,身量有些矮小,但步伐矯健顯然非常健康,行走間,一股淡泊如秋水的氣息就如同溫水般滋潤進每一個人的心田,浩然的溫和,這股彷彿帶著佛香的氣息是葉無道的外婆林鹿鳴所獨有的。 「外婆!」葉無道忙起身走幾步結果外婆手上的行李,林鹿鳴看著對面的孫子,伸出手抓住葉無道的手,不住地點頭:「好,好,無道,都長這麼大了。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林鹿鳴的眼睛有些濕潤,雖然不管世事,但是自己外孫這三年來所遭受的罪她卻都是知道,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外孫,眨眼間,當年闖了禍那個躲在自己後面避難的小外孫都已經成為人父,頗多有些感慨的林鹿鳴修了幾十年佛的心境也微微泛起了漣漪。 「林奶奶好,那個,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改天再來向林奶奶問好,我還有些事,先走了。」趙寶坤起身很是識趣地說,說著,眼睛還不住地向葉無道使眼色,林鹿鳴笑瞇瞇地說:「這就是寶鯤吧,還天天闖禍吧,這麼大一個人了,不要天天就知道惹是生非,惹得你爺爺天天給你勞心勞神。」趙寶坤很是溫順地點頭應是,林鹿鳴這才放他回去。 第八十七章 海東青 葉無道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而向來就自我標榜一個壞到掉渣的惡棍,但是做惡棍也是需要能力和底線的,若是做一個惡棍連底線都沒有了那就不是惡棍,而是人渣。這個底線是什麼,就是人性。 於外人來說,葉無道或許是一個神,葉無道或許是一個永遠無法企及的神話,或許是一個混賬王八蛋,巴不得被火車碾死被飛機撞死的混賬王八蛋,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對於葉無道身邊的人來說,特別是他的家人來說,葉無道這個孫子,這個兒子,縱使會惹了許多麻煩,但是卻是最優秀的一個誰都無法替代的。 陪著外婆坐在陽光和煦的院子裡談天論地,整整一天,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去,而當林鹿鳴感覺身體有些疲倦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 林鹿鳴起身說道:「好了,我也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葉無道點點頭,今天和外婆的交談可謂收穫頗深,起碼外婆在佛學上的理論就足夠葉無道歎為觀止了。 外婆離開之後,葉無道半閉著雙目在搖椅上閉目沉思,院子裡偶爾響起的蟲鳴而遠處人生走動的腳步聲輕微的談話聲,在這微微泛涼的夜間格外寧靜祥和。 微風拂過,葉無道嘴角悄然勾起一個弧度,彷彿夢囈般的口吻輕佻而邪魅:「遠遠地這麼看著你男人,是不是有一種驚為天人繼而春情蕩漾的感覺?」 「你就不能別這麼自負狂妄?」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在這寂靜的院子裡格外醒目,只聞聲未見人的場面有些詭異,而這時,一聲嘹亮的鷹鳴響起,繼而一個黑點從天空中急速放大,近了,再近一些,鷹鳴越來越嘹亮,聲音越來越清晰,而那個黑點漸漸放大,竟然是一隻鷹!海東青! 「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數海東青。性秉金靈含火德,異材上映瑤光墾。」看著天空向自己俯衝而來的海東青,葉無道猛然體會到了這句話的真諦。 伸出手,半空的海東青清嘹一聲,打了半個盤旋,俯衝而下,猛然抓住葉無道的手臂,而葉無道的手臂未見絲毫的晃動,就這麼硬生生地接受下了這能夠抓去壯健水牛身上一大塊牛皮的力量。 手臂上的海東青不斷地在四周顧盼,神駿的雙目中彷彿隱隱有光芒閃爍,三年來愈發神駿的海東青,什麼叫雙目如電?看看這只海東青,自然而然地就會聯想到這四個字。 而趁得這個時候,一個身材修長窈窕的女人出現在院子南牆的牆頭上,站立在牆頭,背後則是一輪圓月,星星點點的斑斕將這個原本就絕對不俗的女人襯托得讓人心神搖曳,陰影的遮擋看不清面貌,但僅僅就這份氣質就足夠傲視群芳。或許不對,這樣的女人不應該被和那些俗不可耐的所謂美女比較,這樣的女人就如同天上的雪蓮,可遠觀不可褻瀆,僅僅是望上那麼一眼已經是最大的恩賜。 「什麼人?」千萬不要忽視軍區首長大院內的防禦措施,當那只海東青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引起了注意,而此刻這個女人的出現則讓哨兵們如臨大敵,但是卻遲遲沒有什麼行動,他們知道,這兩天軍區裡那幫太子爺回來了,從小就在軍區內鬧得雞飛狗跳的他們什麼事情沒有做過,而類似翻牆爬牆的事情更是屢見不鮮,更何況這是楊上將的家。 「沒事,我女人。」葉無道的聲音從院子裡面傳出來,不遠處如臨大敵的士兵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轉過頭站回自己的崗位上。 至此而後,葉無道抬頭看著牆頭的女人,而自始至終沒有只說了一句話的葉隱知心也沒有再開口,而是這麼看著院子裡的男人,兩人對視,沉默良久。 一聲鷹鳴,嘹亮而悠遠,如同來自無垠曠野和蒼茫天空的記憶,擊碎了沉默的氛圍,海東青放開葉無道的手臂衝上天空,繼而在數百米之上的天空盤旋。 「看來你的情況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糟糕。」如果說之前的葉無道能夠發現自己就已經出乎她的意料,那麼之後葉無道能夠接住俯衝的海東青那麼就讓葉隱知心感覺有些匪夷所思,甚至一種是不是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受傷的錯覺產生。 「你男人我哪裡是那種弱不禁風的奶油小生,要不,讓你見見我身為男人的剛猛一面?」或許是覺得在這個場合下剛猛這個詞彙過於曖昧了些,葉無道嘿嘿一笑,嘴角的淫蕩意味讓闊別三年的葉隱知心重新有了如此強烈的秒殺一個人的慾望。 知道自己在嘴皮子上永遠都處於弱勢的葉隱知心很識趣地閉口不接話,而是從牆頭緩緩走下來,最終站在葉無道身前三四米的地方,在院落內燈光的照射下,第一次,闊別三年的兩人清晰地看清楚了對方的容貌。 少了些輕浮,多了些滄桑,少了些張揚的陰冷,多了份沉斂,少了如利劍出鞘的四射鋒芒,多了份返璞歸真的大自在。葉隱知心猛然發現,每一次見面,這個男人的成長都讓人恐怖,以葉隱知心看來尚且如此,作為葉無道的敵人的那份無力感自然可想而知。 第八十八章 葉隱知心 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顯然,葉無道和葉隱知心永遠都不會出現這種感情氾濫的情景,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都是一種人,在某個領域達到極端的人,「無上」「至尊」就代表著「獨尊」,任何一個在各自的領域達到巔峰的人都是孤獨而孤傲的,對於他們來說,真情是經不起消耗的奢侈品。 而現在,兩人之間卻悄然醞釀著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氛圍,起碼在這一刻,對於彼此而言,並不需要過多的語言,這種沉默,恰到其分地點綴出兩人之間的曖昧和朦朧。 和女神玩曖昧,這是普通人想像也要有勇氣的,正因如此,這也是需要大智慧大能力的。否則不要說和葉隱知心這種名副其實的女神玩曖昧,恐怕初次見面都難逃被秒殺的厄運。 葉無道瞇著眼睛打量著近在咫尺的曾經被自己褻瀆過的胸部,還是那個樣子,不大不小,玲瓏小巧,看著看著,葉無道不禁回味起當初按在那胸部上面的手感來,並且發出還是要多多開發,以促進第二次發育這等的感慨。 葉隱知心秀眉一挑,處於女人的天性她在葉無道的目光下渾身都不自在。 「啪!」一巴掌拍開葉無道伸過來的爪子,葉隱知心含著煞氣恨恨地道:「淫棍!」 葉無道縮回被拍了一巴掌的手,唉聲歎氣:「不要這麼冷淡嘛,你看看,這麼多年沒見還是沒有什麼長進,其實女人這個地方要多多保養,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胸部不但是標誌性生理特徵之一,更是給男人第一印象的重要部位……」葉無道沒有再說下去,因為葉隱知心的雪魄月牙已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而架在葉無道的面前。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知心姑娘怎地還在舞槍弄棒,快收起這奪人性命的利器,這大好月色,放過了豈不可惜。」葉無道嬉皮笑臉地伸手捏住雪魄月牙的劍身,然後慢慢移開。 葉隱知心收起雪魄月牙坐在一邊,仰起腦袋看著天空中的月亮,朦朦然不知道在想寫什麼。從側面葉無道的角度看去,葉隱知心的臉龐閃爍著淡淡的光輝,柔和的月色如輕紗般鋪撒在葉隱知心的身上,微微眨動的睫毛每一個輕微的抖動都如同最蠱惑人心的誘惑,這種陽春白雪的誘惑卻比任何搔姿弄首都來的有效而曖昧,葉無道伸出手,攬住葉隱知心的腰,或許是刻意不在乎,或許是沒有注意,總之葉隱知心並沒有因此產生任何的動作。 「半年前去了趟和歌山,把天守閣內那群老怪物的徒子徒孫宰了大半,最後逼得和歌山的老妖怪出山,勝負不祥,總之是我的老婆大人白衣飄飄單身在和歌山殺進殺出,將這個日本武道聖地當成了自己的後院般老去自如,半個月後,那個老妖怪閉死關,有生之年永不踏出禁地半步,此舉使得日本武道界一片嘩然,而後和歌山天守閣大長老從中國回到日本。與其三戰,兩敗一平。」手放在葉隱知心的腰上,第一次被默許這種接觸的葉無道甚至有點受寵若驚,悄悄地移動著手,一邊說著望月鸞羽回報過來的信息,果然,葉隱知心臉上出現一絲不自然,倔強道:「那是因為他們和歌山的人不把我們水月流的人放在眼裡,哼,正要水月流要立威,自己撞進來的和歌山自然首當其衝。」 「水月流的威名在整個亞洲都已經是如日中天,還要立什麼威,水月流宗主挑戰日本武神宮本武藏之後成為名副其實的日本第一女武神,而原本就身為三大宗師的葉隱知心也已經理所當然地成為日本武道的第一人,和歌山的老妖怪就如同獨立於俗世之外的一片世外之地,誰是武道第一人他們從來沒有關心過,而這樣的情況下沒有平穩相對四面楚歌的形式卻對和歌山徹底決裂,這算哪門子的立威。」葉無道皺眉毫不客氣地說道,而與此同時,彷彿作為報復,原本搭在她腰間的手被狠狠地拍開,吸著冷氣葉無道看著自己被拍得通紅的手背,苦笑。 「我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會要靠女人去報仇。甚至,若不是你的大開殺戒,或許那個老頭子現在還在追殺我。」葉無道淡笑一聲,神情說不出是苦澀還是感慨抑或是憤怒,平淡得如同浮萍一般自然,葉隱知心身體一頓,語氣忽然就軟了下來:「若是你不這麼大男子主義,或許當年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你是指三年前我拒絕你們的出手獨自面對華夏三大頂尖武者圍攻的那件事情麼?」葉無道無聲而笑,陰冷而自負。 「不全是。那一件只是比較出彩的一件而已。」葉隱知心的語氣帶著些責備,更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你不會明白,那是男人的世界。」葉無道噓出一口氣,看著因為聽了這句話而憤然起身的葉隱知心。 「既然如此,那麼你就繼續生活在你男人的世界吧,算我多管閒事。」葉隱知心從來沒有如此憤怒過,相比之下,這個混蛋嬉皮笑臉地佔自己的便宜好像更加可以容忍和接受,但是這種完全將她排斥在生活之外的態度讓葉隱知心無法忍受,剛要離開卻發現那個混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她半抱在懷裡,而,而更讓葉隱知心無法接受的是這個王八蛋的爪子竟然第二次放在自己那個地方! 感受著手中的柔軟的堅挺,葉無道感覺瞇起眼睛細細地品味並且把現在每一微妙的感受都牢牢記在心中,低下頭在葉隱知心晶瑩若藝術品的耳邊囈語:「我葉無道向來奉行人不犯我我不一定不犯人,不過既然人家犯到我老婆身上來自然要狠狠地一板磚拍回去,就算是我老婆先動手的也不在乎,幫親不幫理,欺負我老婆了,就等著被老子拍死吧。」 葉隱知心冰封般的嘴角微不可見地泛起一絲絲驚心動魄的弧度,繼而馬上被主人制止,葉隱知心猛然專身離開那個讓她產生丟棄武道這個恐怖念頭的懷抱,轉身冰冷地看著對面聳著肩膀的男人,冷兮兮地吐出一句話:「遲早有一天,你的爪子會被我親手砍下來!」 第八十九章 車禍 話落音,葉無道還沒有開口說話,卻忽然見到葉隱知心轉過頭看著牆頭,隨即,牆頭上冒出兩個腦袋來,一大一小,正是趙寶坤和虎妞。 「葉子……哇,這妞正點!」趙寶坤剛把腦袋伸進來就見到了站在院子中央的葉隱知心,驚為天人之下扔出來這麼一句在他眼中很正常的「讚美」之詞,而旁邊同時注意到葉隱知心的虎妞卻是截然不同的,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緊緊地盯著葉隱知心,滿臉的不爽。 葉隱知心看了趙寶坤一眼,浮現一絲殺機。「寶寶,這是你嫂子。」葉無道笑瞇瞇地開口,這句話出口,趙寶坤臉上頓時出現了無限的欽佩與仰慕,繼而又變得理所當然起來,嘀咕道:「要是葉子哥你說這不是我嫂子我才奇怪呢,這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在院子裡做些什麼勾當……莫非是談人生談理想?」趙寶坤這廝的淫蕩指數直線飆升,而旁邊老早就一臉的本小姐很不爽的虎妞當下一腳就把趙寶坤給踹下了牆。 葉無道把身邊的椅子搬過去墊在牆下面,然後站在椅子上面騎在牆頭,對這還愣在原地的葉隱知心招招手,說道:「我帶你出去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花花世界。」 「我沒興趣。」葉隱知心頭也不回地淡然說道,說完身體就已經出現在之前她出現的南牆頭,看著天空盤旋著的海東青,說道:「今天來也只不過是把這只海東青還給你,既然任務完成我也該走了。」 「葉子哥,她願意走就讓她走好了,她在我們還放不開呢,哼。」虎妞強裝滿不在乎的口氣說道,繼而輕蔑地看了葉隱知心一眼,嘀嘀咕咕。 「葉子哥,人家不太願意承你的情啊。嘿嘿。」趙寶坤靠在牆頭,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根牙籤放在嘴裡叼著,似乎在尋找小馬哥的感覺。 葉無道站起身來,順著牆頭走到葉隱知心身邊,悄悄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葉隱知心眉頭一皺,月白色的臉上驟然染起一抹紅暈,咬牙切齒地握住雪魄月牙的左手越來越緊,似乎有隨時朝葉無道脖子上比劃比劃的架勢。 見這陣勢,趙寶坤識趣地吐掉嘴裡的牙籤,把虎妞從牆上拽下來就朝前走,虎妞被拽著迫不得已地跑了幾步,而後猛然掙脫開埋怨道:「死趙寶坤,你幹什麼呢,葉子哥還沒來!」 「傻,葉子哥和嫂子調情是我們能看的?一點眼力勁都沒有。」翻了個白眼,趙寶坤感歎道:「你說人和人的差別咋就這麼大捏?你看看葉子哥的女人,那個級別,嘖嘖,虎妞你也犯不著和人家針尖對麥芒的,你看看你自己和人家比哪點有優勢了?比武力?看人家剛才手裡拿的是什麼了沒有?不是我打擊你,人家要殺你一招都不用,秒殺。比美貌,這個……你還真比不過人家,你清秀是清秀了,漂亮也是漂亮,但是能和人家比?比內涵……」 「王八蛋,老娘今天要宰了你!」虎妞怒火中燒地衝上去一個標準的迴旋踢,趙寶坤忙伸手架住那力量大的出奇的腿,反擊道:「娘們,老子告訴你,別以為老子不打女人……我靠……」見到虎妞完全一副拚命的架勢趙寶坤扭頭就跑,和暴走中的虎妞對干,那還不如直接自殺來的痛快。 半個小時之後,葉無道拉著葉隱知心坐在車裡面對著葉隱知心侃侃而談:「中國文化底蘊之深厚醞釀出兩個讓人流連忘返的城市,一個是天堂杭州,一個是天府之國四川成都。而在成都就不得不說起一種花卉,那就是芙蓉,成都自從五代蜀時就遍地種芙蓉,也是自那時起,芙蓉城的稱呼就按在了成都的頭上,而成都的建成之日起課上溯到商周時期,周王遷岐『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因此得名成都。有空我會帶你去看看都江堰,龍池這些景點,雖然說在商業化的運作之後這些自然景點失去了作為自然兩個字的那份清新和怡然,取而代之的人頭攢動讓人大倒胃口,但是若是選擇好了時間和地點,這些能夠被入選國家級物質文化遺產的經典可都是值得我們去一一銘記的。」 葉隱知心假裝撇過腦袋看車外的風景,事實上卻支起耳朵仔細在聆聽,葉無道說完之後,葉隱知心不冷不淡地噢了一聲之後就繼續把注意力放在車外的風景。 「你……」坐在副駕駛上的虎妞見到葉隱知心這樣的態度心頭火起,不滿之下就要開口,卻見到葉無道望著她笑而不語,虎妞撇了撇嘴重重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葉子哥,現在才九點多,我們去哪?」開車的趙寶坤及其風騷地把他從軍區開出來的吉普車超了個車道,穩穩地用屁股卡在後面一輛寶馬前面停在紅燈前,完了還不忘伸出中指對著後面的寶馬車示意。 「來了成都,自然要去吃川菜。吃慣了清茶淡飯,偶爾來點辛辣的有助於消化吸收。」 「碰!」突如其來的衝擊力讓猝不及防的趙寶坤一腦袋撞在方向盤上,腦袋裝上去了這廝還不忘罵一句:「媽了個逼的,哪個狗日的……」 第九十章 兩廣俱樂部(1) 向來只有他寶爺橫衝直撞在別人的面前囂張跋扈,什麼時候輪到別人先冒犯到他寶爺的頭上來了,更何況還是在成都這一畝三分地上,說句毫不誇張的話,在成都這地頭對於那些平時習慣于飛揚跋扈的權貴們來說,寶爺的一句話比成都市市長的話都好使,為什麼?得罪了市長大人或許還有迴旋的餘地,但是得罪了寶爺,別尋思了,直接收拾包袱早點跑路吧。趙寶坤伸出手在額頭上抹了一把,見到全是血也沒在意,罵罵咧咧地嘀咕一聲轉頭就關切地問:葉子哥,你沒事吧?葉無道甩了甩有些頭暈的頭,說:我沒事,走,我們下去瞧瞧。趙寶坤應了一聲,見到一邊因為不知道那根筋不對繫了安全帶而沒有受傷的虎妞一眼,鬱悶地說:什麼世道。虎妞得意洋洋地說:這就是好人有好報,哼哼,歹人有歹報。趙寶坤也不和虎妞爭辯,打開車門下車就從後備箱拿出一個備用的滅火器,然後走到身後還頂在吉普車屁股下面的寶馬旁邊就是一下子狠砸下去,嘩啦一聲,寶馬車的擋風玻璃應聲而碎。虎妞跑過來拉開車門從駕駛室上拉出來一個年輕男人,冷笑道:今兒個算是見到了什麼叫做膽大包天了,你丫不知道這他媽的是紅燈啊?還踩油門?趕著回家去投胎啊?被拉出的青年估計沒有想到這個看似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會如此的彪悍,驟然一股勁力將他從駕駛室裡面拉出來踉蹌幾下倒在地上。那青年自從見到了前面吉普車上下來的趙寶坤後整張臉都綠了,被虎妞這麼一拽反倒是回過神來,乾笑著咧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寶……寶爺……趙寶坤此時滿臉的鮮血,手上還提著一個滅火器,這青年似乎絲毫不懷疑趙寶坤會把那個輕易擊碎寶馬車擋風玻璃的滅火器向自己腦袋上招呼,趙寶坤蹲下來把滅火器放在那青年腦袋邊,皮笑肉不笑地道:,現在知道怕了?剛才油門踩的挺歡,怎麼,是不是搶了你一個車位你不爽?真他娘的趕回家去投胎啊?那青年都快哭出來了:不,不是啊寶爺,您誤會了,我不知道那車上是您坐著的,要不然您給我幾百個膽子我都不敢冒犯寶爺您啊……趙寶坤一巴掌就甩在青年的臉上,吐了一口唾沫,臉上的血液滴下來正好滴在青年的臉上,媽的,不知道你還往上面撞,什麼都不知道你他媽的敢撞軍區的車?那青年估計也是知道今天這事不管怎麼服軟都了不了了,索性就豁出去了一改之前的懦弱表現衝著趙寶坤大吼:老子就他媽的撞你怎麼了?趙寶坤,老子今天告訴你,不要他媽的以為有個在軍區當前幾把手的爺爺就他媽的牛上天了,中國軍區不多,也不少,你這樣的背景充其量算他媽個中等,靠,老子以前被你欺負夠了,怎麼?現在老子加入兩廣俱樂部了,你他媽的有種就跟著兩廣俱樂部干!你今天要是把老子廢在這老子沒話說,只要有一口氣爬回去你他媽的就等著俱樂部的人出來對付你吧!這些年你他媽的仇人還少啊?在北京得罪的那位太子爺現在屁股還沒擦乾淨呢吧?到時候群起而攻之,別說你趙寶坤,就是太子葉無道都吃不了兜著走!操,來啊,殺了老子,在這裡殺了老子!看著歇斯底里的青年,趙寶坤樂了,提起滅火器狠狠地砸在青年的手掌上,拍了拍青年的臉,嘿嘿冷笑:就你這種小蝦米角色知道的事情還不少啊,不過寶爺今天就給你上一課,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尊卑貴賤。另外,你老子也會後悔為什麼二十年前褲襠沒繫好把你給露出來了。忽然,肩膀上被拍了拍,趙寶坤疑惑地轉頭,卻見到葉無道蹲下身在旁邊,葉無道把自己的手帕給趙寶坤讓他把臉上能嚇哭小孩的血跡擦乾淨,笑瞇瞇地沖地上狐疑地看著自己的青年問:兩廣俱樂部?我沒聽說過,能給我介紹介紹麼?我滿意了,今天的事情就算過去了。青年上上下下打量了葉無道半天,猶豫地在他和趙寶坤之間看了半天,問:真的?一邊早就等的不耐煩的虎妞一腳就招呼上去,那青年的腦袋猛地向後仰,被踢中的鼻子幾乎要碎掉,鼻血如噴泉般往外湧,虎妞用腳在慘嚎的青年衣服上蹭了蹭,不屑地道:葉子哥問你什麼就回答什麼,哪那麼多廢話。 第九十一章 兩廣俱樂部(2) 兩廣俱樂部,是章少創建的,在廣東和廣西擁有極其強大的能量,起碼廣州軍區的那一幫大少就都在裡面擔任高級會員,而且在廣東和廣西兩省上層的二代三代幾乎全都是和這個俱樂部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我知道的就是這麼多,加入這個俱樂部有非常嚴格的審查制度,不但家庭背景,職位,還有發展潛力,綜合上述因素來確定加入俱樂部後所享受的等級和會員名稱,我還是經過別人介紹才進去的,雖然只是一個二級會員但是章少卻對我們這批四川省進去的會員非常重視,起碼在前天我就受到了章少的親自接見,所以趙寶坤今天要是敢動我,那就是擺明了和章少叫板!葉無道站起身來,趙寶坤完全沒有把眼前青年的囂張放在眼裡,對於趙寶坤來說,這個人弱小得幾乎和一隻螞蟻一樣不可能對他產生什麼威脅,至於他身後的什麼章少,也直接被趙寶坤拉入了廢柴名單。趙寶坤疑惑地沖葉無道說:「葉子哥,這和太子黨的星組簡直一模一樣啊,媽的,這狗日的太囂張了,我們去滅了那個什麼兩廣俱樂部吧?」趙寶坤越說越覺得激動,兩眼放光地盯著葉無道,似乎就等著葉無道一聲令下直接打到廣州去。而此時,葉無道卻並不如表面上那麼輕鬆,之前在杭州召開太子黨內部會議的時候就接到了兩廣俱樂部的情報,但是那個時候這個俱樂部卻遠遠沒有現在的規模,而才僅僅過去一個月不到,竟然開始把觸手伸進了四川省內,而且,這個所謂的章少似乎對四川加入過去的人非常重視。 葉無道瞇起眼睛閃過一道殺機,說道:「既然你背後有這麼硬的後台,那麼就砍了,凡是和這個組織有關係的,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四川,看來是好日子過多了忘記自己的本份了。」四川出現這樣嚴重的情況,廣西,廣東兩省,的太子黨情報卻沒有任何的警報發出,若是廣東廣西兩省的負責人尸位素餐還可以忍受那麼主管四川事務的陳烽火的失誤就是讓葉無道無法接受的最主要因素。作為繼蕭破軍陳破虜之後太子黨最全面的人才現在卻犯下這麼一個致命的錯誤,這如何能不讓葉無道失望。「回去給那個章少帶句話,既然敢把爪子伸進來就要做好被砍的準備。他敢挑釁太子黨的權威那麼必然是自認為有了承受太子黨怒火的能力了。」轉身而去,那青年再傻也知道眼前這英俊得讓人有些嫉妒的青年是什麼身份了,成都青年一代都有一個共同的偶像,那就是如今可謂在中國這片土地上叱吒風雲的太子黨太子,葉無道。臉色慘白地看著葉無道轉身而去,他忽然後悔起來,早知道還不如讓趙寶坤打個半死殘廢來得乾脆。十分鐘之後,徐遠清和李鎮平忍著笑看著腦袋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像是一個印度人一樣,趙寶坤罵罵咧咧地端起啤酒灌了一口斜睨著兩人說道:「想笑就笑出來,我這是為了葉子哥挨得知道不?光榮!」 葉無道聞聲而笑,相比於趙寶坤,在這個普通的小飯館裡面最受矚目的還是身邊的葉隱知心,說實話,原本對於能夠拉不食人間煙火的葉隱知心來這種地方之前他也沒絕對的把握,但葉隱知心竟然也真的跟隨他來了,而且面對周圍人難掩的驚為天人的目光,葉隱知心居然很克制地沒有發作。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葉隱知心皺著眉頭看著身邊一直盯著她看的葉無道,而她卻不知自己這個皺眉的動作讓周圍的雄性呼吸瞬間上升了40個百分點。 趙寶坤和徐遠清李鎮平三人默念罪過罪過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日本的那些人,恐怕做夢都不敢夢到能夠和你在一起吃飯喝酒順便說點黃色笑話吧?」葉無道得意洋洋地伸出手企圖在女人身上佔點便宜,但是葉隱知心的一聲冷哼立刻就讓他克制了自己的衝動,絕對不希望在這種時候這種場合上演一場全武行的葉無道乾笑著把第三次被打得通紅得手收了回來,裝模作樣地唉聲歎氣,伸出筷子給葉隱知心夾了一片水煮魚說道:「這水煮魚在近兩年隨著川菜的流行作為川菜中的一項特色菜可謂是紅遍了大江南北,據我所知,日本料理中偏向於海產和清淡。當然,這和日本的地緣因素民族文化是有著根本上的聯繫的,所以這正宗的川味你一定沒有嘗過,嘗嘗。」 第九十二章 太子之威 從小到大,就是練劍練劍再練劍,小的時候真正關心自己的是師父,但是嚴厲的師父似乎只在意自己今天的任務完成沒有自己的劍道又有多少長進,而就是這樣一種循環的生活模式讓劍道和武技成為葉隱知心畢生的追求,什麼時候,會有人夾菜放進她的碗裡,什麼時候,會有人因為擔心自己吃不習慣而可以提醒?葉隱知心原本就為葉無道敞開一絲縫隙的劍意心境對葉無道越來越沒有免疫力。 輕輕嘗一口水煮魚,火辣辣的刺激通過味蕾刺激神經,葉隱知心悄然發現,這味道,真的很不錯。 「遠清,在軍區方面你的路子比我多,廣州軍區你怎麼看?」葉無道抽出一張餐巾遞給因為過於辛辣而吃的小臉通紅的葉隱知心,問。 已經從虎妞那瞭解到事情經過的徐遠清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才說:「廣州軍區很亂,也很雜,不同於其他幾個軍區,廣州軍區這一代可謂亂七八糟什麼人都有,而且軍區裡面的派系也很雜亂,不過廣州軍區的這個情況是一直以來就存在的,所以不但是其他幾個軍區就連上面都廣州軍區都比較謹慎。」徐遠清的話淺嘗即止,但裡面深層次的意味卻讓人回味悠長。李鎮平開口說道:「我二姐夫年前調去了廣州軍區,不過因為有成都軍區的出身,所以在那邊日子也不好過,如果不是他家裡的實力多多少少還得有點面子的話,恐怕早就被踢出來了。他現在在總參工作。」葉無道點點頭,摩挲著手中的罐子,不再說話。 葉無道的沉默讓氣氛有些沉凝,趙寶坤扯了扯發緊的衣領,頂著個印度腦袋賊兮兮地說道:「葉子哥,我們直接殺去廣州軍區,把那個龜兒子拉出來遊街!」 「現在你的需要一個團結的內共同對抗外部的壓力。一個龍幫已經是你的極限,若是如同三年前那樣四面樹敵,太子黨縱使勢頭強勁,但是黃金家族豈是好想與的,我勸你不要小看黃金家族的能力。那對你沒有好處。」一直默默吃菜的葉隱知心忽然爆出這麼一句,讓徐遠清和李鎮平等人有些錯愕,看向葉無道的目光有些複雜,看來葉無道受到的壓力比他們想像的要大得多,什麼黃金家族,他們聽都沒有聽說過,但是他們絕對不會愚蠢到因為自己的孤陋寡聞而狂妄自大,黃金家族,能夠從這樣縹緲的女人口中凝重說出來的字眼是絕對不會容易對付的。 「這算不算你對我的關心?」葉無道對於葉隱知心的表現甚是滿意,很是厚顏無恥地問,葉隱知心看也沒有看葉無道那張讓她莫名生氣的臉,硬邦邦地說:「這是我對你的忠告。」 葉無道搖搖頭,對趙寶坤和徐遠清幾人說:「兩廣俱樂部已經把爪子伸到我們的地盤上來,若是再視而不見恐怕就是養虎為患,這顯然不是向來奉行將一切危險和可疑都扼殺在萌芽中的太子黨習慣的行事作風,再者說了,在現在的太子黨看來,一個小小的兩廣俱樂部實在還不夠看。」廣東廣西兩個省的上層力量還不夠看,中國有誰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太子黨的創始人和領袖,掌握太子黨龐大得讓人難以置信的星組資源,經過大半個十年的發展,當初以收攏二代三代富家子弟和權貴子弟為目標整合這個人背後或者手中龐大資源的星組若是完全爆發,能夠掀起多大的風浪,這一切恐怕誰都不敢想像,而現在的星組究竟有多龐大,恐怕除了葉無道之外即便是那群時刻關注著太子黨的中南海大佬們也不十分清楚。更何況,三年之前在北京成立炎黃俱樂部的葉無道如今能夠依靠這個俱樂部獲得多麼巨大的潛在能量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的。 有人說,葉無道的爺爺留給孫子的最龐大的財富並不是一個並不是簡單的富可敵國能夠形容的葉氏財團,這個當年創建下華夏第一俱樂部炎黃俱樂部的老人留給葉無道的人脈才是最最讓人心動的財富,人脈,什麼是人脈,當初葉證凌創建下炎黃俱樂部,那一個時代的人現在無一不是掌握一方財權的顯赫人物,而作為那個年代這些人的核心葉證凌的孫子創建下的這個能夠讓這些人聯繫到一起的俱樂部能夠產生多麼龐大得能量? 太子為之所以被稱之為太子,是因為他讓人驚歎的對大局的把握和目光的長遠。 搾取最後一滴能夠為自己所用的籌碼,化腐朽為神奇也就是這種時候才會出現的,這就是葉證凌這樣橫行華爾街半生的老狐狸為什麼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畢生的基業隔代傳給葉無道的原因。因為,作為一個梟雄,在這一點上,葉證凌自問不如葉無道。 神華集團董事長,掌握的隱性資產高達上百億元人民幣,葉氏財團第一順位繼承人其資產數百億美元,太子黨創建者對抗千年龍幫離站在華夏黑道頂峰僅僅一步之遙,星組資源的唯一掌控者,炎黃俱樂部的創始人,在這樣的人面前,一個兩廣俱樂部敢挑戰他的權威,的確是很需要勇氣的。 第九十三章 紅塵知心 對於一個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女神來說,或許偶爾墮落一次之後會食髓知味,繼而徹底拋棄聖潔進入紅塵的懷抱,更或許經過紅塵的洗煉更加劍心通明,但是無論如何,今晚的葉隱知心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打算陪著葉無道墮落一次了。 站在江濱路的藍寶石夜總會前面,看著來來往往醉生夢死的一張張市儈嘴臉,葉隱知心保持著她那份傲然於紅粉之上的聖潔嫵媚給予所有人最強烈的視覺衝擊。 徐遠清見到葉隱知心的這份風采,對葉無道說道:「說實話,我真的很羨慕你的艷福,若說之前在北京的燕清舞讓我驚艷的話,那麼現在的她就足夠讓我驚心動魄了,這樣的女人你竟然能夠把握到手,要不是很有自知之名,我都會忍不住和你搶的。」一邊的趙寶坤樂了,勾著徐遠清的肩膀搖頭晃腦地數落著:「小清子,你這輩子都拍馬都趕不上葉子哥了,做做白日夢估計還行,告訴你,那個女人自始至終連正眼都沒有看過我們,哎,真他奶奶的傷自尊。」 「別他媽老喊我小清子。小心我翻臉。」徐遠清右手手肘狠狠地撞擊在趙寶坤的胸肋上,面如冰霜。說完就自顧自地進了夜總會,後面吃疼的趙寶坤和李鎮平嘿嘿賊笑。 「十個男人七個懶八個貪九個壞十個色,葉子哥,你說男人真的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麼?」虎妞抱著葉無道的胳膊晃來晃去,眨巴著眼睛貌似一副天真可愛的表情問,若不是問出來的這句話太過於讓人崩潰,絕大多數的雄性會被這份純潔迷惑。 「我之前看到過這麼一個笑話,說是一個貴婦在網上發帖問眾網友,養男人和養狗有什麼區別沒有?眾網友中一道回帖堪稱驚才絕艷,原文是你可以把男人當成狗來使喚,但是若是你敢把狗當成男人使喚那麼就沒有區別,反之亦然。這則看似機鋒埋藏得不深的笑話卻尖銳地指出了這個社會的畸形和扭曲,女尊,虎妞,我記得你小時候穿著開襠褲就揚言女尊萬歲的吧?」葉無道在虎妞的屁股上拍了拍,這個很自然而然兩人之間的習慣性動作卻讓虎妞紅了臉,葉無道驟然發現,眼前的虎妞早就已經不是那個寧可流鼻涕不可流眼淚的小女孩了。 「哪有,那是小時候不懂事……」虎妞狡辯。 進入夜總會,一股澎湃的音樂聲就讓人的心臟在胸腔中惴惴不安,越走越近,環繞音響從大廳牽引出來環繞整個夜總會的一層,繼而進入大廳彷彿被瞬間點燃的激情就如同井噴般爆發,人聲,炫綵燈光,霓虹,還有太上衣著三點暴露的高挑女人,台下舞池,無數男男女女的擠在一起群魔亂舞,高舉雙手,人性在此刻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女人因為陌生男人的揩油而稍顯做作的呼聲,接著放蕩的笑聲,還有黑暗中曖昧的喘息,在黑暗的環境下狂暴的音樂和DJ彷彿永遠激情四射的聲線作為掩蓋,醜陋與否此刻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暴露出來的赤裸裸的人性。 角落中緊緊相擁相互慰藉的男女,一臉憔悴萎靡卻因為一支針劑而神情亢奮如同燃燒最後一滴生命的迴光返照的癮君子,衣著暴露的女人盡情放蕩,男人遊走在歡場之間,目光四處掃視尋找目標,這就是午夜。 黑暗中結果趙寶坤遞來的煙叼在嘴裡,湊到葉隱知心身邊,葉無道對這面露黯然的葉隱知心大喊:「幹什麼哭喪著臉?悲天憫人可憐這群揮霍青春揮霍時間揮霍生命的傢伙?我不是救世主!你不是,他們,所有的人都只是其中的一份子罷了,誰也沒有資格憐憫誰。」葉隱知心默默看了葉無道一會,終究放棄到了嘴邊的話,淡然道:「我從來沒有憐憫過誰,就如同你從來沒有真正在意過誰一樣。」 嘈雜的環境中,這句話清晰地傳到葉無道耳邊。 斂眉,垂目,彎頭,讓趙寶坤遞過來的火點燃嘴上的煙,葉無道在二樓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趙寶坤這廝就是坐不住,掛在二樓上看著下面舞池群魔亂舞的情景按捺不住拉著虎妞一起下去跳舞,徐遠清生性喜歡安靜,這樣的地方本來就不喜歡來,不過來了倒也隨遇而安抱著點來的酒和李鎮平在一邊嘀嘀咕咕,葉無道坐在葉隱知心的旁邊雙手放在靠背「迎接」那些從四面八方射來的投向葉隱知心的火辣辣的目光。 「這就是你所謂的好地方?」葉隱知心盯著葉無道冷笑。 「起碼我就很享受。」葉無道毫不在意地回應,繼而把左手從靠背上移下來放在葉隱知心的肩膀上,在葉隱知心發作之前說:「你信不信,我這個動作起碼讓十個以上的男人產生殺了我的念頭?」葉隱知心掃了一眼全場,繼而皺著眉頭直接忽略了葉無道的廢話:「你喜歡看那些衣著暴露的女人在舞台上搔姿弄首?」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膚淺的男人?那些女人我看都懶得看一眼,當然,如果是你在上面跳舞的話我不介意包下全場然後一個人享受。」葉無道伸手抓住葉隱知心的髮梢繞著食指感受著一頭青絲的柔性與韌性,不斷地用語言試探葉隱知心的底線。手指劃過鼻尖,一抹清香怡然,而轉頭的葉隱知心恰好見到這一幕,葉隱知心狠狠地把自己的頭髮從葉無道手中收回來,這種曖昧的調戲讓葉隱知心有些難以接受。 忽然,樓下一陣嘈雜喧鬧,趙寶坤那熟悉的叫罵聲傳來繼而就是慘叫,還有虎妞那興奮的助威聲。葉無道站在二樓向一樓看去,趙寶坤這廝頗有英雄氣概地站在舞池中間,而他的腳下稀里嘩啦地倒下了一大片人,虎妞在趙寶坤後面得意洋洋地指著那群畏畏縮縮看著他們不敢上前來的人說著什麼,因為音樂聲太大,所以聽不清楚,見到趙寶坤向這邊示意,葉無道也懶得理會這廝欺負這些小孩子,轉頭,卻不見了葉隱知心的身影。 夜總會外面,停車場路邊的座椅上,葉隱知心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面看著車流熙熙攘攘而過,周圍時不時路過的人面帶驚異地看著這個美得不像話的女人,似乎冥冥中某種力量在發生作用,平時那些惹是生非見到女人就精蟲上鬧的小混混竟然也沒有騷擾這個女人。 夜風起,葉隱知心終究不是神,感覺微微有些涼意的時候身上卻一暖,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抓著衣服葉隱知心轉首看著身邊眼神迷離望著前方的葉無道,問:「你不是很喜歡那種場合麼?出來幹什麼?」 「怎麼聽都有種深閨怨婦的味道。」葉無道彈出煙頭,劃過一道橘黃色的弧線煙頭準確地落在幾米外的垃圾桶裡面,葉無道看著眼前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葉無道的心情也難得寧靜下來。 「安倍晴海讓我轉達給你一句話。」葉隱知心把腦袋半靠在手臂上,說。 「嗯?」葉無道等待下文。 「他說他很嫉妒你,嫉妒你能和你姑姑在一起生活三年。而也是為了盡早結束你這種讓他痛苦的生活,所以和歌山才會遭了大殃。」葉隱知心見到葉無道臉上錯愕的表情像是奸計得逞的小女孩般頑皮而開心地笑了起來,臉上蕩漾開的幸福讓這個夜晚都沉浸在莫名的清香裡。 「否則的話,我及時能夠殺進和歌山,但是想要毫髮無損地走出和歌山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更何況,那個老人面前,我自認不是對手。」葉隱知心話語裡有種由衷的敬重,像她這種對武道的執著近乎偏執的女人來說,在武道上有一個強大的對手永遠比無敵來得輕鬆和快意。 「所以就上演了日本武道第一第二人聯手殺上和歌山的一幕?」葉無道想到那個妖異邪魅的男人,經過最初的驚愕之後已經完全消化這個消息的葉無道甚至在琢磨這個安倍晴海苦戀姑姑葉清歌幾十年的八點檔電視劇橋段。 「算是吧。」葉隱知心敷衍了一句,忽然問:「天罰很厲害嗎?」 「是很厲害,你現在還不是她的對手,不用驚訝,天罰,若不是這個天罰不理會俗世恐怕你們日本幾年前就被天罰踏平了。」葉無道想到風華絕代卻如同一張白紙的經藏,而經藏簡直就是中國版的強化之後的葉隱知心。 葉隱知心不再說話,眼中殺機一閃而逝。 第九十四章 這一刻起,北京由太子黨接手1 對於葉無道徐遠清幾人而言,既然老頭子的曖昧態度已經確定了對於有些事情的看法,那麼他們所要做的就是按照彼此心照不宣的計劃去行事,而趙寶坤,這廝看上去沒心沒肺對於自己的「困境」看似毫不在乎,實際上他到底是什麼想法恐怕連徐遠清和李鎮平都不能完全把握,或許只有葉無道才能夠看透這個在外人看來囂張跋扈卻與心計城府無緣的大少的心思。甚至於,葉無道有一個很清晰的概念,那就是這件事情完全就有可能是趙寶坤故意做下的,為什麼?這件事情之後只要風波平息那麼昔日的傅家傅大少就不可避免地被綁在太子黨的大船上!這就是最根本的原因。 當晚,一人單挑二三十人其中過半重傷送進醫院的趙寶坤疏通完筋骨之後就被徐遠清拉著離開,而目送葉隱知心離去的葉無道也和徐遠清幾人回到了軍區首長大院,第二天,和葉無道達成默契的徐遠清李鎮平幾人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而葉無道則帶著趙寶坤坐上了北上的飛機。 「葉子哥,那個妞真正點。」趙寶坤嘿嘿淫笑著扯了扯葉無道的衣服,搓著雙手望著前面正推著餐車從過道慢慢走過來的空姐,頗有取人貞操於千里之外的架勢。 趙寶坤從來就是拿禮貌和教養當屁的角色,這一句話說出來幾乎全場的人都聽到了,幾個中年大叔大媽皺著眉頭看了眼趙寶坤,但是見到趙寶坤彪悍的身架倒也沒有表達太多的不滿。 當事人之一的空姐對這種事情已經司空見慣,面不改色地推著餐車靠近葉無道這邊,禮貌地問了一句:「兩位先生有什麼需要麼?」趙寶坤剛要說話,葉無道把手上的雜誌扔到這廝的手上,說道:「別忘了你在北京可是有家室的人。」繼而轉首看著那名姿色的確不俗的空姐微笑道:「給我兩聽可樂,謝謝。」 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要懷疑葉無道的魅力,對於現代實行小資崇拜的都市女性來說什麼樣的男人最有魅力?內涵和格調。當一個相貌不俗的男人擁有足夠的內涵和格調的時候,加上自小培養而成的氣質,醞釀出來的就是毒藥,女人的毒藥。 「噢,好,好的。」空姐望著眼前面帶微笑的男人竟然無法控制地發癡了,滿腦子胡思亂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她手忙腳亂地拿出兩聽可樂繼而落荒而逃。 結果空姐遞過來的兩聽可樂葉無道扔給趙寶坤一聽,隨口道:「聽說趙老爺子對你那媳婦挺滿意,原本讓你去北京是打算上門提親的,但是卻沒有想到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原本對方家裡很熱情的態度也因此有些不明朗,寶寶,那女人還不錯,要是因此錯過了就可惜了。」 「靠,那妞要是那種女人我早叫她滾蛋了。」趙寶坤對司徒秋天很有信心,繼而有些底氣不足地嘀咕:「今天早上我讓她去機場等我來著,不過她沒答應,不知道來不來?」葉無道笑罵;「靠,我說你怎麼跑廁所蹲了半個多小時,原來去幹這勾當去了,讓我在外面白等你半天。」趙寶坤嘿嘿直笑:「那不是蹲在裡面拉不出來沒事了正好打個電話給她麼……」 飛機呼嘯著在北京降落,重新踏上北京這片土地葉無道大笑道:「三年前我從這裡橫著回去,而三年後,我豎著回來了。寶寶,這一次,你說我們是橫著離開還是豎著回去?」 趙寶坤摸出一根牙籤叼在嘴裡,魁梧的體格擁有任何人都不敢輕視的爆炸性力量,盯著前方說:「皇帝還輪流做呢,更不要說北京這一畝三分地。」葉無道點點頭,向前走去。 北京,現在開始,由太子黨掌管。 葉無道的返京非常低調,除了幾個當事人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名副其實的太子回到了北京,千年北京經歷了多少英雄梟雄,而一場足夠改變中國年青一代未來走向甚至於說改變十年,二十年後未來中國格局的風雲正悄悄在北京上空醞釀,而即將上演的,僅僅是一個小插曲而已。 「無道去北京了?」天津寧河的七里海風景區,葉清歌站在山頂小涼亭裡面登高而眺,陰沉沉的天空壓抑而沉悶,大有風雨欲來之勢。葉清歌身後,剛剛趕到的葉河圖應了一聲,坐在葉清歌對面呼出一口氣看了看時間,道:「估摸著差不多下飛機了,你今天怎麼有空跑天津來?」葉清歌轉身淡淡地看了自己哥哥一眼,說:「你打算還磨煉無道到什麼時候。」 「心疼了?」葉河圖一貫讓楊凝月看了幾十年從開始的看不順眼到後來的不得不接受在後來的視如不見直至現在的習慣成自然的懶散表情,彷彿什麼也不在意的表情能夠讓和他對話的人發狂,但是葉清歌卻從來不在乎,她知道,無論對誰,葉河圖都是這個德行。 「黃金家族虎視眈眈,國內風雲尚未平定,混沌猗已經來到了中國,還有迦葉修陀,哼,要是在這個關鍵時候那個所謂的帝師和他們聯合起來給無道的後院燒上一把火,你不心疼兒子我還心疼我侄子,你那些快要生銹的棋子還不動到時候可不要怪我親手除掉。」葉清歌坐在葉河圖對面,風輕雲淡,永遠都與世俗和紅塵沒有牽連的她此刻卻殺機一閃而逝,拒絕青龍,無視安倍晴海,這樣的女人動了殺機真的只有天才知道會鬧出什麼樣的風波。 「無道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懶得插手。」葉河圖從這座海拔並不高的小山上往下看去,一陣狂風呼嘯而來,捲起他的髮梢和衣襟。 「就如同三年之前那樣讓無道差點丟掉生命?」葉清歌冷哼一聲,手心攤開,一抹光華閃現,赫然是一枚華美異常的古樸耳環,那是一隻嘴銜著尾地凰,恰好形成一個循環不息地銀環。 「你別忘了從小到大你就沒打贏過我的時候。」葉河圖嘿嘿笑道,見到葉清歌真的有帶上耳環的趨勢,只要擺手妥協:「算了算了,我十分鐘後還要趕回家去煲湯,才沒空和你練拳。不過。」葉河圖的懶散終於散去,凝眉正視前方,剛才還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男人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雄渾氣息讓連吹過的風斗顯得壓抑而小心,葉河圖雙手扶在欄杆上,淡淡道:「兔崽子終究有兔崽子的打算,我們不必插手,我倒要看看這中國的收官是如何的讓人拍案叫絕。如果我們都為他代勞,他布下等著屠大龍的局豈不是白費功夫。那些國外來的小孩子我自然會讓他們乖乖地看著無道收拾好後院,否則,就全都別回去了。」 葉清歌站在葉河圖身邊,轉過頭看著葉河圖,認真地說:「我早就知道你是一個偏袒自己孩子的父親。」 「老子不幫自己兒子,那還是老子?哈哈哈……」輕浮而蒼茫的笑聲漸傳漸遠,終究消失在天地間。 「不過現在十分鐘快到了,據我所知,嫂子應該已經回家了。」 「哈……呃……和那兔崽子呆了三年,居然也變得這麼狡猾……」 第九十五章 這一刻起,北京由太子黨接手2 盟友是什麼,對於某些人而言盟友是值得信任的信賴的朋友,而對於葉無道而言,盟友就是在搾乾最後一滴利用價值之後可以隨手拋棄的意見保質期並不長久的物品。但是這個保質期是可以根據盟友的實力而劃定的,有些人就是擁有恆久保質期,比如說傅家傅大器,這個從白陽鉉時代就掌握著京城一支能量不小的太子黨的男人。 夜幕降臨,這片幾千年來被權利兩個字浸潤至今的土地在夜幕的籠罩下沒有上海的妖嬈多姿,也沒有成都的嫵媚多情,更沒有杭城的詩情畫意,但是卻充滿了另任何一個男人都位置熱血沸騰的雄渾霸氣,在北京,即便是再權柄滔天,在這份亙古久遠的帝王之氣的威壓下仍舊會不自覺地保持一份收斂。 走在被譽為華夏第一街的長安街上,葉無道看著周圍開始修繕長安街的一些工事之後隨口說道:「為了迎接今年的大閱兵,北京市委可謂是如坐針氈,深怕出了一點紕漏而在這個敏感時期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況且這個麻煩還是致命的。」 「在我看來這工作完全就是吃力不討好的,這一屆的北京市委領導班子可謂是苦大仇深,做的好了,那是理所當然的,做的壞了,那就不僅僅是腦袋上烏紗帽保不保的問題了。」端木子房坐在輪椅上,身後一個胖嘟嘟的小青年推著輪椅面部表情始終保持如出一轍的散漫和迷茫,只是隱藏在散漫之後對兩個男人的敬畏時不時地會浮現出來。 「靠,專心點,龜頭轉來轉去在看什麼呢?」葉無道的另一邊一個有著狹長丹鳳眼的青年一腳就是踹在推輪椅的胖子屁股上,胖子委屈地摸了摸屁股,看他的樣子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挨揍。 一個胖子推著一個坐輪椅的青年,輪椅旁邊還有兩個一看就知道絕對不平凡的男人,當然,一行人身後還有一對情侶抱在一起跟在眾人身後做些少兒不宜的勾當。這麼一個組合著實賺到了不少的眼球。 「趙寶坤,你丫能不能別摟著那妞精蟲上腦了?看你們倆親熱的樣子老子就反胃。」丹鳳眼青年白了身後的一對情侶一眼扯著嗓子吼。趙寶坤頭也不抬地在司徒秋天臉上吸了一口,同樣扯著嗓子吼了一句:「你也把你的蘿莉帶出來親熱啊,你們就是在我面前上床我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趙寶坤。」 丹鳳眼青年翻了一個白眼,懶得吼回去了。 「傅大器,你把我葉子哥大老遠叫北京來就是為了陪你大晚上的壓馬路?」趙寶坤不冷不熱地扔出一句話來,然後彎頭看著給端木子房推車的那小胖子,皺著眉頭說:「怎麼看著挺眼熟?」一邊的端木子房嗤笑:「你寶爺眼熟的人基本上都是生活不能自理了,還是不要和你眼熟比較好。」一句話說得司徒秋天咯咯直笑,趙寶坤故意板著臉拉著嬌呼的司徒秋天到幾人後面聯絡感情去。 丹鳳眼的青年就是將黃石打得高位截癱的兩位當事人之一,傅大器。這個白陽鉉倒台之後渾水摸魚勢力迅速壯大的傢伙,在白陽鉉時代就是除白陽鉉之外最大派系太子黨的首領,若不是端木子房的橫空出世恐怕如今京城的公子哥們都已近恭恭敬敬喊傅大器一聲太子。 趙寶坤說出話的時候幾人正好慢行到天安門廣場,看著天安門傅大器站立了半晌,默然不語。 葉無道和端木子房卻走到一邊。 「這傢伙是一個難纏的主,很難把握到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雖然這一次發生黃石的事情,但是僅僅憑一個黃家還威脅不到他。」端木子房看著不遠處沉思的傅大器,玩味道。 「待價而沽,臥榻之側豈能容他人酣睡,這道理我懂,你懂,他傅大器能不懂?他自然清楚若是不快點站好隊我們遲早會對他動手,當年面對白陽鉉他尚且只有防禦沒有還手之力,更何況是如今的太子黨。」葉無道並沒有顧及一邊還有一個「外人」在場,雙手抱胸,從兜裡摸出一支煙扔給端木子房一支,剛叼上煙身後卻身來一直握著打火機的手,看了惴惴不安的胖子青年一眼,葉無道雙眼微微一瞇,也就幾秒鐘的功夫就仍有小胖子給自己點煙。見到葉無道的默許,小胖子似乎鬆了一口氣,收回手,我這打火機的雙手依然全是汗水。 「太……太子。」小胖子恭敬地低聲喊。 「是當初跟在傾城身後的那個啃雞腿的小胖子吧。」葉無道的記憶力並不是太好,但是對一些感興趣的人卻是不會輕易忘記,而在年青一代中這個小胖子卻是很少幾個能夠留給他印象的人之一。 這胖子就是天生混官場的料。而且是中國的官場。葉無道給胖子下的定論。 「是的,太子。」小胖子低下頭,一雙小眼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腳尖,似乎在表現自己最大的敬意。 「說吧,既然決定投靠我那麼首先我會驗收你的誠意,如果不讓我滿意,你該回哪去回哪去。既然你能夠處心積慮地呆在傅大器身邊還博取到他的信任,那麼我想這份誠意應該會讓我滿意才對。」葉無道緩緩吹出一口煙,卻很快被風吹散,絲絲的煙味進入胖子的鼻腔,讓不會抽煙精神卻因為緊張而高度敏感的胖子微微有些暈眩,彷彿,自己整站在一條十字路口前,而十字路口的標牌寫的是:抉擇一生。 「潘家因為潘老爺子最疼愛的小女兒潘嫀被傅……傅大器……誘拐了,還沒有成年就懷孕了,這讓潘老爺子大為震怒,於是決定對付傅家,而這正好和正伺機對付傅大器的黃家不謀而合,於是兩家明中暗中給傅家施加壓力,而在前天,傅家已經有了放棄傅大器的打算,不過我還不能得到明確的消息,因為傅家老爺子始終沒有表態,而且這也是傅家的高度機密,我還接觸不到。」 「放棄傅大器?雖然有些驚訝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處在北京的官場比其他任何一個地方都要來的複雜和微妙,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句話完全可以用在北京的權貴階層,如果其中一方勢力真的打算對付另一方,那麼絕對不僅僅是這兩方的你來我往,其中產生的化學反應是非常強烈的,而且……」端木子房揉著下巴,喃喃得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掌控太子黨無望,因為其行事乖張在北京可謂是得罪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家族,傅大器現在的處境的確堪憂。」 「政治家族就是這樣,為了家族的利益家族成員隨時是可有可無的棋子,即便是再優秀,在家族整體的利益壓迫下,都是一件隨時可以拋棄的廢物。這是身為世家子弟無奈,畢竟,中國只有一個楊家和葉家。」端木子房用一句話作了結尾,葉無道聽了端木子房的話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聽說這傢伙也是一個極端的民族主義,特別是對日本的仇恨比你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小子對日本人的手段簡直就是令人髮指,搞得現在日本商隊來北京都是繞著道走的,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和這樣一個人陪我去日本?」 「好!」端木子房眼中的興奮和瘋狂顛覆了素來冷靜和穩重的形象,在這個極端仇日的傢伙面前,任何冷靜都是不必要的,只要能對付日本人,那麼對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快感。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屈居人下。」傅大器慢慢踱步過來,笑得十分冰冷。 「不錯,現實就是用來強姦理想的。這句話雖然被說爛了,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的真實性。」葉無道掐滅了煙頭。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就會走上你葉無道這條船。」傅大器掃了胖子一眼,眼中有了許多明悟。胖子把腦袋低垂下來,更加謙卑,也更加堅決。 「我葉無道這條船也不是誰都能上的。」葉無道終於失去了耐心,冷笑:「不要以為我到了北京就會給你方方面面的敵對勢力拋去一個我站在你這邊的煙霧彈,既然我會在這種時候來北京,那麼就有把握讓他們高正無憂地對付你更有把握接受你的全盤勢力。當然,你不信,可以試試,前面的例子太多,你應該記得比我清楚。」 第九十六章 這一刻起,北京由太子黨接手3 時勢造英雄,話是不錯,但是在這個英雄注定沒有好下場的社會環境下越來越多的梟雄在各自的舞台上演繹著自己的春夏秋冬。正如當年白陽鉉站在英雄紀念碑和葉無道所說的,因為是英雄,所以他們躺在裡面,而正因為是梟雄,他們能夠站在碑外,活著。而且活的很好。 一個自詡為無惡不作的惡棍如今卻面對著屈居人下的局面,傅大器沒有所謂的英雄末路的悲涼,有的只是些許的遺憾,三年前就遠遠在局外看著南北兩位太子爭鋒相對的他原本作著無論哪位太子落敗勝出的那位太子也是慘勝繼而讓他坐收漁翁之利的打算,而事實也是這樣,南方太子葉無道勝出之後白陽鉉徹底銷聲匿跡,即便是葉無道也消失了三年之久,這三年葉無道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情,這都與傅大器無關,這三年來他收攏的原本白陽鉉的力量已經足夠壯大,但是就在他以為他能夠取代白陽鉉的位置的時候,端木子房的橫空出世幾乎掠奪了他三年來所有處心積慮的成果,留給他的只是殘渣剩飯。 傅大器沒有怪誰,他比任何人更知道,與其抱怨他人卑鄙無恥不如說自己惡毒下流得不夠徹底。 站在天安門廣場前,傅大器驀然感受到了當年那場至今都被幾個當事人諱莫如深的南北兩位太子相遇的情景,當年,南北兩位太子在英雄紀念碑下相遇,或許當時,兩人之間的勝負成敗就已經是宿命了。傅大器默然,當年,北方太子掌握著整個北方的力量,南方太子僅僅掌握著南方,而如今,南方太子已經正合了北方絕大多數的能量,而他,僅僅是一個京城太子的派系首領罷了。以當年白陽鉉只能尚且落敗,更何況現在的傅大器。 「太子。」傅大器垂首,站在葉無道面前低下頭。恭敬卻冷漠。 這一聲太子,代表南方太子黨完完全全強姦了北方,自今天起,太子黨沒有南北之稱,中國只有一個太子黨,那就是葉無道的太子黨。這一聲太子,代表葉無道的登基,太子登基。 「我不會指望你有多麼大的忠誠,甚至我已經做好了你這一刻加入太子黨就是為了達到壯大自己的羽翼力量的目的,對你我而言,都知道忠誠兩個字有多可笑,既然如此,我需要的只是你的能力,若是你有足夠的能力那麼即便是包藏禍心狼子野心我太子黨都有你的容身之所,但你若是讓我看不到你的能力,那麼你就是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也休想我會留下你。」葉無道和傅大器擦肩而過,留下這一句話之後坐上了在旁邊等候已久的京A88。 在車裡,看著周圍呼嘯而過的夜景,端木子房揉了揉發酸的脖子歎道:「連寶鯤那傢伙都抱著老婆去見老丈人去了,就我這個孤家寡人咯。」 「據我所知,最近你可是和青衣你儂我儂熱火朝天呢。」葉無道無聲而笑,修長而乾淨的手指敲打在車窗沿上,顯得有十分有節奏。青衣是他葉無道的人,這一點在當初被揭開的時候就已經非常明朗,而端木子房竟然不計前嫌一如既往地對待青衣,不是他愛青衣有多深,也不是他有多留戀青衣,為的就是傳達一個信息,一個忠於葉無道一個不怕監視也無所謂監視的信息。這一點葉無道和端木子房心知肚明。端木子房想要告訴葉無道,他不同於當年的林傲倉更不同於現在的傅大器,他留在太子黨在葉無道的身邊沒有任何目的,為的只是當初葉無道的一個承諾,帶他去日本大殺四方的承諾!為此,他甘願付出一切。 端木子房嘿嘿一笑,轉移話題道:「傅大器這個傢伙的可信度不會太高。」 「那是自然,我就沒有準備他這種人會死心塌地的給我幹活,不過現在形勢所逼,他只有站在我們這條船上和我們綁在一起,如果他打著風浪過去了就下船的想法恐怕沒那麼簡單,太子黨這條船,既然綁上了就不要想解下來。」葉無道氣定神閒,聲線平和而醇厚。 「這也是他猶豫這麼久的原因所在吧。其實我一直沒有對他下手就是認為這個傅大器的野心雖然大,但是卻不是和我們沒有共同利益點的,既然有共同利益那麼不要說原本就對我們沒有敵意的傅大器,就算是敵人也能夠在利益的結合下成為朋友。」端木子房習慣性地把支起左手撐在下巴上,此刻的他大腦飛速運轉,條理清晰地說:「傅大器不同於白陽鉉,實際上你和白陽鉉無論出發點是什麼必定只有一個人能夠繼續生存下來,因為你們是各自南北兩方的代表,而三年之前白陽鉉的落敗就已經是南北之爭的落幕,沒有南北兩地的矛盾那麼傅大器這個傢伙自然不可能自大到自比白陽鉉,在沒有先天矛盾的前提下,兩者的結合對雙方都有利。不得不讚歎傅大器是一個妙人,在白陽鉉的眼皮子地下竟然發展出第二大京城太子黨的派系,而且這麼多年白陽鉉竟然沒有對其下手,光光是這份心機和城府,就不枉我們陪他玩玩。」 話落地,車卻已經緩緩停下,看著車外熟悉的街道,端木子房在司機的攙扶下下了車,轉頭說道:「知道你紅顏知己多,就不纏著你招人煩了,我先回去了。」 「我真怕你身體吃不消。」葉無道曖昧地看著端木子房的下身,嘿嘿笑了幾聲,端木子房尷尬地翻了個白眼,怒吼道:「滾你丫的,老子天天讓那女人下不來床,不信?不信要不要去我那表演給你看?」葉無道把腦袋縮回車裡哈哈大笑。 看著漸行漸遠的車,端木子房對著身後剛從另一輛車上下來的小胖子說:「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太子對你的期望很大,能不能把握機會就看你的手抓的有多緊。」 推車的小胖子強行抑制住內心的激動,點了點頭,跨步踏進了連他父母都沒有資格進入的釣魚台國賓館。 第九十七章 這一刻起,北京由太子黨接手4 今年的央視可謂是高調之極,首先就是關於央視新址大樓的爭議,而後不久又發生了央視新址大樓配樓火災事件,這件事情在全國也算是鬧出了不大不小的風波,而後又傳出央視主持人的間諜傳聞。在這樣一個原本就備受矚目的媒體機構裡面成為一名當家花旦既是一件有光環更是一件有壓力的事情。 從省台調入央視的楊凝素就是這麼想的,只不過對於她來說,壓力遠遠大過於光環。 而對於央視來說,原本央視中雖然各大花旦之間也是分派系的,比如李詠和畢福劍之間的矛盾就是近乎半公開的,而以這兩大男當家為首也分出兩個派系,而這兩個派系僅僅是錯綜複雜的央視中間一對比較明朗的罷了,對於央視內部來說,任何一個從地方調來的主持都是受到排擠的,這也是為什麼許多地方上的主持沒有幾個進入央視之後沒有幾個得志的,而楊凝素不同,自從春晚上的移民驚人之後這位南方的佳人就徹底俘獲了北方絕大多數人的心,而後楊凝素的高調進入央視更是備受關注,《今日說法》由楊凝素主持之後其收視率竟然同比上升8%,而且每個月還在穩步增長,繼而出現央視數套節目爭搶主持人的滑稽情況出現,這讓楊凝素在央視赤手可熱的同時遭受到了不少原本就對這個「外來美女主持人」不滿的主持人的仇視。 同時作為一個外來主持人的成功典範的標桿作用的同時,來自內部和外部的雙重壓力讓這位名冠大江南北的主持人身心疲憊,楊凝素盯著夜色從央視大樓出來,沒有開車而是一個人抱胸緩慢地在北京街頭漫步。 每當這種時候才是她能夠稍微放下對葉無道的思念的時候,也是她一天中最悠閒的時候,看著周圍的車來車外,走在人行道上感受著習習而過帶著尾氣的夜風,楊凝素孩子氣地嘟起嘴,不知道無道現在在做什麼呢? 「你……你是楊凝素?」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背著一個書包忐忑地站在楊凝素對面問,楊凝素抬起頭露出精緻而不失柔和的微笑:「嗯,我是。」壓抑著聲音女孩子輕忽一聲,拿下書包從書包裡掏出一個小本子,然後拿出一支筆遞給楊凝素神情興奮得如同得獎的孩子:「楊凝素,我是你最忠實的觀眾,不但我,我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喜歡看你的節目,你在省台的時候我們就喜歡看了,後來你進入央視來到北京我們都一直在關注著你的節目,能不能,能不能給我簽個名?」楊凝素微笑著接過女孩子手中的本子和筆,細心的她發現本子上面註明了這個女孩子是一個高三的在校生,於是在本子上寫下的幾句勉勵的話然後簽署上自己的名字,遞還給女孩子說:「高考好好加油。」 和歡天喜地的女孩子道別,楊凝素看了看頭頂漆黑如墨的夜空,思念如潮水般湧來。 「怨言是上天得至人類最大的供物,也是人類禱告中最真誠的部分。我的小姨在抱怨距離太長時間太久不能慰藉相思的時候,事實上我同樣在對上天發出同樣真誠的禱告。」醇厚的嗓音微微發顫,看似平和之後難以釋懷的踴躍感情就如同沸騰的滾水般跳躍掙扎。 孤單不是與生俱來,而是從你愛上一個人的那一刻開始。 「緣起緣滅,緣濃緣淡,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我們能做到的,是在因緣擊會的時候好好的珍惜那短暫的時光。在短暫的時間未來之前,我已經學會了等待,即便是這等待過於殘酷和辛苦,孤單也僅僅是寂寞時的一杯濃茶,入了水,漸漸稀釋我也不會後悔我的付出,因為我知道,你同樣在付出,而且比我多很多。魚對水說你看不到我的眼淚,因為我在水裡,水說我能感覺到你的眼淚,因為你在我心裡。」楊凝素轉身,看著身後守候了許久的聲音,那變得有些滄桑,有些成熟的臉龐,淚水在這一刻決堤。沒有必要忍住哭泣,因為那是感情到了深處自然而然的宣洩。 伸出手,抑制不住的顫抖彷彿預示著某種信號,輕輕拈起一縷青絲,葉無道猛然把楊凝素抱進了懷疑,楊凝素嚶嚀一聲,把腦袋埋在葉無道懷中雙手抱在葉無道的背後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服。默然無語,始終沒有太多的對白,就如同一卷黑白片的過場,平淡,卻很真實。 沒有哭天喊地,沒有痛哭流涕,更沒有顯得做作的淚流滿面喊著我愛你,真正的愛情是不講究熱鬧不講究排場不講究繁華更不講究嚎頭的,緊緊是一個擁抱,這些年的等待這些年的寂寞這些年的辛苦便都化作了一縷輕煙。 「小姨。」 「嗯。」 「小姨。」 「嗯。」 「小姨。」 「嗯!」 「三年沒叫了,我要把這三年欠下的都補償回來。小姨!」 「嗯!」 「老婆!」 「嗯……啊!」 經過起初的激動之後慢慢平靜下來的兩人格外享受這一刻的安靜,手牽著手漫步在北京的街頭,他們都明白對於彼此而言這一刻的可貴。 葉無道牽著楊凝素,拿著一杯插著兩根吸管的奶茶邊吸走。「若是這一幕被拍出去,恐怕會發生暴動。」葉無道笑聲中的得意和自豪不言而喻,繼而認真地看著楊凝素,輕聲說:「能擁有小姨,真的是無道的福氣。」 楊凝素安靜地搖搖頭,拂過一絲被風吹亂的頭髮,看著葉無道如同阿波羅般充滿了韻味的面部線條,說:「其實能夠擁有無道,何嘗不是小姨的幸福。」 第九十八章 這一刻起,北京由太子黨接手5 在葉無道的一生中所有的女人中,如果真的非要排一個先後順序的話,那麼無疑,慕容雪痕是最重要的一個,而並列的第二中楊凝素就是其中之一,現在葉無道的素養,葉無道的格調,葉無道對全球十大頂尖時尚品牌,對全球最新潮流的準確把握,一切的一切最小資的體現,啟蒙人就是楊凝素,這個從小就把葉無道當成夢想中的完美男人培養的女人。 楊凝素或許不是完美的,但是在某個領域或者某幾個領域,楊凝素確是周圍的人們自覺不自覺狀態下都在下意識地模仿的存在。 在任何情況下你都不能懷疑楊凝素的典雅和精緻,這種典雅和精緻是從骨子裡迸發出來的一種姿態,一種對生活典雅到讓人驚歎的精緻生活態度,這樣的女人,一般情況下都會讓男人減壽。 「無道怎麼忽然上北京來了。」楊凝素感受著手心傳遞過來的溫熱,偶然間一陣恍惚,回首過去,牽著小無道教他怎麼嗅出香水的品牌和原料好像還是昨天,好像也是昨天,小無道拿著冰糖葫蘆哄自己……「想你了,順便解決一些事情。」似乎很滿意葉無道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楊凝素清瑩的眸子浮起一股子的快樂,繼而微微蹙起秀眉:「北京最近不太平,你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作為央視的當紅主持人,對京城的上層還是很有些接觸的,而一些不入流的公子哥還沒有資格面對楊凝素,能夠面對楊凝素的公子哥多多少少都知道這個氣質和美貌完美無瑕的女人驚人的背景家世,所以在北京這片土地上,楊凝素雖不說風生水起,但是無論是誰都會給這位主持人幾分面子。 「今天我們不談事,只談情。」葉無道並沒有回答楊凝素的話,攔了一輛出租車,拉著楊凝素上了車。 位於亞運村的紫玉山莊是即便在寸土寸金的北京也是屬於高檔的住宅區,而住在這裡的人卻需要打出租車,這讓司機在楊凝素報出地址的時候很是有些懷疑地看了兩人一眼。 走進楊凝素的公寓,空間不大,算是比較小的單位,但是佈置得卻很溫馨,也沒有故意附庸風雅地掛上幾副山水字畫什麼的,僅僅是幾盆楊凝素喜歡的花卉,幾個簡單的掛飾,簡約而不簡單,昏黃色的燈光下一股清新的溫暖撲面而來。 打開環繞音響,熟悉的鋼琴聲傳來,葉無道看著放在影響上的慕容雪痕的專輯笑道:「雪痕的魅力果然無人可擋,就連我的小姨都被俘虜了。」楊凝素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的男人,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斜靠在沙發上,聲音粘膩嬌媚:「那可是雪痕在錄音房錄製的原帶,不是燒錄的。」 「張愛玲說女人這一輩子講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然而女人何嘗是上帝賜給男人最大的禮物也是最毒的毒藥,一切的利益糾紛歸根到底,就是因為女人。戰爭,販毒,殺人,放火,都是女人惹的禍,烽火戲諸侯只為傾城一笑,天下人罵了千年嘲笑千年,卻不知當時那一笑的風情足夠天地為之傾倒,天下,在天下人的眼中太重,而在坐擁江山的人眼中,卻太輕,孰重孰輕,誰都沒有資格罵誰嘲笑誰,因為那樣的行為恰到好處地顯露出了無知的可悲。」合著悠揚的鋼琴聲,葉無道走到楊凝素面前,用手背緩緩地撫過楊凝素的臉頰,迷離的眸子有種奇異的魅力,點到即止的接觸和軟性的金粉式誘惑有著若即若離貴族般的享受與神秘,而對於楊凝素而言,這種誘惑比任何一種的春藥更加有效。 「無道不會因為女人而放棄天下,因為有資格做無道的女人的人,都不會給無道這個機會,千年來,江山美人似乎永遠只是單項選擇,而今,我卻相信,我的男人,我的無道,是能夠打破這一定律的存在。」楊凝素抓住在自己臉頰遊走的手,人體之間的溫暖通過兩隻手為媒介相互傳遞,在肉慾之前,靈魂昇華。 「小姨,守了三年的空閨。會不會很寂寞。」葉無道把臉埋在楊凝素的脖間,汲取著讓人失魂的淡淡體香,聲音也變得有些含糊。 「嗯。」含著羞意,楊凝素點點頭,繼而覺得自己這樣承認了似乎太淫蕩了,臉頰上浮起兩抹暈紅,緊緊閉上眼睛不敢看人。 「那,有沒有自己用手解決過?」葉無道緩緩移動身體,雙手和楊凝素的雙手十指相扣,看著近在咫尺嬌媚動人的小姨,不得不感歎動情的女人才是最動人的女人,更何況是小姨這樣的尤物,在如今見到女人就喊美女的社會,真正的尤物太少太少,出類拔萃之所以彌足珍貴就是因為傲立於絕大多數的普通人之上。幸運的是,葉無道的魅力足夠高,他看上的尤物沒有幾個能夠幸運地逃脫狼爪。 楊凝素緊緊地閉著眼睛和嘴,拒絕葉無道言語上的調戲,卻不反抗葉無道在身體上的侵略。 「真的沒有自己用手解決過嗎?」葉無道繼續刺激楊凝素,楊凝素的嬌軀微微發顫,無論是從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對這種侵略的防線都有崩潰的趨勢。 「無道,我是你小姨,你不能這麼欺負我。」楊凝素即便是面對全國上億觀眾都依然泰然自若的聲音微微顫抖,從小到大,什麼時候會有人跟她或者說敢跟她說這種已經不能用露骨來形容的話,無奈之下,楊凝素抱著最後的希望拿起小姨的權威來反抗,雖然她知道,這種反抗恐怕只會招惹來更讓人面紅耳赤心跳加速的挑逗。 「小姨。」忽然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男人起身,而且聲音很是嚴肅,楊凝素頓時如同從高空掉落下來,一種無法言語的失落讓她睜開眼睛,卻見葉無道正皺著眉頭很嚴肅地看著自己。「怎麼了?」楊凝素疑惑地問,聲音裡面有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深閨怨婦的味道。 「你上次來月經是什麼時候?」葉無道眨著眼睛問。 小臉煞紅,楊凝素想要逃跑卻被抱的更緊,在葉無道不回答就「用刑」的威脅下楊凝素吐出:「兩天前剛過。」這句話之後就閉著眼睛坐起了鴕鳥,自己這個小姨竟然和無道這頭小色狼說女人的秘事……這個念頭一直在盤旋的楊凝素心如鹿撞羞意盎然。 無休止的身體上的刺激讓楊凝素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狠狠地抱著葉無道的脖子,在葉無道耳邊呢喃:「無道……」 「嗯。」喘著粗氣的葉無道擁緊楊凝素的身體,空氣都變得曖昧有些催情的效果,葉無道感覺自己快要失控了。 「小姨要你,現在就要。」這句話徹底讓男女兩人拋棄了理智,橫抱起楊凝素,葉無道走進房間,砰的一聲門被緊緊關上,裡面傳來楊凝素的嬌呼聲…… 第九十九章 這一刻起,北京由太子黨接手6 北京軍區第一附屬醫院,在頂樓的特護病房內。 「滾,全他媽給老子滾!」一個年輕卻面色蒼白神色陰鷙的男子瘋狂地對著面前的兩個嚇得不輕的小護士大喊,坐在病床上的他把一切能夠夠得到的東西全都砸了個粉碎,滿地狼藉。上半身被繃帶一圈圈地包裹起來,隱約還能見到繃帶下面的血跡,由於過於激烈的動作崩裂了傷口鮮血滲出來,讓他半個身體幾乎被鮮血給染紅了加上猙獰的神情,這個男子看起來格外可怖。 房間的門被打開,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氣質婉約的中年女人,看了眼滿地的狼藉,中年男子擺擺手,兩個小護士如獲大赦地跑出去,而那個女人早就抱著病床上的男子一陣痛苦。 這個病床上的男子就是被趙寶坤和傅大器聯手打成高位截癱的黃石,而中年男子則是他的父親,黃耆虎。中央住房和城鄉建設部辦公廳主任。 「媽。」看著流淚滿面的媽媽,黃石鼻子一酸,倒在女人懷裡痛哭出來。 「孩子,受苦了,受苦了。」女人抱著黃石深深歎了一口氣,用面巾紙擦了擦眼淚,繼而把黃石臉上的淚痕擦乾淨,對身後的男人說:「我不管是誰動的手,有什麼背景身份,總之,這次我都要拿個人付出代價!如果你不願意得罪人,我就找我爸爸給他外孫評理。」中年男人看著倒在病床上的黃石和妻子,平靜道:「老爺子非常生氣,這件事情自然不會就這麼罷休的,小石,接下來上面會有人找你談話,畢竟你是在職的國家幹部,遭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害是不可能這麼善罷甘休的,這一點對我們非常有利,你自己先琢磨一下該怎麼應付。」 黃石似乎沒有聽到中年男人的話,繼續靠在女人懷裡。 看見黃石的態度,中年男人冷哼一聲,臉色驟然難看起來,冷喝道:「你還不快起來,我們家裡的這點醜事要是傳出去了黃家還有什麼臉存在下去!?」 黃石臉色驟然一變,神情僵硬起來。 婉約的女人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臉上一片不正常的潮紅,站起身來緊緊地盯著男人:「醜事?什麼醜事?我兒子高位截癱了,我這個做媽的抱抱我兒子怎麼了?這又算哪門子的醜事?」 「他只把你當媽?這個畜生竟然能對他親媽做出那些事情?我恨不得親手宰了這個王八蛋!」中年男子手裡抄起一個茶杯就狠狠地砸在地上,氣的渾身都有些不正常的顫抖,指著病床上的黃石盯著面前自己的妻子怒極而笑:「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峯」 看著怒極了的丈夫,婉約的女人臉上路出一絲驚恐,身體也有些搖搖欲墜。 「葉無道來北京了。」男人冷冷地丟出一句話,見到病床上的黃石拿掩飾不住的一絲忌憚和驚疑,絕望地歎了口氣,說:「他葉無道在強橫也不可能在中國為所欲為,不用嚇成那樣,難不成他還敢來這裡撒野不成?」 「葉無道?就是那個太子黨的太子葉無道?他來北京幹什麼?」女人強壓下心中的羞愧和不適,問。 「哼,趙寶坤和葉無道是一起在成都軍區長大的發小,你說他來幹什麼?」黃耆虎雙手緊緊握著,眉頭緊皺:「雖然是你們這一輩的人,但是這個葉無道現在的能量用通天描述都不為過,你還記得當年你在餐廳和葉無道叫板的情景了吧,你想想,那個時候出來給葉無道撐腰的都是什麼人!整個北京市政府能把葉無道怎麼樣?」 「燕清舞,趙師道,還有……溫洪鈞……」黃石雙目無神地喃喃念道,這三個人分別代表著北京最恐怖最顯赫的三方勢力,燕家,趙家,更恐怖的是溫家……「那難道就這樣算了?這件事情和葉無道沒有直接關係,就算是他在護短也僅僅是他葉無道一個人的事情,燕家,趙家,溫家不一定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出面得罪我們兩家。」女人反駁道只是底氣有些不足。 「可是我要是告訴你他葉無道現在是太子黨的太子呢?」男人看著失魂落魄破的兒子和妻子的樣子,似乎有一種變態的快感,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近乎憐憫的口吻說。 「知道他是……」 「我說的是北京太子黨。」黃耆虎打斷了無知的妻子的話,繼而有些感慨:「當年,他父親也是這麼光芒萬丈,只是,同樣的年紀,他比他的父親已經更加優秀了……」 「能讓黃主任如此看重,真是不知道該高興呢,還是該惶恐。」門被推開,三個青年推門而入,第一眼見到那三個青年,黃石就抑制不住地驚呼出來:「葉無道!趙寶坤!傅大器!」 黃耆虎凝重地看著進門而來的三個青年,他注意到得是很微妙的一個進門的順序,葉無道當前,趙寶坤和傅大器站在葉無道身後一步的位置,而這門,是傅大器給葉無道推開的。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黃石現在絕對會跑的遠遠的,最好永遠都不要見到這兩個人。特別是趙寶坤對他路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的時候,黃石甚至看到了上面閃爍的森森寒光。 「我葉子哥是來看這個傢伙的。」趙寶坤坐到黃石的床邊,拍著黃石的臉蛋獰笑:「媽了個逼的,你還沒死呢?要不要老子買副棺材給你請裡頭去?免費贈送一套五子哭墓。」黃石藏在被窩裡的手狠狠地握緊,揪緊了被單用近乎扭曲的笑容面對趙寶坤:「別得意,遲早有一天,你會被我踩死,這副棺材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你他媽的!」趙寶坤揚起手就打算一巴掌下去,而這個時候,黃耆虎開口了:「趙寶坤,你想要幹什麼?」黃耆虎以為自己在場趙寶坤還不敢太過放肆,卻不知道就算他黃耆虎的老子在趙寶坤都不會把他放眼裡,趙寶坤斜過頭,看了黃耆虎一眼,一巴掌狠狠落下去拍在黃石的臉上,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伴隨著黃石的慘叫,趙寶坤重新站起身子,聳聳肩:「打你兒子。」 而一邊的女人驚呼一聲忙跑上前去,看著自己兒子臉頰上清晰的五指印還有嘴角的血跡,心疼地用紙巾擦去血跡,轉身揚手就打算打趙寶坤一巴掌,卻被傅大器給架住了,傅大器抓住女人的手,說:「黃阿姨,您可千萬別衝動,這傢伙也是個容易衝動的人,要是你衝動起來恐怕他會做出更衝動的事情。」 「啪!」要不怎麼說女人彪悍,要不怎麼說逼急了女人是能夠殺人不見血的,右手被抓住女人猛然揚起左手狠狠地打在趙寶坤的臉上,女人面如寒霜:「這裡還輪不到你們小輩做主。」 趙寶坤用舌尖頂了頂被打的臉頰內側,一股火辣辣的疼感灼燒般刺激著他的神經。 「為了兒子,母親所作的任何事情都是沒有錯的。」葉無道拍了拍趙寶坤的肩膀,他要是不阻止趙寶坤,估計這個女人今天想要豎著出去就難了,葉無道看了一眼這個護犢情深的母親,繼而看了看病床上的黃石,背負雙手沖黃石道:「從小就戀母情結嚴重到畸形,是不是和別的女人做愛都在想著你媽媽?」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趙寶坤和傅大器滿臉的「欣賞」看著黃石。 黃石臉色死白死白,彷彿失去了任何生機。 那女人身體一晃,竟然失控般地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滯。 黃耆虎閉上雙眼,不讓自己的絕望和痛苦暴露出來。 第一百章 這一刻起,北京由太子黨接手7 在這好人就等同於傻子的社會裡,想要做一個出彩的惡棍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惡棍也是需要職業道德和職業操守的,做一個有底線的惡棍更加是難上加難。而做一個人渣不同,人渣就是沒有底線沒有職業道德沒有職業操守即便是連惡棍都不需要的什麼令人髮指做什麼人神共憤做什麼。 人渣,什麼算是人渣?亂倫算不算?葉無道並不覺得,因為在某種程度上,他也在做著這種事情,並且今天早上還剛從小姨的暖被窩裡出來,不過那是沒有血緣聯繫的,僅僅是名義上的親人,而眼前,卻的的確確地上演了一幕亂倫劇。 「要是這件事情給你們家老頭子知道不知道會不會活活給氣死。」傅大器嘿嘿笑了笑,找了張椅子坐下來蹺起二郎腿甚是安逸地用近乎閒聊的語氣說道,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傅大器忽然對黃耆虎:「你腦袋上這頂綠帽子可不一般。」 黃耆虎的身軀顫抖,聽到傅大器的話之後竟然反常地慢慢平靜下來,深深吸一口睜開雙眼,冷笑:「雖然不知道你們從哪裡得來的小道消息,但是這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無稽之談。」到底是出身大家,之前氣質盡失的女人也重新站起來,整理了下凌亂的頭髮站到了黃耆虎的身邊,冷冷地盯著葉無道。 「如果你們僅僅是來看望那麼現在可以離開了,趙寶坤傅大器你們兩個不要太囂張,你們的嫌疑還沒有洗脫,小石是國家公務人員,被你們毆打城高位截癱這件事情我們黃家,政府都不可能不追究,你們就等著接受調查吧,不要以為你們的背景多麼深厚就真的可以無法無天,趙家,傅家,葉家,好大的手筆,我就看看你們怎麼把這件事情壓下去,我們黃家即便是不如你們顯赫,可也不是軟柿子給你們隨便怎麼捏的!」黃耆虎字字擲地有聲,煞是正氣凌然。如果說之前還忌憚三家的勢力的話,那麼現在他就是近乎豁出去了。 「操,裝、裝、裝你媽了個逼啊,誰他媽看到老子打你兒子了?你兒子殘廢了倒在床上就是我打的?那你媳婦生了個兒子是不是也是我代勞的?靠,年紀越大越傻傻逼,在他媽唧唧歪歪老子就真動手了,到時候你和你兒子睡一個病房,操,買棺材給你們買兩個。」趙寶坤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指著黃耆虎的鼻子罵,罵完了估計還覺得不夠爽,轉過頭對著病床上呆滯的黃石說道:「殘廢,你是我給打的麼?」 黃石目光漸漸恢復焦距,盯著趙寶坤的目光充滿了惡毒和恐懼。 「老子問你話!」趙寶坤揚手就是一個巴掌打上去,葉無道對這廝可謂是瞭解的很,估計這巴掌就是打給黃石他媽看的,趙寶坤從小到大還真沒人敢打他巴掌,而今天居然在黃石他媽身上破了處,這廝不窩火得要殺人才怪。 黃石的腦袋被巨大的力量大得偏倒在一邊,嘴角滲出血絲,慘哼一聲,卻望向了女人那複雜的目光,還有旁邊自己父親沒有絲毫阻止打算的冰冷眼神,心中猛然泛起一股戾氣,黃石怒吼:「是,是我他媽自己神經病搞殘廢的,和你們沒關係,不是你們打的,我他媽的現在夠了吧?我操……」趙寶坤眼神一凌,而葉無道得動作卻更快,抄起病床旁邊的花瓶就給黃石開了瓢。 趙寶坤撓了撓腦袋嘿嘿笑:「謝謝葉子哥。」 「碰!」清脆的聲音,精緻的花瓶在黃石的額頭上變得粉碎,同時,黃耆虎心中最後一點防線也徹底宣告崩潰,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黃耆虎挺立的身體猛然頹喪下去,樣子也彷彿老了十歲,擺擺手心灰意冷地說:「作孽,作孽。黃家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孽障來。」說完,竟然自顧自地離開了。 病房裡,只剩下那個女人和慘叫的黃石。 見到黃耆虎離開,達到目的的葉無道朝傅大器道:「我讓你帶的東西呢。」傅大器嘿嘿淫笑幾聲,曖昧地在女人和黃石身上轉了轉,一臉猥瑣地從兜裡摸出一包藥丸,賊眉鼠眼地沖葉無道說:「這包藥足夠銷魂兩三個小時了,就不知道這個小子的小身板能不能堅持住,嘿嘿嘿嘿。」趙寶坤從衣服裡面掏出一個大袋子,袋子裡面是一套絕對專業級別的攝像設備,趙寶坤和傅大器同時淫笑著看著手裡的工具。 「開始。」葉無道一聲令下,坐在椅子上面看著趙寶坤把黃石安在病床上然後傅大器拿著那包藥丸扔進黃石的嘴裡一股腦地倒進一杯水,差點沒把黃石給嗆死,黃石是什麼人,對這種藥丸熟悉到閉著眼睛聞都能聞出來的地步的黃石驚恐地看著傅大器一次扔進了五粒藥給自己,而原本,這種份量的只要一片就足夠了,他們要幹什麼?餘光撇到衝上來廝打趙寶坤的女人,黃石心中一片冰涼。 趙寶坤見黃石吃下了藥,轉身抓著廝打不停的女人,配合熟練的傅大器同時把剩下的七八粒全都給女人嘴裡塞了進去,灌進一杯水看著因為嗆水而咳嗽不停的女人,傅大器搖頭晃腦地歎息:「老子今天可算是做了好人了,黃大少爺,這不是你的夙願麼,今天我就給你成全了。」 趙寶坤樂顛顛地跑去把攝像設備架設起來鏡頭對著兩人,笑嘻嘻地說:「葉子哥,這可是一千八百萬像素的專業攝影設備,就是一隻蒼蠅腿拍出來都能數清楚上面的毛,拍出來的效果一定讓人HIGH死。」 「你們幹了些什麼?剛才我吃下去的是什麼東西?你們要做什麼!」女人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有些驚疑地看著葉無道,見到趙寶坤正在架設的攝像,心中忽然猛地提了起來,一個念頭閃過,女人臉色慘白。 葉無道可沒興趣看著即將上演的激情大戲,站起身來說:「這部片子相信會很精彩,很多人會喜歡看到這部片子的內容,我們可以把這部片子寄給某兩個家族,也可以把它用低沉本製作成色情片賣出去,作為主演之一,伯母你很快就會名揚大陸的。」絲毫不留戀,葉無道轉身離開,憐憫?要是有這玩意葉無道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罪惡感?抱歉,葉無道就是把罪惡感當成快感的變態,這是司徒尚軒說的。 第一百零一章 這一刻起,北京由太子黨接手8 激情事件發生後當天下午,趙寶坤和傅大器就被北京中級人民檢察院的人傳喚了,而經過整整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的傳訊卻是外面風起雲揚的緊張時刻。 黃家。 黃家老爺子正坐在上首,而下首則是自己的兩個兒子和女兒,大廳裡的氣氛有些凝重,幾個晚輩連呼吸都有些慎重,紛紛小心翼翼地除揣摩老爺子臉上的表情。 「你自己回來了,怎麼雪芬還沒有回來?」老爺子終於開口,看著自己的大兒子淡淡地開口問。黃耆虎搖搖頭,說:「她還在醫院照顧小石。爸,你不用擔心。另外……」黃耆虎有些猶豫是不是需要把今天葉無道出現在醫院的事情說出來,一來他覺得這只是葉無道前來示威,如果因此就向老爺子匯報恐怕搞不好又招惹一頓臭罵,二來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要是現在沒說出來恐怕就事態會更加嚴重。黃耆虎這個時候隱隱有些後悔,當時怎麼一時衝動自己走了出來,應該把妻子也帶出來起碼這個時候有一個擋箭牌。 「吞吞吐吐的幹什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老爺子端起眼前的茶,輕輕啜了一口,搖搖頭,道:「這茶,還是雪芬泡的好。」 「今天葉無道和傅大器趙寶坤三個人一起來了醫院,正好我們在病房,起了一點衝突,不過沒什麼大事……」黃耆虎還沒有說完就聽見老爺子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面,敲出來的聲響不大卻很清脆,像是狠狠地敲在黃耆虎的心頭,黃耆虎心頭一跳,再也不敢繼續下去。 「這件事情你怎麼不早說!現在才告訴我,還沒什麼大事?以那葉無道的手段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你竟然還說這不是什麼大事!他們說了些什麼?」黃老爺子看著臉色有些發緊的兒子,皺眉呵斥。 黃耆虎這才原原本本地把整件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次,當然,那些醜事自然是揭過了。 「他打了小石?這個做父親的居然什麼反應都沒有?還讓自己老婆跑出去面對那三個男人?」黃耆虎的弟弟黃耆豹第一個就跳了出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喊道,而一邊,最小的妹妹連忙拉住了黃耆豹,黃耆豹悻悻地看了一眼老爺子乖乖地坐了回去。 「快點打電話給雪芬,讓她馬上回來,還有,把小石也帶回來在家裡治。」黃老爺子並沒有指責黃耆虎,而是迅速地給出了應對的方案,黃耆虎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掏出電話剛要撥號事件的主人公之一雪芬卻回來了。 衣著整齊,妝容端莊,面無表情,腳步有些虛浮。 「大嫂……」黃耆豹站起來剛要說些什麼,卻見到雪芬身後跟著一個男人。 年輕,英俊,邪魅。 「葉無道。」黃耆虎等著門口的青年道,他沒有想到葉無道竟然敢直接找到家裡來,他來幹什麼?這個疑問暫時壓下了他心中對妻子異常表現的疑慮。 雪芬好像是被雷擊中了還了魂一樣,目光漸漸焦距轉頭盯著葉無道,忽然歇斯底里地向葉無道衝過去嘴裡還不停地喊:「魔鬼,我要殺了你,你是魔鬼,魔鬼!峯」 「大嫂!」裡門最近的黃耆豹忙衝過去拉住雪芬,而這個時候老爺子發話了:「送她上樓休息,葉家小子,過來坐。」 葉無道保持著他那份除了對黃老爺子之外所有人的蔑視和鄙夷走到老爺子對面施施然坐下,蹺起二郎腿說:「今天來,是找黃老爺子商量和解的事情。」 和解?子孫輩打成高位截癱,甚至囂張到衝到醫院當著其父母的面起衝突的地步居然還有臉跑過來說和解? 「葉無道,你是再說笑?」黃耆麗坐在老爺子的身邊傲然看著對面比自己小了一輩的葉無道,臉上出自豪門子弟特有的高傲表現得淋漓盡致。「葉家小子,你把天下看得太小了,把自己看的太大了。」黃老爺子安然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啜進一口,繼而風輕雲淡地說:「三年前的釣魚颱風波也好,你和北京市政府的對抗也好,那都是由你身上起的直接衝突所以你的直系旁系都不遺餘力地站在你這邊,而且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些事你們小孩子的打打鬧鬧,小孩子犯錯大人總不能追究的太深,過去了就過去了,這一次,你踩進了北京的水,太深,會被你吞進去連骨頭都不剩。」 黃老爺子的話不好聽,但是葉無道卻清楚,這是實話。而且他黃老爺子的輩分的確有資格稱呼葉無道是小孩子。 「當然,我從來就沒打算給我外公惹麻煩。」葉無道笑瞇瞇地開口,面對黃老爺子的綿裡藏針依舊八風不動。 黃老爺子見到葉無道的風範暗歎,果然是將門無凡子,生孫當如葉無道,這句話,不錯,當真是不錯。 葉無道扔出一張光碟到黃耆麗身上,說:「娘們,放出來看看,你就知道我為什麼會找你們和解了,說不定你們還要感謝我。」 娘們?這兩個字深深地刺激到了黃耆麗,臉色一變剛要發作卻聽到老爺子的聲音:「去放。」 「爸!」黃耆麗剛要反抗,卻見到父親臉上不容置疑的神色,於是,當這一家人的面,黃耆麗走到客廳中間的VCD前把光碟放進去…… 第一百零二章 這一刻起,北京由太子黨接手9 現實隨時會給你一個耳光或者一粒糖果,人活在世界上實際上在做的就是一件事情,學會忍受現實給的耳光學會把握現實給的糖果。 不過有的時候,你會發現這個耳光是在讓人過於錯愕和難以接受,這就是現實這個婊子讓人無法忍受的地方,它隨時會在你無法想像的角度狠狠給你一耳光,清脆,響亮!打到你跌在地上爬不起來。 當電視機畫面上出現清晰的激情畫面的時候,葉無道津津有味地欣賞,看不出來,黃石這廝竟然花樣也挺多,蹺著二郎腿笑瞇瞇地看著電視機,彷彿看到的是一部剛上映的電影。 黃耆豹就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畫面上出現的竟然是自己嫂子和侄子的亂倫劇!峯腦海中一片混亂,下意識地看向始作俑者葉無道的位置,那是一個惡魔,一個應該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的惡魔!峯黃耆麗雙目圓瞪,電視裡兩個人所做的事情她不是沒有看過,甚至她自己的經驗也頗為豐富,但是,但是這兩個主角卻讓她的大腦有些短路……著到底是怎麼回事?嫂子?侄子?黃耆麗忽然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黃家,難道要發生一場驚天巨變? 黃耆虎看著畫面中自己最熟悉不過的兩個人,神色呆滯,雙目渾濁,整個人都傴僂下去,他終於知道了葉無道為什麼要來這裡,為什麼他會有恃無恐地坐在老爺子面前和老爺子針鋒相對,他手裡有底牌,一張置他於死地,一個置黃家於分裂絕境的底牌!而這張底牌,竟然是自己幾乎拱手相讓送給他的!他想站起來,想要過去把電視關掉,但是雙腿竟然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站不起來,甚至,抬手都那麼費力氣,張張嘴,嘴巴蠕動幾下,黃耆虎忽然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口,滿腔的憤怒,怨憤,恥辱,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嗤!」一口熱血噴湧而出,黃耆虎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這麼一鬧,呆滯的黃家人終於醒悟過來,黃耆麗馬上伸手把電視機關掉,轉身朝葉無道歇斯底里地尖叫:「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甚至看也不屑於看瘋癲狀態的黃耆麗,葉無道依舊翹著腿一隻手撐著下巴對對面的面色竟然從始至終沒有一丁點變化的黃家老爺子道:「黃老爺子的定力堪稱八風不動四個字。」 慢慢地伸出手,黃老爺子端起茶杯,聽到葉無道的話,手輕微地顫抖一下,陶瓷的茶杯從手間滑落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閉上雙目,黃老爺子深深地歎氣:「好手段,果然好手段,葉證凌的孫子果然沒有給他丟臉。」老爺子等著瘋瘋癲癲的女兒還有扶著黃耆虎的二兒子,心灰意懶地擺擺手:「把他送上樓去,你們也去吧。」 「爸!」黃耆麗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黃家老爺子猛然一聲大喝打斷:「你還想忤逆我?」 黃耆麗咬著嘴唇含淚看著自己的父親,然後怨毒地盯了葉無道一眼,轉身攙扶著大哥離開。 「趙寶坤和傅大器今天下午就會被放出來,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人追究這件事情。」老爺子等著兩人攙扶著昏迷過去的黃耆虎上樓之後說出這麼一句話,若不是親眼所見剛才老爺子的激動,甚至連葉無道都會覺得這個老爺子的定力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 「剛才那個就是唯一的原碟,沒有任何的複製品,從此以後這件事情也會成為京城埋下的眾多秘密之一,永遠不會有人發現。」葉無道放下腿,對對面的老人正色道。 點點頭,老爺子緩緩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向樓上:「不送了。」 看著老人微微有些顫抖和傴僂的身形,葉無道恭敬地點點頭,目送老人離開。 朝著樓上的角落看了一眼,玩味地一笑,葉無道轉身要離開。 「葉無道!」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樓上傳來,黃耆麗站在樓梯口,看著樓下正要出門的葉無道。 「我很忙,給你一分鐘時間陳述。」隨意地撇了樓上從小就浸潤在嬌寵和奢華的生活裡的黃耆麗,這樣的女人興許沒有這次的事情一輩子都不知道險惡這兩個字怎麼寫。 「你現在一定很滿足很有快感吧,讓我們整個黃家妥協,你好厲害,好狠吶。」黃耆麗瘋狂而怨毒地盯著葉無道,嚴重的怒火幾乎要噴湧而出。 「說完了?」葉無道轉身就走。 葉無道赤裸裸的蔑視徹底地羞辱了黃耆麗,理智崩潰的黃耆麗尖叫一聲從樓上衝下來瘋狂地廝打葉無道。 面對如同市井潑婦一樣的女人,葉無道抓住她的手提起她的衣領猛然讓她的臉靠近自己,兩人四目相對,黃耆麗看著葉無道充滿冰冷的鄙夷,卑微的不屑的眼睛這次卻連憤怒都生不起來,因為心中已經被恐懼佔滿,甚至她感覺呼吸有些困難,臉色蒼白地撇過頭不讓自己的眼睛和他的視線相交。 「黃家能教出你們這樣的後代真是家門不幸,黃家到了你們這一代就完了,老大懦弱,老二平庸,至於你,除了囂張跋扈生活在黃老爺子的庇護下還有什麼。真是悲哀。」葉無道冷笑一聲,揚起手一個巴掌拍在黃耆麗的臉上,瞬間,黃耆麗的左臉紅腫一片,清晰的五指印在她保養良好的白膩臉蛋上浮現出來。 「這是給你們黃家老爺子打的,恨鐵不成鋼。」 啪!又是一個耳光,黃耆麗的右臉也紅腫起來。 「這是給我自己打的,教訓你不知審時度勢,囂張也是要看對手的。」 黃耆麗目光呆滯,葉無道放開手,就這麼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搖搖頭,葉無道走出黃家大門。他知道,黃家老爺子一旦倒下去,那麼這個信心已經被完全摧毀的家族將成為北京入繁星般數不清的被覆滅的望族之一。 豪門之子多敗家,這句話包含了多少如黃老爺子一樣的老人的辛酸和痛苦。 第一百零三章 這一刻起,北京由太子黨接手10 北京浮游咖啡是比較有名的咖啡店之一,以其格調雅致而聞名首都的白領中。特別是那些講究小資情調的,大多都喜歡來這家咖啡店。 一輛國務院牌照的車停在咖啡店前,在北京教育系統的人看到這輛車都能知道,這是韓韻的車,這位被稱為有希望問鼎中國近代最出色的女教育家的女人,中國新課改主要推行人之一的韓韻,也是明年清華大學行政副校長最熱門人選之一的她,是教育系統中當之無愧的瑰麗。 攪動面前的咖啡,韓韻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眼前被不斷攪動的咖啡,隨著一支攪拌匙而不斷地圍繞中心一點旋轉,旋轉,生活,生命,乃至全部存在的意義都是中心的這一點。 「早知道就不等你這麼些年,還不如隨便找個人嫁了,找誰誰不會把我當成寶貝好好地呵護著,就是你這個混蛋,竟然忍心把我丟下這麼多年,一次又一次。」韓韻喃喃自語,目光有些渙散地看著窗外,車來車往,北京的繁華將人性壓抑在水泥森林中,看似繁花似錦,但是卻了無生機。韓韻悠悠地歎一口氣,素白乾淨而修長的手指放下攪拌匙,正要拿起咖啡卻被另一隻手給搶走,那隻手的主人將自己喝了一口的咖啡牛飲而盡,繼而皺著眉頭咂咂嘴:「曼特寧?這種出產於蘇門答臘苦味和焦炭味濃重的咖啡可不是一般女人會點的。」 「相比於越來越大眾化與快餐化的卡布奇諾和藍山,這種曼特寧的韻味悠長而醇厚,大苦之後的甘甜才來的更加純淨與透徹,不苦到哭不出來,是不知道甘甜的味道是幸福的。」韓韻笑著對拉著椅子硬擠到自己身邊的男人說,繼而轉過頭,不然自己眼角的閃爍光芒被發現。 「別哭,你一哭,我就疼。」葉無道抓著韓韻的手,放在胸口。韓韻忽然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溫暖濃郁而悠長,就像手裡的曼特寧,但是也不一樣,因為這裡沒有苦,苦都已經過去了,剩下的,剩下的都是讓人心疼的幸福。 「守候已經成為我的信仰,在這段守候結束之前,你這個親手塑造成我的信仰的惡棍有什麼需要陳述的麼。」韓韻把腦袋靠在葉無道的胸口,聽著那緩慢而強勁的心跳聲,嗅著那闊別已久的味道,女人最熟悉的聲音是身邊男人的鼾聲,最熟悉的味道是身邊男人的味道,韓韻忽然想到兩個人躺在床上,自己窩在他懷裡聽著他的鼾聲聞著他的汗味的情景,心跳猛然加速,韓韻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決定再一次摧毀你的信仰,這一次,沒有終點,因為旅程就是一生。」葉無道的嗓音溫純而平和,有種讓人心安的力量,韓韻心裡輕輕翻湧起幸福,悄悄地把手伸進葉無道的衣兜裡面,她就喜歡這樣的動作。 「聽說韻韻明年要去清華當副校長?」葉無道半抱著韓韻,下巴頂在韓韻的腦袋上面嗅著清新的髮香,難怪古人有秀色可餐之說,現在葉無道只覺得神清氣爽飄飄乎欲羽化而登仙。 「只不過是一個還不算可靠的消息罷了,不過爸爸對我說了,我是內部確定的幾個候選人之一,而且把握也比較大,我已經在系統地瞭解清華的人文歷史客觀的主觀的各種各樣的環境因素。」這話在別人面前韓韻是斷然不會說出來的,但是在葉無道面前,韓韻覺得自己沒有必要掩藏絲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唔,那為夫就給你好好解剖解剖清華大學。免得以後上任了吃釘子。」葉無道把韓韻抱正,說道。 「那好啊,當初在浙江大學你和清華大學的那些人在我辦公室的一番辯論可是讓我擊掌稱快,後來我轉述過給我爸爸聽,他老人家聽了之後大笑要為此浮一大白。」韓韻做出洗耳恭聽狀,葉無道的精闢言論和博大到幾乎無所不知的知識可是韓韻一直都為其著迷的。 「一葉浮萍歸大海。岳父他老人家恐怕是一清二楚吧。」葉無道想到現今已經去掉那個副字出任國家教育部部長的岳父,真正的一部之長,掌控一國教育系統的人物,真正意義上的一品大員,有股由衷的敬意,那個老人的智慧,與胸懷讓人肅然起敬,國家真正的脊樑恰恰就是這些老人,這些老人撐起了華夏,他們才是最值得尊敬的。 「其實清華和北大就是兩個被寵慣了的紈褲,佔有著世界上最龐大的人才資源但是做出來的確是最公式化的所謂人才。今天的高考生比去年少了數十萬人,首先其一就是對高考的信心缺失造成的,而這個問題看似是中國教育體制的為題事實上作為中國兩大領頭高校,清華和北大擁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葉無道拿起桌子上的紙巾給韓韻擦了擦帶著咖啡漬的嘴角,然後把帶著唇膏的紙巾在自己嘴上抹了抹,說:「作為收容中國應試教育最頂尖人才的兩所學校,可謂是高校中的豪門,應試教育和素質教育最大的差別就在於前者注重理論後者注重實際與個人素質的修養,如果說素質教育給世界帶來的是真正的尖端人才,創造性的思維是推進這個世界和社會進步的根本,那麼應試教育給我們中國帶來的是無數的理論上的空想家,公式化的思維固化之後對整個民族對整個社會產生的影響是非常深遠的,甚幸,我們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今年的新課改就是擺脫應試化向素質教育跨進一大步的基礎。」 「而作為中國高校豪門的清華和北大在大勢所趨之下必定面臨一個轉型的問題,不錯,應試教育在高校所能產生的影響已經相對較小,但是不要忘了這些進入這兩所學府的學子都是這種教育模式下催生出來的,所以既然中國要進行素質化教育那麼作為兩大高校,清華和北大必須轉型,這不但從錄取考生的門檻,還有學校內教育方式以及與學成建立雙模式溝通渠道都有著至深的影響。在這種時候,這兩所高校的人事任命都是重中之重!因為急需轉型,所以就必須需要能夠對素質化教育相對有一個較深的瞭解和在應試教育中也有著不俗成就的人來做這個相對敏感的位置,可謂是一著走錯滿盤皆輸,若是這個人選不能夠達到或者完成既定的隱性或者明性目標,那麼高校的轉型將面臨一個站在左右中間的尷尬局面,高不成低不就,急需一個出彩的閃光點來提高國際地位的清華和北大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難怪,爸爸對這次清華大學的人事變動非常慎重,好幾次都在幾個並不重要的部門人選上面親自過問,甚至有人曾經建議讓爸爸重新出山擔任清華大學校長的職務,但是被爸爸以國家高級領導幹部不再出任學府領導為由給婉拒了。而且爸爸經常找我談中國教育和西方教育體制上的不同和這種不同帶來的影響,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太明白爸爸的喻義,天哪,爸爸是要徹底改革中國教育制度!」韓韻把腦袋從葉無道懷裡揚起來,眼睛看著葉無道露出興奮的神采……「不,岳父所作的只是一個先驅,任何一種社會制度的改革都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間完成,當年以鄧公之能重新恢復高考尚且走過過一段外人難以想像的曲折和忐忑,更何況當時特殊的政治環境和人文因素。大勢所趨,岳父是一個智者,他知道怎麼去做。」葉無道拍了拍韓韻的肩膀,輕聲說。 韓韻小臉一紅,她竟然犯了一個這麼低級的常識性錯誤……徹底改革教育制度,那絕對不是一個人的意志和能力能夠做到的,路漫漫,企圖一口吃成胖子只會被撐死。 「老師,看來岳父有讓你繼承他老人家志願的意思……」葉無道抱著韓韻嘀咕。 老師,岳父,這兩個稱呼帶來的隱形挑逗讓韓韻面紅耳赤…… 第一百零四章 這一刻起,北京由太子黨接手11 若說所有的女人中最讓葉無道的外婆林鹿鳴喜歡的就屬韓韻,或許是同樣出生高幹家庭書香門第,或許是有著幾乎一樣的大家閨秀的潛質,韓韻身上的書香氣息和濃郁的成熟風韻讓她在所有的女人中獨樹一幟。她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樣,韻味悠長,你永遠不會有完全讀懂她的一天。 整整一個下午,兩人在咖啡廳高談闊論,從教育體系到時事政治,從東京巴黎到納斯達克指數,從時尚到草根,當華燈初上的時候,意猶未盡的兩人才在侍應生特殊的目光下結賬離開。 點了一杯咖啡,從中午到晚上,相信無論在哪一個店裡都不會太受歡迎。況且,身無分文的葉無道還是站在一邊很是光明正大地讓韓韻付錢,這讓侍應生不斷地用羨慕地目光打量葉無道,最後得出人帥就是待遇好,就連傍富婆都能夠找到這麼極品的女人的結論。 「哎呀,已經七點了。」韓韻皺著眉頭,視線從手腕上那只精緻的手錶上收回,繼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葉無道,試探地說:「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吧。我想爸爸一定也希望和你見上一面……」 葉無道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嘿嘿賊笑地摟著韓韻的小腰:「上次去老丈人家把他的寶貝女兒給拐走了,這次過去不知道老丈人還有沒有什麼給我……」「去死!」打斷葉無道讓人哭笑不得的論斷,韓韻和葉無道坐進車裡,向家駛去。 韓韻家,燈火通明。 偷偷摸摸打開大門的韓韻和葉無道進門就見到韓點將正坐在客廳看報紙,而韓母則在廚房裡面洗碗搗鼓著。 「爸。」被葉無道牽著手,韓韻有些臉紅,也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手心傳遞上來的熱量格外滾燙,似乎一道熱氣從手心通過手臂直接傳遞到心臟繼而表現在臉上。雖然兩人已經確定下來了關係,但是在自己父親面前做出這麼「出格」的動作還是第一次。若不是葉無道威脅要是不就範恐怕還有更加「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當著老丈人的面發生」,韓韻就是打死都不敢手牽著手和葉無道一起進來。 「回來了。」韓點將抬起眼皮看了眼韓韻,繼而打量了一下葉無道,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說:「自便吧,這裡就是你們自己家。」說完又把注意力放在報紙上面了,悄悄鬆口氣,韓韻自以為爸爸肯定沒有注意自己和葉無道手牽著手,繼而又有些擔心爸爸的態度會不會讓葉無道有什麼想法,患得患失的心態下韓韻正要開口卻聽到耳邊傳來葉無道帶著熱氣的聲音:「咱爸剛才好像看到我們手牽手了。」 話說完,罪魁禍首絲毫不給韓韻發言的機會就換了拖鞋進房。 「是小韻回來了吧。」廚房裡,韓母的聲音似乎和三年之前沒有什麼變化,韓韻連忙應聲。而這個時候,葉無道已經跑進廚房了。 「伯母,真不敢相信我們竟然有三年沒有見面了。」葉無道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有些驚訝的韓母說道。 「這不是小韻的男朋友麼,叫葉無道,對吧。」能夠嫁給韓點將這樣的男人並且養育出韓韻這樣的女人,千萬不要懷疑韓母的智慧,葉無道那並不算的太高明的隱形奉承讓韓母輕而易舉地看破,不過還是很高興的韓母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葉無道,不住地點頭:「不錯,不錯,好,很好。」 「伯母,我和小韻都還沒有吃晚飯呢,有沒有什麼吃的?」葉無道自顧自地打開冰箱,一邊很隨意地問。 這個傢伙,真的把我家當成他自己家了。在客廳忙著泡茶的韓韻聽到了葉無道的話,頗為不忿地想。 對於韓點將和韓母這樣的人來說,客套和矜持無疑就是最笨的相處方式,對於葉無道和韓家老人雙方而言,保持在普通的翁婿和丈人之間的關係定位才是最得兩位人心的辦法,很顯然,這一點上葉無道的表現無可挑剔,這從韓母臉上浮現出來的滿意和快樂就能看得出來。 「你愛吃什麼?伯母給你做。」和韓母的相處在葉無道的刻意運作下幾乎三言兩語就解除了兩人之間因為時間而產生的些許隔閡,很快恢復到丈母娘和女婿之間關係的韓母幾乎已經把葉無道當成了半子看待。 「雞蛋面,多放一點雞蛋。」葉無道的回答讓韓母更加滿意,對葉無道的好感程度呈直線上升,在任何情況下都沒有忘記自己女兒的食物喜好,這樣的女婿,很不錯。 回到客廳,正好韓點將放下手中的報紙,看著從廚房裡面出來的葉無道,說道:「你是天底下最懶得女婿了吧,和我女兒談了這麼久戀愛,竟然三年才來兩次丈人家。」對於葉無道這個女婿,韓點將是不滿的,這三年葉無道的消失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情況,但是每次見到自己女兒清瘦下去的樣子,韓點將對葉無道的不滿就日趨高漲起來,葉無道的地位權勢滔天也好萬萬人之上也罷,這些在韓點將眼中都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成就,就唯獨對女兒的感情,是韓點將最看重的,當年就是因為葉無道對韓韻的感情,韓點將答應把韓韻交給葉無道,而現在,同樣是因為葉無道對韓韻的感情,韓點將才對葉無道有不滿。 「爸,你說什麼呢,什麼丈人不丈人的,他這個樣子,您也和他一個樣子。」把茶端給父親,韓韻嗔道。 葉無道自然能夠感覺到韓點將隱藏得並不深的不滿,若說他不忐忑,是不可能的,說起來這算是他和這個如今的共和國教育部部長的第三次見面,第一次是在浙大,第二次和第三次都是在這所房子內,韓點將的智慧不可謂不博大,但是真正讓葉無道肅然起敬的還是他那份深沉如海卻不易顯現的父愛。 「韓老,是我對不起小韻,一直都是。」坐在韓韻身邊,葉無道抓起韓韻的手,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我似乎從來都沒有讓小韻真正意義上地擁有一個女人戀愛應該有的感覺。我不稱職。我知道。」葉無道略帶些苦澀的自嘲讓韓韻驚慌失措,急急地搖頭,反握住葉無道的手,如同一個即將失去心愛玩具的小女孩,韓韻的眼中有著讓人疼惜的惶恐。 「哎,罷了罷了。你說出這話在我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能知道這點,坦然說出這點,就證明你不是沒有這份心。」韓點將做出妥協,並不是因為葉無道的話,真正讓韓點將妥協的是韓韻讓人揪心的驚慌,這一刻,韓點將才知道,讓葉無道離開,幾乎就是剝奪了女兒生存的權力。 「小韻,進來幫媽媽做面。」廚房裡傳出來韓母的聲音,韓韻知會地點點頭,把空間留給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退了出去。 「韓老,我知道,這三年有些人過的很舒服,而他們舒服的原因就是我不存在,而現在我又回來了,那些人很不舒服,所以他們想要我消失,永遠都不要出現。」葉無道端起面前的茶,這茶在外面可喝不到,中央特供的極品茶葉,中南海一年也就那麼點,這可不僅僅是錢能夠換的來的。 第一百零五章 住在一個房間還是睡在一張床 權勢的累積也和資本累積是一個道理,剛開始之初或許向上爬僅僅是為了讓自己身邊的人過的更好,但是當權勢累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向上爬就不僅僅是為了生活得更好,而是為了活命。 權高位重,乃至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就是撐也要撐著,否則退出就意味著死亡。 葉無道的崛起之路本身就是充滿了血腥和暴力的,在建立他的鐵血權威的同時得罪的人永遠要比拉攏的人更多,遠到教廷的神聖武士團,近到台灣因為釣魚颱風波而對葉無道懷恨在心的那群大少爺們,上到中央黃家,南京軍區朱家,下到受到太子黨壓迫的小幫會的混混,無一不想著要了這位太子的命。 「怎麼,爬的高了。怕死了?」韓點將大笑,笑聲中有著絲毫不掩飾的快意。 「怕死?我很怕,沒有誰不怕死的,特別是我還有無數座大山未翻,無數條大河未過,無數個美女沒泡,怎麼能不怕死。我就怕那些想我死的人比我更怕死。」葉無道玩笑般地說了一句,喉間的茶水順著食道緩緩滑入胃裡面,馥郁的香氣反衝上鼻腔,口腔,微微苦澀的餘味還殘留在唇間甘甜就絲絲沁入味蕾,完全不同的兩種味道最大限度地刺激神經,好茶! 「話糙理不糙,沒有真正不怕死的人,我這個老頭子原本還以為自己看淡了生死,被你這麼一說,到真覺得生活還是很美好的。」韓點將放下了丈人和部長的身份甚至連長者的架子都沒有,而是如同一個朋友一樣和葉無道交談。 「韓老,我很想放開手腳真正地解決後顧之憂,但是上面的態度和決策始終是橫亙在我喉頭的魚刺,要是不徹底摸清楚這根魚刺的軟硬,我很難真正下手。」葉無道把微微有些燙手的茶杯放在手中捧著,手掌中傳來的燙疼讓他的神經被刺激得有些亢奮,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與其說這次來是看望老丈人,不如說是試探中央的意思。 韓點將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和葉無道重新滿上了茶:「無道,你是我很早就看好的人,對於我來說,用一句話來評價你最合適,你知道不知道是什麼話?」 饒是葉無道聰明一世,也不可能猜中韓老此時此刻心中的想法,老實地搖搖頭,葉無道苦笑:「的確不知道,不過想來不會是褒,也不會是貶。」 「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這是給曹操的評價,而用在你身上就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若不是擁有大智慧的人,是絕對給不了葉無道這麼中肯的評價的,而這句評價,在另外一個神一樣的老人的嘴裡也說出來過,印度那個堪比教皇的老人曾經說過同樣的話。 「你看這茶杯中的茶葉,原本它們只是一片葉子,經過採摘,翻炒等工序之後成茶葉,從一開始,它們的行動就不能依照自己的意願,衝入了水之後上下翻騰隨波逐流。就如同這芸芸眾生,即便是再怎麼喊著我命由我不由天這種話,出了顯出自己的幼稚與無能之外還有什麼,任何人在冥冥之中總有自己的作為的,而你,我,就是其中之一,不同的是,你站的比其他絕大部分人都高。與其千方百計地不知所謂地所謂逆天不如順應天命努力讓自己站在芸芸之上。」 看著皺眉不語的葉無道,韓點將似有所感慨:「其實這個社會本身就是無限循環無限牽制的一個整體,你看似萬人之上,一念之間都主宰著數不清人的身家性命,但是你又不得不估計中央的態度,因為你很清楚,你再囂張再跋扈也是在中央默認的容許的一個範圍之內,而在這一點上你比很多人都做得出色,所以你能夠爬得更高。而中央呢,作為人民政府,中央必須要以群眾的利益作為基礎,任何損害國家,損害群眾的事情都是不可能被容許的,看似層次分明的權利分配事實上就是這麼一個循環。在你下面的普通人,卻是制約中央決定的最根本條件。」 葉無道飛快地分析處理韓老所說的話,皺著眉頭,手心的茶溫度漸漸地降了下去也沒有察覺到。 「來,先吃飯,別老拉著孩子說你那些大道理,孩子晚飯都沒吃,怎麼會聽的進去。」韓母端著一大碗雞蛋面走出來,一邊對韓點將說。葉無道忙站起來接過韓母手中的面,聞了聞,讚歎道:「色和香讓人沒有挑剔的餘地,這味道一定差不了,好久沒吃這麼溫馨的家常面了。」 看著葉無道狼吞虎嚥絲毫沒有形象的吃相,韓韻抽過一張紙巾擦了擦葉無道的嘴角,道:「那是當然,我媽媽坐的面可是媲美五星級水準的,別人想吃還沒得吃呢。」 「好了,今天這麼晚了無道就不要回去了,住在這裡吧,小韻,等會你收拾一間房間出來,我和你媽媽上樓休息去了。」韓點將站起身來吩咐道,說完就和韓母走上了樓。 空間只剩下葉無道和韓韻兩個人,韓韻端著自己的面坐到葉無道身邊,好奇地問:「剛才爸爸和你說什麼?剛開始我看他臉色不太好看,而後來好像又大笑起來?」 葉無道把自己碗裡的雞蛋夾給韓韻,卻見韓韻一個勁地把自己的面放進碗裡,看著吃了好幾大口絲毫沒有變少反而變多的面,葉無道笑道:「真的想知道?」 「當然,不想知道我還問你幹什麼。」韓韻翻了個白眼。 「不告訴你!這是我和老丈人的秘密。」葉無道道貌岸然。 韓韻狠狠地用筷子戳了戳葉無道的手臂。 「小韻韻。」葉無道滿嘴都是面,含含糊不清地喊了一聲。 「爸說了,今晚我們住在一起……」 「去死啦!爸說的是讓你住在這裡,但是不是和我住在一起,我另外收拾一間房間給你,可不要想做壞事……我爸爸就在樓上……」韓韻面紅耳赤,底氣嚴重不足,竟然沒有注意葉無道那讓人嚴重誤會的稱呼。 「真的嗎?咱爸這麼說了?」葉無道用無辜並且疑惑地眼神看著韓韻。 韓韻狠狠地小雞啄米般點點頭。深怕慢了這個暖飽思淫慾的傢伙作出什麼羞死人的事情來。 「可是我沒聽見啊,要不,我上去問問咱爸,到底是讓我們住在一個房間還是睡在一個床上?」吸進最後一口麵湯,葉無道站起身就打算衝到樓上去,卻被韓韻死命地抓住了:「壞蛋,色狼,無恥,卑鄙,住在一個房間和睡在一張床還不是一樣!」 第一百零六章 我們會老,但我對你的愛永遠澎湃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用來給壞人踐踏好人,黑暗強姦光明,卑鄙敗壞道德,邪惡踩下正義的大舞台,然而無論是好人壞人,屬於光明還是主黑暗,卑鄙或者磊落,邪惡或者正義,只要還是一個人,終歸要有自己的底線。底線是什麼?龍有逆鱗,葉無道的底線就是他的女人。 曾經嘗試著觸碰葉無道的底線的人或者勢力都已經不存在,如果說對付葉無道用無論什麼辦法狠狠地踩下他但是只要他有一口氣他就會用盡辦法千方百計地重新把你踩在腳下,可是若是目標是葉無道的女人企圖通過傷害他的女人來達到對付葉無道的目的,那麼葉無道的報復就是不惜一切代價的毀滅所有膽敢阻攔他的人。 這一點,葉無道知道,他的女人們大多數都知道,而他的敵人,更加知道,所以,作為群敵林立的葉無道本身或許是充滿了危機的,但是作為他的女人,卻是最安全的。即便是瘋狂如白陽鉉都沒有將目標對準葉無道的女人,或許是不屑,或許是不敢。他白陽鉉清楚地知道,葉無道其實並不可怕,因為世界上沒有真正完美的人,神僅僅是存在在神壇之上神話之中,可是瘋狂了的葉無道,就連神都會怕。 或許就是這一份將身邊的女人們當作生命來保護的潛意識,讓葉無道的女人們心甘情願做了飛蛾。 對於葉無道的一切,韓韻僅僅知道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她很容易滿足,從來不會探知他不想讓她知道的一切,甚至在數年的等待中只要有一個擁抱,那麼苦水和寂寞她也會笑著含下去,告訴他,這茶,很暖。 當一個女人徹底死心地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這個女人的智慧在牽連到這個男人的一切的時候,就會毫不猶豫地被拋棄,理智,那並不存在在韓韻的愛情字典中,否則面對管逸雪這種中國十大青年金融翹楚,一個正常的女人都不會不動心。韓韻非常清楚地知道,就在小小年紀的葉無道站在辦公室裡當著所有老師的面為她用古典英語背誦莎士比亞的十四行情詩的時候,這個男人就注定會和她的生命糾纏一輩子。 躺在床上,僅僅穿著內衣的韓韻撫摸著葉無道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疤,淚水潸然而下,她願意等他,是因為她知道,在她等他的時間裡,他用生命在博取重逢的剎那,而她僅僅是等待,這樣的男人,還有什麼好抱怨,還有什麼理由能夠讓她放手。 「我有很多有曖昧關係女人。」葉無道抓住韓韻的手,語氣溫暖而平和。 「比如上官明月和蘇昔水。」韓韻並沒有因為葉無道的話而有絲毫的意外,早在很多年以前,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只屬於她一個人。 「不,你們是我的女人,而那些,是和我有曖昧關係的女人。」葉無道搖搖頭,坐起身體靠在床頭,昏黃的燈光下僅僅穿著黑色內衣坐在床上的韓韻有一股能夠讓神跌落神壇的魅力,暗香浮動,整個不大的房間內慾望在滋生。 「我早就做好了那些和我有曖昧關係的女人另有他歡的準備,而對於那些可有可無的人,我不會在意,但是韓韻不一樣,韓韻是我的女人,我曾經告訴自己,管逸雪若是敢監守自盜我就敢殺他。然後把你關在孤島上,一輩子除了我接觸不到其他的男人。」葉無道的話很輕緩,就如同說笑一般,但是韓韻卻知道,葉無道說的是真的。每次葉無道叫她全名的時候,都不會開玩笑。 「你從來就是這麼霸道。」趴伏在葉無道的胸口,韓韻滿足地歎了一口氣,任由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輕輕滑動,這身體本來就是為他而聖潔,在他面前,還有什麼好矜持的。 並沒有如同初哥般猴急地直接佔領高地或者深入敵後,葉無道手掌在韓韻柔軟而平整的小腹滑動,每當手指觸碰到可愛的臍眼的時候成熟而敏感的韓韻身上就會渲染起一片緋紅,如同醉酒般的顏色將這裡是女人的敏感點這個信息毫無保留地呈現在葉無道面前,韓韻咬著下唇,如同七八月曬太陽的小貓般輕哼,韓韻紅著臉,低頭,她要看看自己的身體怎麼被這個男人點燃慾火。 「花樣這麼多,還有什麼你不會的?」韓韻徹底放開了身心,既然等這一天等了好久,那麼就讓男人的印記永遠留在自己身上,這是證明,亦是契約,自己屬於這個男人的契約。 「我所會的一切可都不是天生的,都是老師教我的。」葉無道俯身用舌尖輕輕佻開散亂在韓韻晶瑩的耳朵上的髮絲,輕笑道。 「胡說,我才沒有……」韓韻被挑逗得心慌意亂正要反駁卻忽然發現正好上了葉無道的當,學著葉無道的動作舌尖舔了舔葉無道的耳朵,韓韻壞笑:「你好壞。」 「這個世界上只有兩件事情我不會,這也不會那也不會。」被葉無道的話逗得咯咯嬌笑的韓韻被葉無道德手臂帶到他的身上,兩人的身體出了內衣之外最大限度親密地接觸,肌膚相觸下兩人都深深地舒了一口氣,突如其來的快感如同在火上澆油,不但沒有熄滅慾火反而燃燒的更加旺盛。 韓韻能夠感覺到葉無道的手從背後緩緩滑入股溝,這種清晰的身體一寸一寸的被佔領的感覺讓韓韻的精神有些恍惚。 「不管怎麼樣,無道以後都不能和我擦肩而過,因為那樣,我會心碎。」韓韻的眼淚滴在葉無道的肩膀上,葉無道雙手捧起韓韻的臉,能夠清晰地看見韓韻臉上的心碎和驚慌,直到現在,她還在為那場誤會而造成的冷漠而害怕,這個女人,真的是傻女人。 「男人最大的無能就是無法讓自己的女人快樂,沒有狡辯的餘地,女人的眼淚就是男人最大的罪證。我的錯,卻讓老師為我背負枷鎖,老師,再也不會了,無道以後再也不會和老師擦肩而過,因為茫茫人海中,生命的沿途是沙漠是綠洲,是蒼茫是繁華,都不會了,因為無道,會緊緊地抓著老師的手,不放開,再也不會鬆開。」聲線顫抖,葉無道的聲音沙啞而心疼,在這種情況下韓韻依舊會為那時他的冷漠而傷心害怕,葉無道迷離地看著含淚的韓韻狠狠地點頭,輕輕地吻上沾了淚漬的唇,愛情在唇齒的交融間將男女的心緊緊維繫在一起。 第一百零七章 被閹割的狗 深夜,夜色涼如水,韓家,陽台上。一個男人赤裸著上身站在陽台眺望蒼茫的夜色。 不得不說,韓家的視野非常好,在北京這種高樓比螞蟻還要密集的地方竟然能夠找到這麼好視野的地方,這就是權勢令人著迷的地方之一。 風呼嘯而過,葉無道抱胸而立,右手伸出,道:「龍玥,酒。」 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從後方出現,繼而一瓶看不出包裝的酒穩穩地落在葉無道的手上,掂了掂手中的份量,葉無道坐在陽台的欄杆上,擰開蓋子狠狠地灌了一口,葉無道唱喏:「笑談天下事,醉臥美人膝。醉鄉路常至,他處怎堪行。一醉解千愁,醉死賽封侯。平生唯一恨,量淺不能飲!」遒勁的聲道飄忽而又雄渾,完全不同的了兩種感覺恰到好處地點出了這首詞的逍遙霸道,若是經藏在場一定會驚訝,為什麼葉無道唱喏的聲調會有啞爺爺的感覺。 紅色的影子,大紅袍,一抹飄逸及腰,如同瞬間出現的,站在屋頂,長髮隨風而動,妖異邪魅,如同小說中的魔族,這樣的女人,即便是嫵媚也帶著濃厚的血腥味。 「少主,你有心事。」洗去鉛華,聲音清麗而有種女人特有的溫柔,下一個瞬間,龍玥出現在葉無道的身邊,一站一坐,形成了最獨特的風景線。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我哪有什麼心事。」仰首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酒氣從口腔中燒灼而下,順著食道進入胃裡強大的後勁直衝上腦,火辣辣的刺激讓整個人都火熱起來。 龍玥也不說話,安靜地站在一邊,接過葉無道拋過來的酒,仰頭對嘴灌下一大口,龍玥並不會喝酒,這一口酒讓龍玥的臉頰飛上兩朵紅暈,配合她身上的大紅袍,彷彿整個人都沐浴在鮮血中,就像是曼陀羅花一般。 「坐。」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葉無道靠在牆壁上看著頭上明月,天空墨黑而蒼茫,沒有繁星,恐怕在北京這種地方也好久不會有繁星滿天的情況出現了,孤寂的一輪半月掛在天空,周圍的一片微弱的亮光就如同黑暗中的唯一光明,掙扎著維持最後的貞潔。 龍玥聽話地坐下來,任由葉無道玩弄著她的頭髮,看著自己的頭髮繞著葉無道的手指一圈一圈,龍玥輕輕閉目,呢喃:「古來聖賢皆寂寞,在龍玥看來,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聖賢。因為少主說,聖賢就是虛偽得比較完美的小人。」 說完,龍玥睜開雙目,雙目赤紅,緊緊盯著前方的屋頂,如同歃血一般的眸子燃燒著讓人驚恐的殺欲,沒有殺過人的人是不會有這種殺欲於凶厲的,更何況,這種殺欲出自千人斬,被日本忍者部落稱之為八歧大蛇的恐怖女人,殺欲,這種殺欲真的能夠殺人。 經藏這樣的女人見到龍玥都會認為其是修羅道,修羅道,本身就是從血於殺戮中爬出來的。 「好一個聖賢就是虛偽得比較完美的小人,雖然葉無道的行事風格我看不大上,但是這句話倒真是妙解,按照你們中國人的習慣,或許我們還有做知音的可能。」聲音從哪來?飄飄忽忽,好像很遠,但是卻非常清晰,標準的普通話,玩世不恭,卻透露著近乎狂妄的自信。 龍玥盯著的地方,出現一個人的身影,金髮披肩,兩道劍眉直插雲霄,開闔的雙目平淡無奇,好像沒有焦距,卻好像時時刻刻都在盯著你的一舉一動,這一個男人,是擁有完美的歐洲比例的男人。 黃金島,黃金之子。被人稱做是歐洲版的葉無道。而也就是這個稱呼,讓這個黃金之子說下了必殺葉無道於中國的話。 拍拍龍玥的肩膀,安撫下這頭暴躁的小母龍,葉無道斜睨著翻身從對面的屋頂橫跨數十米的距離有點玄幻意味地跳到自己不遠處的黃金之子,道:「看來迦葉修陀的警告似乎對你並沒有什麼作用。」 「婆羅門的臉都給他丟光了。」黃金之子嗤笑一聲,坐在離著葉無道不遠的地方,饒有意味地看著葉無道。 「你知道,我和你沒有太大的利益衝突,所以,我沒有必要非要殺你。但是,正是因為如此,沒有利益的糾葛我要殺你沒有太多牽掛,而且我殺了你,絕對沒有太多人跳出來指責我,反而為此欣喜的人會更多。」黃金之子一米九零的身高讓他看起來格外高大,月光下的背影,這個男人的確擁有撼動歐洲的資本。 「你敢動手,我就敢留下你。不信?試試。」葉無道嘴角的弧度保持一如既往的完美,在適度的囂張背後沒有如同黃金之子般的鋒芒畢露,氣勢卻絲毫不露下風,兩兩相交下,面對明月照大江般的泰然自若,依靠著言語和行動上的狂妄,高低立分。 看似閒談,暗地裡卻是風起雲湧,龍玥從來沒有降低過境界和殺機,龍玥清楚地知道面對這種級數的高手她沒有萬分的把握能夠完好無損地離開,所以殺機根本就沒有必要隱藏而是光明正大地鎖定在黃金之子身上,黃金之子也不在意,竟然露齒朝龍玥笑了笑。龍玥挑眉,若不是不清楚現在少主的實力究竟恢復了多少,恐怕在發現黃金之子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出手,但是現在她不能,或者不敢,任何能夠威脅到少主的因素都是龍玥最大的牽絆。 「試試?我可不傻,要是我動了手,你們中國肯定會出來幾個老傢伙,就連太陽王那樣的傢伙都說中國太危險,水太深,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來冒險,我怕死,我比任何人都怕死,嘿嘿。更何況,動了手還讓混沌猗和迦葉修陀那幫人看笑話,我又不是傻子。」聳聳肩,黃金之子大笑道,收斂起他的那份狂妄,現在的黃金之子才是真正的他。 「被亞特蘭蒂斯打得龜縮在黃金島幾百年都沒敢出來,這一代出來一個黃金之子倒是真的不怕死,就不怕給亞特蘭蒂斯的紫色輪迴部隊打得找不著北?聽說這一代的亞特蘭蒂斯出來一個皇族,嘿嘿,我倒是真期待你這個傢伙到時候會嚇成什麼樣子。」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今天就如同是開舞會一般熱鬧,來了一個又來一個,隆重出場的正是剛才被提到的混沌猗。被稱呼做是北美的半神。 長髮,棕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樑下一張略微顯得厚重的嘴唇,竟然是粉紅色的,很顯然塗抹了唇膏。臉色白膩,皮膚比絕大多數女人都好的多,身量高瘦,若是從遠處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會認為這是一個充滿了異國風情的北美美女。 跳在院子裡的樹上,就這麼在樹幹上坐了下來,晃蕩著一隻腿混沌猗笑嘻嘻地看著臉色不好看的黃金之子。 黃金島和亞特蘭蒂斯的怨結在世界黃金家族中那是公開的,而黃金家族們也習慣了只要有亞特蘭蒂斯出現的地方就不會有黃金島的人,只要有黃金島的人就會有亞特蘭蒂斯的殺手第一時間趕過來的情景。 不要以為黃金家族就全都是神,即便是神裡面也有高弱之分的,若是單純論武力,亞特蘭蒂斯絕對強悍地排名前三。 亞特蘭蒂斯,那是一個讓所有人都心生敬意的遠古所在,沒有人知道這個家族的核心在那,根據地在哪,甚至,有人認為這個家族就是處於深海,五百年前神榜第一被這個家族牢牢霸佔二百年,就能夠說明這個家族強悍到讓人毛骨悚然的強大程度。 而亞特蘭蒂斯正統皇族,傳說是被排除在神榜之外的人物。就如同隱士一般,對於這些世俗的排名是不屑的。 龍玥前所未有地緊繃起神經來,指尖不斷地觸摸過妖刀,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了她的預計。 「不用擔心,一隻被閹割的狗,一個縮頭烏龜,有什麼好怕的,狗吠了,就徹底給它閹了,龜頭探出來了,就讓它縮陽。」葉無道笑瞇瞇地攔著龍玥的肩膀,若不是這裡是韓韻的家,恐怕他早就已經動手證明實力恢復多少。而現在,很顯然並不是動手的時候。 第一百零八章 九十九年的至尊 「這麼熱鬧,怎麼能少了。」這個聲音的主人葉無道並不陌生,確切地說應該是很熟悉,在剛認識他的時候他的未婚妻就告訴自己自己才是她宿命中的男人,而且在前段時間還剛剛見過面。迦葉修陀,婆羅門。 迦葉修陀的出現讓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迦葉修陀和葉無道得私交不錯,當然,若是不牽扯到禪迦婆娑的前提下,牽扯到這個女人迦葉修陀這個瘋子六親都不認。黃金之子和混沌猗看著遠處緩步行來的迦葉修陀,而葉無道也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的到來,對身邊的龍玥說:「他的到來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很顯然,對於迦葉修陀的立場,葉無道已經很清楚了。 龍玥轉首對葉無道路出一個純淨的笑容,如同孩子般的單純乾淨和透明,讓人心生慚愧。龍玥很清楚地知道,就算是武功在三年之前頂峰狀態的少主面對這三人的圍攻,下場恐怕也不會比三年之前那場大戰好得了多少,更何況是現在,要是三人動手,那麼兩人絕對沒有半點生還的可能。指尖撫過冰涼的村正,龍玥告訴自己,就算是死也要先死在少主前面,為他在地獄的路開闢一片天地! 迦葉修陀站在混沌猗和黃金之子的中間,對葉無道形成半包圍的事態,混沌猗和黃金之子相視聳聳肩,對這個結果顯然很是滿意。 「當年一個個被我收拾了現在組團找上門報仇來了?」葉無道把最後小半瓶酒一下子倒進嘴裡,揚手,酒瓶被扔出老遠,外頭,扳過龍玥的腦袋,嘴對嘴把酒渡了過去,兩人安靜地對視,他們之間從來都是這麼安靜,沒有激情,也沒有讓人愁腸百結的情節,有的僅僅是守候於被守候之間的安靜。 酒瓶滑過一道炫目的軌跡,然後落在地上被摔得粉碎,看著粉碎的瓶子和玻璃渣,混沌猗路出一個近乎嫵媚的笑容:「葉無道,你是一個很吸引人的男人,讓我看的,也有些心動呢。」 「操,我家老頭子都說老子是敗類,他媽的,你這個十二黃金家族近百年來最出彩的人妖他媽的就是最正宗的人渣了!」能夠堂而皇之地對混沌猗說出這種話的數來數去也就剩下一個阿伽門農了。 阿伽門農屁顛屁顛地到葉無道身下然後朝著上面的葉無道猛招手。見到成功吸引了葉無道的注意力阿伽門農甚是風騷地一扭身指著對面的三人狂笑:「綠帽王,閹狗,狗日的,給老子聽好了,獨孤皇岈那鳥人托老子帶句話,獨孤伊人說了,你們今天要是敢動我老大你們一個個都等著她慢慢收拾!」 一句話讓三個人都皺了皺眉頭,獨孤家。或許以一對三他們三人怎麼看都有優勢,而事實也是如此,但是他們三人並不是一個緊密的聯盟,甚至於,他們僅僅是家族的代表並不能全權代表家族的意思,而獨孤家不同,獨孤家的老頭幾乎已經放權給獨孤伊人,獨孤伊人的意見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獨孤家的意思,而且,這個女人他們記憶猶新,若不是必要,他們絕對不會願意招惹這麼一個變態的女人。 葉無道坐在欄杆上面看著下面的鬧劇,牽著因為一個吻而現在都沒有回過神來的龍玥的手,揉捏著龍玥柔若無骨的手,笑道:「這場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若說獨孤家的表態讓黃金之子混沌猗和迦葉修陀有些顧忌的話,那麼接下來司徒尚軒的出場就讓三人徹底打消了今晚冒險對葉無道的行動。 「黃金島,婆羅門,混沌家,看似好強大的組合。不知道帝釋天家族能不能參加這場華麗而又龐大的鬧劇。」清亮的聲線在黑夜中格外鮮明,於聲音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男人,銀髮,銀眸。迦葉修陀瞳孔縮緊,他知道,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個男人就是帝釋天家族的繼承人,這個連禪迦婆娑的爺爺都贊其為得大智慧的妖孽的男人。若說在這種場合下智慧的強悍不足夠讓他們忌憚,那麼司徒尚軒身後兩個神榜保鏢的出現就以一種強悍的姿態硬生生地壓下了三個人的組合。 看著那個病怏怏的男人,混沌猗甩了甩手,瞇縫起眼睛說道:「帝釋天親自教出來的白刃中的最優秀者,有機會的話真的想和你好好玩玩。」男人似乎沒有聽到混沌猗的挑釁,而是安靜又專注地站在司徒尚軒身後保持緘默。 「小軒軒。」葉無道朝司徒尚軒招了招手,笑瞇瞇地喊了一聲讓在場所有人都崩潰的稱呼。 淡漠地看了緊緊偎在葉無道身邊的龍玥,司徒尚軒回應道:「早知道會有這麼多麻煩,就不讓這群白癡進中國了。」 這群白癡……這個世界上能夠這麼稱呼黃金家族繼承人的真的沒有幾個,那幾個無一不是老不死的教皇級妖怪,不過單論智謀而言,司徒尚軒真的有這個資本,就憑借他有時候讓葉無道都汗顏的智商。 「看來今天是沒戲了,也罷,既然如此,我們就聽從那個人的警告,乖乖地等葉無道把後院的火給滅了然後在一個所謂的公平環境下翻賬本好了。」黃金之子見到事不可為,也就作罷,順勢半坐下來。葉無道很敏銳地發現,黃金之子提到那個人的時候混沌猗和迦葉修陀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和同樣發現這一點的司徒尚軒對視一眼,葉無道笑瞇瞇地把這個信息牢牢地記在腦中。 「若我是你,我會先考慮我自己現在的處境。」司徒尚軒冷笑,話落地屋頂之上,站立著一個窈窕的身影,月光投影之下,女人正面的樣子看不清,而女人肩膀上面卻仰首纏著一條類似蛇狀的生物,正對著天空的月亮吐著信子,危險!看著那條生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最接近神龍的神物,被整個印度頂禮膜拜,能夠飼養這樣的神物全世界只有一個女人。禪迦婆娑!扶搖如九天之上,那窈窕的身影拿起一個酒囊仰首灌下,即便隔著數十米,葉無道依然能夠聞到那勾引饞蟲的酒香。 「七十年絕品茅台再純,始終不如這印度皇室秘方陳釀九十九年的至尊來的酣暢淋漓。娘們,酒來。」葉無道站起身來,修長的身體迎風而立站在欄杆下,隨著他的動作,那窈窕身影動了動手,繼而那酒囊就這麼直直地飄了過來,不錯,不是拋,也不是扔,是飄! 第一百零九章 預言 生活在什麼樣的層次所接觸的注定也就是那個層次所能夠接觸的人物,縣委市委書記幾乎不可能和尋常百姓拉家常,省委官員對縣委從來就是居高臨下地指頤氣使。普通人仰望百萬富翁,百萬富翁渴望千萬富翁的層次,而千萬富翁則站在億萬富翁的門檻前徘徊不定,億萬富翁希望和執掌生殺大權的當政人物把酒言歡。一個又一個得等級森嚴的圈子將整個社會分割成無數個小集體,從小到大,混跡一聲,無非就是從小爬到高的一個過程而已,只不過有人能夠爬上去,而更多的人終其一生也沒有進入上層的大門。 不要怪社會殘酷,要怪就怪自己接受蹂躪的心理承受能力還不夠。 就如同在這場不倫不類的宴會周圍酣睡的人們,永遠都不會想到這個世界上最具神話色彩的頂級十二個黃金家族繼承人過半都聚集在這裡。 結果禪迦婆娑的酒囊,葉無道打開瓶蓋一股難以言喻的濃厚酒香飄散而出,仰頭灌下幾大口,酣暢淋漓。「好酒!」葉無道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大笑道。 看著沐浴在餘光下,葉無道傷疤縱橫交錯,卻如同遠古神祇般充滿了四溢霸氣的精赤上身,並不是肌肉男的角色,卻也絕對不羸弱,厚實的身體上面的傷疤在月光的照耀下有股讓人怦然心動的雄性魅力,混沌猗雙目光彩連閃,嘴角的笑容越發嫵媚。 阿伽門農看著對面的混沌猗,渾身一哆嗦,嘀咕一句人妖。 剛說完話還沒有落地,猛然阿伽門農上身後傾腰部完成一個完美的弧度,當阿伽門農的腦袋碰到地面的時候又反彈回來,重新站立起來的阿伽門農看著自己身後那小拇指粗細的洞,心有餘悸。 「媽的,死人妖!」阿伽門農看著對面手指繞著自己的長髮目光森冷地盯著自己的混沌猗,破口大罵。不過他到還真不敢衝上去打,不是他怕混沌猗,而是怕引起了雙方的大戰老大會活剝了他的皮,他阿伽門農可不笨,這裡是老大一個女人的家,要是在這裡引起了什麼大事,那他阿伽門農有十條小命都不夠老大一腳踩得……混沌猗不理會阿伽門農,抬頭向葉無道看去。同時,黃金之子,迦葉修陀也密切地注視著葉無道的行動。 牽一髮而動全身。 再次仰首灌下一口酒,葉無道冷笑一聲,左手打了一個響指。 「啪!」神跡出現。 一條彩虹色的橋忽然出現在葉無道的腳下連接到對面司徒尚軒的位置。 繼而,葉無道慢慢地順著這條橋就這麼施施然地走了下去,虛空!那裡原來明明是一片虛空,而橋哪來的?看著那條流光溢彩的彩虹橋,混沌猗皺眉。他知道,這個世界上能夠把陰陽術玩到這種境界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帝釋天家族的背叛者,安倍晴海。 這個時候,走到一半的葉無道忽然轉頭,看著混沌猗,下意識地,混沌猗和葉無道四目相對。 葉無道的瞳孔中一隻翩翩飛舞的彩蝶悠然而現,混沌猗只看到了葉無道瞳孔無道在飛舞的彩蝶,月光下,銀色鋪蓋在大地,站在半空的葉無道以讓人難以接受的近乎靈異狀態盯著混沌猗,瞳孔中的彩蝶將他整個人都渲染出了神話的色彩。 這還是人!?阿伽門農傻乎乎地看著老大,吞了口唾沫。 「哼!」黃金之子冷哼一聲,在混沌猗耳中如同晴天霹靂一樣,猛然醒轉過來,抹了抹鹹腥的嘴角,遭了暗算也不生氣,而是大笑:「好,好,這輩子第二次見到了這麼高明的陰陽術!」 淡淡地回首走到司徒尚軒身邊,右手慢慢地掬起司徒尚軒的一頭銀髮,葉無道無所謂地如同拉家常一般商量:「要不,我們再玩玩。」司徒尚軒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緊緊盯著混沌猗的目光中有著淡淡的憤怒,冰冷的眸子如同刺骨的寒芒,緊緊地紮在混沌猗的神經上。 司徒尚軒感受著頭髮上傳來的微微顫抖的震顫感,心中猛然提起一股暴戾。 「我們拼掉一個也要殺你,沒人能保護的了你,你很清楚。」黃金之子開口。凝視混沌猗這頭豬的目光充滿了失望,人妖就人妖,本來就是人妖了給別人說一句有什麼大不了的,誰他媽不知道葉無道這個瘋子護短到蠻不講理,這頭豬妖竟然在葉無道眼皮子底下對付他的人,白癡!從豬到人妖再結合成為豬妖,混沌猗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都和人類劃上了不等號。 「你們都要死。」稚嫩的同音,讓人恐怖的血腥殺氣,充滿暴戾的氣息,這,不是人,是惡魔!若說龍玥讓人聯想到修羅道,那麼這個聲音就足夠讓人驚顫,這是撒旦! 還未仔細看清楚說話的是誰,黃金之子就難以控制地驚呼一聲,繼而好像受到了猛烈的攻擊,從樹上跳離下來,後退三步,每後退一步臉色都慘白一份。顯然,這次衝擊受傷不輕。 一個較小而青澀的身體從樹上翻滾下來,在月亮的照射下就如同是撒旦的使者,充滿了妖異和狂暴,輕盈地翻滾,然後穩穩地落在葉無道對面。 孔雀! 紫眸!亞特蘭蒂斯皇族!而此時的孔雀和其他任何時候都不同,孔雀眼角掛著淚,卻不留下,那是晶瑩的紫色淚滴!而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的是她的額頭上有個清晰的女人紋身像!身穿神袍,戴王冠,佩戴珠鏈。 這是怎樣一幅場景!! 「潘多拉!!」猛然站起身,迦葉修陀以一種近乎驚恐的語氣大喊! 「竟然是她,亞特蘭蒂斯,難道預言真的要靈驗?」低聲默念,站在屋頂的禪迦婆娑特有的沙啞聲音緩緩傳遍每一個人的耳朵,那個預言…… 第一百一十章 東方太白 傳說,亞特蘭蒂斯是被地球上的第四代人類,傳說中,亞特蘭蒂斯是被眾神所拋棄的種族,傳說中,亞特蘭蒂斯是被所有大陸人們所恐懼,所憎恨,所屠殺的種族,傳說中,亞特蘭蒂斯的每一個成員都懷抱著滅世與拯救族人的夢想,傳說中,亞特蘭蒂斯的最高教義,就是毀滅教廷!讓神的藍色光輝重新播撒於世間。 每一個亞特蘭蒂斯的遺民都是擁有非凡能力的人,每一個亞特蘭蒂斯的遺民都知道,他們有一個皇,那個皇就是亞特蘭蒂斯的最高首腦,皇就是在人世的神。 傳說,亞特蘭蒂斯是由海神波塞冬所創立。於是,每一代亞特蘭蒂斯的皇就是海神在人間的代言,地位等同於教皇之餘教廷。 預言,世界上的古老家族之間有一個預言,東方的太白集合了三星的力量,世界將傾,西方眾神的代言,潘多拉的魔盒釋放慾望的力量,擁有者,即是神選者。 潘多拉是什麼,究竟是一件物品還是一個人,或者是以意識形態存在的其他什麼,沒有人知道,但是現在,這個世界上第一批得見潘多拉的他們,心理卻絕對沒有任何的幸福感可言。 潘多拉出世,而更具諷刺意義的是這個傳說中能夠毀滅世界的潘多拉竟然在亞特蘭蒂斯皇族的身上!亞特蘭蒂斯是什麼人,黃金家族的人都知道,他們是瘋子,以毀滅教廷為志的瘋子。 如果說誰敢和擁有全球數十億信徒的教廷抗衡,那麼就是亞特蘭蒂斯! 當這樣一個家族的皇擁有了毀滅世界的力量,那麼第二段預言的確實性就凸顯出了。 當東方太白攜著讓世界癲狂的女神站在聖彼得的門口,教皇會為他們祝福,而他們的背後,擁有毀滅力量的仇恨掀起滔天的怒火,血色,暈開了梵蒂岡的天空。 這段預言黃金之子,混沌猗,迦葉修陀,阿伽門農,禪迦婆娑,司徒尚軒都知道。 迦葉修陀的驚恐和禪迦婆娑的呢喃並沒有讓葉無道側目,緩緩地走到孔雀面前,然後蹲下身來,雙手的拇指緩緩地擦過孔雀的眼角,兩地紫色的淚滴被擦去,看著眼前從被自己撿到到現在彷彿從來沒有長大的孔雀,葉無道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說:「不哭。」 孔雀伸出雙手緊緊地挽住葉無道的脖子,然後整個身體就這麼掛在葉無道的身上。 「他要死。」指著不遠處的黃金之子,孔雀額頭的紋身顯得更加妖異和邪魅,冰冷的眸子中找不出絲毫的人類該有的感情,有的,只是冰冷的殺機。 隨著這句話的落地,黃金之子的瞳孔猛然縮緊,一股恐怖的殺機已經牢牢地鎖定了他,緊接著來的,就是兩道淡藍色的鋒芒!一左一右,完美無缺。黃金之子側身,從兩道刀鋒之間傳身而過,伸手,在左邊偷襲者的肋下猛擊一拳,藉著這一拳的力量翻身跳離戰場。 讓黃金之子無法接受的是硬生生承受了自己一拳的那偷襲者竟然好像沒事人一樣地繼續猛攻而來,而這個時間,也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兩個人的裝扮,這個世界上只有一支隊伍會有這樣的裝扮,紫色輪迴! 孔雀的一襲紫發無風飄動,甚至,她額頭的那個女人好像在緩緩地走動,而這走動之間,孔雀的瞳孔就隨之變紫一分。只有抱著孔雀的葉無道才能看清楚,那紫色的最中央,有一點血紅色的寒芒。 「現在,我有四成把握殺掉她。」孔雀轉身看著葉無道,似乎為了自己的無能而懊惱,看著葉無道的臉,她瞳孔中最深處的血紅色漸漸地淡去。 四成把握,也就是說無論成敗勝負,孔雀必死。 「現在的孔雀還小,保護好自己就行了,至於我,世界上能夠殺掉我的還真沒有幾個,那個娘們現在已經被排除了。」葉無道順著孔雀的目光,嘿嘿一笑把手中的酒囊遞給了孔雀,小孔雀抱著和她腦袋差不多大的酒囊咕咚咕咚就灌了一大口,然後看了眼這個酒囊的主人,閃過一絲厭惡。 面對原本已經受傷的黃金之子遭受到紫色輪迴的追殺,迦葉修陀和混沌猗這兩名盟友似乎並沒有打算出手幫助,亞特蘭蒂斯或許並不可怕,但是擁有潘多拉的亞特蘭蒂斯皇族就值得商榷了。 迦葉修陀棕色的眸子看了眼葉無道懷裡的孔雀,不斷地摩挲著手指上的戒指,考慮著殺與不殺。 腦中急速地分析著現在場上的情況還有黃金之子若是死在這裡對之後的局勢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另一邊思考著那個老道士說的治療傷勢的希望就在潘多拉身上,而潘多拉就是孔雀,那麼孔雀到底怎麼能夠幫助自己恢復傷勢。葉無道是狂妄,葉無道是跋扈,但是這並不代表葉無道死板,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隱士,他葉無道就是在狂妄都不會蠢到去懷疑老道士那樣的神仙人物無聊逗他開心。 最終,見到黃金之子竟然漸漸在兩名紫色輪迴的攻擊下從狼狽的防守變得有守有攻,葉無道眉頭跳了跳,拍拍孔雀。 孔雀看了黃金之子一眼,嘴唇微動,兩名紫色輪迴猛然停止攻擊恭恭敬敬地轉身向孔雀行禮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自始至終,迦葉修陀,混沌猗,沒有動。 「好一個葉無道,好一個亞特蘭蒂斯!今日的這份大禮,黃金島接下了!」黃金之子抹了抹嘴角的血沫,大笑幾聲,環顧一周,最後把目光停留在迦葉修陀和混沌猗的身上,莫名地露齒一笑,翻身離開。 葉無道不殺他,是因為留著他還有用,葉無道考慮的,司徒尚軒都考慮了,但是葉無道不出手,不代表他不出手。頭微擺,一直病怏怏的帝玄鎩點點頭,向後走去。 「這本不是你的宿命,為什麼非要強加在自己身上。悲傷,仇恨,鄙夷,殺欲,這就是潘多拉帶給你的。」屋頂之上,那個始終沒有動過一步的女人從樓上緩緩走下來,看似輕緩的步子,卻眨眼之間就走到了葉無道面前不遠處。看著女人露在面紗外的眸子,葉無道的笑容愈發玩味。 「宿命?宿命是什麼?賣身給宿命,算不算對宿命忠誠?」猛然大笑,葉無道抱著孔雀走到了禪迦婆娑的對面,兩人的臉相隔不過數十厘米,從葉無道的眼中,禪迦婆娑看到了太多的平靜和淡漠。 肩膀上的那條活著的神龍依舊對葉無道齜牙咧嘴,葉無道把目光放在它的身上,一巴掌把它昂這的腦袋拍得沉了下去。「見到老大還不快打招呼,是不是懷念那窟母蛇了?」 禪迦婆娑放棄了和葉無道的對視,目光重新投向了這個未來注定在世界上引起驚濤駭浪的女孩。 「她就是背叛你的女人?」孔雀轉過頭,帶著疑惑,問葉無道。 「不算背叛,不過這妞的手段的確狂野。」葉無道笑的十分玩味,似乎想到了當年這個女人的面紗被拿下來的那一刻那傾城的風華。 孔雀得到了回答重新正視禪迦婆娑,不過卻什麼話都沒說。 剎那! 原本看似垂頭喪氣的那衍羅猛然揚首!殺氣!從動物身上竟然切切實實地出現一股殺機!這是屬於猛獸的殺機!穿越洪荒而來! 伸手,稚嫩的手成爪狀,目標就是近在咫尺的禪迦婆娑。 千鈞一髮。 生命在彈指間似乎就會飛灰湮滅。 孔雀的眼神依舊冰冷。 那衍羅的憤怒灼灼地燃燒。 而禪迦婆娑!依舊平靜如水,甚至沒有因此而有一絲的波動!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或許她是真的看破了命運,看透了宿命。 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更似乎他早就已經料到一切,葉無道看著禪迦婆娑的平靜,在瞬間,兩人的眸子隔著空間隔著時間重新相遇。似乎看到了禪迦婆娑為他留的人生第一滴淚殘留的淚痕,似乎看到了那雙永遠縹緲印著輪迴的眸子終於出現一點點的暖意,似乎看到了這個印度的聖女心中的一絲絲遺憾。 葉無道動了。 包括孔雀沒有人看清楚他是怎樣出手的,好像本來就是那裡的,葉無道的手擋住了孔雀的手。 而這個時候,為孔雀擦去紫色淚滴的拇指上,原本的紫色淚痕已經消失不見,或許是風乾了。 已經要攻擊的那衍羅猛然轉首,而目標,就是半空中激射而來的男人,迦葉修陀! 迦葉修陀不顧性命的攻擊,是因為葉無道所做的事。在阻擋下孔雀的同一個瞬間,葉無道伸手挽過禪迦婆娑的腦袋,霸道而強悍的力量不允許任何的反抗,就這樣,葉無道和禪迦婆娑的雙唇隔著面紗緊緊地吻在一起。 風飛揚,夜風捲起淳淳滌蕩的溫柔。上身赤裸的葉無道強擁著一襲白色裙袍的禪迦婆娑,白色的裙裾隨著風起而飄揚,髮絲飛舞,夢幻般的畫面背景卻是怒吼中的一個龐大的身影從司徒尚軒身後激射而出攻擊向目標直指葉無道的迦葉修陀,混沌猗同時出手,懷中的孔雀電射而出,額頭上的女人緩緩跳躍,悲傷,仇恨,鄙夷,殺欲,混合在紫色的眸子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塵埃落定 佛說,人性即是拈花一笑時的清逸,佛說,人性即是修羅道上的一臉猙獰,佛說,人性即是黑暗滋生出的光明,佛說,人性即是光明泯滅之後的黑暗。 逼入絕境,撕去了一切偽裝於面具,那麼赤裸的人性所呈現出來的最原始的慾望擊潰道德底線,理智被碾碎,剩下的,只有咆哮著的人性。 迦葉修陀的驟然出手和混沌猗的聯手攻擊在面對孔雀,龍玥,斯康坦丁,那衍羅的攻擊,足以秒殺神榜末尾的人物,即便是神榜前五之後在這樣華麗的組合下也難以招架,於是,結果顯而易見。 如果說孔雀的詭異,龍玥的血腥,和斯康坦丁最原始的源自於雄性那狂熱的力量讓迦葉修陀感到棘手的話,那麼那衍羅的攻擊就如同潛藏在暗處的幽靈般讓人心生忌憚。那衍羅,傳說中神龍和蛇交配的產物,能夠和神龍沾上邊的傳說,本身就是一個強悍的神話。 而那衍羅的攻擊中潛藏的信息讓迦葉修陀有一種被羞辱的恥辱感,那衍羅是禪迦婆娑這位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所飼養,而自己的未婚妻卻在那個該死的混蛋懷抱裡絲毫沒有阻止那衍羅的意思! 棕色的眸子在這種強烈的羞辱感下愈發冰冷,能夠征服印度,這個男人最引以為豪的就是對感情的漠視。 這個男人被視作是印度現代的阿育王,是他隱藏在外表之下的鐵血於殘暴,但是所有瞭解他的人都知道,看似鐵血於殘暴的背後那無與倫比的理智才是他能夠被禪迦婆娑的爺爺那樣的老人看重做女婿的原因。 側身,手指搭在妖刀的刀側,手指竟然沁出一串的血珠,這把妖刀果然名不虛傳,從指間傳來的微微刺痛感讓迦葉修陀有股近乎變態的快感,妖刀受到力量的震動不可避免地被引向一邊,而躲避妖刀的側身也成功地躲開了那衍羅的攻擊,一腳踢在斯康坦丁怒吼中擊打過來的拳頭上,迦葉修陀悶哼一聲,從腳心傳來的強烈力道幾乎讓他的一隻腳麻木掉,他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強橫的力道從腳底骨傳到小腿骨再經由大腿骨讓自己的半個身體麻木不堪。 而這麼強大的力道也成功讓迦葉修陀達到了目標,翻身,如同電視劇中的輕功一樣,飛躍過十數米的距離,站在牆頭,迦葉修陀頭也不回地丟下了孤軍奮戰的混沌猗離開。 而迦葉修陀的離開讓混沌猗極度憤怒,妖異的臉龐也因為憤怒而扭曲。 眼看混沌猗在三人一獸的圍攻下殞命當場,葉無道拍拍手,攻擊停止。 混沌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新睜開的時候憤怒和瘋狂都漸漸褪去,嗤笑一聲:「中國人就喜歡玩這種挑撥離間?」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了。「看來他似乎看出了我們的打算。」葉無道看著混沌猗離開的方向笑的仍舊胸有成竹。 「但是他不得不鑽進我們的套,即便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陰謀。」司徒尚軒說完這句話之後轉身離開,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帝玄鎩也跟在司徒尚軒身後,臨走轉身的時候看了葉無道一眼。 「小軒軒!」葉無道喊住了要離開的司徒尚軒。 「要不,我們去北京有名的天上人間瀟灑一把,那有幾個紅牌姑娘,你還是處男……」 「滾!」 司徒尚軒離開之後葉無道轉身卻看到孔雀瞪著禪迦婆娑,而後者一副風輕雲淡萬年不變表情彷彿剛才和某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吻的不是她,比葉無道更灑脫的禪迦婆娑更加激怒了孔雀,孔雀張牙舞爪地想要衝上去但是盤在禪迦婆娑手臂上的那衍羅卻朝著孔雀不斷地吐著信子,孔雀煩躁不安地走來走去,額頭上女人的紋身忽明忽暗。 「你的陰謀成功了。」看著葉無道,禪迦婆娑的眸子裡面空明如佛祖頓悟的菩提,不染絲毫應屬人間的塵埃。 「利用我激怒迦葉修陀,然後造成這樣的局面,放走混沌猗造成內訌,即給你創造了平定國內的時間,短時間內不用受到他們的威脅,也讓他們進入內耗,此消彼長。」禪迦婆娑手指輕輕掂著那衍羅的腦袋,原本還齜牙吐信對孔雀極為忌憚處於備戰狀態的那衍羅漸漸地安靜下來,乖乖地纏在禪迦婆娑的手臂上不在動彈。 「你愛怎麼想怎麼想。」葉無道看著禪迦婆娑的嘴唇曖昧地笑,臉上的表情很難不讓人想到剛才進行的男女之間曖昧的活動。 「站在世俗之外,才能夠看清楚這一汪的渾濁。深處世俗之內,才能夠瞭解這一切的刻薄。」禪迦婆娑低下頭,從面紗的飄動中能夠看出她是在笑,低垂的眼臉讓人看不清她的眼中是否還是保持著近乎神聖的縹緲和不可追尋。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一顆小石子擊碎了樓上的窗戶,那是韓韻的房間,果然,從房間內傳出燈光,葉無道看了眼做賊心虛的孔雀,然後抱起孔雀就上了樓。 月華下,手臂上纏著一條似蛇非蛇的動物,一個女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朦朧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河圖 在和平為大背景的年代下,這個世界上真正意義上的大家族大勢力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被毀滅的,而這其中的黃金十二家族作為屹立在世界之巔的世界十二大家族勢力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格局能夠產生什麼樣的影響恐怕誰也不敢想像,而就是這份磅礡且強悍的能量讓這些家族即便是再怎麼明爭暗鬥但是卻永遠不會處於所謂的絕境,因為太多人都習慣了目前的局勢,一旦局勢發生變化那麼如同多米諾骨牌般產生的連鎖效應會牽引出無數人的利益,而這些被影響到自身利益的人會伸出無數雙大手在企圖毀滅其中一方勢力的人行動之前就將其捏死在萌芽中,這也是為什麼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瑞典的最高銀行保密條例是所有人的避稅天堂而這個地方卻仍舊存在著一樣。 而作為黃金家族的繼承人,黃金之子,混沌猗,迦葉修陀卻深深地知道,在正式接任家族大權之前,他們的生命比普通人都脆弱的多,因為相比於家族傳承的利益,他們這些繼承人的生死就顯得微不足道。情意最薄莫過帝王家,若不是無病呻吟,有多少人能夠真正明白其中的辛酸。 三人在不遠處相機匯合,沒有因為之前產生的嫌隙而有任何的對彼此的不滿,最起碼表面上是這樣的。 「原本我以為足夠高估他了,但是現在卻仍然還是低估了這個變態,天知道暗中他還有多大的勢力。」黃金之子指尖觸了觸臉上的血痕,火辣辣的刺激感燒灼上神經好像整張臉都被倒了酒精在燃燒一樣,而這,就是剛才帝玄鎩就給他的禮物,當然,他並不認為帝玄鎩會比他更輕鬆。 「在葉無道的身上永遠不會有高估這個字眼的出現,我早就已經警告過你們,是你們非要來看看這個東方的太子。」迦葉修陀變戲法般地拿出一個和禪迦婆娑如出一轍的酒囊,喝了一口,手指上的戒指印著天邊的光輝折射出淡淡的光彩來,外人看不出他的落寞。 「我要是個女人,我會愛上他的。」混沌猗咯咯嬌笑,頗有些媚視煙行。 「你們的老子就沒有好好教會你們在中國就是放屁都要小心翼翼的麼?」三人之間忽然生硬地擠出一個聲音來,懶散,落拓,帶著中年男人獨特的滄桑,這份子輕佻和葉無道如出一轍,若不是這話太詭異,現在的情景太詭異,或許三人聽到這麼個聲音就會聯想到一個猥瑣的中年大叔形象來。 如臨大敵! 迦葉修陀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每一塊肌肉都出早極度警戒狀態,僅僅是這麼一個聲音就帶給他這輩子都沒有遇見過的心悸,沒有絲毫的殺氣也沒有絲毫的壓力,僅僅是這麼一個突兀的聲音出來,三個人從各自眼中的高度警備中看到了神秘人的強悍。 什麼樣的人!竟然能夠讓他們緊張成這個樣子。 同時,三個人的瞳孔中出現一個人的身影,從遠處緩緩走來,是一個中年男人,身量比起出身歐美的混沌猗和黃金之子絕對不算高,很標準的中國身高,而這個身著普通的男人,卻讓三個人的心臟同時加速跳動,簡直就是暴動。 葉河圖。來中國之前,迦葉修陀從禪迦婆娑的爺爺處得知,中國有一個男人,叫葉河圖,這個男人曾經讓禪迦婆娑的爺爺五十年來第一次走出曼陀園! 葉河圖有多強? 沒有人知道。 「葉河圖?葉無道的父親?」黃金之子三人沒有理由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但是對這個男人所知道的就很有限,除了迦葉修陀之外黃金之子和混沌猗對這個男人的瞭解僅僅是一個出類拔萃的敗家子這麼多而已。但是現在,很顯然他們的情報簡陋得可笑。 「那天的那個人是你!」混沌猗猛然大喊,指著葉河圖不可抑制地想到了那天恐怖且屈辱被他一輩子都不堪回想的記憶,如果說之前對這個男人是戒備,那麼現在就是恐懼,有多遠跑多遠,去他媽的尊嚴! 「按照你所說的,你今天是來殺我們的?」相比於黃金之子和混沌猗,迦葉修陀確認了這個男人的身份之後反而平靜下來,輕輕笑了笑,手指轉動著那枚戒指。 「不遵守遊戲規則,又沒有本事去制定遊戲規則,就只能被規則懲罰。」葉河圖仰首看著天上的明月,淡漠。眼中的玩味一閃而逝,這個眼神如果葉無道在或許會聯想到小時候騙自己拿著花花公子去問媽媽那些女人的胸部為什麼那麼大的狡詐。 「閻摩!」隨著迦葉修陀的一聲落下,迦葉修陀身後猛然爆射起一個瘦弱的身影,這個人給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滿臉病態蒼白的神色和毫無焦距的眼神,過膝的雙手!印度凶神!被稱做是印度神話中殺神的閻摩!這個征服印度殺手界的男人擁有足夠挑戰龍榜前五的實力。 孱弱的身軀猛然爆發出一股驚天動地的戰意,而目標,就是把目光漸漸收回來的葉河圖! 雙目的焦距漸漸聚合,這個男人的瞳孔只有葉河圖的身影,出於本能,閻摩能夠感受到這個如同海般深邃的男人那掩藏在平凡外表之下的驚濤駭浪,或許,今天是他最後一次出手。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則一擊必殺!這是閻摩的宗旨。 跳上高空,整個身體猛然化成猛烈的炮彈,夾雜著萬鈞之勢狠狠地衝擊下去,目標只有一個,葉河圖! 緊緊握緊的拳頭成為了高速運動中的身體的唯一武器,破空聲!人體的拳頭劃破了空氣帶著尖銳而低沉的呼嘯聲眨眼間即至。 混沌猗,黃金之子眨也不眨地看著這一幕,他們期望,期望能夠出現奇跡,哪怕只有那麼一絲絲的破綻,那麼就足夠三人聯手!現在,逃生已經成了唯一的奢望。 越來越近,閻摩臉上露出近乎猙獰的興奮,強烈的殺氣猶如實質緊緊凝固住了周圍的空氣,彷彿空氣都不會流動了,連月光都為這凶險的一幕而凝滯,時間滴濾,幾乎感受不到時間流走。 接下來的一幕卻是戲劇性近乎帶著神話玄幻色彩的。 沒有人看清楚葉河圖是怎麼出手的,閻摩只感覺到自己帶著這一輩子最大力量的拳頭被一隻手被捏住,不是抓住也不是握住,是捏住!緊緊這麼捏住,閻摩的瞳孔還沒有來得及浮現出驚恐,葉河圖向下一帶,閻摩的身體狠狠地向地面砸去,另一隻手探出,抓住閻摩的脖子,閻摩的手想要抓住葉河圖的手,但是來不及了,擰手,氣管和食道如同麻繩般在脖子裡面糾結成一團,閻摩臨死的雙目圓瞪,似乎還沒有明白自己怎麼死的,如同破布一般被扔出老遠,睜開著的雙眼死魚般地盯著天空,月亮成為了他最後的剪影。 秒殺!毫無懸念的秒殺! 曾經單身獨戰印度殺手榜四名頂尖殺手,三死一殘,完勝。 曾經親手摘下世界黑榜第六的溫哥華殺手之王的腦袋,並且排名世界黑榜第五的印度凶神,就這麼戲劇化地落幕了,他的答卷就是,秒殺!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護自己兒子護誰? 葉河圖有多強?不要問這個問題,因為世界上沒有人能夠給你解答。 在殺掉半支紫色輪迴部隊之後葉河圖這個名字被亞特蘭蒂斯劃入瀆神者名單的第二位,僅次於搶跑了亞特蘭蒂斯新一代皇的葉無道。殺出崑崙,讓這個矗立在世俗之外的神仙洞府第一次出現了首席大弟子逃出山門的事件。 在風輕雲淡地秒殺了閻摩之後,黃金之子和混沌猗三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這股壓力源自於他們自身和不遠處那還帶著餘溫的屍體。閻摩有多強,迦葉修陀清楚,非常清楚,在印度年青一代中絕對是佼佼者,但是現在,閻摩的死讓迦葉修陀有種在遊戲中發現對手作弊的難以言喻的憤怒感,甚至,他都能夠遇見到得到自己死訊的時候家族的憤怒和自己最大競爭者那猙獰的笑臉。 「說起來你們三個小子倒也是塊不大不小的磨刀石,只是可惜了。」葉河圖看著三人的目光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欣賞,雖然生不出長江後浪推前浪之類的無聊感慨,但是這一代的年輕人的確比上一代要出類拔萃的多。 「你就不怕我們三大家族聯手!我承認你是強悍,我們沒有一個人是你的對手甚至我們三個加起來都不可能是你的對手,但是你現在能夠殺的了我們,但是你那個兒子呢?葉無道三年之前的大戰之後幾乎淪落為殘廢,誠然,他是恢復了部分實力,但是並不代表他就能夠承受三大家族無休止的追殺!更何況遠不止我們三大家族,葉無道的敵人還少?和他不共戴天的日本和歌山,教廷,亞特蘭蒂斯,你的兒子在厲害,你再強大,終究不是神!」黃金之子強迫自己的神經迅速冷靜下來,思維漸漸恢復了對身體的主導權黃金之子開始使用一切辦法挽回自己的頹勢。 「葉家河圖最不怕最不屑的就是威脅。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看來你們的父母並沒有準確地把這個要命的信息傳達給你們。」夜色朦朧,黎明前的夜色最為黑暗,在這種無所不包容的黑暗中,如同冰山上傳達的聖旨般的嗓音從遠方傳來,和小說中寫的一樣,剛開始的時候聲音的主人離這裡還很遠,但是隨著話語,距離越來越近,在最後的時候甚至能夠感受到這個聲音的主人就在身邊! 迷戀慕容雪痕的黃金之子確信,這是世界上唯一能夠和慕容雪痕媲美的聲音! 「葉河圖,小孩子的爭鬥若是大人參合進來就沒有意思了。」隨著這句話的落音,這個聲音的主人也漸漸地現出了身形。 孔雀! 這絕對是二十年之後的孔雀! 紫發,紫眸,額頭上同樣有紋身,卻不是那個代表潘多拉的女人,而是象徵著亞特蘭蒂斯現任皇的皇冠! 什麼叫風華絕代? 什麼叫傾國傾城? 什麼叫風情絕世? 什麼叫回眸一笑百媚生,什麼叫傾國佳人一笑烽火葬國? 有一種神聖,是真正的不敢褻瀆。甚至讓人生不出褻瀆之心。 有一種聖潔,是真正的不敢玷污。甚至讓人心生慚愧。 有一種美,突破了審美觀的極限,傳言香妃起舞而千萬蝴蝶隨之翩翩,而所有人都敢確信,眼前的女人一舞,足夠眾生一夢千年不願醒。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葉無道配得上慕容雪痕,那麼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一個男人配得上這個女人。因為那樣會引起所有生物的怒火,她的神聖,她的聖潔,她的美,是男女通殺的。 「你是在為他們求情?」僅僅是淡淡地在女人身上瞟了一眼,葉河圖就指了指混沌猗三個人,曖昧地笑,繼而用一種讓人無力的口吻說:「好商量,如果你能做我兒媳婦的話,一切都好商量。」 「我答應你不追究下一任皇和葉無道之間的糾葛,而且我也答應你不再追究紫色輪迴被你絞殺過半的責任。如果你執意要下手,那麼我會親自動手殺掉他們。」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波動,似乎對葉河圖的話完全免疫,女人開口繼續妥協。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敢和她講條件而沒有被她殺死,那麼葉河圖就算一個,或許未來還會有一個。 葉河圖不語,摸出一根煙,叼在唇上,點燃,深深地吸進一口氣。 直到三人的身影離開這個地方,葉河圖才吐出一口煙霧看著眼前迷茫飄散開的氣體,問:「你不是剛大鬧冰帝狼家族回來還在著手處理潘多拉的事情,怎麼有空來中國。」 「我就是追著下一任皇來中國的。」女人在皎潔明月下彷彿沐浴了一層光輝,淡淡的光輝將其渲染得更加如仙如神,這樣的女人真的是一個禍害。 「你們家那丫頭又被我那兔崽子拐來了?嘿嘿,不是我說你們,做家長的對下一代該放手就放手,現在早戀又不是什麼稀奇事,心都在我家兔崽子身上了你們就是再怎麼強迫她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再說,再過些年,恐怕你也阻止不了她了。」葉河圖瞇著眼睛打量著女人的身體,並且發出感歎:「這麼些年不見越來越標緻了,怎麼樣?我那兔崽子真不錯,雖然我對獨孤家那個丫頭很看好,但是如果你願意的話來我家做個二房兒媳婦還是很不錯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殺葉無道?殺了他,亞特蘭蒂斯的復興在潘多拉的降臨之下近在眼前,而他的存在對於下一代皇來說,就是最大的破綻!」女人的臉上還是保持著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你敢動手,我就敢殺你。」葉河圖彈出煙頭,橘黃色的煙頭在半空劃過一道絢麗的光芒彈落在不遠處的地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塵埃落定 「葉家的人一個比一個護短,當年你被困崑崙山,你父親不惜與整個崑崙叫板的代價換來了長老會不出手讓你闖出崑崙山的機會,而現在,你又為了你的兒子不惜和整個亞特蘭蒂斯為敵。即便是你很清楚,能夠和教廷抗衡的亞特蘭蒂斯絕對不僅僅只有紫色輪迴一張牌。」女人紫色的眸子輕輕落在葉河圖的身上,眼神中的凝固始終沒有任何的變化,即便是在葉河圖這種男人身上也未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變化。欣賞?憎惡?全然沒有,乃至連平靜都找不到,有的,僅僅是一種讓人近乎窒息的凝固。 「亞特蘭蒂斯長老會那群老不死的東西一個比一個變態,教廷,就憑那幾個神聖武士要不是當年我兒子不爭氣,恐怕已經被團滅了。」葉河圖收起那份雄渾的霸道,嘿嘿一笑,雖說葉無道不爭氣,但是話語中的讚許卻是聾子都聽的出來。 「很難想像,他竟然連三十歲都不到就已經有了問鼎神榜的能力,恐怕到了你我的年紀,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沒有人能夠對他產生威脅了。」女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望向漸漸就要消逝在天邊的月亮,也看不清她的神情,僅僅是淡如遠山般的聲音縹縹緲緲地擴散過來。「說實話,當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時候,就打算要出手殺了他,因為他太優秀,太強橫。但是現任的皇卻對我說了一句話。」女人低低地說,繼而彷彿像是笑,帶著難以言喻的玄異笑聲:「或許是宿命,她對我說了和你剛才一模一樣的話。」 葉河圖嗤笑一聲,摸出一根煙叼在嘴裡,也不點燃就這麼叼在嘴裡,乾巴巴地過著乾癮回了一句:「宿命?狗屎。你也信這玩意?」 「信與不信,都是存在的。就如同強橫如葉家河圖當年是多麼不可一世,可是卻仍舊被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徹底打敗,這不是宿命,又是什麼?」話說完,葉河圖叼在嘴裡的煙停止了不安分的擺動,因為這個時候女人已經走了,而留在原地的只有那裊裊的餘音「即便是我不殺葉無道,但是終究會有人出手的,因為如我所說的,他強橫太優秀了,讓這些人產生了危機感,這樣的人是不應該存在的,抹殺。葉家河圖是狂妄是霸道,但是那些人聯手,即便是神都會被拉下神壇。」 與其說是警告不如說是威脅的話讓葉河圖在原地蹲了整整半個小時。 直到東方魚肚白現,葉河圖才從唇間把那根煙拿下來放回煙盒中,看著朝陽在天地的襯托下緩緩登場,喃喃低語,一代新人換舊人,人老了就是老了,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永遠都不要用封固的思想去面對這個日新月異的世界,因為那會讓你狂妄,自大,瘋狂直至滅亡。琉璃,三年前你的話現在卻驗證了,天縱奇才,若是你早生十年,加上那只孔雀,我這老傢伙也就當真安安心心地做那一個糟老頭子了。接下來,就讓我們看看那群老頭子怎麼狂妄,自大,瘋狂繼而自取滅亡。低語著,葉河圖的身形漸行漸遠,漸漸消失在朦朧的晨露中。 當接到趙寶坤的電話從韓韻的暖被窩裡出來抱著孔雀的葉無道沒走出去多遠就見到趙寶坤這廝和傅大器正一人抱著一瓶二鍋頭在吹,而小店裡的桌子上面擺滿了京城的有名小吃,例如驢打滾,燒麥,豆汁等等,四方桌的另兩邊坐著苦笑不已的端木紫坊喝著自己的豆汁,還有另一邊不斷地用眼睛瞟傅大器的司徒秋天。 孔雀趴在葉無道的懷裡舒服地瞇著眼睛,雖然她的紫發很搶眼,但是額頭上更加詭異的紋身卻已經消退了下去,這個讓人看到之後很自然地聯想到妖精這兩個字的女孩一路來賺足了眼球。 「葉子哥,來,吹一瓶,這鳥人剛才趁著我不注意偷偷倒了半瓶酒,不是爺們!」喝的滿臉通紅的趙寶坤見到葉無道來了之後搖搖晃晃地舉起手中的瓶子甩了甩,差點被把瓶子甩到旁邊的傅大器腦袋上去,而聽到趙寶坤告狀的傅大器很是不滿,大聲嚷嚷:「靠,是個爺們就不會耍賴,剛此那是老子手滑了,倒掉的,哪裡是什麼偷偷的……那是光明正大的!」 「光明正大地耍賴。」喝高了的趙寶坤這時候反而伶牙俐齒起來,嘎嘎怪笑。傅大器聳聳肩,也不爭辯,只是拿出一瓶剛開封的酒扔到趙寶坤面前,吼出一句話:「喝!誰少了半滴生兒子沒屁眼!」 坐到端木子房旁邊,正好對面適時地遞過來一雙筷子,葉無道從司徒秋天手裡接過筷子微笑朝她點了點頭,然後夾起一個獅子頭讓小孔雀吃,一邊說:「司徒家肯放你出來了?我原本還以為要寶寶親自去要人。」 司徒秋天現在早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無法無天的女人,懂了權力懂了家族利益懂了愛情懂了牽掛之後,原本那份飛揚跋扈的無法無天悄然被收斂起來,於是面對眼前這位名副其實的太子,司徒秋天小心翼翼地回答:「是的,雖然還不知道為什麼事情就忽然平息了,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只要寶鯤沒事出來了就行了。」 葉無道看著孔雀紅潤的小嘴一點一點地把那個獅子頭吃下去,滿意地點點頭,也不知道是滿意孔雀還是滿意司徒秋天的回答,端過來一碗豆汁孔雀就坐在葉無道的懷裡抱著碗喝著,葉無道摩挲著孔雀的紫發看了看一邊大吼大叫讓周圍的路人為之側目的趙寶坤和傅大器,嘿嘿一笑:「替我給司徒老爺子傳一句話,就說趙寶坤就是我葉無道這一輩子的兄弟。」 司徒秋天身體一顫,心知葉無道這是在給自己和趙寶坤的未來鋪路,咬著嘴唇狠狠地點了點頭,同時,心中那塊以一直鬱結在心中的大石也放了下來。 「知道兩廣俱樂部嗎?」葉無道問一遍的端木子房,正津津有味地吃一份驢打滾的端木子房一愣,繼而繼續咀嚼,也不放在心上而是漫不經心地回答:「知道,成了點小氣候,在兩廣那邊蹦躂。」 葉無道摸出一根煙扔給端木子房,笑罵:「和我還裝什麼深沉,快點,把你的那點小心思都曬出來。」 得逞的端木子房得以地聳聳肩,接過煙叼在嘴裡點燃之後美美地吸了一口,說:「根據我的判斷,那個兩廣俱樂部簡直就是太子黨星組的翻版,手法可以模仿,組織可以模仿,甚至制度也可以模仿,偽裝得再惟妙惟肖終究只是模仿的,太子黨的星組從當年的漏洞百出到現在漸漸成熟,其中不但凝聚了太子黨高層的一片心血,而且就連星組成員本身也將能夠加入星組視為一種身份的表現,而他們也在盡力地提高星組的身份地位,於是在這股龐大力量的改變之下星組現在已經發展成了一個結構極其嚴密,制度極其嚴謹的小型社會結構,有高層有底層,只不過是這裡面的底層隨便扔一個到外面都是能夠砸死一大片人的人物。」 吐出一口煙霧,端木子房微微瞇起眼睛,夾著煙頭的手指撐在太陽穴上,繼續分析:「而正是這種極其嚴謹的結構和制度,若不是身居其中而且身居高位的話根本是沒有辦法完全瞭解甚至照抄模仿在另一個組織上的。兩廣俱樂部,就是星組現在的制度卻只是星組四年之前的規模!假以時日,另一個星組將會在南方大放異彩。」 「你的意思是星組內部出現了問題?」葉無道皺著眉頭,星組出現狀況的話可以說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這看似嚴謹的機構實際上對每一個會員都沒有實際上的約束能力,而把他們圍攏在一堂的唯一紐帶就是兩個字,利益。在利益的趨勢下他們能夠想盡辦法加入星組當然也能夠想盡辦法破壞甚至複製一個星組。 「不,星組的存在對任何一個會員來說都是有利無害,這麼一個組織將原本實際上沒有關係的一群人全都聯繫起來,那麼他們中間或許會出現一層,兩層,甚至三層更多層的跳板,這些跳板的作用就是讓他們的利益結構最大化,人脈,擁有了人脈自然做什麼事情都順風順水,他們這群人很清楚地知道星組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所以說這些人會竭盡全力地保護星組,而不是破壞星組。」端木子房目光灼灼地看著葉無道,凝眉想了會,才又說:「不過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存在那麼這件事情即便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風險,還是有賭徒去賭,我說的一切都只是猜測,當然,根據實際情況來看,我們應該要做好太子黨高層出現問題的可能性。」 「前車之鑒過了三年之後似乎是淡了。太子黨內部,到底是誰願意做這一隻出頭鳥呢。」撫摸著孔雀的頭髮,葉無道笑得風輕雲淡。 第一百一十五章 覆滅兩廣 「打算親自動手?犯不著吧,只不過是兩廣的小角色而已,一句話的事情。」端木子房咕咚咕咚把一大碗豆汁喝光,擦了擦額頭沁出來的汗珠,爽爽地出了一口氣,帶著滿嘴的豆汁味道問。葉無道看著孔雀把自己喝了一半的豆汁端到自己面前,沿著孔雀留下的唇印喝了一口,點點頭,說:「養虎為患向來就不是我的作風,況且這隻虎還就在我家後院。不宰了它,鬼知道還有什麼牛鬼蛇神的東西蹦躂出來,我現在沒時間,也沒有空去理會那些角色。」 端木子房聳聳肩,說:「替那只很不合時宜跳出來的雞默哀,很不幸,殺雞儆猴,這隻雞被選中了,事實上也只有這隻雞有足夠的血濺出來嚇到那群猴子。」 「默哀。」葉無道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諷刺:「你要是會替別人默哀現在北京這群公子哥們也不會被你嚇得整天躲在家裡不出門。」 下午,端木子房坐在輪椅上看著即將要登機的葉無道說道:「怎麼,不去炎黃俱樂部看看?經過三年的發展現在的炎黃俱樂部一定會讓你驚訝。」 「不去了,現在還不是時候,不過也快了。」葉無道此刻的笑容很容易讓人想到千年前那個只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的奸雄。 登機之後喝的醉醺醺的趙寶坤自己窩在位置上面沉沉睡去,葉無道則抱著孔雀看著窗外的雲海定定地出神,此時此刻,這位太子需要考慮的事情也隨著他地位的提升而產生幾何倍數的增多,比如迫在眉睫的千島湖房產計劃,千島湖的房產馬上就要面臨首售,而面對國內地產業一片哀鴻的現狀除了之前考慮的那一份對策之外葉無道還需要推敲各個環節中任何一個有可能出現問題的細節,還有即將要去的兩廣,這個兩廣俱樂部本身的實力並不足以和如今如日中天的太子黨抗衡,甚至於很大程度上端木子房之前所說的話並不是誇大,要對付兩廣俱樂部,只要太子的一句話就行了,有廣州軍區做後盾又怎麼樣,拼政治資本,楊家,怕過誰?最重要的一塊就是之前在杭州高調復出之後太子黨針對龍幫的一系列動作,現在各個太子黨和龍幫勢力相交接的省份已經開始行動並且初見成效,出乎意料的是一切順利得似乎讓人有些懷疑龍幫是不是有更大的陰謀暗藏其中,面對太子黨的咄咄逼人龍幫很謹慎小心地收縮了勢力範圍,似乎並不打算在正面和太子黨起衝突,而正因為龍幫的謹慎策略,之前跟隨龍幫而反叛的七省黑道勢力就遭了殃,面對叛徒無論是太子黨或許其他的勢力的懲罰都是極其嚴酷的,這七個省份在被太子黨滲入之後之前的叛亂幫派們幾乎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不見,到底是死了還是逃了,恐怕只有太子黨才會清楚。 龍幫在想什麼,柳帝師打算幹些什麼,這些都是葉無道在考慮的問題。面對這位自己統一中國的最後一塊攔路石,葉無道從來不會有絲毫的掉以輕心,在保持適當的忌憚的同時葉無道在最大程度上藐視這位守著垂死龍幫的對手,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和一個正值壯年的青年,孰勝孰負這是三歲小孩子都清楚的事情。雖然經驗在很大程度上能夠做許多事情,但是在面對絕對強橫的力量這些經驗所能做的就是為自己挑選一副比較實惠的棺材,龍幫的滅亡是定數,只是時間的問題,這一點葉無道很清楚。 太子低調離開北京卻高調駕臨兩廣,這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邊了大江南北,同時,因為這則消息而牽動神經的人大有人在,這些人在一部分把目光緊緊地投向兩廣即將出現的腥風血雨的同時也在幸災樂禍,廣州軍區的那個瘋子現在終於要為他的瘋狂付出代價,上帝要毀滅一個人必先使其瘋狂,很顯然,那個瘋子之前瘋狂夠了,現在上帝的懲罰來了。那就是太子葉無道。 對於兩廣俱樂部,太子黨是絕對不可能容忍,這一點所有人都清楚,那麼接下來親自駕臨的太子會對這個自家後院蹦出來的不識時務的傢伙怎麼處理,就成了牽引著許多人好奇心的謎。 隨著太子的動作,一直沒有動作的龍幫終於行動了,三千人的秘密精銳悄悄進入的廣東廣州兩省,兩廣俱樂部對其會員發佈緊急會議通知,兩個省的權貴們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充分地緊密團結起來,加上三千人的刀手,一個巨大的口袋正張開猙獰的大口等到太子的駕臨。而引起兩省頻頻動作的,緊緊是一個男人而已,一個抱著紫色眸子的男人。什麼叫強勢?帶著一幫小弟招搖過市的那叫混混,穿著黑西裝帶著墨鏡拿著槍的那叫保鏢。而現在,就是赤裸裸的強勢! 除了機場葉無道就打電話給自己之前在廣州擔任過省長的小舅,然後從那得知能夠對自己有幫助的一批長輩之後又聯繫了執掌G省的蘇老爺子,蘇老爺子在南方政界可是正宗的不倒翁,這位老爺子在南方的影響力不可謂不大,在蘇老爺子的暗示下得知兩廣什麼人能利用什麼人不能利用之後葉無道滿意地收線。同時,隨著一個秘密電話,南方星組開始高速運轉起來,星組成立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運作馬上就要展現在世人眼前,既然兩廣俱樂部敢於複製星組,那麼就要做好接受星組報復的準備,而這個,也是葉無道為兩廣俱樂部乃至龍幫甚至包括華夏經濟聯盟的一記敲山震虎。 「葉子哥,聽說廣州美女多……」趙寶坤蹲在地上嘿嘿笑著看著走來走去的女人們,這廝的目光能止小兒啼哭,對美女的威力可見一斑,直接導致了葉無道周圍十多米都沒有一個女人敢靠近。 「眼見為實,作為南方勝出美女的幾個地方之一,廣州的確算是質量很高的。」葉無道抱著孔雀看著一個四五十歲臉上的粉都隨著走動而掉落下來的女人見到趙寶坤的一臉淫賤樣之後作小女子怕怕狀,並且跑開十多米。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很顯然,趙寶坤也看到了這一幕,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嘀嘀咕咕地站起來。 兩人沒有站多久,一輛奧迪車穩穩地停在兩人面前,開車的蕭破軍從車上下來到葉無道身邊。「太子。」 點點頭,葉無道和趙寶坤一起進了車,回到駕駛位上啟動車子的蕭破軍從後視鏡看了趙寶坤一眼,見到葉無道面沉如水之後開口說:「按照太子的計劃,我和陳破虜帶著以擎蒼為首,周雪,祝焚天為輔的一支人數在八百人的隊伍秘密潛入了廣州,沒有被任何人發現,而且我們也發現一點不對勁,我們發現了龍幫的蹤跡。」 「這是可以預料的,兩廣俱樂部的出現必然促成了一部分人的利益,那麼其中最迫切地需要我們後院起火的無非就是龍幫,說這一狼一狽沒有相互通姦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面對兩廣俱樂部的覆滅,龍幫怎麼可能束手不管,而之前對於太子黨的讓步想必也是為了進一步麻痺我們。」手背貼在孔雀粉膩幼嫩的臉蛋上緩緩滑動,葉無道一邊的嘴角彎起,勾起一個孔雀最喜歡看到的冰冷刻薄笑容。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南方有佳人 飛鳳集團設立在廣州的玉皇宮成了葉無道一行人的落腳點,當進入玉皇宮的時候再就在酒店下守候的陳破虜迎上來恭敬地喊:「太子。」 葉無道點點頭,一邊向上的電梯走一邊問:「說說具體的情況。」 「我們的人分佈在廣州的各個據點,來之前我們給每個人分發了足夠的費用,來到廣州之後就讓他們各自散開,一來為了熟悉廣州的環境二來也方便情報的收集。」陳破虜將早就打好了的腹稿陳述出來。 「既然帶來了那麼這八百人自然是太子黨的精英,在忠誠方面沒有問題,但是這樣的游擊式戰略在高效地收集情報的同時也增加了我們被發現的幾率,如果這次龍幫帶隊首領不是太菜的話,我想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出現了。」葉無道看著電梯門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讓他憑空勾起許多回憶的女子,嘴角笑容悄悄勾起,對陳破虜的話卻沒有停下。 事實證明葉無道想的猜測並沒有錯誤,作為一個千年幫派龍幫的情報系統絕對可以說是發達非常,而當太子黨的人分批分別進入廣州火車站,飛機場,汽車站的時候在這裡早已經佈滿眼線的龍幫發覺了,當真正確認太子黨的人進入廣州的時候正好是葉無道出現在機場的時候。這個消息第一時間被傳遞給了柳帝師。 「明修棧道,現在棧道被他發現了,該是暗渡陳倉的時候了。」端著一杯酒,柳帝師站在高達五十一層的大樓下俯瞰,看著樓下如同螞蟻滿細小的車流在車道上來來往往,輕輕喝了一口紅酒。距今七十九年的歷史彷彿就沉澱在這一瓶來自一九三零年的世界上僅存十二瓶的紅酒中。 「這八百人前天就已經開始進入廣州,而你的人四天前才剛剛部署完畢,由此可見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打算這次廣州之行你會袖手旁觀,在收拾兩廣俱樂部的同時對你也不會客氣。既然知道了你們的合作那麼接下來就是在廣州這個戰場和你初次交鋒了。」柳淺靜從柳帝師的背後走出來,站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俯瞰這個世界,但是與哥哥不同,她的眼神充滿了安靜,沒有霸道沒有鄙夷,有的僅僅是如同泉水般的安靜和自若。 「若我的敵人不是葉無道該多好。」柳帝師驟然轉身看著自己的妹妹,眼神充滿了玩味。 「怕了?」眉頭輕輕一挑,用同樣的玩笑口氣回答。 「那樣的話,淺靜你也不用為難,有了淺靜的幫助,龍幫早就掃除一切障礙恢復鼎盛狀態了,而現在,我在面對葉無道的同時卻還要時時提防著自己妹妹胳膊向外拐,難,難咯!」柳帝師驟然大笑,飲盡了一杯酒,笑的不知是真是假,是苦澀還是快樂。 「你就那麼確定你的妹妹會愛上那麼一個花花公子?」柳淺靜將散落在額前的髮絲撫到耳後,水晶般透徹的眸子靈動地看著柳帝師。 「他那樣的男人,怎麼會有女人能夠逃脫。」彷彿想起了什麼,柳帝師端著空空的酒杯怔怔地看著天空,五十一層的高度足夠俯視絕大多數的建築,但是卻無法對天空不保持仰視,天空澄淨如水,一塵不染的天空只能遠遠地在天邊看到幾多稀稀拉拉的白雲,而太陽,不知道躲在哪裡,柳帝師喃喃道:「連她那樣的女人的甘願為他付出一切,乃至不惜無視倫理道德,這對她那樣的女人來說,是怎麼樣的犧牲。」 玉皇宮的咖啡廳裡,一個靠窗的角落。 「這些年,還好吧。」齊音喝了特別沒有味道的咖啡,看著對面的男人,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外貌上成熟了許多,就像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男人,年輕而滄桑。氣質上的變化才是最讓齊音產生陌生距離感的癥結所在,看著風輕雲淡地端著咖啡淺淺喝一口繼而重新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的曾經的學弟,那曾經張揚,肆無忌憚的侵略性目光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很平靜的打量,就像是打量一個普通人一樣。 這種陌生而又壓抑的感覺讓這個如今佔據著如今中國女性奢侈品市場百分之六十份額的商界新貴悄然歎了一口氣。 「這麼老套的對白,很像是八點檔的肥皂劇,按照劇情發展,接下來男女主人公無非就是兩個劇情走向,一是分道揚鑣,二是,情難自禁。」 齊音忽然感覺到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被另一隻大手給抓住了,那隻大手傳來的霸道力量彷彿不容自己有絲毫的反抗,第一時間驚慌失措的齊音沒有掙扎更沒有把手抽回去,二是驚慌地四處亂看,見到周圍沒有人發現之後才悄悄地送了一口氣。 看著齊音修長如玉一樣的手被抓在自己手中,手腕上還戴著一個翠綠色的翡翠手鐲。 「女人如玉,什麼樣氣質的女人帶什麼樣的玉。像學姐這樣擁有古典氣質的女人柔和了現代女性的精明和強幹簡直就是極品,而這樣一塊極品的羊脂玉在色澤,成色方面都無可挑剔,膚白如雪,玉翠如竹。這是中國古典文化中女人對男人最擁有文學氣息的挑逗。」 「奢侈品就是用最華麗的東西騙最多的錢,現在的有錢人什麼都不怕,怕的就是沒有文化,這是新中國第一代富裕起來的富翁的通病,也是中國富翁者的通病,大多數國外知名的奢侈品公司沒有瞭解到這一點,於是他們在中國打開市場的計劃無一不以悲劇收場,但是學姐你卻看清楚了這一點,於是奢侈品加上身後的文化底蘊包裝之後中國古典文化,西方古典文化,反正總之能夠和文化沾上邊的看起來很有內涵的奢侈品受到了無比的吹捧,叫好又叫座。面對龐大的國內奢侈品市場,學姐很理智地將公司定位成專攻女性消費者市場,這一塊看似狹隘的市場事實上卻是奢侈品消費中最大的一塊蛋糕。以此輻射整個中國高端消費市場,學姐的騰飛指日可待。」葉無道如數家珍般地一一道出了整個公司的政策理念和起家過程,齊音的心卻慢慢地從手上收了回來,等到葉無道說完的時候她甚至懷疑這段時間這個傢伙是不是一直在暗中注意著自己的公司發展? 「你怎麼瞭解的這麼清楚?」齊音把自己的手從桌子上拿下來,順便擺脫了覆蓋在自己手上的大手,自然而且大方。 「學姐。」並沒有正面回答齊音的問題,葉無道做到齊音身邊,看著女人驚艷的側臉,越發感慨這個女人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風情萬種且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攪拌著咖啡,看了眼身邊沒個正行的男人一眼,那只要是女人就能夠感受到危險的充滿黑暗慾望的眼神,心中那股久違的熟悉感卻一發不可收拾,就連嘴角都悄悄帶上一絲滿意的笑容。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幼齒的誘惑 追求女人是需要時間和智慧的,而檔次越高的女人所需要耗費的時間和智慧就同比增加,類似齊音這種女人,不但需要時間,精力,智慧,更加需要緣分。緣分是什麼,緣分就是別人有的而你沒有的。 葉無道將忠誠看的太低把人性看的太過透徹,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絕大多數女人是經受不起時間的考驗的,三年,三年又多久,三年之中可以改變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低頭喝咖啡,小小的咖啡倒影出半個臉龐的剪影,葉無道聽著那個半路走出來的男人親熱地和齊音說著什麼,眼中閃爍著不為人知的光芒。 「小音,這位先生是?」男人有著修長的身形,英俊的臉龐,優秀的氣質,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是一個出類拔萃的男人。齊音臉上路出柔和的光芒,說:「他叫葉無道,無道,這位就是我的助手兼好朋友,周啟恆。」 站在齊音身邊,周啟恆伸手很友好地笑:「你好,我叫周啟恆。很高興認識你。」 「我不習慣在這種時候被別人打擾。」葉無道頭也不抬,將空下去一般的咖啡放在桌子上。齊音皺皺眉頭,伸手在桌下拉了拉葉無道的衣服。周啟恆很自然地把手收回去,聳聳肩膀,絲毫不在意:「哦,是麼。」 或許是為了報復葉無道,或許是為了發洩自己的不滿,接下來的時間就成了周啟恆和齊音兩個人的時間,兩人親密地交談著公事私事總之只要能夠作為談資的話題全都被兩人當作話題,齊音在和周啟恆聊的興高采烈的同時,卻一直都在注意葉無道的反應,但是讓她失望的是葉無道的臉上似乎除了平靜就只有了讓人捉摸不透的玩味,那種奇妙的感覺就好像看著人生百態的演戲,這種奇妙又彆扭的感覺讓齊音有些忐忑,下意識地,她忽然覺得自己現在正在做著的事情很不妥。 雖然有些不安,但是葉無道的表現還是讓齊音很滿意,對於一個男人來說,胸襟和度量就是這個男人能夠走多遠最重要的佐證,她想要看看,葉無道能夠有多大的度量。 手指敲打在桌面上,葉無道看著咖啡最終漸漸地停止了旋轉,靜止不動的時候,終於站起身來。「時間不早了,齊小姐,下次再聊。」學姐啊學姐,你何曾知道我最不屑的就是這種自以為是的試探。 女人和女人的不同就在於韓韻,蘇昔水,楊凝素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因為她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葉無道之間是不存在試探於被試探的。 齊小姐,稱呼上的轉變讓齊音敏感地捕捉到了,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的齊音愣愣地看著葉無道的背影離開自己的視線,同樣地把自己的目光從葉無道的身上收回來周啟恆對齊音說:「小音,這個男人是誰?」 「一個認識很久的朋友。」有些失魂落魄的齊音下意識地回答了一句。似乎做錯了?齊音皺著眉頭,一股莫名的委屈驟然從心中升騰起來直直地嗆到鼻腔。 「在追求你吧。」周啟恆笑的很玩味看著齊音的目光充滿了猥褻,只是心慌意亂的齊音並沒有發現。 「追求我?」自嘲一笑,齊音站起來也離開了:「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可是酒會還有三個小時就要開始了,小音,這可是我們接觸兩廣俱樂部的最佳時機,聽說剛剛在廣州的俱樂部主席章少爺也會出現在酒會上,如果和這個兩廣俱樂部接上頭,那麼我們就等於打開了整個兩廣市場,這對我們很重要!」周啟恆連忙拉著齊音說。 「我知道,晚上我會出席的。」狠狠地甩開周啟恆的手,強忍著滿腔的厭惡,齊音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著齊音的背影,周啟恆變態嘿嘿笑了笑,伸手撫摸著剛才齊音做過的凳子,好像還能感受到上面的餘溫,緩緩拿起齊音喝過的咖啡,把杯沿放在鼻尖一聞,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滿臉的陶醉。 「葉子哥,兩廣俱樂部今天晚上在玉皇宮有一個酒會要召開,聽說好多俱樂部的人會出場?」葉無道剛進門閒的發慌的趙寶坤就蹦出來邊說邊淫笑。「那我們就好好去玩玩。」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葉無道冷笑:「真是想睡覺了就送上枕頭,酒會?說白了無非就是嫖客和婊子之間正大光明地談價碼。」 瞭解葉子哥心情不太好的趙寶坤滿臉的陰沉:「葉子哥,誰惹你生氣了?下去廢了丫的。」 「放心,你葉子哥是什麼人,還會受別人的氣?」拍了拍趙寶坤的肩膀,葉無道大笑,走進房間卻見到孔雀凝神看著電視嘴裡唸唸有詞,而電視上播放的竟然是蠟筆小新。 抱起小孔雀放在自己懷裡,葉無道揉捻著孔雀的紫發自言自語:「真不知道你是妖怪還是妖精,有的時候老成得比那些老東西都絲毫不落下風,但有的時候,比如現在,看起來和別人家的小孩子也沒什麼不同。」 孔雀也不說話,而是直勾勾地看著一邊的趙寶坤,注意到孔雀的目光,趙寶坤渾身不自在地嘀咕幾聲:「一個大變態,一個小變態……」嘀咕著自己跑出去逍遙快活去了。 而等到趙寶坤離開,孔雀忽然站起來做出一件讓葉無道驚訝近乎驚愕的事情。 身著聖喬治學院校服的孔雀忽然把自己裙子撩起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自己雪白色的內褲脫下來,然後,然後一個最最原始最最純潔最最磐若的幼女就這麼赤裸著下半身站在葉無道的面前。 因為姿勢的關係,靠在床頭的葉無道半抱著孔雀,孔雀站起身雙腿分開就站在他的小腹上面,於是,葉無道的臉和孔雀光潔無瑕的下體就這麼最近距離地坦誠相待。 甚至,甚至葉無道能夠嗅到空氣中淡若游絲的異樣氣息。 抬眼看,孔雀媚眼如絲,臉頰一絲悠悠的暈紅如同最深情的誘惑,幼女的情慾潛藏在紫色的眸子中,這種如同情人的撫摸般的誘惑讓葉無道血液沸騰。最妖異的是,孔雀額頭的潘多拉緩緩走動,彷彿在舞曲,精神上的魅惑無時無刻不在感染著肉體的亢奮。 不動心,那是假的,不但動心了,而且身體也做出了最誠實最原始的反應,葉無道感覺自己真的被孔雀這個麼一個十三四歲大的小丫頭給勾引成功了。 緩緩彎曲下小巧卻潔白如玉的雙腿,這雙腿,現在已經足夠秒殺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孔雀坐在葉無道的小腹下,兩個人就這麼僅僅貼著葉無道的褲子緊緊地接觸在一起。 甚至,葉無道能夠從自己的堅挺中敏銳地感受到孔雀下面每一個溝塹的誘惑。 幼女!邪惡!太邪惡了! 孔雀紫色的眸子閃爍著誘人的情慾光芒,電視中,動畫片嘈雜的聲音還在呱噪,伸出手,抓住葉無道的手,孔雀的臉紅如血,緩緩引向自己的下體。 看著孔雀的眸子,葉無道嘴角的笑容如同野獸般充滿了侵略性和進攻性。 挽過孔雀的腦袋,紫色的秀髮瀑布般披散下來,髮梢絲絲滑過葉無道緩緩伸向孔雀下體的手,癢癢的,滑滑的。終於,兩人的嘴唇漸漸地靠近,孔雀微微張開紅唇,紫色的眸子理智全然退褪去,剩下的只是能夠讓所有雄性暴亂的情慾!情慾!彷彿在告訴葉無道,她想要。 陽光透過窗簾折射進入房間,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空氣中閃耀著微笑的灰塵顆粒,而最讓人欲血沸騰的是緩緩靠近的兩個人的嘴唇,孔雀跨坐在葉無道的小腹上,葉無道的手在孔雀的兩腿之間,而孔雀的裙子很好地遮擋了裡面的動作和風光,兩人的腦袋越靠越近,終於!兩人的嘴唇緊緊地粘合在一起,彼此能夠最直接地感受到對方的唾液和對方的溫度,唇齒相交,孔雀的舌頭伸進葉無道的嘴裡,格外小巧的舌頭滑膩而靈活,空氣中微小的吸允聲,嘴唇粘合的聲音,還有另一是手指尖的滑膩無時無刻不在他的腦海中寫下兩個字:幼齒!!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戰神刑天 蘿莉養成,每個稍微有些淫蕩指數的男人都會為之心跳血沸。對於孔雀和琉璃,葉無道從來就沒有打算這兩個丫頭以後會和別的男人一起,但是卻也沒有真正想過什麼時候能夠吃掉一個,十三歲的女孩,才剛剛開始發育而已。 孔雀是一個妖精,一個男女通殺不分性別用來霍亂世界的妖精!葉無道絲毫不懷疑,這個丫頭長成以後憑借她的手腕和資本,若是生在古代會引起怎樣一番腥風血雨。 空氣沉凝,時間似乎也在享受這一刻的香艷而停滯不前,男女的呼吸緩緩開始急促,這個時候,兩人的唇舌已經糾纏了十多分鐘。因為情慾的蕩漾,孔雀的臉蛋愈紅,紅絲驕陽,媚眼如絲,煙波般的浩渺寫滿了她幼小而稚嫩的慾望。 葉無道的手指滑過溝塹,猛然,孔雀原本蕩漾滿了情慾的眸子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機,紫色的眸子凝視著門口,殺機四溢在這曖昧的環境中平添了一絲詭異的慾望,葉無道微笑著拍了拍孔雀的褪下了內褲的屁股,孔雀忿忿地嘀咕幾聲,殺機悄然散去,一轉身,鑽進了被窩。 急促的敲門聲想起,葉無道臉色不太好看地打開門,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按個男人被打擾都不會有太好的心情。出乎意料的,站在門口的是陳破虜。 「擎蒼被困,周雪重傷。」陳破虜很清楚地知道這個能夠喊太子一聲琊子哥的大個子在太子心目中肯定佔據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而這個靠單純的無力和單純的頭腦也贏得了以蕭破軍為首的絕大部分太子黨內部高層的喜愛,而在太子黨裡面流傳著一個外號,戰神。 猛地瞇起眼睛,葉無道緊緊地看著陳破虜:「帶我去。」 花都區,是廣州比較偏僻的一個區,而以擎蒼為首,周雪帶隊太子黨一百多人就在花都區隱藏。 這個時候的花都區絕對和平常的安靜沾不上邊,花都區豪門酒店。 這個時候豪門酒店附近的整條街都被人給封鎖了,夜幕降臨,人數眾多但是卻並不嘈雜,這些人緊緊地圍著豪門酒店,周圍的老百姓早就跑的沒影了。 周天威看著對面大門緊閉的豪門酒店,眉頭緊皺,心裡不知道在琢磨什麼。身為龍幫一個地區小頭目的他從這一次並不尋常的任務中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從之前忽然被上頭派到廣州來他就覺得這一行不簡單,因為傻子都知道廣州是南方,南方,就是太子黨的疆域。而在幫會和太子黨之間高度緊張的這種時候他被秘密派到南方門戶來,其中的陰謀就是傻子都能夠察覺出來。 今天上午,上面忽然發下命令要對整個花都區零散的大約數十人的太子黨成員進行圍剿,周天威帶人把整個花都區翻了一遍之後還剩下三四十個太子黨的成員躲在這個酒店裡面,而這些人似乎特別頑抗,到現在周天威都心驚膽戰,其中一個大個子太恐怖了,一個人硬生生殺過三條街衝進了豪門酒店,而今天一天死在他手上的兄弟就不少於二十個!當他親眼看見那個大個子一拳頭把自己手下武力最出眾的心腹的腦袋打爆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下令讓這個大個子進入酒店。 看著豪門酒店門口的霓虹燈,周天威心中忽然升起一絲急躁來,這絲急躁點燃了他心中原本就蠢蠢欲動的不安,按照上面的命令,他不需要強攻只要圍困著這個酒店就行,但是就是因為這個奇怪的命令,周天威驟然有一種置身在懸崖邊的錯覺。 壓抑這不安,看了看不遠處一支十多人的隊伍,不苟言笑,好像臉上只有一個表情,那就是死板,這些人是上面直接派下來的,是絕對的精英,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是三個狙擊手,死了兩個,還有一個藉著前兩個死亡的時機打傷了一個用手槍爆掉兩個狙擊手的那個男人。 在車上,葉無道瞭解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龍幫的人驟然發難,聚集了幾百人在花都區進行圍剿,而擎蒼和周雪被困在花都區的豪門酒店裡面,陳破虜收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是按兵不動,讓所有太子黨的成員少安毋躁,一邊關注整個事件的發展另一邊馬不停蹄地把消息傳遞給太子。 「現在那邊情況怎麼樣?」葉無道修長的手指緩緩敲打,面無表情。 「圍困。龍幫的人沒有強攻,只是把我們的人逼進豪門酒店之後就沒有動作,好像在等什麼。」陳破虜毫不猶豫地回答。 葉無道半閉雙目,沉默十多分鐘時候,車速開始慢下來,很顯然,已經到達目的地花都區了。 「處理得不錯,對方的目的無非就是吸引我們的注意力。按兵不動。另外,他既然敢動我們,不給他點顏色瞧瞧實在對不起他們的一番苦心。通知蕭破軍,讓他親自帶人進玉皇宮,今天晚上那裡有一個兩廣俱樂部主持的酒會,把兩廣俱樂部的雜碎給我綁起來。玉皇宮那邊通知杭州總部,讓飛鳳集團通知下去掩護行動。」葉無道看著不遠處一大群聚集起來圍攏在豪門酒店,風輕雲淡地吩咐。 陳破虜點點頭,看了看窗外的情景,露出一絲不屑,繼而開玩笑般地說:「太子,這些人留幾個給我們,現在幫會內可是群情激奮,擎蒼的人緣可是很好的。」 葉無道哈哈大笑,陰沉的面色有些緩和,拍了拍陳破虜的肩膀下了車。 看著一輛奔馳緩緩停在路邊,幾個人馬上就圍攏過來要驅散,但是從車上下來的人卻讓那群龐大腰圓的大漢嚇得差點跑回去。 能夠短短數年之內一統南方,劍鋒直指北方甚至差點讓龍幫覆滅,千年龍幫第一次屈服在新勢力面前,四大龍主全部退位。讓整個北方在南方的鋒芒下戰戰兢兢,當年不可一世的龍幫如今卻要住在貧民區以免被太子黨發現,而就算是同樣潛伏的太子黨都是住酒店,什麼叫差別?什麼叫翻天覆地,這幾年來龍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而導致這一切的只有一個男人,他的名字叫太子。 這個起點在中國南方,劍鋒蕩平整個中國黑道,影響力波及整個亞洲,光芒耀眼照耀了整個世界黑道的男人,現在世界上所有的黑幫組織都知道,東方有一個年輕男人,叫太子。 太子不是人,那是一個神。這是龍幫上上下下所有人心中默認的。他們很清楚地知道,他們不是當初那個站立在神壇上俯視中國黑道的黑道牛耳了,而將他們拉下神壇的那個男人就是太子。對太子,龍幫的人又恨又畏。 「是太子!」不知道是誰喊出來的,人群中猛然爆發出一聲近乎驚恐的近乎,周天威身子一顫,那股不安猛然爆發出來,他頭皮發麻,看著不自主地分開一條路來的人群盡頭,那一邊站立著一個男人,就是傳說中的太子。一股被當成棄子的悲涼猛然從心中升起。 背負雙手,葉無道面無表情地走過人群讓出來的過道,周圍的龍幫人看著從自己面前緩緩走過的男人,吞了口唾沫。 一個人要有怎樣的能量才能讓這群殺人不眨眼的黑道狂徒忌憚到數百人退縮讓路的地步。 殺了他,飛黃騰達!這個念頭猛然從一部分人的心中升起來,太子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軀,也會死,而自己有數百人,對方才一個人,這種念頭生出來之後就開始不斷地誘惑這一部分人。 而很顯然,也有人做了,對面的樓頂,狙擊槍的瞄準鏡慢慢地鎖定在葉無道的身上,吞了口唾沫,唯一剩下來的狙擊手感覺自己的手指都在發顫。就在手指搭在扳機上的時候,瞄準鏡中猛然閃過一絲詭異血腥的紅色,狙擊手的世界一片黑暗。 「嘩!」從天而降的人頭掉落在人群中,那睜著雙目死不瞑目的人頭似乎到死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周天威看著不遠處的那個人頭,心中的悲涼越勝,這個人就是唯一剩下來的狙擊手,而現在,竟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血洗花都(1) 玉皇宮大酒店的迎客歸大廳內,正在舉行一場規格極高的酒會。 「齊小姐,貴公司在短短數年內打開國內奢侈品消費市場,成功佔據了其中最大的一塊蛋糕,真是讓人想不服都不行。」一群年輕人緊緊地圍繞在一個女人身邊,其中一個公子哥滿臉笑容,努力地粉飾他虛弱蒼白的臉上僅存的一絲紳士風度。 齊音微笑點頭示意,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瞟了一眼站在不遠處和另外一個邪氣四溢的男人交談著什麼的周啟恆,眉頭悄然皺攏。 「周少爺,不知道章大少什麼時候到?」周啟恆臉上努力地表現出最高的諂媚和謙卑,他很清楚地知道對面的男人一個手指頭就能讓他這種小角色灰飛煙滅,如果不是沾了齊音的光,恐怕這一輩子都沒有資格進入這種層次的酒會,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更要卑微,盡一切可能討好眼前在兩廣俱樂部中僅僅屬於核心邊緣的男人。尊嚴,如果還有尊嚴,那麼他周啟恆就爬不到現在的位置。 「章大少也是你這種貨色能過問的?」男人瞥了周啟恆一眼,冷笑。 周啟恆的身體傴僂得更加卑微。 「這次算你運氣好,巴結上這種極品貨色,小子倒是很識相,章大少這次要見見你那是你們家祖墳冒青煙了,但是你不要忘記是誰給你們家祖墳點的香。知道不知道?」男人隨意從路過的服務生處點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淡淡道。 「知道,知道,周少爺,我周啟恆永遠都不會忘記周少爺的提攜,當然,那個女人是送給章少爺的禮物,要是周少爺喜歡的話……」周啟恆悲哀地看了一眼遠處的齊音,從中學到大學,再從大學到她創業,他都一直緊緊跟隨在她的身邊,是她給了他月薪三萬的絕大多數普通人都眼紅的高企職位,是她讓他有機會有資格站在這裡,但是現在,為了上爬,他卻要出賣這個自己暗戀十幾年的女人。 「我是那樣的人麼?」看著不遠處風姿卓越的女人,周大少哈哈大笑。 時間在寒暄中慢慢過去,這種酒會與其說是交流感情資源共享,不如說是男盜女娼一個最佳的表演舞台,男人渴望遇到一個有足夠的臉蛋和身材的女人,女人們渴望釣到一個金龜婿,在這種心照不宣的環境中,男男女女們很快就選定自己的目標並且開始熟練地發起攻勢。 「小音,章大少來了,我們快去!」周啟恆難掩臉上的興奮,而他的興奮卻引起了齊音的反感:「我不認識這個什麼章大少,也沒有必要巴結上去。要去,你自己去,不要拉上我。」齊音從來就不屑於施捨的感情,但是面對這個苦苦追求自己十幾年沒有任何結果卻既然孜孜不倦的男人,她不得不承認她施捨給了他一部分物質上的補償,出生卑微,野心勃勃,這種人這個社會太多了,而絕大多數是死在市井中終其一生也沒有敲開上層的門。 「齊小姐,我可是仰慕你的芳名已久。」身量高大,看上去很粗狂的男人夾帶著絕對和他的身材不相稱的儒雅微笑走近。隨著男人的入場,整個酒會似乎到達了高潮,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男人就是如今在兩廣地帶如日中天的兩廣俱樂部主席,章琛毅。 對這個章大少齊音也算是多少有些瞭解,給她的印象就是飛揚跋扈,小人得勢,心機深沉,面對這種充滿了危險的男人,齊音絲毫沒露出任何之前表現出來的厭惡和不耐,反而柔和一笑,熟練地用詞令交談。 一邊被冷落下來的周啟恆被周大少使了一個眼色之後,最後看了齊音一眼,算不上良心發現,也算不上後悔,張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來,一咬牙,周啟恆轉身離開。 很快,重新回來的周啟恆就端著兩杯酒進來了。 一杯給齊音,一杯給章大少。 齊音接過周啟恆手上的酒,閃過一絲疑慮,不過面對章大少的舉杯還是很爽快地喝下去。 看著齊音喝下那杯酒,章琛毅冷笑一聲,葉無道啊葉無道,給你帶個綠帽子,感覺應該不錯吧? 與此同時,玉皇宮酒店的預備停車場衝進四五輛車,從車上陸陸續續下來百來個面容冷峻的男人,為首的一個青年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擺擺頭:「進去,不要鬧出大動靜,太子說了,今天旨在活捉不在殺人。」 「是,天王!」 在這群人進入玉皇宮酒店的時候,很默契地,玉皇宮迎客歸大廳上下幾層的服務員同時消失,整個玉皇宮的攝像頭全都因為設備損壞失去了功能。 花都區,豪門酒店。 傳說中的太子以一種近乎以一敵百的強悍姿態悍然入場,僅僅一人,負手而來,卻沒有一個人敢動手,甚至,有了這個念頭的人看看地上那還在流血的人頭就放棄了打算,這人死的太過詭異,近乎靈異的場面很難不讓這群原本就草木皆兵的龍幫精英們認為四周充滿了埋伏。甚至他們覺得自己背後就有人瞄準了自己,只要有任何異動,迎接自己的就是死亡! 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不怕死的人,是死而歸僅僅存在電視劇和故事中。 這些黑道狂徒怕死,比任何人都怕死,因為他們只要活著,就有女人睡,有好房住,有車開,但是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拚命為的是什麼,無非也就是這些罷了。 「太子。」周天威吞了口唾沫,覺得自己有必要站出來說點什麼。 出乎意料的,葉無道根本看都沒有看這個龍幫的頭目,而是徑直走進了豪門酒店。陳破虜靠在車門上,看著那群瞠目結舌有些懷疑自己得了集體幻覺的龍幫人,嗤笑一聲:「你們這群廢物,就等著洗乾淨脖子給太子黨祭旗吧。」 周天威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覺得自己丟盡了龍幫的臉,太子不在,連這個不知名的角色都跳出來指著自己鼻子,手撈上一把唐刀,呼喊一聲就沖陳破虜劈了過去。 周圍數百人看著自己老大拿刀衝上去,相互看了看,不知道是誰第一個跟風衝上去,後來數百人全都大呼小叫著沖陳破虜衝上來,陳破虜看著衝過來的百來人,脫下外套,從車裡抽出一把寒光閃爍的長刀,一刀豎劈幾乎將一個人劈成兩半,人數極度不相稱的大戰拉開序幕。 第一百二十章 血洗花都(2) 酒會中燈火輝煌,似乎每一個人都為能夠站在這個酒會為感到由衷的光榮,似乎每一個人都為自己能夠和中間的那個章姓男人說上一句話哪怕被對方看上一眼都覺得很榮耀,但是齊音卻覺得無比的噁心。輕輕晃了晃有些頭暈的腦袋,齊音看著鏡子裡面憔悴的自己不知覺間露出一絲苦笑,無道,你在哪? 等到回到酒會現場,頭暈的感覺越來越嚴重,皺著眉頭齊音坐在位置上面,卻見到章稱毅走了過來,在所有人羨慕的眼光中,章稱毅抽出一張紙巾遞給齊音:「齊小姐,看你的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扶你下去休息?」 沒有接那張紙巾,齊音很冷淡地搖搖頭,身體上的不適加上心理的厭惡讓她徹反感了之前的虛與委蛇。 半空中,那張紙巾尷尬地停留在半空,章稱毅的笑容漸漸冰冷。 周啟恆捏了一把冷汗,緊緊地注視著這個方向,不知不覺間,握緊的拳頭已經滲出了血絲。 「你是不是覺得現在很頭暈?」章稱毅坐到齊音身邊,笑的很開心。 作為一個出類拔萃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對男人的誘惑的女人,齊音從來就很注意自我保護,在聽到這句話的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冷冷地轉首看著不遠處把頭扭過去的周啟恆,齊音眼中露出一絲解脫和悲哀。 「我知道,你是葉無道的女人,所以,今天晚上,我要給他戴上一個大大的綠帽。」伸手想要撫摸齊音的臉蛋,章稱毅笑的有些猙獰:「憑什麼世界上的女人都要圍著他葉無道一個人轉,憑什麼我就如同狗屎一樣在她的眼中什麼都不是,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你的男人,葉無道!怎麼樣,現在感覺很痛心?很後悔?晚了,一切都晚了,在兩廣,我章稱毅不敢說一手遮天,殺掉一個兩個人,還是很容易辦的事情。不過我現在不想動手,我要看看,那個狂妄到一人南下打算以一人之力滅我兩廣俱樂部的葉無道看到自己腦袋上那頂大大的綠帽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哈哈哈!別恨我哦,要恨,就恨為什麼你是葉無道的女人吧。」 「我現在就告訴你為什麼所有的女人都圍著他轉,為什麼你在他的眼中就是狗屎。因為你,根本就不配提他的名字,因為你的本質就是一坨狗屎。」齊音冷冷地看著章稱毅,驟然笑的很嫵媚,這種嫵媚讓章稱毅有種無法把握全局的惱火。「不要想碰我,因為在那之前,我會死。」齊音轉過頭,望向了別處,似乎看著眼前的男人一眼都是一種無法忍受的噁心和難受。 「好好好!就算你死了,這具美麗的肉體還是能讓我好好地享受一番的,很刺激哦。」章稱毅神經質般地誇張大笑,笑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把目光投向這邊,不知道是什麼浪漫的事情讓這位章大少這麼開心? 笑聲還沒有落地,還在迴盪在整個會場的時候,砰的一聲巨響打破了這笑聲造成的效果,蕭破軍站在門口,環視一圈在場錯愕,難以置信,莫名其妙的人之後,說:「這一刻起,這裡由太子黨接手。」 進入豪門俱樂部,葉無道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角落呼呼大睡的擎蒼,面露柔和,擺擺手讓大廳裡相互攙扶著想要站起來的神情激動彷彿見到了神仙的太子黨成員們重新坐回原地,走到擎蒼身邊。 擎蒼聽見腳步聲就警覺地彈了起來,見到葉無道之後愣了一會,然後撓撓腦袋咧開大嘴憨憨一笑:「玡子哥。」 拍拍擎蒼的肩膀,葉無道看著擎蒼身上斑斑的血跡和殘破不堪的衣服,微笑輕聲問:「小天受傷了沒有?」 「沒有,玡子哥,就是有點累,不過睡了一會好多了。」擎蒼憨厚的聲音讓在場的太子黨成員心酸不已,其中一個年輕人鼓起勇氣站起來說:「太……太子,是戰神,不過我們都叫他大個子,是大個子戰神這幾個小時都給我們頂著外面的攻擊,要不是他,我們早就全都死光了,他一個人從對面殺過兩條街來就是為我們去拿藥品和吃的,太子,我,我們……要不是他,恐怕我們等不到太子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是這群殺人不見血的太子黨戰魂堂精英,年輕人抹了抹眼角,發酸的鼻子說話有些甕聲甕氣,見這情景,葉無道點點頭,說:「太子黨有你們在,脊樑,就是直的!放心,欺負我兄弟的,要用血來給兄弟們償還。」 這個時候,擎蒼跑到角落裡面扶起一個氣若游絲的男人,男人的胸口纏了一大圈的紗布,紗布上面滲出來的血液觸目驚心,正是之前被葉無道看好的太子黨第四代代表成員周雪。 「太子。」看著走進的葉無道,周雪露出寬心的笑意,喊了一聲。 點點頭,葉無道說:「很好。」 得到太子的肯定,周雪終於滿足地笑出來,掙扎著靠在牆壁上,周雪神采興奮:「太子,您什麼時候來了?外面那群龜兒子是不是全滅了?」說道這裡,周雪露出可惜的神色:「要是剩幾個就好了,兄弟們都咬牙切齒地要剝那些人的皮。」 「都在。就少了一個。」葉無道聳聳肩,聽見外面響起的喊殺聲,笑著站起來大聲問:「誰還能站起來的!誰還要跟隨本太子出去殺敵的!」 「太子!我能!」所有人都掙扎著站起來,群情激奮,心情激動,太子,在太子黨能夠和太子並肩作戰,那是死了也值得光宗耀祖的事情! 周雪看著如同神祇般君臨天下的男人,一直冰冷的胸腔驟然升起一股周圍的熱血,扶著牆,勉強站起來,撿起一把豁了口的唐刀,周雪喊道:「誓死追隨太子!」 當以百挑一還在進行中的時候,原本大門緊閉的豪門酒店轟然巨響中門被從裡面踹開,站在門邊的兩個倒霉的傢伙頓時頭破血流,而一個高達兩米,如同一個巨人般的大漢從酒店舉著兩把長刀就衝了出來,周圍的路燈照耀在那刀鋒上,閃爍的寒光刺痛人眼,一聲巨吼,一個被嚇傻的青年被一刀橫向切成兩半。 見到這個大漢,幾乎所有人都有一種向後跑的衝動,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大喊:「是那個變態!媽的,變態跑出來了!」 一手擰斷企圖偷襲的人的脖子,陳破虜見到人群中的太子,太子身邊幾米之內都沒有一個人,確切地說是沒有一個活人,凡是靠近的全都被瞬間秒殺,在太子走過的路段,留下了躺滿一地的屍體。 太子近乎靈異的強橫讓所有太子黨的人都如同吃了一劑強心針一樣,雖然身體已經疲憊不堪,但是所有人都大呼小叫著呼喊起來用盡全身的力量向面前的敵人殺去,不為其他,為的就是前面那一個帶領他們一步一步走出一條屍體鋪成的路上的太子!! 你永遠都沒有辦法想像數十人在你面前一個一個倒下去的情景是怎麼樣的恐怖,瞪大了眼睛,有些人甚至不知道是怎麼死的,或許是被敵人砍死,或許是被自己人的刀劈死,總之在這一刻,人命是最不值錢的。 擎蒼緊緊地跟在葉無道的身後,凡是有人打算靠近的第一關就要過這個巨人般的戰神,隨手扭住兩個人的脖子,戲劇性地狠狠一撞,血花四濺,腦漿迸射出來,兩個剛才還活蹦亂跳的青年短短幾秒鐘之內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變成了兩條軟件件的肉蟲,被像是扔垃圾一樣地扔在地上,擎蒼繼續跟在葉無道身後向前走,走在這一條屍路上。從此,太子身後的戰神,成為了讓整個中國黑道顫抖整整三十年的神話。 第一百二十一章 字數很少很邪惡 「靠,這個辦法太邪惡了,罵了隔壁的,以前沒看出來你這廝竟然這麼邪惡啊!」一個小平頭蹲在酒店一個雜物室的門口,看著裡面的人間悲劇,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摸了摸褲襠裡的寶貝,吞了一口唾沫對身邊得意洋洋的同伴說。 另一個帶著眼鏡一副斯文人樣子的男子吹噓道:「邪惡?這還是入門級的,我以前可是跟著陳烽火老大混的,陳烽火老大那才叫做邪惡,他告訴我們,沒有最邪惡,只有更邪惡。」 這個時候,房間裡面響起一陣犬吠,一個男子近乎驚恐的大吼聲傳出來。 周啟恆被扒光了衣服,胯下的寶貝上面被綁上了兩個大大的香腸,而他的面前,就是三條被拴在房間另一頭的狼狗,如同小牛犢大的狼狗被鐵鏈子拴著,而鐵鏈子的長度正好離周啟恆所在的房間另一端僅僅是二三十厘米的長度,被香腸的味道勾引的大狼狗一衝過來周啟恆甚至能夠感受到狼狗鼻子傳出來的熱氣噴在自己大腿上的灼熱感。 緊緊地貼在牆壁上,周啟恆驚恐地看著三條狼狗不斷地向他撲咬,臉色慘白得嚇人,誰都知道,萬一那只有小拇指粗細的鐵鏈給掙斷了的後果是怎麼樣的慘不忍睹。 「哥們,這三條狼狗餓了幾天了?你看那口水都流一地能洗澡了……」小平頭心有慼慼地問。 「不久,才五天而已。」眼睛青年笑的十分溫柔。 「那,那鐵鏈能支持多久?」看了一眼綁著鐵鏈的門把手已經岌岌可危地在鬆動,小平頭又看了看綁在周啟恆子孫根上的兩個顯得很滑稽的大香腸,有些糾結。 「不久,別急,最多再有個十來分鐘,好戲還在後面呢,古代的一種刑罰知道不?我們給改良了一下,就是用蜂蜜灌在人的下身和菊花,然後放一大群螞蟻和蜜蜂,都不用使喚,它們自己就乖乖地爬上去鑽啊鑽啊,一時半會絕對死不了,有一次一個罵陳烽火老大是太監的傢伙被我們抓起來就用了這種辦法,結果那廝運氣不好,我們還不知道這種辦法的效果,然後一方蜜蜂就漫天飛地蜇人,等我們跑了,過了三天回來的時候,嘖嘖,那小子還沒死呢,還剩一口氣,不過蜜蜂都在他屁眼上結成一個蜜蜂窩了。」 小平頭胃裡一陣翻騰,臉色慘白地跑了,遠遠地就能聽見小平頭嘔吐的聲音。 對付一個紈褲子弟最好的辦法只能是另外一個比他更加紈褲子弟的人,對付一個惡棍的辦法就是找出另外一個比他更加邪惡更加惡棍的人。章琛毅這個名字在兩廣雖然不敢說是能夠止小兒夜啼的程度,但是其凶名之甚也絕對是首屈一指的,但是就是這麼一個在兩廣地帶敢說一手遮天的大少爺,此時此刻卻正在「享受」著一般人永遠都享受不到的高級待遇。 趙寶坤嘖嘖有聲地看著被綁起來的男人,腳尖踮起了他的臉,左右看了看,問:「你就是那個敢和葉子哥叫板的章琛毅?」 章琛毅深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今天的羞辱總有一天會還回去,他不信,葉無道敢殺他。 「今天我輸了,要殺要剮,隨便。」 趙寶坤嘿嘿一樂,一腳踏在章琛毅的臉上,獰笑:「你還真當老子不敢宰了你?當年有一個和你一樣囂張的傢伙就是被葉子哥找了幾十個老女人活活玩死的,知道不知道?他家老頭子是北京的大佬又怎麼樣?你現在見他們家放了一個屁了沒有?操,一個廣州軍區他媽的就當自己是跟蔥了?老子成都軍區的寶爺還沒把你放在眼裡。」 章琛毅臉色一變,下意識地道:「崔彪真的是你們殺的!」 趙寶坤聳聳肩:「老子可什麼都沒說。」 趙寶坤這廝踩人的確是有一手,但是正經地要他想著怎麼弄個辦法出來折磨人比死了還難受這種高難度活還真的有些難度,不過這年頭猥瑣流的人多的是,很快就有人主動為寶爺解憂來了。 一個年輕人跑到趙寶坤身邊嘀嘀咕咕半天,趙寶坤眼睛一亮,嘿嘿笑道:「不錯的辦法,那些人你馬上去準備。」 那青年笑嘻嘻著跑了下去,趙寶坤極度風騷地沖章琛毅一笑:「放心,老子不會弄死你的,不過,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的本事了,看你這身子板,應該還行。」 很快,門口陸續進來四五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一個個如同健美教練一樣擁有煞是吸引慾求不滿的女人目光的肌肉。 「就這個,送進去好好伺候,不爽不給錢,知道不知道?」趙寶坤踢了踢地上的章琛毅,沖那幾個男人說,那幾個男人連忙路出討好的笑容,其中一個還蹲在地上緩緩地撫摸章琛毅的胸膛,捏著嗓子說:「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的苗子,大哥放心,我們姐妹幾個一定好好地招呼這位。」 章琛毅就是在深沉也坐不住了,破口大罵:「我操……」還未說完,就被一個男人抱起來進了房間,看著房間的門被關上裡面傳出的喝罵聲,趙寶坤唱著十八摸走出房間。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離去 當葉無道從花都區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卻是被蹂躪得奄奄一息僅僅剩下一口氣吊著命的章琛毅。 原本囂張跋扈如同山上衝下來的老虎一樣耀武揚威的章琛毅在見到葉無道的時候仍舊保持著他那份自以為是的清傲,冷笑一聲,雙手抓緊床單,一個字一個字地盯著葉無道:「葉無道,爽了吧?老子很爽!沒玩死我,你會後悔!哈!哈!哈!」聲音因為嚴重的嘶啞和虛弱有些變形,就像是漏風的口袋乾癟癟地擠出來,讓他慘白的臉色看上去近乎有一種病態的猙獰感。 一旁的趙寶坤從桌子上抓過一把水果刀二話不說就把章琛毅的手掌訂在床上,吐了口唾沫在章琛毅的臉上,冷笑:「王八還知道把頭縮進龜殼,你這孫子怎麼就不知道好歹?」 章琛毅疼的嘶吼一聲,完全嘶啞的嗓子因為疼痛而超負荷工作,如同野獸般血紅的瞳孔緊緊地盯著葉無道,眨也不眨。 「想我死的人很多,你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是最後一個,但是我現在還是好好地站在這裡能夠居高臨下地和你說話,反而是那些時時刻刻想我死的人都死了。在想要羞辱對手的同時必須先要做好被羞辱的準備,很顯然,這一點你沒有做到。」葉無道走出這間充滿異味的房間,坐在椅子上蹺起二郎腿看著被趙寶坤拉著頭髮扯出來的章琛毅道。 「我知道,你敢殺我。」章琛毅閉上雙眼,咳嗽一聲,虛弱地靠坐起來,面對著葉無道。 「我怕死,我很怕死,我比任何人都怕死。我不是崔彪,也不是朱純摯,我很清楚地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你放了我,從今天起兩廣俱樂部不再存在,兩廣將成為太子黨最南端最堅實的後盾。」章琛毅笑了幾聲,身體震動原本就因為坐著的姿勢很舒服的章琛毅臉色一陣慘白,坐著的地方流出一股鮮血,很顯然,傷口崩裂了,看著身下的血液,章琛毅悲哀地閉上雙眼不忍心再看。 趙寶坤這廝咕唧一聲古怪地笑了出來。 「寶寶。」葉無道笑意盎然地問趙寶坤。「剛才是多少個男人?」趙寶坤嘿嘿一樂,伸出一隻手:「才五個,怎麼?葉子哥,還要再來一次?不過那五個傢伙自己爽的不行,要是再來的話我建議還是換一批人來,這次,十個?」 章琛毅臉色一變,驚恐地看著彷彿正在商量豬肉多少錢一斤的兩人。 「十個,估計不行了,再換五個,不過去牽五頭公狗來,餵上春藥,和他關在一起。」葉無道霍然起身,和趙寶坤有商有量地邊走邊說,章琛毅不顧身上的痛楚,猛然撲過去抓住葉無道的褲腳。 「太子,太子,別,求您了,我受不來了,再來我就死定了,這樣,從今天起,世界上就沒有章琛毅這個人,有的只是太子身邊的一條狗,一條衷心的狗!」章琛毅痛哭流涕,低下來的眼中閃過一抹刻骨的毒辣仇恨和近乎瘋狂的狠辣。 「找人送醫院。」葉無道看了一眼趴在地面痛哭流涕的章琛毅,一腳踢開之後和趙寶坤離開房間。 「葉子哥,不爽。」趙寶坤滿臉的不樂意,嘀嘀咕咕:「本來以為還能幹出點驚天動地的事情,就這樣?那小子也太他媽的軟骨頭了。」葉無道淡笑:「放心,好戲還遠遠沒有結束。獵人在獵取獵物的時候,扒皮取肉挑骨一樣都不能少,等挑出了骨,扒了皮取肉變成一團肉末沒有一點利用價值之後,才算塵埃落定。」 「靠,嘿嘿,我就知道葉子哥沒有這麼容易就放過他,嘿嘿,不過,那個叫齊音的妞現在還在昏迷,你不打算過去看看?」趙寶坤極度猥瑣地嘿嘿直笑,在說道看看兩個字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讀音。 「還不快帶路。」葉無道踹了趙寶坤的屁股一腳,這廝樂顛顛地跑去了前面。 在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房間裡面,被子,窗簾,床單,甚至地毯都換成了紅色和黑色相互匹配,而前不久才得知了這兩種顏色有性暗示的意思再裡面的趙寶坤自然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關上門,葉無道走進房間到床邊,看著床上深深昏睡過去的女人,苦笑。 因為床上不僅僅只是一個昏睡過去的齊音,還有一個坐在床上如同勝利的小妖精般得意洋洋地盯著他的孔雀。 「你打昏了她?」葉無道坐在孔雀身邊,這敏感的孩子嗅到了葉無道身上的血腥味,眉頭深皺,殺機一閃而逝。 「幫她解春藥。」孔雀生硬地吐出四個字,雖然知道孔雀是生氣他身上的血腥味,但是葉無道還是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孔雀是怎麼「幫」另一個女人解春藥的,這個場面實在太過邪惡和沸騰,葉無道的眼睛在孔雀和齊音之間轉了轉。 「明天我要回去了。」孔雀有些失落,紫色的眸子充滿了委屈。 「噢?不想回去就別回去了。」葉無道抱起孔雀,下巴頂在孔雀的腦袋上,說。 「不行,我的承諾還沒有完成!這一次回去,再回來的時候我要帶給你一個禮物。」孔雀依偎進葉無道的懷裡,汲取那一點點珍貴的溫暖。 「你在,就是最好的禮物。」葉無道撫摸著這個遠超同齡人太多太多的孩子,無論是心智,城府,經歷,甚至是痛苦,都比普通人豐富的太多,或許在普通人眼中儼然就是神話中才存在的遺族亞特蘭蒂斯卻是她未來的領地,在普通人眼中就是無稽之談用來哄孩子的神話故事中的潘多拉卻被這個女孩所擁有,她唯獨比普通人缺少的,就是快樂。 「不!再不努力,就要被那個死丫頭超過去了!」孔雀罕見地露出憤憤不平的表情,繼而嘀咕:「真受不了那個小神棍,不就是搶了她一個雞翅膀,竟然賭氣地跑去深山老林裡幾年都不回來。死丫頭,等下次回來一定要她好看!」 苦笑,葉無道眼中露出絲絲的溫暖來,這種時候,孩子間的爭鬥他還是少插手為妙。 第一百二十三章 西北望,射天狼 如果說最深奧的數學理論還能夠通過公式去證明,最玄奧的天文學還能夠通過探測去瞭解,那麼人性這兩個字將會是在人類滅亡之前都永遠不會有人能夠弄明白的,政客玩弄一輩子政治玩的無非就是人性兩個字。無論是戰場上的兵行詭道還是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實行的無一就是兩個字,人性。揣摩人性。城府的深淺,心機的深沉,無非就是對人性的把握程度。 「章琛毅成功了。」竹林,幽風微動,引起一陣的沙沙聲,一間別緻精雅的小竹屋內,龍幫帝師柳帝師站在沒有安裝玻璃的窗口,看著窗外,嘴角的笑容能夠讓人聯想到最深沉的宇宙。 未開口,柳淺靜放下手上的線裝古書,走到一架古琴前,靈秀的雙眸漸漸與世隔絕,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中,嘴角悄然浮起一絲不沾染人間煙火的仙塵,手指悄然抹動,霎時間,悠然的竹林內一股沛然的浩蕩縹緲一曲婉轉纏綿。 「沒有想到宮徽羽竟然把這大唐第一古琴也送給了你。」柳帝師看著自己的妹妹頭微側,雙目悄然而閉的入神姿態道。 昂揚浩渺的琴身嘎然而止,雙手撫平放在琴弦上,看著琴上中間一抹觸目驚心的血紅色,柳淺靜微微歎息,說:「她說,這世俗之物即便在是超凡脫俗仍舊難逃七情六慾的糾纏,索性如此,不如就此棄罷,我看了可惜,於是就討要了來。宮徽羽,倒真是這一波池天生的主人。我用來,卻怎麼也不得心。」 「刻意地追求完美本身就落了下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根本就不屑於彈一首完整的曲子,天下或許就葉無道有這個機會聽到。即便是我這個哥哥也沒有那個福分。」柳帝師的笑容裡有著哥哥對妹妹獨有的疼愛,為了這個妹妹,他不惜頂著極大的壓力默許她和葉無道之間的曖昧,甚至於對太子黨任何的計劃行動都沒有瞞她,即便是他知道很有可能自己的妹妹會選擇葉無道而不是自己這個哥哥。 「你真的覺得南宮無鋒還有樓蘭能夠對他造成多大的威脅?」沒有回應柳帝師的話,柳淺靜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哥哥,靈秀的雙目終於出現一絲人類該有的感興趣的神色。 「當然不會。」柳帝師在竹椅上坐下,直視著自己的妹妹:「正如同我對章琛毅自始至終就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一樣,我對他們兩個人能夠對葉無道產生的威脅幾乎忽略不計,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在擁有同一個敵人的前提下,能夠利用他們牽制葉無道身邊的人我還是很樂意的。起碼兩個人加起來就能夠牢牢地牽制住蕭破軍。」說到蕭破軍,柳帝師露出一絲不可捉摸的玩味和欣賞:「有的時候真的不得不羨慕葉無道,能夠得到蕭破軍這樣的虎將。縱觀龍幫上下,能人輩出,但是蕭破軍這樣的人才,卻是一將難求。陳破虜,蕭破軍。龍幫二者得其一現在也不用這麼狼狽。」 「在章琛毅高估葉無道對於忠誠和利益兩個字的看忠誠度的同時,你也犯了和他一樣的毛病,你對葉無道的看法已經趨於畸形,太子黨只要葉無道還在,那麼你的假設就絕對不會成立。」柳淺靜重新微閉起雙眸,依稀看著古琴中間琴弦上觸目驚心的血紅,彷彿還能夠看到這灘血跡遺留在琴弦上那令人震顫的一幕,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讓宮徽羽這樣的女人為之嘔心瀝血?而又是什麼樣的人讓宮徽羽這樣的女人丟下這她前半生最看重的一波池飄然而去。 宮徽羽,柳淺靜抬目看向前方竹林,微風捲起一絲別樣的情懷,清新的竹林中飄蕩著如夢似幻的氣息,葉子灑落滿地,枯黃和翠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陽光微微有些斑駁,透過竹葉之後投射在地上形成一層薄薄的剪影。 驟然一股惆悵從心底升起,柳淺靜微微輕歎一聲,喃喃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若無水,佳人何在,若無中央,佳人何所。說來道去,莫不過一個紅粉骷髏功名利祿。輸了,如何,贏了,又如何?」 柳帝師嘴角的笑意漸漸退去,看著自己的妹妹,心疼地撫著妹妹的頭髮,輕歎一聲,說:「若無水,佳人一笑便是煙波浩渺,若無中央,佳人之所應是中央。哥哥知道你的苦,但是,請允許哥哥自私一回好不好。因為,哥哥贏了,就什麼都沒了,輸了,也什麼都沒了。但是他,贏了,有你,有韓韻,輸了,他還是有你,有韓韻。」 「哥。」柳淺靜微微搖搖頭,輕聲說:「我從來就不是屬於誰的,我這樣的女人,和他一樣太驕傲,在愛情這種必定有一方需要妥協的遊戲中,妥協兩個字永遠都不可能出現在我和他的字典中。」 柳帝師搖搖頭,看著生平第一次開口叫自己哥哥的妹妹,終於懷有一絲欣慰和滿足,卻有一句話未說出口。 淺靜,你不是天生的驕傲,而是你還沒有向能夠讓你放棄驕傲的男人伸出手,如果有那麼一天,或許哥哥就是送上整個龍幫,也是值得。 兩廣俱樂部一個之間倒塌讓所有人都有跌了一地眼鏡的錯愕感,原本印象中,即便絕對不是太子黨對手的兩廣俱樂部即便是再不濟也能夠牽引出太子黨南方自小太子叛亂以來最大的鬥爭,但是僅僅是一夜之間,似乎就變天了,兩廣重新回到太子黨的懷抱並且再也找不到兩廣俱樂部的名字,而這個俱樂部中所有的會員都擁有一個頭銜,太子黨星組成員。 太子葉無道單身一人蕩平兩廣俱樂部,兩廣王章琛毅俯首稱臣,自從上海張展風和浙江林朝陽之後太子的第三條狗章琛毅雄踞兩廣成為了定論。所有人都在犯嘀咕,莫非這傳說中的太子真的是修煉萬年的老妖怪不成? 廣州市區珠江大堤上。 江風猛烈呼嘯而過,葉無道坐在江邊,看著珠江從眼前滾滾而過,身後躺著正在數星星的擎蒼,身邊坐著的是一身稍微正常點裝扮的龍玥。穿著雪紡衫,普通牛仔褲的龍玥將身材曲線完美地勾勒出來,可惜這僻靜的一段除了葉無道和完全不懂的擎蒼之外沒有人能夠欣賞的到。 高舉起手中只剩下半瓶的白酒瓶子,放在視線和月亮之間,看著月亮被並不精緻的酒瓶折射得歪斜,葉無道抱緊了龍玥,高聲吟道:「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欲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酒酣胸袒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龍玥輕輕地把身體靠在葉無道的胸膛,汲取這一刻的溫暖。 擎蒼猛然從地上彈起身體,對葉無道說:「玡子哥,那首詩很好聽。」 「小天,那不是詩,是詞。」葉無道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擎蒼坐在自己身邊。 擎蒼走到葉無道身邊安靜地坐下,看著面前奔流不息的珠江,撓了撓腦袋憨笑:「很好聽。」 「小天,其實玡子哥知道你不喜歡打架。」葉無道仰首灌下一口酒,淡淡道。 「玡子哥讓小天做的,就是小天最喜歡做的。玡子哥說不准小天打架,小天就不打架,玡子哥說小天要打架,小天就一定要打死每一個人。」單純且直白,沒有任何的心機和奉承做作,擎蒼最原始的單純讓龍玥側目看了擎蒼一眼,繼而微微把身體縮進了葉無道的胸膛。 「玡子哥!」擎蒼轉身很認真地看著葉無道。 葉無道看著擎蒼,等待下文。 「小天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只知道玡子哥才是世界上唯一對小天好的人,只有玡子哥才會用自己身上僅有的錢給小天的奶奶買吃的,只有玡子哥才會在奶奶生病的時候親自熬藥照顧奶奶,只有玡子哥才會告訴小天,不要怨恨誰,包括丟棄奶奶和小天的父母,每一個人都有選擇生活和被生活選擇的權力。雖然小天不懂,但是奶奶懂,所以奶奶死的時候對小天說,小天不靠天不靠地不靠父母,只有玡子哥,才是小天唯一的親人。」擎蒼的憨厚的真誠在到處充斥著爾虞我詐的社會中格外鮮艷和聖潔,彷彿是對世俗最冰冷的嘲諷,既不憤世嫉俗也不故作清高,擎蒼的真誠讓世俗羞慚。 「小天。」葉無道無聲而笑,把手中的酒扔給並不會喝酒的擎蒼,說:「玡子哥教你背那首你很喜歡的,詩!」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欲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酒酣胸袒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單純而醇厚的聲線從站在江堤邊的擎蒼口中朗朗而出,雄渾的霸道無聲無息地瀰漫開來,如同上古戰神般霸道隱含的霸道凜冽蟄伏在憨厚平實的外表中,越朗越清亮,沒有感情波動,卻讓人熱血為之沸騰,彷彿圓月下,山頂一戰神挽弓朝西北天。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一百二十四章 空中花園(1) 當夜,龍幫潛伏在兩廣的所有人馬全部神秘消失,究竟是被殺了還是逃了,恐怕只有當事人才清楚。 第二天,解決了章琛毅的葉無道把陳破虜和太子黨帶來的戰魂堂精英全部留下,在任何時候葉無道都不會輕視任何一個敵人,雖然降服了這頭狡虎,但是在兩廣這個地方只要給章琛毅足夠的時間未來難免不會出現一個更加龐大的兩廣俱樂部,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葉無道把陳破虜留在兩廣牽制章琛毅,而心知肚明的章琛毅竟然也從這一天開始天天混跡夜場,花天酒地。兩廣地帶的權力開始移交給太子黨。 在處理好兩廣的事宜之後葉無道直飛千島湖,在醞釀數年之後,神華集團最大的癥結所在千島湖房地產終於要開花結果! 在神華集團利用其雄厚的政府資源和媒體資源對社會進行宣傳轟炸的時候,千島湖神話集團房地產預售項目在拿到了國家部門的批文之後開始悄然醞釀起來,而離最後的預售日期也慢慢地接近,一切看似平靜而正常,每一個神話人都在翹首期盼,期盼當年幾乎要將神華集團拖垮的千島湖地產項目能夠給神話集團反哺出一個大大的金元寶! 向來有長江三角區後花園之稱的千島湖在民眾的心目中絕對不陌生,「農夫山泉有點甜」這一句膾炙人口的廣告語就出自取水於千島湖的國家一級水質,代表著這裡的水即便是不經過任何加工處理就能夠直接飲用。 位於杭州市淳安縣,千島湖每年為杭州市帶來的旅遊經濟效益是一個天文數字,以旅遊業為中心,在千島湖周圍早就已經聚集形成了一條龐大的產業鏈,這條產業鏈集文化,旅遊,資源為中心,以全生態為銘牌的強大集群品牌效應,然而,原本就名聲在外的千島湖最近卻受到了國內絕大部分關注的目光,為什麼?因為南方旗艦企業乃至整個中國的商界代表航母企業,神華集團在千島湖磨礪五年之久的千島湖房地產項目經過前期後期的工作之後正式取得了國家預售批文,整體完工90%的千島湖房地產以一句「最原始的自然,最生態的生活,最完美的詮釋生民原始對自然的依賴」而聞名中外。 「空中花園」是整個項目的名字。神華集團宣稱,要在中國建立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自然花園! 任何一個國內房地產業界的人對都會有一個共識,今年最大膽不怕死的公司時哪家?是神話集團!今年最有希望振興國內房地產業的是哪個項目?神話集團的空中花園!今年可能出現的最大的笑話會是誰?神華集團的空中花園! 為了給這一次預售儀式造最大的勢,神話集團不但連淳安縣縣委領導班子,杭州市幾個主要的領導,甚至連浙江省都都有一個主管城市建設的副省長出席,最讓人感到神話集團的深不可測的是竟然接到了國家級數個主管部門送的花籃和賀電。 對於神話集團得到的殊榮,不啻於在業內扔下了一個巨大的炸彈,讓所有人都感覺心裡不平衡,平日自己笑臉巴結的政府部門竟然反過來帶著討好意味地去巴結自己的競爭對手,誰見了都不會有太好的心情。 淳安縣,以縣委書記汪鍾品縣長王勇早早地就在縣政府門口等候著,見到街道另一頭駛來的黑色奔馳車兩人連忙走上前去主動打開了出門。 葉無道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見到是之前第一次來千島湖還做鎮長的王勇和縣長的汪鍾品,現在作為縣委書記的汪鍾品在五年之前和神話集團高層秘密接觸之後就初步審核通過並且向縣委縣政府,杭州市委政府遞交了關於神話集團於千島湖合作開發資源的工作報告,而這份工作報告遞交上去之後不久汪鍾品就以政績優秀被提拔為縣委書記,原先的縣委書記因為作風問題被雙規之後王勇在汪鍾品的活動下努力上位,憑借這兩年的手段和汪鍾品的支持,竟然也做到了縣長的位置,如今整個杭州政界可都是清楚地知道這兩個官不大卻是經典的攀上貴人而飛黃騰達的例子,按照汪鍾品自己的想法,若不是還打算傍著神話集團這個大樹久一點加深感情,或許他早就活動開調入杭州市。 汪鍾品很聰明,他很清楚地知道暫時的失去並不意味著吃虧,甚至,還能因為暫時的放棄而得到更多。這一點恰恰是這個在縣鎮級摸爬滾打半輩子深諳厚黑學的老油條讓葉無道看重的原因。 「葉先生,一別五年,現在看來葉先生人中龍鳳的氣質更加凸顯出來了。」有些發福的紅光滿面的汪鍾品見到葉無道前伸的手連忙握住之後笑著說。 「汪書記也是步步高陞。真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不是就進入市委了。」葉無道笑瞇瞇地和汪鍾品寒暄著,聽見了葉無道的暗示,汪鍾品壓抑著興奮和王勇對視一眼,對方眼中的驚喜不言而喻。縣級領導進入市級之後想要爬進市委領導班子是一個門檻,不知道多少縣委級領導在調入市級之後再各個部門做一把手做二把手卻終其一生也沒有進入市委級領導班子,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這一點在政治中同樣適用。 在縣政府內用了午飯之後葉無道進入神話集團位於千島湖的辦公點。 是一幢不高的三層樓,而樓外站立了兩派歡迎的隊伍,當葉無道的車行駛到門口的時候,在辦公點的負責人也就是神話集團主要負責空中花園項目的負責人趙胡兵以及為了這一次預售發佈會專門趕來的神話集團CEO蕭聆音以及在東殿飲食工作的秦雨。 從車上下來禮節性地向周圍的歡迎的員工們點點頭,葉無道面色波瀾不驚地進入了辦公樓,緊跟其後的趙胡兵忐忑地看著前面背負雙手面色平靜的總裁,原本沾沾自喜的歡迎儀式似乎也變得累贅起來。見到CEO投來的目光,渾身上下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趙胡兵甚至有一種馬屁拍在馬腿上適得其反的糟糕感覺。 第一百二十五章 空中花園(2) 「預售儀式近在眼前,可以說神話集團凝聚了五年的辛勞成果就要給神話集團遞交答卷,而你這個負責人竟然在時間這麼緊迫的時候做這種毫無意義的花哨儀式。」葉無道的話讓趙胡兵臉上極為尷尬,訥訥地說不出話來,最後聳聳肩,索性豁出去了說:「公司總裁到下級部門我們下級部門自然要給足上級的面子,這不但涉及到一個公司內部上下級關係嚴謹與否的問題,更是涉及到神話集團形象的問題,要是總裁來到辦公處卻冷冷清清地沒有一個人出來迎接,傳出去了神話集團豈不是成了一個大笑話。」 葉無道嘴角終於路出還算滿意的笑紋點點頭說:「回答的不錯。我很滿意。」 趙胡兵悄然鬆了一口氣。 「按照計劃,空中花園的完工率已經達到90%,整體佈局在精心挑選出來的九十九個島嶼,九十九個島嶼整體呈六芒星陣分佈在千島湖上,而其中九十八個島嶼都圍繞著最中心的一個大島,每座島嶼上分劃開大小都建有別墅,最小的一個島嶼一座別墅,最大的也不過一座島嶼建立三座別墅,佈局是經過專業設計師精心設計的,而九十八個島嶼每一個島嶼都連接有木橋,然後根據方陣位列挑選出九個比較大的島,從島上連接一條橋到中心的島嶼,中心島嶼上還沒有動工,按照計劃上整個中心大島分為東西兩部分,西邊設定的是一個大型的集遊樂,餐飲,購物等綜合商業設施,而東方大島留下來的位置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空中花園。除了中心大島西部建設完成70%,東方沒有開始動工之外,另外九十八個島嶼總共一百九十九套別墅以及相關配套設施都已經竣工,隨時都可以安排出售。」趙胡兵作為當年湯臣集團湯臣一品項目的負責人之一,其能力自然不言而喻,後來被獵頭高價挖到神話集團主持空中花園項目,聽著趙胡兵的匯報,葉無道一邊查看蕭聆音遞交上來的相關設施主要的參數和數據。 「當初定下空中花園項目就已經明確確定整個項目產業別墅將分為A、B、C、D四個等級,每一個等級都有不同的相關配套設施和地域大小區別,從廉價的百萬價位到上千萬甚至過億的A級頂級項目都要明確地作出等級劃分,宗旨就是讓每一個等級的客戶都能夠享受到該等級最完善的服務,而現在看來,將遊艇等高端奢侈消費品引入A級項目以及相應的B、C、D三個項目不同的配套有私人泳池,適用於千島湖地形的遊覽車等等服務在將空中花園打造成世界級一流奢侈豪宅聚集地的同時吸食了神話集團太多的血液,我要看到最完善的一整套預售方案。」葉無道站在辦公樓的最高點看著另一頭的森林,把文件遞還給蕭聆音說道。 「早就準備好了。」趙胡兵拿出一份厚達一百二十頁的銷售預案,籠統到媒體廣告環節,細節到深入推廣入每一個縣鎮級城市,宏觀如高端奢侈品消費在目前經濟環境下的中國可行性方案,微觀如價格區間上的巧妙搭配讓每一個人都覺得買高一級的服務會更加划算等等等等。 翻動手上的文件,葉無道眉頭深皺。 「很不錯,起碼目前我看不出有什麼太大的問題。」葉無道在翻閱完畢最後一頁文件的時候做下讓趙胡兵如釋重負的評論,而後說:「不過不要高興的太早,我看不出問題並不意味著這份銷售預案就沒有問題了,不過這份能夠通過神話集團最高審閱的預案既然能夠交到我面前就不會有太大的紕漏,等到明天我給你正式的批復。現在你先下去準備一下會場的佈置和預售儀式上到訪來賓的請帖。」 趙胡兵應了一聲,興奮地轉身離開,他很清楚,只要這一次這個項目做好了,那麼他趙胡兵作為該項目的執行人他的名字將響徹整個中國房地產業! 「中國富豪榜上十個有七個是房地產出生,這麼一句並不誇大的話就完美地詮釋了房地產產業的驚人利潤,在人口日益膨脹,計劃生育僅僅是起步還遠遠未到發揮效果的近十年來,房地產就是一個巨大的金窟,凡是進去的只要不是太笨都能夠穿金戴銀地出來,整個這個誘惑讓太多人都意識到了房地產的高回報,但是與之而來的,高回報的背後的高風險卻被人們有意識地忽略了,豆腐渣工程的頻頻出現讓政府痛下決心徹底整治房地產業的混亂,而隨著一大批開發商的落馬,剩下來的人才是能夠分享蛋糕的笑到最後的人,神話集團想要分一杯羹,甚至其中最耀眼的那一口蛋糕,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岌岌可危的緊繃的資金鏈和在一片哀鴻的大環境下創造一個璀璨的奇跡,就這個奇跡本身而言,就是不太現實的。」蕭聆音站在葉無道身邊,伸出手為男人揉捏雙肩,看著男人緊皺的雙眉,輕歎一口氣,繼續說:「在政府加大整頓力度,和國外經濟危機的影響,國內整個房地產業經過07年的風光時代之後從08年下半年開始就進入全面的滑坡期,其轉折之大速度之快出人意料,而今年,受到金融危機全面爆發的影響,雖然有政府4萬億救市計劃和保八計劃的利好信息,但是房地產業似乎還是萎靡不振。」 說實話,蕭聆音並不看好千島湖的前景,誠然,空中花園項目的確是一個世界級的頂尖項目,但是卻生不逢時,在全球經濟進入衰退時代的今天任何稍微有理智的人都會等著看這個項目的笑話。 「所以,這個時代需要一個榜樣的出現。」葉無道的笑容肆意而張揚,半抱過蕭聆音看著窗外的風景,說:「在民眾信心缺失,對未來感到迷茫的時候,政府繼續一個榜樣的存在來刺激民眾的消費慾望和對未來的信心,通過刺激民眾的消費達到全國乃至全世界的經濟良性循環,雖然國內受到這次危機的影響並不大,但是作為泡沫經濟製造者的房地產業受到的創傷可以說是積累下的陳年舊傷被這次誘因給引發出來了,當年的輝煌注定是要付出代價的,在毫無顧忌地建造房屋然後賣出去賺取驚人利潤的同時,房價被開發商,代理商炒到天價,整個房地產業在全國遍地開花這種虛高的價格終究有一天會讓被愚弄的民眾醒悟過來,他們會猛然發現,原來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一輩子不吃不喝還買不起一套普通的房子的時候,這種憤怒和無奈就會轉化成為政府最直接的壓力,所以面對火熱的房地產業,政府卻要壓制房價,但是在打壓房價整頓房地產業即將要進入白熱化的時候,雙方都鉚足了勁要保存自己最後的利益的時候,經濟危機爆發,原本就進入冷靜期的國內房地產業就如同卸下盔甲的戰士猛然遭受到致命一擊,讓這個戰士再也難以站起來,而政府作為讓這個戰士倒下去的親手拿下戰士盔甲的劊子手絕對不可能看著自己的戰士被活活壓死,所以他們要出手,而絕對不可能由政府出面直接干預,於是一個榜樣的作用就凸顯出來,這也是千島湖項目在佔據了千島湖這麼大的土地面積雖然有著絕對環保絕對不亂砍一棵樹木的承諾下依然通過審批的最根本因素!我知道,之前你和外界絕大多數人都認為千島湖得到審批不過是我個人的政府資源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你卻不知道自始至終我沒有動用任何的政治力量。」 蕭聆音看著葉無道,忽然無奈地苦笑:「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瘋子願意跟著你那麼多看起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你的戰略目光和對宏觀的掌控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敲門聲響起,然後秦雨就嘟著個嘴惡狠狠地衝進來了,看了蕭聆音一眼,秦雨氣呼呼地沖葉無道說:「哼,一屁股的風流債!現在人家追到家門口來了!說是你的學姐,從廣州追到千島湖來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齊音 當女人被愛情包圍的時候就會拋棄理智,而當這個被愛情包圍的女人是一個極其聰明極其有能力的女人的時候,這樣的女人或許失去理智的過程要比別的女人慢許多,但是一旦這個女人拋棄了所有的理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恐怕誰都沒有辦法預料。 齊音站在葉無道的對面,偌大的房間內就剩下兩個人。 「很抱歉讓你損失了兩廣地區的市場份額。」齊音這次來到廣州主要就是調查市場並且和當地的權貴結交,這種商界上經常需要的做的事情在奢侈品消費中顯得格外重要,甚至是能夠影響公司業績的最重要指標。因為這些權貴不但是能夠為公司在當地開綠燈的人,更是奢侈品的消費者。 「抱歉?我印象中的葉無道從來不會說這兩個字的。」齊音悠然輕歎一口氣,到現在她都不確定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會不會讓自己後悔,當從酒店醒來的一刻得知葉無道已經離開的時候竟然直接就衝到機場飛到杭州來,直至現在坐在這個辦公室裡這個男人的對面,她都不確定自己到底想要些什麼或者說想要說些什麼。 「既然學姐來了,正好神話集團有一筆大生意要和學姐的公司談談。」沒有直接回復齊音的話,葉無道讓秦雨拿來了一份清單,然後遞給齊音說:「這些是明天預售儀式之後向來賓發放的禮品,相信這些東西對學姐來說並沒有什麼難度,我可以直接向學姐採購,另外,在商言商,如果這一次我們合作愉快那麼接下來千島湖空中花園項目整個別墅群需要用到的高級物品都交由學姐來提供。」 這是一筆能夠讓任何公司搶破頭的大生意。齊音很清楚,當空中花園項目提上日程並且被外界知曉的知曉之後這個無論從什麼方面都看成中國國內當之無愧的第一豪宅聚集地就被各大奢侈品公司給盯上了,在那些公司搶破頭僅僅搶到神話集團15%的份額之後所有人有疑問,剩下85%的龐大訂單哪去了?而那份訂單現在就握在齊音的手中。 「你是打一開始就這麼計算的?」齊音抬頭看了葉無道一眼,心亂如麻的她看著手上總價值不會低於五千萬的禮品清單一片混亂。 「一開始我的想法就是如果學姐有能力就交給學姐,如果沒有那個能力我就放出去。因為交給學姐終究能夠賣我的面子為神話集團節省些開支。」葉無道彷彿開玩笑地說。 「神話集團財大氣粗,還會在乎那些小錢。」齊音玩味地看著葉無道,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夕陽淡淡的餘暉透過窗戶投射在這個男人的側臉上,如同阿波羅般完美的線條在金黃色的夕陽的照射下有一種如夢似幻的視覺效果。 「整整一百億,我從葉氏企業董事會上借來的一百億全都投在這片島嶼上,還有神話集團先後投入的三十億,前後期工程這個項目整整吸食了神話集團將近一百五十億的資金,能省則省,背水一戰的神話集團如果真的倒了起碼還能讓我留下回家的坐車錢。」 「我的名爵企業給你!」齊音猛然站起來,雙手下意識地緊緊地攥著那份清單,她很清楚,葉無道從來就是一個驕傲到不屑於去表達這份驕傲的男人,當接近這個男人,你才會發現這個男人近乎自負的驕傲和大男子主義,她從來就沒有認為自己付出數年心血打拼下來的如今佔據國內奢侈品消費市場最大份額的名爵企業是自己的,因為那是自己需要送給另外一個男人的,所以她對待名爵企業比對待自己的孩子更加用心,如今,這種衝動在這種特定的時候終於按捺不住,站在葉無道對面,齊音看著男人的表情,彷彿在等待審判。 遊戲業的月崖網絡,酒店業的飛鳳集團,餐飲業雖然還沒有展翅但是已經是一隻羽翼初豐的雛鷹的東殿集團,加上名爵企業,那麼神話集團將真正是集四大高端支柱產業囊括電子,房地產,餐飲,酒店,網絡,奢侈品,電子的綜合性集團。 「學姐你是希望我請高地拒絕還是歡天喜地地接受?」葉無道看著這個幾乎已經拋棄所有尊嚴的女人,輕歎一聲,對著臉色慘白的女人輕聲說:「你知道不知道,那個暗戀你二十年的周啟恆現在下半身永久性殘疾地在街頭乞討?為了維持他的生命,這個原本年薪數百萬的名爵企業高管卻在街頭向來往行人之前他最看不起的普通人乞討,而之前被視作神明,有廣州軍區做背景的章琛毅被一群男人雞姦了之後現在乖乖地蹲在廣州軍區療傷,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怎麼,感覺不可思議?感覺不敢相信?所以說,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跌坐在椅子上,齊音手中的清單飄然落地,看著男人的身影,感覺一陣暈眩。 暗戀自己二十年的男人,即便是鐵石心腸也終究會有感動,對女人而言,很多時候一個自己愛的男人終究不如一個愛自己的男人來的貼切,來的溫暖,聰明的女人懂得選擇後者陪伴自己過一生,但是齊音是一個聰明卻執拗的女人,她和葉無道的絕大多數女人都一樣,愛了,就是愛了。 「愛了,就是愛了。」齊音如同一個在街頭走失的孩子般迷茫地哭泣起來,蜷縮起來抱著自己的雙腿,齊音哭的傷心而淒厲。 「就算是錯了,我也不放手,絕不放手!因為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這一輩子我能握緊的就只能是你。」女人的眼淚是男人最大的原罪,齊音眼角淌出兩行清亮的眼淚,無論到什麼地方都是焦點的女人此刻梨花帶雨。 齊音感覺自己的手被緩緩牽起,貼到另外一張帶著微微胡茬的臉頰上,男人的胡茬扎得齊音柔嫩的手心有些發癢,抬起頭看著對面蹲下身來神色哀傷,眼眸中流露著淡淡細碎的疼惜的男人,聽著他說:「讓一個女人等自己六年,是錯。讓一個願意等自己六年的女人愛上自己,是錯。讓一個等了自己六年的女人哭泣,是錯。讓一個優秀的女人等了自己六年還傷心,是錯。既然是錯,已經一錯再錯,那麼讓我們一錯到底。」齊音的哭泣在男人緩慢而輕柔的語調中停息,看著說完的男人,感受著手心微微扎手的胡茬,緩緩撫摸著男人的臉頰,齊音緩緩閉上眼眸,兩人的嘴唇緩緩地拉近距離。 時間,彷彿又回到了第一次在明珠學院見到這個男人。彷彿又回到了進入演藝圈之後被這個男人挑逗自己卻傻乎乎地告訴自己這些很正常。彷彿又回到了在那個黃昏過後的夜晚看他在街頭斗舞,那放肆的笑容有著不為人知的溫柔和感傷。彷彿又回到了自己下定決心為這個男人放棄演藝圈而創辦名爵企業。彷彿又回到了,看到這個優秀的男人越加優秀,自己努力地追趕他的步伐卻一次又一次地摔倒下來,看著這個男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咬著嘴唇站起身來繼續追趕的時候。彷彿……齊音沒有辦法回憶下去了,因為男人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吻已經讓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她拒絕在做任何消耗腦細胞的事情,既然已經在這個男人的懷抱中,哪還管外面的風雨,責任,就讓這個男人去承擔,自己只管一心一意地去愛他,就行了,不是麼? 第一百二十七章 群架 當齊音飛去名爵總部進行名爵企業併入神話集團的事宜的時候,神話集團千島湖空中花園項目預售儀式正式召開。 這場儀式的召開在平靜的國內商界引起不小的關注,如同在平靜的湖面上扔下一顆石子,縱使沒有到掀起多麼巨大波浪的地步,但是卻讓整個湖面都漣漪起來,而到場的嘉賓更加是讓嗅覺敏銳的人秀出了絕對不一般的氣息。 中國金融俱樂部主席,管逸雪。 中國金融俱樂部副主席,陸劍。 東方集團總裁,東方集團董事長何封崖唯一的女兒也就是東方集團未來掌門人,何解語。 吳氏國際財團第一順位繼承人,吳曖月。 香港科訊企業總裁,李楷澤。 如果說當年被稱做事對付神話集團的三駕馬車之中,出去已經倒下去的風雲企業,現在的東方企業和科訊企業兩家掌門人的到場讓所有人都幾乎抱著看好戲的態度來對待這一場會晤,如今國內商界誰不把當年科訊這個被稱作是中國商界二十年來最出彩的內奸和東方企業的恩恩怨怨這些年根本就沒有停過。 如果說何解語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還不足夠讓一些人驚訝的話那麼名單中接下來一位絕色的出現就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中華經濟聯盟主席會主席,宋舒懷。 中華經濟聯盟,大多數人都摸不著這個組織到底是哪裡來的有什麼背景,但是當這個組織的人拿著神話集團送出的總共才五份就連金融俱樂部副主席陸劍都拿不到的燙金鑲邊請帖進入會場的時候,對於這個名字開始在所有人的口中慢慢傳開。 會場佈置在千島湖空中花園中心島特意安排出來的三層樓舉行,島嶼周圍遊艇不斷地把客人從陸地上接到島上,然後大樓門口前進百畝的空地一條紅地毯一鋪到底,周圍兩側是無數送來祝賀的花籃,身姿婀娜的迎賓小姐全都是飛鳳集團中最出色的服務員從上船到下船,從踏上島嶼到進入會場,每一個過程都被精心安排和點綴,同時,國內數十家主流媒體被允許進入會場之外進行採訪。整個千島湖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儀式在早上八點舉行,分別由浙江省副省長,杭州市市委書記,杭州市市長等省市級領導幹部致辭,而擺在門口最前面一排的國家部委級花籃更加是刺眼非凡,就連浙江省政府的花籃都要排在第二,幾乎每一個有幸進入會場的商人走過這條兩邊由花籃點綴的紅地毯的時候都是心懷忐忑和羨慕,中國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官本位思想中官永遠是其他三個階層不可觸犯的存在。 當會場的致辭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在三層樓頂端一層封閉的房間內,李楷澤站在落地窗前的搖椅上,手裡晃蕩著剛從葉無道那裡搶來的紅酒,安逸地說:「果然不愧亞洲後花園,無道,記得給我留兩套下來,這裡的景色真不錯,我爸喜歡清靜,在這裡頤養天年一定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還有一套給我留下來度假用。」 「一張口就要走了我近兩個億的房子,你可真是不貪心。」葉無道站在李楷澤身邊,用毛巾擦著濕淋淋的頭髮沒好氣地說。 「不就兩個億,等會你那一套資料給我,我拿回去香港那群在那一畝三分地憋了大半輩子的老頭子看到這麼好的景色估計全都跑來了,這可是動輒數十億的房產,還怕賺不回來?」李楷澤哈哈大笑,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葉無道聳聳肩,他知道,就算他不開口李楷澤也會不遺餘力地給他去香港推銷,而李楷澤同樣清楚,就算不開口空中花園最好的地段也會有兩套房子屬於他。 「雖然說不上真正的桃花源,但是在如今能夠找到這麼一處居所的確是難得,更何況是在號稱看一棵樹也要經過國務院批准的千島湖,葉大總裁,介意不介意給我弄一個小一點的小島?我要純天然未經開發的。」另一個面容清瘦,氣質絕佳的男人走過來,這個男人恐怕如今的中國商界沒有幾個人不認識的,中國金融俱樂部主席,管逸雪。 「怎麼,嫌我的房子人味太重?」葉無道狠狠地在管逸雪瘦弱的肩膀上拍了拍。 管逸雪揉著肩膀閃開,搖頭說:「不行就算了,只不過想要這麼一塊地方,起碼讓自己覺得還不是那麼無可救藥。再者說,這裡適合我哥哥居住。」 葉無道默然點點頭,從桌上的煙盒中掏出兩根煙扔給李楷澤和管逸雪,說:「這事我給你辦了。」 管逸雪接過煙,點點頭:「謝了。不過,你知道我不抽煙的。」 李楷澤嗤笑:「不抽煙還算什麼爺們?這極品蘇煙是軍區肩膀上扛著將星的人才能分得到的吧,嘖嘖。」 也沒有看李楷澤一眼,管逸雪把煙叼在嘴上,接過葉無道扔過來的打火機點燃之後,吸了一口,濃烈的刺激感從喉間猛然衝進肺裡,一股強烈的暈眩感伴隨著這股刺激衝入神經進入大腦,微微仰起頭,管逸雪吐出一個標準的眼圈。 有種男人,天生就適合煙草。 「無道,你媳婦怎麼還沒來?」李楷澤揶揄地看著葉無道,嘿嘿奸笑:「我可是很期待這位有希望接掌整個吳氏財團的女人,嘖嘖,真不知道該是羨慕你還是嫉妒你,怎麼好白菜都給你這頭豬拱了,你身邊的都是什麼女人啊,如果真的算起來,恐怕福布斯上的排名就要大換血了……」 「我剛和李老下完棋從香港回來,李老讓我好好看管你。」門被打開,越發精緻成熟,一種強悍而霸道的氣勢自然而然地居高臨下散發出的女人走進房間,吳曖月!深不可測的吳氏財團第一順位繼承人。 「真是現代武則天。」李楷澤聳聳肩,在這個女人的眼睛瞟到自己身上之前很知趣地捅了捅管逸雪的腰:「喂,老管,人家小夫妻兩要調情了,大燈泡要有退場的自覺。」 管逸雪看了吳曖月一眼,點點頭算是示意,而後波瀾不驚地跟著李楷澤離開房間。 「抱我!」吳曖月站在葉無道面前,看著男人柔和的臉龐,微微撅起嘴,霸道消失不見,強悍退縮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鄰家女孩般的溫柔和清純。 把吳曖月攬在自己懷裡,看著面容精緻的女人,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女人粉膩的臉蛋上摩挲著,感受著懷裡女人驚心動魄的身材,若說葉無道的女人中身材最驚心動魄讓男人血管爆裂的就屬吳曖月!沒有誇張的F級胸部,但是卻足夠傲視絕大多數女人的胸部,從胸線下收攏的腰部,腰下翹挺的臀部,這個女人的身材完全就是人類女性的黃金比例。 「吻我!」吳曖月仰著頭望著霸道地摸索自己身體的男人,彷彿只為這個男人而存在的情慾漸漸地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被這個男人激發出來,微微喘息,吳曖月輕聲呼喚。 「暖月。」輕輕地舔舐女人微張的紅唇,舌尖滑過女人的貝齒,感受著女人的身體在這種適度的挑逗中輕輕顫慄,葉無道臉上的笑紋漸漸擴散開來。 「嗯。」如同貓兒呻吟一般,吳曖月不情願地應了一聲。 「老公我要打群架了,把能叫的幫手都叫上。」葉無道的眸子中擴散著為人所不知的冷漠,若說之前和華夏經濟聯盟的一戰還有必要推遲的話,那麼華夏經濟聯盟竟然腆著一張老臉把宋舒懷退出來無疑就觸犯了這位太子的底線! 吳曖月眼中精華連閃,雙頰一陣紅暈染起,點點頭,輕聲說:「好。」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宋舒懷 一艘在千島湖間游弋的遊艇上,早晨柔和的太陽反射在亮白色的遊艇上,在船頭,迎風站立著兩個女人。 齊肩秀髮迎風而動,風姿卓越,溫婉可人。 長髮盤起,面容精緻,渾身貴族氣息逼人,即便不說話僅僅是一個眼神的示意那種強之又強的上位者優越感能夠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自卑。 即便拋開容貌氣質,兩個女人一個一襲長裙,另一個一身精緻套裙,單單從穿著就能夠看出兩個女人是截然不同的兩個類型來。 「也只有你這個傻女人才會相信那種花花公子的三年承諾這種話來。」何解語抿了抿唇,一種含而不露的不屑充分地告訴身邊的女人她的不滿,她的身邊,如同身為中華經濟聯盟主席會主席的宋舒懷柔和地搖搖頭,雙手抓著欄杆,似乎夢囈般地說:「誰知道呢,反正那時我就傻乎乎地相信了,而且傻乎乎地等了他三年,距離現在,已經整整一千四百六十三天了。」 「你沒救了。」淡笑一聲,何解語看著周圍緩緩倒退的景色,湖波掠起一層層的痕跡隨著船影滑行而向四周蕩漾開,忽然輕聲歎了一口氣:「其實那樣的男人的確很難讓女人拒絕。如果他真的去追求哪一個女人,世界上沒有誰能夠逃脫他的手心。」 宋舒懷饒有興趣地歪過頭,問:「我可是聽說姐姐之前和他有一段讓人稱道的故事,只不過後來好像因愛成恨讓姐姐和他反目成仇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雖然只是道聽途說可是總不會空穴來風,姐姐,外人說的怎麼也沒有你這個當事人來的清楚,你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彷彿永遠都是這種輕柔的語氣,從來沒有生氣過甚至於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看了一眼這位和自己極為投緣的妹妹,何解語搖搖頭:「沒什麼好說的,其實我和他一直都處於一種心照不宣的狀態,他說過,很大程度上我和他就是同一種人,誰也不肯認輸低頭的人,即便是愛情,需要一方做出永久性妥協的契約中我們之間誰都不可能做妥協的一方,所以這種似是而非的朦朧就被雙方毫不猶豫地斬斷,揮劍斬情絲,咯咯,我現在很慶幸當年的果斷。」 「其實,姐姐你並不快樂。」略帶些憂傷,宋舒懷趴在欄杆上,前方的陽光有些晃眼,微微瞇起眼睛宋舒懷一如既往輕柔的聲音直指佛心。 何解語臉上剛洋溢出的笑意很快就停止,苦笑一聲,撫摸著身邊宋舒懷的青絲,道:「當年的我是何其的驕傲,任何男人我都沒有放在眼裡,甚至於我認為世界上除了我父親根本就沒有一個男人值得我去正眼看一眼。人是多麼矛盾的動物,唯利是圖,阿諛諂媚,把自己的尊嚴踩在腳下為的僅僅是把自己墊的更高,我很清楚這個社會想要上位就必須具備這三種素質,但是恰恰讓我厭煩的就是每個男人身上濃重得讓我嘔吐的市儈。」 「現在的姐姐依然很驕傲,只是這種驕傲收斂於內,看似改變許多事實上這種驕傲來的比之前更加尖銳與鋒利。」宋舒懷看著活得比自己累的太多的姐姐,忽然領悟到為什麼兩個人不能夠走到一起,真的,他們真的都是同一種人,甚至於連這種對世俗隱含的尖銳刻薄的鄙夷都來的如此相似,宋舒懷忽然有點臆想,要是姐姐和他生下來的孩子,會是什麼樣的? 「舒懷,你這個中華經濟聯盟主席會主席的身份可是敏感的很,這一次來到千島湖幾乎是向外界發送了一個訊號,至於這個訊號怎麼放,放出來是紅是白你要好好地把握住,而且,我相信你的家族內部一定給你很大的壓力。」何解語執掌東方集團數年,原本就對於人心摸得透徹的她如今對權勢二字更是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剖開外表的她能夠一眼看出這一連串事件的重心,面對這個無論遇上什麼事情都出乎意料的軟弱的妹妹,何解語在心疼之餘對於那所謂的華夏經濟聯盟產生了不可避免的厭惡,把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推出來分明就是擺明了威脅葉無道,拋開這些不說那些自恃中國經濟支柱家族的老東西們竟然拿一個小女孩出來面對葉無道,這種做法讓何解語不得不開始考慮和神話集團的作對是否有利於東方集團的長遠利益,而這次應邀來到千島湖顯然也是出於這一點。這麼些年,何解語早就學會了將自己的私人感情擯棄於公司利益之外。 「姐姐,我知道怎麼做的。」宋舒懷的眼中露出誰也看不到的堅毅,這個三年前就偷偷地在自己的筆記本上預測全球經濟在未來四年內必定面臨一個全面倒退期的女孩有著就連她父母也不知道的驚人商業天賦,而就是憑藉著這股近乎是上天賜予的天賦,宋舒懷被推上中華經濟聯盟主席會主席這個職位的時候就已經做出了一個讓這個從小到大甚至連罵人都找不到詞彙的女孩叛逆到普通人不敢想像的決定。 「姐姐!」宋舒懷忽然看著何解語,眼中的堅定和由衷的虔誠讓何解語有些意外。 「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欺負他!我會保護他!」宋舒懷雙手的指節因為過度的用力而有些發白,語氣堅定卻如出一轍地柔和,何解語有些驚訝,繼而輕笑,點頭答應:「我知道。」 遊艇緩緩在空中花園的中心大島靠岸,在遊艇靠岸的專用碼頭,在一行人的帶領下直接繞過熱火朝天的儀式會場從後門進入這幢樓,而葉無道合吳曖月,正在三層,這行人的目的地,也是三層。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來保護我 和闊別已久的情人見面怎麼看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而當葉無道站在走廊盡頭看著另外一邊站在何解語身邊的宋舒懷的時候,這種開心頓時化為一股濃濃的愧疚,雙方緩緩走近。 葉無道身後跟著吳曖月。 宋舒懷身邊時何解語。 吳曖月看著何解語,嘴角微微上翹,這個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透露著貴族上層,上等人這個訊息女人就是被無道說的中國現代沈萬三的原型? 何解語看著吳曖月,她很清楚吳曖月的背景身份,世界吳氏財團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如果說她何解語手上的錢能夠砸死中國百分之九十的公子哥的話,那麼這位吳氏財團的未來掌門人手上的錢就足夠讓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公子哥為之瘋狂。現代武則天,想到吳曖月的這個外號,何解語的眸角深處溢出一絲玩味的琢磨。太子不在位三年,太子妃執掌太子黨生殺大權,這個女人用三年的時間奠基了她在中國黑道史上的絕對女皇角色。甚至於有一句玩笑話是吳曖月的名字龍幫的人聽了晚上睡覺都會被濃重的血腥味嚇醒,即便是這句玩笑太過於誇張但是其中隱含的霸道凌然讓人肅然起敬。 「三年。」葉無道看著面前的宋舒懷,不再鋒芒如同一潭靜水的眸子破天荒地露出一抹滄桑。 「你說要來接我。」宋舒懷明亮的眼睛有些暗淡,低聲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女孩,葉無道伸手,想要抱抱這個三年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的女孩,卻被女孩躲開。 「而今,我已經不是那個傻乎乎的因為你的一句話而被騙三年的女孩了,現在,我們站在敵對的立場!」宋舒懷雙拳緊握,此時此刻,沒有人能夠理解她心中的痛苦。 「無論出於什麼目的,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吳曖月冷笑一聲,站在自己男人身邊,傲然注視著眼前這個還略帶青澀和稚氣的女孩。「你的男人沒有教你男人在場女人應該學會收斂麼?」何解語爭鋒相對。吳曖月霎時挑眉,眼角殺機森然,何曾有人敢對太子妃這麼說話。 「宋家,還是整個華夏經濟聯盟?」葉無道開口,吳曖月的殺機驟然消失,何解語狠狠地瞪了葉無道一眼,男人臉上的平靜竟然讓這個女人沒有敢插嘴。 宋舒懷咬著嘴唇,即便是咬破了血還是固執地沒有開口。 時間在對視中漸漸過去,彷彿是失去了耐心,葉無道從宋舒懷身邊擦肩而過。宋舒懷的臉瞬間慘白。何解語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失望,有些釋懷。 吳曖月看著臉色慘白的宋舒懷和何解語,驟然開口:「你們終究還是低估了他,他的敵人,早就已經不在國內,可憐你們還守著一口古井觀天。」 面對吳曖月的霸道凜然,何解語竟然倒退一步,雙目中滿是駭然。宋舒懷呼吸一陣急促,看著如同鳳凰般耀眼的吳曖月,一種壓抑到近乎窒息的壓迫感讓這個女孩繼續嗅到了死亡的氣息,那個男人的背影走的決絕,一種失去的失落感讓這個女孩近乎崩潰。 他的敵人早就不在國內?何解語沒有傻到會認為吳曖月這樣的女人會憑空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代表什麼?代表她引以為傲的東方集團,甚至於整個華夏經濟聯盟加上整個龍幫,在這個男人眼中已經不值得作為對手,但是憑什麼?神話集團?單憑一個掌握著近千億資金的華夏經濟聯盟就足夠讓整個神話集團陷入危機,太子黨?龍幫的確潺潺將死,但是這並不意味這太子黨已經跨過這最後一塊擋路石登基。 想起父親曾經對自己說的話,何解語彷彿明白了什麼,一個巨大的橫跨數十年,覆蓋整個中國的巨大棋盤在這個女人面前露出冰山一角,難道,一切真的是那個男人為自己兒子布的局?而一切的一切,僅僅是這父子之間的對弈? 當窺探到這局棋局一角的一瞬間,何解語就已經坐下決定。 「混蛋!王八蛋!姓葉的!你不得好死!」整個中國絕對找不出第二個敢和葉無道這麼說話的人來。 葉無道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謝謝誇獎。」 何解語氣得一陣顫抖,猛然近乎歇斯底里地喊:「你知道什麼?你就知道你的大男子主義和近乎變態的對愛情的苛刻!你知道不知道當宋家聯合整個華夏經濟聯盟的家族對舒懷施壓的時候對這個小女孩意味著什麼?當這個女孩因為你一句虛無縹緲的承諾苦等三年,有多苦?你知道不知道?你憑什麼讓每一個女人都甘心為你付出一切?你以為你是誰?當她媽媽臨死前握著宋舒懷的手逼她發誓站立在你的敵對面維護家族利益的時候,當她在半個小時之前絕對違背她媽媽逼迫她立下的誓言為了你拋棄整個家族拋棄所有親人的時候,你給她的是什麼?冷漠!是冷漠!還是一個虛無縹緲的三年的承諾?她不知道你有多強,她只知道即便是她這個沒有掌握主席會權力的主席都很清楚華夏經濟聯盟起碼掌握了近千億資金要對付神話集團的時候,她要保護你,她不能讓你被任何人欺負,她的痛有多痛,苦有多苦?你知道多少?你又能明白多少?你固執地消失了三年,就算你失憶了,癱瘓了,但是現在的你已經回來了,即便是三年中已經失去的不能夠再挽回,但是你能夠因為你的變態和固執給與還在苦苦為你付出的人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近乎施捨的匯報嗎?」 何解語的餘音還在回想,葉無道的腳步早已停下。 宋舒懷蹲坐在地上,哽咽傷心,哭的幾乎昏厥過去。 吳曖月的眉頭從來沒有放鬆過。 何解語不知道她已經數次和死神擦肩而過。如果葉無道不為所動,那麼葉無道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時候就是何解語生命的盡頭,但是沒有如果,葉無道已經被打動了。 「我不是神,我也會有錯。」葉無道聳肩,苦笑。看似玩笑的外表,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女人能夠讀懂他的寂寞。 「當小時候,你偷偷地在課桌下面佔我便宜,還威脅我喊出來就強姦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你。你是神,是人,對於我來說,全都無所謂。」吳曖月聲音輕緩,用自己獨特的方式解讀男人的寂寞。 「有你們,我就擁有全世界。」葉無道轉身向著宋舒懷走去,聲音仁和無道。吳曖月眼角淚光一閃。她不是武則天,她是吳曖月,她不是太子妃,她只是他的女人,一個愛著他的女人。 「當你原本應該安安靜靜地上課,放學,戀愛,結婚,生子,然後平靜而安詳地過完一生的時候,卻半路中插進了我,從此平靜和安詳離你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思念和痛苦。我的錯,卻要你來承受苦果。這是上帝對男女偷吃禁果最大的懲罰。」葉無道蹲下身體,捧起傷心欲絕的小臉,這張臉曾經是那樣的單純和清淨,但是現在,這張曾經如同水晶般剔透臉頰的主人卻因為愛情不得不和命運做最現實的交易,付出純真,得到城府。 「我說過,我要保護你。」搖搖頭,傷心欲絕的小臉淚斷線。 每一個女孩都有天生的母性,從小就生活在寵溺和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宋舒懷無論葉無道有多強大,世人對太子有多畏懼,她只是知道,這個男人是那個帶她吃夜宵卻沒有錢付賬,時時刻刻都需要她的保護的男人。 笑著點點頭,葉無道摸了摸宋舒懷,輕聲問:「那以後還說我們是敵人的話嗎?」 「不說了。」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宋舒懷低聲卻急切地回答。 「如果你面臨的是我和家族這一道單項選擇呢?」 「媽媽死後,我就沒有家人了。家族對我來說,僅僅是一個冰冷的稱謂。」宋舒懷猛地撲進葉無道懷裡嚎啕大哭,天知道,這個柔弱得連哭都不敢哭得大聲的女孩吃了多少苦。 生命的旅途中我們偶然相遇是否是命中注定我們相知輕輕相擁海鷗吞下最後一聲嗚咽孔雀翎的淒絕悲涼注定了魅惑走在時間的洪流在一個點我們偶然相遇是否是緣分天定我們相愛指尖相觸注定滿身傷痕我們依舊帶著瘡痍和悲涼笑著說不痛時間在生命的過程中滴濾森林的霧靄何時會被吹散黃泉路上流溢的哀傷悲涼忘川前,我們緊緊相擁半身緣我們投身於回輪下一次相遇,是永恆。 第一百三十章 黑手 神話集團的銷售策略簡單而直接,自從預售儀式開始之後原本坐等著看笑話的人們大跌眼鏡,神話集團空中花園項目部的電話就沒有停止過響動,不斷都是咨詢空中花園項目房產的電話,僅僅預售儀式第一天就有人估計神話集團隆回了近三十個億的資金。 三十個億,這筆錢或許在真正的上層富豪看來並不算太多,但是一個磨劍數年的項目第一天預售就取得如此堪稱輝煌的成就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地羨慕。天價,什麼叫做天價,十三萬一平米的湯臣一品算是天價?千島湖空中花園項目最低端的別墅區銷售底價不低於五十萬。高端房地產行業,這個詞彙從神話集團開始漸漸地流行開來。 中國不缺富人,缺的是有品位的真正意義上的貴族。 當對於一個人而言金錢成為純粹的數字遊戲之後這個人就會不由自主地開始追求本身的精神層次上的富有,打著精神文化,精神革新,居住在世界的後花園矗立在天空之城俯瞰世界的口號,空中花園項目房產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至今,葉無道當年在提出千島湖項目時為了說服葉氏財團董事會借款一百億所在董事會提出的概念現在仍然是當作警世恆言鐫刻在每一個神話集團房產部們員工的辦公桌前。 「任何事物都是相對的,矛盾包括其中。在所有人看到矛盾看到危險的時候,真正具有戰略眼光的投機家看重的是藏匿在懸崖下面最豐盛的果實!國內房地產業一片哀鴻,進入全面冬天時代,而這,只是相對於僅僅佔據了社會總財富的10%的普通人而言,對於剩下的擁有社會財富總量90%的一小部分富人而言,是沒有冬天時代的,這些人在絕大多數地面臨著一個精神匱乏的時候,他們關注的不是性價比,不是自己付出多少能夠換回來多少平米的房子什麼地段的房子,他們關注的是享受,他們的付出能夠換回來上等人的享受!神話集團空中花園項目將提出讓金錢真正地變成文化,變成享受並且付諸於每一個客戶這個概念的時候,高端兩個字的大門已經向神話集團敞開!我們可以放棄99%的普通人手中掌握的10%的社會財富,是因為我能夠緊緊地攥住剩下1%的人手中握有的90%的社會財富!」 當第一天的預售表送到葉無道面前的時候,葉無道緊緊皺著的眉頭終於放鬆下來,到目前為止,整個局面的發展都在意料之中,而剩下來需要做的就是怎麼在這個開門紅之後繼續錦上添花。 與此同時,他卻接到了一個在央視的小姨打來的電話。 「無道,空中花園大賣,你可要好好請小姨一頓哦。」楊凝素的聲音溫柔而活潑,似乎最快樂的事情就是能夠和葉無道說說話,當然,能見面時最好了。 「那好,千島湖的野生鱖魚可是出了名的肉質鮮花細嫩,相信就算對飲食極為挑剔的小姨也會讚不絕口,只要小姨來,我一定會讓小姨心滿意足的。」葉無道放下文件,坐在全景觀房的落地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色。 「哼哼,我早就想去了,可惜實在太忙,我可是很久以前就憧憬千島湖號稱現實裡顯存的唯一能夠真正欣賞到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這樣唯美的場景了。」楊凝素的聲音為最典型的中國女性獨特的柔和和曼妙,這個聲音的主人征服了中國大半電視觀眾的心,一想到這聲音婉轉呻吟時的熱血沸騰,葉無道的笑意越發地放肆。 「不過我這次找你可是有正事的。」停止笑聲,楊凝素並不知道這一邊的葉無道正在回憶著和她抵死纏綿的情景,清了清嗓子,楊凝素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自從神話集團的空中花園預售之後,各地的媒體也從方方面面地瞭解到了空中花園項目的銷售價格,最少五千萬,最高上億的單筆銷售價在第一天就為神話集團回籠將近數十億的資金,這個消息已經被各大的媒體得到了,而剛才,我從台裡收到一份新聞稿,無道,你猜猜是關於什麼的。」楊凝素的話語並不輕鬆,但是卻沒有到憂心勞神的地步,她寧願相信,葉無道早就已經把一切都預料進來。 「現代上層社會的價值觀和普通民眾的價值觀產生的激烈碰撞,無非就是有很大可能掀起一陣仇富或者說抨擊高層次高奢華的言論,繼而引發整個中國社會價值觀的巨大缺失繼而牽引出改革開放之初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這個口號的帶領下造成的越來越大的中國貧富差距,引起社會輿論。而這一切,神話集團將是處在風眼的中心。」楊凝素想的不錯,葉無道早就已經將社會普遍的反應預料到,在他看來任何一個企業的決策都不可能真正地離開傳媒,而任何企業做出的決策具有一定影響力的時候都會引起傳媒的震動,這一次神話集團的這一次動作引發的震動足以造成整個社會輿論導向發生根本變化。 「說的不錯。但是無道,事情的發展卻有一股被扭曲的苗頭,我從以前的老同事那裡瞭解到,大多數處在全國各地地方電視台的他們紛紛表達出一個不明顯的信息,這個信息我搜集匯總起來就是有一隻手在暗中牽引輿論導向,讓原本針對於社會貧富差距,針對那一部分富人的輿論將矛頭指向神話集團,無道,你很清楚這件事情神話集團就處在風眼,在風眼看似危險卻是得到最大利益的笑到最後的人,但是如果風暴中有一股力量輕輕一推,把神話集團的暴風的位置推移得便宜哪怕一點點,出在風眼的神話集團會遭受到暴風最猛烈的攻擊。按照事件正常的發展,在一段時間的國內輿論炒作中,隨著對貧富的討論愈加激烈,那麼整個事件的引發者神話集團得到的關注度也會越高,但是如果這個觀念在先期就被扭曲,那麼整個事件的矛頭就會指向神話集團,屆時,不但普通大眾,就連政府都會生出不滿。」楊凝素的聲音隱含著一股的擔憂,無論如何,她終究是看著葉無道長大的,就算這個男人霸道地成為自己一生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但是很多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把他當成一個孩子來看待,來保護。 葉無道眉頭隨著楊凝素的話語而皺起。 「貧富差距一直以來都是政府有意識去掩蓋的問題,在國民生產總值年年快速增長看似一張滿堂紅的答卷背後其實鮮明深刻地表達出了中國社會兩種截然不同甚至天差地別的等級階層來,富人越富,窮人越窮,這個問題雖然有政府極其努力的扭轉但是其根本矛盾還是潛藏在社會中,因為政府刻意的掩蓋,這個炸藥桶並沒有爆炸,但是如果有一根引線引爆這個炸藥,那麼誰做引線誰就要死,死得很徹底。無論是政府還是民眾,這一點是絕對的。神話集團在做一個玩火者的角色的同時努力地保證不讓自己成為引線,而現在顯然有人想要把我們推上引線的位置上去。」葉無道幽深的眸子微微瞇起,一股純粹的黑暗氣質從這個男人身上迸射出來,彷彿周圍的光線都暗了,這個男人的邪魅和黑暗近乎摧枯拉朽地掠奪著一切生物的眼球。 以楊凝素的聰明很快就領悟到葉無道話裡的意思,輕快地歡呼一聲,楊凝素說:「那麼政府也絕對不會允許有這個引線的出現,只要這個信息引起政府的注意,那麼各大媒體就不可能在這方面報道出一個字。可是,這樣的話那麼神話集團站在風眼的效果也就小之又小了。」葉無道輕笑,風輕雲淡地說:「就好像我們去飯店吃飯點了一桌子的菜送一個水果拼盤一樣,神話集團原本在這個項目上就撈得盆滿缽滿,風眼效應也僅僅是希望寄托於這個效應為神話集團的進一步發展奠定基礎,打造一個航母型的品牌效應,不過既然這水果拼盤沒有了,要不要也就無所謂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驚變 在和楊凝素卿卿我我地聊了近半個小時的電話之後葉無道勒索到楊凝素最近要找個機會來千島湖這個承諾之後就掛了電話,正在考慮暗中這只黑手在被斬斷之後還有所有可能的反應,對於千島湖的空中花園來說這個項目雖然是目前神話集團最最重要的命脈,但是卻極為不容易對手,換位思考之後葉無道發現如果自己是自己的對手那麼現在選擇去動這個備受政府甚至被國際所關注的項目才是最愚蠢最最自取滅亡的愚蠢舉動,既然空中花園這個命脈看似最暴露卻是最安全的,那麼神話集團其他的產業就變得岌岌可危,無論如何,即便是神話集團再強橫面對整個華夏經濟聯盟近乎絕地反擊的近千億資金不可能掉以輕心。 「在想什麼?」宋舒懷從門口走進來,輕聲問。 「在想等會怎麼哄哄我的寶貝老婆。」半抱著宋舒懷,葉無道笑的輕佻而簡單。 「才不是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怎麼對付華夏競技聯盟是不是?」宋舒懷仰頭望著把自己攏在懷裡的男人,一別三年,這個男人的成熟似乎越發地卓越起來,當年的鋒芒和一言既見的霸道依然悄然收斂,露在外的,似乎只是一個圓融通達的男人。 「看似強橫,事實上只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懼。」葉無道一言直指佛心。 「幾大家族各自為政,其實這些年他們內部也是紛爭不斷,基本上和一般邏輯所能夠想到的一樣,內部分為兩個派別,一個是主戰一個是主和,主戰的認為你是繼你爺爺銀狐之後最嚴重地挑釁經濟聯盟權威的人,而主和的人認為你不會花費近乎魚死網破的代價和他們一拼到底,他們有他們所需要顧慮的存在,所以內部意見一直不同意直接造成的內耗和運作效率低下,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們忽然一天統一了意見,那麼神話集團就很危險。」宋舒懷的顧慮並不是杞人憂天,葉無道不得不承認她的顧慮很有必要性,而事實上,宋舒懷卻忽略了一件事情,當這些老頭子推她上位擔任這個空架子主席的時候事實上就已經是隱形的示弱,現在神話集團佔據主動,場面還在葉無道控制之中。 「放心吧,你老公我從來就是大難不死就算稱不上打不死的小強但是其頑強的生命力對付這群黃土都埋到脖子的老頭子還是綽綽有餘。」葉無道的手不著痕跡地在女孩身上佔著便宜,一邊用輕佻到近乎放蕩的語言放鬆女孩緊繃的神經。 「這些人或許你能夠用得到。」宋舒懷臉紅紅地看著男人把手覆蓋在自己的胸脯上,連忙拿出一份文件,文件上是她這些年記錄下來的不滿老頭子掌權的家族下一代,這裡面人員範圍極廣,有被列為內定繼承人但是因為老頭子戀權而心生不滿的人,有有心奪取繼承人位置的,甚至更有直接打算篡取家族權力的。 收起那份現在格外珍貴的名單,落地窗前的一處森林裡一抹寒光一閃而過,葉無道嘴角微微翹起,拍了拍宋舒懷的翹臀:「寶貝老婆,今天晚上就留下來吧。」宋舒懷聞言如同受驚的兔子跳了起來,慌忙胡亂找了一個借口跑了出去,性,對於這個十八年生命中幾乎純潔得如同一汪清潭的女孩來說太過於陌生。 宋舒懷離開之後,葉無道看著那抹寒光出現的地方,笑容越發玩味和冰冷。 「讓我進去,我找他,不是你。」一頭及腰長髮,身穿樸素麻衣,雪白,背負一劍,劍名太阿。 未發一語,站在樹梢之上,紅衣飄如血,一抹亮麗的黑髮在猩紅血色中格外顯眼於妖異。邪魅,手持一柄長刀,刀名村正。 彷彿失去了耐心,男子左邊跨出一步,著一步剛跨出,樹梢上的紅色身影驟然消失不見,繼而男子跨出的一步立即收回,同時金鐵交鳴的聲音在男子面前響起,兩道寒光閃爍的刀鋒一觸及離。 男子微微皺眉。 龍玥眼中的寒冷愈加狂暴。 「果然不愧為八歧大蛇,能夠單憑一人一刀殺得整個日本忍者部落俯首稱臣,你這樣的女人的確有資格陪伴在他身邊這麼久。」男子笑聲醇厚,和他稍顯稚嫩的外表不同,眼神中的滄桑和哀傷能夠瞬間虜獲絕大多數母性氾濫的女人。 妖刀村正驟然一擺,刀身反射出太陽的光芒晃過男子的眼睛,男子輕咦一聲驟然舉刀擋在眼前,同時身體暴退,小腹一陣火辣辣的灼熱感,當男子停下身體的時候小腹處一道三寸長的傷口正在溢著血絲。 雪白的麻衣暈開一片血紅。 「你師父沒有告訴你中國太危險,你這樣的嫩鳥還不適合回來淌這一趟渾水?」葉無道的聲音從男子的對面響起,男子抬眼望去,正是負手而來的葉無道! 見到葉無道,男子的眼神變得很複雜,就是這個男人,在自己眼前親手殺死自己一直視若生父的師父,就是這個男人,讓自己的師父逼自己答應不得找他報仇,就是這個男人,把他的女神拉下神壇拉入他的懷抱,就是這個男人讓自己第二次成為孤兒,就是這個男人讓自己每一次在瀕死的絕境奇跡般地堅持下來。 這個男人強大到讓人恨都不敢去恨。 「我來只是告訴你一個消息。」男子不讓自己看著那張讓自己連做夢都做不安穩的臉,說:「和歌山大長老撕毀合約,親自出山聯手宮本武藏把安倍晴海打成重傷,宮本武藏廢一隻手,和歌山大長老輕傷,目前已經來到中國。昨天闖入龍幫禁地,遭到一個神秘人悍然出手五十招被一腳踢出龍幫禁地。目前,和歌山四大長老已經全部出山,二長老三長老和四長老同時來到中國,二長老和三長老接應大長老,四長老行蹤不明。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你。師父讓我告訴你,隱忍一時,換取一擊必殺的機會。不過她隨即就說這句話傳與不傳其實是一樣的,因為葉無道只會迎戰而不會退縮。」 葉無道靜靜地聽完南宮無鋒的話,而後手摘下一片樹葉,掂在手中,挑眉,幽深的眸子注視著對面的男人,輕笑:「很不錯,這幾年的成長的確有資格拿著太阿的資本。」 話落地,南宮無鋒瞳孔猛然縮緊,驚駭,因為原本以為隱藏得足夠深的四長老的長劍竟然被葉無道負載後背的手捏住!彷彿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龍玥的瞳孔猛然放鬆,然後驟然縮緊,一點血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同時,龍玥的身體出現在同樣驚駭的四長老身邊,村正如同一道閃電一閃而過,甚至連留下剪影的時間都沒有,就這麼還沒出現就已經消失,四長老已經暴退跳開戰場。 「中國的小子,你的實力讓原本以為足夠高估你的我很驚訝。」四長老一口流利的中文,面白無鬚,頭髮一片雪白,披頭散髮著,一身古袍有讓人是不是在拍古裝武俠劇的錯覺。 「你怎麼知道的。」南宮無鋒握緊太阿,心中的驚駭到現在還沒有來得及平靜。 「如果我說是你師父告訴我的,你信不信?」葉無道的笑容依舊保持著一貫的高傲於冰冷,一抹濃重的不屑讓南宮無鋒感受到赤裸裸的羞辱,自己費盡心機,在這個男人面前卻如同一場兒戲。 「今天有你無我,有我無你!殺!」師父,對不起,徒兒要違背你的誓言了,我不得不殺他,或者說,我不得不被他殺。南宮無鋒的心瞬間進入平靜無波的狀態,雙目如死水,再無一絲的波瀾,大道無形,這樣的南宮無鋒讓葉無道微微產生一絲興趣,打了一個響指,手掌中的樹葉變成兩條青蛇,向南宮無鋒電射而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逝去 南宮無鋒勾結和歌山四長老暗殺葉無道,卻不知自己費盡心機在葉無道眼中僅僅是而兒戲般的玩笑,之所以一開始就沒有下手除掉南宮無鋒,為的就是釣出和歌山四長老這條不大不小的魚。當自以為一擊必殺必然得手的時候葉無道終於失去了和他們玩下去的耐心。 兩條如真如幻的青蛇電射向南宮無鋒,南宮無鋒手上太阿劍好不花哨地橫劈,兩條青蛇被劈成兩半散落在地上,但是很快,被劈成兩半的青蛇扭動著再次從地上掙扎起來,這一次南宮無鋒需要面對的是四條小了很多的青蛇! 「結印!」正在和龍玥糾纏的四長老見到南宮無鋒被不斷斬斷卻不斷幻化出更多同類的青蛇弄得手忙腳亂,忍不住開口喝道,就是這麼一開口,分神間讓龍玥得手,一抹血光閃過,四長老臉上出現一條淡淡的血痕。 龍玥被四長老強大的掌力大得倒飛出去,雙腿踩在一棵樹幹上,藉著反作用力再一次電射而出。 南宮無鋒得到了四長老的提醒,南宮無鋒將手中太阿插在地上,雙手手腕向結,十指呈自然彎曲散開,大拇指和小拇指相持彎曲,聚在右側頭頂雙目凝視無數條飛來的青蛇,浩然佛法竟然從略顯瘦弱的身上噴湧而出,十多條青蛇竟然被這個印發破去。 見到這一幕葉無道猛然瞇起雙眼,這娘們倒真捨得教,連蓮花法印都教給他。 身體猛然前衝,踩著一雙一塵不染的布鞋,周圍厚厚的落葉因為過於突然的力量而被吹散起來,當落葉吹起,人已經消失在原地,右手拇指和中指彎曲相觸,無名指於小指自然彎曲,食指呈筆直狀,葉無道以金剛印硬撼南宮無鋒的蓮花印。 南宮無鋒的長髮無風而動,不知道是被葉無道過於快速的身形吹起的還是怎樣,總之原本結在頭頂的蓮花印經過數次眼花繚亂的變幻驟然出現在胸口,南宮無鋒雙目失去了焦距,凝視在面前一片虛空,猛然張口:「咄!」 葉無道嘴角出現一抹冷笑,若是葉隱知心使出這一招恐怕他還會暫避其鋒,一個南宮無鋒,還沒有這個資本。 食指悍然刺入蓮花中,南宮無鋒的臉驟然一陣紙金色,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四五米遠。 狠狠地摔在地上,南宮無鋒重新站起來,怒吼一聲:「穢跡金剛為北方『不空成就佛』的忿怒尊,此門殊勝法門,為降魔除欲之利劍!世人皆屬妖孽,我願怒目金剛喝醒眾生!」 「怒目。」南宮無鋒雙手結佛印,於胸前,一百單八手印法能夠讓絕大多數道行不夠深的禪宗噴血當場,但是南宮無鋒卻堅持了下來! 「低眉。」葉無道身後,四長老騰空而起,一手劍拋出,直射龍玥,另一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詞,一股強橫而浩然的佛法沛然全場。 「低眉菩薩,怒目金剛。」葉無道冷笑一聲,抓起身前南宮無鋒的太阿劍直擊向半空中四長老射向龍玥的長劍,原本打算拼著受著一劍也絕對不讓四長老和南宮無鋒對主人形成兩面夾攻的龍玥親眼見到四長老的長劍竟然被太阿劍擊穿狠狠地釘在十多米外的樹幹上,從小就跟在葉無道身邊的龍玥腳尖借力站立在樹幹上,雙手死死地握著村正,雙目泛出屢屢的紅光,卻只能站在場邊,因為主人不要她出手。 前者南宮無鋒雙手結印,後者四長老騰於半空雙手做出紛繁複雜的手勢,口中叨念著佛經,葉無道站在中間。 「區區蠻夷,讓你們見見中華武庫的博大精深!」葉無道雙腿分叉展開,開弓步,雙手上下抱成一個渾圓,從兩人身上勃發而出的浩然佛法竟然被這個圓硬生生地擋在圈外,葉無道雙目微磕,精光湛然,動作行雲流水隱然劃出無數個圓,無數個圓又緊緊地湊攏在一起合成一個大圓,大圓將葉無道的整個身體包裹起來,葉無道嘴角似笑非笑,看著帶著一擊必殺不成功則成仁的氣勢衝擊而來的兩人,微微吐出四個字:「佛本是道。」 如果說人不知我,我獨知人,神以知來,智以藏是微觀上的人類能夠探知到的太極的最高境界,那麼「恆」一個字就是宏觀上的太極最高境界,陰陽平衡,一著一太極,妙手空空歸無有;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以最大陰極轉為最大陽極,陰陽交替,連綿不斷,充分體現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互為環抱,達到陰陽互補,陰陽平衡,身心平衡,心態平衡,身體平衡!破而後立,中國道家第一宗師陳道陵原本以為葉無道能夠達到他七十歲才達到的人不知我,我獨知人,神以知來,智以藏境界就能夠放下身上的擔子,如若這位太極第一宗師在這裡,必然會驚訝,葉無道的太極竟然超越圍觀跨向了連他都在摸索的宏觀的境界。 雙手一手主陰,一手主陽,一手接過南宮無鋒的瀕死一擊,另一手接過四長老的必殺一擊,陰陽混成一個太極,在兩股機器強橫的力量下,葉無道泰然自若,把原本前方的南宮無鋒驟然藉著四長老的力量甩向後方,把後方四長老的雙手一扯一帶。「攬雀尾。」在四長老近乎驚恐見鬼的眼神中,葉無道承受了來自兩個絕對有資格問鼎龍幫強者的攻擊,繼而,四長老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接下來的事情。 雙手粘在四長老的手上,四長老知道這是中國的太極,冷笑一聲:「小輩,這種玩意陳道陵來了我或許還會看入眼。」說完,扎馬步,握右拳,擊向葉無道左腰,逼迫他退開。 葉無道左手黏住四長老右拳,右手扶住四長老的左手,雙手劃出一個圓,四長老的力量化解於無形,四長老輕咦一聲,葉無道左腿前伸,扎弓步,四長老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被葉無道舉起來,擎住司長老的腰,劃出一個氣勢磅礡的圓,猛然一擊,泰山崩於眼前,瑤池傾覆於頂上。 下一刻,四長老的身體已經定在太阿劍上,強橫無匹的力量把四長老的身體猛然擊向那把劍柄朝外的太阿,而力量太過強橫,甚至於四長老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太阿劍的劍柄就已經從他的後背刺入從胸前穿出。 四肢痙攣,四長老雙目圓瞪,似乎還不願意相信自己竟然就這麼下場,鮮血順著他的古袍從樹幹上滴下。 葉無道走到癱坐在樹幹下的南宮無鋒面前,一雙布鞋依然一塵不染。 癱坐在地上的南宮無鋒只能看到葉無道的雙腿,注意到那雙布鞋,輕笑一聲,或許是笑震動了他已經被震碎的內腑,一口暗紅的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來。 從輕笑漸漸到大笑,絲毫不顧及在剛才的撞擊中已經被震得四分五裂的內臟,南宮無鋒雙目中的精光分外閃亮,滿口的鮮血包裹著森白的牙齒格外恐怖,葉無道就這麼看著癱坐著的南宮無鋒。 「我早就知道,我終究有這一天。」南宮無鋒露出一絲悲哀,開口含混不清地說。因為受傷過重,他說話的聲音已經帶著明顯的嘶啞和漏風聲,乍一聽就像是撕裂了破布。 「你跟隨你師父學藝這麼多年,為的是什麼?」葉無道淡淡開口道。 「為的就是今天。」南宮無鋒雙目中的悲哀漸去,破天荒地露出一股子的真誠,看著葉無道,再無恨意,過往的一幕幕如同電影般在他腦海中回放。 「我知道,你對我,一直以來,僅僅是憐憫。」南宮無鋒望著葉無道的身後,笑容有些溫暖,但是卻掩飾不了他嘴角的血腥。 葉無道身後,一個女人漸漸走近,一身白衣似雪,素面,傾國傾城。 「但是,你卻一直都是我的女神,你是讓我師父一生中第二次動心的女人,你是讓我一輩子唯一一次動心的女人。」南宮無鋒繼續喃喃說道,漸說漸弱,掙扎幾下,劇烈的疼痛讓南宮無鋒萎靡並且開始恍惚的精神短時間地亢奮。 「每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不應該出現在人世,你應該站立在神壇之上接受膜拜。」南宮無鋒眸子中的悲哀愈發蒼茫,雙目的焦距漸漸地開始擴散。 葉隱知心蹲下身體,說:「你本可以不死,執念害了你。」面色平靜,恬淡。 搖搖頭,南宮無鋒的嘴角勉強抽搐一下:「生與死,我早就不在乎了,我視若生父的師父死在他手裡,我活著,就是苦,現在,苦到頭了,我看見我師父向我招手了。」南宮無鋒的精神愈加恍惚,神智開始彌留,口中喃喃輕念:「師父說,男人不愛上一回,就是白來這世上走了一遭,師父,徒弟愛了,可是愛的好苦,師父,你說的好對,愛上了不該愛的女人,就是愛上了寂寞。師父,徒弟好苦,好累。」 好像師父帶著自己在街頭喝酒的日子還在昨天,好像師父教自己劍道罵自己是笨蛋的時光剛剛過去,師父的板栗還在腦袋上隱隱作疼,好像,好像臨終前的師父慈愛的目光讓他還能觸摸到那一絲餘溫,好像,好像她的身影還傲立在雪山之上,面朝東方,白衣似雪,頭頂,是一隻海東青在盤旋,好像,自己坐在瀑布下在幾乎冰封的水中睜開雙眼為的只是看到她的側臉,好像,她的風華絕代還殘留在心間,自己還能感受到那一絲她的出現讓天地都為之一亮的魅力。一切的一切,逐漸地模糊,逐漸地飄散,歡聲笑語,苦笑怒罵聲,他再也聽不到了,一切都離他遠去,仇恨,痛苦,愛戀,抽絲剝繭地回復一片明淨……一陣風悠然吹起,帶起南宮無鋒的髮梢與衣角,也帶走了南宮無鋒的聲音,漸漸微弱,終究消逝的南宮無鋒終於呼出最後一口空氣。 葉隱知心神色哀傷。 第一百三十三章 溫情 「這孩子,神雕俠侶看多了。真愛上自己的師父了。」葉無道的聲音在此刻格外冰冷無情,葉隱知心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現在你滿意了。扼殺一個天才。即便是注定沒有辦法威脅到你的天才。」沒有回到,所以葉隱知心看不見葉無道嘴角斷了線的血液。 踉蹌地倒退一步,葉無道淡笑:「我殺他,原因很多,你這個娘們怎麼知道。」 葉隱知心憤然轉身,瞬間,臉上的憤怒凝固。 她興許永遠都不會想到,葉無道滿口的鮮血,衣襟上流滿了口中溢出來的血液的情景是怎麼樣的,葉無道的身體依然挺拔。 「現在是你給你徒弟報仇的最好機會。」葉無道咳出一口血,右手劇烈地顫抖,感覺心臟每一次擠壓出來的血液都不夠身體流出的血液多,五臟六腑全部被攪碎了一樣地劇烈翻湧,眼睛漸漸渲上一層血紅,葉無道的七竅,開始溢出血液。 他終究不是神,就算是神也不可能在身體帶有嚴重內傷的情況下超負荷運轉。 感覺雙腿漸漸虛浮,葉無道仰首倒地,最後一絲感官上的觸覺就是跌倒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裡。 遠在萬里之外,大西洋的彼岸。 參加完金色大廳的一個演出儀式之後慕容雪痕坐在房間裡面端著葉無道送給她的竹筒狀水杯蜷縮在沙發上,愣愣地看著水杯上無道親自為她刻上去的一行詩: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而這行小詩的下面是慕容雪痕偷偷地加上去的:明月上高樓君若揚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就這麼悄悄地,安靜地想著他,就好像是一天裡最有意義最快樂的事情,慕容雪痕精緻完美的下巴輕輕靠在手臂上,雙目看著眼前的水杯,輕巧站起身,慕容雪痕正要為自己倒一杯水,一陣莫名的心慌,手中她視若生命的水杯竟然脫手落地,看著地上還在翻滾的竹筒杯,一股強烈的不安山呼海嘯地撲向慕容雪痕。 在大洋的另一邊,一襲長髮,雪白襯衫顯得很幹練,臉上並未著裝卻有一股子的最天然的東方女人的精緻美和一股子的婉約氣質的女孩正坐在一副設計稿前,鉛筆見正在設計稿上勾畫著什麼。 安靜,婉約,這個女孩曾經讓整個學院都稱讚其為讓他們見識到了真正的東方婉約氣質美,慕容雪痕將東方女性的美帶進他們的思想他們的靈魂,那麼這個來自遙遠中國的女孩就已經把東方女性的美帶進他們的身邊,讓他們觸手可及。 如同精靈般翩翩起舞的勾勒,鉛筆見在設計稿上沙沙作響,女孩嘴唇輕輕地抿著,似乎在思索,繼而悄然鬆開,筆尖重新跳躍起來,忽然,鉛筆尖在設計稿上斷掉,女孩一愣,手腕失去重心低向下一沉,在設計稿上留下難看的痕跡。 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女孩拿起那枚斷掉的鉛筆尖,臉色並不太好看。 「安娜,幫我聯繫機場,我要一張明天去杭州的機票!」女孩忽然開口向外面喊道。 一個帶著濃郁英倫風情的女孩探出頭來:「怎麼?明月,不是說再過半個月才會去嗎?」失魂落魄地搖搖頭,女孩說:「我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我要回去,明天就回去!」 安娜點點頭拿起電話說:「好吧,我幫你安排。」 一處簡陋的出租屋內,葉隱知心正蹲在地上煎藥,明晃晃的火光照耀在她的臉龐有一股近乎不真實的夢幻視覺效果,安心地蹲在地上注視著爐子的火候,並且時不時地聞一聞藥香,這個世界上能夠讓葉隱知心這樣的女人專心為他煎藥的男人也僅僅一個而已。 似乎覺得火候差不多了,葉隱知心用兩塊濕巾端起藥爐,小心翼翼地倒在一個碗裡,而後端起碗吹了幾口,又用嘴試了試溫度,亦步亦趨地端著藥坐在窗前,扶起緊閉雙目躺在床上的男人,用勺子一口一口地把藥餵進男人的嘴裡。 這個工作並不比煎藥來的輕鬆,好不容易把一碗藥都餵進男人的嘴裡,葉隱知心正要起身卻感覺男人的手指動了動,訝然回身卻見到葉無道永遠幽深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雖然臉色還是很蒼白,但是氣色卻好了很多。 「既然你醒了,我就要走了。」放下碗,葉隱知心站起身來說。 「我還不能動,要是有個劫匪歹徒來了我怎麼辦,難道你忍心眼睜睜地看著我被那些歹徒劫財?劫財倒也罷了,要是這個越來越妖孽的社會弄出兩個特殊愛好的歹徒來,你心愛的男人豈不是要遭殃。」葉無道笑嘻嘻地說,或許語速過快牽動了內五腑,猛然一陣咳嗽,葉無道的臉色更加蒼白幾分。 「你明知道你現在的情況還這麼不自重,若不是我在場,恐怕誰也救不了你。」葉隱知心的雙眸閃過一絲凌厲,似乎在責怪男人。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折騰一下死不了。」葉無道雙手撐在床上,繼續用那種輕佻的眼神凝視著讓葉隱知心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兩次「褻瀆」的胸部,壞笑:「我在想的是你這麼一個女人抱著我這個大男人來開放的時候,老闆或者老闆娘是不是張大了嘴起碼十分鐘沒有辦法閉上?」 「噌!」雪亮的光芒把整個昏暗的房間都照亮了,雪魄月牙清亮的劍鋒指著葉無道的脖子。「你再廢話一句,我絕對會親手殺死你!總比你被和歌山的長老殺死強!」 葉隱知心不是在開玩笑,葉無道很清楚,所以這個傢伙很識相地聳聳肩,做出委屈狀。 「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身體已經在崩潰的邊緣?」葉隱知心收起雪魄月牙,從來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破天荒地出現一絲彷徨,她依然能夠清晰地記得,當看到這個男人七竅溢血倒在自己懷裡的時候,自己劍心通明的心境是怎樣掀起一股叫做驚慌,叫做害怕的驚天巨浪,甚至於在男人呼吸微微停頓的那一剎那,這股驚慌和害怕甚至於壓過了她畢生對劍道的追求。 葉無道以前煞費心機在葉隱知心心中留下的一絲裂痕現在已經開始擴散。 「你明知道和歌山的三個長老都已經來到中國,你竟然還是拼著受重傷的危險擊斃四長老,你到底在想些什麼?」葉隱知心怎麼看都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意思,葉無道捂著胸口苦笑:「我現在是病人,你竟然還對我大呼小叫的,你真的想知道就坐過來,我和你說。」 葉隱知心狐疑地看了葉無道一眼,這個傢伙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什麼名堂來,於是猶豫一會,葉無道又說:「我現在都是這個樣子了,你還怕我對你做什麼?」 葉隱知心這才蹭到葉無道床前。 十秒鐘後,猛然一聲尖叫讓整棟房子搖晃起來! 「葉無道,我要殺了你!峯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崑崙山 如果說幻想偶爾褻瀆褻瀆女神也算是並不太過分的意淫的話,那麼當將這個意淫幻想付諸行動的人就必須強大到一定的指數才能保證自己能夠在褻瀆成功之前保留著自己的小命來享受褻瀆成功的快感。 葉隱知心冷眼看著倒吸著冷氣左手通紅的葉無道,破天荒地露出一絲快意。 「卑鄙!」葉隱知心冷著一張臉。 「謝謝誇獎。」葉無道看著自己紅腫起來的左手,一陣陣的麻意傳過來卻掩蓋不了還殘留在手間的柔軟。 「無恥!」葉隱知心的冰冷有著結凍的趨勢。 「這是對我最恰當的形容,沒想到小心心竟然這麼瞭解我,說,小心心你是不是在暗中偷偷地注意我很久了?」葉無道嘿嘿笑道。 「你不得好死!!」葉隱知心手中一抹清涼的鋒芒閃現,直指坐在床上的葉無道。 「這是對我最美好的祝願。」彷彿沒有感受到葉隱知心身上能夠冰封的殺氣,伸出右手掂住雪魄月牙的鋒刃,慢慢地移開。 劍鋒一轉,葉無道手指的指尖幾乎還沒有來得及感覺疼痛就在雪魄月牙雪亮的劍鋒上就出現兩絲殷紅。葉無道渾然不在意,葉隱知心眉頭一跳,冷哼一聲就要收起雪魄月牙。 抓住雪魄月牙的劍鋒,葉無道把雪魄月牙從葉隱知心的手裡拿過來,掂著這把名動東瀛的神兵,葉無道輕笑:「不知道和妖刀村正那把相比誰才是日本真正的第一神兵?」 「庸俗。」葉隱知心似乎對目前的現狀已經近乎認命,只要這個混賬不要再把手放在自己的那個地方,什麼都好商量。而且,雪魄月牙也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個傢伙褻瀆了。 「庸俗?」葉無道看了葉隱知心一樣,嗤笑:「不庸俗談何高貴?不草根何來貴族?不入世哪來的出世?正如,你嘗試人間的酸甜苦辣你怎麼超脫一切追求武道的極境?」 葉隱知心皺眉,不語。 「武道是我一生的追求,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我對武道的追求,也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影響我對武道的追求。」半晌,葉隱知心彷彿刻意在強調什麼,說道。 「既然你已經醒了,我已經沒有必要留在這裡,按照我留給你的方子,勉強能夠維持你的生命。不要用那種滿不在乎的表情對著我,我希望能夠在日本見到一個強大如斯的葉無道,而並非是一個脆弱得不堪一擊的葉無道。日本黑道雖然自從英式弈之後就積弱,但是擁有世界上除去黑手黨之外最為龐大,覆蓋面最廣的雅庫扎絕對並不是好捏的軟柿子。」 說完,葉隱知心收起雪魄月牙就飄然而去。 看著葉隱知心消失的方向,葉無道露出充滿深意的笑容。 走到樓下,臉色並不太好看的葉無道在老闆羨慕加嫉妒加不滿加痛恨的眼神中去交房,在把身上僅有的兩百快錢交給老闆之後拿著剩下的三十五塊走出這家破舊的小旅館。 這裡是杭州郊外,不知道葉隱知心那個婆娘是怎麼把昏迷中的他從千島湖運到這裡來的,總之葉無道拿著僅剩的三十五塊錢走進一家麵館的時候彷彿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坐在冷飲店裡吊兒郎當的三四個青年眼中露出的遇到肥羊的表情。 穿著不凡,氣質絕佳,沒有保鏢,臉色病態,一看就知道是一個體弱多病性格懦弱的公子哥,這樣的肥羊隻身出現在這樣的窮鄉僻壤對這些成天就靠著敲詐外地人過活的小混混來說無疑就是一單大買賣。 看著臉色羞紅扭扭捏捏的服務員把面端到桌上然後落荒而逃,葉無道在很標準地用普通話說了一句謝謝之後還沒跑遠的服務員已經快要昏厥。 雖然女孩並不是很漂亮,但是偶爾間純清新的感覺讓葉無道有一種很新鮮的感覺,當然,他並不會和這個女孩在走出這個店門之後有什麼交集。 「虎哥,前陣子紅花會的瘌痢說讓我們今天晚上帶幾個兄弟去他那一趟,幫他要一筆賬回來,完事給我們百分五的紅包。」三個青年坐在葉無道所坐的桌子上,一個男人笑哈哈地對坐在葉無道對面的虎背熊腰的男人說。 大漢點點頭,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自顧自吸面的葉無道一眼,然後忽然「很不小心」地把桌子上的醋給打翻了,於是指著葉無道的鼻子就罵:「靠,小子,你沒長眼睛啊?」 「哎,虎哥,虎哥,別生氣,和這個外地人有什麼氣好生的。」之前說話的男人連忙出來打圓場,一邊拉著虎哥坐到另外一張桌子上,一邊跑到葉無道身邊說:「小子,虎哥現在很生氣,你快點那幾百塊錢出來了事算了,要不然虎哥在這一帶可是混得很出名的,人家生起氣來就喜歡砍人,你這樣的身嬌體弱的公子哥可沒幾下子給人折騰的。」 「虎哥很生氣,後果很嚴重?」葉無道忽然想到這麼一句台詞,隨口就說了出來。 「呃?」那男人興許是還沒有見過這樣的回答,下意識地愣了愣,然後皺著眉頭拉著葉無道說:「小兄弟,你可別不把我的話不當話聽,到時候後悔的是你。」 這個時候,那個虎哥又很配合地嚷嚷幾聲,叫囂著讓男人快點說話,完事了帶兄弟去場子裡砍人。 在葉無道的眼裡,這兩個雙簧演的著實拙劣的有些可愛。 「可是我沒錢。」聳聳肩,葉無道摸出了僅剩的三十五塊錢,作苦大仇深狀。 「這個……」上下打量著葉無道,男人顯然並不打算相信葉無道的話。 「你的表應該值幾個錢!」男人指著葉無道手上的表,兩眼放光,繼而作很瞭解的樣子:「說吧,多少錢買的,靠,和真的一樣!」 「街頭拐角的王二麻子手裡,買的時候說是一百三十塊,說是給我最低優惠價還打了一個八折,虧得血本無歸了,結果我家娘們第二天去買了告訴我竟然只要三十六。」葉無道滿臉的抑鬱,充分地表現出了一個涉世不深的青年慘遭欺騙時的悲憤和無奈,以及對社會無聲的控訴。 「王二麻子?」男人就是再蠢也知道葉無道是在逗他玩了,他在這塊地頭混了十多年都沒聽說過什麼王二麻子的,冷哼一聲,男人一拍桌子大聲喊道:「小子,別給臉不要臉,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拿出錢來就別想走出這個門!大不了老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你一個外地人還能把老子怎麼樣?」 葉無道眉頭悄然一挑,手中的筷子被以一種很奇異的姿勢夾在食指和無名指之中,對準了男人就要發作。但是很快,店裡另一邊站起的一男一女讓他收回了動作。 「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敲詐勒索欺負一個受內傷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師伯說的沒錯,出了崑崙山的世俗很險惡!」清脆的女聲,從這個不足十八歲的女孩口中說出來,別人乍一聽最多有點武裝戲的強調,而在葉無道聽來就不同了,崑崙山,這三個字帶給他的震撼甚至高於這個女孩的容貌帶給他的驚艷。 「師妹!」女孩身邊的青年苦著臉拉了拉女孩的袖子,嘀咕:「師伯說了,我們不能隨意說我們的來歷,更是絕對不能提起崑崙山三個字的。」 女孩一愣,傻乎乎地盯著青年看了半天,爆出一句:「你剛才說了崑崙山這三個字,我也說了,好了我們扯平了,就當誰都沒有說!」說完,扔下當場石化的青年跑到身邊一伸手把葉無道拉到身後,大義凜然地說:「小弟弟,放心吧,姐姐功夫很好,一定會保護你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暗藏玄機 對於利用女孩子的母性來套近乎進而達到佔便宜的目的這種手段早在葉無道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徹底落伍,而如今在這樣莫名其妙的情景下竟然被以一種完全巧合的模式重現,讓葉無道不得不感慨世事無常。 這個容貌出類拔萃如同深山中的一場雨一樣給人別樣清新和自然的女孩用涉世未深四個字來形容的話或許還算是褒義,如同一隻小母雞一樣保護在葉無道面前,把這位名動華夏的殺神,雙手沾染的血都能夠把這個飯店重新油漆一遍的太子當成了體弱多病需要保護的小弟弟來對待,女孩的眼神中有著罕見的堅毅和一股子很難去掩飾的興奮。 「哪來的水靈靈的小丫頭片子,嘿嘿,小丫頭,這可不是演電視,真刀真槍的還是不要傷到你嫩嫩的小臉蛋的好,要不,和哥哥我一起去玩玩,讓哥哥強健的臂膀來保護你怎麼樣?」虎哥嘿嘿笑著走上前來,嘴邊的油膩在陽光的照射下泛出一層光亮,臉上的胡茬平攤在肥厚的肉上,讓這個虎哥看起來和豬妖幾乎沒有什麼區別,帶著似乎所有反派角色都會的通用技能,淫笑,虎哥說著還用自己剛剛放下一個鳳爪的手去摸女孩的臉。 女孩還沒有動作,之前一直站在女孩身邊上下打量葉無道的俊秀青年卻先動了,伸手,猛然抓住虎哥的手腕,虎哥粗大的手腕讓青年一隻手都抓不過來,但是被抓住的虎哥卻是慘叫一聲半跪在地上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額頭上的冷汗湧了出來。 青年風輕雲淡地看了虎哥一眼,冷哼一聲,隨手一甩,身軀龐大起碼有兩百斤以上的虎哥竟然就這麼跪坐在地上被直直地推出三四米遠,撞翻了兩張餐桌,最後靠在牆角暈死過去。 旁邊的男人和另外一個打算衝上來的混混見勢不妙,用近乎看妖怪的眼神看著青年,慢慢地向門口挪動,最後見到青年並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轉身就跑,由始至終,兩個人都沒有看一眼之前還對之唯唯諾諾的虎哥。 「小弟弟,我們安全啦!」轉過身,女孩在葉無道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後得意洋洋地說:「我就說了,本小姐天生是一個女俠,懲惡揚善!懲奸除惡!飛簷走壁!探囊取物!上天入地!地獄無門……你幹什麼!」女孩嗔怪地看著滿臉通紅一個勁地拉著她的袖子的青年,不滿地說:「小兔子,我就說了你這樣的傢伙不適合來世俗,所以乖乖地在山上陪那些老古董師叔師伯們,順便等著師父他老人家出關帶我給他問個好,你非要陪我下來,真是的,事情一件都辦不好倒是一個大大的累贅。」 被稱作小兔子的青年委屈地垂下頭,訥訥地說:「可是師伯說讓我看著你別讓你生氣別讓你暴……」 「啪!」清脆的切熟悉響聲讓葉無道很自然地聯想到了姑姑敲在自己腦袋上的板栗,見到男孩疼的齜牙咧嘴的樣子葉無道斷定姑姑下手的時候一定留情了。 「女俠,在拯救了一個迷途的小羔羊之後身為女俠的你能否送這只迷途的小羔羊回家並且讓你女俠的名聲傳遍大江南北那些飛賊海盜見之喪膽,聞之飛逃呢?」葉無道臉上的表情足夠真誠也足夠到位,如若任何一個稍微瞭解葉無道的人在場就會斬釘截鐵地斷定某家的黃花閨女又要遭殃。 葉無道的話足夠有吸引力,或者說對一個普通的女孩來說足夠的天方夜譚可是對於面前這情商顯然高不到哪裡去的女孩來說無疑是最具有吸引力的,特別是葉無道說到女俠兩個字的時候快要翹上天的小尾巴就能夠證明出這個不大不小的馬屁拍的是多麼標準到位。 「可以可以,我先結賬。老闆!」女孩說著頗為瀟灑地揮揮手,然後從懷裡摸出一塊……銀子!? 葉無道瞇起眼睛,初步斷定這個女孩有穿越而來的可能性。 似乎是察覺到了不妥,女孩嘿嘿一笑,把銀子放回去,又摸出一沓嶄新的百元大鈔來,隨便抽了兩張給老闆之後扔出一句剩下的做小費拉著葉無道就走出了門,反倒是小兔子死乞白賴地回去把找零要了回來。 「小兔子就是這麼小氣,一點大俠的風範都沒有,怪不得只能做跟班。」女孩見到小兔子回去要錢,不滿地說。似乎覺得小兔子讓她在葉無道面前丟了面子。 「對了,我看你內腑受傷嚴重,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一命嗚呼了,但是你竟然有一股子的靈氣硬生生地在滋潤你的內腑,你一直在喝中藥吧?而且其中有些藥材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真是奇怪。而且,你一定會功夫。」女孩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葉無道,邊看邊用小手拖著下巴做分析推理狀。 嘴角微微勾勒,葉無道點頭說:「你說的都對。怎麼樣,有沒有辦法治好我的傷?如果治好了,我會送你一件大大的禮物。」 女孩學著葉無道的樣子嘴角微翹,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麼鸚鵡學舌都沒有辦法醞釀出那股子的韻味,最後無奈地放棄重新拾起充滿陽光清新自然甚至能夠讓人嗅到一股清泉的清香的笑容:「雖然我很好奇你能夠送我什麼禮物,但是我可治不好你,不過如果我可以帶你回去的話或許我師父出關了能夠幫你看看,他老人家可是活神仙。哼哼。」 「他也受傷了需要治療嗎?」葉無道笑意盎然地問。 「哼,你才呢!我師父是無敵的,他才不會受傷,只不過好像是參悟什麼極壁……」 第一百三十六章 開花結果 「師妹!」小兔子的聲音充滿了焦急和緊張,女孩疑惑地轉身卻見到小兔子憋得滿臉通紅,說:「師妹,你不能和別人說這些的!師伯說了,傳出去要受處罰的!」 葉無道的眸子從這個不善言辭的青年身上帶過,很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青年的一絲潛藏的敵意,看了看和自己靠得很進的女孩,眸子中閃過一絲戲謔。 「沒關係啦,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和他說說也沒什麼的,再說了。小兔子,你看不出來嗎?這個傢伙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而且有一股的靈氣在滋潤著他的內腑,你仔細想想,這股子靈氣很特別究竟特別在哪?」女孩指著葉無道說。 小兔子聞言皺眉,凝神看著葉無道,最後猶豫半天,面紅耳赤地說:「我,我沒有師妹那麼厲害,所以需要,把脈。」 風輕雲淡地點點頭,葉無道微笑,伸手。他的笑容讓原本就侷促的小兔子更加不安,英俊卻稚嫩的臉上滿是尷尬和忐忑,他覺得,好像對面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太多的男人和自己有著天差地別,彷彿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已經看破了他心底最深處的那麼一點點小秘密。 伸手搭在葉無道的手腕上,小兔子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師兄!?」小兔子口中爆出一句連葉無道都感覺驚訝的話來。 果然,一邊的女孩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反而胸有成竹地點點頭,說:「你看吧,是我們崑崙的藥方子吧,而且只有二師叔會,哼哼。」 小兔子狐疑地看著葉無道。 「可是師伯說崑崙二十年沒有人出去了,怎麼會有師兄?」小兔子滿腦袋的問號,疑惑地看著女孩。 「我怎麼知道。」撇撇嘴,女孩擺擺手,然後對葉無道說:「你真的是我師兄嗎?」 「怎麼樣才算是你的師兄?」聳聳肩,葉無道朝前走去,漫不經心地說。 「嗯,比如會我們崑崙的功夫啊,比如有我們崑崙的信物什麼的。」女孩咬著手指想半天,忽然跳到葉無道面前,說:「或者有軒轅劍,那你就不是我師兄可以成我的掌門了。當然,那要你有本事打倒那個神仙老掌門才行。」 「軒轅劍。」葉無道嘴角的笑容越發玩味,語氣飄忽,一種揭開一個天大的秘密的久違刺激讓身體開始逐漸亢奮。 小兔子焦急地看了女孩一眼,但是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在葉無道身上看了看,終於看了一口氣不再阻止女孩在他眼中簡直就是批量揭發自己山門秘密的行為。 「你們這次下山你們師伯讓你們出來做的事情做完了?」葉無道極富技巧的話讓兩個幾乎潔白一片的雛兒幾乎連引誘都不用自己就進了圈套,女孩撇著嘴說:「哪那麼快啊,世俗這麼大,比二師伯的藥院子大得多了,找一個人哪裡那麼容易,算了,還是慢慢來吧,玩個痛快再說!」 「那你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怎麼知道哪裡好玩?要不,我免費做你們的嚮導,保證你們吃好玩好。」葉無道臉上的誠意足夠打動世界上任何一個患有嚴重疑心病的人,小兔子剛想說話,女孩已經一口答應下來:「好!你說的,不過你要保證我吃好玩好,要不然我可是不理你了喲。」 當葉無道帶著兩人回到千島湖的時候這裡的預售儀式已經圓滿落下了帷幕,而取得了階段性勝利的神話集團趁著空中花園的東風開始將早就醞釀好的全國範圍的商業計劃提上日程並且開始正式投入運行階段。 神話集團旗下越崖網絡宣佈旗下利用全新自主研發的國產3D網游《軒轅》引用全新擁有全部知識產權的遊戲引擎並且首次成功地引入半4D概念將扯起一片大旗將整個世界範圍內的網絡遊戲進行全面的改革,網絡遊戲將首次超越現實超越三維模式進入准4D概念,宣稱讓玩家利用電腦屏幕玩出現實空間的享受的《軒轅》一經發佈就引起了極大的關注,國內數家門戶網站紛紛轉載,數個一線網游網站上開始大張旗鼓地宣傳期這款被稱之為繼「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AION以及「千呼萬喚始出來,卻還猶抱琵琶猶不露臉」的《劍網三》之後最有希望衝擊國內乃至亞洲範圍內《魔獸世界》的網游霸主地位的《軒轅》。 「與其他的耗費國內網遊玩家們期待譁眾取寵的網絡遊戲不同,月涯網絡這一次是堅決要打有準備的仗,在繼《水月洞天》《鐵騎》《吞食天地》等多款市場反應良好的網絡遊戲之後擁有出色的技術團隊,客服團隊以及市場策劃團隊的月涯網絡將劍指國內《魔獸世界》五百萬玩家的市場份額!」當這句話從月涯網絡CEO夏詩□口中說出並且被製作成視屏轉載無數門戶網站的時候,或嬉笑,或不屑,或激動,或期待,或熱血沸騰,或冷嘲熱諷,總之無論反應如何,夏詩□這個名字一瞬間讓國內99%的網民所知曉,在東方明珠,有一位點亮中國網絡遊戲界明珠的女人,這句話從這個時候開始流傳開來。 如果說在《軒轅》發佈之初引起的爭論讓這款遊戲站在網絡遊戲界輿論的風尖浪口,那麼僅僅在夏詩□「宣誓」三天之後,《軒轅》宣佈已經架設完畢一組技術測試服務器,並且開始向全體網民發放一百個封測資格,為了保證技術測試的公平性,本次測試一百個資格獲得者將被月涯網絡接到上海入住上海飛鳳大酒店進行為期十天的全程遊戲測試。 中國網絡遊戲界進入爆炸時代倒計時。這是數年之後暴雪CEO在接受月涯網絡的「挖牆腳」的聘請時接受記者採訪回想當時的感慨。 與在網絡中越來越聲名顯赫的月涯網絡不同,新成立的東殿餐飲主要負責神話集團餐飲塊,在配合飛鳳集團進行全國中低雙線雙向縱深戰略來全國遍地開花的時候,人們猛然發現身邊「東殿餐飲」這四個字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習慣於走進帶著東殿餐飲標誌的飯館搓一頓,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自已已經習慣出差的時候拿出東殿餐飲的全國通行卡在各個城市的東殿餐飲裡入住並且就餐。 習慣是可怕的,當一個習慣一旦養成,這種潛移默化的變化不但會讓自己形成固定性的行為,甚至會影響到身邊其他人,東殿餐飲成功地打響了一場沉默侵略,這個數年後入選清華大學MBA教材的商業例子注定將東殿餐飲推向中國餐飲巨頭的行列,成為神話集團榮登巨型商業航母的重要推力。 藉著飛鳳集團優厚的人事資源以及相關配套產業支持,東殿餐飲成功登陸中低檔餐飲業。藉著東殿餐飲遍地開花的營銷模式以及雙向聯合的戰略目標,飛鳳集團成功打破省級壁壘突破瓶頸在全國各個一級城市構建出戰略縱深並且以縱深為樹幹向一級城市周圍的二,三級,縣市級城市輻射擴散,一個支架龐大,脈絡完整的餐飲業版塊納入神華集團的疆域。 地產,網絡遊戲,酒店餐飲,被稱之為神話集團掙脫地方性企業的枷鎖成功晉級國家級企業的三駕馬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武漢 商業上的光芒萬丈並不代表黑道上就能夠順風順水,起碼太子黨目前的狀況絕對算不上是順風順水。 號稱華人在海外最大的黑幫組織三合會高層日前秘密北上會見柳帝師,他們之間談了些什麼,無從得知,總之自那之後,台灣,香港,澳門以這三個地方為中心的沿海城市都出現不同程度的騷亂現象,在太子黨的鎮壓下這種情況總算沒有蔓延擴散開去,但是第一時間得知這個消息的太子黨高層接到了葉無道的指示,密切注意台灣,香港,澳門三地黑道,並且將之前殘留的本土幫派全部連根拔起,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這八個字的最高方針被太子黨忠誠地貫徹並且執行,於是三地一時間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彷彿港澳三地給了內地一個大戰前的訊號,所有的幫派都開始收斂起來,上到各大幫派首腦,下到各地的小混混都有些戰戰兢兢,於是一時間整個中國底下社會竟然出奇地平靜下來,犯罪案件竟然連續兩個月連創新低。 所有人都知道,這僅僅是一個大戰前的平靜,暴風雨之前的死寂才是最難熬的。 龍幫為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小看龍幫。太子黨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新銳太子黨能夠在中國踢開這最後一顆絆腳石順利登基在未來的半年到一年之內就會見分曉。 太子黨新銳鋒芒,在三年之前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崛起於南方的幫會竟然揮戈北上,千年龍幫竟然弱的好似不堪一擊!若非關鍵時刻太子黨的精神支柱太子神秘消失,恐怕現在中國的疆域已經納入太子黨的版圖之中。 在經過兩個月左右的安靜期之後,龍幫似乎沒有了耐心,開始慢慢地在長江流域活動開來,早就已經蓄勢待發的太子黨當然不會放過這一次機會,雙方的兵力開始進駐以整條長江為線的中國長江流域城市,於是,讓人啼笑皆非的中國數千年黑道史上絕對沒有出現過的情況出現了,在兩條蛟龍爭奪地盤的城市,該城市的地頭蛇竟然同一時間玩消失,彷彿全都已經提前商量好了,只要哪個城市同時出現了龍幫和太子黨的身影,這個城市第二天就絕對不會找出來任何一個非兩幫成員的黑社會。 中國唯一兩個有實力爭奪王座的幫會打起來單單是一點風都足夠扇死一大群人了,這些亡命之徒很清楚,所以他們全都跑路了。 「太子,龍幫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虎榜的高手幾乎能拉攏的全都給他們拉攏過去了,而且據說還有好幾個龍榜末尾實力的高手坐鎮龍幫,現在大部分人都聚集在武漢,估計是在那裡和我們來一場熱身賽。」在杭州飛往武漢的飛機上,被太子黨包下來的飛機坐滿了人,頭等艙,費廉,張布史,李玄黃,薛雍炎,戴計成,等一批太子黨的絕對核心成員圍坐在葉無道的四周,戴計成推了推鼻樑上厚厚的眼睛,翻開手上的記事本用習慣性的沒有太大情緒波動的聲音說。 手上把玩著柳帝師親筆寫的邀請他去武漢一聚的請帖,葉無道笑的玩味而神秘。 正是這張請帖讓他硬生生地改變了先收拾華夏經濟聯盟的打算,柳帝師,到底玩什麼花樣,葉無道心中已經大概有數,安逸地把請帖隨手扔向一邊,葉無道說:「那些小蝦米不要管他們,這一次我帶你們這群人出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要你們去見見龍幫的主力戰將。除了幾個身負重任的不能來,可以說我們太子黨的核心全都到了,柳帝師這個人有意思,在打仗之前還要帥對帥,將對將來一場宴會。」 「太子,陳烽火傳來消息,他已經到武漢了。」艙門被打開,寧禁城永遠沒有一絲表情的臉即便是在見到葉無道的時候都沒有太多的變化,張張嘴,說出一句話之後就坐到葉無道身後不再言語。 葉無道點點頭,站起身來擺擺手說:「現在大家都抓緊時間去休息吧,不久之後就有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要你們去表演和欣賞。」眾人聞言哄笑一聲開始慢慢地立場,最後,戴計成留了下來,他皺著眉頭說:「太子,我並不認為這一次應邀去武漢是一個好主意,並且,據我所知,包括諸葛琅駿和端木子房在內都會在進入到達武漢,萬一柳帝師和諸葛琅駿以及端木子房那兩個態度向來不明確的傢伙達成什麼共識,我們就危險了。如果我們在武漢被端掉,那麼太子黨不用打已經輸了。」 看著滿臉嚴肅的戴計成,葉無道哈哈大笑,微微瞇縫的眸子滿是欣賞和滿意,拍了拍戴計成的肩膀,葉無道扔給他一支煙,說:「老戴,你現在是越來越老成,也越來越小心了。」 葉無道的話讓戴計成無奈地聳聳肩,臉上恢復一點正常的表情,說:「沒辦法,上人勞人,中人勞智,下人勞力,這是太子告訴我的,我這種人自然知道自己處在中人的層次,不能不多想一點。」 葉無道點點頭,把煙叼在嘴裡卻並沒有點燃,說:「作為太子黨的核心智囊你絕對需要這種思考問題的模式,這點事毋庸置疑的。但是你卻忘了,柳帝師不是白陽鉉,柳帝師不屑於這麼做,而且他也很清楚,這麼做了不但對龍幫無利,反而無論是在人心還是在天和方面都會對龍幫有著意想不到的傷害,這一點柳帝師清楚,柳帝師是什麼人,帝師。」葉無道的眼神中閃爍著近乎凝固的陰柔,此時此刻,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陰謀的氣息讓戴計成近乎五體投地,膜拜,此時此刻,戴計成真的有膜拜的衝動。 「損失了人心和天和,在龍幫和太子黨的對弈中還未落子就已經輸了一目。反之,太子黨若是不去會怎麼樣,這一點的下場就和龍幫對我們動手的下場一樣。」葉無道撇撇嘴,不屑地道:「至於你說的那兩個態度不明的人,老戴,太子黨現在能夠給他們的利益永遠比他們背叛太子黨在龍幫哪裡得到的利益要多得多,只要這一點不變,那兩個人所謂的態度不明的人卻恰恰是太子黨最值得信任的人。利益,有了利益的捆綁,即便是一個陌生人都能夠在一瞬間變成你生死相交的兄弟,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 第一百三十八章 鳳凰 戴計成眉頭緊緊擰在一起,眼中如一潭死水沒有波動,終於,半晌之後站在葉無道半步的身後,戴計成的眼神閃動了一下,路出一絲明悟,點點頭,恭聲說:「太子,謝謝您。」 葉無道揮揮手,說:「偌大的太子黨,你們這些老人的功勞就是脊柱,我們何曾需要言謝。」千萬不要忽視將厚黑學運用到近乎出神入化地步的葉無道對人心的把握。 戴計成狠狠地點點頭,悄然走了出去。偌大的機艙內就剩下葉無道一個人。 不一會,消失不久的寧禁城重新回來,站到葉無道身邊,死魚眼轉了轉,說出一句話:「陳烽火讓我單獨告訴太子,鳳凰姐妹受柳帝師之邀在日前抵達武漢市。」 葉無道的眉頭悄然皺起,稍後,鬆開,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值得玩味的弧度。 武漢長江大橋上,一個身姿曼妙,氣質神秘而如同毒藥般吸引雄性視線的女人站在大橋之側。長髮隨風而起,帶著一副墨鏡,女人精緻修長的手指扶在欄杆上,定定地注視著江面,一語不發。 「你這樣的女人,算得上是一個極品。」一個醇和的男生從身後響起,走過來一個穿著考究的男人,普通人絕對看不出價值幾何的一身裝扮讓男人如同貴族般的氣質更加出類拔萃,站在女人身邊,竟然是如此相配。 「我並不習慣別人靠我太近。」似乎沒有聽到男人的誇獎,女人淡淡地開口,甚至連一個轉首的動作都沒有,就這麼看著江面,連墨鏡都遮擋不住的淡漠的視線和眼神,彷彿這個世界沒有什麼能夠讓女人引起重視。 「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邀請你和你姐姐來武漢?」男人絲毫不介意,反而很識趣地走開兩步,反靠在欄杆上,雙手的手肘放在欄杆之上,歪過頭饒有興趣地問。 「如果我說我猜你是打算拿我威脅太子黨呢?」女人的嘴角勾起一個自嘲的弧度,也不知道語氣是真是假。 「不會,絕對不會,在我印象中曾經讓全球網絡出現一陣恐慌號稱間接促進全球網絡防禦技術增長的鳳凰智商絕對在一個恐怖的程度。」男人哈哈大笑,微微揚起的笑臉糅合那股讓人沉醉的貴族氣質,有著讓女人瘋狂的粗獷與高貴完美的統一和諧。很難想像,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夠讓這樣的男人癡心。 女人彷彿失去了說話的興趣,沒有答話,視線一如既往地投射在江面上。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女人苦笑一聲,喃喃念道。「對你和他而言,無非是一個對弈的遊戲,但是對更多的人而言,這是間接甚至直接決定他們命運的一場生死角逐。站在局外笑局中人看不清局中事,卻不知在不在局中又怎麼能透徹其中的剪不斷理還亂。」 「當年理智得能夠把人命和情感量化計算成數據的鳳凰如今變得多愁善感,算不算造化弄人?葉無道真有這麼大的魅力?要是我是個女人或許會去嘗試愛他一次。」男人說這話,同樣摸出一根煙,叼在自己嘴上,同樣的,也不點燃,此時此刻,這個男人身上竟然有股和葉無道相似的氣質在流動。 「就算你是男人又何妨?」女人彷彿終於找到一點感興趣的事情,帶著嘲弄笑了一聲,說出一句來。 男人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也不介意,反是哈哈大笑。 「說吧,他什麼時候到。」女人的神色驟然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或許這點變化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夠察覺出來,語氣平靜。 「看來你還是猜到了。」男人停止笑聲,聳聳肩,說。 「我早就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當年他視我背叛,視我姐姐背叛,即便是他再怎麼將忠誠視若糞土,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會放過任何一個已經或者企圖背叛他的人。」女人有點自嘲,嘴角略略地泛起一絲絲倔強的苦澀。 「葉無道那樣的男人對你們還是手下留情了,他要殺你們,太簡單了。」男人重新翻過身面對江面,和女人不同的是他仰視天空,看著天高雲淡,腳下是滾滾長江,猛然呼出一口氣,再深吸,感覺渾身都輕鬆許多。 「他的字典裡沒有手下留情這四個字,我太瞭解他了,如果說太子黨的崛起時在鐵血和屍骨中建立的神話,那麼他在這個神話內部,神話本身的存在就是鐵血之上屍骨之上的恐怖掌權者。如果認識手下留情這四個字,太子就走不到今天這一步。」女人的聲音永遠都是略帶平靜的嘲諷,對男人,她毫無顧忌地說出這麼一番話,即便是在葉無道面前,她都敢說。 「東方家族覆滅在即,你不打算做點什麼。」男人臉上悄然擴散開一圈好看的笑紋,語氣輕柔。 看了男人一眼,女人冷笑:「你是想讓我投靠龍幫繼而對付太子黨。保全自己的家族?或者說你更看重的是我手裡的那份太子黨的絕密資料?」男人無聲而笑,拍手道:「好好好,果然是鳳凰,一語中的。怎麼,不可能麼?我能給東方家族最安全的保護,你能不在乎自己,但是你能不在乎你姐姐?你能不在乎你的父母,你能不在乎你那個從小就疼你寵你甚至不惜力鼎全家族的壓力來保護你的爺爺奶奶?」 男人的語氣漸漸森冷,有種無法言喻的釋懷和感慨:「不要說我卑鄙,不卑鄙我那什麼和你眼中近乎完美的葉無道玩到現在。沒辦法,誰叫那個傢伙把狡兔三窟和韜晦之術玩的太過出神入化,恐怕沒人知道他的底牌是什麼,我只能盡可能地多挖一點他的內部消息了。」男人說完淡笑,和女人臉上的淡漠形成鮮明的對比。 第一百三十九章 陳烽火 寧禁城離開之後葉無道一個人坐在窗邊注視著飛機外的雲海出神。 驟然,一聲輕微的呻吟傳來,葉無道眼角的陰謀驟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近乎調皮的戲謔。 走進前面一個休息室裡,一男一女兩個青年正面色蒼白地定坐在位置上,從臉色和表情就能看出這兩個人的感覺絕對不會有多好。 「唔!」見到葉無道進來,女孩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惡狠狠地說:「你不是說帶我去好玩的地方,怎麼,難受死了!」說到這裡,飛機忽然輕微地顛動一下,原本就有著嚴重暈機症狀的兩人臉色一陣死白,猛地,剛說話的女孩衝進休息室裡的洗手間吐得稀里嘩啦。 「是不是感覺胸口發悶,呼吸困難,並且耳鳴,頭暈,噁心?」葉無道坐在男青年對面,笑意盎然地問。 點點頭,小兔子雖然不至於吐出來,但是臉上的表情也並不太好看。 「這是暈機症狀,不過你們兩個人的症狀來的太嚴重了一些。」從懷裡摸出一塊手帕遞給從洗手間裡出來看起來好了一些的女孩,葉無道順便解釋。 「這就是飛機?」女孩似乎有了一點精神,看了看四周,又趴在窗戶邊向下面看,驚奇地大呼小叫。 「小兔子,你快看,好神奇好漂亮喲!」女孩在窗邊搖晃著身體,一瞬間似乎所有的暈機症狀都消失了,死命地拉著身邊的小兔子一陣猛搖,小兔子只覺得天昏地暗,天搖地動,連忙掙脫開女孩的手衝進了洗手間……十多分鐘之後,似乎覺得看累了,女孩重新回到座位上,喘了幾口氣,說:「雖然還很難受,不過好多了。」 葉無道遞給小兔子和女孩一人一塊口香糖,說:「本來之前起飛之前就告訴你們嚼一塊口香糖會好很多,不過你們自我感覺良好,現在知道苦果了。」女孩把口香糖塞進嘴裡,咀嚼著,嘟嘟囔囔。 「你到底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小兔子目光灼灼,吐了之後雖然還是很氣悶,不過頭暈卻減輕了許多,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腳底下腦袋裡空空的甚至敲一下能聽到回音的錯覺是消失了,於是小兔子問出了憋了幾個小時的話。 「你們師叔師伯有沒有告訴你們世俗最好玩的地方是哪裡?」葉無道沒有直接回答小兔子的問題,而是淡笑著問,誰都不會從他的臉上看出任何的異樣來,更不用說由此得知這個傢伙正在無孔不入地試探對面的兩個人。 「紅燈區!」女孩一晃拳頭,得意洋洋地說:「六師伯說了,世俗裡最好的地方就是紅燈區!」葉無道把非常複雜的目光投向小兔子,這個之前一臉純潔的孩子竟然一臉贊同狀地點點頭並且做出神往之色。 「我帶你們去的地方就是最有名的紅燈區,那個地方除了紅燈區還有很多非常非常好的節目,比如說鋼管舞,比如說現場裸秀。」葉無道笑的十分純潔,就好像在討論今天試卷上的習題有兩種不同的解法一樣。 「嗯?真的嗎?」女孩歪著頭,疑惑地問,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滿是純潔和無辜此時此刻,相信只要有那麼一點點罪惡感的人就說不出來是的兩個字,但是葉無道很坦然甚至用比女孩更加正經的語氣說:「我從來不騙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露出一個滿意的笑臉,剛要說什麼,忽然感覺身體一陣不適,肉眼可見的飛機已經漸漸離開雲層開始向地面飛行,而地面也已經出現在視線裡,女孩驚慌失措地問:「是不是要掉下去了?」 「是要降落了,很快我們就要回到地面了。」揉了揉太陽穴,葉無道給自己和女孩繫上了安全帶,旁邊的小兔子,就自生自滅吧。 當飛機呼嘯著滑翔並且停止在跑道上,葉無道還沒有下飛機身邊的女孩和小兔子就已經飛一樣地竄了出去,葉無道甚至能夠清晰地聽見女孩類似發誓再也不坐飛機之類的嘀咕。 在旁人看來就是飛機外面忽然出現一男一女,這讓來接機的太子丹成員大為緊張,而緊接著出現的葉無道朝兩人擺擺手一起向聽在不遠處的房車走去的動作讓所有人都有些納悶,太子黨什麼時候出現兩張可以和太子同行的生面孔? 走進房車,靠在車門上的陳烽火笑嘻嘻地點點頭:「太子。」 葉無道點點頭,打開車門鑽了進去,說:「進來吧。」 聳聳肩,陳烽火坐進了車內,而等到女孩和小兔子上車之後車子開始緩緩地行駛。 「真羨慕老大你的艷福。」看了坐在車上東張西望的女孩一眼,陳烽火笑得十分曖昧。 「有興趣?你試試。」葉無道嗤笑一聲,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 女孩似乎聽懂了自己是兩個男人談論的焦點,並不太友好地看著有讓她感覺不安全眼神的陳烽火,小兔子第一時間就注意到女孩的反感,猛然伸出手,右手拇指,食指,中指彎曲,無名指和小指收攏,一爪抓向陳烽火的臉。 陳烽火一驚,想要完全躲避已經來不及,連忙側過頭,感覺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依然被這一爪帶出兩道傷口,更讓陳烽火驚訝的是這一爪竟然毫無阻礙地插進了真皮的座椅裡面,純手工製作的真皮被椅就好像豆腐一樣被毫無阻礙地抓出一個洞。 「小兔子,不許打架。」女孩皺皺眉,她的話讓原本準備第二擊的小兔子住了手,緊緊地盯著陳烽火,小兔子一言不發。 明白自己絕對不是眼前這個看起來跟雛雞一樣嫩的青年的對手,陳烽火豁達地聳聳肩,也不生氣,而是對著葉無道說:「老大,我覺得你還是把我像以前那樣流放出去比較爽,待在總部,我渾身難受。」 「嗯?別人都巴不得從地方調入中央,給我個合適的理由,我一定滿足你的願望。」葉無道蹺起二郎腿,臉上有著對其他手下所沒有的輕鬆和寫意。 「我這個人就是打著不走拉著倒退的類型,給我做個封疆大吏我還能去幹干,要是讓我正兒八經地做什麼幹部去管什麼,我不是那塊料。」陳烽火聳聳肩,說:「還是以前自由,見到哪個妞漂亮,吹個口哨上去調戲幾下,雖然做不出光天化日之下強姦民女之類的勾當,不過好歹也不是肉體支配慾望的畜生不是,滿足滿足精神就夠了,哪像現在,出個門動不動就是開會,還穿著正兒八經的西裝,想他媽砍個人都找不到對手的,上街喝口酒能把那小攤老闆給活活嚇死,我就是老想不明白,做混混怎麼就做到這麼一個地步上了?」 「你就是犯賤。」葉無道不冷不熱地扔出一句。 「直指佛心!」陳烽火豎起大拇指,一個勁地稱讚。 第一百四十章 武漢 武漢,作為全國七大城市之一曾經一度的最大的內陸城市,這個城市擁有著其他城市所沒有的大氣和粗獷,並不如大西北的蒼茫中的粗獷,這種粗獷就如同是在精緻中孕育出來的讓人驚歎的氣質。 房車行駛不久就在飛鳳集團位於武漢的太白樓酒店前緩緩停穩,步入太白樓並沒有通知飛鳳集團的葉無道除了大部分女人的目光之外並沒有引起什麼轟動,走進之前預定好的房間,剛打開門一個女人就飛一樣地撲了上來。 兜住懷裡的女人,葉無道刮了蔡羽綰嬌膩的鼻子一下,說:「是不是早就在這裡等著老公溫暖的懷抱了?」 蔡羽綰咬著紅唇悄悄地深吸了一口葉無道懷裡讓人迷醉的氣息,忽然注意到葉無道身邊有一個女孩探著腦袋奇怪地看著她,嫵媚醉人的嫩臉一紅,連忙從葉無道懷裡站了起來,低聲說:「我下午就要去重慶視察開會了,本來早上要走,要不是你那個威脅的電話我說不定早就走了。」 葉無道笑著牽著蔡羽綰的手走進房間,說:「這兩天哪裡都不要去了,好不容易能夠在一起,還開什麼會。」蔡羽綰溫順地點點頭,在這些被這個男人獨霸的時間裡,原本工作高於一切的她開始悄悄地把這個男人光明正大地擺在生命和工作之前。 似乎燈泡天生就會感覺有些不自在,小兔子在門口磨蹭了半天,愣是沒敢進來,女孩疑惑地轉頭說:「小兔子,你為什麼不進來?」 小兔子吭吭嗤嗤地說不出話來,只是滿臉通紅地低下頭時不時用不受控制的目光瞄蔡羽綰一眼趕緊撇開。 純情小處男!蔡羽綰的魅力絕對不是一般男人能夠阻擋的,今天的蔡羽綰為了見葉無道特意裝扮了一番,此時此刻,穿著暗紅色套裙,身段能夠妖嬈死魔鬼的蔡羽綰渾身上下透露著熟透的蜜桃的氣息,這樣的女人對小兔子這樣的甚至不知道做愛是什麼的純情處男有多麼巨大的威力可想而知。 「你們睡這兩個房間,你們可以隨處走動,但是走丟了我不負責把你們找回來。錯過了去紅燈區的機會損失了的可是你們自己。」猛然橫抱起興趣盎然地打量著兩人的蔡羽綰,一聲驚呼中,小兔子見到如此的風情原本就通紅的臉更是快要滴出血來。 關上門,把蔡羽綰扔到床上,葉無道雙手分開撐在女人的兩側,說:「想我了沒有?」 蔡羽綰咬著嘴唇,並沒有責怪男人在兩個陌生人面前那樣對她,雙眼朦朧,兩隻小手在男人的身上緩緩地遊走,癡癡地笑:「那你想要了麼?」 「妖精。」葉無道看著女人的手漸漸伸進襯衫摸向胸口,柔軟冰涼的手貼在胸膛上有種別樣的刺激。 「等等!」蔡羽綰嬌嗔著抓住男人在她腰間來回摩擦的雙手,只有這個冤家才知道的才觸摸過的敏感地帶有著讓她幾乎被慾望淹沒的威力。 「想不想見一個人?」蔡羽綰難得賣起了關子,左手撐著腦袋側躺在男人的身邊,似乎想到了什麼,蔡羽綰轉過身拿出一盒煙來抽出一支給男人叼上然後親自用打火機給男人點燃。 抓著蔡羽綰的手摩挲著,葉無道了淡淡道:「複姓東方。」 蔡羽綰絲毫不覺得驚訝葉無道能夠猜出來,抿唇萬種風情地輕笑一聲,帶點花癡地撫摸著葉無道的輪廓,說:「我就知道,什麼事情都逃不了你的掌控。」 「意識到自己男人的強大是一件好事情。」葉無道哈哈一笑,拍了拍蔡羽綰的翹臀,感受著驚人的彈性和觸感,繼而把手留戀在翹臀上不再離開,緩緩摩挲,如同在愛撫一件藝術品。 「俗話說屁股大的女人會生兒子,按照這個邏輯,我羽綰老婆的翹臀看來起碼能夠給我生十個八個兒子,不過不知道翹是不是等同於大?」葉無道很正經很嚴肅地問蔡羽綰道,彷彿在討論一個企劃方案的可行性。事實上,作為一個絕對至尊級別的殺手,清楚人體每一寸構造的他自然能夠清楚怎樣撫摸女人的臀部能夠給女人帶來最大的快感和性暗示。 「不知道……」蔡羽綰感覺男人的手彷彿帶著電流,自己被觸摸過的肌膚都有一種難以言語的酥麻感,不安地攪動著雙腿,她在擔心自己是不是太淫蕩了。 「上得廳堂入得廚房,這算是中國男人對女人最夢寐以求的追求,短短八個字幾乎將男人能夠描述能夠想想出來的審美觀全都囊括進去了。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覺得女人在床上太淫蕩,因為男人永遠都不會拒絕自己的女人對自己展露最原始最人性的一面。羽綰,你說是不是?」 輕輕地含著女人小巧嬌膩的鼻尖,葉無道含糊不清卻用蔡羽綰絕對能夠聽清楚的語調說。 「壞無道,不准對我用性暗示!」絕對不要低估蔡羽綰這個南方最大酒店龍頭企業掌門人的敏感性,雖然智商在急速下降,但是處於女人的天性,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肉體上,乃至心靈上被男人短短幾句話挑逗起來的慾望。 「真是精緻的商人。」葉無道站起身來,打開窗簾,陽光猛然從窗外瀉了進來,鋪在地上,鋪在葉無道的身上,微微瞇起眼睛,隔著窗戶看著天空中的耀眼的太陽,火辣辣的溫度瞬間就從葉無道渾身上下每一個角落中升騰起來。 「武漢是有名的火爐,初來乍到的時候還真的不習慣這裡的溫度和水土,不過時間慢慢地長久,竟然驚訝地發現這個城市竟然有著能夠在不知不覺中吸引人讓人難以忘懷的魅力,如果說第一眼見到杭州就能夠被那種閑雅和溫婉,第一眼看到上海就能夠感受到那股摧枯拉朽的小資式魅力和在上海無所不在的金土氣息,踏上北京的一刻起就會不由自主地被那片土地的雄渾和凝重感染的話,那麼武漢就是一個默默不言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漢子,乍一看如同芥末般辛辣和難以接受,久品卻有著品茗般的餘韻悠長。」蔡羽綰從床上下來,赤腳走在地毯上,從後面環抱住葉無道的腰,蔡羽綰的臉蛋貼在葉無道並不寬厚的後背上,輕聲說。 「每一座經過深厚文化底蘊來沉澱的城市都是有靈魂的。每一個城市的靈魂都在靜靜地品味它的時候,都有一種能夠讓人愴然淚下的雄渾和蒼茫。」葉無道看著酒店外並不遠的長江,緩緩流淌,而站在這個高度,隱約能夠看見遠處飛架天塹的武漢長江大橋。 「可惜大多數人都沒有辦法貼近一個城市的靈魂,更多的,僅僅是貼近現實和市儈。」蔡羽綰轉了一個側臉,懶洋洋地問,慵懶的聲音很容易讓人想到三四月躺在陽台曬太陽打盹的小貓兒。 「可惜?沒有可惜。大勢所趨,站在當自以為站在高端俯視眾生芸芸的時候,才是最俗不可耐的。沒人有資格俯視別人。」葉無道嘴角的尖銳的刻薄幾乎讓在陽光下的他彷彿籠罩在一層濃郁的陰鬱中,這種陰鬱恰恰是這個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宮羽徽 並沒有做出如同蔡羽綰所說的白日宣淫的事情,下午葉無道拉著蔡羽綰還有兩個不大不小的燈泡出現在黃鶴樓外。 「在外人聽來,更多的時候黃鶴樓是沒有辦法和武漢連接在一起的,一談到黃鶴樓,人們第一時間聯想到的多數都僅僅是湖北這麼一個空泛的名稱。」葉無道把票遞給檢票員,然後拉著蔡羽綰踏入黃鶴樓,一邊說道。 「黃鶴樓做出馳名中外的全國屈指可數的幾處5A級經典之一,從省級來考慮來說就是,黃鶴樓是省級重點推薦的,黃鶴樓能夠有這麼大的名氣也是省級政府出的力,市級政府既然沒有出力就自然無法分享到這杯羹,所以說在各項收入大半直接歸於省級政府而武漢市政府僅僅是得到一點點的周邊產業利益。全國來看,市政府和省級政府怨結最深的也無非就是武漢和湖北。」蔡羽綰陪著葉無道細細地打量著「白雲黃鶴」陶瓷壁畫,一邊如數家珍般說道。 「武漢不是湖北的省會嗎?為什麼還會有什麼矛盾?」站在一邊四處打量的女孩耳朵賊機靈,聽到葉無道兩人談論早就支起了耳朵,這個女孩對世俗的接受能力近乎恐怖的快速,在經過幾天的電視的熏陶之後已然不會開口閉口女俠和飛簷走壁之類普通人難以接受的詞彙,而同樣的,在瞭解這個世俗的同時原本就機靈的女孩也明白了什麼是紅燈區。 「有去權力就會有權力分配的矛盾,這一點無論是從鄉鎮還是縣市,到省市,甚至國家中央,都是不可避免的。就比如,你聽你師伯的話,但是你師伯告訴你紅燈區是最好玩的地方可是你卻並不見得會對這個地方同樣感興趣。」葉無道嘴角的笑容足夠殷切,女孩聽著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說:「你們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蔡羽綰嬌媚的眼睛瞟了葉無道一下,然後輕輕挽住了葉無道的手。 葉無道無聲而笑,一行四人向樓上走去。 「仙人成絕唱,黃鶴不復返,空餘黃鶴樓,空餘望鶴人。」站在頂層的欄邊,一個氣質華麗如同古代仕女的女人手掌輕輕撫在欄上,從上而下看著目力所能及的地方,對著身邊另外一個清爽利索,英姿颯爽的女人悠然說道。 「沒有想到在這裡會遇見你。」颯爽女人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東方紫玉。 「東方家的老爺子還好吧,為我謝謝老奶奶送給我的簪子,我很喜歡。」華麗的女人輕聲說道,神色不哀不傷,卻獨然有一股讓人聞之沉默的幽思。 「打算什麼時候走?」東方紫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問身邊兒時最好的玩伴,如今物是人非,當年從小就不喜歡洋娃娃卻喜歡木牛流馬的玩伴如今更加韻味悠長,看了看自己,東方紫玉驟然感覺到她們兩個人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世界的兩個人,若不是家族的交集,恐怕就如同兩條平行線永遠都見不到對方的樣子。 「累了,很快就走。」樓上驟然吹起了一股的涼風,迎風而立的宮徽羽臉色有些發白,身體為不可見地輕輕搖晃之後咳嗽兩聲,說道。 「你的身體太弱了,還是調養好了之後再走吧,反正這些天我也在武漢,等我走的時候,我們一起去我的家裡,我奶奶從小就喜歡你,說和你投緣,這麼些年沒有見你,若是知道了我在武漢遇到你卻沒有接你回去恐怕會讓她老人家埋怨。」東方紫玉還在做著努力,雖然知道自己身邊的玩伴看似柔弱但是下了決定卻是異常的堅決,但是她並不認為小的時候就能夠和自己的奶奶學琴一坐就是一整天的宮徽羽能夠拒絕一個老人的思念。 「奶奶……」宮徽羽微微沉吟,繼而輕笑搖頭,說:「不必了,琴我早已放下,恐怕現在琴譜都要忘記是什麼樣子的了,奶奶知道了,只會更加生氣,我這個她的唯一的弟子卻落得連琴譜都不認識,還是不去遭老人說的好。」 「你……」東方紫玉驚訝道,她很清楚對於身邊的女人來說琴意味著什麼,當年她的奶奶送給她的那架一波池曾經被她當成比生命還要珍貴的禮物,而現在,究竟是什麼讓這個女人放下了琴,放下了比生命還珍貴的東西,這不就是意味著連生命都已經放下了嗎?看著身邊的玩伴臉上的一絲蒼白,東方紫玉心中泛起了苦水,究竟是什麼,讓這個幾乎不沾染紅塵的女人變化這麼大? 「事實上傳說中具有神話色彩的黃鶴樓並不是我們現在所站著的黃鶴樓,真正的黃鶴樓經過多次的損毀翻修已經沉溺在歷史的長河中,最近一次,是在距離這裡一千米之外,一九五七年建長江大橋武昌引橋時佔用了舊址,之後的新中國就在這裡選址重建了黃鶴樓,可以說我們見到的只是贗品。」一個好聽的男人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來,宮徽羽雙手驟然握緊,關節慘白。東方紫玉呼吸一滯,臉上的表情僵硬。 慢慢地轉過身,宮徽羽看著從入口處緩緩走來的男人,他面帶釋懷的微笑,彷彿遇見了一個看客,一起看了當年的一場戲。 宮徽羽輕緩地點點頭,然後慢步離開,葉無道的臉上由始至終都是風輕雲淡,沒有絲毫的波瀾,在宮徽羽擦肩而過的時候,葉無道輕聲說了一句話。 宮徽羽身形驟停,微微蒼白的臉上驟然浮一絲羞憤暈紅。 「為什麼我們不上去?」女孩撇著頭,疑惑不解地看著身邊在她看來很漂亮很有氣質的蔡羽綰,每次和她說話,她都會不由自主地感覺有些心跳加速和緊張,這個女人的目光讓她覺得很窩心,反正和師伯師叔師父他們都不一樣,下意識地,女孩很想親近她,有意無意地在模仿她。 「他說,他要上去見兩個人。」蔡羽綰微笑道,牽著女孩的手,問對面的小兔子:「你叫小兔子是麼?」 「啊?嗯,哦!是,是,我是小兔子……」小兔子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名字很丟人……侷促不安地眼睛四處亂飄,小兔子的目光不敢再對面的女人身上停留,吞了一口唾沫,小兔子猛然想到了師叔對自己說的,女人是老虎的故事……「你們還沒有換洗的衣服吧?走,我帶你們去買。」蔡羽綰笑意盎然地站起身來,雖然今天得之不易的行程被突如其來的情況給打破了,但是無論如何,蔡羽綰覺得,能夠和他見上一面,或者再被他抱一抱,就是莫大的安慰了。 「你就不想知道你弟弟的消息?」葉無道對眼前的女人有著充分的把握,笑容有些曖昧和刻薄。 「他會照顧好自己。」宮徽羽淡淡道。 「他死了。」葉無道的笑容越發曖昧和刻薄。 看了葉無道一眼,宮徽羽的表情依舊淡漠。 「沒有人殺的他,他自己死的,因為我告訴他,你懷孕了,是我的。」葉無道猛然把宮徽羽這個三年之前曾經親手打了他一巴掌的女人拉進懷裡,居高臨下地看著女人的雙眸,似乎想要從裡面找出他想得到的表情,凝視著她,葉無道只是留給震驚得沒有辦法說話的東方紫玉一個冷峻到冰封的完美側臉。 第一百四十二章 驢日的莫拉克 人們大多數時候都在抱怨世事弄人,卻不知道自己也是捉弄人的參與者之一,一不小心,很有可能自己就會把自己捉弄在了局中卻還不知道。 當葉無道告訴宮徽羽西門洪荒已死的時候,宮徽羽的表情並看不出來什麼異常,如果說非要有,那麼神色深處流溢出來的一股自然而然的哀傷就讓宮徽羽之前給人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就已然被推翻,心死的人是不會有哀傷的,而既然哀傷,那麼這個人的心就沒有真正意義上地死去,雖然絕大多數時候都認為世人的矯情和做作讓這個社會真情流露幾乎成了字面意義上的空泛蒼白的文字,但是見到宮徽羽之後,葉無道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真摯的情感能夠叫人悵然。 寥寂地看了葉無道一眼,宮徽羽也不掙扎,就這麼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輕聲開口說:「請你放了我。」 葉無道低頭看著女人,嘴角勾勒一抹恰如其分的笑容,有些模糊,卻很清晰地傳達著非常輕佻的信息:「或許你會覺得無動於衷的沉默便是對我最大的反抗和蔑視,但是你卻不會知道,你的沉默對於我來說無疑就是最大的勝利和享受戰利品的快感。」 宮徽羽很安靜地微笑:「還有能夠被當作戰利品的價值,我不知道我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如果慶幸,是為誰慶幸,如果悲哀,是誰的悲哀?你的輕佻,你的霸道,你的狂妄,你的不可一世,你的江山無限,你的權柄滔天都和我無關,我請求的,僅僅是讓你放我離開。我對於你來說僅僅是一個證明的工具而已,現在你需要證明的對象已然死去,我這個工具的存在與否和大局無關,所以,請你放了我。」 葉無道大笑,笑聲中漸漸放開宮徽羽,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卻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腕:「怎麼聽都有一股深閨怨婦的味道。」 「證明,誰有資格讓我向他證明?西門洪荒?抱歉,由始至終,我就沒有把他當成一個能夠平等站在我對面的人,或許在你們眼中他是未來最有可能挑戰青龍的存在,但僅僅如此,份量還不夠,如果說時間會證明一切,那麼西門洪荒的死就是這個論點最有利的論證。青龍,若華夏只青龍一人,何堪以重?」葉無道說的話不但讓宮徽羽沉默,更是有著讓東方紫玉感覺近乎窒息的恐怖,西門洪荒,她自然不會不清楚西門洪荒是什麼人,若說陳道陵是她所能夠知曉所能夠接觸到的最高層次的神話級別的存在,那麼西門洪荒就是隨時有可能跨越這個神話的年青一代佼佼者,從小,那個就守護在玩伴身邊的男孩從來就是他們這一群人中最深不可測的一個,她不知道西門洪荒有多強,她只知道終究有一天,就連自己奉為神明的師父都會被這個男人比下去。 但是現在是怎麼了?西門洪荒死了,而且還是因為眼前這個自己曾經的學生,曾經被自己折磨得死去活來開發誓要畢業後推倒自己的學生,自己看著他一步一步長大,一回首卻猛然發現,這個當初的孩子已然長成她現如今的高度無法仰視的巨人。 一股平白的悲哀從東方紫玉心中升騰而起。 垂首,斂眉,驟然淚流滿面。 從懷裡摸出一個摩尼桶,宮徽羽輕聲念誦,流淚的滿面掩蓋不了她的聖潔絕世,略帶悲傷的語氣掩蓋不了深切的沉痛和苦悶,默然,念畢,宮徽羽泣聲道:「他還是不瞭解,不明白,他還是小孩子,他不會明白,他永遠都不會明白,即便我不是他的姐姐,我們都不可能在一起,不可能的。」說完,猛然一擲,那支承載著西門洪荒畢生愛戀的情感,那支撐在著宮徽羽無盡痛苦,無盡思念的摩尼桶,就這麼被扔了出去,宮徽羽如同全身都脫了力,驟然長歎,轉身離去。 葉無道看著宮徽羽離開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淡漠而尖銳。 要離開,身後卻傳來東方紫玉近乎絕望的聲音:「我們,真的,就形同陌路了?」東方紫玉僅僅地抓著欄杆,她盡然意識到這一幕有些戲劇化,看著自己兒時的玩伴,似乎和眼前的男人糾纏不清,她的背影還在,自己卻說出了這個不知廉恥的話。 「路是自己走的,既然在十字路口選擇踏出那一步,就必須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葉無道走到東方紫玉身邊,站在欄杆邊,勁風凌厲,忽然感覺有些索然無味。 「你還記得,這是我在你第一次在叢林迷路之後對你說的話。」東方紫玉苦笑一聲,恰如其時,命運捉弄人,實際上捉弄人的,永遠都是人自己。 「或許恨我,會更好一些。」葉無道淡淡說道。 「你能原諒我嗎?」東方紫玉希冀地問,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希冀些什麼,希冀葉無道說會愛她,會和她在一起,她以前做出來的事情全都既往不咎,讓一起都回到從前辛苦卻淡淡的快樂?東方紫玉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這些,似乎僅僅是男人的一個眼神,一個能夠在男人的瞳孔中找到她的存在的眼神,那樣就夠了。 「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何來原諒。」葉無道並不雄偉的身體如同標桿般筆直地站立著,東方紫玉有些模糊,好像當年,就是她在讓他在四十度暴曬的陽光下聯繫站這樣的姿勢,她還能很清晰地記得當初的訓斥。 東方紫玉苦笑著搖搖頭,說:「我就知道,這才是我知道的你。就算是贖罪,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也好,總之,我妹妹手上有一份太子黨的絕密資料,而柳帝師現在正陪著她,就在武漢。」 說完,東方紫玉緩緩地下樓,渾渾噩噩地,恍恍惚惚,似乎聽到有人在輕聲唱喏,那是什麼聲音?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 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 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東方紫玉聽著從背後傳來的聲音,淚流滿面。哭泣得如同知道自己犯了錯的孩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爽約 站在黃鶴樓上半個小時之後,葉無道轉身毅然決然地離開這座千古名樓。 在不遠的一條街上,彷彿在等著他,蔡羽綰和小兔子三人坐在路邊的長椅上,丫頭和小兔子一人捧著一個冰激凌在舔舐著,在這麼炎熱的環境下能夠有一個冰爽的冰激凌無疑是最讓人滿足的東西了,捧著冰激凌,兩人坐在蔡羽綰的身側瞇著眼睛就如同兩隻寵物般親暱。 蔡羽綰臉上有著平時她的屬下絕對看不到的母性光輝,即便是嫵媚傾城的蔡羽綰在面對自己屬下的時候仍然兢兢業業地帶著那骨子上司的威嚴,如果說在公司的時候蔡羽綰即便是淺笑著也能夠看見笑容背後不容置疑的權威,那麼在這個時候,即便是她板著臉,你也能從這背後看到深深的快樂和輕鬆。 走到蔡羽綰面前,她抬起頭看著男人,巧然笑道:「來啦。」葉無道點點頭,在蔡羽綰身邊坐下乘著旁邊大樹的陰涼點點頭,也不說話。 「其實就這樣也挺好的。」蔡羽綰輕輕把頭放在葉無道的肩膀上,帶著一點點誰都聽得出來的甜蜜,輕聲說。 「我的小綰綰是不是產生了騎士做一個普通人也挺好的起碼不用每天面對那麼多文件那麼多報告那麼多商業勾心鬥角,做一個陪陪老伴,曬曬太陽然後散散步,吃吃家常菜的老太婆也很安逸。」葉無道把覆蓋在自己手上的蔡羽綰的小手抓在手中,笑問。 搖搖頭,蔡羽綰呢喃道:「已經過了那個年齡了。我現在啊,看的很開,其實辛苦點沒什麼,反而我覺得很充實,要是真的過上你說的日子,恐怕我真的會不習慣,跨過少女時代的夢想通話生活,在度過了做行業女皇的夢想,熬過了期盼過平靜日子的如同你所說的無病呻吟的日期,我現在是明白了,自己過的生活,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回顧過往固然值得唏噓於感慨,幻想未來也值得憧憬和嚮往,但是如果因為這兩者而忽略了自己正在生活的生活,才是得不償失的。無道,你說我是不是像一個老太婆了?」蔡羽綰有些擔憂,縱使不至於自己年華老去身邊自己的男人會嫌棄自己的幼稚地步,但是任何一個女人對時間的流逝總是顯得那麼多愁善感,這點既表現在對身體容貌的變化上,更表現在一種思維方式的轉變上。 「如果綰綰是老太婆,我就是老頭子咯,到時候咱們手挽著手,相互攙扶著走在夕陽下,羨慕死別的老頭。」葉無道輕笑一聲,幫蔡羽綰把額前被風吹亂的髮絲劃到耳後。 「無道,帶我去遊樂場玩好不好?就一天,不,就一個下午!」蔡羽綰忽然坐起身體,充滿希冀地看著葉無道,她知道,葉無道來武漢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這種莫名的衝動忽然從心底湧了起來,就再也無法抑制,她也不想抑制,她空前地想要任性一次,即便是就一次也值得她回味很久很久。 葉無道滿臉地為難表情,蔡羽綰臉上的希冀漸漸地淡下去,漸漸地有些失望,整個人都耷拉了下來,這個時候葉無道卻才開口:「哎,可是我沒錢耶,要不,綰綰老婆你請客?」 蔡羽綰驚喜地抬起頭,繼而調皮地咬著下唇,媚眼如絲地看著葉無道,伸出一隻羊脂一樣的小手抓住葉無道裡面的襯衫,膩膩地說:「本姑娘今天就讓我的老公大人吃一次軟飯。」 半個小時後,坐在飛往C市的飛機上,蔡羽綰感動又好笑地拉著葉無道的手低聲說:「也太誇張了,犯得著為了我的一個要求去動用你的專機還專門飛去C市嘛。」 葉無道看了眼後座死活要跟過來的兩個跟屁蟲,說:「既然要去就自然要去最大的最好的遊樂場,C市的歡樂谷是北方最大的遊樂場,設施完善,反正以這架飛機的速度只要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沒事。」葉無道拍拍蔡羽綰的手,安慰道。 蔡羽綰揣著滿懷的小小的感動不再言語,她怎麼會不知道,臨時電話通知機場半小時內安排跑道和航線飛往C市這需要動用多麼大的人脈關係,而且有很多事情不僅僅是人脈關係可以解決的。 一個小時周,站在C市的歡樂谷前,看著門口巨大的歡樂谷的門牌,葉無道拉著被半強制地換了一身休閒裝和平板鞋的蔡羽綰跑了進去,身後依舊跟著那兩個活蹦亂跳的燈泡。 「無道,我怕。」蔡羽綰擔憂地看著前面不遠的過山車,旁邊的過道上從過山車上下來的人臉上的表情很顯然嚇到了這個幾分鐘之前還興致勃勃的女人,眼前前面的人慢慢排隊坐上去,蔡羽綰臨陣退縮了,死活要回去。 「還不如兩個孩子呢。」葉無道看著兩個早就已經衝到車上做好的小兔子和丫頭,笑道,一邊拉著蔡羽綰不顧她的輕呼一屁股坐在最前面的兩個位置上。 蔡羽綰緊緊地抓著前面的扶手,看著葉無道為自己綁好安全帶和扣上安全欄,精緻的小臉上驚慌還是清晰可見。 在一聲尖銳的哨聲中,過山車緩緩啟動,蔡羽綰緊緊地抓住葉無道的手,彷彿抓住了全世界。 速度在加快,蔡羽綰能夠清晰地看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彎道,感覺心臟都收縮起來全身的血液都跑到胸腔裡沸騰著,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發虛,忽然手上的溫暖在凜冽的風中有著難以置信的強大能量,看著放縱自己的任性的男人,蔡羽綰笑的很輕柔。 呼嘯聲中,確切地說是在身後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的歡呼聲中和小兔子驚呼驚恐的吶喊中,過山車載著滿車的驚恐猛然加速過了第一個彎,第二個彎,第三個彎。當過山車緩緩地爬上高達三十六米的陡坡的時候,後面的小兔子已經快哭出來了,與之完全相反的,丫頭歡天喜地,彷彿對著即將到來的刺激有著極大的期待。 蔡羽綰屏住呼吸,驚恐地看著緩緩出現在瞳孔的天空,過山車已經爬到最高點,緩慢的車速讓她清晰地感受到車頭向下壓的壓力,忽然,一陣猛然的失重感傳來,整個視線猛然翻轉,彷彿垂直在向下掉,整條鐵軌顯得那麼窄小,彷彿自己正在以全身的重量俯衝向大地! 三十六米!蔡羽綰的臉上毫無血色,坐在車頭,猛地一陣暈眩。 身邊一隻溫暖的大手挽過她近乎失靈的腦袋,繼而轉過頭還沒有看清楚什麼,就感覺雙唇被葉無道含住了,看著對面近在咫尺的眸子中洋溢的溫暖和疼惜,蔡羽綰悄悄地半閉上雙目,這雙眸子有著奇異的能量,驚慌和恐懼離自己而去,彷彿呱噪的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存在的僅僅是吻著自己的男人和自己。 與此同時,武漢某茶樓內,柳帝師和東方姐妹坐在包廂裡,誰都沒有說話,彷彿在等著什麼人。 驟然,門被打開,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很詭異的青年男人,柳帝師知道,這個男人是太子黨的新秀核心陳烽火。 陳烽火靠在門口看了看手上的防止勞力士手錶,笑嘻嘻地說:「你們不用等了,太子這個時候應該在C市,太子讓我轉告你們,在陪女人,沒功夫和你們瞎掰。」 第一百四十四章 驚爆秘聞! 柳帝師訝然而笑,率先站起身來離開了這個包廂,陳烽火讓開一個位置,讓柳帝師走出去。陳烽火的聰明就在於在適當的範圍內斯毫不掩飾地展現自己的張狂和小聰明。而這種點到即止的聰明又何嘗不是一種大智慧。 「你們兩個。」陳烽火指了指東方姐妹,或者說重點是東方冷羽:「我知道你以前是太子黨的絕對核心之一,貌似現在還有很強大的能量,只不過你這個娘們的本事對我來說沒用,我這人對電腦沒興趣,所以你就是再牛逼也不能在網絡之外對我做什麼吧?而我就不同了,你看看,比如現在,我就是想對你做什麼就做什麼。」陳烽火瞇著眼睛輕笑,眼中的狡猾一閃而逝,這個男人的狡黠竟然和葉無道如出一轍。 「陳烽火,二十六歲,沒有兄弟姐妹,就只有一雙父母,能力涉獵範圍極廣,如果說有什麼特別專精的話那就是對刑罰的研究,經過陳烽火的手,沒有一個人不如實招供的。在街頭打架起家,後來巧合遇到太子黨太子,接受太子在四川於太子黨作對的任務之後三年內與四川太子黨分庭抗禮,任務圓滿完成,進入太子黨作為一代新秀核心在太子黨基層成員心目中有著難以想像的人緣。」東方冷羽也並不因為陳烽火的話而惱怒,面對這個在太子黨內的輩分遠遠後於自己的小輩的挑釁,她更多的只是一種近乎麻木和慣性的冷漠。 聳聳肩,陳烽火絲毫不驚訝,反而嘿嘿一笑,說:「很榮幸,能夠被納入鳳凰的檔案裡面說明我這個廢柴還是有足夠的本事的,只不過,你就是無敵模式我也能原地復活狀態全滿。因為我信太子。」張狂地輕笑一聲,陳烽火扭頭就走,一邊走還一邊吊兒郎當地哼著那首足夠讓絕大多數女人面紅耳赤的十八摸。 「若是給他一個合適的出身,未必不能成長為端木子房類型的角色,評價,四星。」東方冷羽精緻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憤怒和不滿,反而一種淡然的釋懷,看著陳烽火的背影,東方冷羽收回視線說道。 「四星?標準是什麼?」東方紫玉有些失神,問道。 「柳帝師五星。這個標準夠不夠?」東方冷羽而左耳上有一枚很小卻很精巧的耳釘,伸手撫摸著耳釘,上面玄奧的紋路帶給指尖非常複雜的觸感,而就是這種複雜時時都在提醒任何一個人的人心都不可信,包括自己! 「葉無道,是多少?」彷彿每提到這三個字都需要耗費很大的力氣,東方紫玉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神情,不讓自己的妹妹能夠看出些什麼,而恰然,東方冷羽眼神閃動一下,彷彿瞭解了些什麼。 「我也在期待,他能夠到達幾星。或許,我永遠都看不到了。」東方冷羽輕笑一聲,風輕雲淡,彷彿只是在說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東方冷羽站起身來,凝視著東方紫玉,說:「姐,陪我走走。」 東方紫玉看著很少叫自己姐姐的妹妹,點點頭,姐妹兩一起走出了茶座。 「你是不是見過他了?」兩人在街頭漫無目的地行走,東方冷羽問,雖然是疑問,但是誰都能夠聽出她語氣中的肯定。 點點頭,東方紫玉神色愛上,不語。 忽然,感到手上傳來一個硬物,還未開口,東方冷羽就說:「放好,他殺了我以後,你再交給他。」 東方紫玉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東西,感覺心臟猛地一疼,有些莫名地問:「你怎麼知道他不會殺我,或許我和你同樣死在他的手上。」 「不會,在他成長的年代每一個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女人對他都有非凡的意義。」東方冷羽此時此刻猛然恢復了無所不計算無所不能將其量化為數據的鳳凰,修長的手指再次撫摸上耳釘,淡然卻很肯定地說:「因為越來越符合一個帝王的他擁有梟雄和帝王所需要的所有潛質,而一個帝王對於感情的淡漠和絕對掌控的控制能力讓他能夠將所有的感情握在手中操控著,唯獨在他真正成長的年代的時候出現的女人才能夠勾起他最深處的對那份年少輕狂歲月的懷念,而你,恰恰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不會殺你。就如同他對夏詩□,慕容雪痕,吳曖月這些從小就接觸過的女人絕對的愛高出其他所有女人一層一樣。相濡以沫,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能夠讓他付出一切的存在,那麼她就是慕容雪痕。這也恰恰是他最大的弱點。神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沒有人完美無瑕。」 「你怎麼知道這些?」東方紫玉感覺自己對妹妹和對那個男人的瞭解完全都是一片空白,除了那些她僅僅知道的少得可憐的一部分,她忽然發現,自己二十多年的生命中竟然對身邊的人所知少的可憐,以前自己那麼賣命地為肩上的警徽而付出的一切,都值得嗎?東方紫玉第一次開始憎惡自己曾經示弱生命的工作。 「柳帝師想要的就是這些。為此,他可以給我整個龍幫,你信不信?」東方冷羽輕笑一聲,問。 「什麼?」東方紫玉作為一個國際刑警自然知道龍幫意味著什麼,龍幫就意味著中國底下社會的大統,意味著亞洲最神秘,最強橫的黑暗力量,這股力量甚至凌駕於日本雅庫扎之上。 「他們兩個人玩的不是勝負之後的利益,玩的是過程,玩的是勝負,柳帝師對我說,他很清楚,這盤棋他大半會輸,我手上的東西就是他轉敗為勝的籌碼。他也對我說,即便是他贏了,他也活不了命,他和他之間的遊戲常人似乎有些難以理解,如果輸了,柳帝師還能活著,並且活得很好,如果贏了,他活不了,因為無數只在棋局之外觀看的大手會同時伸過來把他捏死,而他告訴我的其中一個是誰你知道不知道?」東方冷羽沒有看自己姐姐臉上震驚的表情,繼續說著一時之間很難轉過彎來的話。 似乎知道自己的姐姐需要很長的時間消化,東方冷羽並沒有等待東方紫玉的回答就說:「意大利黑手黨。那個統一了半個歐洲的男人,那個在月前主持了第一屆全世界黑手黨教父代表大會的男人,那個企圖要控制全世界黑手黨的男人。」 東方紫玉驚呼出聲。身為一個國際刑警,她很清楚意大利黑手黨這個全世界黑手黨的祖父是什麼樣的存在,現代黑暗社會地下秩序的奠基者,作為全世界黑手黨的發源地,意大利黑手黨擁有者在精神上統領全球的恐怖號召力,國際刑警?若是這些教父願意,國際刑警的總部或許明天就會遭遇到恐怖襲擊。 而那個讓整個歐洲進入銀色時代的男人更是國際刑警的最高星級危險人物,那個男人,是不會讓人產生敵意的,因為在那之前你已經死了。這是東方紫玉聽到的對男人最貼切的形容。 「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東方紫玉很慢,很輕地問。 「這些葉無道身邊的人也不可能知道的這麼全面的資料,都是一個人告訴我的,她的名字沒人知道,我習慣叫她的外號,貪狼。奸險詭詐之士。」 望向星空,東方冷羽驟然升起一股期待,葉無道,當你遇到了傳承了千年來只有男性才得到傳承的貪狼命格的她,會產生什麼樣的火花?或許只有你才能讓她永遠都無法滿足。 千年前,同樣有一個女人傳承了貪狼命格,妲己。這樣一個女人,能夠帶給世界多大的驚喜? 第一百四十五章 是真是假 一個女人或許會喜歡上男人的相貌,金錢,地位,或者才華,但是真正聰明的女人會懂得怎麼樣分別喜歡和愛之間的區別,正如愛情就並不等同於婚姻,在很大程度上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選擇一個愛自己的男人比選擇一個自己愛的男人結婚會好許多。 聰明的女人會時時地衡量自己在男人心目中的價值,或許這一點從這個男人願意為自己付出多少就能夠得到一個大概的價值,正如從一個千萬富翁手中拿出來的一百萬或許並不見得比從一個只有一百塊錢卻願意拿出五十塊錢的男人更有價值。蔡羽綰向來就很懂得滿足,她的要求不高,卻時時在擔心自己有意無意的索取是否會讓男人厭煩,而今天她得到的確是以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雖然僅僅是去遊樂場玩了半天,但是蔡羽綰不敢告訴葉無道,那是她這一生二十多年的歲月唯一一次遊樂場的經歷。 看著睡得如同孩子般甜蜜的蔡羽綰,葉無道悄悄地伸出手挽住了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睡著。 凝視著窗外的夜色,窗外月色恰到好處的陰柔讓葉無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黑暗和晦澀,總是在玩弄陰謀的時候習慣性地揚起微微一絲笑容,天知道如今一念之間掌控者數萬人生死浮華的太子每一秒鐘需要轉動多少個念頭才能對付四面八方無所不在的勾心鬥角。 第二天,習慣性在六點半睜開眼睛的蔡羽綰睜開雙眼就見到了近在咫尺的男人的睡臉,不粗不濃密,卻很修長很好看的兩道眉毛並沒有主人醒著的時候那種陰柔地微微揚起,嘴角的弧度很平和,缺少了那種輕佻的侵略性和進攻性,讓整張讓女人著迷的臉龐看起來是如此的具有別樣的魅力和平和。 如玉,男人的氣質溫潤平和,就好像在溫水中浸泡養潤了幾十年的暖玉一般圓滑,你甚至沒有辦法在這塊圓滑的玉上找到一絲絲的稜角,伸出手有些失神地放在男人的側臉,蔡羽綰的臉頰悠然升起兩陀醉酒般的暈紅。她第一次知道,原來男人的臉可以長得這麼魅惑人心。 「用類似於老公很帥之類的奉承話我可是概不接受的。」根本不可能在這種地方熟睡的葉無道恰到好處地睜開雙眼,看著和自己睡在一個枕頭上面對面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呼吸的蔡羽綰。 彷彿感覺偷窺被發現,在那種偷窺狀態下自然而然的刺激感被發現後牽引出的羞澀讓這個嫵媚了整個南方酒店業的女人臉上的暈紅更勝。 「才不是帥,這個字奶味太重了。應該說,英俊。」掩耳盜鈴地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蔡羽綰的聲音從被子裡面傳出來。 在膩了兩個小時後兩人走出賓館的房間,而這兩個小時裡面兩個人到底做了些什麼恐怕真的只有天才知道。 並沒有多做耽擱,吃了早飯就坐飛機飛到武漢的葉無道在送有一個杭州發來的緊急會議照會需要主持的蔡羽綰離開之後就帶著丫頭和小兔子回到了之前的太白樓。 回到太白樓,打開一直就給他預留著的總統房的房門,陰暗的房間中一個身影坐在拉著窗簾的窗前。 並沒有絲毫的驚訝,葉無道走到窗前,猛然拉開了窗簾。 窗外的陽光水銀瀉地般鋪灑進了房間,整個房間登時亮堂起來。 從最早的妲己霍亂天下,頃滅了商朝近乎簡介鑄就了八百年周朝的基業,而讓人不得不感慨的是這個曾經因為妲己而擁有天下的周朝竟然也是因為女人而失去了江山失去了天下,女人,上帝在創造男人的時候同時贈與了男人最優厚的贈品和最毒的毒藥,就是女人。 妲己,褒姒,貂蟬,楊玉環,那一次天下四起的烽火中沒有傾城傾國的一絲紅顏脂粉氣息。 這個女人幾乎能夠一瞬間點燃人的慾望,如果說慕容雪痕是女神,純潔,葉隱知心是女神,清靈,禪迦婆娑是女神,縹緲,曼珠沙華是女神,聖潔,那麼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一個妖精,一個徹徹底底的妖精,一個男女通殺的妖精。 這樣的女人是真的有資本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妖精。 「看來你早就已經知曉我的存在。」女人的嘴角有著葉無道熟悉的笑容,和自己的如出一轍,習慣性地微微勾勒,淡漠尖銳。 「鳳凰就是鳳凰,世界上沒有人能夠真正地掌控她,誰會知道這樣一個被我第一次真心對待的女人會是一個雙面間諜?」女人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上帝絞盡腦汁設計出來的身材或許都未必有這個女人的身材來的惹火,很簡單的雪紡長裙,在這個女人身上卻有著最純正最正宗的女人的味道,什麼是女人的味道?這就和什麼是幸福一樣或許人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卻沒有人能夠真正地解答。 略帶豐厚的雙唇很有粘性地粘合,這個女人彷彿早就已經和葉無道熟識,絲毫不在意地把身體靠近葉無道,微微笑道:「果然不愧是我關注了你十年的男人,真的很有味道呢。」 看著這個女人自顧自地表演,葉無道的眸子有著近乎冰點的冰冷和狂傲。 「貪狼。如果我沒說錯,你還是一個女同性戀,真是對男人莫大的諷刺。」葉無道淡笑,坐在女人之前做過的椅子上,正好斜對著窗外,窗外對面的高樓上一閃而逝的反光鏡讓他笑的更加莫測和晦澀。 「不,不,不,這個世界上沒有男人能夠讓我獻出身體,當然如果你是一個例外,或許你可以覺得我是為你守身如玉呢?」女人站到葉無道身後,嫵媚傾城的眸子流露著濃濃的委屈,雙手緩緩地撫摸著葉無道的肩膀,輕輕地揉捏,語調輕柔,彷彿是天鵝絨般輕膩。 「守身如玉?」葉無道嗤笑一聲,問道:「多少錢一次?我還是一次性付清了事。」 下意識地一愣,繼而女人放蕩地咯咯直笑,笑聲漸漸停息,女人的聲音依舊清晰:「果然很與眾不同,真的很有意思呢。」 輕輕彎下腰,胸前除了一件裙子沒有任何其他布料的女人最柔軟的地方毫無顧忌地在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出乎意料的柔軟和彈性幾乎能夠讓任何一個觸覺正常的男人思維停頓。 「說吧,我的男人,你要怎麼樣才願意把鳳凰交給我,她真的很讓我心動呢。是不是真的像你們男人說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雖然我的女人不比你的少,可是鳳凰真的是很特別的一個,每次讓我看見好像都能夠引起我的反應。」女人修長的雙手張開在葉無道胸口遊走,低下頭,用自己粉膩的臉頰在男人的側臉上摩挲著。 「一分鐘,你的手下不錯,竟然抵擋了一分鐘。」葉無道看了看手腕的表,輕笑道。 女人絲毫不意外地聳聳肩:「既然沒用,就自然該死,留著也是浪費糧食,還不如空出時間讓我們好好討論討論應該怎麼交換鳳凰。」 葉無道嘴角的笑容漸漸擴大,伸出手把好不拒絕的女人從後面抓到自己身前,這個女人竟然除了一件裙子裡面絲毫不掛。 忽然,女人的臉色一變,咯咯笑著伸手在葉無道的額頭點了點,說:「你好壞喲,竟然連我的精銳部隊都找出來了,龍玥,唔,聽說也是一個很出色的女人,怎麼樣,介不介意把她給我幾天,當然,你不願意就算咯,這次我們的見面到此為止,下次希望你能夠答應我的提議喲。」說完,女人依然悄然轉身而去,沒有起身,葉無道並沒有阻攔這個女人的離開。 手撐著下巴,葉無道凝神看著窗外,手中摩挲著一個U盤,鳳凰啊鳳凰,在十字路口你沒有選擇,卻回頭走了原路,是在希冀我對你的家人手下留情還是期望於最後一種最不可能的可能? 此時此刻,在太白樓的樓下,之前離開的女人悄然走到一輛號稱海上的布倫海姆宮的勞斯萊斯前,進入車內之後車子開始緩緩行駛。 「貪狼,計劃失敗了,按照你所說,他並沒有阻止我的離開,那麼他應該是看出什麼來了,否則的話按照智庫對他的分析,他絕對會不顧一切地出手把我留下。」女人拿起一個高頻加密的衛星電話,開口肅穆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急轉直下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未知,如果說站在世俗之上的青龍就是世人眼中的神,那麼在青龍而言,他很清楚華夏若只青龍一人,何重以堪的份量。當越來越多的人把青龍視作華夏的守護神的時候,更多雙眼睛關注的是青龍之上的那些威懾歐美各大洲黃金家族的恐怖存在。 摩挲著手上一本古書的封面,葉無道坐在房間中默然無語。 葉無道越來越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如果說老道士幾次三番地說出三星匯聚天下必將易主的話葉無道可以置之不理的話,那麼這本跟隨了他數年的古書封面第一頁出現的七殺,破軍,貪狼三星將在華夏巨龍引頸之刻橫空出世這一行小字就著著實實地帶給葉無道足夠的震撼。 華夏巨龍引頸,如今龍幫和太子黨的決戰迫在眉睫,引頸相比就是天下得主的真正出場,而這場大戰之後,是太子登基還是龍幫捍衛皇權無論哪一個結果都是巨龍引頸的時刻。 葉無道緩慢地摸索著手上老道士給他的古書,很大程度上,他能夠拖著重創之身數次擊退強悍到無法言語的敵人很大程度上還是依賴著這本書上的玄奧秘密。 「難不成是一本修真秘籍?」葉無道自嘲地笑笑,收起書,猛然站起身來,傲然站立在窗口,看著窗下的塵世浮華。 敲門聲響起,葉無道不語,半晌,門被打開。 開門的人緩緩關上了門,熟悉的男聲從門口傳來,並且越走越近:「太子難請,所以只好守著時間專門來登門拜訪,這就算是正餐之前的甜品,我們私下裡通通氣,沒有那些煩躁的手下,或許我柳帝師還有這個資格和當今太子惺惺相惜一回。」 葉無道淡笑,說:「我不介意你一起來看風景。」 走到葉無道身邊站著,柳帝師長聲道:「其實很大程度上我對你在充滿著好奇的同時也是有著我不得不承認的深深的忌憚,傳說高手寂寞,人生能夠有一個真正的對手是值得慶幸的事情,但是我卻寧願一直寂寞下去好。」 「天不遂人願,是不是應該氣憤填膺地罵幾聲賊老天然後口吐鮮血而死?」葉無道的笑容足夠溫和,兩個男人就這麼站在窗前隨意地談笑,事實上兩人之前並沒有見過面,但是對彼此卻十分熟悉。 指點江山,揮斥方遒,並不是站在高處覺得自己豪氣干雲發幾聲感慨就能夠達到的境界,但是如今這兩個男人站在這在武漢身量並不算太高的十八層總統套房的全屏落地窗前,卻能夠給人最直接的類似激揚文字指點江山的霸氣。 「我愛寧素。」柳帝師驟然說道。 「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愛了。在此之前我曾經覺得我會喜歡很多女人卻不會愛上一個女人,但是寧素的出現讓我徹底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認知。」柳帝師的嘴角有著不為人知的苦澀,對於一個男人而言,愛上一個終究不能屬於自己的女人還不如真的孤老一生來的乾脆和直接。起碼那種痛苦來的沒有那麼深,那麼透。 「我知道,她愛的是你,從來就是。」柳帝師歎了一口氣,雙手背負,傲然而立在葉無道身邊,身為帝師,即便是站在如日中天的太子面前,他何曾落過威風,這份豁達和清明即便是當年的白陽鉉都不曾擁有。 「愛情的戰場上第二名永遠都沒有戰利品,接受一個情場敗將的訴苦在我看來無論如何都是一份不錯的消遣。」葉無道脫去了上衣,穿著襯衫,站在落地窗前,指著下面來來往往的繁華車流說:「浮華塵世,轉眼就是空,雖然很無病呻吟地這麼說,但是站在高處的我們的確一個念頭之間就能夠決定太多這樣的人的生死,為什麼?你說,為什麼?」 「因為這就是人生。」柳帝師淡笑一聲,恢復了身上精緻的霸道,一種含而不發的霸道和太子的陰柔的鋒芒分庭抗禮。 「嘲笑世人皆醉,卻不知皆醉中的獨醒才是真正的癲狂。所以更多的人只能隨波逐流。」葉無道冷笑。 「我們之間不存在非零和博弈,只能存在一個,與其婆婆媽媽地躊躇不前,不如你揮兵南下我揮戈北上,看究竟是誰的拳頭硬。有太多的人等著看我們的好戲,或許我們可以給他們上演一場世紀大戲。」葉無道的陰柔中有種難以想像的狠辣霸道,巨龍引頸,其是他人可與駐足的? 「秦皇掃六合,虎視何雄哉!」柳帝師酣然大笑。 「揮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葉無道毫不猶豫地接下下句。這兩個掌控者華夏地下社會力量的男人第一次發自內心地大笑。 鈴聲驟然響起,葉無道皺眉,這種時候只有預先設定好的幾個號碼能夠打的進來,到底是誰? 電話竟然是楊凝月打來的。 只有一句話。 「無道,你趙叔叔病危,點名要見你和柳帝師。」 能夠稱作趙叔叔的,只有一個人,趙家,師道。 【第三卷】第一百四十七章 驀然回首 一個時代的落幕總是需要幾個悲劇是的死亡和結束來渲染這種落幕的悲涼和愴然。在曾經作為一個時代的核心的人物的死亡會牽引出周圍人對那個時代的遐想和追憶,即便是帶著埋葬意味的想念,這種追憶卻總能夠恰到好處地點亮那個時代留給人們記憶中的星星點點。 二十年前的趙師道,如日中天。 曾有人預言,這個男人若不是無心仕途恐怕會成為中國最年輕的政治局委員。在面對權力的頂尖金字塔,這個男人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選擇站在幕後,默默地為共和國奉獻出了畢生的心血,如果說北京哪一位第三代紅色血統繼承人在純粹的政治手腕上能夠讓第二代產生忌憚,恐怕趙家師道絕對算得上是一個。 這位手中掌控著共和國最隱秘的國家情報系統的男人即便是在趙家中都擁有著超然的地位,而無論如何,即便是再權柄滔天都並不意味著生命會對他妥協,在拖了二十年的病身,這個男人倒下了。 北京醫院。 整個醫院被嚴密監控起來,而從第七層開始就要接受嚴密的排查才能進入,第九層,正是趙師道所在的病房,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這正是中央首長級別的護衛。 趙家的老人趙東瀾一身沒有軍銜的樸素軍裝,滿發滄桑,雙眼中有股子的悲涼。戎馬一生,可以說是看淡了生死的老人最見不得也最不敢見得的事情無非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而這位老人如今依舊如勁松般筆直的脊樑仍舊未曾彎過,站在病房門口,一隻手拿著枴杖,身後站滿了趙家的人和當年趙師道那一代太子黨成員。 「爺爺,您先坐一會吧,這麼站著,我怕您身體吃不消。」一個極其清秀乾淨的女孩站在老人身邊,伸手攙扶著老人,輕聲說道。 趙東瀾拍了拍孫女趙清思的手,依言坐到一邊的走廊旁邊,身邊坐著的都是趙家的嫡系,趙家老大趙兵戎,趙家老二趙秉義。 趙家老爺子在,剩下的人雖然不至於連喘氣都不敢太大聲,但是在這位真正地在血與火中站起來的老人所有人除了對這位老人的權高位重感到的壓力之外,還有一股發自內心的尊重和敬仰,老人的心情顯然不好,所以大家都沒敢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站在走廊上,等待著那扇大門被打開,並且從裡面傳出喜訊。 在眾人的期盼中,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五六位深深地皺著眉頭的滿頭白髮的白褂醫生,正在小聲地商量著什麼出來。 「病人的狀況不太理想,不適合見這麼多人。」見到門口黑壓壓的一片人,其中一個老醫生開口說,作為中央首長的保健醫生,經常跑中南海給首長看病的他見到這麼多絕對不一般的人雖然不至於害怕但是還是驚訝於這個身份極度保密的病人的真正身份。 趙東瀾點點頭,剩下的人很識趣地開始慢慢離開,有些人低聲交談這些什麼,總之大家的神情都愉快不起來。 「我能進去看看叔叔嗎?」趙清思很平靜地問醫生,那位醫生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白髮蒼蒼的趙東瀾,主動點點頭,而後說:「可以,不過進去的人不要太多。他雖然已經醒了,但是現在的情況還很不穩定……你們……有什麼事情最好趕快交代一下。」最後一句話,幾乎就是點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上來,趙東瀾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手杖點在地上發出清晰而清脆的聲音,走進了病房,緊跟其後的是趙清思。 「三年前的燕家,現在的趙家,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場人間悲劇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這些為共和國傾注了一生心血的老人身上重演,你說這算不算是一場太過巧合的悲劇。」七八月的北京,太陽絕對和柔和搭不上邊,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傅大器對身邊剛到北京的葉無道說道。 「這是注定的。」葉無道淡漠地看著街道上的車來車往,似乎見不到多少人煙,車比人多,似乎是每一個標榜現代化的大城市絕對統一的標準,鋼鐵森林中,一輛輛四個輪子的鐵盒子呼嘯著在寬闊的街道上馳騁而過,越來越現代化的生活將人與人的冷漠無限地延伸。 「在越來越崇拜勝者王侯敗者賊寇的年代,人們越來越搞不懂一個很鮮明的事實,那就是笑到最後的永遠都是活的更長的那一個。沒有了生命,手上的榮華和富貴也僅僅能夠為自己換取一塊更好的墓地和看似更壯大的葬禮。」葉無道的刻薄讓傅大器第一次在另一個鮮為人知的層面上瞭解這位太子的另一面。 「趙師道的死,真不知道多少人高興多少人憂愁,說實在的,這位前任太子對我們的照顧的確算得上是厚愛,起碼他手上就有能夠讓我甚至我的家族都因此吃不了兜著走的證據。」傅大器微微瞇起眼睛抬頭看著天空正中的太陽,感受著眼球一瞬間產生的灼熱,冷漠道:「有些人即便是活著也是苟延殘喘,存在於不存在的區別就是浪費不浪費糧食,而有些人,即便是不在了,影響力依舊能夠如同這太陽,狠狠地在瞳孔上留下一個絕對不算舒服的陰影!趙師道,他的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牽扯出來,當年朱一上馬落馬的那一大批省部級中央級幹部絕大部分都是因為趙師道的功勞,活著的趙師道讓人恐懼,死去的趙師道依舊不是那些小丑能夠肆意妄為的。」 「你先回去吧。」葉無道忽然站住身體,對傅大器說。 雖然疑惑,但是傅大器很自然地點點頭,說:「要不要派輛車?」 「不用了,我又不是什麼領導人。」葉無道哈哈大笑,繼而轉身朝著原路離開,看著葉無道的背影,傅大器聳聳肩,玩味地自言自語:不是領導人,但是中國有幾個人能夠讓北京這群紈褲子弟一聽你來了就亂成一鍋粥不是找借口出去旅遊就是天天縮在家裡整天見不到人影的。 首都國際機場,葉無道坐在候機廳,一排排整齊乾淨的座椅上零零散散地坐滿了大概七八層的人。 「小伙子,這裡沒人吧?」一個扛著大包小包的滿臉風霜的中年男人自顧自地把兩個箱子放在旁邊,臉上有著北方人特有的豪爽和利索。 「沒事,你儘管坐。」葉無道讓了讓身體,讓中年男人能夠在箱子和自己中間的位置上坐下來,在適度的範圍內做一個有上限的好人。恰恰是葉無道這種極度無恥的惡棍惹人喜愛的地方。 「小伙子,你也等人呢吧?」大叔很是自來熟,自顧自地從衣兜裡摸出二十塊錢一包的利群,然後遞給葉無道一支,說道。 結果男人遞來的煙,葉無道放在耳朵上從自己衣服裡掏出趙寶坤那廝前段時間「孝敬」的小熊貓,遞給男人一支自己把利群點上,葉無道說:「接我媳婦,看你也大包小包的,剛從外地回來就來接人了?」 男人並沒有看見葉無道摸出來的煙盒上有「軍區特供」四個小字,卻清楚地看見了醒目的小熊貓包裝,嘿嘿笑的有些尷尬:「是是,我剛從石家莊回來,我家婆娘非要坐飛機,孩子又一次都沒做過,就讓他們兩坐飛機回來,我自己坐的火車,也不知道咋搞的,火車到了飛機還沒到,結果剛才去一問,飛機出故障,在石家莊的機場檢修。」 小心翼翼地點燃煙,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豎起大拇指:「好煙就是好煙,這小熊貓以前也就是看看眼饞,自己抽,那可真捨不得,真是好煙!」 葉無道熟練地吐出兩個煙圈,笑道:「大叔你怎麼不自己也坐飛機和家人一起回北京?」 男人噙著煙小口小口地吸著,聞言說道:「飛機貴,我坐火車習慣了。」 很平淡,沒有刻意的強調,沒有所謂的辛酸也沒有無病呻吟的怨恨,淡淡的窘迫讓這個男人有些不好意思。 「大叔,你是個爺們。」葉無道吐出最後一口煙霧,把煙頭捻滅,恰好,廣播裡傳出從烏魯木齊到北京的航班已經到達機場的提示。 第一百四十八章 真知,真諦 燕家清舞趙家清思不從政。這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北京上層政治圈子流傳的一句話,或許帶著些惋惜,或許帶著些慶幸,無論是前者抑或後者,這句話傳遞出來的隱形信息就已經足夠證明這兩個女子在北京政治圈的份量。 或許和祖輩父輩的權高位重不無關係,這兩個被稱之為第四代紅色血統中最璀璨的兩顆政治新星正在萬眾矚目中在中國大地上冉冉升起。 燕清舞三年之前悍然從政,直接調入西藏擔任對藏族人民特殊事件辦公室任職,在短短三年的時間完成在該辦公室從副職升任正職一把手的位置,這個女人的政治手腕在第一天上任的時候就已經充分地展露出來。 憑藉著家族雄厚的政治人脈,以一個超然的地位近乎欽差的身份從北京進入西藏地方,原本就對這個女孩心生忌憚的當地官員在見識到燕清舞的手段之後再也不敢小看這個看似不大的女孩讓人驚悚的手段。 趙師道所說的,興許未來共和國第一位女總理就出在這兩個女人之間,這句話是絕對不可能無故放矢的。 她還是一頭長髮,似乎從未改變,甚至臉上親和中略帶高傲矜持的微笑依舊拒人於千里之外,在任何一個方面任何一個角度無所不在地向世人宣佈,這個女人的清冷和孤傲。 他還是略帶輕佻,微微有些胡茬的臉上一種近乎落拓的滄桑讓這個男人有一種近乎致命的魅力,四十歲的男人是最具有魅力的男人,經歷的生命的浮華和浮華之後沉澱出來的透徹,男人的滄桑與世故就會聚在一雙略帶些傷痕的眸子裡,一股淡淡的煙味,不像別人身上的刺鼻,他身上的煙味很親切。 就這麼靜靜地站著,看著對方,燕清舞拉著行李,她沒有想到在機場接她的不是家人而是這個三年來銷聲匿跡的男人。 她從來就不相信這個男人會從此消失,她很清楚地在中國最偏僻的一角為了這個男人默默努力,雖然在曾經的自己看來很可笑,但是燕清舞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為了一個男人付出所有,乃至為他不惜賠上自己的一生。 兩人的距離漸漸拉近。 葉無道緩緩地走到燕清舞對面,伸出手,說:「回來啦。」 點點頭,燕清舞輕柔地把自己的手放在男人的手心,這股溫暖釋懷了三年,一股淡淡的,些微的感動,讓她女人天性中的感性悄然萌發。 並沒有激動得相擁而泣,更沒有語無倫次地訴說著對對方的想念,兩人僅僅是很簡單地問候,然後很簡單地手牽著手離開機場,從始至終,都很平靜,因為他們都清楚對彼此而言。不言,不語,自然透徹磐若。 「還好嗎?」燕清舞讓男人的手掌把自己的手包裹起來,把手上的行李放在機場門口,很快一輛黑色的掛著北京軍區牌照的車子過來,下來一個人把行李提上車之後很自覺地離開,兩人繼續順著機場大道走著。 「還好,就是三年,久了點。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或許我就忍不住去西藏了。」在適當的程度上撒一點對方喜歡卻無傷大雅的小謊是很微妙的拉近兩人距離的一種技巧,這種話的真實性雙方誰都不會去計較,或者說有意識地把它忽略了,只要喜歡聽,感覺很窩心,那麼目的就達到了。 燕清舞的臉上從一開始就沒有消失過的笑容越發的深切和清晰,說:「那真可惜,西藏,沒有親身去過是無法體味那種蒼茫的磅礡浩然的,我仍然記得我第一次站在布達拉宮前的時候,那股有種的虔誠,一種朝聖的衝動會跨越宗教的概念,這是一種人類自靈魂深處對自然,對上天的信仰。」 「從遠古時代的祭祀開始,人類對上天就懷著由衷的敬畏,而這種敬畏通過祭祀的方式祈禱上天,實際上是人類對信仰的一次朝聖,而自從第一次朝聖之後,這種對上天的虛無縹緲的敬畏開始擴散開來並且具體化,宗教出現了,宗教信仰,事實上萬流歸宗無非是人類對上天的崇敬,正如沒有一個宗教能夠把自己和上天分離開來。上天既定一切,結局已然注定,我們能夠做的努力僅僅是完善人生這個浩然的過程。」葉無道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自己的論調的鄙夷和不屑,嘴角洩露出來的尖刻近乎實質。 「上天既定一切,結局已然注定,我們能夠做的努力僅僅是完善人生這個浩然的過程。」燕清舞輕聲重複,繼而微微黯然:「這個已經注定的結局就是死亡嗎?那麼看來,我們完善這個過程的同時卻要時時被這個結局提醒著,即便痛苦,更多的人卻依舊在這個須彌的過程中自得其樂,看破的人笑看不破的人,他們活得痛苦。看不破的人在這個注定是悲劇的故事中尋找著一切的自娛自樂的喜劇,苦的,恰恰是那些看破了的人。正如趙叔叔。」 「無道,你不在北京,不會知道當年趙家師道這個名字在北京有著多麼大的影響力,當年站在巔峰,一場紫禁城風波是這位太子出來收拾殘局,即便不如當年那位風波製造者的不可一世,但是若是沒有這位太子在,恐怕那場風波的影響遠遠超過現在。趙家師道,對於我父親那一輩人來說曾經代表著一個時代,他的名字,就是一個時代。被譽為紅色血統中最優秀的繼承人,他有希望穩定中國權力的最巔峰,更有希望成為全中國第一位在五十歲就進入中央政治局的絕頂人物,卻就這麼華麗地落幕了,太子退位,當年白陽鉉的瘋狂之所以沒有人理會就是因為他們都知道,京城只要有趙家師道在,白陽鉉就跳不出五指山,如今,這座五指山卻要倒塌了,一個時代的信仰一個時代的銘牌,卻脆弱得需要搶救來維持稀薄的生命。」燕清舞為這個男人堅持了三年的理智在這個男人面前悄然退去,燕清舞幽幽地說:「無道,答應我,就算結局已然注定,等到走到結局的時候,牽著我,就像現在這樣,我們一起走向下一個開始,好不好?」 「愛情的真知並不在於那三個字,愛情的真諦並不在於年輕時的紅顏,酥骨,和纏綿,愛情的真知在於老得記不清回家的路我還能清楚地記得你的容顏,還能清晰地喊出你的名字,愛情的真諦在於走在時間和生命的盡頭,我依舊牽著你的手,對你說,下輩子,還在一起。」葉無道的嗓音醇和,語音輕柔,沒有太過激動,以一種近乎潺潺流水的平穩敘述。 這個曾經以沉浮官宦數十年生涯的政治界老人們驚訝的鐵血手腕和果敢手段強硬對付達賴喇嘛事件的女人,這個憑藉著對達賴事件的第一時間快速反應處理並且及時給出建設性意見上交中央直接送進中南海的女人,這個由此正式脫離家族的陰影而正式憑藉著個人政治能力走進中南海大佬視線範圍內的女人,這個被中南海絕大多數老人看好的女孩子,此時此刻,淚流滿面。 第一百四十九章 見面 在葉無道牽著燕清舞談情說愛的同時,北京醫院。 「你會來,我很高興。」趙師道臉色蒼白,曾經意氣風發的臉上再也找不出那絲代表著年輕和生命力的朝氣,一片的蒼白,晦暗的眸子就如同風中殘燭,好像搖搖欲墜,即便是這樣,這個男人依舊有著讓任何女人都心疼的氣質,躺在病床上,掙扎著要站起身來,阻止了她前來攙扶的動作,自己竟然慢慢地靠做起來,只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已經讓他很累了,咳嗽幾聲,於他的虛弱不同的是他的咳嗽格外響亮,嘶啞,幾乎能夠聽見他的肺部被撕裂的聲音,那種硬生生被撕裂的脆生幾乎要讓他咳出血來。 楊凝月看著對面的男人,悠然歎了一口氣,說:「生來死亡,真的僅僅就在一眨眼間。」 站在病房裡東張西望正在擺弄一盆鮮花的葉河圖聽了這話,不知所謂地笑了笑,卻也沒有說話。 「走到我這一步才發現,嚥下一口氣真的是一種解脫,這種痛苦折磨了我幾十年,真的很想偷懶一下,太累了,都累到麻木了,就不知道累時什麼感覺,於是這種順其自然的生活到了最後才猛然發現,生活欠我的遠比我欠生活的要多。」趙師道虛弱地笑了笑,蒼白的臉上更加蒼白的笑容是如此的空洞,繼而把目光移動到葉河圖的身上,眼神中有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感慨。 「其實早知道,當年我就應該死抓著凝冰不放的,你這個葉家出名的敗家子雖然牽走了北京無數名媛的心,卻恰恰不是凝冰喜歡的那種。」趙師道用一種近乎調侃的語氣說道,放在此之前,恐怕趙師道身上永遠也不會出現這種語氣和說話方式,只是死亡的臨近能夠改變人太多,在猛然發現其實自己一輩子幾乎都是麻木著一張面具過來的時候,死亡之前這種解脫般的預感伴隨而來的放縱或者說是豁達幾乎改變了趙師道的整個思維方式。 「到現在,你什麼時候放過手?只是無論是情場還是戰場,你都沒有贏的機會,以前是,現在也是。」葉河圖的話絲毫不留情面,和他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的為人方式一樣,在這個將死的對手或者說是二十年前的對手面前,他沒有絲毫的憐憫,雙方都很清楚的事實就是,這種憐憫事實上就是施捨,驕傲如趙師道,何曾需要這兩個字來粉飾最後的死亡? 「很慶幸,凝冰能得到幸福,實際上如果不是凝冰真的很幸福,就算是你們結婚了,並不意味著我就能夠甘心待在北京。」趙師道的眼神彷彿恢復了一點光彩,繼而凝視著楊凝月,說:「葉無道很出色。」 楊凝月輕笑點頭,有一種為兒子而驕傲的母親特有的光輝,說道:「他給你惹了不少麻煩吧。」 這種隱然的客套趙師道早已習慣,笑呵呵地說:「沒什麼麻煩,就是在大的麻煩也不算是麻煩,因為他是你的兒子。」 「你把柳帝師和兔崽子叫北京來看你?」葉河圖坐在楊凝月身邊,雖然用疑問的方式口氣卻很肯定。 「是。」趙師道輕輕閉上眼睛,繼而語氣飄忽:「給他們一把最後的保護傘。」 病房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一會兒,葉河圖忽然站起身來,說:「我出去點根煙。」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背對著葉河圖,楊凝月坐在位置上神情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葉河圖去做什麼,這種無法控制的未知讓她很失落。 「你愛他。」趙師道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雙眼,幅度不大,看著楊凝月的眼神永遠溫暖而醇厚。 「幾十年,愛不愛,自己也分不清楚了。」楊凝月苦笑一聲,退去了政治外衣,以一種絕對的女強人姿態出現在世人前的她有一種不為人知的柔弱。 「或許你從未承認,即便是到死都不會承認你愛他,而且很愛。」趙師道語氣依舊風輕雲淡,雖然早就已經沒有在奢望些什麼,但是每次面對這個女人,他即便是再複雜再不平的心都會瞬間就寧靜下來,或許是一種默契,或許是一種別的什麼,總之兩個人的談話很寧和,沒有太多的生死闊別,而是一種簡單到朋友間聊天的方式在進行著,即便是知道恐怕這一次以後雙方再也不可能見面,離別即是永別。 「但是就是這樣,才是你最讓人著迷的地方,我甚至現在都還很清晰地記得,第一次在北京故宮門口見到你,是你指著故宮說的那句,沉澱了歷史的雄渾和悲哀,這座宮殿每一刻都在哀嚎,什麼時候掙脫開枷鎖,讓悲哀逆流,民族才會真正地覺醒。就是這一句話,讓我回味了二十五年。直到現在。」趙師道緩緩地回憶,繼而轉頭看著窗外的陽光,輕聲說:「如今我的路走到了盡頭,而你的路還很長,我卻不能在北京守望著你。」 楊凝月淡淡地說:「過去的都已經過去,我們都已經不是當年的你我了,物是人非,到了現在,當年的塵埃都沉澱了下來,我有我的丈夫,有我的兒子,我的生命中只存在過三個男人,我的父親,我的丈夫,和我的兒子。以前是這樣,現在是,以後也是。」 「你永遠都是這麼淡漠地絕情。」趙師道笑的有點苦澀,卻很釋懷,就是這樣的楊凝月,才是讓他整整愛戀了二十五年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就算是到了下輩子,他還會去愛著,即便是和現在這樣,注定不會有結果。 很大程度上,趙師道和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不同,他的愛情更加趨向於理想化,得不到的,他會站在遠處,看著她幸福,他就很快樂,就會笑了,即使笑出來帶血,他依舊會笑著走完最後的路。 當楊凝月從趙師道的病房裡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手牽著手從過道另一邊走來的葉無道和燕清舞。 燕清舞知道對面那位外貌和氣質極其出類拔萃的女人是誰,是自己的未來婆婆,一想到未來婆婆這個稱謂,燕清舞趕緊要掙開手,一種逃離現場的衝動幾乎把這位政治新星給淹沒。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放心吧。」捏了捏手中惴惴不安的小手,葉無道笑瞇瞇地說。 「媽。」葉無道走到楊凝月面前伸出手挽著楊凝月的手,說:「你媳婦。」 看著燕清舞,楊凝月含笑點點頭,說:「燕清舞,我知道你,你最近名氣可是很大。」 燕清舞低聲說:「楊阿姨……」論名氣,燕清舞很清楚,自己再怎麼出類拔萃都不可能和眼前這位中國最年輕的中央委員相提並論。 第一百五十章 離別(1) 並沒有想像中的太多玄機和機鋒,兩位中國政界分別代表著兩個時代的女性政治人物就如同普通聊天一樣地對話。 「清舞,你是在西藏工作吧,無道的小舅在西藏共青團,有什麼需要就儘管說,我們都是一家人。」楊凝月的話在很大程度上並非代表著楊凝月自己抑或是葉無道本人,更多的是暗指整個楊家和燕家因為政治上的分歧導致的一些誤會,有了這句話,在燕家地位日益增加的燕清舞瞭然地點點頭,輕聲道:「謝謝伯母,我知道。」 滿意地點點頭,楊凝月看著自己的兒子,說:「既然來了就多陪陪人家,媽媽還有些事情,就不要你整天跟在屁股後面了。」葉無道耍無賴道:「那可不行,我媳婦還沒有見過老頭……」 瞪了葉無道一眼,楊凝月說道:「別貧,快點進去看看你趙叔叔,時間不多了,記住,無論現在的你如何怎麼的優秀,一個上一代人將死之言對你是終生有意的,更何況是你趙叔叔。」 點點頭,葉無道沉凝不語。 楊凝月離開之後,葉無道站在病房門口,卻沒有進去,只是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 「是不是在想趙師道死了之後北京產生的局勢變化會讓你對接下來的局部有一種主線改道,全盤不得不隨之變化,而這變化可遠遠不止七十二變那麼簡單,在想一條萬全之策?」燕清舞也沒有進去,坐在葉無道身邊,說道。 葉無道並沒有直接否認燕清舞的話,很大程度上他很清楚再政治嗅覺上燕清舞的敏銳和對局勢的掌控的確達到了毫髮畢現的境界,而自己在遠觀戰略後一百手的時候缺少的恰恰就是對細節的把握和掌控。 「世界上沒有萬全之策,對政治如此,對人心更是如此。就比如我們現在坐在這裡,趙師道接下來打算分別對你和我說些什麼,我們在進去之前卻不得而知,而趙師道也不知道我們現在心裡想的什麼,即便是對雙方的心理能夠猜的八九不離十,但是卻終究不是圓滿之策。」葉無道輕笑道,用一種很微妙的方法轉移了話題,他的枷鎖太過沉重,不是他不想分擔,而是這份沉重注定要由他一個人來承擔,即便是累到在路上,他也只能靠自己的雙手爬起來繼續前行。 「對北京的水,最忌諱的莫過於共青團的燕家和軍區的趙家,給我詳細說說吧。」葉無道抓過一縷燕清舞的髮絲纏繞在手上,若說慕容雪痕在容貌上的無可比擬擁有者讓所有生物都失去自我的聖潔魅力,那麼燕清舞的秀髮就是最完美的,青絲三千丈,手滑木梳香,說的就是燕清舞。 「其實而言,燕家和趙家的關係算是很微妙的,這麼多年來沒有太過明顯上的靠攏也沒有火藥味很濃重的敵視,實際上這一切都歸功於中央對於兩大家族平衡之道的掌控,縱觀三十年,燕家和趙家之間就是中國政治學對於馭下和平衡的完美精髓體現,無道你對此深有研究,所以我就不在你面前班門弄斧咯,不過在大局的下面還隱藏著許許多多平常看不到的小細節,正是這些細節讓如今的燕家和趙家走在若即若離之間的同時卻保持著一種幾乎代表了中央政治權利的平衡和博弈。」 燕清舞看著男人不厭其煩地玩弄著自己的頭髮,忽然有了一種妾將擬身嫁與的感覺,對於女人而言,男人貪戀自己的容貌,貪戀氣質甚至於貪戀權勢,錢財,都是一種魅力的表現,而見到男人對自己的頭發情有獨鍾,這讓燕清舞悄悄地有了一種三年來精心呵護自己秀髮的苦心沒有白費的慶幸,因為她記得很清楚,三年前在那個包廂,他說過,她的頭髮很美。於是為了這一句話,她悄悄地不惜每個星期都從百忙中花很大的時間來保養自己的頭髮,這一點除了她自己,誰都不知道……「其實雙方一直都很敬重對方,就好像沒有人會懷疑虎將楊望貞的品性和黨性一樣,沒有人會懷疑趙家燕家兩家老人堅挺的脊樑是華夏魂一樣。」燕清舞最後總結說道。 而這個時候,從病房走廊的一頭,走來一位留著齊肩長髮的女人。 和燕清舞的清冷不同,這個女人從頭到腳就是一尊冰山,一尊外表燃燒著魔界火焰的冰山。 妖女,趙清思。二十多歲就擔任縣組織部副部長兼任常務副縣長的職位的她從階層上或許要比直接對藏的燕清舞要低,但是稍微有點政治嗅覺的人都能夠清楚,二十多歲就擔任這樣的職位需要多麼驚才絕艷的才華和通天的背景,撇開背景不談,這個女孩上任第二年就使該縣擺脫國家級貧困縣的名單就幾乎讓人瞠目結舌。 雙方的距離漸漸地拉近,趙清思在經過兩人的時候,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葉無道面無表情地頷首,算是答應,燕清舞含笑不語,三人的表情大同小異,趙清思和葉無道交錯而過……趙清思努力不讓自己的悲傷洩露出來,打開門,關上,僅僅是這個瞬間她已經調節好心態進入到一個照顧長輩的侄女的角色。 「叔叔,你好點了麼?」見到趙師道沒有睡著,而是看著窗外的天空,幾乎能夠感受到自己叔叔從未表露出來過的一種近乎讓人愴然淚下的蒼涼,趙清思不願意承認那種死亡的氣息觸手可及。 「怕是好不起來了,清思,等我死後,我的骨灰不要埋進八寶山,就,就悄悄投進故宮的湖裡,不要聲張。」趙師道微笑地囑托道。 趙清思眼圈一紅,蹲在地上用臉貼著叔叔越發消瘦的手,搖搖頭,哽咽道:「不要死,叔叔,你不要死。」 趙師道笑著用手撫摸著趙清思的頭,輕聲說:「傻孩子,哪裡有不死的人,你要為叔叔高興,其實死了和活著,對叔叔而言,是一樣的。」趙清思的淚決堤。「不一樣,對於清思而言,叔叔活著,清思就能夠見到那個瞭解清思,能陪清思說話,能分享清思秘密,能幫清思在困惑的時候指點清思的叔叔,但是叔叔不在了,清思,就很孤單,很孤單……」 趙師道沒有讓趙清思見到自己眼角一閃而逝悲哀和濕潤,長歎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趙家這一代,雖然有個出類拔萃的你,但是其他人都太過平庸,守成不足,偌大個趙家在你這一代,包括你爺爺幾乎都把希望放在你的身上,你身上的擔子太重,本應是叔叔承擔的責任卻要你來替叔叔承擔,清思,別怪叔叔的自私,好嗎?」 趙清思傷心得說不出話來,太多太多的委屈,太多太多的壓抑需要發洩,強壓這麼久的悲傷終於找到宣洩的理由,如同一個丟了玩具的孩子。 「以後會有一個男人,陪清思說話,陪清思分享秘密,幫清思在困惑的時候指點清思,不會讓清思孤單,他會做的比叔叔更好,因為他才是你需要陪伴一輩子的人,叔叔再好終究只是你生命的過客,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而你所有的寂寞,都是因他而起,你們之間的結,終究需要你們兩人去解。放心吧,清思,叔叔不會讓你愛上的男人離你而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離別(2) 接下來的一切都波瀾不驚,只是留下了一個懸念就是除了當事人,沒有人知道趙師道分別和葉無道以及柳帝師說了些什麼,總值之前劍拔弩張的長江沿岸城市氣氛趨於緩和,似乎有一點煙消雲散的意思。 趙師道的病房。 如同風中燭火的趙師道已然走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靠在床頭,趙師道面色蒼白,雙唇緊閉。 門被打開,趙老爺子出現在病房裡。 「爸。」見到趙老爺子,趙師道虛弱的臉上出現一絲笑容。 趙東瀾坐到趙師道床邊,伸手抓住了兒子的手,凝聲無語,縱橫戎馬,老爺子在槍林彈雨裡面屹立到如今,什麼風雨沒有見過,如今卻要面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劇,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老爺子說:「好好休息吧。」 搖搖頭,趙師道說:「今天怕是過不去了,兒子不孝,不能給您養老送終,還好有老大和老二。」趙東瀾心中一酸,捏緊了兒子的手,沉聲說:「有什麼話要交代的?」 趙師道點點頭,放鬆了全身靠在床頭,用一種很飄忽的語氣說:「我的骨灰不要緊八寶山,撒進故宮的湖裡,還有,我已經交代清思,無論如何要在縣市級坐滿十年,十年之內絕對不能跨入省級的門,希望父親能夠體諒。」趙東瀾點頭說道:「有什麼好體諒的,本應如此。清思自己約清楚,這是為了她好。」 虛弱地點點頭,趙師道繼續說:「葉家的孩子,父親您知道吧?」 趙東瀾點頭,凝了一會,才說:「望真的外孫,那頭老狐狸的孫子,這個小子在我們這些老傢伙眼裡可是如日中天。」 「這個人雖然算不得好人,做的都是違法的勾當,但是對國家確實利大於弊,所以希望若是以後出現一些事件,先輩們能夠看在今天師道的份上,看在他外公的份上,看在當年對他爺爺的不公的份上,保留他。」趙師道說的晦澀無比,說道這話的時候,眼中的光芒猛地興盛起來,迴光返照,趙東瀾一雙唇緊緊地抿著,沉聲對著激動的趙師道說:「這些事情不是我說了能算,更不是你說了能算的。」 「父親!」死死地抓住趙東瀾的手,趙師道開始大口地喘氣,用一種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語氣說:「清思雖然天縱奇才,趙家卻絕對不能靠著一個清思支撐下去,趙家如今青黃不接,父親您年事已高,清思的培養最少還需要二十年才成熟,再十年的磨煉方能進入中央,只怕那時,父親您已然不能在照顧著她。」 趙東瀾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父親,清思心有所屬,那人,就是葉無道啊父親!只要中央肯保他,日後再炎黃騰飛的巨龍十年之後會擁有怎樣巨大的能量,單單現在這位太子,清思有了他的保駕護航加上燕家,楊家,以及南方蘇家以及北京整個太子黨的力量,清思的仕途還怎麼會起波瀾。」趙師道猛然咳出一口膿血,來不及用手帕,觸目驚心的血跡就在身上雪白的被子上留下了猙獰的痕跡,迴光返照就要過去,趙師道拼盡全力說:「就像父親當年寵著我不強迫我結婚一樣,請求父親能夠讓清思自己選擇自己的婚姻。」 趙東瀾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兒子,最終,在趙師道越來越白的臉色中艱難地點點頭。 見到趙東瀾表態,趙師道終於鬆了一口氣,渾身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猛然地癱軟在床上,聲音微弱得像是蚊子,含糊不清地隱約說道:「爸,孩兒不孝,先走一步……若是有來生……我……」 半個月後,暴雨傾盆,注定不能被太多普通老百姓知曉的趙師道很低調地被送入了八寶山,在燒了九封來自中南海的悼唁帖的時候,趙清思毅然抱著趙師道真正的骨灰秘密來到故宮。 今天的故宮,已經不對外開放,隻身一人來到故宮的湖邊,把懷中的一個盒子打開慢慢地傾灑進湖中。 平靜的湖面沒有絲毫的波瀾,紛紛揚揚的骨灰似乎還有著趙師道的音容笑貌,被微風吹散,湖面皺起了一波池,趙清思的心境再也沒有了波瀾,一如之前平靜的湖面,當骨灰撒進,趙清思就定定地站在湖邊。 很輕細的腳步聲響起來,腳步的主人並沒有刻意地掩飾,更像是在主動地告訴趙清思他的到來,站到趙清思的身邊,微風揚起,捲起兩人的髮梢,這一幕竟然如此地和諧。 「看我的笑話來了?」趙清思的聲音有著三年前沒有的平靜和清冷。 「如果你願意這麼想的話。」葉無道看著身邊倔強到讓人驚訝的女孩,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這個女孩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軟弱,當年去吸毒品僅僅是為了考驗自己,這樣的女人絕對不多。 「按照電視劇的橋段,現在我應該把肩膀借給你。」葉無道習慣性地用輕佻挑戰她的底線,趙清思如葉無道所料的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僅僅是很「賞臉」地看了葉無道一眼之後轉身要離開。 猛地抓住趙清思的手臂,葉無道說道:「想不想知道你叔叔最後和我說了些什麼?」 「我沒有興趣知道。」趙清思也沒有掙扎,她知道掙扎也掙不過這個男人,與其白費功夫不如用最直接的態度來表達她的不滿。 「其實我和他很多的時間都在爭論一個問題,那就是他認為我們以後的孩子應該叫趙神策,而我認為我們的孩子應該叫趙愛葉。」葉無道雙手環抱過趙清思的腰,輕輕地在她的耳根說道。 「你覺得這種話能夠讓我咬牙切齒還是心花怒放?」不屑地冷笑一聲,趙清思轉頭就一口咬在葉無道的脖子上……好久,當趙清思感覺到一股溫熱的血腥味管瀛滿口的時候才放開,帶著血腥,抬頭朝葉無道露齒一笑,這種如同曼陀羅般用血腥澆灌出來的笑容妖媚到幾乎讓葉無道響起了暴走時候的龍玥。 「滿意了?」葉無道低頭看著滿口自己鮮血的趙清思,脖子上的傷口說不疼那是矯情,從來不知道吃虧兩個字怎麼寫的葉無道低頭就吻住趙清思。 趙清思眼神冰冷,任由葉無道掠奪自己的初吻,好像被強吻的不是她。 「你在可憐我還是在憐憫我?」趙清思用一種近乎死灰的語氣淡漠地問,聞言,葉無道收斂起輕佻,鬆開手上的力量,把趙清思輕輕地攬在懷裡,輕聲說:「我沒有可憐誰,也沒有憐憫誰,我只是知道在面對一個丟了玩具也會哭,失去了戀人也會傷心,得到了褒獎也會開心,失去也親人也會悲傷的女孩,沒有人能夠用刻薄的語言和尖銳的眼神再一次讓女孩將自己和世界隔離開,這個世界很髒,我們卻不得不在髒水裡詠唱虔誠。」 慢慢地聽著,細細地品著,趙清思沒有始終沒有掙扎,或許是有點貪婪,或許是下意識地,趙清思輕輕地趴伏在葉無道的胸口,帶著血腥,帶著一股很好聞的淡淡的煙味,帶著有趙清思不願意承認的溫暖……葉無道看著天空,默默道,趙師道,我能答應你的一個請求,至於第二個,你終究還是病糊塗了,你人都死了,你還拿什麼約束我?趙家?你想憑一己之力強行將這場注定的大戰延後,若是清醒時候的你,恐怕自己也會對這個決定嗤之以鼻吧。 與此同時,龍幫某處,作為事件的當事人之一,柳帝師端茶,品茗風輕雲淡。 坐在對面的柳淺靜同樣寧靜祥和。「趙師道將死,需要顧慮的太多,需要考慮的也太多,加上病痛折磨,這位曾經的太子在生命的盡頭卻沒有認清形勢,一個簡簡單單的大勢所趨的道理都不懂,大勢之所以為大勢,為天下之運勢走勢,任何企圖阻攔它的人都將會被無情地碾碎。迫在眉睫,豈能因為一個已死之人的話而延後?」柳淺靜輕聲細語,無波瀾,如一池寧水。 第一百五十二章 重逢 趙清思終究還是沒有久留,在緊緊地凝視了葉無道一會之後,就依然地轉身離開了,這一次葉無道沒有挽留,因為對他來說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當一切都塵埃落定,北京還是那個背景,那個每天早上有無數人大清早跑起來到天安門廣場等著看隨著太陽一起冉冉升起的五星紅旗,那個天天人來人往路過天安門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把目光駐留在鮮紅的五星紅旗上的北京,見證過了太多的歷史更迭,這座由鐵血和悲傷凝結而成的城市依舊屹立在華夏大地,並沒有因為誰的到來或者誰的離去而產生變化。 第二天,葉無道早早地到燕家門口等燕清舞,這次到來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狼狽到要用爬牆這種猥瑣流招數,而是很光明正大地進入了燕家的大門,燕母很熱情地招待,但是葉無道卻表示不願意吵醒老人睡覺,等到燕清舞下樓之後就起身告辭。 「為什麼不願意多留一會?你應該看的出來你走的時候我母親的失望。」燕清舞問身邊的男人,學會揣測每一個人心思的燕清舞在細細地琢磨向來玩世不恭的葉無道今天的「不正常」表現。 「雖然女婿和岳母感情的交流很重要,但是如果再晚了的話今天恐怕就來不及了。」葉無道微笑道,用眼神制止了燕清舞想要提問的衝動,拉著燕清舞走向了一個她非常熟悉的地方。 站在人群中,燕清舞看著天安門緩緩地打開,國旗護衛隊莊嚴肅穆地從門中走出來,然後看著他們緩緩地將國旗升旗,當國歌奏響,升旗手拋動手中的紅旗的時候,標準的軍禮,所有人都忍不住莊嚴肅穆起來,凝視著那面鮮紅的紅旗,彷彿胸中的一股衝動幾乎要破腔而出,久久地凝望著那面紅旗,看著紅旗隨著朝陽緩緩地升旗,當升到最高點的時候恰好國歌結束,太陽開始了一天的炙烤,彷彿一天的開始就這麼到來了。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看升旗的時候,那時候是坐著我爺爺的車,經過天安門廣場的時候我見到那裡很多人聚攏在一起,我就吵著要去,雖然我根本不知道他們聚攏在一起是做什麼,但是我還是要去,後來,我父親就把我領下了車,牽著我的手,站在人群後面,當看著國旗緩緩升起的時候,我父親把我扛在肩上,對我說,我們的國家就是這面紅旗,緩緩地迎著太陽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創造新的高度,但是與這面國旗不同的是,我們的國家不會有制高點,我們的國家會在每一個人辛勤的努力中最重在世界歷史上寫下屬於中華時代的輝煌篇章。那個時候我覺得我父親和我說的都是大道理,都是套話,但是很久很久以後,我才明白,這麼一番話是凝聚著一位一生都為這個國家奉獻的人多麼偉大的感情。而也正是因此,我也知道了,為什麼一切都變了,時間過去,唯獨著每天的升旗儀式不會變,而更不變的,是每天都等在天安門廣場上的人們。」燕清舞和葉無道手牽著手,隨著人群的流散而輕聲說著,葉無道安靜地聽完燕清舞的話之後,才說:「大多數人都在抱怨政府無能政府軟弱,貪官污吏橫行的時候,卻沒有看到在自己身邊每一年都在產生的切實的變化,釣魚島事件,南斯拉夫大使館事件,等等眾多被國人評價為政府軟弱無能的最直接體現的這些事件背後,卻都能夠看到中央政府的這種對宏觀把握的無奈,中國還不是四面楚歌的時候,甚至有人說,還好中國不實行西方社會制度,否則共產黨早被趕下台了。我相信,等待一百年以後,所有人都會感謝現在的中央政府,因為是他們的隱忍和韜光養晦,醞釀成了日後的光芒萬丈。」 「你這算不算是拍我這個共產黨員的馬屁?」燕清舞輕笑。 抱著從小到大無論在哪裡都是女神的女神,葉無道迎著陽光,柔和的朝陽輕柔地給兩人披上一層光輝,淡淡卻溫馨的聲音只在兩人之間的空間迴盪:「我還用拍?直接用摸的……」 燕清舞走了,西藏的局勢看似平穩實際卻不容大意,雖然局勢還不可能讓現在的燕清舞去掌控去控制,但是作為中央在西藏設立的一個重要部門的一把手,燕清舞不能離開太久,在和葉無道逛完天安門之後燕清舞就坐飛機飛回了拉薩。 楊凝月早就走了,隨之而來的葉河圖自然也不會在這座城市繼續待下去,趙清思下午也會回到崗位,燕清舞剛剛送走,葉無道坐在機場卻發現自己看似很忙實際上卻很閒。 猛然想起那個看似懵懂不知世事實際上卻獨有慧根的丫頭和憨憨傻傻的小兔子給留在了武漢,再買了一張機票到武漢之後,兩個小時之後葉無道出現在武漢天河國際機場,雙腳踏入機場的土地的一刻起,葉無道就露出一個充滿深意的微笑,攔了一樣車開往太白樓。 果然,葉無道並沒有在太白樓找到丫頭和小白兔,卻得知這兩個傢伙這些時間天天免費住酒店,不過身無分文的他們天天往外面跑,直到深夜才回來,不知道在做些什麼,雖然太白樓的負責人還不至於對這兩位由集團總裁親自關照的個人收取住店費用,但是這位負責人對這兩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特殊客人還是保持著很大的好奇心,正是如此當葉無道問到兩人的去向的時候他能夠回答的非常流利。 雖然沒有找到丫頭和小白兔,但是葉無道卻迎來了一個意外的驚喜。 「無道!」一聲不敢相信的驚呼,一個女孩的身影如同乳燕歸林般撲入葉無道的懷抱,絲毫不顧及大廳人們經驗的目光,這個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讓人聯想到林黛玉這個名字的女孩使勁地把自己的身體藏進葉無道的懷抱。 「明月。」懷抱著懷裡的女孩,葉無道輕聲問:「按照時間,現在應該還不是放假時間,你怎麼回來了?」 「我等不及了。」上官明月還是沒有睜開眼睛,而是說道:「今天的夢似乎特別真實,可千萬不要讓我醒來,醒來,你就沒有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交鋒(1) 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生活在現實還是夢境的上官明月迷迷糊糊地被抱上了酒店之後,葉無道看著竟然已經睡過去的她臉上依舊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慌和失措,以及疲憊,他知道這個女孩在這些天孤身一人從千里之外趕來卻沒有找到自己,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找到武漢的,但是這個過程之艱辛葉無道即便沒有親眼看見也可以預料不少。 撫摸著上官明月沉沉睡去的頭,葉無道估摸著看似光明正大實際卑鄙無恥的柳帝師下一步會走什麼樣的棋,不過隨即反應過來說卑鄙無恥恐怕自己才是真正的大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的葉無道感受到從下了機場就一直在暗處游離的那個人似乎等不急了,於是悄悄地給上官明月蓋上杯子要離開。 卻不想上官明月忽然驚醒,抓住了葉無道的手。 「無道……」上官明月弱弱地喊,似乎怕聲音太大擊碎了她的夢境。 「小丫頭竟然在男人的懷裡就睡過去了,難道你不知道大爺我和坐懷不亂這四個字根本扯不上關係而且是一個血氣方剛很正常的男人嗎?」葉無道握了握上官明月的手,用很溫柔的輕佻語調安慰著眼前的女孩。 大眼睛裡滲出一點點的光芒,上官明月如同貓兒般用臉頰磨蹭著葉無道的手背,輕聲呢喃:「無道,答應我,等我醒來的時候你還是在我眼前,好不好?」 點點頭,葉無道輕輕在上官明月的額頭上一吻,女孩繼續沉沉地睡去……等確認女孩已經熟睡之後葉無道把手從女孩的手中抽出來,悄悄地帶上門離開。 「出來吧。你們家從徒子徒孫到師兄師弟被都被我宰了,你一把老骨頭了還不知道躲在家裡清修偏偏要跑出來到處亂吠,但願還有人敢幫你來收屍。」葉無道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天上月黑風高,還真是一個殺人夜。 隨著葉無道的話,出現三個麻衣老者,確切地說是兩個身穿麻衣氣質縹緲,雖然表情淡漠,卻有著一股骨子裡的悲天憫人的味道,又是這種貨,葉無道懷疑和歌山是不是沒有別的衣服了。 「施主,你殺孽慎重,請跟隨我兩回和歌山閉門靜修,洗去身上的殺孽。」為首的乾瘦老頭帶著風輕雲淡的氣勢,沒有任何的鋒芒和先聲奪人的意,僅僅是這麼一句話,和電視劇裡禿驢們的同一台詞似乎都差不多,看著雖然枯瘦但是卻如同一棵古松一樣矗立著的老人,葉無道笑問:「和歌山大長老?」 老人點點頭,蒼老的聲音微微有些啞意:「三年來我就是在追蹤你,不為殺你,只為渡你。」 葉無道很嚴肅很正經地一字一頓地說:「那我就回答你,聽好了,我的回答是,滾你媽的。」 安靜了下來,葉無道說完之後有恃無恐地看著對自己形成犄角包圍之勢的三個老頭,臉上的輕蔑卻不代表他真的能夠掉以輕心。而大長老似乎並沒有聽到一樣,只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中國能人無數,若不是你殺孽如此深重,只怕我也不遠到中國來得罪這麼些的人。世外世外,真正的世外之人能有幾人置身事外。」 說完蒼老得佈滿了溝壑的老臉露出悲傷的神色,雙目緊緊地凝視著葉無道,正聲說道:「既然施主不願意隨我回去,那就得罪了。」 「等等!」大長老和葉無道中間,忽然出現兩個人,葉無道很熟悉,這兩個就是之前消失不見了的丫頭和小白兔。 「你們,是和歌山的人?」丫頭歪著腦袋問。小白兔一臉的緊張,左看看有看看,看著三個老頭,悄悄地拉了拉丫頭的袖子,輕聲說:「我打不過他們三個,最多只能打兩個……」最多只能打兩個和歌山的四大長老,還一臉的我很沒用的真誠表情,恐怕只有這隻兔子敢說這麼彪悍的話。 「笨蛋!打不過就跑!等跑回去告訴師叔,讓他們幫我們出氣。」小丫頭狠狠地在小白兔腦袋上敲了一下,似乎覺得小白兔的表現很給自己丟臉。 「和歌山。」大長老雙目微閉,兩人的驟然出場讓這位老人微微起了一個起手式,由此可見兩人帶著這位以一擊之力對抗葉隱知心和安倍晴海的大長老的威脅。 「師叔說了,下山不准和別人打架,特別是要我看著你……」小白兔見到丫頭躍躍欲試地打算衝上去比劃兩下,連忙拉住丫頭的袖子焦急地說,丫頭一轉身小白兔連忙用手擋住自己的腦袋深怕再挨打,丫頭好氣又好笑地瞪了小白兔一眼,說:「你還是我師兄呢,我問你,你平時聽誰的?」 「在山上聽師父師叔的,在山下聽你的。」小白兔認真地說。 「那你現在是在山上還是在山下?」丫頭問。 小白兔一臉的糾結……崑崙界對和歌山,三對三。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菊一文字。」右邊的三長老拿出一柄古樸的刀,刀上刻著十六朵菊花,一股沉甸甸的血氣悄然瀰漫。 「龍淵劍。」噌的一聲清鳴,如龍嘯,一把長劍出現在小白兔的手中,劍影閃爍,劍氣四射,血氣被驅散。 「三日月宗近。」二長老的武器是一柄刀身呈半月形的長刀,日本的天下五大名劍之一。 「湛瀘。」小丫頭手腕一轉,一柄被色古樸厚重的長劍頓時出現在她手中,凝重,雄渾,華夏第二的神劍竟然再次出世,一股雄渾的龍吟彷彿能夠被人耳聽到,盤旋上升。君有道,劍在側,國興旺。君無道,劍飛棄,國破敗。一把仁者之劍,無堅不摧而不帶絲毫殺氣,就如同一樽古木,毫無波瀾,卻無堅不摧。 唯有葉無道和大長老沒有亮出兵器,互相看著對方,大長老嘴角有一絲微笑:「小友,你我可以拳掌。」 回答大長老的是葉無道好不花哨的一拳。 戰意飆升,華夏至尊崑崙界,東營不動明王和歌山,千年的歷史碰撞,在這一刻,激盪起命中注定的火花。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交鋒(2) 從當年的影子冷鋒到後來太子無道,葉無道從一開始的挑戰青年一代高手中成長起來,在近乎變態的訓練中潛力被一次又一次的激發,現在偌大的中國年青一代幾乎沒有人會把太子當成自己的對手,雖然作為同齡,但是這位太子留給了這些人太多的震撼以至於被潛移默化的神化之後他們覺得太子理應就是那些老妖怪的對手。 老一輩的妖怪或者有著自己的矜持,或者有著自己的打算,更或者是直接超脫世俗的甚也不管的逍遙神仙,當以一種絕對強悍的姿態出現在世人的眼中,被神化的葉無道需要面對的確是真正的神級人物。 和歌山,如果說日本黑道所有人都明白有一個安倍晴海,有一個葉隱知心,有一個宮本武藏就是日本武道界的神話,那麼在著神話之上的一處仙境,就是和歌山,在精神層次上和歌山在日本人的心目中絲毫不亞於華夏武者心目中的崑崙界。 甚至於相比更加縹緲世外的崑崙界,無論是從文化還是精神物質方面都無所不在地影響著日本人生活的和歌山更加神聖。 和歌山的四大長老,有多強?單單從當年宮本武藏恭恭敬敬地喊過大長老一聲老師就足夠看出端倪。 在一拳擊向大長老門面,被大長老伸出乾枯的一隻手輕描淡寫地卸去之後,葉無道已經充分地體會到了這種不似人類的強悍。 雖然周邊鬥戰正酣,但是大長老卻不為所動,斂眉垂首,面對葉無道。 就是全盛時期的葉無道,面對大長老這種級數的妖怪也只有拚命一途,這一點葉無道自己很清楚,否則這個老人就不配讓他蟄伏了三年。 「劍來!」葉無道招手,一聲嘹亮的鷹鳴,海東青從昏黑的天空中俯衝而來,銳利的雙眼死死地盯住葉無道,一雙鷹爪中抓著一柄長劍,繼而又是一聲鷹鳴,海東青俯衝而過,在降至最低點的時候鷹爪中的長劍落地,斜斜地插入葉無道和大長老之間的地面,軒轅劍,以大地為鞘,古樸雄渾,如同燃燒著烈火,堅硬的地面被刺穿,半把軒轅劍露在地外,大長老的神色終於第一次出現了驚駭。 手握劍柄,緩緩拔出軒轅劍,一聲清亮的劍鳴彷彿在雀躍什麼,彷彿在反感什麼,屈指一彈,如龍吟似虎嘯,劍氣四射。 湛瀘,龍淵似乎在遙相呼應,又自己在俯首稱臣,丫頭握著湛瀘猛然後空翻離開了戰場,看著葉無道手中的軒轅驚訝道:「軒轅劍!」小兔子也同樣驚訝,不過他的驚訝更可以說是近乎見到了靈異事件一樣不敢相信:「怎麼可能是軒轅劍!?」 「天下第一神兵,軒轅。」葉無道嘴角的笑容足夠柔和,從軒轅上帶給他的久違的戰意讓他有一種酣暢淋漓的快感,躁動引發的內傷的復發也漸漸地被平息下去,看著對面的大長老,葉無道揚眉,劍出鞘。 大長老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看不清他手上的動作,只是見到眼前一花,他的手上就出現一把奇異的長刀,見到這把充滿了傳奇色彩的長刀,葉無道的笑容越發邪魅。 「鬼丸,日本第一神兵,它真正的名字,叫寐望。」大長老手持劍,一股狂暴的詭異劍氣橫掃全場。 手持軒轅,葉無道絲毫沒有退讓,兩人同時跨步,劍尖指向對方,義無反顧。 兩把各自領域的第一神兵第一次撞擊在一起,清亮的交鳴聲乍聽來竟然悅耳,大長老在寐望和軒轅交擊的同一時間就已經踢出一腳,葉無道伸手,勾住對方腳腕,太極中的粘字訣被使得出神入化,借用大長老本身的力量將他的身體狠狠地向後拋甩,同時再跨出一步,左腿狠狠地踢向大長老站在地上的另一條腿,大長老整個身體旋轉起來。 手中寐望挽處一個劍花,用一種近乎詭異的方式粘住了軒轅之後借力穩住身體,與此同時,一拳已經牢牢地和葉無道的拳頭撞擊在一起。 同時暴退,兩人換了一個位置。 葉無道的手在微不可見地顫抖,呼吸卻依然平穩,眼中的陰柔越發沉醉。 大長老依舊縹緲,右手持劍後擺,左手前伸拈花,以一個奇異的姿勢面對葉無道。 手打了一個響指,一直翩翩飛舞的妖異彩蝶驟然出現在大長老面前,大長老道:「彫蟲小技。」也不見大長老怎麼動作,那只彩蝶就猛地掙扎在起來,最後變幻成一粒粒色彩斑斕的粒子彭飛消失在空中,葉無道的臉色驟然蒼白一分,嘴中唸唸有詞,雙手坐著玄奧的動作,結印,每做一個印,葉無道的臉色就難看一份,當一切在很快的時間內結束,奇跡出現了。 大長老面前出現一尊怒目金剛! 大長老神色自若,手持寐望,手捻蓮花,面帶異笑,印上額頭,開天目。 猛然輕喝一聲,大長老手中的寐望直直地刺向面前的怒目金剛。 出乎意料地,怒目金剛一觸即碎,猛然發現上當的大長老沒有絲毫地驚慌,在碎片中出現意料之中的軒轅劍,新力未生,舊力以老,大長老抬起手,手指一彈,敲擊在軒轅劍身上,悠然一陣劍鳴,軒轅劍被撞偏,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妖異的血紅出現在大長老的瞳孔中,猛然縮緊,後退避讓已經來不及。 擦身而過,葉無道站在左側,龍玥手持妖刀站在右側,大長老站在中間,胸口麻袍已被劃破兩道口子。 葉無道轉劍身,背著眾人的軒轅劍背面,一道鮮血從葉無道的虎口流淌出來順著軒轅劍面上玄奧的刻文流淌……這一切並沒有結束,遠處,一聲嘹亮的鳳鳴,剛開始的時候還在很遠的地方,等到結束的時候好像已經來到眾人面前,二長老和三長老面色一變,大長老猛然抬眼,上空,一隻七綵鳳凰怒鳴著俯衝而來,閉目,大長老心知這是手法非常高明的人使用的幻術,伸手,寐望揮向鳳凰,金鐵交鳴,大長老身形暴退,幾個縱身已然消失不見,與此同時,二長老和三長老拼著受傷的代價同時逃離。 看著剛才大長老所站著的地上一口鮮明的血跡,龍玥走上前來,妖刀村正刀鋒上面有一道非常細小的血跡,葉無道點點頭說:「這種毒很不錯,應該多準備點。」 大長老曾經出手對抗葉隱知心和安倍晴海兩人,隨勝卻已然輕傷,之後出山再次到華夏來闖龍幫禁地被神秘人出手擊退,重傷,接下來就中了自己的劇毒,加上被剛才那人的一擊,毒性引發內傷,沒半年不要想緩過勁來。 「喂,剛才那個女人是誰?」小丫頭蹦蹦跳跳地上來問。 「你看見是女人了?」葉無道好笑道。 「當然看見了,不過沒看清楚是什麼樣的,不過她的耳環好漂亮,好像哪裡見過……」丫頭若有所思地說。 凰琊不出,誰與爭鋒,葉無道默念這句話,看著俏麗身影消失的方向,笑容玩味而深沉。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真假假 雖然絕大多數人都信奉眼見為實,但是更多的人明白一個非常淺顯的道理,那就是世界上有些東西你即便是沒有親眼見過但是你不得不承認它是確實存在的。這個世界之所以自從人類出現在地球上之起就被人類探尋如今數千萬年都仍舊還有無數人孜孜不倦地渴望瞭解它,就在於這個世界的神秘和未知。 當葉無道喊劍來,軒轅劍從天而降的時候,一個不被人所知的神秘國度就已經悄然打開了大門。 「給我看看你的軒轅劍。」丫頭神色肅穆,有著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嚴肅,伸出手,葉無道絲毫不否認自己拒絕她真的會動手。「給我一個理由。足夠說服我的理由。」威脅絕對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況且在這位從來只有他威脅別人的太子面前。 「因為你的劍是假的,我想要看看是什麼人竟然能夠把軒轅劍做的如此逼真,甚至連劍氣都模仿了六分想像。」丫頭的嘴角勾勒起之前絕對不會出現的陰冷笑容,崑崙界,掌管軒轅劍長達百年,如今儼然已經成為崑崙界尊嚴的一部分,怎能容他人褻瀆。 葉無道並無絲毫的驚訝,彷彿早就在預料之中,手中軒轅劍一拋,滑過一道拋物線,丫頭伸手一接,軒轅劍已然到了手裡,似乎不用多看,手指在劍身上輕輕一抹,單純的笑容又出現在這個原本就不世故的女孩臉上:「假的,不過做的以假亂真,如果讓師父見了,一定要好好收藏起來。」小白兔這個時候湊過來,仔仔細細地看著軒轅劍,就好像看著情人一樣專注,忽然驚訝道:「咦,這裡怎麼會有一道裂縫?」 劍柄下五寸處,篆刻日月星辰,在星辰處,一道極為細小的裂縫隱然出現,古銅色的劍身在周圍暗淡的光華照耀下古樸而迷離,就如同一樽穿越說空來自洪荒的古書,並沒有在裂縫處多做糾纏的小白兔嘖嘖稱奇地撫摸著劍身。 「和赤霄拚命,留下的,否則這把以假亂真的軒轅又怎麼那麼就容易暴露了。」葉無道灑脫道。 「能夠讓這樣的軒轅劍留下裂痕,赤霄果然不愧帝道之劍,不知道和我這把湛瀘比怎麼樣。不過真正讓我好奇的是,那一戰的風采究竟能有多驚艷?」丫頭眼中的狡黠並沒有逃過葉無道的眼睛,丫頭壓根就沒有相信葉無道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單純並不意味著白癡,即便是天真也並不真的要很傻才能與之相配。 「想知道?」葉無道問。 「嗯!」小雞啄米般地點頭,丫頭的眼睛微微瞇起,如同牛奶一樣細膩白皙的皮膚上因為之前的運動而有一絲健康的暈紅,她並沒有意識到這個現在的她可愛到了什麼程度。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葉無道極度無恥地在丫頭臉蛋上捏了捏,壞笑道。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說,一定要說,一定很精彩,很好聽。」丫頭纏著葉無道開始耍賴皮,抱著葉無道的胳膊搖來晃去的她猛然見到葉無道臉上露出只有電視上的怪叔叔才有的銷魂表情,畢竟還是一個女人,作為女人的天性讓她放開了葉無道的手退後一步,狐疑地看著葉無道。似乎在判定這個男人和電視裡的怪叔叔有什麼不同。 葉無道解開襯衣上面的三顆扣子,胸膛露出一半,一股狂放的彪悍男人氣息撲面而來,丫頭從這裡看去,葉無道額頭上竟然大汗淋漓。一驚,皺眉,原本握在手中的劍柄並然有些粘手,轉過劍來一看,篆刻有山川草木的一面一道血痕從劍柄到劍尖,觸目驚心。 伸出手,抓過葉無道的手,手掌上滿是鮮血,丫頭眉頭皺得更深,手指搭在葉無道的脈象上,臉色變得更加奇怪,忽然,丫頭氣急敗壞地對莫名其妙的小白兔吼:「笨蛋兔子,快點來把脈!給他看病,他內傷發作了!」 小白兔連忙走上前來,手指極其怪異地搭在葉無道的手腕上,凝眉半晌,說:「脈象紊亂,澀而不通。」 丫頭急得走來走去,聽到小白兔的話忍不住抱怨:「廢話,這些誰不知道啊,師伯不是說你在醫藥方面的天分是百年奇才?我問你怎麼辦才能解決!氣死我了,笨蛋,豬頭!」 小白兔撓了撓腦袋,委委屈屈。 「沒事的。」葉無道收回了自己的手,淡淡道。 「可是……」小白兔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見到葉無道絕不是無病呻吟的淡然神色,訥訥地支吾幾聲不說話了。 「無道……」上官明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人影一晃一晃的,但是憑直覺,她能夠感覺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幾乎拋棄一切尊嚴的男人。 「嗯。」輕輕答應一聲,上官明月感覺到被子被掀開了,有些冷地縮了縮身體,一個涼涼的充滿了男性力量感的身體鑽進了被窩,上官明月連忙送上去抱住了男人的身體,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男人,上官明月無意識地說:「無道,你的身體好涼。」 「剛剛洗了一個涼水澡。」葉無道抱著上官明月,輕柔地撫摸著女孩背上如同一塊溫玉般暖滑的肌膚。 「可是你的手好像在發抖。」上官明月掙過頭,要看一個究竟,卻被葉無道給緊緊地抱在懷中,葉無道輕柔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麼近過:「不要動,不要說話,安靜。」 上官明月不動了,用自己的臉頰磨蹭著男人的耳朵,一下一下地,感覺到男人的耳朵不再冰涼了,又用自己的身體盡量抱住男人。 「無道,你沒有食言,我醒過來的時候,你真的在我眼前。」上官明月抱著葉無道,第一次感覺原來這個男人也需要自己的溫暖,男人強大的力量幾乎將自己和他緊緊地貼在一起,男人微涼的皮膚幾乎讓她從身體到心裡都有點戰慄,但是一種徹底的歸屬感讓上官明月幾乎要幸福得暈死過去,如同小貓兒一般在葉無道呢喃。 「傻妞。」葉無道吻了吻明月的長髮,輕笑道。 「睡吧。」男人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似乎帶著魔力,上官明月點點頭,說:「那無道也要乖乖地睡。」 「好。」 一面,上官明月看著葉無道藏在身後不讓她看見的血暈開了紗布的右手,淚流滿面。 第一百五十六章 死亡 並沒有想像中的氣勢如虹兩軍對壘的出現,太子黨和龍幫在悄然中拉開了決戰的序幕。 長江以北,龍幫的威嚴依舊,長江以南,太子黨新秀光芒璀璨。 雖說不至於達到如同真正的軍事對抗專門成立參謀部研究作戰方針的地步,但是太子黨內部還在太子的親自主持下成立了類似智庫的存在研究針對龍幫的戰術和戰略縱深的配合。 每天葉無道都會接到數份當天兩幫相互摩擦的情況和智庫提出的解決方案並且做出批示交付智庫傳達,儼然,太子黨內部的智庫已經成為了一個巨大的智囊團,之前的單單某個人或者屬個人的智囊軍師的存在已經不足夠應付日益龐大的太子黨的需要,以端木子房為首的智庫在太子黨內部起著無法取代的重要作用。 「現在的太子黨和龍幫就像是男人和女人上床之前的調情,沒有真刀真槍地幹上,卻在盡其所能地挑戰對方的底線,到最後到底是誰強姦誰,就不好說了。」葉無道手中拿著一份剛剛傳真過來的文件,在上面圈圈點點做出批示之後對著撐著下巴在床上看著他的上官明月說道。 「雖然聽不明白,但是我知道無道一定最棒的!」上官明月的雙眼笑成了兩輪彎月。 敲門聲響起,葉無道看了看敲了幾聲之後陷入沉默的門,對上官明月說:「該來的總是會來,就算是有人還賬都換得迫不及待。」 上官明月站起身來,悄然說道:「來得太急,我的行李還寄存在機場,我去一趟。」上官明月的乖巧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對男人察言觀色的把握,這份的乖巧在女風越勝得如今更是顯得彌足珍貴。 上官明月打開門,站在門口的是一個長髮,穿著火紅色套裙,顏色鮮艷但是卻非常冷眼的漂亮女人,上官明月含笑點頭,女人並無動作,臉上依舊冰霜,兩人擦肩而過。 鳳凰走進房門,男人站立在窗口,背對著她,雙手抱肩,雖然三年未見,但是這個男人永遠都無法模仿的氣質對她而言就如同芸芸眾生中的一尊修羅般醒目。 「我很好奇,為什麼你遲遲沒有動手。」鳳凰站到葉無道身邊,同樣雙手抱肩,兩人的氣質竟然在一瞬間達到了短暫的統一。 「一個人的利用價值取決於這個人能夠在這座金字塔裡處在什麼位置。一個勢力的教父能夠帶給這個勢力以及所有與這個勢力相關的人帶來無限的利用價值,所以在這個勢力內,所有人都會尊敬教父,不但是因為教父帶給他們名利和地位,更是因為教父的存在就是整個勢力存在的根本,價值最大者為首,永恆不變的定律。」葉無道冷笑。 「這是你給我的那份寫給太子黨的第一份計劃報告的批示。」鳳凰記得很清楚,她的聲音依舊帶著那份永遠都桌某包頭的冷魅:「也就是說在我的利用價值被搾乾之前我永遠能夠僥倖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否則你以為你和你那個所謂強大的東方家族憑什麼還能夠存在?」彷彿在說壹加壹原本就等於二這個簡單的道理一樣,葉無道嘴角的冰冷冷的嘲諷在鳳凰眼中比太陽還要刺眼。 第二次敲門聲響起,這一次急促的許多,門外的是陳烽火。 站在門口的陳烽火見到鳳凰這位至今在太子黨中人就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的女人僅僅是掃了一眼就把目光重新回到了葉無道身上,陳烽火說道:「獅子王費廉遭到刺殺,生命垂危。另外,J市叛亂。背叛者,整個併入太子黨的斧頭幫。」 「費廉現在怎麼樣?」葉無道眼神閃動了一下,幾乎對背叛者的消息不聞不問。 「在搶救,胸口中了三槍,渾身上下被砍了二十多斧頭。如果不是醫生被太子黨的嚇住了,恐怕直接就送進太平間了。」陳烽火靠在門口,帶著莫深意笑容看著鳳凰。 「背叛者人恆背叛之,通知端木子房,讓他手上的暗牌動起來。那個女人留下,其他的活埋。」葉無道冰冷的眼神陰柔彷彿在裡面流動,一股身處亂軍我自屹然不動的沉穩越發地成熟和老練。 J市第一醫院。 整個手術室門口都站滿了人,包括走廊裡,全都是黑壓壓一片的人頭。 其中一個帶著厚厚眼鏡的男人狠狠一拳砸在牆壁上,表情猙獰。 「行了,等會太子就到了。現在就希望費廉能夠多堅持一會,堅持到太子來。」另外一個男人走過來,扶住帶著厚厚眼睛的男人,輕聲說。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說:「都是第一批的兄弟,現在走一個少一個,這次是費廉,下次是誰?」 他的話剛落音,人群中就起了一陣騷動,輕微的呼喊太子的聲音傳來。 兩人連忙站起來,人群分開,面無表情的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太子!」走到男人面前,戴計成幾乎要哭了出來。 點點頭,葉無道問:「現在情況怎麼樣?」 戴計成搖搖頭,帶著哽咽的哭腔:「完全是徒勞,現在費廉完全靠意志力撐著,撐著等太子你來。」 點點頭,葉無道說:「放心,今天費廉所受的苦,他日千百倍還回來。沒有人可以阻攔。」 戴計成點點頭,卻見到葉無道身後的久違的鳳凰,冷笑一聲:「你膽子不小。」 「向來如此。」鳳凰點點頭,笑得玩味。 她還笑得出來,鳳凰的表情引起了大多數人的不滿。 徑直推開手術室的大門,幾個醫生剛要說話就被兩個男人架走了,葉無道走到手術台前,費廉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勉強睜開雙眼。 「太子,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很給你丟臉吧。」費廉虛弱的聲音帶著咳血的嘶啞,葉無道知道,這是肺部積血導致的呼吸衰竭所致,雖然遮擋住了傷口,但是費廉體內還是不斷有鮮血滲出出來,一邊的血液袋卻是那麼的薄弱。 「沒有,你從來沒有給我丟過臉。」握住費廉吃力地伸出來的手,葉無道點頭說道。 如果東方紫玉此時此刻能再,或許就會明白當初她知而不報導致那三千兄弟的不白死亡帶給葉無道是多麼巨大的恥辱。 「太子,我不行了,我以後不能跟著太子走向輝煌了。」費廉臉上出現一個笑容,很勉強,很掙扎。 「太子,這,這件事情,和鳳凰,有關係……」彷彿是用處了最後的力量,費廉眼皮開始不自主地合攏,雙目上翻,連眼白都出現了,一直在監控著費廉的生命跡象的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費廉最終死死地握了一下葉無道的手,帶著笑容,含笑而終。 站在費廉面前沉默許久,葉無道緩緩地抽出自己的手,用手術被把費廉的臉遮起來,走到門口。 鳳凰沒有見過這樣的葉無道,就如同一口怒江,平靜的外表下絕對翻天的巨浪正在醞釀,葉無道看著鳳凰,緩緩走近她面前,猛然,誰都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一個響亮的耳光,鳳凰嘴角滲出一絲血絲,腦袋撇過一邊。 「給我一個不滅你全族的理由!」葉無道的陰沉幾乎要凝固,阿修羅的怒火幾乎要噴湧而出。 「不需要理由!」鳳凰正視葉無道,冷笑。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黃雀在後 「我很欣賞你。」廣東,王朝至尊會所,號稱全廣東最奢華的會所,廁所掛著價值五百萬人民幣的油畫,每晚平均個人消費高達十萬元,這樣一個消金窟內,一間不對外開放的包廂,一個身材魁梧粗獷的男人臉上帶著和他的身材絕對不相稱的陰柔笑容,伸出手端起桌前的隋末官窯青瓷茶杯,無意識地翹起一個蘭花指,吹散茶霧,笑道。 對面的是一個女人,身材並不算是多麼妖媚,卻很有味道,特別是眸子中流轉的冷漠血腥,幾乎讓男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一股子由衷的恐懼和近乎變態的征服慾望,這種女人,心計,城府,手段無一不是出類拔萃,大多數企圖征服這些女人的男人都沒有太好的下場。 「欣賞的人很多,但是一般情況下不要祈禱能夠有太好的下場。」女人冷笑一聲,看似嬌小的身軀散發著無窮無盡的黑暗氣息。 聳聳肩,男人很「嬌嬈」地笑:「你放心,我對女人,沒興趣。」 「差點忘了,你被葉無道派了幾個男人雞姦之後性取向就發生了改變。」女人的惡毒並沒有因為當著男人的面而有所收斂,甚至更加放肆,嘴角勾其一絲冰冷冷的不屑,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和事值得她收起這份不屑。 男人絲毫沒有因為女人的話有任何的不滿,而是很張狂地大笑:「我應該感謝葉無道,如果不是他,恐怕我還不知道男人的滋味這麼好!」近乎變態地狂笑,砰的一聲,手中的茶杯碎裂,絲絲的血透過細密的傷口順著滾燙的茶水滴下來。 「變態。」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女人喝了一口茶,抬起眼皮看了男人一樣,淡淡道:「章琛毅,我並不覺得我們現在見面是一件好事情。」 「段棲泉,你覺得你暗殺費廉之後葉無道會放過你?」章琛毅冷笑一聲,隨便拿起一張手帕在手上擦了擦。 「不會。」嘴角偶然間閃過一絲苦澀,是痛恨,近乎瘋狂的痛恨,很難想像能夠讓這麼一個女人痛恨到這種地步,是多麼巨大的深仇大恨。 「那麼或者說你認為他自打開始就會相信我這個被他徹底侮辱踐踏了之後的投降者?」章琛毅靠在沙發上,看著對面的女人,幽幽道。 「相信?」段棲泉冷笑一聲,玩味地品著這兩個字,繼而挑眉道:「這兩個字恐怕他自打出生起就扔進避孕套裡扔進馬桶沖掉了。」 「聽說鳳凰去找他去了?」章琛毅玩味道,見到段棲泉不置可否,嗤笑一聲:「娘們就是娘們,真他媽的腦殘,她這一去估計就是回不來咯,所以說啊,愛情這玩意就是狗屎,還不如學學老子,日完給錢,拍拍屁股多乾淨。」 「所以說你是畜生。」段棲泉冷笑。 「畜生?我喜歡這個稱呼。」章琛毅忽然起身,做到段棲泉身邊,手搭在段棲泉身後的沙發靠上,貼在段棲泉的耳朵邊說:「葉無道碰過你沒有?」 「如果我說有呢?」段棲泉轉頭看著男人,在她眼中,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是一個樣的,無非就是一種能夠好色得有格調,另一種好色得低級些罷了。 「有那我今天就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得到你,給太子戴上一頂不大不小的帽子,一定足夠我名垂千古。」章琛毅大笑,捏住了段棲泉的下巴,吧段棲泉的臉對像自己,似乎想要吻下去。 猛然站起身來,段棲泉來掙開了章琛毅,居高臨下地看著毫不意外的男人,毫無感情波動地道:「我怕你沒命享受,否則你試試看,我能在葉無道背後捅一刀,你說我敢不敢在你章大少爺身上來一刀?你看看柳帝師會不會幫你?」 門被碰地一聲關上,章琛毅依舊坐在沙發上,手指在段棲泉之前做過的位置上輕輕一抹,還殘留著餘溫,放在鼻下輕輕一嗅,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在這個狹小的包廂內響起。 當段棲泉回到幫會暫時的駐地,獨自坐在房間裡面。 「棲泉,章琛毅這個人不好打交道吧。」從房門外進來一個老男人,六十來歲,整個原斧頭幫上下之後這個老人能夠隨意進出段棲泉的書房,這種殊榮從當年段棲泉的爺爺開始就已經持續到現在。 「黎叔,你來了。」段棲泉沒有回頭,把自己的身體包裹在黑暗中,聲音也藏在黑暗中,輕聲說。 似乎點了點頭,黎叔走到段棲泉身後,說:「棲泉,是不是後悔了?走上了這條不可能回頭的前途必定是懸崖的路?」 「後悔?黎叔,你應該瞭解我的。」段棲泉的聲音似乎有些疲憊,後悔對她而言就如同之前評價的信任之於葉無道,剛出生就被裝進避孕套扔進馬桶沖掉了。 「棲泉,黎叔對不起你。」黎叔蒼老的聲音似乎越加衰老,聲音很輕,對段棲泉而言卻不啻於一顆重磅炸彈。 「我曾經想過很多人,甚至於你我也想過,但是,卻終究沒有發現什麼破綻。」段棲泉的聲音還是如同一個小女孩般的,帶點只在長輩面前透露出的疲憊。 「其實早在我在費廉的飯菜裡下毒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殺人開始的時候,離被殺終究也就不遠了。人人都有自己的一條路,你為我們段家走了四十年,如今為你自己走一次,也是應該。」如果說在太子黨將近六年,段棲泉除了刻骨的仇恨還得到了什麼,那就是對忠誠兩個字的徹底拋棄。 「謝謝,謝謝小姐,小姐,我的家人,老婆孩子都在他們的手上,我沒辦法,小姐,你放心,只要解決了家裡人的事情,我馬上就去跟隨您和老爺!」噗通一聲,黎叔跪下地來,聲淚俱下,而這番話說完的時候,悄悄放下的藥效已經開始發作,段棲泉已經撲倒在地。 第一百五十八章 復仇 殺人者仁恆殺之,當段棲泉在親手操作斧頭幫併入太子黨並且強行壓住整個斧頭幫的反彈在太子黨內部叛亂的時候選擇冷眼旁觀的時候,就已經很清楚地明白這個道理,段棲泉站在棋局之外,如今她入局了,等待她的是預料之中的太子早就已經準備好的一張大網。 當段棲泉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她爺爺的牌位。 「你爺爺是癌症死的吧。」身邊傳來聲音,段棲泉艱難地轉過頭,這每晚都讓自己在憎恨和驚恐中驚醒的聲音的主人正站在自己身邊。 「是。」整理了下自己的頭髮,段棲泉從地上站起來,身體很虛弱,卻阻擋不了這個女人極度理智的思維。「想在我爺爺面前折磨我?也好,讓我看看大名鼎鼎的太子面對一個可恥的背叛者能夠有什麼手段。」 「可恥?」葉無道轉頭看著段棲泉,這個女人似乎已經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神色平靜,甚至可以用死靜來說,眼神中除了恨已經找不出其他。 「你配?」段棲泉的呼吸明顯急促了一下,看著葉無道平靜的臉,不語。 「只要能夠讓太子黨內部軍心不穩,大戰之前斧頭幫的全體叛變即便是稱不上釜底抽薪但是對太子黨也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經過跟隨著太子黨的成長,當年的斧頭幫成員如今大多數都是太子黨各地的中層幹部,太子黨這棵大樹在成長的過程中我們這些吸血蟲也越發地磅礡和壯大,我真是該感謝你,若非你太子葉無道當年的殺戮,我斧頭幫如今如何能夠和霍霍的龍幫談條件?背叛,只是形式而已。」段棲泉近乎瘋狂地大笑,死死地盯著葉無道,冷笑:「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次,我攙扶著我爺爺見到你,你親手滅了斧頭幫,我爺爺畢生的心血,第二次,你逼迫我為你吹簫,當你把你的東西射進來的時候,給我的是恨!刻骨銘心的恨!」 愛到了極致誠然有量變轉變為質變的可能性,可是葉無道還沒有幼稚到看著眼前近乎猙獰的女人能夠達到由恨生愛的地步。抓著段棲泉的雙手,葉無道用一種極其平淡的語氣說道:「吸血蟲?斧頭幫是你段家的基業,所以你會視為生命,你爺爺為捍衛它鬱鬱而終,你為了捍衛它交出貞操付出生命,但是其他人呢?當年和你爺爺有饅頭分一半吃的姓黎的老頭能夠為了他不足三歲的孫子出賣你,更何況吃了太子黨六年飯的斧頭幫普通成員?吸血蟲固然不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最後到頭來,吸血蟲的生死還是由宿主來控制?如果我告訴你,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我和柳帝師打成的默契,你會怎麼樣?」看著面前的段棲泉瘋狂的臉色漸漸地冷靜,最後到絕望,死灰般地凝視著自己,葉無道輕笑:「人最大的悲哀莫過於費盡心機卻枉然發現在別人眼中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個笑話。」 霎時,段棲泉淚流滿面。 曾幾何時,斧頭幫正式宣佈併入太子黨,年紀輕輕的她在同齡人還在挽著男朋友的手臂逛商場的時候就必須接起幫主的重任照顧一病不起的爺爺,她未曾哭過。 曾幾何時,陪伴她長大的爺爺含淚握住她的手告訴她一定要為幫報仇,為爺爺一輩子的基業報仇而她點頭答應的時候,她未曾哭過。 曾幾何時,她在爺爺的墓前發誓要讓太子黨在最關鍵的時刻遭受到最不可承受的一擊以慰爺爺在天之靈的時候,她還是未曾哭過。 如今,當六年的努力,六年為之奮鬥的目標,六年的屈辱,六年的信仰,支撐她在這個骯髒冰冷的世界繼續苟延殘喘的希望崩塌的時候,在她爺爺的墓前,在仇人近乎冷漠的鄙夷中,她感覺,她以為早就已經麻木到冰冷沒有感情的心再次充斥滿了情感,那就是屈辱,深深的屈辱。 「你可以喝柳帝師達成交易,你可以把這一切都當成是下位者的鬧劇,但是,我還是殺了他,最早跟你的兄弟,費廉!我先用毒在他的飯菜裡下了毒,但是他很警覺,沒有吃。沒關係,我用毒噴在空氣裡,為此我付出了兩個執行任務的兄弟,終於,把他毒暈了,我沒有讓他死,我弄醒他,然後在他非常非常清醒的狀態下給他打了一陣興奮劑,能夠讓人的神經興奮度成倍提升的劑量,然後讓他自己親眼看著,我是怎麼用斧頭一斧頭一斧頭地砍在他胸口,腿上,手上砍了二十七斧頭,當然,他掙扎了,所以我用槍打了他三槍,於是他老實了,最後,剩下一口氣的他被我扔了出去。怎麼樣?是不是想用同樣的招數對付我?哈哈哈!」段棲泉近乎癲狂地大笑,指著葉無道笑的眼淚都滲了出來,最後,猛然止住了笑,一字一頓地說:「不過,你沒機會了!」說完,轉頭就向她爺爺的墓碑撞去。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手臂傳來,段棲泉感覺一股反作用力幾乎要把她的手臂啦脫臼,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葉無道的臉已經出現在段棲泉的眼前。「讓你爺爺在天之靈,看看他的好孫女一場鬧劇帶來的後果。」 話語落地,不知道從哪裡走出來一群人男人,押送著好些人慢慢地走了過來。 「黎叔。」段棲泉看著人群中一個傴僂著身體懷抱著一個似乎睡過去的孩子的老人,西風蒼茫,這個老人本就不算高大的身軀此時此刻有股行將就木的悲涼。 慢慢地走到兩人面前不遠處,似乎是聽到了段棲泉的聲音,老人緩緩地抬起了頭,見到段棲泉狼狽的臉,猛然跪在地上,嘶聲裂肺地嚎啕大哭:「小姐啊!不該啊峯不該作孽啊!」段棲泉看去,老人懷中的孩子七竅流血,面色紫青,已然死去多時。 「禍不延子孫,葉無道,你太狠毒,你不得好死啊葉無道!」黎叔身邊的一個男人,指著葉無道,聲音顫抖,從男人白淨的臉上依稀能夠看出這個男人是在優越的生活中長大的,年近中年,原本顯示富態和富相的微微發福的肚子此時此刻成了他最大的諷刺。 「天天想我死,念我死的人很多,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葉無道冷笑,道。 「小姐,他,他讓人掐死了小宕,當著爸爸的面。」男人身邊的女人卻彷彿接受了現實,看著段棲泉,只有語氣說道葉無道的時候會有些波動,其餘的都近乎平靜如同說故事,緩緩地走出一步,看著葉無道,女人說:「葉無道,能不能讓我和小姐說幾句話?」似乎並不覺得葉無道會拒絕,女人緩緩走出兩步,走到段棲泉面前,猛然,伸手,手中的玻璃深深地進入了段棲泉的小腹,段棲泉身體一顫,看著女人,顏色解脫,有種近乎感謝的安慰。 槍聲響起,押送他們來的男人中其中一個收起槍,向太子點點頭,神色恭敬而虔誠。 女人緩緩滑落在地,口中鮮血橫溢,顫聲說道:「小姐,我送你一程,讓你免受折磨。另外,也算是替我的孩子報仇,若不是你,我的孩子不會死。」 「曉霜!!」男人哭天搶地地悲呼,連滾帶爬地要爬過來,老人似乎被槍響驚醒了,抬起頭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女兒,笑了笑,又低頭搖著懷中的孩子,哼著搖籃曲。 女人轉頭看了看男人,微微閉上了眼睛,嚥下最後一口氣。 段棲泉靠著爺爺的墓碑緩緩坐在地上,小腹上溫熱液體的流逝讓她幾乎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死神的腳步在緩慢地帶走自己的生命力,死神的鐮刀從自己的身體上劃過,求生的慾望?那早就已經沒有了,瀕死,段棲泉看著男人,露齒而笑:「葉無道,你的兄弟很痛苦地死了,而我,死的很愉快。」 急促地呼吸著,段棲泉的笑容愈發虛弱。 「鬧劇,終究只是鬧劇,再好看,劇本永遠掌握在幕後的導演手中。」葉無道從懷中摸出一根煙,輕佻地點燃,甩了甩二十美金一根的火柴熄滅之後,彈出老遠,還帶著一絲橘黃光芒的火柴劃出完美的弧線落地,對遠處的一群男人說道:「把那些醫生帶出來,維持段棲泉的命,在她和她爺爺的眼前,活埋剩下的人。」 段棲泉面如死灰,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對這位太子憎恨到不敢去恨他,這樣一尊修羅,在人世間就是佛對眾生開的最大的玩笑。 第一百五十九章 流轉 世上絕大多數的人都走在現實中被生活折磨的死去活來,最後指著老天罵一句狗娘養的生活的同時猛然發現自己在說這句話的同時又被生活在無知上強姦了一次,當習慣被生活推到的人們偶爾一次推到生活的時候,究竟是揚眉吐氣還是悵然若失,或許只有當事人才品的清楚其中的滋味。走在現實和虛幻的邊緣,左手握著青春右手是篩子,我們在和命運賭博,贏則虛幻死則現實。 坐在街頭一處不小的公園內置的球場邊緣,看著眼前的一群年輕人在揮灑著汗水,或許球場上有著自己的心上人,幾個穿著時尚,相貌漂亮的女孩在場邊呼喊著加油。上官明月安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事過經年,她還能記得當年在浙大的時候,身邊的這個男人英姿勃發,這個男人似乎沒有不涉及的領域,而他涉及的領域似乎都足夠傲視太多太多的人。 「無道,我能感覺的出來你的壓抑。」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上官明月雙手捧著一個兩塊錢一個的冰激凌,語氣輕柔。 「小玥玥果然無論什麼時候都這麼敏感。」葉無道輕笑一聲,環抱著女孩,這個動作讓球場上那群雄性荷爾蒙分泌過剩的雄性全都把目光集中了過來,葉無道能夠很輕易地讀懂其中並沒有絲毫掩蓋的敵意,無論在哪裡,雄性對於異性而產生的爭鬥都隨處可見。 面色悠然暈紅,上官明月輕輕咬了一口冰冰涼涼的冰激凌來緩解臉上的火熱。 「一個毫無情趣的女人,即便是穿著無袖低胸裝恐怕也和性感不搭界,在我眼中,女人的羞澀無疑就是最好的粉底,能夠將女性的天性通過暈紅最以最清新的方式展現出來,對女人而言,不但要花費功夫在後天塑造上要求形體的美,更加需要技巧和雕琢的恰恰是每一個女人擁有的天性,懂得如何去利用,這是一筆寶貴的財富。」葉無道看著上官明月微微羞澀,垂首斂眉,微微勾起的劉海很自然地搭在眉毛上,這個曾經在美女如雲的浙江大學中的建築學院院花如今更是有一種清水出芙蓉,淡眉斂遠山,流波魅清湖的境界。 「那,那應該怎麼去利用呢?」任何女人都逃脫不了對美的追求,就如同男人都逃脫不了對美女的追求一樣,上官明月一臉希冀地看著葉無道,印象中,聽這個男人侃侃而談而自己能夠在一邊安靜地凝望著他的側臉才是最幸福的時刻,很安靜很小心地不去提及男人的心事,如何去做一個站在男人身後的女人,她懂,即便是她的這份支持或許很微末,但是她依舊在很努力地付出。 「不用如何去懂得,太多的粉飾就是做作,天然去雕飾,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在上官明月圓潤的臉龐上輕輕摩挲著,女孩精緻細嫩的肌膚無疑是極具手感的,葉無道的眼神深刻而安靜,帶些細碎的傷痕,有著讓女人怦然心動的魅力,眼神能說話,上官明月癡迷地看著葉無道的眼睛,忽然一句話脫口而出:「無道,我要吻你的眼睛。」 上官明月的臉頰火紅,似乎沒有比這更加尷尬的了,她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來的好,細細地咬著下唇,上官明月眼神因為羞澀有些閃躲。 「美女索吻,自然很樂意奉陪,只是,在這麼大庭廣眾之下的,很不方便呀,要不美女能否移步和在下尋一處無人幽靜,共赴雲雨?」葉無道輕笑,有著讓上官明月很害羞卻很熟悉的輕佻,那種壞壞的輕笑,幾乎能夠把女人的靈魂勾走的輕佻,上官明月鼓起勇氣,不理會葉無道的胡言亂語,微微仰起上身,靠近了葉無道的眼睛。 葉無道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寵溺,上官明月的紅唇在葉無道的眼睛上吻了吻,下一刻,還沒有來得及回味的上官明月就感覺到嘴唇被另一雙略帶些冰涼的雙唇吻住了,幾乎做夢都不會忘記的熟悉的氣息要讓她快迷醉了,閉起雙眸,上官明月歎息著任由男人略奪她的吻。 男女的擁吻落入了遠處另外兩個人的眼中,一男一女,男人妖媚,狐媚無雙。女人脫俗,幾乎羽化。 「為什麼不留下那三個老東西?即便是不能拿下狗急跳牆的大長老,但是原本就受傷的二長老和三長老恐怕不在你的話下。」男人從懷裡摸出一張雪白的手帕,輕輕咳嗽兩聲,然後收起手帕放回懷中,看著身邊昂然而立的女人,笑問。 「無道的對手,我不會插手,之所以出手也是因為那兩個我的師侄,恐怕他知道了還要怪我多事。」女人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收回視線,坐到涼亭中,亭中別無他物,兩杯還冒著熱氣的茶,女人端起眼前的茶,輕啜一口。 「呵呵,他也知道你是護短,哪會怪你。」男人也坐回了女人的對面,悠然端起眼前的茶,繼而放下,說道:「你們崑崙很讓我好奇,老一輩縱橫經略,你這一輩河圖不屑寰宇,年輕一輩又出現這兩個有意思的小輩,竟然能夠和和歌山二長老三長老打成平手,那晚依我看來,三百招內兩人不會落下風,雖然二長老和三長老在之前龍幫禁地受傷導致實力折損在先,但是年紀輕輕能夠擁有這樣的武學修為,恐怕比上一輩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天時地利人和,兩個小輩三者佔其二,若是還輸得太難看,恐怕太丟我崑崙的臉。」女人嘴角流露出淡淡的讚賞和滿意,繼而說道:「他們能夠留在無道身邊,我也放心許多。縱使無道內傷未復,只要那些老傢伙不出來,性命無憂。更何況,誰能知道無道的底線在哪?起碼,我看不出來,莫說我,就是他也未必清楚。」似乎有些幸災樂禍,女人的眸子中有著很罕見的促狹。 「葉傢俱奸雄,在我看來,葉家盡出怪胎才是真,葉家銀狐當年也是叱吒風雲的角色,一子河圖不說也罷,倒是你們兩代人的心思,對葉無道可謂是費盡苦心,即便是一統了華夏又能怎樣,黃金家族,哪一個是好相與的,又豈會坐看他在東方風生水起。」男人略微皺眉,繼而放鬆,悠然道:「就如同手中著茶,剛沏時,燙手,茶韻未出,味道稍顯平淡,沏好了,茶葉尚在沉浮,茶韻雖已出,卻未經得起時韻。等到茶涼,雖然詩韻足了,卻只有苦澀沒有甘甜。」 「我們只是給他一個登台的階梯,登台之後怎麼去玩弄這個世界,就看他了。」女人聽完男人的話之後放下手中的茶杯,風輕雲淡。 「好大的口氣,不過葉家晴歌,有這個資格說這個話。」男人打了一個響指,一隻很妖異的彩蝶出現在他的手上,微微合攏雙翅,彩蝶停留在男人的手指上恍若真實。 「別一直說我,說說你,怎麼樣,上次聯合葉隱知心對大長老動手,實力如何?」女人悄然問道,修長的手指輕輕掂起一枚雖然很精緻但是做工卻粗糙的胸針,這枚還是琅琊的葉無道親自為她挑選送給她的禮物儼然已經成為了她思考或者閒暇時都要拿出來把玩一番的寶貝。 「唔。」男人微微閉目,聞言放下茶杯,輕輕吐出一句話:「強,很強。」 「那真是很有意思,安倍晴海可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女人輕輕笑得玩味。 「那是因為這個老頭真正空明的境界,或許是因為真的想要渡化葉無道,否則他當晚不會保留實力。否則,葉無道恐怕沒那麼好過。」男人手掌攤開,蝴蝶頓時消散無形,一圈很好看的五彩光粒在手掌周圍盤旋著,煞是好看。 「我說過,沒人知道他的底線。低估他的人下場你都知道,高估他的人,似乎現在還沒有。」女人語氣篤定,欣慰甚至帶點點得意道。 第一百六十章 全招 雖說大多數人都知道並非轟轟烈烈的感情就一定天長地久,但是真正一直平淡的感情也未必就經得起時間和生活的打磨。 上官明月看著葉無道對一分鐘之前前來挑釁的一個面容英俊渾身上下耐克運動裝的年輕男子不鹹不淡地指點出他幾個動作上的缺失之後男子滿面羞慚地離開,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咯咯直笑的上官明月說:「剛才他的臉都綠了。」 「男人和男人之間如果沒有了女人,那麼這個世界就沒有爭鬥了。」葉無道拉著上官明月索然無味地站起來,走在林蔭小道上,快要入夜,昏暗的天空陰沉沉地,偶爾幾聲不大的雷聲從遠處將雨意傳達過來,離開了球場的邊緣,兩人就在公園裡面隨意地走著。 「女人又不是洪水猛獸,即便是出了一個妲己若不是紂王這樣的人物誰又能夠有本事讓妲己這樣的女人遺臭萬年。」上官明月牽著葉無道的手,俏皮地和男人扯皮。 「歷史沒有如果,我更加信奉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說不定紂王和妲己只是一對相愛的人,卻被篡奪天下的周王給可以摸黑了,為的只是名正言順地登上原本不屬於他的王位。」葉無道看著面對著自己倒退著行走的上官明月笑道,手牽起女孩的另外一隻手,兩人就這麼對視著慢慢地走。 「誰知道呢,或許真的就像是無道說的。畢竟沒有人會看見失敗者的努力,更多的是勝利者的光環充斥滿了眼球。與其說是人心險惡不如說是物競天擇。」上官明月一雙眼睛笑得彎成了兩輪好看的半月,熠熠生輝的眸子有一股格外的清新和靚麗在閃動。 「肚子餓了嗎?我帶你去吃飯。」葉無道拉著上官明月,走出了公園,就在公園不遠處有一堆小排檔擠在一起,旁晚十分雖然還不是生意最好的時候但是裡面卻已經坐了不少的客人,排擋外面一排排烤架上的羊肉串和主人的吆喝聲帶著濃郁的鄉土風味幾乎給每一個過路的人留下很純正的印象。 走進一家排擋,葉無道熟練地看著排擋裡面琳琅滿目的菜單,對一邊的上官明月說:「其實武漢著名的小吃無非就是熱乾麵,不過在我看來類似面窩之類的本土小點才是武漢飲食文化的靈魂,吃這種東西沒必要去專門的飯店,那些飯店雖然繁華精美,卻是以失去了最純正的風味為代價的,其實熱乾麵最好就是在早上的時候路邊的小攤上才是最正宗的。」 一邊拿著一個小本子等著葉無道點菜的老闆娘聽到葉無道的話,笑道:「聽這位兄弟的口氣不是本地人吧?不過比很多武漢本地人都瞭解武漢的小吃。」 上官明月聞言結果話頭,帶點點得意炫耀的意味:「我們是南方來的。來……」 「來度蜜月的。」葉無道笑道,順便點了一個小籠包。 看得出來老闆娘有武漢人一貫的熱情,不但給葉無道這桌的菜都是加了量的,就算是端上來的速度都比別人快了許多。 坐在桌子兩側,葉無道攪拌開一碗熱乾麵,說:「這熱乾麵要趁熱,攪拌開了攪拌勻了才好吃,攪拌開之後等一會,等到裡面的水分自然蒸發之後再吃。」一邊說著,葉無道很細心地給上官明月的碗裡夾去了搾菜。 女人未必會為多麼多的玫瑰花而感動,未必會因為多麼浪漫的求愛方式和婚禮感動,或許值得感動一時,但是真正能夠讓女人傾心的恰恰是男人對細節的把握和在細節上表現出來的對女人的在乎。他還記得,她不愛吃搾菜,四年前的一個小細節能夠牢牢記到如今。上官明月輕輕吸了一口面,笑容恬淡。 上官明月的出現在這個排擋中吸引了絕大多數的雄性目光,普通人在一般情況下出了電視上面經過處理的圖像之外再現實是很難有機會見到浙大院花級別的女人。 恰巧這個時候,兩人旁邊的一桌,是兩個大老爺們,膀大腰圓,其中一個一腳還放在凳子上,穿著短褲,背心。 「哎,你知道不知道聽說太子黨的太子在武漢。」一個男人喝了一口啤酒,臉頰有些發紅,他說道。 「吹吧,就算人家在武漢,你怎麼知道的?不要告訴我太子他老人家是你去接的機。」另一個光頭的男人哈哈笑了笑,唾沫星子噴出來不少。 「靠,不信我?我告訴你,本來我也不知道,是我們老大告訴我們的,他讓我們最近全都乖乖回家去別惹是生非,後來我們就去問老大了,那天晚上老大醉了,他才說,太子黨有大人物來武漢了。」男人拍著桌子,似乎不滿對方的不信任,說道。 「哼哼,還說的有板有眼的。」光頭男人搖頭晃腦地說。 「操,不信算了。」男人似乎也鬱悶了,夾了一口菜,猛地爆出一句:「你不信我,讓我很傷。悲傷逆流成河,其實我早該知道這個結果了。」 葉無道和上官明月對視一眼,上官明月捂著嘴身體顫抖個不停。 「明月,我出一個對子,你給我寫一個橫批怎麼樣?」葉無道笑著問。 上官明月的語文造詣並不比中文系的要差,對此也頗為有信心,於是信心滿滿地答應下來。 「上聯是我愛的人名花有主,下聯是愛我的人慘不忍睹。橫批是什麼?」葉無道大笑著問。 上官明月對葉無道的無賴早就有了免疫能力,想也不想地說出兩個字:「命苦。」 「無道,我想要進神話集團空中花園項目組。我想我有能力進入這個項目組,因為我手上有一份設計圖,就是真正的空中花園。」上官明月輕聲說道,目光堅定。 葉無道拍了拍上官明月的手,道:「想好了嗎?」 點點頭,上官明月沒有說其實如果不是為了這個目標,或許三年前她就不會出國。 「好。」葉無道點頭答應。 手機鈴聲響起,電話那頭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地說:太子,她全部都說了,不過她希望太子能夠履行承諾,讓她離開,永遠都不要打擾她。 第一百六十一章 發洩 段棲泉端坐在茶桌前,或許就是因為在這個男人面前已經徹底沒有了所謂的尊嚴可言,段棲泉的一舉一動都顯得如此的端莊,並不想在這個讓自己背負了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屈辱的男人面前有一絲毫的失敗者的面目,更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失敗者把男人當成一個勝利者,因為雙方都很清楚,這是一場結局在開沒有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的鬧劇。 「我所知道的你都知道了,雖然我並不認為你能夠把承諾兩個字看的多重,但是我還是希望我能夠離開。」段棲泉面色微微有些蒼白,一雙眸子中沒有了之前刻骨銘心的仇恨和讓人一觸難忘的尖銳,就如同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般文靜。 「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當仇恨的意義大於生命的價值時,這個人是可怕的,而當這個人懂得將仇恨和生命進行排位並且生存的慾望繼續開始支配理智的時候,仇恨其實也無非就是玩笑。」葉無道看著對面的女人,雖然這個女人之前吐露出來的消息足夠讓他驚訝,但是想如今,恐怕那些消息在柳帝師得知段棲泉失蹤之後的一秒已經變成了一堆廢物。 淡漠地笑了笑,段棲泉說道:「仇恨?我連生存的權利都被剝奪了,還有什麼仇恨可言。」 「你走吧。」低頭,喝了一口茶,葉無道說道。 似乎並不感覺驚訝,段棲泉聞言站起身來,最後在葉無道身上注目了一會,張了張嘴,說道:「雖然柳帝師能夠改變全盤計劃,但是有一點他絕對不會變,那就是章琛毅這個人,這個人將會是他至關重要的棋子,雖然這顆棋子在明處,但是柳帝師不會白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不去利用。另外,章琛毅這個人很不簡單,或許之前你們看到的都僅僅是一層表面而已。這個能夠讓廣東軍區那一批老人都支持他的男人,又怎麼會簡單。」說完,段棲泉頭也不回地離開,輕輕關上門,走了。這一別,無論是生是死,對雙方而言,都是永別了。 段棲泉走後,房間的陰暗處走出來一個矮小的男人。 太子黨內論身高,或許這個僅僅一米六的男人最矮小,但是誰都不敢小看這個男人,這個看似矮小整天笑嘻嘻上躥下跳的男人確實太子黨的絕對第一批核心骨幹,作為太子的第一批跟班,這個外號不死蛤蟆曾經名動湘江流域的男人也算得上是如日中天。 只是,以往經常在這個矮小身影旁邊的龐大如同巨人般的身軀的男人沒在了。 「老大。」太子黨內的稱謂也是一個很玄妙的東西,所有人都知道能夠稱呼太子不是太子而稱呼成老大的人絕對是太子的心腹,向來吹噓一輩子最值得炫耀的就是被太子妃用一萬塊錢買下來的不死蛤蟆絕對有這個資格。 「我不會攔你。」葉無道看了一眼第一次在他面前失去笑容的不死蛤蟆一眼,聲音平淡,有一種別人很難發現的感情。 「好。」不死蛤蟆點點頭,站起來離開房間。 十分鐘之後回來了,不死蛤蟆坐在葉無道對面,眼圈濕潤。「老大,在你面前流馬尿了,操,費廉那傢伙在的話肯定笑話死我了。」不死蛤蟆笑著說,一邊笑,一邊任由兩行淚從眼眶流瀉出來。 「老大,費廉那個傢伙你看他大大咧咧的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其實這牲口心細的很,還記得有一次,是在香港還是在台灣,我們兩比賽誰殺的人多,結果在亂戰你他給我擋了兩刀,但是他死鴨子嘴硬,不說,還有一次,他偷喝我的酒,我問他,是不是他喝的,他說不是,結果我們還打了一架,要是,要是現在的話,我一定讓他喝。」不死蛤蟆忽然如同失去了玩伴的孩子一樣哭起來,一邊抹著臉一邊蹲在地上,說:「要不是那天我和他賭氣沒和他一起去,說不定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我一直以為我會和他一直鬥嘴到死了,結果沒想到他死了,但是我卻還活著。老大,我現在是不是很給你丟臉?」不死蛤蟆抬起紅彤彤的眼圈問。 葉無道站起身來,說:「來打一架。」 點點頭,不死蛤蟆就蹲在地上,雙腿猛地在地上一彈,身體就如同跑炮彈一樣直接衝向僅僅相隔一張桌子的葉無道,目標就是葉無道的頭部,如果外人在場恐怕以為不死蛤蟆早就有了弒殺太子的預謀。 伸出手,擋住不死蛤蟆的手刃,雙手抓住不死蛤蟆的雙手,胯部猛然旋轉,一股悍猛的力道從胯部傳遞到雙臂,毫無懸念地將不死蛤蟆狠狠地甩向牆壁。 碰地一聲悶響,壁櫥上作裝飾的酒櫥被砸了一個粉碎,震天的響聲中不死蛤蟆的身體摔在滿地的碎玻璃渣上。 似乎沒有感覺到玻璃渣刺入身體的疼痛,不死蛤蟆雙腿猛地蹬在牆壁上,身體如同猴子一樣靈活地在牆壁上彈跳,吊在房間中央的吊燈上,雙手抓住吊燈的燈壁,雙腿絞向葉無道的脖子,葉無道彎腰,側頭,不死蛤蟆的雙腿險險地在他耳邊擦過,掠起一絲髮梢,葉無道雙手格住不死蛤蟆的腿,左腿猛然側甩,一個標準到幾乎可以做教科書樣本的側旋踢擊向吊在半空的不死蛤蟆! 不死蛤蟆雙手放開吊燈的燈壁,兩隻手搭著葉無道的肩膀身體已然甩開老遠。 葉無道的一腳踢空,好不停滯的第二腳就已經送了出去,以之前落地的左腿為重心,右腿側擺,目標就是剛剛在桌子上落穩身體的不死蛤蟆。不死蛤蟆抬起頭,卻見到葉無道的右腿在眼中無限放大,這一腿太快,太猛,太剛烈。 若是有譚腿宗師在這裡,必然會驚訝這一腿中剛猛霸道的譚腿痕跡。 南拳北腿,南拳為洪拳,北腿自然為譚腿,而譚腿作為中華武術腿法中當之無愧的瑰寶,其剛猛霸道和爆發力之強素有「崩泰山」之稱。 不死蛤蟆並沒有閃躲或許是來不及閃躲,就被這一腿實實在在地擊在小腹上。毫無水分。 不死蛤蟆悶哼一聲,身體砸在牆壁上,然後緩緩滑在地上,跌跌撞撞勉強站起身來,嘴角溢出一絲血絲,面色蒼白地大笑:「爽多了!」聲音有些沙啞,笑著還咳嗽了幾聲,白森森的牙齒上血絲密佈,顯然受的內傷並不輕。 把不死蛤蟆拉起來,葉無道說道:「去吧,李玄黃和戴計成他們開了好酒等你。」 不死蛤蟆笑嘻嘻地點點頭,有些蹣跚地拉開門走了出去,走到門口見到這家店裡的老闆哭喪著臉在門口張望著,見門打開裡面滿地狼藉的時候都快哭出來了,不死蛤蟆嘿嘿笑了笑,對老闆說:「今天你發財了。」 老闆哭喪著臉沒好氣地說:「損失嚴重了,還發財?你什麼意思?快他媽賠錢!」 「操,等會就怕給你錢你都不敢接。」不死蛤蟆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隨後葉無道走出房間,老闆剛要上去抓人要錢,卻猛然被兩個身穿黑衣帶黑墨鏡的匪氣十足的男人給抓起來拎了起來。「這錢,算是賠給你的。」一個男人從懷裡摸出一捆人民幣,臉色蒼白剛要呼喊的老闆臉色瞬間就變,抓著錢疑惑地問:「都……都是?」 「操,太子黨會欠你錢?不過你也別想佔便宜,一毛是一毛,多了你給老子乖乖地找回來。」男人看了老闆一樣,不屑道。 聽到太子黨三個字,原本滿臉喜色的老闆瞬間就白了,嘿嘿乾笑著,把錢遞回去說:「不敢不敢,早知道是太子黨的兄弟就不用這麼麻煩了,不用不用,小店在這裡做生意什麼時候沒個磕磕碰碰的,沒事,大家都兄弟還賠什麼錢。」 「還挺上道。」那男人笑了,還是把錢扔給老闆,說:「行了,別墨跡了,快點拿賬單給我,回去報銷,太子黨又不是土匪,還真的欺負你們不成?」 老闆尷尬地嘿嘿笑著說是,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剛才那個渾身上下讓他看了有一股驚懼氣勢的矮小男人為什麼說那句話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比比誰的錢多 葉無道並沒有去參加李玄黃和戴計成他們的聚會,而是很快就離開了武漢,因為對他來說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辦。 孔家。 在華夏經濟聯盟整體驟然增強的壓力下,依附在這個巨大的巢穴之下的孔家的氣氛也並未見得多輕鬆,出賣了宋舒懷這麼一個女兒,孔家家住孔雲成功地讓孔家在華夏經濟聯盟中的地位再一次提升,而現如今,覺得自己扶植了一個傀儡女兒上任主席的孔雲正滿面怒色地看著端坐在對面神情自若的宋舒懷。 宋家家主宋薛廉坐在另一邊,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一個玉扳指,表情平靜,看不出多大的波瀾來。 「舒懷,在我的印象裡,你一向是一個很聽話的孩子,把你養這麼大都沒有見你任過一次性,怎麼這次,在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上面你怎麼就犯了糊塗,快點向你舅舅道歉。」一個容貌艷麗,說話間神色不斷閃動的雍容中年女人語氣帶著責備地說道,當提到孔雲的時候話語中微不可察地帶了點討好和恭謙,這個女人就是孔雲的第二個妹妹,孔伊莉。 「就是因為長這麼大了都沒有任性過一次我才覺得我是在缺失中成長起來的孩子,在你們眼中,任勞任怨聽憑你們家族聯姻葬送一生不算還要被你們搾乾最後一點利用價值被推向那個所謂的主席位置來賺取更大的利益才是對麼?而這一切對我而言僅僅是因為我姓宋,流著孔家的血?你們覺得尊貴,我尚且覺得骯髒。」三年之前甚至都不知道罵人怎麼罵,生氣都不知道怎麼樣起表達的女孩如今言辭犀利,幾乎針針見血的一番話讓在場的孔宋兩家家住臉上掛不住的難堪。 坐在孔雲身邊,南宮婉文悄然歎了一口氣,眸子中流露出一絲的悲哀,宋舒懷的話,何嘗不是說到她的心坎上,原本以為這一輩子就認命過去了,但是現如今想想,才覺得自己活到現在都不知道真正的快樂是什麼,穿金戴銀,揮霍奢華?南宮婉文看了孔伊莉一眼,恐怕這對她而言就是快樂吧。 「一切都是為了家族的利益。」孔雲拿出一根精緻的雪茄,修剪掉尾部之後放在一個專用的器皿上來回烘,而後慢慢地叼在嘴上,這個過程他始終和宋舒懷對視著,在驚歎這個外甥女越發深沉的城府之餘孔雲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三年之前宣稱要回來娶走宋舒懷如今如日中天幾乎被整個華夏經濟聯盟視作最大隱患的男人來。 「為了家族的利益,任何成員的生命都可以拋棄,家族的利益高於一切,這是從小你們就應該明白的道理。」孔雲用夾著雪茄的手點了點宋舒懷,說道。 「舒懷,夠了。」宋舒懷的父親,如今的宋家家主宋薛廉悠然說道,雖然對女兒的變化有些驚訝,但是一直以來對女兒的掌控讓他認為這僅僅是一次小意外。 「為了你所謂的家主成為,出賣我的母親你的妻子,作為一個男人,你是否會臉紅。」宋舒懷轉頭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冷笑,眼神牟利,有著一個男人的影子,在追趕著那個男人的背影的過程中,她將其視作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存在。 宋薛廉勃然大怒,即便是在充滿了污穢骯髒的華夏經濟聯盟內部圈子,各個家族中仍舊有著各自的禁忌,越禁忌就代表這個秘密的越醜惡,而對於宋家,現在的這位宋家家主,最大的恥辱莫過於已逝的妻子。 看著毫不示弱地盯著自己嘴角似乎還有一絲最尖刻的不屑的女兒,宋薛廉揚起手卻始終沒有打下去,猛然長歎一聲,恨聲道:「舒懷,我對不起你和你母親,但是她的死和我沒關係。」 宋舒懷的笑容越發刻薄和鄙夷,看了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孔雲一眼,冷聲道:「媽媽的死是和你沒關係,因為她是自殺。是因為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禽獸為了得到家主的位置給媽媽和你親大哥的酒裡下了春藥,讓爺爺住進了醫院現在還昏迷不醒,是你讓沒臉活下去的我的叔叔,我的媽媽自殺。」 宋薛廉臉色蒼白,跌坐在沙發上,嘴唇氣得不由自主地顫抖,指著宋舒懷,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劇烈顫抖的嘴唇和一陣絞痛襲來的心臟讓他幾乎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 孔雲吐出一口煙霧,彷彿聽見的不是自己親生妹妹的事情。 南宮婉文臉色一變,看向宋薛廉的目光帶著徹底的鄙夷和不屑。 孔伊莉神情驚訝,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宋薛廉感覺緩過一些氣來了,指著宋舒懷,說:「我是你的父親,你怎麼能這樣對你的父親!」 宋舒懷冰冷的眸子眨也不眨,卻早已經泛滿了淚花,水晶般的眼眶再也盛不了太多的淚水,順著眼角兩道晶瑩閃爍而下。南宮婉文站起來坐到宋舒懷身邊,半抱著宋舒懷對宋薛廉說:「今天已經夠了,你這個樣子還有什麼資格說舒懷?」 「婉文。」孔雲皺皺眉頭,說道。 「大嫂,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畢竟是他們宋家父女的事情。」孔伊莉不冷不熱地說風涼話。 「閉嘴,這個家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份?」南宮婉文看了孔伊莉一眼,冷笑。 孔伊莉臉色一變,轉向孔雲剛要說話卻見到大哥孔雲臉上很不好看的臉色,氣呼呼地哼了一聲,不說話了。在家族中沒有任何地位的她很清楚自己處於一個什麼樣的層次,什麼時候可以囂張什麼時候需要低調,她這樣熟諳世故的人對這一套幾乎已經滾瓜爛熟,在享受著家族的奢華生活的同時她非常明白這一切是誰給她的,所以無論什麼時候她都不能也不敢去得罪在家族中真正有份量的人。 「舒懷,你吃的,喝的,身上穿的,都是宋家,孔家給你的。否則誰為你支付每年高達數百萬美元的學費?」孔雲淡漠地開口,沒有物質基礎,任何精神的層次都是虛無而縹緲的,你可以做一個聖人,你可以憤世嫉俗,但是在這之前你要保障你口袋裡的錢能夠保障你的三餐,這個簡單的道理他太早太早就懂了。 「那就比比看,誰的錢多,我別的沒有,就是錢多。」一個慵懶而淡然的清朗聲音驟然傳來,帶著淡淡的霸道和一股近乎強悍的梟雄氣息,孔雲瞳孔不自然地收縮了一下,慕容婉文竟然有些欣喜。 宋舒懷一雙眸子中驟然爆發出讓人側目的雀躍,女孩站起身來,向站在門口對她壞笑的男人懷裡撲過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耳光 對於葉無道這個男人,孔家家主孔雲除了深惡痛絕之外還有一絲不可避免的恐懼,這個三年之前就強勢如斯的男人如今更是如日中天,中國第一太子,恐怕年輕一輩中國權柄之彪悍,除去眼前的男人還真的是鳳毛麟角。 而宋薛廉不同,這個男人對於葉無道最直觀的印象無非就是雄厚的家底權勢足以威脅到華夏經濟聯盟的恐怖實力,雖然非常清楚一個人能夠站到什麼樣的位面與其能力有著最直接的聯繫,即便是繼承了億萬家產的二世祖也未必就能夠將這份江山守下去的道理,但是並沒有和葉無道接觸過的人是很難想像那份霸道到你連反抗的心都生不起來的梟雄霸氣來的是多麼的直觀和強烈。 手指摩挲著扳指,宋薛廉看了一眼門口緊緊抱著自己女兒的男人,胸口劇烈的疼痛已然緩解,但是那份被親生女兒當眾指責的尷尬卻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消失,冷笑一聲,低頭看著手指上的扳指,漫不經心地道:「就是你爺爺葉證凌都未必敢說和華夏經濟聯盟比錢多的話,別忘了當年你爺爺同樣企圖和你一樣抗衡華夏經濟聯盟,但是結局是什麼。銀狐葉證凌再橫行華爾街在這華夏大地上他永遠都是一個屈辱的失敗者。」 孔雲悄然皺眉,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葉無道的臉色,見到這個男人的臉依舊是三年前的那張臉,但是卻少了許多的鋒銳和尖刻,就如同一塊溫玉般圓滑的男人如今看不出太多的囂張跋扈來,沒有來的,孔雲有些不安,或許是出自於葉無道八風不動的沉穩或者是宋薛廉的大言不慚。 牽著宋舒懷的手,葉無道慢慢走到之前宋舒懷的位置上,輕聲問:「介意不介意老公幫舒懷做一些事情?」 宋舒懷安心地點點頭,把半個身體都埋在葉無道的懷抱裡,彷彿這裡的溫暖能夠隔絕另外一個骯髒的世界的冰冷。 拍了拍如同貓兒般乖巧的宋舒懷的腦袋,葉無道站起身來,走到宋薛廉面前,甚至嘴角的淡笑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眼角依舊有著外人很難看出來的冰冷和鋒芒。 揚手,一個響亮的耳光。 「當年宋磐石尚且不敢直呼我爺爺名諱,何況你一個小小的竊家之賊。」葉無道俯下身看著被一個耳光打懵了的宋薛廉,冷笑道:「是不是覺得還不夠?畜生披著人皮,該打!」當下又一個響亮的耳光將宋薛廉的嘴角打出血絲來。 「葉無道!」孔雲坐不住了,要是今天宋薛廉被葉無道打死在他孔家他可是有怨都沒有地方說去,於是站起來企圖阻止葉無道卻被葉無道猛然轉身盯著渾身發毛,最後只好重新坐回去強作鎮定。 「他不該直呼你爺爺名諱,你就能這樣打他?論輩分,他還是你長輩!」孔雲看了宋舒懷一眼,希望她能夠阻止葉無道,卻無奈地看到了一雙根本找不到他的存在的瞳孔。 「長輩?」葉無道看著孔雲,不屑道。 空運不禁苦笑搖搖頭,說:「葉無道,你不必刻意表現你的強勢,在這個地方就如同三年前一樣,你來去自如,我們是不能把你怎麼樣,但是不要忘了一句老話,出來混的終究有一天是要還的,算是我的忠告也好恐嚇也罷,葉家再富甲天下,楊家再權柄滔天,中國終究不是你們兩家的中國,華夏經濟聯盟雖然積弱,可百足之蟲尚且僵而不死,更何況一個經歷了共和國所有繁榮動亂的牢不可破的聯盟。」 宋舒懷的表情終於有一點變化,略帶擔憂地看著葉無道,孔雲一席話幾乎是說出了宋舒懷最大的擔憂。 宋薛廉捂著一邊臉,冷笑:「孔雲,還和他說什麼,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今天的恥辱若不百倍奉還我宋家還怎麼在華夏立足!」 宋薛廉話剛落地,葉無道反手就是一個耳光,宋薛廉慘哼一聲,吐出一口帶著牙齒的鮮血,表情猙獰而痛苦。 孔雲歎了一口氣,閉上雙目不忍再看。 南宮婉文走上前來,直視著葉無道:「停止你粗魯的行為,否則不但孔家宋家,就連南宮家都不會坐視不理!」 「我的敵人太多,多一個南宮家無所謂,你又算得了什麼。」葉無道看著眼前的熟婦,三年之前就熟透了的女人如今更加嬌艷欲滴,並不算是絕對出類拔萃的面容卻有著普通女人絕對沒有的嫵媚和多情,如果說蔡羽綰的嫵媚是帶著女人的精緻典雅嫵媚,那麼眼前的女人就是徹徹底底的讓男人聯想到性慾的嫵媚,眼前女人的一個眼神一個笑容就無時無刻不再向男人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性。 葉無道的話讓南宮婉文臉色蒼白,她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將這份跋扈內斂之後有著如此的狂妄霸道,這份震驚和屈辱還沒來得及轉化為行動的時候敏感的胸口遭受到的攻擊幾乎讓南宮婉文失聲驚呼。 她怎麼都想不到,這個男人竟然會當著自己丈夫和宋薛廉宋舒懷的面調戲自己! 雖然對性生活極度不滿,但是這種程度的挑逗幾乎讓南宮婉文無法忍受。 讓她奇怪的是,孔雲和宋薛廉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事實上她很難想像葉無道能夠利用人眼的死角在短短一秒鐘之內做很多事情,比如指尖觸碰她的胸部之後神不知鬼不覺。 帶著輕佻的笑意,葉無道坐回宋舒懷的身邊,用一種很奇異的眼神看著南宮婉文,語氣玩味:「三年之間,很多事情都變了,但是有一件似乎還沒有變。」南宮婉文臉上一陣火熱,一雙眸子幾乎要滴出水來,轉身悄然坐到孔雲身邊,細細咀嚼這番話讀給她的另一層意思中,南宮婉文看著葉無道有一種恍然的宿命感覺,與當年何其相像,只是當年是深夜,而如今卻是下午,也是這個位置,也是這個客廳,也是這張沙發,她坐在自己的丈夫對面,看著那個曾經飛揚跋扈銳利鋒芒如今卻八風不動卻梟雄霸道的男人,細細地揣摩為什麼這個男人與其他絕大多數的男人都不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孔家棋子 對於女人而言,懂得白馬王子無非就是一個玩笑的時候,拋棄愛情成了勢在必行的明智行為。而對於南宮婉文這種女人而言,對她談任何愛情都是可笑的,因為她很早以前就懂得一個道理,她這樣的女人注定無法享受奢侈品,她沒有辦法放棄榮華富貴光芒萬丈的生活,於是在物質和精神之間她向前者妥協,代價無非就是拋棄一個原本就乾瘦抽像的夢想而已。 二十歲的女孩懷抱著愛情的夢想男人必須偽裝成白馬王子引誘她上床,而四十歲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壓搾自己最後一點魅力無非就是為了勾引男人上她的床。出於此,當南宮婉文很自然地聯想到和對面的男人能夠偷一次情的時候,偷情,這兩個字眼幾乎讓她這個一輩子都循規蹈矩的女人要窒息。 很好地摒棄了那一絲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該有的念頭之後,南宮婉文笑的依舊雍容。 被打了兩個耳光的宋薛廉並沒有想像中的霍然起身然後留下一兩句照顧面子般的狠話之後揮袖而去,而是依舊坐在他之前的位置上始終沒有動過,甚至都沒有太大的反應除了偶爾看向葉無道的目光帶著一絲陰沉的狠辣,這個能夠給自己親生哥哥和結髮妻子下春藥以奪取家族權力的男人比太多人都懂的如何隱忍,什麼時候該做孫子什麼時候該囂張。 「我沒記錯的話,三年之前葉無道你就說過要帶舒懷走。」孔雲看了葉無道身邊的宋舒懷一眼,臉上帶著長輩常有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和煦和關愛,城府有多深很大程度就表現在能不能夠成為一個合格的演員上,即便是恨得咬牙切齒依舊能夠如沐春風般輕笑順便輕輕道一聲祝你快樂更是孔雲這種人的拿手好戲。對於他而言,今日孔家所受的一切屈辱無非就是自己的好外甥女帶來的,面對葉無道那是遲早要對付的,於是面對宋舒懷的這股不滿就潛移默化地帶上了對付葉無道的影子,而這就是宋舒懷三年來不幸的開始和孔家滅門的禍根。 「所以現在我來了。」葉無道掃了孔雲一眼,繼而把目光更多地停留在南宮婉文的身上,對於他而言在太多極品女人身邊浸潤久了很難對一般的所謂美女產生興趣,而南宮婉文作為一個極品熟婦很顯然已經勾起了葉無道的興趣和性趣。 「畢竟是宋家和我孔家的人,你要帶走恐怕也沒這麼簡單。」孔雲淡笑,注意到了葉無道對自己妻子毫不掩飾的注視,悄然皺眉,一股邪火在胸腔中開始醞釀。 「她還姓宋,身體裡流著是宋家的血。我是她的父親,無論她認不認我著終究是事實,從她出生的時候我就是她的父親,你要帶走她,除非我死。」宋薛廉平靜道,如果說之前的屈辱和憤怒到現在已經慢慢平息,那麼對葉無道的憎恨隨著每一秒的流逝都在增長,這個剛剛男人看了葉無道一眼,繼而把目光留在宋舒懷的身上,輕聲說道:「舒懷,無論過去如何,我都希望好好和你談談,就現在。」 看著宋薛廉臉上清晰的兩個掌印,宋舒懷驟然升起一股悲涼,想到小時候自己最渴望的就是爸爸的脖子,那個時候自己總能夠騎在爸爸的脖子上面,點點頭,宋舒懷說:「好。」 宋薛廉欣喜一笑,吃力地站起身來,微微皺眉捂著胸口,繼而笑著對宋舒懷擺擺手示意沒事,兩人先後上了樓。 自始至終,葉無道並沒有阻止宋舒懷,即使他知道只要自己的眼神或者表情就能夠阻止,而他沒有,一個人在成長的路上注定要經歷太多坎坷,有時候親情無非是一種試金石,從一開始就將宋薛廉掌握在手中的葉無道自然清楚他企圖和宋舒懷攤牌,而一時心軟的宋舒懷即將面對在他和父親之間的選擇。 「其實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孔雲讓南宮婉文進去泡了兩杯茶,他終究不是小氣的人,即便是剛才經歷了普通人決然無法承受的事情,但是面對始作俑者,他依舊能夠保持一份風輕雲淡,於懦弱無關,這是和胸懷以及教養有著直接關聯的。 「怎麼沒有,其實有很多事情是好談的,比如,與其受集體利益鉗制不如自己獨享一份空間,比如做一個諸侯可比做一個有名無實的親王要實在多了。」葉無道挑眉,輕笑。恰巧,南宮婉文端著茶走了出來,看著這個成熟得如同蜜桃的女人無處不透露著豐潤的女人,微微彎下腰為自己遞茶的時候胸口暴露出的一絲風采,笑的愈發輕佻,指尖輕輕在南宮婉文的指尖上觸碰,南宮婉文緊忙縮回自己的手,帶著怒意看著葉無道。這一切僅僅當事人知道,而背對著丈夫的南宮婉文幾乎羞憤欲死,對面男人的目光讓她感覺自己幾乎已經被赤裸裸地看透。 還在回味葉無道的話的孔雲並沒有察覺妻子的變化,直到妻子坐回自己身邊並且把茶端到自己手上的時候,喝了一口,孔雲才淡漠地道:「沒想到太子也會使出這種低下的挑撥離間伎倆。」 「三十六計之所以名垂千古百試不爽就是因為用計的人永遠不用擔心沒有人中計,利益,有了利益利用者和被利用者之間就有最緊密的紐帶。」葉無道隨意道。 「雖然在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親王,但是一旦出去做了諸侯,恐怕就是第一個被匈奴吃掉的倒霉鬼,這種事情,我不做。在一個聯盟內起碼能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孔雲雖無大志,卻也不屑於做第一個背叛者。」孔雲喝了一口茶,不屑道。 「根據木桶短板理論,雖然聯盟看似牢不可破,但是終究參差不齊有一根最短的木頭,而在地產一片哀鴻的局面下,依附在地產業周圍的產業鏈包括建築業恐怕日子也不太好過,這最短的一根木板除了你們孔家還有誰能做?要破除一個鐵桶,自然是找最短的木板下手。」葉無道吹了一口茶水表面漂浮的茶葉,冷笑道:「就如同著茶葉,上上下下的浮沉中留到最後的永遠都是沉在最下面的掩藏得最深的,若份量不夠只能漂浮在水面上被吹散吐出來。偌大一個孔家你孔雲糊塗,只怕自然有看的清楚局勢的人。」 空運乍然色變。 而這個時候宋舒懷已然出門,身後跟著面色蒼白的宋薛廉。 「我們去走走。」宋舒懷走到葉無道面前,低聲說道。 摸了摸宋舒懷的腦袋,葉無道點點頭,看都沒看臉色複雜還有面色蒼白毫無人色的宋薛廉,牽著宋舒懷離開。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來幽會 走出街口,並沒有太遠,兩個人似乎都沒有說話的興趣,保持緘默中一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氣氛在心照不宣中悄然醞釀。驟然,宋舒懷停下腳步,看著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夜攤,神情懷念。 「其實改懷念的人就早身邊,何必還在那些因為物而聯想到人的死物上面浪費時間,本公子哥雖然時間不多,但是空出來的時間絕大多數都是為了美女服務,怎麼樣,小姐,有沒有興趣重溫當年的舊夢?」葉無道自然記得這個夜攤,老闆已然換了,想想也是,三年前晚上的那只耳環恐怕能夠讓普通人辛辛苦苦一輩子。 現在的老闆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另外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或許是他的兒子兒媳婦,兩個中年人在炒菜,老頭則招呼客人,見到葉無道兩人過來,十分熱情地將兩人請進了夜攤,無巧不巧地,竟然還是三年前的那張桌子。 坐在三年之前的位置上面,宋舒懷巧笑嫣然,一種宿命的感覺油然而生。 葉無道曖昧地看了看宋舒懷晶瑩的耳朵,宋舒懷小臉一紅,嗔道:「看什麼呢。」葉無道故作賊眉鼠眼地低聲問:「帶錢了沒有?我可是身無分文,如果打算吃霸王餐的話先悄悄地把你的高跟鞋換下來。」宋舒懷咬著嘴唇,輕笑:「我會保護你的哦。」 葉無道了然而笑,要了兩碗牛肉拉麵之後,看著宋舒懷,這個當年還略顯青澀就如同森林深處最純淨的精靈偶爾來到人世般純潔的女孩如今已然略帶些城府和強勢,有些女人給男人的感覺就是嫵媚到極致的女人,比如說蔡羽綰,比如說南宮婉文,但是更有些女孩幾乎能夠把人們聽到女孩這個稱謂第一時間所聯想到的所有形容詞給表現得淋漓盡致,純潔,明亮,清晰,清純。似乎連笑都帶著淡淡的清香,這種女孩是能夠讓任何男人產生難以言喻的獨佔慾望的。 宋舒懷很安靜地看著男人的臉,很多時候她都想不通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男人能夠邪魅到這種程度,就好像是漫畫裡雕刻出來的人物,稜角分明,略帶些零碎的細細的傷痕,這個男人的眼神有著能夠打動所有女人的潛質,不濃卻很好看的眉毛,宋舒懷偶爾想到這個男人的嘴唇微微翹起眼神帶些戲謔臉上帶些讓女人面紅耳赤的輕佻的時候,每每心跳加速都在為這個男人傾心。 老頭很快就把面端了上來,那大碗的份量顯然不是宋舒懷能夠解決的,宋舒懷把自己碗裡的面夾了一半給葉無道的碗裡,見到葉無道的碗都快滿出來了樂得咯咯直笑,葉無道夾起很實惠的面吸了一口,笑道:「這面可不便宜,一根也不能浪費。」 抿唇,輕笑,宋舒懷用力地點點頭。耳垂上的一隻耳環隨著動作而跳動,這股魅力渾然天成。 事實上宋舒懷到了最後還是嘟著嘴巴撐著滾圓的肚子看著男人把自己剩下來的面解決掉,她拿了一張紙巾幫吃的滿頭大汗的男人把嘴角的湯漬和額頭上的汗擦掉,她忽然瞇著大眼睛一副很八卦的樣子看著葉無道,說:「解語姐姐是不是在暗戀你?」 葉無道笑道:「要是我知道的話就不是暗戀是明戀了。」 「那你就是承認咯!」宋舒懷兩眼放光。 葉無道放下筷子,凝眉一會兒之後鬆開,刮了刮宋舒懷略沁了些汗珠出來的鼻尖,寵溺道:「我和她就是比目魚的雙眼,雖然彼此很近很近,卻永遠都不能和對方凝眸,小丫頭,知道了沒有?」 宋舒懷的雙目暗淡了下去,悄然一笑,說:「知道了!」 並沒有真的吃霸王餐,在結賬之後兩人散了一會步,當晚上葉無道把宋舒懷送到家門口的時候,宋舒懷終於問道:「你不想知道之前我和他說了些什麼嗎?」 葉無道看著宋舒懷,不說話,嘴角的笑容似乎藏著無限的秘密。 最後,敗下陣來的宋舒懷嘟著嘴,說:「好啦好啦,告訴你,其實無非就是他希望我能夠安分守己,他答應不會管我們的事情,但是我必須做好主席的位置並且盡一切可能為家族謀取利益,其實這也算是他的為人,只要他不阻止我們,不要企圖利用最後一絲僅存的親情來挑戰我和他的底線,也……」 宋舒懷沒有說下去,因為葉無道已經被她的嘴封住了。 懷裡抱著柔軟的女孩,葉無道驚歎這個女孩的甜美,當窒息的感覺漸漸讓宋舒懷感覺空氣不夠用的時候,呆在男人懷裡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臉,耳邊傳來男人的輕語。「其實不用舒懷這麼辛苦。」 咬著下唇,宋舒懷在男人的耳邊說;「才不要!舒懷要告訴無道,舒懷不是花瓶!在家族和無道之間,舒懷心中只有無道!」沒有讓葉無道看到眼角一閃而逝的悲哀和淚花,宋舒懷轉身跑進了孔家的門。 看著悄然關上的孔家大門,葉無道雙目幽深地點燃一根煙,默默地在牆角下吸完了一根煙之後彈飛煙蒂,看著象徵著財富和榮耀的孔家府邸,冷笑一聲單手撐著牆壁,小時候為了帶著雪痕跑出去玩兒練就的翻牆本事終於重見天日……南宮婉文厭惡地推開孔雲的身體,從床上起身說:「我今天身體不舒服。」 孔雲光著身體靠坐在牆上,也不氣惱,略帶些尷尬,點點頭,默認南宮婉文的拒絕。 對於男人而言,無論在外如何如日中天,性方面的萎縮就足以讓他在女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對南宮婉文始終帶些歉疚,所以孔雲很多時候都很遷就這個跟隨自己幾十年的女人。 看著妻子在昏暗的燈光下幾乎讓人暈眩的身材,孔雲把一股無名的怒火壓下。 「那個葉無道不是簡單的人物,你想到怎麼對付他了沒有?」南宮婉文似乎也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些反常,坐到床邊,輕聲問。 孔雲疲憊地歎了一口氣,雙手揉了揉太陽穴,說:「這個小子比他爺爺還難對付,如果說之前是力不從心,那麼現在我對這個男人的感覺恐怕就是深不可測。」 「你可是從來沒有認輸過的。」南宮婉文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感說道。 「哦?呵呵,我現在也沒有認輸過。」孔雲空洞地笑笑,繼而忽然說:「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小子倒真是讓女人著迷的男人,如果你年輕二十歲,恐怕也招架不住這樣的男人。」 南宮婉文霍然起身,冷冷道:「你也太小看我南宮婉文。我今晚去客房睡。」說完就出了房間,孔雲看著南宮婉文的背影,眼中露出一絲狐疑和沉思,依然不語,沒有阻止妻子的離去。 走進客房,南宮婉文靠在房門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看著窗外帶些闌珊的夜色,苦笑一聲:「曾似華章,若彩虹,現如枯草,比遲暮,恐怕就是對我最深刻的寫照。」 驟然,窗口一個黑影一閃而過,速度快到甚至南宮婉文以為是錯覺,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男人醇和的聲音:「為什麼這句話怎麼聽都有股美人遲暮,深閨怨婦的悲涼呢?」 南宮婉文驚呼:「葉無道!」 看著從窗口中進來的男人,南宮婉文來不及想這個男人是怎麼上三樓的,神色肅穆道:「你怎麼敢進來!你馬上出去!」 沙質睡衣,隱約中能夠看到紫色的睡衣裡面的內衣,更何況是曖昧的臥房內,雖然不是下半身指揮上半身的動物,但是葉無道絕對不是一個坐懷不亂的男人,更何況他本來的目的就不純。 邪笑著走到南宮婉文面前,葉無道挑起女人的下巴,眼神曖昧而輕佻,道:「我來幽會來了,你呢?你來幹什麼。」 第一百六十六章 幽會 南宮婉文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人用手指挑著下巴,而對方還居高臨下地站在一個帝王的高度俯視自己。狠狠地甩開葉無道的手,南宮婉文壓低聲音,冷漠道:「請你放尊重點,另外,請你馬上出去!否則南宮家和孔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葉無道坐在臥房的床邊,雙手撐著床看著站在對面的南宮婉文,道:「按照台詞,我現在應該說的是,你喊啊,喊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不過就情景而言,恐怕你也不敢喊。」 南宮婉文冷冷地盯著葉無道,冷笑一聲:「無賴。」轉身頭也不回地要離開。 身後猛然一股巨力傳來,南宮婉文甚至連驚呼都僅僅張開一半就被另一張嘴給堵住了,驚恐與巨額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眸子中的戲謔和輕佻,最讓她感覺羞辱的是沒有一點點的情慾,和慾望,彷彿僅僅是一件好玩的玩具,玩膩了,那是隨時可以丟棄的。 南宮婉文被葉無道箍在懷裡強吻,豐滿的身體似乎承受不了這種程度的挑逗而悄然開始升騰起最原始的反應,雖然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有一點點的失態,但是在對人體的瞭如指掌的葉無道面前,她的抗拒微薄的可憐。如何挑逗一個熟婦的慾望,這是作為一個花花公子的必修課。 強姦?花花公子能夠把強姦變成一件很富有品味的事情,所以說任何一個花花公子都是需要一定的詩人氣質的,不一定是那零碎略帶傷感的眼神,也不是憂鬱的氣質,詩人氣質,那是才華。 手指很富有技巧地在南宮婉文的後背輕輕撫過,像是在撫摸情人的肌膚,溫柔得在這種場合顯得有些滑稽和諷刺。南宮婉文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男人接觸之後一股可惡的熱量在裡面升騰,被壓抑了好久的慾望好像找到了發洩口開始猛烈地在身體裡面奔騰起來,但是她雖然慾求不滿但是終究不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死死地抓住葉無道的手用眼神對男人發出警告。即便如此,兩人的唇舌依然還在糾纏。 一隻手死死地抵住葉無道的手,而另一隻手被狼狽地擋在胸口不想讓自己的胸部和男人最直接地接觸,雖然這種程度的擠壓已經讓男人享受盡了,但是出於女性的本能南宮婉文沒有辦法抽出自己的手,因為那就意味著妥協。 葉無道眼神邪魅,驚歎於這個女人的成熟和魅力的同時,一股醇正的女性氣息撩撥著他的慾望,空餘的一隻手緩緩在女人的身上遊走,漸漸地女人身上絲薄的睡衣緩緩脫落在地……看著如同牛奶般白皙的肌膚中孕育的幾乎讓任何男人瘋狂的成熟的魅力,和女人驚恐的雙眼,葉無道的眼神愈加玩味。 孔雲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他不知道這股預感出自哪裡,就是覺得總是心裡空落落的使不上勁,凝視著手指上的煙頭,手指輕輕一抖,煙灰掉在被子上面,孔雲忙用手拂去煙灰,不過心中那股不安的預感卻越來越強烈了。 在孔雲的房間隔壁,僅僅一牆之隔,南宮婉文身上僅僅穿著暴露的內力躺在床上,雙手死死地抓住被單雙眼緊閉,在精神和肉體之間她屈辱地選擇了前者,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會對引她墮落的男人妥協,男人背上,手臂上的抓痕就是最直接的證據。 葉無道隔著內衣撫上了南宮婉文的胸口,並沒有很直接地單刀直入,悄然在醞釀氣氛的葉無道輕笑著在南宮婉文的耳邊說:「睜開雙眼,我喜歡看你的仇恨。」 「變態!」南宮婉文咬牙道。 「你的丈夫就在隔壁,而你正近乎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任由另外一個男人在褻瀆你的身體,你感受到你身體的濕潤了沒有?不要抗拒,因為你的身體永遠要比你自己誠實的許多,告訴我,你的丈夫有沒有滿足過你?」葉無道的聲音彷彿帶著魔力,南宮婉文努力地搖頭就是甩不開這個魔咒一樣的聲音,死死地閉著雙眼,南宮婉文的眼角沁出兩行淚:「不要說了,求求你!」 語氣哽咽,但是身體卻越發地火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個很淫蕩的女人,剛才的話她很不想聽,也很怕聽,但是身體卻真的像男人說的一樣有了反應,著羞辱的反應幾乎讓她失去了呼吸的勇氣和力氣。 溫柔地將女人的淚吻去,南宮婉文緊閉的雙眼看不到葉無道的眼眸冰冷。 猛地,南宮婉文悲鳴一聲,她感覺到男人的手指入侵到自己最為寶貴的花園,並沒有直接地尋找桃源,男人的指尖在羞恥的毛髮上輕輕撩撥,南宮婉文無可奈何地摩擦雙腿,壓抑著發出一絲呻吟。 驟然,敲門聲響起。 兩人的動作好想被凝固了。 演戲的一方,南宮婉文猛然張開雙眼,眼中儘是驚慌失措和恐懼,一種偷情被抓住的羞恥感讓她完全失去了分寸。 演戲的另一方,葉無道的玩味越發濃厚,但是他的動作還是沒有停止,盡情地佔用著女人的溫柔和甜蜜的同時,他略帶戲謔的聲音重新再她耳邊響起:「還不快打發走門外的人的話,恐怕我們要現場表演AV給別人看。」 「誰!」南宮婉文終究不是普通的女人,在這種時候依然能夠保持她自始至終的高貴和震驚。儘管男人的手指正在挖掘她所有的秘密。 「婉文,你在裡面幹什麼。」孔雲的聲音就好像詛咒一樣讓南宮婉文的身體都繃緊了,她沒有辦法想像當孔雲進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樣子回是什麼後果,總而言之家族之間的一場你死我活的風暴是絕對不可避免的,南宮婉文忽然有一種恐怖的預感,她希望這種預感不是真的,她不希望身上正在侵犯自己的男人是為了達到兩個家族之間的互相毀滅的目的而做著一切。 「我要睡覺了,你有什麼事情。」南宮婉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然,在她身體最緊繃的時候男人的手指已經進入她的身體,悲哀地看著身上自己生命中第二個進入自己身體的男人,她沒有辦法從裡面看到一絲自己希望能夠看到的情慾,不詳的預感和恐懼要將這個女人包圍。 「哦,沒什麼……」孔雲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又忽然高了起來:「你沒事吧?要不,我進來看看,你把門打開。」 第一百六十七章 曝光 對於南宮婉文而言,或許性的刺激並不是帶給她最大的精神衝擊的,而真正帶給她最大的精神衝擊的是這種偷情的過程,幾乎完全擊碎了她之前幾十年來被家族所一手建立和操縱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在被一寸一寸地蹂躪,變成了滿地的碎片之後南宮婉文出了發現一個無所適從的茫然和恐懼之外還有一股她沒有辦法拒絕的興奮和刺激,吃慣了清茶淡飯,偶爾的一點辛辣是真的能夠讓人著迷的。 「不用,我今天身不舒服。」南宮婉文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隔著一扇門,自己的丈夫站在門外,而自己卻在裡面和別的男人在偷情,這種精神上和肉體上的雙重刺激幾乎讓南宮婉文暈厥。 就在南宮婉文拒絕的時候,葉無道抽出濕淋淋的手指,亮晶晶的液體充分地顯示出女人身體的成熟和熱情,南宮婉文不敢看男人帶著得意的笑臉和那根彷彿在最直接地諷刺自己的手指,但是沒有了男人的手指,身體的空虛讓她下意識地把手伸了下去……可是無論如何她都悲哀地發現自己的手永遠都代替不了男人的手指,空虛愈演愈烈,而男人彷彿沒有看到她近乎哀求的眼神,低下頭輕輕含著一顆蓓蕾,南宮婉文咬著下唇輕輕一聲歎息。 孔雲站在門口,妻子的語氣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能夠打消他的疑心,微微瞇起雙眼,孔雲轉身向自己的書房走去。 男人離去的腳步聲讓一男一女更加放肆起來,似乎什麼都豁出去了,南宮婉文瘋狂地吻著葉無道,他的臉,他的胸膛,甚至連男人遞過來的手指也沒有拒絕,含入口中她才從男人的眼神中發現那根手指就是進入了自己身體的手指,微微閉上眼睛,不想要在拒絕或者反抗,或者說是一種精神上的自我麻痺,南宮婉文雙腿勾住了男人的腰。 葉無道眼神邪魅而冰冷,看著南宮婉文臉上帶著淫蕩的沉默,冷笑一聲,拉下拉鏈將早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慾望對準了南宮婉文的臉。 似乎感覺到了雄性的氣息,南宮婉文微微張開雙眼卻見到了一個劍拔弩張的男性象徵,熱氣騰騰的慾望瞬間就點燃了南宮婉文強行壓制的道德和激情,伸出手握住男人的慾望,舌尖輕輕地在上面添動著,生疏且青澀的動作讓男人的眼神稍微柔和一些。 看著成熟的熟婦把慾望含入口中,吃力地張開嘴盡量地包裹著套動,葉無道甚至還在精確到秒地計算著時間。當葉無道數到十五的時候門外果然響起了一陣微弱的腳步聲。正在全神貫注的南宮婉文沒有察覺,但是葉無道卻已經心知肚明了。 將慾望退出來在女人的唇間抹了抹,恰巧在女人露出疑惑的神色的時候門鎖的轉動聲響起,南宮婉文的大腦瞬間空白,但是達到目的的葉無道卻已經消失在房間中。 孔雲打開門卻見到自己赤身裸體的妻子獨自在凌亂的床上狼狽且難堪,而妻子的手還在自瀆。 「剛才是誰在這裡。」孔雲猛然瞇起雙眼,一股暴戾的戾氣在挑戰他的底線,聲音柔和,眼神卻冰冷如刀鋒。和孔雲一起生活數十年的南宮婉文自然能夠瞭解孔雲現在極度壓抑的怒氣,但是她畢竟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很鎮定地拉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挽了挽眉角凌亂的髮絲,說:「只有我一個。」 「哼!」孔雲怒笑一聲,走到窗口,窗戶是虛掩著的,樓下一片小花園很乾淨沒有任何踩踏的痕跡,關上窗戶,孔雲轉身帶著些氣急敗壞:「家門不幸!」 「是你孔家家門不幸。我只是一個正常女人,很正常的女人,你沒有能力我自然就靠我自己,怎麼,不守婦道了?」南宮婉文被壓抑的數十年的怒火瞬間就爆發了,靠在床頭指著孔雲冷笑。 聽了這句話臉色蒼白的孔雲閉上眼睛微微帶倒退了一步,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彷彿怒氣都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悲哀。「婉文,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你這個樣子,萬一傳出去了,孔家會如何,南宮家又會如何,你想過沒有?我之前說過,只要你不在外面找男人你愛怎麼樣隨便你,我知道是我不行才讓你這個樣子,但是,但是你就不能考慮考慮我的感受?我還是一個男人!」 「男人?」南宮婉文冷笑,橫眉冷目看著孔雲,一字一頓地說:「現在就請你離開我的房間。」 「你真要這樣?」孔雲靜靜地看著南宮婉文,這位陪伴了自己數十年的妻子,她還是一如結婚時的美麗,甚至這股美麗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地醇香和厚重起來,而自己,卻已經是一個年過半百卻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了。 「我南宮婉文從來不欠你孔雲什麼,南宮家也從來不欠你們孔家什麼,憑什麼就要我來遭受這份罪?讓我過著比守活寡還痛苦的日子幾十年,要對不起也是你孔雲,你孔家對不起我!以後我南宮婉文做什麼事情不要你孔雲管,你也管不著我!這些年我為家族付出的,為你孔家所做的也足夠了!」南宮婉文坐起身體,歇斯底里地尖聲喊道。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打在南宮婉文的臉頰上,南宮婉文白皙的臉上出現一個清晰的五指印,孔雲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站在窗邊看著南宮婉文,雙目中燃燒的憤怒幾乎要讓他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淫婦!操!你他媽的要人操是吧!老子找十幾二十個男人來操!夠不夠?」孔雲抓著南宮婉文的頭髮,冷笑。 看著前後態度截然不同的孔雲,南宮婉文面無表情,有的只有深深的不屑和鄙夷,逐漸笑起來:「孔雲,你最無能的不是你的床上能力不行,最無能最讓我看不起你的是你的變態慾望,哪一次我不是被你折磨得渾身淤青你才放過我?哪一次你不是這樣把氣出在我的身上?我告訴你,你這個變態不但不是個正常的男人,你還有嚴重的精神分裂!你以為你藏起來的那份檢驗報告我就看不到?你以為你自己偷偷地去鑒定我就不知道?你這個中度精神分裂要是傳出去了是不是怕你的位置坐不穩?我告訴你,你孔雲的那些醜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打,你狠狠地打,有本事你就冒著和南宮家翻臉的危險弄死我,有本事你就找十幾二十個男人來弄我,但凡我有一口氣在,你孔雲就別想給我好好地活著!」南宮婉文的嘴角滲一絲血絲,之前的一巴掌幾乎把她打得眼冒金星,感覺腦袋現在還一漲一漲的南宮婉文依然決定徹底和孔雲翻臉。 孔雲神情驚恐,看著南宮婉文的瞳孔一陣縮緊,雙拳死死地握在一起,渾身氣的不正常地顫抖,猛地掐住了南宮婉文的脖子,猙獰而憤怒地咆哮:「你說什麼!你剛才說什麼!你再給我重複一遍!」 感覺喉嚨幾乎要被捏得擠壓在一起,氣管快要粘合的南宮婉文抓住孔雲的雙手,已經沒有辦法呼吸的南宮婉文死死地盯著孔雲,就死死地盯著他。 孔雲猛地一陣激靈,縮回了手,看著南宮婉文如同死水的雙眼,驚慌失措地喃喃念叨:「我剛才做了什麼,什麼,怎麼會這樣……」說著奪門而出……南宮婉文眼神冰冷,坐在床頭,微微閉目。 「好戲,真是好戲。」窗頭響起男人的聲音,南宮婉文絕對不會對這個聲音感到陌生,因為就在剛才,這個男人幾乎導演了之前的鬧劇。 「一切都是你一手控制的,對不對。」南宮婉文沒有再去看窗頭的男人,聲音平靜,卻不由自主地帶著一絲虛弱。 「不這樣,我怎麼能夠把看似一盤散沙實際上卻鐵通一個的華夏經濟聯盟敲出一個可以放出足夠多的血來的洞口呢?」葉無道並沒有否認,男人可以無恥也可以再適當的時候做適當程度的婊子,但是最大的忌諱就是做了婊子還非要立一塊牌坊。 南宮婉文感覺一陣不由自主的不寒而慄,這個男人究竟有多恐怖,自己數十年的操守數十年一如既往的生命竟然在這個男人手中僅僅是一場兒戲,這是一個能夠攤開掌心可以讓整個世界在他的手掌心跳舞的男人。 「想不想報復孔家?報復孔雲?」葉無道笑瞇瞇地提出了這個建議,他相信南宮婉文是一個聰明人,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因為她知道是以至此歇斯底里地後悔和痛不欲生出了表現出幼稚之外於事無補,既然已經踏上這條注定是黑暗的路途,無論是被引誘還是心甘情願,她的選擇只有一個,那就是走下去,直到死亡。 「如果我說不並且不顧一切地把所知道的全部公佈出去呢?」南宮婉文冷笑。 「如我所想,當年的南宮家第一才女是一個聰明人,如果你選擇這樣做,那麼死的不僅僅是孔家,還有南宮家。更何況,誰信呢?就算所有人知道這個事情是真實的,但是也沒有人會說相信的,社會有多現實,現實有多殘酷,婉文你還需要我提醒嗎?」葉無道輕笑,風輕雲淡。 南宮婉文沉默了,他說的是事實,她知道。 葉無道走到南宮婉文的面前,這個現在略帶了些狼狽的女人卻越發地有一股我見猶憐的柔弱氣質,俯下身柔和地吻住女人的雙唇,沒有任何的迎合,南宮婉文睜開雙眼冰冷地注視著男人。 葉無道冷笑一聲,站起身來手指捏住南宮婉文的下巴,用命令的口吻吐出四個字:「張開嘴巴。」 南宮婉文眼角的悲哀一閃而逝,屈辱地張開紅唇,熟悉的慾望進入她的口中……這一次,連門都沒鎖…… 第一百六十八章 葉無道並不擔心南宮婉文不能夠順利地執行計劃,小看任何一個女人對男人而言都絕對不是明智的行為,更何況是二十年前就號稱南宮家族近百年來的第一才女,這樣的女人有著太多讓男人恐懼的資本。二十年的溫婉並不代表這個女人就失去了智慧和手段,即便是雙方都很清楚葉無道絕對不可能給她什麼支持,南宮婉文太瞭解孔家了,要對付孔家,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對於南宮婉文來說,這就是她人生天翻地覆的開始,一天之前她是南宮家長女,孔家家主的結髮妻子,榮華富貴不可一世。一天之後,她是一個伺機推翻孔雲的野心家。 對於葉無道而言,這只是侵吞整個華夏經濟聯盟的第一步,一個閒暇時可有可無的尤物,或者說是玩物。權勢,這兩個字在此時此刻凸顯得淋漓盡致。 離開了孔家,葉無道隨意在門口攔了一輛車,讓車子向郊外一處別墅區開去之後就笑瞇瞇地掏出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不行!《軒轅》必須定位在面向全部低端玩家的高端遊戲,這個概念我之前就已經在會議上三令五申,絕對不容許有任何的改變!之前我就說過,不愛玩遊戲的程序員是做不出好遊戲的,所以我讓《軒轅》策劃組的所有成員全都必須在遊戲裡體驗。」夏詩□坐在書房的電腦前正在舉行一個視頻會議,皺著眉頭翻看一份會議上下發過來的資料的夏詩□用不可置疑的語氣說道。 恰巧這個時候,鈴聲響起。 「稍等。」夏詩□拿下耳麥,站起來接聽手機。 「如果讓我看見你在工作我保證你不會有好果子吃。」電話裡那個讓人惱怒的聲音格外清晰。 夏詩□輕輕佻眉,不自覺地看了一眼還在運行的電腦,說道:「你不能干涉我的工作和我的生活。」 「誰說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可是華夏流傳千年的美德,男人就是你的天,我說什麼你就要聽什麼,別給我整什麼人權自由空間,跟了我的女人就乖乖地在家給我生孩子。」電話那一頭男人的聲音煞是嚴肅,氣的咬牙切齒的夏詩□惡狠狠地說:「大男子主義!」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本來還想要關機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夏詩□還是放開了按在關機鍵上的手指。 坐回電腦前面,被一個電話攪得心神不寧的夏詩□宣佈散會之後就關閉了電腦,然後一個人拿著一本《圖騰與禁忌》坐在書房裡面希望用這種方式緩解心情。 手機似乎並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在悄然震動了兩下之後一陣悅耳卻短促的鈴聲響起,是一條短信,夏詩□拿過手機查看短信……「師傅,你等會,我女人馬上就下來送錢,現在的女人脾氣都大,這不,剛才說了她兩句就賭氣。」葉無道笑瞇瞇地對身邊有些狐疑的司機說道。 那司機估計也是一個明白人,這裡是上海有名的富人區,能夠在上海擁有一幢別墅的怎麼看都不太可能是會去蹭出租車的人,司機這麼告訴自己之後用東北人特有的豪爽回答:「小伙子,你真了不得,很有錢吧?要不然也供不起女人在這種地方住。」 「有錢?」葉無道嗤笑一聲,說:「或許吧,有點。」 「可是小伙子,你那麼有錢怎麼還打出租車?」估計是覺得連出租車的車錢都付不起這句話不太好意思說,司機愣是給憋回去了半句。 「不怕實話告訴你,我,靠我女人養。」葉無道看著不遠處的一幢公寓的門被打開,風姿卓越的女人穿著整齊地從裡面慢慢地向車子這邊走來,看不清表情,總之那氣勢洶洶的架勢不太好對付。 那司機估計是覺得自己說著別人痛處了,或者估計是沒想到這麼有氣質的一個小伙子竟然是小白臉,尷尬地哈哈笑了一聲之後就不說話了。 「王八蛋!這種戲碼你還要來幾次?上次我已經給你付過車錢了你竟然還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夏詩□咬牙切齒地看著坐在車窗裡嬉皮笑臉地朝自己招手的葉無道,怒不可遏。 葉無道下車頭也不回地向還開著門的公寓裡走去,夏詩□憤憤不平地拿出精緻的錢包把錢遞給司機,最後竟然得知這個無恥的傢伙竟然在上海轉悠了大半圈才來……回到自己的公寓竟然沒有見到葉無道的影子,疑惑的葉無道走上二樓書房卻見到葉無道正拿著自己的《圖騰與禁忌》就著燈光在看,似乎知道夏詩□來了,低著頭頭也不回地說:「弗洛伊德的這本夢的解析號稱催眠聖典,怎麼,小詩詩對這方面有興趣?」 努力地不讓自己在意小詩詩這個讓她汗毛悚然的稱呼,夏詩□用沉默表達她大半夜的被打擾的不滿。 一人站在書房內看書,一人站在門口惡狠狠地企圖用沉默讓屋內的人感覺無趣,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其實早在三年前她就該發現這些都是徒勞,事實上早在之前東方明珠塔上的屈服似乎就已經代表著一場愛情博弈中以夏詩□的完敗而告終,但是夏詩□無論如何都不敢想像自己如何能夠和這個男人就像是普通情侶一樣地對話,生活,她最終還是覺得,或許什麼都不改變,延用以前的生活方式才是最好的,或許這是對她之前的仇恨,之前的愛恨難明最好的交代。 但是值得慶幸的是,葉無道似乎也有同樣的默契,總而言之夏詩□很感激兩人之間的這種默契,看著屋內的男人,夏詩□冷哼一聲,轉身下了樓。任由這個一直以來只有這一個男人能夠進入的書房被這個男人霸佔著。 不到十多分鐘,書房的沉默讓在客廳的夏詩□有些好奇起來,她想知道葉無道到底在做什麼,好像剛才聽到了電腦啟動的聲音……偷偷摸摸地上樓,夏詩□在猶豫著是假裝路過去滿足一下好奇心還是什麼都不管繼續下樓看電視的時候……書房內響起了不堪入耳的聲音。 葉無道這個王八蛋竟然用她的電腦在看……看A片! 夏詩□面紅耳赤地站在門口怒目對著葉無道:「你這個淫棍!你……」 葉無道抬起頭似乎沒有看到夏詩□滿臉的怒火而是掃了她一眼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電腦屏幕上,一邊還很正經地說:「來幫看看,這裡有很多花樣,比如這個『電車之狼』一聽名字就知道是日本的經典A片,雖然動作大膽而且由於情節場景的烘托顯得十分曖昧和激情,可惜的是女優長得實在不怎麼樣,而且略顯做作,還有這個,國產的《楊玉環秘聞》,其實國產片子都有一個弊病,就是動作太含蓄了,哼哼唧唧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給蚊子咬了,而且國產古裝片普遍缺乏內涵,這個,唔,這個不錯,歐美的片子一直都有著看野獸在交配的稱號,動作大開大闔對重口味最好不過了,不過我想小詩詩你應該喜歡比較有情景的,這個《性上說愛》怎麼樣?」 夏詩□面紅耳赤地聽著音箱裡發出來的女人的喊聲,但是更讓她沒有辦法接受的是葉無道對各國A片大師級的評論…… 第一百六十九章 解開秘密 在葉無道不配合一起看就一起表演現場版AV的威脅下夏詩□只能認命地妥協,最後面紅耳赤的夏詩□被葉無道半抱著坐在電腦屏幕前面研究各國的AV文化……夏詩□心疼地看著自己經過專門的技術人員做過安全處理的電腦一個勁地病毒報警,努力不讓自己的視線接觸到電腦屏幕上不堪入目的淫蕩男女,冷漠道:「為什麼你每次都這樣?」 「對於一個男人而言,想要最求各種各樣不同的女人是需要花費很大精力和時間的,而對於不同的女人也有不同的策略,比如大多數女人是能夠用錢買到感情的,起碼能夠讓女人看到自己銀行裡的存款然後那些愛著這些數字的女人自然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對於另外一部分女人需要時間和精力來慢慢地呵護,比如一天一束玫瑰,天天一個電話,生病了提醒吃藥,肚子餓了提醒吃飯,追求你,用這些辦法都不是好辦法,因為前者只能被你徹底唾棄,後者只能被你扔在垃圾桶,於是,這種策略就顯得很有必要了。」葉無道輕笑著環著夏詩□的腰,這個名動上海讓整個中國IT界震撼的女人,被陳天橋稱之為最有希望改革中國網絡遊戲界的女人。她的身體,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男人能碰,那就是葉無道「你倒是不虛偽。」夏詩□冷笑。 「這種看似坦蕩何嘗不是一種更大的虛偽。」正有規律地在女人的腰腹間摩挲的葉無道聽到這句話啞然而笑:「虛偽?誰坦蕩?我倒是覺得他們挺坦蕩的。畢竟能坦的都坦出來了。」葉無道哈哈大笑,視頻裡面的女人正好在男人猛烈的攻擊下達到高潮,男女糾纏著擁抱在一起在屏幕上兩條白花花的肉體糾纏著蠕動著,一股淫靡的氣氛幾乎要透過電腦屏幕讓夏詩□面紅耳赤。 她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堅挺的慾望正頂著自己私密的地方,似乎每一個輕微的動作都能夠引起一陣不小的異樣感覺,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幾乎要燃燒她的理智。猛然,朦朦朧朧地似乎又回到了在東方明珠塔上的時候,男人的溫暖,男人的溫純,男人略帶些細碎的憂傷,哀而不傷,這個男人的悲傷從來就是女人著迷的最大理由,她知道,這道傷痕上面,深深的,深深的一道就是自己親手所造成的,她正如他一樣,不怨誰,也不恨誰,怪的只是世事無常,命運弄人,這八個字若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而真情流露,有幾個人能夠讀懂其中的沉重。 深深地歎息一聲,夏詩□把身體主動靠在男人的懷裡,似乎有些疲憊,精緻而完美的臉龐上弱弱地露出一絲疲憊,抓著男人不安分的手,她說:「原本我以為我可以像很多女人那樣對你撒嬌要你說情話給我聽要你在我生病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讓我記得吃藥讓我肚子餓的時候提醒我不准吃冰箱裡的冷麵包和方便麵。」 葉無道眼神安靜,不語,輕輕環抱著女人,氣氛開始悄然醞釀,與性無關,男人和女人的精神在一股單方面的敘述中開始悄悄地醞釀期了某種安人心安的氣氛。 「可是忽然發現其實很多時候自己的臆想和現實差距太大,偶爾想想,其實恨你,挺好。畢竟愛你的人太多,也不想摻和也懶得摻和。」夏詩□微微閉目,任由自己的身體和在男人的懷抱裡和男人進行最大限度的接觸,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從男人身上傳遞過來。 「你都知道了。」葉無道輕輕開口。 「嗯,知道了,心裡解開了一個結,卻也留下了一個更大的結,或許該慶幸,畢竟這樣我就能夠知道,我的身體只給過你一個人,最乾淨的我。」夏詩□神色哀傷而迷濛,略微帶些受傷的柔弱,莫名地感覺到一股委屈,有很多事情留給人的傷害並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事情留下的傷痕和造成的陰影才是伴隨且痛苦一生的,那一個打著雷下著大雨的晚上,她還能記得那個噩夢般的晚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去的,但是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她曾經恨過命運,恨過趕她出來的家族,恨過葉無道,但是當一切都揭開面紗真相被揭露的時候,宿命的牽引讓這個女人幾乎無法面對數十年如一日的仇恨忽然落空的失落。 嘴角溢出一絲苦笑,口才雄辯的葉無道竟然有些啞口無言。 「其實愛也好恨也罷,都無所謂,無所謂,只要你恨我就很好,我很滿足了。我要你恨我恨到心裡容不下其他的男人。」葉無道輕輕地貼上女人的臉頰,潤滑的臉頰如同雪玉一般柔軟滑膩,擁有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完美肌膚的夏詩□從來就有驕傲的資本,夏詩□向來就信奉護膚品無非就是透支未來十年的美麗來補償今天一天的虧本生意,所以在很多非正式場合都不願意化妝的夏詩□有著最純正自然的肌膚,輕輕在夏詩□的側臉添了一口,葉無道笑得很壞。 「無恥的色狼王八蛋!」夏詩□在圍在自己腰腹間的手背上擰了一把,語氣冰冷,嘴角卻微微翹起。 忽然一聲驚呼,夏詩□感覺好像天地都倒了過來,但是卻沒有一絲恐懼,看著把自己橫抱起來的男人,驚呼道:「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葉無道邪笑幾聲,充滿猥褻地在夏詩□的胸口瞄了瞄,淫笑道:「做愛!」 在女人的怒罵聲中,男人的淫笑聲中,夏詩□的閨房門彭地關上,很快,裡面就沒有了怒罵聲傳來,取而代之的是壓抑卻愉悅的呻吟聲。 「小詩詩,我們用那個姿勢好不好?你在上面……」 「別說了,死色狼!」 「嘴上說不喜歡可是你的樣子可是很享受,快一點,這個姿勢的要領可是要你來主動的,在床上讓男人感覺無趣的話可是女人最大的失敗……」 「死變態!」 「寶貝兒,我們試試那個好不好?」 「想都別想!」 「我都還沒說是什麼呢……」 「不行!你要就快點,我要睡覺了!」 「我要你後面……嘶,說好不准咬的……」 第一百七十章 最美的蝴蝶 越來越浮躁的一代,越普通地人越是高喊著尊重人權要求人權,即便是誰都明白的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句話也就未必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地理解韓信當年一跪究竟是尊重了自己的人權還是要他人尊重了他的人權。總而言之,沒有了人權,踐踏自己的尊嚴才能夠榮耀。 當夏詩□看到站在門口憨憨傻笑的超過兩米的大個子的時候,雖然不至於害怕的地步但是卻著實被眼前的大個子給驚訝到了。而大個子身邊的面容懶散的男人她認識,蕭破軍。 「小天,進來。」葉無道看著熟悉的擎蒼臉上帶著熟悉的笑容,拍了拍擎蒼的胳膊,帶他走進了公寓。 想要進入到裡間泡一杯茶,卻被葉無道搖頭阻止了。看著眼前的擎蒼,當年單純的傻大個如今依舊憨憨傻傻,卻有一股誰都不敢小看的彪悍殺氣,擎蒼在太子黨的人緣很好,或許是勾心鬥角的太子黨內部驟然加入這麼一個和陰謀絕緣的大個子心底純淨,雖然說不上善良,但是這股人性最純摯的憨厚很難讓人產生反感,於是和太子一起回歸太子黨的擎蒼成了新一代中最為彪炳耀眼的明星之一。 「琊子哥。」擎蒼小心翼翼地看了夏詩□一眼,說:「我見到神仙姑姑了!」 葉無道微笑道:「哦?」 撓了撓頭,擎蒼說:「可是神仙姑姑不讓我告訴你見到她了。」 「可是小天還是義無反顧地站在玡子哥這邊了。」葉無道大笑著說道,擎蒼嘿嘿一笑,也不反駁。 夏詩□並沒有在樓下久留,而是把空間讓出來給男人,獨自到樓上的書房捧起那本《圖騰與禁忌》,偶爾看一眼那台一直開到現在沒有關閉的電腦,笑容韻味悠長。 「說吧,什麼事情,你知道,我不太喜歡你們拿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打擾我。」葉無道看了蕭破軍一眼,扔過去一個蘋果,說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我們發現章琛毅最近越來越囂張了,私下裡秘密北上好幾次。」蕭破軍接過蘋果咬了一口,看了葉無道一眼,說道:「而且他今天來上海了。」 「哦?」葉無道冷笑:「老王八出殼,不是餌料到了嘴邊就是知道火燒屁股了。他真當我不敢殺他?」 「這件事情張展風什麼反應。」嘴角洩露出一絲陰謀微笑,葉無道語氣輕柔。 「沒有反應。一切如常。」蕭破軍的話讓葉無道的笑容更加淡定和玩味。 「另外,剛調去西北方面的陳破虜傳來一個消息,有一批人想要見太子你。」蕭破軍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些焦距,看著太子,蕭破軍的語氣很玩味:「太子,陳破虜說,這些人是東突。在新疆範圍活動的這些人想要進一步擴大在國內的影響範圍,只是之前龍幫對他們一直打壓的很厲害,現在想要和我們太子黨接觸,希望能夠有一個雙方共贏的方案能夠引起太子黨的興趣。」 雙眼微微瞇起,光芒一閃而逝,葉無道點點頭。 「告訴陳破虜,讓他們滾蛋。不但是現在,即便是以後,只要在中國的土地上見到這些人,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抱著一個屎盆子到處找人巴不得別人沾上。等到把龍幫的事情解決了再去找他們的玩玩。」葉無道的命令不容置疑,蕭破軍點頭應是。 時間並不早了,在指針指向十點半的時候,葉無道起身對蕭破軍說:「走吧。好久沒見到你姐姐了,去看看她。」 蕭破軍有些驚訝,他看著葉無道,最後訥訥地說:「這個,現在就去?」 「現在過去正好能蹭一頓午飯。」葉無道笑道,和夏詩□打了一個招呼之後三人離開了公寓。 離開了原來的城市,簫音涵在上海的花店並沒有在很繁華的鬧市區裡,而是在一個相對比較安靜和偏僻的街上,周圍的人聲不多,除了上下班的高峰期平時在上海這樣的城市稍微顯得有些冷淡,簫音涵一個人照顧著不大的小店裡面的花花草草,日子一天天過,照料這些花草,閒暇時看基本書,這個安靜的女人過著一天天安靜的日子。 戰虎蕭破軍,如今太子黨內最彪炳的戰將,太子的第一心腹,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上海,無他,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是他姐姐的生日。在忙,他都會抽出時間來,哪怕就是一頓飯幾分鐘的功夫,他也會來。 簫音涵獨自坐在店裡,近些年來閒暇的她喜歡給自己泡一壺茶,然後就一本書坐在花香四溢的房間裡面看書,她卻也不覺得孤單,因為她覺得這些花兒會陪著她一起。 「蕭小姐。」門口進來一個男人,略略有些拘謹,爭氣乾淨的西裝,帶一副金邊眼鏡,很薄,卻有一股知性氣息,一般情況下,這個男人絕對是大多數女人選擇作為丈夫的首選,很有安全感,很安靜。 「李先生。」簫音涵放下書,站起來,微笑說道:「還是十二朵百合嗎?」 點點頭,男人看著簫音涵,有些欲言又止,看著女人忙碌著挑選花的身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很快,簫音涵把十二支百合包好交給男人,男人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錢交給她,達成交易的兩人就像是在執行一項公式,早就預定好了。 想把手上的花遞出去,卻終究沒有伸手,男人尷尬地笑了笑,說:「今生日快樂,蕭小姐!」 見到簫音涵臉上的疑惑,男人似乎深怕她誤會什麼,連忙擺手說:「蕭小姐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是在上次很偶然的情況下看到蕭小姐你的身份證,所以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微笑著點點頭,簫音涵很安靜地低垂下眼臉,說:「不會,另外謝謝你的祝福。」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看著對面安靜得讓人心疼的女人,男人終究轉身慢慢地離開,回到自己的車上,男人把那束花放在旁邊的座位上,喃喃道:六百零四天,天天十二朵百合,卻沒有一次能夠真正地送給你,是你不言語的沉默讓我退卻……男人走後不久,又進來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青年走到門口,看著裡間的女人,輕輕喊了一聲:「姐。」 簫音涵驟然抬起頭,看著站在屋子門口一年都見不到幾面的弟弟,走到他面前,笑著問:「回來了。」 點點頭,蕭破軍低聲說:「對不起,姐姐,現在才回來。」 「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看著自己的弟弟,簫音涵笑著說:「其實能回來就是已經讓姐姐很開心了,怎麼樣,過的好麼?」很平常的問話,卻讓蕭破軍由衷地感到溫暖,他點點頭,說:「姐,我還給你帶了一位人回來。」 把精心為簫音涵準備的小禮物交到她手裡,葉無道輕聲說:「生日快樂。」 「謝謝。」聽著熟悉的聲音,看著眼前男人的笑容,簫音涵笑得很安靜,很柔和。 第一百七十一章 雙子貪狼 山珍海味就未必真的可口,而清茶淡飯對於很多人而言也就未必真的那麼難以下嚥,正如對於簫音涵而言,小家碧玉的紅牙玉板這樣的生活雖然細長卻悠然,若是換了一個方式,卻未必能夠如此地淡然。 坐在小小飯桌前,看著自己的弟弟和對面的男人掃蕩著桌子上並不豐盛的飯菜,之前雖然預料到自己的弟弟會來卻沒有想到數年之後的葉無道會忽然造訪,於是倉促之下也沒有做太多的準備,想要再去買一些,卻被葉無道阻止了。 「宮廷之上這白菜素有食之翡翠之稱,不過這翡翠可不是什麼白菜都能夠算做翡翠的,首先,翡翠僅僅是針對已經做好的白菜而言,生白菜不可。做好的白菜對於色香味的要求可謂和其他的菜系截然不同,首先,色澤要講究圓珠玉潤,翠綠油滑為上佳,對於香的要求則是清香淡雅,絕對不可以出現油味,嗅之如泉,喉間生津為上佳,對於味的要求總結起來就是六個字,脆爽,滑嫩,多汁。就我而言,這白菜做的不必星級酒店差。」葉無道夾起一片白菜,對簫音涵說道。 「這門門道道的講究太多,若是全都一一遵循未免太累。」簫音涵很少見地擋了一回話。 「這門道之所以制定就是因為有人需要遵守,大多數的門道就比如這白菜翡翠,對絕大多數人而言可有可無,但正是一些簡單的門道,卻不得不遵循著一步一步走,累,多了就不這麼感覺了。」葉無道扒了一口飯,含混地說。 悄然一笑,簫音涵點點頭,卻也不回話,安靜地夾了一片白菜,放入口中。 飯後,簫音涵端出一杯茶遞給葉無道,說:「其實有兩個字我很久就想對你說。」 吹散茶水上漂浮著的茶葉,葉無道笑道:「不用說,我知道。」 略有些疑惑地看著葉無道,忽然釋懷一笑,簫音涵說:「還是要說的。」 輕輕歎息一聲,簫音涵說:「破軍從小就很懂事,其實也不得不懂事,揀過廢鐵賣過垃圾吃過餿了的包子,或許我們對你而言,僅僅是生命中的兩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但是對於我們而言,你就是除去給予我們生命的父母之外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蕭破軍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神色略帶些憂傷。 簫音涵輕笑,嘴角滿是釋懷。 葉無道握著茶杯,稍顯燙手的茶杯在掌心傳遞來很清晰的熱度讓手心有些發紅,緩緩吹一吹茶葉,葉無道飲了一口,飲盡風雪。 「謝謝你。」帶著些感傷,帶著些遺憾,簫音涵終究還是說出這兩個字。蕭破軍雙拳下意識地握在一起,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姐姐,他知道,自己的姐姐說出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 點點頭,葉無道站起身來,說:「破軍,你留著陪你姐。」 「太子……」蕭破軍下意識地站起來,看了看自己笑容依舊恬淡的姐姐,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拍了拍蕭破軍的肩膀,葉無道微笑道:「你覺得上海還有什麼人能夠威脅到我?」 蕭破軍頓時滿臉的崇敬和不容置疑地崇拜,嚴肅道:「沒有。」 「那就好,記得晚上多買點酒,我還來蹭一頓。」 蕭破軍原本略帶些失望的眼睛驟然爆發出一股欣喜來,這麼說,是不是就意味著太子和姐姐還有可能?這個驟然出現的消息幾乎讓蕭破軍樂開了懷。「好的,太子!」 站在門口,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簫音涵的嘴角滿是幸福。 「姐姐,你為什麼那麼說,我幾乎都以為你是斷絕了太子的……」蕭破軍納悶地站在姐姐背後,開口道。 「和他的什麼?」簫音涵笑著轉身,進入了廚房洗碗,聲音淡淡地從房間裡面傳來:「幸福不一定得到,能站在滄海的彼岸遙望,何嘗不是一種守候的幸福。幸福也有它的沉重,既然飛不過滄海,不如揮一揮雙翅,遙望守候。」 「做一條狗自然有做狗的好處,但是做狗做出慣性和快感來了,真的是少見。」蹺著二郎腿,看著眼前名聲顯赫於華夏黑道的太子黨上海狗王,章琛毅搖晃著杯中暗紅色的液體淡笑。 誰不知道太子黨兩條狗,一條上海,一條浙江。帝師柳帝師曾經評價這兩條狗,是真正能夠吞月的。 歪了歪脖子,張展風帶著些猙獰笑意看著眼前穩坐的男人,不陰不陽地笑:「挖牆腳?」 「我信奉的利益至上,太子黨能給你的,我們全部能給你,你要一個上海,我給你整個長三角,背叛太子黨所付出的代價,我們能幫你承受,能給你足夠大的骨頭,也能幫你阻擋來自太子黨的皮鞭,怎麼樣,心動了沒?」章琛毅一如既往地淡笑,葉無道之所以沒殺他自然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也正是章琛毅穩坐釣魚台甚至於敢跑到上海來挖牆腳的最大憑仗,葉無道不是不敢殺他,是不能殺他,章琛毅眼角閃過一絲冷漠,只要貪狼不出,太子就永遠不會動他。 忽然嘿嘿冷笑,不響亮很低沉卻很清晰的冷笑聲讓章琛毅把目光重新放在眼前的狗王身上,張展風低下頭看著章稱毅,兩個男人對視著,忽然一口唾沫吐在章琛毅的臉上,張展風的耳光緊接著就下來了:「操你媽的,還真他媽的把自己當根毛看,操,老子就是賤,就喜歡做太子的狗,怎麼樣?就你這個逼樣也敢跑來勾引老子?操,滾回你媽的逼裡重生一次,沒錯,老子是條狗,但是你還真他媽以為誰都能圈著老子的?」 章琛毅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失,輕手輕腳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繼而掏出一條手帕在臉上抹了抹,看了張展風一眼,輕聲說:「好,很好。」 「還他媽的給老子裝逼,傻逼,知道不知道老子為什麼敢這麼對你?嘿嘿,太子說了,等你那個龜兒子來上海,是爆菊還是讓你在黃埔大橋裸奔隨便老子。另外。」張展風重新低下頭,靠近章琛毅的臉,冷笑:「太子還讓我轉告你一句話,貪狼建議你在東方明珠塔上跳草裙舞!怎麼樣?傻逼,愣了吧?傻了吧?自己他媽的蹦躂來蹦躂去卻沒想到只是一個小丑?」 章琛毅終於笑不出來了,他明白了,自己又一次被當成槍使了,這一次使他的不僅僅是柳帝師,更有他之前幕後最大的一張王牌,貪狼!現在貪狼放棄他了,他開始後悔了,後悔為什麼跑上海來。 看著章琛毅的屍體緩緩沉入黃浦江,葉無道叼上一根煙旁邊的張展風趕忙過來給第一時間給葉無道點上。 吹出一口煙霧,葉無道擺擺手,張展風自覺地退下去跑老遠去放風,而停靠在路邊的一輛邁巴赫上,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女人從車上下來,走到葉無道身邊,淡淡地笑:「太子,這份大禮怎麼樣?這下你該相信我貪狼是很有合作誠意的吧?當然,之前的假冒替身事件,僅僅是一個玩笑,太子你不會介意的,哦?」女人嬌媚的聲音即便是不刻意也流露著魅惑天下的魅力,很難想像擁有這樣的嗓子的女人如果加上一張完美無瑕的臉和更加無瑕的身材,會是什麼樣的風景。 「夾在和我柳帝師中間企圖做一個最直接最赤裸裸的得利的漁翁是需要勇氣更是需要能力的,想要好處,沒問題。前提是你能給我什麼,一個章琛毅?如果你能保證擦乾淨廣州軍區的屁股我倒是可以勉強看做一份禮物。」葉無道站在江邊迎著凜冽的江風,江風太大,一支煙幾乎沒有吸幾口就到了底。 「好處不要,只要太子你一句話,鳳凰給我。」女人咯咯輕笑一聲,略顯放蕩地把手放在葉無道的肩膀上,手掌緩緩地撫摸過男人並不太寬厚卻絕對很有型的肩膀,輕聲說:「當然,如果什麼時候我想嘗嘗男人的味道,或許太子你是首選也說不定喲。」 「另外,再送給你一個秘密。」女人悄然轉身,站到葉無道身邊,輕輕仰起小臉,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有一個同分同秒同命格孿生的弟弟,她的名字你肯定知道,姓司徒,司徒尚軒。」 貪狼,奸險詭詐之士。而當這個世界同時出現兩個貪狼命格的人時,會有帶給世界什麼樣的變化? 紫薇太白,三星匯聚驟然生變,浩渺仙山,崑崙界玉皇頂,一仙風道骨的老人矗立在仙亭樓閣之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第一百七十二章 章琛毅死了,不明不白地死在上海。對於貪狼而言,一個沒有了利用價值的廢物被拋棄了,對於柳帝師而言,一個失去了已經被搾乾了所有的合作價值的曾經的合作夥伴死了,而對於葉無道而言,在又一次向世人證明中國南方姓葉之外對於章琛毅這一塊原本雙方的緩衝地帶被他徹底地拿掉。 就在章琛毅被沉入黃浦江的那一刻,或許是感覺到了什麼,整個龍幫開始在柳帝師的命令下全體動員起來,龐大的千年幫會終於開始怒吼,就如同一條盤旋而上的巨龍,將整個中國北方的黑道資源全部充分地利用起來,明處暗處的各條線路開始全力地運轉起來,整個龍幫就像是一部充分預熱的機器,劍鋒直指南方太子黨。 早就分佈在全國各地將整個中國地圖分成數個疆域坐鎮的太子黨大將開始調兵遣將,在人數和陰謀不斷積累的交界處,一片烽火四起,政府開始高度敏感,似乎都達成了很統一的默契,這一切都在民眾的視線之外進行,政府的曖昧態度讓龍幫和太子黨在硝煙中不斷地試探著對方和政府的底線,短兵交接,在交界處,血腥味道開始瀰漫。 大戰還未開始,糧草就已先行。彼此準備了數年之久的兩個最為龐大的幫會在積蓄了充分的後援力量對對方齜牙咧嘴張牙舞爪的時候,而作為兩個新中國建國以來最大幫會的首腦之一,柳帝師手上端著一杯他之前從來不碰的正宗白酒,皺眉沉思不語。 「對付太子黨,噢,不對,對付葉無道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需要計劃,按部就班還不如見招拆招。太子黨強橫如斯,世界上卻沒有任何一個完全完美的存在,葉無道如此,太子黨亦是如此。」柳帝師的身後,一個陰暗的角落,看不清面目的修長男人坐在黑暗中帶著玩味的語氣調侃。能夠在柳帝師的面前用這種語氣調侃,而且這個男人似乎對太子黨或者說對葉無道非常瞭解,於是這個男人的身份就變得玩味了起來。 「噢?願聞其詳。」柳帝師淺淺地呷了一口杯中的白酒,辛辣的酒味從喉嚨如同一條線地通過食道燒灼到胃裡,整個身體都暖洋洋起來,酒氣從胃裡直衝上來,柳帝師嘴角的笑容越發的迷人。 「葉無道之於太子黨,太子黨之餘整個中國在他們控制之下的黑道,都是一個道理,建立在絕對的鐵血權威之上,這種絕對的類似君權之於百姓的權威在帶來絕對的統治的同時一起帶來的還有不可避免的反抗和牴觸,沒有人願意天天生活在心驚膽戰中,就好像沒有人願意做萬年老二的道理一樣,看似強橫完整的整個太子黨機器實質上確是建立在葉無道個人的絕對威信之上,只要打破這個威信,打破太子黨這個精神上的領袖,太子黨,不攻自破。」男人豎起一根手指,緩緩地說道,臉龐在陰影中看不清楚面目,卻有一股濃郁的和葉無道如出一轍的黑暗氣息洋溢出來,這股黑暗氣息區別於柳帝師,就好像在深潭中瀰漫出來的,緩慢卻陰沉恐怖。 「三年之前白陽鉉曾經企圖打破這個神話,但是他失敗了。」柳帝師的眼神有一個向後看的動作,說道。 「所以,很顯然這個方法目前對於龍幫而言,不適合。除非到了絕境,否則就是最最愚蠢的下下之策。整個中國黑道都知道,去找太子的麻煩和自殺事實上沒有太大的區別。」男人輕笑,很好聽的聲音在每次提到葉無道這三個字的時候都有一陣很輕微的波動,很顯然,葉無道這三個字對這個男人而言太重要了。 「所以,在對面太子黨這座金字塔的時候既然不能夠對對最上層的神壇下手我們只能把目標瞄準在基層。也就是太子黨的支柱!」男人似乎說道了高潮部分,聲線起了些波動,他說道:「就如我之前所說,太子黨是建立在對地方上的其他幫會絕對的鐵血權威之上,這些幫會是不會能夠容忍有人白白地掠奪他們的資源的,每個幫會都不希望把自己幫會的收入和資源白白送給別人,更過分的是還要署名太子黨。如果說在和平時代這個署名太子黨能夠帶給他們歸屬感和一種榮譽感,那麼當另一個足以和太子黨抗衡的勢力崛起的時候,太子黨的權威不再那麼神聖不可侵犯的時候,這個署名就意味著需要反抗,需要推翻太子黨!我們能給他們自由,能給他們絕對的自主,我們不會佔領南方,揮戈南下,我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剿滅太子黨,南方還是他們的南方,這個誘惑足夠大,足夠讓太多太多的人開始搖擺,只要這種搖擺成為一種大勢,那麼太子黨就搖搖欲墜了。」 「噢?那麼龍幫呢?」柳帝師似乎沒有心動的表情,作為龍幫的領袖,種種問題他已經考慮的太多太多了,而且雖然他和葉無道並沒有太多交情,但是他有一種預感,太子黨看似漏洞百出,但是那個男人卻絕對不是這麼輕易就能夠對付的,這麼一個看似完美的戰略下,事實上確實一種深深的無力,龍幫的無力,若非強行抗衡勝算實在太低,驕傲如他柳帝師何時需要這種旁門左道。 「龍幫,龍幫的優勢在根基深厚,優勢在名正言順,優勢在太子黨不可比擬的後援資源。劣勢同樣明顯,三年前被太子黨重創元氣至今未復,而且龍幫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不缺少基層人員,卻缺少中層和高層的人員。或許有,但是對比之餘太子黨的智庫和戰將,實在相形見絀。」搖了搖頭,男人從黑暗中端出一杯液體,灌了一口之後做了一個抹嘴角的動作。 「時間到了,我還有一個約會。」看了看時間,柳帝師留下一句話之後就要離開。 「你和她是不可能的,在我想來,作為龍幫的掌門人就一定要做到絕對的冷血無情。將時間和感情浪費在楊凝素這樣一個女人身上,這是我對你最無法理解的地方。」男人驟然開口,語氣冷漠。 柳帝師站在門口,撇頭,眼神冰冷,嘴角帶著冷笑:「我柳帝師何時需要你來指手畫腳,另外,楊凝素這個名字不是你叫的,如果有第二次,你很清楚下場。」毫不猶豫地走出了門,房間內只剩下那個坐在黑暗中的男人沉默著,如同死一樣的沉默。 柳帝師的車在北京中央電視台下面緩緩停穩,現在是下班的時間,央視大樓下面停滿了各式各樣的名車,就如同一個名車展覽一樣,時不時地有女人從央視大樓裡面出來然後坐進其中的一輛。 柳帝師站在車外,看著央視大樓裡面出來的一個帶著所有雄性眼神的女人,笑容溫暖。 這個女人,名動京華。 以地方主持人的身份強悍入主央視並且在春晚一炮打響之後這個女人開始被大江南北的中國觀眾所熟悉,於太多主持人不同,這個女人的機智,敏銳,她的漂亮,她的氣質都讓她有太多的理由被中國觀眾所記住,在經過這麼些年來的打拼,從被央視內部排擠到不得不被接受,再到獨樹一幟成為央視中當之無愧的一姐,楊凝素這個名字就如同她本身一樣清新淡雅,給整個中國電視娛樂都帶來了一股春風般的氣息。 「楊凝素從來不坐別人的車下班,恐怕這個北京的神話今天要被我打破了。」柳帝師看著翩翩而來的楊凝素,輕笑。 輕輕地搖搖頭,楊凝素說:「恐怕不是你哦,早在很久之前,無道就已經打破這個記錄了。」 聳聳肩,柳帝師打開車門,說道:「無論什麼時候葉無道在你心目中都是第一位的。」 輕輕攏好額前飄散的髮絲,楊凝素看著自己的老同學和在男性中少數抱有不討厭比較欣賞的態度的男人,輕笑:「你可是正宗的北方人,而我來到北京工作三年你才知道來找我,說吧,這次你打算怎麼補償?」 柳帝師自己到駕駛室開車,聞言笑道:「楊大主持人說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柳某人絕對沒有二話。不過,我身上可就三百塊錢的現金。」 輕笑一聲,楊凝素的眼神中有著很少見的輕鬆,調侃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破產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久等 豪華而沉斂低調的賓利很隨意地停靠在路邊,旁邊就是一個開設在路邊的露天茶餐廳,老闆是一對很年輕的夫妻店裡並沒有太多的花哨,很簡單的奶茶,咖啡還有一些老闆娘親自做的小點心,味道卻著實不錯,受到周圍公司白領的喜愛,所以這裡平時人都是很多的。 或許正值下班高峰期,這裡的座位幾乎都被佔滿了,楊凝素和柳帝師的運氣不錯,剛過來就有一張正好空出來的桌子。 「一份蟾酥糕,再來一份千層糕,一杯奶茶。」楊凝素很熟練地對走過來的老闆笑道,那年輕的老闆見到楊凝素的臉之後露初露出熟悉的笑容,邊在本子上記著點心的名字,邊說:「楊大主持,你的口味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三年,沒有一次變過。」繼而,很自然地把目光放在柳帝師的身上。 「按照她的給我來一份吧。」柳帝師微笑點頭,一股很溫潤的氣息讓這個曾經清華大學高材生的老闆眼前一亮,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兩人,開玩笑道:「楊大主持,我可是第一次見你帶人來。」安靜地笑著搖搖頭,楊凝素眼神微微露出一絲很難發現的思念,輕聲說:「他很忙。」 知道自己不再適合繼續呆在這裡的老闆回去了裡間準備糕點,柳帝師喝了一口面前的清水,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說:「這裡很不錯,北京這樣的地方現在很少能有這麼自然的地方了。」 「這對夫妻以前一個是清華的高材生,一個是以省狀元考入北大的尖子生,兩人相識也算是緣分,按照他們所說,他們第一次見面就在這個地方,於是結婚的時候他們就打算在這個地方開一家小店,不為賺太多的錢,只要能夠養家餬口和支付高額的房租,就足夠了。」楊凝素看了裡間一眼,漂亮的老闆娘正在為他們準備點心,或許是感受到了楊凝素的目光,老闆娘抬頭,兩人相視一笑,算是一個招呼。 「很浪漫的一個故事。」柳帝師捧著一杯清水,說。 「之所以浪漫,無非就是因為現實逼迫的我們不得不走在現實去幻想和憧憬這種浪漫,不過話說回來,希望是一方面,真正降臨到身上,恐怕願不願意接受就是另外一方面了,葉公好龍,也並非真的只是一個成語而已。」楊凝素歪頭看著自己的老同學,忽然笑道:「你還沒有女朋友?」 柳帝師啞然輕笑:「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就是你所說的極度追求夢想的人,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現實太髒,能夠讓我傾心的人總是很少,特別是出現了一個之後就不會在變了,雖然注定傷痕纍纍。」 老闆從裡間出來,手中的餐盤裡端著兩人需要的食物,一一放到桌子上之後,笑著點點頭繼而離開。 輕輕喝了一口溫度正好的奶茶,楊凝素說:「其實你這樣的男人,是一個很讓身邊的女人心安的男人。」 「哦?」柳帝師面露驚訝的表情看著楊凝素,繼而說道:「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評價,似乎是褒義。」 「其實就女人而言,一個最優秀的男人或許足以做情人,但是做丈夫,還是心安的好。」楊凝素抿唇,輕笑,微風撫過,髮梢輕微地蕩漾,一股純之又純的魅力幾乎要讓人癡迷,有一種女人,或許一看之下驚艷,或許容貌秀美,卻只能夠使皮相的美貌,或者另外一種女人氣質和外貌達到完美和諧的統一,被稱之為極品女人,但是更有一種可遇不可求的女人,你一看她,或許並不需要太多的動作太多的語言,就是這麼一眼,你就會很自然而然地聯想到這個女人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她的以往,她的種種,她的一切都是渴望探知渴望去觸碰的,這種女人絕對不多,近代張愛玲算一個,眼前的楊凝素絕對是有這個資本的。 柳帝師喝了一口和楊凝素同樣的奶茶,神色略帶些黯然和失望,深愛的人就在對面,卻沒有辦法和她廝守,這種痛苦又多少人能夠體會。 「我知道你愛的是葉無道。而你也知道,我愛的是你,開始是,現在是,以後也是。無論任何事情都不會改變這兩件事情,或許就是宿命?宿命有多苦,有多沉,苦到說起這兩個字都覺得滿口的苦澀,沉到說道這兩個字都能夠感受到裡面沉甸甸的重量。」 楊凝素吃了一口千層糕,這種千層糕一般在南方流行,而北方是比較少見到的,這麼正宗的千層糕更是少見,看著旁邊的醬油,卻並沒有就著醬油吃,嘴角的笑容幸福得幾乎讓柳帝師炫目,她用很溫暖的語氣說:「你知道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其實愛情無非就是兩個人手牽著手走在一起不刻意地調整,卻有著很協調的步伐,不需要多麼轟動的故事多麼浪漫的過程,對於我而言,愛與不愛都說不清楚了,因為他對於我來說,就是生活。就好像這千層糕蘸醬油是我很喜歡的吃法,但是他卻不喜歡,而且告訴我吃醬油會讓皮膚變黑,雖然他的一切關於時尚的知識都是我教會他的,但是久而久之,我卻習慣了這種吃法,現在再回去,這醬油卻是怎麼都不會去碰的了。女人固然喜歡男人愛她勝過於江山,你卻不是。你愛的是江山。就好像你不會阻止我蘸醬油,而他會千方百計地吃掉那份蘸了醬油的那邊。」 柳帝師低下頭,沒有讓對面的女人看到自己僅有的表露出來的一次狼狽,苦澀地笑笑,搖搖頭,柳帝師放下了手中的奶茶,喝慣了茶,這奶味終究太重,或許原本第一口的時候就不適合,自己卻固執地抓著不放手,現在或許是該放下的時候了。 「這江山無論輸贏,我都是輸了你,輸了你,結局就已經注定了。」柳帝師淺淺地出了一口氣,看著裡間的夫妻幸福地抱在一起在洗碗,他們的笑容讓他感覺心情平靜了些,起碼狼狽減輕了許多。 「你已經輸了。」楊凝素的笑容有著女人對丈夫含蓄的炫耀和不暴露的得意。「黑道對他而言,僅僅是一個遊戲,閒暇時的遊戲,即便是商界也可有可無的,而對於你來說確實全部,還未開局你就已經輸了。」 「情場失意戰場得意,我起碼要扳回一局來吧,再說,總不能天天讓他過年別人吃剩飯。」柳帝師聳聳肩,臉上絲毫見不到任何的狼狽,滿臉的溫和笑意,這個男人就好像他的名字,略帶些縹緲和浩然,他的一切卻掩藏得更深,更深。 「送一個我遲早會知道的算作是秘密,這筆生意你一點都不虧。」葉無道輕笑道,順手在女人並不打算躲避的臀部上拍了拍,豐盈的手感和彈性的確有做妖孽的資本。而且道行絕對高深。 「早一點知道也算是佔便宜喲,怎麼樣,這個秘密能不能換一個鳳凰?」女人咯咯笑著用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嘴角的笑容風花雪月。 「如果我用一個更大的秘密換你,這筆生意你願意不願意做?」摟著女人,葉無道輕輕嗅了嗅女人的髮香和一股很精緻很淡的體香,笑容有著女人難以發現的狡猾。 「當然,如果我認為足夠的話。不過我要先驗貨哦。」女人絲毫不願意吃虧。 「那就是,我宣佈,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禁臠。這個秘密算不算大?」葉無道嘴角向上勾起一個很細微的弧度。 女人嘴角有著和葉無道如出一轍的笑容,卻略顯冰冷,嬌笑:「果然是一個很大的秘密。不過人家現在還不願意哦,我還是比較喜歡女人。男人的身體,一身臭汗,哪有水做的女人來的滋潤。」 被這個標準的同性戀的強大言論說的有些無語的葉無道洒然道:「一身臭汗?」 咬著嘴唇,輕巧地轉了一個身,女人的手輕輕地撫摸在葉無道的下身,兩人的身體緊緊貼著,說:「是這樣麼?我的男人。」 一把抓住女人的胸部,沒有絲毫的憐惜,葉無道甚至能夠看到女人微微皺眉時表露出來的痛苦,葉無道笑道:「極品。」 「那麼,我該走了。你這個小氣的男人既然不肯放鳳凰,那麼我就暫且不動她。」女人收回手,男人卻沒有配合地放開,而是更加得寸進尺地伸進了衣內,女人臉上的暈紅一閃而逝,繼而退後兩步,男人的手滑了出來,轉過身並沒有去看男人臉上的表情,女人徑直上了車。 上車,女人眼神冰冷,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身體略微有些顫抖,驟然一笑,低頭看著自己被男人褻瀆過的胸部,呢喃道:「男人,這個男人真的很與眾不同呢。」 站在江邊足足有半個小時,葉無道看著黃浦江淡笑:「貪狼,司徒尚軒。放過這樣的女人簡直就是犯罪。」 第一百七十四章——一百七十五章 龍吟 生離死別的愛情固然可歌可泣,不過在大多數時候愛情都是與現實相互衝突的,但這並不意味著衝突的愛情就一定痛苦。 簫音涵小心仔細地挑選著眼前的牛蛙,對於她而言,或許不是最瞭解葉無道的,但是她卻默默地記住了所有她所知道的關於這個男人的一切喜好,就比如,三年前的這醬爆牛蛙。 「小姐,著牛蛙真的不錯,你看,雖然是飼養的,但是絕對不比那些野生的要差,你看看這後腿,肉足,肉質還很鮮嫩,保你滿意!」約摸二十多歲的小販努力地向眼前很讓他驚訝的女人推銷著自己的產品,手邊拿著一本小說,讓他想起了小說中通常用來形容最美的女主角的那些固定式的詞彙,美若天仙?增一分則太長減一分則太短?初中畢業的他也不知道這些話出自哪裡,但是他覺得這些描述詞用在眼前的女人身上絕對恰當。 精心地挑選了三隻,站起身來的簫音涵付過錢之後正要接過牛蛙,身邊一隻手卻伸過來把袋子給拿走了,看著身邊帶著淡淡笑容的男人,簫音涵啟齒一笑,並沒有太多驚訝,彷彿早就已經注定好了的,輕輕說:「你來了。」 點點頭,葉無道說:「回到家只有破軍一個人在,說你在這裡買菜,我就過來了。」 兩人結伴前行,還是如同三年前一樣,葉無道接過了簫音涵手中的袋子,簫音涵也沒有拒絕,任由男人從她的手裡接過那份沉重和負擔。 「東西都買好了,再買一條魚就可以回去了。」簫音涵說。 點點頭,葉無道瞇著眼睛看著眼前不遠的魚市,說:「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卻就是水裡游的最為上乘,現在這時節,正好是鯽魚鮮嫩肥美的時候。」 依言走到一處有鯽魚的攤位,簫音涵蹲下來仔細地挑選著鯽魚,忽然仰頭問:「你喜歡鯽魚湯還是紅燒鯽魚?」 葉無道想也不想地回答:「都成。」 搖搖頭,簫音涵說:「說一樣吧,隨便最難。」 「你們倆是小夫妻吧,男的俊女的俏,可真般配!」攤主是一位中年婦女,因為長年的操勞外表比實際年紀衰老的許多,笑容卻很真誠。 「現在啊,快冬天了,上市的鯽魚大多都是一年中最肥美的時候,雖然鯽魚多刺但是吃著很香,而且鯽魚湯最為鮮美好喝,鯽魚湯不錯的。」老闆娘的笑容在臉上蕩漾開,黝黑的臉上露出幾道深深的笑紋,看得出來,老闆娘是一位很熱情的人。 「那行,就鯽魚湯了!」葉無道點頭應道,並沒有如同小說中說的那樣滿地都是隱士高人,很普通的婦女接過簫音涵挑選好的鯽魚殺好之後將黑色的袋子遞給葉無道,並且把被手沾濕的找錢遞給簫音涵,笑著說:「現在啊,你們這樣年輕的夫妻一起來逛菜市場的越來越少了,就算有也很少一起來的,真好,真不錯,小伙子,你可要好好珍惜這麼漂亮的老婆。」看了臉色微紅的簫音涵一樣,葉無道笑著微微搖頭,說:「這樣的女人,誰會捨得欺負。」 離開菜市場,走在回家的路上,簫音涵說:「晚上會住在這裡嗎?」 搖搖頭,葉無道說:「不了。」 應了一聲,兩人一路誰都沒有開口,默默地肩並著肩走著,就如同一開始的生命姿態,走在身邊,沒有打擾對方,卻都能夠很清晰地觸摸到身邊人的體溫。這種感覺,很好。 一頓晚飯基本上就在葉無道和蕭破軍的你一杯我一杯中過去,當然,在葉無道回來的時候帶來的蛋糕自然是不可缺少的,將第一份蛋糕遞給葉無道,簫音涵看著白酒就著蛋糕的男人嘴角掛著微笑。 用毛巾輕輕地點在男人的鼻尖上,把男人鼻尖上的蛋糕漬去掉,簫音涵說:「別吃的太猛,對胃不好。」點了點頭,葉無道和蕭破軍相互乾了一杯,繼而說:「這酒不夠味道。」蕭破軍聞言拿起衣服說:「那太子我再去買。」葉無道搖搖頭,讓蕭破軍重新坐下,說:「不用了,喝酒就是喝一個氣氛,來,再乾一杯。」仰頭灌下一杯酒。 一頓晚飯之後,葉無道告別了姐弟兩就獨自開車向夏詩□的住所開去。 夏詩□皺著眉頭打開門卻見到滿身酒氣的葉無道站在門口,看了看時間說:「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聳聳肩,葉無道把鑰匙還給夏詩□,進了門說:「還早,另外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喝了酒,開車,還有一點點超速,路上估計被拍下的照不會少。」 「王八蛋!」夏詩□翻了一個白眼,嘀嘀咕咕:「你每次開我的車出去我第二天都要去交一大堆的罰款。」 打開客房門見到身高明顯比床要多出許多的擎蒼正睡得正香,葉無道悄悄地把門關上並走上了樓,夏詩□的眉頭從葉無道進來就沒有鬆開過:「滿身的酒氣,臭死了!今天你休想經我的房間!」 「娘們!」葉無道的聲音從樓上響起:「給爺躺床上去把被窩暖暖。」 南方太子,鷹擊長空。 北方龍幫,搏擊南方。 並沒有太多想像中的血腥暴力場面,雙方都很明白在達到了這個位面拿著刀提著槍去找事只會被政府找上門來,於是雙方都很有默契地開始變相地將戰場轉移出去,南北在抗衡的時候更多時候是在一種智力上的角逐而非純粹比拚的血腥和暴力,著讓許多等著看大戲的人們失望之餘卻也有些慶幸,混戰,那是絞肉機,無論是戰場內還是戰場外都有太大的幾率被絞進去,無論是政府還是黑道本身,都不願意看到這個場面。 龍幫根據雄渾,太子黨新銳鋒芒,以長江為線,南北雙方第一次以南方為主動侵略北方。 整個太子黨就如同一架高速運轉的機器,上到智庫做出決策並且提交意見遞送給最高首腦,再從最高首腦下發命令到各個職能部門,整個系統運轉得井然有序,將整個黑道機器當作一個社會來運轉,借鑒了黑手黨和雅扎庫模式的太子黨開始迸發出一股常人難以想像的能量。 一開始,龍幫就已經處於下風。 西北西南方面,從新疆周邊到雲南,青海等處,太子黨開始從西北方面入手,借青海進入甘肅並且直接威脅龍幫的大本營,龍幫另辟戰場,從黑龍江以下東北地帶瞄準太子黨勢力薄弱的地方狠狠地鑿了一拳,幾乎就在幾個月之內,龍幫的觸手已經觸摸到了上海。速度之快,不可謂不震撼。而太子黨在西北的戰略卻一直停滯不前,在到甘肅打到蘭州就已經停滯住了,原因就是龍幫開始將打擊範圍擴大到所有太子黨的中層幹部。 絞鱗計劃。 企圖通過暗殺刺殺一系列手段將太子黨的整個中層領導系統打擊癱瘓,直到影響整個太子黨的士氣和指揮系統,龍幫的個人武力是絕對強橫的,當幾個虎榜的高手出手之後一夜之間整個太子黨在蘭州市內的所有中層幹部一個不留,其手段之雷霆前所未見。 第三個月,帶著太子的命令,蕭破軍親自坐鎮蘭州。 同時,太子黨放棄一切在上海以北的防禦,整個上海就赤裸裸地袒露在龍幫的爪牙之下,上海之後就是江蘇浙江,在過去就是太子黨的南方本部,上海張展風一瞬間成為了太子黨的一面盾牌,所有人都在看,這條狗王這一次能不能看好家門。 第一百七十六章 神秘 歷史告訴我們大半光明磊落的人都不會有太好的好下場,更加現實的是在這個充斥著卑鄙與狡詐的社會裡,爾虞我詐那是必備的技能,沒有城府不能立足,想要上位,首先要做的就是泯滅掉人性。悲哀?歷史順應自然,這是一個發展的必然趨勢。 太子黨卑鄙,龍幫就未必真正光明,將刀鋒瞄準了中層幹部在第一時間就給太子黨造成了強大的壓力,這股壓力來自於太子黨內部的人心不穩。人人惶恐,輝煌固然值得追求,但是前提是生命還在,龍幫,太子黨即便是再怎麼驕傲不可一世也沒有強大到無視千年根基在中國的龍幫的地步。 戰虎破軍,當蕭破軍親自坐鎮蘭州帶領太子黨在整個西北的人力執掌殺伐的時候,單挑三個虎榜實力高手並且毫髮無傷將對方秒殺,這一神話般的戰果將蕭破軍這三個字推向了頂峰,在太子黨內部蕭破軍戰神的光環再次被點燃。 太子黨步步緊逼,龍幫相形見絀,在南方的戰略到了上海門口就幾乎是寸步難行,上海青幫幾乎用盡一切辦法阻擋龍幫的腳步,明殺暗刺,龍幫叫苦不迭的同時也嘗試過獎同樣的針對中層幹部的暗殺,但是讓龍幫無法理解的是青幫對於這種手段竟然達到了一個完全免疫的強悍地步,殺一個,很快第二個就會出現,同樣,龍幫為此需要的代價同樣慘重,雙方就在精銳人員的相互拚殺中消耗彼此的實力,但是青幫耗得起,因為南方不但是太子黨的總部而且張展風更是明白,他的任務就是守,守則勝。但是龍幫消耗不起,每一天都在燃燒著龍幫的生命力量,在南方戰略的寸步難進和太子黨在北方的一路高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方寸之地,黑白二字,外行人或許不覺得這二色棋子有什麼多大的玄機,內行人卻一看就能夠看出這棋盤上異乎尋常的蕭殺和血腥。棋風大多數時候都能夠反映出來下棋人的行事風格和準則。 黑子一路鐵血殺伐不斷,凡是所過之處必定引起一片腥風血雨,哪怕只是一塊微不足道的方寸,也要爭個你死我活。 白子泰然自若,雖然在黑子侵略性極高的進攻下顯得有些單薄,卻始終如同大海中的礁石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屹然不動,防線單薄,卻彷彿有著玄奧的魔力,無論黑子如何掙扎就是掙不開最後一道看似薄弱的防線。 還是那個男人,似乎天生就適合處在黑暗中,男人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波瀾,執黑子,下子如飛,給人好像他不思索就馬上下子的錯覺。 柳帝師執白子,漫不經心,卻暗藏殺機,兩人同樣修長的手指掂起一枚棋子在交錯中相互在棋盤上你來我往。 「險棋,妙棋。」男人面帶微笑,閃爍著不為人知的智慧。 看了男人一眼,柳帝師淡淡道:「孤注一擲最大的特點無非就是利益的最大化和風險的最大化。背水一戰,戰者為雄,若敗,只怕淪落為人的笑柄。」 「帝師合適在乎過別人的眼光。」男人搖搖頭,將一枚棋子點入棋盤,半閉雙目,開闔之間一縷精光閃爍,似乎沒有太多的機鋒,卻步步為營。 「時間,當年龍幫自傲自大,給了太子黨三年的時間,可以說是龍幫親手造就的如今的太子黨,親手挖了埋葬自己的坑。而就是現在,還是時間,若是龍幫能再有半年,就能夠真正意義上恢復龍魂龍魄部隊,但是沒有時間了,因為無論是上還是下,都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繼續維持下去了,兩雄相爭帶來的就是對資源和對利益的最大掠奪和破壞,於是妨礙了太多人的利益,這種局面不得不結束,葉無道被迫,我也是被迫,龍幫破釜沉舟逼著太子黨決一死戰,也實屬無奈。」柳帝師搖搖頭,面帶自若的笑容,語音的結尾以一枚棋子落盤的清脆聲音結束,指點江山。 聳聳肩,男人打了一個哈欠丟下手中的棋子,說:「不下了,五十手後我輸半目。」 「你似乎沒有下玩一盤棋的習慣?」男人棄子,柳帝師也投子作罷。 「我這一輩子就只有下過一盤完整的棋,就是和你妹妹的那盤,和別人下棋大多數我都能看出勝負,既然勝負已定,掙扎也就沒有意義,只是和淺靜的那一盤棋,真當得上撲朔迷離四個字。現在想想,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然全軍覆沒,輸得最慘也最甘心。」男人帶著苦笑,神色有些曖昧,說:「之所以殺人,無非為的也是她,這個讓我第一次看不清未來的女人。」 「淺靜之聰慧,不下於任何人。」柳帝師擅長泡茶,給自己泡了一杯茶之後放下茶壺,並沒有給眼前的男人倒一杯的打算,輕輕喝了一口,悠然說道:「有些女人雖然精緻卻不一定需要太繁瑣的工序來供奉式的追求,或許恰恰是最簡單的交流才是最正確的,因為任何繁瑣的工序最終目的無非就是一個,就如同這茶,無論再怎麼的花哨無非就是為了泡茶,女人太聰明,看穿了外表之後剩下的就是寂寞,能解開這寂寞的知趣的男人不多,而你,不算。」 哈哈大笑,男人站起身來,冷笑道:「所以我不愛喝茶,我愛喝酒,大碗酒大塊肉才是男人的生活,精緻之所以高貴就是因為草根無法接觸,與其裝模作樣披人皮不如直接狗模狗樣地回歸本性,人性本惡,何苦自作聰明。」 「裝模作樣地披人皮,人性本惡,好一句人性本惡。」柳帝師點頭,笑容晦澀不清。 「你示弱,葉無道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如果這麼容易被蒙蔽他就爬不到今天的位置。為了計劃,你付出的危險代價太大,太子黨釜底抽薪,龍幫必滅。」猛然轉身,男人目光灼灼地看著一臉淡然的柳帝師,嚴肅道。 手指摩挲著杯沿,靜靜地聽完男人的話,柳帝師放下茶杯,淡淡道:「世界上沒有不冒風險的事情。偏執只是相對,贏了那就是神機。」 第一百七十七章 飛天敦煌 蒼茫西北,黃土高坡,飛天敦煌,沉澱雄渾。 敦煌機場。 一個身量不算是太高的異國女孩獨自從通道中走了出來,並沒有帶太多的行李,僅僅是很簡單的一個小包,女孩帶著一副墨鏡,嘴唇輕輕地抿著。因為墨鏡的阻攔這個女孩的容貌大半都被遮擋起來,但是格調和氣質是遮擋不了的,上位者自然有著久居上位自然而然地產生的獨特氣質,融合了西方精髓典雅和將東方的神秘韻味浸潤入骨的女孩幾乎出現在機場的第一時間就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沒有人敢去打擾她,她就這麼孤單地走著,百鳥朝鳳,躍然紙上的尊貴幾乎讓人自慚形穢。 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都不會知道,在這個機場周圍不下二十個身手絕對超一流的高手在暗中保護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而對於這裡的所有人而言,或許這是他們這一生唯一的一次近距離接觸真正的皇族的機會。 皇族,在現代,這兩個字眼代表著什麼樣的意義。 「當瞭解到神秘遙遠的東方國度的時候就是因為一副藏在國家收藏館的敦煌飛天壁畫,那個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清晰地觸摸到這人類的奇跡,這佛學和自然和人性最為原始的接觸的那一刻靈魂的顫動,但是真正踏上了敦煌的土地,似乎總是缺少了些什麼。你會不會出現,你會不會讓我恨你一輩子?」看著機場外格外澄淨的天空,女孩低頭鑽入一輛加長版的豪華賓利,默默在心中敘述。 靠在車窗旁邊,女孩摘下了墨鏡,如果時常關心國際政治新聞的人不難發現,這個女人赫然就是現任荷蘭女王。 一個曾經渴望遇到真正的東方貴族的西方正統皇族,她沒有失望,在那一屆蘭馨杯上她遇到了真正的東方貴族,卻也遇到了讓她心甘情願服下上帝的毒藥的男人。 「陛下,我並不覺得現在來到中國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中國政府的態度很曖昧,而且這不僅僅是兩國之間的事情,你知道,美國和英國乃至日本都會因此產生連鎖的震動。雖然您是陛下,但是作為您的老師我不得不時刻忠告您您現在並不代表著您自己,更多的時候您是代表整個國家的。」藍妮婭對面,一個面白無鬚,臉上滿是深深的褶皺的穿著很正統的老人微微彎腰,輕聲說。 手中摩挲著一串珠鏈,藍婭妮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外面的這片土地上,她輕聲說:「我會盡快趕回去的。」 恭敬地點點頭,雙手平放膝蓋的老人不再多言。 「奶奶說學佛可以不去那些靈山寺廟崇山峻嶺,但是這敦煌是一定要來的,無道哥哥,叔叔說男人一生注定要背負太多的東西進入墳墓,比如愛情,比如榮耀,為什麼?」一個男人牽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仰起美麗純淨得如同初春的陽光般的臉孔,輕聲問。 「因為男人會把太多的事情都深深地藏心在裡,而不會去哭訴,勝了,男人獨飲一泉酣暢,敗了,男人自吞一汪苦澀。一生一世,其實也就這樣過去了,帶進了墳墓,不後悔。」男人面容柔和,或許這個男人不屬於一看之下驚為天人的那種男人,但是就像是一本《論語》一本《韜略》,乍一看不如何,但是聰明女人細細地品味就會品味出這個男人驚天動地的魅力。四十的滄桑是男人最致命的武器,而這個男人顯然具有這種滄桑,略帶些安靜,眸子中有著不為人知的細碎。 點點頭,小女孩緊緊地抓著男人的手,稚嫩的聲音滿是執著:「無道哥哥,我會陪你的,無道哥哥贏了,琉璃陪你飲一泉酣暢,無道哥哥敗了,琉璃就替你殺了贏你的人!」小臉上滿是執著,女孩無與倫比的靈慧讓男人蹲下來,抱起了女孩,點點頭,男人輕聲說:「那好。」 「無道哥哥是來做什麼的?」趴在葉無道的肩膀上,琉璃問。 「處理一些事情,兌現一個拖欠了的承諾。」葉無道抱著琉璃坐進機場邊停靠著的一輛奔馳,對守在車門邊的男人點了點頭,那男人激動地跑去緩緩地發動車子,奔馳開始在寬闊的道路上緩緩駛入市區。 「琉璃,知道為什麼奶奶建議你一定要來一次敦煌嗎?」葉無道看著車外的景色,輕笑著問。 歪著腦袋想了想,琉璃說:「是因為方寸明淨地嗎。」 葉無道釋懷地點點頭,摸著琉璃的小腦袋,說:「的確是方寸明淨地,雖然沒落了,但是作為當年絲綢之路的一個重要節點的敦煌無論是在政治還是經濟抑或說是宗教上面都有著非常深厚的底蘊,特別是宗教,敦煌莫高窟,飛天壁畫,就像奶奶說的,不觸摸那沉澱千百年的壁畫就感受不到佛教當年的興盛,巔峰,沒落,低谷,不單單是針對一個宗教的歷程,更加是一次洗禮,觸摸牆壁上的每一道龜裂,彷彿都是歷史的哀嚎。」 寬廣的道路中,一輛加長版的賓利進入葉無道的視線,看著低調沉斂的賓利,一抹淡淡的溫暖出現在葉無道的眼神中。 「無道哥哥是在想什麼人嗎?」琉璃看著葉無道的眸子,開口說道。 「琉璃怎麼知道的。」葉無道啞然輕笑。 「爺爺說,一個人的生活可以看他的雙手,一個人快樂與否可以看他每天起床之前醒過來一剎那的表情是憂慮快樂憂愁還是傷心,一個人的心事就能夠看他的眼睛,但是爺爺又說,沒有佛心,看什麼都是一片渾濁。」琉璃滿臉的認真。 「原來琉璃是在說自己有佛心。」葉無道撫摸著女孩柔順的青絲,嘴角勾起很好看的弧度。 「不是……」琉璃委屈地想為自己解釋,卻被葉無道打斷了:「這佛心看的太清明,也正是清明卻苦了自己,看透了未必是好事,琉璃,答應我,寧願不去看這個渾濁的世界也不要讓自己煩惱,好不好?」 重重地點點頭,琉璃眼中有著讓人心疼的執著,輕聲說:「無道哥哥,琉璃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李銘揚 葉無道並沒有刻意低調的行程馬上就傳到了敦煌當地的太子黨負責人的耳中,當這位負責人誠惶誠恐地來到酒店的時候卻得知太子不想被任何人打擾,於是只好悻悻地打算離去,而就在這個名字叫李銘揚的男人要離開酒店的時候,卻傳來了太子要見他的消息。 小心地打開門,李銘揚看見房間內站著一個只穿著浴袍的男人,略微有些濕潤的頭髮凌亂地搭著,背對著門,李銘揚悄悄走到房間中央,大氣都不敢出地等候男人開口。 「李銘揚,復旦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怎麼會想到走這條路?」葉無道轉身看了男人一眼,並沒有刻意地表現得很高不可攀或者和藹可親,但是即便是最尋常的問話,李銘揚依舊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李銘揚露出一個算是自然的笑容,說:「被命運玩了一把,就玩到這條路上來了。」 點點頭,示意李銘揚坐在對面,葉無道看似無意地問:「說說看,你對太子黨在西北戰略的想法。」 李銘揚下意識地愣了一愣,他沒有想到太子會問他這個問題,在他看來,這還遠遠不是自己能夠關心或者說是有資格去關心的事情,見到太子臉上平靜的神色,李銘揚整理了一下措詞,開口說:「一帆風順,若能保持,應可取勝。」 嘴角勾勒起一個很好看的弧度,原本僅僅是想要從中下層領導幹部身上得到一些關於最基層的想法或者說是從下而上地瞭解整個太子黨的狀態的葉無道發現其實眼前這個二十二歲復旦大學畢業而發現已經訂婚了的女朋友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睡在一張床上,砍死了和他一起長大的朋友之後毅然把女朋友脫光了打昏扔到大街上的李銘揚的確有些意思。 「我要聽的是真心話,客套話就不要說了,你可以把這看成是你的一次機遇,讓我滿意了你自然能夠飛黃騰達,讓以你為恥的親戚朋友自己甩自己一個耳光,如今的太子黨要粉飾一個人太簡單,當然,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讓我滿意,那麼你就沒有資格再繼續呆在太子黨,如果你打算故意用一些危言聳聽的言論來證實你的明智,引起我的注意,那麼我先給你打預防針,無效。」葉無道看著李銘揚,直到這個男人眉頭微皺,陷入短暫的沉默之後就不再開口,葉無道喜歡這種掌控他人的命運的感覺,對於李銘揚而言,他是榮耀是破敗命運就掌握在葉無道的手中。 「看似輝煌,實際危機四伏,看似魯莽冒進,實際步步為營,看似勝利在即,實際長路漫漫,且佈滿荊棘。」李銘揚說完之後小心翼翼地看了葉無道一眼,發現葉無道的臉上儘是他看不出來的神秘,於是只要放棄了徒勞,第一次,他開始對自己的城府和眼光產生了懷疑。 「我認為,龍幫在短時間內必然會有一次全面反攻,而這種反攻下雖然目前屬於太子黨但是卻沒有被太子黨徹底控制的西北岌岌可危,目前我們的前鋒正在開拓北方,但是進程非常緩慢,不但是因為『水土不服』更是因為北方原本就是龍幫經營的主要大本營,我們能夠這麼簡單地就通過西南進入西北打開北方的後門就已經是一種非常不正常的情況,再加上現在龍幫近乎固執的戰略,放棄本土防禦全面進攻南方,我想只要龍幫沒有瘋掉就是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在醞釀,但是這個陰謀是什麼,我不知道。雖然我不知道這個陰謀是什麼,但是它的目的和過程我們看的非常清明無非就是誘敵深入,以打擊太子黨的有生力量為最終的目的!」李銘揚洋洋灑灑地說完一大通之後猛然想起葉無道之前說的不要企圖用危言聳聽來增加影響力,擔憂地看了葉無道一眼,擔心自己的話會不會犯了這一項。 「很好,繼續。」葉無道示意李銘揚繼續說下去。 注意到之前的問題之後,李銘揚開始用相對婉轉的語氣說:「其實對此太子黨並非沒有認識到,當然,對於太子來說我之前說的並不是廢話,因為太子黨雖然步步為營小心翼翼,深怕中了暗算但是這種行為和上層決策上的猶豫小心實際上本身就帶給了太子黨下層人員的迷惘,大部分下層人員看不見太遠大的戰略和佈局,他們的觀念只有一個,那就是現在的情況對太子黨大好,為什麼不猛衝猛打而是畏畏縮縮地不敢出手,雖然在大局上來說這種小心和謹慎是有必要的,但是對於下層人員來說,士氣無非就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所以目前的情況是非常危險的,因為上層領導策略和下層人員的觀念產生了衝突,這種衝突或許短時間內不會顯現出來,但是時間一長,必然會影響到整個太子黨的整體戰鬥水平。」 葉無道的眉頭從李銘揚第二段開始的時候就沒有鬆開過,對於他而言,不得不承認的是在士氣這一點上的確是疏忽了,現在聽到李銘揚的話雖然不至於醍醐灌頂但是卻的的確確恍然,點點頭,葉無道說:「說的很不錯,既然你看到了這一點,就說說相對應的解決辦法。」 李銘揚控制住自己莫名的激動,之前這個一直就不露喜怒的男人破天荒地露出一絲讚賞來,讓他感覺自己興奮得幾乎不能自己,眼前的男人,是中國當之無愧的黑道第一人,即便是還有龍幫未滅,但是短短十年不到的時間一手創建的太子黨橫掃全中國,將千年龍幫逼到幾乎燈滅的地步,這是怎樣的強勢,李銘揚感覺自己這一輩子最榮耀的時候不是初中破格參加全國高中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得到一等獎,也不是得到復旦大學四年學費全面的提前錄取通知書的時候,而是現在,站在太子面前,得到太子的讚賞的時候! 「太子,我不知道。」李銘揚說了一句大大的實話。 葉無道露出讓慕容雪痕覺得越來越迷人的笑容,道:「二十四個小時之內給我一份可行的方案報告,我需要看到的是可以實行的可以從中得到我想要的東西的一份解決方案,並非是紙上談兵。」 李銘揚壓抑住自己的激動和興奮,狠狠地點點頭,道:「是的,太子!」 拿出一支煙,李銘揚很識趣地走上前來一步點燃,葉無道看了李銘揚一眼,道:「走上這一條路有沒有後悔過?」 李銘揚苦笑一聲,說:「後悔?當我打開門見到自己的女朋友和我最好要的死黨在一張床上做愛的時候就已經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的了。」 點點頭,葉無道吐出幾個煙圈,葉無道問:「有沒有想過以後要做些什麼?」 「做些什麼?」在葉無道不知不覺的影響力下越來越放得開大熱李銘揚洒然笑笑,說:「其實我殺了我的死黨,把我的女朋友打昏脫光了仍在大街上的時候我就已經想過了,我不會殺了她,因為我要讓她承受最大的痛苦活在世界上!她和我的死黨上床是為了錢!為了拿錢去養她喜歡的另一個小白臉,我怎麼會喜歡這樣的女人,所以我發誓,我一定要讓她很痛苦很痛苦地好好活下去!把她給我的痛苦千百萬倍地一寸一寸地還給她!」 李銘揚有些猙獰的臉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或者說僅僅是隱藏在了偽善的外表下,看著這個心機深沉,目光遠大卻心狠手辣甚至到了變態的地步的男人,葉無道忽然想到了這個男人實在非常適合去做一件目前迫切需要人出面做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九章 敦煌記憶 敦煌,陽關。 「西出陽關無故人……」走在陽關前,一個身穿月白色雪紡衫的女人獨自一步一步地踩著枯黃的地面走著,看著遠方緩緩下落的夕陽,露出一個沒有人看到的淒美的笑容,喃喃道:「三天,我能不能等到你,我的故人。」 「就一個男人而言,讓女人等待特別是讓美女等待是一件可恥並且可惡的事情,這樣大煞風景的事情自然不能做。」從女人的身後,另一個男人走來,帶著笑容,站在女人身邊,陪她站在蒼茫的土地上,看著落日夕陽,開口說:「西北的蒼茫並需要太多的語言來修飾,只要身臨其境就能夠自然而然地感受到那股愴然淚下的悲愴,歷史的悲愴不需要語言和表情來修飾,站在這,蒼茫,悲涼接踵而來,站在世俗,我們能有多可悲?」 女人啟齒輕笑,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並無太多的驚訝和驚喜,輕聲順著男人的話說:「站在世俗,我們仰望高尚,左手罪孽,右手墮落,我們卻期盼著這個世界純淨,唾棄骯髒,卻不知這一盆渾水本就無所謂髒於不髒,髒的,是人自己。」 「我知道,你不會食言,從來就是。」女人輕聲說。 「我也知道,你會等我,所以我來了。」男人輕聲說,繼而說:「我帶你去看壁畫。去看看這被稱之為世界古老文明璀璨的明珠,佛教文化藝術之最的最長的畫廊。」 牽起手,女人沒有拒絕,任由自己的手被男人牽著,看著男人在前面半步的聲影,思念有多深,她現在的幸福就有多深。 在一處並沒有被開放的石窟裡面,藍妮婭仰著頭注視著周圍的壁畫,卸去了偽裝的她表情虔誠而自然。 「這裡是壁畫,裡面是一些雕刻的佛像,其實就這裡而言還沒有被徹底修繕開放,很多外面開放的石窟大多數都是被人氣給污染了靈氣,沒有了太多價值。」葉無道走到藍妮婭的身邊,看著藍妮婭伸出手觸摸上牆壁,在彩繪的牆壁上緩緩地拂過,她忽然輕聲說:「你說把這奇跡放置在這牆壁上的人有沒有想過這些帶給世界的是災難還是和平?」 搖搖頭,葉無道說:「非災難更非和平,留下一個念想,總有人能夠懷念當年的鼎盛,即便是為名也罷為利也罷,天下眾生熙熙攘攘不出其二者,同樣的,是和平還是災難,同樣也是因為這兩者。為名,為利。」 「你似乎變了很多。」藍妮婭微微轉首,眼眸中即便是親和依舊有股深入骨髓的貴族氣息。 真正的貴族並非傳多麼金貴的衣服並非帶多麼珍貴獨一無二的寶石項鏈,而是一種深入每一個基因沒有一寸身體的一種氣質,一種習慣,藍妮婭這種女人,即便是身穿最普通的裝扮,依舊能夠讓人從茫茫人海中一眼看中。 「而你當初也沒告訴我你是荷蘭皇室的第一繼承人,現在的荷蘭女王,早知道在那個時候我就應該好好巴結你然後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葉無道笑道,一雙曾經時時刻刻有深深淺淺地洩露著傷痕的眸子如今一片澄淨,佛家追求四大皆空,道家辟榖意在心境空明,而葉無道竟然隱約有這麼一股韻味。 「如果可以選擇,我到真的寧願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有錢人家的女兒,起碼有錢不用擔心生活,而不像現在,太多束縛,呵呵,是不是有點像你們中國人說的為賦新詞強說愁了?」藍妮婭微笑。「沒有,我相信你的感情是出自於真心的。」葉無道搖搖頭,笑著說。嘴角的弧度柔和,有著讓這個異國女孩炫目的純正東方貴族的神秘和儒雅,略微帶些不易發現的憂傷,葉無道的笑容對於藍妮婭來說和毒藥無異。 「上下五千年的華夏歷史,似乎從開始有記憶之始,敦煌就矗立在這一方土地上,靜靜默默地接受一批有一批逃難的,遷徙的人們,歷史的風霜吹散了這裡的風土,漫天飄飄灑灑的就是歷史的塵埃,站在這一處,從千年之前的佛香似乎穿越了時空而來,未開化之先民開始,秦朝至今,從奠定到輝煌到沒落,至今剩下這一隻殘卷卻被爭得你死我活,故人西去,現在的你我只能觸摸著牆上的壁畫和雕像的錦箔,似乎輕輕嗅一嗅,還能聽聞到當年這一尊佛前餘韻悠長的經文。」葉無道並未在之前讓雙方都不太自然的話題上繼續下去,悄然轉移地話題,藍妮婭似乎和葉無道有這份心照不宣的默契,不再提及對方的身世背景,其實他們對對方的所知都停留在很片面的程度上,對於她而言,他只不過是那個她一直嚮往的純正的東方貴族,一天之中,想想他就能夠不知不覺地渡過一天時光的男人。對他而言,她僅僅是一個女孩,一個過早就肩負了女王這個稱謂的女孩。女孩和女王,一字之隔。 第一百八十章 推倒女王 時間在很多時候都能沖刷掉絕大多數的物質和非物質的東西,物質的例如容顏白髮,非物質的例如,生命,例如愛情。絕大多數不太相信一見鍾情是因為他們認為這個世界太過於現實和迂腐,現實到如同所有的美女都坐在別人的奔馳寶馬上,而非自己的自行車的後座,迂腐到如果有錢就代表一切,沒有其他任何的變通,在這個社會,愛情是什麼?無非就是富人擁有的附屬品和窮人奢望的奢侈品。 不過生活和命運這一狼一狽就是喜歡製造讓人意想不到的意外,若在數年之前,藍妮婭不會相信她會一見鍾情,因為在那之前她對愛情沒有概念。什麼是愛情?一天要讀長達三百頁的古典英文著作的藍妮婭對性僅限於接吻的瞭解程度。 坐在葉無道的身邊,藍妮婭笑得很安靜也很柔和,如月光,鋪撒滿了一地的溫柔。 兩人坐在一個小土坡上,迎向月光,西北的夜晚帶著深深的涼意,分吹過,似乎能夠聽到遠處的犬吠聲,這裡很安靜。 看著遠處的燈火,葉無道輕聲說:「如果生命的雄渾在於執著,人類的精神層次能夠達到的最高層次就是意識形態的統一,莫非神,沒有了爭端,這個世界走向和平的同時牽起了滅亡的手,那麼對於現在的絕大多數人而言,掙扎有什麼意義?朝九晚五,工作,加班,走到盡頭無非就是一滴淚,一掊土,一塊墓誌銘。」 「追求是因為證明生命的價值,意義在與執著,而執著的目的就是價值的體現,就人而言,所有人都知道人生再輝煌再落魄最後的結局那都是一樣的,寫好了開頭與結尾,我們相互編製其過程。」藍妮婭鼓起勇氣,把自己的腦袋輕輕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黑夜掩護了她微紅的臉頰,她的聲音有著很難發現的顫抖,微微吸一口氣,身邊的男人好聞的味道順著風進入嗅覺。 順著女孩的動作,葉無道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腰,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女孩瞬間繃緊的身體,微微顫抖,如同受驚的小白兔,對於她而言,現在的動作已經超出了她所能夠接受的範疇。 對於一個花花公子而言,追求女人絕對不僅僅是為了性,原始的活塞運動是低級淫賊的追求,而對於花花公子而言,追求一個女人的過程中對異性的接觸和於異性在你來我往的接觸中相互妥協並且達到和諧的統一這種過程才是最值得最求的,對於大師級的花花公子而言,女人的數量絕對不是衡量一個花花公子成敗的標準,質量,你不得不承認一個美女比太多個恐龍都來的更加有吸引力,質量才是最重要的,於是,還有什麼比推到一個貨真價實的女王對花花公子來說更加具有吸引力? 「現在,我在想,遠處那些燈火的人家現在在做什麼?或許他們在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飯,或許他們在一家人一起看電視,或許在為一些瑣事而嘮叨煩惱著,總之他們的生活都充滿了新鮮和一種週而復始的快樂。」藍妮婭讓自己的注意力不停留在放在自己腰間的手上,從小的教育告訴她現在應該制止這個已經超越了男女接觸的界限的男人的動作。 「聖人自由聖人憂,凡人自由凡人惱。」葉無道躺倒在小土坡上,並且帶著藍妮婭,在藍妮婭的驚呼中她不受控制地半倒在葉無道的懷裡,面紅耳赤的藍妮婭很慶幸現在是黑夜讓他看不見自己的尷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帶著身邊的女孩的清香和土地的泥土味,葉無道說:「在之前,你對西北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藍妮婭咬著紅唇,悄悄地挪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的身體很尷尬地倒在男人的懷裡,而是換了一種方式,但是她發現男人的手從一開始的放到自己的腰間變成了後腦,想到自己倒下來的時候頭上傳來的柔軟,心中為這個男人細心卻沉默的溫柔微微感動,對於她這種女孩來說太多的玫瑰和鑽石都是現得太過於庸俗和金額可笑的表達方式,一種溫柔,潤物細無聲的溫柔在某種程度上能夠達到超乎尋常的效果。 緩緩地平靜下心境,她說:「悲愴,蒼茫,充滿了雄渾,卻悲情。鋼筋水泥中,喚醒了人們深藏的良知。」 接下來雙方都沒有太多的語言,靜靜地感受著身邊的人的存在,周圍的環境在略微帶些曖昧的氣氛中配合著兩人的心境達成了完美的契合統一……「我明天要走了。」藍妮婭終於開口,雖然很艱難,但是終究要說出來,她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不可能和無奈,就比如她和眼前這個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讓她心動的男人之間,是沒有任何結果的,她知道她是誰,她也必須知道,她是荷蘭的女王。 而現在的自由,代價就是明天八點鐘的機票。 「這麼快。」葉無道皺皺眉頭。 「你可以來荷蘭找我啊!」藍妮婭強顏歡笑,在荷蘭找她或許很容易,但是想要見她就幾乎是天方夜譚。但是藍妮婭並不知道,葉無道想要見誰還真沒有幾個見不到的,包括全球數十億信徒的精神信仰,教皇! 「好,一言為定,下次來荷蘭,我一定找你,到時候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葉無道笑得很狡猾,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輪廓,但是藍妮婭知道他一定在笑。 「嗯,那你要我答應你什麼事情呢?」藍妮婭暫時拋開了煩惱,笑瞇瞇地說。 「比如……」葉無道帶著女孩的身體讓她壓在自己的身上,在驚呼聲中,女孩微張的嘴唇和葉無道的嘴唇非常完美地貼合在一起……藍妮婭看著近在咫尺的略微帶些笑意的眸子,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一個男人接吻了,從來就沒有退過紅的臉頰更是一片血紅,雙手下意識地抓緊了男人肩膀上的衣服,她微微闔上了雙眸,她為她的國家和她的子民活了二十四年,現在她決定為自己活一次,哪怕只有幾分鐘。 良久,當藍妮婭快要感覺喘不過氣來的時候,男人放開了嘴唇讓空氣重新進入她的肺部,略微有些急促地喘著氣,藍妮婭在葉無道的身上動也不敢動,也不敢說話,就這麼緊繃著身體躺在葉無道的身上,作為世界上最年輕的女王,更加作為一個連性是什麼都一知半解的女孩,小腹處男人堅硬的象徵幾乎讓她下意識地感覺到一陣恐慌。 「謝謝你給我的生日禮物。」藍妮婭猶豫一會,輕聲說,今天的農曆日子,正好是她的生日,而中國向來習慣以農曆過生日,於是今天就成為了她的生日,也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 「生日?」葉無道的確沒有想到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竟然是眼前的女孩的生日,驚訝道。 點點頭,藍妮婭站起身來,理了理髮梢,臉頰仍舊滾燙,胸腔中的心臟就如同小鹿一樣劇烈跳動……「跟我來,請允許我送你一份生日禮物。我保證,絕對和之前的一份有所不同。」葉無道握起藍妮婭的手,向闌珊的燈火處走去,被葉無道牽著,藍妮婭很順從地跟著男人的腳步走著,看著遠處的燈火闌珊,她猛然想到了一句話,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收了收從一開始就包裹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外套,藍妮婭在心中輕輕說:無須回首,因為手心的溫暖就是你給我的一個世界。 第一百八十一章 送行 對於藍妮婭來說,或許最大的夢想無非就是能夠很平凡地過著她所嚮往的簡簡單單地,為簡單的快樂而快樂,為平凡的煩惱而煩惱的生活,但是僅僅是這麼一個在普通人眼中都算不上願望的夢想對於她而言卻是最為難得的。藍妮婭自己時常會想,她所最希冀的東西是什麼,但是想來想去,她竟然是發現能夠和腦海中每天都會浮現出來的神秘而充滿了東方韻味的男人的輪廓一起,拋卻所有該煩惱的煩惱和快樂的快樂。 奢侈,對於藍妮婭來說,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足夠她用一聲去回憶和紀念。 她不知道葉無道是怎麼在十分鐘內弄到九十九根蠟燭和九十九朵鬱金香的,總而言之,當九十九根蠟燭擺成一個愛心的式樣和九十九朵鬱金香鋪成的生日快樂四個字出現在她的眼前的時候,曾經在十六歲的生日上接受教皇賜福的禮物的她愴然淚下。 「你總是善於在人意想不到的時候給人驚喜。」藍妮婭坐在那一根根的蠟燭擺起來的愛心前面,雖然是小說中用爛了的橋段,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方式比任何的禮物帶給藍妮婭的驚喜都更大,之所以流傳是因為經典,經典永遠有著它可以利用和值得利用的地方。 「那是因為你善於能夠很溫婉地表達出你想要的信息。」走在藍妮婭的身邊,葉無道輕笑,藍妮婭離開之後,他就必須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擠壓下來的事物,比如太子黨在西北戰略乃至全國戰略的必要性的調整,比如面對龍幫進行系統徹底的清剿和接下來一個階段的針對龍幫的計劃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出台,而其中最重要的無非就是李銘揚提出的關於太子黨上層核心戰略和太子黨成員的觀念造成的衝突,這些問題一個比一個棘手,葉無道暫時拋卻了煩惱,看著身邊的女孩,默默念叨難怪溫柔鄉英雄塚,即便是再怎麼縱橫經略,女人都是能夠攪亂這個世界的最根本的也是最有效的存在。 悄悄地把已經在震動的手機關機,藍妮婭彷彿做了什麼壞事生怕被人發現一樣,悄悄地躲閃過了葉無道的視線。 「我能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嗎?」藍妮婭鼓起勇氣,說。 葉無道看著藍妮婭,眼神告訴她可以說出來,藍妮婭輕輕咬咬紅唇,她說:「你……能不能再送我兩條金魚……」 葉無道想到了幾年之前送給她的那兩尾金魚,彎起了眸子笑道:「是不是你把它們給養死了?」 藍妮婭頓時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精心飼養甚至每天都不許別人去碰而是她親自餵食的金魚死了自然是她這幾年最為傷心的事情,甚至為那兩條壽終正寢的金魚她沉悶了一個月之久,即便是如今還是心有慼慼,雖然看了很多關於飼養金魚的書籍,但是她卻並沒有注意到這兩條金魚的壽命也僅僅只有三年,能夠被藍妮婭養四年多還是因為她所用的最好的飼料……葉無道愁眉苦臉地說:「那我可是會很失望的,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就這樣……」 藍妮婭委委屈屈地低下頭,卸下了女王的紗衣,她就是一個很純粹很普通單純得甚至有點天真的女孩,低下頭的她並沒有發現葉無道眼中閃過的狡猾。 「不過我聽說那種金魚的壽命只有三年……」葉無道哈哈大笑,說道:「金魚只是寄托,即便是象徵了某些很珍貴的東西,但是生命的旅途中我們注定要是去一些和得到一些來彌補中間過程的空白,你我爭取未得到的保存已得到的無非也就是這個過程而已,有很多東西失去固然值得可惜,但是更多的時候我們必須承認這種失去的痛苦是必然的,一個成長的過程,若非痛,哪能知曉快樂。」 「可是真的很可惜,它們,它們我養了好久。」藍妮婭就如同失去了玩具的孩子,略微有些悲傷。 「那我再送你一個壽命大概在一輩子左右的,你一定要好好養,怎麼樣?」藍妮婭並沒有注意到葉無道話語中的病句,而是充滿了希冀地看著葉無道。 「唔,你覺得我怎麼樣?要不,我把自己送給你?」葉無道嘴角的狡猾就如同狐狸一樣難以捉摸,智商呈直線下降的藍妮婭歪著頭,小臉紅紅地說:「你佔我便宜……」 女人其實是世界上最複雜也是最簡單的生物,很少有男人能夠真正地讀懂她們的想法,就如同一句話,想要瞭解女人就必須瞭解張愛玲,但是等你瞭解了張愛玲你會發現你更加不瞭解女人了,越是高貴越不在乎世俗金粉,於是低俗越是在乎紙醉迷金。對於藍妮婭這種女人而言,愛了就是一見鍾情,不愛,那即便是一輩子相處你能看見的永遠都只是她高貴不可侵犯的一面,這種女人,即便是皺皺眉頭,你都會感受到深刻的尊卑。 微微側頭,藍妮婭的臉在微弱的燭光中有著近乎妖異的魅力,輕微地呼吸,視線如流波,每一個女人都有她最動人的一面,而現在的藍妮婭無疑就是她最驚為天人的一面。 並沒有太多的語言交流,兩人在偶爾的交談中觸摸著彼此存在,時間流逝,當天邊漸泛魚肚白,藍妮婭已經靠在葉無道肩膀上沉沉睡去,看著女孩嬌憨的面容,葉無道悄悄背起她,向聽在不遠處的車走去。 當藍妮婭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飛機上了,身邊的老人永遠都刻板的面容並沒有表露出來對昨晚藍妮婭的關機行為所表達出來的不滿和其他表情,略微帶些拘謹,老人對藍妮婭有一種發自真心的尊重和畏懼。 「陛下,您醒了,現在我們是在飛往荷蘭的航班上,現在是北京時間九點半,您需要用餐嗎?」 疑惑地看了一眼老人,藍妮婭微微搖搖頭,淡淡地問:「他呢?」 「送陛下您回來之後,就離開了。」老人身體顫了顫,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在他都快要行將就木的時候出現的這個男人,當這個男人在一個簡簡單單的交錯在當著十餘名皇家武士的面劃開自己胸口的衣服的時候,那冷冽的眼神幾乎要讓他窒息,微微歎了一口氣,老人帶著由衷的尊敬,微微頷首,繼續說:「另外,他托我把這個交給您。」 拿過一個小盆子,藍妮婭驚喜地發現透明的魚缸中有兩條緩緩游動的金魚,不名貴,很普通,甚至和周圍豪華的裝飾比起來有些寒酸,但是藍妮婭卻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接過魚缸,發現下面壓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女王應該做的是隨時保持著永遠高貴的眼神和矜持的淡笑,即便面對的是侍奉了三屆陛下的老頭。 看著紙條下面的一個小鬼臉,藍妮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華夏經略 「這個李銘揚是一個人才。」戴計成,李玄黃等人坐在葉無道的身邊,戴計成習慣性地推了推厚厚的眼睛,笑道:「不過這個人的缺點也很大,那就是心腸過於狠毒,過於狠辣的人在很多時候都是過多地追求帶給敵人的傷害而看不到自身所遭受到的損失,如果說必要的情況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是可行也是必行的話,那麼李銘揚這種很可能就會做出傷敵一千五自損兩千的事情。就如同這個人本身的特點,陰沉如狼,狠辣如蛇,卑鄙如狽,狡猾如狐,只是攻擊不知防守。」 葉無道笑而不語。 一邊的端木子房放下了李銘揚提交上來的關於解決太子黨上層觀念和下層理念衝突的解決辦法,皺眉沉思一會,開口說:「成事亦可。不過我想知道的是,你打算用他到什麼樣的一個層次。」葉無道點點頭,開口說:「戴計成評價的很到位,這個人磨煉一番的確是可以大用的,不過現在我並沒有那個打算。太子黨內高層領導人才濟濟,而最缺乏的無非就是作為傳遞高層信息給下層成員的中層幹部,這一方面,既然李銘揚提出了現在太子黨的弊病,那麼就自然需要給他來解決。」 「可以。」戴計成沉思半晌,說:「不過還有一個問題,那麼就是我們不可能單憑李銘揚的片面之詞就草率地處理這件事情,這件事情棘手的地方就在於它根本就是無形的一種觀念上的差異,而人的思想才是最難控制的,我在想,李銘揚這份看似可行的辦法到底能夠有多大的實際作用,在沒有變成事實之前,任何的辦法和文件都是空談。」 李玄黃笑道:「你從來就是一個務實的人。」 「可以解決,並且很好解決。」端木子房忽然說道,表情篤定,端木子房輕輕喝了一口茶,說:「只要是人,就趨利,既然趨利,那麼就有共同點,所謂的矛盾無非就是所追求的利益不同導致的差異,有差異自然就要同化,不能同化那麼矛盾就會被激發導致戰爭的出現,當然,在太子黨內部我們自然不用擔心這個,因為太子黨內部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追求,比如這近的就是如何實現對龍幫的傷害最大化,既然有共同的目標那麼所謂的矛盾只不過是表面的形式罷了,好解決就在於我們可以讓我們的成員知道,上層的想法,上層的考慮和上層所要達到的戰略目的!當年黨的第一代領導人打天下的時候就是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一個目標,那就是實現全國的解放和社會主義,畫餅也好,願望也罷,總而言之這個天大的誘惑即便是如今依然是黨的領導方針。」 「那麼會不會產生太子黨的集體性指揮混亂,畢竟大多數人的眼界都是很局限了,如果傳達不夠完善,那麼就很容易出現上下行混亂的狀況,到時候威脅到的是太子黨的整個指揮系統。」李玄黃很快就提出了反駁,說出了他的擔憂,聞言,端木子房看了面沉如水的葉無道一眼,笑道:「這就是太子安排這個叫李銘揚的人進入中層管理系統負責這塊項目的主要目的,即便是這個人只會空談,那麼上下層也不至於完全混亂,或許可以借這個人產生的效應豎立一個榜樣。」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即便是這個李銘揚失敗了太子黨也不會受到損失。」戴計成推推眼鏡,哈哈笑道。 接下來就是李玄黃和戴計成針對這一套方針的主要綱領和落實方案的細節討論,兩人時不時地因為一個很細節的問題爭得面紅耳赤,葉無道自然不會阻止這種幫會內的良性循環,出去外間,這裡是太子黨蘭州總部,西北蒼酒店。隸屬飛鳳集團,隨著太子黨的腳步成立不過一個月,卻以及其強悍的姿態和被人稱道的南方韻味被當地人所稱道,直接威脅到了當地的老牌酒店國芳和陽光等酒店。 「陽光燦爛吶,我這個瘸子還要坐著輪椅被你從北京趕到這裡來,命苦命苦。」端木子房自己推著輪椅,搖頭晃腦地笑道。 葉無道嗤笑一聲,扔給這個話多的傢伙一根煙,道:「龍幫張開了一個大口袋,裡面到底裝著什麼,很快就要揭開了,不過想必也不會是糖果蛋糕,搞不好摸出一個手榴彈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聳聳肩,端木子房並沒有點燃這根煙,而是叼在嘴巴上,瞇著眼睛看著西北格外蒼茫的陽光,道:「是蛋糕還是手榴彈都無所謂,既然他打算空手套白狼,那麼這只伸過來的手就自然不要想縮回去了。」 「之前讓你做南方戰略的總指揮,怎麼,感覺委屈你了?」葉無道笑瞇瞇道。 端木子房搖搖頭,喃喃道:「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能指揮這樣一場戰鬥,值。不過你是故意看我出醜的吧?」 「讓你扮一回豬,等這次回去就是輪到你做老虎的時候了,出醜?扮豬吃老虎可是最有快感的事情了。」葉無道隨意地蹲在地上,風吹亂了他的頭髮。 搖搖頭,端木子房自嘲道:「在你這種從小到大都是扮豬吃老虎的宗師面前還有誰好意思做這種丟人的事情,南方當退,這一退就讓出了山東,江蘇,你打算拉長龍幫的戰線想要拖垮他們,現在他們的戰線是足夠長了,就如同一條緊繃的鏈,只要稍加外力就會斷掉,但是龍幫千年根基,表面看到的真的就是真實的?西北戰略停滯不前,你說上海是底線,不能讓,如同全面進入膠著狀態,兩地的政府已經隱然出現不滿,等我回去,到底是酣暢淋漓地大戰一場還是被酣暢淋漓地屠宰一番,可就難說咯。」 葉無道始終沉默不語,端木子房說的不錯,南方的後退戰略和用空間換取時間的戰略的確是他提出來的,但是柳帝師竟然有樣學樣,竟然給人一種雙方完全達成了默契的感覺,太子黨的底線是上海,龍幫的底線就是甘肅之外,如今太子黨看似一片搞個凱進,實際卻舉步維艱,龍幫看似左支右絀卻游刃有餘。但是誰卻能看的出來隱藏在這一手中的後手,誰敢說如今龍幫的一切包括這個驚天的陰謀不是葉無道預料之中的。 「華夏經略,烽火千里。看似蕭殺,實則韜略。一智勝百力,角逐的無非就是領導人的智慧。」端木子房看著漸漸升高的太陽,微微瞇起眼睛,他很喜歡這樣直視著早上的朝陽,這讓他有一種呼吸吐納盡屬天地的豁達。 第一百八十三章 拌老虎的豬 「風拂野菊迷醉香,落紅小徑獨徜徉。卻看睥睨雲和月,譏嘲迷風留蒼茫。雲月言我甚輕狂,我笑雲月隱安康。醉風傲美唯自賞,何來雲月言短長!」端木子房推了推輪椅,到了葉無道的身邊,明晃晃的陽光從正上方直射下來讓他的眼睛微微瞇起,看著身邊吞雲吐霧的男人,端木子房驟然道:「劍弒長虹,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真的。」 「羨慕什麼,女人,權利,地位。這三樣你要哪樣沒有?」葉無道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隨意就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解開上衣的兩個扣子,道。 端木子房搖頭苦笑,說道:「有是有,女人,我的女人也算是千里挑一了,但是和你的女人比起來就差咯。雖然不得不承認,但是在男人最在意的這方面你的艷福的確是足夠讓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嫉妒,不說慕容雪痕,單單一個吳曖月就足夠讓任何一個位面的任何一個男人少奮鬥四十年。權利,你也知道,我端木子房向來對這個玩意嗤之以鼻,這就是一個婊子,人人都想上,但是卻不是人人都有本錢去上的。」 「你看看這些人。」葉無道指了指眼前不遠處一群正集在一起聊天的出租車司機們,這些伺機天天都守在酒店門口期望能夠拉到一些從酒店出去旅遊的客人,道:「對於這些人來說,一天能夠拉到一個包車的客人就是最大的幸福,絕大多數的普通人的夢想無非就是能夠拿到月薪三千元的穩定的職位,一個不需要太漂亮卻很溫柔賢惠的老婆,一個聰明可愛的孩子,僅此而已,相比之這些佔了世界上人口總數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而言,剩下的百分之一的我們簡直就是渣滓。」 端木子房哈哈大笑,大聲道:「好一句渣滓,的確是渣滓。有了一切,還想要什麼!人心不足蛇吞象,人心足了,蛇吞象也並非就是一個神話!」 在一種很隱晦很晦澀的溝通中,兩人彼此達成了一個默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起碼你不用思考如何讓對方去明白自己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的隱藏的意思。 一輛很拉風的MclarenF1從繁華的街頭另一端咆哮而來,一路上吸引到了足夠多的目光之後這輛全球僅僅三輛的F1用一個很風騷很到位的甩尾穩穩地聽到酒店門口。 對於這種十年之前就用爛了的手段,葉無道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反應來。倒是端木子房的眼神玩味。因為從端木子房的角度看過去,駕駛位上的是一個女孩,一個年齡不會超過十五歲的女孩。 打開車門,臉上帶著一個遮擋住了半張臉的墨鏡的女孩從車裡出來,用手擋了擋陽光,女孩隨手把鑰匙拋給過來泊車的車童,走進酒店門口,見到坐在旁若無人地坐在台階上吞雲吐霧的葉無道和一邊坐在輪椅上一臉玩味笑容的端木子房,似乎感覺有些興趣,沖葉無道仰了仰下巴,開口道:「你是本地人不?我需要一個熟悉本地的人給我做嚮導,一天五千,不用你到處跑,做不做?」 「包三餐不?」葉無道想了半天,用很濃重的西北口音問。並且一臉懷疑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端木子房臉上的笑容更加詭異,僱傭太子,日薪五千,傳出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買塊豆腐撞死。 「農民!」女孩冷笑一聲,仰起了臉,居高臨下地看著葉無道,淡淡道:「給你六千,算是包了,做不做?」 「做!」葉無道笑瞇瞇地回答,繼而一臉光明正大地說:「不過你要先給我三千,我兄弟這腿要去醫院複診,我們沒錢了。」 皺了皺眉頭似乎覺得有些不耐煩,女孩從包裡抽出一沓的人民幣,隨意抽出一疊來扔給葉無道,淡漠道:「這些錢拿去,多的你自己去買一套像樣點的衣服,今天我要去見一個重要的客人,而你就充當我的翻譯,我告訴你,不用你做什麼,反正我都聽得懂,你只用裝模作用給我隨便來兩句就行,對方聽不懂中文。」 「可是你說的是要當嚮導,不是翻譯……要漲價!」葉無道正兒八經嚴肅道,眼中閃爍著狡猾貪婪的光芒,在任何時候都千萬不要懷疑葉無道的演技……當年他曾經無數次地用這一套騙過楊凝素,楊凝月還有家裡的保鏢帶著慕容雪痕私奔……女孩也不是傻子,冷笑一聲,轉身就走,葉無道和端木子房對視一眼,端木子房聳聳肩,見葉無道得眼神示意,是好開口說道:「小姐,別走啊,別走啊,你看我這兄弟不識好歹,這樣,就六千,我幫我兄弟答應了,不管你要做什麼,隨便你!」 女孩轉身,冷冷地看著葉無道,說:「我一路看來也就你的形象還可以,否則我看你第二眼的興趣都欠奉。」 葉無道伸了一個懶腰,一彈指把價值二百三十美金的煙彈出去老遠,說道:「走吧。」 女孩預定的總統套房就在葉無道的房間的隔壁,來到女孩的房間,女孩看了葉無道一眼,皺眉說:「你去買一身衣服,下午四點之前回到這裡。」 「你不怕我捐款跑了?」葉無道笑瞇瞇地問。 「目光短淺,農民就是農民。」女孩冷笑道:「如果你留下可以得到每天六千塊錢絕大多數人想都不想敢想的工資,你走了,只拿到這萬把塊錢,而且你有沒有命花還是兩說,我會把錢扔給一條狗,並不代表我會把錢送給一個人。」 恰好,從女孩的角度她正好看到葉無道解開兩顆扣子的上衣露出來的佈滿傷疤的胸膛,帶些厭惡,女孩道:「你是做什麼的?」 「無業遊民,如你所說,農民。」葉無道淡淡道,轉身離開了房間。女孩看著葉無道的背影,充滿厭惡的眼神中出現一絲疑惑……這個農民,怎麼給她摸不透的感覺? 「老大……我想死你了!!」獨孤皇岈的聲音從葉無道的手機裡面撕心裂肺地傳出來。 「你在中國?」葉無道對這個被獨孤伊人那個變態的妞給欺負得滿地找牙的小弟有著太子黨內部絕大多數人都享受不到的信任。 「呃?老大你怎麼知道?」獨孤皇岈笑嘻嘻地問。 「如果在國外,你敢這麼光明正大地聯繫我?你不怕獨孤伊人把你扒光了扔出獨孤家族。」葉無道從衣櫃中拿出一套慕容雪痕從意大利寄過來的精心挑選的衣服,比了比,最終還是放了回去選擇了另一套衣服。 「哎!奶奶的,那個變態就不要說了,我現在一想到那個變態我對女人都沒興趣了……老大,等會我還要去一趟西北談一筆家族生意,正好去見見你,嘿嘿,老大……西北的妞很狂野不?」 西北……葉無道想到了今天晚上要見一個重要客人的那個女孩,笑得更加詭異…… 第一百八十四章——第一百八十五章 扮老虎的豬、誰是螻蟻? 有的時候不要怪這個社會有多現實命運有多麼喜歡玩自己一把,普通人會抱怨命運為什麼老喜歡把惡作劇的目標瞄準在自己的身上,而聰明且能夠成功的人卻會懂得在命運玩弄自己的時候索取報酬。 葉無道和女孩衣著光鮮的女孩一起出現在機場的時候的確是吸引了足夠多的視線,雄性大多數時候都把目光集中在女孩的身上,即便是一般人不會對十四五歲的女孩產生多麼大的邪念,但是這並不妨礙雄性們對美的追求,花花公子雖然有道德,但是這道德並不體現在異性的年齡上,花花公子們在很大的程度上對年齡的要求都是很寬鬆的,所以,女孩受到的矚目絕對不少,而女性更多的時候則把目光集中在葉無道的身上,無論什麼時候,一個眼神能夠表達感情的男人都比太多太多的奶油小生來的更加直接和讓女人心動,什麼是怦然心動?就是在你注視著他的眼睛卻發現他的雙眼中除了你別無他物的心顫。 候機大廳,流線型的私人飛機緩緩地降落在機場的跑道上,經過短暫的滑行之後飛機穩穩地停住了顯得並不龐大的身軀,艙門打開,從上面下來一個充滿了異國風味的青年,俊朗,邪魅。這種男人不會把女人當成女人,而是把女人當成獵物,更加確切地說是玩物,對於女人來說,這樣的男人是最碰不得的。 「他到了。」看了看手腕的表,女孩皺皺眉頭起身站了起來迎接上去,悄然對身後的葉無道說:「記住我對你說的那些話,或許我可以容忍你偶爾的清高和傲慢,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能夠忍受,這個人不是你能夠招惹的起的,甚至於連我都是通過了層層關係才能夠爭取到和他見一面的機會,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契機,而對你來說就是赤裸裸的冒著生命危險的一項挑戰,不要引起他的注意,是你唯一能夠祈禱的。」 「難道他對男人感興趣?」葉無道玩味地笑著問。 狠狠地瞪了葉無道一眼,女孩冷哼一聲,淡淡道:「如果你繼續用這種玩世不恭的態度的話,我不會介意收回之前的話。願意給你機會並不代表著我喜歡給你機會。」 從機場出來一個叼著牙籤眼神邪魅的男人,這個男人獨自從後面出來,叼著牙籤四下一轉,女孩見到這個邪氣盎然的男人之後壓抑住心情的激動,悶悶地對葉無道吐出一句:「我先過去。你站著。」而後就迎接上了那個青年。 「獨孤先生,我可總算等到你了!」女孩帶著熟練的客套和交際笑容走了上去,那青年看了女孩一眼,吐出口中的牙籤淡淡地道:「有屁就快放,我沒時間和你瞎墨跡,給你五分鐘時間表達的屁。」 似乎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女孩年輕卻絕對不稚嫩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算了,看在你那老不死的爺爺的份上,給你一個機會,你還是不是處女?」獨孤皇岈邪笑著湊近女孩,嗅了嗅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道。 並沒有電視劇中或者小說中出現的那樣不滿的橋段,女孩反而平靜下來,看著獨孤皇岈,回答道:「是。」在說出這個字的時候,她甚至都已經做出了犧牲身體的準備,悲哀?不,只要能夠拿到利益,這就是值得的,在她的眼中,任何東西都是可以拿來交換的,只要是等價。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不能交換的東西,包括她的身體。 而且,只要能夠攀上眼前的男人,自己甚至可以不屑之前為之付出一切的家族地位,一個家族怎麼了?比起獨孤家,那簡直就是侏儒和巨人的區別。 並沒有回答女孩的話,女孩疑惑地抬起頭卻見到了青年臉上露出的她沒有見過的真切的笑容,那笑容僅僅是一瞬間,就換上了一副巴結諂媚的表情,繼而,讓女孩大腦當機的一幕出現了。 「老大!」獨孤皇岈痛哭流涕地向站在不遠處靠在立柱上的葉無道衝去,淚汪汪的表情就像是一條流浪多年的小狗猛然見到了主人一樣。 葉無道這次沒有給獨孤皇岈一記迴旋踢,笑瞇瞇地看著張開雙手要衝上來的獨孤皇岈,鬼哭狼嚎地衝上來的獨孤皇岈衝到葉無道面前,停止住了動作,保持雙手張開的動作傻兮兮地問;「老大,我報上去了會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葉無道風輕雲淡地說:「獨孤伊人會第一時間知道你曾經詛咒她是老巫婆,而且司徒尚軒會馬上知道你說他是歐洲最大最噁心的人妖,更加重要的是,恐怕你等不到他們找你報仇的那一天了。」 乾咳一聲,獨孤皇岈兩眼淚汪汪地看著葉無道:「老大,多日不見,你對我冷淡了許多,以前你不會威脅你最可愛最忠實的小弟我的!」 這一句話,換來了一記毫無水分的迴旋踢……「你跑中國來幹什麼?獨孤伊人那個女人竟然還沒有把你扒光了扔出去?」葉無道隨口問道。 「切……那個……算了,不說她,嘿嘿,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這個女人。」指了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女孩,獨孤皇岈隨口說:「她要死要活地要見我,無非就是想進入上一層的圈子,其實老大你也知道,這種女孩心機是有,城府也不錯,就是背景差了點,想要上一層,難。怎麼,老大你認識?」最後一句話,是獨孤皇岈小心翼翼地問的……搖搖頭,葉無道淡淡地說:「不認識。知道而已。」 「哦!」獨孤皇岈了然點頭,那女孩卻不知道,自己以後能不能飛黃騰達僅僅是這麼簡簡單單地一問一答就已經決定了,權勢,這才是真正的權勢。 「不過,有發展的潛力。」葉無道笑瞇瞇地說了一句,轉身離開。 獨孤皇岈看了女孩一眼,嘀咕一聲,要屁股沒屁股,要胸……胸還是不錯的,難怪會被老大看上……「獨孤先生……」女孩見到獨孤皇岈轉身屁顛屁顛地跟在葉無道身後,連忙開口道。 「幹什麼?」不耐煩地轉過頭,看著女孩,其實如果不是老大最後一句話,他連理會這個女孩的興趣都沒有。 「你和他……」鬼使神差地,女孩沒有問之前自己最關心的合作的事情,竟然問的是那個讓她感覺這個世界瘋了的男人和獨孤皇岈之間的關係。 獨孤皇岈冷笑道:「虧老大剛才還說你有腦子,用你的屁股想想,能做我獨孤皇岈的老大是什麼人?靠!」 「你到底是誰!」回到車裡,獨孤皇岈自然只有做司機的份,而葉無道和女孩坐在後座,女孩轉頭看著葉無道,神情有些難以接受。幾分鐘之前還是自己能夠左右的一個小人物,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個背景通天的逆天級別變態,這種反差誰都受不了,到底誰才是草根水才是螻蟻?看著在駕駛位上心甘情願地當司機的獨孤皇岈,女孩苦笑著問自己。 「我?叫葉無道。」葉無道看著眼前在某種程度上很像吳思媛的女孩,笑道,很大的程度上,這個女孩之所以現在還能坐在他的身邊就是因為剛才她在機場面對獨孤皇岈的那具你還是不是處女充滿了明確性的暗示的話的回答,毫不猶豫乾淨利落的一個是字,趨利到把自己的身體作為賭注,這樣的女人大多不會是平庸之輩。 【第四卷】一百八十六章 為誰傾江山(1) 在很大的程度上,被譽為西方貴族中最無恥的敗類簡直就是一個貴族中的恥辱的獨孤皇琊和同樣有幸被稱之為人渣的阿伽門農,這兩個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出生高貴,卻非常鬱悶地發現有一個近乎非人類的恐怖女人將自己壓的抬不起頭來,獨孤皇琊做夢都在想什麼時候葉無道能把獨孤依人給娶回家,而阿伽門農則算計著什麼時候能夠快點讓葉無道和禪迦婆娑把事給辦了。 此時此刻,獨孤皇琊就一臉淫笑地湊在葉無道身邊,嘿嘿笑道:「老大,我有內部消息……」 「無非就是獨孤伊人的,你出賣她的消息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告訴你,對那種性冷淡我沒有興趣更加沒有性趣。」聳聳肩,葉無道笑瞇瞇地說,臉上儘是風輕雲淡的笑容,和身後不遠處坐在沙發上面一臉呆滯的女孩形成鮮明的對比。 「老大,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據我所知,以前老大你可是以這種女人為挑戰樂趣的,一般女人怎麼能入老大你的法眼?」獨孤皇琊頓時露出深受挫折的悲痛表情,一臉痛不欲生。 見到葉無道不為所動,獨孤皇琊鬱悶地歎了一口氣,說:「好吧好吧,老大你什麼時候給點表情好不好,太失敗了。」 「如果你不失敗我們的稱呼豈不是要反過來?」想到第一次見到這個倒了八輩子血霉的傢伙被獨孤伊人整的滿世界亂竄差點連內褲都被炸飛的樣子,葉無道笑的就更加曖昧陰柔。 無奈地乾咳一聲,獨孤皇琊轉移了話題:「老大,你在中國磨蹭這麼久了,什麼時候收攏部隊出去玩玩?日本?那些狹隘變態的民族分子我早就想去見識見識了,聽說日本將銀座視為極其重要的現代主義代表建築,其在年輕人的心目中甚至可以媲美宗教主義中的靖國神社?我早就想跑去炸炸看那鳥大廈到底是不是水泥做的了。印尼?地震海嘯都弄不死的一群未進化完全的狒狒,我也很想見識見識他們的基因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讓他們這麼愚蠢。中東?這個地方就別提了,一群賣子孫後代未來的暴發戶天天叫囂著早上要坐飛機出去買菜,晚上要開潛艇出去釣魚。」 「快了。」葉無道回應道,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佛,玉佛晶瑩圓潤,光澤細膩而多彩,輕輕一握,一股暖意就從玉中傳遞到手心,行家人自然能夠瞭解,這塊玉不但天資絕佳,而且絕對有會養玉的人天天培養在身邊,傳言上等佳玉瑤十六歲的妙齡女子掛在胸口天天用胸口最溫潤的一口暖氣來養,而這塊玉隨沒有這麼誇張,卻也是吳暖月把玩了三年的,現在到了葉無道的手上。 一手把玩著玉佛,葉無道掃了獨孤皇琊一眼,道:「既然來了中國,就一起留下一筆驚艷之後再離開。」 獨孤皇琊邪魅的眼眸頓時瞇了起來,道:「打架?」 點點頭,葉無道微微閉上眼睛,手掌握攏,一塊玉幾乎消失不見,他的聲音傳來:「而且是一場大架。」 「要和龍幫決戰了?」獨孤皇琊一下子就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其實中國對他而言無非就是一個巨大的賭桌,這裡有他這一輩子下的最大的一注賭注,而這個賭注是勝是敗直接關係到他獨孤皇琊一輩子是輝煌還是落魄,現在就要到了決勝負的時候,獨孤皇琊怎麼能不關心。 「怎麼說本天才也是太子黨八大戰將之一吧,這種事情怎麼能不叫上本天才?本天才那高貴的血液也只有這種時候才會沸騰,噢,老大,我現在想想都已經能夠嗅到那讓人獸血沸騰的血腥味了。」獨孤皇琊仰頭大笑,沒有人能夠直視他眼中的熾熱。 坐在兩人身後,聽到太子黨三個字的女孩面色蒼白。 太子黨,以她的層次自然能夠知道這三個字在如今中國的份量。而她更加知道太子黨的太子,在中國的份量。 手眼通天?沒見過太子黨你不會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手眼通天。 而曾經接觸的最高級的成員也僅僅是太子黨星組的黃金會員的女孩如今卻知道了一個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獨孤家族第二順位繼承人世襲英國伯爵稱號的獨孤皇琊竟然是太子黨的八大戰將之一,而眼前這位被他稱呼為老大的男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太子! 在獨孤皇琊帶著一項命令離開之後,葉無道轉身看著房間內被冷落了幾個小時的女孩,從酒櫃上挑出一瓶酒,開了木塞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坐到女孩對面,未開口,女孩已經鼓起了勇氣說話:「你就是太子?」 「我從來沒有否認。」葉無道喝了一口之後就皺了皺眉頭,放下手中的酒杯。 小心翼翼地看了葉無道一眼,女孩說:「那,你為什麼……?」 「聰明人和普通人的區別就在於聰明人會清楚這個世界上許多事情是沒有為什麼的,多問,沒有意義。」葉無道將玉佛攥進手中,看了女孩一眼,開口道:「說,你想要什麼?」 似乎覺得不敢相信,之前還因為葉無道的前一句而有些忐忑的女孩充滿驚喜地抬頭看著葉無道,沉默一秒,讓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平靜下來的心境恢復到靜如止水的地步,開口說:「我要很多。我要的家族!甚至更高。」 「那不是問題。」葉無道嘴角的弧度稍微滿意,邪魅的聲音從男人的口中帶著別樣的曖昧意義進入未滿十五歲的女孩耳中:「問題是你要懂得在此之前你需要付出什麼。」 女孩嘴角出現一個和葉無道如出一轍的笑容,緩緩地站起身,伸出如玉的小手,一顆一顆地揭開了她上衣的扣子,十多秒之後,她的上衣如同輕絲一樣滑落在地,奶白色的上身暴露了出來,帶著花邊,樣式並不算出格的胸罩。或許因為緊張和羞澀,她的肌膚上暈開一片片的暈紅。 接下來是褲子,當褲子復了上衣的前路落地之後,站在原地,腳下是自己的褲子和衣服,女孩僅僅穿著內衣目光直視葉無道。沒有想像中的悲哀或者憎恨或者其他,有的,僅僅是玩味。 「我能付出一切,包括自己。」女孩輕輕開口,同時,伸手把自己的胸罩解開,年紀很輕,發育卻絕對上佳的女孩胸口就如同欺霜賽雪一般讓人驚艷,胸罩被束縛依舊的乳房彈落在地,女孩僅僅穿著內褲,緩緩走到葉無道身邊,牽引著葉無道的手指勾住了自己內褲的邊緣,呢喃聲道:「你就不想親自拿下它?」 整個過程始終沒有阻止女孩或者表現太多異常的葉無道如同看戲一樣看著女孩的表演,在女孩抓著他的手勾住她的內褲的時候,他甚至用另一隻手重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葉無道的表現讓信心滿滿的女孩有些失望和挫敗,就在她覺得有必要進一步的時候,葉無道開口了。 「會口交嗎?」 第一百八十七章 為誰傾江山(2) 事實上,許多真正的有錢人就未必真的出門寶馬出行私人飛機,在這個社會上大多數人都奉行一個道理,那就是橫著走的螃蟹多半是第一個被抓了煮起來吃了的,低調,並非口頭上說說的,嘴上說的低調,那叫高調的裝逼。 葉無道挽起袖子喝了一大口的酸辣湯示意眼前的李銘揚繼續,雖然他的身體並不適合喝這樣的刺激性食品,但是偶爾來一點辛辣的也未必不會起到對身體的平衡調節作用。 倒是李銘揚感覺渾身都不自在,看著太子喝著讓他專門帶過來的價值不過一塊錢的酸辣湯,這碗酸辣湯和周圍算得上輝煌的裝修映襯出來的反差讓李銘揚感覺一種啼笑皆非般的不自在感。 鬆了鬆領口,李銘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房間內坐在落地窗前的戴計成,這位太子黨內智庫的二號智囊他李銘揚從進入太子黨的第一天起就已經聽說到了這個人的名字,戴計成。 如果說眼前的太子帶給他的是一種帝王對臣子般的理所當然的壓迫,那麼戴計成給他的心理壓力就屬於一代老臣對新寵的自然而然的不滿,在這個房間內,李銘揚可謂是步步為營,甚至於一個眼神的投射都不敢有絲毫的差池,他不怕太子會怪罪他,他怕的是戴計成找他的麻煩,他李銘揚時時刻刻都很清楚一點,那就是戴計成作為太子黨第一代核心高層在太子黨內擁有如何通天的手腕和能力!而這一切,都是太子給的也是太子默許的,也就是說,下一刻即便是出了這個房門戴計成要殺他,他也絕對不會認為太子會出手。 「似乎是感受到了太子黨的隱性缺陷,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戰略部署的改變,總而言之龍幫現在忽然出現的急轉彎的態勢讓之前的整個局勢都產生了連鎖性的變化,所以就對於我而言,太子黨下層成員對上層知道戰略的不理解和因此產生的觀念差異衝突已經稍微淡化,因為矛盾的起因已經消失了或者說是變得不再那麼重要,這一次來,一來是向太子匯報近期的主要工作進展,二來就是說明以上的那些我個人的想法。」李銘揚用小心翼翼的口氣說著,戴計成還是一副要死不活辦理不理的樣子,而葉無道喝下最後一口湯,看了李銘揚一眼,說道:「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苦笑一聲,李銘揚點點頭,絲毫沒有拒絕或者澄清的意思:「起碼在太子對我有其他的安排之前是這樣的。」 笑瞇瞇地點點頭,葉無道站起身來拍了拍李銘揚的肩膀,說道:「矛盾不突出,不表現出來並不說明沒有,我是一個追求苛刻的人,我不希望任何潛在的隱形的隱患給太子黨這艘大船造成任何哪怕一絲絲的晃動,這個道理,你懂不懂?」 「懂!」眼神閃動了一下,李銘揚把這個字咬的很重。 「好吧,你出去吧。」葉無道揮揮手,讓李銘揚離開。 似乎感覺如釋重負,悄悄地退出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刻,李銘揚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不喜歡這個人。」戴計成轉過身,認真地看著葉無道。 「但是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有用的人。」葉無道走到戴計成身邊,笑容玩味。 「不自量力,妄自在太子面前耍弄心機。這種小聰明要不得。小則害己,大則害人,我關心的是他會連帶周圍的一批人,乃至影響太子黨。」戴計成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在數年的鐵血淬煉中,這個當初略帶些笨拙書獃氣的男人如今卻做到了一項,那就是冷血。毫不猶豫的冷血! 足夠冷血的心機加上足夠深沉的城府,或許不能夠造就一代梟雄,卻足夠製造一個足夠有頭腦的殺手,而戴計成在太子黨就擔任著這個角色,殺手,這把刀不僅僅對外,更加對內。 「龍幫在上海改進攻為全體防守,以消極的防守來代替積極的進攻,而在北方這邊龍幫也一改之前的頹勢開始蠢蠢欲動,如今不僅僅是太子黨在西北甘肅的進攻困難,甚至連防守都有些相形見絀,是不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尾巴快被人點著了,這頭豺狼急著回來救尾。」葉無道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手指敲打著椅背,當從那個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去問的女孩嘴巴裡發洩了慾望的葉無道出來房間的時候第一時間得到的這個消息,他的反應就是龍幫的袋子開始收緊了,而現在就是袋口收攏前最後一個煙霧彈! 「或許有更深一層的意義。」戴計成單手撐著下巴,瞇起眼睛看著對面和酒店差不多高的大廈,那是一座寫字樓,二十來層高,和酒店僅僅相差一條街,所以戴計成能夠很清晰地看見街對面同層的大廈裡面人們在工作時候的狀況。雖然看著那邊,但是卻毫無焦距,很顯然,戴計成正在思考一個問題。 「無論什麼意義,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打擊太子黨,盡一切可能一切方法一切手段打擊太子黨。」葉無道站在落地窗前,雙手抱胸,冷笑道:「柳雲修向來喜歡玩貓抓老鼠的遊戲,龍幫進攻也好防守也罷,對太子黨而言無非就是轉換了一個方法,他進攻,我防守,他防守,我進攻。時間,現在的太子黨有的是時間,但是龍幫,最缺的就是時間!」 一條命令從太子黨最高領袖傳達到太子黨在南方和西北的指揮部,命令上海青幫轉防守為進攻,盡一切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龍幫打回山東以北,奪回江蘇,山東,另外,整個南方戰略開始集體轉舵,以全力配合青幫以及上海太子黨堂口為主要任務。 另,西北方面,改之前的進攻為防守狀態,戰虎蕭破軍被調往寧夏,以西北總指揮的身份收攏從四川北上的陳烽火,湖北等處的太子黨力量,在整個中國北方西起新疆西藏境內,東到江蘇河南安徽幾乎橫貫了整個中國版圖的太子黨力量開始全線和龍幫進入對抗時代,龍幫盤踞新疆以東,西藏以北,甘肅酒泉部,內蒙,山西,青海,河北遼寧,吉林黑龍江等地的力量開始活躍起來,一條綿延千里的烽火戰線開始以隱蔽的方式燃燒在華夏大地。 第一百八十八章 為誰傾江山(3) 向來就唾棄予人玫瑰手有餘香這種謬論的葉無道向來不太喜歡太多小說中越來越頻繁地出現的裝逼橋段,與其手有餘香不如搶下別人手中的玫瑰,即便是三歲的小孩子都知道玫瑰和餘香哪一個更加重要。 很顯然,現在的太子黨就在做搶人玫瑰的勾當。 半閉雙目靠著,身後是那個至今都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在小心翼翼地揉捏著他的肩膀。 「你的家族旗下一個子公司擁有是全亞洲第二的審計工作室?」葉無道半閉著雙目,淡淡道。 女孩點點頭,回答道:「是的,這個工作室總部設立在東莞,主要就是負責承接亞洲的審計工作事務,當然,這個工作室也會接一些關於財務監督的任務。」 「而且這個工作室三個月前接到了三家國內大型實業集團的審計任務?」葉無道嘴角的笑容越發的陰柔,有一股純而不滯的陰謀氣息讓嗅覺敏感的女孩幾乎下意識地產生了自我防備的動作,眼神閃動了一下,女孩緩緩地點點頭,說:「是的。」 「我需要這三家大型集團的所有財務報告,包括你們能夠正當得到的和不能夠正當得到的。」葉無道抬起了眼皮,看著女孩,語氣輕柔得如同在和女朋友商量今天下午的冰激凌口味不怎麼好一樣。 皺眉,女孩沒有回答。 女孩能夠感受到漸漸沉凝的空氣和空氣中傳達出來的男人隱然的不悅,最後,她點點頭,目光陰冷,說:「我明白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完成這次的任務,並且掃除任何有可能阻擋這次任務的人,任何人。」女孩並沒有告訴他,這家工作室是她的表叔親手創建的,而她的表叔向來剛正不阿,不可能答應,於是,一場溢血的陰謀也在女孩點頭答應的一瞬間開始醞釀。 這三家大型實業集團分別屬於國內服裝,房產,超市連鎖領域的龍頭企業,而就是這三家看似互不相干的企業卻同時有一個極為隱秘的身份背景關聯,那就是它們同屬華夏經濟聯盟在其三大行業中的旗艦企業……「有沒有過男朋友?」葉無道的笑容從陰柔轉向溫和,對於美麗的女人他永遠都有著超乎常人的耐心和修養。 「沒有。」女孩淡淡地回答,繼而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回答似乎太簡單了,於是整理了一下措辭,開口道:「以前有過一個有好感的,但是放棄了。」 「是因為沒有發展潛力?」對於這種女人而言,你和她談任何的感情都是扯淡,她眼裡有的只有利益,權力,金錢。其他的,即便是貞操,那都是能夠打包出賣的東西。 「是。一個小小的正科級。他能奮鬥一輩子,但是我沒時間和他空耗。」女孩神情淡漠,或者說是麻木,聲音卻一直保持著對男人的恭敬。 「行了,出去吧。」葉無道皺皺眉,道。 那女孩動作緩了緩,把手扯了回來,咬著嘴唇,男人的淡漠讓她幾乎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受盡了屈辱,但是正是因為如此,也讓她充分地明白到這個男人是一個極為懂得控制自己的慾望的男人,能夠把第一次「賣」給這麼一個梟雄式的男人,也許不是一件太難以承受的事情,帶著近乎病態的快感,女孩退出了房間。 同時,敦煌機場,一個帶著太陽鏡的女人從機場裡走了出來,一般而言女人給人的第一印象並非臉蛋而是身材,對於身材而言分上中下的品次,或許一般的女人無非就是追求三圍曲線的完美,但是上品的女人無論是雙肩的間距和腰部,大腿之間的比例還是小腿到手臂都有著嚴格的比例要求,黃金比例,並非是說說而已,女人的嘴唇微微勾起,大號的墨鏡讓人看不清楚這個女人的相貌,但是還是有年輕人用近乎驚呼的聲調喊出了這個女人的名字。 「柳媜!」 有人說,章子怡讓西方人瞭解到了東方女人的婉約和美麗,而柳嫿卻讓西方人徹底明白了在東方真的存在能夠顛覆他們的審美觀念的美女,至於慕容雪痕的出現則讓整個人類都進入了一個全新的精神追求信仰的年代……東方,神秘而遙遠,但是卻值得嚮往,因為所有人都想知道,為什麼東方這個神秘的國度能夠孕育出這樣讓人驚訝的精靈。 被發現的柳嫿豎起修長如玉的手指,示意那名發現她的影迷噤聲,那年輕靚麗的女孩雀躍著跑了過來,臉蛋因為激動而顯得一片潮紅,似乎因為過於激動,她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因為聽到柳嫿要來敦煌拍戲的傳聞,一連三天,她都守候在機場,就為這一刻,周圍的同伴都嘲笑她癡心妄想,卻不知正是她的執著讓她真的等到了柳嫿。 「我,我是你的影迷!」女孩終於說出了一句利索的話。 嫣然一笑,柳嫿略帶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不能拿下墨鏡,要不然就要耽誤時間了。」 點點頭,那女孩猶豫一會,說:「你,你能和我合照一張嗎?我的姐妹一定不敢相信的,還有,我能向你要五份簽名嗎?」 笑著點點頭,柳嫿在女孩遞過來的精緻的小本子上寫下了五個名字和五句祝福,而後和女孩合照了一張照片之後和依依不捨的女孩揮手作別,匆匆地出了機場,柳嫿坐上了一輛攝制組的車向敦煌郊外的拍攝點趕去……那輛車上寫著天地影視……機場外,高樓之上。 十八層的樓頂,一個傲然而立的男人看著攝制組的車離開,嘴角的笑容陰沉而冰冷。 「不能動葉無道的女人,這是傻子都明白的道理。」男人的身邊,一個面容英俊邪魅的青年冷笑,看著車子的眼神充滿了猥褻,道:「不過這個柳嫿應該不算吧。不過,我看上的女人,哪一個能逃得了的……」 「當年你師兄也這麼說過。」傲立的男人把視線收了回來,臉上的嘲諷濃郁:「說出這句話的第二天,他就去找了慕容雪痕,然後,被分屍給扔了回來。你覺得你呢?」 「哼。」英俊的青年狠狠地收回了視線,憤怒道:「你這個人渣不配提我師兄的名字!」 「我不想和你打架,看在同為帝師效力的份上。同樣我也不會阻止你的任何行為,我也不希望你因此給我惹麻煩。」男人淡淡地留下一句話之後,消失在陽台上。 冷哼一聲,青年轉頭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獰笑幾聲…… 第一百八十九章 為誰傾江山(4) 緣分是啥?緣分就如同傳說中的處女一樣,聽過說過,就是沒有見過。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葉無道向來不缺少這個東西。 「柳嫿,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孫天意怒氣沖沖地把劇本砸在椅子上,衝著對面的柳嫿大聲吼道,周圍劇組的人都幾乎習慣了孫天意的大吼大叫,只要這個瘋子在拍攝工作的時候任何人出了任何的差錯都會毫不猶豫地找來一頓痛罵,而以前柳嫿表現一直都很好,從來沒有被孫天意罵過,但是今天柳嫿的表現卻讓全劇組的人都有些奇怪,難怪孫天意會罵人了。 「對不起,我找不到狀態。」柳嫿皺著眉頭,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心中總是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可是就是因為你個人的狀態不對卻要全劇組陪你加班加點。」孫天意壓下怒火,道:「你又不是一個新人,怎麼會這樣?算了算了,今天的戲就跳過去,先拍其他人的,你盡快恢復狀態,我不希望拍攝的進度因為你一個人而推遲。」 柳嫿點了點頭,接下來她就坐到了一邊,也沒有離開拍攝點,而是端著茶杯看著劇本細細地磨著時間。 當一組鏡頭拍攝過去之後,孫天意宣佈收工,他坐到了柳嫿的身邊。 「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孫天意的表情並沒有比之前好多少,眼前這個他最看重的女演員的不在狀態幾乎讓他暴跳如雷,並不是因為其他,就是因為他的夢想有百分之三十需要眼前的女人要完成,他怎麼能夠容許她出現任何的狀況。 「你以前可從來都不會這樣。」孫天意的話讓柳嫿回了神,放下手中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的劇本,柳嫿皺起好看的眉毛,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其實以前很早就想要來敦煌,但是因為天天飛來飛去的,趕通告根本就沒有時間,這一次有機會來了,卻感覺完全不是想像中的樣子,有些煩。」 「你從來都是一個能夠很好地分開工作和感情的人,我相信你這一次也和以前一樣,即便是偶爾的狀況,也僅僅是偶爾,你會答應我的對不對?」孫天意凝神看著柳嫿,字字擲地有聲。 點點頭,柳媜笑道:「你放心。」 孫天意不在多說什麼,離開了。 柳嫿坐在位置上看著劇組的人走來走去搬運著拍攝的工具,她知道這一部影片不但被公司被孫天意本人看的非常重要,更加是她人生的一個嶄新的台階,公司用最大的資源來給這部影片來做後盾而孫天意更是將其視為完成人生最大的夢想的一部分,也是她徹底登上好萊塢頂峰的一次最好的門檻。 但是……看著天邊漸漸要降落的夕陽,這真的是自己的夢想?十數年視如最大的夢想的影視,終於讓這個女人產生了疲勞。 「小姐,如果允許,我可以自我介紹一下,我來自神秘古老的日不落的國度,我的祖上曾經是那個國度的貴族,雖然沒落了,但是我的身體裡依舊流淌著高貴的血液,如果小姐您願意,我能邀請您共進晚餐嗎?」一個突兀卻不突然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英俊,更加陰柔。身量高挑,穿著經過精心剪裁的西裝,顯得很有線條感,一頭金燦燦的頭髮將這個陰柔的男人襯托得如同墮落地獄的阿波羅般詭異。 柳嫿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如果不是今天的話,她或許會處於良好的修養和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寒暄幾乎,但是此時此刻,她是在沒有心情,彷彿一種能夠讓她致命的物體正在接近,這種來自女人天性的不安和惶恐幾乎讓她有種奪路而逃的衝動,不過她很清楚,眼前的男人絕對不是。 「不好意思,我今天拍攝了一天,比較累。」柳嫿含蓄地拒絕。 「不不不,小姐,在我們高貴的日不落國,一個淑女是不會輕易拒絕來自另一個紳士的邀請的。」男人大搖其頭,邊說邊坐到了剛才孫天意的位置上。 「那麼強求一名小姐答應你的邀請就是一名所謂的來自高貴國度的紳士的行為?」柳嫿第一次正眼看眼前的男人,略微帶些含蓄的中國式的嘲諷,很顯然,這個很純粹的西方男人並沒有讀懂隱含在尖銳的言辭之後的嘲諷,絲毫不見尷尬地回應:「小姐,無論如何,我們雙方都有一方需要妥協另一方不是麼。」 「妥協?」柳嫿輕笑出聲,剎那的風華幾乎讓男人炫目。略微瞇起雙眼,沒有讓自己眼中的侵略性被柳嫿察覺,男人笑得依舊溫文爾雅。 「你是在高估自己還是貶低我?」曾經接受過英國女皇伊麗莎白二世的正式接見的柳嫿什麼樣的貴族沒有見過,一種站在某種領域巔峰而自然而然養成的傲氣讓柳嫿的笑容略帶些鄙夷。 看著轉身離開的柳嫿,青年並沒有繼續開口挽留,蹺起二郎腿,他的笑容依舊帶些貴族的矜持。 「中國有一個成語,叫做自取其辱。」就如同青年出場的方式一樣,在剛才柳嫿坐過的位置上驟然出現一個高大冷峻的男人,面帶冷笑。 「三秒鐘之內,你必須站起來。」青年似乎沒有聽到男人的話,轉頭淡淡地看著男人。 「如果我說不呢?」男人轉頭,同樣看著青年,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接觸,青年的眼睛習慣性地瞇起,搭在椅背的雙手稍微彎曲出一個奇異的弧度。 「你這是對她的褻瀆。」聳聳肩,似乎一瞬間就放棄了武力對抗的打算,青年淡淡道。 「沒想到你還真來了,我對柳嫿沒有興趣,所以你不用拿那副對情敵的態度對我,當然,如果不是帝師的意思,就算是你去大街上自爆菊花我也懶得理你,帝師讓我告訴你,回不回去你自己決定,只是你需要考慮的是,葉無道就在敦煌,而且離這裡,很近。」男人聳聳肩,很中國化的臉龐上有著儒生一般的俊秀和儒雅,手指敲打著自己的膝蓋,語音飄忽。 「葉無道?」青年皺起眉頭,很顯然,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分別了三年,男女之間難免出現點乾柴烈火的情況,噢,抱歉,我忘了你這位來自高貴的日不落帝國的貴族是不明白乾柴烈火這四個字的意思的,那麼我就解釋給你聽,男人和女人,會發生什麼?」男人站起來,帶著笑容,扔下一句話之後轉身離開。 雙手猛然抓住椅背,青年眼神嫉妒而瘋狂,盯著柳嫿消失的方向眼神中閃爍的獸性幾乎讓人不敢直視。 背對著青年離開的男人嘴角的笑容玩味,上帝要一個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很顯然,要讓一個大腦即便在自殘的時候都時刻保持冷靜的怪物瘋狂最好的催化劑無非就是佔有慾,既然瘋狂了,那麼離滅亡還會遠麼?幾乎在倒數等待青年死訊的男人笑容越發地得意和深沉。 當然,帝師不喜歡窩裡鬥,但是,死人會說話麼?男人輕笑一聲,身影消失在濛濛的夕陽中。 在西方這叫陰謀,而在東方,這是韜略。 第一百九十章 為誰傾江山(5) 數年之前,在明珠學院,太子黨剛剛在南方成立的時候,一個戴眼鏡的青年曾經在圖書館對葉無道說過,中國的黑社會想要與美國教父媲美永遠都有著一段不可縮短的差距,而差距就在於社會對黑社會的認知度和對政府職能部門的腐蝕和擴散。葉無道用三年的時間讓太子黨明白了這個道理,又用三年的時間繼續深化了這個道理,那就是在中國,黑社會永遠不可能成為媲美美國教父的存在,意識形態上的差異已經導致了兩個世界制度的不同和這種制度不同帶來的各種方方面面的客觀差異,其中最深刻的無非就是雙方人民在觀念上的差異。 當年葉無道企圖用星組來擴散對職能部門的腐蝕和入侵,這個計劃卻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已經停滯不前,原因就在於葉無道認為太子黨已經觸碰到了一個底線。一個政府所能承受或者說如今的太子黨能夠承受的底線。 而至於社會的認知度方面,葉無道試圖用在商業上的成就來堵住絕大多數人的最嘴,三年之前葉無道認為只要餵飽了那群人就不會有人再跳出來唧唧歪歪,而如今,事實終於證明普通民眾對於黑社會的厭惡永遠大於所有人的想像,而這種厭惡直接轉化成了對政府的壓力,政府的壓力無疑就是懸立在太子黨頭頂和利劍。 如果說現在的太子黨最大的危機是什麼,不是龍幫,而是政府的沉默態度。 「你知道,我最終的發展方針就是要把太子黨建設成一個真正的地下社會,一個小型的社會。」葉無道手裡把玩著金絲眼鏡,看著對面的端木子房,而端木子房正皺著眉頭看著手上的一份來自星組的文件。 「膽子真大。」端木子房聳聳肩,放下手中的文件,笑道:「媒體向來就是政府對民眾的一面窗,雖然說民眾從裡面看到的是什麼完全由政府掌控,可就是這份絕對的掌控下卻出現了這麼一絲紕漏,若說沒有人為,恐怕三歲小孩子都不會相信。」 雲南某發行量在全省第三的報業集團在其報紙的板塊版面上介紹了中國地下黑社會的組成,而其中最大的兩個組織自然是太子黨和龍幫,雖然只是一筆帶過,但是其言辭之鋒利,語言之尖刻,幾乎直指最近各地爆發出來的流血性衝突事件,雖然沒有明面上把兩件事情串聯起來,但是確實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誰是第三隻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已經從這裡得到了一個很有用的信息。」葉無道站起身來,走到窗口,嘴角的玩味一閃而過。 挑起眉角看了葉無道一眼,端木子房很聰明地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面繼續下去,而是略帶些玩笑地說:「那兩隻蚱蜢在你的眼皮下面晃蕩,你就不打算做點什麼?」 「蚱蜢?」葉無道冷笑一聲:「如果是兩隻吹口氣就能夠吹死的跳蚤,你還會在意嗎?」 「求求你殺了我吧!」身材臃腫,略微有些中年男人大多數都會出現的發福,一個禿了半邊頂的男人涕淚滿面地跪在一個穿著很正統的職業裝的女人面前,哭嚎著在地上跪著前進了幾步。 女人皺皺眉頭,穿著高跟鞋的雙腿驟然彈出,那男人悶哼一聲就趴在地上不能動彈,但是哭喊聲卻越來越大。 「其實,尊上是在幫你。」女人看著地上的男人,眼神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地瞟了一眼房間角落抱成一團的母子兩人,對男人冷笑道。 「我答應你們的要求,也按照你們的意思把那篇報道發出去了,已經沒有不打算呆在國內了,我連機票和簽證都辦好了,你看看!請尊上看看!我們真的不會給尊上留下任何的麻煩,真的!」男人從褲兜裡摸出幾本簽證和機票,攤開在手心,顫顫巍巍地發抖著,這個男人此時的窩囊和以往身為一家報業集團的主編的風光和傲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尊上會在乎你帶來的那點小小的麻煩?」女人笑得更加放肆,撇了男人一眼,說道:「你以為以太子黨的能力,會讓你有機會上飛機?不是我騙你,出了這扇門,恐怕你就再也沒有了見到太陽的機會了,當然,與其被太子黨洩憤折磨而死不如我給你一個痛快。」 女人似乎失去了和男人廢話的興趣,給站在男人身後的一群黑衣大漢使了一個眼色,其中一個黑衣大漢走上前來熟練無比地伸出手,手上一抹雪亮的刀鋒一閃而過,哭嚎的男人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就如同一個被丟棄的破布木偶一樣失去了絲毫的生息。 女人站起來,看著房間內的三具屍體,淡淡道:「收拾乾淨,尊上不希望看見任何的紕漏。」 喝了一口清茶,柳帝師看著對面的女人。笑得儒雅而自然。 「貪狼。」柳帝師的雙眼帶些笑意,微微地瞇了起來。 「難得帝師還能記得我。」女人咯咯一笑,看也不看桌子上的茶杯一眼,打了一個響指,一個風姿卓越衣著暴露的女人走過來,手上端著一瓶白酒。 「這算是什麼?」柳帝師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報紙,上面正是那份報道,繼而說:「讓我猜猜,是來負荊請罪?還是來有意拉攏?更或者說是一個信號?」 「帝師就是帝師。」貪狼把女人拉到自己身邊坐著,一隻手悄然伸進了女人的領口內,兩個女人旁若無人的糾纏讓貪狼顯得更加妖媚和邪異。「算是一個小小的道歉咯,不過其實也沒什麼,畢竟廣州軍區的那個人渣所能夠利用的價值已經全部被搾出來了,死了,不是正好撞了帝師你的下懷麼,我只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 「所以做一個牆頭草也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柳帝師拍拍手,笑道。 貪狼笑而不語,打開酒瓶,濃烈的酒香從瓶中溢出來芳香四溢,仰頭灌了一大口白酒,喝酒,她從來只喝最烈的。 「可是這對龍幫來說似乎並不是什麼好消息。」柳帝師並沒有在意貪狼的無理,玩味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他發現,其實這個女人真的很有意思,當然,更加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個女人的毒辣。 「兩害取其輕,這個道理誰都懂。」貪狼很嬌柔地看了帝師一眼,在女人身上遊走的手卻極富有技巧地撩動著身邊女人潛藏的情慾,死死咬著嘴唇,女人的身體不自然地扭動,很顯然,女人的身體在貪狼的挑逗下已經出現了最原始的反應。 「面對太子黨的強攻猛進,這種方法一來能夠讓全盤進入一個新的序曲階段,又能夠為龍幫爭取可貴的時間,何樂而不為?」貪狼道。 柳帝師繼續端起手中的茶杯,淡淡地喝了一口氣,並未說話,眼神深邃而深刻。 「葉無道從來就不是一個能夠讓人輕易料算的人。」 貪狼的眼神似乎發生了某種輕微的變化,繼而很快就被一股深沉的陰謀氣息取代:「可是這並不代表他是神。我最大的優勢就在於,我不是你們男人,我對江山對天下沒興趣,我想要的,只是利益和……女人。」在貪狼最後兩個字落地的一剎那,身邊的女人似乎在這種挑逗下情慾達到了頂點,悲呼一聲,女人身體驟然緊繃,數秒之後癱軟在了貪狼的懷裡。 貪狼站起身來,從女人的身體內把手指收離回來,伸到女人面前,女人很自覺地張開檀口含住了貪狼修長如玉的手指為她清理著,貪狼看著女人的眼神冰冷絲毫不帶感情:「我想我該走了。」 天色陰沉,柳嫿下榻的酒店,一個男人的身影在夜色的掩護下如入無人之境,穿越過嚴密的保護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這位名譽全球的連續兩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得住的房間…… 第一百九十一章 為誰傾江山(6) 柳嫿僅僅穿著一身浴袍站在全身鏡前,細細地打量著自己的身體,如果說柳嫿還有什麼嗜好,那麼每天就像現在這樣沒有任何打擾地細細地打量自己的身體無疑就算是她風雨無阻的一件事情。 柳嫿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悄然歎了一口氣,喃喃道:「難道女人終究就不能避免淪為男人玩物的下場?」 「蓬門未識綺羅香,擬托良媒益自傷。誰愛風流高格調?共憐時世儉梳妝。敢將十指誇針巧,不把雙眉斗畫長。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柳嫿伸出手,悄然搭在了浴袍的結上,輕輕一拉,一句完美無瑕的身體頓時出現在了鏡子面前,任何人都理由相信,此時此刻的美景足以使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瘋狂。幾乎世界上百分之七十的人都知道柳嫿,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有榮幸見到這一幕連天神都會為之惻隱的美景。 「詩經說女子的曼妙無非就是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頸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而在我以男人的眼光來看,柳嫿十得其九九,這樣的情景,不知道在我之前有多少男人能夠欣賞。」這個略帶些輕佻的玩味聲音柳嫿永遠不會忘記,羞怒欲絕地轉身,正是那個男人,那個原本她已經消失了,起碼是消失在她的世界裡的男人帶著熟悉的壞笑站在離她不過三米之外的地方,而她此時此刻,身無寸縷。 「你!」柳嫿幾乎條件反射般地蹲下身來拉起浴袍遮住自己的身體,羞憤欲絕。或許對她而言,更加讓她難以接受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被這個男人看了一個飽。而是這個男人所說的話。 一個足夠美的女人驚羞地拉著浴袍衣不裹身地站在你的面前,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葉無道自然會有很正常的反應。充滿了欣賞和侵略性兩種完全不同的眼神在女人的身體上肆虐搜刮著,並且做出對三圍的判斷,似乎對女人的憤怒沒有絲毫的反應。 似乎瞭解到和這個男人相處首先就要保證自己的絕對冷靜,任何常理的方式都不能夠在這個男人身上得到很好的結果,柳嫿憤怒地轉身,要進入浴室。 葉無道身手抓住了柳嫿的手臂,把這個驕傲得如同小孔雀一樣的女人給拉到懷裡,雙手箍住女人的胸口,感受那份被保護在嬌柔手臂下的柔軟和溫暖,葉無道輕佻笑問:「莎士比亞說因為她生得美麗,所以被男人追求;因為她是女人,所以被男人俘獲。女人的驕傲和美麗繼而被男人推到彷彿是這個世界永恆不變的法則,你是女神,那是因為有男人渴望推到女神。」 柳嫿羞憤地狠狠甩動了幾下身體,卻發現自己的力量在這個男人面前實在弱小的可憐,放棄了無用功的柳嫿悲憤地發現男人蠢蠢欲動的慾望正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臀部……「放開我。」柳嫿的聲音帶有不可抑制的軟弱,她畢竟是一個女人,任何的女人在這種時候永遠都不可能有太理智的情緒,略帶些驚慌,她擔心,這個從來就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會獸性大發。 漂亮和美永遠是兩個不同的境界,或許大部分的女人都可以用漂亮來形容,但是真正的美確是很少能夠遇到的,美,那是一種內在的氣質和優秀的外表完美的結合,葉無道從小就在美麗的環繞下長大,很不湊巧或者說上帝這個老頭睡著了的緣故,把太多太多的眷顧給了這個男人,而最大的眷顧無非就是他永遠能夠得到所有男人都只有羨慕的份的艷福,慕容雪痕美不美?若不美,她不會站在全人類精神的巔峰被膜拜為神。楊凝素美不美?若不美她不會成為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網上支持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七的央視主持人,她不會讓柳帝師這樣的男人一生難以忘懷。韓韻美不美?若不美,她不會讓葉無道痛苦三年。 即便如此,柳嫿的姿色絕對可以再葉無道所見過的女人中名列前茅。 女人真正的魅力在於含而不露的嬌柔和嗔怪,女人真正的魅力在於並不太張揚的柔弱和楚楚。 葉無道輕笑,放開手,乾脆得讓柳嫿有些驚訝,但是下一個瞬間,柳嫿已經匆匆地躲進了浴室,她不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些什麼,但是她卻很清楚一點,這一切都不代表她會甘願成為一個男人的玩物。 嘴角柔和的弧度在浴室的門被關上的時候悄然變冷,帶著絕對精緻的微笑,葉無道走到酒櫃前開了一瓶酒,猩紅如血液的液體在酒杯搖晃,葉無道坐在黑暗中的沙發上,眼神冰冷而邪魅。 彷彿約定好了一樣,客廳的偏窗被打開,從打開的偏窗閃進來一個男人,那男人進入房間之後警覺地四下觀察了一下,似乎鬆了一口氣男人走到客廳,見到浴室的燈開著,嘿嘿笑了笑,同樣走到酒櫃,打開一瓶酒,修長的身影在黑暗中慢慢走近了葉無道坐著的沙發。 「中國有一句話,叫做夜入室,非狼子野心即雞鳴狗盜。」一個突兀的清冷聲音幾乎把這個男人嚇一跳,條件反射地擺出防禦的姿態轉頭對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藉著昏黃的光芒,他看見沙發上有人坐著,但是那個人的臉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真實的面貌,他只能確定這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男人手中端著一杯猩紅的紅酒,似乎是錯覺,那猩紅的顏色讓他覺得有些刺眼。 「你是誰?」緩緩地站起身體,有著一頭金黃色頭髮的純粹英國人柔和中略帶些個性面部線條的男人道。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緩緩站起身,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外國男人的瞳孔死死地盯著男人的臉,當男人的臉出現在燈光下的一瞬間,他的瞳孔驟然縮緊,帶著不可抑制的驚慌,男人的表情在很短的時間內變幻了數次,繼而無奈地聳聳肩,道:「看來我是活不過今天咯?」 葉無道輕輕佻起好看的眉角,看了男人一眼,說:「曾經是英國獨孤家族第十三位繼承人,不過因為得罪了第二順位繼承人獨孤皇岈而五歲的時候就被扔出了獨孤家族,如果不是那個爺爺用命來保護你的話,恐怕你的屍體都已經變成肥料了吧。」 按輩分可以算是獨孤皇岈的表格的男人無所謂地說:「太子果然神通廣大,既然踏上中國我就已經做好了這一刻的準備,嘿嘿,如果我記得不錯中國還有一句話是玫瑰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雖然不能算是玫瑰花下死,但是起碼離玫瑰也不算太遠。」 說話的同時,男人的手悄悄背向後,手腕輕輕抖動,一抹雪亮的刀鋒出現在兩指之間。 似乎對一切都一無所知,葉無道端著酒杯轉身側面對著男人,給男人最好的攻擊角度,迎著昏黃的燈光,嘴角的陰柔一閃而逝。 就在那一絲陰柔出現的一瞬間,男人動了,手腕動了,反射的光芒在很短的時間內閃爍了一次,當男人興奮地發現葉無道沒有絲毫的察覺自己的暗器已經飛出去的同時,就在幾乎將一秒分割出來的短暫時間內,一個血紅色的大紅袍成為了他的瞳孔最後的剪影……看著男人的身體緩緩倒下,葉無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猩紅,伸出手,撫摸在神情冰冷邪魅如月的龍玥的臉頰上,輕輕吐出一句話:「告訴獨孤皇岈,如果每一次都要我擦屁股我就把他扒光了捆起來扔給獨孤伊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為誰傾江山(7) 事實上,這個社會絕大多數的女人都信奉利益至上,在這個處女要去小學預定的年代,貞潔兩個字似乎顯得有些可笑。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總是有那麼一些女人,她們對精神上的追求永遠要高於對於物質上的追求,或許其中的原因與這個女人的出生背景有關係,與這個女人生長的環境有關係,但是無論如何不能否認如果這種女人加上足夠漂亮的臉蛋和足夠出色的氣質,那是能夠被稱之為極品女人的。 柳嫿抱著浴巾躲在浴室裡面惴惴不安地猜測著外面的葉無道什麼時候才會離開,或者說他現在正在做什麼,她也不知道外面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冥冥中她總是感覺在她在浴室的這十幾分鐘裡面一定發生了什麼,她想要走出去,但是卻悲哀地發現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已經放進了洗衣桶裡,當她努力地說服自己相信葉無道應該不會做出太禽獸的事情來的時候,正要出去的她卻聽到了讓她面紅耳赤的歌聲。更加讓她羞憤欲絕的是這個聲音的主人還在漸漸靠近。 趕忙跑了幾步走到門後把門抵住,柳嫿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很嚴厲:「葉無道,你要做什麼!」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總要找點事情做,既然小嫿嫿你苦苦地在浴室裡面等了十幾二十分鐘,我就來滿足小嫿嫿你鴛鴦浴的慾望咯。」葉無道靠在門邊,神情玩味,向來投出一分錢要見到十塊錢的回報的他自然不會平白無故地就給這個女人擺平這麼大一個麻煩。 浴室的門霍地被打開,深深吸一口氣,柳嫿努力地讓自己的心情和表情平靜下來,看著葉無道,柳嫿平靜地說:「如果你覺得用這種方式能夠達到你所想的效果的話那麼你就錯了,我能告訴你的只是,你越是這樣越是讓我深刻地感受到對你的厭惡。」 說完,轉身離去,和葉無道擦肩而過。 葉無道甚至能夠嗅到女人身上清新的沐浴露香味,輕笑,唇角的笑容越發的迷人,葉無道伸出手抓住;柳嫿的手臂,強行把這個女人給抓住了,葉無道淡淡道:「我想來信奉得到女人的身體比得到心來的更加直接和有用,成為了身體的實際佔有者,其他的又有什麼意義?」 「無恥!」起的臉頰通紅的柳嫿猛地轉身怒罵。 「謝謝誇獎。」葉無道略帶含蓄的笑容如同古老的西方貴族般來的雍容和華貴。 柳嫿費盡心機剛剛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被葉無道輕而易舉地擊潰之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認命般地閉上眼睛,似乎帶著決絕的意味:「我知道你葉無道手眼通天,你想要做什麼,就快點,以後不要找我。」 當說完這番話的柳嫿等著男人對她的玷污,等了一會卻什麼異樣都沒有,疑惑地睜開雙眼,卻見到浴室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關上了,而那個男人竟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在裡面洗澡了……羞憤,屈辱,萬般滋味同時湧上柳嫿的心頭……當柳嫿考慮是不是要趁著這個機會偷偷離開的時候,葉無道的聲音又從浴室裡面傳出來了:「剛才服務生來了,說是你通知他要把全部的衣服都洗了,所以我把你的行李箱裡的衣服全都搬出去給他了,當然給你留了一套內衣褲。另外,你也可以選擇打電話讓別人送衣服過來,如果你想讓別人都知道在你的酒店房間裡面有一個男人存在的話,其實我是無所謂的。」 「你怎麼不去死了!?」深深地感覺到一股無力的柳嫿忽然發現,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甚至連反擊的可能都沒有,因為當自己想到下一步怎麼對付他的時候,他已經把接下來的三步全都預料到了。 走到房間裡面,果然有一套內衣,那是她買來甚至還沒有穿過的一套AUBADE紅色典藏版……作為法國最著名及最昂貴的經典內衣品牌,向來以其百年歷史和頂級手工為名媛貴族爭相追捧。而這套紅色典藏版更是AUBADE為她量身定做的,全世界也僅僅這麼一套,最為關鍵的是,這套艷紅色基調的內衣幾乎用最為曖昧的筆畫勾勒出了女人身體的最大的魅力,蠢蠢欲動的暗香,浮動在肌膚上的艷紅慾望,這就是這套內衣的主要設計思路。 柳嫿很艱難地在浴巾和內衣之間做選擇,最後,她選擇包著浴巾鑽到床上。或許是她相信了葉無道的話或許是其他的什麼,總而言之柳嫿沒有去碰放在床邊的電話……「死了?」柳帝師抬起頭,看了對面的男人,一眼,淡淡地吹了一口茶水漂浮著的茶葉,隨著決戰時刻的到來,他的心境卻愈發地寧靜致遠,而對於茶的喜好也越來越偏向頑固,指了指對面的位置,柳帝師說:「坐。」 那男人也不客氣,笑瞇瞇地坐在了柳帝師對面,繼而說道:「不錯,去招惹葉無道的後果,似乎都是一樣的。」 柳帝師啞然而笑,道:「這麼說我也差不多了?」 搖搖頭,男人鄭重地回答:「帝師自然不一樣。我相信葉無道招惹帝師的後果也差不多。」 擺擺手,輕輕啜了一口茶,柳帝師忽然道:「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現在有多少人是真正地死在這一句話上的?」 手指觸碰到桌上的杯沿,男人聽到這句話風輕雲淡地捧起茶杯,淡淡道:「古人千百年前就預料到了現在的社會不成。生於憂患,因為憂患,所以拚搏,死於安樂,因為成功,所以成為他人的踏腳石。」 「每一個人都有自身的利用價值。」柳帝師端著茶杯站起來,緩緩走了兩步,看著男人的眼神玩味而深刻,男人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柳帝師的注視,甚至於眼神中淡漠的殺機會讓他的皮膚起一層雞皮疙瘩,男人端起面前的茶杯,低下頭,淺淺地喝了一口,這茶是什麼味道,他沒有嘗出來。 柳帝師乍然一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悠然說道:「沒有人會去注意一顆棄子的利用價值,因為棄子的利用價值是零,對於你剛才說的話,我稍微修改一下送給你。生於殺戮,因為殺戮,所以榮耀,死於價值,因為殺戮,當負面價值大於正面價值的時候,有些人就會毫不猶豫地變成棄子,當然,你不會的,對不對?」 手腕一抖,茶水潑灑一地,男人放下茶杯,滾燙的茶水讓他的手背一片通紅,卻不見他絲毫皺眉,站起來,帶著前所未有的恭敬,半跪在地:「謝帝師。」 轉身,背對男人,柳帝師淡淡道:「下去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為誰傾江山(8) 在任何一個時代,明星看似風光無限的背後永遠有著讓人沒有辦法想像的辛酸苦辣,當年劉德華被槍頂著腦袋讓他拍戲,後來的林青霞這些曾經風靡一個時代的女人被捲入無休止的涉黑案的時候,即便是如日中天如柳嫿依舊不能夠避免這其中的條條道道,在一個圈子內就必須遵守一個圈子的規則,除非你能夠成為這個規則的制定者,很顯然,如今的柳嫿並不具備指定遊戲規則的實力。 隸屬天地影視的柳嫿接到日本三菱重工的大公子木本拓哉的邀請函的時候似乎就已經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在日本,三菱重工的背景幾乎是人人皆知的,其複雜的政治因素讓三菱集團成為了亞洲乃至整個世界都屈指可數的整治商業集團,或許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政府就是三菱開的。 柳嫿似乎還能夠很清晰地回憶起當天的情景,木本拓哉是一個很精通中國文化的日本人,擁有者良好的家教和修養,然而見識過葉無道的城府的她自然不難看出來木本拓哉對她含蓄而直接的慾望,如果不是天地影視的力保,或許柳嫿現在已近被留在了日本。 「柳嫿小姐,其實你能夠感受到我對你的仰慕,我從第一次看到你的電影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再也不把我的心給任何一個的女人,從那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追求,從你出道到現在所有參與拍攝的影視劇我全都有一套,而且你親筆簽名我擁有整整九十九份,全都是在非常特殊的時期你的簽名,而你的海報照片更是我每天都要看的,從這些方面我希望小姐你能夠理解我對你的一片心意,另外,藉著今天的機會,我想要告訴你,我希望得到你。」當木本拓哉一臉微笑地對柳嫿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柳嫿甚至能夠感受到木本拓哉眼中讓她毛骨悚然的溫軟笑意,略帶些含蓄,似乎再向最心愛的女孩子表白,但是說的話卻讓柳嫿完全沒有辦法接受。 柳嫿躺在床上,微微感覺有些發冷的她能夠很清楚地感受到身邊男人的體溫,男人上床之後並沒有她想像中的作為,而是很沉默地點燃一根煙,漸緩漸慢地抽煙。 「你們男人是不是對女人都有一種可怕的佔有慾?」柳嫿輕聲問,背對著葉無道。 「對男人而言,女人似乎可以分成幾個類型的,自己愛的,愛自己的,自己不愛也不愛自己的。三種。你想要知道哪種?」很多時候和女人特別是美女的相處是需要一種特定的場合和機會來醞釀氣氛的,一上來就粗暴地上陣會讓女人無法接受,而拖拖媽媽一味的拖拉會讓自己也覺得自己挺傻的,經歷過了太多太多的女人,葉無道如今早已經不是純粹追求肉體或者精神上的快感的男人。 「三種都想知道。」柳嫿的聲音很平靜,也很輕,給人一種她快要睡著了的感覺。 「第一種,對於心愛的女人任何的男人都會有一種強烈的佔有慾望,這種佔有的慾望並非純粹地出於某種感情和意識,而是一種出於本能的對自己領地的保護和佔有,因此,或許女朋友是否是處女沒太大的關係,但是妻子卻一定要是處女,因為能談戀愛的不一定是能夠相守一生的,但是能夠相守一生的卻一定是最愛的。第二種,任何一個女人,愛對於她們來說都是非常稀缺的,因為女人本身就很少的愛一旦愛上了一個男人就會毫不猶豫地全心全意地奉獻全部,甚至而言,這種女人是比第一種女人更加值得去珍惜的,佔有慾?男人向來不會介意自己多一個或者兩個女人。第三種,賦予金錢,付出肉體,很簡單很純粹的關係而已。」葉無道帶著淡淡的煙草味道的手指緩緩地揉碎女人的長髮,在手中慢慢地把玩,並沒有太多的情慾,這個近乎裸體的女人躺在身邊帶給他的更多是一種純粹的征服快感,讓一個三年之前除了鄙夷就是敬畏的女人對自己死心塌地,似乎怎麼看都不是一件讓人感覺乏味的事情。 柳嫿忽然轉過神來,仰躺著,頭轉過來看著葉無道,她玲瓏有致的身體幾乎不著片縷地平躺在薄薄的被單裡,自然而翹挺的雙峰保持著圓滿的形狀和弧度,曖昧卻隱晦的身體弧度幾乎能夠讓任何一個男人瞬間燃燒起對女人最原始的慾望,柳嫿的神情複雜,葉無道的笑容玩味。 「我們做愛吧!」柳嫿微閉雙眼,似乎不能夠面對自己竟然說出這樣讓她感覺羞恥的話。 「起碼給你,比給一個變態讓人容易接受。」柳嫿輕輕咬牙,面頰酡紅。 「木本拓哉?」葉無道輕聲問道,聲調有著讓女人很窩心的溫暖,眼神卻愈加冰冷。 柳嫿似乎並不奇怪葉無道會知道,作為天地影視的老闆,葉無道知道天地影視的一切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在她看來,神話集團再強橫再跋扈,葉無道的背景再通天再不可一世,終究僅限於國內,若是出了國,恐怕就是龍都飛不起來,更何況對像還是日本的三菱重工。 但是她似乎並不知道,如果葉無道在中國是龍,在日本,會是什麼呢?如果在日本黑道就是神的英式弈沒死或許有機會告訴她一個答案。 苦笑一聲,柳媜不再說話。 感覺男人的手輕輕覆蓋上自己的雙乳,柳嫿輕輕歎息一聲,忽然想起了當年第一次遇到身邊這個即將佔有自己的男人的一幕,在高速公路上,這位公子哥囂張跋扈,在酒會,自己驚訝於優秀的密友蔡羽綰竟然會傾心於這樣一個男人,特別是在北京,釣魚台……或許就是那一刻起,種下了現在的因果。 輕輕撫摸揉捏著女人滑膩柔軟卻彈性極佳的乳房,葉無道說:「小蝦米一隻。」 依舊沒有睜開雙眼,柳嫿些微有些失望,之前的半點欣慰也消失不見,她原本以為,他是一個很看得清現實的男人,但是他畢竟是一個男人,在女人面前男人永遠都不會忘記如何展現自己強勢的一面,即便是認不清形勢的蠻力,男人似乎也非常樂意去嘗試。 葉無道並沒有多說,而是很細心地揉捏著柳嫿的蓓蕾,讓這個女人從沒有人能夠褻瀆的身體第一次受到來自異性的觸碰和開發,很多時候,事情不是用嘴說出來的,而且葉無道向來也不屑於起解釋什麼,在他看來,現實會給所有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一夜無語,讓柳嫿感覺驚訝甚至有點屈辱的是葉無道竟然沒有去碰她,第二天當她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男人的溫暖,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柳嫿輕輕歎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被男人把玩了一夜的雙乳,一抹羞紅悄然出現在她絕代的臉頰上。 似乎並沒有在意葉無道的忽然消失,女孩在正在酒店房間裡看新聞,見到葉無道進來之後很乖巧都走上去幫男人換拖鞋。 「你喜歡看這個?」看了一眼電視上播放的新聞,葉無道淡淡道。 「沸沸揚揚的成都打黑事件無非就是一群大頭子被更大的頭子拋出來做替死鬼的棄子,這種事情在以前,現在乃至以後都不會少。」女孩瞥了一眼電視新聞,眼中閃過一絲鄙夷的冷漠,說道。 「哦?」葉無道饒有興趣地坐在沙發上道:「說說看。」 「牽扯出來看似讓人驚訝的黑幕其實無非就是一群做給老闆姓看的東西罷了,最大的無非是市局級還是副局級的幹部,有點眼力勁的人一看就能夠看出問題,如果沒有來自上層的保護,就憑借這麼一群蝦米怎麼敢怎麼有能力撐起這麼大一個保護傘,政府要顧及影響太多,就如同反腐和涉黑的屢禁不止是一個道理,對社會的影響,對外的影響都是政府需要考慮的事情,於是貪污更貪,涉黑更黑。」女孩似乎很自覺地走到葉無道身後為他揉捏著肩膀,說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為誰傾江山(9) 說實話。女孩按摩的技巧絕對算不上出類拔萃,起碼而言吳曖月的手法就要比這個女孩精緻的太多,不過在享受這種精神上的佔有快感的同時,表面意義上的肉體象徵已經不是葉無道所在乎的東西了,他微微閉目,沒有對女孩的言論作出任何的評價,沉靜似水。 站在葉無道身後的女孩藉著這個機會略帶些放肆地打量著眼前這個讓她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內最直接地感受到命運的千變萬化的男人,就幾個小時而已,一天之前的幾個小時自己還能對他頤指氣使而幾個小時之後自己即便是想要看這個男人一眼都要用小心翼翼的眼神小心藉著偶爾滑過的餘光打量一眼。 他真的是一個很有味道的男人,向來看不起奶油小生的女孩忽然發現了男人其實可以長得很有味道,乍一看或許沒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不過這個男人就如同一杯韻味悠長的古茶,需要品來瞭解,或許終其一生都沒有女人能夠瞭解他吧?女孩揉捏著葉無道的肩膀,略帶些失落地想。 「你對企業怎麼看?」葉無道的跳躍性思維在小學的時候就曾經讓四五個高級教師啞口無言,而、驟然睜開雙眼,略帶些陰柔氣息的雙眸看著毫無準備的女孩,嘴角出現一抹戲謔的眼神,看著有些驚慌的女孩趕緊收回視線,他終於在這個精明的女孩身上看到了一絲女人本應該有的感情。 整理了一下莫名有些慌亂的心思,很顯然,女孩精於此道所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準備好了回答,一邊很小心地控制著手上揉捏的力道,一邊說:「其實無論西方還是國內,全世界的企業無非都有一個共同的等級,一流企業賣標準,二流企業賣專利,三流企業賣產品,四流企業賣苦力。絕大多數的企業掙扎在三四流之間徘徊,而還有一些某些方面先天充足而殘缺其他方面的特定企業也開始意識到這一點正在努力地想一二流靠攏,其中就包括中國移動這種靠著中國龐大的人口基數成長起來的巨型企業,至於賣標準的一流企業,中國不多,類似海爾可以勉強算一個,賣專利的企業無論是多麼的風光無限,終究是受人管轄落了下乘。」女孩的語言牟利,從言語中,似乎並不太看得起這幾家在她看來靠著中國人口基數和雄厚的官方背景成長起來的企業。 女孩說完之後發覺葉無道並沒有說話,這種沉默讓女孩的心裡摸不到底,雖然知道對於上位者而言沉默不但是一種權力階層的表現更加是一種馭下的精髓體現,但是還是讓女孩自然而然地感覺一陣坎坷,吸了一口氣,女孩鼓起勇氣說:「我的夢想就是做一家能夠和神話集團比肩的企業!因為在我的估計裡面,神華集團旗下的飛鳳集團三年之內就擁有為國內酒店業制定標準的資格,而月涯網絡標新立異的經營模式和策劃模式幾乎顛覆了整個國內的遊戲界規則,在我看來,月涯已經具備了抗衡盛大巨人網易等遊戲巨頭取代中國遊戲產業旗艦企業的資格,而這個契機就在《軒轅OL》!當年日本用潛心研究數年消耗將近十數億資金的數字信號技術企圖控制國際一流電視產業的時候,卻被美國用短短三年的時間反超並且成功地制定了數字電視產業的標準,這不但代表著日本數年的心血和十數億的資金白白付之東流更加證明了掌握了標準無論是對國家還是企業的經濟而言都是一張萬能的入場券,誰擁有誰就有資格在這個門口擺放一個門檻,只有足夠資格的人才能夠進來。」 「你可以出去了。」葉無道單手撐著下巴,微笑道。 女孩眨了眨眼睛,不可抑制地失望地哦了一聲,轉身慢慢地離開房間。 轉身的一瞬間,葉無道又開口了:「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問題,葉無道是什麼意思,女孩很清楚,強行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轉身看著這位即將臨幸自己的太子,即便是對這個男人除了敬畏就是略帶她不願意承認的討好,但是不得不說的是這個男人越強勢她就越有一種被蹂虐得淋漓盡致的快感,輕輕開口,聲音平穩:「賀月牙。」 「賀尊霖是你爺爺?」葉無道掃了女孩一眼,笑容玩味。 點點頭,女孩並不奇怪葉無道會知道自己的爺爺的身份,在這個男人的高度看自己的爺爺,似乎是赤裸裸的俯視吧。 「你爺爺會為生了你這個好孫女感到慶幸的。」葉無道說完之後看著女孩離開房間,對於女孩而言她回去之後就會馬上接受家族的生意和工作,而對於葉無道而言,這一切似乎僅僅是一個閒暇的玩具而已。僅此而已。 「他帶著重傷。而且日本和歌山長老都來了,目標就是他,之前大長老和二長老來過,想必你不知道,卻已經被啞爺爺趕出門去了。」柳帝師站在門口,看著古木房間內,這個每一次讓他見過之後都會有一種忘卻塵世,縹緲終南的衝動的女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女孩。 女孩身量修長,白素麻衣,手捧線裝古書,不知道什麼年代的了,泛黃的書頁上乾淨整潔露著經常被人整理的痕跡,輕巧地翻開書,長髮被一根束帶綁起來的女孩表情恬淡。 這個女孩有一個很唯美經書香氣四溢的名字,經藏。 「你想我做什麼。」這位原本應該是活佛的女孩靈動的雙眸看破了塵世看透了命運一般,直視著柳帝師,事實上,很少有女人能夠和柳帝師對視,但是女孩的眼中除了輕靈,就是讓人膜拜的虔誠和聖尊。 苦笑著搖搖頭,柳帝師說:「我哪能讓你做什麼,這一次來,是帶來淺靜的答案的,你出的題,她答出來了。」 經藏沒有說話,用眼神示意柳帝師繼續。 「題目是,怒目,橫眉,冷眼對。淺靜的回答是,羽化,無為,不動尊。另一題,普度眾生,我的回答是,佛本是道。」柳帝師輕笑,語畢,留下一張紙條,轉身,慢慢離開,經藏坐在木桌邊,看著孤燈黃卷,還有那張紙條,她怎麼能看不出來,這張她親筆寫下題目的紙條上面,答案的字跡哪裡是什麼柳淺靜柳帝師的,那分明就是葉無道的。而如此乖張的回答,也只有那一個無道能夠寫的出來。 良久良久,古木屋內傳出一聲悠悠的歎息。這一聲歎息,屋外,一個蒼老微駝的身影隨之轉身,腰間掛了一個很醒目的酒葫蘆不修邊幅的老人看著蒼茫的天空,長聲道:「煩惱本是自尋苦,普渡何需求佛來。」 離開了這個龍幫的禁地,柳帝師看著眼前一片無垠的竹林,默默道,葉無道,這個人情,你拿什麼還我?給了你讓江山失色的紅顏,這江山,你是否還緊握在手中? 第一百九十五章 為誰傾江山(10) 幽竹簧簧,密密集集,清泉自竹林中央穿流而過,不張揚,卻別有一番寧靜致遠的味道。 竹林中,小木屋,純粹的仿古式小木屋內一張竹子編織成的小椅子兩段,一個清影玉潤的女孩,姑且稱之為女孩吧,坐在小桌子一側,輕輕放下一本書,似乎在思考著些什麼。幽幽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這樣的女孩,真正是斂眉都能讓人心疼的。 一個男人從門口進來,清雅,孤高。龍行虎步,在古時,這叫做帝王之氣。 並沒有抬頭看去,她自然知道進門來的是誰,輕聲道:「你要做的,都做了?」 點點頭,柳帝師坐在妹妹柳淺靜面前,凝神,看了看面前空無一物的桌面,見到妹妹沒有給自己沏茶的意思,玩笑道:「怎麼,吃醋了?」 抬起眼皮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柳淺靜抿了一口桌邊的茶,收起了自己的茶壺。 無奈地聳聳肩,柳帝師很明智地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招惹柳淺靜,說:「其實在我看來,把你交給他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起碼兩情相悅,雖然他好色了一點,但是就一個男人對女人而言,他做的不錯,真不錯。」 「你有幾分把握?如果不是徹徹底底地沒有把握,你不會出此下策的。」柳淺靜並不難發現自己的哥哥隱藏在外表之下的艱難和擔憂,精於韜略的她幾乎每天都在思考著太子黨和龍幫的戰局,而看似兩強相抗甚至於現在佔據些微主動優勢的龍幫事實上卻已經近乎被掏空,這一點她有數,柳帝師有數,葉無道更加不會不清楚,於是,這一局的棋局如何翻身就成為了柳帝師需要面對的最大的困局。 「如果我說沒有呢?」柳帝師優雅玩味道。 柳淺靜看了一眼手邊的茶壺,伸出手來拿過一個茶杯不情不願地倒了一杯茶來,只有這個時候,她才真正地有一點女孩該有的味道。 「中國之大,世界之大,有太多太多不可臆測的事情了,正如三年之前,和三年之後的今天,我和他,豈不是來了一個天翻地覆?」柳帝師無意識地端起茶杯,淺淺地喝了一口,驟然想到,或許這一杯茶日後自己的妹妹終究有一天要為另一個男人去沏,心中略微泛起一絲的苦澀,就如同這杯茶一般,但是不同的是,這茶苦過之後是浸潤心脾的甘甜,而苦澀,是苦一輩子。 「三年之前,你的勝算在九分。如今,能夠讓你增加勝算的勢力一個個被他土崩瓦解,至於三年之前那一戰。」說到這兒,柳淺靜抿了抿唇,眼神一陣迷離和複雜,輕歎一聲,喃喃道:「之前你企圖用天罰殺他,但是如今天罰不成天罰,而僅僅是一個名叫經藏的介於出世和入世之間的女人,牽絆他,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女人能夠擁有對他的這份影響力。」 「慕容雪痕。」柳帝師繼續啜了一口茶,淡淡開口。 「我更加明白,你向來就是一個高傲的人。」柳淺靜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天縱奇才?這四個字放在自己的哥哥身上似乎一點都不過分,擁有和那個男人一樣的城府的他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於光明和磊落,雖然很清楚這個世界的渾濁和血腥,但是這個男人依舊保持底線站在最高層笑傲人世間大多數人的碌碌之人,可是她很清楚,相比於那個男人的陰柔和梟雄,自己的哥哥這份磊落卻是最大的弱點。 「淺靜。」柳帝師正視著自己的妹妹,嘴角的笑容溫暖而柔和,他很少有這樣的笑容,雖然帝師常帶笑容,但是那份笑容卻是高貴和優雅,精緻融合為一起的,沒有感情,可是眼前的帝師已經不是帝師,而僅僅是一個男人,一個哥哥,一個妹妹的哥哥。 「其實我早就膩了。」柳帝師的手輕輕摩挲著茶杯,溫暖的茶杯讓他的手心稍微不那麼冰冷,就如同眼前的妹妹,清澈的笑容能夠使他忘記很多煩惱一般,輕輕出了一口氣,柳帝師站在窗邊雙手扶著窗台,看著窗外靜靜流淌的小溪,輕聲說:「三年之前本就應該結束的棋局拖到現在已經讓我很累了,早點結束,也無所謂勝負,這是一局棋,勝負無我無他,都是要結束的,這一點白陽鉉用了五年的時間才明白,而我,三年之前就已經明白了。」 柳淺靜微微低下頭,凝視著竹桌清秀且無規則的紋路,正如同三年前一樣,她想要看的是一場英雄和梟雄之間,各自領域的頂尖強者的爭霸天下,而並非一局早就已經收官的棋局。 「三年之前我從未真正地把他當作真正的對手,即便是太子黨兵揮北方的時候仍舊是如此,而當三年之前那倉促卻警世的一戰之後當我真正地開始考慮一些必要的問題的時候,眼下的局面已經由不得我來掌控了,命運這個娘們真是賤,眼睜睜地容忍太子黨的一步步壯大繼而影響自己的地位甚至於顛覆,龍幫的自傲是所有事件的導火索,我帝師有錯,之前的四位龍主何曾就對了,哼,命運之所以對葉無道青睞想必也是因為其他人對命運女神的不屑所導致。」柳帝師轉頭冷笑。 柳淺靜默然,半晌,開口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搖搖頭,柳帝師說:「沒必要動手了,因為一切想要面對的和必須面對的都會自己上門來。我要做的就是,如何來一個精彩絕倫的收官。」 次日,龍幫驟然發動攻擊,合圍北方,而從內蒙,青海,成都等地爆發出來的伏兵開始將之前佈置的口袋收攏,北方,太子黨一片尷尬境地。 三日之後,南下求援的太子黨戰將陳烽火攜三千太子黨精銳由南方北上勤王,太子坐鎮西北,甘肅省內,竟無一人敢動干戈。 五日,龍幫以雷霆之勢圍剿甘肅之外的西北絕大部分地區,成功執行清黨計劃,太子黨在北方的戰略進一步進入了舉步維艱的地步。僅剩一個甘肅省在群敵環繞之下苦苦支撐。太子依舊坐鎮甘肅,龍幫暫時按兵,太子黨收縮戰鬥力,雙方以甘肅為界,進入僵持階段。 七日,由於兵力的收縮,龍幫在南方的地盤被全線收回,以蛤蟆,張展風,陳破虜等骨幹組成的南方指揮部一路高歌進入黑龍江省,而太子按兵不動的初衷終於顯露在世人面前,牽制龍幫的絕大部分兵力,以達到南方防守空虛的目的。 當幾乎中國黑道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甘肅的時候,太子在做什麼?他早就已經把目光放到了國際而並非束縛在國內,第一個下手的自然就是亞洲,而在亞洲,有望月鸞羽控制的日本黑道自然是首選。 一個成功的上位者目光永遠都比普通人看的遠,因此他們能站得更高,看的更遠。當所有人都注意國內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國際的變化……而國內對他而言,僅僅是時間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在世人看來,是太子告急,太子黨進入被動局面,龍幫開始初現優勢……需要多麼遠大的戰略目光才能看穿這一重重的迷霧? 第一百九十六章 為誰傾江山(11) 陷於敵陣千軍萬馬之中,我自屹然不動。 葉無道站在十二層酒樓的頂樓,迎著猛烈的西北風,不著語,身後肅穆站立著以蕭破軍為首的太子黨北方頂級指揮部。 「鷹擊北方,北方的這盤棋我三年之前就已經部署下來,如今即將收官,不知道勝是幾何,敗是幾何?」葉無道負手而立,頭頂一隻海東青嘹亮鷹鳴,似乎在回應葉無道的眼神,盤旋在葉無道的頭頂,鷹擊長空。 「北方如磐石,不適宜猛擊,只能滴水石穿,這水穿了三年,道行不夠火候不夠,只怕略顯僵硬。」端木子房的臉色略微顯現一些蒼白,推著輪椅從人群後面出來說道,原本身體就不算好的他自然受不了這裡的大風,西北天氣晝夜溫差極大,這些天來即便是天天呆在酒店的總統套房內依舊讓習慣了南方溫和天氣的端木子房夠嗆。 「所以我們和龍幫有了默契。」葉無道嘴角的笑容和淺,卻足夠玩味。 「甘肅?」端木子房胸有成竹道。 點點頭,葉無道輕微地瞇起眼睛,說:「太子黨已經部署出去了將近百分之七十的人手,而現在僅僅甘肅省內就有將近一萬的太子黨精銳,這些人在甘肅不是太子黨的保命利器而是太子黨的催命符,所以,蕭破軍你帶領三千人取道青海,作為右翼,陳烽火你帶領三千人取道內蒙,作為右翼,戴計成你帶領剩下的人取道寧夏成都作為中軍,十天之內,我要看到效果。」 聽聞這個無異於是自殺的命令,幾乎把整個甘肅的防務全部撤離袒露給龍幫的命令,端木子房微微閉起雙目,平靜無波,陳破虜戴計成蕭破軍自然不會有什麼疑義,欣然接受命令。 等到所有的人都離開之後,端木子房推著輪椅走到葉無道身邊,現在,整個天台就剩下兩人。 「按照智庫的意思,現在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險,因為勝券在握,不必要的風險是值得被排除在外的。」端木子房輕輕說道。 雙手撐著欄杆,葉無道俯視十二層下的車來車往,說道:「若不給他們一個天大的蛋糕,他們怎麼會上鉤。」 搖搖頭,端木子房苦笑道:「柳帝師這個人聰明一世,卻不見得糊塗一時,這個誘餌太大,他不會來。」 了然輕笑,彷彿知道了端木子房的回答,葉無道說道:「我和柳帝師之間,勝負已經無他,存在的僅僅是一盤棋,勝當喜敗亦欣然,他帝師知道我葉無道劍走偏鋒,自然不會笨到用常規的方法來思考我的行為,我之所以給他一個大空門,一來是為了牽制他的人手,二來無非就是要以甘肅為地,將最後的決戰場圈定下來,無論該不該來,他都會來的。」說實話,葉無道的話端木子房只是聽懂了大半,但是卻已然瞭解了太子的意思,聳聳肩,端木子房長出一口氣,仰頭看著蔚藍而且在西北顯得格外高闊的天空,長聲道:「這偌大的華夏,也是該出一個勝負了。」 「龍幫四大龍主雖然全都退下來了,但是這四位曾經掌控著華夏地下世界秩序的老人任誰都不會相信手中沒有絕對保命的力量,如今龍幫生死存亡,四大長老復出了三個,雖然不在擔任任何職務也不會插手龍幫的管理,但是這無疑是給龍幫所有的人打了一劑強心針,領袖的魅力對下層的影響能夠有多大想必很多人都清楚,這一點,龍幫加了兩分。柳帝師收羅了大量虎榜級別的高手乃至於造成了龍幫內高手濟濟的一片恢弘場面,那些人在龍幫的許諾下一個個全都捨生忘死,而之前的那個倒霉鬼就是其中一個,這一點上龍幫加了一分,天下大勢所趨,一個正統乃是真正的人心所向,龍幫雖隱秘且低調卻終究是統治了華夏地下秩序上百年,擁有千年歷史的幫會,天下之正統,人心之所向,這一點,龍幫又加了兩分,千年龍幫千年禁地,天罰之強悍華夏大地任誰不顫慄三分,更何況,能夠孕育出天罰的禁地,裡面還有什麼怪物天知道,這一點上,龍幫還要加上三分。龍幫有八成的勝算,而太子黨呢?」端木子凡毫不客氣地為難自己的上司也是自己兒時的老大兼玩伴,或許還有一生中最大的對手也是注定無法戰勝的對手,笑瞇瞇地道。對端木子房而言,站在天地最頂峰不是他所希望的,他希望的只是能夠滅掉小日本,然後親眼看著一個梟雄如何在自己的輔佐下讓整個世界翩翩起舞,起碼那謊言中有他的一小句台詞,就足夠了。 「江山輩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太子黨勢頭強猛,且無論是天時還是地利都在太子黨這邊,佔了優勢。」葉無道語氣柔和,卻有著讓人顫動的溫軟霸道,如同一把柔軟的鋼刀,在不著痕跡之間就已經在你心底留下了最深刻的痕跡。 「一分。」端木子房習慣性地瞇起眼睛,單手搓著下巴,平靜道。 「龍組成員,鬱金香僱傭軍,影子僱傭軍已經陸續回歸。」葉無道臉上笑容漸漸收斂,雙手抱胸,昂然而立。 「兩分。」皺皺眉,端木子房道。 「貪狼隨在太子黨和龍幫之間搖擺不定,確是最識時務,知曉天下大勢所趨,趨炎附勢,這種人是最能夠給對手致命打擊的。」葉無道淡淡道。 手指停下了動作,眉頭斂起,端木子房思忖了一下,說:「兩分。」 「暖月回來了。」葉無道撫摸著口袋裡的一枚玉佛,笑容越發柔和和溫暖,想到那個從小就被自己滋養和看守欺負著的女孩,那個幫自己抄作業還被自己佔著便宜的女孩,悄然斂起了嘴角的冰冷和刻薄,溫暖沁入心脾。 「四分。」端木子房搖頭苦笑。 沒有繼續下去,雙方都很清楚已經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必要,端木子房看著抱胸而立的葉無道,目光神絢,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的是,龍幫十二分,柳帝師一人能佔四分,而太子黨則是……端木子房從來不認為自己或者其他什麼人有測量葉無道深淺的能力。 這個世界上敢於去測葉無道深淺的人不少,但是卻無一例外地死得很慘,端木子房很清楚,有種人,他的底線永遠是一個深淵,一個投身即死的深淵。 第一百九十七章 為誰傾江山(12) 一輛象徵著完美和昂貴的邁巴赫沉穩低調地在蘭州市區的街道上行駛著,這輛加長全球唯一的一部邁巴赫Exelero·R在中國非真正精英階層的人是看不出它的價值的,或許它物質上的價值並不是讓人無法承受的,(W//R\S/H\\U)而能夠讓德國梅賽德斯—奔馳集團為其量身定做這個事實背後彰顯出來的能量才是最值得人玩味的。 邁巴赫一如它的主人一般緩慢而無聲地在街道上前行,天色漸行漸晚,這輛邁巴赫閃耀的耀眼光輝和帶給路人們的無限遐想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悄然變淡。 寬敞的車內坐著兩個人,一男,男人英俊而邪魅,很中國式的微笑的臉上有著純正的貴族真正的矜持和那含蓄而不外露的冷漠,只是現在,這個英俊到讓人尖叫的男人卻一臉的無奈和鬱悶。 男人的對面坐著一個女人,女人的面容精緻,風華絕代,如果說鐵血和手腕足以描繪一個梟雄式的男人的話,那麼這個女人你就會發現僅僅是鐵血和手腕根本就不足夠描繪這個女人的氣質,怎樣的女人能夠在太子不在的時候執掌太子的基業,這個女人,只有太子妃有資格,這個被譽為現代武則天的女人。 執掌了數萬人的生死,大半個中國的殺伐,如同得吳曖月即便是葉無道也不一定能說猜得中她的心思。 女人的心思,向來就是玲瓏萬變的。 「獨孤伊人對我說過,你這一次之後要麼就是永遠不要回去留在中國,你要是敢把你的腳踏入英國的土地上她就會把你的腿砍下來餵狗。獨孤伊人的為人你知道的,她說的,我不會懷疑。」吳曖月的話讓對面的男人,獨孤皇岈一臉的大便表情。 或許偌大的中國,也就在那個男人和這個女人面前他才會表露出這樣的一面來。 「咳咳,本天才那高貴的玉腿怎麼是別人說砍就砍得……嫂子,你不能給我通融通融?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把她心愛的水晶棋盤拿去當飯桌的……」獨孤皇岈顧左右而言他,兩人的關係似乎在很微妙地變化著。 似乎被一句嫂子叫的很窩心,吳曖月精緻的面容露出淺淺的笑容,但是這笑容在獨孤皇岈看來卻怎麼都有一股陰測測的感覺。 「一條大龍已經準備好,屠刀也即將下手,如果還不快下手,屠刀屠龍之後,恐怕一切都已經晚了,阿伽門農已經將最精銳的一塊鋒芒送了上來,若不算是我的表弟,我不會和你說這麼多。」吳曖月淺漠地看著獨孤皇岈,精細無比的手指纖長而精緻,輕輕掂起一枚棋子,啪的一聲落在車內身前的小棋盤上。 那啪的一聲落子的聲音彷彿落在獨孤皇岈的心中,獨孤皇岈看著眼前的女人,笑嘻嘻地說:「嫂子你放心吧,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在這個站隊表現忠心的時候我怎麼會落後他人。知道獨孤伊人為什麼要殺了我麼,無非就是因為我把她的寶貝給弄了過來。哈哈!」 吳曖月驚訝抬頭,道:「你竟然真的拿到了?」 獨孤皇岈聳聳肩,道:「當然,如果不是她的默許,就是給我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拿到,哎,真是的,我早就勸過老大快點去英國把她給收了,嫂子你也知道,那個女人就是徹徹底底的性冷淡,沒有一個足夠強大的男人的話是不會知道男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終的主宰……」 獨孤皇岈看著吳曖月嘴角越來越明顯的笑容,吞了一口唾沫,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去招惹獨孤伊人也不願意招惹眼前這個自己很遠很遠的表姐,乾咳一聲,獨孤皇岈笑嘻嘻地說:「今天月色不錯,嫂子,我,我有點事情……」 如今的蘭州烽煙四起,看不見的血紅和殺戮處處圍繞著這個看似平靜無波的城市,甘肅,雄踞南北兩方的兩條巨龍終於即將要在這個角逐出一個勝負來。 正如那輛低調的邁巴赫一樣,吳曖月的到來幾乎沒有多少人知道,包括即便是端木子房在內這位太子黨頂級智庫內的首席軍師也是在吳曖月來到的半個小時之前才得知了這個消息,邁巴赫緩緩地停穩在酒店前,這個時候的車內就已經剩下了一個女人。 吳曖月從車上下來,抬眼看去,她的男人,自己的擁有者已經非常吊兒郎當地坐在酒店大廳的沙發上看著他。 笑容純淨而安寧,有一種讓吳曖月窩心得愴然的衝動。 兩人相互對視著,吳曖月悄然走近了葉無道,輕輕開口:「無論什麼時候,你總是能夠做出一些讓我為你感到驕傲和害怕的事情來。」 伸出手,看著吳曖月的手很自然地搭在手上,葉無道淡淡道:「最後一幕的烽火就是我送你的煙花。」 抿唇,斂眉,輕笑,知道自己這一次不再是執掌太子黨殺伐的太子妃的角色而僅僅是一個男人所擁有的女人的吳曖月輕聲說道:「那我就等我的男人為我點燃那一池的血腥。」 一場血戰,一場風火,一場風月,一杯喝不完的酒。 千年龍幫,要屠這條龍,那是需要勇氣和真正的實力的。 千年的底蘊,誰敢小看?當年建國之初是何等的武力強盛,第一第二代領導人全部默許這個組織的存在,就能夠證明這個組織絕對不僅僅是表面上出現的那麼簡單。 一個天罰?一個天罰是足以震撼華夏,但震千年龍幫,一個天罰,那還是不夠的。 崑崙之巔,玉虛崑崙界。 一長袍老人矗立崑崙之巔,老人腰斜掛一劍,花紋古樸,玄奧而熟悉,劍柄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 老人所在的亭子不大,他身後站著兩個人,煙霧繚繞,三個仙風道骨的人竟然有縹緲而去的錯覺。 「開禁地,那尊殺神,就讓他去吧。」老人凝視著浩渺的天空,聲音飄忽。 「師父!」身後的女孩一聽急了,跺跺腳,嘟著嘴看著老人,咕噥道:「為什麼那麼聽龍幫的話,哼。」 老人依然沒有轉身,背對著兩人,說道:「下山即惹紅塵,哎,罷了罷了,崑崙界不管這些俗事,當年龍幫把這尊殺神送上來就是為了讓我們看住他,既然龍幫要求把這尊殺神請回去,我們何必還苦留。」 「可是龍幫一定是讓那個瘋子去殺他的!」女孩神色黯然,似乎預測到了某種既定的事實。 「五十年前他和修羅的宿命終究需要他們去解開,修羅為他隱遁一生,這結該解了。」老人的話落地,伴隨著一聲幽幽的長歎,在這浩渺的雲霧中震盪而去,漸漸消失…… 第一百九十八章 為誰傾江山(13) 僱傭軍,這三個字和普通人的世界離得太遠,以至於絕大多數的普通人都認為這僅僅是電視劇或者小說中的範本,而很多很多人都不知道,在獨立於這個世界之外的,獨立於和平和戰爭之外的有這麼一群人,靠著戰爭和軍火來存貨的群體,他們就是遊走在這個世界的各個地方的組織,僱傭軍,有他們存在的地方,就必然不會太平。 鬱金香僱傭軍團。當年這個僅僅是B級上階的僱傭軍在一次神秘的中國之旅之後竟然神乎其神地得到了影子僱傭軍的提攜,而這個僱傭軍也在短短的時間內迅速得到了發展和壯大,但是無論如何,這個僱傭軍內的核心人物總是就那麼幾個,雷歐,這支僱傭軍的領頭人。這個擁有強悍的單兵作戰能力的人物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習慣於用摧枯拉朽的強橫武力消滅掉一切敵人,即便是對面站著的是一個普通人,他也不會保留絲毫的實力來幹掉他,最重要的是,數年來,僱傭軍界沒有人見雷歐笑過。 「我並不介意你再在這裡磨蹭下去,但是我想太子並不會如同我一樣慷慨。」雷歐淡淡地看著眼前磨磨蹭蹭地從機場裡出來的女人,淡漠地道。 女人身量妖嬈,一襲及腰長髮遮住了女人妖媚的半邊臉,但是另外半邊卻足夠讓人驚艷,性感的野貓,或許當年夢露用手抵裙的一幕成為近百年的經典的話,那麼這個女人就絕對有資格用一種另類的魅惑來挑戰這個神話。 女人咯咯輕笑一聲,帶起一陣香風繞過雷歐,女人彷彿糖一樣粘膩的聲音也從香風中傳出來:「怎麼,一到中國你就變得和婆娘一樣囉嗦,是害怕了嗎?」 雷歐的眼神冰冷,注視著女人的眼神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痛楚,自從他清楚一個很淺顯的女人僅僅是強者和戰爭的附屬品這個道理的時候就已經徹底斷絕了對這個女人的所有念想,包括慾望,這一切會持續到他認為有能力挑戰太子之前。 就如同鬥敗的家族頭領,這個男人不但失去了領袖的地位更失去了之前的女人。 戰鬥力強悍的雷歐,邪魅的伊莎貝瑞,憂鬱且有著詩人氣質的審判者,法庭,在電腦方面幾乎擁有者噩夢的美稱的侏儒,凶悍嗜血的豺狼,這支奇異的組合出了機場之後直奔往市中心的酒店,在那裡,他們即將接受王的檢閱。 龍組,這支曾經太子座下最為強悍也是最為神秘的戰鬥部隊,出了龍玥之外被長期派駐在慕容雪痕身邊保護慕容雪痕,而如今龍組全員回歸大陸,這意味這什麼?不錯,在國外半年之久的慕容雪痕已經回到了中國。聽從葉無道的話沒有去敦煌而是直接去了天津楊凝月那裡的慕容雪痕自然不需要保護了,因為葉家有一個河圖存在。沒有會傻到在這種時候去傷害慕容雪痕,因為那比自殺來的要簡單的多。 龍二到龍玥,九名當年的龍幫龍主挑選出來的頂級戰鬥部隊,全都是天生的戰鬥機器,即便是在肉搏上或許並不是清一色的天才,但是卻在各個領域都有著常人永遠無法企及的優勢,軍火,機械,計算機,暗殺,肉搏,甚至於偽裝,計算,乃至於任何一項頂尖殺手所需要的技能,這支部隊都擁有者無上的優勢和天賦。這九個人是足夠抗衡教廷神聖武士團的存在的。 在接受這樣一支部隊的簡約的時候,葉無道並沒有穿著太正式,因為他們是前一天晚上到達敦煌的,八個人一字排開站在大廳中央,沉默無言。 葉無道坐在中間的沙發上,雙目微閉,一身血紅色大袍,從來不在非必要的時候出現的龍玥難得地站在葉無道的身後,輕柔地為葉無道揉捏著肩膀。 一身血紅,妖異的血腥,嘴角微翹,溫柔僅為一個男人而綻放,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人能夠享受到這樣的待遇。站在主人的身後,龍玥的眼神柔和而純淨。 很難想像,這個看起來就連說話都不會太大聲的女孩子在日本擁有一個八歧大蛇的外號,這四個字,是需要多少鮮血來澆鑄的。可以說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有年紀最小的龍玥手上的人命多。 「你們跟我多久了?」葉無道睜開雙眼,輕笑,拍了拍龍玥柔軟的小手,繼而反手抓著龍玥柔弱無骨的手,揉捏著,正是這雙手,讓整個日本顫抖。 「十年。」沉穩的龍二開口。眼神無波,當年的少年如今已經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男人,魁梧的龍二站在八人之首,有著只有葉無道能夠發現的尊敬。 點點頭,葉無道牽著龍玥的手走到八人面前,一張臉一張臉地仔細看過去,如今的太子,地位有多高,權勢有多重,但是他的心目中始終有一個很清晰的人際關係的制度劃分,手下,朋友,兄弟。很顯然,龍組絕非第一種。更可以說是介於第二種和第三種之間的感情。 「如果說這偌大的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是我的江山,那麼我可以說,沒有你們,我的江山坐不穩。」葉無道的話讓龍組九人臉色陡然一變。 「少主……」龍二想要說什麼,但是葉無道卻阻止了,葉無道轉身看著落地窗下的景色,淡淡道:「十年。十年之前,我什麼都不是,十年之後,我君臨天下。」 龍玥,龍九看著葉無道的眼神迷醉而溫柔,而龍九的神色中略微帶了點自卑,看著自己的妹妹和主人,啟齒一笑,他們幸福,就是幸福了。 太子黨,影子僱傭軍,龍組,鬱金香僱傭軍,龍幫,上層精銳,戰力高達虎榜實力的高手,以及三大龍主各自的部隊,重組之後的龍魂,龍魄部隊,雙方開始鋪天蓋地地向西北的這個省會撲來,而這,將是一場絕對精英的對決,而這,將決定未來五十年華夏大地的歸屬。 龍幫,柳帝師。 兩人,一棋盤,對弈。 看著對面的老人,乾枯而瘦弱,似乎弱不禁風,柳帝師眼神玩味而正氣盎然。 「小子,不錯。」老人嘻嘻一笑,帶著點神經質的眼神泛著精光,細細地打量了一眼柳帝師,拋下手中的棋子道:「我老了,輸了。」 搖搖頭,柳帝師收起了棋子,修長的棋子在棋盤上遊走,有一種別樣的美感享受:「未到最後關頭,勝負未必已定,我一輩子什麼都信,就是不信命。」 哈哈大笑,老人的笑聲有一種瘋狂的固執和欣賞:「不錯不錯,有我當年的風範,既然你小子這麼對我的胃口,我這個被關了一甲子的老頭子就告訴你想要知道的東西。」話畢,老人的眼神驟然平靜了下來,前後極大的反差越發地凸顯了這個老人的神經質,老人陰測測地盯著柳帝師,手中抓了一把棋子,慢慢地在手心揉捏著,說:「五十年前修羅,二十年前河圖,這句話小子你聽過吧。」 「耳熟能詳。」平靜地看著棋子被揉捏成粉末從來人看起來並未怎麼著力的乾枯的手掌中散落下來,柳帝師的聲音依舊平和。 「果然,卻有多少人知道,若無五十年前的至尊,哪來五十年的修羅!」老人大笑,笑聲蒼茫和悲愴,經歷了一甲子的沉浮,淡定,從容,天命都已經不再被老人所在乎,而老人所存在就是為了修羅,這尊五十年前震懾華夏的狂傲殺神,那是五十年前,龍幫巔峰的存在。 至尊,修羅。 葉無道,這盤棋,我最大的變數是你那讓華夏低頭的父親,而你的變數,是眼前的老人。 柳帝師閉目,修長的手指捻起一枚棋子,從容不迫,啪的一聲,雪白的棋子落在雜亂的棋盤中央,直取天元! 第一百九十九章 為誰傾江山(14) 「這男人吶,笑傲江湖,手握江山固然不可一世值得嚮往,但江湖少了紅袖,江山缺了紅顏,終究是憾事,對男人而言,紅袖添香,紅顏側伴才是終極目標。」一個中年男人穿著普通而休閒,外表看不出和普通人態度太多的不同來,只是這個男人微微閃動的雙眸中漸泛的滄桑告訴所有人,這個男人背後有很多故事。 「那麼到底是江山重要還是美人重要。」男人身邊站著一個女人,身量不算高挑,卻絕對有著足夠人遐想的空間,女人的面容精緻,風華,絕代。微揚眉,這個女人的一塵不染幾乎讓所有矚目在她身上的男人感到慚愧。為自己產生不該產生的想法而慚愧。 「我知道,對你而言從來就是江山重,美人更重。你什麼時候把這偌大的江山放在眼中。」女人的笑容恬淡而清逸,似乎從始至終就沒有什麼不同。 男人苦笑著摸摸鼻子,伸了一個懶腰說:「一個老男人哪有什麼資格論江山,江山重不重,那兔崽子有資格來評論。」 側目,女人似乎有些驚訝,很輕微地露出一絲潛意識下的興趣,道:「怎麼,無道這塊玉雕琢了二十多年,你覺得時間到了?還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時候來了?」 「玉不琢不成器。」男人搖搖頭,拍了拍上衣的口袋,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卻很小心地沒有點燃,雙眼微瞇,似乎很享受這種叼著煙的過乾癮的感覺。淡淡道:「青龍找過你?」 手中把玩著一枚精巧的玉璋,女人笑而不語。眼神玩味。 男人轉頭,恰好看到女人手中的物事,驚訝道:「玄武之璜?」很快,驚訝斂去,男人又恢復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道:「是兔崽子從那個女娃手裡騙來的吧。」看著頗有些洋洋得意的意思的男人,女人好笑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感覺更加強烈了吧,想當年你可是風流京城的,如今你兒子可一點也不比你差。」 打了一個哈哈,很聰明地沒有在這種話題上和女人糾纏,男人很明智地閉口。 兩人站在山麓,山麓邊人來人往,遊客並不算多,卻也時常經過,很快,山上歡呼著奔跑下來一大一小兩個粉雕玉琢的女孩。 「琉璃姐姐,告訴我好不好,求求你,告訴我嘛。」稍小一點的女孩氣喘吁吁地快跑幾步追上前面大一點的精緻透明的女孩,可憐兮兮地拉著她的手,雪雪地呼喊,雙眼中閃爍的儘是求知的慾望,繼而似乎覺得自己的軟聲軟語還不夠殺傷力,於是就嘟著小嘴委委屈屈地說:「大不了,大不了我把媽媽讓給你一天?」 大一點的女孩雙眸靈慧而純淨,如果有正宗的佛學大師在,一定驚訝於這個女孩的慧根和清秀。 明淨無瑕,琉璃。 「其實很簡單的。」琉璃拉著小磐若,搖頭晃腦地說:「我爺爺以前說過的,要學風水的話其他的什麼派系都不用看,大多華而不實,沒有幾下真本事,就會哄騙世人,這也是為什麼近些年來風水一門被人誤解成騙子的原因所在,想要學風水,必讀周易。」 小磐若頓時垂頭喪氣:「周易?好難哦,我在爺爺的書房裡看過,看不懂,好多字都不認識。琉璃姐姐,你說的爺爺就是我爺爺嗎?」 看著小磐若乾淨透明的眼神,磐若笑著搖搖頭。 涼亭裡男人走上來,抱起了磐若牽起了琉璃,對磐若說:「你琉璃姐姐的爺爺,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在我們中國,風水術他稱第二,百年內沒人敢稱第一。」 從磐若和琉璃的身後,走下來兩個正在交談著什麼的女人,兩人談笑著走到了涼亭裡面,楊凝月接過男人遞過來的礦泉水,輕輕吐出一口氣,說:「雪痕,快近年關了,無道也快要回來了,按照你們爺爺的意思是打算把這個年兩家人放在一起過。」 被稱呼做是雪痕的完美無瑕的女人安靜地點點頭,輕輕喝了一口礦泉水,說:「知道了,媽,無道說過個半個月左右就會回來,我想趁這段時間帶磐若去見見她太爺爺。」楊凝月笑著點點頭,說:「也好,說起來老爺子也很久沒有見到磐若丫頭了,你就帶她去見見老人家。」 「太爺爺可是說了,要給我禮物的!」磐若聽到了和她有關的話題頓時來了精神,咋咋呼呼地說。 「磐若,不准麻煩太爺爺,太爺爺本來就很忙,所以你不能天天纏著太爺爺要這個要那個。」慕容雪痕自然有媽媽的架子,磐若頓時嘟著嘴跑到奶奶的懷裡求救去了。 三個女人的話題並沒有影響另外一邊,在涼亭的另一頭,男人叼著煙半蹲在山道邊,前面不遠,就是山崖,雜草叢生,近年關,北風算不上呼嘯,卻也絕對不小,看著前方的蒼茫,男人笑道:「登高遠望,這山不高,視野卻也不差。」 一邊的小琉璃也有模有樣地蹲在男人身邊,一直很安靜的琉璃看著遠方的景色,聽到男人的話才微微思索一陣,說:「其實這裡原本是一個龍穴。」 女人饒有興趣地說:「哦?」 琉璃對女人輕輕一笑,細嫩的手指指著左邊遠處,說:「龍伏虎,虎臥玄,朱雀展翅,三者圍繞,龍盤踞,是為龍穴,至尊至寶。那裡是虎,這邊是玄,另一便是朱雀,只是這中心的龍氣早就已經乾枯了。這龍穴也不成龍穴了。」 跟隨的女孩的指引,女人果然發現這裡是一個龍穴地,隨即道:「琉璃,你有你爺爺幾成的火候了?」 歪著頭,想了想,琉璃沮喪地說:「琉璃很沒用,才四成。」 拍了拍琉璃的腦袋,女人的眼神難得溫暖,溫暖很細微,雖然依舊清冷,但是著細微的溫暖卻最為寶貴說:「琉璃爺爺的四成,足夠別人仰望一生了。」 「打算出手嗎?」女人驟然抬頭,看著男人。 男人眼神依舊看著前方,毫無焦距,似乎這個普通的男人沒有任何的思維僅僅是在發呆一樣,半晌,旁邊伸出一隻白嫩嫩的小手,小手上拿著一隻打火機,費勁地用兩隻手按下了打火機之後給男人點燃煙,男人也不道謝,看著安靜地蹲在一邊的琉璃,說:「至尊和修羅的事情,我不管。」 「可是至尊要管的是無道和龍幫的事情,當年的至尊是什麼樣的角色,現在修羅隱遁,如入世也就罷了,否則不出世,我就是重回崑崙也要保無道平安。」女人皺眉,細細地摸索著玄武之璜,掌心的溫暖,絲絲浸潤這個女人。 「當年隨著至尊和修羅的隱遁,隨之而去的隱秘實在太多,惡人自有惡人磨,不還是有修羅,至尊未死,修羅必會復出。」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混著冰涼的空氣。 「我管他們恩怨作甚。」女人笑容冰冷,轉頭看了涼亭中說笑的兩個女人,淡淡道:「無論如何,我不會讓無道出事,三年之前的一幕,已經過去,不會再重演,做長輩的讓晚輩受了一次委屈已經是不稱職,哪還容得人第二次欺負上來。葉家的人,什麼時候給人欺負過。」 男人苦笑,道:「女人吶。」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出手了,那我就自己去。」女人似乎有些賭氣。 「現在已經不是他的天下了。既然不知道審時度勢,那麼小小一個至尊,一劍殺之。」拍拍衣服,男人站起身來朝著涼亭走去,男人的聲音淡淡地傳來。 五十年前的龍榜至尊,一劍殺之,這樣的話中國只有一個男人有資格說的出口,這個男人是誰? 葉家,河圖。 女人凝望前方半晌,忽然摸了摸身邊很安靜的琉璃的腦袋,輕聲問:「琉璃,你長大了要做什麼?」 琉璃想也不想,回答:「做無道哥哥的老婆。」雖然小臉很紅,雖然很害羞,但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說出來了,乾淨的雙眸中浮現出一絲執著,就是這執著,讓她在未來的二十年踏上了一條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路。 「那好,這塊玄武之璜,是姑姑送給你的禮物。」把手上的玄武之璜送給琉璃,看著小心翼翼地捧著玄武之璜的琉璃,女人的雙眼除了憐惜就是溫暖。 無道,二十年前你擁有讓天下驚歎的雪痕,二十年後你擁有讓世界驚顫的紫眸女孩,還有這個前途無可限量的女孩,你的江山,你的紅顏,全都是你的。輕聲歎了一口氣,摸著琉璃的腦袋。女人心道。 女人有一個雅致的名字,葉清歌。 【第四卷】 第二百章 終章(1) 山巒層疊,眾山之巔,雲霧終年浩渺,未見人煙,蟲鳴鳥展翅,偶間閃現,影影綽綽,疑似神仙境,不敢高聲語,卻忽聽一蒼茫遒勁的聲音從山川之中,雲霧深處悠然穿來,悠然廣闊,卻渾厚有力。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不修邊幅,一個老人如古松般堅挺地站在樓閣之上,琉璃瓦在煙霧繚繞中忽隱忽現,老人不拘小節,腰間一個大號的酒葫蘆特別顯眼,嘴邊還有酒漬,仰頭大笑幾聲,繼續灌了一口酒,道:「出來。」 一個女人,確切地說只是一個女孩,走了出來,放下手邊的古卷,悠然而來。蓮步輕移,眸微闔,浩然的聖潔氣息摧枯拉朽般影響著周圍的人和事。 也不見女孩什麼動作,就忽然上了閣樓頂,來到老人身邊,女孩輕聲呼喚:「啞爺爺。」 女孩的眼神略微有些茫然,她不懂,為什麼自己的生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產生了這麼大的變化,以前,自己,枯燈,黃卷,啞爺爺,還有一個他,便是自己的整個世界,而現在,似乎缺了點什麼,又多了點什麼。 「來,坐下。」老人輕輕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蒼老的臉頰上露出透徹人心的溫暖和關懷,世事滄桑,當時間帶走了生命給與了閱歷,人的思想也隨之而變化,對於老人而言,如今的世上值得他去關注的事情已經不多了,而身邊這個朝夕相處的女孩可以算是一個。 坐到了老人的身邊,女孩看著前方的雲霧繚繞,輕輕道:「啞爺爺,你很苦。」 為閉目,仰頭,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酒味讓老人整個身體都溫暖起來。「當年,我有一個姓赫連的朋友也這麼說過,但是他卻告訴了另外四個字,知道是哪四個字嗎?」老人道。 「苦也不苦。」似乎並沒有讓女孩回答的意思,老人緊接著就自己說出了答案,再次拿起酒壺,這一次沒有大口灌,而是很小口地淺嘗了一口。 「苦也不苦。」女孩細細地咀嚼著這句話,半晌,了然笑道:「真是一個妙人。」 「啞爺爺,你要出山嗎?」女孩輕輕問。 老人並沒有作答,仰頭灌了一口酒,雙目微閉,老人蒼老的面孔上,浮現出一股歷盡浮華之後的滄桑和從容來,道:「有些事情,總要去解決的,有些人,總要去見的。」 「那我就守在這裡。」女孩彷彿是說給自己聽的,輕聲喃語,她很清楚,啞爺爺的話既是對他自己說,更是對她說的。 「知道不知道為什麼你從小就要被關在這裡?」老人問。 搖搖頭,女孩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而且不是關,我的生活原本就是如此的。」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老人的雙手撫在女孩的頭上,帶些憐惜和溫暖,道:「人生之如一夢,倚劍策馬踏破碧浪長波,立翹首,劍指揚蹄,回首阡陌。」 「經藏,人的一生總是要為自己而活,你的生命原本不應該如此渡過,枯燈黃卷固然菩提境界,只是你的一半已然不在這深山之中,去吧,若做出了選擇,就不要有牽絆,啞爺爺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保證沒有任何人會記起你的存在。」老人的話落地,人已經消失不見,經藏站起身來,翹首而望,以她的目力依稀能夠看清楚啞爺爺原本微駝的背影第一次直立了起來,魁梧,雙肩寬闊,身量厚實,若不是腰間那個招牌式的酒葫蘆,恐怕仍誰也認不出來這個老人就是苦守樓閣數十年從未說過話的老人。 一個年輕的男人一直都坐在兩人身下的樓亭裡,面容俊逸,從容而平淡。直到老人離去,才輕輕歎一口氣把拿起旁邊的掃把,緩緩,緩緩地掃著地上的灰塵,看到一本落在地上的古書,蹲下身來拍了拍,彈去灰塵之後小心地把書放回書架,繼而又拿起掃把,背微微駝起,一下一下地掃著地。 這個身影,竟然和那個老人如出一轍,一切都是輪迴,一個輪迴,僅此而已。 至尊出山,修羅入世,這個江湖,注定腥風血雨。 只是五十年之前的巔峰,如今之所以被宿命的牽引重新站在對立面,為的僅僅是兩個男人,兩個年輕的男人,而正是這兩個年輕的男人其中一個卻即將成為華夏大地的真正王者。 豪爵大廈。神話集團西北總部,同時也是太子黨星組西北總部,如今,更是太子黨上層在西北整個戰略的指揮中心。地處蘭州郊區,如今,輝煌的大廈周圍卻空無一人。 大廈內,雷歐如同仍垃圾一樣把一具被扭曲的屍體扔在地上,繼而轉身慢慢地離開,慢慢地蹲下身,伊莎貝瑞伸出修長的食指點在屍體的臉上,看著那具屍體面部驚恐難以置信的表情,嘴角的玩味一閃而逝,繼而站起身來,拍拍手,說:「第幾個了?」 「七十二小時內,雷歐的第十八個,總量的第七十三個。」身後一個矮小的侏儒聳聳肩,繼續把注意力放在手上的GAMEBOY上。 「真是一個瘋子。」一邊,端著一杯酒,一個優雅且憂鬱的男人說道,迷離的眼神注視著酒杯中的紅色的液體,陶醉地伸出舌頭在杯沿舔了舔,說:「少女的雙手摘下生命之淚,濘殺,人性在那一剎那妖媚而詭異,最終,少女倒地,輕吻夕陽,血如虹。」 伊莎貝瑞手指纏繞著長髮,轉身,經過千錘百煉的敏銳直覺告訴她剛才有一個人正在急速向這邊跑來,皺眉,蹲下身體,手掌輕輕按在地面,道:「高手,很厲害的高手。」 「看來第七十四個上門了。」放下手上的GAMEBOY,侏儒道。 話未落地,一抹清逸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幾乎要超破了人類肉眼的極限從遠處閃爍而來,沒錯,是閃爍。因為速度太快,看起來就是整個人都在不間斷的閃爍。 伊莎貝瑞下意識地感受到臉頰上一陣發麻,彎腰,低頭,一道辛辣的殺氣擦著她的臉頰割斷了她的一絲髮梢。 很強,非常強!這是伊莎貝瑞心中的第一印象。 站在伊莎貝瑞對面的是一個嘴角帶著邪氣笑容的年輕男人,男人穿著很怪異,類似於古裝的青灰色長衫,手上卻拿著一把很武俠式的長劍,斜指地面,一頭短髮卻穿著古裝一樣的男人道:「外國妞?」 回答他的,是審判者手中的酒杯。 頭也沒有回,男人甩劍,酒杯四分五裂,酒杯中的紅色液體紛紛揚揚。 有點意思,男人輕笑,長劍,手臂前伸,液體潑灑在他的手臂上,而他的目標,正是對面的伊莎貝瑞。這一擊,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但是回應男人的卻不是那利器進入肉體的迷醉快感,而是幾乎讓他手臂發麻的反震力道和讓他幾乎驚恐欲絕的慘烈殺氣。 當恢復了視力,站在對面的已經不是伊莎貝瑞,穿著詭異的血紅色長袍,黑髮飄飄,女人的臉看不清楚,一把詭異的彎刀比那身搶眼的紅袍更加引人注目。 「你,死。」女人吐出兩個字,那道早就虎視眈眈的磅礡殺氣就已經把男人包圍……與此同時,龍組全部成員正戰鬥在這個大廈的咯咯角落,龍幫的高手就如同蝗蟲過境一樣圍攏了過來,而目標,就是這座大廈的主人。 「你就是葉無道?」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中央,對面,沙發上坐著的是葉無道。 「你就是紫龍使,赤龍使?」葉無道看著男人,指了指男人身後在酒櫃上精心挑選著自己喜歡的美酒的男人,傳言赤龍使嗜酒如命,果然不錯。 「傳聞葉家無道乖張狂妄,果然不錯。」紫龍使聳聳肩,笑瞇瞇地說,繼而掃了葉無道一眼,說:「年輕人,奉勸你一句,該收手時就收手,年輕固然充滿可貴,但是並不意味著就是天下無敵。」 葉無道無聲而笑,緩緩站起身來,慢慢踱步走到酒櫃前,挑出一瓶酒倒了一杯,沒喝,道:「玉皇大帝還輪流坐,更何況小小一個華夏黑道王座。老東西,該回家賣紅薯就快回去,完了就趕不上二路汽車了。」 龍幫龍使,龍榜榜上人物,哪一個名頭拿出來不是嚇死人的,男人第一次聽到有人敢用這種口氣說話,冷笑兩聲,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殘廢了一半的後生有什麼資格讓我回家賣紅薯!」 語畢,一個女人縹緲而來,手持雪魄月牙,一身素衣,風華絕代。如凌波微步,縹緲如仙。 紫龍使和赤龍使的瞳孔微縮,他們不會不知道來人是誰。 葉無道手持酒杯,笑容無懈可擊,淺嘗一口,這味道,不錯。 青龍,來自日本的劍道挑戰,你會不會接受?葉無道的眼神玩味。 第二百零一章 終章(2)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太多超出我們想像的人和事存在,就如同一個人得眼界決定了這個人的胸襟和城府,而更加重要的是,這個人的眼界有多高遠真正意義上決定的還是這個人能夠站多高。就比如一個月工資三千元的白領絕對不敢去想像坐著私人客機去旅行的生活,而傳言中的武林高手並非不是全都是騙人的,真正出現的,只是太多的人不知道而已。 兩位被龍幫挑選出來的龍使,他們的武力自然不會太弱,即便是沒有龍榜的實力卻也絕對在虎榜頂尖層次,介於虎榜和龍榜之間,這個差距有多大?上任紫龍使曹天鼎再強橫在不可一世不還是落了一個淒慘悲涼的下場,而現在,他們需要面對的是武力比起葉無道絲毫不弱的女武神,葉隱知心!這個在日本被稱之為武神的女人。 站在酒櫃前的赤龍使緩緩轉身,臉上沒有了那股從容和淡定,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猶豫。 紫龍使皺眉,對於眼前的女人,他沒有絲毫的把握,就如同面對一片虛空,什麼都沒有,卻無從下手。 「你們走吧。」葉隱知心微微歎氣,眼睛卻由始至終都在看著對面的男人,道。 「日本,葉隱知心?」赤龍使似乎沒有聽到葉隱知心的話,開口,看向她的眼神中有著不為人知的驚艷。 「日本人?」皺眉,紫龍使看了葉無道一眼,冷笑道:「勾結日本人,虧你還是一個中國人。」 話音落地,紫龍使已經消失在原地,這一戰,不可避免,從他們踏上這座大樓的那一刻開始,似乎就有了永遠留下的覺悟,因為他們很清楚,他們需要面對的是悍然踩下整個龍幫的男人。葉無道,在中國黑道,除去一隱三年的青龍,已經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論武。 刀鋒如月華,淒美而妖艷,帶起生命絢爛的軌跡,劃破空氣,呼嘯而過,看著向自己急速劃來的刀鋒,葉無道淡飲一口風霜。 似乎在短短的零點幾秒之內,葉隱知心動了,在刀鋒眼看就要觸及到葉無道得那一剎那,葉隱知心這位已經足夠實力挑戰龍榜巔峰的女武神終於出手。 水月光華,剎那黎明。不帶一絲一毫的煙火氣息,一道軌跡就這麼直直地移動過來,到了那紫龍使的刀鋒和葉無道之間,恰恰好好地擋在中間的去路上,回刀,已經不及,似乎也能夠預想到這個結果,紫龍使一刀的力量一往無前,即便是付出生命,他也要掂量掂量這位女武神的斤兩。 「嗆!」很清脆的輕鳴,不像是利器與利器之間的碰撞,更加像是一把青鋒出鞘時的鋒芒,紫龍使臉色慘然一變,猛然薄退四五米,葉隱知心從容不迫,紋絲不動。 一擊之下,勝負立分。 「你從來就是這麼遊走在邊緣,以奪取別人的感情為樂?」葉隱知心開口,雙眼還是看著葉無道,從一開始就這樣,彷彿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能夠影響她的視線。 伸出手指,搭在多日不見的雪魄月牙的刀刃上,葉無道笑瞇瞇地說:「其實無非就是看看知心老婆有多在乎我而已。」 紫龍使一擊不成,第二擊已經在醞釀之中,大吼一聲,這個男人就如同野獸一樣,手臂上的肌肉肉眼可見地暴漲起來,看著神情猙獰恐怖,臉色赤紅,連帶瞳孔都開始渙散的紫龍使,赤龍使眼神閃動,驚道:「你……」紫龍使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神智進入混亂狀態的他已經開始神志不清,腦海中唯一留下的執念就是殺!殺死那個男人! 身體移動速度比之之前快了數倍,幾乎一眨眼,就已經出現在了葉無道的身邊,雙眼微微瞇起,葉無道依然不動,右手,微微顫動。 賭博,這一場賭局,賭注有多大,只有葉無道自己清楚。 愛情,總是需要一方事先妥協的,葉無道已經沒有時間了,劍走偏鋒向來就是太子的專長,於是這一次,他再次用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方式逼葉隱知心出手。 葉隱知心站在葉無道的對面,兩人僅僅相隔不到一米,她能夠感覺到紫龍使龐大的力道帶起的呼嘯的拳風,手持雪魄月牙,葉隱知心心靜如禪。 她還未出手,這個女人要逼自己相信,從一開始,她愛的只有一樣,那就是武道的極致。而非葉無道! 一秒鐘有多久?電光火石?不,一秒鐘其實很漫長,漫長到在那短短的一瞬間,足夠決定一個人推翻一生的信念的抉擇。 拳風凌厲,似乎感覺到了即將得手的喜悅,紫龍使猙獰而瘋狂的臉上浮現出狂放的笑意,太子又如何,太子黨的精神領袖又如何,不還是一個重傷需要靠女人保護的殘廢!? 閉目,輕微歎息一聲,抬起手臂,波光浩渺,彷彿一切都如夢似幻,就在那麼短短的一瞬間,時間在此時此刻似乎變得特別精細,秒,這個單位太大了,現在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需要用微妙來計算。 紫龍使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拳頭明明就已經快要觸碰到了葉無道的身體了,但是忽然眼前白色的光芒閃爍,那個女人竟然硬生生地擋在了自己的面前,似乎是故意撞上來的,一把劍,已經橫亙在他的眼前。 悶哼一聲,紫龍使的後腦鋒利的劍尖突了出來,腦漿和血漿混合著傷口流淌出來,甚至於,他的身體還保持著衝刺的姿勢,那碩大無比的拳頭,已經觸碰到了一個人的身體。 只是,那並不是紫龍使在臨死之前腦海中的葉隱知心,而是他真正的目標,葉無道。 站在紫龍使的背後,赤龍使由始至終見證了事情的開始和結局。 葉隱知心在葉無道就要承受下那一拳的前一秒出手了,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以葉隱知心表現出來的實力絕對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在阻擋這一擊的同時保證自己毫髮無傷,即便是她身後的葉無道也不會有任何的傷害,但是事實就是這樣,葉隱知心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葉無道的面前,似乎故意要讓那拳頭打到自己的身上。 這是注定兩傷的結局。 而就在葉隱知心的武器扼殺掉了紫龍使的生命的同時,葉隱知心的身後一隻手,竟然硬生生地把葉隱知心給拉到了身後,那是誰?誰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拉動葉隱知心!? 是葉無道! 赤龍使看著面色潮紅的葉無道,吞了一口唾沫,彷彿明白了為什麼這個男人能夠強大到這樣的地步。 「為什麼?」葉隱知心站在葉無道的身後,神色複雜。似乎因為葉無道看不到,所以她能夠讓自己的眼神洩露出一絲她的心理變化。 「我不習慣躲在女人的身後,更不習慣讓女人面對暴力。」葉無道乾咳一聲,喉嚨間的燥熱讓他想要喝點什麼,端起酒杯,卻發現那酒杯已經在那力道恐怖的一拳下被震得粉碎,颯然一笑,相比一個葉隱知心,現在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你走吧。」葉隱知心看著赤龍使,淡淡道。這是第二次。 赤龍使緩慢地拖動沉重的身體,他不是白癡,動手,他只有被秒殺的份,苦笑一聲,他知道,這一次,走是死,不走死得更慘,緩慢地轉身,慢慢地離開了房間。 葉無道沒有阻止。 葉隱知心開口道:「為什麼不阻止?不問問我為什麼要放走他?」 嘴角勾勒起一個充滿了陰暗和邪惡的弧度,葉無道淡淡道:「仁慈?那是狗屁。」 五分鐘之後,大廈樓下,一具極度扭曲的屍體被一個如雄獅般的男人扔破布一樣地扔在地上,男人轉身,手持一把兵器,霸兵,黃泉。曾經的龍幫利器卻用來殺龍幫的戰將,不可謂不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啪!」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一個妖媚的女人倒在沙發上,對面站立著的,是一個銀髮引眸的男人。 倒在沙發上的女人緩緩地站起身來,彷彿剛才被打了一耳光的不是她,面容清淡,但是就是這股子的清淡中,一股子的妖媚和魅惑幾乎讓人難以把持,對面修長的男人面不動色。 「我說過,你敢把注意打到他的身上,我就敢對你下手。」男人冷淡的雙眸注視著對面的女人,冰冷而無情。 輕輕一笑,女人妖嬈無比伸出手撫摸在自己鮮紅的臉上,如同對情人般呢喃道:「同樣身為帝釋天家族的繼承人,憑什麼我就要受你制約?他是你的弱點,對付他,就是對付你!我的姐姐。」 第二百零二章 終章(3) 大江東去,一代英雄也好,梟雄也罷,奸雄也可,想要沉浮這天下總是要伴隨著無數的血腥浪花翻湧起來的,沒有誰的天下是能夠在風花雪月中打下來的,沒有誰的江山是真正的紅玉板牙能夠坐得穩的,從六國爭霸大秦一同江山到漢楚相爭,從大唐征戰四方打下偌大一個江山創立下華夏盛世到努爾哈赤入關,誰家的天下不是用血和淚堆積起來的。 如今的天下,看似太平,其實風雲湧動,只是這風雲,主角只有兩位,對於其他絕大多數人而言,是可以煮一壺酒,吊幾個青梅,笑看風雲的。 三年之前,南方太子以一己之力硬抗三位龍榜頂尖高手殺一人殘一人重傷一人早就已經成為一個流傳頗廣的神話,誰都知道,如今的華夏已經要更新換代了。 敦煌之外。 大地雄渾,天空蒼茫,在這黃土高坡之上,兩個老人相互對坐,中間一局,另外兩個老人分別站在兩側,誰都沒說話,似乎注意力都放在這小小的一方棋盤上。 「不出三十手,勝負依然定出來了。」執白子的老人投下一顆棋子,乾脆利落,棋面乾淨。 紙黑子的老人思索半晌,緩緩放下棋子,慢聲道:「我執黑子,前五十手我佔盡優勢,只可惜一顆棋子搗亂,如今這局面竟然反了過來,白字後來居上,不錯,不錯。」 站在白子後面的老人嘴角噙著神秘的笑容,玩味。 「原本以為這輩子也沒什麼機會再在一起下棋了,沒想到,臨入了棺材,南方那小子還是不讓我們這一把老骨頭安生。」執白子的老人緩聲道。 「問天,那不安分的棋子,就是你吶。」紙黑子的老人似乎失去了繼續下去的興趣,投子作罷,站起身來,走到土坡邊,看著蒼茫的天邊,長聲道:「問天,我不瞞你,若我早知道如今的局面,無論如何,我都是要殺那小子的,如果你攔我,我連你也殺。我不能看著龍幫沒落,或許你覺得上對得起天下對的起地,中間對得起自己,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對不起的是祖宗!把這基業流傳下來的祖宗!」 執白子的老人似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已經注定不能繼續下去的棋盤上,面無表情。 站在黑子老人身後的老人微微歎氣,道:「所以那殺神就讓你從崑崙界要了下來?」 「即便是注定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要付出再多人命的代價,我老頭子下了地府一併承擔了就是,納蘭,你怎麼說?」執黑子的老人轉身,目光灼灼,看著執白子的老人。 「怎麼說?」被稱呼做是納蘭的老人洒然一笑,也投下了自己的白子,說道:「我無話可說。」 「你這意思,是怪我頭上了?」始終沒有開口說話的傲問天開口,嘴角的笑容從容。 「胳膊肘還往裡拐。」那老人沒有正面回答,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 「那是我孫子,我胳膊肘不往他那拐難道往你那拐不成?」傲問天一生何曾吃過別人的虧,面容冷淡,冷笑。 「幾位伯父,爭執了一輩子,還有什麼掙不完的。」高坡下緩緩走上來一個拎著幾個袋子的男人,男人清秀俊逸,龍行虎步,氣質優雅從容,一看就知道斷然不會是普通人。 「雲修是越來越有領袖的氣質了。」點點頭,之前的紙黑子的老人不在爭執下去,而是滿意點頭笑道,在葉無道和柳帝師之間,這位老人是向來不屑於葉無道而欣賞柳帝師的。 「這是淺靜親自做的幾個小菜,讓我帶給幾位伯父,說是為她不能親自過來謝罪的。」柳帝師拿開了棋盤,把袋子放在不大的桌面上,然後一樣一樣地擺放出來,不一會,八九個小菜就如同變戲法一樣地從那些個袋子裡面擺放在小桌子上,那些菜餚玲瓏精緻,看起來煞是惹人喜愛。 「哦,是淺靜的手藝,那可要好好地嘗嘗,哎,說起來真是可惜,淺靜這丫頭這麼好的手藝竟然每年也就過壽能吃上一次,平時無論如何都不肯下廚的,要是這丫頭肯給我做幾個菜,我就是馬上一閉眼蹬腿都願意。」納蘭老人笑哈哈地坐到桌邊,首先拿起筷子正要下筷,皺眉道:「沒酒?」 柳帝師拍了拍額頭,道:「疏忽疏忽,竟然沒有帶酒。普通的酒幾位伯父也不愛喝,要不然,下次補上?」 四個老人團團坐了下來,傲問天不滿道:「雲修,有菜豈能無酒,你呀你呀,就是太忙,忙到忽略了很多事情,這一點我可要說說你。」 柳帝師苦笑點頭道:「下次一定記住,下次一定記住。」 「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一個男人從高坡下走了上來,男人手上提著幾壺酒,笑意盎然道:「黃土蒼茫,西風呼嘯,有酒無菜豈不是一大憾事,怎麼樣,幾位可否讓小子也湊一腳,我出酒,你們出菜。」 見到來人,柳帝師的笑容玩味。 見到來人,四位老人三人驚訝一人釋懷。 第二百零三章 終章,巔峰對決 來人走到傲問天身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爺爺。」 傲問天老懷大慰,拍了拍來人的肩膀,到:「無道,虧你還記得我這個干爺爺。」 葉無道沉聲道:「無道不敢忘記爺爺。」 傲問天點點頭,道:「好,好,爺爺很滿意,來來,坐。」來到傲問天的身邊,坐下之後,葉無道把酒擺在了桌子上,笑瞇瞇地說:「幾位可都算是我的前輩,按理來說我小子沒什麼說話的份,不過就現在而言,誰的拳頭大誰有講話的資格,那我就充一個大頭了。」 在做的老人哪一個不是涵養功夫出神入化的老妖怪,對葉無道含而太露的話自然不會表示什麼。 而後,柳帝師也坐了下來,六個人就這麼擠在一張小桌前,顯得有些擁擠。 叫納蘭的老人拿過了桌子上的酒,打開酒塞,頓時一股濃郁的酒香散發開來,即便是在這西北風不小的高坡上也吹不散的酒香幾乎一瞬間就勾起了幾個老人的酒蟲,納蘭老人驚訝道:「七十年的杜康!哪來的貨色?極品!」 葉無道加了一塊鱖魚肉,道:「這杜康可是我用了一些手段才拿到的正宗陳年杜康,當得上天下美酒之鼻祖的稱呼。」 「劉伶好醉三年夢,魏武狂歌萬古吟。詩聖當筵欣杜酒,八仙握盞墨生雲。好酒。」傲問天一飲而盡,哈出一口酒氣,大笑。 柳帝師並未喝酒,而是細細地咀嚼著桌上的菜餚,時不時地和幾位老人以及葉無道高談闊論。 葉無道的知識面自然不用說,而柳帝師知道的也絕對不少,上從精英政治下到草根生活,似乎每一個話題都能夠找到很多的話語,而幾位老人更是沉浮了一生見識過的事情必然數不勝數,在很有默契地相互拋開了芥蒂之後,這小小一張桌旁竟然熱鬧非凡。 「彎弓射大雕,西北望,射天狼,當年的崢嶸都已經老去,我們的,都在我們的回憶裡,而你們的,才剛剛開始。」納蘭龍主端起酒杯,或許是起了酒興,老人舉杯對葉無道喝柳帝師大聲笑道。 舉起酒杯,葉無道道:「任何一個老人都值得我們晚輩尊敬,不但是因為他們的生活的閱歷與智慧,更是因為這些老人都代表著人生,都代表著太多太多故事和璀璨的智慧,所以這一杯酒,我敬你。」仰頭,乾杯。 納蘭龍主一愣,哈哈長笑幾聲,同時一飲而盡。 「今天既然都在,那麼就把話挑明了說。」白髮蒼蒼,面容枯瘦而堅毅的老人開口道。傲問天抬了抬眼皮,唔了一聲。 「你。」那老人指了指葉無道,道:「要這天下。從龍幫的手裡,所以我們是斷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基業就這麼毀於一旦,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是。」點點頭,葉無道也不多說,簡潔明瞭地一個字。 「葉家的小子,你有沒有想過,這一來,還有沒有機會回去。」老人的一句話讓酒桌的氣氛沉凝下來,傲問天的臉色陰沉。 「怕了,就不來,來了,就是想要看看誰死誰活。」葉無道冷笑,放下酒杯,眼神陰柔。 柳帝師的笑容依舊從容,滴酒未沾的他此時此刻思維比任何一刻都要來的清晰,葉無道驟然猝不及防的這一招的確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說葉無道是怎麼從蘭州瞬間來到敦煌的,單單是能夠準確地摸準了這次聚會的時間和地點就已經讓柳帝師如臨大敵。 「哼,我孫子是好欺負的不成。」傲問天豁然起身,冷眼看了在座的其他人一眼,道:「我傲問天的孫子誰敢動就不要怪我老頭子翻臉不認人,無道,是你的,誰都奪不走。」傲問天說完之後轉身就離開,而面色難看的白髮老人也隨後站起身來離開,剩餘的兩人一見這不歡而散,哈哈笑道:「這兩個老頭子,既然把空間留給你們年輕人,我們也就不打擾了,老頭,我看我們真是老了,這江山,這天下,不是我們能管的了的。」 另外一個彷彿永遠都在昏睡的老人站起身來,笑瞇瞇地說:「那我們就回去,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回去和我大戰三百回合?上次你輸了賴皮,那只血鸚鵡到現在都還沒給我!」 「上次明明就是事發突然,我根本沒注意就被你偷襲了,不算不算,最多在和你來過!」 「你這老頭!人老賊心不死,怎麼就這麼不講賭品?」 兩位老人也緩緩離去,短短幾舜,酒桌邊就剩下了柳帝師和葉無道。 「要解決了?今晚?」柳帝師微笑道,摩挲著精緻的酒杯,笑容安寧,此時此刻,他竟然想起那個讓他唯一心動的女人,那個叫楊凝素的女人,那個不顧倫理道德寧願鍾情於對面的男人的女人。 心,微痛。寧素,你看到了嗎?我和你的男人,終究只能剩下一個。 「我來不是陪你過家家酒的。」葉無道玩味道,眼神陰鷙。妖氣四溢。 柳帝師眼神閃動,微微歎了一口氣。 一身長衫,青衣仗劍,依舊那般瀟灑,依舊那般狂傲,背負一劍,一劍東來。 消失了三年,這個男人終於再一次出現在華夏大地。這個守護著龍幫數十年如一日的男人,一個為了一個女人封劍的男人。 「三年不見,可好。」來人緩緩走來,緩緩開口。 「沒死。」葉無道笑容玩味,背對男人,轉身,看著遙遙而來的女人,白衣似雪,手持一劍,雪魄月牙。 青衣男人身後,走來八個人。 帶頭的男人不修邊幅,神情落寞而倦怠,緩緩走過來,竟然看也沒看青衣男人一眼,只是偶爾閃過葉無道的眼神能夠爆發出強烈的戰意,過後,風平浪靜。 「葉無道,還記得我不,哎,這個鳥社會就是這麼搞笑,誰他媽知道,要群毆,竟然過了三年才算真正地遇上對手。」男人聳聳肩,坐到柳帝師的下手邊,笑嘻嘻地說。 「東方洛河。」葉無道點點頭,笑容淡薄,看著眼神倦怠的男人,道:「你們東方家被我玩得只剩下三個人,你東方洛河,東方紫玉,東方冷羽,你還敢送上來,不錯不錯,看來真是以為我葉無道不是睚眥必報的角色。」 東方洛河的眼神微微瞇起,淡淡道:「殺了我老婆,這筆賬,我怎麼和你算?」 「擺下道來,慢慢算。」葉無道聳聳肩,無所謂道,在女人之後,手持黃泉,一個如同猛虎般魁梧的男人緩緩走上來。 「戛戛,好像很熱鬧?」一個神經質的聲音驟然在數人的耳邊響起,由著這聲音,一個乾枯瘦弱的老人驟然出現,帶起一陣怪異的磁場來,驟然出現在人群中,青衣男人眼神閃動,手持雪魄月牙,葉隱知心表情凝重。 「你們都有對手了,我的呢?柳家小子?」老人笑瞇瞇地看著葉無道,卻對柳帝師說道。 聳聳肩,柳帝師沒有說話,卻另外有一個聲音代替柳帝師回答。 「至尊,你還沒死。」 老人的表情漸漸凝固,緩緩轉身,對著雄渾聲音傳來的方向緩緩說:「我說過,你不死,我必活。」 雄渾聲音的主人緩慢地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身影挺拔,如青松,如深泉般深不可測。 老人緩緩走過來,看到葉無道的時候頓了頓,道:「你就是無道?」 點點頭,葉無道說:「我們有淵源?」 輕笑一聲,魁梧老人緩步走到葉無道身邊,看了一眼葉隱知心,說道:「葉家的子孫,沒有一個是孬種。這個媳婦不錯。說起來,你還要叫我一聲二爺爺。」 葉家三兄弟,銀狐葉證凌。白狽葉正強,以及消失了數十年的葉正德,這個老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葉家滿門盡梟雄,從葉證凌到葉正德,哪一個不是曾經掀起腥風血雨的角色,第二代的葉河圖葉清歌,直到第三代出類拔萃的葉無道,和這種家族為敵,和自殺有什麼區別? 悠然幾聲梵聲,如遙傳那靈山之外,浩渺無邊。 兩個老人由遠至近,為首的身穿麻衣的老人走入場中,對著葉隱知心,道:「好久不見。」 葉隱知心點點頭,說:「和歌山的長老會應該不會錯過這種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日本的雜碎皮又癢了,收拾了幾個小輩老頭子忍不住出來了,怎麼,打算把日本的武道一代都埋在這裡?」一個懶懶散散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如同沒有睡醒永遠沒有焦距地出現,永遠都是那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的男人走到葉無道身邊,葉無道說道:「老頭,姑姑呢?」 毫不猶豫地一把板栗敲在葉無道的腦袋上,葉河圖笑罵:「你姑姑一聽說有人欺負她大侄子都打算回崑崙界去搬救兵了,我這個免費勞動力怎麼可能被放過?」、聽到崑崙界,除了至尊和修羅,其他所有人的表情都產生了微妙的變化。沒有人能夠忽略這個神壇,這個矗立在華夏威懾世界黃金家族的神壇。 「兒子。」葉河圖的表情驟然淡定下來,有著葉無道沒有見過的正經和嚴肅。 「爸。」葉無道站起身來,站到葉河圖身邊,很少有地開口喊了一聲。 拍了拍葉無道的肩膀,葉河圖道:「不錯,很早以前就忽然發現,你比我長得要高了。老子一輩子沒多大出息,也沒給兒子什麼東西,現在兒子給人欺負了,老子一定還像小時候一樣,不管對錯,幫親不幫理。」 點點頭,父子之間,從來不需要什麼表達。 第二百零四章 收官篇(1) 馬長嘶,西風呼嘯。十萬里江山如畫,百萬處烽火誰主沉浮。戰亂年代,向來就是北方的漢子統治江山,而在這個和平的時代,南方的溫潤終於奪回一局。這一局,定下華夏未來百年的姓氏。 世界黑手黨組織開始達成一個共識,東方的新任王者已經登基,而接下來針對這位新任的帝王全世界的黑暗力量都緊繃著一根弦,傳言這個邪惡到讓人產生撒旦其實是非常純潔的這個念頭的男人,下一步,究竟是整頓國內還是劍指世界,這個答案,值得很多人去玩味。 日本,如臨大敵。 小林幽泉,兩排二十個黑衣西裝男子面無表情地跪坐在竹林中,周圍煙霧繚繞,或許是因為晨露過於濃重,或許是因為這些不知道跪坐了過久的男人持續的時間太長,他們的衣服都微微濕漉,但是這些男子的表情卻始終如一,沒有任何的變化。 死一般的寂靜。 跪坐在這些男子對面的一個中年男人緩緩睜開雙眼,淡淡道:「身為皇家的驕傲,天皇養你們二十年,你們拿什麼報效天皇?」 「狗的忠誠,螻蟻的性命。」二十人同時開口,雙目毫無感情波動,就如同死人一樣。 緩緩地點頭,中年男子說:「和歌山的隕落就是你們證明自己的最好時機,去,去和歌山,拿到天皇要你們去拿的東西,望月家的女人不會坐視不管,或許,她會拼了命地拿到這件東西去討好她的主人,所以,必要的時候,殺人滅口。」中年男子緩緩露出一個脂粉氣息十足的笑容,伸出拈花指,輕輕地撣撣毫無灰塵的肩膀,反過手,手掌心卻停留著一隻詭異的七彩蝴蝶。 微微扇動翅膀,若不是這顏色太過於詭異,或許無論是誰都會認為眼前的男人手掌上的蝴蝶是有生命的活物。 在二十個男子憑空消失之後,男人握緊雙手,七彩蝴蝶憑空消失。 「你真的決定這麼做?」從竹林中,走出來一個妖媚邪異的男人,比女人更加妖媚的臉龐卻是整個日本上層精神支柱之一,這個男人,在日本所擁有的能量是沒有人能夠猜測的,他有一個名字,一個在日本沒有幾個人敢直呼的名諱:安倍晴海。 「不這麼做,你要我怎麼辦?」神經質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算是笑容的笑,男人道。 「龍幫已滅,柳家的那小子終究不是他的對手,而整場戰役下來他竟然沒有出手,繼承了龍幫千年基蘊的他,除去黃金家族,誰敢和這個華夏的新帝叫板?」安倍晴海,微微閉目,似乎還在回味著那一戰帶給他的震撼,深深地吸一口氣,加了一句話:「如果我沒猜錯,他之所以不出手,不是因為身受重傷,而是因為他說過一句話。」 挑眉,中年男人沉默不語。 安倍晴海睜開雙目,灼灼地盯著男人,道:「中國的爺們,從來不把拳頭對著自己人。」猛然大笑,安倍晴海在男人錯愕和不敢置信的目光下轉身離去,一句話渺渺傳來:「這個小子,的確是一個妙人,日本已是探囊取物,說實在的,我真的很期待他和另外幾個小子的相遇。一個毫無保留的葉無道,沒有了束縛的撒旦,會帶給這個污濁的世界如何的驚喜?」 英國,ESSEX的Bh Chatto's garden花園,作為全世界最著名的花園之一,這裡保持著如同往日的寧靜。 來這裡的人不多,但是能來的,卻無一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精英層次。 花園深處,一河畔,一個雙目微閉的女人正站在湖邊,嘴角掛著柔和的微笑,微微蹲下身體,手中的魚餌拋灑在湖面,湖內的魚兒們聚成了一團。這個過程中,這個女人始終閉著雙目,這一切,安靜,詭異,卻異樣的和諧。 「他贏了。」身後,女人的身後,一個不輕不淡的聲音傳來。 沒有絲毫的停頓,即便是嘴角的笑容依舊洞徹人心。 「這是原本就注定了的,三年之前就如此,這個結局,出乎情理,卻在意料之中。」女人淡淡開口,聲音平淡。 「等著男人把江山送給你,如今華夏這篇江山,能不能讓獨孤家百年來最為出色的繼承人的你心動?」那聲音依舊玩味,甚至於你聽不出來這個聲音的性別。聲音的主人在女人的身後,似乎距離不遠。女人的身後是一個小小的涼亭,很中國式。 微微一笑,帶著些許的自嘲,女人道:「這江山,他是不屑的,之所以拿來,要送,那也不是送給我的,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不是你?」聲音的主人或許有些驚訝,繼而笑道:「終究還是你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有一句話在歐洲流傳的很廣,只有獨孤家的女人不想要的,沒有獨孤家的女人不能要的。在帝釋天的那個女娃統治的歐洲銀色時代下,能夠有這麼一個詭異的情況,不恰到好處地點出來了很多東西麼?」 女人驟然睜開雙目,雖然沒有太多神采,卻畫龍點睛地讓這張原本就清麗脫俗美麗不凡的臉龐生動不少。 「日本又不只是一個和歌山,印度即便有阿伽門農別忘了迦葉修駝,再加上地中海的那個女人,教廷的人渣,黃金之子,他的路才剛剛開始而已。談江山,還太早。」 「那麼你呢?你現在是報著看著一個男人成長起來的心情看著這一切?等他來到歐洲,你可別指望帝釋天的女娃會與他為敵,在我看來,那女娃恨不得把整個帝釋天家族送給他,你的獨孤家根基在歐洲,在英國,加上你們家裡的一個獨孤皇岈,你要拿什麼面對他?」 輕輕一笑,女人溫軟而自然,淡淡道:「我不需要拿什麼面對他,而是他需要拿什麼面對他的敵人,我不是他的敵人,更不是他的朋友。」 「可是我為什麼有一種你在玩火自焚的感覺?如果他真的拿整個世界到你面前呢?你會不會心動?」聲音的主人似乎並不怕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也不生氣,起碼而言,就這份從容上看,兩人最少也是一個層面上的。 「這個世界,沒有如果。他給我這個世界,我和他做愛又有何妨,能這麼值錢的女人,可沒有。」女人的回答永遠都是那麼出乎意料,雙目毫無神采,但是這個女人的風華卻冠絕日不落帝國。 或許是上帝也嫉妒這個女人的智慧,於是這個女人注定要缺陷……上帝這個老頭是從來不允許完美的事物出現的。 「贏了?就這麼簡單地贏了?」蕭破軍跟在葉無道的身後,嘀嘀咕咕。也就在葉無道的面前,他才會露出懶懶散散,乾乾淨淨不帶血腥的一面。 「怎麼,還不相信?」葉無道輕笑道,放慢腳步,和蕭破軍並排。 「可是,贏得也忒詭異了一點……」蕭破軍乾咳一聲。 「龍幫前任龍主,四個死了三個,你要他們拿什麼和我們打?柳帝師的人?」微微瞇起,葉無道看著自己的右手,淡淡道:「若非這場內耗太大,關鍵時刻崑崙界插手,哪有這麼簡單。」 蕭破軍似乎想到了什麼,吞了一口唾沫,渾身爆發出強烈的戰意,道:「那個老人,就是崑崙界的……?」 葉無道點點頭,說:「貪狼在關鍵時刻投靠過來,殺了四個龍主裡的三個,想要動我爺爺,結果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哼哼,至於崑崙界的那個老頭子,裝逼跑出來裝大頭,哪能讓他好過?」 看著微微瞇起眼睛,笑容奇異的葉無道,蕭破軍聳聳肩,他知道,太子永遠都有太多太多外人看不出來的整人方法,很多時候,並不需要在明面上佔便宜的。 沒想到老頭子也是崑崙界的,看起來貌似還是個掌門大弟子什麼的……要不是老頭子,那個裝逼的老頭就是強如半神也要留他點紀念下來,不過……老頭子有這麼大的靠山竟然不聲不響地憋了幾十年,死老頭,等我回去看我怎麼剝削你……估計那輛新買的陸虎是不想要了……葉家,正在餐桌上大快朵頤的某人渾身上下一陣惡寒……某人轉頭見到身邊的小琉璃疑惑的目光,摸摸鼻子無奈地道:「琉璃,估計那兔崽子又在盤算什麼損注意了,你可一定要站在師傅這邊!」 第二百零五章 收官篇(2) 飯桌上,葉清歌始終淡淡地皺著眉頭。 葉河圖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偶爾劃過葉清歌的眼神有些許的玩味。 「師父……出手了?」飯後,葉清歌走到獨自坐在客廳翻著那份報紙的葉河圖身邊,道。 「如果不是他最後關頭的出場,至尊會有命回去?」葉河圖懶洋洋地合上報紙,道。 「師父已經七十年沒有下山了,而這一次竟然驚動了他,恐怕那些黃金家族會對無道更加忌憚,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沒有站在最高峰之前,沒有一秒能夠掉以輕心的。」葉清歌雙手捧起一杯茶,淡淡地出了一口。 「兒孫自有兒孫福,兔崽子的福氣比我們好,我們不用擔心。」聳聳肩,葉河圖看著楊凝月出門,抬起手腕看了看,繼而站起身來,拿起沙發上的衣服就要出門。 「二十年如一日,不累麼?」葉清歌看著葉河圖的背影,驟然開口,這個原本應該俯視天地的男人,卻甘心站在一個女人的背後,其實他可以江山美人兼得的。但是為什麼他做出這個選擇,或許就是這個男人的魅力所在,沒有這樣的父親,恐怕也沒有那麼乖張的兒子吧。葉清歌低頭看著茶水漂浮著的茶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二十年?快三十年了。」葉河圖搖搖頭,淡淡一笑,帶著些許的滄桑,道:「晴歌,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了一個男人,你會發現,其實什麼都是無所謂的,功名利祿,都不如身邊人的微笑來的貼心。」 門輕輕關上,就如同這個男人一樣,從未引人注意,卻甘願背負太多太多的寂寞。 「姑姑。」琉璃揚起腦袋,悄悄地對葉清歌說:「無道哥哥說了,其實師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父親,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丈夫。」 釋懷,微笑,點頭,葉清歌摸了摸琉璃的腦袋,看了一眼在廚房裡忙碌的慕容雪痕和磐若母女,道:「那麼琉璃,下次為姑姑給你無道哥哥說,他或許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父親也不是最好的丈夫,但是確實最好的男人。」 甜甜一笑,琉璃重重地點點頭。 一個一個地擺好洗乾淨的碗,慕容雪痕來到客廳,看見葉清歌,終於開口:「他,是不是很危險?」 原本想要說些寬慰的話,但是看著慕容雪痕略微緊張地下意識抓緊了衣角,悄悄歎了一口氣,終究不忍心騙她。「之前很危險,九死一生,但是現在,塵埃落定,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無道,還是無道。」雙手驟然放鬆,慕容雪痕點點頭,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冰雪玲瓏的她怎麼會不明白,一直保護自己這麼多年的龍組若不是到了無道九死一生的時候怎麼會離開她,她不開口,是因為她能夠感受到那股沉悶的壓力,她寧願自己擔驚受怕,也不願意增加別人的負擔。 特別是,她只想讓他知道,她還是那個在家安心守著他回家的女人,僅此而已。 微笑,沒有繼續問什麼,站起身來,慕容雪痕走到自己的臥室,關上門,看著自己床頭擺著的和葉無道的照片,淚水潸然而下。 無道,我不在乎你是否一世梟雄,我在乎的,是你,一直都是如此。 看著媽媽上樓,磐若倔強地咬著嘴唇,她還不明白,為什麼媽媽會忽然變得那麼傷心。 「磐若,不哭。」琉璃細嫩的小手捧起磐若的小手,說。 點點頭,磐若帶著哭腔問:「媽媽是不是想爸爸了?磐若也想爸爸了。」 饒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葉清歌依舊忍不住心頭一酸,抱著磐若,輕聲說:「磐若,爸爸很快就要回來了。馬上,馬上就要回來了。」 扔下一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偌大的王朝需要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地站穩根基。短短一句話之後,讓以蕭破軍為首的太子黨精英骨幹們消失之後,葉無道一個人上了車,揉著鼻樑,從三年前開始就已經很少插手太子黨的事物,太子黨經過這麼些年的發展已經形成了一套非常精密和嚴謹的內部運轉體系,整個太子黨就如同一部機器一樣運轉正常,所以一般情況下他不會插手這部機器的運轉,即便是他才是這部機器的核心,在葉無道看來,任何一個王朝的發展絕對不可能單獨靠某一個帝王或者某一個蕭何韓信能夠做到的,抓住王朝的整體發展策略,接下來的就是協調各個基石發揮作用,不是不管,而是指揮藝術。 「一個幫會和一個勢力集團絕對不能一概而論,怎麼樣,現在能夠感受到作為一方的無冕之王的壓力了吧。」車內,就在葉無道的身邊,驟然響起一個妖媚的聲音。 聲音的主人正是臨時投靠葉無道的貪狼,這個魅惑天下的女人。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我很喜歡這句話。」葉無道微笑道。 聳聳肩,貪狼伸出一隻手臂搭在葉無道的肩膀上,楚楚可憐地說:「你怎麼捨得烹我?是要藏我麼?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無聲而笑,葉無道不置可否。 見到男人八風不動油鹽不進,撇了撇嘴似乎覺得自己很失敗,貪狼道:「從一開始每天要花費十六個小時制定幫會的發展藍圖,乃至於到現在完全做了甩手掌櫃,一切看似鬆散卻緊緊地被你抓在手中,其中的感受,很奇妙吧,抱歉,你會原諒我查太子黨的資料的對不對。」 看著很沒有誠意的貪狼,葉無道眼角的黑暗一閃而逝,淡淡開口:「爺們的事情,娘們少插嘴。」 還沒來的驚愕,貪狼就感覺男人的手幾乎在一瞬間就覆蓋上自己的胸部,臉頰上的羞澀一閃而逝,她終究還是一個女人。 「怎麼,打算在這裡上我?」貪狼低頭看了看覆蓋在自己胸部的手,笑的風花雪月。 緩緩揉捏著,葉無道享受著手上幾乎要讓人昏死過去的手感,恰到好處地在貪狼變色之前收回了手,如同沒事人一樣說:「其中的感受,的確很奇妙。」 貪狼第一次有一種為之氣結的感受。 第二百零六章 帶你回家(1) 貪狼並沒有在車內呆很久,當車子行駛到機場的時候就先下去了,望著免費搭了一程順風車而的貪狼離去,葉無道驟然想到,或許,這個永遠都貪得無厭為了利益什麼都可以出賣的女人在爺爺的眼中會是最合適的繼承人。 嘴角的不屑和玩味一閃而過,葉無道轉身,向機場清理出來的一條專用通道走去。 「去上海。」臨上飛機之前,葉無道對身邊的人囑咐道。 旁人一愣,也沒敢問為什麼要臨時改道飛往上海,而是很自然地遵命去行事,無論是如今為國內商業航母的神話集團還是地下王者的太子黨,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上級的命令絕對不允許任何的質疑。 龐大的機身呼嘯而起,迎著風雪,迎著幾乎要凝結的空氣,飛往南方。 這個世界到底究竟存在不存在童話般的愛情?媽媽會告訴你,有。但是現實會告訴你,很遺憾,沒有。沒有物質的愛情是不存在的,當你認為精神上的戀愛能夠建立在一切的生活基礎上的時候,但是你會很快就發現這個社會上事實上是沒有人能夠不在物質的前提下生活下去的,一般情況下,八點檔的電視劇告訴我們這個定律通常都是女人先發現的。 在未出生之前就已經被定下了一生要走的路,會不會覺得悲哀? 一段愛情,在沒有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在被陰謀的氣息下包圍,苦苦掙扎,算不算悲哀? 愛情的種子,終究,在這兩個人之間發芽,沒有為什麼,如果非要問出來一個之所以然,那麼或許之後兩個字,宿命。 夏詩□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今年的冷空氣比任何一年都要來的強烈和長久,上海竟然出現了零下的溫度,這讓習慣於南方的溫潤的人們如臨大敵,街上的男男女女大多數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衣,之前在公司樓下看到一個男人哈著熱氣用自己的雙手為凍得通紅的女朋友取暖,夏詩□第一次產生了思念某個人的真實切實的感受,或者說是她第一次承認,第一次去面對。 辦公室內的溫度是恆定的二十七攝氏度,很溫暖,夏詩□在窗前哈了一口氣,明淨的窗戶上出現了一小片霧氣,伸出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窗戶上畫下了一張男人的臉,很英俊,很傳神。 驟然,敲門聲響起,夏詩□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說:「進來。」 門被打開,夏詩□的小秘書站在門口,脆生生地說:「總裁,之前和盛大網絡的合作企劃已經做好了,企劃部詢問是不是要現在就遞交過來給你審核一下?」 夏詩□點點頭,皺眉說:「馬上拿來,等等,讓企劃部的經理現在就拿過來。」 月涯網絡企劃部經理是剛上任還不到三個月的趙傳,作為網游界的老人,他自然明白自己這個現在國內整個網絡遊戲界的人都羨慕的位置來的有多難得,所以三個月來他可謂是戰戰兢兢絲毫不敢有任何的差錯,特別是在對細節的把握上,他現在還記得上一任的企劃部經理就是因為在一份呈交總裁辦公室的關於對國外幾大網游巨頭的公司的聯合企劃的報告中出現了一個很細節常識性的錯誤而被毫不留情的革職的…… 當總裁秘書打電話讓他親自送企劃書過去的時候,趙傳著實被嚇了一跳,忐忑不安地拿著企劃書,趙傳深深吸了一口氣,敲響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夏詩□接過趙傳的企劃書,細細地翻看著,也不說話,就讓趙傳站在辦公桌前,時間在沉默中緩緩過去,緊張不已的趙傳不敢把目光長時間地停留在讓人心神搖曳的夏詩□的身上,吞了一口唾沫,趙傳把視線移開卻很戲劇性地發現了在窗戶玻璃上那還未淡去的男人的頭像…… 驚訝,震驚!早就言傳夏總已經名花有主,按時在公司中一向擁有絕對權威的夏總裁竟然會做出這樣小女孩子才會做的事情的確著實讓趙傳驚訝了一番,驚訝的同時趙傳努力地想要認出來這個能夠把被冠為中國IT界第一美女的夏總裁抱走的可惡男人是誰……「給你十分鐘時間解釋為什麼原本給你十天時間做出來的企劃書到第十一天才給我的理由,還有,這份在我看來框架不錯但是細節馬虎的企劃書能夠給公司帶來的利益。」夏詩□頭也不抬地說道,聲音不高,有著女人特有的溫軟,在趙傳耳中卻如同驚雷。 趕忙把視線收回來,趙傳慌亂中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因為這份企劃書是和盛大那邊的人一起做的,所以很多資料和資源和我們都是共享的,但是在昨天,就在我們要呈交的時候盛大那邊卻忽然傳出董事會對與我們的合作有了新的看法,於是這份企劃書就擱置了下來,之前我是要來請示一下的,但是因為盛大的變動導致網易金山等方面的連鎖反應,而且總裁你因為這件事情心情也不是太好,我就把這份必然不會得到通過的企劃書給截了下來,因為如果合作有變化,那麼我們這份企劃書就必然隨著合作條件的改變而變成廢紙一堆。」 夏詩□邊聽邊皺眉,到後面,乾脆把企劃書給放到了桌子上,正視著趙傳,道:「就因為這樣你就把這份企劃書給流了下來?你知道不知道,雖然的確情況有變,但是總的合作方向和策略都是不變的,最重要的是,我之所以要這份企劃書,不是要這份東西本身,要的是你們一種辦事的方式,雖然月涯網絡給了所有的工作人員充分的發揮空間,但是有一點,那就是絕對不能夠因為自己的主觀臆測而導致其他你不可意料後果發生的事情發生,這樣,你明白不明白?你上任三個月來,大錯沒有,大功也沒有,或許這種中庸之道對於你而言是最合適的,但是卻不適合月涯網絡的,現在月涯正處於一個非常關鍵的時期,其他的幾家公司都對我們虎視眈眈,月涯要的是高效,而非中庸。我寧願留用一個會犯錯但是卻擁有足夠衝勁的企劃部經理也不要一個中庸死氣沉沉的木偶,你明白不明白?」 兩句明白不明白,讓趙傳在中央空調下面流冷汗。 辦公室的門被悄悄打開,夏詩□的秘書可憐兮兮地苦著一張小臉站在門口的男人身後張望著,站在門口,男人靠在門邊細細地聽完夏詩□所說的話,繼而轉頭對小秘書揮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繼而轉身走進辦公室,這個過程中,辦公室內的兩人沒有發現這個不速之客。 直到門被帶上,兩人才向門口的方向望來,當趙傳目瞪口呆地看著沒有敲門就直接進來的男人毫不客氣地走到夏詩□的辦公桌後面隨手拿起那份屬於公司商業機密的企劃案,而又看了看沒有絲毫的驚訝,只是有些他前所未有發現的輕鬆的夏總裁,趙傳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太夠用。 「還不錯。」葉無道用三十秒的速度瀏覽完了全篇企劃案之後,看了趙傳一眼,淡淡道:「你可以離開了,另外,你的位置保住了。」 很顯然,如果神話集團的高層在這裡,就會用羨慕的口氣對趙傳這只呆鵝說:你幸運且順利地通過了董事長的考驗。 還沒來得及處理心中突然冒出來的憤怒,趙傳卻猛然發現這個男人和之前在窗戶上見到的男人一模一樣……「你出去吧。」夏詩□淡淡地開口。 趙傳尷尬地點點頭,轉頭離開,直到出門,他仍舊一頭霧水。 出了門,趙傳對著站在門口愁眉苦臉的秘書說:「那個男人是誰?」 小秘書聳聳肩,說:「你真要知道?」 趙傳愣了愣,多年沉浮商海的經驗猛然刺痛了一下他,趕忙搖搖頭,也不多說,匆匆離開了。 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這個道理趙傳明白,所以在日後的他能夠坐到神話集團市場部總經理的位置。 第二百零七章 帶你回家(2) 事實上,我們每天都在想第二天的我們到底會發生些什麼事情,當清晨雙目張開,命運給我們的一天的禮物中會有什麼驚喜等待我們去發現,生活無時無刻都在變化著,看似一成不變的工作學習和生活每一天都會有太多的意外出現,因為你永遠都不可能預知下一秒和你卿卿我我的女朋友會不會挽著一位富翁的手臂對你微笑著說再見,更加不會預見一向對自己還算是器重有加的上司會不會忽然面無表情地對你說你被解雇了這幾個讓人無力的字眼,但是無論如何,生活一如既往地繼續,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幸運或者不幸而產生變化,上帝這個老頭太忙了,沒空理會那麼多人的禱告和……詛咒。 命運在夏詩□還未出生的時候就已經為這個女人鋪就了長達二十年的不幸和坎坷,而在二十年之後,葉無道從命運手中搶回了這個女人的歸屬權並且努力地想要讓這個千瘡百孔的女人能過過的安安穩穩,但是這個女人卻回報給他一個讓世俗羞愧的燦爛聖潔的笑容。 在命運和葉無道交接她的歸屬權的接口,她悍然用她二十年的努力為她自己鑄就了足夠高的起點。 「麻煩你下次進來的時候先敲門。」夏詩□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似乎和其他的女人都不同,只有這個女人無時無刻地保持著她絕對冰點的冷漠,她的溫暖不會給任何人知道,即便是柔弱,也僅僅在一瞬間才會投入他的懷抱尋求保護,二十年來,她早就習慣了如何在恐懼和黑夜中為自己汲取溫暖。 「頭疼什麼?《軒轅》預期中就會出現的來自國內各大知名網游企業的壓力?以及來自其周邊的各種附帶的產業壓力?」葉無道開始第二次細細地翻閱那份企劃書,開口問道,似乎並沒有理會夏詩□之前的那個問題的興趣。 夏詩□似乎早就預測到了葉無道的反應,也不期待這個傢伙會有什麼反應,認命般地說道:「國內網游巨頭的如臨大敵那是從《軒轅》還在醞釀階段就已經表現出來的了,因為之間出現了網易和九城的魔獸之爭而暫時地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我們就被忽視了,盛大,巨人,網易,乃至於金山這些國內的一線網絡遊戲公司都不同程度地表現出來對我們的敵意,說實話,現在的情況不太好,從輿論的各個方面我們都處於弱勢。所以就有了這一份企劃書。」 葉無道聽完點點頭,當夏詩□以為他能夠給出一份恰當的解決方案的時候(事實上很多時候夏詩□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讓人驚訝甚至於恐懼的商業天賦),葉無道卻把手中的企劃書一拋,扔到了文件粉碎機的旁邊,說:「這些都只是小問題,而我們真正要考慮的是,午飯吃什麼?」 「食堂!!」夏詩□咬牙切齒。 作為決策者,個人魅力是一項必需的技能,歷史告訴我們,一個決策者可以沒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勇,甚至於可以沒有運籌千里之外的謀,但是卻沒有哪一個成功的決策者缺少個人魅力,而作為一個成功的決策者,親下兩個字是每日必讀的。 沒有應酬從來都是在員工食堂吃飯的夏詩□說是有心也好無意也罷,從一開始創業的時候繆繆幾個人擠在一起吃盒飯到現在偌大的一個全國前三甲的網游公司,夏詩□是極為少有的具有親和力的領導人,這一點,是所有人都公認的。 這一天對於月涯網絡的男人們來說是一個暗無天理的日子,這一點無意是得到了確認的,從食堂內男員工們一臉沒有辦法接受這個沉重的打擊一副鬱鬱沉沉的樣子就能夠看的出來,身邊從來不會出現男性的夏總裁的身邊竟然出現了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竟然還十分無恥地緊緊坐在夏總裁的身邊,雖然很悲憤,但是沒有人會沒有腦子到去認為這個能夠讓夏總裁容忍從她的碗裡夾菜的男人會是普通的角色。 同樣作為月涯的高層,還是有不少老人知道葉無道的身份的,於是這群人開始有意無意地過來套近乎,總而言之人間百態盡顯,阿諛諂媚這種最低級手段的有之,假裝冷漠漠不關心為的就是多一點吸引注意力的中級手段也有之,一臉義憤填膺冒著得罪夏詩□的危險數落公司種種不是實際上卻是暗中奉承的高級手段亦有之,對於這些人,葉無道都是微笑靜靜聽完之後對這些人有一個大概的瞭解默默記在心裡,夏詩□在一邊靜靜地坐著,不表示滿意也不表示不滿,一臉的從容。 飯後,葉無道以散步為借口拉著夏詩□出了公司大門。 一出公司的大門,一股凜冽的空氣就撲面而來,驟然加大的溫差讓夏詩□有些不適應,葉無道很自然地脫下了外衣披在夏詩□的身上。 抓著身上的外套,夏詩□沒有拒絕,抿抿嘴唇,沒有讓葉無道發現那一低頭的溫柔。 「如果你是來看我的,那麼你的施捨已經足夠了,你可以離開了。」夏詩□倔強地咬著嘴唇,越是溫柔,她表現得越是冷漠,一向如此來保護自己,所以她能夠支撐到現在。 「施捨?」葉無道反問了一句,雙眸驟然冰冷,在冷空氣肆虐下的上海,竟然給了夏詩□還不如眼前這個男人冰冷的雙眸來的刺骨的錯覺。 「誰有資格施捨誰?是所謂的精英對天橋下的乞丐?還是上位者對於社會的最底層?」葉無道冷笑。 夏詩□不開口,雖然男人的口氣並不溫柔,甚至於有些嚴厲,只是她知道,只要男人還牽著她的手,就證明他沒有生氣。 「下午的飛機,你跟我一起走。」葉無道出了一口氣,忽然說道。 「去哪?」夏詩□下意識地問。 「我爺爺要見見你。」葉無道凝視著夏詩□,眼角的溫柔沉默無言。 臉色驟然蒼白,死死地咬著嘴唇,夏詩□雙目無聲地抬頭看著葉無道,或許是冷風,或許是其他什麼的,夏詩□的身體不可控制地微微發抖。 伸出雙手,把夏詩□抱在懷裡,葉無道輕聲說:「不怕,這個世界上,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為什麼?」夏詩□努力地不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哽噎,但是第一次,她發現自己是那麼的懦弱,懦弱到甘心在這個男人的懷裡汲取讓她情願死在裡面的溫暖。 「總有一些事情,是需要解決的。」葉無道摩挲著夏詩□冰涼的臉蛋,凝眸。 「小時候,我會問自己為什麼是我,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一切,現在,我知道了一切,但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是我?」夏詩□在葉無道懷裡瑟瑟發抖。 「那個老人從小就告訴我,不要問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沒有為什麼,而命運能夠回答我們的,只是弱肉強食。」葉無道抱緊了夏詩□,寒風凜冽,卻隔絕不了兩個人的溫暖。 一方世界你在這頭我在那頭我們彼此凝眸相望指尖殘留的你的溫柔是無法言喻的傷你的坎坷,我知道你的悲傷,我知道你的眼淚,我知道一方世界你在這頭我在那頭我們忍住眼淚不讓它滑落夕陽眷戀在牆頭不捨這一抹殘留的柔情是你剔透的哽咽你微笑,是因為怕我知道你的悲傷你說不痛,是因為怕我看到你背後的傷痕你說不辛苦,是因為怕我知道你隱藏起來的辛酸一石三生畔不敢忘未冷卻的回眸一井主輪迴倒影出你轉身的決絕讓剪影成灰一系思念,道一句珍重來生,我們執手,此生不渝。 第二百零八章 帶你回家(3) 大西洋的彼岸。 葉家老爺子的書房向來就是整個家族的禁地,而能夠自由出入書房的在葉家的記錄中也只有早年的葉無道和現在的……孔雀。 「早年的時候,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賺取一百萬美元然後狠狠地砸死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人。」老人站在窗前,鳥語花香,擁有獨家林園設計的葉家的環境足以媲美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公園,老人的面容一絲不苟,滿頭的銀髮和刻板沒有表情的面容勾勒出這個老人的嚴謹和冷酷。 「而後,擁有了一百萬美元之後才發現這個世界上千萬富翁只能算是擺脫溫飽問題而已。」坐在老爺子的書桌上,一個精緻妖魅的小女孩晃蕩著一雙小腳丫,雙手撐著下巴,雙眸有著讓人難以接受的冷酷和玩味。 點點頭,老人緩緩轉身,走到書桌前,抬頭看著自己親筆書下的一幅字,喃喃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古以來,誰的心曾滿足過,吞下著天下,還嫌牙縫未滿。」 女孩的雙眸微微黯然,似乎想到了什麼,低聲說:「爺爺是說他?」 搖搖頭,老人欣慰道:「若非我葉證凌的孫子,我哪管他生死沉浮,只是我葉證凌的孫子,就注定不能平淡一生,我要他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我要他完成我這個糟老頭子未完成的所有夢想,即便代價會很沉重,但是作為一個商人,這筆交易我穩賺。」 「你早就想要見他了吧,今天下午我們就回去。」葉證凌看著女孩,道。 女孩眨也不眨地看著葉證凌,似乎等待下文。 葉證凌越發喜愛這個玲瓏剔透無論是性格還是作風都讓他無可挑剔的女孩,道:「這一次回去,恐怕也是我最後一次回去了,以後也懶得回去。」葉證凌淡淡地開口,似乎只是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要幫他善後嗎?」女孩問。 搖搖頭,葉證凌笑道:「我這個孫子這一點和我一樣,自己的事情不允許別人插手,而且現在的他,也有足夠的資格去處理這些事情。」 「那是要回去為自己善後?」女孩的雙眸冷淡,一語中的。 點點頭,葉證凌道:「幾十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總是要去解決的,再拖下去,恐怕等不及了。」 「可是他會恨你。」女孩雙眸更加暗淡,似乎預測到某種不可避免的事情,紫色的雙眸倔強而掙扎。 「恨?」老人緊閉雙唇,悠然長歎一口氣,道:「若我死後,他能在我墳前叫我一生爺爺,倒也滿足了。」 「你很愛他。」女孩驟然開口,一老一小間的對話越發顯得詭異。 葉證凌也不說話,只是端起書桌邊的一個小酒杯咪了一口,酒杯邊一個包裝很中國式的酒瓶,很老式,葉家人都知道,老爺子從不喝別的酒,只認最老的北京二鍋頭。 「其實他也愛你。起碼,不恨你。他說,因為你是他爺爺,開始就是,到以後,一直都是。」女孩歎了一口氣,跳下書桌,淡淡地說完就離開了。 葉證凌獨自枯坐在書房裡,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端著酒杯,半閉著眼睛哼著不知曲調的京戲……老人的嘴角洩露出他的愉悅。 下午,一架飛機從美國紐約飛到中國大陸。 葉家,紫風別墅。 此時的紫風別墅並沒有人,因為楊凝素楊凝月都外出工作,所以這個以前的葉家小大本營此刻顯得有些冷清,而按照葉老爺子的意思,這個年既然要一起過,就自然要在紫風別墅過,至於楊家的軍區大院,葉老爺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的,於是就拍板下來定在紫風別墅,近年關,包括楊凝月在內的兩家人工作都不輕,所以還沒有開始聚攏,當回到紫風別墅的時候只有葉無道和夏詩□兩人而已。 回到闊別了十餘年的故地,夏詩□的臉色一直都不太好。 對於她而言,這幢別墅有著太多讓她無法釋懷的記憶。 「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的你就是一個十足的惡棍花花公子,我很早就聽說過你,我對你唯一的印象就是一個無恥惡棍,花花公子加靠著家裡的背景作威作福的人渣公子哥。」夏詩□語調輕柔,坐在葉無道的懷裡,雙目微閉,如囈語般呢喃。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一個美女,一個超級美女,不可否認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被你迷住了,雖然這句話很爛很肉麻。」葉無道的笑容足夠邪惡。 兩人都點到即止都沒有繼續下去,很多回憶不是靠嘴說出來的,而是需要細細去品味的,向來很不屑於去靠回憶來自我娛樂的葉無道很少有地陪著夏詩□一點點地拾取她記憶中值得溫暖的東西,即便是,他現在還記得當她說出那句:就當被狗咬了一口的時候,那痛,痛徹心扉。 沒有痛到哭都哭不出來過,就不是真正的男人。 葉無道眼神滄桑,抱著夏詩□柔弱的身體,這個比公主還公主的女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真正地瞭解葉無道的苦。 似乎心有靈犀,夏詩□忽然哽咽出聲。 「無道,你還愛我對不對,永遠都會這樣對不對?你不會允許我和其他的男人搭訕,你不會允許我喜歡其他的男人,你不會允許我沒有一刻不恨你,不愛你,對不對?」夏詩□瑟瑟發抖地躲在葉無道的懷裡,哽咽道。 「會,只要你恨我就好,恨我很到不能愛上其他的男人。我不會允許你和其他的男人搭訕,我不會允許你喜歡其他的男人,我不會允許你沒有一刻不恨我,不愛我,我沒有一刻會放棄對你的佔有,這個世界上,你只屬於我,這輩子是,下輩子,還是如此。」葉無道雙眸佈滿了憐惜和細碎的哀傷,顫聲道。 第二百零九章 太白紅鸞 一個人的氣質在前二十年會培養出來,而真正沉澱一個人的氣質,鍛煉出城府,滄桑來,則需要剩下的六十年來完成。任何一個老人都是歷盡了滄桑和浮華的結晶,或許一個老人不會如同小說中的一樣隨隨便便天橋下要飯的都是絕頂高手,隨便一個街邊擺攤的都有用絕世武功,但是每一個老人都擁有者年輕人所沒有的閱歷和從容。 閱盡了生活的酸甜苦辣,老人的智慧值得每一個人去尊重。 一架機身龐大的飛機緩緩降落在機場,而後穩穩地停落在出口處,艙門打開,一個身板筆直的老人從飛機內出來。 老人的頭髮一絲不苟,嘴唇緊緊地抿著,面部線條剛毅而刻板,給人肅然起敬的感覺,而這個老人,正是縱橫商界一生,被華爾街稱之為銀狐的老人,葉證凌。 接機口,站著一男一女。 男人看著老人緩緩走過來,老人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紫發紫眸的孩子,詭異而邪魅。 那孩子一見到男人,身體驚世駭俗地在高達數米的旋梯上縱身一躍,如乳燕般靈巧地落在男人的懷裡。 看著乖乖趴在懷裡不說話的孔雀,葉無道抱了抱孔雀的身體,笑道:「重了不少。該減肥咯。」 孔雀哼哼唧唧地扭了扭身體,轉過頭,看著站在男人身邊的女人,雙眸冷漠而淡然。一股沒人發現的敵意在眼底流淌。 老人從旋梯上下來,兩個男人的距離緩緩地拉近。 葉無道能夠很清晰地看見葉證凌額頭上愈深的皺紋,雖然精神依舊矍鑠,但歲月的痕跡依舊清晰地在老人的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時間固然可以磨平很多東西,但是卻會帶來更多的痕跡,沒有辦法抵抗,即便是一生未曾向誰低頭的葉證凌終究有一天會敗給時間。 走上前兩步,葉證凌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子,開口道:「你遇見他了?」 點點頭,葉無道說:「是的。」 應了一聲,葉證凌說:「一消失就是一甲子,說起來你二爺爺和青龍還有一段淵源。」留下這麼一句耐人尋味的話,葉證凌走到身體忽然放鬆了下來的夏詩□面前,開口道:「見到我這個糟老頭子有什麼想要說的?」 夏詩□覺得自己應該恨眼前的老人,但是猛然間,卻發現其實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恨的,這個世界弱肉強食,那是很小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明白了的一句話,不因為自己的懦弱而怨恨到別人的頭上,在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時候,就應該有本該是弱者的覺悟,笑著搖搖頭,夏詩□輕聲開口:「無所謂,你也只是一個很苦的老人。」 葉證凌沉默半晌,點點頭,也不說話,轉身向機場外走去,臨上車的時候對夏詩□說:「如果要,你就留下來一起過年。」繼而看了看葉無道,說:「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 上了車,老人獨自離去。 目送那輛車子離開,葉無道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趴在葉無道的懷裡的孔雀搶過打火機,噌的一聲淡藍色的火焰燃起,為葉無道點燃那根煙。 「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給我一個機會,我會怎麼去報覆命運。」夏詩□靠在葉無道的身邊,嘴角的笑容釋懷而安寧。 沒有開口,葉無道的目光迷離而深邃。 「甚至於,我在半個小時之前還在想要怎麼面對你的爺爺。」夏詩□緩緩地抬起頭,今天難得出來了一個大晴天,雖然空氣還是很冷,但是卻給人陰柔良久之後的乾爽,呼出一口氣,說:「臨到了頭,才發現,其實一切都無所謂了,真的,無所謂。」 轉頭看著男人,雖然很討厭煙味,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抽煙的姿勢真的很有味道,男人抽煙,不是因為煙癮,抽的是感情。 「媽媽從歐洲回來過年,所以我要過去陪她。」夏詩□的神色略微帶些歉意,葉無道點點頭,道:「代我向丈母娘問好。」 雖然關係已經很心照不宣的明確,但是涉及到這種敏感的詞彙還是讓夏詩□有些不適應地俏臉微紅,轉身向機場走去,說:「如果有機會,幫我告訴爺爺,其實我不恨他,真的。或許他不會在乎,但是如果沒有他,也不會有今天的夏詩□,而我,更加不會遇到你。我的宿命,是苦,是甜,終究還是我的宿命。」 淡紫色的眸子看著夏詩□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孔雀很少地主動開口:「如果她要做你的女人,我不會反對。」 輕笑,葉無道揉了揉孔雀詭異而耀眼的紫發,道:「面對命運的考驗,交出答卷的我們通常有兩種結果,扶搖直上或一墜落地。這個女人曾經讓我真正地痛徹心扉,卻也正是她,讓我扶搖直上。她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想要得到的第一個女人,孔雀,記住,想要得到的,要不惜一切代價去得到,得到了以後,要更加不惜一切代價地珍惜。」 語畢,轉身,抱著面露深思的孔雀轉身進入車內,車子發動之後消失在茫茫車流中。 機場對面的紅河大廈之上,二十七層高的大廈頂端在這樣的天氣下大風呼嘯,冰冷刺骨。 一個身穿單薄道袍的老人站在大廈邊,看著車子離去,微微頷首。 轉身,老道看著站在身後不遠的另一個老者,說:「宿命二字果真玄之又玄,二十年前,我料定此子必將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卻不想這殺星經歷大劫大難之後卻更加圓潤通達,如果說此子三年前是在世的修羅,那麼十年之內的他必將重蹈你的覆轍,但如今,一切似乎又都重新來過,如此通潤,想必也是天意。」 魁梧的老人點點頭,解下腰間的酒葫蘆,灌了一口之後呵出一口酒氣,道:「洗去煞氣,八風不動,只有這樣的葉家男兒才不虧姓葉。無道無道,您之前為他取的這名字,藏得玄機更大,更深。」 老道轉身,看著蒼茫的天空大地,緩緩道:「不入六道輪迴,此子桀驁不羈,天地人三格俱蹊蹺,火候已成熟。怒目金剛退避,歃血修羅讓位,天地易主。」->小說下栽+wRshU。CoM<- 「葉家人一世榮華,本應奪其至親之人的陽壽以正天和,因此你葉家三子注定孤苦一生,只是葉家河圖卻有楊家武曲後人庇佑,而此子,卻與前世二紅鸞牽扯不斷,這兩紅鸞星重天地靈氣,屬至福,卻正好調和太白煞氣,虧這女娃,用二十年的福償還這煞星的孽債,是命,都是命。」 「葉家的子孫,沒一個孬種。」身後那老人冷笑一聲,灌下一口酒,冷冽的液體從喉間進入身體,渾身頓時火熱起來。 第二百一十章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1) 抱著孔雀離開的葉無道並沒有馬上回到紫風別墅,而是在周圍的公園裡面閒逛起來,這幾天,隨著冷空氣的消失,街上的人氣也足了起來,而憋了好些天的市民們也漸漸開始重新活躍在城市的公園內。 「在鋼筋森林中,人們僅僅剩下這一片人工的綠色來自娛自樂,彷彿代表著人類與自然的和諧生存,不得不說是一個莫大的諷刺,當年樹林間穿越尋覓食物的祖先們如果見到他們的後人現在的這番情景,恐怕也笑不出來。」葉無道抱著紫發紫眸,一路都很惹眼的孔雀在公園的小山裡面行走著,說著一般小孩子絕對不會理解的話。 孔雀乖乖地趴在葉無道的懷裡,似乎這個地方就是她最能夠感受到安全感的地方,誠然,似乎全世界也只有葉無道的懷抱能夠值得她投入了。 孔雀和琉璃最大的不同就是琉璃就如同在世的靈性活佛一般無論如何都會有一股盎然的靈氣四溢,而同樣四溢,但是孔雀四溢的確是妖氣。冰冷的妖氣。 「如果把這些人扔到原始森林裡去,恐怕他們不會覺得自然有那麼親切。」孔雀的眼神冰冷,看著周圍好奇地注視著她的普通人的眼神不帶絲毫的生氣,這生氣不是對她自己,而是對這些在她眼中僅僅是螻蟻的世俗。 葉無道抱著孔雀坐在一邊,笑瞇瞇地說:「或許不然。」 這是,從一邊的山路裡面走過來一對年輕的情侶,看的出來,那男人的家世不錯,良好的修養加上足夠光鮮的衣著,加上不俗的相貌,這樣的男人無論走到哪裡都屬於吃香的,而男人身邊的女孩子卻顯得普通了許多,並不算出眾的相貌卻有一股別樣的驕傲如公主般的氣質,擁有了比公主還公主的夏詩□,對這種偽高傲,葉無道早就已經不感冒,所以在第一眼掃過去之後,葉無道就興趣缺缺地把主力放在懷裡小孔雀的一襲越來越鮮亮的紫色柔順長髮上。 「小婷,你對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要的,我都給你了,你需要我改的,我都已經改了,難道我還有什麼地方做的不讓你滿意?」男人快追幾步,追上女孩,拉著女孩的手臂,雙目真誠。女孩正眼都不看一眼男人,冷冷淡淡地說:「放開。」 頤指氣使。 男人悻悻地放開手。 女孩轉身走幾步,轉身道:「想要知道為什麼我不甩你?不是因為你身上的銅臭味,我雖然不愛錢,但是我更加不會去恨錢。我也不會在意因為我家的權勢才來追求我,擁有一個市政法委副書記的父親本身就是我的資本,而我在意的是你的花心,更加在意的是你這只偷了腥的貓竟然連嘴都擦不乾淨,男人可以花心,但是不可以花心到讓女人發現,在訂婚前三天都不能控制自己取偷情的男人,會有多大的發展潛力和資本?這就是你的失敗。」扔下這麼一句話,女孩轉身,看了葉無道一眼,轉頭對男人冷笑道:「所以我就算是和這個男人上床,都不會鳥你一眼。」扔下一句彪悍無比的話,女人轉身離去。 無辜地摸了摸鼻子,葉無道苦笑無語。 那男人愣愣地站了半天,苦笑著走過來坐到葉無道身邊,看了一眼詭異的孔雀一眼,聳聳肩,說:「哥們,看到沒,這就是所謂的豪門女,這種女人吶,男人在他們眼中就是一條狗。或許說還不如一條狗。」撇撇嘴,男人掏出一包精裝的中華,很大方地遞給葉無道一根,自己叼上一根,點燃之後噴出一口煙霧,道:「她是市政法委副書記的女兒,我爸讓我去追她,要不是看這個女人的確有些用,老子才沒空理會這種女人。操!」 把玩著男人遞過來的煙,葉無道說:「看樣子,你玩不過她?」此時此刻,葉無道臉上的表情,和初涉社會,接觸到自己想像不到的高層帶些忐忑,帶些羨慕和奉承的青年如出一轍……慕容雪痕都說過,葉無道這樣的男人要演戲,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夠看破,足以看出葉無道的恐怖。 男人唔了一聲,很自然地帶著上層的優越語氣說:「家世本身就決定了一個人的氣質和起點,能夠一個在四套領導班子裡面游刃有餘,哪方面都不得罪偏偏哪方面都不願意得罪他的政法委副書記做父親,這樣的女人能簡單才見鬼,就他媽活見鬼的是前天晚上,老子玩了一個音樂學院的女人,當天晚上就甩給我整整一套的裸照順便讓老子滾蛋,日。這樣的女人以後要是真的結婚了還真他媽的要命,嘿嘿,不過那個校花的滋味還真不錯,夠風騷,夠帶勁。」 男人用一種男人都明白的曖昧笑容捅了捅葉無道的手臂,淫笑道:「沒玩過那種級數的美女吧?我告訴你,那些所謂的美女看似高不可攀,其實是你的層次還不夠,你有足夠的錢,這些女人,大腿隨便張!好聽點的,這叫什麼,這就叫資本。」 「沒資本玩髮廊妹,小資本玩俱樂部,中等資本玩俱會館,大資本玩良家少女。」葉無道手中的煙靈活地在手指之間轉動,笑容玩味。 男人大笑道:「中!就是這麼一個理兒!哥們,看來你也是同道中人啊!」 男人笑後,繼而有些憧憬地歎了一口氣,說:「不過真正的大資本玩家,都在太子黨的星組俱樂部裡面啊。像那個女人,她敢那麼牛逼不是因為她有一個市政法委副書記的老子,而是因為她是星組的會員!就是星組裡面的一個最初級的普通會員,更何況上面還有的白銀,黃金會員?那簡直就是通天級的人物。嘖嘖。」 「星組會員很牛逼麼?我沒覺得。」葉無道聳聳肩,笑道。伸出手,掂著孔雀柔膩的下巴,笑容玩味。 「操!這就是你的不懂了吧!」那男人扔掉手上的煙頭,說:「現在你家裡有幾個億?算個球!你家裡有省委的大佬?同樣算個球!現在這個社會什麼都東西說出去別人最敬你?星組的俱樂部的會員!操,哥們,不是我吹牛,一個星組的會員資格出去都能當牛逼通行證使了!」 葉無道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摸出手機來看了看短信,葉無道笑瞇瞇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站起身來,說:「你想要進星組?」 那男人道:「誰不想是傻子。」 「你明天去星組的會所,就說你認識葉無道。」葉無道說完之後就抱著孔雀離開了,留給莫名其妙的男人一個背影。 「……葉無道?靠,聽都沒聽過,你當你是誰啊?如來佛祖?還……什麼!?葉無道!?」男人猛然站起身來,愣愣地看著已經消失了的背影,吞下一口唾沫,臉色不知道因為興奮還是恐懼還是不敢相信,一片潮紅……「……太子……葉無道……」男人喃喃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2) 任何一個男人,無論在外如何的不可一世,回到家中卻缺少一個紅顏,縱然仗劍高歌缺少了紅袖添香,始終是不可原諒的遺憾。男人之所以強悍,是因為他們需要溫柔來稀釋過於強勢的孤獨。 不過數個小時,葉無道又回到了機場,等一個女人,一個等了他數十年的女人。 當慕容雪痕帶著興沖沖的磐若和琉璃下飛機的時候,就見到了葉無道站在接機口,不可控制地快走幾步,而手中的磐若早就已經受不了了思念,脫開慕容雪痕的手喊著爸爸就張開雙手向葉無道發起了衝鋒,葉無道笑著蹲下身來,抱起了磐若,說:「磐若想爸爸了沒有?」男人的溫柔似乎只會袒露給兩個人,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孩子,而此時此刻的葉無道同樣如此。 磐若狡猾地說:「爸爸你想磐若了沒有?」 葉無道猶豫一會,說:「好像沒有。」磐若頓時誇下了小臉,一臉的泫然欲泣,葉無道哈哈大笑,臉貼著小磐若的小臉蛋狠狠地蹭了蹭,小磐若果然招架不住,咯咯直笑著推開了葉無道的臉,說:「爸爸臉上的鬍子渣的我癢癢。」 慕容雪痕帶著琉璃走了過來,慕容雪痕安靜地看著這一對父女玩鬧著,雖然帶著墨鏡,卻阻擋不住柔情和一抹讓人感動得溫柔。 放下磐若,葉無道牽起慕容雪痕的手,輕聲說:「離對雪痕的承諾,又近了一步。」 點點頭,慕容雪痕輕聲說:「你又瘦了。」 一邊,孔雀冷冷地看著磐若和琉璃嘀嘀咕咕地說悄悄話,哼了一聲,表示對這兩個小孩子的小孩子幼稚表現不屑。 琉璃和磐若嘀咕了一會,走到孔雀面前,脆生生地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哼了一聲,孔雀不冷不淡地說:「不關你的事。在他和別人打架的時候你就知道躲得遠遠的,我可不像你。」 琉璃委屈地嘟起嘴,說:「我沒有躲起來!」 「那你為什麼不在他身邊?」孔雀驕傲地揚起臉,居高臨下地看著琉璃。 琉璃低著頭小聲說:「我還沒有實力幫他。爺爺說,在沒有絕對的實力和把握打到敵人之前,最好蟄伏起來,過於暴露只會讓保護自己的人所作的努力都白費。」 「自作多情,他才沒保護你。」孔雀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語鋒依舊尖銳而狡猾。 「孔雀姐姐!」磐若似乎無論到哪裡都是萬金油,早早就和孔雀認識了的磐若自然知道這個極為得爺爺喜愛的姐姐是一個很詭異的姐姐,而她自然有辦法對付這樣的姐姐。 「我說了,我不是你姐姐,按照輩分,你要叫我阿姨。」孔雀面不改色。 對三個小孩子的對話一直聽在耳中的慕容雪痕抿唇偷笑,葉無道面容尷尬……他們自然能夠明白這個阿姨的由來……「可是為什麼呢?孔雀姐姐你只大我幾歲!我才不要叫阿姨!」磐若很堅持,她認為一定要像是媽媽那個年紀的才能叫阿姨……「懶得和你們這些小孩子多說。」孔雀冷冷一哼,驕傲得如同小公主。 大笑著抱起了孔雀,葉無道另一隻手牽著琉璃,奇異的組合向機場外走去,磐若仰頭問葉無道:「爸爸,為什麼孔雀姐姐要我叫她阿姨?」 葉無道一時還真沒想到女兒會給他出這個難題,尷尬地解釋:「這個,其實這裡面是一門很深奧的學問,就好像磐若你為什麼每天都要喝牛奶一樣,你看,牛奶裡面有很豐富的蛋白質和鈣……」葉無道的轉移話題大法成功地讓磐若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上了車之後,慕容雪痕拿下了墨鏡,就坐在葉無道的身邊,轉頭細細地看著這個男人,神情略微帶些花癡地看著男人的側面。 伸出手摩挲著慕容雪痕的臉蛋,葉無道淫笑道:「女人,看上你男人了?」 慕容雪痕可沒有強大到如同葉無道一樣無視坐在後面的三個孩子的地步,小臉微紅地轉過了頭。 回到紫風別墅,雖然紫風別墅有專門的人定期打掃,但是慕容雪痕還是一進門就整理房間,因為這幾天兩家人就會陸陸續續地趕過來,所以慕容雪痕要在他們到來之前按照各個成員不同的喜好整理房間,如果說慕容雪痕得到楊凝月在內的楊家高層人員的喜愛是從小就培養起來的感情的話,那麼她得到兩個人所有人的青睞就是因為她的優秀。 靠在門口,葉無道看著慕容雪痕整理床鋪,忽然說道:「其實我們的人生就是一個茶几,上面擺滿了杯具和餐具。」 慕容雪痕撲哧一笑,巧笑倩兮:「那麼我們的洗具呢?」 「都被狗娘養的上帝扔到櫃櫥裡面鎖起來了。」葉無道聳聳肩,走上前兩步,抱著慕容雪痕的腰,把頭埋在這個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女神的脖間,輕嗅道:「只是,有兩個手拉手的小偷,偷偷地打開了上帝的壁櫥,於是這兩個小偷的生活中充滿了悲劇色彩的喜劇,縱然很痛,但是還會很幸福,因為兩個小偷一直手拉著手,而這,對於他們而言,就是上帝給他們的最好的喜劇。」 慕容雪痕微微閉上雙眸,任由自己的身體對著這個男人敞開情懷,呢喃道:「不痛。一點都不痛。很快樂,因為那個小偷始終在我的身邊,陪著我,拉著我的手。」 揉緊了女人的身體,葉無道點點頭。並沒有繼續更加親密的舉動,兩人就這麼安靜地相擁,愛越過了生命的界限,語言就相對於蒼白,輕輕相擁,情凌駕於欲之上,這個浮躁的社會太會說愛,卻很少有人懂,真正的愛,是不屑於用嘴去說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3) 眼看就要進年關,除去第一批趕回來的葉無道和慕容雪痕兩人之外,當天下午,楊凝月夫婦就結束了工作搭乘飛機飛回了G省,破天荒的,今年楊凝月竟然提早結束了工作趕了回來。 在一天第三次來到機場,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半,坐在候機室,葉無道懷裡坐著孔雀,而磐若和小琉璃早早地站在出口等待楊凝月出現。 「在我們還在磐若這個年齡的時候,不知道老媽和老頭是什麼樣的心情。如今回首阡陌,竟然可悲地發現自己兒時除了調皮搗蛋之外沒有太多絢爛的記憶留給雙親去回憶。」葉無道牽著慕容雪痕的手,看著磐若和琉璃翹首的姿態,漫不經心道。 「就如同你我現在對這孩子的感情一樣,媽媽和爸爸不指望我們成人中龍鳳,只要平平安安,順著心意過,就算是最大的幸福。」慕容雪痕的頭輕輕地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凝視著自己的女兒,嘴角溢出幸福的神采來,直到真正地懷上了女兒,她才真正深切地明白為什麼小時候總是看到媽媽看著自己和無道總會露出笑意。 楊凝月並沒有讓兩個孩子久等,當楊凝月美麗幹練的身影出現在出口的時候,兩個孩子歡呼一聲迎了上去,而原本負責維護治安的協警見到這兩個天真可愛的孩子也不忍心上去阻攔,只是示意讓楊凝月趕快離開之後就離開了,楊凝月笑著牽起兩個孩子的小手,說:「等了很久吧。」磐若搖搖頭,揚起燦爛的小臉說:「沒有,我們剛來!」 摸了摸磐若的腦袋,楊凝月看著走過來的葉無道,神情柔和,道:「臭小子,就知道惹麻煩。」 嬉皮笑臉地張開雙手,狠狠地給老媽來了一個擁抱,葉無道說:「老媽魅力還是不減當年!」 「都是老太婆咯。」楊凝月開懷輕笑,這位被譽為新中國成立以來最為璀璨的女性政治新星,也許只有這種時候才是真正地能夠放開一切束縛開懷的。 和楊凝月身後的葉河圖點了點頭,葉無道很無恥地無視了葉河圖手上的行李,牽著孔雀轉身就走,看著楊凝月拉著琉璃和磐若,葉無道抱著孔雀還拉著慕容雪痕,葉河圖鬱悶地笑罵一聲:「兔崽子!」 回到車上,楊凝月和葉無道坐在一起,楊凝月仔細地打量著葉無道,拉著葉無道的手,半晌,有些感慨地說:「又是一年過去了,眨眼間,從那麼點大的孩子都成為人父,看你,好像還是永遠長不大。縱使在外成就在高,在我眼裡,你還是那個不懂事就知道給我惹麻煩的兒子。」 葉無道尷尬地看著坐在前面豎起兩隻小耳朵打算聽爸爸小時候糗事的磐若,見到開車的葉河圖眉飛色舞的神色,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葉河圖開口了:「就是就是,小時候老大了還尿床……」有什麼樣的父親就會有什麼樣的兒子,無恥到逆天級別的葉無道的老頭葉河圖那也是拿扯謊當飯吃的住,果然,兩眼亮晶晶的小磐若楚楚地問:「外公,爸爸小時候還會尿床?哇……」 在滿車的歡笑聲中,楊凝月對葉無道說:「你小姨在晚上也會回來,不過她告訴我們不用去接她了。你爺爺到了沒有?」 葉無道點點頭,說:「上午就到了,不過說是自己還有事情,就先離開了,也不告訴別人是什麼事情。爺爺在大陸在G省還有什麼故人?」 搖搖頭,楊凝月說:「人老了總是喜歡回憶一些事情,把塵封的記憶時不時地拎出來曬曬,特別是那三年,你爺爺看似表面不說什麼,但是總是會私下裡發脾氣,也是擔心你的緣故,總是血親,你爺爺苦了一輩子,人老了,總要找點寄托。」 葉無道點點頭,沉默不語,腦海中那個面容嚴肅,不講一點情面的苛刻老人和早上見到的,略帶些風霜,皺紋愈深的滄桑老人重疊起來……「你外公明後天也到了,為了你,老人可是操碎了心,你在黑道上的那些事情,則是你外公最大的壓力,特別是近段時間,一個上將的外孫卻是國內最大的黑道教父,其壓力之大可想而知,而藉著這次黨內和軍內一些不滿的聲音,那些你外公的老對手也趁機下手,而對福建省的一二把手人事調動就是最鮮明的一個信號,福建省臨近G省,如果不是估計到蘇家的老爺子,恐怕這次下手的就不是福建省,而是G省。這些事情老人不會對你說,但是你自己要知道,我知道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無道,你外公向來剛正不阿,一生崢嶸鐵血,卻也不會任由楊家的人被人欺負了去,知道了嗎?」 「那現在北京那邊到底是什麼態度?」葉無道皺眉,問道。 笑著拍了葉無道一下,楊凝月含笑喊著葉無道,說:「你還真當著是你死我活的戰爭啦,政治沒有絕對的生死。北京的態度就是耳充不聞,現在當權的大佬們對你外公和那位的鬥爭從來都是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他們很清楚,無論是你外公還是那位,其本質都是對國家,對人民,對黨的絕對忠誠的,因此無論如何,事情都不會上升到真正的政治高度,只是兩方老人的慪氣罷了。況且,我兒子現在可是中國的太子,也不是誰想要動就能動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就算是你外公不出手,在北京你建立起來的炎黃俱樂部,北京的那群公子哥兒可都是為你馬首是瞻。」說到這兒,楊凝月的神情頓了頓,微微歎了一口氣,說:「你趙叔叔臨走前,給你最後的一把保護傘就是調用他的權限把你所有的記錄和污點全都抹去了,哎。」 似乎感覺有些沉悶的氣氛,慕容雪痕插話道:「媽,你在天津還要呆多久?」 楊凝月回答很簡單,一句話幾個字:「意思是給我下放。」 下放!中國官場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就是要提拔一個幹部的時候通常都是下放磨煉,而省市級幹部下放通常都是在鄉鎮乃至縣級部門擔任重要職務,磨煉幾年之後再上調任用,而按照階級來看,省市級的領導幹部僅僅是縣級鄉鎮級別,在天津市任重要職務的楊凝月被稱之為下放磨煉,那麼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楊凝月而後的去向只有兩個,一個是進入省級但仍省委級別重要領導幹部,一把手或二把手,還有就是直接跨過省級門檻進入中央部門。 很顯然,在楊家和那個人的博弈中,在福建省的退讓卻讓楊凝月迎來了一個更大的機會,似乎是對楊望貞的示好,或者說變相的退步,楊凝月的陞遷已成定局。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4) 如果說楊凝月已經成為定局的進入中央部門將楊家的整體實力又提升一次層次,那麼緊接而來的徐清遠陞遷上海市市長以及李鎮平調任江蘇省省委辦公廳主任就相當於在暗中將這一波壯闊推得更高。 「鎮平這個傢伙是走了狗屎運了,不過話說回來我的陞遷也的確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了,就算是我自己恐怕也沒有想到我竟然跨國了最少六年的時間坐上了這個位置,高處不勝寒,這句話可謂是切身地說出了我現在的感受,每一步都是步步為營小心謹慎,深怕遭人話柄。」在電話裡,徐遠清的聲音並沒有陞遷之後的喜悅,反而表達出來一股濃濃的倦意。 「相比之鎮平在省委的工作,雖然在省部,但是卻並沒有呆在前台,鎮平性格溫純,的確不適合在前台,你的工作就露了許多鋒芒,由此想來,上面對於這一次的調任還是做了深切的考慮的,不但是你們兩個,連帶數個地方派系以及北京方面都有不小的人事調動,不過也好,在一次完整的宏觀調控之後處於微觀的各個派系弟子想必也清楚了自己在什麼位置。」葉無道坐在河堤邊的座椅上,手裡牽著慕容雪痕的手,身下身後是一大片草坪,天空一片澄淨。 「哎,算了,和你這個大閒人發牢騷也純屬白用功,從小到大你都是躲在一邊看著我們勞死勞活的,自己逍遙快活。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還真期待你在我這個位置能有多驚艷的表現。」徐遠清的聲音帶著輕鬆的笑意,無論如何,少奮鬥六年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壞事。 「今年我和鎮平商量過了,就不去打擾你們一家人了,我們直接回成都去過年。」徐遠清的聲音很平淡。 葉無道一眼就看穿了徐遠清的把戲,笑道:「是想賴掉那三箱蘇煙吧,窗戶紙都沒有!」 徐遠清的聲音近乎呻吟:「上次給你拿的那兩箱就差點讓我爺爺把我的皮拔了……」 葉無道道貌岸然地「指使」道:「李老家裡不還有的是嘛。遠清同志,有困難,我們要迎著困難上,沒困難,就算製造困難,也要上。」說完之後,沒等對面的徐遠清爆發,葉無道就把手機合上了,合上手機,葉無道抱著笑倒在他懷裡的慕容雪痕,看著面前靜謐流過的河流,長長出了一口氣,仰面靠在長椅上。 慕容雪痕站起身來,走到葉無道身後伸出雙手輕輕在葉無道的太陽穴按揉著,姿態安靜而典雅,就一如她的生命一般,始終守候在這個男人的身後,不說話,也不撒嬌,用溫柔搭建起這個男人心靈的依托。 「原本,我想不到我會走到這一步。」睜開雙眸,眼中滿溢的是無法言喻的溫柔,葉無道看著慕容雪痕,輕笑。 安靜地傾聽,慕容雪痕不語,手中的力道依舊柔軟適中,釋放著是屬於這個男人的溫柔。 「當年的那群小屁孩,沒一天不把軍屬大院折騰個天翻地覆不罷休的小猴子現在都有了自己的事業,遠清成了共和國最年輕的上海市市長,雖然道路必定崎嶇,以後的仕途還需要經歷波折,可憑他徐家的能量,只要不犯原則上的錯誤,那麼幾十年後,徐家出一個政治局人物也不是不可能,鎮平,性格內斂卻才氣四溢,現在已經是省委辦公廳主任,看樣子,北京方面是希望培養出一批黨內的繼承人,而鎮平顯然是候選人之一。寶鯤這小子,仕途是不可能,經商也沒有希望,就是跟著我天天惹是生非,也是一生的紈褲命。其他的那群人,雖然沒有太多私人的交情,卻大多都知道自己是成都軍區出去的爺們,我們這一代的人,散射全國,卻緊緊相連,如今回首,當年的那些雞飛狗跳的日子倒也好笑。」 「那是因為你。」慕容雪痕輕笑,嘴角蕩漾的柔和幾乎要把陽光給融化,順著葉無道得手繞過長椅坐在葉無道的身邊,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慕容雪痕囈語:「其實一開始,我就已經預料到結局,雖然過程不是我想像中的,可是猜中了結局我就已經猜中了全部。無道,對不對?」 點點頭,葉無道抱緊了慕容雪痕,說:「猜中了結局,就贏了全部。」 「其實無道很累。」在男人的懷抱中轉過身,慕容雪痕滿眼的憐惜,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撫摸在葉無道的臉頰,泣不成聲:「雪痕原本以為可以幫上無道,但是沒有,雪痕一點忙都沒有幫上,雪痕是不是很沒有用。」 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抱緊了身體輕微顫抖的慕容雪痕,葉無道下巴頂在慕容雪痕的腦袋上,說:「不,不是的。雪痕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意義。這個骯髒冰冷的世界,只有你才是第一抹最純淨的色彩,你的溫暖,讓整個世界都自慚形穢。」 遠處,一襲紫色長髮,孔雀坐在樹幹上,雙眸悲哀地看著遠處的男女,驟然狠狠地轉身,稚嫩的拳頭狠狠打在樹幹上,朝樹下抱膝坐在樹下的琉璃說:「你真沒用!」 琉璃抬起純淨透徹的小臉,輕聲說:「性本大自在,何苦糾纏三千煩惱絲。」 孔雀冷哼一聲,翻身飄落在地,冷冷地看著琉璃:「你知不知道我最想殺誰?」 搖搖頭,琉璃依舊保持著她的姿態,把雙手抱膝,腦袋擱在手臂上,純淨如琉璃的眸子帶著安靜地看著遠處的男人,這個背影,成為她一生唯一的信仰。 「他愛的人,和他的敵人!」額頭上驟然出現一個緩緩舞動的女人,孔雀雙眸紫得詭異而妖媚,如同上古的魔族,幽深的紫瞳幾乎要把周圍的光線吸進去。 在兩個孩子的身後,草坪的另一端,葉河圖和葉清歌站在一起,看著孔雀。 「亞特蘭蒂斯的皇。」葉清歌看著孔雀妖氣四溢的小小身影,眉宇間滿是淡淡的愁緒。 葉河圖懶洋洋地說:「擔心了?擔心這孩子成長以後是兔崽子的對手?你剛下飛機還是多擔心擔心G省今天的室外紫外線不適合女性皮膚的好。」 惱怒地瞪了葉河圖一眼,葉清歌放棄了和葉河圖的對峙,輕聲歎了一口氣,說:「這孩子身上的宿命太深太重,是冤孽。」 嗤笑一生,葉河圖笑道:「能和這樣的孩子結冤孽,不是道行高深的大妖怪能有那道行?」 搓了搓雙手,哈出一口熱氣,雖然天氣很不錯,但是溫度還是很低,葉河圖站在陽光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說:「這孩子比無道更加適合做一個梟雄,可惜的是,無道因為雪痕到不了忘情的境界,而這孩子,卻也是為了無道過不了這一關。」 「忘情?男人若真的忘了情,那也不是男人。」葉清歌似乎對葉河圖的論調有所不滿。 哈哈大笑,葉河圖點頭說:「不錯不錯,忘了情,男人就真的不是男人了。」 驟然,孔雀歎了一口氣,額頭上妖媚的女人淡淡消失不見,恢復常態的孔雀走到琉璃身邊,對琉璃說:「你會不會殺人?」 在那樣詭異近乎玄幻的場景下依舊保持從容的琉璃小臉皺成一團,搖了搖頭。 「那你就沒用!」孔雀一臉的肯定。 琉璃滿臉的委屈,嘟著小嘴。 「還好你不是他的累贅。」孔雀淡淡地看了琉璃一眼,說:「如果你變成他的累贅,我一定殺了你!」 琉璃仰起小臉,向來對這個世界都保持旁觀姿態的小臉上破天荒地有一股讓人感動得執著:「雖然我不會殺人,但是有一天你變成他的累贅,我也會殺你!」 嗜血的修羅,煞氣沖天的阿鼻地獄,最恐怖的莫過於怒目的金剛,起了殺心的佛才是最恐怖的。 「我不會給你那個機會的。」沒有生氣,轉過頭看著遠處的男人,孔雀的紫眸中有著只有她自己才知曉的悲涼與哀傷。「因為在那之前,我會把自己殺死。」 似乎對一切都一無所知,葉無道半閉雙目,心中寧靜祥和。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5) 大海憑瀾,若說人生就是一出從平淡到壯闊,從平坦到波折的大戲,那麼到最後終究是要曲終人散,趨於平靜的。任你不可一世也好,平庸一生也罷,到了最後,沒有人能夠逃脫生老病死,人的年紀越大,越是深刻地體會到生活的酸甜苦辣,對人生的閱歷也就更加深刻地瞭解到一個究竟,於是這些飽經了風霜的人們看淡了人世浮華,最終靠一張搖椅,煮一壺苦茶,在夕陽下漸漸閱讀人生的那些璀璨記憶。 G省某部隊軍用機場,數個肩膀上抗著嚇死人軍銜的老人站在一起談笑風生,專門清理出來的跑道上只有這一群年紀最小也大約在五十以上的男人們顯眼,身後,一排警衛持槍站崗。幾輛外形低調車牌卻通天級別的紅旗安靜地停在一邊。 「老趙,不是我說你,你上次欠我的酒到現在都沒有還我,現在眼看老首長就要來了,讓他給我們評評理,哪有欠賬不還的。」一個禿了一半頂的老人手裡拿著軍帽,大大咧咧地揮舞著,滿口都是唾沫星子,滿臉通紅地大喊道,他對面的被稱之為老趙的男人打著哈哈,底氣不足地說:「老錢,這個,你也知道,老婆子管的緊,我能拿到的就那麼一點,自己喝都不夠,哪裡還能給你,再賒幾天?」 老錢不滿地哼哼:「不行,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行,你都賒了多久了,不過,倒也不是不可以變通……」旁邊一個老人大笑道:「老趙,你可小心,老錢又在打你那本棋譜的主意了。」 還沒等老趙發作,一直在一邊安靜沒有說話的男人忽然開口:「來了。老首長來了。」 大家都和自覺地安靜下來,仰起頭看著天空,天邊,一個小黑點正在緩緩地移動過來,而伴隨著這個小黑點,飛機的咆哮聲也越來越清晰,在小黑點的旁邊,四架側衛戰鬥機在周圍保護盤旋。遙相呼應的,早就待命在另一條跑道上的兩家戰鬥機也呼嘯著升空迎接。 當滿頭銀髮的楊望貞從軍機上下來,一絲不苟的老人見到了站在飛機下早早就在迎接他的老朋友,露出笑容,快步走了下來。 錢姓禿頂老人走上幾步,略帶些激動地站在楊望貞面前,道:「老首長,您可總算來了……」 楊望貞笑著拍了拍錢姓老人的肩膀,指了指他的肩膀,玩笑道:「你的軍銜也就比我低半級,我不算你的首長。」 錢姓老人固執道:「是老首長一手把我提拔起來的,如果不是老首長,我老錢或許早就死在戰場上了,無論如何,老首長你永遠都是我的首長!」 「行了,老錢,你就別廢話了,老首長難得來一次,先上車,這外面風大天氣涼。」一個老人不滿道。 楊望貞笑著擺擺手,說:「再等等吧,雖然是一把老骨頭了,這點小風雨還不放在眼裡的,我外孫就來。」 「是葉……」趙姓老人總算找到了自己說話的機會,剛蹦出兩個字就被另一個老人瞪回去了:「葉什麼葉?當初老首長的外孫在廣東軍區鬧下那檔子的事情,就你一個糟老頭子哼哼唧唧的不願意表態,怎麼,就因為你早年和那姓章的有點交情?不說老首長的情面,就是那小子的辦事風格我就喜歡,就沖這點我就幫他。」 趙姓老人面紅耳赤地說不出話來,楊望貞開口了:「那些都是小事,再說,老趙做的沒錯。站在他的位置上,自然比較敏感。」 「好了,既然老首長來了,就不要提這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情了。」從一開始只說了一句話的老人淡淡地開口,而這時,在軍用機場的另一端,一個男人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緩緩走來。 楊望貞見到來人,開懷笑道:「我外孫和重外孫女來咯。」走上前幾步,來人懷裡的小女孩歡呼著張開雙手,楊望貞一把抱起了小女孩,笑道:「磐若,想太外公了沒?」 磐若咯咯笑道:「想了!太外公想磐若了嗎?」 楊望貞老懷大慰道:「太外公怎麼會不想我們家寶貝。」 「外公。」葉無道輕聲道。 點點頭,楊望貞打量了一下葉無道,說:「去見見我的那些老部下老朋友。」 心中有數的葉無道看著走過來的那群軍銜驚天的老人,笑道:「各位都是外公的老朋友,作為小輩理當問好。」 錢姓老人開口道:「不錯不錯,果然是老首長的孫子,沒給老首長丟臉。」 葉無道自然知道這個錢姓老人的背景,如今在南方軍界也算是前幾把手的人物,跺跺腳,雖然不說整個中國會震動,但是要動動南方還是輕而易舉的,而在場的大多數都是類似封疆大吏的軍界老人,類似楊望貞的共和國第一代軍界元老漸漸老去,而現在真正把中國的軍權掌握在手裡的大部分還是這部分老人。特別是其中一個不苟言笑的老人,看似冰冷,有著軍人特有的剛毅的他去年剛從中央軍委重要職位上換調到地方軍區,根據從北方傳來的消息,這個老人便是下屆中央軍委二把手的最熱門人選。而其背後的靠山正是外公楊望貞。 「葉小子,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別有事也不找我們,我們這一輩子欠老首長的太多,老首長又太小氣,不肯給我們報答的機會,現在就只好把目光瞄在你的頭上了,我們這些老頭子雖然沒什麼用,但是關鍵的時候說說話,還是管些用的。」一個矮瘦老人開口道,慈眉善目,面容和藹,肩膀上卻抗著嚇死人不償命的中將軍銜。 葉無道輕笑道:「王中將身子骨還是那麼健朗,王中將的孫子和我有過一些接觸,很精明的一個人,辦事很不錯。」 包括那老人在內的所有人似乎都沒有想到葉無道會忽然這麼說,那老人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道:「能讓你說不錯的,一定有潛力。」 如今中國,太子說不錯的人,就算是一頭豬都能夠上位。 這便是現實的殘酷,一個只打過架,罵過人砸過網吧的小混混會見到警察就嚇得瑟瑟發抖,而中國最大的黑道頭子卻能夠和這群掌握著軍權的地方軍區,五大軍區,甚至中央軍委的老人談笑風生。 一邊被楊望貞逗弄得咯咯直樂的磐若忽然歪著腦袋開口問:「爸爸,這些爺爺就是我們的英雄嗎?」 「哦?小丫頭,為什麼說我們是英雄?」趙姓老人來了興趣,對這個人見人愛的粉雕玉琢的小丫頭笑瞇瞇地問。 磐若卻也不怕生,脆生生地說:「老師說了,每個軍人都值得我們去尊敬,因為他們都是英雄!」 一群老人被這一句話說得開懷大笑。 再回去的車上,楊望貞和葉無道坐在一排。 「無道,你爺爺來了?」楊望貞看著車窗外,幾年中變化頗大的G省,回首問道。 點點頭,葉無道說:「是回來了,很早就回來了,不過說是有些事情又自己一個人離開了,估摸著,現在已經回到紫風別墅了吧。」 嗯了一聲,楊望貞沉吟一會,喃喃道:「也是該回去看看了。」 繼而出了一口氣,對葉無道說:「其實你們也沒幾個人知道,包括你爸你媽,你姑姑都不知道,G省郊外的一個古鎮,你奶奶就是在那長大的,他們也就是在那認識的。」 面沉如水,葉無道的表情看不出多大的變化。 把葉無道的反應都看在眼裡,楊望貞斟酌一番,開口道:「原本這是你們爺孫的事情,我懶得管也不會去管,只是你和你爺爺有一點非常像,那就是固執到近乎偏執的地步,我知道,很多事情你們兩個一旦認定了就不會去改變,其實你的本質還是一樣的,就如同你爺爺一樣,看似為了對利益的追逐什麼都可以變通去放棄,但是真正一些本質的東西你們都不回去變。你爺爺和你都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只活給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但是你應該知道,你爺爺對你,傾注了一生最大的心血。你奶奶死得早,你奶奶死後的二十年,他是為了活給你奶奶的在天之靈看,而你出生之後,他是為了培養你。那個糟老頭子,刀子嘴刀子心,血,卻是熱的。」 在一番話中,車子緩緩減速,眼看到了別墅前,仰望真抱著昏昏欲睡的磐若下了車,說:「現在你爺爺還沒有回來,去看看他吧。這車,可以借你用用。」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6) G省外的古鎮,早些年也是一個省級重點培養的旅遊古鎮,只是近些年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這個古鎮的旅遊業也漸漸沒落了下來,於是這個民風淳樸,大部分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的古鎮也就漸漸平息了下來,這個古鎮上面有一戶大戶人家,聽鎮子裡的老人說,這個大戶人家以前封建的時候就是當地五百里內最大的地主,後來國民黨做了皇帝,這個家族內竟也出了幾個國民黨的幹部,最高的做過省長,那時算也算是南方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了,後來共產黨當了天下,經過許多波折,這個大戶人家就漸漸沒落了下來,只是靠著上輩留存下來的繼續,這戶人家當家的做主的竟然也在那亂世支撐這個家族活了下來,村裡的老人還能夠記得,這戶人家當年的輝煌,只是現在,這戶人家不知道怎麼的,忽然一夜之間就都散了,離開的離開,死的死,走的走,到了現在,偌大個門庭,就剩下那兩隻孤零零的石獅子守護著,伴著些偶然間飄零的落葉,陡然平添了幾分蕭索。 大宅子門口停著一輛看不出什麼名堂的車來,鎮子裡的年輕人除了少數幾個經常進城的,誰也說不出這車是什麼牌子來,就是看著挺沉的,幾個年輕人聽說鎮子的大宅子來了家人,興沖沖地跑來卻見到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豪華跑車,也漸漸地離散了開來,以為是什麼城裡的窮親戚來了。 平日門鎖緊閉的大宅子裡面,鏤木閣樓,憑雕玉契,走廊百轉,雖說因為歲月的雕琢這些昔日展現主人輝煌的光彩都暗淡了下來,但卻依舊有一股子陳舊古樸的滄桑感從中迸發出來,細細地琢磨,細細地聆聽,你甚至能夠聽到那些木質結構中婉婉訴說的那些歲月和輝煌的故事。 在一幢閣樓下面,周圍的雜草和中間年久沒有人照顧的骯髒不堪的小池塘形成了一個破敗不堪的小花園,而這個小花園內卻清理出來一片子的空地,一張普通的舊搖椅上坐著一個閉著雙目神情安詳的老人,老人身穿普通的唐裝,手裡端著一壺看不出年代和牌子的白酒,嘴裡哼著不成調的小曲,緩緩地搖著搖椅。 安靜不需要訴說,微風徐徐而來,周圍的雜草響起一片唰唰聲,小院子的牆角跟,一株大樹微微搖擺起枝葉,枯黃的聲音就如同這個老人一般,一股子的悲愴由心而發。 「一霎時把七情俱已昧盡,滲透了酸辛處淚濕衣襟。」老人緩緩哼起了一曲京劇,哼了兩聲,睜開雙眸,竟然含悲。「這是你生前最喜歡的曲子,記得當初我在拉車,而你就坐在車上,悄然哼響的便是這兩句,就那一刻。我非你不娶。卻也誤了你終生。」 微微發著顫,端起了酒瓶,深深灌一口這老北京都知道的二鍋頭,液體在酒瓶中晃蕩著發出聲響,喉結滾動吞嚥下兩口酒,被稱之為華爾街起碼還能活五十年的老狐狸的葉證凌緩緩站起身來,身著唐裝,就舞起了這一段他一輩子銘記卻從來沒有唱過的《鎖麟囊》。 「春秋亭外風雨暴,何處悲聲破寂寥。隔簾只見一花轎,想必是新婚渡鵲橋。吉日良辰當歡笑,為什麼鮫珠化淚拋?此時卻又明白了,世上何嘗盡富豪。也有饑寒悲懷抱,也有失意痛哭嚎啕。轎內的人兒彈別調,必有隱情在心潮。」葉證凌緩緩轉首,看著那樓閣,輕聲道:「我這一生,惟獨虧你欠你。」 「你不欠她,如果奶奶在天之靈,必定會淺笑幸福。」一個聲音由遠而近,聲音的主人走到老人身邊,看了一眼老人手上空了大半瓶的酒,斂眉不語,很好地收斂起那聲即將到口的爺爺。 似乎並不覺得意外,葉證凌喃喃說:「這就是她的住所,而這裡也就是她的家。她為我付出一生,只是希望我出人頭地,並非她貪慕榮華,為的僅僅是博取上位是我的理想。苦了一輩子,卻從不說苦,直到臨終我才真正地明白很多事情,無道,這世間的事情我早就看淡了,人說,當年那些人趕我出華夏,若非我心灰意冷,怎會就此罷休。」 風起,葉無道很自然地脫下外套,披在葉證凌筆挺的身上。 抬抬手,卻未拒絕這份不言語的關懷,葉證凌點點頭。 執掌葉氏財團的銀狐葉證凌,數十年來恐怕只有這一刻心才是暖的。 「不過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故事了,你的,才開始,而我的,已經結束。現在即便是死我也無怨了,因為我實現了對你奶奶的承諾,代替她看著你成長。今後,恐怕也是沒機會了。」葉證凌喝了一口酒,這一次只是淺淺一飲,躺回到搖椅上,神態安詳,放下了刻板和冰冷,這個老人的疲倦第一次如此明顯。 筆挺地站在搖椅邊,葉無道仰頭看著那古老陳舊,數十年保持如一日的閣樓,輕輕開口:「你死的那一天,我會一把火燒掉這裡的全部。」 微笑,點頭,葉證凌道:「這才是我葉證凌的孫子。」 「這才是人生難預料,不想團圓在今朝。回首繁華如夢渺,殘生一線付驚濤。莫在癡嗔休啼笑,教導器兒多勤勞。今日相逢得此報,愧我當初贈木桃。」一聲滄桑古老的京劇唱腔從古園中緩緩飄出,帶著人生閱歷的滄桑,帶著不可言喻的哀而不傷,帶著太多太多人生的沉重,就如同這唱詞,回首繁華如夢渺,一生忐忑波折,榮耀過落魄過,卻惟獨不曾平庸過。 【第五卷】第二百一十六章 一個男人要怎麼樣才算得上是完美?是權柄滔天的顯赫還是佳人在懷的風流,亦或者三兩知己酌混酒一杯?一味的崢嶸固然鏗鏘鐵骨,但若少了紅粉的柔情,男人這兩個字始終顯得乾澀和生硬,男人,什麼才算的上男人?執掌一生干戈的是霸權,固然鐵血,卻少了一分風花雪月該有的溫柔。紅玉琵琶花前月下是紅粉的一世,卻缺少了男人該有的崢嶸。真正的男人無非就是永別之前妻子握著自己的手,含著淚花的那一句:下輩子,我還嫁給你。 在一個真正地懂得生活的女人眼中,自己的男人或許沒有權傾天下的資本,但他卻是這個家庭的支柱,沒有腰纏萬貫的榮華,但這個家庭的用度卻都是這個男人用點滴的汗水去掙回來的,沒有風花雪月的浪漫,卻懂得無論怎麼困難在自己生日的時候送上塊蛋糕,哪怕只是一小塊。所以,女人不要埋怨自己的男人沒有本事沒有資本沒有城府,因為這樣的女人通常被世俗蒙蔽了雙眼看不到她們頭頂的那一片依舊澄淨的天空,是男人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來的。 女人太聰明未必是一件好事,將凡事都付諸上功利色彩之後,生活也就相應的變得乏味起來,所以聰明的女人未必就會生活,而懂得生活的女人,必然是聰慧的。 沒有人會說慕容雪痕不懂得生活,而說慕容雪痕不聰明的人恐怕會被處以極刑。 慕容雪痕獨自坐在紫楓別墅的後院,一張紫籐椅在柔和的午後陽光下顯得靜謐而柔和,一種金燦燦的光陽從天空鋪撒進了這個小後院,灰白色的矮牆圍攏起來的小後院被鬱鬱蔥蔥的枝葉遮擋的看不大清形狀,一汪清澈的池水在被樹葉遮擋的地面上捧起一個小池塘,池塘內荷葉蓮蓮,偶然間的幾位金魚閃現水下驟然為這個小院子增添了不少的生機。 慕容雪痕靠坐在籐椅上,手裡拿著一本古色古香的純粹古典英語編寫的《荷馬史詩》,慕容雪痕的存在,似乎讓整個院子都變得活絡了起來,陽光將空氣中細微的灰塵照射出來,灰塵顆粒在空氣流動的作用下微微地飛舞著,偶爾間,觸碰到了慕容雪痕額前的髮梢,似乎是深怕驚擾了這個不屬於人間的仙子,僅僅是觸碰了那麼一下,就飛舞開了……一襲髮梢微微自然捲起的過肩長髮,烏黑柔順的長髮披散在籐椅上,略微有幾許髮梢滑落在佳人的肩膀上,慕容雪痕穿著圓領蝴蝶繡紋裙,腰間繫著一根窄邊攏腰腰帶,這個被喻為現代真正的女神的女人,以一種極為祥和的姿態緩緩訴說著一個女人達到了完美的時候,會是一種怎樣極致的美麗。 院子的後門被打開,一個穿著雪白色定制襯衫,下身一條雪白色褲子的葉無道端著一個白瓷杯子走了出來。 走到正看書的慕容雪痕面前,葉無道一隻手撐在籐椅的扶手上,另一隻手端著杯子,低下頭,用下巴頂開了那本書,看著慕容雪痕,兩道眸子彎了起來,洋溢著莫名的笑意,說:「荷馬的存在尚且無可考證,即便若真的是存在,那麼這麼一個老傢伙靠著編寫寫給天神的頌歌來維持生計,到處騙吃騙喝,或許將詩人和浪漫兩個勾結起來挑逗女人的先河就是這個老頭子一手創造的也說不定,如若果真是這樣,那麼亞里士多德,柏拉圖,相比之下,還真的不算什麼了。」 慕容雪痕放下那本荷馬史詩,伸出雙手,捧著葉無道手裡的白瓷杯子,低下頭喝了一口,一雙剪水般的眸子中倒映出來葉無道的身影,笑道:「你從來就是這樣,人家好好的一個歷史人物,被你歪曲成什麼樣了,還是給他老人家聽到了,說不定氣的從地下爬起來找你理論呢。」 葉無道無聲而笑,伸出雙手毫不費力地抱起了慕容雪痕輕盈的身體,然後自己坐在籐椅上,讓慕容雪痕的身體靠在自己的身上,葉無道雙手環繞的慕容雪痕的腰間,說:「有句老話是蓋棺論定,意思就是人死了,那麼對這個人真正有價值的評價才能夠凸顯的出來,然而事物卻都有兩面性,當真實的孔子早就死去在歷史的長河中的時候,現在的世人將這個已死千年的老人當作儒家輿論的標桿樹立在人們的思想中,一個聖人,卻是一個偽聖人。太多所謂聖人的功績是被虛堆起來的,古代的帝王將相需要用儒家的思想,孔子的思想來作為統治的工具,愚民的方式,那麼現在的政府就需要這麼多的榜樣來支撐起人們變得越發淺薄的思想和孤單的靈魂。」 向來就不會反駁葉無道,甚至有點盲目地聽從葉無道的慕容雪痕從小就被葉無道離經叛道的言行灌輸,她安靜地聽著這些這個世界上只有葉無道才會對她說的輕輕轉過身的慕容雪痕手裡捧著白瓷杯,喂葉無道喝了一口。 葉無道印著慕容雪痕喝過的唇印喝了一口,頓時露出口齒留香的淫蕩表情,慕容雪痕雪膩的臉頰上染開一絲紅暈,葉無道就是喜歡看慕容雪痕羞怯的樣子,哈哈一笑,攏著慕容雪痕的腰,曖昧地笑道:「都老夫老妻了,還害什麼羞啊。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女人真正的嫵媚就是在三個時候,第一個,就是女人害羞的時候,第二就是沐浴之後的女人,第三嘛,就是喝了酒之後的女人,香腮兩抹濃淡,雪痕,你一羞,天下哪裡還有紅顏?」 對於葉無道的讚美,慕容雪痕向來是沒有多少的抵抗能力的,她說道:「小時候媽媽就經常說,你就是一個女孩子的剋星,後來飽學詩書之後卻被你拿來騙女孩子,就連小姨都說,你要是禍害女孩子的話,真的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會遭殃。」 葉無道嘴角的勾勒起來一個完美的弧度,他道:「用老頭的話說,這就是學以致用。」 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而是靜靜地享受這難得的二人世界,紫楓別墅內的其他人也很配合地沒有出現在這裡,李辰抱著慕容雪痕,聞著女人身上淡淡清雅的香味,忽然道:「我們私奔去吧?」慕容雪痕彷彿是想到了小的時候葉無道帶著自己無數次私奔都以失敗告終的「壯舉」,俏臉通紅,點了點頭。 這個世界上,如果只有一個女人還站在葉無道的身邊,義無反顧沒有任何理由地支持他的話,只有慕容雪痕。 這個世界上,如果只有一個女人願意跟著他,是生,是死,都會毫不猶豫地跟著他去的話,只有慕容雪痕。 因為,她是慕容雪痕。 明珠學院作為南方乃至全國聞名的貴族學院,而這裡作為太子黨的發源地明珠學院在如今的中國黑道中更加擁有一種超然的地位,似乎明珠學院出去的學生,身上多多少少,都帶了那麼一點太子黨的色彩。 而明珠學院作為葉無道和吳曖月,韓韻這些女人開始交集的地方,在他的心中自然是佔據著一個不算平凡的位置。 無論是太子黨還是神話集團,都在葉無道的領導下將人才看做是整體運作環節中的一個重中之重,從自身的人才儲備到人才開發而後的人才利用,每一個環節都是作為整體規劃中的一著重棋來小心翼翼地執行的,因為葉無道很清楚,那就是無論是對一個黑道組織還是一個商業集團而言,人才儲備從來就是長線佈局,長線佈局講究的就是步步為營,測算無遺,若是在其中的一個環節漏了一個洞,那麼自身損失是必然的,搞不好還要便宜了自己的對手,那可真的就是得不償失了,所以,人才兩個字,是葉無道三令五申太子黨和神話集團要抓緊抓牢抓狠的。 明珠學院,則是太子黨在南方的一個重要人才培養基地,有一句話說,在明珠學院,不是草芥就是珠玉,這裡的人永遠都不會和平庸搭界。 那些或許背景就是某省市富豪權歸的草芥們永遠都是太子黨星組培養的對象,而那些珠玉,或許沒有足夠彪炳的出身,但是卻絕對是各方面的人才,這一點單單從哪個能夠在葉無道還在明珠學院,太子黨剛剛起步時期就為葉無道將太子黨定位的少年就看的出來,明珠學院,說他臥虎藏龍,一點都不過。 葉無道和慕容雪痕難得回到了明珠學院看看,當葉無道開著老頭子的阿斯頓馬丁來到明珠學院門口的時候,並沒有開著車進去,而是牽著慕容雪痕的手把那兩彪悍之極的阿斯頓馬丁就這麼停在明珠學院的正門口,施施然地繞過了保安走了進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妖花,出青蓮而不純 牽著慕容雪痕的手,葉無道走在明珠學院鬱鬱蔥蔥的正道上,時不時地有穿著校服的學生路過兩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兩人之後離開,而無論周圍的人來人往,用什麼樣的目光什麼樣的神態打量兩人,葉無道和慕容雪痕卻依然一種不急不躁的姿態行走著,彷彿兩個人的身影和腳步本身就組成了一個世界,與外界無關。 或許愛情,終究就是需要一個人欠著另一個人的,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相約在下一生再見,還上一輩子欠下的債。沒有人會質疑慕容雪痕的愛,七歲,他們見面,十三歲,慕容雪痕用自己純潔的身體幫助葉無道完成了從男孩到男人的蛻變,繼而,夏詩□的闖入讓這葉無道徹底改變了,而無論葉無道變成什麼樣子,從原先的紈褲子弟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梟雄,她依舊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站在他的身後,對於站在音樂神壇上的慕容雪痕而言,這個世界太輕,輕到讓她站在葉無道的背後的時候,這個男人的背影的重量就已經讓她拋棄了整個世界。 能夠愛他,就是他給自己最大的愛。慕容雪痕的這一句話讓多少自詡為情而傷的人自慚形穢。 「以前的時候,覺得回憶是可恥的,無非就是一種重複記憶中已經和生命交集過一次的事件的過程,後來,見過許多的老人在黃昏之下喝著一壺溫酒,緩緩對著周圍興許早就已經沒有了耐心的人講述自己過往的故事,大多是平庸,卻也頗能夠感受到生命的雄渾和凝重,從那時起,開始覺得,記憶之所以存在,興許也就是為了能夠在老的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有一件打發時間的事情做,而現在,興許是經歷的太多,興許是一腳深一腳淺地在這個注定浮躁的社會踩了太多的坑,也明白了,回憶,之所以回憶,那是因為有值得回憶的人和事,看似那些小青年到處喊著結局無足輕重,過程值得雋永的強說愁,無非也就是因為他們沒有太多值得去回憶的人和事,缺少了過程,卻惟獨知曉了一種人生閱歷沉澱之後必然的結局,乏了。」葉無道靠在一棵樹旁,看著慕容雪痕坐在鞦韆上輕輕晃動,輕笑道,說著,走上前去,扶住了鞦韆的一側,推著鞦韆晃動起來。 「無道有心事。」慕容雪痕搖搖頭,雙腳輕輕地點在地面上,穩住了鞦韆之後,伸出手指,輕輕地觸摸在葉無道的眉間,說。 握著慕容雪痕的手,葉無道猖狂地淫笑:「心中事情倒是沒有,不過火卻燒的很旺。」 慕容雪痕俏臉閃過一絲紅暈,任由自己的手被男人抓著,她能夠看得到,男人絲毫沒有笑意反而帶著深深的凝重的眸子,歎了一口氣,靠在葉無道的懷裡,她知道,無論外面的疾風驟雨有多麼的強烈,他永遠都不會表露出來,她更加知道,他看上去並不魁梧的肩膀上,背負著太多,太多……明珠學院最不缺少的或許就是紈褲子弟了,這些大多背景都很嚇人的紈褲子弟在明珠學院內或許會有些收斂,但是在很少外人的學院內見到了幾張生面孔,特別是其中還有一個足夠勾引起男人的牲口慾望的女人的時候,這些紈褲子弟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就和大多數小說以及電視劇橋段中的差不了多少了。 並非上來就沒腦子智商低下地表演那幾句台詞,紈褲子弟的起點高並不意味著他們的智商就必須和起點成反比。 兩個衣著考究的男人從對面走過來,顯然,從他們足夠驚艷的臉上可以看的出來,他們已經看到了慕容雪痕並且認出來了她的身份了。 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夠抵抗慕容雪痕的魅力,特別是一些自詡為經歷過了太多的女人卻總是發現難以有一個女人真正地能夠拴住自己的心的花叢老手。如果說獵人總是事先設計好目標之後才出發開始尋找獵物的話,那麼對於一個真正的花叢老手來說,這個過程就是先見到了能夠打動自己的獵物,繼而開始徹底收心,規劃自己的目標。只不過這種浪子回頭式的花花公子大多數都沒有太過於真實的愛情可言,結局也大多淒婉,能夠有好下場的更是沒有幾個。 而眼前的兩個男人,似乎從一打見到了慕容雪痕起,就徹徹底底毫不猶豫地加入了瘋狂迷戀慕容雪痕的大軍中。 帶著自然而謙遜的微笑,一個身材修長,面容英俊的男人走到了慕容雪痕身前,彎腰俯身,用最標準的紳士禮謙謙道:「你好,慕容小姐,我是你忠實的追隨者,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夠在明珠學院見到你,剛見到你的時候,我幾乎以為我眼睛花了,但是事實證明,今天的經歷將注定會是我銘記一生的。」男人的話首先就讓他的身後,一個長相並不出奇,甚至在說話的男人襯托下顯得有些平凡的男人嗤笑一聲,看著之前說話的男人一會之後,他看著慕容雪痕,眼神玩味。 似乎兩人都刻意地忽略了葉無道的存在。 慕容雪痕很有修養地點點頭,客套地說:「謝謝你,明珠學院也是我的母校,今天我只是陪伴我的未婚夫來母校看看。」語畢,慕容雪痕就主動挽住了葉無道的手,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有葉無道存在的地方,慕容雪痕就永遠都不會露出她的光芒,她寧願一直都做一個挽著他的手臂的女人。這對於慕容雪痕而言,是比能夠在維也納金色大廳演奏更加幸福一百倍的事情。 兩人的注意力不得不被轉移到葉無道的身上,這時候,葉無道才開口並不客套地說:「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就不要妨礙我和我的未婚妻。」 作為太子黨的預備會員,加上良好的修養和英俊的面容以及出類拔萃的背景,之前說話的男人似乎並沒有太多被女人拒絕的理由,但是面對慕容雪痕,他早已經做好了吃閉門羹的準備,即便如此,慕容雪痕說出的未婚夫三個字,和對葉無道做出的足夠證明很多事情的親暱舉動,也十足地讓他驚訝了一把。 慕容雪痕的未婚夫……男人瞇起了眼睛仔細地盯著葉無道,誠然小說中所說的王八之氣太過於氾濫導致虎軀一震小弟拜倒無數的情況永遠不會在現實裡上演,但是氣質兩個字卻是上位者的象徵,你永遠不要指望一個乞丐穿上了阿瑪尼之後就能夠和穿上了普通襯衫的比爾蓋茨相提並論。這種看不見卻感覺不到的東西並非是衣裝一樣可以偽裝變幻。所以,這個腦子並不笨的男人知道,即便是眼前讓他下意識地覺得很危險的男人不是慕容雪痕所說的未婚妻,但是能夠和慕容雪痕這樣的女人做出親暱的動作,這個男人就絕對不是一般的人。 很謙遜一笑,他點點頭,說:「那麼,我就不打擾了,願慕容小姐玩的盡興。」 略看了一眼兩個男人離去的背影,葉無道驟然道:「看來太子黨在明珠學院下的培養計劃,效果已經初步顯現出來了。」 「我們回去吧。」葉無道抬頭看了看並不早的天色,對慕容雪痕說,慕容雪痕輕輕地點點頭,主動把自己的手放在男人溫暖的掌心中,看著周圍,看著似曾相識的建築,微微歎了一口氣,說:「當初在這個學校的點點滴滴彷彿還剛剛轉首而過,現在磐若竟然也快要上學了,現在的你我如同當初的爸媽,不知道他們當時是怎麼想的。想必也是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充實感吧。」 葉無道牽著慕容雪痕的手,轉身背對學院走向門口,邊說:「老媽或許是天天擔心我惹是生非了,而老頭子的心思雖然難猜,卻也大致脫不了考慮怎麼教壞我這個祖國的小花朵的,很顯然,時間和事實證明,我這朵純潔的祖國的花朵已經被老頭子成功地染成了出青蓮而不純的妖花。」 出青蓮而不純的妖花。葉無道如此中肯的自評若是葉河圖在場,恐怕也會大笑一聲恰如其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刑天 回到紫楓別墅,還沒有進門,就見到了一個龐大的身影如同移動的城牆一樣蹲在門口,那身影老遠見到了葉無道走過來,站了起來,撓著腦袋憨笑著等葉無道走進。 葉無道走到這道堪比移動城牆的身影前,笑容柔和而溫潤地說:「小天來了。」 擎蒼點點頭,單純又高興地說:「琊子哥,神仙姑姑呢?我怎麼沒有看到神仙姑姑?」 葉無道帶著擎蒼和慕容雪痕向別墅裡面走去,回答說:「她出去有點事情了,晚上就會回來,小天早上剛從外地回來,在這裡住的還習慣嗎?」小天憨厚地撓了撓頭,臉紅了紅,不太好意思地說:「習慣。」 說話間,他們已經進了紫楓別墅的客廳,葉無道示意擎蒼坐下,擎蒼摸了摸客廳那套源自於意大利手工設計師手工剪裁之手的沙發,勉強用屁股沾了一半的邊,坐了下來。 擎蒼是怕做壞了這在他眼裡一定很高級很值錢的沙發,所以沒敢坐。葉無道看在眼裡,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找了一張看起來不那麼出格的椅子,示意擎蒼坐在椅子上,離開了那套沙發,擎蒼總算鬆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眼神偶爾間瞄到了和神仙姑姑一樣漂亮的慕容雪痕身上,尷尬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底下了頭。 葉無道對慕容雪痕說:「他叫擎蒼,很單純的一個孩子,是我兄弟。」 孩子,以擎蒼的體形用上這兩個怎麼看都有些讓人難以接受,而慕容雪痕卻能夠看的出來擎蒼龐大和看似粗狂的身上卻蘊藏著的那顆在世俗中太難得的純真的心,還有,兄弟這兩個字,在葉無道的身邊就很少動腦子的慕容雪痕能夠理解對於葉無道而言兄弟兩個字意味著什麼,她從來不會去刻意地追求那三年之中葉無道到底經歷了什麼,對於她而言,如同葉無道站在自己的面前,那麼一切都不重要,微微含笑,點點頭,慕容雪痕說:「你好。我叫慕容雪痕。」 擎蒼更加尷尬,面對神仙姑姑的時候擎蒼畢竟還是相處過那麼長的時間的,即便再驚艷也習慣了,但是面對和神仙姑姑一樣漂亮,但是好像又有很大不同的這個叫慕容雪痕的女人,擎蒼下意識地感覺一種來自心底的羞澀和尷尬。 「你,你好。」擎蒼勉強說完整了一句話。 或許外人很難想像,擎蒼作為太子黨新生一代,隨著太子三年回歸之後,太子黨內最為璀璨和耀眼的一顆新星,在現在這個太子黨初步正式收拾龍幫疆域,正式登基國內黑道魁首王座的時候會出現在這裡,在整個太子黨都如同一部高速運轉的機器不停地接納和吸收龍幫及其殘餘勢力留下來的勢力的時候,這位在太子黨內有著一大批忠實粉絲的戰將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這一切,都僅僅是因為葉無道的一個電話,將擎蒼徹底脫離了太子黨。 「其實我本不該將他從杭州帶出來的,這個生性單純善良的孩子不應該和世俗與醜惡有任何的勾結。」葉無道皺了皺眉頭,對慕容雪痕說。 慕容雪痕安靜地看著葉無道,不做評語。 「只是既然遲早會有那麼一天,那麼我寧願我親手塑造出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殺神。」葉無道看著擎蒼,擎蒼似乎並不明白葉無道話裡面的意思,擎蒼並不擅長揣測別人的心思,在他的世界中,奶奶還在的時候,只有奶奶是自己的親人,現在奶奶不在了,就只有琊子哥是這個世界上對自己最好最好的人,單純的他知道自己沒什麼本事,所以只能像是對臨終前的奶奶承諾的那樣,誰要傷害琊子哥,就只能從自己的屍體上踏過去。 吃晚飯之前的一個小時,葉河圖並不出乎意料地回來了,永遠都是晚楊凝月幾分鐘出去,早楊凝月幾分鐘回來,這是數十年都不會改變的一個規律。 見到了客廳裡坐著的擎蒼愣了愣,不等葉無道介紹的時候,就點著頭,說:「不錯的苗子。」 葉無道頓時一笑,也不多說,能讓老頭子說不錯的人,必是極為難得。 十幾分鐘之後,楊凝月的車駛入紫楓別墅,而後楊凝月打開門,原本輕微皺著的眉頭一進門就舒展了開來,雪痕第一個迎接上去,幫楊凝月接過了文件袋放在一邊,楊凝月坐到了葉無道身邊的沙發上,葉無道諂媚地半抱著楊凝月,笑瞇瞇地說:「今天的會議不怎麼順利?」 楊凝月搖搖頭,笑道:「還算可以,只是出現了一些預料之中的問題,雖然比想像中的棘手一些,但是還是可以解決的,主要的矛盾就凸顯在關於經濟建設上的主調子的問題,誰都知道,招商引資四個字是從改革開放以來就一直被上到中央下到省市級地方定下來的經濟建設基本線路,福建省作為南方沿海省這些年來也是一直都這樣做的,但是卻一直都沒有辦法真正地把經濟發展上去,這也是造成上比不過浙江下比不過廣東的尷尬境地的最根本原因,經濟,無論是中央國家還是地方政府,沒有了經濟話語權就失去了其地位,今天關於福建省建設新經濟模式的研討會上,就因為這個事情而弄得不可開交,一批地方派的官員則堅持認為應當順其變化,在經營發展本土經濟策略的同時適當照顧招商引資策略,大體上的主調是要保護地方經濟不受到外來經濟的影響從而造成對本土地方經濟的損害,而另一批的外來派官員則堅持認為,應當繼續支持招商引資策略,之前福建省之所以在經濟建設上沒有辦法作出太大的建樹就是因為對於本土經濟的發展雖然做了,卻做得不如浙江好,全國乃至全世界都知道浙商,溫商,這就是他們的成功之處,而對外的招商引資策略則也做了,卻同樣比不過廣東省,說外來資金集納的最廣的,不說上海,就屬廣東最為出色。以前的福建省是兩手都抓,但是卻兩手都軟,沒用,弄得不上不下,現在一定要放棄一個方向來徹底堅持另一個方向。」作為福建省省委書記,共和國史上第一個女性省委書記以及最年輕的省委書記,楊凝月的名字可謂是照亮了整個共和國的政治層,而很少在家裡公開地談論工作的楊凝月今天說了這麼多,也著實能夠證明其中說到的新經濟模式研討會的艱難和舉步維艱。 葉無道皺著眉頭,說:「想必兩邊派系的官員背景都很複雜吧?」 楊凝月欣慰一笑,點點頭說:「不錯,如果沒有了複雜的背景,他們哪裡有爭論的立場。」楊凝月的話打了一個機鋒,並沒有把話說滿,而葉無道卻已經明白了,他說:「小舅舅當年不是在福建省做過一把手?理當會有點人脈的吧?老媽你現在剛剛調往福建,沒有自己的班底,無論是做事還是說話都沒有太大的話語權。要不要……」 楊凝月掩嘴笑道:「這還用你說,自家人哪裡有不幫自己家人的道理,不過這件事情上,我還是並不打算表態。無道,你能不能說中其中的奧妙?說中的話,今天我親自下廚為你做一條魚,算是獎勵你的!」 這句話一說出來,葉河圖眼睛可是一亮,很難得吃到楊凝月親自下廚做的菜,特別還是拿手絕活……葉河圖悄悄給了葉無道一個眼色。 葉無道一笑,說:「既然只是一個研討會,那麼就說明這個議題僅僅是在研究階段,並非就拍板定下了,與其說這個是一個重新規劃一省經濟路線的高級別會議,還不如說是一個樣子工程,問題是存在的,而且也是要解決的,但是卻不是在這個有名無實的研討會上。而且這個會議召開的時間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是老媽你剛走馬上任福建省一把手之後的第三天就召開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們是來探老媽你的底的,看看你這個新官的三把火會往哪裡燒,燒的旺不旺。而且現在看來,不是老媽你這個新官給他們一把火了,而是他們給你一把火了,難題擺在這裡,看你怎麼解決。再深入一點想的話,我想老媽你之所以能夠上任福建省一把手,這個問題也是中央對你的考察之一,福建省的尷尬地位算是人盡皆知的了,之前數任大員都可謂是辜負了中央的希望,這個尾大甩不掉的局面卻一直都存在著,顯然,解決了福建省的經濟問題,那麼必將在老媽的政績上添上濃濃的一筆。」 楊凝月欣慰地拍了拍葉無道的手,站了起來,說:「看來今天這條魚,我是逃不過去咯。來,雪痕,我來教你怎麼做這爺孫兩最喜歡吃的錦鯉。」 看著楊凝月和慕容雪痕進入廚房的背影,葉河圖悄悄地對葉無道豎起了大拇指。 第二百一十九章 神話集團 快要吃飯的時候,葉清歌從外面回來了。 葉清歌見到了葉無道和葉河圖也僅僅是點點頭,而看到了呵呵笑著跑上來接過手中的行李的擎蒼,眸子中倒是流露出一股自然的神采來。 「擎蒼來了。」葉清歌看著擎蒼,說。 擎蒼撓了撓頭,點點頭,憨笑道:「神仙姑姑,我早上才來的呢。」 拍了拍擎蒼的頭,葉清歌說:「來了就好,這裡和小天自己的家一樣。」 而在擎蒼和葉清歌說話的時候,葉河圖已經從葉無道的嘴裡得到了擎蒼的身世,葉河圖放下報紙,上上下下打量了擎蒼一陣,忽然笑瞇瞇地開口說:「擎蒼,有沒有興趣和我學幾招拳腳?」 擎蒼撓了撓頭,單純的臉上滿是困惑,他不明白,為什麼眼前這個被自己一拳就能夠打倒的中年大叔會說教自己功夫,可是單純的他也知道這個中年大叔是琊子哥的爸爸,於是擎蒼很小心翼翼地看了葉無道和葉清歌一眼,但是讓擎蒼更加困惑的是,不知道為什麼,琊子哥和神仙姑姑都向他點了點頭。 「能保護琊子哥嗎?」擎蒼猶豫良久,說出一句。 「能!」葉河圖滿意地乾淨利落地回答一個字。 吃飯的時候,葉無道專門幫擎蒼把碗換成最大的,然後擎蒼吃了整整兩大碗,一大家子的飯幾乎都被擎蒼一個人吃了一半之後,他才吃了個半飽,葉家的菜大多美味而精緻,所以量都不算太多,而擎蒼在的話就顯得有些尷尬,擎蒼很害羞拘謹地不敢多吃,葉無道卻把大半的菜都推到擎蒼面前,笑容溫暖地說了一句話:「以前琊子哥說過,小天的奶奶就是琊子哥的奶奶,那麼現在,琊子哥的家人也是小天的家人。所以小天可以和在自己的家一樣。」 楊凝月和慕容雪痕都從葉無道哪裡得知了擎蒼的身世,對於見過了太多的心思玲瓏城府深沉的她們而言,或許對於一個不擇手段,心機似海的人不一定就會產生厭惡,但是面對一個心思單純,不懂得拐彎抹角,簡簡單單的一個純淨的小天,卻都有著一定程度的好感,楊凝月夾了一塊肉放在擎蒼的碗裡,說:「吃慢點,不夠的話楊阿姨再去做。」 擎蒼臉一紅,連忙說:「不用了不用了,夠了,夠了。」 飯後,葉河圖拉著擎蒼出去練拳腳去了,而楊凝月則和慕容雪痕在廚房裡面洗碗,葉無道獨自一人來到了樓上的書房,打開電腦,他要進行一個會議,一個由神話集團旗下月涯網絡總裁夏詩□,神話集團CEO蕭聆音,神話集團副總裁陳影陵,神話集團投資部項目經理劉習楓,神話集團旗下飛鳳集團總裁蔡羽綰,神話集團旗下東殿飲食總裁餘溫斌,CEO趙雲仰組成的高級別視頻會議,除去神話集團旗下分離出去的天地影視公司,可以說整個神話集團核心層高管全部齊聚一堂。 「首先,我要恭喜諸位,神話集團的市值成功突破五十億美元。」葉無道並沒有把時間浪費在過多的客套上,直接就開門見山地對電腦屏幕中顯示出來的各個神話集團各大部分核心人員道。 葉無道不是神,在創建整個太子黨和整個神話集團這兩個各自領域之內的絕對翹楚地位兩個組織的時候,葉無道或許能夠用每天將近十八個小時的工作來鞏固並且確定自己的絕對掌控地位,但是隨著兩艘戰艦的不斷擴大,葉無道能夠做的就是放權,在放權的同時牢牢地將整個核心策略層抓在自己的手中,而這也是神話集團和太子黨都存在的一個問題的根源所在,兩個組織幾乎如出一轍的中下層成員對於葉無道的盲目式崇拜。葉無道在親手將自己塑造成每一個太子黨人,神話人心目中的神的時候,也同時剝離了自身對於中層和下層的直接掌控權。 所以說在很多商業案例中都可以證明,神話集團的成功是不可複製的,因為後人所需要面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很難出現第二個能夠像葉無道這樣成功地將自己在所有的員工心目中塑造成一個神的領導人。第二個問題就是,需要有絕對的魄力和決心,放棄中下層員工的忠誠換取上層員工的忠誠,這是一樁風險極高的生意。 「但是問題也是不可忽視的,在今天的視頻會議中,我需要著重點出來的,第一個,月涯網絡旗下的《軒轅》成功地上線,並且一路全線飄紅,成功地獲得了大豐收。但是,我看到的只是《軒轅》作為一個作品,在同行業中的出類拔萃的表現,而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對整個行業的整合和利用,換而言之,我看到的是單個產品的競爭力,卻並非是對於同行業同類產品的絕對領導能力,誠然,盛大和金山網易這些老牌公司的資歷擺在那裡,但是作為當初研發之初就被寄予厚望挑戰《魔獸世界》的《軒轅》現在的表現,實在差強人意,接下去隨著歐美,北美等全球各大國家地區的服務器陸續上線,《軒轅》作為月涯網絡出國之路的第一款試金石,答卷如何我還將拭目以待。」葉無道的話讓劉習楓,餘溫斌等人都開始緊張起來,沒想到葉無道這一次這麼來勢洶洶,月涯網絡作為神話集團的支柱產業,一直以來對於集團的回報率都是非常高的,現在這個「回奶」最大的產業都受到了葉無道毫不留情的批評,對於他們這些剛剛「自立」的部門來說,接下去的時間都不太可能會輕鬆。 「如果真如總裁如上所說,那麼我奉勸整個董事會不要對《軒轅》在國外的表現有太大的期望。」作為月涯網絡的創始人和領導人,夏詩□在此時沒有理由不開口,只不過她的第一句話就顯得並不那麼客氣。 「《軒轅》是一款地地道道的民族網游,中國人能夠玩的懂玩的透帶有濃厚的西方文化色彩的《魔獸世界》並不代表習慣了龍與地下城的世界架構模式的西方人能夠理解軒轅和蚩尤之間的恩怨,文化上的差異永遠都是東西兩方不可逾越的鴻溝。隨著對西方不斷加強的中國文化的侵襲,西方人雖然對東方有一定的瞭解,但是在網游領域這個屬於年輕人的領域,《軒轅》既佔據著西方人對東方文化的好奇心的優勢也有著不可避免的先天差異導致一種無法理解的溝通和對話缺陷。而在國內,整個混亂不堪的網游界都在開發一種區別於道具收費和時間收費之間的運營方式,玩家已經越來越不能夠忍受無休止的道具收費帶來的網游質量快餐化和模式化,面對大流,《軒轅》以其獨特的收費方式成功地贏得了玩家的好評,而《軒轅》將時間收費的從整個玩家群體上收攏盈利的方式和道具收費的從部分人民幣玩家身上收攏盈利的方式相結合之後產生的一種全新的收費方式恰恰是迎合了大眾的需要的,我想這是《軒轅》能夠成功的一個標準之一,但是畢竟它和月涯網絡一樣,是一個新生的遊戲,其本身累積的資本還不夠雄厚之前憑借這麼一款剛剛進入公測階段的遊戲領導整個同類型行業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夏詩□中肯的分析和評價以及最後那一句甚至帶點葉無道式的刻薄讓葉無道自己也沉默了下來,沉默一會的葉無道打開抽屜拿出一份文件,在翻看了幾頁之後,合上文件,葉無道說:「網游並不是一個排資論輩的產業,作為新新產業和朝陽產業,中國的網游在過去的十年間整個市值發生了數百上千倍的變化,網游的魅力就在於這是一個永遠都在不斷地創造奇跡和財富的產業,一款遊戲甚至只用那麼一個亮點就能夠站穩腳跟,一款評價兩千人在線的網絡遊戲就能夠實現基本的盈利,那麼這樣一個不斷地吸納進來新的成員的產業裡面,奇跡每一刻都在發生,作為被寄予厚望的新生代的產品,《軒轅》如果不能夠在公測半年之內取得理想當中的效果,那麼這個產品在半年之後就將徹底失去對行業領導地位的競爭力和競爭資格。」葉無道說完,看了一眼屏幕中網絡的那一頭表情顯得並不輕鬆的夏詩□,開口道:「所以,我之前所說的話,收回一半。」 葉無道從來就是一個挑剔甚至有些苛刻的人,但夏詩□給出的話卻讓苛刻的葉無道也找不到太多的理由堅持自己的意見,收回一半,足以證明葉無道認識到了之前自己片面的偏見已經否定了《軒轅》乃至於整個月涯網絡產生的效益。 第二百二十章 「成長最大的可謂是飛鳳集團。飛鳳集團成功地打破了南北壁壘之後,開始駐足北方各大一線城市,而以其隨之依附的東殿飲食為核心,從高端到中端到低端,整個酒店連鎖產業都以極其驚人的速度發展,其中最喜人的就是東殿飲食的發展,雖然地方保護主義仍舊是飛鳳集團目前必須面對的最大困境,但是整體而言,隨著飛鳳集團帶來的外來文化的侵襲,本土保護主義也在漸漸地縮退,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飛鳳集團能夠把步伐邁得大一點,穩紮穩打固然是一種把握更高風險更低的策略,但是機會往往就稍縱即逝,從指縫間溜走的是時間,更是金錢。」相比之對於月涯網絡,飛鳳集團的待遇可謂是好上了許多,葉無道的批評點到即止,不過卻敲響了整個飛鳳集團的警鐘,隨著太子黨逐步鞏固在整個中國板塊的位置,收益最大的飛鳳集團也進入了一個高速發展的時期,但是集團目前的整個狀況和以蔡羽綰為核心的領導班子長期以來一直遵循的穩紮穩打的策略卻是極為不相符的,於是整個飛鳳集團就是在一個畸形的,外部環境飛速變化內部環境嚴重脫節的狀況下成長,這也導致了一系列嚴重的後果,在蔡羽綰成功地認識到這一點之後雖然情況有所改善,但是畢竟從決策層到執行層歷年來所累積下來的觀念已經深入人心,就如同一批陸軍即便是明白了自己必須學會游泳之後卻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適應水上的作戰方式一樣,面對這種情況葉無道欽點了一批以激進派餘溫斌為首的領導班子開始承擔起改革飛鳳集團的重任之後,整個飛鳳集團的權力架構開始從原先的金字塔模式轉變,一個塔尖變成了兩個。 餘溫斌帶著葉無道的尚方寶劍進入飛鳳集團核心決策層之後,以他為核心的整個領導團隊都為飛鳳集團注入了急需的新鮮血液,整個飛鳳集團開始煥發出新的生機。蔡羽綰的放權和餘溫斌的掌權,飛鳳集團看似進入了新老權力更替的時代。而這樣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飛鳳集團內部循環和外部環境在餘溫斌的努力下構建成了一個良好的全新的溝通體系之後,整個集團開始良性循環起來,雖然這從目前看來只是治標之策,但是卻為飛鳳集團贏來了寶貴的時機,這從葉無道親自批示飛鳳集團的一份文件中就能夠看的出來:飛鳳集團現在需要的是時間,需要時間佔領開拓足夠寬廣的疆域,至於能不能真正地站住腳,能不能成功地守住疆土,那是以後的事情。 快刀斬亂麻,向來就是葉無道最為拿手的絕活,在全國的酒店業還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飛鳳集團的旗幟已經飄揚在了全國絕大多數的一二線城市,有了生存的空間才有發展的餘地,這就是葉無道對于飛鳳集團的核心理念。 「相對于飛鳳集團的發展,其捆綁集團東殿飲食的成長就不盡如人意,即便是有著H1N1的大環境在作祟,但是在伴隨著飛鳳集團進入的所有一二線城市內,僅僅是將近百分之二十不到的市場佔有率理所當然讓你們所有人感到羞愧,無論什麼原因,擁有著低端產業天生的親民價格和低端定位都是能夠讓其快速短時間地佔領市場份額的絕佳利器,如果說一家星級酒店在一個城市內的發展需要數年乃至十餘年來奠基的話,那麼具有良好的品牌效應的東殿飲食作為一種低端快餐連鎖在半年之內不能成功佔有市場百分之四十以上的佔有率,那麼就幾乎已經判定了其運作的失敗!而且東殿飲食在近一年來的發展只能用讓我失望來形容,因此,神話集團董事會下發一份關於針對東殿飲食的處罰決定,首當其衝的就是市場部,營銷部等各大部門經理全部給我走人,業績排名連續三個月落後的也給我走人,神話集團需要的是能夠不斷地為集團創造利潤的人,而不是整天只知道守成乃至於連守成都不會只會找理由找借口的人!」葉無道一系列的話讓身為CEO趙雲仰,以及雖然任飛鳳集團總監但是卻還兼任著東殿飲食副總裁的餘溫斌兩人冷汗直冒,很顯然,葉無道這是在點他們倆的名。也無怪乎葉無道會這麼憤怒,當初低端酒店和中式快餐項目是非常受到葉無道重視的,並且專門培養了餘溫斌為首的一系列骨幹團隊就是希望能夠在這塊還沒有被充分開發的大蛋糕上分到一杯羹,但是現在東殿飲食的發展卻只能夠用勉強及格來形容,這對於期望東殿飲食起碼能夠拿到八十分的葉無道來說無異於是一種巨大的落差和失望,這種落差和失望轉化為對東殿飲食整個決策層的憤怒,如果不是餘溫斌的努力和成果實實在在的看得到的話,即便是連餘溫斌以及趙雲仰恐怕都難逃其咎。 葉無道一系列的發言結束之後,就是作為神話集團CEO的蕭聆音和副總裁陳影陵的分別講話,兩人所講的主要內容就是根據葉無道的話進行細分和概括,儼然,這個會議就是一個小型的神話集團年度總結報告會了。而這個會議上定下來的調子也將會是神話集團未來主導方針的落實方向。 按理來說,作為神話集團投資部項目經理的劉習楓,是沒有資格參加這麼高規格的會議的,但是卻被葉無道欽點前來參加這個會議,實質上更多的是旁聽,葉無道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這個曾經被李澤楷一度極為看好甚至有好幾次都打算挖葉無道的牆角挖走這個人的劉習楓,當年的一個小小球童現在儼然是中國金融界的一匹黑馬,作為新一代的金融界青年中,劉習楓顯然就是各種翹楚,無論是在被李澤楷培訓期間還是正式加入神話集團的這段時間,一系列的資本運作和對於金融理念深入透徹的理解都讓外界嘩然,華夏大地向來就不缺千里馬,缺的卻恰恰是能夠讓千里馬在一個合適的舞台發揮其能力的伯樂。葉無道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是這種伯樂,但是他並不介意發現那麼幾個好的苗子讓其為自己效勞。 整個會議上葉無道都沒有繼續開口,只是靜靜地聽著,觀察屏幕上所有人的反應,等到蕭聆音做完最後的報告之後,葉無道才說:「作為神話集團真正的支柱產業,網絡,酒店,影視,房地產,其中網絡和酒店一直都是神話集團的最核心的產業支柱,所以你們不能亂,你們亂了,就是動搖了集團的根基和元氣,因此無論是用人還是決策都是重中之重,我數次親自插手你們各自的獨立運營其根本目的也是為你們敲響警鐘。以四大支柱產業為核心的整個神話集團近年來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整個神話集團的資源打造出一艘捆綁四大支柱產業連帶整個神話集團十數個所涉及領域的巨型商業航母,那將不斷地提高神話集團自身的綜合競爭能力同時多元化的發展也規避了集團自身的商業風險,我要的捆綁,並非是單一的連鎖,而是類似于飛鳳集團和東殿飲食這樣的孟不離焦的策略,我要的是融合,並非是拼湊!」 葉無道說完之後,半閉雙目,靠在椅子上,淡淡道:「散會,劉習楓單獨留下。」 屏幕上的頭像一個個都消失之後,就剩下劉習楓略微帶些忐忑的臉還在看著葉無道,葉無道卻並沒有馬上說話,還是保持著半閉著雙目的姿勢,沉默不語。 葉無道沒有開口,劉習楓也不敢說話,小心翼翼地透過網絡和電腦屏幕注視著這位一手將一家連年虧損數百上千萬的公司經過短短十多年的發展變成現在市值五十億美元的商業集團,劉習楓更加知道,五十億美元僅僅是明面上,單獨神話集團旗下的千島湖房地產項目經過了一年多的沉澱和積累,其價值就已經不可估量了。 「李澤楷之前曾告訴我,說你這個人生有反骨,要我小心你。」劉習楓腦子裡還在驚歎這個男人天縱的才華的時候,葉無道的聲音已經如炸雷一樣在他的耳邊響起,透過音響,聲音不高,很溫和,但是在劉習楓心中產生的浪花卻足以翻天。 經過了短暫的錯愕之後,劉習楓說:「我相信,既然我現在能夠以神話集團投資部項目經理的身份坐在這裡,就說明總裁選擇相信我。」 「你說對了一半,我並沒有相信你。」葉無道嘴角洩露出一個精緻而陰柔的弧度,一雙眸子平靜而深邃,沒有洩露出一絲毫波動。 劉習楓知道葉無道還沒有說完,於是選擇了保持沉默,等待葉無道的下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笑容越發柔和,葉無道繼續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花費那麼大的代價讓你從一個球童變成了現在金融翹楚?」劉習楓咬牙道:「因為我有利用價值。」點點頭,葉無道說:「之所以用你,是因為你能夠為我提供的回報大於我為你付出的利益,如果什麼時候這條公式不存在,那麼你就沒有了被我繼續利用的價值,相等同的,對於你而言,如果說你認為背叛我得到的會比你付出的要多,這條公式成立,那麼你做出的任何選擇我都不會驚訝。」 和聰明人共事的好處就是你不用擔心他們會做出一些讓你無法理解的行為來。當年劉習楓的聰明和野心為他博取了上位的機會,而現在,他的聰明為他保住了現在的地位和榮華,劉習楓並沒有急著表明自己的衷心,而是說:「在我的公式成立之前,我會永遠讓總裁的那條公式恆定不變。」 點點頭,葉無道不再多說,擺擺手,示意劉習楓可以離去,而等到劉習楓的頭像消失在屏幕上之後,之前屏幕上原本屬於陳影陵的頭像竟然又閃動了起來。 「你怎麼看?」葉無道很直接地問。 陳影陵苦笑著聳聳肩:「很好的苗子,可以大用。」 葉無道笑道:「你和他的差別在哪裡知道嗎?」 陳影陵玩笑道:「你不會想要說我這把老骨頭沒幾年利用價值了,而那個小子才剛開始被你的壓搾生涯吧?」 「你們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你可以重用,他卻只能大用,你可以長用,他卻只能常用。」葉無道一針見血的話讓陳影陵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開始深思葉無道的話,葉無道繼續說:「我可以允許集團內派系的存在,但是卻不能夠允許劉習楓參與進去任何一股派系,更加不能讓他有自己的班底,他是一顆毒瘤,炸彈,孤立起來永遠是最好的選擇,萬一為他插上了引線,他將會成為阻礙神話集團發展的絆腳石。一旦這種結果的出現的可能性大過了神話集團能夠忍受的範圍,那麼就是他自殺的開始。」葉無道嘴角的笑容有些鬼魅,如同在黑夜中浸泡滿了宣洩的魔魅一般,陰暗且冰冷的血腥氣息漸漸浮現。 「中國人行事向來講究一個圓潤通達,能夠不動干戈那是最好的結果,而向你現在這樣的,幾乎就好像是在一邊等著他犯錯給你找到了借口宰了他,還真的很少見,特別是向來追求最大效益的你的身上。」陳影陵說的這番話很中肯,並不偏激,而對於葉無道來說,卻恰恰是點中了一個他正要說的方面:「非零和博弈固然是最佳結局,但是人的趨利性已經決定了人們追求的永遠都是對自身而言最佳的選擇,操,傻子都知道不戰而屈人之兵是上佳選擇,別人都是傻子啊?這裡理論具體到了他的身上,那麼就是如果這個傢伙沒有野心我還真看不上他,綜述起來講,就是我不怕他有野心,就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 沒用多久葉無道就結束了和陳影陵的談話,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這麼大好的夜晚兩個大老爺們開視頻未免有些讓人毛骨悚然,而憤怒的陳影陵則叫囂則一定要培養出來劉習楓分擔自己被壓搾的勞動力,回味著陳影陵最後一句話,葉無道知道從今天起,對於劉習楓那邊暫時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因為陳影陵已經開始關注他了。 關上電腦,葉無道進了臥房,慕容雪痕正好幫他放好洗澡水出來。 「一起洗吧。」葉無道拉著慕容雪痕,把慕容雪痕拉進自己的懷裡,繼而收攏了雙手,感受著慕容雪痕身體的曲線和盈盈一握的腰,貼在她的耳邊說。 慕容雪痕俏臉一紅,害羞地說:「不要了,還是你先洗,我再洗。」 葉無道只管拉著慕容雪痕朝浴室走,邊走邊說:「但凡是個有點情趣的男人就該知道,女人向來喜歡說反話,說喜歡的時候肯定不喜歡,說不喜歡的時候肯定是喜歡,而雪痕剛才說的是不要,那麼按照這個邏輯,應該就是要了。雪痕,我能理解你害羞,但是我們都老夫老妻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好害羞的。再說了,我們只是洗澡,不做別的事情。」葉無道厚著臉皮拉著慕容雪痕進了浴室,關上了門,裡面傳來了慕容雪痕的輕呼:「你說好只洗澡的!」 葉無道更加無辜的聲音傳來:「雪痕,難道你沒有聽過男人的話是最不可信的嗎?寧信世上有鬼,也別信男人那張破嘴。」 葉無道並沒有碰慕容雪痕,只不過是在洗澡的過程中佔足了便宜罷了,而即便是這樣,慕容雪痕從浴室裡面出來的時候還是臉紅彤彤的,有因為剛洗過澡的關係,但是卻更是因為葉無道一刻都沒有閒過的手。 洗過了澡,身上穿著一件浴袍,葉無道站在陽台上,點燃一根煙。 陽台的燈沒有開,隆冬的G省夜晚還是很寒冷的,一股勁風吹過,揚起葉無道的髮梢和衣襟,忽明忽暗的橘紅色的煙頭在黑夜中分外鮮明。 看著黑夜,寒風帶走體溫,葉無道的眉頭在黑夜中深深地皺在一起。 驟然,葉無道的腰從後面換上來一雙雪白如玉的手臂,手臂環住了葉無道的腰,慕容雪痕把臉貼在葉無道的後背,說:「無道有心事。」這句話,今天是她第二次說。若非能夠感覺到葉無道心情的沉重,她不會重複的。 拍了拍慕容雪痕的手臂,葉無道的緊縮的眉頭悄然綻放開一抹柔情,柔聲道:「怎麼不在裡面待著?」 慕容雪痕搖了搖頭,說:「外面有你。」 「這個世界並非所有的事情都能夠得償所願的,所以就有了那麼一句話,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即便是剩下來的一二件,或許對於更多的人來說,不是不如意,卻並不能意味著如意。因此,人的劣根性才被無限地擴大,慾望,就如同找到了最佳的寄生體一樣開始滋生。」葉無道看著漆黑如墨的蒼穹,在現代,除了還算保持著乾淨的山裡,都市中想要看到真正的星空已經是難之又難,大多數的時候我們偶爾抬起頭希望仰望那傳說中無垠的星空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卻永遠只有墨藍一片的蒼穹。 「真的什麼都如意的話,或許上帝會忙死的。」慕容雪痕抱緊了葉無道的身體,其實對於她而言,或許什麼事情都不如意都無所謂,只要身邊的男人還在,那麼她的天空的色彩就永遠斑斕。 「子非魚,子非我,不同的獨立性的思想決定了人和人之間永遠都不可能存在真正思想上的統一一說,而無數個不同的具有獨立性思維的人組成的一個又一個的圈子將我們的社會劃分得等級分明,士農工商四個字沿用至今,中國的上位階層者對於下位者的這種氣勢凌然由此可見一斑。或許在常人看來,一個千萬富翁永遠都不能夠忍受普通人為了月薪兩千的薪水就能夠起早貪黑一天工作十多個小時還不算雙休加班的日子,而被社會和世俗磨煉超過十年的普通人或許連怎麼去成為一個富翁的妄想都不復存在。這個社會,連肉體和性命都能夠明碼標價,相對於此,時間和尊嚴就顯得太過於廉價與卑微。」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其他的國家社會來的要高,在中國想要真正地站住腳跟沒有點手腕那是斷然行不通的,而想要真正地在這個社會如魚得水,那麼活泛的人際關係脈絡的重要性就凸顯了出來,我曾聽過這麼一句話,在中國的一個縣長若是放在美國,那是能夠有資格去競爭州長乃至國會議員的。這種含蓄而片面卻又顯得恰如其分的比喻正是點出了在中國複雜的社會關係所顯現出來的症狀。無道,你說真正驅使我們生活的社會會變成這個樣子的根本原因,是什麼?」慕容雪痕依舊靠在葉無道的後背上,感受著男人的後背潛藏著的那份讓她感動的溫暖和安全感,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語氣,說。 「人性的複雜。當淳樸和自然離我們遠去,鋼鐵森林中的人們臉上日益旺盛的刻薄和麻木就是對我們自身最大的控訴。」葉無道用一種盡量宏觀的角度回答了慕容雪痕的問題,恰好此時,旁邊的陽台門卻打開了,那是葉清歌的房間。 「這大晚上的,莫非姑姑也有閒情逸致跑出來吹著冷風賞月?」看著走出陽台的葉清歌,葉無道收斂的那股純澈卻自然的輕傷,用一種世人最熟悉的葉無道式的調侃和玩味對葉清歌道。 葉清歌淡淡地看了葉無道和他的身後因為她的出現而羞紅著臉放開雙手的慕容雪痕,說:「別和我嬉皮笑臉的耍嘴皮子,我問你,你現在喝的中藥的方子哪裡來的?」 葉無道看了看葉清歌,說:「是瞻台經藏的。」 葉清歌聽到了這四個字,卻悄然皺起了眉頭,聰慧如慕容雪痕,見到葉清歌這樣的女人都為這四個字皺起眉頭,馬上就明白無道口中的這個人,一定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既然是她的,那麼理當是最安全不過的,我也看過,的確是一副妙方,不是浸潤多年中醫之道的人是斷然開不出來的。只是那副方子已經不適合調理你的身體了,明天我會寫一副新的方子給你,你就按照那個方子來。」葉清歌說完,就轉身進房間了。 葉清歌裡去之後,葉無道笑嘻嘻地拉著慕容雪痕的手,轉過身來背靠著欄杆,把慕容雪痕拉到自己懷裡面對著自己,用左手的食指尖挑起了慕容雪痕完美的下巴,讓兩人的眼睛對視著,鼻尖輕微地接觸,葉無道看著慕容雪痕澄淨的眸子,邪笑道:「小娘子,眼下月黑風高,四處無人,正是你我好好溝通溝通感情的大好時機,小娘子可有何感想?」 雖然身體已經很習慣於葉無道這種暗香浮動式的挑逗,但是慕容雪痕精神上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害羞和閃躲,抱著能躲則躲的心態,慕容雪痕輕輕扭動著身體企圖逃跑,略帶些羞澀的眸子閃躲著葉無道讓她身體忍不住產生害羞的反應的眼睛,說:「無道,不要鬧了好不好,在這陽台上,姑姑和爸媽他們很可能隨時出來的。」 慕容雪痕無意識的扭動更加讓葉無道的身體產生了原始的反應,對彼此的身體無比熟悉的兩人幾乎清楚對方身體的每一個敏感點,葉無道的手輕輕滑過慕容雪痕的後背,含蓄而不過於粗魯的手段很輕易地勾起了慕容雪痕從來就不氾濫的純情,葉無道橫抱起了慕容雪痕的身體,說:「那麼我們就進去交流交流。」 第二天清早,葉無道起床繞著別墅慢跑一圈之後回來,卻見到擎蒼手臂上和腿上掛了幾塊啞鈴正在聯繫最基本的扎馬步。擎蒼有板有眼的姿勢讓葉無道點點頭,走到擎蒼身邊,笑著問:「小天,吃早飯了嗎?」擎蒼下意識地想要撓撓頭,但是卻發現自己的手正吊著一個大啞鈴,於是只好回答:「大叔說了,扎完一個小時才准吃飯。琊子哥,這樣能有用嗎?」 葉無道笑著拍了拍擎蒼的腦袋,說:「習武最重要的就是基礎的紮實與否,小天各方面的素質都不錯,但惟獨一點就是因為起步晚,所以基本功是要落後別人一大節的,而基本功中,扎馬步可謂是練習下盤的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其實簡單一點說,就是有用,而且有大用!」葉無道說著說著見到擎蒼一臉的迷惑,最後索性就直接回答了一句有用,聽到了這兩個字,擎蒼一臉的認真,說:「小天聽琊子哥的,琊子哥說有用,那小天一定會很努力的練習的。」 葉無道點點頭,不再多說,而是在一旁練起了太極。 太極能修身,更加重要的是這門精深的武學能夠養性。而太極之所以能夠風靡全國乃至在全球的華人中都掀起一股經久不衰的熱潮,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修身和養性這兩點。在太極出現之前武學二字向來就不缺乏殺伐和霸道,但是太極卻是真正地能夠把圓潤通達融合進武術中的一門博大精深的武學。 正如中國太極宗師陳道陵的那句話,沒有人能夠真正地懂太極。以其毫無爭議的太極宗師的身份尚且如此,其深奧程度可見一斑。 一套陳氏太極從起手式到第八十三式收手,葉無道打來時行雲流水,太極向來就是外行熱鬧內行看門道的,或許在常人眼中葉無道這一整套的太極拳或者乍一看上去沒有什麼驚艷之處,但若是任何一個練過幾年太極的人過來一看便能夠初窺其中的奧妙,太極固然以修身養性為主,韻合自然是其於其他拳法最大的區別,能打太極和會打太極雖然僅僅是一字之差,但是卻有著天地之別的,而能夠將一套太極拳行雲流水地打下來和依葫蘆畫瓢有樣學樣的一招一式的死板照搬同樣有著本質的區別。 最後最好了早飯的楊凝月來叫葉無道和擎蒼吃早飯,不過因為葉河圖規定的一個小時還沒有到,所以擎蒼打算先扎完馬布之後在去吃,不過被楊凝月一句沒吃飽飯怎麼有力氣練功打發了之後,擎蒼為難地看著葉無道,葉無道聳聳肩,說:「老頭最怕我媽。去吃飯吧。」見葉無道點頭了,擎蒼才樂滋滋地拿下了身上的啞鈴,不過擎蒼還是很小心地把啞鈴拿回了遠處之後才跑回來,見到了這一幕,楊凝月對擎蒼這孩子越發的滿意起來,大道理人人會說,但是恰恰證明一個人的本質卻都是那些被忽略的細枝末節。 早飯時很普通的小米粥,一些饅頭和油條並不算是豐盛卻絕對很家常的小菜。吃飯的時候,葉清歌拿出了一張方子,對正風捲殘雲的葉無道說:「這張方子,你拿去煎。」點了點頭,葉無道接過了葉清歌手上的紙,隨手就塞進了兜裡,嚥下一口油條說:「姑姑今天要出去?」 葉清歌習慣性地揚手就敲了葉無道一個板栗,說:「是不是想要問為什麼我不給你買好藥再給你煎好?」 雙手抱著頭的葉無道眼底的溫馨一閃而逝,繼而嬉皮笑臉地說:「哪能啊,這些粗活怎麼能讓天仙一樣的姑姑去做,當然是我自己來!」 楊凝月看著葉無道,寵溺道:「都是一個孩子的父親了,還這麼天天沒個正行。」 葉無道哈哈笑道:「老媽,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你還是一個孩子的奶奶了呢,如果不是這樣提醒我自己的話,光看老媽你的外表,我真的會把這件事情忘掉的。」 膚淺的女人就如同一張彩畫,煞是好看,但是卻經不起時間的雕琢,過不了多少的日子,色彩最鮮艷的那些年華褪去之後取而代之的就是泛黃和蒼老,乾枯亦取代職取代之前的鮮艷,人老珠黃,說的就是這。而另一種女人卻是如同深藏的正宗女兒紅,越久,越純,越香。無怪乎說真正的美麗是需要歲月的沉澱的。真正的美並非是乍一眼的驚艷,而是一種回味悠長的態度。 顯然,楊凝月正是那種越醇越香的女人。 葉無道的討好讓楊凝月夾了一個饅頭放在他的碗裡,繼而說:「我今天就要去福建了,因為這邊的事情耽誤了一天,所以今天就要去上任,而我去了福建以後,你自己安分點,有什麼事情的話就打電話,知道嗎?」葉無道放下筷子,點點頭,說:「老媽,你自己也小心點。」 楊凝月笑著搖搖頭,說:「我還能有什麼事情。」說完,站起了身來去樓上整理行李去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葉清歌拉著慕容雪痕在早飯之後神秘消失,並沒有交代去了哪裡,不過想必葉清歌這尊大BOSS在而且還是太子黨的老巢,慕容雪痕也不太可能會有什麼問題出現,擎蒼在做了葉河圖一天的記名弟子之後似乎激發了他性格裡面潛藏的武癡細胞,和葉無道說了一聲就自己走到了院子裡面開始練習一套很普通的拳法和腿法。葉無道則開著車送葉河圖和楊凝月兩天人去了機場。 臨上飛機的時候,楊凝月看著自己的兒子,說:「今天琉璃會回來,這一次她是自己回來的,就是因為聽說你在這裡,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在你外公那裡繼續待下去了,老人沒辦法只好放人,估計等會就到了,所以你就留下來直接接她回去吧。」 「知道了,老媽」葉無道點點頭,一想到琉璃那善解人意的孩子就有一股發自內心的溫暖來。伸出手抱了抱楊凝月之後,洋洋得意地看了一眼拎著行李站在一邊的葉河圖,笑嘻嘻地在楊凝月的耳邊說:「老媽,老頭子箱子裡的第二個夾層從上數下的第三個拉練裡面有內容哦。」給了兒子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楊寧冰轉身朝登機口走去,而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兒子給賣了的葉河圖則懶懶散散地跟在後面。 看著兩人消失在登機口,葉無道出了一口氣,在機場找了一個位置隨意坐了下來。 終於有了稍微空閒的時間,葉無道開始在腦海中構想整個神話集團在全國的戰略板塊分佈,目前而言,最為大型商業集團內的神話集團在國內也能夠算的上一線企業,只是年輕的神話集團相比之同層次的企業有著太多的弊端和難以彌補的劣勢,雖然優勢同樣明顯,但是想來苛求要力爭完美的葉無道不允許神話集團隨時存在任何能夠威脅到其生存根基的漏洞。如今的神話集團擁有很多急速成長的企業同樣的病根,那就是看似氣勢洶洶不可一世,實質上卻是底盤空虛,基礎層次虛弱。葉無道有信心神話集團的企業架構是在同行業企業中最為先進的,但是畢竟無論是企業文化的形成還是一個企業品牌的積澱都是需要時間來慢慢地醞釀的,就如同著名的品牌茅台一樣,這兩個字在民眾的心目中那就是象徵著行業的龍頭位置,而其他的白酒品牌固然在近些年以小糊塗仙為代表異軍突起了不少,但是茅台兩個字無論從哪一方面都來的更加厚實和實在。這就是品牌效應在民眾心目中產生的最直觀的效果。 多元化的發展固然能夠規避商業風險,把風險降低到最低的程度固然是每一個商人的理念,但是這種多元化的發展趨勢卻也帶來了另外一個不可避免的情況出現,那就是戰線拉的太長導致良莠不齊駁雜不堪的尷尬局面出現,任何一個集團的精力是有限的,任何一個成功的多元化模式的商業案例都不太可能像是神話集團這樣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連續不斷地涉足如此之多的原本看起來甚至絲毫不相關的產業,然而神話集團卻有一個得天獨厚的優勢,然而也就是這個優勢直接導致了神話集團以其為支柱開始了進行行業整合的連鎖化道路,那就是飛鳳集團,月涯網絡的直接絲毫不計回報的併入神話集團!這是一個任何人都不太可能複製的神話。因為在當時的情況來看,無論是飛鳳集團還是月涯網絡,在實力上都不會比神話集團差,而這種在當時看來有些匪夷所思的決定卻恰恰是神話集團這個「不可能複製的商業案例」獲得讓人無法忍受的巨大成功的關鍵因素之一。 腦海無道在解構重組神話集團的優劣勢的葉無道並沒有放鬆對周圍人物一舉一動的觀察,一心二用,對葉無道來說在很早以前就不是什麼困難的挑戰了。 當看到一個靈動聖潔的身影出現在機場的時候,葉無道的眼神驟然溫暖起來,擯棄掉了所有之前關於神話集團的念想,葉無道站起身來,看著那抹身影,而同時,那抹身影的主人也看到了含著淺笑的葉無道。 「無道哥哥!」琉璃站在葉無道的面前,有一種小孩子獨有的快樂和無邪。 拍了拍流露的腦袋,葉無道抱起了琉璃,說:「琉璃一個人坐飛機回來,累了嗎?」琉璃搖了搖頭,說:「不累,是外公親自送琉璃去機場的,睡了一小會,就到了。」葉無道點點頭,一副羨慕的樣子,說:「他老人家可是很少出門的,這種待遇我都享受不到,哎,還是琉璃吃香咯。」 琉璃認真地說:「才不是呢,外公經常跟我講無道哥哥小時候的故事,還告訴琉璃,他能有無道哥哥這樣一個外孫,不虧。」葉無道聞言,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溫暖和燦爛,拍了拍琉璃的腦袋,葉無道忽然說:「琉璃,你想你爺爺嗎?」 琉璃純淨而明亮的眸子頓時黯淡了下來,即便是見到葉無道的喜悅也褪去了不少,低聲說:「想,琉璃很想爺爺,還有爸爸,媽媽。」 小琉璃趴在葉無道的肩膀上,略微有些暗淡的眸子滿是悲傷和淒然,哽咽著說:「無道哥哥,你不是說,時間是最佳的療傷藥,很多的事情都能夠被時間撫平,但是真正的痛,是沒有辦法被時間撫平的,而能夠因為時間而遺忘的,都不是痛,琉璃很想爺爺和爸爸還有媽媽,這算不算真正的痛?」 葉無道抱緊了小琉璃微微有些顫抖的身體,重重地點點頭,說:「算!」 G省一塊普通的公墓地。三塊連載一起的墓碑在一個普通的角落安靜地樹立著,而這三塊墓碑的後面,則埋葬著一家三口。父親,兒子,和媳婦。三塊墓碑上都沒有照片,只是很簡單的名字而已,甚至於都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人的,連出生年月都沒有。 葉無道拎著幾瓶白酒,幾袋小菜,牽著琉璃到了這公墓上,小琉璃的體質並不好,爬上了這半山腰讓她氣喘吁吁,而微紅的小臉上沁出了點點的汗珠,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可愛和陽光。 把小菜一一拜訪起來,葉無道首先半蹲在一塊墓碑前,倒了兩杯酒,一杯酒撒地,一杯酒仰頭灌下,呼出一口酒氣,葉無道拍著墓碑,說:「老哥,你老弟我來看你來了。」說完,又為兩個杯子倒滿了酒,說:「還是那個酒,一塊五一斤的老白干,還是你我二人還有琉璃,只是你已經躺在了下面,而我和琉璃,還在這紅塵中蹉跎。」 葉無道喝下了酒,對琉璃沉聲說:「琉璃,來見過你爺爺。」 琉璃點點頭,跪在地上,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響頭,繼而起身,在第二塊墓碑上,那上面寫著道瓏的名字,依舊是恭恭敬敬的三個響頭,第三塊墓碑,還是三個響頭,琉璃磕完之後,坐在了葉無道的身邊,安靜地趴在葉無道的懷裡。 第二百二十四章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葉無道和琉璃都保持了一種心有靈犀的默契,並沒有再說話的葉無道一杯一杯地將帶來的兩斤酒倒一半喝一半,而琉璃似乎在這種默默的氛圍中尋找到了某一點生死相契的結合點,很乖巧地趴在葉無道的懷裡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爺爺,父母的墓碑,還有在葉無道面前的兩個杯子空的時候為其斟滿了酒。 夕陽西落,葉無道扔下酒杯,站起身來,抱起了琉璃,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的猶豫與留念。 抱著琉璃,葉無道看著琉璃脖間的那根紅繩,伸出手將琉璃一直都用自己的體溫養著的那塊取名「紅顏」的玉,葉無道的眼神溫暖。「琉璃,這塊玉給你戴著,永遠都不要取下來。」琉璃重重地點點頭,說:「無道哥哥,琉璃知道。」 琉璃,這紅顏,便是你我之間的孽債,或許上一世是你欠我的,只是這一世,你早該還清了。不拿下這孽債,我還有機會還,即便留到下輩子,也是要還的。葉無道撫摸著琉璃乖巧而執著的小臉,這張初露風情的臉蛋已經依稀能夠看到日後將會是怎麼樣的一種傾國傾城,不同於孔雀的絕對妖魅,琉璃的美麗更加源自於一種內在的聖潔和清淨將外部的美麗支撐起來。如果說孔雀的美麗是一種摧枯拉朽的視覺震撼的話,那麼琉璃的美麗則更加趨向於一種聖潔和寧靜的,類似於葉清歌的寧靜淡泊卻更加入世的美。 回到家裡,已經回來的慕容雪痕見到了琉璃顯得很開心,琉璃這個孩子最惹人喜愛的地方就是一種其他的孩子都沒有辦法比擬的乖巧和懂事,或者說琉璃的性格是其出生到六歲的六年間的嘗盡了人世間最苦的日子的催熟,這個孩子的乖巧和懂事永遠都讓人心疼,她安靜的眼神足以讓任何人沒有辦法產生一絲一毫的拒絕,剩下的只有憐惜。上一代再多的過錯,孩子終究是無辜的。慕容雪痕蹲下身來,伸出雙手捧著琉璃被風吹得有些涼涼的臉蛋,說:「琉璃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琉璃點了點頭,乖巧地用自己放在口袋裡捂暖的小手捧著慕容雪痕的手,說:「雪痕姐姐,琉璃不冷。」 慕容雪痕欣慰一笑,摸了摸琉璃的腦袋,繼而牽著琉璃坐在沙發上,說:「你先坐在這裡,我進去幫你無道哥哥端藥。」見琉璃點了點頭,慕容雪痕才起身進了裡間,不一會就端出來了一碗滿滿噹噹的中藥,見到這碗中藥,葉無道鬱悶地歎了一口氣,在慕容雪痕不容置疑的眼神下接過了藥碗,搖頭晃腦地說:「什麼時候才能不喝這該死的鬼東西?」慕容雪痕莞爾道:「等你的身體允許的時候。」 對佛家的理解絲毫不在葉無道之下的琉璃和見多識廣的慕容雪痕自然是能夠聊到一塊去的,而不想和一大一小兩個女人聊天瞎摻和的葉無道則起身來到樓上,葉清歌的房間。 輕輕敲了敲門,葉無道隨後就打開門走進了房間。 一個女人對生活的態度很多的時候不是看她的穿著裝扮,因為那些都是能夠偽裝的,而真正偽裝不來的是這個女人的房間的佈置,葉清歌的房間就如同她的人一樣,出世,絲毫不沾染世俗塵埃。寧靜素雅的房間並沒有過多的裝飾,簡簡單單的一些飾品也大多都是喜歡到處旅遊的葉清歌在各地買下來的紀念品,或許還有一些就是在外面有錢也未必能夠得到的各大靈山勝地的物件,葉清歌這個時候就坐在房間和陽台的門口,門外並不耀眼的夕陽灑落在她的身上,手上拿著一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姑姑永遠都能夠給人一種驚為天人的視覺享受。」葉無道靠在門口,看著葉清歌,由衷讚歎。 葉清歌看了葉無道一眼,輕輕地放下書本,說:「我允許你進我的房間了嗎?」 葉無道無賴道:「我可是敲了門的。」 「那我也沒同意。」葉清歌的嘴角微微翹起,每每葉無道露出這種無賴的笑容的時候,葉清歌都能夠回想到那三年間。和身為琅琊的無道渡過的那段時間,就在那段時間,曾對自己說永遠都不會下廚房的葉清歌學會了燒菜煮飯,就在那段時間,永遠都看輕天下男人的葉清歌和一個男人同居三年,就在那段時間,永遠都不沾染紅塵的葉清歌為一個男人學會了如何去洗衣服。 葉清歌只有在兩人獨處的時候才會偶爾顯露出來的溫和很好地被善於捕捉細節的葉無道發現,葉無道搬過來一張凳子,坐在葉清歌的身邊,壯著膽子伸出手放在了葉清歌的手上,嘀嘀咕咕地明知故問:「姑姑在看什麼書?」 葉清歌毫不猶豫地揚手一個板栗敲在葉無道的腦袋上,見到齜牙咧嘴的葉無道收回了爪子捂著腦袋,才說:「連姑姑的豆腐都敢吃,該打。」 吃豆腐失敗的葉無道垂頭喪氣地站起身,在葉清歌的房間裡面溜躂了一會,最後一口氣仰面倒在了葉清歌的床上,說:「姑姑,你說人如果連靈魂都能夠稱斤論兩地出賣,還有什麼是難以改變的?」 這一次,葉清歌倒是沒有阻止葉無道作為第一個躺在她的床上的男人的行為,而是轉頭,看向了陽台外,略略顯得有些陰沉的天空,金色的夕陽將天地間的一切都映射得暖融融的,黃昏黃昏,昏黃的世界總是讓人聯想到蕭索和悲愴。從視線良好的陽台向外望去,莫名的一股子悲涼總是能夠很輕易地撩撥到心中柔軟的地方。 「信仰。」葉清歌微微地吐出兩個字,說:「一個人終究會有屬於自己的信仰,生命可以出賣,靈魂也可以明碼標價地出售,但是信仰,卻是不變的。」 「信仰?佛家的拈花一笑還是耶穌的解救世人?這紅塵滾滾,支撐著人們精神世界的支柱,信仰二字未免太過於單薄和稀疏。」葉無道看著天花板,語氣平靜,也說不上冷漠,也說不上熱烈,只是有一種世人皆醉我獨醒不如不醒的憾然。 葉清歌的眼神從陽台外面收攏回來,放在了葉無道的身上,淡淡地說:「正是因為滾滾的紅塵太過於斑駁和複雜,在紅塵欲孽中掙扎的人們才看不清信仰的支撐力量的真正所在,人們的精神,大多數時候都被太多的感情和慾望所籠罩著,能夠在真正的清淨環境下反思自我,內視自我的,少之又少。這也是當年佛祖在菩提下能夠證道的癥結所在。因為恰恰是他,看到了世人被蒙蔽的雙眼所看不到的東西,那就是內在的信仰。」 葉無道聞言,在葉清歌的柔軟而香馨的床上翻了一個身,抬頭看著葉清歌,笑嘻嘻地說:「那按照姑姑的邏輯,就請姑姑說說看,我的信仰是什麼?」 葉清歌淡淡地站起身來,走到了葉無道面前,看著葉無道,說:「真的想知道?」 看著姑姑略帶些笑意的清冷眼神,葉無道心裡面就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正要搖頭的時候葉清歌的第二個板栗已經敲了下來。 「敢躺在姑姑的床上撒野!」 葉無道委屈地捂著頭,從葉清歌的床上蹦了起來,竄到了陽台,背靠著欄杆,葉無道轉移話題道:「姑姑,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的婚姻觀?」 第二百二十五章 葉清歌恢復清冷的眸子看了葉無道一眼,走到他的身邊,面對著陽台外的風景,微風輕輕拂過,葉清歌說:「能為我打下江山的又能夠為我放下江山的男人,能拿得起我放得下我的男人,將愛情視作生命的話,太累。這樣的男人,無道,你說我對愛情的要求是不是過於苛刻了?」 葉無道揉著下巴轉過身,說:「不高不高,要不是這樣的男人怎麼會配的上我的姑姑?」看著清冷如仙的姑姑,若是這樣的彷彿仙人的姑姑被別的男人褻瀆,還真不是滋味,在這種感覺的驅動下,葉無道驟然說:「姑姑,不過你答應過我的,要陪我站在最高處,一起俯瞰江山的。」 葉清歌聞言轉過頭,看著一臉認真表情的葉無道,輕輕點點頭,說:「好,姑姑不會忘記。」 葉無道頓時大為得意,得意之下忘了形伸出手又抓住了葉清歌的手,順便還陶醉地來上一句:「那樣的話,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所有企圖染指姑姑的男人全都宰了!」 毫無疑問,今天的第三個板栗又降臨了。 葉清歌並沒有在紫楓別墅過多地久留,似乎和葉家楊家每一個成員都沒有太多交集的葉清歌總是維持著她在兩家成員心目中那個神聖而超然物外的形象,永遠淡漠出塵,在她的身上你甚至能難發現正常女人該有的感情波動。 葉清歌的離開將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葉無道和慕容雪痕,似乎一直以來都是聚少離多的他們分外珍惜每一刻相處的時光,在慕容雪痕的身邊,葉無道總是能夠傾吐所有的心聲和放下煩惱與城府,徹徹底底地過上一把自甘墮落的日子,什麼太子黨什麼神話集團全部被葉無道統統扔到腦後,在這樣無憂無慮的時間中盡情地和慕容雪痕享受著腐敗的日子,而乖巧懂事經常畫龍點睛的小琉璃自然是生活中的最佳調劑品,三人煞有其事地過上了一家三口的日子。 在葉無道的郵箱幾乎快要被一摞子的需要他親自過目和批閱的文件擠爆了的時候,他猛然意識到了一點,那就是這樣悠閒的日子恐怕是過一天少一天了。 房門被輕輕打開,慕容雪痕站在門口看著正在書房批閱積累下來的文件的葉無道,與男人迷戀女人的風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是女人在很多的時候都會在某一個點上欣賞男人在那個特殊的點上的風采,認真的男人無疑是極具魅力的,連慕容雪痕這樣的女人都不得不承認葉無道微皺眉頭輕抿嘴唇,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文件的時候那姿勢簡直就是雌性的殺手,可想而知原本氣質和相貌就屬於極品的葉無道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花花公子擁有多麼雄厚的本錢。 自然對慕容雪痕的一舉一動都瞭若指掌的葉無道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口微笑望著他的慕容雪痕,實質上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都將慕容雪痕當成女神頂禮膜拜,而慕容雪痕給世人的形象也向來如此。一個不小心從天堂跌落人間的天使,她是二十一個世紀以來上帝賜予人類最為瑰麗的寶物。這句出自時代雜誌總編的話恰到好處地點明了慕容雪痕對於二十一世紀,對於這個世界的重要性。永遠都保持著略微矜持的高貴,慕容雪痕的姿容是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女性都希望模仿的對象,只是在葉無道的面前,在家裡,慕容雪痕卻如同一個實實在在的女人。 女神和女人,一字之差。 無論是楊家還是葉家都沒有可以地把慕容雪和當成女神來看待,而在他們的眼中慕容雪痕就是那個從小就和葉無道青梅竹馬,被兩家老爺子共同欽點的葉無道的媳婦,如果說在楊葉兩家誰的地位最不可撼動,那麼無非就是慕容雪痕作為長媳婦的地位了。 在葉無道的面前,她永遠都不會是一個用雙手和背影征服了這個世界的女神,而只是那個永遠都為他的話是從,只要他說月亮是方的就絕對不會認為月亮是圓的女人,這並非盲目的愛情,更加不是花瓶,這只是一種深切的愛到了一種機極致的時候反而平淡了的表現。她和他,要的不是驚天動地的愛情,從來就不是,只是很平淡的,丈夫,和妻子之前的那種平淡得讓人羨慕的愛情。 嘴角的弧度完美而溫柔,伸出手,葉無道示意慕容雪痕過來。僅僅眼神的交流就明白了葉無道的意思,慕容雪痕走到了葉無道的身前,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放在葉無道的手上,任由葉無道拉著她的手牽引著她的身體繞過書桌,繼而讓她臉紅的是,葉無道竟然讓她坐在他的懷裡。 小臉微紅地坐在葉無道的懷裡,慕容雪痕安靜地把臉貼著葉無道的臉,腦袋放在他的肩膀上。 「愛的珍貴在於不說,說出來難免會出現將暗香浮動的一種境界打破從而把只有細細品味才出味道的事情擺在桌面上清清楚楚,愛這個東西太含蓄,弄得清楚了反而顯得生疏。」葉無道微笑著對慕容雪痕說。 「無道是說含而不露的珍貴而不含而太露的差異嗎?」慕容雪痕何等的聰慧,稍稍一思索就明白了葉無道深一層次的意思,葉無道了然笑道:「含而不露的珍貴在於一種暗香浮動的曖昧格調,而不含而太露固然直爽和利落,只是在很多的時候難免顯得有些煞風景和面目可憎。」 「那我現在對於一件事情含而不露了,無道,你可不要讓我煞風景甚至面目可憎喲。」慕容雪痕頑皮地對葉無道眨眨眼睛,顯然,從一開始葉無道拐彎抹角的渾水摸魚計劃就被慕容雪痕看破了,葉無道苦笑一聲,說:「好吧,藥拿來,我喝了就是。」 福建。 身為福建省委書記的楊凝月正在看一份來自於上海市政府牽頭的關於一場上海直轄市和福州市締結友好城市的相關文件,而這一份文件中列了六個大綱,其中的一個大綱就是楊凝月現在手上的這份文件,題目是關於加強上海市和福州市遊戲動漫業相互融合發展的意見報告。 這份報告雖然名義上是上海市政府起草的,但是實質上卻是上海市的數個網絡遊戲業巨頭,包括盛大,網易,月涯網絡在內的三巨頭牽頭的以及相關動漫企業的聯合報告,拿著手上的這份報告,楊凝月的神情並不算輕鬆。 誠然福州作為福建省的省會城市能夠和上海市締結友好城市的話,無論是從形象聲譽上還是從拉動地方經濟上都有著不錯的正面效應,而這份文件之所以遞交到省政府也主要是要看看楊凝月這位新任省委一把手的臉色,楊凝月看到月涯網絡的名字,眉頭卻是悄悄地皺了起來。 最後,看到時間已經很晚,暫時放下這份文件處理完了其他的事情之後,楊凝月走出了書房,見到葉河圖正哈著冷氣從門外進來,手上拎著一袋冒著熱氣的麻辣燙,正有些疲憊的楊凝月眼前一亮,說:「這麼晚了,你還出去買麻辣燙?」 葉河圖把手上的麻辣燙遞給楊凝月,說:「前天出去,你說門口那家麻辣燙味道不錯,今天就去買了來。」楊凝月並沒有接過葉河圖手裡的袋子,而是接過了葉河圖脫下來的外套,掛在衣架上,淡淡地說:「這麼冷的天。」 第二百二十六章 被楊凝月的舉動和五個字說的莫名感動的葉河圖抹了一把鼻子,說:「不冷。」 撲哧一笑,楊凝月打開了袋子很小心地吃了一口麻辣燙,滿足地說:「這樣的天氣,只有吃麻辣燙最舒服了!」 葉河圖自己似乎沒有吃麻辣燙的打算,坐在沙發上,拿起了一份永遠都翻不膩的雜誌,一邊看著雜誌,一邊偷偷地看著楊凝月吃麻辣燙吃的滿頭大汗的樣子,眼神醇厚而溫柔,抽出一張紙巾遞給楊凝月。 楊凝月愣了愣,繼而接過了葉河圖手上的紙巾,擦了擦嘴,哈出一口氣,說:「還記得夏家的那個丫頭嗎?」 葉河圖漫不經心道:「夏詩筠?怎麼忽然想起她來了?」夏詩筠,這三個字在楊家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忌諱,楊凝月聽到了這三個字是必然沒有什麼好臉色的,而無論是楊家的人還是葉家的人,都很小心地在楊凝月面前避免這個忌諱,似乎大多數的人都不太明白這其中的門道,只是當年那件事情的親身經歷者才明白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一個護犢的母親最自然而然的反應。 「之前,福州投資1.5個億動漫產業,雖然1.5個億對於向來以燒錢著稱的動漫產業來說並不是一筆太大的資金,但是確實一個政策嚮導的有利風向標,說明福州政府乃至福建省政府都有意扶持本地的動漫產業,動漫作為一個年輕的行業有著其他的行業無法比擬的朝氣和人氣,只是國內的動漫一直都抬不起頭來,一來是日韓動漫產業的理直氣壯的霸主地位壓迫,而來,那就是國內的動漫產業無論是最為發達的上海還是其他的城市,都很難有一個真正的獨立存在的動漫產業,動漫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依附在其相關的產業生存的,例如遊戲。而缺乏政府明確的政策扶植也算是導致這個問題出現的原因之一,福州這一次的痛下決心似乎讓很多的動漫從業者都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而以兩者有很大關聯性的遊戲產業似乎也在向福州遞來了橄欖枝。日前,福州市政府遞交上來一份關於福州市和上海市締結友好城市的徵求意見稿,這份意見稿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內容就是關於動漫產業的互動合作,而其中的牽頭企業之一就是月涯網絡。」楊凝月很少在家裡談論工作,而更少在葉河圖的面前談論工作,這一次之所以說這麼多,必然是有其內在的原因的,葉河圖始終都沒有插嘴,即便是楊凝月說完之後都沒有開口的意思。 楊凝月看了葉河圖一眼,氣道:「你就沒有一點反應?」 「你從來就不是一個會把公私混為一談的人,我能有什麼反應?難道是勸你不要意氣用事?還是勸你趁機下黑手?」葉河圖懶懶散散地翻著手上的雜誌,漫不經心地說。 無奈的楊凝月最終放棄了和葉河圖溝通的想法,看她看來,這個問題終究還是和以前一樣,需要她自己解決,這個男人似乎從來就吝嗇於給出自己明確的意見的。 「我到沒有這一層的意思,只是這一次福州能夠和上海締結友好城市,無論是哪方面都是對福州很有好處的,而對於動漫產業的合作我卻不得小心謹慎一些,福州的動漫產業剛剛起步,而上海,依附在各大遊戲產業周邊的動漫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發展模式,即便是這個模式是畸形的。我擔心的是這套已經畸形和不健全的模式會影響到福州剛剛起步的動漫產業的發展。這樣的話就得不償失了。畢竟動漫產業是未來包括省政府在內的福建需要重點發展培養的產業之一。」楊凝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寧靜的夜色,苦笑道:「我現在才算是真正地明白了,什麼叫做如履薄冰。內部還沒有真正地處理完,問題糾結在一起一大堆的時候,外面的問題卻接踵而至。焦頭爛額。」 楊凝月說完,轉頭卻見到葉河圖竟然已經靠在沙發上沉沉睡過去了,搖搖頭,喃喃道:「雖然很讓人生氣,但是這樣的你才是正常的你。」說完,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地蓋在葉河圖的身上,繼而上樓去了。 在楊凝月轉身的時候,卻沒有發現葉河圖的嘴角微微勾其一抹極為溫純的笑意。 葉河圖的幸福,別人不懂,也不需要別人懂。向來如此。 在這個時代就並非沒有真正的君子,同樣,越來越喜歡自我標榜小人的人們也未必就真的能夠將小人這個需要高難度的技術工種演繹得稱職,而真正能夠將小人這連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的更是鳳毛麟角,這不但需要技術,同樣也需要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 東方紫玉坐在葉家紫楓別墅的客廳裡,而對面就是帶著玩味笑意的葉無道,在葉無道的身邊,坐著的是讓她無時無刻都感覺到深深的無力感的慕容雪痕,驕傲如東方紫玉也必須得承認和慕容雪痕這樣的女人搶男人無疑是鏡花水月一般的事情,只是,能夠坐在這裡,東方紫玉就已經死心了,無論是對於這個男人,還是自己。更加確切地說是對他們兩人之間的那段曾經珍貴如今看來顯得如此卑微的回憶,東方紫玉知道,自己是在出賣這最後的一段回憶,出賣完了,自己和他就真的沒有什麼交集了。 實質上,一個月之前東方紫玉都不會相信自己竟然會送上門來,看著葉無道臉上只有玩味的笑容,她似乎能夠從那笑容中感受到一股讓她窒息的刻骨的冷漠和淡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是為自己增加了一點力氣,端起一杯茶,都東方紫玉喝了一口,好茶,但是她卻嘗不出來是什麼味道。 「我去照看琉璃。」慕容雪痕微笑著起身,很多時候一種大度未嘗不是一種更加隱形卻來得直接的態度,更何況慕容雪痕向來不需要證明什麼,就因為她是慕容雪痕。 食不知味地點點頭,東方紫玉發現慕容雪痕的離去並沒有給自己減輕多少的心理壓力,反而對面的這個男人的眼神更加的冷漠和刻薄。 「現在我應該稱呼你是東方警官還是東方警司?」葉無道蹺著二郎腿,輕笑道。 東方紫玉的臉色變得慘白,捧著茶杯的雙手骨節微微泛白,她努力地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近乎乞求地說:「能不說這個嗎?」嘴角的笑容從玩味到變冷,葉無道漫不經心地說:「那麼東方警司有何貴幹?如果純粹是來趁著午飯時間蹭飯吃的話,能請東方警司吃一頓飯想必也是整個國際刑警組織內男警員們的共同夢想吧?」 「我希望你能夠救救冷羽。」東方紫玉的情緒達到了一個頂點,驟然,彷彿一切都放下了,雙目平靜地看著葉無道,似乎這個男人的輕佻和玩味再也不能繼續踐踏她脆弱的神經,亦或者她已經放棄了僅存的一點卑微的自尊,平靜地看著男人,看著男人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產生絲毫表情波動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才是自己當初夢想中的完美的他吧,只是,他已經從那個色色的壞壞的少年成功地長成了自己夢寐以求的男人,也徹底第失去了他。 談不上後悔,東方紫玉只是有一點點的遺憾,在對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卻做出了注定錯誤的選擇,這樣的遺憾。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就她。」葉無道嘴角的一抹笑容漸漸擴大,站起身來,這個女人臉上的平靜讓他彷彿終於找到了一絲捕獵的興趣,雙手撐在東方紫玉身後的沙發的靠背上,低下頭,輕輕地聞了聞,葉無道淡淡道:「CHANEL CHANCE綠色,據我所知,你似乎從來不喜歡用香水,告訴我,是不是為了取悅我而來?」葉無道的臉充滿壓迫性地看著盯著東方紫玉略微帶些不為人知的倔強的臉,東方紫玉凝視著眼前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野獸氣息的男人,自己親手訓練出來的他呵!東方紫玉不知道現在自己應該是悲哀還是慶幸。 葉無道伸出手,掂起了東方紫玉的下巴,逼迫這個女人和自己對視,葉無道的眸子中充滿了冷漠。 「東方家被我殺得滅族,你的父親,母親,爺爺,奶奶,全是我下的手,恨不恨我?」葉無道的聲音如同是從九幽地府浸滿了黑暗和血腥的氣息,帶著一點點冷漠的磁性,即便是如此近的距離下東方紫玉能夠感受到噴在自己臉上葉無道的熱熱的呼氣,但是她卻感受到了一種從骨子裡滲出來的寒冷,眼神中的掙扎一閃而逝,繼而微微地閉上了眼睛,在葉無道的逼視下身體輕微地顫抖,東方紫玉認命般地開口:「恨,已經沒有力氣去恨了。我只是希望,能夠出賣我最後所能夠出賣的東西,換回冷羽。」 東方紫玉的態度似乎讓葉無道啞然,葉無道驟然感覺到有些索然無味,放開了東方紫玉的下巴,顯然,只要他開口,那麼這個曾經是他夢寐以求的女人馬上就能夠脫光了衣服躺在床上任他施為,但是他已經沒有這個興致了。 「你回去吧。」當聽到葉無道的聲音而睜開雙眼的時候,東方紫玉看到的是葉無道的背影,瞬間,已經溢滿了眼眶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決堤而出,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東方紫玉站起身來,飛也似的逃離了這個地方。 關門聲響起之後,葉無道靠在牆上,拿出手機,沉凝了一會兒之後,撥出一串號碼。 「我要東方冷羽,條件隨你開。」 或許東方紫玉永遠都不會知道,葉無道給她最後的溫柔,需要多大的代價。 當略微帶些歉意的葉無道走進琉璃的房間,卻見到小琉璃正眨巴著水靈靈的眸子帶些不可思議的崇拜看著慕容雪痕,而慕容雪痕手上卻有一張很精緻的手工繡花手帕,葉無道記得,那是小的時候因為自己覺得女人就必須學會如何為男人織衣服的時候,慕容雪痕偷偷地跑去學的,雖然很不好意思地不想被自己知道,但是葉無道還是從慕容雪痕被扎破了的指尖看出了端倪。 「是繡給我的嗎?」葉無道從背後輕輕地抱住了慕容雪痕的腰,貼著她的耳朵,親暱地說。 看了葉無道一眼,慕容雪痕拿出來另一張手帕,那上面沒有太多花哨的圖案只有很簡單的一棵淡綠色的含羞草,輕輕說:「這是我專門為你繡的,而手上的,是給琉璃繡的。」一直都崇拜地看著慕容雪痕的琉璃聞言指著自己的鼻子,帶著驚喜,很可愛地說:「是給我的嗎?」慕容雪痕微笑著點點頭,穿出一針,說:「如果琉璃想要學的話,我可以教你。」琉璃頓時歡呼起來,在她看來,雪痕姐姐簡直就是無所不能的完美的女人,竟然什麼都會。也只有雪痕姐姐,才配的上無道哥哥吧。 「琉璃,你學會以後,第一張手帕要繡給誰?」慕容雪痕拿出針線遞給琉璃,順便問。 琉璃眨了眨水晶般的眸子,說:「送給無道哥哥!」葉無道的笑容越發柔和,揉了揉琉璃的小腦袋,寵溺地說:「為什麼?」琉璃乖巧地說:「因為無道哥哥在琉璃的心中是最重要的人!」無聲而笑,葉無道抱起了琉璃,煞有其事地愁眉苦臉道:「現在是這樣,恐怕以後琉璃有了心上人就把無道哥哥扔到腦後去咯。」 小琉璃頓時怯怯地說:「無道哥哥不是和琉璃拉過勾,讓琉璃長大了做無道哥哥的媳婦的嗎?」 葉無道老臉一陣尷尬,慕容雪痕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當回去自己的家裡的東方紫玉在第二天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東方冷羽的時候,東方紫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出去走走吧。」 一家咖啡廳,東方冷羽輕輕地攪拌著面前的一杯咖啡,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東方紫玉,淡淡地道:「你去求他了。」東方紫玉微微地點點頭,並沒有說話。 「東方家因他而滅族。」東方冷羽的語氣有一種近乎冷血的平靜,彷彿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她繼續淡淡地開口:「媽媽,爸爸,全都是被他殺死的,而你卻對他搖尾乞憐,希望他能夠高抬貴手讓貪狼放過我?」 「因為你還活著,而他們都已經死了。」東方紫玉放下了攪拌匙,看著東方冷羽,冷漠道:「從現在開始,你是回去找他所謂地報仇也好還是去做其他的什麼事情,我都不會管你,作為我世上唯一的親人,我能夠為你付出的已經全部付出了。」東方紫玉說完,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等等。」東方冷羽驟然開口,背對著她,東方紫玉停住身形。 「姐姐,謝謝你。」東方冷羽的話讓東方紫玉的身體輕微地顫抖。「不用,畢竟你是我的妹妹。」東方紫玉努力地保持聲線的平靜。 「阮琴斜掛香羅綬。玉纖初試琵琶手。桐葉雨聲乾。真珠落玉盤。朱弦調未慣。笑倩春風伴。莫作別離聲。且聽雙鳳鳴。用這首詞來形容琉璃最為貼切。」葉無道含笑看著琉璃跟著慕容雪痕亦步亦趨地學習著如何繡出一方手帕,輕聲道。琉璃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看著葉無道,然後對同樣帶著會意的笑容看著自己的慕容雪痕說:「雪痕姐姐,無道哥哥是在誇琉璃嗎?」慕容雪痕莞爾道:「雖然不習慣和緊張,稍顯稚嫩和青澀,卻恰恰因為這些外人看來的瑕疵因為顯得完美,越發地可愛起來。」 這個下午,三人都沒有再做其他的事情,葉無道靠在床上閉著雙目,而琉璃則跟著慕容雪痕學了整個下午的繡手帕,當葉無道從濛濛然中醒來的時候,卻見到琉璃小臉微紅地拿著一方扭扭曲曲歪歪斜斜的手帕期期艾艾地坐在他的面前,接過了琉璃手中的手帕,葉無道笑道:「雖然難看了一點,但是我會好好地珍藏的。」 琉璃充滿了希冀地看著葉無道:「無道哥哥,說話算數哦!」葉無道啞然而笑,伸出手,說:「拉鉤。」琉璃高興地一點頭,在她小小的印象中,只要拉過勾的事情,就不會變的,於是伸出小小柔嫩的手指,一大一小兩隻手勾在了一起。 晚飯是慕容雪痕親自下的廚,吃的是餃子,而當慕容雪痕從廚房端出來一大碗餃子的時候,早就食指大動的葉無道還沒等慕容雪痕放穩,就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個餃子放進嘴裡,慕容雪痕拿了一雙筷子遞給委屈的琉璃,繼而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彷彿生怕別人搶了餃子一樣的傢伙,琉璃的吃相到還算是斯文,只是相比之下葉無道就「奔放」了許多,拿出一張紙巾正要給吃的出汗的葉無道擦擦額頭的汗的時候,卻見葉無道夾著一個餃子遞了過來,看著葉無道滿嘴都是餃子還在咀嚼著,滿是滿足地看著自己的時候,慕容雪痕的心中驟然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吧,不多,一點點的平凡,一點點的平淡拼湊起來的生活,看似缺了點激情,卻細水長流,很溫馨。 葉無道看著慕容雪痕乖乖地張開嘴小口小口地吃下了餃子,才滿意地點點頭,小琉璃和慕容雪痕的飯量不大,吃了幾個就飽了,葉無道端起了碗把最後一口湯喝完,哈出一口氣,滿足地說:「錦衣玉食固然是小資情調的生活,但這熱騰騰的餃子卻也有一股濃濃的鄉土味。能真正地把餃子吃出個味道來的,大致都不賴。」 「無道哥哥,那是因為對生活的態度嗎?」小琉璃弱弱地望著葉無道,水晶琉璃般的眸子中滿是求知,葉無道哈哈一笑,摸了摸琉璃的腦袋,說:「就好像喝酒一樣,真正會喝酒的人喝的不是酒的牌子和度數,而是看對酒的人,一個理。」小琉璃明瞭地點點頭。 收拾好碗筷,慕容雪痕坐到了葉無道的身邊,說:「般若上學的事情,你怎麼看?」 葉無道皺眉道:「現在就上學?還太早了點吧。」 「我也是這個意思,只是老爺子不答應,說是就如同當年的你我一樣,下一代的培養要及早開始,而且般若從小就接受最合理的學習安排,按照之前制定的計劃,現在也的確該是上學的年紀了。」慕容雪痕似乎想到了般若,眼神中流露出一股融融的母愛,無論一個女人來的多麼的強勢和不可一世,在自己的兒女面前,總是能夠流淌出最為本性的母性來,這也是母愛之所以來的光輝和偉大的原因。 第二百二十八章 葉無道點點頭,雖然他並不想般若重蹈自己的覆轍,但是卻也明白這是一項長期投資,向來講究長遠利益的葉無道自然不會因為眼前的疼惜而讓般若失去了學習的最好機會。 「老爺子是什麼意思?應該是送去英國或者瑞士吧?」葉無道問。 「老爺子的意思是送進國內。」慕容雪痕輕輕抿唇一笑,見到葉無道臉上驚訝的表情,輕笑道:「我也很驚訝,只是老爺子說,國內和國外都無所謂,因為般若接受的都是全天的家庭教師的教育,在學校的生活只是不想讓般若有一個殘缺的童年,更加重要的是在學校的生活是鍛煉和培養般若的處理人際關係的重要機會。」葉無道聞言啞然而笑:「後者還能夠理解,但是前者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來隔代親這句話也不全然是對的,否則的話老爺子也不會對我那麼苛刻惟獨對般若這麼疼愛了,向來在整個葉家,能夠光明正大地騎在老爺子的脖子上的也就這個丫頭了吧。」 慕容雪痕掩嘴笑道:「別忘了,還有當初的你,你當初可是拔了爺爺的不少頭髮的。」 輕笑著搖搖頭,葉無道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而是說:「送去國外吧。在國內,環境雖然安穩了些,但是相對於大環境卻是始終不利於般若的,也正好給孔雀做做伴。」葉無道如今一錘定音,慕容雪痕自然是聽葉無道的,而老爺子那邊既然沒有馬上決定也是要聽這對父母的意思,既然葉無道和慕容雪痕這邊都是一個聲音,那麼老爺子那邊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繼而,般若的去向就這麼被定了下來。 「那明天,我也要去美國了。」慕容雪痕鼓起了勇氣,當著琉璃眨巴著水靈的眸子把腦袋靠在了葉無道的肩膀上,享受著即將離別的溫柔。 點了點頭,葉無道環住了慕容雪痕的腰,說:「我知道。」 「無道哥哥,雪痕姐姐,我去睡覺了!」小琉璃忽然開口說,說完,就穿著一身小睡衣瞪著拖鞋跑去了樓上自己的小房間,看著琉璃乖巧的背影,葉無道對慕容雪痕說:「若不論陰謀,就純粹的智慧而言,琉璃是我見過最為出類拔萃的孩子。」 「恐怕最為難能可貴的還是那顆純淨的玲瓏佛心吧。」慕容雪痕莞爾笑道。 第二天,雪痕去了美國,與之同去的還有琉璃,雖然琉璃並不樂意,但是葉無道估計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國內的一系列的爛攤子,他必須盡快地將這些個爛攤子給收拾了乾淨,因此就讓雪痕將琉璃一起帶去了美國,想必自己那個表姐會很喜歡這個玲瓏的丫頭吧,葉無道站在機場,看著巨大的空客呼嘯而起,嘴角的笑容越發的玩味起來。 在G省的街頭,一輛足夠耀眼的瑪莎拉蒂總是能夠吸引到足夠多的眼球,特別是這樣純黑色的限量版帶著低沉的引擎轟鳴聲如同一頭舉巨獸般地出現在街頭的時候,任何人的目光都會被這頭巨獸給吸引。 而當這頭巨獸的身後死死地咬著另一輛充滿挑釁氣息的法拉利的時候,這一場兩虎相爭的爭鬥就足夠有趣了,兩輛頂級的跑車在G省的街頭拉出兩道迷幻般的弧線,此時正是黃昏時刻,下班高峰剛過,街道上的車流並不算多,而當許多聽到了身後恐怖的引擎咆哮聲的司機們主動讓開車道,然後帶著驚艷羨慕的眼神看著兩輛如夢似幻的跑車瞬間帶起一股旋風閃過自己而身邊,留下一對尾燈還在張揚它們的速度的時候,G省的交警恐怕有的麻煩了。 兩輛告高速行駛的跑車從市中心開到了市郊,而法拉利似乎始終都沒有辦法超過前面的瑪莎拉蒂,當瑪莎拉蒂帶著一連串讓人驚羨的幻影在車流中如同精靈般活躍穿梭的動作消失在公路的盡頭,在G省的投鞭河邊,這條馬路上並沒有什麼車流,入目之處瑪莎拉蒂從公路的盡頭帶著恐怖的速度狂飆而來,一陣低沉的咆哮聲彰顯這輛跑車的絕對至尊地位,猛然一個恐怖的一百八十度甩尾,帶著長長的輪胎印,瑪莎拉蒂穩穩地停在投鞭河邊。 葉無道從車上下來,靠在車門上看著眼下靜靜流淌的投鞭河,幾個貪釣未歸的老人正用驚訝的目光看著他,當零散的兩三個老人開始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釣竿上的時候,公路的盡頭又傳來一陣低沉的咆哮,繼而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如同炫舞的烈獅一般衝了過來,對準了瑪莎拉蒂的車頭,速度絲毫未減,似乎有意要撞個魚死網破。靠在車門,葉無道的側臉依舊完美。 五百米,四百米,兩百米,速度有增無減。一百米,猛然一陣難聽刺耳的剎車聲,四個高速旋轉的輪胎猛然瞬間靜止,整個車身被巨大的慣性向前推去,八十米,五十米,十米。兩輛車頭中間似乎僅僅能夠側身站一個人,如果說是巧合也未免太巧合了些,如果說是經過了測算的故意而為,可想而知法拉利的主人需要多麼大的定性。 法拉利的車門打開,從上面下來一個女人,一個比妲己更加魅惑天下的女人。 「你一個大男人,就不知道讓讓我這個弱女子麼?」女人從車上下來之後,一雙如同流動的波水一樣的眸子就看著葉無道,聲音如酥如膩。 「我實在看不出來一個能夠把耶路撒冷那群狂熱的宗教分子耍得團團轉的弱女子能弱到哪裡去。」葉無道帶著玩味的笑意看著身邊的女人,這個叫貪狼的女人用短短半年的時間在耶路撒冷硬是從那群狂熱的宗教分子和宗教家族的夾縫中擠出來了一條血路,讓穆斯林承認其在聖城的地位,讓伊斯蘭教無可奈何地承認在麥加聖城出現了一個原本不屬於人間而是屬於地獄的女人,這個女人的恐怖可見一斑。 貪狼似乎很得意,輕輕地啟齒一笑,剎那風華堪比褒姒傾城一笑的貪狼雙目緊緊地盯著葉無道,似真似假地說:「和那群大腦沒有發育完全的人玩玩智力遊戲簡直就是在欺負他們,不過人家心中可是早就有所屬了,只是我所屬的那個冤家卻是從來不待見人家呢,若不是這一次要那個東方冷羽,恐怕你這冤家還是不會理會人家的吧?」一臉的幽怨,這個女人幾乎把男人能夠想像出來的女人的嫵媚演繹得淋漓盡致,一種純粹的類似於狐媚的,為了嫵媚而嫵媚的純粹的女人氣息簡直就是這個女人老少通殺的絕佳利器。 「如果阿薩辛派的靈魂人物這個時候在這裡聽到你這個他們派出三支暗殺團都沒有成功暗殺的女人竟然說他們是智力有缺陷的人,恐怕會氣得吐血。」葉無道笑道,很多時候,和這個如同曼陀羅般的女人交流實在是一種需要勇氣和大智慧的刺激遊戲,因為你沒有辦法知道這個前一刻還對你巧笑嫣然的女人什麼時候會猛然冷下臉來毒你一下,這一下就足夠你萬劫不復。 「阿薩辛又怎麼樣,聖城麥加的地位又怎麼樣,你要人,我不還是親自給你送過來了?」貪狼一收臉上的幽怨神色,淡淡笑道。 葉無道挑眉,嘴角的圓潤一閃而過,伸出手掂起了貪狼弧線完美的下巴,讓這個稱得上傾國傾城的女人抬起她那張讓聖城都為之惻隱的臉,淡漠毫不客氣地道:「如果不是梵蒂岡和麥加對於《死海之書》的爭執不休,你哪裡有這個機會從哪裡逃出來?據我所知,伊斯蘭教的六位作為六信的守護者之一,已經接到了先知的信物要出手,恐怕你也是逃難來的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個人有什麼樣的實力要看這個人擁有什麼樣的對手,能夠和阿薩辛這種全球聞名的宗教政治殺手集團以及讓伊斯蘭教派出先知信物使伊斯蘭教的六信守護者之一出來追殺的貪狼,無論從哪一個方面看都不會弱到哪裡去,換而言之,伊斯蘭教的六信使者任何出來一個都是能夠在梵蒂岡的神聖騎士團中獨佔鰲頭的恐怖存在依然奈何不了的,貪狼這兩個在聖城掀起的風波有多大就可想而知。 「你知道,我向來就是一個不會於白白付出的人,而這一次我送你這麼大一個人情,我正在考慮如何藉著這個機會狠狠地敲你一頓,怎麼樣,我的太子,該到了你兌現欠我的一個條件的時候你不會卑鄙無恥到翻臉不認人吧?」貪狼一臉詭秘笑容地看著背對著她向河堤走去的葉無道,移動腳步跟在葉無道的身後。 葉無道彷彿並沒有聽到貪狼的話一樣,自顧自地向河堤走,河堤下,一個垂釣的老頭正優哉游哉地坐在河堤邊,和其他喜靜的垂釣者不太一樣,這個老頭似乎並不怕鬧出什麼聲響來,身邊放著一個小小的收音機,收音機裡面正響著鏗鏘的京劇,老頭搖頭晃腦地聽著京劇打著拍子,似乎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魚竿上。 葉無道走到了這個老頭的身邊,並沒有在乎他價值不菲的褲子,一屁股坐在一塊成色不錯的草坪上,葉無道對搖頭晃腦的老頭道:「今天收穫怎麼樣?」 那老頭也並不認生,微微紅的酒糟鼻在他乾癟的臉上顯得有些滑稽和一樣,他哈哈笑道:「這魚竿放下到現在就沒有拿起來過咯。」 說話間,在河對岸的一位竟然又拉起了一桿鯽魚,看老頭也不心急,只是搖頭晃腦地把玩著他的收音機,葉無道感覺著老頭挺有意思,上下摸了摸,掏出一包煙來分給老頭一根,顯然那老頭是識貨的人,見到了葉無道掏出來的煙就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收音機,也不和葉無道客氣,接過了葉無道的煙之後放在鼻下聞了聞,讚歎道:「好煙!軍區裡分出來的吧?」說完,用一種很曖昧的眼神看著葉無道,老頭人老眼不老,幾乎一眼就看出來了葉無道非一般人來,瞄了瞄葉無道身後始終沒有說話的女人,老頭嘿嘿一笑,卻也不說話。 葉無道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正要掏出打火機卻發現自己沒有帶,於是對老頭道:「借個火。」老頭從口袋裡摸出了一盒火柴,扔給了葉無道。 葉無道點燃了煙之後,就坐在老頭的旁邊也不開口說話,只是微微瞇著眼睛看著隨河水沉浮的魚漂,而那老頭美滋滋地抽了一口煙,忽然歎道:「上次抽這個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晃了晃頭,老頭略微顯得昏黃的目光看了一眼即將沉落的夕陽,調高了收音機的聲音,也不再開口。 貪狼始終站在兩人的身後,看著一老一少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似乎從一開始就有一種很難言喻的和諧,絕對不再一個年齡段的兩個男人似乎有著同樣的滄桑和故事,沉默著不說。見過太多大智近妖的老人,貪狼對這個在她的眼中看來有些故弄玄虛的老頭並不感冒,若不是葉無道在這裡,她恐怕早就揚長而去。 夕陽的餘暉並沒有過度地留戀大地,當僅剩下最後一抹金色的燦爛光芒殘留在大地上為人們指引回家的路的時候,在投鞭河沿岸的垂釣者們陸陸續續地收拾起了工具三三兩兩地離開,而最後,一齣京劇在收音機中唱完,老頭關下收音機,驟然對葉無道說:「你外公,還好?」 葉無道似乎並不為這句看似突兀的話感覺到驚訝,點了點頭,把煙頭彈進了投鞭河,說:「身子板硬朗的很,他老人家讓我轉交給你一句話,有空了就回去看看,當初他可是答應那位,要好好地照顧你們一家人的。」 老頭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仰面哈哈大笑,他說:「謝謝你外公,只是我這身子板可不如他,老咯,不行了,恐怕想走,也力不從心了,我代表我們一家,代表我們老首長一家感謝他,若當年不是他,我們老首長一家恐怕保不住。謝謝。」老頭點了點頭,眼中的瑩潤一閃而過,對著葉無道彎了彎腰,低頭以示敬意,葉無道並沒有拒絕也沒有躲閃,他知道這個禮並不是為自己而受。拒絕了,那才是真正的侮辱。 點了點頭,葉無道輕聲道:「當年的事情是沒有對錯的,外公他希望你能夠看開,國家對不起你們。」 搖了搖手,小心翼翼地吸盡了最後一點點的煙草,老頭把僅剩下來的煙頭拋進了河中,收拾好了東西道:「瞎子鯽,橫行蟹,哪能逃的了這一河的界,沒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老頭說完,就背起了包略微傴僂著腰離開了,此時,貪狼才啞然發現這個老頭竟然身患殘疾,是一個瘸子。 「參加過建國以來國內的所有大大小小的戰爭,曾經為了掩護官至中央軍委副主席的某高級領導人而身中七槍,這個老人才是共和國真正的戰士。雖然一生都只是一個警衛員,但是就是他的悍不畏死,保下來了一位共和國55年授勳的上將。我外公和他的老首長是拜把子的兄弟,他老首長去世了,臨終托給我外公的不是家人,而是這個老人,他的警衛員。」葉無道對著老頭的背影,淡淡地說道,驟然起身,看著貪狼,說:「瞎子鯽,橫行蟹,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你知道是什麼嗎?」 聽了葉無道之前的解釋只是淡淡地掃過老頭的背影一眼的貪狼聞言略微皺眉,隨即莞爾:「都逃不過釣魚的魚鉤。」 點了點頭,葉無道說道:「渾渾噩噩不明不白的普通人也罷,橫行霸道權柄滔天的達官貴人也罷,最終逃不了的無非就是一個死,這個生命的起點對生命的終點打的機鋒不高明,卻從來沒有人能夠逃脫。」 「就是因此,才要努力地掙扎,從渾渾噩噩的人生中掙扎出來,即便是死,也要死的輝煌無比。」貪狼臉上的陰沉和葉無道習慣性的陰暗如出一轍,同樣是曠世的梟雄,前者是冰冷的眸子中蘊藏著別人很難發現的細碎傷痕和溫暖的話,那麼後者就是即便對你笑也充斥著徹骨的嚴寒! 葉無道微微閉上眼睛,同時孕育出來兩個如此怪胎,是皇甫家族的大幸還是不幸。 「你來中國,除了讓那個正在追殺你的守護者投鼠忌器不敢動手之外,還有什麼目的?」一個人有什麼樣的實力要看這個人擁有什麼樣的對手,能夠和阿薩辛這種全球聞名的宗教政治殺手集團以及讓伊斯蘭教派出先知信物使伊斯蘭教的六信守護者之一出來追殺的貪狼,無論從哪一個方面看都不會弱到哪裡去,換而言之,伊斯蘭教的六信使者任何出來一個都是能夠在梵蒂岡的神聖騎士團中獨佔鰲頭的恐怖存在依然奈何不了的,貪狼這兩個在聖城掀起的風波有多大就可想而知。 「你來中國除了讓那個追殺你的守護者投鼠忌器不敢動手之外還抱著什麼打算?」葉無道轉身向停靠在路邊的瑪莎拉蒂走去,隨意問道。 「如果我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話,會這麼簡單地告訴你麼?」貪狼恢復了那個狐媚天下顛倒眾生的樣子,嫣然笑道。 葉無道嘴角的笑容漸漸擴大:「你可以不說,那麼我同樣可以保持沉默,或許你願意跟著我看看,別的不說,就單憑車技要甩開你實在太簡單。」葉無道說著拍了拍瑪莎拉蒂如同巨獸般狂野的車身,轉身靠在車門上笑意盎然地看著貪狼,眼中溫醇的神色讓貪狼有種捉摸不定的飄忽感。 最終,貪狼還是放棄了和葉無道進行的這場不大不小的耐心的博弈,撇了撇嘴,貪狼並不打算就這麼讓葉無道佔了便宜,她靠在瑪莎拉蒂的車身邊,一隻手臂放在車頂上支著下巴,眨了眨眼睛,對葉無道說:「最大的目的就是來讓你履行你欠我的那個條件的,你信不信?」 故意的做作固然能夠一定程度地挖掘女人的魅力,然而一個女人真正能夠打動男人的絕對不會是那種勉強的做作,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流露,貪狼的動作並沒有太多的修飾,卻有一種獨特的女人的柔媚迎面而來,葉無道絲毫不吝嗇自己的驚艷,道:「信!」 似乎察覺到了葉無道的這種驚艷,貪狼媚眼如絲地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搭在葉無道的肩膀上,吐氣如絲地輕聲道:「那麼我現在能不能提出這個要求,要你兌現呢?」 握住了貪狼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柔若無骨,香酥似玉。 「願意效勞。」葉無道並沒有很特意地點出什麼要求,那是對貪狼的智慧的侮辱,這個八面玲瓏的女人,自然知道什麼該提,什麼不該提。 即便如此,這個女人帶著促狹笑意的要求依然讓葉無道著著實實驚訝了一把。 「帶我去吃餛飩!」 第二百三十章 能夠和一個養眼的美女共同進餐怎麼看都算得上是一件男人都不會放棄的美差,只是當周圍的環境和美女本身形成的上下反差過於強烈的時候,這件美差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一輛純黑色的瑪莎拉蒂,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這種車子應該是停靠在市區內的頂尖西餐廳或者星級酒店裡面的,但是現在確實很招搖過市地停靠在一個人流量不少的菜市場旁邊,兩輛車的旁邊就是一個小小的露天攤兒,小攤周圍放置著十來張桌椅,專賣餛飩。 而此時,在這裡賣了十好幾年的老闆卻怎麼都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剛才這兩輛車緩緩地停靠在他的攤前,他並不知道前面的一輛黑色的車叫什麼名字,只是依照著從平時喜歡玩車的兒子買的那些雜誌上面得知後面的這輛紅色的車叫法拉利,想必,能夠和法拉利一起開來的車也不會是什麼普通的車吧,老闆正揣摩著什麼樣的大人物會開這樣的車來這種平民的菜市場的時候,車上卻分別下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出於本能老闆習慣性地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那兩火紅的法拉利上下來的女人身上,老闆發誓自己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女人,就算是他所知道的這個菜市場裡面最漂亮的賣魚的張嬸的女兒在這個女人面前恐怕也和糟糠差不多吧。 然而更加讓老闆驚訝的確是這兩個人竟然坐在了自己的攤位上,那個男人向他要了兩碗餛飩。老闆看著在開水裡面翻滾著的餛飩,苦笑道這個世道真是變化的太快,越是有錢的人越是嚮往這種自己逃都逃不掉的平民生活。 「你不覺得請一個大美女來這種小攤上吃飯實在是一種很寒酸的行為麼?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難道就是靠這種看似出其不意的招數來招惹女人的喜歡的?」略微有些潔癖的貪狼看了桌子上放著的筷子,耳邊充斥的都是周圍的車水馬龍,雖然是傍晚了,但是菜市場的熱鬧卻好像達到了一個鼎盛,周圍人來人往,還有旁邊一桌的一個年輕的母親抱著自己的孩子在吃餛飩的樣子,貪狼第一次感覺自己是如此的貼近生活。 葉無道聞言啞然笑道:「餛飩這種東西在星級酒店或者頂級的餐廳吃起來固然算得上陽春白雪,卻沒有了那種味道,市井的東西,終究要貼近這種草根的生活才能夠吃出味道來。」葉無道細心地向老闆拿了一雙一次性的筷子,遞給了貪狼。貪狼看著面前的一次性筷子,看了葉無道一眼,充滿了玩味的笑意,說:「現在我算是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女人會對你衷情了。」葉無道輕笑道:「願聞其詳。」 「或許聰明的女人不一定會看中男人的外表,但是擁有英俊的外表終究是一項博取印象分的優勢。一個男人固然需要在外金戈鐵馬,但是最讓女人心動的還是那份細心和不需要太多表達的溫柔,這一點,你同樣擁有。一個男人即便是沒有太多的鏗鏘鐵骨,但是卻絕對不能夠比女人還女人的脂粉氣,這一點,誰敢說讓整個歐洲都顫抖的影子冷鋒脂粉氣?一個男人固然可以鍾情於山野之間,只是號令天下的男人無論在哪一方面都比前者要來的更加吸引女人,擇優配偶法在大自然中無論哪一個種族身上都適用,這一點,誰敢說讓天下群雄俯首的太子黨的太子不權柄滔天?」貪狼纖長的手指撥弄著那一雙筷子,如數家珍,眼角一絲風情便是這個女人魅惑天下的最大資本。 「原本我覺得我這個人滿邪惡滿無恥滿面目可憎,只是被你這麼一說來,竟然還有這麼多可取之處,被你這樣的一個大美女誇獎,真是有點受寵若驚。」葉無道很少聽到對自己這樣的評價,了然而笑,都說最瞭解自己的必然是自己的敵人,眼前的女人和自己算不上是敵人,卻也絕對不會是朋友,在她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評價,卻是讓他有些意外。 貪狼看著老闆端上來的一晚餛飩,輕輕撇撇嘴,說:「這可不是誇獎,只能說是不怎麼昧良心的評價,不過對於你這個人的評價,最中肯的還是一句話。雖然邪惡無恥面目可憎,再加上卑鄙狡猾毫無君子風度但是無論如何還算是一個有底線的惡棍,一個十惡赦其一妙人。」 貪狼的話讓葉無道大笑起來,道:「有底線的惡棍,十惡赦其一?就沖這句話,今天就值得浮一大白!」 葉無道說完,恰逢老闆將兩碗餛飩都送了上來,葉無道對老闆說:「老闆,給我拿瓶酒來。」老闆聞言頓時為難地說:「我們這裡是沒有酒賣的。」葉無道聞言也不為難他,站起身來跑到旁邊的小店裡面隨便拿了一瓶普通的老白干,兩個杯子。看的那老闆直咋舌,開這樣的高級的車,人看起來也不是普通人家的,怎麼就喜歡吃三塊錢的混沌喝十塊錢的酒呢?越發覺得自己有些糊塗的老闆搖搖頭,又招呼其他的客人去了。 葉無道給自己和貪狼都倒上了酒,卻見貪狼說:「酒是上帝賜給人類的麻醉藥,在這個渾濁的世界裡面人們為了尋求短暫的逃避和快樂選擇灌醉自己,相比這種醉生夢死的逃避,我更加喜歡用另一種清醒的眼神看待這個世界。」葉無道嘿嘿一樂,夾起來一隻滑嫩的餛飩放進嘴裡,含混著說:「餃子就酒,越吃越有,這種大老爺們的消遣你一個娘們怎麼會懂?」貪狼也不反駁,只是拿起了自己的那雙筷子,雖然是她提出來要吃餛飩的,但是夾起來了這麼一個餛飩之後卻遲遲沒有下口,半晌,貪狼忽然用一副頗為不甘心的口氣憤憤道:「一個計算機領域的頂尖黑客,竟然只換來這麼一碗三塊錢的餛飩!」 葉無道喝了一口酒,一臉正經道:「這可是你自己選的,已經兌現,概不退換。」 貪狼聞言吃下了筷子上那個餛飩,說:「放心,我不會後悔的。」 「聽說《撒旦詩篇》原稿在你手上?」貪狼忽然對埋頭狂吃的葉無道說。 葉無道的手都沒有帶停頓一下的,含混不清的聲音傳來:「條件。」 貪狼頓時為之氣結:「別忘了我可是多麼爽快地答應你東方冷羽給你的!」 「我現在難道不爽快麼?」葉無道抬起頭,一個人乾掉一瓶老白幹的他把最後一滴酒倒進了杯中,小小地淺飲了一口。 「這件東西在你手上只能激化你和梵蒂岡的矛盾,我卻需要它作為和伊斯蘭教的談判籌碼,這些東西我不說你也會想方設法地去瞭解到,所以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這件東西我志在必得。」貪狼略微皺了皺眉頭。 「想白拿沒的商量,如果能夠拿出相應的讓我心動的條件來換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葉無道挫著下巴,笑嘻嘻地說,似乎並不為貪狼稍顯嚴肅的表情而有什麼顧忌。 「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嘴角忽然出現一抹笑意,貪狼死死地盯著葉無道,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我就用一個秘密和你交換。」 「你也沒有超出我的預估。」葉無道聳聳肩,知道交易達成了的他一口乾盡了杯中酒,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看著眼前葉無道為自己倒的拿杯酒,貪狼緩緩道:「東方冷羽得了骨癌。她拒絕一切治療。」 第二百三十一章 當你滿以為自己征服了命運這個狗娘養的婊子的時候,這個婊子就會馬上轉身投入別人的懷抱用最風騷最淫蕩的姿勢告訴你,其實是你再一次被她玩弄了。向來不屑於這種類似於小說和電視中的狗血情節,但是葉無道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這種狗血情節的確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葉無道的筷子僅僅是頓了頓,繼而就繼續吃著自己碗裡的餛飩,卻沉默不語。 「人生在世,講究個什麼?」最終,似乎察覺到葉無道沒有一點開口的意思,貪狼的玩味收斂,稍微有一些疑惑,繼而開口。 「及時行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葉無道說了兩句看似連接不到一起的話,貪狼稍微歎了一口氣,喃喃道:「簡簡單單十二字,誰能真正地做到?單單就及時行樂四字,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地看的明白?」 「看明白?」葉無道吞下最後一隻餛飩,看著清冽的湯水,上面漂浮著一些殘留的青蔥,冷笑道:「看明白了就沒有這滾滾的紅塵了。那豈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葉無道放下筷子之後點燃了一根煙,吐出一個煙圈,葉無道抬頭看著濃濃的煙霧圈成的煙圈在周圍昏暗的燈光的照射下緩緩地飄上了空,越來越擴散,越來越淡繼而在連接而成的某一個點上斷開了連接,最終飄散融入進了空氣中,再也捉摸不到一絲痕跡。 葉無道向來就是一個很適合抽煙的男人,這一點無論是慕容雪痕還是其他的女人都不得不承認,在女人看來男人抽煙無非就是兩種境界,抽煙和抽感情。只是女人們不會瞭解,抽煙的只是男人一種解讀越來越濃厚的滄桑的一種方式,不需要太多人的瞭解,向來就不需要太多人聚集在一起,一個人,一支煙,往往就能夠代表很多事情。 貪狼整個過程中始終沒有再說一句話,向來講究一個量足的她向來就不會多花費一絲毫的力氣再沒有必要的事情上,她知道,她所希望達到的目的已經達到,那麼接下去的事情就不是她能夠控制的了,眼神偶爾瞟過葉無道,貪狼的眼神充滿了冰冷刺骨的玩味。 一支煙燃盡,葉無道輕輕一彈,橘紅色的煙頭在稍顯得昏暗的環境中畫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落進了不遠處的水溝,繼而那一點光亮淹沒在水溝中,看著葉無道做完這一切,貪狼豁然起身,悠然道:「你的餛飩味道很不錯。不過我該走了,給你了這麼大一個秘密,是否足夠交換那本《撒旦詩篇?》」 葉無道看著貪狼,淡淡道:「夠。」隨即露出一個玩味和讓貪狼感到不妙的笑容,說:「不過還有一個問題。」貪狼壓下心中的不妙的感覺,看著葉無道,沒有了那種魅惑天下的風情和算計一切的城府,而是一臉的正經和嚴肅,說:「你問。」 「聽說女同性戀大多數都是對男人徹底失去了希望才會改變性取向的,不過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會讓你重新燃起對男人的興趣和性趣。」 貪狼死死地盯著葉無道跳上那輛瑪莎拉蒂狂奔而去,她發誓如果不是這個傢伙的動作實在太快她絕對會端起那碗還冒著熱氣的餛飩湯潑到他的臉上,惱怒地低哼一聲,貪狼正要轉身走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那老闆弱弱的聲音:「這位小姐,那個……你們的錢忘了付吧?」 那老闆也著實鬱悶,這兩個開著名貴的跑車氣質不一般的年輕人竟然會賴自己的兩碗餛飩錢,他看著那個男人跑掉之後就密切地把注意力集中在留下的這個女人身上,琢磨了半天,見這個女人竟然要走,終於忍不住開口。 貪狼啞然轉身,隨即想到葉無道竟然錢也沒付就跑了,這個卑鄙無恥的王八蛋……貪狼壓抑著怒氣,問在她面前顯得有些尷尬和拘謹的老闆:「多少錢?」 的確,生命和尊嚴對於貪狼來說實在是再卑微不過的廉價品,但是看著眼前被生活折磨得微微彎下了腰背的老闆,貪狼卻顯露出了最大的寬容。 「六塊。」老闆鬆了一口氣。 此時,貪狼才尷尬地發現自己身上竟然沒有一分錢,在尷尬之餘她殺了某人的心就更加地迫切了,最後,無奈的貪狼只能在車裡找了一串琉璃手鏈,遞給了老闆說:「我沒有帶錢,這個手鏈可以頂你十間店了。」 那老闆手足無措地看著貪狼手裡的那串琉璃手鏈,他沒有見過什麼世面,但是也大致能夠感覺的出來這個女人說的話並不是空穴來風,閱盡了人事的老闆似乎看出了貪狼臉上略微的一絲尷尬,繼而憨厚地笑笑,推開了貪狼的手,擺擺手,說:「沒關係,誰沒有個急的時候,才六塊錢,我請客。」說完,就收拾了碗筷轉身繼續做生意去了。 貪狼看著老闆的背影,她絕對不是矯情地非要塞給老闆這串手鏈的人,她默默地點點頭,上了車之後,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車流。 第二天,老闆竟然接到了兒子找到一份薪水和福利很不錯的工作的消息,還來不及合籠嘴,卻接到了一個男人專程送來的六塊錢,看著手中的六塊錢和那個男人開著那輛黑色的奔馳離去的身影,老闆似乎覺得這個社會上有錢人似乎也不全都是壞人。 東方冷羽坐在家裡的天台上,身邊時一大袋的啤酒,她向來就是一個滴酒不沾的人,玩計算機的大多都講究保持時刻清醒的頭腦,但是現在,手邊放著酒的時間似乎比放著電腦的時間更多了。 也算不上自暴自棄,更加談不上萬念俱灰,即便是得了癌症東方冷羽也沒有覺得這個世界欠她什麼,她倒是覺得自己賺了,自己從出生起就不用為生計奔波,更加不用為了一份工作而身心俱疲,她只用按部就班地按照家族給她設定好的線路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就行了,雖然她在計算機方面的天賦改變了家族為她設計好的線路,卻也換來了她最大的自由。喝了一口酒,東方冷羽看著天台下熙熙攘攘的人們,驟然感覺其實她欠生活的要比生活欠她的要多的很多,想明白了這一點,東方冷羽頓時比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要輕鬆。 想想這二十多年的生活還真是可笑,自己在那個男人最需要人才事業剛起步的時候選擇了這個男人,幫助這個男人渡過了最困難的原始積累階段,雖然談不上有多麼的重要,但是她卻自認在那個階段自己對那個男人做出的貢獻絕對比其他的人要多,但是在那個男人最關鍵的時候自己的袖手旁觀卻徹底將自己和他之間劃出了一條涇渭分明的分界線,這個男人沒有殺自己,甚至對自己無可理喻的任性也只是打了她一巴掌,儘管那是她這一生第一次挨別人的巴掌,但是她卻感覺心痛,比身體上的痛要來的深刻的多。 自己用一種注定會後悔的姿態挑戰他的底線,得到了什麼?東方冷羽看著手上的啤酒,輕微地歎了一口氣。 曾經自己的家族那麼的不可一世,但是卻被自己一眼看著如何一步步成長起來的男人摧毀,那麼的不堪一擊。 原本她以為,寧願這個男人一輩子恨他也不願意和其他的女人分享他,但是她卻估計錯了,她精於計算的腦子給了她一個錯誤的答案並且使她做出了錯誤的選擇,這個男人的底線,不允許任何人去觸碰。 東方冷羽扔下了手中變空了的酒瓶,拿過了一直放在旁邊的電腦,打開了電腦之後看著裡面的一份文件,這裡面放著神話集團在整合了吞併了大半個華夏經濟聯盟之後的一切數據,這一場典型的蛇吞象戰役被絕大多數的人所津津樂道和嚮往,但是但凡有一點經濟素養的人恐怕都會知道小吞大的兼併和整合帶來的就是短時間內的制度上的混亂以及資源上的嚴重浪費,也就是俗稱的消化階段,在神話集團真正地消化完華夏經濟聯盟成為真正有實力問鼎世界級財團的大財團之前,神華集團是非常危險的。 過於龐大臃腫的機構,資源的零散和無法有效利用帶來的負面效應,這不僅僅是一個不能用的問題,資源的閒置不用會帶來集團運行的所有成本的增加,這其中不但包括了機會成本和固定成本,更加重要的是佔用了神話集團原本的資源,而她的電腦裡面的這份資料就是關於神話集團這些被佔用的資源以及所出現的漏洞的集合,換而言之,這份資料被神話集團得到,恐怕會縮短三年以上的整合時期,而如果被其他有心人得到,只要實力不是太弱,在短時間內打倒這個創造了無數金融神話的巨人恐怕不是什麼天方夜譚。 看著這份幾乎掌握著神話集團成龍還是成蟲的資料,東方冷羽的嘴角微微勾勒出來一個及其類似於葉無道陰柔冰冷笑意,拉出這份資料放進了一個郵件中,東方冷羽清瘦修長的手指輕輕點擊發送,這份資料已然被發送了出去,收件人是誰,只有東方冷羽知道。 看著這份幾乎掌握著神話集團成龍還是成蟲的資料,東方冷羽的嘴角微微勾勒出來一個及其類似於葉無道陰柔冰冷笑意,拉出這份資料放進了一個郵件中,東方冷羽清瘦修長的手指輕輕點擊發送,這份資料已然被發送了出去,收件人是誰,只有東方冷羽知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確定你知道你在做什麼。」東方冷羽的身後走過來一個精明幹練的女人,女人臉上並沒有施太多的脂粉,淡淡的妝容讓她的臉龐看起來精緻而雍容,相比之前的颯爽英姿,如今的她更加有一種身居上位者自然而然的氣勢。這個女人有一個清冽的名字,東方紫玉。 「我不用你管。」東方冷羽淡淡道,看著電腦上提示發送成功的郵件,嘴角的笑容有一種病態的快感。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東方紫玉走到了東方冷羽的身後,淡淡地說:「你以為憑我,能夠讓那個女人放你走嗎?是他,是我求了他。」說道求這個字的時候,東方紫玉的臉色並不太好看,向來就驕傲的她從來沒有想過更加沒有試驗過自己有一天會對另一個人用上這個字眼,只是那僅僅是以前。 東方冷羽放在鍵盤上的手指輕微顫動了一下,轉過身冷冷道:「你這樣說除了第二次踐踏你自己所剩不多的尊嚴之外還能夠有什麼作用?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站起身來,拿起了一罐啤酒,東方冷羽仰頭一口乾盡,一如她對這個世界的態度,從來沒有留念。 看著東方冷羽的側臉,東方紫玉驟然轉身,背對著東方冷羽的她臉上劃出兩道東方冷羽永遠也看不到的清淚,或許東方冷羽並不知道,她藏得再深,那份診斷報告書依舊還是被東方紫玉察覺到了,本就是國際刑警出身的東方紫玉對細節的明察秋毫即便是在精英輩出的國際刑警中也是佼佼者,當在看到那份診斷報告書的時候東方紫玉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和痛心疾首,她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這樣慘痛的遭遇總會出現在她的身上,從曾經的榮華富貴落到現在的家破人亡,很多時間都沒有空去怨天尤人的東方紫玉只能夠用拚命的工作來麻痺自己,她不敢停下來,因為一旦停下來那麼隨之而來的就是深刻的痛苦,這種痛,痛到讓人哭都哭不出來。 站在死亡的面前人常會感歎生命的奇異,它可以堅韌的偉大同樣可以脆弱得卑微,東方紫玉沒有辦法想像當這個世界連自己的妹妹都離自己而去只剩下自己一個掙扎的時候那種日子會是怎麼樣的一種孤獨,但是她卻知道,只要東方冷羽還在,那麼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中她就還有那麼一個汲取那麼一點點的溫暖的地方。 她不說,是因為她瞭解東方冷羽。 「我請了三個月的假,我們去旅遊吧。我記得你很早以前就說希望親手撫摸到胡夫金字塔上篆刻的神秘預言,還有荷蘭那燦爛的鬱金香,欣賞那種絢爛的生命在陽光下最張揚的姿態,我帶你去,好不好?」東方紫玉背對著東方冷羽,微微顫聲。 「你還記得。那是很小的時候的事情了。」東方冷羽的聲音沉默了良久,略微有些苦澀。 「我記得,那是你唯一過的一次生日的時候對我說的,從那以後你就再也沒有過過生日,而我也一直沒有辦法幫你實現這個願望,現在,可以了。」東方紫玉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那是她的妹妹啊,她怎麼能看著她離自己而去? 「好。」還是沉默了一會,東方冷羽的聲音罕見地帶有了一點點的柔和,她輕輕說:「讓我獨自呆一會吧。」 點點頭,東方紫玉頭也不回地離開。 東方紫玉離開之後,東方冷羽看著電腦屏幕和滿地的空酒罐,狼藉一片。 「她還是知道了。」東方冷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天台上凜冽的冷風從她的鼻腔進入她的呼吸道,繼而衝入了肺裡面,這種驟然的刺激讓她身體已然開始發作的疼痛稍稍減輕。為了克服這種疼痛,她拒絕了醫生給她建議的止痛藥,以這種超常的忍耐力來克服這種常人沒有辦法想像的深入骨髓的疼痛,再疼,她也只會咬著牙默默地忍受。 「你從來都只會用這種讓人討厭的倔強來博取同情的嗎?」東方冷羽的身後,響起了一個溫醇的嗓音,這個聲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瞬間,原本就透露著一種病態白的臉色更加蒼白。 葉無道站在東方冷羽的身後,凝視著這個從來就不知道軟弱兩個字怎麼寫的女人,伸出手抓住女人的手粗暴地把她的身體強行扳過來,看著她那張帶著兩行淚痕的臉龐,冷笑道:「哭?鳳凰也有眼淚?」東方冷羽冷冷地盯著葉無道,兩行淚滲到了嘴角,她能夠感覺到那微鹹的苦澀,卻露出冷笑,道:「可憐我?還是想要來報復我這個曾經讓你損失慘重的人?」 葉無道的眸子瞇成了一條縫隙,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猛然揚手一個巴掌清晰而響亮地甩在了她的臉蛋上。 東方冷羽閉上了眼鏡,頭被打得側甩到一邊,這一個巴掌,她等了多久?在天壇巨佛前的這一個巴掌,遲遲到了現在才落下。東方冷羽的眼淚潸然而下,緩緩轉頭,看著葉無道,毫不猶豫,反手就是一個巴掌。 葉無道沒有躲閃,任由那一個巴掌甩自己的臉上,比之前自己給她的那個更加響亮,更加徹底。 葉無道的舌尖頂了頂被打得火辣辣的臉頰,看著眼前神情冰冷而麻木的女人,悲愴道:「一千條人命,你要我拿什麼下了地府去面對他們?這一個巴掌,是為你還債!」 第二個巴掌狠狠地甩在東方冷羽的臉上,這一次東方冷羽再也忍不住,被打得跌坐在地上的她如同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蜷縮起來嚎啕大哭。 這一哭,哭得酣暢淋漓。 葉無道沒有阻攔她,甚至於一點勸慰的意思都沒有,而是靠在一邊的天台的欄杆上,抬起頭,看著略微顯得有些陰沉的蒼茫天空,喃喃道:「想不想知道我滅了東方家的滿門,卻留下你們姐妹?」繼而輕輕地搖搖頭,似乎沒有指望東方冷羽能夠回答,繼續說:「因為總需要人,留下來還債。」 十萬眾生輪轉,原本只是一飲一啄,緣何灰白? 百萬生靈慾孽,普度眾生點明大悟,為何執著? 千丈煩惱紅塵,一切終歸眾生疾苦,奈何不渡? 原何灰白,雖十萬眾生輪轉,只是我只與你誦經。 原何執著,雖百萬生靈慾孽,只是我獨鍾情於你。 原何不渡,雖千丈煩惱紅塵,只是我願與你沉淪。 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葉無道靠站在欄杆邊仰頭看著天空沉思,而身邊蹲著的東方冷羽還在哭泣,這一場大哭彷彿將她一生的眼淚都哭了出來,良久良久,當東方冷羽終於停歇下來了這一場痛苦之後,抬起頭,看著仰面不語的葉無道,用一種很異常的語氣說:「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背叛你,對付你?」 「因為你姓東方。」葉無道低下頭,看著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依舊是那雙充滿了冷冽冰霜的眸子卻掩飾不了她臉上那種病態的蒼白,俯下身,伸出手輕輕地放在東方冷羽的還紅腫的側臉上,語氣談不上溫柔更加談不上厭惡,只是用一種異乎尋常的平靜道:「所以,你和你姐姐都活下來了,雖然活下來會更苦。」 東方冷羽死死地咬著嘴唇,驟然轉頭張嘴死死地咬住了葉無道的手。 葉無道靜靜地凝視著東方冷羽,這一口,他不躲,也不想躲。 鮮血順著她的嘴角從她咬著他手掌的地方流淌出來,東方冷羽微微閉上眼睛,她不敢看那猩紅的血液,不敢看他的眸子,她不願意承認,若說之前的巴掌就是她還的那一千條人命,那麼現在這一口算的了什麼?償還滿門滅族的血債嗎? 當東方冷羽緩緩地放開葉無道的手的時候,葉無道的手掌已經被鮮血染紅了,淡淡地收回手,摸出一張手帕卻發現竟然是琉璃送給他的那張頗具風格的手帕,眼底的溫暖一閃而過,收起了那張手帕,垂下手任由血液從上面滴落到地面上,葉無道看著嘴角帶著血跡的東方冷羽,淡淡道:「告訴你一個壞消息,那就是你馬上就要搬出你姐姐的家了,從明天開始就會有最為專業的醫療團隊二十小時全天候監視你的身體情況,你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治療。當然,你可以嘗試著拒絕,如果你一旦單方面地停止了治療那麼東方紫玉在國際刑警的一切職務將立即被停,東方家的那些醜陋不堪的事情立馬會被登上國內大大小小的所有報紙,你可以懷疑我是否有這個能力,更加可以拿東方紫玉的前途來做賭注,甚至於你可以連已經灰飛煙滅的東方家族僅存的尊嚴都不要,只要你停止治療,你可以試試。」葉無道凝視著東方冷羽,說完之後就轉身離去。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難道讓我連選擇自己生死的權力都要剝奪?」東方冷羽張開口,卻發現滿嘴都是血腥味,這種濃重的血腥味刺得她忍不住眼淚,帶著一種生平未有過的歇斯底里,東方冷羽狀若瘋狂。 「因為,你欠我一千條命,在沒有還清之前,你的命是我的。」葉無道的聲音隨著他的身影一起消失在樓梯口,一如他的姿態,向來不需要太多的深刻的故意為之的理解,這個世界上理解葉無道的人不多,能夠讀懂他的,更少,少的可憐,所有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慕容雪痕。 葉無道下了樓梯,卻見到樓梯的轉角蹲著一個女人。 雙手抱著膝蓋,腦袋放在雙腿上,出神地看著地面。 葉無道的腳步頓也不頓,直接就打算繞過這個女人離開。 「連看我也一眼也不屑於看了嗎?」女人慘笑一聲,抬起頭,仰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葉無道,這個曾經的小色狼,如今已經長成了需要自己仰望的男人,東方紫玉越發地感受到了生活的幽默,無所謂傷心不傷心,家族也好,愛情也罷,只是原本以為早就已經如死灰的心每一次見到這個男人卻都不爭氣地跳動起來,在她心底掀開的漣漪她阻止不了,越是如此她就越痛。 葉無道看著女人不亞於她妹妹的蒼白臉色,沉默不語,卻並沒有離開。 東方紫玉看著葉無道手掌上還未乾涸的血跡,眼神微微閃爍,輕輕說:「讓我最後一次重溫一下教官的身份吧。」說完,撕下了自己襯衫下擺的一長條,捧著葉無道的手,先是仔細地擦去了上面殘留的血跡,看著那清晰可見的血肉模糊的傷口,顫聲道:「我記得我在教你第一堂野外生存課的時候,我親口告訴如果在野外受了傷,必須在三十秒之內處理傷口,傷口必須清理乾淨血跡,沒有條件可以用布條紮緊傷口上方阻止血脈的流通,如果傷口流出來的血成烏黑色,傷口微微感到麻癢的話必然是劇毒,而如果傷口的血液新鮮,並且感覺到正常範圍的痛疼,那麼就沒有毒,想要成功地在野外生存下去,就必須做到最大限度地保證傷口不會影響戰鬥力的同時盡可能地處理好傷口,而後,我親自放出來了兩條蛇和三隻狼,讓你和它們相處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候我卻看到被咬得遍體鱗傷的你奄奄一息地掏出三枚蛇膽告訴我你沒有輸。」說道這裡,東方冷羽已經泣不成聲,通過手指微微鹹澀的淚水滲進了傷口裡面。 「可是我,可是我為了家族,為了身上的警服,我遠遠地扔下了那頭小色狼,我不知道我的選擇是不是對的,只是好痛,真的,真的好痛。」東方紫玉淚如泉湧,卻死死地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感覺到手心手掌的離去,自己親手包紮的手掌脫離了自己的雙手,僅有的那麼一點溫暖也毫不猶豫地離開,她不敢抬起頭,不敢讓自己懦弱的臉暴露出來,她更加不敢看,不敢看那個男人決絕的背影。 第二百三十三章 愛情的遊戲中,從來就沒有誰對誰錯誰勝誰負,給對方的傷害,反彈到自己身上的很可能就雙倍的傷害,痛,有多痛?沒有痛到哭不出來就不能稱之為痛。 東方紫玉曾經在無數個黑夜中拖著疲憊的身軀無法抑制自己的思維去回憶,去回想那些埋藏在記憶的深處依稀璀璨的回憶,那個時候的他只是一個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小色狼而不是現在太子黨的太子,那個時候的他只是一個弱小的小孩子,而不是現在劍指天下的黑道梟雄,那個時候的他只是一個大財閥的順位第一繼承人,而不是現在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型商業集團神話集團的創始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喜歡跟在自己身後的小色狼變得如此的冷漠和讓人心寒,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些依稀還璀璨的記憶成為了記憶,也僅僅是記憶除此之外,除每個夜晚讓自己的每一次回憶都帶上深刻的痛苦之外,已經不剩下什麼了。如今面對他,他給予自己的不再是那種帶點小小的色色卻很單純的目光,而是冷漠,徹骨的冷漠,她沒有辦法從那裡面發現一絲的給予自己的溫暖,讓她在這個寒冷的世界蜷縮起來,卻沒有一點的溫暖。 剝離了那些流金歲月回憶的偽裝,她發現自己其實什麼都不是。他不再是那個學生,自己也不再是曾經的教官,一切都只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東方紫玉不敢抬頭,不敢讓自己看到那決絕的背影無情地粉碎自己最後一點點的奢望,她希望自己永遠這樣懦弱下去,指尖依然殘留著男人的血跡,這就是那個男人的氣息。同樣的東方紫玉不敢放聲痛哭,她從來不認為哭能夠解決什麼,除了在淚眼乾涸之後深邃的空虛包裹著巨大的悲傷將自己包圍之外,真正的痛不是哭能夠發洩的,它讓你痛得喊不出來,哭不出來。 葉無道緩緩地蹲下身來,用還繫著她一條襯衣下擺的手捧起了她的臉,凝視這張僅在支持的帶著不敢相信的欣喜的俏臉,柔聲道:「會恨我嗎?」 東方紫玉咬著嘴唇不敢說話,生怕一開口,這個男人的影像就瞬間分崩離析。 「既然恨,那麼就哭出來,我在,沒有人敢笑你。」葉無道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柔和,一雙永遠都洋溢著輕佻和黑暗的眸子滲出一絲絲入骨的悲傷,華而不奢,哀而不傷,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一雙眸子就能夠代表很多事情。不說的境界,就在於一種耳濡目染的對環境的渲染,不需要刻意的動作,很簡單的自然流露。 東方紫玉同樣伸出手,如同雪玉般美麗的手指修長而潔白,猩紅的血跡濺上了點點的斑駁,顯得詭異而唯美。柔嫩的手掌輕輕地反捧著葉無道的臉頰,顫聲地搖搖頭:「我想哭,可是哭不出來。」如同丟了玩具的孩子,東方紫玉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如此的軟弱,還在一個男人的面前暴露出了自己從來不曾發現的軟弱,但是她卻知道,這種感覺很好,很幸福。 一個人的笑容可以讓你忘記了心痛的感覺,一個人的笑容可以讓你收斂起眼淚,一個人的笑容可以給你最深的感動,那麼這個人,就是你真心愛的人。 第二天,東方紫玉和東方冷羽乘坐的飛機離開了這個城市,去了另外一個國度,她們將開始三個月的旅行,而跟隨著他們的,還有一支最為專業的醫療隊伍和她們會經過的城市已經聯繫好的最頂尖的時刻準備好的醫院,葉無道靠在機場候機廳外的柱子上,看著飛機呼嘯而過,在最後的時刻他並沒有出來,兩姐妹在提示登機結束還有一分鐘的時候終於轉身離開,只是她們不知道整個長達半個小時的過程中葉無道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看著她們,從她們進入機場一直到她們所乘坐的飛機離開。 而後,葉無道並沒有回去紫楓別墅,而是直接上了去上海浦東國際機場的飛機。 數個小時之後,當葉無道站在上海的土地上的時候,走出機場卻見到了一個熟悉卻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的人兒正安靜地站在機場外面,一輛很普通低調的奧迪旁邊。 劉清兒早早就接到了陳影陵的通知,說是今天葉無道回過來,而當收到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心情就變得很忐忑的劉清兒早了大半個小時就守在了機場的門口,站在這裡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一直都在調整自己的心情,她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否能夠讓他滿意,只是不管如何,即便是身邊的路過的人們都用驚艷的目光看著自己,劉清兒心中卻始終都只有那一個男人,為那個即將到來的男人可能的態度而坐立不安。 一個女孩面對自己喜歡的男人的時候大多都不能夠保持平常心,而特別是這個女孩從小就一直很自卑的話,這種面對心上人的異常態度會來的更加的強烈,她怕,怕接觸自己的心上人,她怕自己會留給對方壞印象讓對方對自己失望,劉清兒咬了咬嘴唇,低下頭看著自己,又想到了數年之前在紫楓別墅的時候那個女人,那個風華絕代的女人,她曾經說過要教自己彈鋼琴呢……劉清兒心中沒有一絲的嫉妒,只有淡淡的幸福,或許只有這樣被世界所仰望的女人才能夠配的上他吧?自己只要看著他們幸福就夠了,而自己,看著他的背影,就已經忘卻了什麼是思念,什麼是深刻的愛。 葉無道走出機場的時候,見到了多年不見的劉清兒,經過了紫楓別墅浸潤的女人出去大多都能夠引起周圍人的一陣驚艷和羨慕,這是可想而知的,與善人居,如居馨蘭之室,久居不聞其香,這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另一個語言版本罷了,紫楓別墅哪一個女人不是出類拔萃的? 當年未語先羞,將一份倔強默默地藏進心底的女孩如今已經出落成一個初具氣質的白領,雖然還算不上成熟但是比一般的女人卻是強的太多。 葉無道看著劉清兒走上來很自然地接過了自己手中的行李,玩笑道:「你現在可是神話集團的正式職員,而不是以前的那個小保姆了,不用這樣的。」劉清兒輕輕地抿唇一笑,看著永遠都和世俗格格不入的男人,輕輕說:「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忘了我是誰的。」 葉無道點點頭,劉清兒的回答很讓他滿意,最不可琢磨的便是人心,即便是葉無道也不能夠保證出了紫楓別墅而面對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的劉清兒就一直能夠保持那份感恩的心,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一切的擔心都是白費的,葉無道嘴角微微上翹,並不客氣地坐進了奧迪的副駕駛,他向來不是一個大善人,對每一項投資都苛求最高的回報的他自然不會對這支他數年之前就投下了不少的精力和財力的女孩「仁慈」,當年這個女孩既然擁有足夠的潛力被葉無道看重,那麼就意味著葉無道在這個女孩身上投資下去的每一分錢都必須看到足夠大的利潤和回報,現在看來,是回報期到了。 當劉清兒駕駛著奧迪緩緩駛離機場的時候,葉無道隨意道:「當初我不是說過,只要你擁有了足夠的資本那麼我就可以直接讓你進入神話集團的中高層進行鍛煉,而且數個主要部門看你的興趣和長項來選擇,怎麼會忽然想起投一份簡歷通過人才市場的渠道進入神話集團?如果偶然間發現的話我恐怕還被你蒙在鼓裡。」 劉清兒小心翼翼地看了葉無道一眼,繼而馬上把注意力放在了前方的路況上,她開車並不追求速度,而是如同她的性格一樣力求平穩,駕駛著這輛車,劉清兒小聲說:「但是我覺得我的資本還不足夠,想要真正地成為一個能夠領導下屬的領導如果沒有相應的讓人信服的資歷恐怕會很難馭下。特別是在中國這個講究排資論輩的社會,雖然在商業上幹部層的年輕化已經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畢竟人們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很難被輕易改變的。最重要的是,像我這樣的沒有任何經驗的人貿然進入幹部層甚至領導階層的話恐怕在能力上也不能夠勝任,所以我認為還是從最基層開始鍛煉自己比較好。」劉清兒邊說邊用餘光小心翼翼地打量葉無道的臉色,她有點擔心他會因為自己的「不知好歹」而生氣,雖然在她的印象中這個在這幾年來幫她出了一切學費生活費的他絕對不會是一個小家子氣的男人。 「如果給你一個機會,你願意向哪方面發展?」葉無道對劉清兒的話不置可否,一臉神秘的笑意並沒有讓劉清兒揣摩到他的心思,一個懂得如何揣摩男人心思的女人總是要比呆若木雞的女人來的生動和有趣的多。 「我記得你對我說過真正能夠生錢的遊戲就是對於股票期貨的純粹資本運作,在這個商機遍地開花已然被八九十年代的人們全部採摘光的社會和時代,實體經濟若沒有深厚的資金支持那麼渡過原始資本累積階段就已經是對絕大多數的實體經濟最為嚴酷的考驗,因此我曾經嘗試過進入股票市場,雖然偶有輸贏,但是大致上還能夠把握幾隻中短線的股票小賺一筆。」劉清兒的語言有很大的保留,她沒有告訴葉無道在三年的時間中她將自己辛苦積攢下來的三萬塊變成了二十一萬,三年將近七倍的利潤竟然是這個在此之前沒有接觸過任何實戰的「小菜鳥」所遞交的答卷。 「長線股票才是真正能夠賺取大利潤的蛋糕,雖然風險相應增大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中短線股票或許能夠造就一批百萬戶卻永遠都出不了真正的富翁,而靠著股票發家的資本家玩的大多都是長線,這一點你不會不清楚,之所以炒中短線是因為資金不足的緣故?」葉無道輕微皺了皺眉毛,凝聲道。 輕輕地點了點頭,劉清兒將車緩緩地停在紅綠燈前,說:「這也是一部分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我還是考慮中短線收攏資金快,占壓流動資金少的特點,畢竟我的資本不多,你告訴過我,只有真正讓錢流動起來才能夠生錢,壓在一個地方的錢那是死錢。」 啞然而笑的葉無道看著對他的話簡直有點奉若聖旨的劉清兒,包含笑意道:「實質上我對你說的更多的只是一種理論上的話,不怕告訴你,論起實戰經驗你這個在股市摸爬滾打了三年內的人比我這個真宗的菜鳥可要強得多了。」 劉清兒輕輕地抿唇一笑,葉無道並不誇張的玩笑和之前的談話讓兩人之間因為時間而產生的距離與隔閡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恰好這個時候綠燈亮了,劉清兒啟動了車子,認真地說:「那是因為你沒有時間去玩股票,否則的話很難想像今天的中國股市是否還是保持這個那個沒有真正的可以站在世界範圍說上話的人的尷尬局面。」 葉無道倒是真沒有想到劉清兒竟然這麼崇拜自己,苦笑著摸了摸鼻子,說:「可不要太誇我了,我會驕傲的。」 劉清兒靦腆一笑,過了一會葉無道卻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正疑惑的時候卻發現葉無道此時正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自己,小臉一紅,劉清兒卻有意識地故意挺了挺胸,為了不讓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還故意盯著前面,不敢看葉無道。 劉清兒的表現自然被葉無道看在眼裡,這種青澀而稚嫩的誘惑對他而言自然是沒有什麼用的,只是原本在別的女人身上看起來顯得有些滿目可憎的動作在這個小丫頭身上看起來卻別有那麼一股味道,葉無道嘴角的笑容有點玩味。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太聰明的女人習慣於將自己的一切與功利色彩掛鉤,而當連愛情都不可避免地沾染上這種功力的銅臭的時候,女人即便在怎麼生的一副好皮囊如何的玲瓏八面看起來也總是那麼的世俗,所以類似於王熙鳳這樣的鳳姐兒的角色大多數人都是歎其一生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而相比於並不過聰明的林黛玉卻是賺取了更多讀者的眼淚。 劉清兒無疑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但是這個社會上聰明的人太多,而難能可貴地將自己的聰明放在該聰明的地方則是其被葉無道看中的根本,如果劉清兒此時做出一些煞風景的事情來即便是不會讓葉無道怎麼樣,但是心中對其的評價卻是會大大降低。 劉清兒並不帶著絲毫功利色彩的稚嫩「誘惑」讓葉無道對她的好感大增。沒有誰會拒絕一個女孩的暗戀,葉無道更不會。 「神話集團的副總,知道嗎?」葉無道想到了那個無論是在過去還是現在都在中國金融界佔有一席之地的男人,奸詐笑道。 劉清兒眨了眨眼睛,她並不明白為什麼葉無道會有那種笑意,但是還是很老實地回答:「知道,陳影陵,他以其劍走偏鋒和讓人意想不到的運作著稱,他的數次經典戰役都被很多商業案例收編入書,而且對他的評價很高,我記得有一則評價說的是,陳副總對資本運作的熟悉程度簡直就如同指揮自己的左右手一樣嫻熟。他被稱之為中國金融界很少有的以不動如磐石,動如脫兔閃電的人物。」 「不動如磐石,動如若如閃電……」葉無道瞇著眼睛仔細地琢磨這句話,哈哈大笑道:「如果他自己聽到了這樣的評價估計會大聲笑罵一聲狗屎。」 劉清兒因為葉無道的「粗魯」而小臉一紅,並沒有接話頭的劉清兒還在仔細地揣摩葉無道為什麼要忽然提起神話集團這位充滿了神話色彩的副總,實質上劉清兒不敢說的就是神話集團的內部其實不少人都流傳著一種流言,那就是神話集團能夠有如今的成就那位神秘的總裁根本就沒有多大的作用,如果不是被卸磨殺驢的陳副總在神話集團起步之初獨立支撐起整個神話集團的話恐怕現在的神話集團還只是南方的三流企業。 「有空的話,你可以去找他,我想他是很樂意收你這個弟子的。」坐在車上,已經能夠看到坐落在延安西路一側的神話大廈那金光閃閃氣勢凜然的四個燙金大字,而上海無論是權貴還是富甲在經過這座大廈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地抬起頭看著那四個燙金大字,這四個落款為俞政勝這位現任上海市市委書記的大字在很多時候矗立在上海這座東方明珠城市所代表的意義是普通人很難想像的,這位正宗的太子黨出生的現任市委書記親自為神話集團題字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其中的門門道道不為外人所知,最讓人玩味的就是神話集團是用了什麼手段讓這位向來低調的上一代太子黨三號人物做出這樣「出風頭」的事情的。而撇開這一層不說,如今的神華集團從當年的南方連三流企業都算不上的年年虧損的資金黑洞企業如今在短短數年之內成功連躍數級,直接躋身中國十大最具影響力的企業之一在上海這個遍地充滿了金融驕子同樣向來不缺乏金融奇跡產生的城市依然是一個璀璨的亮點。 在經過了這座神話集團大廈之後,看著不遠處那僅僅相隔一千米不到的上海世貿大廈相反倒是沒有多少感覺了。 「謝謝。」劉清兒內心的激動可想而知,在別人還只能夠從一些書籍中自己摸索的時候自己就可以有機會近距離地接觸陳影陵這樣的中國金融界絕對的核心圈人士,這種機會尋常人連夢都夢不到,看著葉無道,劉清兒咬了咬嘴唇,最終只是匯聚成兩個字出口。 葉無道輕輕一笑,無所謂地說:「沒事,要謝就留著以後謝陳影陵,反正是他教你,我不麻煩。」 「明天地球就爆炸了?否則大總裁怎麼會駕臨我這裡?」陳影陵看著眼前施施然地雙手插兜好像閒逛一樣逛進自己辦公室的葉無道,吐出一句話。 葉無道玩弄著陳影陵辦公桌上的一盆仙人掌,啞然而笑道:「這是什麼話?說的好像我就是萬惡的土財主而你比楊白勞還要淒慘一樣,你要知道,我這是體恤員工,像我這樣的老闆這個社會是越來越少了。」 淡淡地哼了一聲,陳影陵繼續埋頭把注意力放在手上的一份文件上,沒好氣地說:「有什麼事快說,說完了就走。」 「被自己員工趕出去的老闆恐怕不敢說是後無來者但是起碼也算是前無古人了。」葉無道摸了摸鼻子,坐在了陳影陵對面的沙發上,蹺著二郎腿,嬉皮笑臉地說:「想不想知道外界對你的評價是什麼?」 陳影陵抬起眼皮看了葉無道一眼,說:「評價?無非就是本世紀最淒苦的現代版楊白勞之類的。」說完又繼續埋頭苦幹。 葉無道聳聳肩自動忽略了陳影陵的牢騷,淡笑道:「不動如磐石,動如脫兔閃電。」 陳影陵頓了頓,繼而抬起頭看著葉無道,猛然笑罵道:「狗屎!」 「那個劉習楓現在怎麼樣了?」玩笑過後,葉無道拋了拋放在茶几上的蘋果,問道。 這個時候陳影陵也放下了筆,抬起頭來皺了皺眉毛,說:「給他一個平台,必然是一條騰龍。」 心中已然有數的葉無道放下了那個蘋果,淡淡道:「我們給他一個平台,卻絕對不能給他飛上九天的空間,所以現在我給你帶來了一個能夠限制他的空間的人。」 陳影陵的腦海中迅速搜刮了一遍自己所知道的有可能被葉無道推舉出來的人,但是卻發現這些人不是沒有那個能力就是不太可能會做這種事情,陳影陵搖了搖頭,無奈道:「你就直接說吧,不要在摧殘我本來就不多的腦細胞了。」 葉無道神秘一笑,淡淡道:「劉。」 葉無道才說出一個姓,陳影陵就下意識地接上:「你是說那個叫劉清兒的女孩子?」說完就搖搖頭,說:「這個女孩子雖然滿有才華,但是你這樣的評價也未免太高了吧,不過既然你對她有這麼高的評價,我願聞其詳。」 「這個女孩子出生窮苦,性格倔強而堅韌。以前是我們家裡的一個小保姆……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葉無道看著陳影陵那一臉曖昧的神色,無奈地說:「難道我就那麼飢不擇食?」陳影陵一副本人不做評價狀,聳聳肩,示意葉無道繼續。 「和劉習楓同樣的性格背景注定了這個女孩子和劉習楓擁有同樣的對上位的渴望,更加難能可貴的是她和劉習楓雖然擁有同樣的潛力和才華,但是兩人最大的不同就是這個女孩子懂得報恩,不像劉習楓,一旦操縱不好就容易生反骨。」葉無道話語間雖然並沒有太多的對劉清兒的好評,但是字字句句卻都是對她的肯定,而這在陳影陵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向來就習慣於苛刻要求每一個人的葉無道竟然對一個人有這麼高的評價,陳影陵開始對這個叫劉清兒的女孩子感興趣起來。 「她的簡歷我在得知和你有關係之後就專門向人事部調過來看過。其中個人經歷這一項有短短幾行字卻是讓我記憶深刻,那就是在三年的時間以一個什麼都不懂對股市僅僅停留在理論階段的女孩子竟然創造了累積七倍財富的經歷,雖然說在股市中不乏一夜暴富一夜暴貧的傳奇故事,但是在大盤普遍平穩沒有太大的跌宕起伏的情況下能夠有這樣的答卷,特別是在她之前沒有真正的實戰經驗的情況下的確是不錯。但是光憑這一點和你單方面的眼光來看,是否有些草率。」陳影陵的潛台詞藏得並不深,最後一句話可以說是直接質疑了葉無道的決定。 葉無道露出了早知如此的笑容,他走到了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雙手抱胸俯視著神華大廈下面的車來車往,凝聲道:「如果說劉習楓是一條有可能騰雲的龍,那麼劉清兒就是必然會鳳鳴天下的鳳凰。」 聽到這句話,陳影陵微微皺了皺眉毛,繼而點頭說:「以你毒辣的眼光自然不會看錯人,那麼可以試試。」 說服了這位計劃中的關鍵人物,葉無道轉身,不懷好意地看著陳影陵,說:「不過你的看法也沒有錯,就現在的能力而言她各方面都不是劉習楓的對手,所以我就需要你來培養她,讓她在最短的時間內最大限度的成長,不要用那種幽怨的眼神看著我,我這可是在想方設法地為你減輕負擔,你想,只要劉清兒培養出來了,有她節制劉習楓那麼這兩員幹將將會是神話集團第三代年輕幹部中最為璀璨和耀眼的新星,屆時你的負擔不就大大減輕了?」葉無道邊說邊搖頭晃腦地走向門口,等到陳影陵要開口反駁的時候他已經奪門而出,陳影陵惡狠狠地盯著被關上的門,低聲怒吼:「誰不知道你打什麼算盤!明明就是在壓搾我的最後一份勞動力!培養出來分擔壓力?說的好聽,恐怕到時候你第一個把人給派出去獨當一面了,我不還是要被你繼續壓搾?」 解決了這麼一個暫時性的大問題之後葉無道就一路向劉清兒所在的投資部走去,投資部處於神華大廈的第四層,葉無道站在電梯上的時候都在考慮神話集團的新鮮血液的補充問題,人才向來就是葉無道無數次強調和要求狠抓的方面,而無論是陳影陵還是神話集團其他的高管都很明白人才儲備對於一家企業的重要程度,因此神話集團無論是上還是下都對人才的儲備這個問題看待得很重,這也是葉無道之前想要達到的一個目的,但是問題是一半的人或許還能夠通過每年的與相關專業的高校直接簽訂人才聘用合約或者人才市場等一系列的渠道得到,而真正的高端的人才卻一直都是包括神話集團在內的每一家企業所頭疼和棘手的問題,高端人才並非是某一個學院的MBA學位證書就能夠代表的,其綜合素質專業能力領導能力管理能力,等等的各方面因素都是考量其是否屬於高端人才的必要因素,從茫茫人海中尋找出真正合適的人來做合適的位置,這個問題不但對於那些懷才不遇的人是一種痛苦更加是一個企業的結症。 葉無道一直都很重視這一塊的問題,因此無論什麼時候他都保持著對真正高端人才的發現和培養,當年的劉習楓算一個,現在的劉清兒算一個,還有遠在千島湖的上官明月她們都是,而數年之前葉無道就鋪開的一張對於培育神話集團自己的高端人才的網到了如今終於是徐徐收網的時候。 然而這裡面還涉及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神話集團內部派系的緩衝問題,隨著神話集團第二代管理層的逐漸掌權,第一代的管理人員開始越來越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以這兩個派系為主的神話集團內部開始出現相互壓搾的傾向,這絕對不是葉無道希望看到的,他需要的是一種相互節制的良性循環,而一旦誰破壞了這種良性循環影響到了神話集團的成長甚至是日常運作,那麼葉無道絕對要出手,這一招,算是為阻止日後神話集團越來越深刻的派系矛盾所買下的伏筆,無論是第一代神話人還是第二代,他們都迫切地需要新鮮血液的出現來轉嫁矛盾和注意力,那麼以一個或者數個具有代表性的新星人物為核心的第三代神話人的入駐就絕對是順理成章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喂,你聽說沒有,投資部最近來了一個美女呢。」電梯內,葉無道站在最後面,而在中間上來的兩個男人隨意地打量了葉無道一眼之後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彼此的談話上,對於一個男人而言容貌出色的美女永遠要比容貌同樣出色的男人的吸引力來的更大,同性相斥異性相吸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葉無道嘴角勾起一個並不明顯的笑容,靜靜地聽著這個兩個男人的八卦。 另一個衣著鮮亮一身正牌西裝的男人看了開口的男子一眼,說:「你親眼見過了?」另一個男子很老實地搖搖頭,說:「聽說這個美女來了也沒有幾天不過事情倒是忙的要死,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投資部的那個牛逼哄哄的項目經理竟然對這個美女特別上心,有很多事情都是直接交代她去做的,我看那,估計是當成心腹培養了。」口無遮攔的男子說著,卻發現自己的同伴在朝自己打眼色,他看了一眼站在兩人身後沉吟不語的葉無道一眼,繼而搖搖頭,說:「那麼緊張做什麼。」 衣著鮮亮的男人歎了一口氣,說:「這些事情不是我們管的,我們還是不要去理會的好。」 辦公室政治是每一個在公司集團內任職的人都沒有辦法躲避的領域,而這個凶險程度並不亞於廟堂之高的小小辦公室裡面,人心的複雜異彩紛呈,大多數精於此道的白領們深諳話不說滿的道理,特別是身後站著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的時候,他們的這份敬小慎微就很有必要了。很顯然,這個比較八卦的男子是一個圈子的邊緣人物,而那個比較謹慎的衣著鮮亮的男人則是這個小圈子的內部人士了,這一點從那個八卦男略微巴結的神色就能夠看的出來。 整個過程中葉無道都沒有再開口,雖然他知道他們交談的主題就是自己需要去找的劉清兒,還有一個項目經理自然就是劉習楓了。 劉習楓?劉清兒?葉無道嘴角的笑容越發玩味,恰好這時,電梯門打開了,劉習楓拿著一份文件低著頭走進來,邊看著文件邊對身邊的一名隨從說:「這家公司的資產表不明確,這裡,這份資產表上說有一家價值三百萬的廠房在市郊,但是據我所知這一塊地去年就被政府徵用了,現在正在建議一家主題公園,很顯然這間廠房現在絕然不可能存在的,這一點你記下來好好地去查證,如果查證屬實則必然要狠狠地教訓教訓企圖進行商業詐騙的企業。」旁邊的隨從一邊記下一邊點頭,合上了文件的劉習楓恰好走入電梯,這時候已經認出他來的兩名白領小心翼翼地向他問好,劉習楓看了兩人一眼,繼而習慣性地打量到了站在他們身後的葉無道,臉色一變正要開口,葉無道卻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葉無道打的什麼算盤,但是劉習楓還是不動聲色地向兩人點頭算是回應。 電梯到了四樓,葉無道和劉習楓以及他的隨從走出了電梯,只是那個衣著鮮亮的男人疑惑地看著葉無道的背影,他剛才很敏銳地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劉習楓竟然是站在門邊等到那個男人出去之後才跟上了,而劉習楓始終距離這個男人身後大概三個身位的位置。若說這個男人什麼都不是,那劉習楓的這種表現就來的未免太過於詭異……「你看什麼呢?」電梯的門重新關上,身邊的同伴問他。男人似乎猛然想到了什麼東西,神話集團能有幾個人讓如今在整個高管層大放異彩的劉習楓如此恭敬的,更重要的是這個人自己還沒有見過,猛然想到了那個傳說中神出鬼沒的鐵血總裁,那個一手建立神話集團的男人,他臉色一邊,想到了之前的談話,心中更是沉重,對著身邊的同伴冷聲道:「以後還想捧著你這碗外面的人爭得頭破血流的飯碗就不要亂嚼舌頭!」 葉無道隨意地在投資部信步走動,而身後則跟著整個神話集團現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劉習楓,至於劉習楓的隨從早就被他從離開電梯之後就揮手讓他走了,劉習楓自己小心翼翼地跟著這位總裁,大氣都不敢喘,雖然之前也曾經在李澤楷的手下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劉習楓不得不承認的是在這位男人的身邊和李澤楷的身邊完全就不是一個概念。如果說在李澤楷的面前他依然能夠面不改色地說出李澤楷的一些商業運作中出現的毛病的話,那麼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劉習楓則徹徹底底地沒有底,沒有任何的底,完全捉摸不透。 而今天在項目部工作的人卻是大大地長了一把見識,自己的經理竟然小心翼翼地跟在一個年輕男人的身後,看那樣子似乎還有點隨時聽候調遣的意思,如果說這個男人是陳影陵或者其他的神話集團的大佬他們到也好理解,讓他們匪夷所思的是這個男人竟然很面生的一個男人,甚至於胸前都沒有掛著神話集團的工作牌,難道這個男人不是神話集團的人而是政府高官?但是政府的官員即便有這麼年輕的也不夠那個資格讓如今如日中天的神話集團的項目部經理如此小心翼翼地侍奉吧?更何況即便是有這樣的人,也不該自己項目部的經理出來迎接。 「知道路徑依賴和自我強化嗎?」葉無道一邊觀察著項目部,項目部作為集團內的一個重要部門人丁並不少,辦公隔間的過道上人來人往也很熱鬧,葉無道注意到每一個路過的員工都會發自內心地和身後的劉習楓打招呼,顯然,人心這一項上,劉習楓是滿分。葉無道忽然發言問道,聲音很輕,但是卻足以一直小心翼翼跟在一邊的劉習楓聽清楚,劉習楓不假思索地回答:「知道,這是新的制度經濟學裡的兩個概念,它的意思是說,制度變遷一旦走上某條道路,就存在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的慣性,並且不斷自我強化,即使這條道路是錯誤的,也是如此,甚至最後進入一種自我強化的狀態。」 點了點頭,葉無道忽然停下了腳步,前面並不遠的地方時一間窗戶面朝外的小型會議室,而會議室劉清兒正在一塊寫字板上面寫寫畫畫,不時地轉頭對著下面坐著的一群人講解什麼,看著這一幕,葉無道微笑著對身後的劉習楓說:「一個人一旦選擇了一條道路那麼就會習慣性地堅持下去,並且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地強化自我,強化對於這條道路的堅持,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改變道路的,即便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選擇是錯的,因為絕大多數的情況下更變道路付出的成本會更高。這個道理適用於一個人面對各種各樣的選擇的時候應該謹慎慎重,更加適合於一家公司,一家集團,因此,神話集團現在的的確確還存在不少的問題,但是問題既然存在那麼就是有解決的辦法的,只要根本的路線不變,那麼神話集團就不會有大動盪的一天,這也是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完美的制度卻同時能夠有那麼多有各種各樣的缺陷的制度存在一樣。存在即是合理的,對錯,那只是相對而言。」 劉習楓仔細地揣摩著葉無道的每一個字,繼而想了想,點點頭,說:「根據選擇效應,一個人在人生的不同階段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都有可能影響到一生的發展,而絕大多數的時候我們都沒有再改變選擇的機會,只有一次的機會,所以要好好地把握。神話集團既然奠基就是如此,那麼理當順著這條路一往無前地走到底,大盤的方針不動,那麼就談不上傷根基,除非外力。」 接下來,兩人就站在過道的一邊針對神話集團的許多細節一一談論,葉無道絲毫沒有在意地把自己當初所做出的一些決定和方針性的決策拿出來讓劉習楓評價,劉習楓也從一開始的拘謹變得慢慢放開,他原本就是靠著鋒芒和敢想敢講讓自己從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球童的位置被葉無道注意上的,劉習楓並不算客氣的言論讓他日後想想都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而現在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大膽,甚至能夠在某一個細節上毫不客氣地反駁葉無道的話。 而整個過程中葉無道說大過於聽,臉上並沒有太多的喜怒表情,恰恰是這種淡然讓劉習楓摸不著底,卻絲毫沒有發現他在一次次的試探中暴露了他自己。 剛開始的時候,還有比較大膽的職員好奇兩人到底在講什麼,藉故那文件路過旁邊偷聽一點東西,而後卻發現兩人竟然在談論整個集團的發展,從前過去和未來,這些難道不是商業機密嗎?難道不是應該在沒有人的辦公室裡才說的嗎?聽到的職員感覺自己的好奇心卻是更加旺盛了,男人們企圖藉著這個機會插入兩人的談話中讓經理和那個神秘的男人注意到自己的才華,如果說對那個神秘男人的是一種未知投資的敬畏的話,那麼對於劉習楓這位經理的投資就算是明擺著的眼前的巴結了。 葉無道並沒有阻止一個男人裝著膽子的插嘴,而見到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成功地插入了兩人之間的談話之後,剩下的人更是心癢難耐,看著正在侃侃而談的劉習楓,這位可是集團內部赤手可熱的新人啊!被副總和CEO都很看重的新人,第三代神話人的核心之一,巴結上了他,是否就能夠在這個圈子裡面站穩腳跟?帶著這個衝動,大多數的男人都慢慢地加入了進來。 相比男人的功利則是簡單的多了,劉習楓雖然權高位重,但是比起渾身上下都透露著神秘和貴族氣息的葉無道來說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原本在項目部的單身女人們都把目標瞄在鑽石王老五劉習楓身上,可是現在,一些聰明的女人已經看出來了誰才是主,誰才是次。 或搔首弄姿,或高談闊論,總而言之女人天生都比男人都適合玩弄心機,頓時原本雖然熱鬧卻也井然有序的項目部一片人聲嘈雜。 而此時在小型會議室裡面察覺到外面變化的劉清兒卻在窗戶裡見到了站在人群中間的葉無道,心中一跳,連忙結束了這場會議,走出來站在小型會議室的門口,站在人群之外,看著那個站在最中心吸引著所有人目光的男人,這個男人似乎天生就是被萬眾矚目的,他所在的地方,沒有什麼人的光芒能夠掩蓋他。 劉清兒看著侃侃而談的葉無道,忽然轉身去把小型會議室裡面的畫寫板拿了出來,穿過人群放到了牆壁上。 原本只是試探項目部裡面職員的綜合素質的葉無道直接就藉機用這個機會在項目部裡面開了一個短暫而不正式的會議,正講解著卻見到劉清兒拿著畫寫板走了進來,把畫寫板放在牆壁上繼而就退到一邊安靜地看著他,心中暗讚真是個妙人的葉無道就站在畫寫板的前面開始寫寫畫畫,而其他的大多數人也安靜了下來開始全神貫注地聽著葉無道的講解。 四十分鐘之後,扔下手中的筆葉無道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結束了這一次帶著演講性質多些的會議,拍拍手讓眾人散去,葉無道走到劉清兒的面前,笑道:「謝謝你的畫寫板。」劉清兒靦腆地低下頭,輕輕地說:「不用,那是我應該做的。」 劉習楓看著和自己印象中如同兩個人一樣的劉清兒,驚訝可想而知,看樣子總裁竟然還和她的關係不淺,看著劉清兒在他的面前那嬌羞的樣子,劉習楓就算是情場菜鳥也明白了,臉色有些蒼白,繼而馬上恢復正常。 「有興趣陪我吃個飯嗎?」看著劉清兒,很難想像眼前這個羞澀靦腆的女孩就是剛才在小會議室裡面頗具英姿的會議主持,葉無道伸出手揉了揉劉清兒及肩的長髮,問。 劉清兒看了看時間,猶豫一會,小心翼翼地說:「再過十分鐘就下班了,可以等一會嗎?」 葉無道點點頭,柔聲道:「好,我等你。」說完,轉身而去。 劉習楓看著微微雀躍著離開的劉清兒,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壇,轉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劉清兒清瘦柔弱的背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毅然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知道自己永遠也沒有機會了,只能放棄,即便那個女孩是他二十七年來唯一動心的女孩。 第二百三十六章 當劉清兒匆匆下樓卻見到葉無道正在和一個門衛蹲在神話集團的門口吞雲吐霧的,不知道怎麼的,見到這個男人蹲在大門邊上顯得有些清瘦的背影,劉清兒竟然有一種久違的感動從心中升起,對於她而言,葉無道的卓爾不群和讓絕大多數人都要仰望的成就才華都是時時刻刻讓她提醒自己的卑微,然而現在,眼前這個背對著自己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出奇的普通男人似乎才是真正地符合自己心中最深處的那一處柔軟的,不需要太讓人驚艷的才華,懂得生活就好,不需要太所有人仰望的成就,能夠養家餬口就好,甚至於也不用太過於溫柔,只用懂得兩人相處之間的情趣就好。 劉清兒懷著那一股感動,輕輕地走到男人身邊,也不說話,就是安靜地在一邊聽著葉無道和保安的高談闊論。 和在神話集團內對那群眼高於頂的白領們的演講不同,此時的葉無道更加有一種平易近人的草根氣質,甚至於劉清兒會產生一種這個男人是不是天生就是屬於草根而非陽春白雪的精英貴族。但是深知葉無道家庭背景的劉清兒隨即就將這種感覺驅逐出了腦海,隨之湧動起來的就是一股好奇,偷偷地看著這個男人的側臉,到底哪一面才是這個男人真正的面容? 「這是你的女朋友?」旁邊的保安早就注意到了站在一邊沉默不語只是默默地看著葉無道的劉清兒,忍了半天,終於沒憋住,問這個很和他對眼的年輕男人,他雖然沒有讀太多的書,但是畢竟在部隊裡呆過一段時間,差不多也能夠看的出來身邊的男人似乎有一種讓他說不出來的感覺,而那個女人,即便是再向來不缺乏美女的神話集團內頁算得上是優秀。 葉無道站了起來,揉了揉一邊劉清兒的頭髮,笑道:「我妹妹。」 那保安尷尬地撓了撓頭,生性憨厚的他並沒有懷疑葉無道的話,只是覺得這個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的男人必然不會騙他一個小小的保安,他雖然憨厚卻也不笨,見到葉無道等到了要等的人,也就借口轉頭一看,說:「我們隊長就要出來了,要是讓他看到了我在值班的時候和別人搭腔,要被扣工資了,我走了。」 葉無道點點頭,拉著劉清兒朝保安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出了神話集團大廈。 「現在明明是休息時間呀,怎麼說值班?」出了門,劉清兒有些疑惑。 「並不是任何的時候都要說實話的,有時候虛詞推脫會比實話顯得更加和藹。懂得什麼時候說讓人舒坦的假話,恰恰是衡量一個人是否玲瓏八面的標準。」葉無道輕笑著對身邊的劉清兒說道。雖然劉清兒的才華和潛質無可厚非,但是畢竟涉世不深,小時候的貧窮雖然鍛煉出來了她堅韌不拔和奮強好學的個性,但是同樣也造成了她深深的自卑和不願意與人交流的缺點,葉無道一直都在努力地打破劉清兒自己給自己塑造起來的與外界的隔膜,而在葉無道的心中,劉清兒現在最需要的不是陳影陵在金融專業上的指導,而是如何為人處世的藝術。一個真正的優秀領導人或許可以沒有太大的才華但是卻絕度需要一股強大的凝聚力,將自己的部下緊緊地凝聚在自己的身邊,從而能夠發揮每一個人最大的力量,這一點甚至於比領導人本身的才華更加重要,這也是為什麼劉邦能夠登極的原因,沒有一個史學家能夠否認劉邦在這方面的天賦,因此這也是葉無道的下一步要走的棋。 劉清兒就好像一塊吸水的海綿,無時無刻地不在吸收著葉無道給她的一切,無論這些是養分還是其他的什麼,劉清兒都一概接受,天曉得這樣一個被葉無道精心培養出來的女人日後會給中國的商界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今天我請你吃飯吧!」劉清兒忽然躍躍欲試,見到葉無道看過來,剛才那股子的興奮有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習慣性地靦腆地低下頭,不過卻還堅持地說:「不過不許去太貴的地方。」葉無道看著眼前柔柔弱弱的劉清兒,沒有猶豫,點點頭,說:「好!」 兩人挑選了一家很普通的飯館,並沒有去很高級的餐廳酒店,而第一次請客的劉清兒有些興奮,雖然很清楚不可能因為這一頓上下不過四五十塊錢的飯而報答什麼,卻是總算感覺自己終於憑借自己的能力回饋了自己的一點點心意,點了三菜一湯,兩人在這個飯館裡面吃飯。 「吃過了飯,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葉無道扒著飯,忽然說出來一句。 正細嚼慢咽更多的是趁著葉無道低下頭扒飯的時候偷看他的劉清兒一愣,也不問是什麼人,就很自然地點點頭,說:「嗯。」 葉無道嚥下了一口飯菜,抬起頭看著劉清兒,眸子燦若星辰,笑道:「你不想知道是什麼人?」 歪著頭看著葉無道,或許是被他眸子中的笑意和溫暖感染了,劉清兒難得開了個玩笑說:「不管是什麼人,都無所謂。」 「這個人可不能無所謂。」葉無道搖了搖,看著劉清兒鼓起勇氣夾了一塊鱖魚肉放在他的碗裡,輕笑道:「見她的意義或許比陳影陵更大,猜猜她是誰?給你一個提示,女的。而且你認識。」 並不笨的劉清兒結合葉無道給她的信息仔細地過濾了一遍自己所知道的,忽然輕呼道:「是集團CEO,蕭聆音嗎?」 「妙哉!」葉無道大笑道。 吃完飯之後,葉無道就拉著劉清兒上了一輛出租車,向蕭聆音所在的小區走去。 在車上,劉清兒的表情有些緊張,實質上從知道就要去見蕭聆音起她就一直很緊張,如果說面對陳影陵劉清兒還能夠以待名師的態度對待陳影陵的話,那麼對待蕭聆音這位曾經名動世界的打工皇帝就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了,在她的眼中,自己和那個一直都在電視和頂尖的財經雜誌中才會出現的女人完全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自己似乎已經習慣了仰望。 劉清兒的緊張並沒有出乎葉無道的意料,他並沒有開口,這對於劉清兒來說是種是一個坎,過去了那麼後路即便算不上坦途也足以讓她有一份自信的資本。葉無道需要的是一個未來能夠獨當一面的大將,而非一朵雖然好看卻一直被呵護起來的溫室花朵。雖然劉清兒的經歷注定和溫室花朵四個字無緣,但是葉無道卻要用一切辦法磨平她的稜角。 蕭聆音的住所並沒有想像中的那種豪華和奢侈,雖然明眼人大致一眼就能夠看的出來這處身在雲頂國際社區的公寓裡面的裝飾身價絕對配的上這所公寓本身的價值,但是配合上女主人的身份卻顯得有些寒酸了。 蕭聆音從前向來不屑於一個女人能夠為了男人拋棄一切,乃至於自己的生活,她認為一個女人即便是再怎麼愛另一個男人也必須需要有自己的空間和生活。就比如以前的她從來不會認為有什麼事情或者什麼人能夠改變她對生活的要求苛刻精緻的態度,但是現在,自從和葉無道確立了關係之後蕭聆音卻發現自己越發地趨向於一個連家的女人,她的房子裝潢不再刻意地追求層次和格調,而是另一種小家碧玉的溫馨,彷彿如同一個真正的家一樣,蕭聆音希望那個男人一年之中能偶爾來上那麼兩次,讓他對於這個小小的地方能夠一個記憶就足夠。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放棄了自己的一切乃至於生活?蕭聆音盤腿坐在沙發上,歪著腦袋問自己,卻沒有得到答案。 現實強姦了過去,留下的孽種叫回憶。 蕭聆音不太願意去回憶,她再也不希望自己為了復仇而生活,雖然那是自己必然要做的一件事情,可是不是自己生活的全部。 蕭聆音今天接到葉無道的電話並且被勒令不准她今天在公司出現,雀躍不已的她大清早的就起來親自去菜市場買菜,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之後就安靜地坐在客廳等葉無道的到來,雖然他沒有說什麼時候會到,但是她知道,他從來不會讓自己失望,既然她做好了這麼一桌子的豐盛的菜等他,那麼他就一定會出現。 正是有這個信念,所以當門鈴聲響起的時候蕭聆音也沒有特別驚訝,只是帶著一臉欣喜蹬著拖鞋跑去開門。 葉無道看著眼前這張俏臉,從門後探出身子來的她眼角滿是渴望已久的欣喜,葉無道看了一眼身邊有些緊張和尷尬的劉清兒,笑道:「我來了。」 雖然對於劉清兒的出現很驚訝,同時也有一股不滿,但是蕭聆音還是很溫順地點點頭,打開門,讓兩人進來,親自拿出來了一雙拖鞋幫葉無道穿好之後,蕭聆音就轉身坐到了沙發上,看著劉清兒,眼神有一股天然的輕微敵意。 她一定也是他的心上人吧?劉清兒以前只是在公司遠遠地見過蕭聆音,記憶中的這個女人擁有絕美的容貌和絕對與她的容貌,身價相匹配的氣質,那種冷冽的領導人的氣質是她夢寐以求的,她不敢說自己把這個女人當成偶像來崇拜,然而當這麼近距離地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劉清兒看著他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存在大大咧咧地伸出手半抱著她的肩膀,心中忽然就有了這麼一點明悟,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劉清兒抿了抿唇。 既然他喜歡這樣的女人,那麼自己一定會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劉清兒這樣告訴自己。 「我給你帶徒弟來了。」很輕易地就能夠感受到蕭聆音略帶些敵意的神色,葉無道也不解釋,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盡量地為劉清兒製造難度,甚至於這種難度來源於蕭聆音並不友好的態度,對於葉無道來說同樣是計劃之一,嘴角微微露出輕佻的笑容,葉無道抓起了蕭聆音的一絲微卷的髮梢,笑道:「她可是從好幾年前就在我們家做保姆的,我很看好她,就連陳影陵都在做她金融方面的師父,所以你可不能小看她。」 蕭聆音對著劉清兒微笑著點點頭,然後轉身看著葉無道,淡淡地說:「既然陳影陵在指點她了,那還找我做什麼?」 「論管理能力,偌大的亞洲,有幾個是小音音的對手?」葉無道並不深奧的一記馬屁讓蕭聆音臉上樣板化的笑容頓時柔和了許多,懂得什麼是點到即止的蕭聆音又轉頭看著劉清兒,也不多說什麼,很簡潔地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投資部的吧?我偶然間看過一份你的報告,寫的很不錯,很有見地。」 劉清兒頓時如臨大敵,緊張地回答:「雖然我不知道蕭總說的是哪一份,但是還是謝謝蕭總。」 劉清兒的緊張讓蕭聆音啞然而笑,平時以她的層次是不怎麼接觸初次這樣的小菜鳥的,輕輕一笑,在劉清兒如同清泉般自然的氣息和沒有太多城府的緊張下,她的敵意頓時消減了很多,親自起身去倒了一杯茶,遞在劉清兒的手上,說:「既然他親自送來的徒弟,那麼我當然不能馬虎對待,你跟我來。」 蕭聆音帶著劉清兒進了她的書房,她一邊在書櫃前面挑選,一邊問身後的劉清兒:「你接觸過管理學嗎?」 劉清兒搖了搖頭,說:「之前曾經涉獵過一些,但是不深。」 蕭聆音點點頭,說:「任何一門學科大致的道理都差不多,那就是基礎的紮實直接決定了日後能夠走的多遠爬的多高,因此你之前的那些基礎全部推倒重來,我會一步一步地監督你慢慢地成長起來,話可說在前面,既然你決定跟著我這個半吊子師父學,那麼我可會對你很嚴厲的,到時候要是受不了了我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對了,你家住在這裡嗎?是一個人嗎?」 劉清兒一愣,正在仔細地回味蕭聆音所說的內容,沒有想到她會忽然問這麼一句話,下意識地點點頭。 「那麼你搬過來給小音音做個伴吧。」這句話是靠在門口看著她們的葉無道說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葉無道悠閒地靠在廚房門口看著忙得熱火朝天的蕭聆音在熱著那些飯菜,雖然之前剛剛吃過了,但是面對蕭聆音那殷切的眼神的時候葉無道決定「捨身取義」。實際上已經吃不下的劉清兒借口在公司吃過了躲在蕭聆音的書房裡面看書很聰明地沒有出來。 「男人夢寐以求的妻子無非就是上的廳堂入得廚房,八個字,在越來越花哨越來越追求個性的年代還有幾個女人守著這一份貞潔?只怕早早地就讓這個社會給糟蹋了。」葉無道摸了摸鼻子看著蕭聆音忙碌的背影笑道,雖然他也很想上前幫幫忙但是在蕭聆音親眼見證他是如何將糖當成鹽放進菜裡之後就徹底地將他驅逐出了這一片領地。 「你們男人吶,貪得無厭,誠然你們夢想中的妻子是如此,但是不要說現代的女人們不能守得這一份貞潔,你們男人又何嘗保住了晚節?現在的男人哪一個不講究家中紅旗不倒外頭彩旗飄飄的,哼哼,我現在還記得你親口對我說的男人終極追求就是有一個能見的人的賢惠妻子,有一個在床上風騷入骨的蕩婦情人,在學校有一個清純可愛的小蘿莉,在公司有一個甜滋滋的小蜜。」端出來最後一盤菜的蕭聆音曼妙轉身,在酒廚精心挑選了一支97年份的聖菲奧。 葉無道坐在了主位上,看著蕭聆音打開紅酒為兩人眼前的酒杯中淺淺地倒了一層酒,輕笑著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玩味道:「男人和女人之間的爭論數千年都未曾中斷過,我也不奢望這種爭論會在你我之間有一個結果。」 輕輕一笑,也不理會葉無道的話,只是拿過一隻蝦剝開了殼之後,正要放進葉無道的碗裡,葉無道卻抓住了她的手,張開嘴毫不客氣地將還放在蕭聆音修長如玉的手指上的蝦仁咬住,順便很曖昧地含住了蕭聆音的手指,看著還未喝酒兩頰已經酡紅的蕭聆音,葉無道放開了她的手,讚歎道:「滑而不膩,色香味俱全,很難得能夠嘗到這樣的人間極品。」 小臉酡紅的蕭聆音收回自己的手,指尖還殘留著葉無道的溫暖,她哪能聽不出來葉無道的調戲,羞怒地瞪了葉無道一眼,沒底氣地說:「沒個正經,不剝給你吃了,你自己剝!」 葉無道微笑著端起酒杯,向蕭聆音晃了晃,心思玲瓏的蕭聆音莞爾一笑,手指輕輕掂起了酒杯,和葉無道的酒杯相互撞擊一下,兩人喝進一口酒,蕭聆音卻還沒有來得及嚥下就感覺葉無道的臉在無限放大,繼而唇間那熟悉的感覺傳來,蕭聆音明亮的眸子輕微地翕動,看著僅在支持男人溫暖的眼神,眼中的柔情四溢。 葉無道在蕭聆音毫無阻攔的口中肆意地掃蕩,唇齒間的液體在相互交換。 沒有一個男人能夠面對擁有絕對S型曲線的蕭聆音媚眼如絲,紅唇半張的時候忍住不動,現代是沒有柳下惠的,即便是人妖或許都會為了這一刻蕭聆音的風情而改變性取向。葉無道是一個正常男人,而且是一個很正常的男人,所以他一把就橫抱起了蕭聆音向她的房間走去。 蕭聆音面紅耳赤地抓著葉無道的衣領,低聲說:「不要,劉清兒在隔壁。」 葉無道嘴角的笑容十分邪惡,看著懷中的女人玲瓏的身體,淫笑道:「你點起來的火,自然要你負責澆滅!」 蕭聆音媚眼如絲,一雙抓著葉無道衣領的手也向上環抱住了他的脖子,雪藕一般的手臂於曖昧若有若無的喘息聲交相輝映。 葉無道靠在床頭,見到蕭聆音拿過筆記本靠在他的懷裡打開郵箱,蠻橫地搶過了蕭聆音的筆記本,另一隻手在被窩裡面做著讓她面紅耳赤呼吸急促的事情。 蕭聆音求饒地按著葉無道放在自己胸口的手,呼吸輕微急促地說:「才剛剛要過,不要挑逗我了好不好?」 「清代一個叫張遠湘的詩人曾經寫過一首描寫女人乳房的詩,水晶簾下恣窺張,半臂才遮菽乳,姑射肌膚真似雪,不容人盡已生涼。這一首詩簡直就是為小音音你準備的。」葉無道輕輕地含著蕭聆音的耳垂,若不是這個在這方面分外敏感的女人雪雪求饒,他不得不壓下並未完全消滅的慾火的話,現在這個房間的香艷恐怕還遠不會停止。 蕭聆音自然能夠感覺到葉無道未熄滅的慾火,忍著羞澀,伸出小手在被窩裡握住,低聲說:「現在好多了吧?不准貪得無厭哦。」 哈哈一笑,環抱著蕭聆音的身體,兩人未著寸縷的身體在一床被子下如同合二為一,葉無道一手習慣性地打開自己的郵箱,說:「既然難得在家休息一天就不要老是想著工作的事情,什麼事情都講究一個勞逸結合,你看看你現在操勞的樣子,就是因為過度的操勞了,現在依神話的規模已經具有了一定的自主運行的能力,休息個一兩天不會世界末日的。」 蕭聆音不滿地哼了一聲,緊了緊小手,狠狠地動了動,說:「什麼操勞的樣子,我哪裡是因為工作而……操勞的?明明就是你這個壞人使壞!」 葉無道吸了一口氣,壓抑著聲音說:「小妞,別引火上身。」 蕭聆音吐了吐舌頭,不敢再亂動。 葉無道沒有再說話,而是盯著屏幕,臉上收斂起了玩笑,取而代之的是沉靜。 蕭聆音第一時間捕捉到了葉無道的變化,好奇地轉頭向屏幕看去,卻見到了屏幕上正是一份寫的密密麻麻的電子文件,大致地掃過了幾行字之後,蕭聆音驚呼道:「這份東西哪裡來的?竟然對神話集團剖析得這麼詳細?甚至有些地方我也只是隱約感覺到還未證實而已,然而這份文件竟然全部都一一詳盡地舉例出來了。」 身為神話集團CEO的蕭聆音非常清楚如果這一份比自己還要瞭解神話集團的文件流傳出去的話會引起怎麼樣的轟動,神話集團雖然風光無比但是樹大招風,暗中伺機而動的豺狼虎豹自然數不勝數,但是在他們看來現在的神話集團就如同一個長滿了倒刺的鐵桶一般,咬一口別說這個鐵桶會怎麼樣,起碼自己的嘴就會鮮血淋漓。然而這份文件就好像把神話集團這個長滿倒刺的鐵桶每一部分,每一根倒刺都詳細地描寫盡了,可想而知,如果有了哪一塊薄弱哪一塊有漏洞都寫得清清楚楚的剖析文件,對於神話集團來說會是怎麼樣的威脅。 蕭聆音現在想的不是這份文件哪裡來的,出自誰手,她在考慮的是萬一流傳出去了,那麼神話集團要如何挽回。第一步必然先考慮到事情的最壞結果,是蕭聆音思維定式。 「這是一個企圖用最後的選擇證明自己的女人發給我的,這一切,都是出自她的手。」葉無道看著屏幕,聲線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平靜,只是從他的話語中,蕭聆音能夠聽的出來有一種很淡,很淡的釋懷。就好像峰迴路轉之後終於見到了答案的釋懷,談不上欣喜,也談不上失望,只是一種瞭解結局的釋懷。 「她很愛你嗎?」蕭聆音輕輕地問。 「愛?」葉無道啞然而笑,將腦海中的思緒壓下,視線從屏幕上轉移到了天花板上的吊燈,哧笑道:「或許她恨我多一些。」 搖了搖頭,蕭聆音抱緊了男人,說:「能夠將這樣一份東西給你的女人,就算恨,那也是帶著深切入骨的愛的恨。」 第二百三十八章 把劉清兒留在了家裡,葉無道坐在蕭聆音的車直接回了神話集團。 當窩火的陳影陵被葉無道從會議室裡面拉出來還來不及發作卻見到這份電子文件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凝重了起來,半晌,他抬起頭對葉無道說:「既然有了這份文件,那麼我有信心在短時間內解決這些問題。」點了點頭,葉無道凝聲說:「這只是一份總綱,隱藏在這裡面的問題無數,有些問題甚至於根源就是總的方向性的決策產生的誤差導致的,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全解決,所以現在的重點就在於防禦,有了這麼一份文件,我想集團的發展將會少走最少起碼五年的彎路。」 陳影陵出了一口氣,說:「這份文件你哪裡來的?我真是好奇,說起來我也算是神話集團的絕對老人了,但是要我做這麼一份文件出來我自問做不到。」 「就是因為如此,才需要我們如臨大敵。」葉無道站起了身,走到陳影陵的辦公桌前,張開手掌輕輕地覆蓋在仙人掌扎手的刺上,淡淡道:「如今神話集團正在整合華夏經濟聯盟所剩餘的資源的重要時期,各個子公司如今看似一路順風,但是若是神話集團本身有絲毫的動盪那麼勢必會影響整條產業鏈的運作,因此現在,神話集團可以放棄一部分的利益但是絕對不能夠產生大的動盪。」 陳影陵頗為贊同地點點頭,看著葉無道,玩笑道:「我還以為你還會用那招屢試不爽的快刀斬亂麻解決這些事情。沒想到在這個十字路口你卻選擇了世人所知的神話集團總裁決然不同的選擇。」葉無道輕笑一聲,繼而凝聲說:「以前那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之所以用空間換取時間,不惜作出體制和基礎上的畸形的巨大代價換取時間來發展自己本身,那是以你為那個時候的神話集團就如同一個小孩子,需要一切的刺激來激發它的潛能,現在它已經初步成長成了一個青年,若是還用那種方法來發展,恐怕原本就薄弱和畸形的基礎就會逐漸開始腐爛。這一步是自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被料定了的,現在神話集團家大業大,任何一絲毫的歪曲都可能直接導致巨大的連鎖反應,神話集團的身價固然翻了百倍,但是同樣的體積的龐大讓神話集團越來越接近巨人這一目標的同時,也大大地限制了原本的靈活和輕巧。」 陳影陵聞言皺眉思索一陣之後,點頭,凝聲道:「既然這份東西落到了你的手裡,那麼我們就能夠在最大程度上保證神話集團的安全。」 陳影陵沒有問葉無道這份資料是否有可能流傳出去,他知道,這些東西不是他關心的他也懶得去關心這些。 葉無道笑道:「有你坐鎮神話集團,我放心。」 陳影陵翻了翻白眼,哼道:「反正我也算是認命了,我就琢磨著什麼時候找個機會自己溜了算了,省的在這裡天天煩這個煩那個。」 從陳影陵的辦公室出來,卻正好見到一個年輕靚麗的女孩子站在門口躍躍欲試地想要進去,見到了葉無道之後那個原本滿臉都是羞澀和靦腆的女孩子頓時一板小臉,惡狠狠地瞪著葉無道。 被瞪得莫名其妙的葉無道感覺眼前的女孩有些熟悉,仔細地思索了一陣,忽然想到了這個女孩是誰。 這個暗戀了陳影陵數年之久仍舊沒有放棄的女孩子那堅韌的毅力讓葉無道都有些驚訝,暗歎陳影陵這個傢伙走了桃花運卻不知道珍惜,葉無道笑嘻嘻地開口:「你是來找陳副總裁的嗎?」 女孩雖然感覺眼前的男人有些熟悉,但是想想大致應該也是來巴結影陵的人,或許之前見過了沒有印象,想必也只是一個小角色,頓時眼高於頂地抬起一張小臉哼了一聲,說:「你是誰?為什麼從他的辦公室裡出來?」那架勢儼然一副管家婆的樣子。 「聽說水晶宮來了一批絕色,我這不來邀請陳副總裁今天晚上賞個臉去吃飯的嘛。」葉無道臉上的笑容是一種男人談論到美女都會出現的笑,無懈可擊。 水晶宮,身為地道的上海人怎麼會不知道這個上海最高級的紅粉場所,心中的厭惡更深,她惡狠狠地絲毫沒有殺傷力地瞪著葉無道說:「他一定沒有答應你吧?哼!拍馬屁也不先摸清楚對方的喜好,影陵怎麼可能會答應你去那種地方應酬?」 要是他會去那種地方,自己這麼多年一直倒貼上門他就不會視而不見了!女孩心中委屈地嘀咕。 「沒錯,他的確沒有答應。」葉無道笑瞇瞇地說,繼而又疑惑地說:「因為他說今天晚上好像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私人約會,沒時間。」 葉無道短短地一句話卻讓女孩又憂又喜,並不笨的她很簡單地就從葉無道的話中捕捉到了一層潛台詞,那就是陳影陵即便沒有答應他也是拒絕的很委婉,甚至看眼前這個男人的語氣好像他們還真的去過那種地方似的,另外,就是關於今天晚上的這個私人約會了,自己昨天找影陵說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飯,他沒有答應自己卻耍賴地跑了,原本以為沒有什麼希望只是來試試的,沒有想到他竟然答應了! 女孩又憂又喜的表情很好地被不懷好意的葉無道捕捉到了,早就注意到女孩手上那張施華洛餐廳的會員卡的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策劃出來了一整套的引誘計劃,原本還並不太確定自己的推算是否正確的他見到女孩子的表情之後徹底的放心了。不知道陳影陵知道自己推給他這麼「好」一個機會,會怎麼感謝我? 「你們站在這裡幹什麼?」陳影陵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了,他站在門後,疑惑而又戒備地看著兩人,這位嗅覺極度靈敏的金融天才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特別是眼前的女孩又羞又喜的表情讓他如臨大敵。 「我,我在樓下等你!」女孩忽然說出這麼一句,含情脈脈地看了陳影陵一眼,扭頭就帶起一陣香風跑了。 看著女孩的背影消失,陳影陵立馬就知道這裡面一定是葉無道在搗鬼,他惡狠狠地壓低聲音說:「你和她說了什麼了?」 「她來請你吃飯?」葉無道沒有馬上回答陳影陵的話,而是一副氣死人的八卦笑容。 陳影陵戒備地盯著葉無道,緩慢地點點頭,說:「昨天是這麼說過的,但是這種邀請沒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我正在想用什麼借口拒絕。」 「你不會在這八百次邀請中,每一次拒絕都是不同的理由吧?」葉無道驚訝,見到陳影陵艱難地點頭確認,頓時換上了一副敬佩的神色,豎起大拇指拍著陳影陵的肩膀說:「真是厲害。」 陳影陵沒有心思和葉無道廢話,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問號,他不知道葉無道用了什麼手段讓她誤以為自己答應了她,總而言之他現在一想到她那又羞又喜的笑容和那個歡呼雀躍的背影就感覺腦袋一陣發脹。 「我只是幫你答應了她的邀請而已,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嘛,你要知道,我可是這個世界上最體貼的老闆了,不但給你優厚的薪水待遇,而且還主動幫助員工解決終身大事問題,我的一片苦心蒼天可鑒,你要好好珍惜。」拍了拍陳影陵的肩膀,葉無道一臉微笑地轉身走開,在轉身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輕輕的歎息,他的聲音傳進了陳影陵的耳邊:「這麼多年,就是不愛也習慣了,感情沒有對錯,但是你起碼應該給她一個交代,一個女人有幾個五年?」 陳影陵難看的臉色瞬間就凝固住,看著葉無道的背影,怔怔地沒有說話。 是,感情是沒有對錯,但是她是無辜的。陳影陵轉頭看著桌子上她強硬地送給自己的那盆仙人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轉身回到辦公室拿起了外套,離開。 「沒想到你還有做月老的潛質。」在葉無道那裡得到的整件事情的因果,蕭聆音抬起頭對著葉無道笑道。 聳聳肩,葉無道笑道:「一個男人單身太久了是會憋出毛病的,難道你指望陳影陵這樣的男人會用金錢交換肉體?」 「對了,你留在我家裡的那個女孩子,你到底打算怎麼辦?你和我透透口風,我也好心裡有一個底。」蕭聆音很明智地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不動聲色地轉移了另一個話題。 「什麼怎麼辦?既然交給你了,那麼我自然希望能夠出來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將。」葉無道走到蕭聆音的辦公桌後,不顧佳人的輕呼把她抱了起來,自己坐在辦公椅上而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裡,和她一起看著手上的文件。 「我的意思是,你最根本的目的是什麼?我可不相信你會隨隨便便地就拉一個人來讓我和陳影陵兩個人一起指導,她的資質雖然現在我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對待事物的思路和條例都很清晰,有不錯的大局觀,心機不深,卻有一股很天然的吸引人的坦然,這些都是她的優點,可是憑這些也還不足以讓你花這麼大的血本吧?」蕭聆音強忍著男人對她的挑逗而產生的躁動,把自己的注意力強行集中在手上的文件上,卻發現怎麼樣都看不進去一個字。 「牽制,平衡。」葉無道吐出四個字,笑容詭異,一隻手已經消失在家人的衣服裡面,沒有直接進入主題,而是輕輕地在那平坦膩脂的小腹上輕輕滑動。 牢牢地記住葉無道的四個字,蕭聆音咬牙說:「投資部?」 並沒有回答蕭聆音的話,葉無道半閉著雙眼把口鼻埋在蕭聆音的發間,嗅著那淡淡的法香。 呼吸忽然急促起來,蕭聆音按住了葉無道消失在她衣服裡的手,求饒道:「無道,不要這樣,有人要進來的。」 「在辦公室裡,小音音似乎格外的興奮。」葉無道嘴角的弧度充滿了邪惡。 最後拗不過葉無道的蕭聆音強忍著羞澀被葉無道在辦公室裡要了一次,當上身羅衫半解,下身不著寸縷的蕭聆音被葉無道按在辦公桌上從後面強行進入的時候,她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歸屬感,這中歸屬感從身體開始將她的心都撐得滿滿的,似乎是沉甸甸的幸福。 第二百三十九章 接下來的幾天葉無道都是住在蕭聆音的家裡,白天就在神話集團主持召開一系列的會議,針對的內容就是那份文件,而晚上則是和蕭聆音卿卿我我順便輔導劉清兒。 在葉無道的操作下,劉清兒師承神話集團副總裁陳影陵和CEO蕭聆音的消息不脛而走,神話集團內部對這個名不見經傳卻猛然一鳴天下知的女孩自然是抱著驚艷復驚艷的態度來對待,同時注意到了這個女孩在投資部的時候,有一些懂得站隊的人似乎從中嗅到了什麼味道,而劉清兒這個名字開始越來越多地在神話集團內部流傳,漸漸地,在劉清兒的中心開始圍攏起一批人,似然這批人的實力和比重相對於整個神話集團其他派系來說顯得有些無足輕重甚至有些寒酸,但是這卻是一個苗頭,一個在投資部內部除去劉習楓之外形成的一個新的派系的苗頭。 這段時間可謂是數年來神話集團高層最忙碌的時間了,葉無道一一親自會見各大部門的主要負責人並且三天兩頭地將各大部門的主要負責人召集起來進行會議,外部的人大多都不知道這些會議的內容,但是卻也感受到了神話集團恐怕在近期將會有一陣大的動作,然而讓外界跌破眼鏡的是神話集團似乎是雷聲大雨點小,雖然頻繁地召開高層會議可是對外卻絲毫沒有任何動作的跡象,很多財經雜誌都擠破了頭希望得到一點神話集團的內部消息,然而原本很好用的人情關係在這段時間裡卻是只得到了四個字:商業機密! 外表越是平靜外界對神話集團的好奇就越大,而外界的傳聞也越來越多,比如神話集團的高層即將有頻繁的調動,又或者神話集團將針對國內的數個主要行業進行產業整合,甚至於神話集團打算借殼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的傳言都有了,而外界的風風雨雨並沒有影響到神話集團本身的運行。只是集團內部難免有些人心惶惶,鐵血著稱的總裁近期忽然頻繁地召開高層會議並且會見各大主管,雖然神話集團內部的員工們並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但是一股風雨欲來的架勢著著實實地讓這些平日眼高於頂的白領們有些人心惶惶。 一直都在神話集團內部不怎麼露面的總裁的忽然出現,高層會議的頻繁召開,還有投資部劉清兒的異軍突起,這些都讓原本平平靜靜的神話集團開始變得熱鬧起來。 白領們閒暇的談資不再是上海哪家飯店的味道更好,哪家咖啡廳更加有格調,哪裡的衣服更加有品位,他們茶餘飯後談論更多的是對於高層的會議和投資部的劉清兒。 在絕大多數的神話集團員工心目中劉清兒用聖眷正隆四個字來形容都不為過,陳影陵,蕭聆音,這兩個人哪一個不是每週財經雜誌擠破頭要採訪的人物,而劉清兒竟然同時得到了兩位神話集團內絕對高層的青睞,而不知道誰竟然爆出料說劉清兒和集團的總裁葉無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於是,原本還只是幸運得有些不像話的劉清兒赫然就戴上了皇親國戚的光環,並且她之所以能夠同時得到陳影陵和蕭聆音照顧的原因也水落石出。 這個社會並不缺乏有才華的人,而有才華同時擁有讓人羨慕的關係和運氣的話,那麼就比較少了,顯然,在神話集團員工的眼中劉清兒就屬於其中之一。 「在保持一定程度的矜持的同時,懂得適當地和自己的下屬乃至於自己身邊的人拉攏住關係不要冷下來,這是作為一個小圈子的核心所必須要學習的技能之一。」葉無道對聽著他的話沉思的劉清兒說,見到劉清兒還在思索回味,沉默了一會,說:「既然你的周圍會有人聚攏起來,認可你是這個小圈子的核心那麼就必然說明了你是他們所巴結和靠攏的對象,作為這樣的一個核心,最大的忌諱就是過於親下和疏下。」 「你要知道你的圈子裡面的人之所以巴結你,靠攏你,那是因為需要借你的勢而保全或者發展自己,因此你的事必躬親會讓你的手下失去用武之地乃至於養成惰性,和你手下過於親密的相處除了讓你他們眼中高高在上的地位發生改變之外最大的問題就是會失去神秘感,一位被自己的屬下瞭如指掌的領導人必然是一個失敗的領導人。至於疏下,那就是人情關係,你要時常動用你周圍的人們的關係,甚至於很多事情你可以不必讓他們去辦但是卻要時常給他們一個表現的機會,人情這門學問就好像一鍋正在煮的面,要時常動動,真正地爛在了鍋裡不分你我了,才算是成功。因此兩者之間有一個度的把握,如何把握好這個度,就是考驗你的領導藝術的關鍵。」葉無道侃侃而談,見到劉清兒凝神細細地思索和回味,於是止住了自己的話頭,問:「理解了多少?」 「理解了一半。」劉清兒很不好意思地說,似乎覺得自己很笨。 「能夠理解一半就已經達到我對你預期的目標了,領導的藝術是需要親自去試驗總結和積累的,並非是你我口頭傳授就能夠讓你搖身一變成為一個真正合格的領導人的。」葉無道笑著揉了揉劉清兒的頭髮,繼而說:「所以你還是需要自己去親自嘗試。」 重重地點了點頭,劉清兒說:「我會努力的!」 葉無道輕笑點點頭,隨意地走到了劉清兒的床邊,見到她的床頭還擺放著幾本近期的《經濟觀察報》和《Economist》還有斯蒂格利茨的《經濟學》,讓葉無道驚訝的是竟然還有一本盧梭的《社會契約論》,隨手拿起社會契約論見到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一些心得和體會,感慨地摸了摸劉清兒的腦袋,葉無道柔聲問:「辛苦嗎?」 劉清兒點點頭,又重重地搖搖頭,說:「辛苦,但是我知道,比起絕多數的人我已經幸運的太多了,他們即便是想要辛苦都沒有這個機會。」 「學習要懂得勞逸結合,你白天要在公司上班,晚上回來卻還要學習這麼多的東西,這對於你來說也的確是為難你了,雖然我對你的要求很高,但是你卻不能因此對自己苛刻,你要懂得如何在壓力中間尋找釋放的途徑,沒有一個成功的領導人是天天繃緊一根神經的,欲速則不達,過於追求結果和效率反而本身就落了下乘。」葉無道凝聲說道,見到劉清兒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而是和劉清兒閒聊,葉無道的學識自然是極為廣博,而劉清兒經過這些年的「強化訓練」談資自然也不少,於是兩人就坐在劉清兒的床邊談天說地。 等到夜色漸深之後,葉無道站起來,把劉清兒放在床頭的書整理好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柔聲道:「今天晚上就不要再看了,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偷個懶。」見到劉清兒老老實實地點點頭,葉無道才滿意地說:「好了,那你就早點睡覺。」說完,走出了房間。 看著葉無道的背影,劉清兒眼中的堅定一閃而過,等到門關上之後,她轉頭看著被整整齊齊地放在桌子上的那幾本書,默默地躺在了床上,這個房間還殘留著那個男人的味道,劉清兒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息,夾雜著那個男人的味道,劉清兒微微閉上雙目,嘴角勾勒起一絲叫幸福的淺笑。 就算不能在一起,能夠守望你的背影,已經是我最大的幸福。 回到了蕭聆音的房間,葉無道卻見到蕭聆音正靠在床上,戴著一副金邊眼鏡,手上正拿著一份文件正在寫寫畫畫。 走到蕭聆音的身邊,葉無道玩笑道:「就算是日理萬機,也不用在床上也想著公司的事情吧?」 蕭聆音皺了皺鼻子,看了葉無道一眼,說:「不還是你,這些本來是你的事情但是現在卻不得不分攤到我的頭上,哼哼,你以為我願意天天看這些枯燥的文件吶?」葉無道莞爾一笑,直接抽走了蕭聆音手上的那份文件,隨便打量了幾眼就扔到了一邊,說:「今天晚上不准看。」 蕭聆音拿下了那副讓她很有韻味,知性氣息十足的眼睛,伸出雙手勾著葉無道的脖子,吐氣如蘭地笑:「那麼你這個萬惡的霸道君王打算讓奴婢幹什麼呢?」 「鴛鴦浴!」葉無道嘴角的笑容滿是邪惡。 似乎知道了這個答案,蕭聆音並不意外地瞇起了一雙柔媚的眼睛,說道:「可是奴婢剛剛洗過呢。」 暗道這個女人真是一個妖精的葉無道抱起了她柔若無骨的身體,邊走向浴室邊說:「那就再洗一次!」 一切都歸於平靜之後,蕭聆音的臉貼在葉無道的胸膛上,感受著男人強勁而緩慢的心跳,一種雄性的氣息熏得剛剛滋潤過的她更加是媚眼如絲,一隻手還被半強迫地握著男人的凶器,蕭聆音忽然開口:「你是不是要藉著這一次的機會對集團內的某一些人動手?」 別人或許看不清楚,但是蕭聆音卻是從葉無道一系列的不斷動作裡面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雖然在她和陳影陵看來,最近葉無道主持的所有高層會議針對於那一份「文件」而言都是無可厚非額,但是她看到了葉無道更深一層的意思,或許陳影陵也看出來了,只是這只萬年龜似乎格外的沉得住氣,又或者從來就主動地把自己定位在所有派系之外的他對此無動於衷,總而言之陳影陵沒有任何的反應,然而蕭聆音的這個問題憋了許久,今天終於找到機會問出來。 撫摸著蕭聆音柔膩的身體,葉無道玩味道:「為什麼這麼說?」 小心地看了葉無道一眼,雖然兩人的關係已經親密到不能再親密,但是自古以來帝王家最為忌諱的事情就是後宮干政,即便是蕭聆音現在是神話集團的CEO,但是有的時候也不得不避嫌,對於這種神話集團的敏感話題她很少在葉無道的面前提起,特別是兩人獨處的時候。 「既然你是集團的CEO,那麼就不妨發表一下你自己的看法。」似乎是感受到了蕭聆音的猶豫,葉無道開口打消了她的疑慮,而手上不輕不重地在女人乳尖的一握更加讓她的猶豫煙消雲散。 「其實神話集團內部派系的問題已經開始越來越嚴重,數個派系的相互糾纏雖然避免了一家獨大的局面卻也導致了集團內部的混亂和人心惶惶的局面出現,雖然各大派系間的相互傾軋一直都在一個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但是隨著日積月累的人脈加深以及隨著時間流逝而產生的對於各大派系掌握的部門之間的控制越發地加強,甚至於出現了兩個互相敵對的派系之間不買對方賬的情況出現,這就直接導致了集團內部的運轉不靈和各大部門之間協調發展的障礙,現在除了少數一部分人還能夠明哲保身之外,大多數的集團員工都不得不面臨一個站隊的問題。誠然,派系的出現是任何一個王朝都絕對不可避免的,但是每一個帝王卻必須保證派系與派系之間的平衡和對自己王權的保障,現在集團內的派系問題已經隱隱成為了集團最大的結症之一,而這個結症卻是老傷難好,如何下手,怎麼下手,什麼時候下手,都是難題。」 「繼續。」葉無道的眉頭皺在一起,蕭聆音的話已經將他心中原本很多還不太明確的方向給直接點明。 「既然開始了,那麼就不妨直接解決。」蕭聆音畢竟是那個曾經的葉氏財團大中華區總裁,她在管理方面的能力比葉無道只強不弱,去除了疑慮之後她更加是抓准了機會對葉無道諫言。 「因為這個問題無論是我這個半路出家的外來人還是陳影陵那個自從神話集團起步起就加入了的老和尚,都沒有那個威望解決這個問題,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只有你,以鐵血著稱的集團創始人,也只有你才能夠以絕對的個人威信保證在解決這些派系問題的同時保證集團不因此產生動盪。換作其他任何的人都沒有這個資歷和威望!」蕭聆音看著葉無道的側臉,淡淡地說。 第二百四十章 實質上無論是當初葉氏財團在G省的一家年年虧損業績排名在整個葉氏財團穩佔倒數第一的神話集團前身還是在明珠學院成立的太子黨的雛形,葉無道都沒有反對任何形式的派系出現,甚至於在很多方面都對派系的出現有一種推波助瀾的變相推動,但是之所以這麼做就是葉無道保證了在雜亂的派系之上,無論是派系的核心還是邊緣人物心目中只有一個領導人,也只有一個絕對的權威存在,那就是他葉無道。 然而當初希望通過這種內部派系的良性競爭來提高企業整體綜合競爭素質的葉無道現在不得不面對一個蕭聆音所隱晦提出來的尾大難甩的局面,誠然,這種極端手法的促進下神話集團的確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困境中取得了極大的突破和外人很難想像的成就,但是任何計劃都絕然不可能比變化快,這一點向來就是葉無道信奉的至理名言,在當初神話集團成立之初他樹立下的這種策略的時候也不可能料想到神話集團會真正地走到如今這一步,如今整個神話集團的價值環境,戰略環境,社會環境全部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麼相對而言的當初針對神華集團內的一些策略也需要進行相應的更新和改變。 葉無道靠在床頭沉思沒有開口說話,蕭聆音的臉貼在他的胸口,同樣保持了沉默,這種沉默已經持續了有一會,她知道這是每一個領導在面對重大的決策的時候所必然需要面臨的考驗和抉擇,這不單單是智慧上的選擇,更加是對於領導人的魄力和領導藝術的考驗。 「一旦在員工的心目中小集體的利益超過了整體的集團利益,那麼對於企業而言就是滅頂之災。」葉無道忽然睜開雙眼,淡淡道:「數年之前因為一次意外的發現讓我察覺到了神話集團的中下層員工在企業理念和核心價值觀上的與我違背甚至於背道而馳而引發了一場集團內部的大清洗,那麼數年之後的今天我不會介意在羽翼漸漸豐滿的集團內部派系身上剪除一些羽毛讓他們時時刻刻清醒地意識到神話集團只能有一個聲音。」 縱使神話集團一路崛起所走過來的道路充滿了無數的爭議和是非曲直,但是有一點是所有人都公認的反對者最少的,那就是神話集團擁有最為先進的管理梯隊,這個管理梯隊幾乎和神話集團的成功一樣成為了不可能被複製的教科書式典範,從很多商業案例中都可以看到神話集團的成功很大程度上都依賴於這種先進並且行之有效的管理梯隊模式,然而卻再也沒有人能夠複製這種畸形而獨特的管理梯隊,它的獨特就在於即便是沒有了葉無道這個最高管理者在,神話集團依舊能夠依靠各部門的相互協調以及集團內部的管理體系運行良好,但是整個管理體系的最終生殺大權卻始終死死地握在葉無道這個看似「無關緊要」的首腦手上,這也是葉無道能夠放權和敢於放權最大的憑仗。 「恐怕那些財經雜誌又要有一段時間雞飛狗跳咯。」蕭聆音莞爾笑道。 從資本到實體經濟,神話集團這艘如今名副其實的商業航母橫跨了十多個重要的產業領域,而其中最為耀眼的無非就是酒店業,餐飲業,網游,影視娛樂,電子,房地產,而這幾個集團內的重要部門中在神話集團最原始的階段一直支撐著集團資本輸出的酒店和網游都是其他的企業兼併進來的,而這種兼併雖然無論是在名義上還是實質上都將酒店的飛鳳集團或者網游的月涯網絡跟神話集團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但無論是對於神話集團總公司的員工還是兼併企業的員工而言,都是有一種很自然的隔膜和壁壘存在的,這種涇渭分明的壁壘不但有害於集團內部的產業整合和資源利用,更加分化了人心。 葉無道正在琢磨著神話集團內部的門門道道的時候,蕭聆音忽然抬起臉凝視著葉無道,開口問:「你的那個公關部經理,還記得麼?」 「林落燕?」葉無道想到了這個原本作為麒麟會最為神秘的水麒麟的總裁助理,現在的神話集團公關部經理,這個在數年之前背叛神話集團之後卻依然能夠執掌一個重要部門的女人,既然是自己的禁臠了,過了這麼些年,再不吃,可就晚了。葉無道笑容玩味。 「就知道你沒有忘記。」蕭聆音的笑容沒有之前和葉無道纏綿時的嫵媚和風情,反倒有一種女人提到情敵的時候特有的敵意。 「她不是三個月之前就去美國參加會議了,怎麼忽然提到她?」葉無道很明智地沒有在林落燕這個人身上糾纏,而是巧妙地轉移了話題的中心。 蕭聆音抓著被子擋住了胸前讓所有男人都會為之瘋狂的風景,靠在了葉無道的身邊,雪白細膩的手臂和床被形成了一種天然的對比和絕對魅惑的曖昧效果,攏了攏額前的髮梢,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有多麼的嫵媚,蕭聆音說:「我還知道她有一個妹妹叫林雪黛的,她們兩人,是不是你的姐妹花計劃?」 蕭聆音的話讓葉無道因為她的動作產生的遐想不翼而飛,苦笑著聳聳肩,葉無道摟著她精雕細琢的肩膀,說:「姐妹花計劃?虧你想得出來,她那個妹妹恨不得把我給大卸八塊然後放在油鍋裡燜上三天三夜才叫痛快。」 「就你會說。」蕭聆音輕笑著把頭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柔柔地說:「不過有一點倒是真的,那就是恨不得把你給大卸八塊然後放在油鍋裡燜上三天三夜的人絕對不會少。」 「不過話可說在前頭,你的那個老情人昨天就回來了,她掌管的公關部門在集團內部可謂是為數不多的清淨地之一了,幾乎沒有參與任何的派系鬥爭,雖然這個世外桃源在神話集團內部有一種遺世獨立的味道,但是對於集團內部可謂是瞭若指掌,公關部門作為集團對外的重要窗口和溝通聚到,還有對於內部的各個職能部門的職權整理這一點我不說你也知道,所以你要是想要在這方面動手,想必她的意見你不能不去問,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可是畢竟我來神話集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位集團內無數男人垂涎三尺的超級大美女傳言中可是為了神秘的鐵血總裁而守身如玉,別那麼看我,如果不是擔心你在集團內的進一步深化改革遇到意想不到的挫折的話我才懶得和你說這麼多,更加懶得告訴你有好幾個男人堅持了大半年天天守著她上下班送花的。」蕭聆音邊說邊滑下身體鑽進了被窩,實質上假意忍不住睡意的她是受不了葉無道那曖昧的目光。 葉無道淫笑一聲,把床頭的燈拉掉,鑽進了被窩抱住香噴噴的女人。「告訴我這麼重要的『情報』,你就不怕我因為擔心老情人飛了而跑回去找她麼?或者說,這根本就是某人想要達到的目的?」葉無道的聲音在蕭聆音的耳邊響起,黑暗中,兩人的身體嚴絲密縫地貼合在一起,一如生命初始的姿態。 「姐,其實我覺得那個姓周的男人挺好的,現在這個社會能夠堅持對一個女人大半年下來風雨無阻地上下班接送還每天一束花的男人可不多,最為難能可貴的是你從來沒有一次接受過他的好意。持續不斷的付出固然可貴,可是這種沒有任何回報的付出依然能夠堅持這麼久,就足以證明這個男人也壞不到哪裡去。」林雪黛抱著一個熊貓抱枕,蜷縮著雙腿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對正在廚房忙碌早餐的林落燕說。 「怎麼,你巴不得我快點嫁人?」林落燕輕靈的聲音從廚房裡面傳了出來,夾雜著荷包蛋入鍋的香味。這個女人用生命的前二十五年經歷了別人一輩子都經歷不了的忐忑和曲折,如今的她雖然未必就看破了紅塵,但是卻也有了一股寧靜淡泊的味道,身材極其成熟,然而氣質卻越發的淡泊的林落燕迷倒的男人可以用車皮來計量了。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林雪黛說:「我恨不得姐姐一輩子都和我在一起,如果有可能,任何男人都不要染指姐姐才好。」 林落燕穿著圍裙從廚房裡面走出來,柔膩的手掌還滿是水珠,在林雪黛的小臉上點了點,留下清晰的水漬,柔聲笑道:「那麼你幹什麼還那麼賣力地推銷那個姓周的?」 看著姐姐滿眼的溫暖笑意,林雪黛忽然低聲說:「我怕。」 愣了愣,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抹去了水漬之後,林落燕把林雪黛的腦袋抱進了懷裡,輕聲說:「怕什麼?傻丫頭。」 「我怕姐姐喜歡的是那個男人!」林雪黛鼓足了勇氣,說。 第二百四十一章 喜歡上自己的仇人最後弄得進退兩難,這似乎是八點檔的黃金時間電視機用來騙取觀眾收視率最常用的橋段之一。然而大多數的時候不要嘲笑命運有多狗血,它的強悍之處就恰恰在你措手不及的時候已經用狗血把你給噴了個通透。 仇人?林落燕想到了那個男人,那個改變了她們兩姐妹一生的命運軌跡的男人。算仇人嗎?林落燕自嘲地笑了笑,繼而柔聲對如同小貓一樣躲在自己懷裡的林雪黛說:「不要胡思亂想了,來吃飯。」繼而,拉著林雪黛從沙發上走了下來。 早餐並不算豐盛,卻也很正統,兩個荷包蛋,兩碗小米粥,一碟搾菜,一碟鹹菜,很精緻。 「姐,你為什麼還要留在神話集團?」數年來兩姐妹的相處都很小心地避開了那個儼然已經成為了兩人生活中忌諱的名字,然而刻意的避開並不代表遺忘,甚至於是另一種變相的刻骨銘心,林雪黛憋了好些年,今天終於借助這個機會將話題打開,她不甘心讓姐姐一直逃避下去,在她看來,她們姐妹倆就算殺不了那個傢伙也可以躲的遠遠的,跑到國外,以姐姐和自己的能力,一定能活的比別人更好的。 林落燕輕輕地喝了一口小米粥,聽到林雪黛的話,本不想回答的她見到林雪黛滿眸子的渴望和不解,終究還是沒有選擇一如既往的逃避。 「雪黛,很多事情並非是你我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的,就比如他,比如我們,如果可以離開,姐姐還會留在這裡嗎?只是躲,又能躲到哪裡去呢?當你真正地發現那個男人的恐怖和邪惡的時候,你才會發現真正地想要躲開他,除了死,否則在這個地球上的任何一個角落你都沒有辦法逃離。姐姐也知道,你一直很疑惑,為什麼我還會堅持留在神話集團,只是你不知道的是,這個選擇並非是姐姐做出的,而是他,代替命運,給姐姐做下的判定終生的選擇。」 「為什麼!?」林雪黛忽然就有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憤怒,這股子的憤怒來的有點莫名其妙,只是見到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露出過軟弱表情的姐姐此時此刻讓她沒有辦法接受和承認的落寞神色時,這股子無名的憤怒瞬間就燃燒了起來,她恨恨地說:「我要殺了他!」 搖了搖頭,林落燕放下筷子握住了林雪黛的手,認真地凝聲說:「不行!」 「姐!」林雪黛不明白姐姐的拒絕為什麼來的這麼強烈和堅決。 「你已經試過幾次了,但是哪一次成功了?你能活下來,那簡直就是奇跡,況且那是數年之前的他,現在的他強到什麼樣的地步更加沒有辦法去想像,數年之前他能夠容忍你,但是現在呢?沒有人能夠預測。雪黛,如果你不想姐姐這些年受的苦都白受,那麼就聽姐姐的話。」林落燕的神色稍有的嚴厲,林雪黛咬著嘴唇,雖然很不樂意,但是見到林落燕不容置疑的神色,還是很委屈地哼了一聲算是答應。 兩姐妹從小就相依為命,在很大的程度上林落燕都像是一個媽媽一樣照顧她,但是在必要的時候,林落燕還是會扮演一回嚴父的角色,每當到了這種時候,林雪黛就是再怎麼任性也不敢胡鬧。 接下來兩姐妹都陷入了沉默,很有默契地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默默地喝完了眼前的粥,當林雪黛放下喝光粥的小碗,林落燕起身洗碗的時候,門鈴聲響起。 「那個姓周的又來了。」林雪黛嘻嘻一笑,起身跑去門口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男人,很年輕,西裝革履,長相並不差,帶著一副黑框眼鏡,很斯文,也很有書卷氣息。 捧著一束鮮花的男人身上的衣著價值不菲,身上那種自然而然的從小就熏陶出來的上位氣息並不如同小說中的紈褲子弟二世祖一樣囂張,反而有一種精華內斂的低調,那個男人的笑容很安靜,這樣一個男人是女人度過一生最佳的選擇,安全,可靠,又多金。 「你好,雪黛小姐。」男人見到開門的林雪黛,這一幕幾乎就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了,習慣性地,每天早上起來去花市挑選一束林落燕最喜歡的花,然後開車來她家樓下,然後再一起去公司,二百四十六天,即便林落燕出差他依然會把花送到門口,沒有一天曾斷絕過。雖然她從未接受過他的花,雖然她從未上過他的車,雖然即便是去公司也是兩人各自開車一前一後離開。 「你來啦!我姐姐正洗碗呢。」林雪黛對眼前的男人嘻嘻一笑,很自覺地接過了男人手中的鮮花,然後看著男人略微帶些靦腆和落寞地低著頭轉過身去,看著自己手掌裡的花,歎了一口氣,自己都不知道幫姐姐收了多少花了,但是姐姐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一眼。 「對了!」那個男人彷彿鼓足了勇氣,在林雪黛就要關門的時候忽然轉過身來,略微顯得有些激動地說。 林雪黛一手抓著門把,一手捧著花,疑惑地歪著腦袋看著那個破天荒的激動的男人。 「麻煩雪黛小姐告訴你姐姐一聲,以後,恐怕我不能天天來送花了。」那個周姓男人苦澀一笑,也不解釋為什麼,只是匆匆地離開了。 原本,他奢求她會出來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只是她沒有,男人可以肯定,他說話的聲音,她都可以聽到的,只是她依舊選擇了沉默。男人落寞的背影有一種獨特的魅力,皺著眉頭看著周姓男人離開,林雪黛又轉頭望了望廚房,最後唉聲歎氣地關上門。 「姐,你剛才聽到了他說的話嗎?」林雪黛撥弄著那束花,問還在洗碗的林落燕。 「聽到了。」林落燕把最後一個碗洗好,擦乾淨之後一一擺放在消毒櫃裡,隨口回答。 「那你怎麼無動於衷呀?」林雪黛發現自己忽然有些不瞭解自己的姐姐了。 林落燕保持蹲在消毒櫃前的姿勢愣了一會,然後搖搖頭,說:「你希望姐姐怎麼辦?」 「雖然我知道姐姐對這個男人一點感覺也沒有,但是畢竟人家喜歡你沒有錯嘛,再說都為你付出了大半年時間的心血了,即便沒有什麼結果,姐姐你在這種時候,也應該出去安慰一下他吧?」林雪黛歪著腦袋,努力地調整自己的措詞。 「一定是你看的那些言情小說上面的劇情吧?如果按照那些劇情,我應該被他持續不斷的誠意打動,然後在最後的時候投入他的懷抱?又或者差一點的結果就是我這個冷血的姐姐始終無動於衷,但是按照你所說的,就算是沒有結果也應該出去安慰一下他?」林落燕啞然而笑,轉頭看著自己站在廚房門口的妹妹。 用力地點點頭,林雪黛臉上分明一副本該如此的表情。 「所以說,那是小說,而我們所生活的,是現實。」林落燕嘴角的笑容不知道的苦澀還是嘲諷,淡淡地說:「小說之所以那麼美好就是因為過於殘酷的現實將越來越麻木的我們狠狠地逼退進了自我編織了幻想中。」 周姓的男人走下了樓,靠在車邊,很普通的一輛奧迪A6。 他雙手插著褲兜,愣愣地抬起頭看著樓上,林落燕所住的那一層。 「等人?」周姓男人身邊忽然響起來一個聲音,他轉頭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身邊已經出現了另一個男人,很年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點了點頭,又搖搖頭,周姓男人苦笑道:「以前是,今天是最後一天咯。」 聳聳肩,來人也順著他的目光向樓上看去,他嘿嘿笑道:「和你不同,我是剛開始。只不過,估摸著咱兩的結局要反過來。」 周姓男人啞然而笑,不過也沒有多想,只是說:「那祝你好運了。看你的意思,也是等女朋友的吧。」 「女朋友?現在還算不上。」禁臠,算不算女朋友? 「兩百四十六天,長不長?」周姓男人看著眼前別有一股味道的男人,忽然就有了一種傾訴的慾望。 「不短。」聳聳肩,來人給了很簡單的兩個字回答。 苦笑一聲,周姓男人長歎一口氣,仰頭望著碧藍的天空,深吸一口氣,說:「是啊,不短,不短。兩百四十六天。我認識她整整一年,追求她整整兩百四十六天,除去正常接觸她未曾正眼看過我一眼,為了她,我錯過了最好的陞遷機會,為了她,我被我的弟弟拉下了公司總經理的職位,為了他,苦戀了八年的女人患上了白血病我甚至到了昨天才知道。你說,是不是很不值,很傻B?」西裝革履的周姓男人忽然暴了一句粗口,他的表情痛苦。 搖搖頭,來人面色依舊平靜,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說:「沒有值得不值得,如果從一開始你就將感情當作了必須等價回報的交易,那麼你從那時候就錯了,既然不是交易,就無所謂值得與否。」 第二百四十二章 苦笑一聲,周姓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喃喃說:「可惜這個道理我直到昨天,在她患了白血病昏倒在病床上的時候才清醒過來,選一個愛自己的人比選一個自己愛的人的確要明智的太多。」周姓男人呼出一口氣,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轉頭看著來人,忽然笑道:「雖然話不多,不過卻也總算說出來了憋在心裡很久卻沒有人去說的話,很爽快,我現在也決定了,在為她找到合適的骨髓配型之前,我會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再也不離開一步,而在那之後我會和她結婚,她已經答應我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周證愷。」 「姓葉,無道。」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葉無道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梯口。 「葉無道!?」最為上海一家上市公司的經理,周證愷怎麼會不知道這個中國商界近些年來最為璀璨耀眼的神話集團神秘總裁的名字,看著他的背影,下意識地抬起頭看著樓上,林落燕所處的那一層……神話集團總裁,神話集團公關部經理……他彷彿明白了什麼,繼而,周證愷打開車門,奧迪A6揚起一片塵土沒有絲毫留念地離去。 林雪黛正在和林落燕說著話的時候,忽然門鈴聲又想起,林雪黛嘻嘻一笑,把手上的話插進花瓶換掉了昨天的那一束,她對也微微疑惑地林落燕說:「說不定人家是見你剛才無動於衷,還不甘心,於是他又跑回來對你表白來了。我去開門。」說完,也不等林落燕答應就跑去開門了。 林落燕皺了皺眉頭,她感覺有些不對勁,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當葉無道再一次見到林雪黛的時候可謂是真正地被這個小丫頭驚艷了一把,當年還略顯青澀和稚嫩的小丫頭如今已經出落得水靈靈,不但一舉一動舉手投足之間都隱隱有著其姐姐的風韻,更是有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和她姐姐的成熟完全相反的稚嫩誘惑在裡頭。如墨滴清水,暈開很淡,卻很難讓人忘懷。 當看著這樣的一個丫頭長大了嘴滿臉錯愕和不敢置信地站在門口瞪著自己的時候,葉無道嘿嘿一笑,伸出手狠狠地捏了一把這個曾經三番五次地刺殺他的丫頭的臉蛋,然後自顧自地擠開了她走進了房間,邊走邊搖頭晃腦地說:「年紀不大,皮膚卻這麼粗糙,跟磨砂紙一樣。敗興敗興。」 皮膚粗糙,磨砂紙。這幾個關鍵詞徹底將林雪黛從錯愕和不敢置信中給拉了回來,繼而咬牙切齒地轉頭瞪著葉無道,尖叫道:「葉無道!!」 她希望通過這聲尖叫讓在裡面的姐姐知道是誰來了,希望姐姐快離開。跑的越遠越好。她並沒有意識到,林落燕即便是聽到了,會不會真的離開,而如果真的她離開了,那麼自己怎麼辦? 實質上,林落燕從葉無道一進門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是誰來了,並沒有林雪黛的驚慌,對於這個自己賣身對象的男人,她只有一種深深的解脫,既然他來了,總比這樣無休止地在麻木中等待要好。林落燕認命般的態度讓她對於葉無道的忽然到來彷彿早就做好了準備,走到客廳,看著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笑瞇瞇地看著自己的男人,林落燕的神色平靜無比。 林雪黛匆匆地從門口跑過來,守護在自己的姐姐面前,如同一隻小雌獅子一般對葉無道張牙舞爪。 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沙發,葉無道示意林落燕坐過來。 林落燕猶豫了一會,在林雪黛沒有辦法接受的目光中帶著屈辱坐了過去,坐到這個男人的身邊,林落燕躲開了妹妹的目光。 並沒有想像中的動手動腳,葉無道只是拿起了林落燕的一隻雪白的小手把玩著,放在手裡揉捏著,忽然笑道:「想我了沒?」 想?林雪黛差點氣昏了,她冷笑道:「想你早點死!」 「戴A罩杯的小丫頭,我可沒有問你。就算你要表達對我的深切的想念,也不要急於一時嘛。況且,我對太小的女人沒有太大的興趣。」葉無道掃了林雪黛實質上在同齡人中並不算小的胸部一眼,邪笑一聲,當著林雪黛的面把林落燕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雙手環住了她的腰。 「你放開我姐姐!」林雪黛再也忍受不了這個禽獸當著自己的面這樣玩弄自己的姐姐,猛然撇到了茶几上放在水果盤裡的一把水果刀,閃身抄起了那把水果刀就向葉無道刺來。 葉無道微微側頭,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林雪黛拿著水果刀的那隻手的手腕,看著就貼在自己耳邊的鋒利水果刀,食指曲於拇指內側一彈,林雪黛痛呼一聲水果刀落在沙發上,她人卻已經捂著手腕退開。 「雪黛!」林落燕開口喝止,林雪黛咬著嘴唇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又惡狠狠地盯著葉無道咬著一口小白牙在旁邊尋找繼續發動攻擊的機會。 「按照日程安排,你在美國的會議應該還有三天才結束吧?怎麼前天就回來了?」葉無道拿起了落在旁邊的那把水果刀,對偷偷摸摸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自己身後的林雪黛視而不見。 林落燕看著葉無道就在自己的面前把玩著那把水果刀,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手指真的比很多女人都要來的修長漂亮,一把剛才還在林雪黛的手中要奪他性命的水果刀此時竟彷彿有了靈性一樣在他的手指間靈活地轉動,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折射在水果刀的刀刃上有一種令人炫目的輝煌效果,一道被折射的陽光猛然射進了她的眼睛,被刺痛的她下意識地側過頭,餘光卻瞥到了林雪黛竟然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葉無道的後面,而此時,她正要出手! 林落燕不知道林雪黛是什麼時候來到葉無道的身後的,但是她卻知道林雪黛自以為完美的偷襲計劃絕對沒有成功的可能。在一片白晃晃的光芒中,林落燕的雙眼暫時失去了視力,而這個過程中,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放到了一邊,離開了那個男人讓她羞憤難當的身體,不過她卻並沒有因此而感到任何的開心,因為她現在只想要知道莽撞動手的林雪黛會不會激怒這個男人。 當林落燕的眼睛恢復了視力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卻讓她有些瞠目結舌。 葉無道抓住了林雪黛從背後伸過來扼住他喉嚨的手,雙腳貼地,力傳腰背,猛然發力,強悍的力量把林雪黛整個身體都從沙發的後面給拉翻了過來。 林雪黛只是感覺到自己勢在必得的一擊剛剛才開始的時候,自己的手臂就一陣劇痛,然後從手臂上傳來的力道把自己整個身體都拉得半飛了出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林雪黛竟然發現自己已經橫躺在了葉無道的大腿上,一陣難以言喻的驚慌升起,林雪黛猛然掙扎起來。 葉無道按住了不斷掙扎的林雪黛,冷笑一聲,淡淡地說:「我對你的容忍,不是你三番兩次不要臉的資本。」語畢,林雪黛還沒有來得及狂怒,葉無道的手就已經拉下了她穿的很寬鬆的休閒褲,露出一條粉紅色甚至還有一隻小熊的內褲,繼而手掌高高揚起。 「啪!」清脆的掌掌入肉的巴掌聲伴隨著林雪黛夾雜著哭音和屈辱喊聲不斷地在客廳內響起。 「姐姐,姐姐,快救救我!」林雪黛想要掙扎,但是身上這個男人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後背,就好像一座小山一樣壓迫得她沒有辦法動彈,這個時候,她只能夠求助於自己的姐姐,淚眼婆娑地抬起頭看著林落燕,而這個時候已經反應過來的林落燕已經跑上來抓住葉無道又一次高高揚起的手,求饒道:「放過她。」 葉無道看了一眼林雪黛被打得有些腫起來的屁股,連帶周圍一片雪白的肌膚都泛紅起來,玩味道:「一點手感都沒有,屁股上沒有一兩肉,硌得手疼。」 逃離了葉無道的魔掌,林雪黛連忙狼狽地爬起身來,一邊縮到林落燕的身後一邊拉起來褲子,盯著葉無道的雙眼除了屈辱的憤怒和恨意之外還有一絲難以發現的懼怕。 「我答應你,放過她了,那麼你現在能給我什麼好處?」葉無道蹺著二郎腿,笑瞇瞇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神話集團男人夢寐以求的女人,這張麻木而沒有表情的臉蛋。 「我還有什麼東西不是捏在你的手裡?」林落燕見到妹妹脫離了危險,再一次面對這個男人,那種因為數年未曾經受而竄出來的屈辱的感覺也淡化了許多,在這個男人面前她還有什麼還屈辱的?尊嚴?還是可笑的貞潔?一切不過都是這個男人予取予奪的玩物而已。 葉無道伸出手,緩緩地貼合在了林落燕的側臉,手掌牽引,讓女人的臉俯下來,兩人視線之間的距離在拉近,最後幾乎成了葉無道坐在沙發上,手放在林落燕的臉上,而林落燕則彎著腰,俯下身面對葉無道,兩人近的幾乎能夠感受到對方灼熱的鼻息。 第二百四十三章 物競天擇,這個社會強者能夠挑選最美的女人,同樣,優秀的女人也只會選擇最掐強大的男人,這是人性,更是自然規律。適者生存,若不能適應這個強者上位弱者用自己的屍體鋪路的金字塔式社會財富分配規律,那麼就只能夠被淘汰。 葉無道的視線從林落燕的臉上下滑,從這個姿勢,他並不需要刻意地調整動作就能夠很輕易地從她的領口看到裡面的一抹雪玉風光。 猛然意識到實質上命運這個娘們對自己也不算賴,否則這個水麒麟,或許還是不可一世的麒麟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 似乎是從葉無道眼角一閃而逝的玩味中被刺激到了女人在這方面天生就敏感的神經,林落燕的眼神閃了閃,不過依然沒有動。 葉無道的手在林落燕的臉上緩緩滑動,最後,彷彿是女人的無動於衷讓他失去了興趣,葉無道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讓她坐到自己的身邊。 「送給你的。」葉無道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拿出一個樣子並不算精緻,甚至有點其貌不揚的小盒子來,盒子不大,大約就林落燕的一個手掌大小,古木灰色,雖然乍一看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但是卻很有點古色古香的韻味。 「哼,拿這些破銅爛鐵的就想來騙我姐姐了。」自從被打了之後就一直躲得遠遠的林雪黛這個時候忍不住插嘴。 雖然很意外,但林落燕還是默默地接過了這個盒子。 摸了摸鼻子,葉無道忽然發現實質上除了小時候天天偷些老頭子的珍藏出去騙女孩子還有時不時送雪痕一點禮物之外,他真的很少送女人東西,看了一眼林落燕手中的那個盒子,實質上這個盒子也是早上來的時候蕭聆音那裡拿的,只是為什麼,他只能解釋為了賄賂一下這位貌似掌握很多集團內秘密的公關經理。 「聽說公關部算是集團內所剩無幾的一處世外桃源了?」林落燕的家裡似乎並不缺少水果,即便是在這樣水果並不多的季節,拿起一根香蕉,剝開香蕉皮,葉無道對遠遠地坐在一邊的林雪黛投射來的怒火視而不見。 雙手抓著葉無道給她的那個盒子,林落燕坐在葉無道的旁邊,看著他慢條斯理地將那根香蕉剝開,香蕉皮很均勻地分成四份,淡淡地說:「所剩無幾不敢說,世外桃源的確算一個。」 對於林落燕並不客氣的回答,葉無道輕笑一聲,咬下一口香蕉,然後轉身把香蕉地道林落燕的面前,凝視著她,說:「吃下去。」 看著葉無道,林落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手死死地握著那個盒子,指節之間的關節都有些泛白,張開口,含著葉無道咬過的痕跡,咬下去一口。 「對曾經的華夏經濟聯盟和現在的神話集團有什麼看法?」林落燕的手區別於其他所有的女人,很柔軟,握在手中就好像真的沒有骨頭一樣,玉肌凝若脂,香酥柔無骨,這樣的境界恐怕也不過如此。 「如果硬要說出什麼來,恐怕也就是前者是一個沒有很明確的邊界的名詞,後者則是具體到一個集團一個法人的利益集體。」習慣了葉無道的跳躍性思維的林落燕從來不會去向葉無道問出來一個問題背後的目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跟得上這個男人思維的速度。 「那麼神話集團吞併了華夏經濟聯盟之後呢?」葉無道靠在沙發上,還在把玩著林落燕讓的手。 「根本就無所謂吞併。」林落燕看了葉無道一眼,見到他已經半閉起雙眼,思忖一會,才說:「華夏經濟聯盟原本就只是數個經濟家族的聯合體,象徵上的意義多過於實際意義,華夏經濟聯盟內的各家家族本身的實力就已經決定了不可能有哪一家的企業和哪一家的勢力能夠吞併它們的,無論是它們自己本身還是國家都不會允許任何真正地吞併它們的存在,而在我看來,神話集團眼下所謂的吞併,只不過是對華夏經濟聯盟從內部崩潰之後,對於那些華夏經濟聯盟的家族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拋出來的利益吸納和融合,雖然每一個家族都可謂傷筋動骨但是遠遠還到不了覆滅的地步,更加不要說吞併所有家族。」 「所以神話集團要懂得適可而止。」葉無道撇撇嘴,睜開雙眼冷笑道:「這既是他們棄車保帥的舉動,也是神話集團避免自己成為第一個給撐死的胖子局面出現的最佳選擇。政府為了照顧全盤大局的穩定而給予的必要的保護,為了避免他們狗急跳牆拉神話集團做墊背,這些種種何嘗不是神話集團點到即止的原因所在。」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這種選擇對於神話集團而來未嘗不是最好的。」林落燕彷彿沒有聽到葉無道話語中的那股子冷漠,而是繼續用一種四平八穩的語氣說:「即便是整個華夏經濟聯盟全部都崩盤了,所有的家族所掌握的數百億資金一夜之間全部成為了無主之物,對於整個中國經濟的影響會有多大暫且不提,單單說其他的虎視眈眈等著分一杯羹的人恐怕就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屆時群雄四起,大家都想要在這頭死鹿身上咬一口最豐盛的肉下來,而這所引發的一場血戰恐怖不會比打垮經濟聯盟來的更加輕鬆。」 接下去的時間葉無道都沒有再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而林落燕也沒有開口,無意識地低下頭卻看到還被自己握在手中的盒子,皺了皺眉頭,她在想,他為什麼要送禮物給她?相比兩人,林雪黛的心思就單純很多了,她現在對於眼前這個花花惡少的憎惡越來越強烈,恨不得把這個男人一塊肉一塊肉地剁下來放進高壓鍋裡爆了。 死死地盯著葉無道,林雪黛感覺自己的心情很複雜,原本已經學會如何讓自己不去想這個讓人恨得咬牙切齒的男人,可是事隔數年當林雪黛開始逐漸學會調節自己的時候這個男人竟然又一次毫無徵兆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強悍而霸道。 「如果我要對神話集團內部動一次大手術。你站在你的角度,怎麼看?」葉無道放下了關於華夏經濟聯盟這個木已成舟的話題,轉向到了更為切實際的神話集團內部問題。 實質上單論商業才能的話無論是陳影陵還是蕭聆音都不太可能比林落燕遜色,但是大家心中都心知肚明的就是無論是他陳影陵還是蕭聆音都不可能在這個大問題上給葉無道太中肯的建議,第一是避嫌,第二則限制於他們本身所處的位置,既然是局中人,那麼對於葉無道這個佈局的人來說要徵詢意見,則最佳的對象必然是林落燕這位既身處神話集團內部敏感高位又不參與到任何的派係爭斗中的人。這樣的人很少,眼前就有一個。 如果說現在神話集團誰的身份最為敏感和特殊,恐怕林落燕能算一個。 「不合適。」林落燕給了一個和陳影陵以及蕭聆音兩人迥然不同的答覆。 陳影陵的沉默可以說是變相的默認,蕭聆音的支持,而林落燕的反對則來的更加乾淨利落。 「繼續。」葉無道皺眉,八風不動。 「蟒通常情況下只用吃一兩次的食物就能夠在很長的時間內不進食,因為它們本身的消化能力並不強。而它們在一次進食之後就會尋找一個安全和舒服的地方躲起來,因為它們身體在消化的時候是很脆弱的,等到完全消化完畢才會再一次出來尋找下一次進食的機會。神話集團如果是一條蟒的話,既然要蛻皮,那麼就必然需要等到把肚子裡面的龐然大物給消化完,否則就有可能面臨內憂外患的局面出現。」林落燕的比喻很形象,然後所蘊含的意思卻並不深。 「這一點無論是陳影陵還是蕭聆音都看的到,但是他們兩個人卻都同時選擇了有意識的忽略這種威脅出現的可能性,知不知道為什麼?」葉無道笑道。 沉思一會,林落燕說:「我大致能夠猜得出來。兩人大致就是因為要避嫌。陳副總之所以不說,他原本在集團內的地位就很特殊,長期以來的執掌神話集團內部事務的他在很多的員工特別是第一批元老的心目中儼然已成了一個核心一樣的存在,雖然無論是公開還是私下陳副總都不止一次地表示絕對不會參與任何的派系角逐,但是畢竟陳副總的威望,資歷,能力都擺在那裡,在他的周圍圍攏一個圈子形成小集團利益那是必然不可避免的事情。向來臣子最大的忌諱莫過於太聰明,功高震主,陳副總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該在什麼樣的時候選擇沉默,特別是這種內部動手術的時候,他更加不敢開口。」 「那麼蕭聆音呢?」葉無道的笑容越發的詭異起來。 「同樣是避嫌。」林落燕似乎是對葉無道和這位打工皇帝的關係很清楚,淡淡地看了葉無道一眼,繼續說:「只是她的身份又敏感了許多,並且也複雜了許多,不過總結起來就是四個字,後宮干政。她不想讓她男人的江山被其他的蛀蟲給腐蝕,同樣不想他的男人認為她是蛀蟲之一。」 第二百四十四章 「得力的手下怕功高震主,枕邊人怕後宮干政,我現在算是真正地明白為什麼帝王總是稱自己為寡人了,高處不勝寒,這寒,更多的還是因為這個高處容不下其他人站著一起取暖吶。」葉無道嘴角有一種讓林落燕都為之側目的落寞。林雪黛冷冷地哼了一聲,嘀咕道:「裝深沉!」 葉無道霍然起身。 林雪黛嚇了一跳,在她看來,自己就算是動刀子上去都沒有被怎麼樣,而以兩人的關係說上這麼一句冷嘲熱諷的話是最正常不過的,該不會因為這一句話就要對自己動手?臀部還隱隱作痛的林雪黛擔憂卻絲毫不服輸地盯著葉無道,只要他移動,她絕對會第一個扭頭就跑。 林落燕下意識地起身,彷彿想要攔在兩人中間。 兩姐妹如臨大敵的反應讓葉無道啞然而笑,看了躲在林落燕的身後如同尋求母雞保護的小母雞一眼,葉無道露出一個充滿邪惡的笑容:「小丫頭,如果下次再怎麼沒大沒小的,信不信我找十七八個非洲男人來給你夾三明治?」 林雪黛不明白夾三明治是什麼東西,但是她知道只要是扯上了什麼非洲男人再從這個男人的口中說出來,絕對是那種讓人羞憤欲死的無恥下流勾當,氣得滿臉通紅,林雪黛握著拳頭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說話。 撇了神色憂傷的林落燕一眼,葉無道淡淡道:「你的話讓我決定再緩上一段時間再動手,正好,在國內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一個完結,等那些事情完結了時間也差不多了。」說完,葉無道就起身要走。 林落燕拍拍林雪黛的手示意她留下,而她自己則送葉無道到了門口,甚至於當葉無道脫下拖鞋的時候還是她親自蹲下身來幫葉無道把鞋子穿上去的。 看著蹲著身體在為自己穿鞋的林落燕,葉無道忽然發現這個女人還不愧自己送給她的那件禮物。 葉無道走後,林落燕看著放在茶几上的那個盒子,有些出神。 「姐,把這個東西扔了得了。你不會真的打算收著吧?」林雪黛坐在林落燕的身邊,不滿地說。 搖搖頭,林落燕拿起那個盒子,說:「我在想他為什麼會送我東西?」 「要不,在扔了之前先打開看看。」林雪黛的好奇心忽然爆發,慫恿林落燕打開盒子看看。 林落燕猶豫了一會,打開了盒子,包裝並不算精緻甚至有些土象的盒子裡面也並不是什麼很了不得的東西,黃色的絲綢鋪底,上面躺著一串琉璃手鏈。 林落燕的手指拿起了這串琉璃手鏈,葉無道送出手的自然不會是什麼尋常的東西,見過不少珠寶的林落燕也驚訝於這串手鏈的晶瑩剔透,她細細地摩挲著這串手鏈,對於葉無道的寓意更加有些滿頭霧水。 「姐!」林雪黛看著林落燕臉上怔怔出神的神色,以為她真的是對這串賣相看起來還蠻不錯的手鏈動心了,姐姐怎麼能這麼不爭氣?才一串手鏈就把她給收買了!林雪黛憤憤不平地喊。林落燕回過了神,兩姐妹從小就一起長大,雖然沒有心靈相通那麼恐怖,但是看著林雪黛現在臉上的神色她大致也知道這個小丫頭在想些什麼東西,哭笑不得地摸了摸林雪黛的腦袋,說:「在想什麼呢,我只是在考慮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罷了。」 「還有為什麼,無非就是想要討你的歡心然後再對你做那些齷齪的男人都想做的事情!」林雪黛一語道破天機。 林落燕愣了愣,繼而苦笑自嘲道:「雪黛,你還以為姐姐在他的眼中是什麼三貞九烈的女人嗎?姐姐對於他來說,才是真正的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不准你說這麼說自己!」林雪黛很難想像自己心目中冰清玉潔神聖不可侵犯的姐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拉著林落燕的手,眼圈微紅。現在她才真正地承認,剛在自己被那個人揍的時候,看向姐姐時從姐姐的眼中發現的那一絲乞求並不是自己看花眼。 從林落燕的家裡出來,葉無道隨意走在上海的街頭,忽然感覺有些意興闌珊,抬起頭看著上海這座城市,一抹耀眼的陽光從數十層高的建築後面探出身來,照射在路面上告訴許久人們在這座鋼筋水泥中還有屬於自然的存在。 現在還有多少人懂得深深埋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份感動呢?葉無道搖搖頭,拋去了那份不必要的感慨,恰好路過一個報刊亭的他買了一份報紙,見到報刊亭邊有一個公交站台,興起的他忽然想到了很久沒有坐過公交車了,上一次坐公交車還順來了柳道茗這個小丫頭的手機。 不知道今天能收穫到些什麼東西?葉無道摸了摸鼻子,帶著這個念想蹬上了這一輛公交車。 因為不是上下班的高峰,而且或許也不是什麼熱門線路,所以這輛公交車上的人並不多,葉無道上車之後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坐下來的葉無道翻看著周中的報紙,並不是商業報,而是一份都市報,葉無道翻看著手上的報紙,時不時地抬起頭掃一下有沒有自己感興趣的獵物出現,只是可惜艷遇並不是常常能夠遇到的,而柳道茗那樣的更加是少之又少,明白這一點之後葉無道也就不在做無用功。 公交在一個站台下停了下來,上來兩個高中生樣子的學生,估計是因為上學要遲到了,所以上車的時候還吃著早餐,兩個女學生就邊喝著豆漿邊坐到了葉無道的前面。 看著兩個女學生上海一中的校服,葉無道猛然想到了還在明珠學院的那段青澀又張狂的時光,現在仔細地想來,這十多年走下來也只有在明珠學院的時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無憂無慮的輕鬆時間,多半是被這兩個女學生勾起了回憶,葉無道嘴角的笑容稍顯柔和,繼而將注意力繼續放在手上的報紙上,翻過一頁。 「喂,小倩,你知道嗎?今年的奧斯卡揭曉了。」高中的女生對於追星最為熱切,而受到八零後的小資影響比較大的或許會更加有一些「國際視野」,她們更加願意把注意力放在國際上,而非國內的明星,顯然,葉無道身前的兩個就是。 「當然知道啦!哼哼,這可是我們國人最為揚眉吐氣的一次,網上的評論說堪比神六升空,北京奧運會,一時間的風頭甚至壓過了上海世博會的大事。孫天意憑借一部《止戈》殺入重圍,不僅擊敗了之前奪冠呼聲很高的日本影片《誰來守護我》,更是因此而登上了華人電影能夠走上的世界最高峰,拿下了奧斯卡的最佳外語片獎。哎,我想如果不是我們出自東方的地緣因素而導致的文化差異,更重要的是奧斯卡除去最佳外語片獎之外只對美國本土影片進行頒的話,那麼《止戈》完全有希望摘取更多的獎項的,可惜了。」另一個吸著豆漿的女孩聞言唉聲歎氣地說。 顯然,她的話引起了同伴的共鳴,一個勁地點著頭,繼而嘰咕一笑,說:「不過這可真是大快人心呢,像《無極》《英雄》之流費盡心機故弄玄虛卻空得一地的罵名,現在確實大大地揚眉吐氣了一把。平時你老是說我不愛國,只喜歡看美國大片,我總是對你說不是我不想看國產片,而是國產的片能看的入眼的實在是太少太少。那些男生都罵國足爛,現在罵也懶得罵了,其實中國的電影何嘗不是一樣,中國的足球有國足那一群腳長在腦袋頂上的傢伙攪混水,而我們中國的電影卻有一群什麼都不懂偏偏喜歡指手畫腳故作高深的所謂名導名演鬧場,雖然我不得不承認那些導演早期的時候的確有幾部有內涵的片子,但是到了現在,你看看,他們還有幾個人有真正拿得出手的東西的。」 說話的女孩言語間頗為不忿,說道最後的時候長吁短歎的,一副見不得如此污濁渾水一灘的表情惹得身邊的同伴呵呵輕笑,她捅了捅長吁短歎的同伴,說:「好了好了,大才女你就不要憤世嫉俗了,這裡可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可是公車上呢,你不怕人笑話我還怕丟人。」 「不過話說回來。」因為同伴的挖苦而收起一副憤世嫉俗樣子的女孩眨了眨眼睛,說:「孫天意的電影無論是哪一部都很有味道,而且你發現沒有,當年讓孫天意真正地東動天下的影片《鐵騎》還有這次這一部讓他的名字正是躋身世界級導演的《止戈》,這裡面都有慕容雪痕的影子呢!」 「你要說什麼?你不會說雪痕和這個男人有什麼吧?雖然我們是好朋友,但是你要是說我的女神的壞話,我可還是會和你翻臉的!」聽了她的話,她身邊的同伴臉色並不好看。 「你想到哪裡去了,這個世界上能讓雪痕動心的男人還沒有出世呢!」見到同伴臉色不好,她連忙澄清,見到同伴臉色好多了才說:「我的意思是,如果網上流傳的那個消息是真的,那麼下一屆的奧斯卡或許我們中國人的電影就能夠名正言順地真正地拿到那個小金人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是說那個雪痕在受到奧斯卡邀請她作為神秘嘉賓和頒獎嘉賓而拒絕時所說的話嗎?」女孩的語氣興奮。這個時候車上大多數人的吸引力都已經被吸引過來了,在這個世界,無論哪一個角落,提到慕容雪痕四個字總是會引起無數人的注意。 「除了這個還能有哪個,想想真是羨慕啊,也只有雪痕能有這樣的資格和能力說這樣的話,不會參加一個僅僅將尋找優秀和奇跡的目光放在自己的國度裡的典禮,就算是奧斯卡也沒有拒絕承認其他國家擁有同樣優秀影片的理由。這樣的話,只有雪痕才能夠說出來!聽說雪痕的這句話讓奧斯卡評審委員會的主席羞憤難當,當即表示不能接受擔任這樣一個有著嚴重錯誤的評審團的主席,差點就成為了歷史上第一個在奧斯卡公佈獲獎名單前夕臨陣換帥的主席。而且這句話在美國民眾的心目中造成了極大的反響,超過百分之九十的美國民眾認為如果奧斯卡再不改變其狹隘的國家主義觀念的話,那麼就會被美國民眾所放棄,百年奧斯卡,竟然在雪痕的一句話下面岌岌可危,呵呵。」女孩言語中的驕傲溢於言表。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同伴對於彷彿無所不知的她充滿了好奇。 「笨蛋,網上看的唄。」兩人的笑鬧聲在公交車裡迴盪,清脆的笑聲讓沉悶的公交車也清爽了不少。 到了一站,公交車停靠下來的時候,兩人起身笑鬧著下車去了。 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有放過的葉無道透過車窗看著兩個高中女生歡呼笑鬧的背影,翻過一頁報紙,卻在最後一版娛樂版上見到了一條讓他感興趣的消息:玉女歌後,葉弱水受邀擔任上海世博會形象大使,即將攜新專輯登陸上海。 說曹操,曹操就到。 葉無道的手機響起一陣短信的音樂,一般情況下葉無道的手機很少會有信息,而他也很少用這種方式和他的女人們交流感情,當他摸出手機看內容的時候卻有啞然而笑。 「我的大表哥,如果你猜得中我是誰的話,有獎勵哦!」 表哥……這個丫頭不如直接告訴自己名字然後問她是誰,葉無道從來就不是一個不解風情的人,於是就很配合地回了一條。 「難道是隔壁張大媽的兒子的同學的小姨的妹妹的三表哥的四堂妹的二叔小時候欺負過的一個流著鼻涕買棒冰吃的小丫頭?」葉無道沒有去猜測葉弱水這個時候的表情是怎麼樣的,只是當這個丫頭咬牙切齒地發來一句「表哥你明知道人家是誰還欺負人」的時候忍不住輕笑出來。 最後得知葉弱水已經提前幾天來到了上海並且現在就在天地影視的時候,他直接下了公交車,目的地就是天地影視公司。 對於這家旗下名屬神話集糰子公司的企業,雖然也是葉無道一手創建但是卻是他管理的最少的,同樣因為其特殊性也是獨立得最為徹底的一家企業,幾乎和集團沒有什麼太大的牽連,甚至於資金上更多時候都是獨立運行,在起初階段的困難時期熬過去之後現在擁有港澳台無數一二線明星的天地影視加上太子黨其在黑道上的影響力,用印鈔機來形容都不為過,每每看到天地影視的財務報告葉無道都由衷地感慨為什麼說香港真正的富豪都是七八十年代產生的,因為那個時段正是香港電影產業的黃金時期,能夠量產這麼多的富豪也是正常的。 已經跳槽轉簽到天地影視的葉弱水在人才濟濟最不缺明星的天地影視中也算是絕對的佼佼者之一。 而當無聊地坐在總裁辦公室,一隻手撐著下巴,雙目出身地盯著手機屏幕的葉弱水看到打開門進來的葉無道,歡呼一聲把手上的手機仍得老遠,人影一閃,已經撲進了葉無道的懷裡。 葉無道看著懷裡的葉弱水,神情溫暖,葉家人向來最講究親情,或許正是因為對於葉家人來說,其他的感情都來的太過於奢侈,所以才特別珍惜眼前的血肉親情,除了那個葉玄機之外沒有發生過任何的骨肉相殘的事情的葉家在這一點上和楊家有著相同的觀念,對於血緣的絕對尊重或許就是兩家為數不多的能夠相互重合的地方之一。 「傻丫頭,都是大明星了,還這麼咋咋呼呼的,要是讓你的歌迷看到了,豈不是要傷心死。」葉無道笑著關上門,拍了拍賴在他懷裡不肯起來的葉弱水的腦袋,寵溺地說。 皺了皺鼻子,葉弱水抬起頭,燦若星辰的眸子看著葉無道微微有些胡茬的下巴,伸出暖玉一樣的小手撫摸著有一點點扎手的胡茬,咯咯笑著說:「才不會呢!再說了,我只在表哥面前才這樣的。」 葉無道笑著點點頭,走到沙發上拉著葉弱水坐下,看著眼前儼然已經出落得水靈靈的表妹,或許是出生明星的緣故,她的身上總是有那麼一股長期在萬眾矚目下培養出來的自然而然的屬於焦點的吸引人的氣質,清純,靚麗,難怪這樣一個女孩能夠風靡無數的男女老少。 「表哥,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轉了一圈,發現沒有什麼不妥的葉弱水甜甜地問葉無道。 葉弱水招牌式的甜笑,幾乎能夠甜到你心裡去。葉無道隨口說:「這一次怎麼這麼早就來上海了?在港台沒有通告要趕?」 「無論是公司還是我自己都希望早點回上海啦。」葉弱水坐到了葉無道的身邊,拿過了一個蘋果,細細地削皮,說:「天天都要趕通告的日子累都累死啦,正好,我有幸當選了上海世博會的形象大使,公司方面也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正面宣傳機會,所以我就跑過來了,再說了,我可是很久都沒有見到表哥了,怎麼,表哥就不想我?」葉弱水切下來一片削好皮的蘋果用兩根手指掂著,伸到了葉無道的嘴邊。 張開嘴咬住了那片蘋果,葉無道笑道:「想,我可是天天都在想。」見到葉弱水一臉疲憊卻依然頑皮的笑容,知道這個丫頭一定是下了飛機馬上馬不停蹄地就回到公司了,而之前那條短信恐怕是一到了機場開機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 寵溺地摸了摸葉弱水的腦袋,葉無道說:「累的話就休息一陣,不想做就隱退了算了,反正什麼事情都有表哥在,掀不起風浪來的。」 有葉無道在,想要掀起什麼風浪在,恐怕都難。在中國黑道上混的,大多數人都知道太子一句話有多少能量,而眼前這個只以為自己表哥只是一個有能力有才華的家族繼承人的葉弱水卻不知道。 「才不累呢。」葉弱水皺了皺小鼻子,繼而鬱悶地歎了一口氣,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扳著手指頭說:「只不過是有的時候天天這樣的生活多少有些枯燥啦,唱歌,趕通告,和粉絲見面,還有參加活動。不過真的很累的時候,看看那些支持自己的粉絲,就感覺輕鬆好多。」 最後,原本揚言要葉無道帶她出去狠狠地瘋玩上一把的葉弱水實在抵擋不住睏意,蜷縮在沙發上沉沉睡去,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的身上,葉無道站起身來悄悄地走出了總裁辦公室。 一轉身就見到天地影視這邊的負責人匆匆地趕過來。 「總裁!」平日主管公司事務的天地影視總經理張成浩看著眼前比自己還年輕的總裁真的有些恍恍惚惚的感覺,如果不是忽然接到消息說總裁要來的話他正要趕去杭州進行一個會議。然而混在娛樂圈數十年的張成浩對於一些門門道道自然要比太多的新出道的雛鳥要清楚,而且身為天地影視的「總管」,他對於這一位頂頭上司,這家目前國內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的實際擁有者心中的敬畏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他是很少的知道葉無道正是太子黨太子的身份的人。 「我今天過來不是為了公事,你自己去忙你的。」葉無道看著眼前的張成浩,這個男人是商界裡面少有的老實本分的那種人,不知道爭權奪利甚至於不知道怎麼去巴結討好上司的他當年差點被餓死在上海的天橋下面,如果不是孫天意見到這位舊友實在太過於窘迫而介紹給他的話,這位有著不錯的公司管理天賦的圈內人士恐怕就要被埋沒了。 誠惶誠恐地點點頭,張成浩猶豫了一會,又看看葉無道的臉色,似乎想要說什麼卻不敢開口。 「什麼事情?」葉無道皺了皺眉頭。 「是這樣,天意執導的片子《止戈》奪得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等一系列的榮耀,所以公司打算在這兩天舉辦一個慶祝宴會,之前因為總裁很少在公司出現所以就沒有打算邀請總裁,現在總裁既然來了,我希望總裁是不是能夠抽空參加一下這個公司的藝人絕大多數都會參加的宴會?」張成浩有些尷尬地說。 「我就不參加了。」葉無道考慮了一下,還是拒絕了,繼而笑著對張成浩說:「我能理解你希望我多和下面的藝人有交流的心情,不過這種場合我還是不出現的好,你去忙吧。」 張成浩聞言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看著張成浩離開的背影,葉無道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 第二百四十六章 當葉無道拎著一份小米粥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葉弱水已經醒了,正縮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他的外套看著他從門外進來。 一見到葉無道手上提著路沙申的外賣袋,歡呼一聲就坐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接過葉無道手上的袋子,窩心地看著那份還冒著熱氣的粥,狠狠地在葉無道的臉上親了一口算作是獎勵,葉弱水笑道:「表哥怎麼知道我肚子餓了而且正想喝粥呢?」 得到了香吻獎勵一個的葉無道暗道這一趟腿跑的值,笑嘻嘻地說:「我猜到某只小豬馬不停蹄地從飛機上下來就根本沒有吃東西的時間,一定是餓的咕咕叫了,至於為什麼知道某只小豬要喝粥嘛,佛雲不可說,不可說。」葉無道一臉神秘的笑容讓葉弱水一陣不依,不過眼下美食當前也就不計較這件事情了,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一勺粥,輕輕地吹了一口氣,然後美滋滋地放進嘴裡,葉弱水滿足地歎息著說:「上海最好吃的粥就是路沙申的粥了,只可惜只能在上海才能夠吃到,人家在上飛機之前就打算餓著一點肚子回來好好地吃一頓,結果在飛機上也只是吃了一點點餅乾,唔……現在看來,還真是值得!」 葉弱水說完,卻見到葉無道正用一種讓她極為窩心的溫暖目光望著她,心中一動,葉弱水貝齒咬著紅唇,端起那碗粥,用勺子輕輕舀一勺子出來然後吹了吹,遞到葉無道的面前,葉弱水信誓旦旦道:「跑了大老遠的路排半天隊買來這份愛心小米粥的表哥也要喝一口哦!」 看著葉弱水臉上不容拒絕的表情,葉無道張開嘴,將這一勺粥吞了下去。 葉弱水滿意一笑,繼續喝粥,不過卻猛然發現了這個勺子似乎是兩個人一起用過的,俏臉微微一紅。 「表哥,這間辦公室你一定很少來吧?」吃飽喝足之後,恢復了精神的葉弱水在辦公室裡溜躂,等她走到書櫃前,裡面擺放的大多都是《資治通鑒》之類的書籍,和很多商人的辦公室中不同,這些書櫃裡的書幾乎多多少少都有翻閱過的痕跡,葉弱水曾經看過葉無道的書房,那些筆記之詳細讓她可是為之驚訝了很久的,要知道看一本書不難,但是真正地想要讀懂一本書就需要無數次的翻閱和日積月累的記憶去理解和揣摩,誰敢說一本被密密麻麻寫滿了筆記和心得的書沒有被寫筆記的人看懂? 「為什麼這麼說?」葉無道正看著張成浩讓人送過來的關於天地影視的一些報告,雖然和張成浩說過不是為公事來的,但是張成浩哪裡敢怠慢,連忙整理出來了一份可以再短時間內說明天地影視內外部的一些情況的文件遞交了上來,有忐忑的邀功,也有點表示自己沒有二心的意思。 看著手上的文件,葉無道對於張成浩的表現總體還算滿意。 「女人的第六感咯!」葉弱水嘻嘻一笑,坐在了葉無道辦公桌的對面,雙手平鋪在桌上,下巴放在手掌上,一雙明眸看著正翻閱文件的葉無道,她在一起確定了一件早就已經在她的腦袋扎根的事實,那就是……表哥真的很帥!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但是為什麼我看表哥怎麼看怎麼帥呢?」葉弱水歪著頭,說。 「帥?什麼叫帥?」被葉弱水的話說的啞然而笑,葉無道隨口反問。 葉弱水頓時來了興趣,坐直身體,扳著手指頭說:「第一,長得不能太差,當然啦,雖然內在的氣質能夠彌補外表的缺陷,但是如果一個歪瓜裂棗一樣的男人即便是有再好的氣質也未免讓女人有些意興闌珊,哼哼,並不是只有男人才有追求完美外表的權利的。第二,其他的時候怎麼樣可以無所謂,但是安靜下來的時候一定要很有味道,就比如現在,我這樣看著表哥就永遠都不會看厭,有些男人就是怎麼看怎麼討厭,太膚淺,一眼就能夠看穿的男人女人是不會有太大的挖掘興趣的。第三,一個男人可以不坐擁江山,可以不烽火戲諸侯,但是卻絕對要有捨得烽火戲諸侯只為佳人一笑的魄力,那樣的男人,會讓女人心甘情願為他生為他死的!」 聽了葉弱水的一番擇偶觀,葉無道合上文件,笑道:「那在你的眼裡,三項法則我符合幾項?」 「表哥真的想知道?」葉弱水甜甜一笑,那笑容印進了葉無道的心裡。 點點頭,葉無道背著雙手走到葉弱水的身邊,做洗耳恭聽狀。 「如果是表哥的話。」葉弱水雙眸燦若星辰。「那麼那三條全部可以推翻。」 被一個超級小天後用這樣的方式狠狠地誇了一頓,怎麼看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被葉弱水的小馬屁拍得心情不錯的葉無道說:「看在某只小豬這麼費盡心機討好我的份上,那麼可以帶某只小豬出去玩玩。」 葉弱水歡呼一聲,勾著葉無道的脖子,甜甜一笑,說:「表哥說的,不准反悔!」 「現在就兌現,絕不反悔。」葉無道牽著葉弱水走出了辦公室。 就在公司的化妝間裡面化妝了一下,保證一般情況下認不出來葉弱水的身份之後,帶著一副誇張的墨鏡,腦袋上帶著一個圓頂小絨帽,圍著一條棉絨圍巾,葉弱水不滿地嘟嘟囔囔地被拉上了葉無道的車。 「每次偷偷溜出去都要全副武裝的,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過冬去呢!」一上車葉弱水就把帽子圍巾墨鏡全都摘了,開始發牢騷。 「我可不想帶著你出去玩結果引起交通阻塞或者其他的什麼圍觀時間,相信你也一定不樂意這麼做,所以就乖乖地戴上吧。」葉無道發動車子,看了一眼葉弱水,笑道:「打算去哪玩?」 眼珠子一轉,葉弱水說:「我想去成人世界!」 並不意外葉弱水會有這樣的回答,葉無道毫不猶豫地拒絕:「現在才幾點呢,有什麼成人世界在營業?要不晚上再去,至於白天,再換一個。」 葉弱水咬著嘴唇,想了一會說:「雖然來上海的次數不少,但是每一次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有名的外灘和黃浦江雖然去過但是也只是走馬觀花地一看,根本就沒有怎麼仔細地玩,帶我去看看外灘,這座共和國的驕子城市最為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方。還有拿萬國建築群,沒來過外灘,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到過上海呢!」 「一座太過於年輕的城市是沒有過於深厚的底蘊的,然而上海卻是其中的特例,上海這座城市就好像這座城市裡的大街小巷裡的人一樣,上海市民,上海市民,小市民這個帶有濃厚的小資韻味的詞語就是出自於上海人之手,上海人的小資幾乎浸潤到她們的每一寸骨髓裡頭去,和北京人有著很大的不同,但是兩座城市的人卻擁有一樣的本土注意色彩,那就是習慣於將外地人叫做鄉下人,以彰顯她們的優越感,上海人大致上是看不太起外地人的。她們認為在上海的溫州人銅臭過重,北京人太粗野,杭州人太懶,成都人太辣,廣州人太膚淺,她們的思想一如她們的生活一樣,追求極致的小資過程中如同綢緞般精緻。」 外灘,一男一女走在這裡的路面上,旁邊的黃浦江靜靜流淌,周圍人來人往,於兩人擦肩而過的人們大多都會被男人的言辭而吸引,回頭望一望,繼續趕上自己的路。 「上海女人,似乎引領了一個時代的標籤呢。」葉弱水挽著葉無道的手,看著周圍的風景,心滿意足。 點點頭,葉無道凝聲道:「縱觀中國的城市,南京,洛陽,北京,底蘊之深厚,文化之足,讓這些古老的城市裡的人都沉甸甸地負擔上了一份歷史的責任,一位如今是我國教育界泰斗的老人說過,走在南京的街道上,靜下心來,都能夠聽帶那歷史沉重的哀嚎聲,這一句話的悲愴有多重,可想而知。然而這些城市的底蘊正是太過於雄厚了,因此顯得垂垂老矣,更多的時候它們就像一個博物館,一座讓人踏進去就心情沉重的博物館,歷史的長河大浪淘沙,在那北京牆根地下埋了多少忠魂鐵骨,有誰知道?」 轉過頭,看著靜靜流淌的黃浦江,葉無道走到江邊,拍了拍護欄,說:「這一江的榮耀,真正崛起的時間也不過百年,這座年輕的城市擁有太多的活力和激情能夠承載起更多的希望,這也是為什麼即便拋開了建國之前晚清末期的上海真正發展起來的時間不談,溫州,廣州深圳這些城市再怎麼發展都始終難以追上上海這國內經濟龍頭的寶座的原因。」 「維多利亞灣雖然美好,但是比起這外灘,卻始終缺少了一份由衷的鄉土氣息。」作為葉家的子孫,葉弱水的學識自然不會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曾經無數次留戀維多利亞灣的她忽然發現這一點。 第二百四十七章 在羅馬,通往著名的「西班牙台階」的康多第街,全球最奢華的時尚品牌依次排開;而在上海,這個時尚地標叫「外灘」,尤以外灘18號最為集中,似乎不是世界頂級時裝店的旗艦店,就跨不進外灘的大門。這裡的商品都不擺出價格標籤來,因為如果你問價格,那麼你買不起——外灘時尚的迷人和殘酷也盡在於此。 葉無道帶著葉弱水在外灘十八號,以葉家的財力對於這些世界級的名牌自然不會陌生,路邊明晃晃的耀眼的BUND18號的商標無時無刻不在向周圍的人顯示這個地方是與窮人無關的奢侈場所。 出自於女人的天性,葉弱水對於這條集成的全世界頂級奢華品牌的18號大街充滿了興奮和期待,從vu概念店到cartier旗艦店,Dolce·Gabbana,葉弱水恨不得一次性全部逛個遍,而原本已經做好了錢包大出血準備的葉無道卻發現葉弱水只有逛逛的意思,並沒有打算出手買任何一件物品。 「怕表哥的錢包不夠鼓?」兩人正在GBA·bianiGlass這家極富特色的手工藝品商店,這家店的商品來自於威尼斯的手工藝玻璃,琳琅滿目的商品充滿了異國情調。葉無道還記得,夏詩筠就是最喜歡這家店的玻璃飾品,在夏詩筠的家裡但凡是玻璃做的小東西幾乎都是這家店出手的。 葉無道看著只看不買,對這家店的小東西喜愛不已的葉弱水說。 葉弱水轉身,對葉無道甜甜一笑,繼而淡淡地搖搖頭,說:「不買。我喜歡逛街,但是並不喜歡買東西。這兩者,不衝突吧?」 「據我所知,很多明星都喜歡把逛街和刷卡當成派遣壓力的一種宣洩方式,這種方式雖然乍一聽很奢侈,但是卻的確是一種排泄壓力的不錯的方法,弱水那麼勤儉持家,平時壓力很大的時候都怎麼辦?」葉無道玩笑道。 「壓力?壓力大的時候我就吃東西咯!還有睡覺!咯咯。」葉弱水掩嘴輕笑,然後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拉著葉無道走出了這家店。 兩人走在街邊,葉弱水調皮地背負雙手,跳到葉無道的面前,看著葉無道的臉倒退著走,這個時候街上的行人並不多,所以到也不用擔心撞到人。 葉無道看著近在咫尺的葉弱水的俏臉,這個時候她已經卸去了大多數的偽裝,而之前也曾被人認出來過,不過似乎是到了外灘之後這裡的人都穩重了許多,沒有引起很大的騷動,一些服務員按捺不住拿著小本子上來要簽名倒是時有發生,在這街上,周圍的人匆匆而過,匆匆而往,而葉弱水也在這種忙碌和慵懶的閒意中找到了最大的自由。 「表哥,媽媽曾讓我帶你去給她看看呢。」葉弱水歪著頭,笑嘻嘻地說。 「丈母娘要件女婿?」葉無道習慣性地輕佻道。 皺了皺小鼻子,葉弱水轉過身來挽著葉無道的手臂,半個身體的重量都掛在葉無道的身上,邊走邊說:「才不是呢,哼哼,我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表哥怎麼看的上嘛。」 寵溺地看著葉弱水半掛在自己身上的樣子,葉無道笑道:「誰敢說小天後乳臭未乾,恐怕會讓你的那些粉絲用口水給淹死吧。」 破天荒的,葉弱水好像沒有聽到葉無道的調笑,反倒是很深沉地歎了一口氣,輕聲說:「表哥,你說我是不是滿自私的?」 笑而不語,葉無道等葉弱水這個丫頭繼續吐露心聲。 「其實我也知道,無論我在外面再怎麼風光無限,爸爸媽媽在家族裡都是有著一定的壓力的,畢竟在我們這種家族,這樣拋頭露面的工作多少都有些上不了檯面,只是為了我自己的興趣和任性而所做出來的決定,它的後果卻要我的父母幫忙承擔,每一次過節所有的人團聚的時候,爸爸媽媽他們的壓力都是最大的。可是我卻為了躲避原本就應該是我來承擔的責任而跑出來做什麼明星。」葉弱水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下來,這些話她不會對她的父母說,而除此之外她幾乎沒有什麼朋友,娛樂圈的人嫉妒這位有著雄厚背景的清純女星,而即便是有一些交往多少也帶著巴結和討好,葉弱水不可能和這些人吐露心聲,而最心底的一些話,似乎只有在這個表哥的面前才能夠說的出來。 「是因為需要你聯姻的事情嗎?」葉無道摸了摸葉弱水的頭,這個小丫頭能夠想到這麼多的確讓葉無道很欣慰,每一個家族的成員都必須承擔起屬於自己的那份家族給予他的責任,而葉弱水能夠主動面對,這一點就已經比太多的人要好。 點了點頭,葉弱水抱緊了葉無道的手臂。 「不想嫁就算了。」葉無道微笑道,繼而說:「家裡那邊,我幫你去說。」 驚喜地抬起頭看著葉無道,繼而猶豫一會,葉弱水又患得患失地說:「這樣能行嗎?」 「沒有什麼能不能行的。」葉無道見到這個丫頭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葉家的能量,輕笑一聲,也不打算說破,只是說:「不過要是我幫你做到了,你要怎麼感謝我?」 在葉家,如果說一言九鼎的葉正凌就是最至高無上的君王,那麼在更多的時候,葉無道這位已經被所有人公認的儲君在都能夠在很多事情上行使屬於葉正凌的君王的權力。 「可是那樣的話會不會影響到家族的利益?」葉弱水的喜悅很快就被單方面取消聯姻所有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給淹沒掉,作為葉家的成員,葉弱水絕對不會以逃避家族責任的行為為榮。 「利益?」葉無道抬起頭看著天空,繼而淡淡地說:「如果葉家什麼時候需要出賣女人來換取利益的話,也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葉家了。」 葉弱水和葉無道的閒逛也沒有再繼續下去,而因為公司那邊的一個電話,不得不參加一個慈善晚會的葉弱水今晚的成人世界之旅也在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結束。原本葉無道的意思是推掉這個宴會,但是葉弱水還是拒絕了,畢竟這是她的工作,雖然自己的表哥擁有足夠的能力和手段處理這些事情。 把葉弱水送回了公司,葉無道在公司的停車場轉身,摸了摸鼻子,身體靠坐在車子的車頭,看著空曠的停車場的某一處角落,隨意淡淡道:「我無意冒犯伊斯蘭教的權威,但是也絕對不會允許一群狗天天跟著我期待著咬上我一口。」 隨著葉無道的話,角落中走出來一個男人。 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雪白色的袍布內,這個男人擁有完美的阿拉伯血統,顴骨高而闊,深褐色的眼神深邃,五官輪廓深刻,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你好,來自中國的葉無道。」男人似乎擁有良好的修養,甚至於對著葉無道微微行禮。 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葉無道雙手插在褲兜裡,看著眼前一口標準普通話的伊斯蘭教打扮的男人,說:「別笑得跟土狗似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那個年輕的男人依舊保持這個一臉淡然的微笑,看著葉無道,他微微頷首,淡淡地開口說:「我們只是希望知道貪狼的下落。」 「找貪狼應該去狼窩裡面找嘛,怎麼找到我這裡來了?」葉無道瞇起眼睛嘿嘿一笑,說:「再說了,她與我何干?我怎麼知道她在哪裡?」 「當年的影子冷鋒在麥加聖城掀起的波瀾到現在仍舊未能有人敢忘懷,世人只是把目光集中在梵蒂岡和冷鋒的矛盾上,但是卻不知道麥加同樣恨不得抓住冷鋒手刃而快,只是麥加的情況永遠要比梵蒂岡複雜的太多,因此知道葉先生能夠在這個時候幫助我們,我們可以有選擇性地幫助冷鋒抹去當年的那些事情的影響。」男人似乎沒有脾氣,仍有葉無道怎麼說臉上淡淡的笑容一直未曾消失過。 葉無道的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當年他用影子冷鋒的身份在麥加的確是做過一些事情,但是這些事情大多都極為隱秘,知道的人本身就少之又少,而能夠知道是他幹的就更少了。還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找上門來了都不是什麼善茬。葉無道瞇起眼睛,淡淡道:「如果我說不呢?」 「那麼接下來,恐怕整個聖城都會知道當年影子冷鋒所做出來的事情,屆時整個伊斯蘭教的怒火恐怕並不會比教廷弱多少。」那個男人依舊是那樣的風輕雲淡笑容,就好像討論今天的白菜價格漲了一毛跌了一毛一樣。 葉無道點點頭,眼中殺機一閃而逝,說:「好,很好。既然開口了,那麼你帶來的二十二個人,就都不要回去了。」 葉無道摸出一包煙,低下頭,叼上一根煙。「蹭」的一聲,打火機在地下車庫亮起絢爛的橘火,葉無道把火光緩緩靠近煙頭,微微瞇起眼睛,剎那,一絲青煙升騰而起。 就在那一絲青煙出現的一瞬,一抹早已蓄勢待發的血紅一閃而過,面對迎面而來的凜冽殺氣,那個身穿白袍的男人神色不變,甚至一臉的微笑都沒有絲毫冷卻。 第二百四十八章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面對龍玥狂暴而凜冽的殺氣保持鎮定和淡然,這尊被澹台經藏稱之為累世阿修羅的殺神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必然石破天驚。因此,沒有人能夠在她出手的時候依舊保持那樣的風輕雲淡,眼前的這個來自聖城麥加的男人之所以依舊用帶著微笑的臉看著葉無道,那是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身邊已經出現了二十二個男人。 白袍,頭戴白色頭巾,二十二個男人神情凝重,竟然同時出手迎向急速衝刺而來的龍玥。 龍玥如扶搖九天之上的殺神,她出現之後,整個停車場內瀰漫開來一股子血腥霸道的殺氣,這股殺氣,讓空氣幾乎凝固起來,沒有人能夠在這股殺氣下面安然處世。 躍上半空,空曠的停車場內紅色的血袍一閃而逝,手執妖刀村正,龍玥的身影已經如同一把利劍,從半空死死地釘入了那二十二個人的陣中。 一聲悶哼在只有輕微而雜亂的腳步聲的停車場格外清晰,僅僅是一個照面,那二十二個男人中竟然已經有了一個負傷,那右邊半個胸口暈開一片妖異紅色的男人退開幾步,用一種不敢置信的驚駭看著龍玥。 殺陣之中,龍玥手執村正,面色冰冷如霜。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夠真正地稱的上是葉無道的身邊人,那就是龍玥。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夠真正地死在葉無道的前面而無怨無悔,那就是龍玥。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夠堅持十年如一日地守護者葉無道,那就是龍玥。 就是她,龍玥,這個最討厭血腥的女孩子悍然用一柄村正和一襲紅袍殺怕了整個日本東瀛,她就是,累世阿修羅。 二十二個來自聖城麥加的守衛武士如臨大敵,伊斯蘭教能夠和佛教以及基督教一起並列世界三大宗教,並不簡單的是因為信徒的數量,更加重要的是對一片區域的地緣影響力,伊斯蘭教,在阿拉伯世界幾乎就是神域,作為伊斯蘭教的守護武士,這些男人幾乎擁有和梵蒂岡神聖武士團叫板的強悍資本。 而這個時候,他們正如臨大敵地看著眼前年輕不過二十多歲的女孩,這個女孩身穿大紅袍,一聲血紅色的袍子無風自動,一柄詭異的彎刀從右手的袖子裡面伸出來,刀芒湛藍,殺氣四溢。如果說在這個女人出現的時候這二十二個驕傲的守護武士還有輕敵的心態,那麼僅僅一個照面就有一個同伴身負不輕的傷就已經擊碎了他們所有驕傲的資本。 他們不得不如臨大敵,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因為這個女人太可怕。 仔細地看著龍玥,那個男人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繼而轉過頭來,對葉無道說:「我們真的無意冒犯來自東方古國的你,因為這個神秘的國度和我們伊斯蘭的信仰沒有任何的衝突反而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那就是梵蒂岡,我們只是希望得到那個叫貪狼的瀆神者的位置,為什麼您就願意兵戎相見呢?安拉在上,這個世界本不該有兵器,因為那增大了人們的殺欲,貪慾,讓兄弟們互相仇殺,讓家人相互憎恨有了發洩的交鋒。」 仰頭吐出一串煙圈,葉無道冷笑一聲,冷然說道:「遜尼派的人恨不得抽我的筋,啃我的骨,而你作為遜尼派的一員,難道就不該為你的組織出力?殺掉我這個萬惡的瀆神者?把我的屍體帶回去,想必會讓你的地位水漲船高地上升一大節吧。」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的身上肩負著殺掉你的使命,我才會出手,可是不是現在。並且,帶你的屍體回去,有這個願望的人不少,可是真正打算這麼做的人都永遠地把屍體留在你的腳下了吧。」男人輕歎一聲,說。 沒有聲音回答他,而他也不需要得到什麼回答,回敬過來的,是葉無道幾乎瞬間消失又瞬間在他的面前出現的身影。 之前葉無道所站立的地方,橘紅色的煙頭被高高彈起。 葉無道出手的一瞬間,一句「一個不留」淡淡地出現在龍玥的耳邊,龍玥眼中狂暴的殺氣一閃而過,大紅袍猛然舞起絢爛無比的圓圈,村正帶著湛藍而妖異的光芒在一瞬間隨著龍玥的身體幅度而畫出來一個完美無缺的圓,在二十二個男人圍成的包圍圈內,殺氣直衝九霄! 一記毫無花哨的直拳,葉無道一拳打向那男人的門面。 那男人似乎早就知道了難逃此刀兵劫,絲毫沒有意外,頭部輕微擺動,以毫釐之差避過了葉無道的一拳,葉無道甚至能夠感覺到拳頭上的皮膚擦過男人臉上的絡腮鬍而產生的單單刺癢感,冷笑一聲,葉無道化拳為掌,在男人的耳邊猛然張開一隻手向內側劃出半圓,那男人似乎沒有想到葉無道的動作和反應會這麼快,躲避不及之下只能用頭部硬抗這一擊,結果就是這個男人狠狠地吃了一記實打實的耳光。 一記耳光,狠狠地煽在男人左側的耳朵上。 那男人順著那一記耳光的力量向右傾側身體,整個身體以腰為眼側面折成了一個近乎九十度的弧度,在彎折下身體的一瞬間,男人伸出雙手,死死地抓住葉無道的腰,下身右腿扎地,左邊掃堂腿已經橫掃而出。 葉無道冷哼一聲,按住男人的肩膀,雙腿躍起跳過了男人的攻擊,左腿彎曲,膝蓋狠狠地撞在男人的胸口。 膝蓋,人體最堅硬的部位之一。 那男人臉色一慘,不過竟然硬生生地抗下了葉無道一記膝撞,反而抱住了葉無道的膝蓋,整個身體側過來,原本抓地的右腿已經換過了重心,左腿在地,右腿一記霸道悍然的鞭腿抽在葉無道的身上。 兩人之間的打鬥在分秒之間已經相互對拆數招,受到一擊的葉無道飄然而去,身體如同燕子般輕靈地在半空中翻滾數圈,最後蹲在一輛車子的車頂上,緩緩地站起來,面色不變,淡淡地看著那個男人。 那男人就狼狽了許多,不但因為葉無道的一耳光頭巾都飛了出去,而受到重力打擊的左邊耳朵更加是滲出了一絲殷紅色的血,男人的呼吸並不平穩,顯然,之前葉無道的那一記膝撞並不是表面那樣那麼好承受的。 「葉先生,我們並無惡意。」他似乎依然沒有生氣或者放棄說服葉無道的意思,對著站在車頂上的葉無道,開口說。 「廢話少說,之所以動手,那是因為在我看來,和貪狼的合作所得到的價值比與你們合作得到的價值相等的話,那麼再加上一個什葉派,你說我會選擇誰?」冷笑一聲,葉無道的身體從車頂上猛然騰空躍起,伴隨著他的聲音猛然衝向那個男人。 「你竟然和什葉派已經暗中溝通好!?」那男人臉上微笑終於收斂。躲過葉無道一擊之後躍出幾米,急切開口道:「那麼什葉派的人已經先我們一步找到貪狼?而你所做的只是拖住我們?這樣做你就不怕被貪狼察覺而兩頭空?」 男人說話的時候分身露出一個空擋,抓住機會的葉無道一拳所過之後帶起一片血肉,讓這個悶哼出來的男人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之後,一臉冷笑,淡淡地說:「你知道的太多了。」 認識到葉無道的無恥之後男人忍著劇痛掃了一眼場中的形勢發現那二十二名守護武士竟然被一個女人拖住,心知事不可為的他只想快點把這個消息傳回麥加,厲嘯一聲,他的身體猛然化作一道白色的光芒電射向停車場外,而後那二十二名武士同時急速撤離。 並沒有追上去,葉無道走到受了點輕傷的龍玥身邊,撫摸著龍玥一頭青絲,在她的身邊,一地的鮮血,全都是那二十二名守護武士的。 在葉無道的安撫下,龍玥暗中的殺氣漸漸退去。 「我們的目的達到了。」輕笑一聲,葉無道撫摸著龍玥的臉,柔聲問:「疼嗎?」 搖搖頭,龍玥的眼神如同舒心的貓兒,用臉蛋在葉無道的手心蹭了蹭,輕輕地說:「不疼。」 看著龍玥的嘴角有一點淡淡的血跡,龍玥似乎也察覺到了,抬起手想要擦去,卻被葉無道拉住了她的手,扶著龍玥的小臉,葉無道側過頭輕輕地吻在龍玥的嘴角。 紅唇染血,葉無道吸吮著龍玥的紅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兩口舌之間傳遞,龍玥有些小緊張。 半晌,放開龍玥的紅唇,葉無道故意砸了砸嘴,笑嘻嘻地說:「還是那麼甜。」 龍玥羞澀地低下頭,臉頰飛起兩朵紅雲,就如同鄰家女孩般的羞澀讓她和剛才那尊殺神的形象幾乎有著雲泥之別,這種反差越大,葉無道心中的歉疚就越深,摸了摸龍玥的小腦袋,葉無道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彷彿是感覺到了葉無道的心思,龍玥主動趴進了葉無道的懷裡,伸出雙手環住了葉無道的身體。 第二百四十九章 竹林悠然篁篁,空地中滿地飄落下的竹葉上,一方石桌,兩方石凳,一個清奇的男人,對面坐著一個魅惑天下的女人。 「一壺烈酒,看大江東去,浪花淘盡,縱使達不到笑看風雲的境地,但卻也是樂得怡然哉。」男人把酒,仰頭灌下,一口酒氣噴出來,酣暢大笑。 那魅惑天下的女人並未動眼前的酒,倒是有些趣味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男人有一個名動中國黑道的名字,他就是被稱之為百年龍幫的亡國之君的男人,柳雲修。 「帝師這兩年的涵養功夫倒是愈加深切起來,原本以為一個敗軍之將即便沒有鬱鬱而死,卻也始終開心不起來,見過了帝師才明白,勝負談笑之間,真的是存在的。」貪狼輕輕地掂起面前的酒杯,如玉的手指輕輕劃過白瓷杯沿,笑容傾國傾城。 「輸了就是輸了。」淡淡一笑,柳雲修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落拓,反倒有一種歷盡了浮華之後的滄桑,轉首看著這兩年自己一步未曾出過的竹林,說:「我和葉無道都喜歡下去,這天下對於我和他來說無非就是一盤弈局,勝固然喜,敗亦欣然。我這個他手下的敗軍之將能夠苟活下來,已經是上蒼對我不薄咯。現在的日子,比之前過的也就未必乏味。」 貪狼淡淡道:「這一方竹林,一壺酒就當真能困得住帝師雄心?」 「雄心?」柳雲修啞然而笑,緩緩起身,仰頭一口酒飲盡,也不知是悲苦還是灑脫,他說:「什麼心都已經磨光了。雄心?這個玩意當初我承認失敗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 興許是這些年的隱居生活,周圍的詩意和安逸磨去了柳雲修身上龍行虎步的帝王霸氣,取而代之的一股寧靜淡泊的氣息卻越發的強盛和明顯起來,這個越發清逸和出塵的男人轉首看著貪狼,忽然開口道:「你來,是為什麼而來,我大致也能猜到一些。」 貪狼玩味地拿起了手中的杯子,在修長如玉的手指之間輕輕轉動,眼神看著男人,笑道:「那帝師倒是說說,我是為什麼而來?」 嘴角勾勒起笑容,柳雲修站在竹林當中,卻不回話,只是微微仰起臉,感受著竹林中略微帶些濕潤的空氣,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為葉無道而來。」柳雲修的聲音輕輕地傳來,貪狼手中的杯子應聲而停,貪狼輕輕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說:「你這兩年都沒有踏出去過這一片竹林,不過眼盲心倒是清明的很,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什麼會這麼說呢,要知道我雖然和葉無道一起合作對付了你,把你龍幫給踩在了太子黨的腳下,但是並不代表我和他之間就有上下之分。」 「我說了有上下之分了嗎?」柳雲修轉頭看著貪狼,就是這個女人,臨陣倒戈讓他原本苦心經營的一切都付之東流,就這個女人作為最後一根稻草狠狠地將勝利壓在了葉無道的身上,將自己的一切粉碎,將一個原本還撲朔迷離的答案過早地揭開了面紗。 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恨又能怎麼樣?在這兩年,柳雲修最大的收穫就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將過大的賭注壓在這個女人的中立立場上,原本就是一個導致全盤皆輸的錯誤。 「那倒是我想多了。」並沒有計較這一點,貪狼很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多想」,微微一笑,一隻皓腕支撐著臉頰,側過身體靠在石桌上,玲瓏的曲線讓即便是心如止水的柳雲修都有些吃不消,微微一笑,似乎是察覺到了柳雲修的反應,貪狼凝視著手上那只百玩不厭的杯子,輕聲說:「實質上,在來之前,我殺掉了四名重傷十三名伊斯蘭教的守護武士。」 貪狼此話一出,即便是柳雲修都忍不住動容。 伊斯蘭教的守護武士,柳雲修這種層次的人自然不會不清楚在麥加聖城,他們代表什麼,代表著守衛麥加聖城的武裝力量,代表著伊斯蘭教對於教義的本位,代表著梵蒂岡的神聖武士團那樣層次的存在。 重傷十三人,擊殺四人,這代表什麼?柳雲修微微瞇起了眼睛,他自然不會認為貪狼誇大了其中的真實性,因為沒有必要。 「很強大。」經過了期初的震驚之後,柳雲修聳聳肩,隨意說。 「不過我也付出了很慘重的代價。」貪狼的聲音還是那麼風輕雲淡,似乎說的不是她自己的事情,只是隨口閒聊一般。 「能夠重創守護武士而不付出絲毫代價的人,還沒有出生。」柳雲修似乎來了興致,端起放在石桌上的酒壺,倒了一杯,九分滿。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和什葉派的人達成了默契,什葉派的人希望從我的手中得到從他的手上巧取豪奪來的《死海之書》,而他,似乎並不喜歡我把麥加城的人引來中國,於是這一個小小的警告就自然而然地導致了一系列事情的發生。」貪狼的嘴角有一種濃重的欣賞,數年之前,在眼前的男人和他之間,她之所以選擇後者,或許就是看上了他下手絲毫不拖泥帶水,必然石破天驚的手段。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因為最後一次站位而得到了旁人難以想像的好處的貪狼將這件事情列為讓她最為得意的幾次選擇之一。 「《死海之書》,這一本號稱公佈於眾就可能會顛覆《聖經》權威的史前殘卷,伊斯蘭教對於這本書的爭奪勢必要帶上梵蒂岡的痕跡,兩教之間從來就不溶於水火的勢態,加上你的手段,竟然能夠從他的手中得到這本極其重要的書,外面的世界,還真的是很精彩呢,在這一隅,我似乎真的錯過了很多妙趣橫生的故事?」柳雲修笑容清逸。 「有他在的地方,似乎從來就不會乏味,雖然有的時候真的讓人對他恨得牙癢癢的。」貪狼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雙眸生輝。 「他開始動手了沒有?」柳雲修看著貪狼,眼中的悲哀一閃而逝。 被太子黨軟禁在這裡,柳雲修哪裡能夠不明白葉無道的策略,就是希望將他軟禁在這裡讓龍幫的殘餘分子知道,讓他們心中有希望不會滅絕,繼而想方設法地聯合起來救自己出去,然而太子黨要做的就是等,等到這些人聯合起來,等到這些潛藏在中國各個地方的龍幫的隱藏實力自己跳出來,跳上太子黨給他們準備好的斷頭台。 圍點打援?自己恐怕就是一個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的狗頭,而存在的目的就是吸引那些蒼蠅上來自尋死路吧。柳雲修如此自比。 「就在近期。」貪狼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看著眼前的男人,幾乎一眼能夠將人看穿的貪狼不得不承認有兩個男人的心思她看不明白,第一個叫葉無道,第二個就是眼前的男人,叫柳雲修的曾經站在中國黑道巔峰的男人。 在她看來,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柳雲修完全有和太子黨魚死網破的能力,特別是當年塵埃初定的時候,龍幫無數的隱藏實力就是太子黨看不見摸不著的最大的定時炸彈,這些隱藏在全國各地的定時炸彈擁有無盡的潛能,而剛剛剿滅龍幫初登大寶的太子黨最怕的就是這些龍幫的隱藏實力,相信只要柳雲修登高一呼,這些隱藏勢力必定四處呼應,屆時全國四處烽火,不但說太子黨能不能夠評定這些烽火,單單是因此而產生的全國性的動盪,來自於政府的壓力就是太子黨的滅頂之災。 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沉默,甚至於很配合太子黨的軟禁,這些年來,太子黨已然通過他的影響力將這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名單抓在了手中。 「你很疑惑?」柳雲修微微一笑,看著貪狼,說。能讓這樣的女人露出這樣的表情,似乎也是一件該自豪的事情呢。 第二百五十章 「如果我說是你會解答我的疑惑嗎?」貪狼微微一笑。 「因為……」柳雲修的語氣頓了頓,繼而用一種飄忽的語氣說:「因為我和他都是一個中國人。」 「如果我按照你所想的那樣做,固然可以和太子黨魚死網破,甚至於這是一種玉石俱焚的做法,但是國內必然會因為龍幫和太子黨之間你死我活的衝突而動盪。所以我選擇放手。」柳雲修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體從喉頭一路燃燒進了胃裡,一種略微暈眩的酒意直衝上後腦,以前的柳雲修很少這麼喝酒,只是現在,閒下來了竟然貪上了這杯中物,看著手中變空的酒杯,淡淡地說:「中國的發展需要穩定。絕對不能夠允許任何的不穩定因素存在,所以在保證大盤的穩定下政府能夠容忍很多事情,就比如以前的龍幫和現在的太子黨的存在,龍幫和太子黨在玩鋼絲的時候,從來沒有忘記這條鋼絲一旦崩斷,那麼很有可能兩個人都會摔下去,一旦摔下去,那麼中國的黑道將徹底進入風雨飄搖的諸侯時代,屆時不說日本黑道,恐怕就是俄羅斯,中東的那些早就在國門之外徘徊數十年的大勢力都會進來分一杯羹。」 「這麼說,似乎真的有一些道理呢。」貪狼轉過身來,看著柳雲修,淡淡地說:「所以你就選擇了放棄和退出?龍幫的那些潛藏的勢力因為你的存在而被太子黨捏在手中,送命,只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那有什麼辦法。」柳雲修看似隨意。「弱者,從來只有被擺佈的分。」 「一個朝代的更替需要無數的白骨和鮮血來鋪墊而成,從龍幫到太子黨,中間有多少的鮮血和殺戮,用白骨纍纍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如果不能夠明白一個王朝的崛起勢必需要一些人的生命來樹立絕對的權威的話,那麼即便是死,那也是死有餘辜。」貪狼面容精緻,嘴角的笑意冷然,凝視著柳雲修,貪狼的手指輕輕抹過了杯沿,淡淡地說:「如果你的回答不能夠讓我滿意的話,那麼即便是葉無道對你還手下留情,我絕對不會容忍你活下去,雖然我和他只是合作者的關係,但是我絕對不會容許任何的人阻擋我壓中的賭注登上這個世界的巔峰的腳步。因為那樣,我會很掃興。」 話落地,貪狼的身上猛然爆發出一股極其強悍的氣息,山呼海嘯般壓向柳雲修。 柳雲修長身而立,面不變色,左手酒壺右手酒杯,緩緩提起酒壺,一杯酒,九分滿,杯麵,微漾。 那股氣息達到一個頂峰的時候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隨著這股氣息消失的,還有貪狼,那個魅惑天下的女人。 等到貪狼走後,柳雲修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貪狼,果真有重創麥加聖城守護武士的資本。 仰頭喝下一口酒,一個女人從竹林深處款款而來,走到柳雲修的身邊,攔住了他打算繼續倒酒的動作。 柳雲修苦笑著對著來人說:「今天就讓我多喝一杯,好不好?」 來人安靜地搖搖頭,拿過了柳雲修手上的酒,淡淡地說:「不行。」 苦笑一聲,柳雲修無奈地轉身做到石凳上,說:「早知道啊,當初就應該不顧你的反對把你塞給葉無道的,也省得天天在我身邊管著我。」 女人氣息平靜而淡然,並非無憂者無慮的安逸,而是一種大智慧的深沉與沉澱。大多數的人都很難弄明白,真正的大智慧的女人身上寧靜和安靜兩者之間的區別,而眼前這個女人,會告訴你前者寧靜是一種由內而外能夠影響到周圍的氣質,而後者,僅僅是相對於自己而言的一種精神態度。 「你原本可以不被她這樣威脅的。」沒有理會柳雲修的話,這個叫柳淺靜的女人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 「威脅?」柳雲修細細地拒絕這兩個字,繼而笑道:「我還能有什麼被她威脅的?怕我出去掀起風浪?女人始終只是女人,我和葉無道兩人都明白,我已經不可能再涉足外面的世界了。」柳雲修嘴角的笑容清逸,捻起飄落在石桌上的一片竹葉,淡淡道:「一葉落而知秋,當初我能夠放下龍幫認輸,今天我就不可能再擔起那個爛攤子和他再爭什麼。愛情,事業,名利,我柳雲修又何嘗將哪一樣放在眼中?」 「是為了她嗎?」柳淺靜知道,柳雲修一直深深地愛著那個女人,那個叫楊寧素的女人。 柳雲修的手一頓,長歎道:「為了她?是為了她嗎?或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回答。」一聲長歎,手中的竹葉飄然而落。 在青幫的人看上帝的眼中葉無道拉著龍玥,在張展風近乎卑躬屈膝的帶領下進入上海青幫總部。 能在總部出入的自然大多都是青幫的高級成員,而這些高級成員卻幾乎都沒有見過走在前面的那個一臉淡漠的男人,小心地打量著這個氣勢張揚的男人,他們沒有辦法接受自己一向以殘暴和陰冷著稱的領導人竟然微微彎腰跟在他的身後,甚至於連身後第一個位置都沒有分,因為那裡是一個女孩,身穿血紅色大紅袍的女孩。 倒是這個衣著詭異的女孩有些高手的風範,凡是用放肆的眼神看她的青幫成員被她橫一眼沒有不嚇得退後幾步的,這些天天在刀口舔血的男人被這個女孩殺氣四溢的眼神一瞪,差點沒有嚇得跑出去。 殺人?沒有殺過人就不配站在青幫的總部,這是青幫的內部不成文的規矩,但是殺氣能夠強橫到這個地步的,他們沒有見過,甚至不敢相信真的有這樣的人在現實存在,這些靠著蠻橫的武力與鮮血獨霸上海的土匪噤若寒蟬。 葉無道一路走來都在打量著周圍,對於他來說很大的一個目標就是把太子黨打造成一個類似於意大利黑手黨那樣的具有極其嚴密的內在制度的黑色社會集團,而非是一個單純的靠著刀片和土槍土炮天天打打殺殺的低級暴力犯罪團伙,然而一致致力於改革內部制度的太子黨在這方面收效並不大,蓋因意大利只有一個特殊的西西里,這個黑手黨的發源地有著太多的歷史唯一性和不可複製性,最大的困難在於東西方的文化差異,也直接將這種制度的複製變成了一個不可逾越的鴻溝般的神話。 上海青幫,雖然張展風在他的授意下一直在擺脫低級犯罪的道路,但是即便是現在的青幫在葉無道的眼中看來,都難逃暴發戶的形象,完全就沒有內在屬於自己的幫會精神,根本就是一盤散沙的烏合之眾聚集起來,然後在一家看似合法的公司裡面做一些人模狗樣的事情。外面包裝得再怎麼好看,都難以掩飾內在腐爛的本質。 所以葉無道一路走到,眉頭都沒有鬆開過。 在葉無道臉上表情並不好看的前提下,張展風更加是小心翼翼,他一直在反思從門口接到這位太子到臨的消息衝到樓下接太子上樓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面自己哪一個細節惹太子生氣,但是他知道恐怕今天他的日子不太好過了。 站在張展風的辦公室前,葉無道看著門口掛著的總經理的牌子,還有門口的臉上還稍顯稚嫩的小秘書一臉惶恐地看著他的樣子,微微一笑,對那個嚇得不輕的小秘書說:「來這裡上班多久了?」 「半……半年了。」很顯然剛從大學畢業沒有多久,臉上青澀的稚嫩氣息還沒有完全退去的小秘書在張展風殺氣騰騰的注視下都快哭了。 為了保住這份薪水不錯的工作,她鼓起勇氣天天堅持在這些黑道悍匪不懷好意的注視中來上班,她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家公司實際上的背景就是上海最大的黑社會,但是每一次想到還在讀書的弟弟還有病重的父親,她只能夠忍住心中的恐懼和這些黑道悍匪打交道。 「你們的總經理來上過幾次班?」葉無道隨意地問。 小秘書愣了愣,似乎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會問這個問題,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了張展風。 張展風臉色一苦,見到小秘書望來的眼神,正要示意的時候,葉無道卻回頭凌厲地瞪了他一眼,張展風連忙垂下頭,姿態謙卑。 「我在問你,你回答事實就行了,不用顧忌別人,我給你打包票,說實話,每人敢動你。」或許是葉無道一臉的淡笑讓她慌亂的心情莫名地安靜下來,或許是張展風對葉無道的絕對謙卑態度側面證明了這個男人的確擁有說道做到的資本,小秘書鼓起勇氣說:「四次。」 點點頭,葉無道對小秘書說:「明天你不用來上班了。」在那個震驚的小秘書眼眶中的眼淚流出來之前,他又繼續說:「明天去神話集團報道。會有人給你安排的。」 神話集團?小秘書終於感受到了世界上最快的雲霄飛車的速度了,在一瞬間落入地獄,又在一瞬間衝入了天堂。 第二百五十一章 如果說數年之前葉無道在太子黨上花費心血最多的地方在於如何打敗龍幫這個大敵的話,那麼現在葉無道更多地把注意力和精力集中在如何從根本上改革太子黨內部的制度。當初從太子黨成立之初葉無道的志向就是建立成為一個真正的地下黑社會集團,一個擁有著完美的等級制度和內部運行體系的黑色社會,並且受惠於此,從一開始,太子黨的發展就區別於傳統意義上的黑幫,或者可以說葉無道從骨子裡就看不起那些天天拿著刀片打打殺殺幹些販毒打架綁票勒索的低級犯罪的暴力犯罪團伙,他更加嚮往的是類似於意大利黑手黨完備的內部體系和一系列的獨立運行於這個在陽光在法律道德之下的黑色世界。 得利於司徒尚軒的存在,葉無道對於意大利黑手黨內部的體系的熟悉程度並不亞於任何一名榮譽社會的成員,但是,正是這種熟悉才讓葉無道意識到,在中國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另一個黑手黨的,無論是外部條件還是政治因素還是地緣因素,一切都決定了中國的土地絕對不適合意大利黑手黨這樣的組織存在。 對於這個問題,即便是強橫如銀色教父司徒尚軒都只能夠在一邊盡可能地多給予葉無道一些啟發和幫助,然而卻沒有辦法真正地插手進來。 雖然受益於從一開始就區別於大眾化的道路,但是太子黨現在的發展也走上了一條從來就沒有前人走過的路,即便是葉無道從來不屑於從大眾和跟隨前人的余萌,但是這種摸石頭過河的模式也不是從來就一帆風順的,其中跌跌撞撞不知道碰了多少壁的葉無道現在對於太子黨的改革可謂是慎之又慎,現在的太子黨已經不是幾年之前一個省,一個市的勢力了,其家業之大,即便是太子黨的創始人葉無道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對待,覆蓋全國的勢力,一著不慎,則必然全盤皆輸。 國外的黑道,國內黑道,內外群狼環飼,現在的太子黨危險程度不亞於當年岌岌可危的龍幫,加上政府在一邊一直都小心謹慎的態度,葉無道從來不指望政府能夠在危難時刻伸出援手,當年龍幫和太子黨一直都在政府的掌控和底線之中的大戰,政府能夠冷眼旁觀,那麼今天就絕對可以在太子黨的覆滅之下置身事外。 社會動盪?不要忘了,這個社會從根本上,還是共產黨的天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無論的黑道的角今天是誰登場誰在唱誰當紅,永遠都牢牢地抓在數百萬解放軍的手中。 坐在張展風的辦公室裡,葉無道一隻手玩轉著一支價值不菲的鋼筆,轉過頭看著窗外,腦子裡面快速運轉著關於太子黨的改革和一系列的讓他頭疼無比的問題。而葉無道沒有開口,張展風則大氣也不敢喘地站在辦公室中央,低著頭,他從來也沒有感覺到時間是這麼難過。龍玥習慣性地站在葉無道的身後,冷冷地注視著張展風,只要這個男人有任何的異動,她有信心在三秒鐘之內解決一切。 一時間,辦公室裡陷入了一陣沉默。 窗外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投射在純手工的羊絨地毯上,一種雍容華貴的氣息無時無刻地不在瀰漫於空氣中,辦公室裝修得很豪華,也很奢侈,纖塵不染的辦公桌上,葉無道看著鋼筆在陽光的照射下投射在桌上的影子,淡淡地開口說:「你應該知道,我吩咐給你的任務並非是讓你打造出來一個暴發戶一般的青幫。」 聲音不高,甚至於有一種異樣的柔和,單從口氣上幾乎沒有帶一絲毫的火氣,但是就是這樣平靜的語氣,讓張展風如臨大敵。 「太子。是我辦事不利。」張展風毫不猶豫地跪在地上,額頭滲出一絲冷汗,滴落在羊絨地毯上,消失不見。 「不是你辦事不利。」葉無道嘴角的笑容陰冷,站起身來,走到張展風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這頭狗王。 這頭狗王名動南方,隨著太子黨的君臨天下他的名字甚至於一度超過了浙江林朝陽而響徹整個中華大地,誰不知道太子黨兩大狗王,第一當屬上海張展風,因為林朝陽還能夠找到一絲人性的話,那麼張展風就能夠徹徹底底地讓你明白什麼叫做人間地獄,人性?這個玩意當他向太子搖尾乞憐的時候就已經被狠狠地踩在腳下了。 但是就是這頭齜開牙敢咬上龍幫那條龍的狗王,此時此刻誠惶誠恐地跪在葉無道的面前。因為狗王雖然兇猛,但是卻不笨,他深深地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只要對太子忠誠,他即便是咬了再牛逼再不可一世背景再雄厚的人,都依然能夠活的逍遙自在,但是若是眼前的太子不高興了,自己就是有十個青幫,下場也只能是更淒慘。 「而是你辦事太利。」葉無道冷哼一聲,張展風的心思他又豈能不知道,深怕青幫鋒芒太露。狡兔死,良狗烹;高鳥盡,良弓藏的道理張展風這頭深諳為奴才之道的人又豈會不明白。 「我既然能夠捧你為上海之主,就能夠讓你在下一秒鐘被上海的任意一個混混代替,這個道理你懂還是不懂?」葉無道站在張展風的面前,如同一個君王俯視臣子。 「懂。」張展風不敢抬起頭,聲音越發卑微。 葉無道點點頭,說:「懂就好。所以我不會怕你功高震主,這四個字對於你來說,還達不到這樣的程度,你未免把青幫看的太高了一些。」 葉無道的話讓張展風從一開始就沒有收斂起來的冷汗更加如瀑,吞了一口唾沫,張展風保持跪在葉無道面前的姿勢一動不敢動。他深深地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只要這個男人的一個眼神或者一個手勢,那麼下一秒自己就身首異處。最恐怖的,這還是一個比較好的結果了。讓太多的人生不如死,懂得死亡原來也是如此可貴的張展風比太多人都明白,有太多的辦法讓一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他比更多的人都懂得珍惜,珍惜自己的這條命。 「滾出去!」葉無道冷喝一聲,見張展風迫不及待地要爬在地上離開,淡淡地開口:「下一次不要玩什麼花樣,有幾分的本事就給我拿出幾分的本事來,你知道,我向來就是一個吝嗇給機會的人。林朝陽可是對你的位置流著口水。」 葉無道的話讓原本如獲大赦的張展風面色一僵,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張展風轉身退離辦公室,來到門外,看著自己那些心腹那殷切好奇的眼神,他的臉色猛然就陰沉了下來,陰冷地道:「還在這裡幹什麼?等著給老子奔喪?滾回去!誰他媽的三秒之後還出現在老子的眼前老子找幾百個小弟去爆你們全家的菊!」 三秒之後,張展風眼前的人消失得無影無蹤,深深地出了一口氣,無力地靠在門口,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 張展風連滾帶爬地出去之後,葉無道坐在那寬大的辦公椅後面,面對著寬大豪華的落地窗,看著窗外,任由陽光鋪撒進來,灑在他的身上,葉無道半閉雙目,思緒如潮。 龍玥懂事地走上前來,一雙柔嫩的小手輕輕放在葉無道的肩膀上,為他揉捏著。 龍玥的力道拿捏的恰好,不輕不重,很少有人能夠這麼準確地拿捏好葉無道對力道的要求,一直貼身跟在葉無道身邊的龍玥算一個,善解人意的吳暖月也算一個。 「小玥的功夫又見長了。」葉無道微笑開口說。 龍玥的臉蛋輕輕一紅,低下頭,略帶些放肆地看著眼前微閉著雙眼的男人,輕聲說:「少主,累了就休息吧。」 搖搖頭,葉無道輕出一口氣,睜開雙眼,看著正在上方的龍玥美得驚心動魄的俏臉沐浴在陽光之下,笑道:「不能休息,一旦休息下去,就有太多的人有機可乘咯。現在不知道多少人等著我打盹呢,你說我怎麼能夠休息的了?一旦躺下,恐怕就被周圍的豺狼虎豹壓的再也起不來了。」 「那就全部殺掉他們!」龍玥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逝,狂暴而凜冽。 在龍玥的眼中,世界上似乎只有兩種人,少主讓她殺的人,還有就是陌生人。 微笑著拍了拍龍玥的手,她的回答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轉頭看著窗外的陽光,微有些暖意的陽光照得人也懶洋洋的,他淡淡地說:「殺了簡單,可再找出這麼多有意思的對手來,就難了。獨孤求敗,若是真的站在頂峰環顧卻發現天地間沒有一個人值得出手了,那做人豈不是寂寞的很?想必,很多人也是這麼想的吧。」 「龍玥很笨,龍玥不懂那麼多,但是龍玥知道,擋在少主前面的人,都要死!」龍玥的眼神黯淡,繼而激起一股血腥的殺氣。 捏著龍玥的手,葉無道再次閉上雙眼,不再說話。 第二百五十二章 陳楠,曾經的廣西省數的號上來的一號人物,這位從建國初期就崛起的老人,傳言在十年浩蕩中因為正確的戰隊位置加上其活泛的手腕,竟然在那段動盪不堪的歲月中不聲不響地佔據了這一省的黑道力量,在陳楠巔峰的時期曾有人戲言,中央派大員下來,省委一把手想要徹底地掌控廣西著一畝三分地的還要陳楠的點頭,雖然這句話的玩笑成分居多,但是卻也從側面印證了這個老人當初的能量。 如今,江山一代梟雄更替,無數的英雄崛起於紅塵又湮滅於歷史,然而這位老人卻始終屹立在廣西這一片土地上,不出去,也從來不讓外人進來,當年即便是強如龍幫不只能夠堪堪壓制這條地頭蛇而進行名義上的統治,這頭在廣西省經營了數十年的老狐狸在這一畝三分地上的根基之深可想而知。 「爺爺,我回來了。」陳家大院,這一處儼然已經成為了廣西省的世外桃源的莊園,走進來一個年輕的男人,有著世家弟子幾乎清一色的傲氣,走入後花園,這個男人收斂起身上的傲氣,走進一個靠在搖椅上面正微微瞇著眼睛自得其樂地哼著小曲的老人身邊,神態恭敬。 「是小傲吧。」老頭從鼻腔裡面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抬起眼皮來看了一眼傲然挺立在身側的年輕男人,搖頭道:「吩咐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男子點點頭,乖巧地拎起放在旁邊的茶壺,把老人受傷的小茶壺倒滿,說:「爺爺吩咐的事情我已經全部辦好了。」 應了一聲,老人收斂起臉上的怡然,從懷裡摸出一個信封,猶豫了一會才遞給青年,歎了一口氣,說:「小傲,今天下午三點半的飛機,還有這一張卡,估摸著也足夠你們一家人過一輩子了,去國外吧,不要回來了。」 青年神色一變,看著老人,他驚聲道:「爺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搖了搖頭,老人抬起雙眼,凝視著青年,良久才說:「你是我陳家的子孫,我這個老頭子臨進了棺材要搏一把,而你還年輕,陳家,總是要留下血脈的。所以你必須走!」 「爺爺,我們的敵人真的那麼強大?」青年苦澀道。 「強大?」老人啞然而笑,把手上的東西塞進青年的懷中,正要說話,一聲稚嫩的童聲卻是打斷了他的話頭,聽到這一聲童聲,老人乾瘦佈滿溝塹的老臉上舒展開一種老人特有的開懷笑容,轉過身,一把抱住了一個小精英般的小女孩,抱在了懷裡,說:「哎喲喲,小霜兒,你要是再這麼來幾下,太爺爺這把老骨頭都要給你撞散咯。」 因為偷襲成功而得意地大笑的小女妖抱著老人的脖子,雪雪地說:「太爺爺身子骨好著呢,才不會給小霜撞散。」 「霜兒,下來,爸爸在和太爺爺說事情。」男人板著臉,說。 那小女孩一嘟嘴,顯然對男人的「警告」並不放在眼中,而她的驕橫自然是有所憑仗的,果然,老人開口了,他說:「我和霜兒玩玩,你還是回去帶你老婆收拾一下東西,當年我沒有保住你的爸爸和你的奶奶,所以現在我一定要讓你們平安地離開,記住,絕對不能夠有任何的猶豫和差池,時間到了馬上走,如果我這個老頭子還留著一條命,會去找你們的。如果我沒有找你們,那麼你們就永遠都不要回來了,忘記你們是中國人。」老人的話擲地有聲,在沉默了十多年之後,這位曾經在廣西省呼風喚雨的老頭終於拿出了他的威嚴。 男人臉色並不好看,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爺爺要這麼做,在這種關頭,他硬著頭皮沒有離開,而是追問:「爺爺,我們能不能不和他鬥?我知道,你最討厭的就是沒有骨氣,但是我們完全就沒有必要和那個人鬥得你死我活的,畢竟龍幫被滅,和我們是沒有關係的,我們犯不著和那群老不死的一起找他的晦氣,他君臨天下數年,三尺青鋒未曾沾染鮮血,等的,就是我們吶爺爺!」 「哼!」老人重重地哼了一聲,他盯著男人,肅聲說道:「龍幫對我家沒有任何的恩惠,但是龍幫的上任龍主之一卻幾乎挽救了整個陳家,當年如果不是那位龍主從中照顧,你當這廣西一省之地還真的能夠在龍幫的眼皮子地下保持著陳姓?你還真當我陳楠一己之力能夠阻擋整個龍幫?哼!那一任龍主保護了我們數十年,今天,我卻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大恩人被人所殺,當時不能報仇也就罷了,現在要為恩人討一個公道,你卻讓我去做縮頭烏龜?你讓我下了地府,有什麼老臉去見恩人?」 「集合我們這些老傢伙手上的力量,也不是沒有一搏之力的,你先走吧。」最後一句話,老人彷彿是安慰青年的,又好像是說給自己的聽的,淡淡地說完之後,就拍了拍懷中小女孩的腦袋,柔聲說:「小霜兒,太爺爺不在的時候要聽爸爸媽媽的話,等過段時間,太爺爺就找你去玩,好不好?」 「好。」小女孩彷彿似懂非懂地明白了什麼,看著自己的太爺爺,忽然說:「那太爺爺也要乖乖的,一定要來找霜兒玩哦!」 笑著點點頭,老人看著小女孩被男人抱著離開,小女孩就算是在爸爸的懷裡還不忘轉身過來朝他揮手作別,老人老眼一酸,揮揮手,看著女孩在轉角之後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這才抬起頭,看著昏沉沉的天空,喃喃道:「小傲啊,若非是這個男人根本不可能如同龍幫一樣容得下我們陳家,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又怎麼可能臨一腳進了棺材還和他鬥?」 蕭破軍轉頭看著窗外的雲海,說起來,他並不喜歡坐飛機,這一種命運完全不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的感覺如果能夠避免,蕭破軍是絕對不會去碰的。 這一趟,他飛去上海,見那個男人,那個注定是他一生所追隨目標的男人。 一想到能夠再次跟在他的身邊,蕭破軍冷卻已久的鮮血就一陣沸騰,回想起來,除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訓練的歲月,還真的只有跟在他的身邊才能夠每天都有酣暢淋漓的戰鬥,永遠都不會乏味的日子。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蕭破軍猛然睜開雙眼,轉頭看著被他的動作嚇到的一名空姐。 「你……你好先生……」那個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地獄門口徘徊了一圈的空姐臉上職業化的笑容有點僵硬,似乎也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男人,說話有點結巴。 「什麼事。」蕭破軍臉上面無表情。 「那位小朋友,想要做窗邊,但是卻沒有買到合適的票,所以我們想和您商量一下,是不是可以換一下位置?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當我沒說好嗎?」那名空姐將平時的禮儀訓練都扔到了腦後,現在她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心血來潮地來找這個男人。 看了一眼那名空姐手指的方向,卻見到一個小男孩皺著一張臉眼巴巴地向自己看來,眼中滿是期盼,而他的身邊,一個中年女人略微帶些歉意的眼神似乎容不得別人拒絕。 稍微沉吟一會,蕭破軍出乎空姐意料地起身,默默地和那個男孩以及千恩萬謝的女人換了位置,繼而坐著閉目沉思。 當半個小時之後蕭破軍走出機場,坐上一輛來接他的車,這個過程中他都沒有開口。 二十分鐘之後,站在青幫總部總經理的辦公室門口,蕭破軍整理了一下心情,敲敲門。 等到蕭破軍的葉無道親自打開門,看著站在門口身軀健壯如虎的男人,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來了。」 蕭破軍壓抑住見到男人的激動心情,靜靜地點點頭,沉聲說:「太子,我來了。」 「來了就好。」葉無道拉著蕭破軍進門,而後細細地打量著蕭破軍,見到這個小子近些年的身體越發健壯和魁梧,身量不算很高大,但是絕對厚實的身板卻有一股純粹的雄性的吸引力,葉無道笑嘻嘻地說:「見到你這個樣子我也算是放心了,之前一直就在擔心會不會把你帶成整天神經兮兮的小子,到時候找不到女朋友了恐怕要被你姐姐埋怨死,現在小伙越長越帥,相信再找個女朋友什麼的,你姐姐那邊我也就好交代了。」 蕭破軍沒有想到一見面就被一頓說,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笑。 不過蕭破軍還記得,那就是要堵住太子的嘴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其他的事情來轉移太子的思維,於是說:「太子,李玄黃他們已經把名單整理出來安排好,接下去只要太子審核之後把消息回饋給他們,這些名單上的人就立馬會遭遇太子黨的毀滅性打擊。」 「把那份名單拿來我看看。」葉無道收斂起臉上的笑容,淡淡地說。 心中鬆了一口氣,蕭破軍拿出那份自己貼身放著的名單,鄭重地交給葉無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實質上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在這份死亡名單上的葉無道因為對上面的內容瞭若指掌而早就心中有數,原本將柳雲修「圈養」起來勾引那些外面還沒有死絕的同黨蠢蠢欲動前來救援整個惡毒的計劃就出自於他的手,而整個過程中葉無道即便算不上是每一個環節都親自參與但是卻都少不了他的決定性意見,對於這份名單上的內容,他又怎麼可能不瞭若指掌。 把名單遞給蕭破軍示意他毀掉這張很可能就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的紙,葉無道冷笑道:「還真的是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年輕人的眼界永遠都要比這些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來的開闊,這張名單上絕大多數都是一些早年起家的時候受過龍幫莫大恩惠的老頭子,他們還真以為如今的太子黨就是好相與的角色,偌大的千年龍幫依舊難逃被太子黨悍然拉下王座的命運,這些老頭子如果還看不清現在的天下姓誰的話,也的確該死。」 蕭破軍揉碎那張紙,他對於這張紙上的內容並不關心,但是卻絕對清楚只要在被這張名單沾染上的名字恐怕一個都逃不了了,死亡名單,還真是名副其實。 「通知他們,開始收網。」葉無道嘴角的笑容浸潤滿了來自地獄的黑暗氣息和讓人毛骨悚然的血腥,他轉身,淡淡道:「這條長線我們埋伏了數年之久,現在也該到了收穫果實的時候了,否則,果實落在了地上,可就要打到人了。」 蕭破軍看著充滿黑暗氣息的男人,胸腔中的熱血一陣沸騰,點點頭,擲地有聲地回答:「是,太子。」 「破軍有沒有興趣去國外玩玩?」葉無道忽然滿含笑意地說。 蕭破軍眼中閃過一陣異樣的光芒,如今隨著太子黨在國內根基的穩固,敢於和太子黨叫板的組織不是偃旗息鼓就是灰飛煙滅,而值得他出手的更是少之又少,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沒有足夠的玩家參與遊戲,如今太子要去國外,沒有了國內的束縛之後,那是否意味著更加熱血和沸騰的日子即將到來? 「去!」蕭破軍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渾身上下戰意滔天,如同九天白虎,戰虎破軍,果然不愧其名。 葉無道嘴角的笑容陰柔而滿意,他淡淡地說:「那麼我們盡快解決了眼下的這些瑣事,讓整個我們的大後方沒有後顧之憂,就可以放心地出去和那些人玩玩了,否則,他們都要等不及了。」 「太子,您要親自出手對付這些人?」蕭破軍終於明白葉無道為什麼要把他專門叫過來了,原來是打算親自出手了,很久沒有跟著太子做過事情的蕭破軍感覺今天真是不虛此行。 「再等兩個人,你都認識,一個是陳破虜,一個叫刑天。」葉無道掃了一眼樓下的街道,淡淡地道:「一個天王戰虎破軍,一個太子黨上馬能戰下馬能謀的智庫首席軍師,加上一名戰神刑天,這個廣西,想要不熱鬧都難呢。」 蕭破軍沉寂的雙眼此時滿是戰意和興奮,看著臨窗而望的男人,就這一個背影,就是他位置追隨一生的目標! 龍玥看著站在窗頭的葉無道眼神安靜而祥和,就如同她始終守護在這個男人身邊的姿態,從來就不需要刻意的強調她的存在而凸顯出什麼東西來,她和他需要的,只是一種安靜的彼此默默交流的默契,這種交流不是語言,只是一個眼神,偶爾間的通過眼神傳遞的關懷和溫暖,就已經足夠她回味一生。 陳破虜是下午才到的,當這位在太子黨內的地位日益穩固的戰將見到了葉無道的時候,一向不太善於表達言辭的他撓了撓頭,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太子好。」大笑的葉無道拍著陳破虜的肩膀,問:「單槍匹馬地去廣西干,雖然廣西名義上歸屬我們太子黨,但是那裡有一條修煉數十年的地頭蛇,敢不敢?」 陳破虜面色一正,筆挺的身體站得筆直,凝聲道:「誓死追隨太子。」對於他來說,他就是太子手上的長劍,太子長劍所指之處,他需要做的就是削下所有敵人的頭顱,然後將其所有的土地都納入太子黨的版圖! 站到葉無道身後的陳破虜避無可避地面對上蕭破軍,兩名作為太子黨內的絕對頂級戰將平時是很少機會見面的,一來本身的事物就比較多,而來兩人都屬於各自領域內的絕對強者,既然是強者自然總有著屬於強者的驕傲,所以兩人站在面對面的時候,各自的身上爆起一股強烈的戰意,蕭破軍終究要勝上一籌,微微一笑,淡淡地說:「蕭破軍。我知道你,陳破虜。」 陳破虜也點點頭,看著蕭破軍,眼中的戰意一閃而逝,繼而趨於平靜,站到了蕭破軍的身側,立於葉無道的身後,用同樣淡漠的語氣說:「陳破虜,我也同樣知道你,蕭破軍。」 至於刑天,他的待遇讓就連從一開始就跟在葉無道的身邊的蕭破軍也有些羨慕,葉無道是親自飛到G省去接他的。 對於刑天,葉無道的心中始終懷有一些歉疚,這個孩子幾乎把自己當成了他的一切,而這個原本單純的孩子現在卻因為他不得不沾染上一些不必要的血腥和殺戮,雖然直到現在葉無道依然不敢肯定當初的決定是對還是錯,但是刑天的成長和那股子單純的天性的保留是顯而易見的,這個骯髒的世俗竟然沒有在刑天單純的心性上留下太多齷齪的痕跡,這讓葉無道很欣慰。 當正在紫楓別墅的院子裡面練拳的刑天看到了多日不見的葉無道之後,高興地咧著嘴圍著葉無道直轉悠,嘿嘿憨笑。 紫楓別墅雖然空了出來沒有人住,但是平日卻時常有專門的人來打掃,而且葉無道之前雖然走的匆忙,可是也沒有忘記囑咐人過來負責刑天的一日三餐,所以刑天這些天到也是餓不著,只是見不到葉無道讓他有些不自在。 「琊子哥,這兩天我沒看到你,就乖乖地自己在練拳。」刑天就如同一個來討賞的孩子一般,笑容純淨而燦爛。 拍了拍刑天的頭,葉無道笑著點點頭,說:「小天的表現很不錯,以後琊子哥不會再把小天一個人丟下了,以後,小天就一直跟著琊子哥吧,願意嗎?」 刑天重重地點點頭,興奮地說:「好啊!那樣最好了!」這個時候,刑天注意到了一直都站在葉無道身後的蕭破軍和陳破虜,蕭破軍他是認識的,而至於陳破虜,因為他之前一直都負責華南方向太子黨的事物,比較少回南方,而也是近些年才從南方在太子黨中出名的刑天並不認識眼前的看起來瘦瘦弱弱的男人是誰。 「我知道你,刑天。」陳破虜似乎喜歡上了這種說話的方式,淡淡酷酷地說:「戰神刑天。」 刑天憨厚地撓撓頭,似乎覺得這個外號挺不好意思的,搖頭擺手地說:「我才不是什麼戰神。」 蕭破軍之前和刑天有過接觸,蕭破軍對這位沒有什麼心機甚至純淨得讓人有些驚訝和感動的大孩子瞭解不少,見到了刑天,淡笑著點點頭,很和善地說:「小天,還記得我嗎?」 「你是蕭大哥!」刑天咧嘴一笑,對他好的人刑天會記住一輩子,他不知道眼前的蕭大哥是什麼人,但是卻明白,蕭大哥和自己一樣,是真心對琊子哥好的人,只要對琊子哥好,那就是對自己好! 晚飯四人是在紫楓別墅吃的,刑天的飯量理所當然地嚇了陳破虜一跳,而蕭破軍有過經驗所以對刑天的飯量倒是也沒有感覺多驚訝,倒是陳破虜最後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刑天解決掉足足五個人的飯量,他總算是明白了這尊戰神為什麼能夠如同彗星般在充滿了爾虞我詐的太子黨內崛起了,單憑這份飯量就讓普通人望塵莫及了。 飯後葉無道把陳披露單獨叫上了書房,對於這位一直負責太子黨在華南事物的太子黨重將,既然要動廣西,則自然需要過問他的。 「華南這塊地方,太子黨發展的怎麼樣?」陳破虜輕輕敲開書房的門之後,葉無道並沒有讓他等多久就開口問。 陳破虜臉色一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言辭,恭聲回答:「整體四平八穩,局部浪花不斷。」 葉無道點點頭,這個局面可以說是以小見大,小小華南一處的情況又何嘗不是整個太子黨在全國這一盤大棋局上的盤面,整體四平八穩,局部浪花不斷,能夠做到這一步依然是出乎了太多人的意料了。 「根據之前太子制定下來的戰略,華南這一塊太子黨一直有意識地沒有去太過於刺激廣西這一塊的勢力,而對於其名義上的投誠我們也全部接納了,不過根據太子黨的情報來看,廣西省的局面並不樂觀。」陳破虜並不是報喜不報憂的人,而且他也相信這些東西即便他不說,太子依然知道。他所需要做的不是瞞上,而是盡可能地讓問題暴露出來,讓太子看到問題的結症。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樂觀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葉無道站起來,繞著書桌走了兩圈,最後駐足在辦公桌後面牆壁上掛著的那柄虎紋鯊皮戰國刃面前,伸出手拿下了這柄那個老頭子花費了大代價才收到的寶貝,想當初可是恨不得把這把刀供起來的,撫摸著劍鞘上那玄奧的紋路,葉無道淡淡地對身後的陳破虜說:「廣西,就像是一個欲裂的雞蛋,裡面到底是臭的還是好的,總是要打開之後才知道,再有經驗的人,從外面看或許能夠看的出來一些門道,但是太子黨敲打了數年之久,就是鐵桶也該出現裂縫了。何況是這麼一個勢在必得的蛋?」 葉無道的聲音最後一個音節落地,手中的劍猛然出鞘,一抹寒光在房間中一閃而過,一道凜冽的劍氣隨著這柄被世人當成工藝品的劍的出鞘而灌盈整個房間。 陳破虜立身不動,臉上毫無表情,只是隨著葉無道的話,而開口說:「我在考慮的是要不要調一些戰魂堂的精英過來,畢竟廣西省大小的幫會現在似乎都唯陳家馬首是瞻,現在的廣西誠然就是一個欲裂的雞蛋,但是這個雞蛋如果最後的時候還拉上我們碰上一頭,估計也會惹上一身騷。」 對於陳破虜並不出乎意料之外的建議,葉無道並沒有馬上拒絕,一個朝代總是需要有那麼一些杞人憂天的角色出現的,但是這個角色卻出現在陳破虜的身上讓葉無道多少有些失望,他皺了皺眉頭,淡淡地說:「難道在華南幾年,把你的銳氣都磨光了?」 葉無道語氣並不重的話讓陳破虜低下頭,平靜道:「沒有,太子。」 「雖然好漢不提當年勇,可是如果現在我不說服你的話,恐怕你即便是出了這麼門心裡依舊不服的,我問你,當初太子黨盤踞南方,剛從G省發展出來的時候,對比龍幫,對比青幫,對比那麼多的黑道狂徒,實力如何?」葉無道左手收攏,一聲嘹亮的劍鳴,手上的劍被歸鞘。但是空氣中的凌厲氣息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弱。 「相差懸殊,我們在弱。」陳破虜老老實實地回答。 「那麼現在呢?」葉無道把那把劍放回了原先的位置,轉身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陳破虜,眼中的陰暗氣息濃郁得幾乎要質化,他淡淡地說:「現在已經不是打打殺殺的時代了,太子黨永遠不可能真正地暴露在陽光下,如果天下都沒有了任何反對我們勢力,那麼就是卸磨殺驢,飛鳥盡,良弓藏的時候到了。」 「那太子的意思是?」陳破虜下意識地追問一句。 「敲山震虎。」葉無道嘴角微翹,「擒賊先擒王,剩下的散兵游勇,就留下來吸引政府的注意力好了,在必要的時候,分他們一些蛋糕也是未嘗不可的,破虜,你要記住,真正的鬥爭是沒有絕對的單方面勝利的局面的,一塊大蛋糕,如果不知道分一些出去,自己反而容易被噎死,到時候損失的,可就不是這麼一星半點了,所以懂得放手,恰恰是一個合格的領導人所必須要懂得的一門藝術。」 陳破虜臉色一動,堅定地點點頭,說:「太子,我知道了。」 當陳破虜從太子的書房出來的時候,見到樓下蕭破軍正老神在在地蹺著二郎腿,而刑天則坐在一邊,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下樓去,走到蕭破軍的面前,陳破虜在茶几上拿了一個水果,捏在手裡,淡淡地問:「聽說你手下的戰魂堂精英是全太子黨最為精銳的一支力量?」 蕭破軍抬起眼皮子看了陳破虜一眼,說:「最精銳算不上。」微微一笑,又說:「不過絕對有信心在第一時間做出最快最有效的反應。」 「之前我曾建議……」陳破虜似乎從蕭破軍的話裡面明白了些什麼,但是他卻沒有繼續和蕭破軍打啞謎,而是打算直接挑明了說,頓了頓,他說:「之前我曾建議太子是不是可以準備後手,但是太子似乎另有打算。」 「太子的心思也是你能猜測的?」蕭破軍撇撇嘴,隨意地說。「在之前,五百名戰魂堂的精銳就已經被佈局在廣西省內了,現在應該已經全部就位了,你想到的,太子不可能沒有想到,然而太子想到的,你卻一定想不到。」 陳破虜聞言放心地點點頭,戰魂堂的精銳,似乎怎麼都沒有懷疑的理由,但是蕭破軍的語氣卻讓他很不爽,手中用力一握,然後慢慢地把那個蘋果放在茶几上,看似沒有一絲的異常。 好奇的刑天靠近了,他發現蘋果上面竟然又無數的裂紋,伸出手輕輕一碰,那個蘋果表面的裂縫迅速擴大連成一片,然後就是蘋果汁流溢出來,再接下來,就好像變戲法一樣蘋果變成無數片散落開來。 這力量,刑天自問可以辦到,但是對力量如此精細入微的控制,刑天感覺自己還是做不到的,轉過頭,看著陳破虜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對於這樣赤裸裸的挑釁,蕭破軍眉毛一挑,懶散地看了陳破虜一眼,淡淡地說:「想打架?」 「試試?」陳破虜哼了一聲,站起身來,脫下了外套。 同樣把外套仍在沙發上,蕭破軍晃了晃脖子,笑道:「那就出來,不過說好了,輸了可不准找太子哭鼻子。」 陳破虜是很強,他幾乎招招都是殺敵斃命的招數,同樣的,面對這位幾乎是隨著太子黨的發展而成名已久的天王戰虎,陳破虜不會傻到托大,他毫無保留地將全部的實力都發揮了出來,幾乎每一招都是不求傷敵,只求殺敵!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是比試的話,恐怕會以為陳破虜有心謀殺蕭破軍。 單從武力上,陳破虜的戰力在人才濟濟怪才輩出同樣不乏天才鬼才之輩的太子黨內部依然是排的上號的,但是此時此刻,他卻遭遇到了最大的挫折。 因為他的對手,是蕭破軍!將星破軍! 陳破虜在半空中翻了兩個觔斗,雙腿踩在院子裡的一顆大樹上面,卸去那一股將他推出來的力道之後,陳破虜抹了一把鼻子噴湧出來的鮮血,吐出一口夾雜著血絲的唾沫,感覺到剛才被揍了一拳的半<5-1-7-z.c-o-m>個臉頰都微微發麻,大喊一聲痛快,身體已經如電,目標,站在不遠處一臉淡然的蕭破軍! 刑天站在門口,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地打的痛快,如饑似渴地在吸收著兩人對招之中能夠學習到的東西。 葉無道忽然出現在刑天的身邊,他笑瞇瞇地看著蕭破軍和陳破虜打的不可開交,不但一點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反而隨地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刑天也坐下來。 刑天坐在葉無道的身邊,撓撓頭,嘿嘿一笑。 「小天,你說他們兩誰會贏?」葉無道向打成一團的兩人努努嘴,笑道。 「蕭大哥會贏。」刑天很肯定地說。 笑而不語,葉無道把目光投入場中,唯恐天下不亂地大聲喊道:「誰輸了晚上請客吃夜宵!」 蕭破軍聞言眼前一亮,側手抓住陳破虜的一隻手臂,狠狠地兩拳搗在陳破虜的腋下,只把陳破虜打的頭昏眼花,而正想擴大戰果的蕭破軍卻發現受創的陳破虜如同受傷的獅子,狂吼一聲,被他抓在手中的手臂竟然奇異地扭曲過來,整個身體隨之翻動的陳破虜一腳踢在了蕭破軍的下巴上。 來不及驚訝,蕭破軍藉著這股勁道飄身而退,摸了摸微微發麻的下巴,蕭破軍笑道:「有點本事。」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陳破虜冷哼一聲,說:「今天這頓夜宵,你別想我來請!」說完,合身攻上。 最後的結局是顯而易見的,刑天並沒有猜錯,輕輕鬆鬆收拾了陳破虜一頓的蕭破軍拍拍手淡淡地走到葉無道身邊,而陳破虜則憤憤不平地用衣服擦了一把流血不斷的鼻子,鼻青臉腫地跑出去買夜宵。 最後嚇得別人差點以為來搶劫的陳破虜領著幾袋子的啤酒和一些下酒菜回到別墅的時候,四個大老爺們就大大咧咧地坐在院子裡面就著五塊錢一袋的鳳爪開始拼酒。 「我打不過你。」陳破虜喝了一口酒,剛才去洗了一把血污,臉上的淤青更加明顯。在燈光下,這廝的臉的確顯得有些恐怖,葉無道開始懷疑哪家店的老闆膽子這麼大,深更半夜的這麼一個人殺氣騰騰地跑出去,竟然還真的給他買來了東西。 「那是理所當然的。」蕭破軍聳聳肩,喝了一口酒,他就是喜歡這樣的日子,能跟在他的身邊,有酒喝,有個對手天天打架,最好的話自己的姐姐也在,那就完美了。 「哼,明天再來過。」陳破虜對於今晚的遭遇耿耿於懷,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蕭破軍之所以能夠在太子黨內擁有超然的地位是的確有所憑仗的,太子的信賴不說,就光說剛才打了一架之後,他是盡了全力的,但是他還能夠感覺到的是,眼前的戰虎天王並沒有出全力,用了幾分實力,他沒底。 第二百五十五章 周鵬,南寧市一個小幫派的老大,手下人不多,也就百十來號人,但是卻硬生生地憑著這百十來號人在藏龍臥虎的南寧市打下了一片天地來,出身農民工的周鵬就是憑借一股子打架砍人不要命的狠厲出名的,和他的另外兩個兄弟,三個人,那也是憑手上的一把砍刀挑翻了整個南寧黑道的主。 這個時候,正是晚上上下班的高峰期,路上車來車往人流不斷,而周鵬則和他的另外兩個兄弟在一張夜攤上喝酒,夜攤另外還有七八張桌子,上面都坐著神色凶厲的大漢。 就是傻子都看的出來這一群人的不尋常來,普通人大多都選擇了躲避。 周鵬瞇著眼睛看著馬路對面的建築,那建築旁邊有一個很晃眼的崗哨,崗哨還不算扎眼的話,那麼旁邊的牌匾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南寧市人民政府。 南寧市政府大院。這群殺氣騰騰的黑道悍匪竟然守在市政府的門口。 「鵬哥,你真的打算動手?我怎麼感覺今天晚上的氣氛,不對勁啊?」周鵬這一桌很空,就三個人,開口的是另外一個面容白淨,看起來有些斯文甚至有一些書卷氣息的男人,這個男人和身後那群彪悍的大漢坐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 開口的男人叫張飛,而另外一個沒有開口,眉眼間的神色和周鵬有些像的男人叫周長山,和周鵬是表家的兄弟,三個人數年之前一起從工地上出來打拼,感情如同一人。 「不幹,能怎麼樣?」周鵬喝了一口酒,悶聲說:「人家的通牒已經下來了,幹這一次,還有活路,不幹的話,我們就等死,哼,這個狗年樣的社會就是這樣,真正有實力的,就是要做壞人都不用自己動手,我們這些最底層的沒有實力的混混再怎麼掙扎都躲不過去給人背黑鍋的命。」 「再怎麼說,對方都是公務員,是政府的人,這個馬蜂窩,我還是覺得不能捅,而且更重要的是,今天晚上的情況不對勁。」周長山掃了一眼自己的身後,繼而壓低了嗓子對周鵬說。周鵬神情一變,藉著倒酒的機會,問:「你是說我們的人有問題?」繼而周鵬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弟,他說:「不可能,這些人都是從一開始就跟著我們的,不會有問題。」 周長山見到周鵬神色堅決,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歎了一口氣,說:「人心,總是會變的。」 最開始說話的張飛睜開了雙眼,他向周鵬示意了一下,然後淡淡地說:「最開始的時候,我們為什麼出來混?」 「為了一口飯吃。」周鵬自然不會忘記這一點,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張飛說這個事情,但是還是回答了。 「那麼現在我們沒有飯吃嗎?」張飛的神色有點黯然,輕歎了一口氣,說:「不要說別人,我們自己的心一直都在變,人心不足蛇吞象,當初我們為了一口飯吃能夠把工頭老王給砍死在他婆娘的床上,今天我們身後的那些兄弟就可能為了更好的去處把我們給出賣了,那個姓陳的老頭子現在逼著我們這麼做,我看來,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要拉著我們上他們的船,能夠讓那個半隻腳都踏進棺材的姓陳的老頭子忽然出山,這麼如臨大敵的,那對手是什麼樣的角色?我們這些炮灰能怎麼辦?不還是只能給他們擺佈,而我們手下的那些人,看得明白一點的,有點眼力勁的,自己先找出路了,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周鵬不再說話,但是眉頭卻深深地皺起來了,他知道,張飛說的句句在理。 廣西省,誰的勢力最大?混道的人,都知道,陳家。 然而歸隱了十多年的陳姓老頭子忽然出山,並且扯起大旗大張旗鼓地要對付人,那個人是誰,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但是大家心裡都清楚的一點就是能讓陳姓老頭子如此如臨大敵的,不會是什麼好像與的貨色,而陳姓老頭子為了加強自己的勢力不擇手段,不斷硬逼著南寧市內的幾個勢力依附他,甚至於還逼著他們留下一些把柄捏在手裡,而周鵬他們,今天接到的任務就是綁一個市政府公務員。 「之前陳姓老頭子讓我們跟他的時候,我和那個老頭子翻過臉,會不會是因為這個事情?」周鵬皺起眉頭,再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市政府門口,心中的不安開始強烈起來。 歎了一口氣,搖搖頭,張飛不語。 能夠坐上三人的老大,周鵬自然不會沒有一點腦子,現在整個廣西省都在陳老頭子的帶動下緊張兮兮,而南寧市作為省會這股緊張的氣氛更加凝重,可是當初自己錯就錯在一時衝動當著所有人的面和陳老頭子起了衝突,還好當時明白過來的早,及時剎車,否則的話在這個陳老頭子強勢的時候,能不能有命回來還真是兩說。但是現在,十多年未出山,急於樹立威信的陳老頭子會不會拿他周鵬開刀殺雞儆猴,還真的不好說。 「出來了!」周長山忽然放下了酒杯,看著市政府院子裡面,一輛打著大燈的奧迪轎車從裡面行駛出來,掛著市政府的車牌,顯然,車內就是他們要找的目標。 周鵬吞了一口唾沫,站起身來,說:「無論如何,現在我們都沒有退路了,動手!」 周鵬三人沒有注意到,在他站起身來的時候,他的身後,桌在一張桌子上正喝著酒的一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眼中光芒一閃而過。 南寧市的另一個角落,一間昏暗的書房。 「怎麼樣了?」書房內響起一個嘶啞老人的聲音,聲音如同撕裂破布,難聽而乾澀。 「周鵬他們的人已經就位了,而目標現在已經開完了會議,應該正要回去,估計五分鐘以內,就會動手。」在書房的門口,一個男人聲音平和,中氣十足。 點了點頭,乾瘦的老人站起身來,走到了窗邊,看著窗外的黑夜,淡淡地說:「我的那些老朋友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們也要加快腳步,像是周鵬這樣的小角色,就送給政府當作給他們撈政績好了,既然需要人家睜隻眼閉只眼,總是需要一些綵頭送到家的。」 那個男人點點頭,看了一眼站在窗頭的老人,欲言又止。 「有什麼你就說吧,在我身邊能夠說的上體己話的人,不多了。」老人轉過身來,看著門口的男人。 男人猶豫一會,才開口說:「老爺,我並不認為我們和太子黨開戰能佔便宜。」 「不是不能佔便宜,而是以卵擊石。」老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轉身,他說:「但是我們和太子黨之間,就如同周鵬和我們之間一樣,手無縛雞之力,可是不動手,就明白這死,動手了,還有一點活路。周鵬能夠從一個工地的農民工短短幾年之內混到這個地步,沒有一點頭腦,那是上不來的,他很明白,九死一生,總比必死的死局要好。」 男人似乎明白了什麼,點點頭,他說:「老爺,無論如何,我一直站在您的身後。」 嘉賓路一號,南寧市政府所在地。 一輛奧迪停在嘉賓路的盡頭,這裡平時行人比較少,而且這輛車又掛著市政府的牌子,尋常人路過的時候最多也就看了一下,見到是掛著市政府牌子的車,搖頭晃腦地歎息難怪這麼囂張地違章停車,原來是政府牌照之後就走開。 然而誰都沒有注意到,在這輛奧迪車掩住的小巷子裡面,正在發生一場綁架。 「你們是什麼人?」一個中年男人站在巷子的立面,對面是十七八個手拿馬刀的男人,而旁邊還蹲著一個司機模樣的男人。放在其他任何一個場合下,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都不會懼怕這群手拿著馬刀,面色凶悍面露殺氣的男人,但是現在,勢單力孤的他即便是再有權勢都用不上來,眼前的人可是亡命徒,他們真的敢殺人!這一點,男人深信。 「請你跟我們走一趟了。」周鵬從人群後面走出來,淡淡地看了男人一眼,又掃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司機,擺擺頭,身後走出來兩個男人,手拿刀柄,一記重擊就把還在捂著頭呻吟的司機砸昏在地。 那男人瞳孔一縮,心知今天躲不過去一劫的他並沒有如同小說電視劇中一樣傻帽地和這群人硬抗,整了整衣服,雖然弱勢,卻很有氣勢地說:「我跟你們走。」 恰好這時,正當周鵬以為一切都順利,正要感慨自己那股不安的感覺是多心的時候,驟然,夜空中劃破刺耳的警報聲。 周鵬臉色一變,從警鳴聲來看起碼有十幾輛警車同時從四面八方圍過來,心知被條子抓了個現行的周鵬怒罵一聲:「罵了隔壁,我們的人裡面有反骨仔!」 「如果你們保證我的安全,我會保你們沒事。」那男人臉上不敢露出一絲毫的喜色,甚至於看向周鵬的神色有一股異乎尋常的冷漠。 周鵬盯著那個男人,他冷哼一聲,制止住了騷亂的手下,冷喝道:「慌個屁!當初出來混的時候就因該知道自己會有今天,抓住他,我們還不一定就是輸。」說完,和周長山一起抓住了那個絲毫不反抗的男人上了巷子口的一輛車,被抓的男人出去巷子口一看,才知道原來對方真的是有備而來,巷子口橫七豎八地停著五六輛車,而總共的人數竟然有四十多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 這個社會你很容易能夠找到兩種人,第一種是會錦上添花的人,而第二種就是落井下石的人。相比起第一種人還不算太可惡的話,那麼第二種人就讓人咬牙切齒了。 那名隱藏在周鵬的手下中的反骨仔似乎並沒有放過周鵬的意思,周圍的警車很快就迅速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本來打算上車憑借手中男人的姓名逃過一命的周鵬眼角紅藍相間的光芒一閃,巷子口竟然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了兩輛警車,上面的警察正在從車上下來,周鵬看的分明,那些是腰間配槍的警察! 「馬上跑!」眼角一縮,周鵬果斷下令。說完,已經拉著周長山和張飛兩人從巷子旁邊的牆壁逃過去,他現在不能夠確定自己帶來的人中誰是可信的誰是不可信的,他只能夠借用他們的四散奔跑希望能夠跑出去一個是一個,最重要的是,他需要有人去吸引警察的注意力。 一旦自己進去了,那麼在外面的仇人絕對會往死裡整自己,用過這樣的方法玩死過不少對手的周鵬對這一點太瞭解了,他現在只能跑!盡所有的可能跑! 「你們不要再作抗爭了,和政府對抗你們沒有好處,既然警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行動了說明他們是有縝密的計劃的,現在各個路口說不定早就已經有重兵把守,你們能跑到哪裡去?」男人這個時候似乎失去了和周鵬他們繼續玩下去的興趣,見到周鵬要跑,厲聲道。 周鵬臉上的肌肉抽動,猛然抓住了男人的衣領死死地砸在牆上,看著燈光下一臉正氣的男人似乎毫無懼怕的意思,他獰笑道:「老子身上有你兩隻手都數不過來的人命,老子現在還怕什麼?老子告訴你,老子進去了就出不來了,所以到了最後的關頭,我殺不殺你的區別就在於是不是有一個墊背的下地獄!你們這些當官的,卻和老子這個農民工綁在了一起,很可笑吧?」說完,揚手一個手刀把男人打暈過去,扔上了牆頭遞給早就坐在牆頭等的周長山,說:「帶上他,他是我們最後的救命稻草!」 周鵬的手下見到周鵬三人全都翻牆跑了,心開始慌亂起來了,少部分的人下意識地跟著他們翻牆跑了,還有一部分人則向其他的方向四散奔去,只有少數一兩個被衝上來的警察按倒在地,耷拉著腦袋被押解到後面的警車上。 周鵬越跑越寒心,因為他發現那個男人說的是對的,這顯然就是警察早就有預謀的一次行動,現在恐怕已經不是自己的隊伍裡有反骨仔和警察勾結起來了,恐怕是另一個人在整自己,那是活生生地要自己的命!周鵬三人帶著一個昏迷過去的男人穿梭在大街小巷,他們不敢出現在馬路上,現在整個南京市的大街小巷都有警察的嚴密佈控,不要以為警察就真的是一群酒囊飯袋,如果警察真正下定決心要處理掉一些黑社會組織,那麼這些平時囂張跋扈的黑社會組織恐怕在瞬間就土崩瓦解。 「大哥,看來是姓陳的是鐵了心要弄死我們了。」在一個巷子口,周鵬蹲在一個垃圾堆旁邊,探出頭看了一下巷子口,前面的街道靜悄悄的,但是就是剛才,五輛警車呼嘯而過,已經讓他們不敢貿然出去了。此時周鵬雙拳緊握,指甲都嵌入了肉裡面,張飛小心地蹲到周鵬身邊,說。 「我們完了,這麼多年的心血都完了。」周長山哭喪著臉,看著昏迷躺在旁邊的男人,恨不得殺了他。 「放心。」周鵬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兩人,說:「恐怕現在我們的地盤都被接管了,我們不可能回去了,姓陳的老頭子現在要專心地對付那個神秘人,只要我們躲了今晚,那麼就能夠趁風頭弱下去的時候回來,到時候我們殺了姓陳的老頭子,就算殺了他的家人都行,他不是有一個小重孫女?反正不管如何,我們爛命一條,死了,就當睡了。」 「好!」張飛重重地點點頭,繼而咬牙道:「只是可惜了不能找出來到底誰出賣的我們,否則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是我。」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傳來,三人大驚,如臨大敵地起身,死死地盯著聲音的發源地。 巷子的深處,一處人家的後院門打開,裡面走出來一個高大的男人,周鵬見到了這個男人在燈光下暴露出來的臉,還有他身後的一隊荷槍實彈的武警,瞳孔猛然縮了起來。 「是你。」沒有想像中的暴怒,周鵬自己都覺得自己平靜得有點異乎尋常。 點點頭,那個聲音低沉的男人說:「是我,大哥,對不起了。正如你所說的,人,都是要向上爬的。」 冷笑一聲,周鵬淡淡地說:「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和警察勾結上的。」 搖搖頭,他說:「不是勾結,只是合作,一方要政績,一方想要地盤,僅此而已,再加上一個強大的人從中撮合,這一切,不就是水到渠成了?」 微微一頓,男人忽然帶著一種很莫名的笑意,說:「嫂子的味道,很不錯。」 原本已經死心認命的周鵬驟然瞪圓雙目,死死地盯著男人,因為巨大的震驚讓他的神經短時間難以反應過來,身後的周長山,怒吼一聲猛然要衝過來,但是清晰的拉動槍栓的聲音讓旁邊還算是冷靜的張飛死死地拉住了周長山,張飛攔在了周鵬的身前,深怕他因為衝動而做出什麼事情,他壓低聲音,說:「不要衝動,他的目的就是激怒你主動出手然後名正言順地用一個拘捕的名頭開槍射殺!」 周鵬的拳頭死死地捏在一起,爆出一陣炒豆子般的骨節撞擊的聲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自己的憤怒,周鵬幾乎咬著牙說:「今天算你狠,老子不怨天,不尤人,恨就恨當初瞎了眼把你從那個窮山溝裡帶出來!你嫂子把你當親弟弟看,你好,很好!!」 周鵬閉上雙眼,兩行淚從眼角流出,他想到了那個在家裡苦苦守候他回家的女人,她不漂亮,卻十多年來自從結婚之後一直默默地守候在家裡,她只是一個尋常的婦女,但是卻因為自己,被眼前的畜生給糟蹋了! 周鵬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周長山連忙扶住他的身體,周鵬擺擺手,狠狠地拍了拍周長山和張飛的肩膀,低聲說:「對不起你們了,兄弟。」 搖搖頭,周長山和張飛對視一眼。「既然當初選擇跟著你,就不會後悔,這一天,當我拿起刀衝進包工頭的家裡,那時就已經想到了。」張飛的神色平靜。 「一世人,兩兄弟。跟著表哥你出來幹,我不後悔,反正我的錢都已經存夠了,我爸媽也能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了,無所謂了。」周長山的話似乎激怒了對面的男人,冷哼一聲,他擺了擺手,身後的武警全部放下了槍,走了上來。 周鵬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是卻沒有用,武警的拳頭已經打下來了。而那個男人,則靠在一邊的電線桿子上,看了看手錶,淡淡地說:「十分鐘,不死就帶走。完事了各位兄弟們給的方便我自然不會忘記。」 周鵬自然是重點照顧的對象,被連續兩個肘擊打的半跪在地上,他下意識地抱住腦袋蜷縮起身體,盡大可能地減少身體要害受到攻擊,一條警棍猛地打在他的頭上,悶哼一聲,周鵬覺得眼前的世界都染紅了,抬起眼皮,那個男人亮潔的皮鞋出現在他被血暈開染紅的視線中,咬著牙,周鵬怒吼一聲,竟然硬生生地突破了圍著他的三個武警,而這個時候,周長山和張飛很有默契地同時撲上來,死死地抱住了要攔住周鵬的武警,場面,一瞬間變得混亂無比。 周鵬不要命地衝向那個男人,短短的數米的距離在他的爆發下幾步就跨了過來,那個男人看著滿頭是血的周鵬猙獰的神色,似乎害怕了,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周鵬巨吼一聲,更加不要命地衝上來。 那男人也是不要命的狠角色,在旁邊撿起一塊磚頭就迎著周鵬的腦袋狠拍下去,周鵬不避不閃,任那塊磚頭砸在他的額頭上,同時,他也已經把那個男人撲倒。 「啊!」那個男人被激起了凶性,和周鵬死死地扭打在一起,在短短數個回合內,卻被周鵬打了七八拳,周鵬不要命完全不顧防禦的攻擊下,那個男人頭破血流。 這個時候,那些武警已經把周長山和張飛兩人打了個半死,他們並沒有下殺手,而是趕回來,其中一個武警抓起了周鵬騎在那個男人身上的身體就是狠狠一頓警棍,周鵬悶哼幾聲,再也沒有了反抗的能力。 那個被撲倒在地上的男人狼狽地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卻感覺滿嘴都是血腥味,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拿起一個武警的警棍,照著周鵬的腦袋死命地砸下去,怒吼道:「老子要你的命!」 但是說完這句話,他高舉起來的手卻怎麼都放不下來了,因為他的身後已經站了一個男人,男人神色平靜,淡淡地說:「這麼久都殺不了三個人,你太失敗了。」說完,抓著他的手臂的手掌一握,他只覺得自己的手臂疼痛欲裂,就好像被老虎鉗鉗住了一樣,手上的警棍應聲而落。 抄起了他掉下來的進警棍,男人轉身伸出手勾住了一個從側面揚起警棍打過來的武警的頭,猛然一扭。 「卡啦!」被扭斷了脖子的武警軟軟地癱倒在地。 第二百五十七章 男人的雷霆一擊讓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這些武警沒有想到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男人竟然不僅敢對他們動手,還敢當著他們的面殺人! 這些武警瞬間就暴怒了,驚訝,夾雜著憤怒和一絲恐懼,他們紛紛掏出了配槍,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十來個武警,在眨眼之間,已經被這個男人全部解決了。 當最後一個武警手裡拿著掏出一半的槍,瞪大了眼鏡看著眼前神色淡漠的男人,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到死都不會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死,不是說只要過來抓幾個人就可以了嗎?有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開槍的,但是為什麼,死的會是自己呢?帶著這個疑問,這個武警瞪大了眼睛倒在血泊中。 短短數分鐘,因為這個男人的插手,整個局勢扭轉過來,除了那個反骨仔,還有那個動手的男人,甚至沒有一個人還能夠站著。 「你到底是誰?」大廈將傾,反骨仔沒有想到這種感覺在自己給周鵬享受到之後在十多分鐘之內自己就同樣嘗到了其中的滋味,滿嘴的苦澀,他只想知道,自己擁有陳老的支持,到底是誰讓他輸得這麼慘的。 「太子黨,陳破虜。」男人微微一笑,說出了六個字。 聽到太子黨三個字的時候,反骨仔的瞳孔微縮,以他的層次最多還只能接觸到陳楠之類的一省之霸,而對於陳破虜這個名字,他還是沒有資格聽到的,所以感覺很陌生,可是無論如何,太子黨三個字,已經能夠代表太多的事情。 之前被打昏在血泊裡的周鵬似乎也聽到了太子黨三個字,手指微微一動,血肉模糊額臉抬起來,努力地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那個反骨仔現在的表情,他不認識太子黨的人,但是他卻知道,自己輸了,那個反骨仔同樣贏不了。 微微扯開嘴角,他想笑,可是卻笑不出來,因為他一喘氣,肺部灼熱的疼痛就無時無刻地不在折磨他的神經。 這個時候,從巷子的盡頭,走過來三個男人,一前兩後,後面左邊的男人神色淡然,氣勢雄渾如虎。右邊的男人身量及其高大魁梧,面容有些憨憨的,但是卻沒有人能夠忽視他將盡兩米的身高和渾身上下戰意滔天的氣勢。 走在前面的男人面容清逸,思維混亂的周鵬臉貼在地上,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抬起頭來了,被四五個常年訓練的武警狂毆十多分鐘,他感覺自己都快要死了,他只能夠用眼睛看到,看到那個穿著一雙月白色布鞋的男人一塵不染,走在血泊中,那雙月白色的布鞋卻沒有沾染到絲毫的血跡,乾淨如月。 陳破虜恭敬地向走在前面的男人低下頭,整個中國,能夠讓狂傲的陳破虜如此恭敬的,只有一個男人。太子黨的太子。 葉無道走到那個雙眼閃爍不定,神色驚疑的男人面前,說實話,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比葉無道還要高一些,但是那個男人在葉無道的面前卻偏偏生出一股需要仰視這個男人的感覺,他親眼看著葉無道從黑暗中走出來,就好像天生溶於黑暗,這個男人簡直就是黑暗的君主。 「本來我只是想要在旁邊看著這一場好戲,然後在合適的時候讓你在兩條船之間選擇一條,可是你自己卻拒絕了原本屬於你的那個選擇的機會。」葉無道掃了渾身不自主地顫抖的男人一眼,對於這種層次的人,葉無道幾乎不願意多廢一分鐘去廢話。 轉身走到了周鵬的面前,血跡斑斑的臉上卻有一股子的狂傲和殺氣。葉無道伸出一隻手,陳破虜連忙走上來,摸出一根煙,然後幫葉無道把煙點燃。 抽了一口煙之後,葉無道把那根煙塞進周鵬的嘴裡,淡淡地說:「是個爺們不?」 周鵬咳著血笑了一聲,身體掙扎幾下,竟然讓他坐了起來,他的左手奇異地扭曲著,是剛才被一個武警用擒拿幹掉的。 點點頭,葉無道指了指身後的那個反骨仔,從身邊一個武警的腰間掏出槍來,遞給周鵬,淡淡地說:「殺了他。這個搶了你的地盤,殺了你的兄弟,強姦你老婆的敗類。」 周鵬右手拿過槍,緩緩地抬起頭,靠坐在一個垃圾桶旁,嘴裡還叼著一根煙,他沒有開口說話浪費力氣,坐起來和抬起手來的動作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氣,只是眼中閃爍著讓反骨仔抓狂和葉無道玩味的笑意。 「啪!啪!啪!」清脆的槍聲,整整一梭子子彈傾瀉在反骨仔的身上。 反骨仔緩緩跪倒在地,瞪大了眼睛,繼而倒在地上,身下,一攤血跡緩緩溢出。無神地盯著天空,似乎在問,為什麼,明明他才是勝利者,為什麼? 「麻煩你幫我看看,我的兄弟。」周鵬扔下了槍,嘶啞著聲音,說。 葉無道點點頭,陳破虜走了上來,在周長山和張飛的脖間探了探,然後對葉無道搖了搖頭。 「死了。」葉無道淡淡地回答。 周鵬彷彿知道了這個結局,微微閉上眼睛,兩行男兒淚。 這一輩子,周鵬只哭過三次,第一次,是他的老父親死在病床上,剩下的兩次,都在今晚。 「我的命不值錢。」周鵬靠在垃圾桶上,對葉無道說,「但是從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就是你的了,只要一句話,拿去。」 「如果我把廣西省給你,你能不能管好?」葉無道站了起來,一塵不染的月白色布鞋分外顯眼。 「能!」周鵬睜開雙眼,嘶啞這聲音,堅定無比。 滿意地點點頭,葉無道的聲音同時傳入周鵬的耳朵:「記住,我能捧你上天,就能踩你下地獄。」 周鵬看著四個男人身影消失,獨自一人坐在滿地的屍體旁,靠著垃圾桶,仰起頭,劇烈的疼痛還在刺激他的神經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夢,看著湛藍的天空,無星無月,彷彿在預示一場浩劫將臨。 坐在車上,看著周圍呼嘯而過的警車,葉無道拿過蕭破軍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原本就很乾淨的手,旁邊放著一份簡歷,這份簡歷資料上面的人名叫周鵬。 「這個人,值得培養。」陳破虜發動車子,酷酷地開口說。 「那麼就交給你了。」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葉無道看了一眼放在旁邊的資料,玩味道:「四年之前因為包工頭和老闆私吞了他們的工錢,他們三兄弟在他的帶領下拿著刀衝進了包工頭的家裡,把那個包工頭砍死在床上,而之後那個老闆攜款打算跑路,卻被他們追了三百多公里在一條公路上攔了下來,他倒是一個狠人,不過卻更加是一個聰明人,沒有殺掉那個老闆,只是敲詐了他二百多萬,之後憑著這一筆錢接回了老家的家人,從此就混上了黑道。這個人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從一開始到最後都對家裡的老婆不離不棄,就算是現在擁有六條南寧比較繁華的街,上面大大小小的夜場無數,手下的雞頭也不少,小姐更加數不勝數,竟然還能夠保證每天都回家,能夠做到這一點,這個男人倒也不算壞。」 「雖然心機和手段都不錯,但是這樣的人這個社會不少,之所以能夠一飛沖天還是因為太子看上他了。」陳破虜接口道。 「這就是權勢。」葉無道看著窗外,淡淡地說。 而後,這一場聲勢浩大的警方針對黑社會的一次大規模抓捕行動被陳破虜這位太子黨華南方面的總負責人親自打電話給廣西省分部的負責人解決掉,從太子黨官方的勢力直接給廣西省政府施壓,而後南寧市政府在第一時間接到了來自省政府的不滿,在連續接到數位來自省市高層頭頭的電話之後,南寧市公安廳立即下令結束這一場行動。 在短短數個小時之內,南寧的市民見到了警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四面八方的在街道上呼嘯而來呼嘯而去,而正當人心惶惶的時候,那些警車卻又都約定好了一樣同時消失了,一些消息比較靈通的人開始傳出來消息,說是晚上警方有一個大行動,目的就是打擊南寧市內的黑社會分子,戰果纍纍,一時間市民們大聲叫好,在經過當地電視台的一連番報道之後,市公安廳,省公安廳親自召開新聞發佈會,稱其是一場有計劃,有組織的打黑行動,目的就是打擊市內日益猖獗的黑社會力量,還市民一個朗朗乾坤。 而這一次行動最大的收穫就莫過於一舉打破了以周鵬為首的南寧市的一群惡霸,這一群有組織,有預謀的犯罪團伙多年來一直盤踞在南寧市內,不但給社會造成了及其惡劣的影響,甚至已經開始擾亂公共社會秩序,在一次警方嚴密佈控達到三個月之久的行動計劃下,於昨日晚一舉打掉了這個盤踞在南寧市內的黑惡勢力團伙……當第二天,坐在病床上的周鵬看著電視內的這一則新聞,心中越發冰冷的同時,對於太子黨的能量越發的恐懼起來,閉上眼睛,昨晚的一幕幕還歷歷在目,誰能夠想到,自己這個全市最大的惡勢力的頭子不但沒有如同警方所說的被拘捕,反而堂而皇之地在南寧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頂級特護病房內接受治療? 腦海中正盤旋著這些念頭的周鵬忽然睜開雙眼,看著門口,門口站著一個女人,姿色普通平凡,面容有一些疲倦,正抱著一盒湯,有些害怕和猶豫地站在門口。 微微一笑,周鵬知道,無論如何,能夠見到她,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第二百五十八章 陳楠端坐在書房中,幽靜的書房裡面只有他一個人枯坐在這裡,坐在窗頭,看著窗外並不明媚的天色,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一種英雄遲暮的悲涼驟然升騰起來。 作為昨晚那一次行動的幕後導演,陳楠原本的計劃是整個行動將持續三個小時,但是僅僅才過了半個小時市公安廳就鳴金收兵了,而且整個撤退的行動非常迅速和突然,之前他沒有接到任何的消息,當得知公安廳已經停止行動的時候,整個事件都已經結束了,下意識地,陳楠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作為自己十多年的老朋友,南寧市政法委書記兼任南寧市公安廳廳長,陳楠剛才還和他通了電話,得到的結果是昨晚只是因為動作太大而讓上面不滿了,南寧雖然比不得北京上海之流,但是畢竟作為一省的省會,昨晚那樣的大行動政府之前卻沒有得到太多的消息,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陳楠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就輕鬆了不少,昨晚的行動雖然是應他的口而進行的,但是陳楠很清楚自己那個老狐狸一般的朋友之所以答應,也算是順水推舟,南寧的公安部門和政府部門之間的博弈已經幾乎放在明面上來對抗,作為公安系統的執掌者背後資金的支持之一,陳楠對其中的門門道道並不算是陌生。 可是無論如何,或許是源自於數十年刀頭舔血的生活而自然而然產生的感應,陳楠總覺得,這裡面有一點不尋常的意思。 書房的門被悄悄地打開,之前的男人出現在門口,然後關上門,整個動作沒有絲毫的聲響,如同幽靈。 「怎麼樣?」陳楠淡淡地開口問,數十年的歲月已經磨平了他的稜角和脾氣,即便是心中再急,但是這一種不急不緩的腔調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死了。」皺皺眉頭,男人垂下頭開口說:「警方那邊傳來的消息,就是全部戰死,應該是最後一搏的時候雙方拚命死掉的,而警方那邊也死了十多個幹警。這一點,有些不尋常。」男人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不信任警方那邊的消息。 陳楠點點頭,緩緩地站起身來,把窗戶打開了,一股勁風猛然灌了進來,陳楠的衣服被風吹得飄舞起來,站在風頭,陳楠說:「有沒有見到屍體?」 男人緩緩地搖搖頭。 「你認為,太子黨插手的可能性有多大?」陳楠嘴角的笑容冰冷,比窗外吹來的勁風更加刺骨。 「七成。」男人猶豫一會,異常堅定地回答。 點點頭,陳楠擺擺手,說:「你出去吧,準備一下,把我們手頭上能夠組織起來的力量都整合一下,這一次,恐怕是來了大人物了。」 男人愣了愣,他說:「大人物?」 「你覺得能夠在半個小時之內從省政府直接施壓給市政府解決我們謀劃了半個月之久的計劃,擁有這樣能量的人物會是簡單的角色?」陳楠一張枯瘦的老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冰冷,他雙手撐在窗戶旁邊,凜冽的勁風吹得他的臉一陣生疼,但是思維卻越發地清晰,他感覺自己站在這窗戶邊,胸腔中卻升騰起了一股久違的熱血和激情,感受著自己已經垂垂老矣的身體,有多久沒有這種心潮澎湃的感覺了? 那男人的表情並不好看,看著陳楠的背影,震驚地說:「老爺的意思是,太子黨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計劃?甚至已經開始佈局解決我們?」雖然心中早就已經清楚自己的對手是誰,但是現在真正地面對上太子黨這架全國最大的黑暗力量機器,特別是現在切實地感受到了這架機器的能量的時候,男人感覺自己是如此的蒼白。 點了點頭,陳楠並沒有轉身,所以並沒有看到男人臉上震驚和蒼白的臉色,他淡淡地說:「回去,組織人手,馬上在全市範圍內給我查!查陌生的臉孔!查太子黨的人!既然對手出招了,我們就要接招,而且還要還回去。」 男人看著陳楠蒼老的身體,重重地點點頭,轉身退出書房。 陳楠站在窗口,在刀山血海沉浮了數十年,他自然能夠感受到太子黨這一次的來勢洶洶,他習慣性地並沒有去想太子黨是怎麼察覺到自己這邊的計劃的,甚至於為什麼會在廣西開刀都沒有去多想,現在他在考慮的是如何接下太子黨的第一招,甚至於如何反擊,誠然,太子黨現在是君臨天下,可是在他們這一批老頭子的眼中,這個天下並不是什麼人跳出來都能夠坐的穩的,如果天下那麼好坐,數百年來龍幫也不會那麼太平地維持著它的王位,華夏大地,數百年來的天才鬼才何其多,而龍幫卻一一地讓所有企圖挑戰它權威的人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即便是現在,太子黨勢大,這群老頭子仍然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態打算和太子黨拼了。 陳楠是其中少數並不堅持龍幫正統的人,當然,他之所以出手明面上還是因為當年龍幫龍主對他陳家的大恩大德,但是如今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還有多少人記得有恩必報?更何況,是他們這群混黑道的狂徒。如果知道什麼事恩什麼是仇,那麼早在數十年之前,他陳楠就已經橫死街頭了,不夠心狠手辣,如何能夠踩上數萬人的屍體上位? 如果不是太子黨需要一個穩定的後方而「圈養」柳雲修釣出他們這批不穩定因素,陳楠相信,他會很老實地在廣西這一畝三分地上終老,但是現在,似乎不可能了。 陳楠抬起頭,看著天邊,隨著勁風而來的黑壓壓的烏雲,天色變得很快,這一邊雖然還有並不明亮的太陽,可是那一邊卻已經烏雲壓境,就如同現在的廣西一樣。 「既然你們不給人活路,我這一把老骨頭就在臨下地與之前陪你們瘋狂一把!反正我老頭子活夠了!」陳楠站在窗口,喃喃地說。 歐迪,南寧最為有品位的酒吧。在南寧但凡是有頭有臉的,莫不以出入歐迪為榮,這個圈子裡面有一種怪異的中國特有的心理作祟,彷彿不出入歐迪,就深怕別人不知道你多麼的有錢一樣。 當葉無道踏入這間酒吧的時候,經歷過了天上人間,粉紅女子坊,上海水晶宮這一類國內頂級娛樂場所的他來說這裡只能夠勉強算得上入眼,門口還算怡人,有點氣質的女服務生讓葉無道壓住了轉身離去的慾望。 一個神色冷淡,怎麼看怎麼有點性冷淡樣子的青年,一個神色慵懶,好像看什麼都沒有聚焦,一點神氣都沒有的青年,還有一個高大魁梧,卻偏偏生的一副憨厚相的青年,三個人跟在一個讓人看了之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的男人身後,這樣的組合無論走到哪裡都擁有足夠的回頭率,更何況是出出入入者都並非善男信女的歐迪。 「這位先生,能不能讓我做你的嚮導呢?」一個啤酒妹在葉無道進入酒吧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搶在其他的姐妹之前走了過來,並不知道她時時刻刻都在陳破虜和蕭破軍兩人最嚴密的監視下的她多少帶點煙視媚行地伸出手放在眼前這個讓她感覺很不尋常的男人肩膀上。 葉無道很熟練地伸出手勾住了很自來熟的女人的腰,一邊很自覺地遊走,一邊輕笑道:「嚮導?這一畝三分地還需要什麼嚮導來?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的小菜鳥。」 「那帥哥你一定是剛來南寧的外地人咯。」見過不少陣仗的啤酒妹似乎很享受葉無道的「熟練」,輕輕一笑,轉身順勢靠在葉無道的懷裡,說:「南寧和其他的地方不太一樣,特別是這種場合,你在外地見過我這麼嫵媚的啤酒妹嗎?」說完,還一陣嬌笑。 「現在看來,似乎的確很獨特。」葉無道嘴角的笑容無懈可擊,讓女人一陣面紅心跳。 女人的投資帶來了足夠豐厚的回報,葉無道連續點了六扎最貴的啤酒之後,女人對葉無道的笑容更加熱切起來。 只是讓她有些奇怪的是,除了葉無道比較正常之外,其他的幾個男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來風月場合放鬆來的,陳破虜還是一副酷酷的樣子,一副誰都愛理不理的表情讓很多打算過來陪酒的坐台女都不敢靠近,而蕭破軍相比之下則平易近人了許多,但那也僅僅是相對而言,看似慵懶的他並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多看一眼,就好像看一件物品一樣一掃而過,然而最讓這些坐台女喜歡的還是刑天,高高大大的身體擁有足夠彪悍的雄性氣息,而憨憨的樣子,甚至於被女人摸一下都臉紅的他收到了前所未有的歡迎。 「讓你的姐妹收斂點,我的朋友可不是你們眼中的凱子。」見到刑天被那些女人圍了起來,葉無道拍了拍身邊的女人的屁股,語氣平淡。 在這樣的場合久了,察言觀色自然是一門必須要過關的技能,懂得什麼時候需要收斂什麼時候可以適當放肆的她很順從地站起身來,對那些女人說了幾句什麼,而後那些女人正要離開的時候,葉無道嘴角忽然露出一個讓陳破虜和蕭破軍毛骨悚然的笑意,葉無道看著陳破虜和蕭破軍,叫住了那一群女人,指了指她們,說:「你們兩還是菜鳥吧?破虜,當初在台灣的時候我就命令你給我破掉處的,竟然到現在還是一個小雛雞,現在你們兩個給我找個女人。」 蕭破軍有些啼笑皆非地求饒:「太子,我姐姐知道會殺了我的。」 「你姐姐也不希望你打一輩子光棍吧?你姐姐那我會說的,再說了,又不是讓你在她們中間找老婆,快點,別磨磨唧唧的。」葉無道拍了拍蕭破軍的肩膀,哈哈笑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這個社會永遠都會是等級森嚴,界限分明的。一個又一個的圈子組成了這個繽紛多彩的社會,殘酷而唯美。從當初的憎惡這種界限分明的社會制度,到現在開始逐漸享受這種向上爬的過程,即便是葉無道的對手也沒有人能夠說他的成功來的輕鬆,最少限度地利用家族資源的他能夠走到如今這一步,從一個整天不務正業的花花公子到一個創建執掌全國地下勢力的龐大社團,這中間的跨度有多大?別說是別人,即便是一手塑造出來葉無道的葉正凌,或者楊望真當初恐怕都不會想到會有今天。 葉無道喝了一口啤酒,抬起頭看著迷濛的燈光下面,妖艷的男男女女相互糾纏著揮霍著走向燈光更暗處,從黑暗中傳來的曖昧的喘息聲彷彿就是最天然的春藥,只要跨進了這個場合,很難不被這種氣氛感染,即便是一臉酷相的陳破虜都沒有拒絕身邊女人的糾纏,而蕭破軍則是微微皺眉,如果不是太子在的話,他早就把身邊不斷地對他動手動腳的女人趕走。 啤酒妹小心翼翼地看著半抱著自己的男人,出自於女性的本能,她忽然感覺到這個男人似乎和其他的男人不同,甚至於這種感覺從一開始見到他的時候或許就已經開始潛移默化地改變著她的思維,感受到這個男人與眾不同的危險,啤酒妹知道,自己這樣的女人和身邊的男人永遠不可能會是一個世界的人,或許轉身出了這個門,兩人只是陌路。 適合她的,應該是自己還在工廠上班每個月拿一千塊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每天晚上趁他出去加班的時候來做啤酒妹的男朋友。 她的神色黯淡,塗抹很濃重的指甲油的手端起了一罐啤酒,這罐啤酒是他請她喝的,喝了一口,她忽然有一種很累的感覺,靠在男人的懷裡,肆意地靠著出賣自己的肉體換取自己的男朋友永遠都不可能提供給她的消費,嘴角的笑容很庸俗,也很世俗。 刑天只是安靜地坐在一邊吃著茶几上的水果點心,他對於這種地方有一種天生的抗拒,只是有琊子哥在的地方,似乎是什麼樣的都無所謂了,他知道這裡是那種很特殊的場合,那些穿著暴露的女人們纏著男人的身體,刑天也看不懂,這些濃妝艷抹的女人為什麼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有著相同的笑容,只是他能夠看到,每一個女人的臉上雖然都有笑,但是眼中卻都有著同樣的麻木,而每一個男人,都在這些麻木的女人中間遊走著,似乎在挑選著什麼。 「琊子哥。」刑天轉過頭,看著葉無道,撓了撓頭,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怎麼了?」對於刑天,葉無道永遠有著異乎尋常的耐心,他帶著招牌式的微笑問,只是與眾不同的是,這笑容裡面有別人很難發現的溫暖。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刑天粗獷的臉一紅,每當那些看到那些衣著暴露的女人,他就感覺一陣不自然和害羞。 「快了,見了一個人之後,我們就走。」葉無道拍了拍刑天的肩膀,安撫下有些不安的他,而後,見到刑天乖乖地點點頭,不再說話,瞇起眼睛,轉頭看著身邊的啤酒妹,淡淡地說:「幹這一行多久了?」 那個啤酒妹似乎沒有想到這個男人不是問她出不出夜,而是問這個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不過猶豫了一會,她還是選擇小心翼翼地捧著酒,回答說:「兩個月。」 「那還是新人。」葉無道端起啤酒罐,卻發現空了,正要重新開一罐,身邊的女人卻把自己喝過的啤酒遞了過來,葉無道皺了皺眉頭,沒有接她喝過的啤酒,而是自己另外開了一罐。 同樣意識到自己魯莽的行為,女人注意到了葉無道很細微的皺眉的動作,眼中的屈辱和悲哀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嬌媚的笑容,不著痕跡地收回手,仰頭喝了一口酒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尷尬。 「認識這裡的老闆嗎?」葉無道並沒有在意身邊女人心情的變化,淡淡地問,語氣雖然平靜,但是女人卻聽得出來一股來自上位者的威嚴和冰冷,抿了抿有些麻木和冰冷的雙唇,她點點頭,說:「我們的規矩,每一個新來的小姐都會先在大姐頭的帶領下見過老闆的,雖然我不是專門做皮肉的,但是有時候也會跟客人出去過夜,還是要交給場子一些費用的,老闆也見過幾面。」 點了點頭,葉無道輕聲說:「去把你們老闆叫來,就說,太子黨來人了,他會知道怎麼做的。」 女人看了葉無道一眼,繼而點點頭,很識趣地起身,她並沒有問為什麼,或許這就是她在這個風月場所練就出來的唯一聰明之處。 見到那個女人離開,陳破虜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身邊那個讓自己渾身難受的濃妝艷抹的女人趕出去,見到女人幽怨地看著他,陳破虜頭疼地塞了一把人民幣過去,那個女人見到錢,果然馬上就把陳破虜給忘了,歡天喜地地拿著錢走開,而蕭破軍身邊的女人見狀,身體揉動得更加賣力起來。 「馬上走。」在太子沒有示意的時候,蕭破軍絕對不會主動出手,皺了皺眉頭,用一把錢打法走了她。 等到這個小小的包間只剩下他們幾人的時候,陳破虜小心地問拿著一罐酒的葉無道,「太子,這家酒吧的後台就是那個姓陳的老頭子,而管理這裡的是他的心腹,一個叫王康的男人,既然太子想要通過這個叫王康的男人找上姓陳的,為什麼不直接找上門去?」 「找姓陳的?」葉無道啞然笑道:「我要找姓陳的話,半個小時之內他的人頭就會出現在我的面前,還幹什麼那麼大費周章?」 陳破虜輕輕地皺起眉頭,他在思索太子並沒有說出口的第二層意思,葉無道喝了一口酒,處處都在敲打點撥這個太子黨的高級智囊,目的就在於培養一個能戰能謀的大將出來,葉無道相信他不會讓他失望。 「太子是想一勞永逸地解決廣西的問題!」陳破虜眼前一亮,回答道。 葉無道笑而不語。 「這只是目的之一,太子之所以親自來到廣西,不但是要親自永遠地解決這個問題,更重要的是給太子黨一個例子,一個知道如何安全徹底地解決這些棘手的老傢伙問題的例子,否則的話,萬一真的動上了刀兵,太子黨固然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全國絕大多數地方的叛亂,但是卻不可避免地會遭遇到來自地方政府的壓力,和政府之間的衝突是太子最不願意看到的。」蕭破軍淡淡地開口說。 陳破虜聞言恍然,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繼而陷入了沉默,開始仔細地推敲這一整件事情來。 見到陳破虜苦思冥想的樣子,葉無道看了一眼蕭破軍,見到他微微點點頭,葉無道的嘴角出現一抹圓潤的笑意,仰頭喝下一口酒。 很快,小包間的門被打開,首先進來的是那個啤酒妹,身後跟著三四個男人。 男人神色倨傲,眼中光芒閃爍不定,走進門來之後,略微帶些蠻橫地看著坐在中央明顯是幾人之首的葉無道,說:「就是你自稱太子黨的人?」 「自稱?」葉無道抬起眼看了那個男人一眼,而後冷笑道:「太子黨很牛逼嗎?還有人假冒?」 那男人似乎也沒有想到葉無道的回答這麼強硬,輕哼了一聲,而後說:「既然要見我們大哥,就跟我來。」 「讓他自己滾過來。」陳破虜早就不滿這個男人的態度,如果不是太子在,他有把握用數十種方法讓這個男人慢慢地享受死亡的過程。 「你他……」男人暴怒,卻被不鹹不淡的葉無道搶白:「去叫他來,給他三分鐘的時間。」 葉無道的語氣很輕,暴怒的男人卻偏偏開始驚疑起來,原本聽說太子黨的人來了心中就已經提起來好幾分的警惕,這幾天大哥的緊張他也不是沒有看到,而聽說就是因為太子黨要對自己這邊下手,所以對這三個字格外敏感的他剛剛接到全力搜索轄區範圍內的陌生面孔的時候,就聽到太子黨的人送上門來,打算過來探探風的他自然不會是被激幾句就沖昏了頭腦的傻子,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眼前的這幾個男人無論是不是太子黨的人,敢在歐迪這種地方惹事本身就說明了不簡單。 那男人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你他媽什麼逼玩意。」陳破虜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眼神陰沉,吐了一口唾沫,罵道。 作為太子黨在華南區域的負責人,平時敢跟陳破虜擺譜的人還真的沒有,現在小小的一間酒吧的打手都敢跑上來在他的面前唧唧歪歪的,更何況還是在太子的面前,陳破虜生捏了那個畜生的心都有。 「等會他給你。」葉無道蹺起二郎腿,對陳破虜說。 陳破虜眼前一亮,點點頭,笑道:「還是太子懂我。」 很快,包間的門再一次被打開,這一次進來的是正主,一個面色陰沉的男人。 「太子黨?」那男人站在門口,掃了一眼包間內的情況,馬上就捕捉到了葉無道才是這一群人的中心,朝著他淡淡地問。 第二百六十章 「少和老子擺譜。」葉無道的第一句話就讓男人身後的一群大漢暴怒,葉無道蹺著二郎腿,看著站在門口叫王康的男人,淡淡地說:「或許你自認為有點城府,或許你覺得你跟在姓陳的那個老頭身邊多少也有點看人低一等的意思,但是我現在告訴你,你這條姓陳的老頭身邊的一條狗,我這一次來廣西就是要姓陳的老頭子的命的,老頭子年紀大了,還捨不得進棺材,總是需要人送他一把的,你們廣西出了一窩子的孬種給一個老頭子騎在腦袋上十幾年沒有人敢做,就讓太子黨來。」 被罵了一通的王康面部表情抽搐,但是深沉的城府還是讓他強行壓住了怒火,他深知對方越囂張,那麼背景就來的越深越強大,當然,前提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神經病或者瘋子。 「你以為你是太子黨的人就能夠在這裡橫行霸道了?信不信,我開口,你一樣走不出這間包間?」王康冷笑道。在他的思維中,對於只見過拿刀拿槍砍殺的他而言,以一挑十或者飛簷走壁只可能存在電視和小說中,現實中是不可能有這樣的人的,瞇起了眼睛,王康感受到自己身後的手下身上的怒火,頓時底氣足了許多,無論如何,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只要在自己的地盤上,太子黨就算是條龍,都要給他老實地盤著! 「他媽的,讓你們橫,操,什麼東西!」說這話的是之前在王康之前走過來的那個打手,此時他正站在面色陰沉的王康身後爆粗口。 有了之前葉無道的允許,陳破虜這一次可沒有壓抑自己的怒火,獰笑著站起來,就這麼施施然地走到了面色陰沉的王康眼前,猛然伸出手,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抓住了那個打手的頭髮,手掌收回,抓著打手的頭髮把他從王康的背後硬生生地拉出來,揚手抄起茶几上的一個實心白瓷玻璃煙灰缸照著他的腦袋就砸了上去。 一聲慘叫,血花四濺。 陳破虜扔下了帶著血跡的煙灰缸,伸出手把打手的衣領抓住就好像提垃圾一樣提起來,讓他面對著神色驚疑不定的王康,冷笑道:「對太子黨不敬者,殺!對太子不敬者,誅九族!」話說完,抓著那個已經被砸昏過去神志不清醒的打手的身體走向了包間一側的唱歌用的大屏幕,照著那個大屏幕,陳破虜手中提著打手的腦袋就砸了進去。 「嘩啦!」可想而知,大屏幕在一聲極其淒慘的悶哼聲中四分五裂。 打手的身體就好像一灘爛肉一樣軟到在地,看那樣子,即便是救回來一條命,下半身大多也要在床上度過了。 隨意地在打手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跡,陳破虜帶著一臉的鄙夷和冷笑,站到了葉無道的身後。 然而現在,王康已經沒有了憤怒,他現在只有震驚和敬畏,他可以不知道龍幫是什麼組織,但是他不會不知道如今如日中天的太子黨是什麼組織,他可以不知道太子黨內負責華南事物的陳破虜長什麼樣子,如今黑道第一戰將天王蕭破軍是什麼模樣,但是他不會不知道親手創造了一個神話並且成功弒君,把龍幫從中國黑道巔峰的神壇上拉下來,自己站上去的太子是誰。太子!那對於整個中國黑道來說,都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仰其鼻息,高山仰止。 當一個傳說中的人物驟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大多數的時候那種深深的震驚都會大過於對於這位神秘的傳說中的人物的恐懼,王康現在就是如此。 「太子?」看著眼前的男人,王康覺得命運是在太他媽好玩了點。 葉無道看了一眼王康身後的那一群面色驚疑不定的大漢,淡淡地說:「你自己一個人留下。」 王康點點頭,對身後的人擺擺手,說:「你們都先離開,讓我和這位……太子說話。」 那些大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選擇了離開,畢竟他們的同伴的屍體現在還躺在那裡,誰都不想做第二個。 等到那些人都離開之後,葉無道對陳破虜擺了擺頭,陳破虜獰笑一聲,點點頭打開門走了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臉色蒼白地看著陳破虜帶著莫名的笑意和自己擦肩而過,王康痛苦地閉上雙眼,他深吸一口氣,看著葉無道,說:「不出意料的話,太子會讓我的手下永遠閉嘴,對嗎?」 永遠閉嘴的,只有死人。 「你很聰明。」葉無道示意王康在一側的沙發上坐下來,繼而說:「我喜歡和聰明人合作,因為他們不會做出讓你無法理解的愚蠢的事情來。聰明的人,往往更加懂得審時度勢。」 神色僵硬的王康看著在一旁神色慵懶的蕭破軍,還有高大的刑天,有了之前那個強到不可思議的男人在自己這邊十多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以迅雷之勢殺了自己這邊的一個人的例子,他現在很明白眼前的太子身邊的兩個人恐怕不比之前的男人來得弱,更加讓人無力的是眼前的男人,那是誰?太子! 「我想不到我的身上有什麼東西是太子能夠看得上的。合作?要殺要剮,不還是太子一句話。」王康苦笑道。 「王康,八歲被陳楠收養,而後一直都被當作義子培養,雖然陳楠有一個親生的兒子,但是他卻並不希望自己的親生兒子踏足這一條路,於是你這個義子就理所當然地被他當成了接班人培養,而且你也一直都是以此為目標的,一直都跟在陳楠的手下,雖然名義上你還是他的手下,甚至於從來沒有公開地稱他為義父或者父親,可是整個廣西省都知道陳楠有一個義子接班人,三年之前結婚,對象也是陳楠為你挑選的,名門之後,大家閨秀,恩恩愛愛。有一個七歲的小兒子,目前在市機關幼兒園上學。」葉無道如數家珍地把王康的家世給說了出來,而他越說,王康的臉色就越蒼白一分。 「我現在完全確定你的確就是那個太子。」王康滿嘴都是苦澀,他知道,當這位以鐵血和心狠手辣的梟雄手段著稱的太子找上門來並且如數家珍地說出這些信息的時候,自己家人的生命安全就已經捏在對方的手裡了,難怪今天一天都沒有接到妻子和兒子身邊的保鏢的反饋信息,原本因為事務繁忙而無暇顧及的他只是以為出了一點意外耽擱了,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妻兒早就已經被對方控制了。 「你的親生父母就是被陳楠給親手殺掉的。這一出,還真有點戲劇化呢。」葉無道繼續爆料,嘴角的笑容在王康驟然劇變的臉色下越發的玩味。 任何一個人在知道養育自己幾十年的義父就是自己殺害自己血肉雙親的仇人的時候都難免有這樣的表現,而眼前早就已經暗中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真相的王康能夠隱忍這麼多年,認賊作父只為上位,就比較耐人尋味了。 「你想怎麼樣?」王康臉色蒼白地問。 「你原本打算怎麼辦?你認為陳楠能夠在太子黨的盛怒之下保下一條命嗎?還是太子黨啃不動他這個老骨頭?」葉無道並沒有回答王康的話,他始終掌握著談話的節奏。 「畢竟他養育我幾十年,我會侍奉他到離開人世的最後一秒。」王康深吸一口氣,淡淡地說。 「如果我告訴你,你暗中培養的心腹都已經在十分鐘之前被我的人解決掉了呢?你十年的心血全部付之東流了呢?」葉無道看著王康變得死灰的臉色,越發地享受這種完全掌控一個人生死的感覺。 「只求太子放過我一條命,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王康知道自己徹底完了。如果眼前的男人用自己妻子兒子的性命要挾,自己關鍵的時候還能夠捨棄妻子和兒子的性命保全自己的話,如果這個知道了自己所有的秘密甚至於打算在最後的關鍵時刻殺掉陳楠奪取他的家產然後遠走高飛的時候依舊有所憑仗因為他花費十年的心血培養了一批絕對忠於他的精幹手下的話,但是沒有如果,事實是眼前這個男人早在他之前就已經算好了自己所有的反應了應對之策,一步一步把他逼入死路,絕望! 「我不會殺你,甚至不會殺掉你的手下,反而,我會給你比你想像中多得多的東西。比如姓陳的老頭所有的勢力。」葉無道緩緩站了起來,走到王康的面前,居高臨下。 跪在地上的王康只能夠看到葉無道那雙月白色格外顯眼的布鞋,他不敢接口。他深信,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在得到很多的同時,意味著失去的會更多。 「你很聰明。」葉無道讚許道。 「條件就是,有太子黨之處,你就是太子黨的一條狗。明白我的意思嗎?」葉無道冷笑著看著腳下的男人,語調刻薄而刺骨。 太子黨的一條狗。並非是太子的一條狗,王康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他永遠都不是太子黨的成員,他只是一條太子黨需要的炮灰的時候第一時間衝上去的狗,永遠沒有尊嚴可言,但是,自己還需要尊嚴嗎?王康心裡近乎扭曲地冷笑一聲,跪在這個男人的面前,有一種近乎病態的快感。深深地閉上眼,王康做出了一件讓他終生都不願意再回憶的事情。 親吻葉無道的腳面。 葉無道凌厲的眼神在王康親吻他的腳面的時候趨於柔和,而原本渾身緊繃準備隨時出手拿下王康的蕭破軍渾身氣勢散去,懶洋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接受了王康的忠誠之後,因為小天並不喜歡在這種場合多待,而葉無道也認為沒有多留下去的必要了,於是留下陳破虜交代王康一些接下來的行動計劃之後就帶著蕭破軍離開。 在王康的恭送下走出歐迪,卻見到了讓他玩味的一幕。 之前的那個啤酒妹正被一個衣著樸素,面容因為氣憤而扭曲的男孩抓著,而她的身邊,還站著另一個神色頗不耐煩的中年男人。 「小娟,你跟我回家。」年輕的男孩身體因為憤怒而輕微地顫抖,深吸了一口氣,他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憤怒,對那個叫小娟的啤酒妹說。 叫小娟的女孩似乎有些歉疚,但是站在那個中年男人的身邊,神色有些猶豫。 「喂,你到底出不出夜了?不出的話我走了?」中年男人大致就是出來風月場所來找樂子的,一般情況下被撞破了這種事情都不會有太好的心情,有些尷尬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兩人之後不耐煩地說。 「出夜?」衣著樸素的男孩神色更加扭曲了,他如同被激怒的獅子一樣抓住了那個中年男人的衣服,撞在旁邊的電線桿上,舉起了拳頭正要打過去卻被小娟死死地拉住了,男孩轉過頭,卻見到女孩含著淚苦苦哀求的樣子,痛苦地閉上眼睛。 而經過了起初的驚怒之後,中年男人反手抓住了男孩抓在他衣領上的手,連續兩拳打在他的臉上,男孩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摔倒在一邊,而此時不遠處幾個抱著女人的男人全跑了過來,幫著那個中年男人對著倒在地上的男孩就是一頓老拳。 幾分鐘之後,男孩似乎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而旁邊的女孩一直都在哭著拉那些男人,但是這些喝了酒的男人怎麼會對她憐香惜玉,蠻橫地推開之後,到還是之前的那個中年男人喊了一聲停,那一群男人就這麼搖搖晃晃地離開了,等到那些男人離開之後女孩第一時間就哭著跑上去抱著男孩的身體。 那個男孩勉強掙扎著推開了女孩的身體,緩緩地站起來,喘著粗氣,問:「我問你,你做這一行多久了?」 女孩捂著嘴,淚如泉湧,走上前幾步似乎想要拉住男孩的身體,就如同拉住最後一份卑微的幸福。 男孩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用讓女孩心安的懷抱抱住她,而是用另外一種她完全陌生的,從來沒有見過的冷漠表情推開,生硬的動作讓女孩的心再一次地碎了,她哭著說:「不要這樣對我,對不起,對不起,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 「多久了?」面對女孩的眼淚,男孩似乎覺得連看她一眼都覺得髒,微微閉上眼睛,靠在電線桿上,哭,都沒有力氣在哭。 「三個月。」女孩抽泣著低聲回答。 「出了多少次夜?有多少個男人抱過,親過,撫摸過你這骯髒的身體?」男孩猛然睜開血紅的雙眼,死死地瞪著女孩,雙手死死地握成拳頭,聲音嘶啞。 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比心愛女人的背叛來得更加讓人痛楚,這種痛楚就如同一種最有效的催熟劑,一夜之間,就能讓你長大很多。 「對不起。」女孩蹲在地上,心痛得呼吸都呼吸不上來,她只能夠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三個字,她不知道用什麼來表達自己這個時候的痛苦和悔恨,對不起?三個字有多輕,又有多重?不經歷過,外人沒有資格來說。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男孩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臉龐,淚水模糊開了視線,忽然記起了男孩在工廠打工,一個月才拿一千多塊錢的工資,然而兩個人合租在一個小外租房子裡面,錢不多,可是他總是會把錢節省下來給自己買好吃的,買穿的,雖然兩個人的生活都很拮据,可是他總是每個月都會帶她去買新的衣服,而他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有多久沒有換新的了? 甚至於他的衣服破了,都捨不得丟,甚至於,她都不會幫他縫破衣服,而是他自己在燈光下面忍著加班的疲憊自己偷偷地跑出去縫起來的,為的就是怕自己看了傷心,愛有多濃?痛有多深?她抽噎著,伸出手想要抓住男孩的身體,可是兩個人之間,在她第一次化上妝,穿上暴露的衣服出現在這家酒吧的時候,在她第一次忍著內心的厭惡跟著一個中年男人出夜換到五百元錢的時候,從那個時候起,一切就都已經結束了。 男孩似乎失去了繼續下去的慾望,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手扶著電線桿,緩緩地站起來,他的身形狼狽,鼻青臉腫,滿臉都是被打出來的鼻血,手上,衣服上濺得都是,但是他還是獨自一人支撐著身體慢慢地離開,和這個女孩,擦身而過。 「不要丟下我好不好!」女孩猛然轉身,死死地抱住了男孩的身體,她哭啞了嗓子,說:「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們回去,我再也不要在這個城市了,我也不夢想發財了,我願意跟你回去,回去鄉下,去你的家鄉,然後就像你所說的,我們一起在鄉下開一個小店,然後你在外面養家,我就在家裡為你帶孩子好不好,只要你還願意原諒我,真的,我真的收心了,相信我,你還愛我的對不對?我願意嫁給你,我願意跟你走,但是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男孩的身體晃了晃,低下頭看著女孩白皙的手抱著自己的腰,然後慢慢伸出手,想要掰開女孩的手,可是她的力量出奇的大,死死地抱著,不願意放開,就算是被男孩用蠻力掰開了,她也會馬上抱回來,她知道,一旦放手,就永遠都不可能挽回了。 「你說,你會在新婚之夜把你自己交給我,我相信了,所以住在一起這麼久,我沒有碰過你。但是你回報我的卻是在我加班的時候回來看到空蕩蕩的房子,你回報我的確是親眼看見你和另外一個男人抱在一起,為了錢,你出賣在我眼中聖潔無比的身體。你說,你會永遠和我在一起,我們永遠相愛,我相信了,我對你比對我自己還好,我為你拒絕了我媽媽讓我回家去的要求,陪你留在這個城市,在工廠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只是為了你每個月都能夠有新衣服穿。你說,你會和我廝守一生,我相信了。為了不讓你在你的朋友面前抬不起頭來,我甚至很少和你一起出現在你的朋友們面前,因為你告訴我你朋友的男朋友都有一份體面的工作。我全心全意地愛你,為了你我甚至願意放棄一切,但是卻放不了我對你的愛,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我愛得如此卑微,你卻用我對你的愛當作傷害我的利器,一刀,一刀地剜在我的心口,痛?」男孩一邊說一邊一根一根地掰開女孩的手指,這個時候的女孩已經哭得幾乎虛脫了,她沒有力氣再掙扎,沒有力氣再抱住這個男孩。 「能說出口的,那不是痛。」男孩的臉上,兩行淚留下。繼而,離開。 女孩跪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看著男孩離去的背影,她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整個過程葉無道都在一邊旁觀,他從來就是一個合格的旁觀者,看著這一幕,面帶冷笑,沒有絲毫的憐憫,一語不發。 「破軍,你看,這就是現實。」葉無道頭也不回,對守護在身後的蕭破軍說。 「所以我從來不相信愛情這種東西。對我來說,有太子和姐姐就足夠了。」蕭破軍聳聳肩,面容平靜。 「雖然你不相信它,但是終究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個世界上總會有女人讓你在一瞬間就相信上它的,或許現在那個女人還沒有出現。」看著眼前的一幕幕,葉無道忽然想到了苦苦地守候在自己身後的女人們,雪痕,小姨,韓韻,最親近的她們。 似乎從一開始,他就在毫無顧忌地揮霍她們的愛情,他葉無道自認可以對任何一個人的背叛無動於衷,但是只有她們,才是他的禁臠,這一點,葉無道從來不否認。 有的女人會把愛情當作生命,而更多的女人,只是把愛情當作可以交易的籌碼之一。女人和女人之間的差別,猶如雲泥。 等到男孩的身影消失在街頭,而女孩跪坐在地上聲音越哭越啞,葉無道彷彿好戲散場的觀眾一樣,淡淡地轉身,不帶一絲毫留戀地離開,對於他來說,背叛與被背叛之間的故事看的太多了,看得多了,經歷的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 只是不嘴角的冷漠笑容,在轉身的一刻變得有些落寞。這一點蕭破軍都沒有注意到,只是敏感的刑天第一時間注意到了琊子哥的變化。 「琊子哥,你是不是想神仙姑姑了?」刑天跟在葉無道的身後,甕聲甕氣地問。 葉無道啞然微笑,摸了摸刑天的大腦袋,長出了一口氣,說:「不是神仙姑姑,是另一個女人。」 撓了撓頭,刑天憨笑道:「那一定是很愛琊子哥,琊子哥也很愛的女人。」 葉無道點點頭,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忽然湧動起來的思念,點點頭,說:「是的。」 蕭破軍見到這一幕,很識趣地拉著刑天去一邊的小店買水喝,繼而兩個男人就蹲在街角看著人來人往,顯得那麼融洽又那麼得與這個世俗格格不入,蹲在一邊,看著芸芸眾生。 葉無道拿著手機,熟練地撥出一串號碼,坐在旁邊供路人休息的長椅上,看著闌珊夜色,嘴角的笑容安靜而柔和。 第二百六十二章 葉無道向來就不是一個習慣於把愛放在嘴邊的男人,甚至於很少通過電話之類的工具和他的女人們保持通信,因為他始終堅信,真正的愛情是不需要掛在嘴邊用語言來溫習的,真正的愛,就如同掌心的那一抹溫暖,只要心臟還在跳動,只要血液依舊溫熱,這一抹溫暖,就永遠都不會褪色。 當正在家裡做著簡單的形體訓練的楊寧素聽到專門為葉無道而設置的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歡呼一聲,拿過手機,看著屏幕上被做成來電大頭貼的葉無道燦爛的笑容正在晃動,窩心地縮起雙腳捲縮在沙發上,迫不及待地接通了電話。 那一頭,並沒有說話。 在接通的那一瞬間,聽著對面若有若無淡淡的呼吸聲,楊寧素的心情也一下子安靜下來,縮在沙發上,輕輕地聽著,聽著葉無道的呼吸聲。 「我想小姨了。」葉無道柔和的聲音透過電話的那一頭,傳來。 楊寧素的心頓時就柔軟了下來,小姨,一般情況下他只會在兩個時候這麼稱呼她,第一個是在他欺負她的時候,第二個時候就是他受傷了,希望找一個角落舔舐傷口的時候,只有在這個時候,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會毫無顧忌地流露出柔軟的一面。這或許和她從小就照顧他有關,在更多的時候,楊寧素在葉無道的心中,演繹一個長輩的角色多過於一個愛人的角色。 「小姨也想無道。」楊寧素柔聲說,強忍著內心湧動的思念,此時此刻,她空前地想要抱著他,她知道,他現在一定很需要她。 葉無道嘴角的微笑柔和而溫暖,之前的想念越發的深切,現在就越感覺無話可說,這種思念通過一種沉默聯繫著電話那一頭的楊寧素,葉無道知道,很多時候,不用開口,這種默默的氣氛本身就能夠表達很多事情。 刑天拿著一瓶飲料,歪著頭看著坐在不遠處的琊子哥,忽然說:「琊子哥的笑容很少這麼輕鬆,這麼溫暖的。」 蕭破軍看了刑天一眼,出於對這個大個子的好感,他笑著說:「是的。太子很少會有這樣的笑容。」 「可惜小天太笨了,都幫不上琊子哥什麼忙。」刑天黯然地低下頭,他認為琊子哥之所以這麼累,和自己太笨從而幫不上琊子哥什麼忙有著很大的關係。 「那麼我們就努力地站在太子的身後,跟上他的腳步,為他守護身後的土地。」蕭破軍抬起頭,看著那個坐在長椅上笑容安靜的男人,輕聲說。 「小姨在做什麼?」並不知道小天和蕭破軍在說什麼的葉無道現在只是想要懶洋洋地和小姨說幾句話,雖然這種狀態對他來說很危險,但是即便是偷懶,他也不想再時時刻刻保持那根緊繃著的神經了。 「形體訓練。」楊寧素沒有告訴葉無道她無論多忙都會堅持每天做一些簡單的帶有瑜伽動作的形體訓練,因為她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女人的身材是否完美幾乎直接影響到這個女人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楊寧素的生活從來就是精緻的,同樣的,對待愛情的態度,她依然一絲不苟。 「是為了取悅我麼。」楊寧素極為熟悉的葉無道淫笑傳來,楊寧素的如玉般潔白細緻的小臉閃過一抹紅暈,繼而理直氣壯地說:「想得美,一個美麗的女人不但需要天生麗質,最大的敵人還是時間,而一個美女最大的塑造者就是後天的保養,哼哼,這個道理我可是很明白的,所以我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不過倒是某人,只怕沒有這個福氣享受咯。」 「那下次見到小姨,我就把這些日子欠下來沒有享受的艷福一次性都享受掉,好不好?」毫無疑問的,這一次稱呼她為小姨,就是第一種情況了。 楊寧素輕咬著紅唇,低聲說:「妄想!」 葉無道一陣放肆的輕笑。 聽著葉無道的笑聲,楊寧素忽然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低聲說:「無道,你為什麼總是把那麼多的東西都放在心裡面給自己一個人承受呢?還有什麼事情是小姨不能夠為你分擔的嗎?小姨知道,無道現在長大了,很多事情都不是小姨能夠幫的上忙的,可是小姨只是希望,無道能夠在小姨的面前,能夠做回那個徹底無憂無慮的無道。那個帶點色色的,壞壞的,就知道佔小姨便宜的無道。」 葉無道的笑聲漸漸停息,楊寧素說完的時候,已經徹底沉默下來了,楊寧素看不到葉無道現在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現在一定一臉的沉默,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整天嘻嘻哈哈的花花公子開始在沒有人的時候習慣於沉默,那一雙色色的眼睛也帶有了更多的城府,只是唯一讓楊寧素欣慰的是,他看向她的眼神中,那溫暖從來不會褪色。 「小姨不希望無道因為希望小姨放心而故作輕鬆,小姨知道,無道其實有很大的壓力,其實無道有很多的敵人,只是無道不希望小姨擔心,所以從來不會表露出來,無道從來就是一個很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因為你認為,男人就應該讓自己的女人輕鬆而快樂地活著,但是無道,你明白嗎,如果是真正地愛著這個男人的女人,看到男人肩上的擔子如此沉重,即便再輕鬆,那也是快樂不起來的,因為她的心,會隨著男人一起痛。」楊寧素的聲音略微有一些顫抖,她孤獨地縮起了身體,臉上卻帶著笑。 「小姨。」葉無道第一次感覺到真正的啞口無言,面對小姨的這一番話,口才雄辯的他不知道如何去反應,如何去回答。 「無道,你說過,愛是一個相互的過程,那是男女雙方的心靈在相遇的那一刻起而產生的自然而然的世界上最奇妙的化學反應,真正的愛情,應該是包容的。所以,小姨也希望無道能夠給小姨一點點你的壓力,讓我們分享這個苦澀的過程,即便是苦的,小姨答應無道,也會笑著嚥下去,好不好?」楊寧素捂著自己的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好。」葉無道輕輕地開口,小姨在他的心目中佔據著一個極其特殊和重要的位置,如果說誰從小就開始影響著葉無道,那麼在葉無道所有的女人中,就只有楊寧素擁有這個資格,因為楊凝冰的工作一直都很忙,而從小,楊寧素這位小姨就一直在扮演著半個母親的角色,心中有著很輕的戀母情結的葉無道很大程度上都把楊寧素當成了自己的依賴,在被葉正凌訓練的那三年,在他真正發生蛻變的那三年,他在為生命而掙扎之餘花費時間最多的事情就是為小姨親手雕刻的那個玉人像,幾乎可以說,在無數次生命垂死掙扎的邊緣,就是靠著這一股子的戀情,讓他支撐下來,走向下一個巔峰。 在習慣於向上攀登,登向頂峰的過程中,葉無道已經意識到,他已經落下了他的女人們太多,在偶爾,停下來,陪陪身邊的人,也是很重要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當楊寧素的手機沒電報警的時候,她才依依不捨地聽葉無道的話掛下了電話。 掛上電話之後的楊寧素愣愣地看著手機發呆,電池不停地閃爍,示意現在應該充電了,楊寧素忽然一撅嘴,很孩子氣地對手機重重地哼了一聲,不過還是起身跑去充電,一邊連著充電器,楊寧素一邊抱著寶貝一般地拿著手機,翻看著裡面存了整整4個G的葉無道的照片。 天知道,她到底拍了葉無道多少的照片才硬生生地把4個G的存儲卡存滿。 看著屏幕裡面的葉無道,楊寧素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思念,忽然放下了手機,跑到電話前,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您好,請給我一張明天去南寧市的機票,越早越好。」 放下了手機,葉無道站起身來,這個時候蕭破軍和刑天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 在放下手機的數秒之內調整過來了心態的葉無道帶著兩人走在街道上,如同閒庭信步一樣,和周圍忙忙碌碌的世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如果說鋒芒畢露是一種初級階段的強勢,那麼圓潤和內斂時候就一定勝過前者超越了初級階段而晉級更深一個層次呢?」葉無道嘴角揚起的笑容肆意而冷漠,隨口道。 「在破軍看來,兩種情況沒有絕對的優劣之分,主要還是看客觀環境的變化,只是有一點那是肯定的,自古以來的成大事者,沒有一個人不明白韜光養晦這個道理的。」蕭破軍不假思索地回答,並沒有上過多少學的他經過數年在太子黨內和葉無道的熏陶,談吐和智慧已經和他的武力達到了同一個水平。 「不錯。」葉無道並沒有吝嗇好評,背負雙手,淡淡地說:「在這個越來越標榜城府的社會,似乎好人就應該與傻子劃上等號,趨利,小人,種種標籤於聰明人捆綁在一起,有人說這是一個價值觀扭曲的社會,各種各樣的思潮如同潮水般湧來,國人很難把握好其中的一個度,因此整個社會的價值觀在朝著一個沒有人能夠預測的方向發展,最終能夠得到什麼樣的報應,恐怕沒有蓋棺之前,不能下定論。總而言之,這就是一個妖孽橫行的社會。」 「其實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社會。」蕭破軍看著葉無道清奇的背影,眼中的崇拜絲毫不加掩飾,他深以為然地說:「每一個人都努力地掙扎在名利和權勢之間,人們被社會上一個又一個階層夾得喘不過氣來,但是這些幾乎扼住人們的咽喉的圈子卻又都是每一個人自己所製造出來的,就如同一條緊緊地套在脖子上的繩索,沒有人強加上去,是人們自己把脖子伸了進去。在人疊人的社會,每個人都渴望向上爬,踩著別人的身體爬上去,但是卻不知道即便爬上了下一個高峰,也只能淪為攀登向下一個高峰的人的墊腳石,爭了一輩子,搶了一輩子,嬉笑怒罵了一輩子,最終卻活活累死在向上爬的路上,成為一具枯骨。」 葉無道點點頭,卻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說話,而是轉口問:「你姐姐最近怎麼樣?」 蕭破軍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太子會忽然說道他的姐姐,心情有些莫名的激動,下意識地用刑天的招牌式的撓頭的動作撓了撓頭,然後猛然爆出一句:「還不錯,就是挺想太子的。」葉無道哈哈大笑,說:「有空我會去看她的,我還很懷念她做的醬爆牛蛙呢。」 看著太子的背影,蕭破軍有一句話沒有說,其實他很想叫太子做姐夫的。 陳楠現在有一種深刻的大廈將傾的感覺,雖然現在各種苗頭還是對他有利的,無論是天時還是地利,都站在他這一邊,但是他深深地明白,自己的對手是什麼樣的存在,太子黨!這個短短數年之內迅速崛起甚至於拉下了龍幫的恐怖組織!陳楠不用親身感受,就能夠感受到這個組織強大到恐怖的能量。 龐然大物,真正的龐然大物。站在太子黨的對立面,那是需要勇氣的。陳楠發誓,如果不是太子黨勢必要拿下自己以確保廣西的太平,那麼他絕對不會不理智地站在太子黨的對立面。然而在生命的威脅下,即便前有狼後有虎,但是陳楠不得不面對。 站在書房內,這兩天,他除了見一些老朋友和手下之外都沒有出過這間書房,數十年的沉浮告訴他,現在到了關鍵的時刻。 不自覺地,站在奢華的書房內,陳楠想起了以前剛出道的時候,和幾個兄弟拿著棍子敲別人的悶棍,只是為了填飽一餐肚子,想想那個時候,還算是有點血性的人,從來不對窮人下手,因為他們也是窮人。但是對富人下手那是需要手段和智慧的,經常被人家反過來揍一頓的他們在那段崢嶸的歲月也未曾氣餒過,生活,似乎真的只有越貼近貧窮的時候才越發的真實。現在身價數億的陳楠站在書房內,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敲門聲響起。 「進來。」陳楠嘶啞低沉的聲音響起,這個時候能來的,只有一個人,雖然沒有公開,卻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義子,王康。 來人果然是王康,一如既往地站在書房的一側,他低頭輕聲喊:「老爺。」 點了點頭,陳楠轉過身來,問:「怎麼樣了?」 「找到了,的確有一批人出現在南寧市,而且人數不少,不過具體的人數現在還沒有查清楚,主要是因為對方很低調而且很機敏,為了不被對方發現,我們的人沒有過分地靠近,大致上應該在數百左右,而且,太子黨的高層也出現了。」王康心靜如水,將早就準備好的台詞一一說出來。 「太子黨的高層?」陳楠愣了愣,繼而笑道:「是誰?我倒是要看看,為了對付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太子黨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吞了一口唾沫,王康回答:「太子黨華南區域總負責人,陳破虜。」 王康之前冰不了瞭解陳破虜這三個字在中國黑道,特別是在華南方面代表著什麼樣的意義,然而現在見到了陳楠的表現才算是從一個側面瞭解到了這恐怖的能量。 陳楠從來都是風輕雲淡寵辱不驚的老臉上忽然出現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繼而喃喃地說:「陳破虜?陳破虜?」連續兩次重複這個名字,繼而輕笑,雙手撐在書桌上,凝聲道:「太子黨還真的是重視我這個老頭子,竟然派了這麼一員大將來對付我,真是有點受寵若驚啊。」 「老爺,這個陳破虜這麼厲害?」王康小心地問。 「厲害?何止是厲害。當年太子黨南下,在台灣,香港這些地方受挫嚴重額,而最後太子親自出面,世人大多都是把太子黨成功打下台灣香港這些地方的功勞算在太子的身上,卻不知道太子實質上只是開了一個頭,而剩下的事情都交給了陳破虜這一員大將去做,還有天王蕭破軍,這兩個男人,在中國黑道的份量,那是不可估量的。華南,華南這一片地方當初太子黨剛打下來這一片江山的時候,是何其亂,那麼多的小幫會並不服太子黨的管理,天天蠢蠢欲動要造太子黨的反,而那個時候正是太子黨和龍幫決戰的關鍵時刻,太子以及天王蕭破軍這一批太子黨的高層無暇顧及華南,就是這個叫陳破虜的男人在重要的時候後調華南區域,硬生生地殺了上百條人命,將那些反對太子黨的聲音壓到了最低,從而為太子黨在整個華南,西南諸省樹立了一個榜樣,從此兩地再也沒有敢明著反對太子黨的聲音,誰不怕死?更何況這群混黑道的,嘗到了在萬人之上的甜頭,對生命的珍惜,遠遠來的比普通人要大得多。」 陳楠的聲音在書房內迴盪,然而王康卻手足冰冷,他現在終於意識到昨天晚上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想到了那個男人一臉冷漠的表情吩咐自己的樣子,現在王康覺得自己能夠和這樣一個男人打交道活下來真的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猛然想到了跟在太子身邊的那個懶洋洋的男人,他應該就是蕭破軍吧,還有他,那個讓整個中國黑道臣服的男人,太子……王康手足冰冷,他開始慶幸自己昨天晚上所做的選擇。 看向陳楠的目光帶有一絲難以發現的憐憫和悲哀,王康猛然發現,這個老人,始終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間,而如臨大敵的老人卻一直都不知道,在那個男人的眼中,他始終就不是一個對等面上的對手,甚至於那個男人都懶得把他的一切行動放在眼中,實力懸殊到了一定的地步,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是一個可笑的笑話。 「你在想什麼?」陳楠皺著眉頭,不滿的聲音傳入王康的腦海,同時驚醒了他。 「對不起老爺,我走神了。」王康低下頭,不讓自己的眼睛被老人看在眼中。 「算了,你這樣的反應,那也是理所當然的。」陳楠並沒有計較王康的異樣,現在大敵當前,他的注意力都被太子黨吸引過去了,面對義子的異常,他還是忽略了,他終究是老了,否則這位笑傲一省風雲數十年的老狐狸怎麼可能無視這麼一個細節。 「你準備一下人手,把太子黨的人所在的地方全都給我摸清楚,踩好點,另外聯繫一下我們的人,把那些和太子黨有深仇大恨的人也都聯合起來,抓緊時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死守只能是死路一條,我們要先下手為強,我們要讓太子黨明白,強龍在強,也不能忽視地頭蛇的能量。」陳楠的聲音斬釘截鐵。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對於太子黨的強勢,整個廣西省都心有慼慼,畢竟在太子黨的雷霆手段之下慘死的前車之鑒並不是沒有,而且很多很多,雖然一開始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要對付的人是誰,可是紙包不住火,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只要人是活的,那就有洩露的可能,所以,對付太子黨,這麼一則消息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傳了出去。 陳楠並沒有阻止這一則消息的洩露,甚至在很大的程度上他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他就是要藉著這個機會看看,自己的隊伍中,誰的心才是堅定的,誰是搖擺不定的,而又是誰,是貪生怕死的,陳楠並不介意攘外先安內,在動手之前,先清理掉自己隊伍中的那些不穩定分子。 整個廣西省的黑道,特別是如今儼然成為全省黑道集中地的南寧市黑道都一陣沉默,在陳楠的有心操作下,所有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太子黨雖然強勢,可是畢竟山高皇帝遠,縣官不如現管,現在執掌著自己生殺大權的是陳家,這個掌控廣西省數十年的老人。所以絕大多數的人還是選擇陳家站隊。 整個南寧市開始高度的警戒,街頭的混混少了,而一些凶神惡煞的大漢則是時不時地出沒在街頭的一些昏暗酒吧內,一些瞭解內情的群眾很老實地帶著老婆孩子躲在家裡盡量減少外出,因為他們清楚,一場巨大的風暴即將籠罩南寧。 而相對於此,政府的態度則是曖昧了許多,有了陳楠和太子黨兩邊的默契影響之下,政府在雙方的一番操作之後很恰當地保持了沉默,在黑道的殺伐爭霸之中,政府永遠都作為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在關鍵的時候,政府的態度能夠決定一場爭霸的勝負,甚至於將勝負之間的角色完全轉換過來,所以無論是陳楠還是太子黨都沒有忽略政府的立場,現在政府的沉默並不代表能夠容許陳楠和太子黨之間無休止的爭鬥,所以,這一場看似充滿未知實際上結局已定的爭奪越發的撲朔迷離和精彩起來。 西區,南寧市不算最繁華的卻絕對最熱鬧的一個區,因為工廠很多,所以外來人口也很多,加上不小的流動性,這裡就成為了太子黨隱藏自己所在的最佳選擇。 當正在一家旅館休息的蕭破軍接到了陳破虜那邊傳來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召集起來了之前隱藏身形過來的五百名戰魂堂精英的負責人。 「根據消息,南寧市的黑幫聚集起來的人手今天晚上會對我們動手。」蕭破軍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十多個男人,淡淡地開口。這一群男人就是跟隨著自己從戰魂堂中用敵人的屍體和鮮血積累起來的絕對精英,而作為戰魂堂的帶隊人,他們的實力足夠在整個太子黨內排上名次。 「天王,太子是什麼意思?是戰是退?」一個男人面色興奮,滿含期待地看著蕭破軍,問。 蕭破軍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緩緩說:「太子的意思,戰。而且要狠狠地戰,徹底打殘,打廢他們,這一次,派過來的人全部都是我們的對手,我們的目的就是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為了日後太子黨徹底統治南寧甚至是整個廣西省奠定基礎,掃平障礙!」 房間內的眾人身上爆起一股子強悍的戰意,這些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男人早就達到了對生命完全漠視的態度,大多數都沒有太高的文化知識的他們只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不殺掉敵人,就會被敵人殺掉!擁有這樣信念的戰魂堂數千人凝聚而成的戰鬥力可想而知。 「願為太子誓死!」不知道是誰先開口的,房間內數十個男人同時呼喊出了這一句話。 「全部安排好了。按照之前的計劃,這一次派出去的人全部都是對老頭子忠心的人,而已經倒向我們這邊或者可能倒向我們這邊的人都分別劃為了第二和第三梯隊,他們不會出戰。」歐迪酒吧,還是照常營業著,在一間普通的包間內,王康神色恭敬地對沙發上坐著的一個男人說。 這個男人自然是陳破虜。自從在陳楠那裡瞭解到了陳破虜的能量之後,王康對於陳破虜越發的恭敬,相比那一個神一樣的男人,眼前眨眼之間就能夠乾淨利落地解決掉自己的陳破虜身上的恐懼似乎來的更加可觸摸和近距離。相比之下,對於更加具有傳奇色彩的那個很可能就是天王戰虎蕭破軍的男人,王康心中的敬畏卻淡了很多。畢竟,再恐怖,此時能夠隨時隨地地解決自己的,也只是眼前的這個叫陳破虜的硬生生殺怕了整個華南地區的男人。 「今天晚上能夠回來的人,不會有幾個。」陳破虜蹺著二郎腿,看著眼前的王康,有一種漫不經心的懶散和隨意,他說:「太子的意思就是今天晚上的行動就徹底剪除老頭子的羽翼的時機,太子沒有太多耐心在這個地方久留,所以今晚的行動必然會是雷霆一擊,既然你這邊的人選全部都安排出來了,那麼就把第二和第三梯隊列出來一份名單,作為有可能靠向我們這一邊但是實際上卻還是搖擺不定的人以及那些已經靠向我們這邊的人全部分開羅列出來,對於牆頭草,在關鍵的時候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但是在現在,他們的猶豫就是他們的催命劑,太子黨不會需要這些孱弱的力量,既然還猶豫,那就說明他們的忠誠不會太高,等到情勢明朗的時候還需要他們投靠過來幹什麼?不敢賭,還出來混?」 陳破虜的話讓王康深以為然,繼而小心地開口問:「那麼是不是把這一部分人也給解決掉?」王康現在就是藉著東風好做事,他明白日後自己想要徹底地掌控老頭子現在的勢力就必須擁有一個完整的,不會有二心的隊伍,現在太子黨的力量擺在這裡,要為自己清除障礙,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如果不藉著這一次的機會把自己日後的敵人全部清理掉,日後要自己動手,那可就難太多了。 王康的心思自然逃不過陳破虜的眼睛,他看了一眼王康,撇撇嘴,冷笑道:「如果連這些小蝦米都解決不掉,還需要太子給你解決,還要你做什麼?如果他們都能夠推翻你,不要說他們,第一個要你死的就是我。沒有能力的人,就不要奢望那些本不屬於你的東西。」 王康額頭冒出絲絲冷汗,低下頭,恭聲應是。 陳破虜起身,看也不看一眼卑微的王康,走到門口,要開門的時候手卻頓住了,他頭也不回,淡淡地說:「不要以為太子接受了你的下跪你就有資格做太子的狗了,上海張展風,浙江林朝陽,你什麼時候能夠達到他們的程度你才有資格稱自己為太子的狗,否則,你永遠都不入流。還有,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威脅別人,但是卻看不得自己管轄的範圍內出現一些讓我沒有辦法理解的愚蠢事情出現,所以如果你打算造太子的反,最好在那之前有幹掉我的能力和決心,否則我絕對是第一個摘下你全家腦袋的人。」 關門的聲響迴盪在小包間內,王康頹然坐在沙發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現在,他才察覺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入夜,葉無道還是穿著那象徵性的月白色布鞋,而他的身後,則一直緊緊地跟著蕭破軍和刑天兩人,蕭破軍知道太子現在的身子骨不比之前,而無論什麼時候太子的安全始終是第一位的,所以他並沒有參與晚上的伏擊戰,而是交給了陳破虜處理,他自己,則跟在太子的身後,準備欣賞即將上演的這一場大戲。 「五百比一千三,破軍,勝算有多大?」葉無道懶洋洋地坐在西區一間普通酒吧的座位裡面,周圍零零散散坐著三十四人,而其中有十多個都是戰魂堂的人,他們的目的就是來釣魚的。 「毫無懸念。」蕭破軍聳聳肩,說:「一些土雞瓦狗面對太子黨的精銳,完全沒有可比性。」 「雖然我還是比較喜歡看一場勝負相當,實力相差並不懸殊的精彩好戲。」葉無道輕笑道:「可是如果能用十分力解決的事情,我向來不喜歡用九分。」 隨著酒吧的門被一群手裡拿著長布抱著的砍刀的男人推開,葉無道輕輕喝了一口酒,他知道,好戲開場了。 那群人走進來,其中一個帶頭的隨意地掃了一眼大廳,繼而走到了中間,蠻橫地把DJ推了下去,拿起麥克風,說:「現在不相關的人都離開,我們需要解決一些恩怨,刀劍不長眼。」此話一落,傻子都明白即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了,一些男男女女都連忙從後門離開,而之前戰魂堂的人所在的位置,早就被進來的那一群數十個男人圍了起來,眨眼間,原本還算熱鬧的酒吧就剩下了雙方兩批人,還有葉無道這一桌。 那個男人看了一眼葉無道這邊,似乎也奇怪這一桌的人怎麼那麼淡定,不過現在不是多管閒事的時候,他走下了舞台,沒有如同小說和電影中的2B一樣很多廢話台詞,只是直接抽出了被長布抱起來的砍刀,大喊一聲:「打!」 數十個男人一起衝了上來,而早就蓄勢待發的戰魂堂的人也紛紛從桌子下面拿出了自己的武器,雙方瞬間混亂成了一團。 第二百六十五章 生命,在搏殺的過程中一錢不值。 南寧市黑幫的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搏殺,他們只知道,因為上頭的命令,他們的老大的命令,要過來殺一些生面孔的人,所以他們就來了,在來之前,他們看到總部出來的數十輛金盃麵包車,他們認為這是一場大行動,一場他們必勝的大行動,因為他們知道,這一次行動他們的人會有上千之多,一些聰明的人已經猜到了或許這是對外省的黑幫對戰了,但是對象是誰,他們這些混在最底層的打手還不知道,否則的話,今天來的人恐怕會流失掉很大一部分,千萬不要懷疑太子黨的威望。 而戰魂堂的精英,他們卻明白,自己是在為太子黨戰鬥,為太子戰鬥,特別是葉無道眼前的這十多個戰魂堂的精英,他們認得,在那一桌中,天王戰虎蕭破軍正看著他們,而蕭破軍正陪在另外一個青年男人身邊,偌大的中國黑道,能夠讓天王座陪的,只有那一個男人,一個讓他們仰望,追隨,為之付出生命在所不惜的男人! 太子!這兩個字,足夠他們拋頭顱。 外人很難想像,在太子黨的成員中,太子兩個字意味著什麼,太子兩個字,就意味著一段神話,意味著一個男人可以達到的最巔峰的存在,意味著他們的信仰支柱,他們堅信一點,那就是太子黨只要太子還在,那就永遠都不會輸,太子,那是神一樣的存在,神是永遠都不會輸的。因此,太子黨內的凝聚力,在數次大清洗之後達到了一個外人難以想像的地步,這也是為什麼太子黨能夠憑藉著崛起短短數年的根基硬生生地扳倒龍幫的最大原因,而太子黨內部,對於太子的崇拜簡直到了一個盲目的地步。 在自己所膜拜的神面前,這一群為數十多人的太子黨戰魂堂精英成員將渾身的潛力爆發到了一個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步。 一個戰魂堂成員抄起桌子上的啤酒瓶橫著對來人就狠狠地砸了一瓶子,因為之前有準備,所以點的酒都是玻璃瓶子的啤酒,而非罐裝的啤酒,厚實的啤酒瓶在那個男人的臉頰上砸出一聲沉悶之極的響聲,那個男人慘叫一聲,伴隨著啤酒瓶破碎的聲音,側飛出去撞在兩個同伴的身上,身體軟軟地滑了下來,在如此猛烈而突然的撞擊下,不死,那已經是命大了。很顯然,那個被玻璃渣子插入了太陽穴的男人並沒有這麼大的命。 能夠進入戰魂堂本身就是太子黨內戰鬥成員的一種榮耀,數萬的太子黨戰鬥編製成員挑選出來為數八千的戰魂堂戰鬥組成員,而這從全國數萬的戰鬥成員中挑選出來的本身就是經營的戰鬥編織人員再脫穎而出,這才是他們這些這一次參與行動的精銳,可想而知,這些男人的戰鬥力有多強。 他們就是太子黨最為鋒利的一把尖刀,這一句出自葉無道的評價已經能夠證明很多事情。 破碎啤酒瓶的一頭還抓那個戰魂堂精英的手裡,他充滿了殺氣的雙眼瞄準了另外一個男人,那個男人這個時候正舉起刀向自己的同伴偷襲,而同伴此時正背對著他砍向另外一個人,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逝,身體猛然衝撞進了那個舉起刀的男人懷裡,在那個舉起砍刀的男人還沒有來得及驚訝和反應的時候,雙眼猛然暴凸出來,因為從腹部傳來的一種刺痛,直接傳遞由痛覺神經反應到了大腦皮層,經驗豐富的他明白,自己的肚子被人開了膛。 低下頭,看著插在自己小腹裡的啤酒瓶,現在那個啤酒瓶只能夠看到一小節瓶口,其他的都深深地埋入了自己的肚子裡面,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腸子因為啤酒瓶這位不速之客而在肚子裡面攪亂成一團,靠著那名戰魂堂精英的身體,他緩緩地跪倒在地,想要開口說句什麼,最後卻只是喉嚨裡面發出咕咕的聲音,什麼都說不出來。 戰魂堂的精英並沒有因此就放過這個男人,看著他跪倒在地,他眼中的殺虐之氣更勝,抓住那個男人的頭髮,狠狠地一擊實打實的膝撞,撞擊在男人的臉上,鮮血,四濺。 血肉模糊的男人緩緩側倒在地,他的臉上唯一還能夠認得出來的五官,唯一不是血紅色的器官就是眼球了,慘白慘白的眼球和臉上的血紅形成了鮮明而強烈的對比,彷彿在質問為什麼,為什麼敵人會那麼強,自己為什麼會死,為什麼今天自己會來……太多太多的為什麼,注定沒有人能夠回答。 短短數秒之內連續殺掉兩人的精英只是十多名同伴中的一個普通的例子,他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轉身繼續向下一名目標衝去。 誠然,太子黨戰魂堂精英無論是整個實力還是單兵作戰能力都超過了這群普通的打手混混太多太多,但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人數相差五六倍的雙方漸漸地開始有了傷亡,在強大的信念也絕然不可能支撐他們的肉體金剛不壞,當一名戰魂堂的精英被三四個男人推倒在地,身上砍了數道傷口之後,葉無道微微皺眉,這些人都是太子黨最為瑰麗的寶物,是千錘百煉提煉出來的精英,葉無道絕對不希望這些留作太子黨日後征戰世界的兵鋒傷亡在這種地方,被這些人渣的人海戰術給壓倒。 注意到了葉無道的神色,蕭破軍站起身來,低頭說:「太子。」 點點頭,葉無道淡淡地說:「速戰速決。」 蕭破軍渾身上下猛然爆發出一股沛然的戰意,絕對的強者氣息讓蕭破軍和之前那個懶散的青年懶洋洋的樣子有著天差地別,脫下了外套,蕭破軍穿著一件背心轉身走向正在混戰的人群。 抓住了一個瞎了眼睛朝他衝過來的男人,蕭破軍毫無花哨地伸出手抓住了那個男人向他舉起刀來的手腕,正眼都沒有看他一下,一記實打實的鞭腿狠狠地抽在那個男人的脖子上! 「卡啦!」非常清脆的頸椎被踢斷的聲音,那個男人吭都沒有吭一聲被瞬間秒殺之後踢飛出去。 整個過程,蕭破軍都沒有看那個男人一眼,等到氣絕的男人飛出去撞到了好幾個人之後,蕭破軍如同一頭戰虎撲入了羊群,整個戰局瞬間發生了扭轉性的變化。 蕭破軍的加入顯然對已戰魂堂的人有著極大的鼓動作用,整個中國黑道,誰不知道太子黨的第一天王蕭破軍?這位出生地下黑拳的男人用他強大無比的戰力帶領戰魂堂的人在太子黨發展前期硬生生地殺出了一條血路,那是真正的血路,由無數的太子黨的人和敵人的鮮血鋪就而成的血路。 如果對於太子黨的人來說,太子就是高高在上絕對不可褻瀆的神的話,那麼蕭破軍就相當於更加貼近他們的戰將,這位戰將實力極其恐怖,是神手下的第一戰將,相比神的高不可攀,這位戰將更加平易近人。 所有的戰魂堂精英都鼓足了力氣,原本戰鬥力就不弱的他們更加如同砍瓜切菜一樣地拚殺。 而對方,那些南寧市七拼八湊湊起來的黑幫們,他們現在是真正的膽顫了,面對數十具自己同伴的屍體,那些扭曲的,甚至殘缺不堪的屍體亂七八糟地放在地上,血流成河,每一腳下去都會濺起鮮血,面對這樣修羅地獄一樣的場景,沒有人會不害怕,這個世界上沒有真的不怕死的人,死亡,那是來自於人類本能的恐懼。特別是在自己就是下一個被虐殺的人之後,他們更加怕死了。 如果是勢均力敵的戰鬥,或許這些常年在刀口舔血的人不至於這麼弱,但是現在不是戰鬥,而是殘酷的虐殺,他們就好像侏儒一樣弱小,在他們對面的是永遠都沒有辦法戰勝的巨人,面對虐殺,他們害怕了。 一方戰意飆升,殺氣滔天,一方士氣低落,萌生退意,這場原本實力就懸殊的戰鬥,結局如何,已經沒有懸念。 不知道是誰,似乎發現了坐在一邊穩如泰山的葉無道這一桌才是真正的指揮者,或許是被眼前的戰魂堂的人殺怕了,被殺紅了眼的他們糾集起兩三個人,一起朝著這一桌衝了過來。 蕭破軍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個情況,怒吼一聲,全速虎撲過來,抓住了跑在後面的一個男人,撼天一拳竟然硬生生地將那個男人的腦袋轟碎! 白色,紅色的粘稠液體就好像爆炸一樣噴射了出來,濺在周圍的人的臉上,身上,熱乎乎的。 在瞬間秒殺一個男人之後,蕭破軍正要衝回來,卻見到了葉無道端起一杯酒,好整以暇地對著蕭破軍搖了搖酒杯,蕭破軍一臉的殺氣驟然退卻,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他點點頭,轉身朝著殘餘不多的那些南寧黑幫殺去。太子,何須他人保護?蕭破軍冷笑一聲,或許這些衝過去的人馬上就會後悔,後悔為什麼來到這個人世。 蕭破軍想的並沒有錯。 面對那三四個拿著刀衝過來的大漢,葉無道優雅的姿勢沒有絲毫變化,甚至於都沒有看那氣勢洶洶的三人一眼,倒是身邊的刑天,戰意滔天的刑天。 現在的刑天,早就已經不是當年在杭城那個刑天,如今的刑天,還是那樣的單純,那樣的不諳世事,但是,他對戰鬥的慾望,戰意,卻彷彿被一段並不短的,在太子黨內的時間給激發出來了,現在的刑天,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上古戰神,刑天! 天者,顛也;刑者,戮也。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刑天之猛志,神話傳說中的黃帝軒轅氏要砍他的頭顱尚且需要用陰謀,砍去他的頭顱之後尚且驚於刑天的滔天戰意。 「小天,去吧。」本想親自出手解決這些垃圾的葉無道見旁邊的刑天躍躍欲試,輕笑,把這個機會給了忍了許久的刑天。 刑天興奮地點點頭,說:「琊子哥,那我去了。」 葉無道點點頭,喝了一口酒,雙目深沉如府。 刑天如同一尊上古大神,魁梧的身體猛然站立起來,原本坐在位置上,刑天雖然高大,但是站在遠處看起來還沒有什麼,只是現在這尊高大兩米多,身材魁梧的小山一樣的大神站起來所產生的壓迫感就來的更加的實在,那幾個男人見到小山一樣的男人猛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下意識地,他們都愣住了,遲疑了,面對渴望戰鬥的刑天,他們實在沒有底氣。 沒有人能夠忽視刑天,特別是這座高大兩米的厚實的肉牆出現在你的面前擋住你的去路的時候,這種實實在在的壓迫感讓人不得不去面對。 這四個人的遲疑並沒有阻擋刑天的步伐,既然得到了琊子哥的同意,刑天必然出手,石破天驚,他不會允許任何人衝破他的身體到後面去傷害到他的琊子哥,無論是什麼事情,只要牽涉到了刑天的琊子哥,他就會變得沒有任何可以妥協和退讓,惟有一戰,正如他所說,要傷害琊子哥,必須踏過他的屍體。 一個緊張的男人似乎意識到了雙方之間的碰撞無可避免,吞了一口唾沫,緊了緊手上的砍刀,繼而看到了身邊三個自己的同伴,畢竟他們都是刀口舔血的黑道狂徒,打架那是家常便飯,甚至於他的身上還背著一條人命,殺過人的,還怕什麼了? 大吼一聲,彷彿在給自己壯膽,男人拿著看到猛然撲向了手無寸鐵的刑天。 刑天和蕭破軍不同,他對任何一個敵人都有著足夠的重視,凝神看著衝上來的男人,猛然想到了那個是琊子哥的爸爸的男人對他說的一句話,天下間的招數沒有什麼是真正毫無破綻的,但是有一樣,那就是速度,絕對的速度,在很多時候都能夠決定一場戰鬥的勝負,速度就是關鍵! 刑天龐大的身體擁有違反常識的敏捷和速度,眨眼間,刑天已經抓住了旁邊的一張椅子的靠背,猛然揮臂掄圓了一圈,那張凳子狠狠地架住了男人從一個刁鑽的角度砍過來的長刀,兩者相向,其產生的力量和速度簡直就是單方面的兩倍,鋒利的長刀削斷了一隻鐵質的凳腿,繼而停留在第二條凳腿的中間,再也拔不出來。 而這個時候,刑天已經放開手,原本抓住椅背的那隻手抓住了男人拿刀的那隻手的肩膀,刑天的大手幾乎整個蓋住了男人的肩膀,用力一握,那男人慘叫出來,可以聽到清晰的整個骨架在巨大的力量下面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響,而那個男人在一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可想而知,刑天一隻手掌的力量究竟有多麼的巨大。 當刑天另一隻蒲扇一樣的大手狠狠地拍在那個男人的頭上的時候,這個被巨大的力量拍的幾乎要橫飛出去的男人可憐的肩膀還被抓在刑天的手裡,但是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可能在喊出聲來,因為他已經失去了任何知覺,在刑天巨大的力量下,幾乎被拍碎了腦袋的他此時此刻已經完全失去了一個活人的生機。 秒殺!毫無懸念的秒殺!比蕭破軍的驚天一擊來的更加的血腥和直接,幾乎每一招都能夠秒殺對手,這就是刑天!戰神,為戰而生。 刑天沒有時間繼續理會那個在一個照面就失去了生命的男人,他的手抓住了兩個企圖從兩側偷襲他的傢伙的手,同時,兩個傢伙手上的武器也掉了下來,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刑天巨吼一聲,猛然收攏雙手將兩個人死死地勾在了他的臂彎間,雙臂收攏,兩人發出一聲悶哼,如同被最強壯的蟒蛇纏繞住的他們幾乎覺得自己的骨髓都快要被從骨頭裡面擠壓出來,這種巨大的擠壓就好像被一座山從四面八方壓著一樣,血脈不暢通的他們血液衝到了臉上,猩紅的臉色讓他們的眼球猛然爆出了血絲,可想而知,這純粹的力量有多大。 「啪!」這一聲,是從刑天的背上發出來的,剩下的最後一個男人拿起一張椅子,狠狠地砸在了刑天的後背上,希望以此能夠產生一些作用,但是他失望了。 刑天放下已經昏死過去的男人,轉過身,瞪著那個男人。 在之前同伴的遭遇中知道了這個男人究竟有多麼的恐怖之後,這個男人再也不願意親自去嘗試那讓人牙酸的痛苦遭遇,吞了一口唾沫,他竟然轉身就跑,但是轉身,他看到的是一抹血紅的長袍,繼而,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乾淨利落地解決了一個垃圾之後,龍玥甩了甩村正上的鮮血,繼而村正恢復一汪清涼,這把嗜血的神兵竟然好像真的吞進去了那些人血一樣,再也沾染不上一滴鮮血。 也不看撓著腦袋,一臉憨憨地看著她的刑天,龍玥酷酷地走回葉無道的身後,沉默不語。 而這個時候,這場實力和人數同樣懸殊的戰鬥也快要結束了,有了蕭破軍的加入,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打不贏的仗。這個時候的蕭破軍只是站在一邊,淡淡地看著場中的屠殺,他知道,受傷的兄弟們需要發洩。 刑天一見沒有架打了,甩了甩腦袋,坐回到琊子哥的身邊,然後喝著他的飲料。 葉無道伸出手,讓龍玥收起了村正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牽著她的手讓她繞過自己的身體坐到自己的腿上,半抱著龍玥的身體,端起一杯酒,喂龍玥喝下,葉無道的雙目溫暖。 「本來這樣的垃圾是不用你出手的。」葉無道輕聲說。 喝下了葉無道親自喂的酒,龍玥雙頰酡紅,低著頭,嬌羞的樣子哪裡還有剛才殺神的風範,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葉無道拍了拍龍玥的腦袋,龍玥乖巧地站起身來,站到了葉無道的身後,而這個時候,戰鬥結束的戰魂堂精英們轉頭,一個個神情激動地看著太子,就如同最精銳的士兵,等待檢閱。他們相信,他們有這個資格,接受太子的檢閱。 葉無道站起身來,走過一具具屍體,然而他月白色的布鞋卻始終沒有沾染上任何的血腥,走到了這群身上還帶傷,帶血的戰魂堂精英面前,人不多,十多個人,但是讓葉無道欣慰的是,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們一個人都沒有倒下。 葉無道的話也不多,只是點點頭,凝聲說:「有你們,才有太子黨。」 還有什麼比太子的肯定來的更加讓他們激動和興奮,這群殺人不眨眼的狂徒看著自己的信仰,以蕭破軍為首,同時地下了自己高傲向來不屑於屈服的頭顱,代表他們對太子的臣服和忠誠。 第二百六十七章 以葉無道如今的層次,面對小小一個廣西省完全不用以類似於御駕親征的方式親自到場,然而在中國黑道驟然聽聞太子親自現身廣西省,廣西省數十黑幫聯合起來圖謀謀殺太子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清楚這件事情並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實質上一些聰明人似乎能夠將這件事情和最近太子黨上上下下驟然緊張起來的氣氛聯繫起來,同時,中國大江南北數個省份的躁動不安也越發地頻繁起來,聰明的人開始收斂自己,他們知道,或許太子黨真正奠定在中國黑道的統治基礎一戰就要上演,這一戰之後,太子黨將徹底坐穩中國黑道第一把交椅的位置,因為所有反抗他們的勢力全都被連根拔起,起碼表面上如此。 事後,有人說,這一場大戰,奠定了太子黨未來五十年在中國黑道的絕對統治地位,起碼五十年之內,中國黑道絕對沒有敢跟太子黨明面交鋒的組織存在。 廣西省,這個偏居中國華南一隅的省份因為謀害太子一事驟然成為了全國黑道注意力集中的中心,甚至於一些成功打入國內的黑暗勢力也開始注意起來這件事情。 所有的人都在等,等待太子黨的雷霆一怒,等到廣西省黑幫在太子黨的震怒下化為粉碎。 沒有人會考慮廣西省的黑幫勢力勝了會怎麼樣,太子是否會被成功刺殺,因為這個被尊稱太子的男人,創造了太多的神話,這個男人用無數的鮮血和敵人的屍骨告訴世人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就是太子黨的太子,永遠都是不可戰勝的。 然而,事件的發展卻遠遠不止世人看到的這麼簡單。 葉無道並沒有讓眼前的戰魂堂精英停留多久,因為在西區數十個地方都在爆發著同樣的戰鬥,太子黨的戰鬥力雖然毋庸置疑,但是畢竟對方的人數要多出將近數倍,並不希望太子黨最鋒利的尖刀折損在廣西省的葉無道吩咐各個區域結束了戰鬥的戰魂堂成員轉移支援其他還在戰鬥中的區域,葉無道要做的就是將自己原本分散在西區數十個地方的五百人在戰鬥的過程中給重新集合起來,繼而凝聚起來一股繩子徹底將南寧市被綁的咽喉掐斷。 這一次,葉無道並沒有按照原先的計劃和戰魂堂的成員一起參與下面的戰鬥,而是交由蕭破軍和陳破虜指揮,因為他接到一條短消息,楊寧素現在竟然就在南寧國際機場。 葉無道並沒有帶走刑天,而是讓刑天留下來跟蕭破軍一起去其他的幾個區域進行支援。安排好之後,葉無道帶著迫切的心情轉身離開。 因為今天晚上西區的混亂,許多的出租車司機都不敢出車到這邊,這就直接導致了葉無道站在路邊十多分鐘卻招不到一輛出租車的慘狀,摸了摸鼻子,自嘲這也就是自作自受的葉無道卻不想有了一場小小的艷遇。 一輛奇瑞QQ緩緩地停在路邊,車窗緩緩下降,露出一張俏麗的小臉來,她對著站在路邊葉無道的說:「喂,搭車嗎?」 「我去國際機場。」葉無道看著這個大約在二十三四左右的白領打扮女孩,微笑回答。 「你運氣不錯,我家正好住在機場大道附近,上車吧。本小姐帶你一程。」女孩用一種讓葉無道驚訝的大方打開車門,示意葉無道上車。 葉無道從來就不是臉皮薄的人,向來信奉公主最後總是嫁給死皮賴臉的流氓而非紳士的他在女孩子面前似乎從來不知道謙讓是什麼東西。上了女孩的車,車內的裝扮很女性化,一個很小巧的史努比掛在後視鏡上。 女孩邊開車邊看了葉無道一眼,忽然說:「怎麼大半夜的,你還站在路邊攔車呢?這麼晚了去機場,看你也不像是要出門的樣子,是接人的吧?」 摸了摸鼻子,葉無道點頭,回答:「是接人。」 嘻嘻一笑,女孩忽然說:「那一定是女朋友了。」 不置可否的葉無道玩味道:「讓我驚訝的是深更半夜的你一個女孩子竟然敢讓陌生人上車,就算我不是個劫財的人,但是見到你這樣的色,我想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有點其他的想法。」女孩啟唇輕笑一聲,俏麗的臉蛋上有一種讓葉無道感覺很舒服的清新,她說:「這算是對我的誇獎嗎?那我要謝謝你了,很少聽到這麼別緻的誇獎女孩子漂亮的話,特別還是誇獎我。」 恰好前面是一個紅燈,女孩很自覺地停下了車子,然後轉頭看著葉無道,她忽然發現,其實這個她心血來潮載上車來的男人還蠻帥的,特別是微笑的時候,嘴角的那一抹笑容簡直能夠迷死人,並不是一個花癡的她很少這樣打量一個男人,而看著眼前的男人,她忽然覺得自己身邊認識的那些男人好像忽然之間都成了一些空架子,完全沒有內涵可言。 黑暗中的葉無道忽然轉頭,盯著女孩,嘴角的笑容玩味:「燈綠了。」 女孩俏臉一紅,連忙轉頭,卻見到燈果然綠了,連忙掛檔輕踩油門,並且開始不斷地腹誹自己怎麼忽然變得這麼花癡,而身邊這個男人竟然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據我所知,在你上車的那一片地帶並沒有居民區,可不可以知道你晚上出現在那裡是做什麼呀?」似乎覺得氣氛挺尷尬,而機場離西區還有一段距離,感覺這一段路上要是保持這種尷尬的氣氛會難受死,女孩想了半天,找了一個不是話題的話題。 「打架。」葉無道伸出手撥弄著從後視鏡上掛下來的史努比,輕笑著回答。 並不相信他的話,女孩皺了皺鼻子,說:「打架?就你這個身子板,還不被人一拳頭打飛了呀。」 深以為然地點頭,葉無道說:「所以我跑回來了。」 輕笑一聲,女孩毫不吝嗇誇獎:「你還是一個滿有意思的人。起碼夠誠實。呵呵。」 路程就在兩人的談笑中漸漸縮短,女孩忽然發現其實身邊的這個陌生男人,甚至於自己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其實是一個很健談的人,他彷彿沒有什麼東西不知道的,甚至於對於一些很女性化的東西,比如皮膚的保養,身材的塑性和保持,這些連她說起來都有些臉紅的東西他卻能夠侃侃而談,甚至於比她要瞭解的很多,從中受益良多的她試圖找一些他不知道的東西來談,但是讓她無奈的是從歐洲古典文學到古羅馬建築的特色,從佛學文化到印第安土著的禁忌習俗,這個男人彷彿真的沒有什麼東西是他不知道的,第一次,博覽群書在好友中出了名博聞的她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有什麼東西是你不知道的嗎?」女孩眨了眨俏皮的眼睛,既然試探不出來,索性就直截了當地問了。 葉無道啞然而笑,道:「唔,這個問題,我就不知道。」 聰明的女孩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掩嘴輕笑的她見葉無道一直都在把玩那個史努比,說:「你也喜歡這種很女孩子的小東西嗎?」 「睹物思人,想到了另外一個同樣喜歡這些東西的女孩子。」葉無道的眸子有些細細的溫暖,黑暗中,女孩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車子緩緩地停在了機場外面的停車場,葉無道打開車門下車,繼而彎下腰來,看著女孩,說:「謝謝你的順風車。」 女孩感覺自己能夠扳回一局了,於是說:「才不是順風車,我可是專門為你開車到機場的,本來我十五分鐘之前就能夠回家了。」 「那麼謝謝你十五分鐘之前的順風車。」透過車窗,葉無道已經能夠見到在機場門口等候自己已久的那個萬眾矚目的女人,再沒有和女孩繼續交談下去的興趣,起身,離開。 女孩愣愣地看著葉無道離去的背影,忽然歎了一口氣,神情失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惆悵,只是感覺,這樣的男人恐怕以後再也遇不到了吧。 葉無道走到了機場的門口,而門口,站著一個女人,風姿卓越的女人,只要站在那裡,這個氣質超然的女人就和周圍來來的人涇渭分明,很多人憑空都很難想像真正的極品女人是什麼樣的,一萬個人有一萬種不同的審美觀念,然而卻沒有人會質疑張愛玲不是一個絕美的女人,就如同現在,站在萬人之中,一眼望去,剎那的芳華已然印在心中,這樣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極品女人。 而一直安靜地站在機場門口的女人,早早就把目光放在了葉無道的身上,人群中,她幾乎一眼就能夠認出從來就不屑於趨大眾的他,如此卓爾不群的男人,才有資格讓她留戀。 原本激動的心情,和在見面之前想好的千言萬語到現在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她想要笑,但是卻感覺眼睛酸澀,她知道,自己不能哭,自己是她的小姨,如果哭了,會被他笑話的,她只是這樣站著,一如她的姿態,守候,默默無言的守候,靜靜地看著葉無道出現,靜靜地看著葉無道走來,靜靜地看著葉無道站在自己的面前。 兩人相對無言,凝噎。 緩緩走到了女人的面前,這個只為他動容的女人,捧起了她的臉,葉無道輕聲說:「小姨,你來了。」 女人同樣伸出手,捧著葉無道的臉,重重地點點頭,感受著他手心傳遞到臉頰上的溫暖,同樣將自己的溫暖通過手心傳遞給他,說:「小姨想念無道了,所以就來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這個社會太會說愛,男女老少似乎都習慣於用一種無病呻吟的方式來宣洩自己所謂的愁苦,只是在這個越發的浮躁和膚淺的社會,有幾個人懂得真正的愛?誰還有拍遍欄杆,欲說還休的姿態?似乎用一片日誌或許一張仰視四十五度角的照片就能夠說明自己的悲傷,但若真的愛的太深,又怎麼能夠輕易表達的出來?能表達出來的,都不是愛。 葉無道拉著楊寧素的手,走在黑暗籠罩下微涼的機場大道邊,感受著夜色迷濛的蒼茫大地,越發地感受到身邊溫暖的可貴和來之不易。 同樣沒有打破這種可貴沉默的打算,楊寧素安靜地任由葉無道牽著她的手,兩人在周圍輝煌的路燈照射下徐徐前行,夜風帶著微涼的濕氣撲面而來,葉無道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地批在楊寧素的身上,楊寧素啟唇一笑,兩隻手抓住了那件還帶著葉無道體溫的外套,輕輕說:「無道。」 「嗯?」葉無道應了一聲,順勢半抱著楊寧素,緩緩朝前走。 「真想就這樣一直走下去。」楊寧素輕輕地歎息一聲,靠在葉無道的懷裡,低聲呢喃:「雖然會冷,但是無道會把自己的衣服給我,雖然會累,但是無道一定會背著我走,雖然路很長很長,但是有無道陪在身邊,就算是前面永遠沒有盡頭,可幸福一直都在延續。無道,你說我是不是很沒有出息?」 「這是我聽過最偉大的願望。」葉無道抬起頭,天空沒有一點星光,月亮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唯一的光亮就來自於周圍昏黃的路燈,他開口,說:「傳說牛郎和織女一年才能夠見一面,七夕之夜,這就是等待三百六十四天之後換取來的最為幸福的一刻,縱然之前的三百六十四天都會忍受思念的煎熬,但是誰說牛郎和織女不幸福?正是因為這種幸福來得可貴才變得偉大,現在的婚姻,還有幾人真正地懂得,這見一面的難能可貴?」 「幸福來的可貴才變得偉大。」楊寧素細細地咀嚼著這句話,繼而輕輕出了一口氣,廣西的氣溫並不低,但是在這夜裡,卻依然有一股子的寒意,縮了縮躲在葉無道懷裡的身體,楊寧素輕輕說:「情人之間正是因為不懂得這見一面的難能可貴,才因為時間久了而變得厭煩,再美的容顏,當初相見之時再英俊的臉龐,見得多了依舊變得面目可憎,並非身邊的愛人變化了,而是那份虛浮的愛情已經變質,佛家說七情六慾俱是紅塵孽障,唯有佛心才最為難能可貴,才是真的,其實,若沒有了七情六慾的存在,佛心與否也就無所謂了,因為沒有感情,渡與不渡,那是沒有區別的。」 「其實今天是一個很特殊的日子呢。」葉無道忽然轉移的話題,站住身體,沒有繼續向前走,把楊寧素的身體抱在懷裡,讓她面對自己。 靠在葉無道的懷裡,幾乎被這份溫暖和幸福浸泡得忘乎所以的楊寧素輕輕掙開雙眸,略微有一些驚喜,原本她以為她不說,他不會知道的,但是即便是抱著這個「最壞」的念頭,可是還是難免有一絲僥倖,他什麼時候讓自己失望過?楊寧素懷著那份虔誠的感動,不語,等男人開口。 「閉上眼睛。數到十。」葉無道眼中滿是流溢出來的溫暖,看著眼前的女人那一抹小女孩般的雀躍,心中的愧疚越發深沉。 乖乖地閉上眼睛,楊寧素慢慢地數:「一……二……」 葉無道放開楊寧素,轉身向旁邊高達的鐵絲護網衝去,這些鐵絲護網大概有兩米高,另一邊,是機場種植的用來增加綠化和美化環境的一些花卉,而葉無道停下來的這一段,正是楊寧素最喜歡的薔薇。 兩米的高度對於葉無道來說並不算什麼,輕而易舉地翻過了這座鐵絲護網,身體閃到了另一頭,密集的薔薇花叢中滿是刺,剛一跳下來衣服就給劃開了數道口子的葉無道皺著眉頭,他意識到選擇這裡作為降落點並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 「四……五……六……」楊寧素雖然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響,但是老實地閉著眼睛,她並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女人,特別是葉無道讓她數到十,她絕不會數到九就睜開眼睛。 葉無道伸出手,這個時候並不是薔薇的花季,但是畢竟這一塊作為南寧國際機場重點培育的景點之一,薔薇花早催生下早早地就開花了,連續摘了九朵盛開的最為艷麗的薔薇,葉無道的手掌已經被那些刺扎出了血,這些傷口對於當初的葉無道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做了三年的琅琊,葉無道卻感覺到了手掌微微發麻。 「七……八……九……」楊寧素感覺到葉無道還沒有回來,盡量地減緩自己數數的時間,希望能夠多給葉無道一些準備的時間,儘管她很期待葉無道即將要給她的驚喜。 當楊寧素數到九的時候,葉無道已經重新翻過了那道鐵絲護網,做了兩個深呼吸,平復下略微有些紊亂的呼吸,自嘲地苦笑身體大不如前,葉無道走到了楊寧素的身前,捧著那九束薔薇。 「十。」楊寧素緩緩睜開秋水般的雙眸,卻見到葉無道笑容燦爛地捧著一束薔薇站在自己面前,驚喜地輕呼一聲,楊寧素沒有去接那束薔薇,而是下意識地摀住了自己的嘴,感動瞬間如同潮水般湧來。 「生日快樂。」葉無道的笑容肆意而溫暖,他輕聲說:「我記得小姨向來不喜歡過生日的,但是藉著今天這個機會,讓我給你過一個生日。」 楊寧素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眼眶流出,流過指縫滴下,她接過那一束薔薇,顫聲說:「我還以為無道會忘記。」 葉無道收回手,不著痕跡地放在背後,輕聲說:「不會忘記,小姨的生日無道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就像小姨同樣不會忘記無道的生日一樣。」 原本雙手捧著那束讓她感動的薔薇的楊寧素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撫摸在葉無道的臉頰上,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竟然順著自己的手在葉無道的臉上留下痕跡,低下頭,楊寧素看見那束薔薇上沾滿了點點的紅色斑駁,那沾血的倒刺顯得那麼刺眼,楊寧素急忙伸出手,抓過了葉無道背在背後不願意拿出來的雙手,在路燈的照射下,那一雙修長如玉的手掌滿是血跡。 看著那雙在昏黃的燈光下變得有些可怕血紅雙手,楊寧素哭著撲進了葉無道的懷裡。 「小姨,不哭,不痛,真的不痛。」葉無道抱緊了楊寧素的身體,顫聲呢喃。 「無道為什麼總是對小姨這麼好,無道難道就不能自私一點嗎?無道總是這樣,把最好的留給小姨,讓小姨心痛,這束花,帶著無道的血,小姨怎麼會忍心要。」楊寧素如同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抱著葉無道的身體,嚎啕大哭。 「無道只是讓小姨知道,無論什麼事情都沒有辦法阻擋無道對小姨的愛,無道要小姨安心地站在無道的身後,讓無道來保護你,保護你不受到任何的傷害,因為那樣,無道才有資格抱著小姨,才有資格擁有小姨。」葉無道把臉埋進了楊寧素的發間,楊寧素發間淡淡的洗髮水香味和她特有的特殊淡淡香味讓葉無道幾乎沉醉。而楊寧素那無助的哭聲更是一下一下地撞擊在葉無道心底最柔軟的一處,讓葉無道沒有辦法再保持冷靜。 第二百六十九章 偉大的愛情總是出自於平凡。生死契闊,悲壯激烈的愛情或許就如同天邊流行擦過大氣層的那一剎那,發出璀璨的光芒讓無數的人都為趨之若鶩,但是更多的人看到的只是那剎那間的芳華,而光亮之後就是永恆的消失,這個既定的殘酷現實沒有人看得見,或者說沒有人願意去看那一面。人性的劣根性就是嚮往美好因而有意識地忽略掉了原本應該去面對的反面醜陋,人性本髒,因此純淨和聖潔變得如此可貴。 越是平凡的東西越是偉大,這一句話是葉無道七歲的時候家裡的老頭告訴他的,葉無道現在還記得老頭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媽媽時那溫柔且滄桑的表情,葉無道堅信,那個時候的老頭,才是真性流露。因此,這一句話因為這樣一個場景被葉無道深深地記在腦海中,同時,他也堅信這一點,那就是越平凡的東西越是偉大,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永恆地保持璀璨,只有平凡的東西才是永恆的,能夠保持永恆,那本身就是一種偉大的表現。 值得慶幸的是葉無道有一群和他保持著同樣信念的女人。楊寧素這位G省的省花之一,作為曾經的全G省男人的夢中情人到現在入主中央電視台之後成為了全國男人眼中神聖不可侵犯的中國第一美女主持人,她從小就把跟在她身邊的葉無道當成自己夢想中的完美男人來培養,教他怎麼去辨別服裝的三六九等,教他認識最新的時尚元素並且從中把握到卓爾不群的時尚意識,教他懂得古羅馬藝術和歐洲文藝復興時代與現代歐洲藝術的最大差別,此等種種,葉無道對於楊寧素的依賴並不是沒有原因的,起碼就從這一方面來說,幾乎親手塑造早期的葉無道那讓所有女人都自歎不如的時尚流行意識,楊寧素是值得驕傲的,起碼她培養出來葉無道是成功的,因為他不但成為了她夢想中的完美男人,更是用一種霸道近乎蠻橫的方式佔有了她。 楊寧素從來就是一個驕傲的女人,她寧願和其他的女人分享在她眼中無懈可擊的葉無道,也不願意和另外一個平庸的男人走完這一輩子,只是,在經歷過了葉無道之後,還有什麼男人在能夠在她的眼中顯得不那麼平庸? 葉無道低著頭,用紙巾細細地擦拭乾淨葉無道手掌上的血跡,然後跑去買了幾瓶礦泉水,幫他清洗了傷口之後就回到機場的醫療室讓他包紮傷口。 實質上沒有想到楊寧素會這麼大張旗鼓地如臨大敵,葉無道感覺後悔剛才的一時魯莽,看著眼前老眼昏花的醫生為自己包紮傷口,葉無道就覺得還不如找個沒人的地方讓小姨柔軟地安慰自己一下來的划算。 見到葉無道那曖昧的目光,楊寧素哪裡能不明白這個傢伙在想些什麼東西,俏臉緋紅,站在醫生的背後狠狠地瞪了葉無道一眼,繼而皺了皺鼻子,低下頭來,看著手上那一束還帶著血跡的薔薇花,楊寧素抿唇輕笑的風華幾乎讓葉無道沉醉。 幾分鐘之後,葉無道兩隻手纏著薄薄的一層紗布拉著楊寧素走出醫療室,臨出門了,身後忽然傳來那個頭髮花白的醫生的聲音。 「請問,您是楊寧素,楊主持嗎?」老醫生的聲音有些嘶啞,兩人轉身,卻見到他的老臉有些尷尬。 葉無道並不奇怪這個老醫生能夠認出楊寧素來,卻也更深一層次地認識到了楊寧素的知名度,進來連續主持央視數個重磅節目的楊寧素在央視內部扭轉了一個觀念,那就是凡是外來的主持人幾乎很少有好下場的,楊寧素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她用她對工作的努力和讓人拍案叫絕的獨到見解讓央視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不豎起大拇指的,楊寧素對於工作的認真程度很多時候即便是葉無道看了都自歎弗如。 而楊寧素對工作越拚命,葉無道的歉疚就來的越發的深刻,他知道,楊寧素之所以這麼不要命地工作,更多地還是藉著工作還減輕對自己無盡的思念。 「是我,老先生,怎麼了?」楊寧素的笑容很柔和,剛到北京工作的時候,追求她的人不少,其中不乏有些真才實學,城府深沉的人,更多的是背景深厚的公子哥,然而無論對誰,她總是在很合適的範圍內有限地接觸,並不如同小說中說的那樣冷若冰霜,在這個社會即便有著通天的背景和無與倫比的才華,但是若沒有圓潤的交際手段和與之相匹配的城府,是決然不可能上位的,更加不要說在無處不在勾心鬥角的央視內佔據一席之位。 「你每一期的《今日說法》和《經濟與法》我都會看,我很喜歡你的主持風格,不但是我,我們全家人都是你的忠實觀眾!」老醫生的雙眼中有著絲毫不加掩飾的欣賞和興奮。 楊寧素點點頭,柔聲說:「謝謝你,還有謝謝你的家人,謝謝你們的支持。」 「呵呵,我也快下班了,就不打擾你們了,知道你就是楊大主持就行了,呵呵,我這個老頭子啊,就算是進了棺材都沒有什麼好遺憾的咯,子孫滿堂,又能夠見到楊大主持你。」老醫生的笑聲中透露著一股子人生的豁達,這種豁達,若非被人生浸潤了數十年,磨平了稜角,是絕對模仿不出來的。 牽著楊寧素的手,兩人走出了機場。 「撒貝寧靠著《今日說法》徹底名動大江南北,而這一檔他起家的節目按理來說應該是他的看家飯碗才對,而在面對小姨的時候毫不猶豫地交了出來,無怪乎說央視內會流傳著撒貝寧對小姨一見鍾情的說法。」葉無道牽著楊寧素的手,調笑道。 白了葉無道一眼,楊寧素伸出手在葉無道的頭上敲了敲,這一招是她從葉晴歌那裡學來的,屢試不爽之下也成了她對付葉無道的一招法寶。 「不得不承認撒貝寧真的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主持人,五歲就能夠獨自一人站在舞台上表演而絲毫不怯場的他用天生適合舞台的人來形容都不為過,而這樣的人當上主持人也算是一條必然也是最好的道路選擇了,其實《今日說法》作為央視的一個重要欄目,撒貝寧同樣是靠著這一檔欄目真正地登上了國內一流電視主持人的層次,但是成也蕭何敗蕭何,這一句可謂一點都不錯,撒貝寧現在不得不面對一個瓶頸,那就是突破行業圈內的小行業的束縛,如果這一道門檻過不去,那麼撒貝寧恐怕永遠都只能夠停留在這個層次然後和其他的大多數主持人一樣到了年齡,退休,這樣的結局。他之所以做下了把《今日說法》徹底交出來,也算是壯士斷腕,不成功就成仁,這一招無論成功與否,但是有一點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他的勇氣比大多數人都要大。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夠成功的原因之一吧,橫溢的才華匹配上足夠的勇氣。」楊寧素如今對於央視內的門門道道可謂比葉無道這個門外漢要清楚太多,見到葉無道毫無根據理由地胡亂猜測,忍不住對他循循善誘。 「這麼說來他竟然能夠抵抗小姨的魅力??」葉無道頓時一副見到了外星人的表情,看楊寧素有些嗔怒,連忙轉口,笑嘻嘻地說:「小姨,你們女人對女人的瞭解自然要比男人要敏感,同樣的道理,男人的心思男人總是比女人更加知根知底的,能夠在央視混到這個地步,誰是個傻子?他這一放固然爽快,其中小姨你說的原因誠然是一部分,但是在我看來,更多的還是有一點借花獻佛的意思,藉著這個機會和小姨你借個善緣,起碼在你的心裡留下一個好印象,你看,他現在不就是成功了,起碼在小姨的心中,他和央視其他的主持人就不太一樣吧。」 依楊寧素對葉無道的瞭解程度,哪裡能夠不知道這個傢伙言語中的概念偷換,不過也不和他爭辯,只是伸出手指在葉無道的鼻子上點了點,說:「你呀,就是這樣,狡猾如狐,你姑姑可真沒有說錯,對付你這樣的傢伙,就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葉無道好奇地問。 楊寧素輕笑一聲,揚手在迷失在她一展笑顏的風華中的葉無道腦袋上敲了一下,巧笑倩兮:「就是這個辦法。」 不多久,兩人又走到了剛才葉無道為楊寧素摘花的地方,葉無道正要說話的時候,花叢那一邊卻有燈光一閃,手電筒的光芒打到了葉無道的臉上之後有轉移到了楊寧素手上的那一束薔薇花上,繼而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原來就是你們兩個偷花的,站住,別跑!」 葉無道聞言,心知估計剛才偷花的時候被監控抓到了,連忙拉起了小臉滿是驚慌的楊寧素的手,跑到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在那人的怒吼聲中兩人鑽進了車子揚長而去。 「估計那人現在正氣急敗壞地詛咒我們呢。」楊寧素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低著頭撥弄著手裡的薔薇,感覺這一個生日過得從未有過的快樂,雖然沒有什麼慶祝的禮物,但是手上這一束花,卻遠比她之前數十年收到的所有禮物都要珍貴,唯一可以與之相比的,恐怕就是葉無道送給她的那個小雕像。 「寶劍贈英雄,鮮花贈美人,這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把那些鮮艷的花朵圈養在一道鐵籠的後面原本就是辣手摧花的是事情,我只是幫它們找到了歸宿罷了,那些人恐怕還要謝謝我才對。」葉無道低頭,輕笑。 第二百七十章 「狡辯,不對,應該說是詭辯!」楊寧素雙眼中抑制不住一種叫做快樂的情緒蔓延,從一開始,無論工作怎麼累,她只要一回到他的身邊就會感覺到由內而外的徹底的輕鬆,而非強顏歡笑,這種感覺不要說其他的人,就連楊寧素在姐姐楊凝冰身邊乃至父親楊望真的身邊都未曾有過的。從一開始的工作累了就想到在他的身邊,而到現在的因為抑制不住對葉無道的思念而拚命工作,楊寧素從來沒有後悔過,甚至於對於這段注定一旦公開就會遭到所有的人唾棄,為道德所不容的戀情,她從來沒有後悔和猶豫過。 輕輕地靠在葉無道的懷裡,楊寧素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真想就這樣一直睡下去,永遠都不去理會那些煩心的事情了。 「累了嗎?」葉無道抱著楊寧素,低聲問。 點點頭,楊寧素縮了縮身體,又搖搖頭,說:「累,心累,但是已在無道的身邊,就不累了,反而很開心。」 眸子中的溫暖幾乎要化為實質,葉無道輕輕地撫摸著楊寧素的一頭長髮,輕聲問:「要不要看一看無道的世界?無道知道,小姨其實一直都很想要知道無道生活的世界。」 楊寧素身體輕輕一顫,猛然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葉無道,喃喃道:「無道的世界?」 點點頭,葉無道輕聲說:「想去看看嗎?可能會有點血腥。」 重重地點點頭,深怕自己點頭點的慢了葉無道會反悔一樣,楊寧素握著葉無道的手,認真地說:「小姨不怕。」 在之前,楊寧素一直想要接觸葉無道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她想要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讓這個曾經的花花公子變成了如今頂天立地的梟雄,讓曾經滿眼都是色色的他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變成了城府堪比那些活了一甲子的老狐狸,雖然很想要探知這一段葉無道一直掩藏起來歲月,但是因為葉無道不說,所以她從來都不會主動去問,在很大的程度上,能夠在葉無道身邊的都是冰雪聰明的女人,她們明白,男人願意說的,她們遲早會知道,而不願意說的,不要去問。 今天葉無道忽然的坦誠讓楊寧素有些措手不及,她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那個電話和自己忽然到了南寧讓葉無道感觸到了什麼,總而言之,今晚這個突如其來的機會對她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她想要知道,葉無道的生活。 重新把楊寧素攬進了懷裡,葉無道對前面的司機說:「師傅,去西區。」 正開車漫無目的地瞎逛並且慶幸自己這麼晚了還拉了這麼一單大生意的出租車自己臉色頓時就變了,他看了一眼後視鏡,苦笑道:「兩位,西區今天晚上可不太平,能不能換個地?」 「開到西區入口就好,不用進去。」葉無道心知這些出租車司機大多都清楚了西區今天晚上的亂戰,所以一般情況下膽子不大到發毛的地步的話,是不敢過去的。 那司機或許是被利益驅動了,這麼一趟跑下來,加上之前的路程,估計能有個一百塊錢了,他一邊把車子轉向,一邊說:「不是我說啊,你們兩個年紀輕輕,怎麼會跑那種地方去?不是我嚇你們,今天晚上西區有兩批黑幫在火並,所以啊,你們能不去最好還是不去吧,要是遭了殃,那可哭都沒地方哭去。」 「沒事,你就送我們到入口就行了。」葉無道淡淡地說。 半個小時之後,拿了車錢的出租車司機搖頭晃腦地離開了,而葉無道則牽著楊寧素,兩人站在西區的入口。 前方除了路燈,就連一些路邊建築的燈光都暗了下來,而視野範圍內所及之處,好像就他們兩個人,和之前所來的繁華形成了及其強烈的對比,楊寧素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見到這樣的情景,還是下意識地緊了緊葉無道的手。 拍了拍楊寧素的頭,葉無道調笑道:「如果怕了,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楊寧素立即就意識到自己才是長輩,被葉無道一個「晚輩」這樣哪裡還有長輩的威嚴,於是就鼓起勇氣哼了一聲,說:「走吧,就算前有狼後有虎,我也不會在乎的!」 「不會有狼有虎,最多有會吃人的人而已。」啞然而笑的葉無道頗為玩味地回答。 之前西區數十處烽火亂點極其混亂的狀況現在已經在太子黨有意識的控制下漸漸地合攏為一個大的戰區,這一個戰區幾乎容納了雙方將近千人的戰鬥團體,而其中,太子黨大約有三百人,剩下的七百多人全部是南寧黑幫的殘餘分子。 雖然南寧市黑幫殘餘分子的人數佔據絕對優勢,但是無論是整體還是局部的戰況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絕對的劣勢,漸漸地,從各個地方匯聚過來的消息也讓這些人明白了,那就是自以為是的包餃子行動實質上是自己進入了敵人的一個圈套,對方早就蓄勢待發準備好了,就等著自己乖乖地鑽進西區這個套子裡面,這些消息讓整個參與攻擊的南寧市黑幫都呆若木雞,很難相信這個事實的他們看著眼前驍勇善戰,幾乎每一個人都如同狼入羊群般砍瓜切菜的太子黨的人,深深地明白了,為什麼一個太子黨就能夠讓整個中國黑道臣服,這些人,太可怕了。 誠然陰謀詭計是決定一場勝負的決定性因素,很大的程度上,領導者的智慧就已經決定了這個領導者所領導的團體能夠走多遠走多高,然而當局部的衝突發生的時候,就如同現在太子黨戰魂堂的精英和南寧市黑幫相互殘殺的時候,即便再如何擁有智慧都已經沒有用了,在這個戰場上,想要活下來,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光所有敵人,只有這樣你才能夠爭取到活下去的機會,陰謀,計策,那是在戰前才有用的,到了現在,任何的腦力運算都已經蒼白無力,只有武力才是真正決定戰爭勝負的決定性因素。 而對這一點深有體會的則是已經知道了西區戰況的陳楠,這個笑傲了一輩子黑道風雲的老人現在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那就是大廈將傾的無力感,能夠執掌廣西省這麼多年,甚至於組織起來這麼多的人明著和太子黨叫板,這個老人在廣西的能量可想而知的強大,而苦心經營了一輩子的老人又如何不能夠嗅到這一場戰鬥背後的陰謀氣息,這種感覺很熟悉,他經常給他的敵人嘗到這種味道,只是這一次,角色卻反了,他是受害者。 「在劫難逃?」陳楠站在書房,對著王康,冷笑。 王康低下頭,姿態越發地謙卑。 「我陳楠一生就是在生死之間過來的,何曾怕過什麼東西。」陳楠冷笑道:「來吧,讓他們都來吧,既然太子黨存心不讓我們活下去,那麼這一天遲早會來,通知那個越南佬,動手!不計一切代價,殺掉他!」 王康應了一聲,然後轉身要離去,這個時候,陳楠又開口了,不比之前的瘋狂,這一次,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平靜和疲憊。 「你有沒有後悔過?」 王康頓了頓身體,然後搖搖頭,說:「跟著老爺,不曾後悔,不是老爺的話,王康這一條命,當初早就給狗叼去了。」 陳楠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王康,深深地點點頭,緩緩地說:「好,好,你還記得這一點就好,知恩圖報,很好。你去吧。」陳楠坐在椅子上,疲憊地揮揮手,回應他的是一聲淡淡的關門聲。 書房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站在書房的門口,王康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站在了走廊的窗戶口,看著窗外深沉如墨的夜色,點了一支煙,吸了兩口,猛然彈飛了煙頭,橘紅色的煙頭掉落在樓下不遠處,王康淡淡地說:「知恩圖報?你還記得不記得,當年你對我說過,這個社會,知恩圖報的人永遠都上不了位。」 雖然知道一些社會的陰暗面,但是楊寧素沒有想到原來在現代社會,也能夠血腥到這樣的地步。 角落,路邊,到處都是渾身是血,甚至有些血肉模糊的人的身體,他們躺在路邊一動不動,還有一些還微微呻吟的,身體還有些顫動,楊寧素不敢看這些人是不是都死了,活著的,還有幾口氣,第一次接觸到這些東西的她看著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滿地的血水,還有躺在路邊的那些殘值斷臂,身體嚇得幾乎僵硬,頭皮都發麻。下意識地,死死地抓住了葉無道的手臂。 抱緊了楊寧素,葉無道知道對於第一次接觸這樣的場景,特別還是一個女人的楊寧素來說會有多麼大的衝擊,看著眼前幾乎變得麻木一的一幕幕,血腥?早就習慣了這玩意的葉無道早就變得麻木不堪,冷笑道:「這就是我們生存的活生生的社會,感覺很驚訝嗎?不用驚訝,這還只是黑道的火並,如果你見到了戰場,那才是真正的殘酷,一些僱傭兵的戰場上,在那個地方,人命,一錢不值。」 楊寧素再怎麼優秀,但是她終究是一個女人,從小就沒有接觸過太多的險惡的她幾乎一直都生活在父親和家人的保護中。毫無疑問的,楊家,楊望真最為疼愛的女兒就是楊寧素,這一點從她這麼大了依然能夠自由選擇婚姻,而不是如同楊凝冰一樣出嫁就能夠看的出來,而追求楊寧素的男人大多都清楚這個女人背後通天的背景,沒有人會傻到對這樣的女人動粗的,虎將楊望真以及楊家那在整個中國都首屈一指的家族勢力不談,想要動武,一個姐夫葉河圖恐怕就足夠讓太多太多的有壞心思得人徹底閉嘴。 看著眼前地獄修羅般的一幕,楊寧素轉頭,望著葉無道的臉龐,害怕忽然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悲傷,徹骨的悲傷。 「無道,對不起。」楊寧素伸出顫抖的手,輕輕地撫摸在葉無道的臉上,聲音略微哽咽。 停下腳步,月白的布鞋不沾染一絲毫的血跡,略微憂傷的葉無道看著楊寧素悲傷的臉,深深吸一口氣,搖搖頭,說:「不要對不起,也不要歉疚,這一切,都是無道必須要走的路。」 「可是無道受苦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我甚至還會埋怨無道為什麼那麼久都不來見我,我第一次感覺自己是那麼的無知。」楊寧素搖搖頭,泣聲道。 按著楊寧素放在自己臉上的上,葉無道用手擦乾楊寧素的淚痕,輕輕說:「無道只是做一個男人該為他的女人做的事情。」 第二百七十一章 鷹擊長空,太子黨戰魂堂用五百人,悍然挑翻了整個廣西省黑道。用這一句來形容這一場大戰,絲毫不為過。 生活在這個看似太平的社會下,普通老百姓大多不會相信在電影和小說之外的現實會發生數百甚至上千人的血拼,在各方的刻意隱瞞下,不知道還有多少人以為這真的是一個太平盛世。 上千人集中在西區最深的一處廢棄工地,這個工地不小,廢棄了有些年頭,但是卻足夠大,傳說之前原本是南寧市政府打算在這一塊建立一個大型的遊樂場,只是後來因為投標公司的老闆攜款跑了,整個工程就這麼癱瘓了下來,不但成為了那一屆南寧市政府最大的詬病和豆腐渣工程,也成為了整個南寧市到現在都難以解決的大問題,倒是現在,這個廢棄的大工地成為了一個天然的血獄搏殺場,在這裡,人和人之間,眼中在也沒有了其他的感情,唯一的信念只有一個字,殺! 陸續從各處集合過來匯聚在一起的五百人的戰魂堂精英齊聚,這五百訓練有素的戰鬥成員將整個工地中間那現在只剩下了五百人不到的南寧市黑幫人員給圍攏了起來,雖然人數只是勢均力敵,而且太子黨這一邊因為長時間的連續戰鬥已經非常疲憊,戰力也大幅度的下降,但是卻優勝在單體和整體的素質絕對高超,這五百人組成的一道薄薄的包圍圈竟然把南寧市黑幫所有的人都包圍了起來,任由他們怎麼左衝右突都沒有辦法出破這一層包圍圈,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從最外圍開始,這一層包圍圈漸漸變成一道殺戮的機器牆向裡面推進,太子黨的目的很明確了,那就是包餃子,然後集體絞殺!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不怕死的人,或許在某種情況下被激發出來的情緒會讓人視死如歸,但是在任何的情況下,毫無意義的犧牲和被屠殺足以讓任何勇氣十足膽子大的發毛的人退縮和畏懼,死亡,那是人類永恆的恐懼。特別是當你眼睜睜地看著前一秒自己還活蹦亂跳的同伴被敵人狠狠地一頓亂刀之後變成了殘值斷臂,甚至於連完整的屍體都難以保全的時候,這種天生的恐懼幾乎能夠吞沒一個人的理智。 南寧市的黑幫,整整上千人,被圍殺過半,現在,原本以為自己必勝的他們怕了,真正地被殺怕了,屠殺,那簡直就是屠殺,他們發現原本孔武有力的自己在太子黨的刀鋒下面根本就沒有抵抗能力可言,一場屠殺。 葉無道牽著楊寧素站在這一道搏殺圈之外,經過了一路走來的刺激,心理承受能力和自我調節能力並不差的楊寧素已經擁有了基本的抵抗能力,起碼如同剛開始一樣被嚇得瑟瑟發抖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數百人糾集在一起殺紅了眼,不要命地把手中的刀向對方的身上砍去,這樣的情景是什麼樣子的?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一般人真的很難相信和想像這種場景。 「這些,都是真的嗎?」楊寧素親眼見到一個少了一隻手臂的男人在劇痛中跪倒在地,而迎接他的並不是身邊同伴的營救,而是無數人的身體,壓的他倒在了地上,繼而人群湧動過來,把因為那個男人倒下去而出現的空白填補起來,繼而,那個男人再也沒有起來,轉過頭看著葉無道,死死地握著葉無道的手,如果不是這一雙手給她的力量和安全感,她在這種地方一秒鐘都呆不下去。 「為了生存。」葉無道淡淡地回答,牽著楊寧素的手,向前走,說:「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這些人,該死,就自然有人要送他們下地獄。」 雖然還在接近那個搏殺的圈子,雖然很害怕,但是楊寧素並沒有抗拒葉無道的牽引,跟著他,走向這個正在絞殺無數生命的圈子。 一個男人,牽著另一個女人,就這樣走進了這個被包圍起來的圈子。 在外層的太子黨成員見到了這個男人,第一時間對這個男人低下了頭,表示自己最高的敬意,而數千人的戰鬥,竟然硬生生地因為這個男人的進入而放緩了節奏,這個男人所到之處,沒有人再敢動兵戈。 南寧市的人並不認識這個男人是什麼人,只是下意識地感覺到這個牽著一個很漂亮很有氣質的女人出現在這個的「小白臉」著實有些詭異,但是奇怪歸奇怪,稍微有點腦子的人也不會認為這個讓太子黨所有的人同時停下手恭敬地低下頭的男人會是普通人。 不是沒有人利慾熏心,殺紅了眼拿起刀要對這個男人甚至他身邊的女人下手,只是這樣的人在舉起手中的武器的時候已經死了,不明不白地死亡,真是站在他們身邊的同伴都搞不清楚他是怎麼死的,一股恐懼,在南寧市黑幫的人心中漫延。 人群中,還是一臉懶散的蕭破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閃了出來,繼而跟在葉無道的身後,眼神微微掃過南寧市黑幫的男群人,如同看蛆蟻。 手中提著一把砍出了豁口的長刀,刑天搖頭晃腦地站了出來,兩米的身高讓他無論在哪裡都是無比的醒目,跟在葉無道的身後,這尊一分鐘之前還殺得整個南寧市黑幫數百人心寒的巨漢此時憨厚如同一個孩子。 原本搏殺在一起的雙方如同潮水般分開,葉無道所到之處,殺伐頓止。 真正的權勢並不是表現在多少的手下和多少高的地位,卻恰恰是這種讓人發自內心的敬畏,這是一個上位者由內而外的氣勢,並非小說中的王八之氣,這種上位者的氣勢在現實之中的確存在,這也是為什麼掌控一省的大員為什麼穿著普通的衣服在人群中依舊能夠被人一眼就看出來是焦點和中心一樣,一個長年埋首在一畝三分地上的農民永遠都沒有辦法擁有這種萬眾矚目的氣勢。 雙方涇渭分明,中間站著葉無道,牽著楊寧素,身後是蕭破軍和刑天。 葉無道轉身面對著南寧市黑幫的那一群人,嘴角閃過一抹濃濃的不屑,淡淡道:「還有個誰是主事的?滾出來。」 對方一陣騷動,似乎沒有想到以一對數百還能夠這麼橫的,有幾個罵罵咧咧的男人頓時就開始躁動起來,而那幾個男人剛張開嘴罵幾句,還沒有繼續行動的時候身首就已經分家,頸血沖天而起,所有的人都驚懼起來,這些普通的黑幫自然看不清楚這幾個人是怎麼在一瞬間同時死亡的,只有葉無道,蕭破軍,刑天,三個人能夠看到妖異的血紅色紅袍一閃而逝。 經過這麼一嚇,原本士氣就極其低落的南寧市黑幫徹底偃旗息鼓,葉無道掃了對面一眼,繼而把視線放在了身邊楊寧素的一縷秀髮上,用兩根手指輕輕地掂起一縷秀髮,纏繞在之間,繼而驟然轉頭,盯著那數百噤若寒蟬的人,狹長的眸子中黑暗陰鷙一閃而過,繼而冷笑道:「全都不帶把的?不是個爺們就縮著。」 對面的人群一陣騷動,繼而一個身上帶傷的男人走了出來,一米八的身高,身材厚實如牆,這個男人站出來之後讓人瞬間就想到了小了兩號的刑天,只是和刑天最大的不同,這個男人臉上不但沒有那種敦實的憨厚,反爾是一股濃濃的殺氣,一種真正地殺過人才有的殺氣。 「我可以代表絕大多數人。」那漢子走了出來,站到了南寧市黑幫的一邊最前面,面對葉無道,說。 點點頭,葉無道放下了楊寧素的秀髮,略帶玩味地看著這個男人,輕笑道:「還真有人敢站出來的。你不怕我殺了你?殺雞儆猴?」葉無道的笑容有一種意想不到的儒雅,彷彿這個男人所在的不是血腥的戰場,而是飄溢著書香的大雅之堂,這種精緻的儒雅,讓他和周圍的環境以及這些滿身殺氣的大漢顯得涇渭分明,鶴立雞群。 「你不會,因為你需要我來幫你減少損失,你需要我幫你勸降南寧市的黑幫,你不希望你的手下繼續傷亡。」那個男人似乎有著很大的自信,站立在葉無道的對面,似乎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弱者,反而是一個勝利者一般,掌握著優勢。 「你很聰明。」葉無道淡淡地說,繼而沒有理會這個面色堅毅甚至帶著一絲冷笑的男人,伸手,輕輕地撫摸在楊寧素柔膩的臉龐上,輕聲說:「如果無道在小姨的面前殺人,小姨會討厭無道嗎?」 楊寧素轉首,看著葉無道露出一個讓人驚心動魄的笑容,柔聲說:「不會。」 鏗鏘兵戈,在殺戮的戰場上,絕代佳人一笑傾城。兩種截然不同卻有著同樣強烈的視覺衝擊畫面重疊在一起,將美人笑沾上了血,讓血,混進了佳人的柔軟,這一幕,堪稱警世。 點點頭,葉無道收回手,驟然轉身,淡淡地看著對面的男人,神情自若,那男人卻被葉無道輕輕一眼掃得幾乎汗毛豎立,但是他還是不相信葉無道會殺他,在他看來,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完全正確的,為了最大程度上地減少傷亡,這個來頭神秘卻絕對很大,最少也能夠指揮在場所有的太子黨成員的男人決然不會輕易地對自己怎麼樣,就是有了這個憑仗他才敢站出來,只是現在,他似乎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龍玥,刀來!」葉無道手一揚,虛空中一抹血腥的紅色袍子一閃而過,人們的瞳孔還殘留著那道紅色袍子詭異的剪影的時候,一道血柱猛然沖天而起,伴隨著那個男人的腦袋,葉無道已經站在了那個男人的面前,手上多了一件東西,一把刀,彎如月,清冽如水,鬼魅如妖。 沒有了頭的男人的身體還直直地站在原地,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葉無道手上的刀向後一拋,之前那一道血紅色的袍子又一次出現,這個時候,那個血紅色的身影已經接住了半空中的刀,站在了楊寧素的身邊。 目光,冷冽。 葉無道淡淡地轉身,背對著那具沒有了頭的屍體,走到楊寧素的身邊,站定,身後那具沒有了頭的屍體才緩緩倒下,而隨著這一聲倒地的沉悶聲響,南寧市黑幫的人這才如同大夢初醒,帶著一種由衷的驚懼,看著這個背對著他們,背影清奇的男人。 第二百七十二章 走到楊寧素的身邊,葉無道縮了縮手,躲過了楊寧素想要拉著他的動作,說:「剛殺過人,髒。」 唇邊的笑容幾乎要顛倒眾生,楊寧素輕輕搖搖頭,動作輕緩又不可置疑地握住了葉無道的手,說:「無道的手,永遠都不會髒。」 點點頭,牽著楊寧素的手,前一秒神情溫暖的葉無道在轉頭的下一秒已經冷若冰霜。 「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們。」葉無道看死人一般的眼神以最高傲的姿態向這一群人宣示自己的強勢,他淡淡地說:「之前死掉的那個人說的不錯,他也很聰明,但是他卻沒有弄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現在,太子黨,我,掌控著主動權。」 另一邊,因為太子雷霆一擊而顯得群情激動的戰魂堂成員同時以最崇敬的目光看著這個站在他們的身前,背對著他們的男人,就是這樣的男人,才值得他們賣命! 南寧市黑幫的人一個個面若死灰,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的樣子根本就談不上絲毫的鬥志,失望地搖了搖頭,葉無道似乎覺得今天晚上太子黨的確有點大張旗鼓了,這樣的對手根本就不配太子黨用上最精銳的刀鋒。 若非是想要樹立一個絕對壓得那些暗中還蠢蠢欲動自作聰明地作壁上觀的人喘不過氣來的榜樣,太子黨何須如此大費周章,一個陳楠,或許在尋常人眼中掌控一省黑道數十年的老狐狸絕對有著鬧風鬧雨的資格,只是這種資格在如今如日中天強橫不可一世的太子黨的眼中,實在太過於可笑和弱小。 「太子,他來了。」蕭破軍走上前來,對著葉無道說。 點點頭,葉無道轉頭看著站在太子黨人群後面的身上還綁著紗布的男人,走到他面前,說:「這些力量就是交給你的統一廣西省的力量,如果可以收服,那麼你就上位,如果不行,不用我下手,這些人就會送你上路。」說完,也懶得看一眼男人很精彩的表情,牽著楊寧素離開。 這個男人,就是剛被陳破虜從醫院接出來的周鵬。這個經歷了大起大落之後隱隱有些沉默的男人,只是葉無道清楚,這種沉默對比之前的周鵬更加可怕,會咬人的狗,從來不叫。 周鵬抬起頭,看著那一群被太子黨五百人給圍起來的數百人,這些南寧市黑幫的戰鬥人員,之前或許這些人的幫會隨便出來一個都足以壓死自己,但是現在,這些人卻都面如死灰,完全沒有任何的鬥志可言,周鵬感受著身上還在傳來的疼痛感,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病態的快感,看著眼前的這些人,他知道,無論如何,今天只有兩個結局,第一個,自己帶著這一批人返回去攻打他們之前的幫會,第二個,就是自己被他們亂刀砍死,周鵬絕對相信,出現第二種情況的話,那麼太子黨的人絕對會坐視不理。 就如同那個男人所說的,養條狗還需要看家護院學會咬人,沒有人會養著一個廢物。 葉無道轉身的一剎那,工地的樓頂,一縷極其細微的瞄準鏡那熟悉的光芒一閃而過,捕捉到這個細節的葉無道嘴角勾起一抹極為狡猾的笑容,陳楠這個老頭子絕對不可能只有這麼一點本事,既然這個老頭子出了招,那麼就看看他出來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牌,希望不要太讓人失望才好。 葉無道好像一無所覺,牽著楊寧素緩步離開這個修羅場,而身後的紅袍,已經消失。 阮建雄作為越南唯一的世界黑榜榜上人物,一直都在越南國內擁有者極高的聲望,而他的偶像就是那位世界殺手榜的傳奇人物影子冷鋒,雖然他是用熱兵器的,但是他始終堅信,自己終究有一天能夠達到問鼎自己偶像的實力,他近些年來很少在國際走動,他都在關注著銷聲匿跡了很久的影子冷鋒的消息,但是遺憾的是收到了無數的消息卻被他一一證實之後沒有一條是真的。 這一次,是他三年來第一次出任務,僱主很大方,一千萬美金,買一個人的人頭,這一筆生意讓阮建雄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趴在工地樓頂,通過狙擊鏡,阮建雄看著那個牽著一個女人手離開的男人,現在他還震驚於剛才這個男人展現的實力中,而更加讓他感覺恐怖的是這個之前跟在這個男人身後的那兩個男人,一個懶散,一個魁梧憨厚,還有一個擁有著妖異血紅色袍子的女人,但是現在,那個女人神秘消失了,他試圖找到那個讓他不安的女人的身影,但是轉移了數個點之後還是沒有發現,阮建雄第一次,感覺這一千萬美金似乎並不是那麼好拿的。 無論如何,阮建雄還是把狙擊鏡瞄準了站在人群中的那個叫陳破虜的男人,這就是他的目標。 吞了一口唾沫,風速,距離,環境,目標位置,都達到了完美的契合,阮建雄的手指緩緩放在扳機上,他心靜若止水,等待著,等待一個絕佳的契合點,然後扣動扳機,讓狙擊鏡中出現那一朵讓他興奮到顫抖的美麗血花。 狙擊鏡中那剛消失的紅色詭異大紅袍一閃而逝,阮建雄來不及驚訝,脖子一涼,他想要轉過頭,他知道後面有人,但是,這個動作他已經沒有辦法做出來了,因為他的腦袋已經和他的身體搬家。 龍玥收起村正,看著趴在地上的已經死去的男人,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繼而飛身躍下樓頂,身影再一次消失不見。 「樓頂有一具屍體。去收屍,交給陳楠。」陳破虜打通了王康的電話,淡淡地說。 對面一陣沉默,陳破虜彷彿早就預料到了這種反應,冷笑一聲,掛下了電話。 「歲月就像一條河,左岸是無法忘卻的回憶,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華,中間飛快流淌的,是年輕隱隱的傷感。世間有許多美好的東西,但真正屬於自己的卻並不多。」當身後的爭鬥進一步的升級的時候,葉無道已經牽著楊寧素的手走出了西區,出了西區之後,周圍的行人漸漸多起來,而街道旁的店面也開始逐漸開門營業,和楊寧素手拉著手,兩人都很享受極為難得的獨處時光。 楊寧素毫無顧忌地把頭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今晚對於她來說是一個大起大落的晚上,第一次,她深深地明白了葉無道所說的他的世界是什麼樣的,第一次,她接觸到了黑暗面的葉無道,第一次,她明白了自己以前的埋怨是來的如此無知和可悲。 在經過了心理上的大起大落之後,她呈現出一種生理上的疲憊,輕輕地說:「物以稀為貴,之所以美好,那是因為還沒有得到,得到了,難免生出不過如此的感慨,這也是為什麼當年苦苦追求的初戀女友在結婚之後依舊不如外面女人的一個媚眼來的生動的原因。」 楊寧素平時很少用這樣的口吻說話,葉無道把玩著楊寧素的手,他並不知道今晚的經歷會帶給楊寧素怎麼樣的變化,只是他並不希望這兵行險招的一棋會在自己和楊寧素之間製造什麼隔閡,這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顯然,現在楊寧素的變化讓葉無道輕輕地鬆了一口氣,起碼,小姨,還是那個小姨,這就足夠了。 「無道,原來我以為商場上動輒家破人亡的爾虞我詐已經足夠殘酷,但是現在我才明白,當一個人認為某件事情或者某個領域內的一個特定的現象就是一種極致的時候,這種觀念本身就是狹隘的,我不知道用什麼樣的形容詞來形容我現在的感受,只是,無道,你的苦,有幾人知道?」楊寧素拉著葉無道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後半個身體埋進了葉無道的懷裡,用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呢喃。 「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永恆。如果它流動,它就流走;如果它存在,它就乾涸;如果它生長,它就慢慢凋零。無道的苦,只是為了博取更大的生存權利。想要得到,首先要做的就是付出,這一句話是小姨小的時候告訴我的,我記得,很清楚地記得,所以我現在很努力,努力地博取我們之間的幸福。既然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永恆,那麼我們就執著於凝眸的那一剎那,有那一瞬的芳華,永恆不永恆,已經無所謂了。」葉無道抱緊了楊寧素的身體,低聲說。 在葉無道的懷裡,楊寧素重重地點點頭,說:「好!小姨聽無道的。」 「今天的主題是小姨的生日呢。」葉無道低下頭,輕聲調笑。 「那麼我親愛的侄子你要怎麼為小姨慶祝呢?」楊寧素抬起一張笑顏,俏皮地眨眨眼睛。 「唔……」葉無道揉著下巴思索了一陣,忽然低下頭,在楊寧素的紅唇上啄了一下,說:「禮物也送了,『電影』也看了,那麼就讓我和小姨研究研究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和普通人的肉慾戀愛之間的區別,怎麼樣?」 楊寧素俏臉緋紅,白了葉無道一眼,忽然雙手勾住了葉無道的脖子,示威似的在葉無道的嘴唇上重重地啄了一口回來,而後才說:「不行,這豈不是讓你這頭小色狼佔了大便宜。哼哼!」 「兩位,要票嗎?」兩人正相擁在一起說著情話的時候,身邊忽然傳來一個低低的猥瑣聲音。 葉無道轉頭,卻見到一個弓著背,帶著一個特意壓低了帽簷的帽子的猥瑣男人正站在一邊,期待地看著他,當然,臉上因為楊寧素的容貌和身段而產生的自然而然的神魂顛倒的表情並不比其他的尋常男人來的少。 這個時候,兩人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來到了電影院。 「今天可是《越光寶盒》國內首映,這個票很難得的,怎麼樣,哥們,我低價賣給你兩張?看你們兩這麼恩愛,看這個電影最合適了。」那個猥瑣男人笑嘻嘻地說。 或許是某一句話觸動了楊寧素,縮在葉無道的懷裡,楊寧素掏出錢,說:「我要兩張。」 「好類!」估計是難得碰到這麼大方得不問價錢的主顧,這個猥瑣黃牛一臉財迷笑容地遞過去了兩張票,接過了楊寧素的百元大鈔。 「我是專門在這一代做這個生意的,看你們這麼豪爽,給你們一張名片,以後有什麼生意介紹一下,好處少不了你們的。」猥瑣黃牛遞過來一張名片,楊寧素接了,繼而他就轉身物色其他的目標去了。 低頭看著那名片上的名字,楊寧素輕笑道:「這個人,把黃牛做的這麼光明正大,倒是蠻有意思。」 名片上,赫然印著一行字:南寧市首席黃牛,小強。 第二百七十三章 陳楠集整個南寧市以及周邊數個市區黑幫之力集合起來上千的戰鬥成員,今晚對太子黨的一戰幾乎志在必得,但是結果卻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一千人的戰鬥成員,折損過半,還剩下的一半,竟然同時被一個叫周鵬的名不見經傳的男人給降服,當陳楠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乾枯的老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其實這個結局,這頭老狐狸當初就應該已經知道。 周鵬……周鵬……陳破虜……陳楠站在昏暗的書房裡面,雖然是晚上,但是卻並沒有開燈,站在書房中間,王康筆直的身體如同標槍一樣,而陳楠,則坐在書桌的後面。陳楠默默地重複念叨著這兩個名字,忽然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對王康說:「看來,這一次太子黨並不是那麼簡單地要對付我們吶。」 「老爺,您的意思是……?」王康順著陳楠的話,接下去問道。 擺了擺手,陳楠歎了一口氣,說:「陳破虜這個人我瞭解,加上之前從各方面瞭解到的情況來看,這個人心狠手辣,心機深沉,是太子黨內少有的文武雙全的角色,更加讓人膽寒的是這個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則必然石破天驚,以最快的速度最毒辣的手段瞬間將敵人制服,絕對不給人任何的轉圜餘地,這樣一個人,如果要對付我的話恐怕早就帶著人殺上門來了,哪裡還有空和我們玩推手?現在只怕太子黨最根本的目標並不在我們,而是在整個廣西省,更加重要的是,這個陳破虜並不是太子黨這一次行動的最高指揮人。」陳楠滄桑而乾瘦的聲音在昏暗的書房內有一種奇異的魔力,這個老人在陰謀詭計中沉沉浮浮走過來了這麼多年,如果現在還看不出來太子黨的真正目的的話,那就真的沒有資格再玩下去了。 雖然在黑暗中,王康的表情還是保持一絲不苟的嚴肅,聽聞陳楠的話之後,低聲說:「老爺,我們找到那個越南佬的屍體了,就在工地天台上。」 陳楠放在書桌上的手輕輕一顫,繼而就是一聲更加深沉的歎息,他說:「看來,太子黨似乎沒有興趣和我們繼續玩下去了,他們認為時機已經到了,而我們這些根本就沒有實力做他的對手的棋子也到了被清掃出局的時候了。」陳楠的聲音有些苦澀,苦心經營了一輩子的勢力,竟然連做別人對手的資格都沒有,從始至終,他陳楠就是太子黨用來威懾世人的一枚棋子,如果說太子黨要在中國黑道殺雞儆猴,那麼他陳楠就是那一隻雞。 這一次聯合起來行動要對太子黨不利最起碼也要救出帝師的各方勢力中,終究是需要一隻雞出來威懾剩下的猴子的,而他陳楠,就是這樣一個角色。 「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這一次在廣西暗中指揮的,應該是太子吧。你說呢?」陳楠緩緩起身,走到了窗邊,進來,他越來越喜歡這個位置,他的書房自然是整個莊園內視角最好的,而站在窗邊,他就能夠俯瞰整個莊園以及外面那一片的綠化帶,看著眼前的一切就彷彿看到了自己一輩子的心血,一輩子的基業,這個時候,陳楠腦子裡想到的是自己當初年輕的時候第一次出來闖蕩,為了一個饅頭能夠去殺人,在那個年代殺個人並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但是作為最底層的混混,他是沒有武器的,殺人,只能夠靠自己的雙手生生地肉與肉之間的搏殺,很多時候,其實殺人者與被殺者的角色轉換就在一瞬間。 陳楠慶幸自己活下來了,慶幸自己能夠活這麼久,慶幸自己在人生最後的歲月享受了這麼久,很多東西,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看開了,比如生死。 王康的臉色終於產生了細微的波動,他說:「老爺,我不知道。下面也沒有消息傳來除去陳破虜之外還有一個最高指揮官,更何況是那位傳說中的太子。」 「我是老了。」陳楠轉身,站在窗口,背對著從窗外射進來的燈光,盯著站在黑暗中的王康,語氣淡漠地說:「但是並不代表我癡呆了。」 王康慶幸自己現在站在黑暗中,有周圍的黑暗幫助自己隱藏自己的眼神,他能夠控制自己的表情不產生變化,但是他卻明白,看人看了大半輩子的陳楠絕對會發現自己眼神的閃動,大氣也不敢喘,王康絕對不希望自己在最後的關頭被陳楠揭穿了,王康沒有信心在和陳楠鬧翻之後活著離開這座莊園。 「太子能夠在眨眼之間救下周鵬並且成功地讓周鵬為他賣命,那麼我想你,也和他接觸過了吧,而你的選擇,從你所做的事情來看,我已經清楚了。」陳楠的話似乎並不是對一個背叛者說的,好像還是如同以往,帶著天性的淡漠,還有久居上位自然而然產生的威嚴。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則必然有背叛。忠誠,那是背叛產生之後的相對產品。人性的主旋律,就是背叛和被背叛。 陳楠的腦海中對於回憶的需求越發的旺盛起來,似乎是感覺到累了,他並沒有繼續責問下去,陳楠轉身,還是站在窗邊,沒有絲毫估計地把後背露給王康這個已經沉默的背叛者,陳楠淡淡地說:「人吶,趨炎附勢固然是貶義詞,卻是人性最大的寫照,如果一個人連如何巴結上位者都不會,那麼注定是要被淘汰,或者在社會的最底層渾渾噩噩一輩子的,我陳楠能夠佔到如今的這個位置,對背叛,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如果不是這兩個字,恐怕還沒有現在的陳楠,只是你的運氣比我好,當初我的背叛換取來的就是一個廣西,而你,換取來的,卻是太子黨這個大靠山,只要你夠聰明,只要你的利用價值還在,那麼太子黨就不會把你撇下去,靠好了這座山頭,你王康的名字就不會如同我陳楠一樣在臨終前還被人當作笑柄。」 陳楠在身上摸了摸,似乎想要找什麼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身後的王康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之後遞給陳楠,陳楠接過了王康的煙,然後任由他為自己點燃,吸了一口,一股熟悉的味道充滿了胸腔,突出一口煙霧,陳楠輕輕歎道:「跟在我身邊二三十年,還是你最瞭解我。」 「你比我強。」陳楠也不看站在身後的王康,手指夾著那根煙,瞇起了眼睛,看著窗外的景色,聲音有一種沉澱之後的滄桑,他說:「可惜你不是我的親生血脈。而我的親生兒子,卻早早地就死了,留下來一個和你一般大的孫子,卻是對黑道毫無興趣,與研究什麼數學,當年他爸爸就是這樣被我逼死的,所以我也就放任他離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報應,早年做的孽卻在自己的後代身上給還了業障,兒子死了,兒媳婦也跟著走了,為了保全我唯一的孫子,我早早地把他們送去了國外,我老頭子活夠了無所謂,只是希望你能不追究下一代的事情,也算是你報了我養你二三十年的恩德,如何?」 「老爺,換作是你,你怎麼選擇?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跟在老爺身邊這麼多年,王康如果還是那麼渾渾噩噩,就真的白活了。」王康放手一搏,既然陳楠已經知曉了他的一切所作所為,那麼現在與其藏著掖著還不如光棍一點,王康瞭解陳楠,一旦攤牌,那就是對比勝負,沒有其他的好說了。 陳楠似乎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只是原本蒼老的身體更加傴僂,緩緩地吸了一口煙,窗外吹過來的冷風拍在臉上,滿頭的白髮也被吹亂,緩緩地點點頭,陳楠說:「不錯,不錯,這個選擇既在我的意料之中,也不出乎情理,只是,你就那麼肯定能夠找到我的孫子?既然我把他們一家人送了出去,就必然做好了必死的決心,後事自然全部安排好了,不要忘了,你是帶大的,從小到大,你哪一次自以為是的隱瞞真正地瞞過我了?」 「知道為什麼我最終還是選擇走上這一條路嗎?」王康並沒有回答陳楠的話,而是忽然轉移了話題。站在陳楠的身後,王康的眼神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卑微去謙恭,有的,只是冷漠,如同看一個死人的和陳楠如出一轍的冷漠。 陳楠閉上眼睛,不語。 「你以為我只是想要單純的上位嗎?老爺,雖然你不承認,但是你還是老了。我的爸爸和媽媽就是被你親自殺死的,你派十個手下將我的媽媽輪姦致死,或許你都已經忘了吧,你留著我,只是想要看我王家僅剩的血脈捏在你的手裡,一輩子都任你玩弄,對嗎?」王康的聲音異常的平靜,只是聲音略微有一些因為強行壓抑激動而發顫,伸出手,同樣從煙盒中抽了一根煙,低頭點燃,他彷彿沒有看見身體微微顫抖的陳楠,說:「這一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或許你就不知道吧?我瞞了你這麼多年,還真是對不起你呢。」 「錦舫的死,是你策劃的吧。」陳楠手上的煙微微顫抖。 「雖然他和嫂子對我如同對待親生的弟弟一樣好,但是臨死之前,是他親眼看著我慢慢地玩弄嫂子的呢,她的身體,味道可真不錯。知道不知道,你兒子死的時候說了什麼?你剛才所說的沒有錯,他說,他不恨我,因為這一切都是還債,他只是還了你這個父親做下的孽債。」王康的聲音甚至帶著一絲笑意,還是保持那個姿勢,站在陳楠的身後,看著眼前頭髮花白的老人。 「他也知道了?」陳楠想到了自己縱橫黑道一生,做下了無數心狠手辣的事情,最後卻生出來了一個心地善良的後代,真是可笑。只是現在,他只有歉疚,對那個已死的兒子的歉疚。 人老了,殺氣也隨之淡然,一切的雜念都隨著生平的經歷在年老的時候慢慢沉澱下來,於是親情就成了老人唯一執著的感情,這位直接或間接摧毀了無數家庭的老人終究也嘗到了家破人亡的滋味,深深地低下頭,一滴老淚滲出。老人,老的不但是身體,更加是心。 「從一開始就知道。」 「從一開始就知道。」王康淡淡地回答,看著陳楠蒼老而顫抖的身體,有一種壓抑了數十年之後猛然吐之而後快的感覺。 第二百七十四章 現在似乎多大點的小屁孩都喜歡玩點城府,開口閉口一臉深沉的樣子,偏偏還喜歡一邊嫉妒的要死一邊卻認為罵對方幾句裝逼就算是自己有夠清高有夠智商,只是在真正玩弄腦子的人面前,這些都只能夠算是小屁孩的無聊瞎玩。城府,不被人玩透了,怎麼懂什麼是城府? 偏偏這個社會沒有那麼一點城府就是找不到立足之地,於是成長就不可避免,從小屁孩成長到一個懂得玩弄城府心機深沉,懂得如何將感情的變化從臉上轉移到內心,這個過程,就必然是痛苦的。 用陳楠自己的話說,他這一輩子前半輩子玩刀,下半輩子玩腦子。後半輩子的凶險比前半輩子來得更凶,更猛,玩刀玩栽了也就是眼睛一閉兩腿一伸,而如果後者被人算計倒了,那麼就是拖家帶口全家準備棺材,甚至於,比那更加讓人沒有辦法承受,所幸的是,陳楠認為自己的運氣一直都還不錯,從一個小混混到了如今的地位,實力也罷城府也好,沒有那麼一點運氣,是很難上來的,這個社會懂得玩腦子的多了去了,為什麼就他陳楠上來了? 站在窗邊,陳楠的思維越發地擴散開來,就好像無數的觸角在延伸,過往的種種和一些幾乎老舊到快要被記憶淡忘的事情都清晰地浮現在眼前,這種回憶的過程讓陳楠這樣的老人心情都為之一黯,能活著,誰願意死?只是陳楠明白,或許他的運氣都用光了,活到了現在,死了,或許也不冤。 「我向來很喜歡一句話,老而不死是為賊,既然活了這麼一大把的年紀,在這個充滿了刀光劍影的江湖中也算是功成身退,不好好地頤養天年你卻偏偏要跑出來鬧風鬧雨,活了大半輩子,你還沒有你身後的這個年輕人來的明白。」年輕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隨之而來的就是開門的聲音,站在書房的門口,葉無道背負雙手,還是那雙月白色的布鞋,踏著輕盈的步子走進了書房,踩上書房內純手工的羊絨地毯,沒有絲毫的聲音。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王康,他身體一顫,先是轉身對葉無道深深地低下了頭,背微微彎下,繼而看也不看陳楠一眼,在葉無道點頭示意之後走到了葉無道身後,站定,低下頭,不語。 陳楠緩緩地轉身,蒼老的臉上有一種看淡了人生的豁達,淡笑道:「你來了,終於來了,我早就知道,你會來,只是不知道這麼快,這麼早。」 「原本還可以更早。」葉無道如同閒庭信步,走到了窗口,站在陳楠的身邊,俯瞰這座代表了廣西省至高無上的特例存在,在這個晚上過去之間,這座莊園出去的人,在廣西省那是能夠橫著走的,只是現在,今晚過去之後,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豎著走出這座莊園了。 「只是你的手下讓我太失望。」葉無道輕笑一聲,臉上沒有所謂勝利者的表情,反倒是一種舉手投足之間都無時無刻不露出來的淡然,圓潤。就好像做了一件在平常不過的事情。 「是啊。太弱了。」陳楠點點頭,深深地出了一口氣,雖然和這個男人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他卻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用名動天下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太子黨,太子,何等輝煌的存在,太子兩個字代表著什麼,像他這種在黑道中混的越深的人對這兩個字的能量就越有一種發自於內心的恐懼和敬畏。 陳楠低頭看著那一截長長的煙灰,緩緩抬起手,吸了一口,煙灰因為手的動作而顫抖掉落下來,掉在地毯上。陳楠半閉起了眼睛,用一種近乎卑微的語氣說:「太子,老頭子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做錯了事情,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如果我勝了,那麼自然能夠活下來,當然,沒有如果,現在我敗了,我要為此付出代價,只是請問太子,能否讓我那個一心致力於數學而對黑道毫無興趣的孫子一家留下來?」 「可以。」葉無道回答得異乎尋常的爽快,繼而轉身,朝著門口走去,淡淡地說:「我可以拒絕一個對手的任何要求,但是卻沒有辦法拒絕一個垂死的老人對於後代的最後保護,所以,我答應你,你的孫子,會活的很好。」 陳楠輕輕歎息一聲,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緩緩站直了身體,筆直的身體站在窗邊,面對著窗外,點點頭,說:「謝謝。」 輕輕地關上了門,書房內陷入了一片黑暗,陳楠站在窗邊,良久,良久都沒有再動彈一下,彷彿成了一具雕像。 王康跟在葉無道的身後,一路走來,走廊旁,半掩著門的房間裡面,全都是一具具屍體,王康看的咋舌,他來的時候這些人都還活生生的,也就是說就在他呆在陳楠書房的那半個小時裡面,整個莊園上百人全部都被人無聲無息地殺掉了,這就是太子黨的能量,這就是太子之威嗎?王康看著前面穿著一雙月白色布鞋緩緩走在走廊上,如同閒庭信步的男人,從骨子裡面冒出一股子的寒意來。 「知道陳楠的後代現在的位置嗎?」葉無道走在前面,淡淡地開口問。 王康手足冰冷,電光火石之間彷彿猜測到了葉無道的意思,低聲說:「知道,從一開始我就監視著他們,現在在……」 「找到陳楠的孫子,然後,一個不留。」葉無道擺擺手阻止了王康的話,他的聲音從前面傳來,讓原本就感覺渾身發冷的王康身體一顫。 微微地閉上眼睛,王康也不知道是如釋重負還是充滿罪惡感地歎息一聲,點點頭,恭敬道:「是。」 「收起你那卑微的憐憫。」葉無道猛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目光冷若冰霜地看著王康,冷笑道:「你原本打算放過他的孫子,對還是不對?」 王康在葉無道的目光逼視下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竟然感覺到一股窒息般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壓來,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察覺到王康的狼狽,葉無道冷笑一聲,轉過了身,繼續朝前走,在葉無道轉身的一剎,王康感覺那壓力來得快去得更快,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送了一口氣的同時壓抑著自己的呼吸大喘了一口氣,跟上葉無道的腳步,說:「是的,太子。」 「你強姦他母親的膽子哪裡去了?」葉無道冷笑,雙手背負在身後,走在前面的他眼中閃過一抹濃重的不屑,聲音趨於平和,說:「你之所以能夠被我看重,就是因為你的心狠手辣和不計一切手段的狠辣,論城府,你還不夠,論辦事能力,太子黨比你強的人多得是,論背景,一個土生土長的周鵬就足夠代替你成為廣西一省的扛把子,為什麼你能夠上來?就是因為你是一個徹底的人渣,而人渣,是最不需要憐憫的。」 葉無道的聲音越平淡,王康就越如臨大敵,不自覺地搓了搓已經被冷汗浸潤的手心,王康顫聲道:「是,太子,我絕對不會再有一絲的憐憫念頭。」 滿意地點點頭,葉無道淡淡地說:「不用跟著我了,你自己去辦你自己的事情,記住,我把你扶植起來固然有著掌控陳楠的勢力的意思,但是不要忘了,周鵬永遠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盯著你,整死他兄弟幾人和全部基業的計策就是出自你手,他和你的仇可是不共戴天,如果被他抓住了機會,你不要指望我會出面。我沒有空理會你們這些人窩裡鬥,只要不給我惹麻煩,你們誰能夠活下來誰就是真正的廣西省勢力的擁有者,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等到葉無道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這座莊園裡的時候,王康近乎麻痺的大腦才恢復知覺,看著葉無道背影消失的方向,王康吞了一口唾沫苦笑一聲,喃喃道:「好手段啊好手段,讓一個恨不得啃我骨的周鵬掌握著足以和我抗衡的力量在廣西省虎視眈眈,就讓整個廣西省黑道的力量在我們的勾心鬥角中慢慢地消耗,而太子黨始終都把握這全局,我不能獨大,周鵬又何嘗能夠獨佔一省之力,好一個一勞永逸,而當我們其中的一個死的時候,恐怕就是剩下來活著的那個失去了存在的利用價值而被太子你徹底拋棄的時候吧。太子,你真是算盡了機關啊。」 當葉無道回到了和楊寧素一起住的酒店房間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深了,悄悄地打開房門,見到楊寧素正側躺在床上,玲瓏的身段在薄被下面被襯托的淋漓盡致,而昏暗的燈光透過葉無道打開的門縫射在床上,恰好將這一抹曖昧的曲線勾勒的朦朧而充滿詩意。 悄悄地關上門,沒有一絲毫的聲音,葉無道脫去了衣服鑽進了被窩,迎接他的確是楊寧素溫暖柔軟的懷抱。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抱歉,吵醒你了。」葉無道帶著歉意說。伸出手抱著楊寧素的身體。 朦朦朧朧地在葉無道的懷裡搖搖頭,楊寧素一襲黑髮如瀑披散在枕頭上,她說:「無道不在,睡不著。」 「剛才出去處理了一點事情,所以才回來晚了。我原本以為能夠安安靜靜地和你過夜的。」葉無道摟著楊寧素的身體,感受著從楊寧素柔軟的身體傳來的溫暖體溫,驟然產生了一種熟悉的,只有在楊寧素或韓韻面前才會露出來的如同小孩子般的依賴。 第二百七十五章 「什麼叫安安靜靜地和我過夜。」楊寧素轉個身體,輕笑道,她最喜歡的就是和葉無道說話的時候那種毫無顧忌的輕鬆和快樂。挪了挪位置,面對著葉無道,兩人臉對著臉,相距只有幾厘米,甚至都能夠感覺到對方暖暖的呼吸,伸出手反抱著葉無道,楊寧素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葉無道的頭,說:「無道,還記得不記得你小的時候最喜歡抱著我睡,要是哪一天我回來晚了,你都不肯去睡覺的,非要等我回來,我還記得有一次,你媽媽都因為你的倔脾氣生氣了,而那天晚上我正好加班,到了一點多才回來,你就睡眼矇矓地獨自坐在客廳裡面等我回來,你知道不知道,當我站在門口看到你打著瞌睡一邊卻帶著滿足而燦爛的笑容撲向我的時候,我差點給你這個小屁孩感動哭了。」 葉無道輕笑一聲,低了低頭,把頭埋在楊寧素的胸口,雙手環抱著楊寧素的小腰,低聲說:「是這樣嗎?」 楊寧素俏臉緋紅,低下頭看著埋首在自己胸口的男人,恍惚間彷彿又回到了那一段歲月,只是現在已經物是人非,呆在自己懷裡的早就已經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就知道占女孩子便宜的小色狼,而是真正的頂天立地的梟雄,同時也是一個女兒的父親了。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無怪乎說溫柔鄉是英雄塚,這樣抱著小姨,無道什麼事情都不想去想,不想去做,什麼都懶得理會了,就算是天崩地陷,也先享盡了眼前的佳人溫柔再說。」因為頭埋在楊寧素讓整個中國男人們都魂牽夢縈的胸脯裡,所以葉無道的聲音顯得有些悶,不過卻透露著一股子的讓人牙癢癢的輕佻。 「男人不必有丈夫只手把吳鉤,意氣高於百尺樓的氣魄,也可以沒有七步成詩十步律的才華,這個世界從來不缺乏優秀的人,卻很少有懂得如何去生活的人,一個優秀的男人未必會是一個好丈夫,但是一個好丈夫必然會是一個懂得生活的人。」楊寧素輕輕地抱著葉無道的頭,輕聲細語地緩緩道來:「其實在我的眼中,就連你的外公,我的父親,都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軍人,而不算是一個好的丈夫,而真正算得上好丈夫的,你爸爸算一個,其他的,鳳毛麟角。」 「那我算不算?」葉無道一臉很期待的表情問。 輕笑一聲,楊寧素假裝板起臉,說:「葉無道同學,你頂多就算是一個完美的情人,想要做完美的丈夫,你還差十萬八千里呢。丈夫,兩個字並非是那一紙婚書上男方相對於女方的稱呼,而是一份責任,一個家庭。」 「做情人有什麼不好。」葉無道絲毫沒有被打擊到,這個臉皮足夠比得上城牆的傢伙根本就無視這種毫無「攻擊力」的語言攻擊,嘿嘿一笑,緊了緊雙手,讓楊寧素的身體和自己貼合得更加緊密,說:「做小姨一輩子的情人,又有何嘗不可?」 不知道是被葉無道的話說的還是被葉無道的動作挑逗的,楊寧素的臉蛋閃過一抹美到驚心動魄的紅暈,雙手扶住了葉無道的頭,輕聲說:「無道,別動。」 葉無道抬起正在楊寧素胸口使壞的頭,一臉疑惑和不解地看著楊寧素。 楊寧素低低地咬著紅唇,拍了葉無道一下,說:「就知道你這個傢伙滿腦子都想著這些壞東西,今天我身體不方便,那個來了。」 葉無道頓時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慘兮兮地說:「身體不方便?小姨你倒是一句話就完事了,但是我被你挑逗起來的火怎麼辦?」葉無道拉著楊寧素的小手牽引到某一處,楊寧素感受到那一份雄性的霸道和灼熱,調皮地動了動,看著葉無道一臉我憋得很辛苦你別玩火的臉色,俏皮地眨眨眼睛,說:「我可是你小姨,你是我侄子,不准動歪腦筋!」 日本忍者部落,甲賀與伊賀流雖然並不是唯一的兩個流派,但是卻在數百年來各自統治了整個日本忍者集團的半壁江山,雙方的世仇從沒有停歇過,數年之前,青龍蕭易辰與日本甲賀流忍者十年之約未到,甲賀流就冒險潛入中國,被青龍東渡日本幾乎殺得整個甲賀流就此覆滅,數百年來,只有一個男人有這樣的威勢,一襲青衫仗劍,一劍殺得整個日本忍者部落瑟瑟發抖。 作為甲賀流忍著部落中的最大族閥,望月家族的當代族長望月守雲作為日本四大宗師之一,與青龍一戰,死。 而一直都在幕後,跟隨在日本黑道太子,前山口組第一新星的英式弈身邊,作為千尾八部眾之一的望月鸞羽帶著一個從中國來的八歧大蛇以雷霆之力接管父親的權勢,登頂整個望月家族的巔峰,這位望月家族歷史上第一位女性家主以讓人顫抖的鐵血手腕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就讓所有不服從她的人全部永遠閉嘴,其中包括望月家族的族親,她下手同樣絲毫不手軟。 而後,改寫整個日本忍著部落歷史的事件就在這個轉折點上發生。 望月鸞羽帶領望月家族的力量,掃平了整個甲賀流的忍著不落,繼而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劍指伊賀流忍者流派,以迅雷之勢幾乎將整個伊賀流忍者部落滅族,日本忍者部落,數百年來第一次趨於一統。 但這一切僅僅是接近而已,在望月鸞羽接手甲賀流忍者之後,整個甲賀流忍著部落和日本黑道的關係一瞬間就曖昧緊張起來,特別是之前和望月家族有些密切聯繫的山口組,在數次接觸望月鸞羽失敗之後甚至觸怒了望月鸞羽,一柄村正,一襲紅袍,在殺得整個伊賀流的忍者瑟瑟發抖之後山口組也終於嘗試到了其中的滋味,山口組付出了兩百名精銳成員的代價,徹底和甲賀流忍者分道揚鑣。 殘餘的伊賀流似乎找到了介入的最好機會,於是原本是世仇的雙方在利益的驅使下一拍即合,並且展開一系列合作。 而在擁有了伊賀流忍者的全力幫助之後,山口組的威勢一日強過一日,作為日本國內的第二大黑道幫會,稻川會意識到了其中的危機,而就在這個時候,望月家族的使者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並且開始了一系列的扶持,於是並沒有被完全消滅的伊賀流忍者在山口組的平台借助之下,和甲賀流忍者借助稻川會的力量開始了第二次交鋒。 日本黑道,一度烏煙瘴氣。 山口組作為全世界除去黑手黨之外的第二大黑社會社團,其在日本的根基雄厚到一般人根本沒有辦法理解的地步,甚至於在很多時候,山口組的權威要比政府大,這一點從日本議會內閣的議員,日本軍方的高層人員多多少少都帶點黑社會的背景就能夠看得出來,有人說在亞洲,台灣和日本是兩個政權被染黑最嚴重的地區,雖然並不可盡信,但是卻總有其中的道理存在。 甲賀流在望月家族的帶領下進一步走向強勢,但是這並不代表望月鸞羽能夠忽視國家神社,靖國神社,乃至天照神社甚至於和歌山,這些之前對國內的黑道征伐並不關心的勢力存在,望月鸞羽按下了殺伐,實在醞釀什麼,還是在等待什麼? 山口組始終沒有忘記,日本黑道太子英式弈折翼中國這件事情,這幾乎被山口組視為在百年來最大的恥辱之二,望月家族適當放慢的進攻步伐讓山口組和伊賀流忍者都鬆了一口氣,於是,時時刻刻都沒有忘記這件恥辱的山口組派出了兩名極為珍貴的上忍和三名山口組內最精銳的戰鬥精英,潛入中國大陸,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中國的太子! 當這五個人來到中國並且根據山口組的情報找到南寧市的時候,卻發現了這位充滿了神話色彩的太子似乎正在陪伴一個並不尋常的女人。 「這個女叫做楊寧素,是中央電視台的主持人,而且從名義上來說,她是葉無道的小姨,並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姨。」坐在一間酒店的房間裡,面容清秀的男人修長的手指拿起了一張照片,裡面赫然就是和葉無道手牽手的楊寧素,從拍攝的角度來看,應該是偷拍的。 在房間的床上,半躺著一個正在玩飛鏢的男人,他把玩著手上尖銳的飛鏢,看了一眼清秀男人手上的照片,看著照片上的葉無道,不屑道:「就是這個男人殺死了英式弈那個沒用的東西?」 清秀男人不說話,眼神冷漠。 「不過這個女人真不錯。」半躺在床上的男人嘿嘿一笑一聲,恰時,清秀男人轉身猛然飛射出那張照片,房間中光芒一閃而過,那張橫橫飛過的照片被半躺在床上的男人一支飛鏢牢牢地釘在牆壁上,飛鏢射入牆面一寸多深,其力道之恐怖讓人咋舌。 「我並不想隔壁的那三個只知道拿著刀槍砍砍殺殺的粗人影響到我們的行動,還有,輕視這個男人只有一個下場,當年的太子尚且因為輕視這個男人而命喪黃泉,更何況是你?不要忘了,能比是個什麼東西,你只是被甲賀流滅光全族僥倖逃出的棄子。」清秀男人轉身看著半躺在床上面色難看的男人,修長的手指微微收在身後,冷笑道,繼而轉身出門而去。 「我一定會殺掉她!八歧大蛇,望月家族的那個賤女人,還有你!我一定會!峯」半躺在床上的男人雙手死死地抓住了床被,那柔軟不著力的床被竟然硬生生地被他抓住好幾個指洞來,那男人面容扭曲,眼神中充滿了瘋狂的憤怒和不易察覺的恐懼。 第二百七十六章 楊寧素趴在床上,一隻手撐著下巴看著葉無道打電話到總台為她定今天下午離開的機票,小嘴不滿地悄悄嘟起來一個弧度。 「我不想走。」見到葉無道放下電話,楊寧素很少有地孩子氣地伸出手,勾著葉無道的脖子,搖著滿頭的青絲,一襲烏黑柔順的長髮散亂看來,說。 順著楊寧素的動作,葉無道把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雙手拖著楊寧素嬌柔的臀部,輕笑道:「不想走?你不怕被你們台長給炒魷魚我還怕那個老頭子找我這個霸佔了他的寶貝疙瘩的人發飆呢。」見到楊寧素還是一臉我很不開心你快點哄我的表情,葉無道哈哈大笑,手上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說:「現在可是你競爭央視一姐的最佳時間,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就開口,雖然我知道小姨從來不需要家人的幫助,但是無道可和別人不一樣,我們,是真正不分彼此的。」 「以前那麼拚命工作只是想要證明自己有實力靠著自己的能力在自己喜歡的崗位做的更加出色,而後來,就是為了無道而辛苦,所以有機會壓搾你這頭小狐狸,我才不會手軟呢。」楊寧素咬著紅唇,一雙如同雪玉一般的手臂纏繞著葉無道的脖子,似乎因為葉無道的動作太過於挑逗和曖昧,楊寧素的俏臉微微抹上一縷香紅。 抱著楊寧素輕盈的身體,葉無道做到了沙發上,輕輕幫她縷開了額前凌亂的髮絲,讓她的只為他而開懷的容顏露出來,心疼地說:「要不就不要出去工作了,雖然神話集團需要媒體方面的支持,但是小姨所在的央視而言,這種媒體上的影響力已經大大地降低,畢竟央視作為國家中央電視台,絕對不可能因為某一個集團或者某一個人的利益就能夠改變其立場的,那是輻射到全國乃至全球的媒介。我只是希望小姨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卻不希望看到小姨為了我這麼辛苦。」 「雖然神華集團對於媒體的正面支持需求在央視會降到最低,但是畢竟央視的地位在哪裡,如果我可以成功地在央視擁有一席之地,那麼對神話集團還是很有好處的,別的不說,央視這個年份的廣告份額能夠分出去給神話集團這麼大的比例我就功不可沒喲,雖然有著台長欣賞你和神話集團的成分在內,雖然有著台長和蘇家的老人,還有你外公是舊識的成分在內,可是無道可不能把小姨的功勞給埋沒了哦,我現在正在努力爭取央視內主管經濟類欄目的一把手,雖然精力或許會因為前後台兼顧而分散,不過這卻是幫助神話集團佔據更大的廣告份額的絕佳機會。」楊寧素輕輕地在葉無道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繼而側過臉來,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對著葉無道的耳朵吐氣如蘭。 眼中的溫暖洋溢,葉無道輕輕地環抱著楊寧素的身體,搖搖頭,說:「你還是沒有明白,我……」楊寧素坐直身體,伸出一根手指擋在葉無道的嘴前,說:「我知道無道想要說什麼,但是無道還記得小姨跟你說過的女人,特別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最大的悲哀是什麼嗎?」 「成為一個只有擺設價值的花瓶。」葉無道自然不會忘。 「小姨很喜歡現在的工作,我本質上還是一個閒不下來的人,我也知道,無道的意思還是讓我回到省電視台去,但是這樣的話,我的工作固然能夠輕鬆很多,而且也同樣從事我喜歡的工作,包括神華集團對於媒體正面支持的需求也會重新被確定並且持續增長,但是現在南方的電視台哪一個還不是支持神話集團這一被視為南方標桿企業的集團呢?而且神話集團自身也控制著相當數量的省市級媒介,這一點就可以忽略不計了,無道最根本的還是希望小姨輕鬆一點,但是如果小姨告訴你,小姨的目標是央視一把手的位置,你還會阻止小姨嗎?」楊寧素和葉無道面對著面,兩人相距只有幾公分,柔聲說。 伸出雙手,捧著楊寧素的小臉,葉無道點點頭,妥協道:「雖然我很少妥協,但是面對小姨,我總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滿意地笑出來,楊寧素將理性地在葉無道的嘴唇上親了親,原本只是打算點到即止的楊寧素卻被葉無道捉住了機會,狠狠地佔了一通便宜才被放開。 下午,站在南寧國際機場的候機大廳,葉無道把依依不捨的楊寧素送上了飛機,看著楊寧素所在的飛機直入雲霄之後,葉無道面色無比陰沉地轉身,朝機場外走去。 機場的外面,蕭破軍開著車早就等候在一邊,而刑天則坐在後面,龐大的身體坐在車子裡面顯得有些艱難,最重要的是,刑天的臉色並不像之前那樣的紅潤黝黑,而是顯得有些蒼白。 即便如此,當坐在車裡的刑天見到葉無道走出機場的時候,還是笑嘻嘻地跑出來,迎接上去。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憨笑著鬧著腦袋的刑天,葉無道略帶些歉疚的拍了拍刑天左邊的肩膀,輕聲問:「痛嗎?」 刑天撓了撓頭,似乎是怕葉無道擔心,搖搖頭,說:「不痛。一點也不痛。」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葉無道拍了拍刑天的頭,說:「傻孩子,怎麼會不痛,放心,琊子哥絕對會讓傷你的人明白活著,比死亡更加痛苦。」 帶著刑天坐上了車,葉無道讓刑天脫下了外套,在他如同小山般魁梧的上半身,一條從右肩膀到左腰側的染血紗布觸目驚心,而紗布裡面微微滲出一縷紅,這一刀傷口,幾乎將刑天的身體順著右肩膀到左邊小腹給劃開。 葉無道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陰沉,日本的這群忍者竟然還不死心,到了現在還派出忍者來刺殺他,而刑天的傷就是昨天晚上力抗兩名上忍留下的,如果不是兩名蕭破軍及時趕到,兩名膽小謹慎的上忍外面還有人接應而跑掉的話,恐怕那兩個人早就被盛怒之下的葉無道用最慘無人道的方式解決掉。 而今天急著將楊寧素送走,日本忍者的問題才是最關鍵的,只是葉無道沒有說出來罷了,昨晚那群上忍分明就是衝著他所在的酒店住所而去的,而他當時又在處理陳楠的事情並不在酒店,如果不是刑天及時發現的話恐怕後果不堪設想,葉無道絕對不會認為這些上忍會是什麼善男信女,自己不再房間內他們會對楊寧素做出什麼事情來,這個結果葉無道不願意去想,他現在在考慮的是要如何對付這幾個上忍背後的不知死活的勢力。 看來,還真的有人迫不及待地等著自己去日本了。 葉無道眼中凌厲的殺氣一閃而過,繼而微微閉上眼睛,聲音異常平靜,對蕭破軍說:「那些渣滓的行蹤查到沒有?」 「還沒有。」蕭破軍回答道,頓了頓又開口說:「不過已經在全力追查。」 「下死命令,如果明天早上之前我還沒有他們的消息,那麼就把這群尸位素餐的東西丟進東海餵魚。哼,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現在太子黨還遠沒有到享安樂的時候就有人開始懶惰下來了,真是不知死活。」葉無道下令道。 點點頭,蕭破軍能夠感受到太子隱而不發的怒氣,實質上昨晚的事情也幾乎是在他的臉上煽了一巴掌,他蕭破軍所在的地方竟然差點讓太子的女人受到傷害,這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過錯,雖然太子沒有說,但是蕭破軍卻將著一股子的憤怒給壓了下來,已經有人敢捋這頭戰虎的鬍子,那麼蕭破軍絕對會以最殘忍的手段回報回去。 「我們似乎暴露了。」南寧市,一家中等的商務酒店裡,一個臉上有著刀疤的平頭男子對著房間內的其他四人說。 一個男子面目清秀,淡淡地閉著雙眼坐在一邊,似乎對於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 另一個男人手裡把玩著一支飛鏢笑容玩味,看了說話的刀疤男一眼,說:「山郎君,作為山口組的高級戰鬥組成員,你應該擁有足夠的能力確定我們是已經暴露了而不是似乎暴露了才對。」 玩弄飛鏢的男人開口,包括刀疤男在內其他的兩人臉上都不太好看,唯獨沒有任何反應的只有閉著雙眼坐在上位的那個面目清秀的男人。 「小林先生,還有伊籐先生,兩位是伊賀流忍者中最為年輕和最有潛力的上忍,比之當年甲賀流的風魔次郎都不弱,我們山口組對兩位保持足夠的尊敬,但是不要忘了,之前貴族的族長曾經交待過,這一次行動我們才是主導,你們雖然武力很高但是卻對中國的太子缺乏瞭解,我們這些年一直都在研究這個太子,所以在必要的時候,你們出手就可以了,而不是代替我們施行指揮的權利。」之前開口的刀疤男擁有和他彪悍的面向決然相反的城府和冷靜,看著玩弄飛鏢的小林澤浩,淡淡地說。 語畢,刀疤男只覺得房間內一陣冷氣閃過,心中一動就見到小林澤浩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向他閃來,下一秒,那一支飛鏢已經到了距他喉間只有一寸的位置。 刀疤男看著小林澤浩,他知道,只要這個男人再衝動那麼一點,自己的小命就算是玩完了,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的懼怕,不是他不怕死,是因為這支飛鏢已經沒有辦法前進,因為一張紙牌,已經攔住了這支飛鏢,還有拿著這支飛鏢的主人。 第二百七十七章 「小林君,你現在必須冷靜下來,這樣衝動的狀態並不適合繼續下面的行動。而且,他的話也沒有說錯,我們是以他為主導的。」面容清秀的男人修長卻顯得病態蒼白的手捏著一張紙牌,而那張紙牌竟然堅硬如鐵板一般攔住了那支飛鏢,小林澤浩看了一眼清秀的男人,冷哼一聲,繼而手腕一抖,那支飛鏢在他的指尖靈活地轉動一周消失不見。 小澤林浩看了刀疤男一眼,又看了一眼叫伊籐的清秀男人,淡淡地說:「山郎君,希望這一次的行動能夠圓滿成功,否則族長對於我這位上忍最多就是責罰一陣,而你就不同了,到時候死罪降到你的頭上,但願你還能夠一如既往地保持如此囂張的姿態。」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伊籐默默不語,等到小澤林浩離開之後,看了一眼刀疤男,說:「你該知道,他沒有說錯。」說完,收起了那張紙牌,身體飄然而出。 等到兩人都離開,山郎一次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吞了一口唾沫,他知道自己剛才玩火了,幸好的是自己並沒有引火上身。 「山郎君,我們接下去怎麼辦?」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另外兩個男人輕聲問。 「還能怎麼辦,昨天晚上行動失敗已經讓我們被狠狠地斥責了一通,而且伊籐和那個小澤林浩說的也沒有錯,行動成功了也就算了,失敗的話我們就是替罪羔羊,你們該知道一個上忍意味著什麼,社團絕對不會因為我們而和伊賀流的人交惡,而且他們也絕對捨不得放棄兩名上忍,所以如果失敗,所有的過錯全部都在我們的頭上,我們只能夠勝利,否則就不用回去了。」山郎一次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抬起頭,看著天花板,淡淡地說。 「可惡!」之前開口問話的男人低低地罵了一句,繼而說:「如果贏了,那麼最大的功勞屬於這兩個上忍,輸了,我們卻要背黑鍋,真他媽的可惡!」 「行了!」山郎一次顯然還保持著理智,揮揮手阻止了手下的牢騷,不耐煩地說:「與其在這裡發牢騷還不如想想怎麼對付這個中國的太子,下一次行動我們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中國有一句話叫做不成功便成仁,勝負就看下一次的行動了。」 「那下一次我們怎麼行動?」一直沒有開口的留著一頭中性發的男人陰測測的問,這一次,說的是日語。 「上一次失敗的行動或許已經引起了對方的警覺,所以我們這兩天必須要靜下來,絕對不能夠露出任何的馬腳,這裡可是他的地盤,如果我們首先暴露了,那麼死的絕對是我們,但是就怕他離開南寧,到時候以這個男人的神出鬼沒,想要再找到他就難了,而且社團也會責罵我們辦事不利,到時候讓社團發怒了,恐怕結果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最多拖到三天,我們一定要出手,而且是不計一切代價地全力出手!」山郎一次眼中殺氣一閃而過,兩隻手交叉開撫在頭頂上,聲音剛硬如鐵。 傍晚,葉無道在酒店裡面洗了一個澡之後,穿著浴袍站在酒店的窗邊,雖然這家並不算豪華的酒店視角不算太好,但是葉無道這間套房的角度卻正好可以俯瞰周圍的數條街區,房間裡還有一個人,正是前來匯報南寧市乃至整個廣西省黑道變化情況的陳破虜。 葉無道伸出手,陳破虜遞上來一支煙,並且幫葉無道點燃,葉無道吐出一個煙圈,淡淡地說:「你自己也抽一支。」 陳破虜也不客氣,自己拿了一支煙之後站在葉無道的身邊吞雲吐霧。 「無怪乎說男人總是要站得高才能夠感受到那種從骨子裡迸發出來的征服感,南寧這個市雖然比不得上海北京杭州南京之類的大城市,但卻也別有一股韻味,站在這裡,算不上這座城市的制高點,你卻能夠找到一種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會當凌絕頂,也未必就要站在最高處。」葉無道並沒有馬上問陳破虜匯報的內容,站在窗邊,他忽然意識到似乎很久沒有和手下的人談話了,自古帝王皆寂寞,不是每一個帝王都是鐵血無情,但是每一個臣子卻都是對至高無上的皇權充滿了敬畏,這本身就導致了君和臣是兩個決然不同的階級。 「我記得太子說過,一個男人活在世上總是要留下點什麼東西或者帶走什麼東西的,我一開始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後來,想了這麼多年明白了,所以就開始努力爭取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點什麼就算不能夠留下點什麼,但是帶走一些東西,卻還能做得到。」陳破虜小心地吸了一口煙,煙草熟悉而陌生的刺激感從呼吸道竄上了大腦,略微有一些暈眩,陳破虜並不喜歡這種感覺,但是這卻並不能阻擋他喜歡上抽煙。 男人抽煙,不一定全是抽煙的味道,更多的,抽的是人生和一路滄桑。 「負責華南這一塊情報工作的是什麼人?」葉無道挑眉,淡淡問道。 「也是從底層混上來的一個老人了。一直跟在我的身邊。」陳破虜兩句話是分開說的,猶豫了一會,才說出後半句話。 點點頭,並沒有絲毫的意外,葉無道說:「我並不反對太子黨的高層或者中層有自己的親信,無論任何一個領導人在沒有自己的班底的情況下絕對不可能領導好一個團隊,這個道理無論是從整體宏觀還是局部細節都可以適用,所以我對於太子黨內部的派系之分也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包括當初跟我從明珠學院出來的老人,他們幾乎可以說是跟著我一起一手創建太子黨的,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周圍的一批人,我從來沒有阻止,而他們也從來沒有刻意隱瞞過,如果說太子黨內真正沒有任何派系的,恐怕就是破軍了,但是真要算起來,最大的派系也算是破軍,因為整個戰魂堂甚至在太子黨絕大多數的戰鬥成員心中,除去我之外就是破軍的威望最高,但是他卻從來不擔心自己功高震主或者因為權柄過大而招致我的猜忌,你懂不懂這一切是為什麼?」 「因為天王從來沒有任何私心。」陳破虜一句話說完,自己也啞然而笑,繼而搖搖頭,反駁了自己的話,說:「沒有任何人是能夠做到沒有任何私心的,但是我可以肯定,天王對太子足夠忠誠,他心思中沒有任何的內部爭鬥的私慾,有的只是在外征戰,如何為太子黨開拓疆土。」 「說對大半。」葉無道笑著點點頭。 「還是那句話,我可以容忍你們的派系存在,但是絕對不允許在任何的派系成員中形成的小集體的利益大於太子黨的整體利益,一旦這種思想的苗頭出現就要堅決地扼殺在搖籃之中,否則就是太子黨這座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的開始,越是龐大的組織,越是容易從內部開始分化,所以這一點,是底線。」葉無道吹出一口煙,語氣清淡,陳破虜肅穆地點頭。 「那個負責情報的,讓他下來。我不管他有什麼理由,日本黑道幾乎要殺上門來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光憑這一點糾他一個失職之罪那還是輕的,如果有必要,整個華南方面的情報組織都需要清理,哼,先敲打敲打他們,如果證實了沒有能力,那就全部給我滾蛋下去。你回去馬上處理掉。」葉無道的話沒有停歇而是直接吩咐,陳破虜並不意外地點點頭,恭聲應是。 「說吧,廣西最近的情況。」葉無道似乎沒有了興致,丟下了煙頭,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 「陳楠死了,整個陳家班勢力瞬間土崩瓦解,而之前原本依附在陳家勢力上的各方諸侯也紛紛向太子黨示好,希望太子黨能夠既往不咎,這些人經過了陳楠的事情之後,已經明白過來自己現在處於什麼樣的定位,所以無論明裡還是暗裡都還算是老實,現在,整個廣西省已經實質性地歸入了太子黨的掌控中,當然,政府那邊有星組的人在打點,一切都有條不紊地在進行,而廣西這邊的情況已經傳到了全國黑道,相信現在有點心的人都應該清楚了這邊發生的事情,現在全國黑道的反應都很曼妙,而殺掉了這隻雞以後,那群猴子們似乎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到底是自愛醞釀下一次爆發還是徹底偃旗息鼓,臨陣而逃,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回饋過來。」陳破虜詳細地匯報廣西省目前的狀況以及原本蠢蠢欲動的那些和陳楠一樣的老頭子們的反應,整個過程葉無道都很仔細地在聽,面色沉靜如水。 對於葉無道或者制定整個計劃的太子黨智庫來說,現在各方面的反應和事情的變化都在掌控之中,葉無道並不關心那群老頭子現在到底是沉默地憤怒還是不在壓抑地爆發,無論這些老頭子是什麼態度他們的結局在之前就已經確定好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太子黨絕對不會允許在國內有任何的威脅存在,即便是一點點也絕對要扼殺在萌芽中,這一句就是葉無道交給太子黨智庫的最高宗旨,整個智庫在制定任何太子黨發展計劃藍圖必須以這一最高宗旨行事,因而,無論是戰是降,這些老頭子的結局早已注定。 弱者,從來只有被擺佈的分,甚至於他們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永遠都捏在強者的手中,悲哀?不,這是現實。你可以抗拒你可以不信但是只要你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必須接受這種規則的擺佈。 陳破虜帶著葉無道的一系列命令離開了,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以太子的名義發佈這一系列的命令,繼而,太子黨這龐大的機器將徹底運作起來,繼剷平龍幫之後的最大動作,讓那群似乎忘記了太子黨是怎麼打開一條血路上位的老東西看看,現在的江山,是太子黨的! 陳破虜走之後,蕭破軍緊跟著來了,暗歎自己還真的天生勞碌命,葉無道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看著站在他面前的蕭破軍。 仍給蕭破軍一個蘋果,蕭破軍手一抄,接住了這個蘋果,嘿嘿一笑,也不洗,就著蘋果咬了一口。 「剛還和陳破虜說到你。」葉無道含著笑意看著蕭破軍懶懶散散地一點樣子都沒有地坐在沙發上,如果說太子黨內誰得到葉無道最大的信任,那無疑就是眼前的天王蕭破軍,這為名動中國黑道的第一戰將永遠都甘願站在葉無道的背後做一個默默地影子,他的要求幾乎從來不高,第一個就是讓姐姐過的開心,第二個就是跟著太子打天下。 「這個人,是個將才,更加重要的是懂得自己的位置在哪裡的將才,有林傲滄的能力卻沒有林傲滄無限膨脹的野心,可以大用。」蕭破軍聳聳肩,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輕笑而不語,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葉無道淡淡說:「他們在哪裡?」 蕭破軍臉上的懶散神色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狂飆的戰意和嚴肅,他坐直了身體,凝聲說:「就在南寧市的一家普通商務酒店內,一個星期之前接著一家公司的商業考察的名義從廣州入境,繼而輾轉上海,杭州等地,三天前入住南寧市那家商務酒店,一直到現在。」 「人數,實力,行動情況。」葉無道皺皺眉,站起身來,表情陰冷。 「五人,兩人實力不詳,剩餘三人實力和陳破虜在伯仲之間,其中一個或許還強一些,來到中國之後一直很低調平常,以至於情報系統一時之間很難反應過來,而後到了南寧,除去昨天晚上的行動之外再無一場,一直到現在,都很平靜。預計是在潛伏,醞釀下一次攻擊的可能性比較大,他們大費周章地進入國內之後就此一擊不成就遠遁的幾率比較小。」蕭破軍實話實說。 「有沒有興趣去玩玩這些渣滓?」葉無道看著蕭破軍,嘴角的笑容將邪惡兩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就好像從黑暗地獄中撈起來的一般,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跟著太子,戰!」蕭破軍豁然起身,戰意滔天。 「小澤君,你對於那天的那個人,怎麼看?」在小澤的房間內,伊籐打開門走了進來,見到小澤林浩正雙腿盤坐在床上,微微皺了皺眉頭,問。 「怎麼樣?」小澤林浩抬起眼皮看了伊籐一眼,嗤笑一聲,說:「能夠頂得住我們兩個上忍攻擊十分鐘的人,你說怎麼樣?不但沒有殺掉他,反而讓他阻擋下來沒有絲毫存進,簡直就是恥辱。」伊籐輕歎一聲,搖搖頭,說:「如果這個神秘的太子身邊都是這樣的人,恐怕這一次行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不要忘了,這個中國太子本身就是一個實力強大到恐怖的男人,當年英式弈太子就是被這個男人手刃於刀下的。」 「家族的盲目自信,族長現在為了和山口組捆綁得更加緊密幾乎不計一切代價了,哼,我們兩個上忍,或許就是被送來當作禮物,對山口組示好的。」小澤林浩輕哼了一聲,繼而看了一眼隔壁的位置,冷笑道:「派出這種人還來指揮,真不知道山口組的組長是不是腦子昏頭了。」 「不要低估他。」伊籐搖搖頭,淡淡地說:「這個男人原本就是前太子英式弈的絕對心腹,在山口組內也是地位極高的角色,觸怒了他,對我們並沒有好處。」 小澤林浩不再回話,而是閉上了眼睛,盤坐在床上,雙手緩緩擺出一個個玄奧的手印。 見到小澤林浩正在擺出的手印,伊籐眼中光芒一閃而過,繼而轉身離開。 葉無道和蕭破軍兩人站在這家商務酒店的門口的時候,葉無道轉過頭看著周圍並不算冷清的街道,笑道:「這些忍者到也不笨,總算還明白大隱於市的道理。」 「否則也不值得太子親自出手了。」蕭破軍聳聳肩,其實話說回來,他原本還指望拉著刑天一起過來或者自己獨自過來的,跟著太子出來雖然總是很酣暢淋漓但是大多數的時候他都只有在旁邊檢漏的分,想到那兩名日本的上忍,蕭破軍渾身就戰意滔天。 葉無道跨步帶著蕭破軍走入這家商務酒店,前台小姐眼前一亮,雖然並不是一家星級豪華酒店,但是卻也算是一家上的了檔次的酒店,能夠坐在這裡作為前台小姐容貌氣質方面自然是毋庸置疑的,面帶笑容地看著這個臉上帶著輕佻笑容的男人走到前台,她用充滿親和力笑容問:「先生,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 「我來找人,約好了。」葉無道看著眼前明顯打算勾引他的前台小姐輕笑道,英俊的面容加上足夠鮮亮的衣著,更加重要的是足夠出眾的氣質,擁有這些條件的男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是非常吃香的。臉上的笑容輕佻而不輕浮,如果想要瞭解到足夠的信息就必須先博取眼前的這個春心蕩漾的女人的歡心,第一步,成功了。 「請您告訴我他的名字好嗎。」聽到葉無道並不是來住店的,前台小姐微微有些遺憾,繼而恢復了職業化的笑容。 眼前的女人能夠算得上一個美女,但是向來就被極品美女給養叼了眼的葉無道對於這種大眾型的美女還真的不太入法眼,實質上,對應於葉無道這種大師級的花花公子來說,欣賞一個女人的眼光自然不會和整天對著屏幕島國A片打飛機發洩的愣頭青相同,和眾所周知的女人身材的黃金比例一樣,女人的臉上,五官都是有著相應的比例要求的,而對於這些精確到小數點後的數值,有人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自然產生這樣的絕對完美的女人,完璧無瑕,本身就是一種缺陷。 「抱歉,他似乎並不在這家酒店。」葉無道用掃了一眼前台小姐打開的電腦屏幕上客房入住資料,原本等著葉無道說出名字查詢數據的她似乎並沒有想到葉無道會給她這個答案,還來不及錯愕就見到了葉無道和蕭破軍離去的背影,微微歎了一口氣,搖搖頭,關閉了客房資料。 「忍術的訓練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在訓練暗殺之道,以及學會如何隱藏自己的氣息而保持不被敵人發現,據我所知,甲賀流一種訓練的方法就是抓數十種不同卻有著同樣敏銳嗅覺的動物關在一個地方,而後保持一定的時間內不被這些感覺敏銳到令人髮指的動物發現,如果被發現,恐怕下場只有一個,忍術的訓練就是這樣殘忍,但是也只有這樣的訓練方法訓練出來的忍者才是真正的殺手。」葉無道和蕭破軍站在酒店客房部的後面,這是一條沒有人的小巷子,路邊都是積水,環境並不好。 「太子,是不是早期的忍者就是為了刺殺和情報工作而產生的?」蕭破軍從來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汲取知識的機會。 「世人所知道的忍者真正成型的時期是江戶時代,實質上早在日本歷史上著名的聖德太子時期就已經有了忍的說話,情報,刺殺,間諜,這些的總稱就是忍者。」葉無道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繼而衝刺幾步,一腳踏在一條鋼質水管閥上,身體近乎奇異地脫離了地球引力,身體在空中空翻一次,準確無誤地踏在小巷子對面的牆上,葉無道恐怖的彈跳力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這麼一踩一踏身體就已經出現在了四樓窗台下的水泥牆上。 蕭破軍哈哈一笑,他的身體並沒有葉無道那麼靈動詭異,卻充滿了一股霸道的強悍力道,同樣是踩在之前葉無道借力的那條鋼質水管閥上,那一腳下去,鋼質的閥門竟然輕微凹陷,這一腳的力量可想而知,蕭破軍的身體如同炮彈一樣直衝而上,伸出手抓住了一樓的防盜窗,整個身體接著手臂的力量翻轉過來,腳對著天空,雙手支撐在防盜窗頂,一曲一彈,下一秒,他的身體已然出現在三樓的窗簷。 第二百七十九章 在很大程度上擁有上忍的數量就代表了一個忍者家族在其流派內的地位,當年強橫如望月家族,上忍的數量同樣不多,但是就是憑藉著這一支數量並不多的上忍部隊,望月家族在甲賀流中佔據了極其重要的一席之地,可想而知,在日本黑道,上忍兩個字代表的不僅僅是實力的象徵,更加是一種象徵性的權威。 上忍,任何組織和勢力都必然極其寶貴的存在,這一次山口組派出來的三名精兵悍將加上伊賀流的兩名上忍,陣容並不算強大,但是卻絕對足夠精悍。 葉無道自然不會傻到認為山口組覺和伊賀流派覺得光派這麼兩個上忍和三個實力堪比陳破虜的人過來就能夠殺掉他,在葉無道看來,山口組這一次的行動試探的意味遠大於達到真正的刺殺目的,所以葉無道決定親自陪這幾個小蝦米玩玩,好多年沒有真正動手了,也順便看看曾經的影子冷鋒還剩下多少實打實的本事。 兩名上忍,葉無道從來沒有把這兩個人放在眼裡,他更加注重的日本那邊,因為那個島國,就是他踏出國門的第一個目標。 數百年來,只有日本黑道東渡中國攪亂華夏大局,現在,太子黨要做的就是一劍東去日本,就算踏平不了這座島國也絕對要洗刷中國黑道在龍幫的帶領下積弱數百年的恥辱! 伊籐坐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心神略微有一些浮躁,精通隱藏和暗殺的他能夠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似乎有一些異樣,但是卻抓不到絲毫的異常,窗外一陣風吹過,伊籐驟然轉頭,卻見到窗簾被風吹的微微擺起,其他的卻什麼都沒有,窗外的天空還是一片澄淨的碧藍。 作為一名上忍,伊籐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精神狀態絕對不正常,而導致這一不正常情況出現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周圍有人,而且是敵人,要殺他的敵人。 伊籐正要起身,猛然身上氣息暴漲,原本盤坐在床上的伊籐上身直立而起,雙腿保持盤坐的狀態瞬間彈起,雙手支撐在床沿上,身體在一眨眼之間就已經翻出四五米遠。 而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那窗戶瞬間碎裂,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的聲音一個魁梧的身影從窗外竄入,夾雜著破天之勢,一擊強到無可附加的直拳直直地轟擊在原本伊籐所坐著的位置。 很快,伊籐就看見了如果剛才自己沒有反應過來的下場,剛才他坐著的床面整個從中間被一拳硬生生地轟裂,整張床被一拳轟成兩半,席夢思的彈簧亂飛,一時間,房間裡面羽絨被的羽絨,彈簧,四處飛舞,遮擋了視線。 高手過招,往往都是在一念之間,在視線並不清晰的時候,趁著這個機會,又驚又怒的伊籐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已經驟然出現在來人的身後,彷彿早就知道了伊籐的落腳點,來人頭也不會,高大的身體如同山嶽一般擁有極其強橫和霸道的力量,伸出手擋在身後,雙指猛然一夾,卻正好夾住了一把閃爍著湛藍幽光的彎刀。 伊籐眼中冷冽的光芒一閃而過,冷笑一聲,翻轉手中彎刀,他的目標並不是馬上殺掉來人,他只要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割破一點,哪怕只是一道極其細微的傷口,那麼彎刀上面沾染的毒素就能夠在三十秒鐘之內瞬間麻痺這個男人的神經系統。 伊籐想要翻過手上的彎刀,希望男人的皮膚能夠觸及到刀刃,但是,他的願望似乎並不是那麼容易達到的。 伊籐還來不及發力,來人一條長腿已經從側面重重轟擊而來。 忍者修習的忍術就是讓人毫無察覺卻絕對一擊必中的暗殺,詭異靈動的身法,還有那玄奧的忍術奧義,這一切都注定了忍者在可以躲閃的情況下絕對不會和敵人正面硬抗,所以伊籐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那就是放手,身體瞬間詭異消失,就好像忽然溶解在空氣中一樣,沒有絲毫的預兆和痕跡。 來人一腿掃空,帶著凌厲的呼嘯而過的勁風一腿鞭在床邊的櫃子上,讓人目瞪口呆的是這個實心橡木做的櫃子竟然硬生生地被這一腿轟爆,如同被炸藥炸開一樣,整個櫃子四分五裂,這一腿的力量幾乎不比之前打在床上的一拳來的輕。 如果說之前將床轟塌的那一拳還不足以讓人感覺到這個男人恐怖的力量的話,那麼只是短短十多秒的時間,這個男人竟然還有力量踢出這麼一擊強悍霸道的鞭腿,光這一點就已經讓伊籐有了退卻之心->小說下栽+wRshU。CoM<-,他知道,今天這一戰,如果打下去或許短時間內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還能夠打個勢均力敵,可是他是忍者,並不是武士,一擊不中,遠遁而逃,更何況,這一次他來這裡,是身負刺殺中國太子的重要任務的,而不是和這個來路不明的打架。 更加讓伊籐感覺到情勢不妙的是他能夠確信自己這邊的聲響早就已經傳到了隔壁去,可是包括山郎君在內,小澤林浩他們全部沒有過來,那麼答案只有一個,他們面對著同樣強橫的敵人,根本就沒有辦法過來支援。 「日本的上忍?」來人淡笑出聲,站在房間的中央,背後是破碎的玻璃窗戶,而窗簾在微風的吹拂下搖搖擺擺,周圍一地狼藉,這個如同山嶽般的男人的身影越發堅挺。 這個時候,伊籐才有機會仔細地打量來人,一看到這個面容並不陌生的男人,伊籐的瞳孔縮了起來。 天王戰虎,蕭破軍。 「看來,我們還是被你們發現了。」伊籐用很標準流利的中文說。 「小看太子黨的人很多,但是他們卻都同樣的只有兩個下場。」蕭破軍渾身的戰意在這一句話落地之後狂飆,身體如同勁箭出弦爆射向伊籐,和他的身體一起到達的還有他的聲音。「那就是死亡或者正在死亡。」 伊籐的瞳孔還殘留著蕭破軍站在房間中央的剪影,但是蕭破軍實質上卻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這一份爆發力讓伊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作為家族中最為年輕的上忍之一,他會折損在這裡! 但是回答他的是蕭破軍的拳頭。 同樣的,在隔壁的房間,但是隔壁的房間卻比這邊要溫柔的太多。 葉無道坐在房間的一側,欣賞著被削成人棍的小澤林浩身軀在血泊中顫抖,在他的一側,站立著執村正長生而立的龍玥,而小澤林浩還保持著理智的眼神中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恐懼,深入骨髓的恐懼。 八歧大蛇!如果他知道八歧大蛇會出現,打死他都不會來中國,他曾經發誓要殺掉滅他全族的八歧大蛇,但是絕對不是現在。後果,就如同被削成人棍的他。 緩緩起身,踩著月白色的布鞋,葉無道帶著一臉溫潤的微笑蹲在小澤林浩的身邊,淡淡地說:「說實話,很少有人敢正面面對我和龍玥的同時攻擊,你算一個,不錯,勇氣可嘉。」 小澤林浩張張嘴,卻只吐出一口鮮血,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一陣死灰的蒼白。 「不過,勇氣可嘉,沒有加分。上忍,是不是伊賀和甲賀之間的大戰把日本對忍者階級的評價都降低了呢?你這樣的角色,比起山門五衛這樣的老東西真的是差太多了。」葉無道失望地搖搖頭,站起身來,同時,聽了他的話之後瞳孔驟然開始擴散的小澤林浩喉嚨裡咯咯作響,終究還是沒有吐出他想要說出來的那句話,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天花板,小澤林浩結束了他這一生。 走到了龍玥的面前,葉無道伸出手撫摸著龍玥的臉蛋,看著因為自己的動作而羞澀得低下頭不知所措的龍玥,葉無道輕輕說:「萬流歸宗,任何武技練到了極致終歸逃不過一個天人合一的境界,玩刀的把刀玩得出神入化只是一個初級階段,因為在這個階段刀始終只是一件工具,而並非是身體的一部分,想要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首先必須要讓兵器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妖刀村正,這把刀太過於詭異和血腥,小玥切忌是人刀合一,以人馭刀,而非刀人合一,以刀馭人,後者或許在短時間內會提升極大地攻擊力達到一種偽境界,但是長此以往,卻絕對會讓人走火入魔喪失理智,淪為殺人機器。」 龍玥仔細地盯著葉無道的話,然後重重地點點頭,她根本不會去思考葉無道的話是對還是錯,對她來說,她的世界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凡事葉無道所說的一定都是對的,一定是要去執行的,既然葉無道說了,那麼她一定就要讓自己達到人刀合一的境界,甚至於天人合一。 摸了摸龍玥的腦袋,葉無道帶著龍玥走出房間,剛走到走廊,隔壁的房間門被一具身體轟然砸碎,那具身體撞破了大門之後重重地撞在牆壁上,能夠感受到幾乎整個牆壁都微微一顫,其力道之恐怕可想而知。 接下去就是蕭破軍從破敗不堪的殘門中走出,一腳踏在那個委頓在地不知死活的伊籐胸口,肋骨碎裂,清脆的骨折聲音劈哩啪啦地自伊籐的胸口響起,死死昏迷中的伊籐慘哼一聲,口鼻鮮血盡出,繼而脖子一歪,再也沒有了絲毫生機。 第二百八十章 懸崖峭壁,地勢凶險之極,百丈懸崖之上,一道銀瀑如披練直插而下,疑似銀河直掛,水汽紛紛揚揚,陽光照射,七彩斑斕的光芒將這一片景色澄淨的地界襯托得如同九天仙界。 懸崖之上,有佳人獨立,風姿卓越,登高而望,雖然天空明日當空,卻遮擋不了這個女人摧枯拉朽的聖潔魅力,氣質純澈,無慾無求,如同跌落凡間的謫仙,凡人只能遠觀。 風姿卓越的女人站在懸崖邊,雙目窮極目力,看向無盡前方,面容精緻如上帝精心雕琢。 這個女人,葉隱知心,當代天皇的老師,日本繼和歌山權威倒塌之後最富傳奇色彩的宗派水月宗宗主。這個女人擁有太多的光環,以至於絕大多數人都將這位在日本名副其實的女神當作真正的神壇之上的神來供奉,相比而言的,她的相貌竟然被淡化很多,大多數人都知道日本有一位女神,知道這位女神相貌氣質如同天人的卻在少數。 在戰勝了日本武神武藏玄村之後,葉隱知心成為了當之無愧的第一女劍聖,在日本歷史上唯一的一位女劍聖,就在外界將無數驚艷的目光投向她頭上的光環的時候,她卻並不認為這是什麼了不得的榮耀,水月流,因為她的存在,儼然成為了第二個和歌山。 特別是當和歌山的榮耀倒塌之後,水月流在日本國內的威望隱隱超越靖國神社,國家神社天照神社的存在,成為日本武士道最高信仰支柱。 葉隱知心的身後,站著一個容貌略有不及,氣質卻很像她的女人,略顯青澀和稚嫩,卻隱然有一股強者氣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洞天,你的劍術修為和精神修為都已經達到了一個瓶頸,接下去的修行並不是閉門造車能夠進行的,你還是需要出世去歷練。」葉隱知心凝視前方,淡淡道。 「師父。」站在葉隱知心身後的女人就是首席大弟子,丹波洞天,她皺眉,緩緩地說:「可是我不想離開師父。」 「這就是心魔。」葉隱知心緩緩轉身,清冷的眸子帶著一股不為人知的溫暖看著丹波洞天,凝聲說:「修行一道,無非就是通過一系列的修煉將人體和宇宙相連通起來,追求某一種道的存在和精神境界的極致,而並非是為了純粹的修煉而修煉,否則的話難免墮入旁門左道,如果說肉體的修煉可以通過日積月累來提升和進階的話,那麼精神境界的修煉就必須通過種種的磨煉甚至於親身嘗試其中滋味才能夠達到真正跳出紅塵欲孽之外看紅塵的境界,保持一顆清心,才是最重。」 「那師父,您追求的劍道的極致,追求到了嗎?」丹波洞天似懂非懂地問。 「劍道的極致?」葉隱知心輕笑一聲,恰好懸崖之上一陣勁風吹來,柔和的白色薄袍隨風蕩漾,勾勒出玲瓏精緻到讓人心顫的柔和曲線,這種女人,真的有禍水天下的資本。 「什麼是極致?我用了二十年年的時間思考這個問題,但是卻一無所得,包括武藏玄村,和歌長老在內,日本的宗師級人物似乎都在追求一種道的極致,但是數百年來,有誰真正地達到過這種極致的,直到一個男人的出現,我似乎領悟到了一點。」葉隱知心的聲音就輕靈而空明,帶著天然純澈的冷靜清雅,在說到一個男人的時候,似乎寧靜如止水的心境微有漣漪,如同如鏡的心湖投下一顆小石子,一圈圈的漣漪盪開,繼而恢復平靜。 「是中國的那個讓師父傾心的男人嗎?」丹波洞天有些委屈地問,數十年來和師父相依為命,她幾乎把師父當成了唯一的精神支柱,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原本就好像神仙一樣聖潔的師父竟然在去了一趟日本以後就有一個可惡的男人讓師父的心境變得不再那樣的單純,原本一心都在孜孜不倦地追求劍道的極致的師父現在更多的時間似乎都在想念一個男人,丹波洞天不敢承認自己有些嫉妒,她嫉妒那個男人,她希望師父能夠永遠地陪著她,但是她知道這似乎自從那個男人出現之後就變得不可能。 「修煉的過程中充滿了不可預知的危險。」葉隱知心並沒有回答丹波洞天的話,輕輕歎息一聲,一向清冷的眸子不再保持超然物外的淡漠,透出一絲柔和的意味,伸出手摸了摸丹波洞天的頭,說:「國家神社,天照神社,靖國神社已經徹底達成了聯盟,圍攻我們,這對於我們水月流來說或許是一個百年來最大的挑戰,成則徹底取代和歌山的位置,失敗則千年基業毀於一旦,洞天,有一天或許你會接過我的擔子,但是在那之前我會盡量為你掃清前面的道路,水月流是女人的宗派,日本的國民注定很難接受女人作為精神的信仰,更何況在遠比普通社會更加守舊的武士道領域,所以水月流作為繼和歌山之後的第二個聖域其道路要比想像的艱難的多。你要快點成長起來。」說完,葉隱知心的身體已然飄逸而去。 丹波洞天愣愣地看著葉隱知心離去的方向,繼而緩緩走到之前師父站立的懸崖邊,蹲下來,默默地看著那一道瀑布帶著巨大的聲浪和水花滾滾而下,輕輕歎息一聲。 那個遠在中國的可惡男人,你若是真值得師父為你放棄劍道極致,就快點出現吧,你可知道,師父在三大神社的圍攻下,壓力有多大? 一間古色古香的日本院落內,院子中間有一株高達的樹木,枝葉繁茂,幾乎將整個院落都納入了陰涼,而樹蔭下,一座低矮的很有古日本建築氣息的木質結構建築靜靜臥立,而這一處看起來並不起眼的院落,就是如今強勢一時的甲賀流最高指揮中心。 實質上無論是甲賀還是伊賀,日本的忍者在經過青龍洗禮之後真正高級的宗師級別忍者都已經被殺光,而剩下來的大多都是一些半生不熟的高手,之所以這麼形容就是因為在忍者如今真正的高手層次處於青黃不接的時候,上忍,就如同葉無道的戲言一樣,因為之前青龍加上龍玥的屠戮,現在對於上忍的評判標準似乎有下降的趨勢,否則伊籐和小澤林浩這兩名讓葉無道很失望的上忍也稱不上真正的上忍。 望月鸞羽跪坐在榻榻米上,房間中央,空無一物擺設,一席榻榻米,跪坐四五人,望月鸞羽雙腿上一把長刀橫放,上面是一本書,輕閉雙目。 這位領導了整個甲賀流忍者力量數年之久的女人如同已經被權力浸潤得脫胎換骨,如果說之前作為千尾八部眾時的她還略顯青澀,那麼現在的她就是一個真正的被權力熏陶出來的強勢女人。 睜開雙眼,房間內,另外四個男人低下頭,對女人低下頭,在日本男人眼中簡直就是恥辱的事情他們卻做得極為熟練。 「你們都是望月家族的族親。」望月鸞羽緩緩開口,繼而淡淡道:「望月家族作為領導甲賀流忍者部落的最高家族,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真正地將大和民族的忍者統一起來,讓整個世界說道大和民族的忍者的時候,只想到一個流派,那就是甲賀!」 「願為家主效死力!」幾個男人同時喝道。 似乎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望月鸞羽臉上古井不波的表情微微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拿起了手上的一本書,繼而說:「我已經秘密聯繫了一支外部力量,如果想要真正地統一忍著部落,在山口組的支持下那些頑固的伊賀流忍者是很難全部消滅的,所以我們只能借助外部的力量,接下去的幾天時間我都會和他們接洽,而你們的任務就是動員起來全族全流派的力量,準備一場徹底絞殺伊賀流的決戰!」 「是!」幾個男人領命之後,望月鸞羽擺擺手讓他們離開,房間內就剩下望月鸞羽獨自一人,她緩緩地站起身來,看著手上的書,望向窗外,略顯些激動,喃喃道:「你終於要來了嗎?日本,將會因為你的到來而掀起怎樣的波瀾?」 《萬川集海》,傳說中蘊含忍者奧義的最高教科書,一直都被作為比國寶還重要的聖經典藏在和歌山,自從和歌山的榮耀崩潰之後,讓所有忍者部落都瘋狂的是這本《萬川集海》的下落,於是聖域不再為聖域,無數貪婪的魔爪同時伸向了曾經的精神聖域,只為一本書。《萬川集海》。然而這本書,卻出現在望月鸞羽的手中,不為其他,只為博取一個男人的歡心。 女人,天生民族歸屬感就要弱於男人,更何況在男權極其霸道,女權幾乎卑微的日本社會,望月鸞羽不敢確定自己是否愛上那個邪惡到讓你無力的男人,但是卻願意為他背叛自己的民族,和曾經的葉隱知心一樣,遞出軒轅劍,她背叛的就是整個大和民族,如今,望月鸞羽送上這本書,同樣,義無反顧地背棄民族。 【第六卷】 第二百八十一章 【日本縱橫經略】1 當葉無道到達東京國際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中國太子的這一次日本之行非常低調,習慣於劍走偏鋒的葉無道這一次低調的日本之行恐怕除了幾個知情的直接當事人之外,所有人都想不到國內正在處於太子黨風風火火的平叛運動的情況下,這位太子會沒有坐鎮國內而是忽然出國。 來接機的只有一個人,望月鸞羽。 闊別數年,重新站在這個男人面前,望月鸞羽猛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作為一名實力超群的女上忍和甲賀流忍者整個流派的實質領導人,望月鸞羽時時刻刻都必須保持絕對冷靜的心態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悄然被打破。 「你來了。」望月鸞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感謝這個男人給自己如今的地位?還是憎惡這個來日本必然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雖然他從來沒有表示過什麼,但是她知道,中國人對於日本的一種發自於骨子裡的憎惡感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絕對體現得淋漓盡致,只是這個男人的城府注定了他對於日本的厭惡不會像那些憤青一樣在口頭表現出來。 「你的表現,我很滿意。」葉無道看著眼前經過數年的沉澱和積累顯得越發出類拔萃的望月鸞羽,當年冷若冰霜的上忍如今經過了歲月和世故的打磨之後有一種讓人心醉的成熟,絕對精緻的女人誘惑,伸出手捏住望月鸞羽的下巴,看著女人因為自己的動作而下意識閃避的眼神,葉無道笑容邪惡而霸道。 這一次低調的日本之行葉無道只帶了兩個人,蕭破軍和刑天,原本打算帶過來的陳破虜因為需要坐鎮廣西那邊,並且被葉無道秘密派遣任務就是配合陳烽火以及李玄黃等人在最短的時間內平定國內的叛亂,所以只要留在國內,雖然陳破虜本人對於這個任務非常不滿,但是卻也沒有辦法,只能夠眼巴巴地看著蕭破軍和刑天跟著葉無道來日本。 出了機場之後蕭破軍就很識趣地拉著刑天跑去京都酒店的套房內「休息」去了,而葉無道則和望月鸞羽一起遊覽京都這一座日本的教育和文化中心。 「包括很多日本人在內,都承認日本的社會是一個畸形的社會,而這個導致這個畸形社會成型的原因很多,從經濟政治文化到收到唐朝文化的影響,到近代經濟崛起受到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影響,日本可以說是一個大雜燴,沒有任何自己的文化卻夾雜了中西雙方的文化融匯其中,很多時候融匯並不意味著就比單一的更好,更何況是文化這種時時刻刻影響一個種族思想的東西,沒有汲取到一種文化的精髓,所得到的只能夠是雜碎,而這些雜碎本身的駁雜不堪被毫無分別地吸收過來,日本,這個社會幾乎可以用蟑螂來形容,生活在極差極為混亂的文化環境中,卻偏偏生命力強大到讓人驚訝,匪夷所思,匪夷所思。」葉無道在望月鸞羽的陪伴下走在銀座商業區,日本的街頭大多都很繁忙,而習慣了杭州這樣的懶散精緻的城市之後,乍然來到京都的街頭,葉無道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中華向來自詡泱泱大國,而千百年來被鄙視被當作可憐蟲一樣的島國卻在近代擾亂了華夏的根基。 「日本的普通國民和日本上層階級的思想有的時候是完全對立和矛盾的,但是就是這樣的矛盾情況下那些上層階級卻依然牢牢地控制著國民的思想和行動。日本的普通國民天天都忙著掙錢,他們沒有心思去關心政治,根據數據表明,日本是本國的國民是世界上最不關心自己國家政治的國家之一,然而他們天天埋頭掙錢,掙到的錢最後卻又都流入了貴族的口袋,這是一個惡性循環,上層貴族用民眾為他們提供的錢財僱傭打手來管理民眾本身。」望月鸞羽走在葉無道的身後約一步的距離,小心地接下話茬。 察覺到望月鸞羽的這種小心翼翼的侍奉,葉無道輕笑,伸出手把望月鸞羽拉到了自己身邊和自己並肩而行,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望月鸞羽的緊張和不自然,笑道:「當初用紅雪左文字來刺殺我的勇氣哪裡去了?」 似乎因為葉無道的一句話想到了很多過往的,被深埋在記憶裡的東西,望月鸞羽緊張和不安的情緒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暖,一股從出生而後就沒有感受到的溫暖,被權力和人性的冰冷浸泡的幾乎冰冷到麻木的心悄然因為葉無道的一句話而充滿了暖意。 「很多時候不得不承認日本國民的頑強,以及其凝聚起來的國家力量的強大。」葉無道的表情有一種讓人心顫的蔑視,雙手插在褲兜,這個以中國太子的身份帶著兩個人來到日本的男人此時此刻的心思誰都猜不到,包括他身邊的望月鸞羽。 「在日本這個島國上,這個島嶼能夠開發的資源在數百年的開發中早就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但是這個島嶼上的民眾卻能夠通過對外部的搶掠達到給養甚至壯大自己的目的,甚至於,在二戰的時候這個島嶼上的國家竟然一躍成為了繼德國之後的第二大軸心國,誰能想到,這個小國爆發的力量竟然能夠擾亂整個亞洲乃至世界。」 這個世界無論哪一個角落都不會缺少一種人,那就是混混,而在日本這個黑社會被法律承認的國家,暴力充斥著這個國家從上到下,從議會會議現場到街頭角落,尋釁鬥毆,那簡直是日本民眾見過最多最習以為常的事情,如果哪一天日本的民眾出去上班沒有見到一群人在打架,恐怕還真的會不習慣。而這一點,即便是在銀座商業區都不會有變化。 兩人的交談一直都是用中文,而在日本街頭,用中文說話通常會遭到很多普通日本民眾的鄙視,因為在普通日本民眾的眼裡,中國就代表了貧窮,落後,愚昧,和低級,這種情況的出現並不只是日本政府在刻意在民眾的腦海中描繪這樣的一個中國形象有關,更多的還是大多數來到日本求學的中國人自身而導致的這種情況出現,中國人有一個很普遍並且很可笑的心理,那就是很多原本在自己家門口做起來感覺很丟人的事情在國外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出國求學的中國學生除去家庭條件殷實的,絕大多數都是在做一些外國的本國人不屑於做的事情,比如在餐館端洗盤子,做社區勞動,這些在這些國內的「高級知識分子」眼中看來很丟人的事情他們在國外做起來卻都得心應手。 「你們是中國人?」一群衣著打扮和國內的混混並沒有太大的區別的青年,其中一個叼著一支煙,臉上有一條傷疤,敞開的衣領中一道紋身鮮艷而醒目。 「滾開。」葉無道流利的日語並沒有讓望月鸞羽驚訝,在這個男人身邊的那些日子中,她早就領略到了這個男人幾乎無所不知的博學,依照她對葉無道的瞭解,葉無道本著對於日本超常的關注,會日語也就沒有什麼奇怪的。 就算葉無道會非洲土著的語言她都不會覺得奇怪和驚訝,而事實上,葉無道的確會一些非洲土著的語言。 「他媽的!」那個日本青年似乎沒有想到這個中國男人竟然會這麼強硬,雖然下意識地感覺到這個年輕的中國男人或許會和普通的中國人不同,但是感覺到自己的面子被這個男人在同伴中掉了的他順口就爆出了一句粗口。 而下一秒,一聲慘叫,這個青年已經被葉無道一腳踢飛,不要懷疑葉無道的力量,被結結實實地踢中在小腹的青年慘叫一聲身體幾乎橫飛除去撞在旁邊的路燈上。 「匡!」被撞擊的路燈發出一聲讓人心顫的身影,整個鐵柱一般的路燈都搖晃起來,繼而那個青年就坐到在路燈下面歪著頭,顯然是昏死過去。一滴滴的血液從青年的嘴角滲出來,望月鸞羽眼神一閃,這是內傷,真正的內勁引發的內傷,她幾乎可以肯定現在去醫院最多檢查出來只是皮肉傷的青年三天之內就會死亡,輕輕歎息一聲,看了一眼傲然而立神色鄙夷而不屑的葉無道,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從心底深處湧動,難道你對日本人,就這麼憎惡嗎? 剩下的幾個青年似乎被葉無道這一腳給嚇著了,再白癡的人都看的出來葉無道是一塊鐵板,而且是一塊絕對沒有絲毫水分的鐵板,那幾個青年到還滿講義氣,走出來兩三個顫顫巍巍地面對著葉無道,而其他的同伴則抱起了委頓在地的那個被葉無道踹了一腳的青年,繼而一群人轉身就跑。 充滿鄙夷地看著這一群人跑掉,葉無道轉頭,看著望月鸞羽,淡淡地說:「放心,我只是殺一些該殺的人。」 第二百八十二章 【日本縱橫經略】2 對於葉無道來說,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是可有可無的,而還有那麼一部分人,則是必須要殺的,而且是必須要盡快清除的那一類角色。 既然到了日本,葉無道就正面面對整個日本黑道乃至於整個日本武士道的挑戰,這一步,是兵行險招的敗筆還是神來之筆,恐怕只有時間才能夠給出最終的答案。 不過目前,相比對於國內的低調出行的消息,在日本葉無道並不打算隱瞞自己的行跡,相反他有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他需要讓整個日本都知道,他,中國的太子,來了。 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國,葉無道是做出了詳細的各方面考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在太子黨國內平叛的時候,他知道如果他這個太子在,恐怕那些對於太子黨有敵意的實力恐怕不敢跳出來,而這些隱藏的炸彈遠比明面上的威脅要來的危險的多,葉無道要做的就是看,看著哪些人敢趁著他不在國內的時候跳出來趁著叛亂的「東風」對太子黨發難! 千葉縣,與東京相連接,目前伊賀流的支柱家族之一,伊籐家族就將本部駐紮在這裡。而伊籐家族,也是之前力挺山口組派人去中國尋找那名中國太子晦氣的家族之一,實質上對於這件事情,伊賀流派內本身的意見並不統一,只是因為伊籐家族的力挺,加上這些伊賀流的家族也認為派出兩名上忍對付那名中國的太子即便殺不了他,但是也足夠試探出來這位太子的實力了,總而言之沒有誰會想過這兩名精銳的上忍竟然沒有命回來,到現在,伊籐家族還在等待那兩名上忍反饋回來消息。 伊籐福岡,伊籐家族族長,這個時候,這位年近七十的老人正獨自跪坐在一間狹小的房間內,房間內同樣沒有過多的擺設,中間一張矮小的桌子,上面擺放著一鼎正在冒著白煙的香爐,而雪白的牆壁上,一個碩大的「忍」字筆走龍蛇,煞有氣勢。 「主人。」房間內出現一個瘦弱矮小的男人,跪在地上,聲音嘶啞如破布。 「有沒有他們的消息?」伊籐福岡開口問,蒼老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內迴盪。 「沒有。」那個瘦弱的男人回答。 伊籐福岡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著跪在地上的矮小男人,雪白的眉頭皺了起來,繼而緩緩地說:「你是不是想說我的決定錯誤了?」 「主人,不敢。」忍者對於主人的忠誠是一般人很難想像的,特別是在這樣的忍著家族,他們從小只被灌輸一個理念,那就是對於自己的主人要絕對的忠誠,即便是天皇的命令都可以不聽,但是絕對不能由於任何忤逆自己主人的思想存在。 「現在,我似乎感覺到當初我做下的決定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伊籐福岡並沒有迴避自己的錯誤,而是淡淡地說:「從現在開始,不用在等待他們的消息傳回來了,我想,他們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下面我們要做的,就是接觸山口組,看看他們的下一步行動是什麼,如果有必要,我們要參與進去,兩名上忍,對於我們的家族來說是無法忍受的損失,另外,對外界盡量隱瞞這件事情,否則伊籐家族在伊賀流內的威望將受到很大的打擊。」 「是,主人。」那個瘦弱男人回應之後,身體淡淡地消失在空氣中。 東京國際酒店,東京最為豪華的五星級酒店。 實質上,對於葉無道來說,酒店業本身就是神話集團的重要支柱產業,所以他對於酒店的瞭解不可謂不深,在來到日本之前他也曾詳細地瞭解過這個國家的酒店業,實質上,在日本,酒店業的平均發達程度並沒有達到世界標準,這和日本本身土地資源有限,本土國民都習慣於住在狹小緊窄的屋子裡面,在狹隘的空間中居住了上千年之久,日本國民骨子裡的對於寬敞的大空間就有一股天生的牴觸,一些聰明的酒店從業者就開發出來了別具一格的日式酒店套房,總而言之,當葉無道站在東京國際酒店這家在日本所有五星級酒店中屬於佼佼者的酒店,深切地感受到了飛鳳集團的不成熟和發展的空間還很大,現在的飛鳳集團只能夠和國內的那些酒店同行競爭,若是放在國際上,需要走的路還很遠很遠。 「太子。」蕭破軍敲敲門,走了進來。 「怎麼,想出去玩玩了?」葉無道轉身,看著蕭破軍,笑道。房間內,坐在沙發上的望月鸞羽看著蕭破軍,似乎在想什麼,眼神玩味,而更加讓她感到有興趣的是坐在沙發上歪著頭呼呼大睡的大個子,在日本很少能夠看到這樣高大魁梧的男人,粗狂的臉上有一種和他的體型絕對不相稱的天真和憨厚,望月鸞羽知道,這個男人的實力絕對達到了恐怖的級別。 蕭破軍聳聳肩,也不顧及望月鸞羽的在場,說:「破軍早就想要見識見識山口組作為國際第二大黑社會團伙的能量,我記得太子說過,山口組能人輩出,破軍倒是想要看看這個島國能出什麼樣的角色。」 此時,蕭破軍身上爆發出來的戰意讓望月鸞羽側目,這個時候,她才真正地瞭解到這個看似懶散的青年的實力恐怕還在那個大個子之上。 「我讓你拿來的資料呢?」葉無道做到望月鸞羽身邊,淡淡問。 望月鸞羽拿出了幾張薄薄的文件,說:「這就是伊籐家族的全部資料。」 葉無道點點頭,示意蕭破軍自己坐下,一邊翻看文件,一邊說:「你口述一下這個伊籐家族,知己知彼未必真的能夠百戰百勝,但是不知彼卻絕對難勝。」 「伊籐家族算是伊賀內比較一個特殊的家族,這個家族並不和其他的家族一樣有著久遠的歷史,從實質上說,這個家族更加趨向於一個半路出家的家族,也是從近百年發展起來的,關於伊籐家族,一共有兩個藍本的故事,第一個就是這個家族發家祖先靠著機緣得到了一本忍術修煉的書籍,繼而這樣才慢慢地發展起來的,第二個藍本就比較靠譜了,說是伊籐家族是田中家族的一個分支,在暗中一直都受控於田中家族,而田中家族作為日本國內影響極大的一個大家族,通過這種方式插手忍者界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這兩種藍本都只是一個傳說,並沒有太可靠的消息來源。現任的伊籐家族族長叫做伊籐福岡,是一個成名了二十多年的上忍,自從在四十多歲的時候成功晉陞為上忍實力之後,就接管了父親傳承下來的家族權力,一直執掌伊籐家族到現在,這個族長的實力很強,傳說中曾經和風魔次郎這位最有希望挑戰宗師級別的忍術天才有過交戰,勝負不詳,不過那一戰之後,風魔次郎閉關長達半年,而伊籐卻照常主持家族事務。」 「這個龜縮起來的老頭子也有觸摸到宗師級的實力?」葉無道將薄薄的幾頁資料看完之後,微皺著眉頭,說。 對於葉無道來說,這個老頭子的實力如何他並不關心,龍玥,望月鸞羽,蕭破軍三人的實力加起來足夠挑戰日本國內的任何一名宗師,他關心的是這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卻成功地接著伊賀流受到空前打擊的時機成功掌握伊賀流派很大話語權的家族背後是否能夠牽扯出來更多的家族秘聞。 「保守估計,有。」望月鸞羽毫不猶豫地回答,這個伊籐家族也是一個很難啃的老骨頭,否則的話早就被望月家族剷除掉了,能夠一次性派出兩名上忍去萬里之外的中國,在對於目前高級忍者數量稀缺的日本國內,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象徵。 「如果這個家族一夜之間覆滅,那麼會帶來怎麼樣的後果?」葉無道閉上雙眼,靠在沙發上,淡淡地問。 望月鸞羽眼中光華一閃而逝,繼而恭敬地回答:「伊賀大亂,人人自危,與山口組的捆綁更加緊密,山口組神經高度緊張,對於甲賀的敵意更大,狗急跳牆之下,不確保不會發生動用各個方面的勢力打壓甲賀流的情況出現,恐怕會發生一系列的連鎖效應。」 「天照神社,國家神社,靖國神社,會如何反應?」葉無道又問。 「目前來說,他們還是作壁上觀,看著甲賀和伊賀之間的大戰,但是忍者的統一絕對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情況,所以在伊賀或者甲賀大戰到最關鍵的時候,必然會出手,到時候整個局勢將無法控制,因為三大神社無論從政治還是文化領域,都太過於深厚,而且日本國內並非只有這三家神社,到時候國內烽火四起,恐怕一些不甘寂寞的實力也會同時發難。」望月鸞羽冷靜地分析,猛然聯想到了一點,莫非這樣的亂局才是這個男人真正想要的?抬起頭,望月鸞羽看著笑容邪魅的男人,驚心動魄的魅力。 「這一趟渾水,自然是越亂越好。」葉無道嘴角勾勒出一抹極其邪魅的笑容,聲音縹緲。 第二百八十三章 【日本縱橫經略】3 入夜,千葉縣,伊籐家族。 「月黑風高殺人夜,這樣的晚上,不殺人,真的是可惜了。」葉無道抬起頭看著天空,墨黑的天邊掛著一輪半圓的月亮,淡淡的月輝拋灑在大地上,為大地披上了一層曖昧而詭異的銀輝。 他身後站著望月鸞羽,蕭破軍,刑天被他留在了酒店,身上帶傷的刑天並不適合今晚的行動,葉無道並不是讓自己身邊的人陷於危險境地的人,特別是將他視為支柱的刑天,這個他曾經答應他奶奶好好照顧他的孩子。另外還有一字排開二十名實力達到上忍境界的忍者,這些,就是望月家族的精銳。當然,只是一部分,干殺人這種勾當,從來不需要太多的人。 前面不遠處就是伊籐家族的所在地,是一座很古色古香,具有日本風格的建築,不大,卻在婆娑月影的照射下透露出一股子的詭異出來。 徑直走向這座莊園,葉無道面帶人畜無害的笑容敲敲門。 「嘎吱。」古老的木門緩緩打開,透出來的是一張乾瘦的老臉,微微咳嗽一聲,那個老人奇怪地看了葉無道一眼,臉色悍然一變,望向了葉無道的身後,果然,在朦朧月色的照耀下,路邊那些原本被安排在莊園周圍保護的族人已經橫七豎八地躺在了地上,整個過程,一絲聲音都沒有。 老人張張嘴,似乎想要呼救,或者說只是單純地想要發出那麼一點聲音引起莊園裡面的人注意,但是,葉無道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指尖的光芒一閃而過,那個老人張張嘴,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一絲毫的聲音,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脖子,感覺到了手指上熟悉的溫暖液體,下一秒,血液衝進了被同時割破的氣管內,老人仰面緩緩倒下,瞳孔內,最後的剪影就是葉無道那不含絲毫雜質的人畜無害笑容。 老人倒下去的那一刻,最後面那二十名實力超群的上忍迅速移動身體,幾乎是同時行動的他們擁有無比完美的默契,急速奔跑,但是卻沒有一絲毫的聲音,傳說中訓練到了極致的忍者能夠在沙地上全速奔跑而不產生任何的聲響,這一點似乎並不是空口無憑的。 那二十名忍者翻身躍進了莊園,下一秒,內牆處響起了一聲聲的殘哼。 同時,這一戰拉開了序幕,葉無道雙手抱胸,站在門口,笑道:「破軍,激情的時間到了。」 蕭破軍虎吼一聲,再也不可以隱藏身上的氣息,雄渾的戰意如驚濤駭浪般爆發,整個人不加絲毫的掩飾,翻身越過了大門,跳入內牆,瞬間三名黑衣忍者圍攻而來,獰笑一聲,有了之前在國內獨自擊殺一名上忍的經歷之後蕭破軍對於忍者的攻擊方式有了大致的瞭解,對付這三名實力遠不如擁有上忍實力的伊籐的忍者自然是得心應手。 蕭破軍身手抓住一把彎刀,冷哼一聲,以手腕為基點猛然左旋,那忍者暗哼一聲,抓住刀柄的手沒有放開的意思,兩人的力量以這把鋼質的開鋒刀刃為基開始直接對拼,結局是毫無疑問的,在那名忍者不敢相信的目光中,那把鋼質彎刀毫無疑問地斷成兩截,蕭破軍兩隻手指夾著那半截斷掉的彎刀,身體大跨一步,在躲開了身後一個準備偷襲的忍者攻擊的同時,伸出手將那名還處於呆滯狀態的忍者脖子勾住,下一秒,那半截彎刀已經深深地刺入了忍者的喉嚨中,從後頸探了出來。 那名忍者眼中驚恐的光芒迅速褪去,瞳孔擴散暗淡,在蕭破軍放手之後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幾個剎那之間,一名同伴已經被殺死,剩餘的兩名忍者對於蕭破軍恐怖的戰鬥力有了瞭解之後更加不敢輕挫其鋒。 院子的戰鬥很快就引起了整座莊園的騷動,在迅速反應過來自己的家族遭遇偷襲之後,伊籐家族所有的成員全部都動員起來,參加到院子裡的大戰。 伊籐福岡同樣已經察覺到了外面的戰鬥,他的臉色鐵青,十多名上忍同時攻擊,能夠有這麼大手筆的現在除了甲賀的望月家族還能有誰,從骨子裡就看不起女人的伊籐福岡豁然起身,拿起了那柄跟隨在身邊數十年的刀,走了出去。 當伊籐福岡出現的時候,第一個發現他的就是早就準備在一邊的望月鸞羽,手執紅雪左文字的望月鸞羽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而伊籐福岡見到望月鸞羽竟然親自出戰,心中一驚,取而代之的就是憤怒,冷哼一聲,看不起望月鸞羽並不代表伊籐福岡會藐視這個女人,特別是那把紅雪左文字,伊籐岡田就是再自負也絕對不可能將手持這樣一把神兵利器的上忍不放在眼裡。 彎刀光華如同圓月,一閃而逝,身穿很傳統的武士服,伊籐福岡面色冷如水,蒼老的臉上是一種漠然,忘卻了感情的漠然。 一觸即離,望月鸞羽身體如同最靈敏的鷂鴿,在天空輕巧地翻騰幾圈,繼而站在了一棵樹的樹枝上,手持紅雪左文字,冷若冰霜,如同看一個死人一樣盯著站在身下的伊籐福岡。 伊籐福岡站在樹下,雙手持刀,手上的刀雖然並不如紅雪左文字一樣出名,但是卻是也是一把極為鋒利和堅硬的利器,否則也不可能和紅雪左文字在全力一拼之後依然冷冽如初,在剛才的一擊之中對望月鸞羽的實力感到心驚的伊籐福岡冷笑道:「難怪你能夠取代甚至超越你父親的位置,年紀輕輕能夠有這樣的修為,的確很不錯。」 「能夠得到伊籐族長的稱讚。」望月鸞羽居高臨下地看著伊籐福岡,嘴角的一抹笑容精緻如月,淡淡道:「十分榮幸。」語畢,身體驟然消失在樹枝上,伊籐福岡似乎沒有想到望月鸞羽毫無徵兆就會動手,精神瞬間敏感緊張到了極度,手上的彎刀在月光的反射下劃出一個極為詭異圓潤的圓,連續七聲兵器交擊的聲響之後,望月鸞羽的身體再一次出現,只是這一次,執紅雪左文字的手問問發顫,呼吸也不如之前的平穩。 而伊籐福岡同樣沒有了之前的輕鬆,身體連續後退了三步,顯然,伊籐福岡的實力要比望月鸞羽高出半截,畢竟是修煉了一輩子的老頭子。 「你敢出手,就不要回去了!」伊籐福岡冷喝一聲,身體違反地心引力地高高躍起,雙手持刀舉過頭頂,這一跳的高度極其富有視覺效果,後背是一輪圓月,武士服,面容蒼老,鬚髮皆白,一柄彎刀反射出月華幾乎比月亮本身還要明亮,一抹清涼的刀光一閃而過。 似乎整個院子的人都能夠同時感受到那一股極為凌厲的刀氣,沒有人會否認這一擊的石破天驚。 在地上,作為這一擊的目標,望月鸞羽感受到的壓力遠比旁觀的人想像的要大數倍,她瞳孔微縮,看著半空中的伊籐福岡,平心而論,望月鸞羽知道自己接不下這凝聚了伊籐福岡全力的一擊,但是她的嘴角有一抹詭異的笑容,如同玩弄一隻還在垂死掙扎的老鼠,望月鸞羽的笑容鬼魅而冰冷。 在半空中,清晰地將望月鸞羽的表情收入眼底,伊籐福岡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一股恐怖之極的殺氣已經把他整個身體籠罩,讓伊籐福岡感到心驚肉跳的是身下,正下方,一股極為霸道的拳勁正急速向他衝來,而那股四面八方把他圍攏的殺氣的主人,現在還未現身! 完了!這是伊籐福岡腦海中閃出來的第一個反應,但是好像就如同他自己所想到的一樣,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股極其強烈霸道的拳勁後發先至,伊籐福岡還在半空的時候,已經襲到,蕭破軍! 伊籐福岡想要躲閃,但是一招既出,已經由不得他改變行動路線,半空中毫無借力點,伊籐福岡只能硬抗,順便祈禱他的運氣足夠好,遇到的只是一個頑強中干的傢伙,但是他遇到的是蕭破軍,蕭破軍外強中乾嗎?已經死在他的手下的人恐怕會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當霸道的拳勁從雙腿傳入伊籐福岡的身體的時候,他幾乎感覺自己的整個五臟六腑都要想薄冰遇上了熱湯一樣被溶解成一團,感覺到自己整個身體的內臟器官都被擠壓成一團的伊籐福岡終於如願以償地改變了身體的行動路線,向左側飛去,是被那一拳打飛的。 但是,攻擊遠未到此為止,那一股極為霸道的殺氣的主人現身了。 一抹紅袍,猩紅如血,殺氣滔天,瞬間,人間地獄,那是一尊從阿修羅界殺出的血紅殺神! 「八歧大蛇……」伊籐福岡只來得說出這四個字,整個視線就已經被那一抹大紅袍給籠罩。 望月鸞羽,蕭破軍,龍玥同時出手,伊籐福岡沒有不敗的理由。 第二百八十四章 【日本縱橫經略】4 從半空摔落,伊籐福岡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好像是一塊殘破的破布一樣被人當作垃圾丟在地上,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繼而,伊籐福岡看見了自己的雙手,看見自己還抓著刀的雙手就落在自己的眼前,他幾乎已經感受不到了這種讓人崩潰的疼痛,整個神經系統都被這種劇烈的疼痛給佔據了,伊籐福岡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被人連根削斷了雙臂會怎麼樣,現在他不得不想了,因為他的雙臂已經被人連根削斷。 與此同時,更加讓伊籐福岡絕望的是周圍自己的族人傳來的慘叫聲,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自己的族人慘遭屠殺的一幕幕,總而言之,他知道,傳承了百年的伊籐家族到他的手裡算是結束了,過了今晚,恐怕日本伊賀流再也沒有伊籐家族的存在。 一個很輕的腳步聲靠近,伊籐福岡並沒有睜開眼睛,現在他的意識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開始模糊起來,心若死灰的他並不關心是誰會來羞辱他了。 「老東西,是不是人活的時間久了,感覺到生活太無聊太乏味了,總是想方設法地找點刺激呢?」字正腔圓的中文,伊籐聽的很清楚,中國人??猛然睜開雙眼,引入眼簾的是一張英俊邪魅的臉龐,這個男人的邪氣凜然會讓人下意識地忽略掉他英俊的面容,伊籐福岡活了七十歲,見過的人如同過江之鯽,但是真正算得上出類拔萃的卻很少,而年輕一輩中,能夠和眼前的男人相媲美的更加是鳳毛麟角。 更加重要的是,伊籐福岡認得眼前的男人是什麼人,之前曾看過這個男人的資料的伊籐福岡下意識地張口喊道:「中國的太子,葉無道?」 葉無道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回答:「看來我的名氣還真的蠻大的,連在日本你這樣的老頭子都認識我。」退後一步,把伊籐福岡的斷臂踢到了他的面前,看著伊籐福岡因為失去血液而漸漸變得蒼白的臉色在見到自己的殘臂之後驟然一陣異樣的猩紅,他微笑蹲下來,伸手拍了拍伊籐福岡的臉,淡淡地說:「想要知道為什麼我會忽然出現在日本而且第一件事情就是來殺你嗎?」 伊籐福岡的氣息驟然一陣急促,斷肢處的疼痛在經過起初的麻木之後如同潮水般湧來,伊籐福岡作為一名修煉了數十年的忍者,其精神力量的恐怖程度常人是很難想像的,普通人在這樣的疼痛下早就昏死了過去或者直接休克,但是這個七十多歲的老人竟然硬生生地扛了下來,一聲都不哼,只是額頭冒出來的冷汗出賣了他真實的感受。 「你來日本,是找死!」伊籐福岡冷笑一聲,嘶啞著聲音回答。 葉無道仰面狂笑,狂傲的笑聲中充滿了無盡的蔑視和鄙夷,驟然一腳踩在伊籐福岡的臉上,將伊籐福岡的臉深踩入泥土中,葉無道冷哼道:「很多人都說過差不多的話,但是他們的解決都一樣,日本,我連偌大的中國都能夠征服,小小島國彈丸之地,劍指之處,瓦礫不存!」隨著葉無道的話說完,葉無道腳下用力,伊籐福岡這位成名數十年的上忍頭顱被一腳踩爆,腦漿混合著血液狂飆而出,一股熱血噴灑而出,噴濺在大門上。 「難道非要用日本人的鮮血才能夠磨平你的殺氣嗎?」月夜之下,女神長身而立,一襲青絲,薄薄白袍隨風而動,站在牆頭,驚為天人。 見到站在牆頭如同女神一般的女人,葉無道大喜,飛躍上了牆頭,伸出手不容女人躲避就半抱住了她,葉無道深深地吸了一口女人身上幽幽的暗香,笑道:「知心老婆,你怎麼知道我來日本了,是不是想我了?我可想死你了!」 出奇的,面對葉無道的輕佻,葉隱知心這一次並沒有生氣或者暴怒,而是略微有些憂傷地看著地面滿地的屍體,轉過頭,看著葉無道,幽幽輕歎道:「雖然在我的眼中國家和民族的觀念很淡薄,但是你這樣屠殺他們,我終究是難以接受。」 葉無道並沒有理會葉隱知心的話,而是悄悄的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拍,說:「爺們的事,女人別插嘴,更別插手,只用看著你男人就行了。你等會,把我這裡的事情解決完再陪你。」 葉隱知心的出現讓在場包括望月鸞羽在內的忍者內心都產生了極大地觸動,在日本,葉隱知心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那代表著一個神話,一個絕對不可以褻瀆的神聖!日本第一女劍聖,那是打敗了武神武藏玄村的恐怖存在,那是日本武士道可以看得見的最高神話! 沒有人敢抬頭看牆頭的女神,因為他們認為自己看著那尊女神就是對她不可饒恕的褻瀆了,所以,葉無道之前對於女神的輕薄他們也沒有看見,否則難保這些原本只忠於望月鸞羽這位唯一主人的上忍不會集體暴動。 葉無道吩咐望月鸞羽帶領那些上忍對殘留下來的伊籐家族成員全部屠戮掉,即便是那些已經倒地的人也沒有放過,全部在要害處補了一刀,葉無道絕對不會容許任何的紕漏出現,他要做的就是通過這一起極為血腥的事例告訴整個日本黑道,中國的太子來了。 在完成這一切之後,葉無道拉著葉隱知心的手,把玩著這位日本女神的手,輕笑道:「能在這裡看到你,真的算是一個意外之喜,怎麼獎勵我的知心老婆?要不本帥哥香吻一個,怎麼樣?」葉隱知心今晚的忍耐終於達到了極限,如上帝雕琢的最精美的藝術品的修長雙手做出一連串唯美讓讓人炫目的姿勢,葉無道見到了這美到極致的一幕卻是臉色一變,慘叫著跑開,身後,結印完畢的葉隱知心冷喝道:「別跑!」 一陣劈哩啪啦的爆炸之後,伊籐家族院子裡的那顆古樹緩緩倒下,跑開遠遠的葉無道見到這一幕之後暗自咋舌,這個變態的女人竟然在這幾年修為又精進了不少,真是一個變態。在純粹的武學修為上,葉隱知心的天賦恐怕讓葉無道也不得不自歎不如。 冷哼一聲,葉隱知心見到葉無道可憐兮兮的樣子,收起了手印,繼而緩緩飄上了牆頭,似乎並不像在這個如同人間修羅場一樣的地方繼續待下去,葉隱知心的如同謫仙般的身影在月影的照射下緩緩離開。葉無道見狀連忙跟上。 繼續厚顏無恥地拉著女神的小手,葉無道不敢再有太過分的動作,而葉隱知心也默認了葉無道的輕薄。 「怎麼想到從深山老林裡跑出來了?我原本以為要我親自去找你才會出來的。」葉無道揉捏著手中柔若無骨而小手,天知道就是這雙小手,剛才竟然結出了即便青龍都會側目的印,若是在過些歲月的沉澱,加上華夏武庫的熏陶,或許這個女人真的會是日本第一個真正擁有挑戰青龍蕭易辰實力的女人也說不定,想到蕭易辰有可能被自己和葉隱知心聯手打得狼狽逃竄的樣子,葉無道嘴角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你來日本,是來殺人的嗎?」葉隱知心輕歎一聲,問。 挑眉,輕笑,葉無道玩味地回答:「殺人?何為殺人?若殺的是畜生,那就不是。」 葉隱知心臉色一變,葉無道卻歎了一口氣,看著天空並不圓的月亮,淡淡地說:「如果不我動手,被殺的就是我,你願意我被殺還是我殺別人?」說完,葉無道轉頭灼灼地看著葉隱知心。 似乎並不習慣葉無道的這種目光,葉隱知心轉頭避過,也抬起頭,看著天空的月亮,輕聲說:「你們男人就是這樣,民族,仇殺,憎恨,人性的劣根性在男人的身上所凸顯出來的永遠要比女人多,其實,你比很多日本男人都要霸道和男子主義呢。」 葉無道玩味大笑,一抹濃重的殺機閃現,他淡淡地說:「誰敢對付你,我就殺誰,靖國神社,國家神社,天照神社,我要讓水月流成為日本唯一的精神聖地,而山口組被望月家族暗中控制,神話集團早在數年之前就已經和提義明聯繫好,雙方的合作意向也很明確,三菱集團將會有一個被我扶植起來的繼承人集成其中的支柱家族之一,而這個支柱家族在得到了被望月家族實際控制的山口組全力支持後將逐一掃除其他的家族。擁有我的支持,這個繼承人成為下一任三菱集團掌門的可能性達到八成以上。我要做的,僅此而已。」 「經濟,黑道,武道,三個方面你都不放過?這只是僅此而已?如果你真的做到了你所說的一切,你將成為日本名副其實的擁有最高權力的人之一,那麼我也只是你征服日本的棋子之一?」葉隱知心的神色不再清冷,略微有些悲傷,不願意承認的悲傷。 「棋子?」葉蕪停住腳步,抓住了葉隱知心的手,讓葉隱知心的身體面對自己,忽然做出了一件讓葉隱知心沒有辦法接受的事情。 葉無道一口吻住了葉隱知心的紅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日本縱橫經略】5 實質上色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低級的叫色狼,高級一點的叫採花賊,再高級一點的叫淫賊,而最高級的則是花花公子,色狼只要是女人,下到十二三,上到七八十中間這一段範圍內似乎都有不錯的市場,而採花賊似乎很容易讓人想到某種犯罪的勾當,實質上採花賊就未必要去採花,然而採花賊之所比色狼要高級,最重要的是採花賊有著自己的審美觀,至於淫賊,則是在自己的審美觀之內配合自己現有的能力對自己有能力追求的女人發動攻擊,似乎又高了一個層次,最高的花花公子,則是徹底擺脫了單純的對女人肉體的追求,轉而追求更高一層次的對於感情的把握,花花公子根據自己的審美觀在這個花花世界用那精緻而挑剔的目光尋找自己所中意的極品美女,接下來就是一連番讓人眼花繚亂的進攻,直到這位美女落入他用感情編織起來的網中才作罷。 當年把花花公子作為自己最終目標而十分不屑那些在街頭用猥瑣的目光掃了掃去看女人的低級色狼的葉無道如今自己到了什麼層次,恐怕他自己也說不好。 有了蘇惜水,吳暖月,楊寧素,韓韻等等這些極品女人之後,唯一還能夠讓他產生征服慾望的就剩下女神,真正的女神,比如,葉隱知心。 日本女神的初吻,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葉無道才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做出唐突女神的事情來,甚至還做的這樣理所當然。 當然,為此付出的代價也是極為慘重的。 葉無道苦笑著看著胸口被葉隱知心的雪魄月牙劃開的大口子,如果不是剛才閃得快,恐怕這個女人真的會把自己給開膛破肚了。 葉隱知心背對著月光,臉上不知是因為羞憤還是因為氣怒,一絲極淡的紅暈讓她在月華下疑似月神跌落人間,手中雪魄月牙清亮如月,顯然,剛才一擊並沒有讓極其羞憤的葉隱知心洩憤,手中的雪魄月牙帶起一道極為炫目的光華,葉無道慘叫一聲,轉身就跑,邊跑還邊轉頭調戲道:「知心老婆,不就是親了一下嘛,雖然我也知道你很激動,但是也不至於做出謀殺親夫的事情吧,你這麼凶悍,以後我哪裡還敢繼續親你啊,那樣的話你豈不是就不能夠享受到男歡女愛的人簡至樂?」 葉無道的火上澆油讓原本就羞憤非常的葉隱知心恨不得把前面不要命地跑路的傢伙抓住然後扒皮抽筋啃骨喝血。 「你別跑!」葉隱知心冷哼一聲,收起雪魄月牙,雙手拇指和食指形成圓形,眼中光芒一閃而逝,輕喝道:「在!」 一股強勁的氣勁由葉隱知心的身體上爆發而起,驟然,一股極為強橫的氣息橫掃而出,以空氣為媒介在整個周圍影響範圍之內的空間傳遞,跑在前面的葉無道驚呼道:「知心老婆你竟然能夠這麼圓融自在地使出九字真言的第八字了?」說完,葉無道感覺到那股強大的氣勁已經急速向自己衝來,葉無道身體後翻,輕笑一聲,食指,拇指直立,其他手指於指甲處交合,口中低誦金剛薩埵降魔咒,雙眼中神化一閃而過,輕喝道:「萬物之靈力,任我接洽!」 九字真言,第四字,復原之力,那股葉隱知心爆發出來的強大氣勁在衝到了葉無道面前的時候,悄然消失無蹤,如同水中漣漪,輕輕盪開一圈,力道散盡之後消失於無痕。 實際上接下葉隱知心的這一招並非想像中的那麼輕鬆,葉無道甚至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那股氣勁的衝擊中受到了極大地壓力,如果最後時刻葉隱知心冷哼一聲收回大半力道,恐怕他要狼狽地退後幾步才能夠接下這一招了。 等到一切都恢復平靜之後,葉無道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的身體復原到了什麼程度在此之前他自己也沒有底數,但是經過了葉隱知心的那一擊之後,他總算對自己目前的實力有一個大概的瞭解了,輕歎一聲,難道差距就這麼大? 「你的身體根本沒有辦法承受高強度的連續打擊。你這一次來日本,並沒有想像中的輕鬆。」葉隱知心飄然而來,似乎忘記了之前的憤怒,面色恢復天性的冷淡。強如葉隱知心,自然能夠感覺到葉無道現在的實力大致在什麼水平上,對葉無道竟然實力竟然僅存現在的這麼一些有些不願意承認的擔憂。 「雖然在有時候武力都決定了很多事情的最終結果,但是現在這個社會,如果沒有了武力就成為廢物,那麼在此之前離廢物也不會太遠了。」葉無道搖搖頭,回答並沒有出乎葉隱知心的意料之外,自負,狂妄,讓人心醉的強勢。 「依照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單是日本能夠擊殺你的人就不下十人,你如何自處?你總不能真當那些不出世的人都是吃齋念佛之輩吧!」葉隱知心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 「知心老婆難道捨得我被別人殺?」葉無道輕笑一聲,見到葉隱知心臉色微變,連忙轉口說:「靖國神社,天照神社,國家神社,這三個神社現在有什麼動靜?」 葉隱知心微微皺眉,或許清楚讓這個傢伙改變稱呼幾乎是讓天上的月亮在一瞬間變成太陽一樣不可能的事情,死心的她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那個稱呼,淡淡地說:「三個神社意識到了水月流才是他們最大的敵人之前背著安倍晴海做出了秘密的協議,而後安倍晴海回來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安倍晴海並沒有對此做出什麼反應,於是三個神社之間的合作徹底走向了明朗化,他們沒有了顧及之後把矛頭全部對準了水月流。只不過他們內部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團結,雖然矛頭統一,但是誰都沒有主動出手,畢竟,出頭鳥誰都不願意去做。」 「三大神社……」葉無道冷笑一聲,身手抓起了葉隱知心的一縷青絲,凝聲說:「這些老傢伙全都活膩歪了,就都送他們下地獄。」 葉隱知心啞然轉身看著葉無道,繼而搖搖頭,說:「這種話,就算是青龍都不一定會說的出來。」 「他當然不會說。」葉無道聳聳肩,繼而開懷笑道:「他會直接去做。」 搖搖頭,顯然並不贊同葉無道的話,葉隱知心說:「雖然在此之前,和歌山一直都是日本武士道的聖地,而且三大神社也的確被和歌山死死地壓住數百年,但是這只能代表三大神社獨自的能力沒有一家可以和和歌山相媲美,並不意味著三大神社聯合起來的力量就不能扳倒和歌山,如今和歌山聖域倒塌,三大神社無論是誰都想要做第二代聖域,雖然水月流並不願意做這個眾矢之的的出頭鳥,可是大勢所趨,在我挑戰武藏玄村成功之後,似乎這一切都已經注定了,水月流不得不在這個時候上位,而面臨的就是三大神社的聯合攻擊,在他們內部出現內鬥之前,他們會全力摧毀掉任何有可能和他們奪取聖域之位的存在,我明白,你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從內部攻破這個聯盟,但是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現在的三大神社雖然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對彼此也都很有戒心,可是三大神社既然能夠打破數百年的芥蒂走在一起,那就證明他們明白一件事情,如果第二代聖域只可能在他們三者之間出現,那才是他們內鬥的時候,在此之前,他們會合力抱成一團,對付所有外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攻不破的堡壘。」葉無道微笑,道:「更加沒有永遠的聯盟。」 葉隱知心不再說話,而是轉身離去。 葉無道連忙抓住了葉隱知心的手,一副你拋棄的表情,說:「知心老婆去哪?」 「回去。」葉隱知心淡淡地說,努力不讓自己去看那張讓自己莫名生氣的臉。 「回哪裡去?」葉無道一副好奇寶寶的表情。 「難道你打算讓我站在這裡過一夜?」葉隱知心真想不明白到底那一張臉才是這個傢伙真實的面容。 「我在東京國際酒店定了總統套房,要是知心老婆不介意的話,跟我回去吃香的喝辣的還有日本的准六星級酒店住,這可不是一般女人能夠享受到的,保證童叟無欺……」葉無道嬉皮笑臉地拉著葉隱知心。 「要去你自己去。」葉隱知心掙脫開了葉無道的手,飛身躍上了枝頭,驚為天人。 「知心老婆,明天記得來找我,我在日本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讓人給拐去賣了你可就少了一個好老公了。」葉無道站在樹下,根本沒有一絲面對女神該有的覺悟。 「要是有人能把你給拐了,我恨不得燒香拜天地感謝他。」葉隱知心看著樹下的葉無道,忽然展顏輕笑。 被葉隱知心的笑容迷得神魂顛倒的葉無道很無恥地嘿嘿笑道:「要是我明天看不到知心老婆來,就會很生氣,我一生氣,就容易做出類似滿大街張貼廣告說我得到了知心老婆初吻的事情……」樹枝上,葉隱知心手上雪魄月牙閃過一道凌厲的氣息,葉無道轉身就跑。 第二百八十六章 【日本縱橫經略】6 葉無道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圓月當空,當然,葉隱知心並沒有跟他回來,而這也是葉無道之前預料之中的。 回到房間就見到望月鸞羽蜷縮著身體坐在沙發上,有一茬沒一茬地按著遙控器換台,興許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望月鸞羽轉頭,見到葉無道站在門口,連忙起身垂著頭站在一旁,莫名有些緊張的她連手上的遙控器都忘了放下。 走到望月鸞羽身邊的沙發坐了下來,葉無道拉著她的手坐在自己的懷裡,凝視著俏臉微紅雪膚如凝脂的望月鸞羽,葉無道伸出手指在她的臉蛋上滑動,他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懷中望月鸞羽的緊張,整個身體都下意識地緊繃了起來,坐在葉無道的懷裡,似乎預感到今夜會發生什麼的她身體堅硬如石。 「聽說,女忍在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都會把自己的身體獻給自己的主人,英式弈那個死了好幾年的傢伙有沒有佔有我的鸞羽?」葉無道極其富有誘惑力的磁性嗓音在望月鸞羽的耳邊響起,讓望月鸞羽身體更加輕顫的是葉無道的手已經悄悄在她身上一些看似不起眼實際上卻恰到好處地點綴出這種並不明亮的昏暗誘惑式快感,望月鸞羽咬著紅唇,雪白的脖頸如同天鵝般仰起,伴隨著一聲極其壓抑讓人心思浮動的輕吟,望月鸞羽一頭極其柔順亮麗的青絲如同瀑布般甩動,跟隨者她的腦袋的擺動,純粹的女性誘惑從她青澀而膽怯的身體中散發出來。 「沒有,因為我是族長的女兒,所以沒有人敢碰我,包括那個英式弈也不想因為對我用強而和我父親之間產生間隙。」望月鸞羽睜開被慾望擾亂的星輝眸子,看著身邊始作俑者的男人,心情複雜,似乎從遇到這個男人起,自己身體的每一寸,甚至自己的靈魂都被這個男人霸道地烙上了屬於他的烙印,即便他放自己回到日本,數年之後,她依舊沒有辦法擺脫這個烙印,每每以為自己可以平靜地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站在這個男人面前,那股勇氣全部都不翼而飛。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葉無道的手緩緩下滑,沒有直接進入主題,而是輕緩地放在望月鸞羽的大腿上,望月鸞羽身體輕輕一顫,似乎大腿上放了一捧火焰,透過了肉體,直接灼燒到了她的靈魂,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葉無道的衣服,她想要抗拒這股熱力傳遞過來的讓她心顫的感覺,但是她越是抗拒,這股熱力隨著葉無道的大手的摩挲就來的越發強烈,要緊紅唇,望月鸞羽竟然在這樣的撫摸下達到了一個小的巔峰,那股讓她直入雲霄的感覺過去之後,望月鸞羽側臉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輕輕喘息,長長地睫毛微微眨動。 橫抱起了望月鸞羽輕若無骨的身體,葉無道走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之後,葉無道雙手撐在望月鸞羽的頭兩側,俯下身,兩人的雙眼對視,葉無道的嘴唇幾乎是觸碰著望月鸞羽的嘴唇,他問:「你知道今晚我會要你。你還是來了。」 雖然已經預感到了今晚會發生的事情,但是當葉無道說出來的時候,望月鸞羽還是感覺一陣羞澀和異樣,雙手下意識地抓緊了床被,用盡量平穩的聲音說:「該來的總是要來。」 邪氣凜然地輕笑一聲,葉無道身上洋溢的黑暗氣息幾乎要把望月鸞羽給淹沒,但是出奇的,她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反而有一種異樣的溫暖和近乎墮落的快感,鼓起勇氣,她伸出手,輕撫在葉無道的臉上,用眼神挑釁。 嘴角的笑容邪魅而黑暗,葉無道緩緩俯下身。還有什麼事情是比佳人相邀更加讓一個男人熱切和期待的? 第二天一大早,洗了澡之後的葉無道就赤身裸體地走進房間,而這個時候已經醒過來的望月鸞羽看到了赤身裸體溜躂來溜躂去的葉無道,忍不住羞澀轉身背對葉無道。 看著躺在床上縮在被窩裡,露出半個引人無限遐想的後背的望月鸞羽,葉無道似乎還在回味昨天晚上這個女人的瘋狂,輕笑一聲,鑽進床上,繼而靠在床頭,雙手枕在腦後沉默不語。 原本以為葉無道還會輕薄一番的望月鸞羽等了半天上身邊的男人卻沒有任何動靜,疑惑地轉身卻見到葉無道正沉思著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起身穿起衣服進了浴室。 望月鸞羽的乖巧讓葉無道很滿意,聰明女人和普通女人的差距就在於前者知道什麼東西她該知道而什麼東西她不該知道。 葉無道現在再考慮的是目前日本看似涇渭分明實際上則是紛繁交錯的勢力分佈形式,從望月鸞羽和葉隱知心處瞭解到的日本的情況遠比他之前從各個渠道得來的情報要深刻也要準確的許多,目前來看,支撐日本整個上層社會的貴族,皇族,家族三大勢力及其紛繁錯雜,三大神社中靖國神社,國家神社,天照神社蠢蠢欲動,而作為目前日本武士道精神的皈依處水月流在群敵環峙的情況下自身難保,而自己即將攪亂的日本這一鍋渾水估計會引起三大神社的如臨大敵,那樣到也能夠達到迂迴的曲線救國的目的,最起碼,水月流身上的壓力會被分散許多,或許這也是葉隱知心前來找自己的原因,難不成這個妞還擔心三大神社的那一群老頭子跑出來殺自己不成?至於黑道,正如之前和葉隱知心說的一樣,葉無道現在要做的就是通過望月鸞羽達到暗中控制山口組的目的,而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徹底剪除整個伊賀流的忍者勢力,至於其他的忍著部落,那是遲早要納入統一版圖的,最讓葉無道頭疼的是經濟上,之前和提義明的聯繫葉無道一直都保持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姿態,這個老人雖然還關在監獄裡面,因為企圖東山再起而不得不讓出很大一部分的利益,但是葉無道絕對不會幼稚到認為這個曾經掌控整個日本經濟擁有日本百分之四十土地的老人會是一個好糊弄的角色,更加讓葉無道頭疼的是那個紀淺夕殃,這個女人的身份並不但是提義明西武集團對外聯絡人那麼簡單,這個女人背後幾乎牽扯到整個日本上層家族,從望月鸞羽的情報來看,櫻花家族,紫葵家族,赤藏家族都和這個女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且值得玩味的是三菱集團中最大的支柱家族拓本家族的當代族長,也就是現任的三菱集團董事長的夫人,叫做清淺紀香的女人和她是孿生姐妹。 一個能夠讓提義明那樣的男人放心交權,所有的事務全權代理,和三菱集團董事長的女人是孿生姐妹,身後的關係網幾乎遍佈整個日本上層社會的女人,葉無道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日本,真是一個讓人感覺到熱血沸騰的國家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 【日本縱橫經略】7 當望月鸞羽穿著一身浴袍美人出浴的時候,嘗到了一名長年修煉的女上忍讓男人瘋狂的身體柔韌性的葉無道伸出手,讓望月鸞羽坐到自己身邊,嗅著懷裡的望月鸞羽身上淡淡香味,沒有任何的人工痕跡,完全就是天然的極淡香氣,對於一名忍者來說,身上有任何的味道都是有可能導致喪命的錯誤,所以每一名忍者都會保持每天洗澡換衣服,還會用一種極為特殊的液體擦洗全身,為的就是保持身上沒有任何的味道,所以說這個世界上日本的女忍者是最不可能用香水的女性,這一句話並沒有錯,而葉無道懷裡的望月鸞羽自然有保持身體無味的習慣,或許是為了討好葉無道,這一次,望月鸞羽並沒有用那種特殊的液體去除味道,身上自然而然地瀰散開一種女性的溫香。 「給我說說日本的經濟和黑道的情況吧,你對後者應該會比較瞭解一些,不過在日本兩者就是完全捆綁在一起的連體嬰,所以你知道的應該不會比別人少,雖然我有獨立的情報網絡,可是比起你這個正宗的地頭蛇,外來的情報終究是第二手的資源了。」葉無道手指輕佻地在望月鸞羽的身上滑動,只是一些很尋常的部位,比如手臂,脖頸,但卻讓剛從浴室出來臉頰上帶有一絲微紅的望月鸞羽紅暈更勝。 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並不平靜的心情還有措詞,望月鸞羽緩緩開口,說:「在之前,日本有一太子四公子的說法,而這一個太子就是被你解決掉的英式弈,雖然他已經死去了,可是塵埃卻到現在一直沒有落定,這一位前任的山口組內的傳奇人物,實際上他和第五代山口組最高領導人渡邊芳則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而英式弈似乎就是隱退下來的渡邊芳則放在山口組內的『繼任』,而這一點筱田建市作為渡邊之後的第六代山口組最高領導人似乎視而不見,讓人驚訝的是他不但沒有打壓英式弈,反而全力幫助英式弈在山口組內樹立自己的威望,這也是為英式弈為什麼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為日本名副其實的太子的最大原因,有用渡邊和筱田建市的全力支持,加上和日本最古老的豐臣家族數名高層人物往來,可以說如果不是被你意外斬殺在中國,那麼英式弈完全有希望成為日本最具有權勢的人之一,而他的突死,在日本也掀起了一陣很大的波瀾,首先就讓渡邊筱田建市的關係瞬間曖昧起來,因為這是上下兩代最高領導人之間的博弈,所以我也只能夠根據自己的猜測來看待,總而言之,這件事情之後,渡邊芳則是徹底地隱退了,只擔任了一個名譽總裁的空頭銜,現在幾乎根本就沒有出現在世人眼前。」 望月鸞羽說到這裡,換了一口氣,側了側身體還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坐在葉無道的懷裡之後,繼續侃侃而談:「而因為這件事情,筱田建市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直接的後果就是他現在還被日本當局關押在監牢內,被判刑六年,不過六年的時間也快要到了,等到這位心狠手辣的山口組掌權梟雄出來,想必目前積弱的山口組必然會有一陣極為凶狠的針對我們甲賀的反撲,因此,我們一直都在關注山口組內部的情況。」 「至於四公子,雖然在日本國內擁有不小的影響力,可是相比英式弈就要差上許多,拓本潤日,被你在中國斬掉一隻手臂之後逃回日本,性情越發地怪癖,而且極為暴戾,整個人的性格扭曲之後城府卻越發陰冷和深沉,傳聞拓本潤日不但性格極其扭曲動不動就打罵手下,而且似乎連性取向都變了,他竟然去找一些日本的男星來過夜,這一點,經過證明,是的確存在的。還有,拓本道哉,兩人作為兩兄弟,也是家族繼承權最大的競爭對手,作為三菱集團最大的支柱家族,拓本家族內繼承權將會在這兩兄弟身上決出,而他也是拓本潤日最大的對手,不過相比起弟弟拓本潤日,拓本道哉的行為就要低調和正常的很多,不過相傳,他似乎和日本的上層貴族,田中家族有秘密的聯繫,田中家族作為豐臣家族千年的死對頭,兩者之間的恩怨糾結數千年極為深切,拓本道哉的這一招無異於玩火,而在豐臣家族察覺到這一點之後,似乎有意在拉攏拓本潤日,現在兩兄弟和雙方家族之間的秘密聯繫都在進行,而拓本家族似乎對此視而不見,他們的父親,現在的三菱集團董事長拓本矢野的態度很玩味,似乎不聞不問,甚至在很多時候都還有意地為兩人創造條件,至於拓本潤日的母親,那位豐臣家族的女人,則是拓本潤日最大的資本,也是他名字前帶上豐臣家族的憑仗所在。」 「第三位公子,木本拓哉,三菱集團內第二大支柱家族的順位繼承人,也是最沒有爭議的繼承人,他甚至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親弟弟以確保他在家族內獨一無二的繼承權,這個人男人對外有一個稱呼,那就是三菱集團的大公子,從目前來看,大公子的稱呼似乎應該是落在拓本家族的拓本道哉的頭上,可是這位木本家族的繼承人在三菱集團內佔據著極為重要的位置,而且他的身後不僅僅是木本一個家族,還有其他的大大小小四五個相對較小但是卻同樣佔據三菱集團股權擁有坐在股東會上資格的家族,這一點,就足夠和拓本家族針鋒相對了,如果要給這位公子哥一個定位,那就是如果說拓本道哉和拓本潤日的敵人是他們彼此的話,那麼木本拓哉的敵人就是他們的父親,拓本矢野。」望月鸞羽說到這裡微微皺了皺眉頭,繼而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輕輕地靠在葉無道的胸口,似乎在尋找一絲溫暖,她說:「第四位公子,豐臣家族順位第一繼承人,豐臣遵,這個男人背景可以說是所有的人中最為深厚的,而且行事極為低調,甚至很多日本上層的人都沒有聽過這個人的名字,而他的實力,在我看來,也是所有人中最為雄厚的,單單是豐臣家族順位第一繼承人的身份就足以讓他力壓前三人,豐臣家族是日本最為古老的家族,最為出名的莫過於豐臣秀吉了,而這個家族從戰國時代就一直鼎立到現在,無論是什麼風波都沒有辦法把這個家族從歷史的長河中淹沒,足以見到這個家族的恐怖之處,這個豐臣遵還有一個身份,日本國家神社白袍大主祭祀安倍晴海的義子。」 望月鸞羽說完這一切之後,葉無道並沒有馬上回話,而是仔細地整理得到的這些信息,毫無疑問的,這些信息對於葉無道來說無疑是非常有用的,這些關係到他在日本接下去的整個行動,說起來,四大公子中與前兩名都有過接觸的葉無道最感興趣的還是那名最低調最神秘的豐臣家族繼承人,對於這個家族葉無道到也有所聞,如果說不太好用語言來形容這個家族的力量的話,那麼久用一個世界頂級人物都會明白的統一形容詞來形容恐怕就明白的多,黃金家族!日本唯一的黃金家族!雖然在世界排名末位的黃金家族,可是能夠進入這一個層次,本身就代表了其絕對強大的能量和這個圈子的認同。 豐臣家族自從豐臣秀吉之後就一直傲立在日本社會金字塔的最上層,正如望月鸞羽所說的那樣,無論什麼時候,這個家族始終都保持著日本絕對的神秘和強大姿態,甚至於當初二戰中日本的參戰就有著這個家族的影子,對於這樣一個家族的繼承人,葉無道不感興趣都不行。 如果說英式弈是日本明面上的太子,那麼這個豐臣遵很可能就是繼英式弈之後實際掌控日本力量的真正太子。 葉無道沒有說話,望月鸞羽很小心地保持安靜,只是默默地感受著男人的手下意識地在她的身上滑動,咬著紅唇,看著男人的手埋入她胸口的浴袍,那種熟悉的被掌握和墮落的快感讓望月鸞羽幾乎輕吟出來。 「伊籐家被滅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各方面什麼反應?」葉無道清冷的聲音讓掙扎在慾望邊緣的望月鸞羽一驚,腦海中的紛亂瞬間祛除大半,她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進入肺腑之後那股來自於身體的燥熱似乎也減輕許多,她說:「雞飛狗跳,如臨大敵。原本蠢蠢欲動的三大神社神經非常緊張和敏感,竟然在同時安靜下來,還有三菱集團因為對繼承人而鬧的人仰馬翻的兩公子也瞬間安靜下來了,整個日本上層家族似乎瞬間就鴉雀無聲了。所有的人都在猜測是誰做的,已經有人把目光放在了望月家族的頭上。」 「既然做了,那麼就要做大一點,否則這群龜縮在日本的所謂大家大閥們,還真的以為我這個遠道而來的客人沒有什麼血性。」葉無道握住了望月鸞羽胸前的那一團溫潤雪玉,伊籐家族,只是一個開胃菜而已。 第二百八十八章 【日本縱橫經略】8 淺草寺,就和日本AV在世界的地位一樣,淺草寺在日本寺廟中的地位是舉足輕重的,而這座東京都內最古老的寺院建立於628年,最鼎盛的時候,江戶時代德川家康把這裡指定為日本幕府的祈願所,能讓當時統治整個日本的幕府作為祈願所的存在,這座寺廟的地位可想而知。 隨著歲月的沖刷,這座當年在日本極為顯赫的寺廟也終於跌落神壇,從而落到了被當成一個景點為當地政府旅遊創收的亮點地區,但是無論如何,來到了京都,就自然要去淺草寺看看的。 葉無道的身後跟著望月鸞羽,身邊是葉隱知心,而蕭破軍則拉著刑天跑去了銀座逍遙。雖然刑天的意思是要跟著葉無道,但是蕭破軍卻是硬拉著這個大個子要去銀座,而得到了葉無道的同意之後,刑天也只好跟著蕭破軍走。 即便是第一次來到日本,然而身邊跟著葉隱知心和望月鸞羽兩個地地道道的本地人,葉無道自然不用淪落到去請導遊的地步,而當他讓葉隱知心介紹一些淺草寺的風土人情和故事時候,這位日本的女神卻尷尬地發現她自己對淺草寺的瞭解來的並不如身邊的男人多,最後似乎意識到葉無道這個滿腹經綸簡直用學富五車來形容的男人是在故意逗她,只能用沉默表示不滿的葉隱知心打定主意無論身邊的男人說什麼她都不會接話了。 「相傳,在推古天皇三十六年,有兩個漁民在宮戶川捕魚,撈起了一座高5.5厘米的金觀音像,附近人家就集資修建了一座廟宇供奉這尊佛像,這就是淺草寺。不過說起來也是奇怪,這座淺草寺建立起來之後,曾經數次遭到莫名其妙的火災,而這些火災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都是在白天的時候發生的,並且這些火災在事後都找不出原因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這些火災只燒前淺草寺的建築而不會傷人,最為傳奇的莫過於相傳在皇極天皇時代,有一位婦人抱著剛滿月不久的孩子前來淺草寺拜佛,而這位婦人放下孩子在一邊跪在佛前拜佛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大火忽然燃燒了起來,整個淺草寺亂成一團,而那場瞬間就把整個正殿給包圍的大火堵住了出口,那位婦人抱著自己的孩子沒有辦法逃出去,而當外面的人都以為這母女兩肯定被大火燒死的時候,撲滅了火的人們卻發現母女兩隻是被煙熏得暈了過去,身上並沒有火燒的痕跡,而整個大殿內部都嶄新如初,於是,淺草寺的名聲就徹底傳了出去,人們的傳誦中,淺草寺中間供奉的佛像是有靈性的,世世代代都會保佑著前來拜佛的人們,於是淺草寺的地位也開始水漲船高,到了江戶幕府時代,更是被德川家族當成了統治日本的一個愚民工具。」葉無道和葉隱知心並肩行走,他自然料到這位幾乎是隱士不出的女神對於世俗間的這些景點不會太感冒,如果問她關於國家神社和靖國神社這些神社的歷史,恐怕葉隱知心能夠說上三天三夜,而淺草寺雖然也作為日本道術的一處不可磨滅的閃光點,可畢竟那都是過去了,現在被這些人人傳誦被政府刻意粉飾之後的傳說葉隱知心能知道才怪,除非她會對淺草寺門口的那些寫滿了淺草寺傳說的宣傳單感興趣。 葉無道從來就是一個講故事的高手,而這些典故說來也是娓娓動人,旁邊正好有一支中國的旅遊隊伍走過,那個年輕的導遊也被葉無道所說的東西聽的入神,雖然這些故事他這名專業的導遊自然是心中有數,可是卻沒有葉無道瞭解的這麼深刻。 「話說回來。」葉無道忽然在葉隱知心的耳邊曖昧道:「知心老婆怎麼這麼乖?我還以為要使點手段知心老婆才會乖乖地來找為夫的。」 冷哼一聲,葉隱知心當然不會承認她還真的擔心這個向來不按理出牌的傢伙是不是會真的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在整個東京貼滿了傳單說得到了她的初吻之類的亂七八糟的事情,葉隱知心淡淡地說:「你有空關心這個還不如關心關心那些被你前一夜滅了伊籐家滿門而驚起的勢力接下來會如何動作的好。日本是他們的勢力範圍,而不是你的中國,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都不奇怪。」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本大爺向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知心老婆有沒有興趣陪本大爺煮一壺溫酒,摘兩三顆青梅,笑看彈丸之地的彈丸相互廝殺的場面?」葉無道的笑聲放肆而輕狂,卻有一種讓人不得不承認的狂放魅力。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入了供奉那尊傳說中被漁夫打撈起來的觀音像,站在正殿中,看著之前那支中國的旅遊團的男女老少們爭相上去上香拜佛的時候,葉無道嘴角露出了徹骨冷漠的笑容,鄙夷道:「如果說崇洋媚外是一個貶義詞,那麼用在這些人的身上,恐怕就是恰如其分的點綴。」 葉隱知心輕輕一歎,說:「沒有一個民族的每一個人都是完美的,你不能苛求。」 「苛求?」葉無道輕輕佻眉,搖搖頭,淡淡地說:「我從來不會苛求任何人。就如同選擇在這正殿,在這日本的土地跪下去的中國人一樣,我不會苛求他們明白日本的文化幾乎就是一個中國文化的畸形劣質翻版,下跪,若跪佛可得心中解脫,可大悟,可得佛性,那佛這玩意豈不是滿大街都是?」 「若不跪佛,不得佛佑,對佛不誠,對佛不敬,更是不能解脫,不能大悟,不可得佛性,這豈不是罪過?」在葉無道的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葉無道轉頭,見到一個老態龍鍾的老僧正雙手合十站在葉無道的身後不遠處,周圍人來人往,顯然都對這名衣著青灰僧袍的老僧很敬重,那老僧卻是慈眉善目地看著葉無道兩人,而後,緩緩對葉隱知心施了一禮,說:「水月流宗主大駕光臨,淺草寺蓬蓽生輝。」 中文,字正腔圓。 而後,那老僧又看了一眼始終守護在葉無道身後的望月鸞羽,輕笑道:「望月家族的最年輕女族長也在。」而後,也不等兩人回話,卻是靜靜地看著葉無道。 葉無道卻是不屑冷笑道:「若佛需人跪,需人敬方可渡人涅槃彼岸,化人佛性,方可予人解脫,透徹大悟,那佛之可貴,可敬又在何處?佛不成佛,於魔何別?」 那老僧聞言,一張枯瘦如同樹皮一般的老臉展開笑意,卻也不直接答話,而是伸出手示意說:「三位客人遠道而來,讓老僧我請三位到後院坐坐吧。」 「好。」出乎意料的,第一個答應的是葉隱知心,葉隱知心臉上的表情凝重,顯然,這老僧並不是普通人。 葉無道三人隨著老僧帶路,來到了淺草寺的後院,後院並不華麗,和前院的金碧輝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甚至有些破敗的後院卻有一株古樹,樹下一方石桌,石桌不大,卻已經擺放好了幾杯還冒著熱氣顯然剛斟滿的熱茶,在這個院中有畫龍點睛之效,將原本破落的院子襯托得意境深遠而幽明。 請葉無道三人坐下,老僧悠然而笑,指著茶杯,說:「通明,茶,佛拈花,笑。不語,曰,本無哲理,亦無佛理,皆世人自尋煩惱。」 「若俗人不尋煩惱,要那高高在上的如來佛作甚?」葉無道也不客氣,端起眼前的茶杯,輕吹一口氣,茶香幽幽,雖不及絕品龍井大紅袍的肺腑生津,卻別有一股山野茶的風味,喝道這樣難得的山茶,葉無道想到了某位只喝野茶的老人,原本黑暗冰冷的眸子也悄然泛起一漣漪的溫暖來。 聽了葉無道的話,老僧好像尋到了一個知己一般開懷而笑,幽幽地喝了一口茶,繼而轉頭望向含笑不語的葉隱知心,說:「宗主應該在水月流才對,怎麼忽然出來了?」 搖搖頭,葉隱知心淡淡地說:「慧遠大師,你苦修閉口禪十年,如今佛法愈加精深,只是不知道什麼事情讓慧遠大師你忽然從隱世的小居中出來,到這淺草寺來?」 慧遠大師,日本禪宗如今地位堪比西藏密宗活佛的存在,葉無道心中出現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乾瘦老頭的資料,雖然日本禪宗的地位日薄西山,可是包括三大神社在內恐怕誰不會否認這個老人在日本的實力,這一點,從葉隱知心的態度就能夠看的出來,面色毫無波瀾,葉無道輕吹一口茶水,漂浮在茶水上的茶葉輕輕散開,輕啜一口,味道香醇。 「人老了,想的事情也就多了,這一想的多了,就覺得自己當年虧下的人和事也多,在我出家之前,曾經做出過不少的混賬事情,現在出來,只是希望在自己進入棺材之前能夠償還一些。」慧遠的笑容有一種看透人世的豁達,話不多,也不矯情,卻是大大的實在話。 葉隱知心輕輕點頭,繼而不語。 慧遠又把目光放在了葉無道的身上,半晌,點頭,說:「中國遠道而來的太子,還有一位客人來了,我想你是有興趣見見這位客人的。意下如何?」 看了慧遠一眼,葉無道聳聳肩,伸出手抓住了葉隱知心的手,大言不慚地說:「我們夫妻同心,對一些歪門邪道的魔魔怪怪,自然是不懼的。」 「好一句邪門歪道的魔魔怪怪,看來我小人心度君子腹了,站在這暗處,被太子一說,卻真的感覺羞愧。」來人聲線清朗,有一股天然的祥和,使人如沐春風。 葉無道握著葉隱知心的手,低頭喝茶,面色沉靜如水。 第二百八十九章 【日本縱橫經略】9 來人面容很普通,卻渾身卻有一股如山川般龐正祥和的氣息讓人下意識地忘記了這個人的面容是如何的普通,身材修長臨風而立,衣著並不太過於出眾,卻極為考究,看的出來是出自頂級的設計師親自設計之手,最特別是一雙手,潔白如玉,似乎隱隱泛著一股如玉的光澤,很修長,極為妖異。 他笑容清淡,走到了石桌前,先是對慧遠大師雙手合十,道:「慧遠大師,我不請自來,應該不會打擾幾位雅興吧。」 「知道打擾了就趁早滾。」葉無道聳聳肩,一臉痞子樣的笑容讓慧遠錯愕,葉隱知心卻啞然而笑,這個男人似乎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改變。 饒是來人再怎麼深的城府再怎麼玲瓏的心思,在這個時候亦難免一陣和慧遠如出一轍的錯愕,不過他卻也不以為意,反倒是很有心思地看著葉無道握著葉隱知心的手,眼中光華流轉,笑道:「佛說相遇即是緣,你我能坐在這一方小小石桌兩側,豈不是大緣,我在日本,你遠在中國華夏,相距何止萬里之遙,卻能做對手,博弈這一局,豈非大緣?」 來人說笑間,面色依舊有一股風輕雲淡的笑容,對葉隱知心說:「宗主近來可好?」 除了葉無道這個特例之外,葉隱知心對於任何一個人的態度都是一樣的,那就是絕對的冷淡,追求於絕對的劍道最終巔峰之後,對於任何感情的摒棄,顯然,葉無道有足夠的資本讓葉隱知心對他例外,然而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並沒有得到和葉無道一樣的待遇。 葉隱知心氣質清冷如水,緩緩說:「豐臣家不是向來自詡大和民族的掌控者嗎?怎麼會有傳人出來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打交道。」 「豐臣家?」葉無道眉毛挑了挑,輕笑道:「豐臣遵?日本第一家族繼承人?」 來人面容清逸,含笑點頭,轉身,看著葉無道,輕聲說:「葉無道。中國太子。」 「你認為,我敢不敢在這裡殺你?」葉無道端起茶杯,卻感覺茶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微涼了下去,搖搖頭,茶雖香,可涼了就失去了那股味道,不喝也罷。 「你敢,而且你也的確做過,這種一勞永逸的事情,太子向來不會拒絕,至於後果,我小小一個豐臣遵算什麼,再大的風波,太子不是照樣平瀾而過?」豐臣遵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變,甚至還有些和葉無道交心而談的味道,彷彿兩人在討論的是今天的天氣很不錯,而不是他豐臣遵的小命。 「知道我敢你還來?中國有一句話,叫做事出反常必有妖,看來你是有所憑仗了。」葉無道依然坐著,而小石桌只有四面可坐四個人,葉無道,望月鸞羽,葉隱知心加上慧心大師正好是四個位置,豐臣遵從出現到現在一直都是站著的,按理來說五人中望月鸞羽應當站起來讓位,但是在望月鸞羽的眼中除了葉無道還真的沒有把其他的男人放在眼裡過,即便是聽到了這個男人豐臣的姓氏嘴角的不屑依然沒有絲毫變化。 豐臣遵,這個豐臣姓氏的男人,作為日本唯一的黃金家族繼承人,這個男人帶給葉無道的壓力從一開始就沒有減輕過,葉無道不會傻到認為這個能夠和迦葉修陀這樣的怪物相比的變態會是好相與的角色。 「原本我以為我們可以做朋友的,畢竟你我的身份相加起來,比起歐美的那些變態也絲毫不落下風,但是。」豐臣遵語畢,看了一眼葉無道還很無恥地抓著葉隱知心得手,再看了一眼似乎並沒有反抗意思的葉隱知心,始終保持如同佛家般淡然清逸的微笑第一次出現一絲凌厲的煙火氣息,語氣卻越發地輕柔:「現在看來太子似乎看不上我這個小小的人物。」 「打我女人主意的人,沒有一個會有好的下場。」葉無道冷笑一聲,驟然起身,敢挑釁太子的底線,那麼你就該有承受本太子怒火的準備。 滔天的殺氣如同驚濤拍岸,狂湧而過,千鈞一髮。 慧心大師雙手合十,微微低頭,閉目。 葉隱知心神情玩味,一隻手輕輕捧著茶杯,另一隻手,放在雪魄月牙上。 望月鸞羽嘴角的不屑愈加冰冷,身體已然騰空而起。 豐臣遵瞳孔驟然縮緊,在瞳孔中央最深處,一個茶杯急速破空而來,嘴角笑容清逸不變。 「鏘!」一劍東來,硬生生地橫擋在豐臣遵的面前,橫在豐臣遵的眼前,茶杯帶著萬鈞之勢撞在那劍刃上,雙方巨大的力量在茶杯和劍刃相觸的一點爆發開,那茶杯瞬間就爆裂成無數片,四處飛濺。 與此同時,望月鸞羽的身體已經攻到,身體輕靈而詭異,帶著最為玄奧的詭異,劃出一道讓葉隱知心都神情凝重的弧線,如同一抹清風,劃過持劍悍然入場的男人的脖子。 那男人長劍不收,伸出一隻手企圖擋住望月鸞羽的一擊,但是在他想要舉起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脖子一涼,血液和靈魂瞬間順著脖間的一道極其細微的縫隙被擠壓出去,一手持長劍,另一手還舉在半空,那男人神情錯愕,繼而,身體緩緩倒下。 到死,他都想不明白,他是怎麼死的。 眼前發生的一切就在幾秒鐘從開始到結束全部完畢,豐臣遵笑容依舊不變,只是當那個男人倒下去的瞬間,身體後翻,已然站在了牆頭,輕笑道:「宗主,我原本以為你最多只保持中立不變的,但是沒有想到,最後你還是選擇了中國的太子。」 輕輕地歎息一聲,豐臣遵說:「如若不是宗主最後的一擊,恐怕我也不會少了一名得力的手下。」 葉隱知心背對豐臣遵,面容恬淡,淡淡地說:「告訴豐臣離歌,青龍沒有逼出他,我總有一天會親自上豐臣家拜訪,這位豐臣家的家主的劍術,是否依然如同十年前一樣讓青龍稱之可以為其拔劍。當年青龍顧及到兩國政治層面沒有殺他,並不意味著我會放過配合皇族打壓我水月流千年之久的豐臣家。」 豐臣遵點點頭,繼而深深地看了葉無道一眼,輕笑道:「中國的太子,沒有讓我失望。」 「留下你手下的一條命,希望你不會太介意。」葉無道雙眼微微瞇起,邪笑道。 「既然無能,自然就要死,還多謝太子親自動手了。」豐臣遵饒是再深的城府到現在都保持不了了一臉的笑容,說完之後,閃身離去。 「這孫子,裝什麼大頭。」葉無道聳聳肩,拉著望月鸞羽坐了回去,嘿嘿笑道:「受了傷,怕影響他在美女面前的形象,跑了。」 「他受傷了?」望月鸞羽啞然小心地問。 葉無道輕笑一聲,拍了拍望月鸞羽的手,卻也不答話,而是對坐在對面的慧心大師說:「老禿驢,沒想到本太子就這麼把豐臣遵給打發了吧?」 禿驢,恐怕這是作為禪宗活佛的慧心大師這輩子第一次聽到別人罵他禿驢。若是傳了出去,葉無道難保不會被憤怒之極的日本禪宗用口水淹死。 慧心大師卻絲毫不動怒,微微歎了一口氣,雙手保持合什的姿態彎腰,說:「今日之事,他日必當上門賠罪。」說完,慧心大師竟然轉身顫顫巍巍地離開。 葉無道眼神細微地瞇起,看著慧心大師的背影,垂下來的手微微顫抖,雙眸中陰冷的氣息一閃而過。 望月鸞羽手執紅雪左文字就要起身去宰了這個老禿驢,被望月鸞羽的反應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葉無道拉住了要起身的她,笑道:「不用,留著有用。」躁動的望月鸞羽頓時安靜下來,乖乖地任由葉無道拉著。 數里之外,豐臣遵的身形緩慢下來,原本淡然的眼神驟然凌厲起來,解開衣服的紐扣,拉下了左邊肩膀上的衣服,絲絲血跡清晰可見,一小片瓷杯碎片深深地插入肩膀的皮肉中,觸目驚心。 豐臣遵深受拔下這片瓷片,看著血如泉湧的傷口,哼都不哼一聲,又扣上紐扣,豐臣遵看著天空,淡淡道:「實力如何?」 「能讓轉輪王豐臣殿下受傷,其實力深不可測。」虛空中,一個淡淡的身影出現在牆頭,聲音醇和。 「難怪義父說這個人是我平生最大的敵人。而對上這個人我敗多勝少。」豐臣遵眼神也不看出現在牆頭的渾身都包裹在黑衣中的男人一眼,語氣冷漠。 「比起他的身手,更可怕的是他的城府,原本以為聯合慧心之後會掌握全局的主動權,但是在你出現之後沒幾句,就已經被他扳回局面,根據我們的分析,他的強大,有很大的比例是因為他讓人發指的艷福和女人緣,比如今天,若不是葉隱知心在場,你心神不會因為這唯一的破綻而不穩,也不會被他抓住機會發難。」男人的聲音始終是保持在同一個頻率上,就好像一台發生機一樣精準到讓人感覺有些靈異。 第二百九十章 【日本縱橫經略】10 「那何嘗不是實力的一種,葉隱知心,能讓這樣的女人心動的男人,怎麼能不讓人熱血沸騰?既然試探完了,而他也給我們留下了警告,那麼我們就收斂一點,幫他把日本的水攪混,讓拓本家,三菱集團,田中家,三大神社全部都攪入進去,誰都不能置身事外,只有這樣,才好玩,整個日本做籌碼,我看看這位太子陪不陪我玩,哈哈哈!」豐臣遵一陣猖狂大笑,和之前的清逸出塵簡直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牆頭的男人點點頭,繼而身影漸漸淡去,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當鬥爭達到了一定的層次,除非最後時刻,一般的你來我往都不會真的傷筋動骨。一般情況都是點到即止的試探到了葉無道的手上可就沒有那麼簡單,如果剛才不是感到一股極為隱晦強大的氣息一閃而逝,恐怕葉無道真的會做出把豐臣遵一舉拿下的事情,當年日本太子英式弈何嘗不就是被這種方法讓葉無道殺掉的,當年有一個英式弈,葉無道就不會介意現在有一個豐臣遵,至於豐臣遵背後的那個家族,如果怕這些隱藏得極深的勢力的話,葉無道就不會來到日本。 「這個豐臣遵,遠比表面上看到的要恐怖的多。」葉隱知心雖然清楚葉無道從來不會輕視任何敵人,但是卻還是忍不住提醒道,以她對豐臣家族的瞭解,能夠作為豐臣家族的繼承人,這個豐臣遵最讓人恐怖的並不是表面上能夠看到的一個豐臣家族的繼承人這麼簡單,實質上很多知道豐臣遵的人都會下意識地忽略掉他的繼承人身份,至於為什麼,看看現在中國有幾個人稱呼葉無道楊家大少,葉家大少,又有幾個人稱呼葉無道太子的就知道的,那就是實力! 「他想要玩遊戲,上著桌,自然要先拿出賭本來,如果預料的不錯,下面就是這個豐臣遵拿出他的賭本來給我看的時候了,我們就看看,這位低調神秘的豐臣遵能拿出什麼讓人心動的玩意來。」葉無道狹長的眸子洋溢著黑暗氣息,雖然為剛才不能拿下豐臣遵而感到有些可惜,卻也並沒有太在意,他現在更多考慮的是,有豐臣遵的突然入場,這一局原本就已經布好局的遊戲將會變得有趣很多。結局已經知曉的遊戲是向來沒有太大的吸引力的。 「我要走了。」葉隱知心起身,淡淡地說,看了一眼葉無道,薄薄的白袍隨風微動,勾勒出這個女人的身段。「既然豐臣家動了,那麼水月流必須要做出反應,否則會失去先機。」 點點頭,葉無道起身向門口走去,懶洋洋地回應:「打不過了就回來找你男人,老子在,沒人敢動你。」 葉隱知心凝視著葉無道的背影,最後,輕輕歎了一口氣,轉身對跟在葉無道身後的望月鸞羽說:「《萬川集海》的修煉獨自一人摸索是不夠的,如果遇到不懂的就問問他,雖然他對於忍術修煉沒有什麼接觸,但是天下武學萬流歸宗最終的目標都是一樣。」躍上了牆頭,飄飄而去。 望月鸞羽轉頭看著葉隱知心消失的方向,心情複雜。 「銀座作為和巴黎香榭麗捨大街,紐約第五大街齊名的世界三大街之一,雖然排名末尾,卻也顯出了其強大的號召力以及潛在的能量,今天晚上,我們去那玩玩。」葉無道感覺到望月鸞羽跟了上來,他並不關心之前葉隱知心對望月鸞羽說了些什麼,見到望月鸞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大致也猜得出來無非就是修煉上的指點。 「拓本潤日每個月都會來銀座的酒館,目的就是尋找一些面容俊朗的鴨取樂。」望月鸞羽小心翼翼地傳遞出了個「重要消息」。 「拓本潤日?」葉無道細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玩味笑道:「這個當年被我砍掉了一隻手臂的大公子現在還能蹦躂成什麼樣子?我倒是想要去見見。」 淺草寺,原本應該是充滿了佛家氣息的一處勝地如今卻沾染上了太多的脂粉氣,人間的脂粉沾染上了佛顏之後就變得佛不成佛,無怪乎一些真正的修行和尚全都離開了這人聲鼎沸的地方卻嚮往那些深山老林中的古剎,無論什麼地方,來的人多了,人氣充足了,剝去相應的神秘感之後就變得市儈起來,原本淺草寺作為日本佛教的一處重要勝地是斷然不能落到這個地步的,然而現在,淺草寺不能淺草,卻鷹飛無數,葉無道的興趣自然也就缺缺。 並沒有在淺草寺駐留,葉無道直接和望月鸞羽一起驅車回到東京,而等到他們回到酒店的時候也是華燈初上,葉無道和望月鸞羽並沒有直接上酒店,轉道去了銀座。 銀座商業街的兩側,有將近500家特產商店,2000家飯店,1600多家酒吧和歌舞廳,30餘家劇院和100餘處畫廊,銀座商業區的繁華可想而知。 「實際上,銀座商業街的繁華並不是日本本土的人支撐起來的,更多的還是國外的人將其建造起來的,銀座這一片區域就是日本填海造地的經典工程,從德川時代就開始的工程沒想到到了現在卻成為世界上舉足輕重的一條商業街,這條街最開始的時候是作為外國人在日本的定居點,外國人,包括西方各個國家的人和東方以中國為首的人,他們在這裡定居下來,不但帶來的外來的文化,還把這裡建造成為了一個日本人通向世界,接受世界文化的窗口,日本真正的雜交時代,也就是從這裡開始的。」葉無道雙手插在褲兜,望月鸞羽跟在他的身邊,安靜地聽著身邊男人的侃侃而談,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就算身邊的男人什麼都不做光憑借他的口才和學識去做導遊那也絕對餓不死了。 這個社會,似乎沒有能力的人一事無成即便是一個工作的機會都難求,而有能力的人卻能夠四處逢源,即便是現在落魄,那也只是為了一鳴驚人積蓄能量的一種必要之舉,看著男人的側臉,望月鸞羽莫名的感慨。 「鸞羽,實際上在很多外國人眼中,日本就代表著AV,而銀座,就代表著男人的天堂,紅燈區。這也不得不說是銀座這條世界聞名的商業街的一個玩笑,不過話說回來,若非AV文化的鼎盛,恐怕銀座商業街的名氣還真的不能勝任世界三大名街之一的頭銜呢。」葉無道突如其來的暱稱讓望月鸞羽感覺到呼吸一窒,低下頭,看著男人在人潮中始終緊緊牽著自己的手,無論人流怎麼來往擁擠,但是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能夠碰到自己。原來,自己對於他來說不僅僅是一個工具。望月鸞羽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在想什麼?」望月鸞羽驚慌地抬起頭,看到的確是葉無道在人潮中洋溢著溫暖的眸子,剎那間,鼻子一酸,望月鸞羽紅著眼圈,搖搖頭,望月鸞羽不想用語言打破這份感動,只是想要默默地享受,哪怕是那麼一小會都行。 當葉無道兩人遇到蕭破軍的時候,讓葉無道跌破眼鏡的是這個傢伙竟然在做英雄救美這檔子戲碼。 蕭破軍三拳兩腳打跑了一群很電視劇化的反面龍套混混,然後帶著一個低眉順眼的穿著海軍裝百褶裙校服的女孩向葉無道這邊走來,葉無道就靠在巷子口看著這一幕。 至於刑天,這個大個子似乎對葉無道意外的其他什麼人或事情都興趣缺缺,見到了葉無道就樂顛顛地跑到葉無道身後,深怕葉無道再一次把他給丟下了。 葉無道眼神曖昧地看著蕭破軍身後的那個女學生,不懷好意地對蕭破軍說:「你姐姐要是知道這件事情,恐怕要開心死。」 和葉無道相處了這麼久,對葉無道的話多少也產生了一些免疫力的蕭破軍無力地聳聳肩,見到那個拎著書包的女孩竟然還跟在他的身後,不耐煩地說:「你還不走?難道還要等別人把你強姦一次?剛才是拿去那小混混先招惹了我才出手的,下一次可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顯然,與其說這番話是用來趕這個女孩走的還不如說是用來解釋給葉無道聽的。 葉無道笑瞇瞇地不語,忽然用日文被蕭破軍嚇到的女孩說:「抬起頭來。」 那女孩愣了愣,繼而反應過來葉無道是在對她說話,抬起頭,一張漂亮的臉蛋,算不上極品,但是比起一路走到葉無道見到的那些濃妝艷抹的同齡女學生要清秀的太多了。揉著下巴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葉無道對蕭破軍說:「臉蛋長得不錯,身材也還過得去,最重要的是竟然還是一個處女,不得不說你運氣真的很不錯,在日本,還能夠遇到處女,那可是要去幼兒園預定的。」 蕭破軍老臉一紅,尷尬地乾咳了一聲,然後苦著臉走到了葉無道的身後,乾脆來個沉默。 讓葉無道玩味大笑,蕭破軍無地自容的是那個女孩竟然還是緊緊地跟在蕭破軍的身後,緊緊挨著蕭破軍,從她對葉無道躲閃的眼神看的出來,出自於女性的直覺,她認為這個男人很危險,比剛才那個混混都要危險。 「我是韓國人,我還有一半的中國血統,不是日本人。」這個女孩竟然操著蹩腳的中文對葉無道說。 第二百九十一章 【日本縱橫經略】11 葉無道不會真的無聊到去干涉蕭破軍的感情,同樣的,他也不會允許任何亂七八糟的女人出現在蕭破軍的身邊,對於蕭破軍,葉無道遠比其他的人要更加愛護,這一點並不單單出自於他姐姐的那一層關係。這更加趨向於一種類似和徐遠清那樣的發小差不多的關係,但是卻也並不是完全一樣,葉無道明白,蕭破軍絕對是太子黨內對他最為忠心最可以放心交託大權的人。這種感情,沒有真正地一起上過戰場砍過人是不會明白的。 給了望月鸞羽一個眼神,望月鸞羽輕輕點頭示意,葉無道就這麼帶著蕭破軍和刑天幾人施施然走進了東京最為著名的紅燈區。 站在紅燈區那象徵性的牌坊下,那個女孩猶豫了一會,她不是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女孩,就在這附近打工的她對於這是什麼地方最熟悉不過,不遠處的幾個猥瑣中年男人對她上下掃瞄的目光讓她如坐針氈。 「你自己回去。」蕭破軍淡淡地說,見到女孩賴在他的身後不走,更加頭疼,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問:「你沒帶錢?」也不等女孩回答就隨手摸出了一大把的鈔票,其中日元也有美元也有,更加讓葉無道啼笑皆非的是竟然還有一張十元面值的人民幣。 自從跟著葉無道以後對錢這個東西就漸漸沒有了什麼概念的蕭破軍把那一大把的錢塞到女孩懷裡,說:「你自己打車回去。」 那個女孩捧著那些錢有些措手不及地站在蕭破軍的面前,楚楚可憐地低著頭,一聲不吭,也不走開。 「這個女孩很聰明。」葉無道靠在那紅燈區的大牌坊下面,一臉囂張大少的表情,襯上了葉無道身上價值不菲的衣飾和絕對出眾的超脫氣質,卻也讓很多手腳不乾淨的人不敢靠近。 蕭破軍疑惑地轉頭看著葉無道,正要問,一邊的望月鸞羽卻淡淡地開口:「她怕把那些小混混招惹回去她住的地方,那就是無休止的麻煩,或許還有家人,那就更加恐怖了。」低著頭,抓著廉價的包包,女孩站在蕭破軍的面前,顯然,她能夠聽懂一些中文,身體輕顫,惶恐地抬起頭看著蕭破軍,顯然,極怕蕭破軍惱怒之下真的扔下她不管了。 蕭破軍聞言掃了一眼不遠處,果然幾個藏頭露尾的小混混連忙轉過身去,冷笑一聲,蕭破軍對這些小混混可沒有什麼好脾氣,隨手抄起了路邊的一根棍子,順著他行走的方向,那幾個混混躲躲閃閃的身影顯得越發單薄。 「你叫什麼?」蕭破軍這種級數的高手對上這些街頭的小混混,簡直就好像是波音飛機和麻雀比誰的身體大一樣毫無懸念,葉無道反倒是把興趣集中在這個看起來柔弱實際上卻很聰明的女孩身上。 那女孩似乎是受到了過多的驚訝,小臉微白地看了葉無道一眼,然後又急速轉過頭,低低地說:「金秋慧。」 「一個人在日本留學?」這個時候,街道的另一邊已經傳來了一些極其壓抑和痛苦的慘叫,葉無道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人,神情浮現起一抹陰鷙。 「是的。」金秋慧回答出這兩個勉強能夠聽清楚的中文之後,蕭破軍已經解決完那群敗類回來了,她連忙跟到蕭破軍的身後,一步不離。 見到金秋慧亦步亦趨的樣子,葉無道臉上的陰鷙悄然收斂,輕笑一聲,對蕭破軍說:「既然她喜歡跟著你,就帶進去玩玩。」 從小就在街頭摸爬滾打的蕭破軍自然明白那些小混混極為難纏,雖然他打殘了這一群,難保人群中不會有漏網的,萬一有那麼一個,恐怕身邊這個女孩也就遭殃了,而且太子也開口了,蕭破軍就一臉乾巴巴地對女孩說:「跟著我,別跟丟了,我不會去找你。」 重重地點點頭,女孩最後看了一眼那個紅燈區的牌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蕭破軍的衣角,見到蕭破軍皺了皺眉頭,有伸出手的意思,連忙咬著嘴唇一臉委屈地低下了頭,不過手卻死死地抓住蕭破軍的衣角沒有放開,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蕭破軍終究沒有把這只瘦弱的小手拿開,只是帶著她向前走。 櫻花堂,日本最大的紅粉場所,如果說這個名字對於外來人比較陌生的話,那麼說幾個從這個地方走出去的女人很多人就會大呼一聲原來如此了,武籐蘭,飯島愛,三浦愛佳,吉澤明子等等日本的一線女優。 櫻花堂的地位在日本紅燈區是首屈一指的,這一點從它極為霸道的佔地位置就可以看的出來,一進入紅燈區就有一個碩大的廣告牌直指不遠處的一座高樓,高樓周圍數百米沒有任何的建築,全部是極為考究的綠化帶,如果單純地以為這座充滿了現代化氣息的高樓就是櫻花堂的本尊,那就大錯特錯,櫻花堂實質上是一個名字的集合,而並非一處實實在在的產業,而在日本,櫻花堂代表的就是男人的天堂。 在日本,若非發生黑幫爭奪地盤的大事情,永遠都非常昌盛的紅燈區治安狀況比外面的街道那是要好很多的,而東京市政府對這一出東京同樣也是國內第一的紅燈區向來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市政府礙於臉面不好意思直接管轄所以就交給了黑幫打理,這裡每個月納上的稅金是一個天文數字,而幾乎每時每刻這裡都有著看街的人在觀察,如果有人瞎了眼睛敢在這種地方搗亂,那麼當地管理的黑幫就會馬上出面擺平一切,而也正是這種井然的秩序和對局面的絕對掌控讓一些政府的高官隨意地出入這種場合比起在中國的偷雞摸狗做的那是要風光的太多。很多時候,黑社會說話比政府有用的多,而這一點在日本的紅燈區尤為明顯。 來紅燈區自然是消遣的,葉無道一行人進入櫻花堂之後,隨行的那個小女孩還有望月鸞羽兩個女人卻著實讓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們跌了一地眼鏡,女人來這種場合尋找點慰藉和刺激那也是極為平常的事情,但是卻很少見到一個身穿學生制服另一個面若冰霜別人多看她一眼好像就要把別人的眼珠子挖下來的架勢的女人跑來的。 能在櫻花堂盡出來往的,莫不是有些背景的人,指不定哪一個看似其貌不揚的男人就是某家集團公司的老總或者總管,而又或者你不小心撞到的一個猥瑣大叔就會是政府掌管某一塊行政的高官,總而言之在櫻花堂不是有絕對身後的背景,是不會有什麼二百五動不動就招惹這個招惹那個的,多個朋友永遠比多個敵人要好,這個道理並不簡單地在中國適用,全世界各地都是同樣的。特別是在這一塊屬於山口組管轄的區域,更加不會有頭腦發昏的人在這種場合找麻煩,所以,葉無道一路走來雖然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卻也沒有麻煩。 一位笑容熟練柔和,衣著考究的女服務生走過來,很有禮貌地彎腰含笑,用日語問:「先生有預定包間嗎?」 葉無道輕笑一聲,熟練地在服務生的臉蛋上摸了摸,在服務生驚訝的目光中,說:「我找拓本公子。」 女服務生的眼神瞬間就從原本的驚艷轉化為一種很莫名的惋惜,在她看來,這個面容極其俊逸而且極有氣質的男人應該也屬於在櫻花堂大大有名的拓本家族二公子找的那種鴨,英俊的男人櫻花堂多的是,女服務生也算是見過世面的,自然不會因為一個長相英俊的男人而失態,讓這個服務生惋惜的是這麼英俊而且極有氣質的男人竟然是做那種事情的,看了一眼這個男人身後的幾人,似乎什麼類型都有,而這一點發現,更加讓她篤定了心中認定額事實。 「請跟我來。」服務生臉上的笑容依舊無可挑剔,微微彎腰,在前帶路。 拓本潤日面色陰沉地坐在包間內,他的胯下還有一個頭在不停地上下起伏吞吐不定,而與眾不同的是這個頭的主人並不是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女人,而是一個男人,面容英俊的男人。 那男人正滋滋有味,而且極其有技巧熟練地吞吐著拓本潤日,看著技術,沒有個一年半載的似乎怎麼都練不出來。 「滄浪,昨天,有一個老頭子點了你?」拓本潤日對這種玩法似乎感到膩了,伸出僅剩的一隻手,抓起了跪在他胯下的男人的頭髮,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伸出手指,緩緩地滑過嘴角還殘留著白沫的男人臉龐,語音柔和。 那男人渾身一顫,眼中泛起一絲絲的恐懼,他知道這位性格極其乖戾的拓本家族二公子對那些「背叛」他的男人會用什麼樣的手段,他跪在地上,抱著拓本潤日的大腿,口不擇言地說:「公子,我那也是無奈,老闆說那個老頭子背景很大,不好拒絕,否則我也不會背叛公子做出這種事情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 【日本縱橫經略】12 即便是現在這個社會對於性的觀念已經足夠開放,然而還是有很多東西普通的老百姓接觸不到得,一個高高在上的只能夠在電視熒屏中出現的男星會是另外一個闊佬包養的鴨?這不是神話,這和男星的性取向沒有關係,只要那位闊佬有興趣,這一切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收入在東京絕對屬於上層的大佐滄浪在剛出道的時候被拓本潤日看上了,著一名原本致力於影視娛樂圈的男星還沒有發光的時候就給拓本潤日給私藏起來,而原本也極為抗拒的大佐滄浪在見識到了拓本潤日的背景和手段滯後,無奈地屈服,到了現在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被這個變態的拓本少爺蹂躪的時候自己是悲哀還是痛苦還是快樂了,他只是知道,無語他自己什麼感覺,都必須把拓本少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否則等待他的恐怕就是比地獄還要讓人絕望的下場。 拓本潤日笑容陰沉,緩緩地伸出手捏住了男人的下巴,抬起頭來,柔聲說:「我也沒有說你什麼嘛,那個老頭子的背景是很深,否則你們那個老闆也不敢把你推出去,誰不知道你滄浪是我拓本潤日點的人?不過,我倒是想要問問你,是我厲害,還是那個老頭子厲害?」 「當然是拓本少爺厲害了。」大佐滄浪努力作出一臉媚笑的表情,在他英俊並且脂粉氣十足的臉上做出來的表情的確有一種讓拓本潤日感覺到心滿意足的效果,一隻手在大佐滄浪的屁股上狠狠地抓了一把,拓本潤日獰笑道:「不過你放心,那個老頭子現在恐怕什麼東西都享受不了了,敢碰我點的人,就算是我的一隻狗,也不是那些老東西能夠隨便染指的,你說對不對?」 「碰!」一聲強悍的撞擊聲,包間裝飾大過於實用的門被狠狠地撞開,隨之進來的還有一個身穿西裝的大汗,確切地說,這個大漢是被踢飛進來的。 拓本潤日額頭青筋跳動,在包間內的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瞇起了眼睛充滿惡毒地盯著門口,如同一條吐著芯子的毒蛇,他要看看,是誰敢在他拓本潤日的頭上動土。 首先進門來的,是一個女人,神色清冽如水,整個人就好像一把兵器,充滿了讓人心寒的鋒芒,那女人進來,只是隨意地看了包間裡的人一眼,所有的人就感覺好像身上被這個女人的視線掃過的地方都被刀鋒給抹了一遍一樣,遍體生寒!而其中尤為恐懼的是拓本潤日,他自然能夠認得出來這個女人是誰,望月家,望月鸞羽!如今甲賀流如日中天的第一家族族長! 拓本潤日吞了一口唾沫,他在想這個女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之前伊賀流的伊籐家被滅全部的線索都指向了這個女人的頭上,這個女人不但沒有好好地呆在望月家族竟然會出現在東京的紅燈區?而更加讓拓本潤日心提起來的是這個女人接下去的動作。 望月鸞羽走進包間之後,厭惡地看了一眼包間內正在尋歡作樂的人渣,眼中的厭惡連表達都不屑於表達,在她的眼中如果不是葉無道這些連蛆都算不上的人渣連被她殺掉的資格都沒有。望月鸞羽轉身,側身站在門口,神色恭敬而溫順。 見到望月鸞羽的動作,拓本潤日抓緊了沙發,他現在對顯然還沒有出現的正主有著空前的期待甚至於是恐懼,他敢相信,在日本,或許實力比望月鸞羽高的人很多,可是能夠讓望月鸞羽這位掌控甲賀流上萬忍者的掌門人如此恭敬的,還沒有,誰都沒有這個資格! 是什麼人?拓本潤日死死地盯著門口,他感覺他的心臟已經很久沒有跳的這麼劇烈了,除了那一次在中國,遇到那個魔鬼一般的男人,那個魔鬼硬生生地砍掉了他的一隻手臂,而更加讓拓本潤日恐懼的是這個男人在砍掉他一隻手臂之後,自己竟然因為對這個魔鬼的恐懼而生不出絲毫的抱負的恨意,他只想跑,跑得遠遠的,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和那個魔鬼再相遇了,甚至於那股的恐懼瀰漫進了他的骨子裡,他的靈魂中,到現在,想到那個魔鬼陰冷鄙夷的眸子自己就下意識地感覺到身上一顫,盯著門口,拓本潤日發誓,如果早知道會發生這些事情他絕對不願意來櫻花堂。 門口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修長,乾淨,卻出奇地給人一種圓潤通達的感覺,身上氣質極其出類拔萃。很多時候,男人的氣質並非那種王八之氣一放,虎軀一震小弟拜倒無數,美女哭著喊著撲進懷抱中要獻身,那只能夠出現在小說中,即便是入境的電視劇還知道襯托點顯得有那麼點斯文氣息的名牌衣裝或者一頭凌亂碎發之類的來強調這種氣質,然而現實中這兩種,特別是第一種情況永遠都不可能會出現。 來人臉上帶著習慣性的微笑,拓本潤日認得這個男人,卻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如此的微笑,在拓本潤日的印象中,這個男人只有站在絕對的勝利者面對卑微的失敗者的時候,才會露出笑容,那是徹底的鄙夷和不屑的笑容,不像現在,溫潤如玉,圓潤通達。年輕的臉龐身形卻偏偏給人一種沉浮一世的老狐狸的感覺,一個人的智慧要達到什麼樣的程度,一個人的城府要達到什麼樣的深度才能夠給人這種奇異卻不彆扭的感覺?拓本潤日吞了一口唾沫,下意識地站起身來,他知道,這個魔鬼來了,他終於還是從中國來了。 「是你。」不知道過了多久,拓本潤日終於憋出了這麼一句話,聲音乾澀到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丟人。 「是我。」點了點頭,葉無道並沒有想像中的很強勢,反而如同見到了久違的朋友一樣,看了一眼淫亂不堪的包間,又掃了一眼拓本潤日斷掉的一臂,靠在牆壁上,淡淡道:「看樣子拓本少爺的日子過得蠻滋潤的。」 「請你饒我不死。」拓本潤日並沒有估計到其他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也忽略掉了自己心中升騰起來的幾乎讓他沒有辦法承受的屈辱感,深深地低下了頭,對葉無道彎下腰,神色從未有過的恭敬。 這位以殘忍和暴戾怪癖的性情聞名日本的四大公子之一,竟然對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如此卑躬屈膝,包括大佐滄浪,其他的人都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就好像猛然發現自己竟然一夜之間醒來發現下身有兩根生殖器一樣,這種錯愕幾乎讓他們覺得是自己產生了幻覺,但是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同伴,他們發現,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饒你不死?」葉無道輕笑一聲,眸子中的黑暗濃郁的幾乎要流溢出來,走到拓本潤日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周圍日本四公子之一,三菱集團拓本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淡淡道:「給我一個理由。」 「全都滾出去!」得到葉無道的示意之後,望月鸞羽冷喝一聲,就連拓本潤日都如此恭敬,甚至連一絲尊嚴都不要竟然開口向這個背景神秘的男人開球求饒,剩下的人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衝撞來歷不明的對方,一個個提褲子的提褲子,穿衣服的穿衣服,和那群女人一起就要離開。 「等等。」葉無道淡淡的聲音就好像是催命的符咒,所有人都停下了身體,站在原地,不敢多說。 葉無道拿起了桌上的一把水果刀,仍在拓本潤日的腳下,隨意地坐在一張乾淨的沙發上,冷笑道:「這些人裡面有你父親安插在你身邊的人,也有母親的人,也有你哥哥的人,如果不知道誰是什麼身份,那麼最好的辦法,你該知道怎麼辦。」 這些人原本都是拓本潤日的手下,能夠在這種時候被拓本潤日帶來逍遙快活的自然都是心腹,而葉無道說的那些拓本潤日也不是傻子,自然清楚其中肯定有其他的人安插在自己身邊監視自己的人,只是這種類似於一個潛規則的相互在對方的身邊安插間諜的手法現在卻要在葉無道的逼迫下做出一個表態,拓本潤日低頭看著地上被昏暗的燈光折射出一點耀芒的水果刀。拿起刀,他就和自己的父親,母親,兄長之間產生一道不可彌合的縫隙,不拿刀,死的就是他。 坐在沙發上,葉無道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地用正眼看過拓本潤日,若非這個渣滓是他後面計劃中必不可少的一枚棋子,他甚至都懶得費工夫跑到這裡來抓他,對於葉無道來說,拓本潤日會如何去選擇,那是毋庸置疑的,拓本潤日是一個聰明人,更加是一個被權力和慾望熏的找不到一點人性的人渣。 所以當拓本潤日拿起地上的那把水果刀的時候,葉無道知道他還是在生命和權力之間,選擇了前者,因為葉無道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看到了日後奪權的機會,雖然葉無道不說,可是拓本潤日猜到了。所以他選擇了孤注一擲。 第二百九十三章 【日本縱橫經略】13 當包間中出現十多具屍體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黑暗氣息的葉無道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拿著水果刀喘著大氣的拓本潤日,然後用自己的杯子和他的杯子輕輕碰了碰,輕笑道:「你很合作,看來吃一塹,是真的能夠長一智的。」 「知道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葉無道坐回到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看著靠著牆壁跪坐在地上的拓本潤日,輕輕晃了晃那杯酒,繼而緩緩地側過酒杯倒在了包間的地毯上。 猩紅如同血液的液體傾倒在地面上,拓本潤日身體一顫,他吞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站在葉無道身邊的望月鸞羽,他怎麼會忘記這個女人是誰,就是這個女人,受命於葉無道把他的一隻手臂看下來,直到現在,閉上眼睛他都能夠感受到那股彷彿還未完全褪去的徹骨的疼痛,點點頭,說:「知道。」 「知道就好,她就是你日後的主子,乖乖聽話也就罷了,你還是拓本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甚至是整個拓本家族最終的繼承人之一,三菱集團董事長的席位那也不是夢不可及的,否則。」葉無道神情浮現起一抹陰鷙,站起身來,走到了門口,頭也不回地淡淡說:「否則難保你不會被她削成人棍,當年作為一個被遺棄的上忍她就能夠砍掉你一隻手,那麼現在作為望月家族的族長,就能夠把你削成人棍。能夠擁有控制整支甲賀流忍者部隊的人做主子,也算是你的榮幸,起碼你的籌碼會大大地增加,不是麼?」 關門聲輕輕地想起,包間內的燈光驟然昏暗了下來,那個男人就好像沒有來過一樣,除去地上的十幾具還死不瞑目的屍體證明那個魔鬼的確來過,拓本潤日靠坐在地上,他還在消化那個信息,良久,他忽然很病態地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光,獰笑出生,如同九幽魔獸。 「這是一個炸彈,小心控制。」葉無道淡淡地對身邊的望月鸞羽說。 望月鸞羽愣了愣,繼而點點頭。 察覺到了望月鸞羽不解的神色,葉無道耐心地解釋:「作為拓本家族的二公子,他從小就被他哥哥的身份死死地壓著,而能夠在拓本道哉那樣的人手下硬生生地在拓本家族中佔據一席之位,甚至於還威脅到了拓本道哉的地位,除去他那個豐臣家族母親的因素,你敢說他自己是一個沒有腦子的白癡?當年能夠忍下被砍掉一臂之仇而忍氣吞聲到現在,本身就說明了這個人遠比世人看到的要陰險毒辣很多。」 「那是不是要除掉他?」這是望月鸞羽的第一個反應。 啞然而笑,葉無道雙手插在褲兜裡,看著不遠處的那個叫金秋慧的女孩纏在蕭破軍的身邊,而刑天則咧著嘴向他走來,冰冷而陰鷙的眼神悄然浮現起一抹讓望月鸞羽心顫的溫暖,淡淡地說:「殺掉他第一個跳起來的就是被徹底激怒的豐臣家族,遊戲還沒有開始,自然不能進入收官階段,大戰太早來臨只會大亂整盤煞費苦心布好的大局,豐臣家能夠出嫁這樣一個女人到拓本家,本身就代表了一些玄奧的家族糾葛,在還沒有和這個女人接觸之前,不宜激怒她,而且,我們還需要一條喪心病狂的狗來牽制拓本道哉,這個『合作者』。」 那個叫金秋慧的女孩似乎對周圍的環境很不適應,一直都怯怯地跟在蕭破軍的身邊,一隻手緊緊地拉著蕭破軍的衣服,一步也不敢離開,特別是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用猥瑣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視的時候,金秋慧簡直感覺自己被扒光了一樣,死死地咬著嘴唇,金秋慧小臉微白地站在蕭破軍的身後,幾個猥瑣的男人似乎想要過來佔點這個膽敢在這種場合穿著水手服短裙招搖過市的女孩便宜,卻無一例外地被蕭破軍解決掉了。 看著身邊柔弱的女孩,蕭破軍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渴望保護別人的感覺,搖搖頭,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這種感受很可笑。只是出於下意識的,這個柔弱膽怯的女孩身上露出的那一股子柔軟的氣息讓他想到了姐姐,那個外表柔弱實際上內在很堅強的姐姐,似乎想到了以前在街頭自己和姐姐撿到半個饅頭姐姐摸著自己的頭把饅頭塞給自己笑著對自己說她不餓的時候,蕭破軍懶散的雙眼中洋溢出一股辛酸。 一個原本柔弱的女孩,卻硬生生地被生活逼得堅強了起來,挨餓,挨打,乞討,姐弟兩幾乎什麼事情都經歷過,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些東西,蕭破軍對於葉無道尊敬與忠誠更加是外人難以想像的,甚至於葉無道自己都沒有更深地考慮過,對於蕭破軍來說,那是真正地把自己的命交給葉無道了,從他讓自己的姐姐真心地微笑出來的那一刻起。 「這位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和您一起談談呢?」來人聲音明亮,是一個女人,面容並不算漂亮,卻是屬於越看越耐看類型的,乍一看或許不怎麼樣,但是精細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這個女人的味道也就出來,而在葉無道這樣的極品花花公子的眼中,這個女人的味道來的並不望月鸞羽差,甚至於相比望月鸞羽久居上位的自然而然的氣質,來人的純粹女人的風月氣息對男人無疑是更加具有吸引力的。 「她是櫻花堂的負責人,起碼明面上是這樣的。」望月鸞羽嘴唇輕動,一句話傳入葉無道的耳中。 葉無道含笑點頭,用一種優雅到讓眼前看過無數男人的女人也眼前一亮的姿勢靠在牆壁上,輕笑道:「對於美女的邀請,我向來不會拒絕。」 今天的目的,達到了。葉無道的笑容越發地柔和醇正,櫻花堂,能夠和日本政府近乎在明面上合作開妓院,哪裡是老百姓簡單地看到的那麼簡單,而這個櫻花堂背後的勢力更加是錯綜複雜,比起中國的天上人間恐怕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單葉無道知道的,拓本家,紫葵花家,三菱集團的另一大支柱家族,本木家,山口組,甚至還有日本內閣高層的入股。這樣錯綜複雜的勢力分佈讓櫻花堂在日本色情產業儼然就是仗著皇商的身份佔據了最大的市場份額。 櫻花堂,內捨,一間竹軒,很樸素的裝扮,並沒有太過於庸脂俗粉的打扮,對於這裡的環境,葉無道打了九分。 引幾人進入內捨,那個女人隨意地擺擺手,招呼坐下之後,就跪坐在一方黑色的小几上,小几上擺放好了全套的茶具,那女人跪坐在小几前,微微閉目,半晌,感覺到葉無道坐穩了,才睜開雙眼,寧靜的雙眸看著葉無道,微笑道:「中國的文化博大精深,為日本所不及。日本人好茶,茶之一道,自茶聖陸羽之後,卻也再也出不了幾個真正地將茶這條道真正發揮到巔峰的人物,來自中國的客人,我泡一杯茶,您喝一口,給點評價,怎麼樣?」 坐在這內捨,周圍環境幽深,讓人感覺好像霎時間遠離了都市的繁華與喧鬧,回歸到自然,周圍安靜的環境也讓人很容易融入到這一種主人刻意營造的氛圍中去,葉無道的笑容波瀾不驚,圓潤通達,點頭,道:「日本茶道講究和敬靜寂,而寂則作為四種境界中最美也是最難達到的一種茶道最終境界,雖然從中國的文化而言,寂之一字無外乎由內而外,但是在這裡,雖然有了借助外力之嫌,不過卻也是畫虎類虎,不算出格。」 唇邊逸出一抹極其清秀的笑容,女人伸出手,用茶杓小心翼翼地取了一些精細的茶葉倒入茶壺,她輕輕道:「葉先生的見識果然不凡,而且口才也真的和傳說中的一樣讓人拍案呢,雖然拐彎抹角地說日本茶道扭曲了中國真正的大乘茶道,不過我卻是很開心,知道錯了,還能夠改,如果錯而不自知,那恐怕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坐在一邊,望月鸞羽從一開始就沒有鬆開的眉頭此時皺得更深。 從見面到現在,這個女人不過說了不過三句對白,卻對葉無道有三個不同的稱呼,並且每一個稱呼都代表了對葉無道的瞭解,最後道出來的姓氏完全證明這個女人就是有備而來。注重細節的人未必會成功,然而成功的人必然是對細節無比注重的,望月鸞羽的細膩讓葉無道很滿意。 葉無道拍了拍望月鸞羽的手,輕笑道:「既來之則安之,喝茶講究凝神心靜,相比能夠喝到櫻花堂掌門人親自泡的茶那也是極為難得的,靜下心來。」 望月鸞羽點點頭,鬆開了皺在一起的眉頭,靜下心來,微微閉上雙眼,靜靜地感受。 女人不再說話,面色淡然若水,一連串極其繁瑣但是卻很流利的動作開始泡這一壺茶,而其他人也都保持了安靜,刑天是橫豎看不懂這個女人幹什麼拿著一堆杯杯罐罐的倒騰來倒騰去,不過也明白現在不是自己說話的時候,而蕭破軍是從一開始就沒有睜眼打量過這個女人,對茶也是興趣缺缺,倒是對內捨簡單卻很有韻味的擺設很有興趣,不斷地矚目留念,而跟在蕭破軍身邊的女孩則是微帶羨慕和驚歎地看著女人的動作,望月鸞羽神色寧靜,葉無道表情玩味。 第二百九十四章 【日本縱橫經略】14 「如今的人們雖然浮躁,同樣趨利性也讓真正的寧靜淡泊離我們越來越遠,但是人類對於細膩和美的感官感受終究還是沒有退化的,真正的茶和水自然能夠輕易辨別出來,茶道的博大,並非在於這一杯略顯微苦且甘的液體有多麼的玄奧秘密,真正代表的確是一種境界,寧靜而致遠,悠然所以博大,能夠感悟到這種境界的人越來越少,因此真正古老的文化正在離我們而去,恐怕等到人們真正幡然醒悟的時候,會為今天的揮霍而痛哭流涕,因此古人在笑,站在歷史的塵埃裡面笑現代人的無知。」葉無道看著女人精緻到最挑剔的茶道大師也沒有辦法找出一絲毫破綻的女人,渾身上下氣質如玉般溫潤,忽然想到了泡茶同樣出類拔萃的蘇惜水也吳暖月,神情柔和,似乎真正地懂得茶和道之間聯繫的女人都不會太平庸,一個懂得泡茶的女人終究要比不會泡茶的女人來的有內涵的多。 「正解。」小心翼翼如同捏著事件最珍貴的寶物,女人將茶壺蓋上,繼而輕輕睜開雙目,一雙靈秀的眸子透露出一股濃重並且絲毫不加以掩飾的欣賞。「對於泡茶的人來說,最為可喜的事情就是遇到一個真正懂得喝茶的人,我知道你們中國有個詞叫做知音,音弦能尋覓到知己,其實這茶,就和廚師渴望找到真正認可自己作品的佳餚的食客是一樣的道理,同樣希望能夠遇到一個真正懂得,和瞭解茶道的人,而非是那些附庸風雅貽笑大方的偽君子。否則再口若懸河,難免顯得面目可憎。」 「在日本,喝上一杯真正精心泡出來的茶用讓人望穿秋水來形容都不過,不但泡茶的過程中數十道工序極其繁瑣,而且喝茶也講究更衣觀賞茶庭,初茶,茶食,中立,濃茶,後炭,薄茶,退出,銜接,共計十一個階段,每一個階段有著嚴格的時間要求,初坐一小時四十分鐘,後坐一小時二十分鐘,很難想像,在忙碌的日本竟然能夠發展處這麼一種極其耗費時間和悠閒的另類茶道,道與不道暫且不說,光就著喝茶和泡茶相加足有五六十道的工序,如此繁瑣,這和中國向來講究的大道至簡已經背道而馳。」葉無道的語氣算不上鄙夷,卻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平淡,坐在這內捨,即便是葉無道都不得不承認,中國但凡是和商業扯上一些關係的茶社,真的很難找出幾家能和這裡相比。 女人一直含笑側耳傾聽,一邊聽一邊點頭,繼而輕輕端起那一壺,細細地斟在茶碗中,姿態優雅如同藝術一般,一股讓人心醉的寧靜氣息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倒了六碗七分滿,繼而把六碗茶碗中的茶水倒去,再倒入第二壺水,等待茶葉在茶水中沉浮既定,茶面平靜,才一人一碗分了下去,葉無道細看眼前的茶碗,色澤翠綠,柔亮,鮮艷,茶葉正是正宗的碧螺春,真正正宗的碧螺春只在中國,而中國的正宗碧螺春每天只有那麼一畝半畝的地才出產,一年的產量也無非就是一斤半,傳言當年尼克松總統訪華的時候,在中南海喝的就是碧螺春,訪華結束之後中美關係第一次破冰,得到了極大的突破,而尼克松總統向周總理要這碧螺春,周總理這才給了尼克松三兩的茶葉,其珍貴可見一斑。這茶和那幾株絕版龍井一樣,是真正市面上有錢也喝不到的。 對這個櫻花堂的背景越來越感興趣葉無道輕輕吹一吹茶面,如同靜湖破皺,擠開一圈圈的漣漪,極為清香寧和的味道從茶水中飄散出來,葉無道由衷地點頭讚道:「好茶!」 「茶雖是用來喝的,但是真正的茶客聞茶的功夫卻一點也不會比喝茶低,茶香悠遠,先有聞才有品,兩者缺一不可。」女人輕輕點頭,含笑看著葉無道,眸子中儘是一種豁達。 這杯碧螺春因為之前倒過了第一杯茶湯,因此浮在水面上的茶毫已經少了許多,濃郁的清香撲鼻而入,葉無道輕啜一口,繼而微閉雙目,微苦,在味蕾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感受到這股微微帶些苦味的茶湯的時候,接下來馥郁的清香已經鋪滿口鼻,碧螺春,茶如其名,清新而自然,充滿了自然的香氣,茶水充分地在口腔內迴盪,讓整個口腔的每一處都感受到了微燙的茶水洗禮之後,嚥下喉間,這時候那股濃郁的清香才真正地反饋回來,衝入了口腔,彷彿整個人渾身上下的毛孔都有一股清爽的感覺,葉無道點點頭,第二次開口讚道:「好茶!」 刑天見到葉無道一臉享受的表情,也端起了自己眼前的茶,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氣,咂咂嘴,卻實在沒有感覺到這杯苦苦又甜甜的茶到底有什麼好喝的,不過見到葉無道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刑天又疑惑了,最後乾脆牛飲一番,一杯碧螺春被他牛飲而盡,放下了茶杯卻見到大家都用驚奇的目光看著他,刑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笑道:「好茶!」 金秋慧第一個沒有忍住笑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繼而才猛然發現這裡好像沒有她開口的份,連忙小臉微紅地低下了頭,一雙手細細地攪動著衣角,卻不敢去碰面前的那一杯茶。 「為什麼不喝?」葉無道輕笑一聲,問膽怯如同一個小鴨子一般縮在蕭破軍身邊的金秋慧。 金秋慧不自然地動了動身體,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葉無道,用蹩腳的中文說:「這茶很名貴。」 搖搖頭,那女人卻開口淡然道:「再名貴的茶也是用來喝的,難不成放在家裡供奉起來?」 金秋慧小心翼翼地看了蕭破軍一眼,這才鼓起勇氣來,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小杯茶,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先是微微閉上雙眼感受了一番,繼而睜開雙眼,讚歎道:「真宗的碧螺春味道果然和媽媽說的一樣,醇如仙露,辛香馥郁!」 被金秋慧的話逗樂,那女人又追問一句:「那麼你的媽媽還說了什麼呢?」 金秋慧歪了歪頭,先是看了一眼正低頭喝茶的葉無道一眼,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媽媽說,碧螺春講究一倒兩品,說是第一杯茶湯因為碧螺春茶葉上面的茶毫太多,會影響到口感,所以一般情況下是要倒掉的,而第二杯沖泡下的碧螺春才是可口的茶,不過如果說真正正宗的碧螺春,要到第三杯才能夠真正地衝出那一股醇正的味道來。」 葉無道放下茶杯,點點頭,道:「這種講究的喝法,若非對碧螺春極為瞭解的人是不會知道的,你媽媽是中國人嗎?」 一面對葉無道,金秋慧之前的勇氣就不知道哪裡去了,身體向蕭破軍靠了靠,小聲地回答:「是的,而且還是中國蘇州太湖洞庭山的人呢。」 「葉先生,既然附庸風雅的事情做完了,那麼現在就該談談正事了吧。」那女人忽然轉移了話題,思維跳躍很快,凝視著葉無道,輕笑,聲音柔和。 「你似乎對我瞭解很多。」葉無道看著跪坐在對面的聰明女人,聳聳肩,玩味地說,這個女人無疑是很聰明的,而男人大多不大喜歡太聰明的女人,因為那樣會很危險。 「敢妄言瞭解葉先生的,還沒有多少吧,我也只是從一些資料上看到的,所以除了一些很表面的東西,知道也不多呢。」女人斂眉輕笑一聲,躲過了葉無道充滿了侵略性和進攻性的眼神,這種眼神她見得太多,但是今天卻讓她有些心神浮動,藉著低頭喝茶的機會,她希望能夠扳回自己快要失去的先機。 「你叫什麼?」葉無道忽然用一種很輕佻的語氣問,那女人抬起頭,莞爾一笑,回答:「清川袖。」 「多大了?」葉無道的眼睛微微瞇起,眼中儘是雄性的侵略氣息。 終歸是見多了世面,清川袖並沒有如同一般的女人一樣嬌柔做作,反倒落落大方地回答:「三十二。」 揉了揉下巴,葉無道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自言自語:「正是少婦風華時。」話才落音,又問:「結婚了沒有?還是不是處女?」 清川袖無論再怎麼深的城府但終究還是一個女人,見識再多,在紅粉場所沉浮再久,這樣露骨的話對於她來說還是感覺有些啼笑皆非,畢竟不是剛出茅廬的小丫頭了,清川袖儀態萬千,絲毫沒有任何的尷尬和窘迫,道:「沒有結婚,至於是不是處女,葉先生要不要你試試?」 原本懶洋洋地盤腿坐著,正前前後後地琢磨這件內捨裝飾的蕭破軍都被這句強大無比的回答給驚動了,轉過頭看賽亞人一樣看著清川袖,繼而搖搖頭,嘀嘀咕咕不知道在感慨什麼。 葉無道聳聳肩,示意清川袖給自己把空下去的茶杯斟滿,一邊看著清川袖保養極好肌膚細膩的小手拿著深褐色的茶壺為自己斟茶,一邊說:「試試就不用了,現在科技這麼發達,補個處女膜百十來塊,要是不是處女,我豈不是鬱悶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日本縱橫經略】15 清川袖很明智地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她意識到了和這個男人扯皮簡直就是十分不明智的舉動,於是起身,對一臉我就是吊兒郎當表情的葉無道說:「葉先生,不如我們去外面走走。」 葉無道聳聳肩,無所謂地站起身,繼而說:「也好,我知道幾家修補處女膜做的不錯的小診所,絕不亂收費,服務周到。」 走出內捨,外面是一小片竹林,櫻花堂竟然能夠在東京最繁華的紅燈區內硬生生地開闢這麼一片佔地面積不小的竹林,幾乎就相當於在上海浦東劃下一塊地盤用來種地一樣讓人驚愕,更何況,在土地資源比任何國家都來的稀缺和珍貴的日本,這一份實力就足夠讓很多眼紅櫻花堂的人徹底閉嘴了。 「我想要和葉先生合作的。」清川袖陪著葉無道走在竹林中,竹林不大,卻也算是很別緻,別有一番滋味。 葉無道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看著四周的景色,點點頭,笑道:「景色不錯。」 幽幽輕歎一聲,清川袖淡淡地說:「清川袖的目標是做一個全亞洲,乃至於全世界最大的紅粉俱樂部。」 聳聳肩,葉無道毫不猶豫地回答:「我的目標就是征服全世界的美女,一樣都是目標,有什麼差別嗎?」 清川袖看了葉無道一眼,饒有趣味地問:「那麼葉先生的意思就是說清川袖在白日做夢?」 「如果你認為我征服全世界美女的目標是白日做夢的話。」葉無道點點頭,語含機鋒。 「我願意對葉先生坦誠以待,那麼葉先生就真的對我的合作項目一點興趣都沒有乃至於甚至不願意談一談嗎?據我所知,葉先生是一個成功的商人,而一個成功的商人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夠賺取利潤的機會的,更何況,這項合作的背後,能夠得到的絕對不僅僅是金錢上的利益那麼簡單,中國的太子,你說我說的在不在理?」清川袖攤牌,身上的成熟氣質愈加出類拔萃。 「好吧,我承認,我被你說服了,說吧,你的計劃,如果能夠打動我,我不介意和你們合作。」葉無道靠在一根竹子上,迎風,瞇著眼睛打量著對面的女人,越和這個女人接觸,越是能夠發現這個女人驚心動魄的成熟和美麗,這個女人的成熟如同是一個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樣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周圍雄性的視線,雖然每個男人都會有自己不同偏愛的審美觀,但是成熟的女人,永遠在男人天性中最為嚮往也是最難以抗拒的,而這個女人的美麗則是更加趨向於由內而外的揮發,這讓葉無道想到了另一個女人,在浙大圖書館遇到的那個叫柳淺靜的女人,和這個女人一樣,並沒有讓人乍一看就驚艷的外表,但是卻絕對屬於那種氣質型,彌久而芬芳的女人。只是相比柳淺靜那種靈動的智慧,眼前這個叫清川袖的女人更加趨向於一種成功理性和知性的糅合。 「櫻花堂擁有日本的絕對資源,而葉先生你作為中國的太子,加上在北京的天上人間俱樂部,你擁有中國的絕對資源,我們雙方豈不是一拍即合?將原本僅限於國內的生意做到國外去?」清川袖一語道破天機,凝視著面對著她靠在竹子上的,葉無道淡淡地道。 「整合雙方的資源然後再開設一個由天上人間和櫻花堂共同投資的紅粉場所?」葉無道挑眉,感興趣地問,誠然,這個提議已經打動了葉無道。 如果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的正確性是毋庸置疑的,那麼同樣的道理,有男人的地方就絕對有妓院。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地區可以因為意識形態的不同和證券顏色的不同而有各種各樣明明暗暗不同的法律,但是有一點,那就是每一個國家都不可能避免類似於中國的天上人間俱樂部,日本的櫻花堂這樣的場所存在,而政府本身也是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這種場所即便排除其背後老闆通天權勢的因素,也是絕對不可能完全清除的,因為沒有一個國家可以沒有男人。 如果整合雙方的資源,以日本櫻花堂加上中國天上人間兩者的權勢,在整個亞洲,則必然會樹立起一座絕對沒有人可以爭鋒的紅粉場所,其中每年可能帶來的利潤暫且不同,就如同清川袖之前所說的那樣,真正珍貴的是其中帶來的隱含的資源,這些資源可以是有形的,比如金錢,但是真正珍貴的是那些隱形的無形的資源,比如人脈,情報。 男人在什麼時候最守不住秘密?毫無疑問,那就是在床上。 「葉先生如果心動了,那麼櫻花堂願意拿出百分之一百的誠意和葉先生合作。」清川袖看著葉無道,她並不難發現葉無道表露出來的感興趣神色,微笑道。 「我是心動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需要達成一個共識,那就是對象,資源,共享,分成。這四個問題。」葉無道知道清川袖一定準備了足以打動自己的東西才找上自己的,日本,果然是一個臥虎藏龍的地方,原本以為能夠藉著抓拓本潤日的機會打櫻花堂一個措手不及的葉無道卻發現似乎這個櫻花堂早就知道了自己已經來到了日本,而且從現在得到的信息來看,似乎櫻花堂對於合作的意向已經醞釀很久。 「對象就是亞洲各國的有錢,有權的人。在我們新建立的組織上,有一個宗旨那就是拒絕窮人的進入,這裡只提供最為夢幻級別的享受,如果沒有錢,但是有權我們可以接納,如果沒有權但是有錢我們同樣歡迎,可是如果兩者都沒有的話,那麼一概不予進入。我們將要在這裡樹立一個殘酷的門檻,沒有高到極致的門檻就顯示不出來能夠進入這裡的人的優越感。資源,新的組織資源由雙方各自負責自己國內的人脈以及資源整合,然後再合二為一,其中包括資金,政府資源,人脈資源,高級會員資源。共享,新的組織成立以後雙方可以共享對方的一切資源,但是不包括政治資源,並且嚴禁將這種合作模式於背後的國家政治沾染上任何的聯繫。然而背後的政府資源可以相互配合。這一步可以說是和資源那一塊有著差不多的效果,只不過是把對方的資源和自己這邊共享罷了。至於分成,利潤五五分成,股份佔有五五分成,情報資源,人脈資源,雙方各取所需。」清川袖果然是有備而來,笑容恬淡得如同在討論今天的白菜應該賣一塊五一把而不是一塊錢一把一樣風輕雲淡。 「聽起來是一個不錯的合作意向。」葉無道在清川袖說出每一個項目的時候就在腦海中急速分析清川袖所說的條件中對自己有利的一方面和對自己有害的一方面,最後得出總的結論就是這一個合作方案是對雙方都有益的,然而這其中的貓膩卻不可能是清川袖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的,然而清川袖顯然也沒有打算就這樣達成雙方的合作,只是初步確定下來一個意向,至於細節,自然有下面的手下去詳談。 「不行。」葉無道搖搖頭,出乎意料地一口拒絕了清川袖的合作意向。 清川袖微微皺眉,看著葉無道,不語,她知道葉無道還有話要說。 「首先。」葉無道豎起一根手指,臉上招牌式的微笑讓沐浴在陽光下的他看起來卻有一種詭異的陰柔,一種純粹的陰謀和黑暗氣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如同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我以太子黨的身份和你合作,天上人間將會劃入太子黨的產業之一,太子黨的所有資源都是我們拿來合作的籌碼,而你們櫻花堂雖然強大,但是畢竟影響力僅限於日本,而且只限於日本的紅燈區產業,所以這一點,太子黨就已經吃了虧,所以太子黨必須在酬勞方面得到更大的主動權,利潤三七分成,太子黨七櫻花堂三,至於資源方面,正如同你所說的那樣,太子黨負責擺平中國的政府關卡,而日本方面就不是太子黨關心的了,同樣的,按照條件太子黨會拿出最為強大的人脈資源,保證新的組織在最短的時間內在中國上層社會擁有最大的影響力,而且太子黨可以派出保全力量,同時世界排名前五的僱傭兵也會常駐新的組織裡面,確保萬無一失,這一點,櫻花堂同樣做不到,即便能夠邀請到僱傭軍組織,但是你們卻絕對不可能讓一支世界排名前五的僱傭軍放棄他們的戰鬥長期只為櫻花堂賣命。還有,太子黨只負責新組織的地址,也就是說,選地由太子黨來決定,而櫻花堂負責籌建新的組織的地面建築,這一筆資金,由太子黨和櫻花堂五五分成。我的話,暫時完了,就這麼多。」葉無道笑容儒雅而清秀,就好像一個擁有MBA學歷的大學生在向自己應聘的公司提出自己的薪金待遇一樣自然。 第二百九十六章 【日本縱橫經略】16 葉無道說話的過程中,清川袖都在安靜地聽,雖然微微地皺眉表示她的不滿,但是神色卻還算得上是平靜。 等到葉無道說完之後,清川袖才笑著搖搖頭,對葉無道說:「葉先生想要聽我對葉先生這些條件的評價嗎?」 「洗耳恭聽。」葉無道微笑著點頭。 「人心不足蛇吞象。」清川袖淡淡地說出一句話,繼而看了一眼表情絲毫沒有變化甚至還露出一種早在預料之中反應的葉無道之後,這才神色凝重地說:「首先,這個合作項目的提出者是我們櫻花堂,我們自然能夠看得出來葉先生之所以用太子黨的名義來進行合作是什麼打算,無法就是藉著這個我們送上門的跳板給太子黨一個名正言順地進入日本的機會,甚至於,葉先生還在轉瞬的時間內考慮到了如何憑借櫻花堂的大船利用櫻花堂在日本的政府資源面對來自於山口組等日本國內黑幫的打擊吧。」清川袖的思維無比清晰,言畢之後輕輕歎息一聲。 「而且其他的幾個條件,雖然看似豐厚,比如那個僱傭軍,平心而論,正如葉先生你所說的,櫻花堂有能夠邀請世界上任何一直僱傭軍,但是卻沒有能夠留下一支真正有實力的僱傭軍做這種看家打手的角色,想必世界上有這個實力的組織也是屈指可數。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櫻花堂會願意在這方面妥協,如果有必要,我們甚至可以披上日本軍方的外衣來庇護自己,世界上有幾個私人組織敢於貿然和日本軍方叫板?」清川袖的聲音無比清朗,說話間死死地盯著葉無道,彷彿深怕錯過葉無道臉上任何一瞬間表情的變化,但是讓她失望的是葉無道的表情始終如同深潭一般不可捉摸,甚至偶爾閃現的一絲笑意讓清川袖有一種自己所想的都在這個男人的預料之內的恐怖預感。 「日本軍方。」葉無道低喃這四個字,冷笑道:「似乎的確是一頂很大的保護傘呢。」 清川袖聞言還來不及擴大自己的戰果,就聽到葉無道毫不留情的聲音字字冰冷如骨地說:「你們擔心我派出的人手把整個組織化為己有,那麼你們又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們不是接著日本軍方的勢力做著和我一樣的打算呢?之所以給你們一個試探我的機會,就是要讓你們知道既然想要合作,就要給我放下那些所有的猜忌和架子,否則就是免談。況且是你們在尋求我的合作,是你們有求於我,而非我有求於你們,反正我來日本就是得罪人的,不是來旅遊的,清川袖小姐,你說是不是?」葉無道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滑過清川袖的臉蛋,一個懂得如何保養的女人和不懂得如何保養的女人的差別馬上就顯現出來,滑膩如羊脂,一點都不誇張。 雙瞳中充斥著一種黑色陰芒的葉無道在清川袖的眼中忽然變得有些猙獰,清川袖藉著轉身的動作脫離了葉無道的撫摸,淡淡地說:「既然葉先生還是有合作的打算的,那麼我們就有合作的基礎,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既然能夠合作,那麼我們就是彼此潛在的朋友,不是嗎?」 「當然。」葉無道眼神無比邪惡地看著清川袖近在咫尺的背影,這個女人,用後入式比較敏感。 「那麼現在葉先生是不是能夠拿出真正的底線和我談談?」清川袖轉過身,看著葉無道,在那一剎那之間,她並沒有發現原本滿臉邪惡的葉無道瞬間變成了一副最標準的正人君子的模樣。 「剛才我所說的就是。如果你們不同意,那就一拍兩散,記住,是你們,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如果想要談,就讓他自己來,否則的話,咱們恐怕什麼都談不成。」葉無道聳聳肩,毫不客氣。 「看來葉先生是看不起我呢。」清川袖眨了眨眼睛,用一股難得的小女孩般的調皮,說。 「不是看不起。」葉無道哈哈輕笑,伸出手捏了捏清川袖的下巴,輕佻道:「我所說的那些條件,你能夠做主接受嗎?」 「不能。」清川袖這一次回答道的到是很乾脆。 「中國有一句話叫做兵對兵,將對將,這一句話你聽過沒有。」葉無道挑了挑眉頭,沒有放開清川袖的下巴,反而漸漸靠近,凝視著這個內斂神化韻味悠長的女人。 點點頭,清川袖嫵媚一笑,並沒有因為葉無道的動作而有一絲不適的反應,反而伸出手,勾在葉無道的脖子上,吐氣如蘭地說:「太子口中的他對我說過,如果太子需要,我可以隨時獻出我的身體呢。」風情萬種地抿唇,她繼續輕笑道:「而且,保證不是太子口中的修補之後的人工處女膜。」 「你很意思。」葉無道看著一張容顏近在眼前的女人,狠狠地在她的胸口挑逗了一把,繼而轉身離開女人的懷抱,眸子清冷而淡漠,淡淡地說:「不過你背後的主子更有意思。告訴站在你背後裝神弄鬼的主子,也就是櫻花堂實際的掌門人,如果想要合作,可以,不管多大的合作,太子黨都可以和他玩,但是前提是他要讓我看到他合作的誠意和足夠太子黨正眼相看的實力,那個合作我可以和他玩,但是前提是他需要答應我所有提出來的條件,否則本太子也沒有必要和他繼續浪費時間下去了,最後,你大可以明著告訴他,本太子既然能夠和他合作就不怕他借助太子黨的實力對中國大陸滲透,他敢把爪子伸進中國的內陸,我就敢剁了,別忘記,中國人的眼中,日本永遠都是小日本,本太子不是龍幫那個綠頭烏龜,惹毛了本太子,那是真的會死人的!」 「記下了。」清川袖點點頭,看著這個男人離開的背影,猛然意識到似乎從一開始,自己掌握這絕對的上風,而一直到進入內捨沏茶的時候,整個局面都被自己死死捏在手中,然後似乎從真正開始交鋒開始,兩個人就本末倒置了,原本應該是在下風被動接受的葉無道似乎在一眨眼之間就整個翻盤,甚至於都不給自己反思和整理思路的機會這個男人的手段就接二連三地使出來,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機會下,整個局面就扭轉了,直到這個男人離開,似乎都是自己在被動地接受。 在得到了葉無道一行人已經離開了櫻花堂回到酒店的確切消息之後,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的清川袖才微微歎息一聲,轉身離開。 「太子,她怎麼辦?」站在紅燈區街口,蕭破軍愁眉苦臉地問葉無道。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葉無道一臉笑容地拍了拍蕭破軍的肩膀,說:「如果你喜歡,就留下來,反正她也願意跟著你,如果你不喜歡,就讓她回家,你自己來解決。」 蕭破軍得到了這個不是答案的答案,苦惱地看了一眼那個叫金秋慧的女孩,正要說話,那個女孩卻主動低著頭,怯怯地說:「我還是自己回去吧!不打擾你們了。」 葉無道眼神玩味,淡淡地問:「你不怕那群混混在我們離開之後找你的麻煩?」 「將近四個多小時過去了,他們應該已經失去耐心了,而且,人總是要自己學會保護自己的,靠別人,永遠都沒有用。」金秋慧此時表現出很大的勇氣,起碼敢於正面面對葉無道的問題了。 滿意地點點頭,葉無道淡淡地說:「如果你跟著我們,到了酒店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趕出去,這一點,你做的很好。」說完,就帶著刑天和望月鸞羽坐上了一輛車,而蕭破軍,還站在女孩的身邊。他似乎感覺到,太子是有意留下空間給他。 「你在附近打工?」蕭破軍對感情是比較麻木,但是並不代表著他對於其他的細節就很遲鈍。注意到女孩一身剛下課的打扮,而這兩天對於東京的瞭解,蕭破軍知道銀座周圍是沒有學校的,學生出現在這裡只有兩個情況,第一個就是來這個做援助交際的,第二個,就是打工。下意識地,蕭破軍將金秋慧劃入了第二種。 咬著嘴唇,點了點頭,金秋慧深深地看了蕭破軍一眼,低聲說:「你是個好人,謝謝你!」 搖搖頭,蕭破軍說:「不用謝我,如果太子對你表現出來反感的話我會第一時間讓你消失。」 並不知道蕭破軍所說的消失是在這個地球消失的金秋慧小心地看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的車子,問:「他,很有權勢地位嗎?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厲害的人。」 「厲害?」蕭破軍輕笑,帶著很有一股葉無道式的玩味,說:「或許很厲害吧,反正在中國,敢和他站在對立面的人都被玩殘了。」 金秋慧還陷入巨大的震驚的時候,蕭破軍已經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背影對著金秋慧,在她的手中,有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和一個房門號,蕭破軍的聲音同時傳來:「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就打這個電話,或者直接去東京國際酒店這個房間找我,最近一段時間我應該都在,雖然你是一個自強自立的女孩子,但是你畢竟只是一個女孩子,在懂得如何強大自身的同時,也要懂得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外部力量達到強大自己的目的,否則自身的努力,終究是杯水車薪,這個世界上有背景的人太多,而更多只有背影的人只能夠不擇手段地強大,再強大,否則就是被奴役。」 第二百九十七章 【日本縱橫經略】17 日本,北海道。以雪景聞名於世的北海道無論什麼時候似乎都能夠欣賞到讓人讚歎的美麗冬景,而這裡作為日本人們最喜歡來的旅遊勝地之一,風景自然是不需多說的。 一處山頂,在並不算高大的小山山頂,有一座小小的涼亭,涼亭中有四個女人,身穿和服盛裝,就好像古代日本畫中的人物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並沒有過濃的化妝。 四個女人圍坐在桌旁,似乎印了這雪景的寧靜,四人之間並沒有太多的話題,倒是桌上的一方小小暖爐,還有每人面前的那一小杯茶散發出來的熱氣讓人感覺到一絲溫暖。 「這人,還真有意思呢,天天來,天天看,卻怎麼也看不膩,也只有到這裡,才能夠感覺到安靜了一些。淨齋,你說對不對?」身穿粉紅色的和服,一個女人輕輕端起眼前的茶杯搖晃的腦袋吹了一口氣,淡淡地喝了一口,繼而看著涼亭之外,山對面的無線雪山,讚歎道。 另一個叫做淨齋的女人淡淡地附和:「之所以美麗,那是因為尋常不多見,見得實在多了,恐怕也就不過如此了,前兩年,我也和紀淺夫人一樣喜歡看這雪景,到了現在,雖然感覺美景還在,可是看在眼中卻是怎麼也找不到當年的感覺了。」淨齋說完之後,輕輕喝了一口茶,感覺到一股暖意透過茶水讓整個被山風吹得有些涼意的身體都暖和起來,繼而輕笑道:「或許是不該那麼貪心,玥玥都來。」 這個叫淨齋的女人叫做籐原淨齋,日本紫葵花家族二小姐,而她的姐姐,籐原美惠在數年之前被獨孤皇琊綁架後讓人輪姦的,哥哥籐原極海因為調戲夏詩筠被獨孤皇琊砍掉一隻手,加上被葉無道宰了的未婚夫葉玄機,一系列的事情都和這個叫做籐原淨齋的女人有關,而幾乎件件都與葉無道有著直接或者間接的聯繫,素昧平生的兩人因此牽扯上了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而事情過去這麼多年,因為獨孤皇琊的強勢,整個紫葵花家族忍氣吞聲,一共才三位接班人,其中大小姐被人輪姦之後鬱鬱而終,大公子被人砍掉一隻手臂之後竟然跑去出家了,就剩下這麼一個籐原淨齋的女人成為家族毫無爭議的繼承人,而剩餘的幾個旁系子孫,雖然也算是她的競爭對手,但是在她看來那幾個旁系的子孫無論是血緣的親疏還是能力上的優劣,都入不了她的法眼,包括她自己甚至整個家族在內,都認定了這個叫籐原淨齋的女人會成為紫葵花家族罕見的女性族長。 紀淺夫人,全名清淺紀香,世人所知道的關於她的身份就是三菱集團董事長的女人,而更深一層次的人才有資格瞭解到這個女人背後就是豐臣家族。這個女人的手段硬生生地讓豐臣家族和拓本家族,以及在拓本家族帶領下的三菱集團三者之間數十年相安無事,要知道豐臣家族對於這個時時刻刻都能夠影響到日本經濟的集團可謂是如同喉間埂刺一般不順眼,而豐臣家族最大的成功就是讓清淺紀香嫁入了拓本家族,成為這一代的拓本家族族長以及三菱集團董事長的女人,然而這個女人似乎並不滿意只是做一個家族掌控的棋子的角色,數十年來在自己的家族和三菱集團以及自己丈夫三者之間的博弈之複雜和艱辛曲折,幾乎可以寫成一本數百萬字的玄幻小說。 用她的妹妹,同樣在場的穿著紫色和服的紀淺夕殃的話來說就是知道自己姐姐有多恐怖的人很少,見過的,大多數都永遠沒有辦法開口說話,並不是說她有多麼的血腥和嗜殺,相反,她完全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武力的普通女人,而能有如今的地位,完全憑借她的頭腦。 「那位中國來的神秘太子,真的那麼強勢嗎?」另一個穿著黑色和服的女人一隻手撐著下巴,眼中閃爍著感興趣的光芒,這個女人,濱琦神鶴,原本只是日本四大家族之一赤藏家族的一個普通媳婦,但是因為他兒子被內定為繼承人並且開始逐漸接管家族內的一部分事務而地位水漲船高,同時,這個女人也是日本四大家族中公認的最淫亂的一個女人,她玩過的男人幾乎要用三位數來計量,然而他兒子的成功上位也是因為她勾搭上了她的公公,赤藏家族的現任族長,而很多人都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和她兒子也有一腿。 「我奉勸你一句不要把這個男人當成那些能夠隨意讓你玩弄的男人。他不一樣,很不一樣。」清淺紀香淡淡地看了一眼黑色和服的濱琦神鶴,語氣帶些警告意味。 「怎麼,這個只帶著兩個手下就敢來到日本的男人讓紀淺夫人你都不敢隨意對待嗎?」這一次搶先開口的確是籐原淨齋。 點了點頭,清淺紀香又喝了一口茶,站起身來走到了涼亭邊,眺望著遠處連綿不絕的雪景,在極遠處似乎還能夠看到一些黑色的影子從雪山頂迅速地滑下,那些是滑雪愛好者在滑雪,清淺紀香雖然看著這一幕,但是心神卻並不在這裡,她淡淡地說:「如果我告訴你們,之前的伊賀流的伊籐家族被滅就是出自這個男人的手筆,或許你們就能夠瞭解到這個男人有多麼的難纏。如果這還不夠,那麼再給你們一個消息,甲賀流如今權柄滔天的那個望月家族的女人似乎是這個男人的女人,你們會不會感覺到為自己的輕視而羞愧?所幸我再扔一個炸彈給你們,豐臣遵去找過他了,而且受挫而回。」 幾個女人還在驚訝於清淺紀香所說的內容的時候,清淺紀香已經轉過身來,坐回原來的位置,搖了搖頭,淡淡地說:「幾個小時之前,他在櫻花堂找到了我的兒子。他們談了什麼,我不知道,只是我放在我兒子身邊的人被殺掉了。」 「他這豈不是在向夫人你宣戰?」濱琦神鶴饒有興趣地問,她發現自己不但沒有因為清淺紀香的話而對這個未謀面的男人感到忌憚,甚至有一種久違的興奮,和這樣的男人上床,一定會欲仙欲死吧?濱琦神鶴眉目帶春,暗自想。 「不是。」清淺紀香淡淡地搖頭,說:「向我宣戰對他沒有任何的利益回報,他不會這樣做,而如果要挑戰豐臣家族,那麼也不會選擇我作為對象,畢竟我的身份太複雜,我能夠瞭解他,他肯定也對我,甚至於再座的你們不會陌生,夕殃,對於這一點你應該有體會。我背後的勢力太過於複雜,而之前豐臣遵的出現,如果他要動手,已經留下豐臣遵了。」 「他有那個實力嗎?」紀淺夕殃搖搖頭,還是很難接受一個外來的所謂太子能夠在一夜之間徹底得罪多個勢力,將日本原本就混亂的局面扯入更加混亂不堪的深淵。 「實力?」清淺紀香輕笑一聲,搖搖頭,淡淡地說:「很多人也有過同樣的懷疑,不過結局都是一樣的,那些懷疑的人不是閉嘴就是永遠都沒有辦法再一次張開嘴,這個男人,是一個強大到讓人無法抗拒的男人。」清淺紀香說完,似乎失去了說話的興趣,喝了一口茶之後,就凝視著那一片雪原,不知道在考慮什麼。 其他幾個女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在繼續下去,濱琦神鶴眼神玩味,充滿了一種對異性的慾望和性趣。 紀淺夕殃搖搖頭,只是低頭喝著那一杯茶,從姐姐那裡得來的情報讓她開始考慮是否要徹底重估這個合作對象的價值,以前她還不理解提義明為什麼那麼容易就答應了這個來自中國的太子的合作條件,但是現在看來,一切似乎都是有根源的,淡淡地喝了一口茶,紀淺夕殃覺得自己有必要見見這個聞名遐邇的太子。 籐原淨齋的想法則沒有人能夠猜透,而她也是第一個憋不住沉默的人,她開口問:「還有什麼關於這個人的消息的嗎?既然這麼迫不及待地攪亂日本上層社會的格局,我想他是來勢洶洶吧。」 「之前我吩咐讓櫻花堂的負責人清川袖和他接觸,而接觸的目的就是試探對方對於我們那個計劃的合作興趣高不高,如果他願意合作,那麼我不介意修改整個計劃放棄和之前選定的那些人合作轉而與這位在中國呼風喚雨的太子一起共事,中國那一片大陸,永遠有著日本想像不到的神秘和富饒。不過結果已經反饋回來了,總結起來就是,獅子大開口,有趣有趣。」清淺紀香放下微涼的茶杯,不再去動,神情自若而玩味。 「怎麼個大開口法?」櫻花堂可謂再座的幾個女人都有份,而幕後最大的老闆自然就是清淺紀香,整個計劃是幾個人代表其背後家族勢力一同制定出來的,原本選定了好幾個各個不同國家的實權人物,只是中國這一塊因為一直沒有什麼好的合作對像而被放棄,現在出來這麼一個太子,自然引起了她們的興趣。 第二百九十八章 【日本縱橫經略】18 清淺紀香的笑容越發玩味,伸出手指順著茶杯的杯沿細細地摩挲,微微閉上眼睛,給人一種似乎在昏昏欲睡的感覺,清淺紀香的嘴唇微動,聲音清晰地傳遞到了每一個女人的耳邊。「利潤,三七,我們拿三。」 「果然是獅子大開口。」濱琦神鶴冷笑一聲,淡淡地搖搖頭,說:「難道他以為我們會答應?這豈不是白給他幹了一場?前期如此巨大的投入,就算是事後的利潤回報必定是百倍千倍計算,但是資金回籠的週期隨著我們分成的比例減少而大幅度地拉長,這個虧,誰願意吃?」 「他以太子黨的身份來和我們合作,我們以櫻花堂的身份和他合作。」等到濱琦神鶴說完之後,清淺紀香又繼續說。 「他是想藉著和我們合作的機會,以我們為跳板名正言順地進入日本?他一個人就攪得整個日本不得安寧,若是讓他揮兵東進,恐怕日本黑道要換天了!這比起之前一條更加過分!」籐原淨齋皺了皺眉頭,忍不住說道。 搖搖頭,顯然,清淺紀香的話還沒有說完,她接口說:「而且日本的勢力絕對不可以借助合作而進入中國大陸,否則按照他的話說就是毫無商量的刀兵相見的結果。」籐原淨齋秀氣的眉毛動了動,這一次似乎連不滿都懶得表達了,只是淡淡地哼了一聲。 「由太子黨挑選新組織的所在地,而且土地由他們解決,地面建築由櫻花堂負責,並且雙方各自出資百分之五十。」清淺紀香越說似乎越覺得興趣來了,端起了小桌子中央的暖爐,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水進入茶杯中,然後端起茶杯,眉目含笑,玩味的陰冷笑意。 「各自出資百分之五十不算過分,簡直可以說是最為合理的一個條件了,至於由他們指定地點,憑什麼?要是讓他們選擇建立在中國境內我們怎麼辦?又不能進入中國大陸,而地點又在中國境內?這樣的話豈不是把錢白白送給他容易一些?」濱琦神鶴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而更加讓人沒有辦法理解的是這個瘋子竟然能夠搏殺到如今的位面上來。 「他不會把新的組織設在中國境內,那樣的話是給太子黨自己找麻煩,中國政府的態度至關重要,如果這麼一個注定輻射整個亞洲,經過經營之後影響力能夠輕而易舉地覆蓋到全球的組織設立在中國境內的話,對於中國政府在國際上的形象將會是一個嚴重的打擊,所以他不會這麼笨,笨到去觸怒本國政府的底線。」清淺紀香喝了一口茶,感覺到沁人肺腑的溫暖而後哈出了一口白氣,淡淡地說:「而他的手段比讓這個組織設立在中國境內更加直接,他的條件被他當成了他合作的籌碼,那就是負責保全裡面,他將派出一支全球排名前五的僱傭軍組織長期入主組織,到時候任何有可能出現的威脅都會在第一時間內被消滅在萌芽。」 「他就直接說讓我們白為他做嫁衣就好了,何必還這麼麻煩?按照這樣的條件,我們豈不是除了出錢別的什麼事情都沒有了?」濱琦神鶴冷笑道。 籐原淨齋搖搖頭,喝了一口茶,沉默一會,才說:「這樣的條件用獅子大開口來形容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夕殃,你怎麼認為?」清淺紀香帶著玩味的笑意,看著自己的孿生妹妹。 「借用你說的四個字,就是有趣有趣。」紀淺夕殃微笑道,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發表任何的看法只是聽著清淺紀香在說,等到清淺紀香說完之後還是那副深不可測的笑容,聽到清淺紀香問話,才滿含深意地回話。 「你的意思是他自己也壓根沒有打算這些條件能夠得到我們的同意,而那樣的話他為什麼還要提出這些條件來呢?」籐原淨齋和濱琦神鶴自然不是普通的女人,稍微一點撥就已經想明白了,對視一眼同時發現對方眼中的深意,籐原淨齋收回目光,搖搖頭,問。 「如果沒有料錯的話,他應該只是為了向我們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他對這個合作有興趣,但是他並不喜歡這樣隔著別人說話,他希望直接面對我們。」紀淺夕殃看著姐姐清淺紀香,說。 清淺紀香微笑點點頭,放下了茶杯,說:「不錯,他就是這個意思,而且清川袖也已經表達過來了,他的原話就是要直接和我們面對面交談。」 「可是我們的身份都不適合明著出面。」濱琦神鶴皺皺眉,她在家族裡面畢竟只是一個媳婦,就算是通過她勾三搭四出賣肉體的努力把自己的兒子推上了繼承人的寶座,但是這並不代表在男權極其霸道而女權極其卑微的日本社會她就能夠在家族中佔有真正的發言權,特別是日本四大家族這樣古老又守舊的家族,女人的權力更加少的可憐,所以說在這個小圈子裡面清淺紀香無疑就是一個核心,因為其他的幾個女人都清楚,只有這個女人才真正地擁有和家族,男人,叫板的實力。 「夕殃,他和提義明之間的合作怎麼樣了?」清淺紀香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換轉到了另外一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上。 點點頭,紀淺夕殃似乎能夠瞭解到姐姐在想什麼,她說:「還沒有正式展開,但是之前的合租項目早在數年之前就已經談妥,提義明很急切,這個老頭子在監獄裡面迫切地想要向世界,向日本政府和美國政府證明他沒有老,依舊有給他們找麻煩的實力,所以在很多合作條約上西武集團實質上是很吃虧的,不過提義明已經不在乎了,他只是想要重現雄風,這個老頭子已經被關傻了。雖然他知道這個男人絕對是來勢洶洶,和這個男人合作的下場只會是引狼入室,但是提義明還是固執地認為依他的智慧能夠駕馭這個從中國來的乳臭未乾的小子,西武集團雖然還是支撐日本經濟的三大支柱之一,可是卻早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呼風喚雨的超級財團了。這一點,他已經看不清楚了。」 「那麼隨著他親自來到日本,或許和提義明的合作也會正式展開,那麼作為重要的第三角色,他必然會招上你的,而這就是我們和他接觸的好機會。」清淺紀香點點頭,淡淡道,繼而又冷笑一聲:「被關的太久,滿腦子都是東山再起的老頭子總會神智失靈。」 點點頭,紀淺夕殃說:「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紀淺夫人,你的兒子現在怎麼辦?」濱琦神鶴忽然站起身來,神情嫵媚,走到了清淺紀香的身後,一雙柔嫩的手放在了清淺紀香的肩膀上,很有分寸地揉捏著。 清淺紀香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有拒絕這種親暱,淡淡地說:「少了一隻手固然是一個不可彌補的缺陷,但是只要操作得到,拓本家族的大權未必就沒有份。」 「拓本道哉這個小傢伙似乎聯繫到了田中家族?這可是豐臣家的死對頭呢,田中家族一直就想要插一隻腳進入拓本家族從而真正地插手三菱集團決策層的事物,而這個拓本道哉就好像送上門去的枕頭一樣,在田中家族睡意上腦的時候送了上去。」濱琦神鶴的手不著痕跡地在清淺紀香的肩膀上從揉捏變成了撫摸,而後一雙手悄悄地遊走到了上胸,指尖有意無意地觸摸到了那一抹柔嫩的豐滿,濱琦神鶴低下頭,嗅著清淺紀香身上的香味,如被催情。 「田中家族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清淺紀香搖搖頭,說:「而且我的兒子似乎和那個男人有了什麼聯繫,如果有了這個男人加入到他們兩兄弟的競爭中去,拓本道哉的位置就更加難保,總而言之,這一切的事情都和那個男人有關係,剪不斷理還亂,一切都要等到面見那個男人之後才能夠確定。」說完,清淺紀香豁然起身,濱琦神鶴越來越放肆的手不可避免地滑落下她的身體,清淺紀香走出了涼亭,她的聲音傳來:「我不介意你們玩這種東西,但是不代表我能接受。」 被拒絕的濱琦神鶴一點也不感覺尷尬,走到了紀淺夕殃的面前,低下頭,兩個女人就當著籐原淨齋的面熱吻了起來,而籐原淨齋則見怪不怪地喝了一口茶,這種場面不要說看,她自己都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 兩個女人的紅唇分開,在嘴唇和嘴唇之間拉開一道長長的晶亮唾液,濱琦神鶴嫵媚一笑,一隻手伸進了紀淺夕殃的內衣,膩聲說:「紀淺夫人似乎真的不太喜歡呢。」 被一隻冰涼的柔嫩小手伸進了胸口,紀淺夕殃嫵媚的眸子中閃過一道異樣的情動,伸出手放在濱琦神鶴豐滿而極具彈性的臀部揉捏著,輕笑道:「總有一天姐姐會知道,只有女人才能給女人最大的快樂。」 第二百九十九章 【日本縱橫經略】19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男人,那麼興許就不會有那麼多血腥的殺戮,而若世界上沒有了女人,恐怕這個世界就會永遠和平。葉無道站在東京國際酒店的第三十七層總統套房內,從上空俯瞰東京最熱鬧繁華的區域,忽然想到了這麼一句話。 女人,還真的是引起這個世界紛爭最根本的源頭。聯想到了慕容雪痕,吳暖月,蘇惜水,葉隱知心,澹台經藏,燕清舞,趙清思這些女人,葉無道越發深刻地認識到了這句話的真諦。 葉無道身穿浴袍,他越來越喜歡站在高處俯瞰一座城市,然而在東京葉無道卻很難找到俯瞰杭城時的柔軟淒迷,俯瞰北京時的壯懷激烈,俯瞰上海時的意氣風發,在東京,你很難找到一個真正的制高點來俯瞰這座國際大都市,或許和日本的人文有關,在日本很難出現那種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壯闊豪邁,日本人壓抑在狹小的島國空間太久太久,從他們有意識以來似乎就不知道真正寬廣的天地是什麼樣的,加上從數百年之前開始從天朝學習漢族文化,這種對於廣闊的天朝嚮往越發地成為了日本民眾心目中的一種類似於朝聖般的膜拜情感,而這種膜拜情感在達到一個頂點之後就趨向於扭曲和變質,在日本人覺得自己有實力之後,憑藉著扭曲和變質的對中國的嚮往與崇拜,他們開始侵華。 葉無道的思緒開在擴散,身後,一雙潔白如玉的小手環抱住了他的腰,從胸口打開的浴袍穿進去,然後略微有些涼意的柔嫩小手就貼著葉無道胸膛的肌膚輕微摩挲。葉無道的身後,一臉剛剛承歡過後特有嫣紅表情的望月鸞羽穿著葉無道的襯衫,下身似乎在襯衫的下擺中偶爾閃現一抹白色小褲的影子,剛剛引起人的遐想之後就調皮地消失在襯衫下擺中,在下面,就是光潔如玉的大腿,一雙修長的腿幾乎讓所有的男人都忍不住鼻血狂噴,這種純粹的異性誘惑幾乎沒有一個雄性能夠抵擋那股蠢蠢欲動的慾望。 「剛才還沒有餵飽你?」葉無道感受著微涼的小手貼著自己的胸膛調皮地摩挲,涼意裹挾著女人手部特有的柔軟和滑膩勾兌成一種暗香浮動的誘惑。 專門學習過男女身體的生理構造,望月鸞羽對於男人身上隱藏的興奮點瞭若指掌,雖然僅僅只在這個男人身上實戰過,但是看效果似乎不錯,望月鸞羽咬著嘴唇,似乎和這個男人有了肉體上的關係之後兩人之間的距離就拉近了許多,起碼現在望月鸞羽可以不用仰望著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也不會用哪種看似輕佻實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來面對她,這讓她竊喜。 「在想什麼?」望月鸞羽的小臉貼在葉無道的後背,透過浴袍,她貪婪地嗅著他身上讓她迷醉的雄性氣息,而這股氣息似乎竟帶著催情的效果,望月鸞羽修長且白皙的雙腿微微交錯,身體又浮現起來的那一股剛消失不久的快感,望月鸞羽雙眸如聽浸過了水一樣嫵媚,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就這麼淫蕩。 對於男女而言,異性身體上的味道就是最天然也是最純正的催情劑,這一點是有科學證據的,並非是那種經過了化學處理的化妝品或者香水,最純淨的味道就是異性致命的毒藥。 「當年日本膽敢侵華,整個日本國民上下心中有一個普遍的可笑理由,知不知道這個理由是什麼?」葉無道反過手拍了拍望月鸞羽隱藏了四分之三在襯衫裡面若隱若現的小屁股,感受著那一份讓他讚歎的彈性和柔軟,玩味地調笑。 搖了搖頭,望月鸞羽很清楚自己懷裡抱著的這個男人雖然嘴上從來不說,但是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超級大憤青,他和普通的憤青不同的就是在於這個男人會用實際行動來表示他內心對於日本的一種憎惡,而不是向那些普通的憤青一樣天天用嘴來說。這個男人似乎無論在任何方面都是一個實幹派,只有在拿出了真正的成績之後才會給別人一個目睹驚艷的機會。 她絕對不會願意因為自己日本人的身份而和這個剛剛拉近了一點距離的男人產生隔閡,因此,望月鸞羽在面對這種問題的時候從來都是很聰明地保持沉默。 「日本人認為,中國是天朝上國,就算侵略失敗了,中國也不會怪罪的,很可笑,但是卻是真實的。」葉無道的手掌沒有離開望月鸞羽的敏感地帶,而是隔著襯衫在上面緩緩地摩挲著,說實話,在葉無道所有的女人中,皮膚最好的應該是吳暖月,而現在葉無道不得不承認,若是論身體的柔韌性和皮膚彈性,恐怕非望月鸞羽莫屬,這個從小就修煉忍術並且天賦極高的女人在床上表現出來的那種恐怖的身體柔韌度簡直能夠吸乾任何一個性冷淡的男人,她幾乎能夠滿足任何姿勢,就算是害羞而對有些動作感覺排斥,但是也沒有她的身體不能夠做的姿勢。 緩緩地在望月鸞羽翹挺的方寸上留戀,葉無道似乎能夠感受到望月鸞羽趴在自己後背張開小嘴喘息出來的灼熱情動氣息,嘴角揚起一個勝利的弧度,繼續說道:「實質上,一直到了現在,日本上層社會和普通民眾的觀念都是截然相反的,而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之間觀念的直接對抗則在侵華的時候徹底表現出來,在當時,日本上層社會是不敢侵華的,因為他們對於中國的尊敬和敬仰幾乎從骨子裡面被烙下了烙印,他們不敢反咬主人一口,但是日本的民眾在這種階級觀念的策反加上以德國為首的軸心國鼓動下開始向上層社會施加壓力,而侵華則是這種壓力成功拖垮了上層社會的恐懼意志之後的直接表現,日本的普通民眾他們贏了,日本派兵侵華。當年的種種不說,單單就是現在,日本的上層社會對於中國也是極為嚮往和憧憬,而真正看不起中國的只是日本的普通民眾,這似乎是一個很可笑的悖論,因為歷史和事實告訴我們,當統治階級與被統治階級的根本意志得不到統一的時候,歷史往往只有兩種選擇方向,第一種就是被統治階級的意志被統治階級強行扭轉,而第二種則是統治階級被推翻。侵華時代的日本差點走上了第二條路,但是終究還是沒有,這種畸形的模式因為二戰之後日本因為美國的戰略需要被扶持起來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而徹底發揚光大,表現到了極致,就形成了現在的局面,日本普通民眾極其貶低中國人,而日本的上層社會則始終對中國保有敬畏和憧憬的心態。」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英式弈,豐臣遵,拓本潤日,拓本道哉,還有今天見到的清川袖這些日本的上層精英都對中國文化非常精通。」到了最後,葉無道又加了一句。 「似乎的確是這樣的,比如茶道,真正的茶道從來只在日本的上層流行,而這種茶道的弘揚實質上並沒有對日本普通民眾迴避,反而是一種大門敞開的狀態,但是日本民眾卻很少去學習茶道的精髓,因為真正的茶道學到了深處不可避免地需要接觸中國這個發源地的文化,並且日本上層的人包括我的父親在內都會學習中文,而閱讀中國的《春秋》《論語》《孫子兵法》之類的最能夠體現中國文化精髓的古典著作幾乎是我父親生前除了練習劍道之外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情。以小見大,我父親如此,相比其他的家族中變化不會太大。」望月鸞羽盡量用語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讓自己的注意力太過於集中在敏感部位上那只不斷游移的大手上,而恰好在望月鸞羽覺得自己找到了狀態,說到最後的時候,那隻大手卻忽然用一根手指順著兩伴圓月中間的溝壑,隔著內褲緩緩滑動,這種突如其來的刺激幾乎讓望月鸞羽呻吟出來,而聲音到了最後也變了腔調。 「幫我約一下提義明的秘書,紀淺夕殃。」葉無道好像沒有聽到望月鸞羽低低的呻吟,聲線沒有絲毫波動,然而眼神卻越來越壞。 「嗯。」望月鸞羽強打起精神,牢牢地把這件葉無道親自吩咐的事情記下來。 忽然,望月鸞羽感覺自己整個天地都橫了過來,輕呼一聲,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狠狠地拋到了剛剛大戰過一場還沒有收拾的床上,咬著嘴唇,看著正解開浴袍氣息粗重的男人,望月鸞羽一臉迷魂嫵媚地說:「太子爺,現在是白天呢。」 「白日宣淫,你這妖女不但會勾引妖魔鬼怪,還打算讓本太子做昏君?」葉無道大笑一聲,撲了上去,壓在望月鸞羽的身上,低頭凝視這望月鸞羽清冽而帶有濃的化不開的情慾的眸子。 第三百章 【日本縱橫經略】20 望月鸞羽雙眸的情慾濃得幾乎要化開,伸出雪藕般的雙手,勾住了葉無道的脖子,緩緩向下拉,兩人的臉接近,再接近,最後,當望月鸞羽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能夠輕而易舉地舔到葉無道的嘴唇的時候,她才用幾乎含著葉無道嘴唇的方式說:「我就是妖女,不過我才不要勾引什麼妖魔鬼怪,我只要勾引太子一個!」 兩個人的身體之間只隔著望月鸞羽身上薄薄的一層半解的襯衫,而下身已經肌膚相親的雙腿則糾纏在一起,兩人都感受著和彼此肉體最大限度地相接處的感覺。葉無道嘴角勾起一抹望月鸞羽怕極又愛極的壞笑,每當葉無道對她露出這種笑容的時候,就說明身體那種熟悉的感覺又要如同潮水般湧來了。 葉無道一隻手支在望月鸞羽身體的一側,另一隻手順著望月鸞羽玲瓏有致的身體緩緩下滑,並沒有馬上就解開襯衫,順著女人身體天然的曲線緩緩由上而下地滑動,這種曖昧卻並不直接的挑逗幾乎讓望月鸞羽呻吟出聲來,死死地咬著嘴唇,抗議般地用靈動的雙眸凝視著葉無道,輕輕張開櫻桃般的雙唇,含住了葉無道的嘴唇,兩人的唇齒在緩慢的交融中充分瞭解彼此。 一襲黑髮披散在床上,如同最精緻的綢緞,黑色的青絲和雪白的床被,以及望月鸞羽那足以讓任何人失去理智的身體,形成了妖媚切邪氣沖天的一幅畫景,望月鸞羽的身體輕輕顫動,她能夠感覺到葉無道的手已經到了她的胸口,正在那上面流連忘返。 「乳房是一個女人最高的驕傲,這種驕傲的象徵甚至在很多時候都超出了孕育生命的子宮,在母系氏族時代,對女性生殖器的崇拜幾乎達到了巔峰,那個時候的人們認為女人才是孕育生命的根源,女人就是神明派下來的使者。而乳房,則是這種身份的象徵。」葉無道貼在望月鸞羽的唇角,他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情動的女人略微帶些躁動和不安的喘息,當他的手覆蓋到那一處神聖的時候,望月鸞羽的喘息聲越加濃重。 嘴角的笑容邪氣凜然,葉無道的另一隻手悄然到達了望月鸞羽的小腹,靈活的雙手在望月鸞羽全身的神經都集中在胸口的時候,已經悄然脫下了緊緊地保護最後一道防線的小內褲,純棉,甚至上面還有一隻晴天小豬,當葉無道第一次看到這條內褲的時候差點沒有當場把望月鸞羽按倒在地正法了,而當身材絕對出類拔萃的望月鸞羽的翹挺將這條清純可愛的內褲撐得圓圓隆起嬌羞欲滴地站在葉無道面前的時候,葉無道再也沒有忍住那股慾望的打算了。 緩緩地褪下去一半,那條讓葉無道噴血的棉質清純內褲被移到了大腿下,潔白如玉的大腿襯托這條小小的有一隻晴天小豬的棉質內褲,特別是當內褲裡有一抹女人情動的濕潤之後,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忍住這種誘惑,葉無道從來就不是一個柳下惠,一直認為柳下惠是太監或者性無能或者同性戀的葉無道在感覺到下身微涼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和望月鸞羽的身體達成了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交融。 望月鸞羽死死地抓著床單,感受著男人的強大衝擊,鼻子中哼出來的聲音嬌膩得讓她自己都受不了,偷偷地側過臉,不敢讓葉無道看到自己一定很淫蕩的表情,一頭青絲洩在雪白的床單上,葉無道保持著那股強勁的律動,俯下身體,兩人的身體死死地交纏在一起。 古老的日本復古式院落內,矮房,榻榻米。 「母親。」拓本潤日跪坐在榻榻米上,垂著頭,臉色有些蒼白,而他的母親,清淺紀香則安靜地坐在一方小木桌前,桌上有一杯茶,身穿和服的清淺紀香微閉著雙眼,緩緩點了點頭,開口道:「我的人,是你殺的還是他殺的?」 拓本潤日深吸了一口氣,放在雙腿上的手緊緊地抓住褲子,凝聲說:「我殺的。」 似乎因為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清淺紀香緩緩點了點頭,說:「不錯,這才是對的,如果你告訴我是他殺的我就對你徹底失望了。」 「母親,我們……」拓本潤日急切地想要解釋什麼,但是卻被清淺紀香阻住了,她淡淡地說:「不用告訴我你們之間交易了什麼,你的目標既然是拓本家族的族長,那麼無論什麼時候你都必須要有一個意識,那就是把你自己當成是一個家族的族長來培養,什麼事情都來問我,都需要我,還要你做什麼?這是你用你自己的性命和前途與那個男人做的交易,與我無關,你要記住,作為失去了一隻手臂的你,即便能夠坐上拓本家族族長的位置,但是也絕對不意味著整個三菱集團,整個日本國民能夠接受一個殘廢入主三菱集團,所以你的努力和付出,遠遠要大於拓本道哉,你的哥哥數倍。」 拓本潤日臉色蒼白,特別是當清淺紀香說道他是一個殘廢人的時候,雙眼中更是爆出一股凌厲的詭異妖氣,垂著頭,點了點頭,拓本潤日深吸一口氣平息下現在不該有的不平靜心境,用盡量平穩的聲線說:「多些母親教誨。」 點點頭,清淺紀香看了一眼拓本潤日,沉凝一會,才開口說:「你現在打算怎麼跟這個男人合作?」 拓本潤日不假思索地回答:「相互利用,沒有價值之後刀戈相見!」 「放肆!」清淺紀香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答案,冷哼一聲喝道,拓本潤日被嚇了一跳,縮著頭畏懼地不敢說話。 「和他這樣的人你要是抱著這樣的心思恐怕第一個死的就是你,你要用一個做奴才的心態面對他,否則不要說族長的位置,你能不能活下去都沒有人能夠肯定,不要以為我的背後是豐臣家族你就有恃無恐認為他不會要你的命,我不妨告訴你,豐臣遵已經和他接觸過了,豐臣遵負傷而走,哼,他連豐臣遵都敢動手,別說你!」 拓本潤日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沒有絲毫血色,死死地低著頭,身體略微顫抖。 「總而言之,不能有任何的異心,如果你想要真正的打敗拓本道哉的話,雖然你自認為豐臣家族會支持你,但是不要忘了拓本道哉的背後是田中家族,那是並不亞於豐臣家族的最古老的姓氏,而且在兩個家族的眼中你們只是棋子,隨時都可以丟棄的棋子,所以不要抱有任何的幻想認為豐臣家族會為你而與田中家族動干戈。所以你能夠依靠的,只有那個男人。」 「是!母親!」拓本潤日鼓起全身的力氣,咬牙回答。他近乎失去理智的腦子裡面只盤旋著三個詞彙,奴才,棋子,權勢! 「出去吧。」清淺紀香端起茶杯,似乎又失去了喝茶的心情,把茶杯重新放回桌上之後揮了揮手,淡淡道。 拓本潤日低著頭,轉身離開了小房間。清淺紀香看著兒子離開的背影,最後門輕輕推上之後,才悠悠地歎了一口氣,喃喃道:中國的太子,你究竟會給我多大的驚喜? 一切都趨於平靜之後,葉無道靠在床頭,而望月鸞羽則把頭靠在葉無道的胸口,面色嬌膩如花。 「剛才還沒有餵飽你?」葉無道看著望月鸞羽在他胸口劃來劃去的小手,輕笑著隔著被子拍了拍望月鸞羽的翹臀,調笑道。 抿著紅唇不說話,望月鸞羽卻把手給收了回去,身上還殘留著剛才的感覺的餘韻,她現在可不敢招惹葉無道。 「對山口組你瞭解多少?」葉無道的手在望月鸞羽的身上不斷地佔便宜,隨口問。 望月鸞羽神情一動,說:「瞭解不少,山口組的內部制度很完善,作為在日本這個世界上唯一承認黑社會合法性質的國度,這個日本第一黑幫有著太多的便利和其他國家的幫會沒有辦法想像的便利,而這也直接為山口組對日本軍政界的滲透提供了便利,準確來說的話,如果說政治上日本內閣議會是最高金字塔上的建築,那麼再日本經濟上,西武集團,三菱集團,野銀財閥三者是日本經濟金字塔的最高層,而作為日本的貴族還有大型家族,就是在背後控制這兩座金字塔的背後勢力,那麼山口組就是這些貴族大閥的打手。乍一看或許不覺什麼,但是深想下去,山口組對於日本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望月鸞羽的話很大程度上都非常中肯,之前甲賀流作為和山口組合作密切的忍者流派,對於山口組的瞭解自然是別人沒有辦法比擬的,葉無道細細地聽取望月鸞羽的話,半晌,拍了拍望月鸞羽,示意他把手機拿來。 望月鸞羽起身露出半個雪白的引人遐想的後背,把手機拿過來遞給葉無道。 葉無道撥出一串號碼,嘴角露出柔和而溫暖的笑意,淡淡地說:「死瘸子,來不來日本砍人?」 第三百零一章 【日本縱橫經略】21 中國人做事情向來就將就一個圓潤通達,八面玲瓏,最好就是誰都不得罪,然而誰都知道積極的非零和博弈是最好的對博弈雙方都有利的結局,可天底下哪裡有那麼多好事,既然是博弈規則在很多的時候就是在你退我進之間的推手,這一步你進了,我退,下一步我就要進回來,至於得罪與否,當成為了博弈的雙方的關係時,這一點已經無所謂了。 這樣的博弈能夠有好幾個例子,比如葉無道的帶領下,太子黨和政府的博弈,這一種博弈雖然並不見刀光血影,但是其中的凶險卻是讓所有稍知曉其中內情的人為之捏一把汗,而對於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能夠摩挲清楚個大概的人大多都會讚歎葉無道很多時候表現出來大巧若拙的大智慧,這種智慧不僅僅是為太子黨博取到了生存空間和上位的可能,同樣讓整個中央中南海領導層真正地賞識起這位南方的公子哥,那群大佬們見過了太多優秀的青年,然而優秀而且劍走偏鋒,更多的是時常能夠做出讓人拍手叫絕之後恨不得與之浮一白的事,而這種優秀和成績不但讓楊凝冰這樣的女人為自己的兒子驕傲,即便是楊望真,葉正凌這樣的老狐狸都老懷大慰。 第二個例子就是端木子房和葉無道之間的博弈,兩個人之間似乎僅僅因為一個看不見摸不找的承諾而緊緊相連,更加虛一些,但是卻構成了最讓人驚訝卻非常緊密的聯繫,那就是端木子房將所有的基業白送給葉無道,端木子房一步退到底,為的就是葉無道剛才電話中的那一句話。 葉無道對端木子房的一句死瘸子來不來日本砍人,將端木子房的整個身體都說的熱血沸騰,當年他毫不猶豫地放下了自己辛辛苦苦十幾年暗中培養起來的勢力,乃至於搭上了整個北京太子黨送給了葉無道,為的就是葉無道的這一句話,來日本砍人!實質上到了端木子房這個位面的人隨著地位的升高和對於大局觀的把控增強,這種純粹出於個人的憤青情緒出現的幾率會越來越小,但是天下總有例外,端木子房對於日本的仇恨讓很多人都不太理解,只要端木子房看到了日本人,那麼無論這個人怎麼樣,輕則倒霉一番是肯定的,重則估計連回國恐怕都要找日本的大使館幫助。 端木子房並沒有在中國多留,當他知道葉無道實質上已經到了日本有一段時間之後就狂吼著掛了電話,跑去訂飛往東京的機票。 這位如今太子黨內第一首席軍師並沒有帶一兵一卒去日本,孑然一身的他對於日本極其瞭解,卻是第一次去日本,因為他曾經發誓,他這一輩子不會踏上那片骯髒和充滿了扭曲變態靈魂的土地,除非他擁有了將這些劣等人消滅在這個地球上的資本,然而這個時候,當葉無道的電話打給他的時候,他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坐在飛機上他的腦海中一直都是在盤旋著山口組的一些數據和資料,他很清楚葉無道之所以低調秘密出國恐怕最主要的還是希望現在日本摸摸水,另外順便給太子黨時間和空間來處理反叛的事物,他現在還不清楚葉無道在日本做了些什麼做到什麼程度,可是從之前的那個間斷的電話中,他已經瞭解到了葉無道這一次要對付的,就是山口組。 日本山口組,近百年來日本黑道無數次進入大陸,這其中不可避免地有兩國政府之間的博弈存在,然而面對這一種情況的存在,中國政府卻一直都沒有在明面上表示什麼,這也是讓端木子房對於國家心存不滿的最根本原因,雖然他很清楚扶植起來一個龍幫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抵抗日本從黑道方面的侵略,可是龍幫的積弱那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從來都是別人打上門來才知道去防禦,龍幫的歷史上,甚至於在龍幫的統治下,整個中國黑道的歷史上就沒有一次主動進攻過日本黑道,當年的柳雲修並不是沒有找過端木子房這一支一直都隱藏在暗中的大勢力共同對付葉無道,但是就是因為端木子房對於龍幫積弱的不滿,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柳雲修的提議。 如今,終於有機會出手讓這個世界減少一點垃圾了,端木子房嘴角微微翹起,轉過頭看著飛機窗外的雲海,感覺到一股久違的熱血和激情充滿了他的胸腔,他知道,他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殘疾人,但是他卻有頭腦,而特別是當葉無道聯繫他要他去日本的時候,就證明中國黑道的反擊時代到來了,他將利用自己的頭腦,去完成這一件被他視為這一生做的最有意義的事情! 和龍幫在中國的傀儡意味還多一些的地位不同,山口組在日本是真正擁有能夠影響全國的實力的,山口組,作為世界第二大黑社會組織,可以堪稱是繼黑手黨之後真正地完成構建了一個完善的地下社會體系的黑幫組織,雖然極其厭惡這些日本渣滓,但是端木子房經過這麼多年的研究和關注不得不承認在日本的這個雅庫扎的確有資格被稱之為東方的黑手黨。 當端木子房在細雨中出現在東京機場,拒絕了機場方面工作人員主動提出的幫助,他自己滑動著輪椅走出候機廳,見到早早等候在一邊,嘴角帶著微笑靠在柱子上看著他的葉無道,雖然周圍人流來來往往無數,但是彼此之間知根知底的笑容卻是那麼的耀眼。 肆意地大笑一聲,端木子房解放雙手,拍了拍輪椅的手靠,挑挑眉,對過道另一邊還靠在柱子上的葉無道說:「小花,我大老遠地從北京跑來幫你砍人,這輪椅總要你給我推吧?」 葉無道起身,走到了端木子房的身後,推著他走出機場,而後卻也沒有馬上上車,只是蹲在了端木子房的身邊,隨手拋給他一根煙,自己也叼上一根,看著機場外面從天而降的毛毛細雨,漆黑的夜空中那些細雨飄飄灑灑,深吸一口氣,似乎覺得呼吸進來的空氣都是濕漉漉的。 「你來日本多久了?」端木子房把玩著那根煙,最後放進嘴裡,點燃,吐出一口煙霧,也不覺得兩人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蹲在旁邊,就這樣擋在機場的正門口顯得有些突兀,問。 「不久,才幾天,把水摸清楚了,也攪渾了,現在就等我們發揮了,很多人看,所以我們要表演好。」葉無道聳聳肩,伸出手到了外面,一些雨絲飄灑在他的手心和衣服上,隨口道。 「根據我對你的瞭解,精彩的表演永遠都只是表面上用來迷惑人的吧,乃至於你估計攪亂的這一趟水,也只是為了迷惑別人視線的,太子真正的底招是什麼,沒有人知道,即便是當年太子黨和龍幫的爭戰,到了現在雖然事情已經塵埃落地可是依舊充滿了很多外人解不開的謎題,比如,那一招才是太子真正的底招?」端木子房嘿嘿輕笑,他抽煙並不像葉無道那麼優雅,而且也不會吐煙圈,只是很平常地吸進去一口煙霧,進過肺部之後緩緩吐出,這種吸納的感覺讓他能夠找到自己身體的存在感,在這個世界。 「底招?」葉無道啞然而笑,繼而搖搖頭,看著端木子房,隨意笑道:「你這個死瘸子什麼時候也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 「如果我說你是我唯一感興趣的人呢?」端木子房轉頭,目光灼灼地看著。 葉無道一副我很惡寒你離我遠點的表情,毫不客氣地回敬:「那你就滾遠點,老子只對美女感興趣。還有性趣。」 「哈哈!」端木子房一陣暢快地大笑,直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旁邊的行人都為之側目,才緩緩停歇下笑聲,看著周圍用錯愕並且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的那些日本人,猛然陰冷下了臉,用機器標準而且地道的日語大罵道:「你們這些豬玀,看你媽的X!」彷彿周圍的人都已經認定了這個坐在輪椅上的人就是神經病,而普通人是不會願意和神經病去計較的,於是紛紛四散離去,而有幾個美國人更加用英語小聲說日本人真是低俗沒有禮貌,離開了。 「真他媽的爽!在日本罵日本人,就是爽!」端木子房仰著頭,看著在輝煌的機場壁簷外面露出半個臉的天空,聲音疲憊卻充滿了激情。 「國內現在什麼反應。」葉無道蹲在旁邊吞雲吐霧,沒有理會端木子房的話,而是問。 「就像這場雨。」端木子房吸了一口煙,神情恢復了平靜,淡淡地回答:「涼,卻不冷,反而能洗淨一些自己看不到的灰塵污垢。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隨意地點點頭,葉無道手指一彈,隨意地把煙頭彈飛在地面,說:「這樣最好,之前我曾經告誡過李玄黃他們,這一場清洗不能夠傷了中國黑道的元氣,這是底線,看來他們把握的很不錯。」 第三百零二章 【日本縱橫經略】22 「先生,機場有規定是不能夠亂扔煙頭煙蒂的,而這種行為被發現之後會被罰款,不過您是第一次,只要您撿起那個煙頭我們可以根據規則不予追究……」葉無道的身後,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葉無道懶得回頭,隨手扔了一張美鈔,冷笑道:「夠不夠?」 那個身穿安保制服的男人似乎沒有想到有這麼「合作」的被罰款者,下意識地愣了愣,看著地上那張美金,感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尷尬,他認為,這簡直就是最無禮的挑釁。 「還不滾?」在日本,端木子房可沒有那麼好的脾氣,見到那男人望著那張美金愣愣出神,冷笑道。 似乎是意識到了這兩個並不尋常的男人不是他惹得起的,那個穿著安保制服的日本男人彎下腰,撿起那張美金,臉色並不好看地要離開,忽然,葉無道開口了:「就這麼走了?難道丟個煙頭要罰一百美金?如果不是的話,你應該還要找我錢。」葉無道隨意的聲音簡直能夠讓人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揍他一頓,那個男人臉色僵硬地說:「抱歉先生,按照規定,罰款應該是折合大約十美分的日元,我會把錢找給你。」 「不用了。」這一句話說端木子房說的,當著那個日本男人的面把手上的煙頭扔在他的腳邊,隨意說:「把這份也算上,剩下的,送給你了。」 那個男人臉色鐵青地抓著那一張一百美元的美金,看著葉無道兩人上車揚長而去,注意到那輛車上面炫目的邁巴赫標誌之後,他深深地慶幸自己有足夠的隱忍功夫,否則恐怕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八嘎該死的韓國人」,他低下頭看了眼手中的美金,若無其事地賽進了自己的衣兜。 「如果所料不錯,他現在應該正琢磨怎麼樣替我們消滅掉那兩個煙頭之後獨吞那一百美元。」葉無道難得親自做了一回司機,而在後面的端木子房則聳聳肩笑嘻嘻地說。 「順便還在詛咒我們。」葉無道聳聳肩,在一個紅燈前停下了車,順便笑道:「不過你剛才做的並不隱晦的用韓國人習慣的手勢丟煙頭的動作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笑話。」從後視鏡看了一眼,見到端木子房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葉無道聳聳肩,笑道:「說是有一群中國人在美國去餐廳吃飯,因為中國人的習慣就是喜歡在餐桌上說話辦事講交情,因而他們的熱鬧氣氛波及到了整個餐廳,讓餐廳內的其他美國人非常的不滿,不過對於美國人來,很難分清楚亞洲人之間的區別,同樣的黑頭髮黃皮膚黑眼睛,他們很難分辨日本人和中國人還有韓國人三者之間的區別,於是他們都只是暗暗地詛咒該死的亞洲人,那群中國人中同行的一個中國人敏銳的察覺到了美國人的不滿,而當他們吃晚飯買單走的時候,那個中國人不想再外國人的面前丟了自己國家人的臉讓美國人認為中國人很沒有教養,於是就在走之前對所有餐廳的人鞠了個九十度的躬並用日語說了一句抱歉,而後,那些美國人都很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些喜歡在吃飯的時候大聲喧嘩的人是日本人。」 「如果我所料不錯,這則流傳很廣的老笑話最早的時候應該是出自於危機公關學的吧。」端木子房輕笑道。 點點頭,綠燈亮了,葉無道發動車子,隨口回答:「不錯,最開始的時候這則笑話的確是出自於危機公關學內必定要講到的一課,而這則看似普通的笑話實際上則蘊含了危機公關學最核心的一個概念,那就是在危急時刻如何選擇正確的公關方式將危機可能帶來的負面效應降低到最小,而這一則類似笑話的例子則是成功地美國人看扁亞洲人從而引發的對中國人留下壞印象的連帶效應整個轉嫁到了日本人的頭上,危機公關成功與否就在於能夠最大程度甚至於直接減免危機的負面效應。」 「你要說什麼?」端木子房皺著眉頭,他能夠大致摸到葉無道隱藏在話語背後的一條並不算太晦澀的脈絡,可是卻並不清晰。 「再給你講一個笑話吧。」葉無道一副原來你這麼笨的表情差點沒讓端木子房當場抓狂,在端木子房發作之前,他就開口說:「從前有一對野人父子,兒子長大了,於是父親就帶著兒子出來打獵,父親教授了兒子捕捉獵物的技巧之後,就讓兒子去打獵,並且讓兒子帶回獵物讓他看看合格不合格,兒子第一次出去,打來了一隻野豬,父親看了看,卻搖搖頭,說:這頭野豬太胖了。兒子第二次去打獵,打來了一隻山雞,父親看了看,又搖搖頭,說:這只獵物太瘦了。第三次,兒子出去很久才回來,不過這一次卻帶來了一個長得很漂亮身材標誌的女人,父親扛起了那個美女就走,兒子連忙追上去問為什麼,父親對兒子說,這個女人扛回山洞去,把你媽煮了吃了。」 「這個笑話裡面,包含了些什麼東西?」葉無道說完之後,見到端木子房若有所思地皺著眉頭,玩味地問。 「機會成本,選擇成本和選擇效應。」端木子房不假思索地回答。 點點頭,葉無道說:「不錯,機會成本,實質上兒子每一次出去打獵都是一次機會成本的浪費,因為前兩次打獵都是失敗的,所以這就是一種浪費,選擇成本,父親在選擇將美女扛回去並且把妻子煮了吃了的時候,就是一次選擇效應的發揮,而這個成本的代價就是失去現在的妻子而得到一個更加美麗的女人,看起來,這似乎是一次成功的投資,這一則事例告訴我們,前九十九次的失敗都不如最後一次的勝利,最有權威的,還是最後一次翻盤的勝利,那會將之前的浪費全部彌補過來。而且很多時候這種浪費實質上是很有必要的,如果說之前的兩次機會成本沒有被父親浪費,父親選擇了接受兒子前兩次打獵的成果,那麼他就不會擁有一個新的更加美麗的妻子,而他得到的只是果腹,然而第三次選擇成功帶來的利潤則是讓他不但果腹不至於挨餓並且還得到了一個美麗的妻子,所以他的投資是成功的。」葉無道嘴角的笑容很壞,實質上這是一種很隱晦的概念偷換,在經過之前的旁敲側擊之後他有信心讓端木子凡進入他的這個圈套裡面去。 果然,端木子房上當了,他皺著眉頭,細細地思索,半晌之後才開口說:「你的意思是我們需要用九十九次的失敗來掩飾最後一次的成功?而這就是我們在日本的主題?」 「錯。」葉無道搖搖頭,嘴角的笑容滿是禪機。 「恰恰相反,我們的主題是用九十九次的成功掩蓋最後一次的失敗。」葉無道的話讓端木子房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凝重和深思忽然變得輕鬆起來,他聞言之後,笑道:「接下去說吧,我知道小花你還有話沒有說完,你會是那種甘心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的人?如果說是我猜測的那樣我還有些擔心,而想你所說的,功虧一簣的事情你絕對不會做,也絕對會去避免,我還煩惱什麼。」 輕笑著搖搖頭,葉無道說:「我不是神,而這個世界上也不可能有神,只要不是神,那麼就有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如果你打算滅掉山口組,那我奉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山口組是不可能被完全消滅的,因為日本政府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而日本政府為了保護山口組會對我們這些外來人做出什麼事情恐怕現在誰也說不好,而在現在,美國政府的持續施壓圍繞著希望人民幣升值這件事情所產生的一系列與中國政府的矛盾讓中國政府自顧不暇,而且在這個時候政府也絕對不希望因此而和在這件事情上罕有地保持沉默態度的日本政府關係惡化,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讓日本這個被美國一手扶植起來的亞洲傀儡失去那僅有的一點點羞恥心倒向美國。」 端木子房的臉上沒有了之前的輕鬆反而是一臉的深思和凝重,抿著唇,沉默很久,而葉無道也都沒有開口說話,他在等,等端木子房開口。 「你打算怎麼做?」端木子房沉默很久,才問。 「與其消滅,不如控制。不能完全控制,就控制大半,起碼有了征戰世界的本錢,他們就是最廉價的炮灰。」葉無道唇角的笑容能夠讓人下意識地聯想到撒旦。 端木子房的雙眼爆發出一陣奇異的光滿,狠狠地點了點頭,一隻手錘在癱瘓了幾十年的腿上,重重地說:「中!就這麼辦!」 葉無道滿意地無聲而笑。 忽然,端木子房又開口說:「你說這麼囉嗦搞半天的概念偷換,就是為了我改變心態從意味的嗜殺和仇恨中轉變對付這些日本人的方向吧?」 葉無道一愣,繼而大笑道:「死瘸子,你真不笨。」 第三百零三章 【日本縱橫經略】23 太子黨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現在早就已經脫離了對一地,一省一世爭奪的階段,而更加趨向於一種宏觀和整體上的失敗,在國內全國的整體戰略上,太子黨則是開始逐漸取代之前龍幫的位置,但是有一點是太子黨和龍幫絕對不同的,那就是太子黨絕對不是單純的政府扶植起來的一個傀儡幫派,政府之前通過龍幫達到間接控制全國黑幫的目的,然而現在龍幫被滅之後,太子黨取代了龍幫甚至是政府的這一職能,整個太子黨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漸漸開始轉變角色,由一個局中的博弈者的角色轉變為一個監督者,取代了之前的傀儡龍幫和政府對全國黑幫的控制職能,而成為了獨立於黑幫和政府之間的一個裁決者的角色。 但是在太子黨之上,政府的權威不容任何抵抗,這一點,也正是葉無道小心翼翼地駕馭太子黨絕對不能觸犯的底線。 太子黨的整個宏觀戰略並不是葉無道一個人制定的,這一整套計劃只是葉無道提出一個提綱之後由智庫來運行,尋找最佳的解決方案並且策劃如何執行,一個人的智慧在很多情況下都沒有辦法和一個團隊的智慧作比較,葉無道深信這一點,因此雖然他在太子黨內實行非常高的中央集權制度,然而萬幸的卻是葉無道向來就是一個聽得進去別人的建議的人。 雖然比起世界頂級的智庫集團還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太子黨內對於智庫的培養是近些年來整個太子黨的全年計劃中的重中之重,葉無道每一次召開太子黨的高層次會議的時候都三令五申強調注重人才的培養和形成整個太子黨內部的人才體系循環,擁有一個本身的人才循環體系才能夠做到真正的用之不盡,這個世界上最值錢的不是黃金和石油,是人才,這一句話被葉無道不厭其煩地嘮叨了無數次,而效果也是十分明顯的,如今太子黨內的智庫中,擁有數名首席智囊團成員,而這些成員甚至出身於美國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歐洲聯盟研究協會這樣的世界頂級智庫團隊。 天知道葉無道是用什麼樣卑鄙無恥的辦法把這些各個國家當成寶貝一樣的人物弄到中國來的,總而言之傳說中其中有中國政府的身影,但是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注定是一個永遠都沒有辦法解開的謎題。 在這樣的頂級精英匯聚的智庫中,能夠成為首席軍師,端木子房的能力可見一斑。 端木子房性格陰暗,和葉無道的陰冷不同的是端木子房就如同真正的黑夜一半,他的陰謀可以說是無處不在,只要有陽光地方就會有他的陰謀出現,然而沒有了陽光,他就是他黑暗的天下,這一句話算是葉無道對端木子房最為中肯的評價,端木子房的性子比任何人都擅長隱忍,當年在軍區中能夠被葉無道打斷雙腿之後沒有任何的報復行為而是潛心隱藏起來,在全世界都把目光放在了彗星般崛起的太子黨和龍幫之間的你爭我奪的時候,在葉無道踏平大半個京城太子黨的時候,他端木子房的實力已經悄然成長起來,若不是端木子房面對葉無道的時候,一褪到底,那麼他將會是一個白陽鉉更加讓人頭疼的角色。 葉無道從來不否認這一點。 被這樣的一個人恨入骨髓地惦記著,無論是誰,都不會高枕無憂。 葉無道需要這樣一個人代替他對山口組騷擾,起碼不能夠讓山口組有時間來對付他,配合上望月鸞羽的忍者,相信端木子房這個死瘸子會給山口組一個大大的驚喜。 「你對日本比較熟悉,而且大局觀也很強,說說你的想法。之前我在現在身為甲賀流忍者首領的望月鸞羽那裡得到過關於一些山口組的信息,還有各處情報搜集來的關於日本上層社會家族門閥的種種情報,可是卻總是缺少能夠把這些信息聯繫在一起的一種大局觀把握,我知道,你對於日本的研究是很深的,所以就找你來了。」邁巴赫在東京這樣的地方依然足夠顯眼,平穩的邁巴赫保持勻速在街道上行駛,而開車的葉無道卻在腦海中構思著在日本的整個佈局。 「怎麼說呢。」端木子房揉著下巴,尋思了一會,忽然問:「我說的話會不會讓你改變整個佈局?」 「不會。」葉無道毫不猶豫地回答,繼而大笑道:「不過錯誤嚴重的話,我不介意推翻之前的所有佈局從而重新設計和計劃。」 點點頭,端木子房調整了一下思維和心情,盡量讓自己的話保持相對的客觀角度,繼而緩緩說:「日本的整個社會架構就是一種類似於家族門閥控制下的現代版君主集權,雖然看似現在日本是多黨輪流執政的國策,但是實際上,無論哪一個黨派的背後都離不開財團,家族,這兩個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都會出現的身影存在,而日本的社會構成大致上可以用一皇族,兩大姓氏,四大家族,以及其下的無數貴族姓氏構成上層統治社會,而下層則是整個日本民眾。其實,日本的皇族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沒用和積弱,日本皇族在關鍵的時候是可以對政局產生很大的影響的,因此每一任的首相政府都必須先得到皇族的同意,也就是符合皇族的利益才能夠真正的坐穩位置,這一點已經是日本所有從政者心照不宣的事情。」 端木子房看著車窗外西濛濛的雨色,淡淡地說:「至於兩大姓氏,則是豐臣家和田中家,這兩個姓氏是日本最為古老的姓氏,而這兩個家族也一直都和皇族保持著通婚的習慣,可以說在幾十年前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是兩大姓氏和皇族三家掌控著日本的變化,是絕對掌控,而這種變化在近代的時候被以德國和美國先後改變了,最開始的時候德國發現這三個姓氏勢力在日本太過於根深蒂固,於是就在日本國內扶植起來背後是德國政府的勢力來達到從內部分化日本的目的,然而真正讓三大姓氏不復之前的絕對控制還是美國的手段起到的作用,在二戰日本戰敗之後,整個日本經濟一落千丈,整個國家幾乎都不成國家的樣子,而美國處於戰略需要必須要在亞洲尋找一個代言人作為釘子死死地扎進亞洲牽制蘇聯和中國這兩個紅色政權,於是,天性卑微適合做奴才的日本被美國選中了,當時的美國政府認為日本民眾在經過戰敗之後對當政府產生極大的不信任,而這正是美國政府滲入日本的最好時機,於是四大家族或多或少都得到了日本政府的庇佑開始發展起來,因此出去最為古老的皇族,還有兩大姓氏,日本上層建築大多都是後來的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樹立起來為了牽制三大實力而存在的。」 「豐臣家的人我接觸過,叫豐臣遵,幾乎還是這一代豐臣家最為耀眼的一顆新星。」葉無道淡淡道。 「哦?豐臣遵,據我所知,這個人極為低調,但是熟知他的人都清楚這個人極為恐怖的手段和心機,你和他接觸過?感覺怎麼樣?」端木子房眼前一亮,問。 「故弄玄虛,挺欠揍一丫。」葉無道想也不想地就扔出一句話。 端木子房愣了大半天才反應過來,繼而大笑道:「能被你這樣評價的,一定很有趣,我倒是對這個傢伙有些期待起來了。」 「他那樣愛裝逼的,估計和你的性格挺對路子。」葉無道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快懷大笑的端木子房,說。 「別岔開話題,你還沒有說完,繼續說。」前面國際酒店已經隱隱可見,葉無道放緩車速,淡淡道。 「妖魔鬼怪橫行的社會,整個國民的價值觀是扭曲的,全國從上到下,被武士道精神灌輸極深,極其容易走極端的一個民族,從古至今就是從自卑中走過來的,到了現在,這種自卑轉化成為對其他國家的仇視,所以,這個國家就是這個世界的不穩定因素。」端木子房最後下結論道。 點了點頭,葉無道放下窗戶,讓外面帶著濕潤氣息的空氣灌入車內,感覺整個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葉無道淡淡道:「如果要聯合日本的一股勢力來對付其他的勢力,誰比較合適?」 端木子房沉思半晌,凝聲說:「日本皇族!」 葉無道,挑眉,沉默不語,等待端木子房下文。 「作為曾經的最高統治者,皇族的野心從來就沒有因為被時政逼迫而真正地放下來過,表面上看似現在的皇族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但是對於政治的插手還是證明了皇族從來沒有放棄過對日本的統治,雖然皇族的影響力在不斷削弱,但是這卻恰好是他們急於尋找一個強有力的能夠挽回局面的夥伴的出發點,和提義明一樣,作為一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日薄西山的人,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放棄掙扎的希望。」端木子房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葉無道卻凝眉,沒有回話。 第三百零四章 【日本縱橫經略】24 「不過對於這一點,其中的凶險程度遠遠要大於我現在坐在這裡空口說白話。」端木子房最後又煞有其事地來了一句。 葉無道毫不猶豫地打擊道:「這就是廢話,這個世界上任何一支皇族都擁有者外界人無法想像的驕傲和榮耀,在他們的眼中除了利益壓根就沒有其他同類人的存在,除了自己,他們認為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是卑賤的生物,這一點,在歐洲尤其突出。更何況,在日本,這個被皇族統治的時間和力度都很強的國家,更加重要的是日本是世界上繼英國之後的第二個也是亞洲第一個從君主集權制演變到民主社會之後皇權既然存在並且時時刻刻影響著國民的國家,想要和這樣一個家族合作,說是與虎謀皮,還真的是有過之而不及。」 「日本皇族也的確出過幾個出類拔萃的人物。」端木子房點頭,道:「不過按照小花你的理論,這個世界上沒有利益辦不到的事情,不是麼?」 葉無道輕笑道:「所以你給出的建議很不錯,起碼能夠讓我在原本設計好的大局之外多一重很多人都想不到的保險鎖。」 「其中的困難你想到沒有?」端木子房並沒有直接說出來其中的門門道道,他相信葉無道腦海中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照顧到方方面面的利益設計問題從而有一個大概的藍圖,這個時候他開口的話,固然能夠依照他所想到的想法補充葉無道的藍圖,但是在這個藍圖還沒有真正成型的時候端木子房並不希望自己那並不成熟的想法影響到整個藍圖的佈局,他時時刻刻都明白自己的定位,他只是一個軍師,是一個輔佐者,他要做的就是根據葉無道的決策從而給出他自己的建議或者意見,而不是自己去制定決策。 「二戰之後美國在亞洲樹立起來的一個對抗兩大紅色政權經濟體,還有出於在太平洋的戰略利益考慮,日本這個二戰之後幾乎成為廢墟的國家被扶植起來,而在短時間內的經濟騰飛讓日本成為了世界矚目的一個奇跡,這不但和美國等西方國家的扶植有關係,而日本人自身的強大凝聚力和團結也是締造這個奇跡的關鍵因素,然而時間到了現在,日本無論是從經濟還是政治上都是世界上不可被忽視的一個國家,很多亞洲問題我們的國家卻不得不被日本所牽制,而這也是美國當年希望達成的一個戰略目的,但是現在,在國際事務中,隨著中國地位的日益加深,以及西方國家的戰略對像轉變,日本當初的牽制角色到了現在似乎僅限於亞洲範圍內產生作用,然而無論如何,現在日本國內的情況正是西方國家所樂於見到的,那就是三方鼎足,誰也不能夠打破僵局,誰出手就意味著誰要成為眾矢之的,皇族和兩大姓氏代表著日本最古老的本土皇權是一方,四大家族以及和他們關係錯綜複雜的商業財閥算是一方,至於剩下的一方面則是三大神社,水月流以及甲賀伊賀忍者流派主張的武士道精神,三方的爭奪和對峙在一定程度上內耗了日本的國力,如果有任何一方外來勢力企圖站在其中一方上面打破這個平衡的格局,首先會得罪就是西方國家,另外北京的態度也很曖昧,畢竟,這關係到的是一國內政,我從來沒有指望過日本的問題會很好解決。」葉無道把車開到了酒店門口之後下車,打開車門端木子房自己推著輪椅下來了,把車鑰匙交給門童之後,兩人上了電梯。 一路上,端木子房都在細細地回味之前葉無道所說的話,他不得不為葉無道在瞬間的反應能力和對整體大局的宏觀把握能力感到驚歎,從國際政治格局角度分析這件事情的可能性和其中蘊含的困難重重,端木子房自信可以做到,但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對一整件事情從一個整體的角度這樣詳細的考慮,端木子房自認做不到,他苦笑著搖搖頭,看了一眼葉無道,說:「那麼日本國內的阻力呢?你想過沒有?」 「自然。」葉無道點點頭,淡淡道:「但是我們來日本是幹什麼的?就是來找麻煩的,還怕日本國內的壓力?三足鼎立固然是勢力格局最為穩定的一種權力分配方式,但是這種格局一旦被打破那麼隨之而來的就是最為紛亂和錯綜複雜的你爭我奪,作為地地道道的外來人,日本的和平和相安無事就意味著我們沒有發揮的餘地,不亂起來,哪裡來我們表演的舞台和空間?」 端木子房輕笑點點頭,顯然很是同意葉無道的話,他看著迎面走來的蕭破軍,雙眼放光地問:「你要我來日本最大的目的是不是對付山口組?」 「正解。」葉無道笑道。 「給我多少人?」端木子房在考慮用上多少人能夠讓山口組這一世界第二大黑社會組織焦頭爛額。 「一個都沒有。」葉無道聳聳肩,攤開雙手說,見到端木子房目瞪口呆的表情,繼而大笑道:「不過你如果能夠說服破軍和刑天的話,那麼他們兩個就歸你指揮。」 端木子房看著一臉懶散表情的蕭破軍酷酷地站在葉無道身後,看也懶得看他一眼的樣子,無奈地搖頭放棄了這個根本不切實際的想法。 「打過架?」葉無道看著聽到他回來而興沖沖地跑出來的刑天,他的手臂上有一條淡淡的傷痕,皺皺眉頭,問。 刑天性子本來就比較安靜,如果不是對他露出敵意的話性天是絕對不會主動攻擊別人的,而既然能夠有蕭破軍在場的情況下刑天還受了傷,說明刑天必然打過架,而且來人還不是一般人。 「來了幾隻土雞,後來殺了。」蕭破軍淡淡地開口。 刑天則是尷尬地撓撓頭,支支吾吾地想要說其實自己沒事,但是見到了葉無道的眼神之後又不好意思說。 葉無道點點頭,拍了拍一臉憨笑的刑天,說:「我知道小天不痛,不過你身上的舊傷還沒有好。」刑天重重地點點頭,咧著嘴說:「那琊子哥,小天下次不打架了。」 「廢物!」一間寬敞的大廳內,裝飾極其豪華,最為醒目的是雪白的牆壁上掛著的一把武士刀,而武士刀下面,就是主人的位置,這個時候,主人的位置上面坐著一個面色陰沉的男人,大約四五十歲,男人此時的憤怒溢於言表,雙目冷飲如同毒蛇死死地盯著在面前瑟瑟發抖地跪坐在地的三個男人,眼睛微微瞇起。 而在另一邊,一個面目清朗的年青男人端著一杯茶,輕輕喝了一口,好像沒有見到眼前發生的情況一樣,細細地品味手中的茶。 「二十名身經百戰的本部精英派給你們,你們竟然交給我全軍覆沒的答卷,我現在考慮的已經不是你們三個這個舍弟頭補左稱職不稱職的問題,而是在考慮你們有沒有必要繼續活下去浪費糧食!」陰沉的中年人嘴角的皮肉抽搐,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而這句話說出來,那三個人跪著的身體更加顫抖。 男人到了四五十歲,大多該經歷的都經歷了,感情,事業,都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男人就會沉澱出一種滄桑,而正是這種時間雕琢和世事沉澱出來的滄桑卻是四五十男人最致命的魅力,而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並沒有太魁梧和彪悍的殺氣,即便是說著極為凜冽的話但是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人家不是在考慮是不是要殺你,而是在考慮是不是要和你做朋友一樣簡單和自然,帶著濃重的書卷氣息,這個男人站在武士刀下,書桌後面,看著那渾身顫抖的三人,眼神冰冷如刀鋒。 「高山會長,屬下無能!」跪在中間的男人鼓起勇氣,終於說出一句話來,面對這個渾身上下都洋溢著書卷氣息的山口組內二號人物,他是在提不起勇氣來面對,他深深地知道這個看起來像一個書生的男人在山口組內是曾經三次掀起一陣腥風血雨的男人,這個男人的恐怖永遠都是山口組內的一個禁忌。 「你知道該怎麼辦。」男人轉身,抬起頭看著掛在牆壁上的武士刀,山口組內的人大多都知道,弘道會會長高山清司書房內掛著的這把刀絕對不是什麼裝飾品,而是用來處理辦事不利的手下的。 跪在地上的男人身體一顫,繼而面如死灰,滿是恐懼的雙眼中彷彿得到了解脫一樣,而後整個人的身體都開始恢復了平靜。 高山清司點點頭,算是對這個男人最後關頭的表現感覺滿意,摘下了那把武士刀,扔在男人的面前,淡淡地說:「我高山清司的手下沒有一個無能的人,因為無能的人都已經自己裁決於這把刀的下面,我希望我手下的人都有給我辦好每一件事情的能力,同時也有負擔事情失敗之後承擔責任的勇氣,第一點,你沒有做好,但是第二點,你做的很好。」 第三百零五章 【日本縱橫經略】25 那個男人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書桌後面書卷氣息極濃的山高青絲,點點頭,深深地磕了一個頭,繼而解開了衣服,身上,一個極漂亮的紋身佈滿了前胸後背,山口組的任何一個成員,上到組長下到最普通的成員,都要紋身的,這是從第一代就流傳到現在的規矩,而這位在山口組內地位並不低的男人身上的紋身自然是極為漂亮的。 那男人撿起了地上的武士道,赤裸上身跪在地上,緩緩地抽出那把清涼的武士刀,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反握武士刀,繼而用力刺向自己的胸腹之間,極其鋒利的武士刀瞬間劃開了男人的皮膚,繼而刺穿了胸腹之間的膈膜之後輕而易舉地將大動脈切斷,那男人哼都不哼一聲,最後緩緩抽出武士刀,血液瞬間噴湧而出滴落在地毯上,染開一片詭異的猩紅。 剩下的兩個人見到了那個男人流出來的血液,都萬念俱灰的時候,高山清司開口了,他淡淡地說:「既然有一個人為你們承擔了責任,那麼你們就可以走了,你們以後將不會是我的手下,而你們也得不到我高山清司的庇佑。」 看著那兩人離開的背影,繼而門打開進來兩個黑衣男人,那兩個男人見到大廳內地毯上的屍體也是見怪不怪,兩人分工明確,一個抬走屍體,一個人清洗血跡,麻利地把地毯換掉,很快,客廳又恢復之前的乾淨和整潔,如果不是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的話,或許根本就不會讓人聯想到之前這裡有一條生命消失。 「高山先生還是如此乾淨利落。」一直都沒有開口,而是用一種局外人的身份和眼光坐在一邊的年輕男人放下了一直沒有喝的茶,微微有些涼,笑容圓潤。 「乾淨利落?」高山清司好像聽到了什麼很有意思的笑話,啞然而笑道:「如果不乾淨利落的話,恐怕這把刀,就是給自己用的了。」俯下身,撿起了那把還帶著血跡的武士刀,高山清司的笑容充滿了書卷氣息,這樣的男人,應該去做高校的教師。 手指輕輕地劃過武士刀的刀鋒,笑容俊逸。 「筱田建市今年就會出來了,這個老頭子似乎很不滿近些年來山口組的發展,即便是在監獄中依然死死地握住了山口組的大權,這個老人的手段真是可見一斑。」年青男人忽然站起身來,走到了高山清司的身邊,從他的手上接過了那個帶血的武士刀,轉頭看著高山清司,玩味道。 高山清司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顯然,對於這則消息,高山清司並不是不知情。 「拓本公子,這是山口組的內部事務。」武士刀反射出燈光,那反射的光芒在高山清司的臉上一閃而過,高山清司眼中光芒一閃,繼而轉瞬消失,他淡淡道。 「當然。」年輕男人點點頭,繼而把那把武士刀放回刀鞘,笑道:「刀終究還是要歸鞘的,否則在鋒利,都會傷害到自己的主人不是嗎?高山先生,我和你的合作在山口組內並不算是一個秘密,然而筱田建市對於你帶領下的山口組似乎並不是很滿意,當然,這是你們的內部事務,我這個外人是插不了手也不會插手的,但是,我需要讓高山先生你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們山口組針對那個男人的所有動作我都不會過問,但是,千萬不要把我給暴露出來,我怕,怕這個男人的報復。」 高山清司輕笑一聲,轉身把武士刀重新掛在牆上,說:「這個男人如此恐怖?英式弈折翼在中國就是這個男人一手策劃的,甚至於英式弈是被這個男人親手殺死,繼而,拓本家族又在中國損兵折將,到底這個男人有什麼樣的魔力讓拓本家族的大公子你,作為最有希望繼承家族的繼承人,拓本道哉公子這麼如臨大敵呢?還是在日本本土。」 這個男人,就是拓本道哉,拓本家族的大公子。弟弟讓望月鸞羽給砍了一隻手從此不敢踏足中國,而他自己也差點就掛在了葉無道的手上,家族中派來保護他的唯一一名忍術宗師卻是沒有他這麼幸運,徹底留在了中國,而他因此也被他的父親狠狠地責罵了一通,若非是得到了葉無道合作的籌碼,恐怕他繼承人的頭銜都不保。 「如臨大敵?」拓本道哉大笑,繼而猛然停歇下了笑聲,帶些神經質地冷笑道:「我沒有這個資格。」 高山清司眉頭動了動,卻也不說話,只是眼神卻慢慢陰沉下來。 「感覺如何?」拓本道哉話鋒一轉,問。 「理所當然,名副其實。這只是一次小小的試探,如果連這樣一次試探就能夠試出一點東西來,那麼這位太子或許就太不值得山口組去關注了,然而英式弈的死亡卻是一個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因此,這一次的結果,也是理所當然的,至於實力,名副其實的強大。」高山清司點點頭,淡淡道。 「那麼接下去呢?高山會長打算怎麼做?」拓本道哉玩味地問。 「既然開胃菜過去了,那麼自然要看看這位神秘但是膽子又大得驚人的太子到底有多少手段了。」高山清司傲然道。 搖搖頭,拓本道哉轉身走向門口,頭也不回地說:「高山會長,我還是希望您能夠遵守我們的約定,無論你們怎麼做,我都不會干涉,但是有一點,是保持我們繼續合作下去也是保持我所代表的拓本家族還有三菱集團的資源能夠支持你和筱田建市爭位的關鍵,那就是絕對不能夠讓他知道我涉及到這件事情裡面,否則,我會終止我們的一切合作。」 「他就這麼讓你害怕?讓你成為一個懦夫?」高山清司轉身,目光灼灼地看著站在門口,手放在把手上的拓本道哉,問。 「不是害怕。」拓本道哉搖搖頭,沉默一會,才說:「那是徹骨的恐懼,只有真正地被那股恐懼包圍過,你才知道和這樣的男人為敵是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 「山口組的敵人,只有一個下場,即便是黑手黨,也一直沒有辦法真正地把觸角伸到亞洲來,不但是那個引領銀色時代的男人,無論是誰,都沒有辦法顛覆山口組的統治!」高山清司的雙手輕輕地撐在書桌上,聲音輕柔,當話落地,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很輕很輕的關門聲。 「懦夫。」高山清司的聲音第二次在房間內響起。 意大利。百合園。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站在他的對立面。任何人。」一個擁有一頭極為炫目的銀色頭髮的人走在百合園的小路中間,這座被稱之為幾乎是從英國整個搬運過來的百合園擁有世界上十五種最為珍惜的百合花品種,而其中有三種更是被稱之為黃金百合,隨便一種的價值恐怕就足以讓一般的財閥都為之咋舌。他的身後,跟著三五個人,其中一人身材氣質極為出眾,但是卻老老實實地低垂著頭跟在銀色頭髮的他身後,大氣也不敢喘。 這是一種無視性別的魅力,在他的面前幾乎沒有會可以地去想他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有的只有崇敬,沒有任何理由的絕對崇敬,或者,絕對的恐懼。 這個男人是英國王室成員,嫡系,一直很低調的他很少被外界媒體所得知,然而卻是十足的英國王室實權人物,而這座百合園,就是他的奶奶在他成年的時候送給他的,只是現在,已經被他拿來作為效忠的工具,他的奶奶,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都知道,英國現任女王,伊麗莎白二世,這個世襲英聯邦整整十七個國家元首的女人。 「你和日本山口組有聯繫?」銀色頭髮的人淡淡地問,身上的氣息如同深淵一般,沒有任何一個人膽敢去猜測這個深淵有多深,而這個男人,就是引領了整個黑手黨銀色時代的男人,在他的帶領下,黑手黨幾乎佔領了整個歐洲,而這,僅僅是他作為送給另外一個傢伙的禮物,司徒尚軒。 黑手黨教父。 「我會馬上截斷所有和山口組的任何聯繫,先生。」那男人恭敬地回答。 點點頭,司徒尚軒停住了腳步,淡淡地說:「如果不是要留著筱田建市這個老東西給他玩玩,我早就已經把他送去了他們所信仰的天照大神的懷抱,山口組,如果敢於觸怒他我絕對不會介意讓這個世界第二大黑幫組織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不用跟著我了,代我向你奶奶,女王陛下問好,她送給我的那本書我很喜歡,另外。」司徒尚軒轉過身,銀色的瞳孔凝視著身後身為英國王室成員的男人,身上的高貴和上位氣息幾乎將他淹沒,司徒尚軒的聲音冰冷而不含絲毫的雜誌,淡淡道:「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人崇拜上帝?」 那男人沉思片刻,還未張口,司徒尚軒就自問自答地說:「因為撒旦和恐懼常常伴隨左右,那樣會使人喪失理智,因此,光明的上帝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膜拜。你是要理智,還是選擇撒旦?」 並沒有給這個男人表示效忠的機會,司徒尚軒只留下了一個背影,那男人緩緩跪下身來,親吻司徒尚軒的足跡。 第三百零六章 【日本縱橫經略】26 上海,虹橋機場咖啡廳。 一個氣質幹練,身量高挑,並且裝扮極為知性的女人坐在咖啡廳中,位於咖啡廳的一側,旁邊是透明的玻璃,外面來來往往的各色行人或談笑或沉默地拉著行李走過,這個女人輕輕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面容安靜而恬淡。 似乎是上帝為了顯示他老人家的需要,在講男人的審美觀塑造的千奇百怪的同時竟然還同時塑造出無數符合各種審美觀的女人,但是通常,有那麼一種女人無論是哪一種審美觀念的標準都沒有辦法否認她們的美麗,那就是在某一個方面達到了極致,起碼是在普通女人中鶴立雞群般的耀眼,這樣的女人不多,卻無一不是出類拔萃。 而眼前坐在咖啡廳中的女人,就屬於一眼望去就能夠在人的心目中留下很深刻印象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大多不需要太過於美麗的外表來襯托,內在的氣質恰恰是這個女人鶴立雞群的資本,但是,當這樣的一個擁有絕對知性氣息的女人在給人一種即強勢和女性上位者的高貴又不失一種女人該有的溫柔婉約,再配合上絕對讓人一見難忘的美麗容貌,那就是極品。 這個女人似乎在等什麼人,而她的腳邊放著一個很精緻的行李箱,她很安靜地坐在咖啡廳的一角,但是卻已經吸引住了咖啡廳中絕大多數男人的目光。 這樣的女人,不出彩,不被人注意,是很難的。 這個女人有一個別緻的名字,這個女人的名字,恐怕在商界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會知道,曾經的亞洲打工皇帝,現在的神華集團CEO,中國金融界炙手可熱的人物,蕭聆音。 外界對於這個女人的傳說一直就沒有中斷過,而自從加入了神華集團並且擠下了原神華集團CEO陳影陵之後,就一直盛傳著兩個版本,第一個就是蕭聆音和神華集團總裁葉無道兩人之間原本就是情侶,而蕭聆音離開葉氏財團其一是為了過來輔佐葉無道這位未來的葉氏財團繼承人,其二就是在葉無道的安排下打壓在神華集團內威望極高的陳影陵,這是被一般的人們普遍所接受的,第二個版本則是一出老套的豪門內爭權奪利勾心鬥角的戲碼,說是葉氏財團掌門人銀狐葉正凌不滿葉無道的強勢表現,從而派蕭聆音進入神話集團為的就是讓蕭聆音代表葉氏財團對葉無道進行監督,然而傾向於這個版本的大多都是一些女人,他們只對故事本身感興趣,對於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從來不會追究,因為稍微對神話集團瞭解一點的人就知道神話集團實質上是葉無道自己一手創立的,除去和葉氏財團借過一筆為十億現在已經還清的資金之外跟銀狐葉正凌的葉氏財團沒有任何關聯。如果說非要有,那就是這兩家企業到了日後都會歸於葉無道一個人的名下。因而,蕭聆音是帶著尚方寶劍和欽差的身份進入神話集團的話也就不攻自破。 咖啡廳的男人們還在感歎自己今天的眼福真不錯的時候,馬上就覺得其實還遠不僅如此,因為門口推門進來另外一個女人,如果說之前那個穿著簡約三件套OL服的女人是那種讓人驚艷和難以忘懷的女人,那麼門口進來的這個女人就恰如同香奈兒五號的那一句廣告詞一般,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個女人過肩長髮,略微細碎的劉海輕輕撫過眉梢,上身一件真絲雪紡花邊衫,下身是一條很簡單的牛仔褲,手上戴著一串琉璃手鏈,不像大街上的那些女人一樣恨不得多長几只手幾個脖子來掛上珠寶項鏈,這個女人的身上甚至沒有過多的裝飾物,而讓很多男人都感覺整個天地都明亮起來的是這個女人的手指上沒有任何戒指,僅僅是一串極為古樸和韻味悠長的琉璃手鏈輕輕地纏繞在她的左手手腕上,雪白的手腕肌膚和色彩斑斕的琉璃手鏈不但沒有讓這個女人顯得落入俗套反而有一種烘托出這個女人的婉約來,真是一個中國式的婉約女人。 應該給人氣質彎月如水的女人卻在不經意的挑眉間露出久居上位才有的那種沒有辦法磨滅和被模仿的威嚴,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糅合在一起形成的強烈反差但是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卻是顯得相得益彰,如此和諧。 這樣的女人,用四個字概括最為恰當,傾國傾城。 同樣的,這個七言律詩一般婉約的女人有著詩一樣的名字,夏詩筠。 對於這個女人的名字,恐怕上海,乃至於全國的商界都同樣不會陌生,而更加深刻地瞭解她的恐怕就屬她所從事的網絡同行們,當年的從動漫和網游起家的月涯網絡在神話集團強大到讓人連嫉妒都懶得去嫉妒的資源幫助下,成功地開始向多元化和綜合化轉型,甚至有人笑言,當初陳天橋的將盛大做成網絡迪斯尼的夢想一個不小心,被月涯網絡的夏詩筠給搶去做了。誠然,在單一的網絡遊戲方面,月涯網絡雖然有著數部很不錯並且非常成熟,成功地推向市場的產品,但是比起遊戲大鱷,盛大網絡,網易等絕對的國內超一線網游企業還是有著一線差距,不過單論品牌影響力和綜合產業價值而言,月涯網絡已經成功地跳出了網游這一個背負著巨大的社會責任和道德責任的產業,開始走向真正的多元化發展,現在沒有人會說月涯網絡是網游公司,因為月涯網絡給人的印象中,就是一家國內少有的成熟的提供綜合網絡服務的終端服務商。 夏詩筠,這位上海市市花,國內網絡產業第一美女,有著太多太多讓人說不完的故事。 兩個女人,出類拔萃到讓人羨慕甚至嫉妒的女人第一次在公事之外的場合見面。 「請坐。」蕭聆音表現出了自然而然的成熟氣質,看著眼前讓她也眼前一亮的女人,從來就驕傲的蕭聆音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真的在很多領域都有著可圈可點之處。 含笑輕輕點頭,夏詩筠坐到了蕭聆音的對面,恰好,蕭聆音的聲音再次傳來:「你習慣喝什麼咖啡?」 「藍山。」夏詩筠本想說自己並不習慣喝咖啡,但是忽然想到了那個男人似乎說過一個不懂得如何去欣賞和品位咖啡的女人是經不起時間的沉澱和歷練的,就如同不會喝茶,再雅都難免顯得落入俗套一樣,看似是悖論的話卻讓人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夏詩筠的心思轉瞬而過,點了一杯藍山。 服務生送上了一杯藍山咖啡之後禮貌地彎腰示意離去,夏詩筠用勺子攪拌開咖啡,沒有加奶也沒有放糖,在這一點上興許是她和他有著天然的默契,都不喜歡喝加糖的咖啡,甚至有些享受那一股醇正的苦味。 「藍山擁有世界上所有好咖啡的特點,不僅口味濃郁香醇,而且由於咖啡的甘、酸、苦三味搭配完美,所以完全不具苦味,僅有適度而完美的酸味。所以說藍山咖啡是世界上最優越的咖啡恰如其分,不過因為產量極少而且價格很高,一般的情況下市面上都是口味相近的咖啡,沒想到在這裡能夠遇上純正的藍山咖啡。」蕭聆音攪拌著自己面前的那一杯咖啡,微笑道。 夏詩筠這才發現原來蕭聆音點的也是藍山,兩人相視一笑,私人身份見面的兩人因為共同屬於一個男人而產生的些許尷尬消弭於無形。 「你要去日本?」夏詩筠小小地淺喝了一口,一種苦中微酸的味道讓她的味蕾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一般人第一次和藍山的時候很難接受那股奇異的味道,如果說單一的苦味和酸味還能夠接受的話,那麼在兩者糅合起來的那種怪異的味道襲擊下,能夠保持面不改色的人實在不多,不過藍山的妙處也正在這一點,味蕾受到了充分的洗禮和刺激之後處於敏感狀態,味蕾上分佈的每一個神經元都充分地被激活起來,而後的那一股馥郁並且餘韻悠長的微甘從已經嚥下去的喉間反饋回來,這股甘甜不濃,但是在甘味出現之後之前的苦味和酸味都奇異地消失不見,滿口只剩下了餘韻悠長的甘味。 「是的,和提義明談判,之前你曾經代表他和這個老人的秘書接觸過,應該知道事情的原委。」蕭聆音點點頭,她早昨天接到了葉無道的電話,讓她暫時放下手上的工作交由陳影陵主持集團事務,而她自己則帶著一支專業的精英團隊去日本和提義明的西武集團商談合作的細節。 「他在日本?」夏詩筠皺了皺眉頭,雖然葉無道的長期消失在神話集團內並不算一個什麼新鮮事情了,但是忽然之間就傳聞他竟然出國了,夏詩筠下意識地感覺到這個男人這一次去日本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第三百零七章 【日本縱橫經略】27 有智慧的女人在知曉男人除了她自己之外還有其他的女人之後,大多都不會如同街頭潑婦一樣地找上門去撒潑,聰明的女人會考慮如何挽回男人的心而不是用這種野蠻的方式讓男人原本就已經被分開的心徹底倒向情敵的懷抱,如果每一個女人都能夠懂得如何挽留男人的心,那麼大多小三,第三者這樣的名詞就不會被發明出來。 夏詩筠和蕭聆音都知道彼此是誰,而同樣清楚的是自己的男人在擁有自己的同時也擁有者眼前的這個女人。實質上,無論是夏詩筠還是蕭聆音或者每一個葉無道的女人都不會妄想自己能夠完全擁有這個男人,雖然不至於和意淫小說中的對於其他的女人絲毫不介懷那麼誇張,但是讓她們勾心鬥角野蠻撒潑倒還真的做不出來,或者換句話說,沒有這樣境界的女人,葉無道大多也是看不上眼的。 無論是葉無道的手下還是朋友或者敵人,都有公認的一點,那就是這個手段卑鄙無恥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傢伙擁有任何男人都沒有辦法不去羨慕不去嫉妒的艷福,很難想像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得到了慕容雪痕這樣完美的女人全心全意的愛的情況下還去拈花惹草並且同時擁有那麼多讓人讚歎的女人,在後世,不知道是誰流傳出來的一句話,那就是葉無道幾乎擁有了他所存在的上中下三個時代的極品女人。 夏詩筠攪拌著咖啡,實質上自此之前她從來沒有去想過自己和葉無道的其他女人見面會是怎麼樣的一個場景,然而在兩個小時之間接到了眼前這個叫做蕭聆音實質上在公司職務還是她的上司的女人電話之後,她就猛然意識到了她從來沒有想過的場景即將上演,是如此的措手不及。 一路上,夏詩筠都在思考蕭聆音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機場,咖啡廳,這兩個詭異的地點讓敏感的夏詩筠察覺到了什麼,同時,在猜測蕭聆音約她的目的同時不可避免地聯想到了兩個女人尷尬的身份在這樣詭異的場景下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夏詩筠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為蕭聆音這樣的女人會做出街頭潑婦這樣毫無理智可言的事情,但是她卻不得不想是不是蕭聆音用一種很瓊瑤的方式向她攤牌,當這個念頭出現夏詩筠腦海的時候,一邊啞然失笑,夏詩筠一邊剔除了這個實現的可能性為零的可笑想法。 現在,坐在這間算不上格調和品位甚至因為所在地是機場而顯得有些快餐化的咖啡廳,夏詩筠感覺心情寧靜,除了因為聽到關於他的消息而略微錯愕心境產生漣漪之外,性子喜靜的她更是感受到了一股獨處在人群之中的安寧,不深刻,卻很值得回味。 在夏詩筠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同時,蕭聆音也在關注這個幾乎每一個月都會和自己有公事上接觸的女人,同樣作為一個女人,甚至是一個很驕傲的女人,她不得不承認夏詩筠真的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同性,這種美麗配合上讓人忍不住伸出手來細細呵護她的柔弱婉約氣質讓即便是同性的她都有些心神搖曳,蕭聆音微笑著搖搖頭,輕輕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蕭聆音用很清淡的聲音說:「是的,他的確在日本,而且似乎有一大堆事情需要他處理。」 夏詩筠輕笑一聲點點頭,很喜歡佛學的她並不是一個急躁的人,很明白葉無道是一個向來就很吝嗇的人,吝嗇到從來都是獨自去承受那一份責任和壓力,絕對不會讓身邊的分享哪怕一絲一毫,夏詩筠心裡除了因為葉無道的不告而別有一點點淡淡的遺憾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雖然他不說,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很愛你。」蕭聆音的眸子笑成的兩輪彎月,在和葉無道在一起之前她幾乎沒有這樣開懷地笑過,那個時候是因為仇恨,而現在,雖然仇恨還在,但是她卻能夠很輕鬆地這樣開懷地笑,因為當仇恨不再是生活的主旋律的時候,由他帶來的溫暖能夠輕易地充滿她的心胸。 蕭聆音的這種「攤牌」讓夏詩筠有些驚訝,隨即恢復平靜之後夏詩筠卻是搖搖頭,似乎是回想到了很多的往事,轉過頭,看著透明玻璃窗外的行人來來往往,提著行李的他們都在忙碌著自己的生活,生活的酸,甜,苦,辣匯聚成人生的嬉,笑,怒,罵,坐在安靜的咖啡廳中,彷彿和外面的芸芸眾生就隔開了一道玻璃窗一樣,似乎觸手可及,又似乎身在其中。 「愛?」夏詩筠沉默片刻,才用一種讓蕭聆音眼前一亮的柔和笑容,說:「其實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女人,才值得他全心全意地去珍惜,去呵護,去保護,而也只有那一個女人,甘願為他付出一切而毫不後悔。我記得他對我說過,為了愛情放棄生命的戀人很多,然而生命卻並不是對愛情的最高價值肯定,能夠放下執著,選擇放手,才是一種愛到了無的境界的無私。如同佛家所曰,修身養性學佛,所謂涅槃無非就是達到一個空的境界,空即是無。這就是佛對愛情最高的價值定義吧,而且也是他對於那個女人的定義吧。」夏詩筠說著,臉上的笑容不變,只是雙眸有些暗淡,這一點暗淡,蕭聆音讀不懂。 無道,是我傷的你太深。夏詩筠的腦海中如同放電影一樣閃過了無數畫面,雷電交加的雷雨夜,身體撕裂般的痛楚,在那間別墅的房間裡,葉無道因為受傷而憤怒的眼神,她鄙夷而冷漠的表情,響亮的一巴掌和至今都對她心存芥蒂的楊阿姨,她這一生最尊敬和佩服的女人。如果不是那個時候無知的她對葉無道的傷害太深太深,楊凝冰這樣出色的女人怎麼會十多年未曾忘記對她的厭惡,護犢的母親對於她如此之深的憎惡,更加時時刻刻地提醒她當初留在葉無道心頭的傷痕有多深。每每念及如此,她就淚如泉湧,她知道很多事情都不能夠去挽回,時間固然能夠撫平大多數事情帶來的痕跡,但是有一些事情留下的創傷卻是越久越痛,時間帶走的不僅僅是傷痛,還會留下眼淚。 或許是出自於女人的直覺,蕭聆音察覺到夏詩筠的變化,她微微歎息一聲,很輕,卻清楚地傳遞到了夏詩筠的耳邊,蕭聆音同樣轉過頭,把視線放在玻璃窗外的人來人往,似乎思緒也得到了無限的擴散,她很喜歡這種思維無所定向自由發揮的感覺,這不但能夠幫助她減輕工作上的壓力更加能夠帶來一種神奇的生理上的放鬆,這個方法是他教她的,蕭聆音在和他在一起的為數不多的時間裡花費了很多時間都在感歎這個男人的無所不知,而且他說出來的辦法似乎從來都有著立竿見影的效果。 手指輕微地觸碰到微熱的咖啡杯,同時也拉回了蕭聆音的思緒,她淡淡地說:「其實這一輩子也無非就是短短幾十年,我的前二十九年走錯了,所以在第三十年開始必須依照我自己想要的生活去生活,或者不能夠這樣也無所謂,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他,我喜歡這樣偷懶,看著他為我佈置出一片生活的天堂,或許這樣會沒有自主權,但是在他的面前,我要那些大女子主義做什麼,做一個只把他當作天的女人,格外幸福。」 「女人原本就是很矛盾的動物。」夏詩筠看著不遠處,一個獨自抱著在哭鬧的孩子,同時還要提著大件小件的行李顯得很匆忙和狼狽的中年女人,眉宇間的暗淡漸漸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驚心動魄的通達和美麗,她輕輕地說:「女人可以為了愛一個男人付出一切也可以為了恨一個男人付出一切,而男人似乎天生就沒有辦法做到真正的豁達,他們會為了女人而拚命地打下江山,不管女人要不要,他們總是固執地認為送上江山才是最為珍貴的禮物,其實他們都沒有辦法真正地放下,愛也好,恨也罷,兩種矛盾的感情卻似乎終究要走向一個統一,只是選擇太多,相應的出現的結果也就大為不同,每個人不同的選擇注定了他們這一生的結局都會大不一樣,只是無論如何選擇,到了生命走進黃昏的時候,紅顏變成白髮,英雄枯老,能不後悔,能攜手走在夕陽的街頭,這為最美。」 「有這樣唯美如同童話的愛情嗎?」蕭聆音收回視線,低下頭,攪拌咖啡,看著原本平靜下來的半杯咖啡因為攪拌而圍繞中心一點開始旋轉,就好像生活,無論怎麼變化,始終圍繞一點。 「唯美嗎?」夏詩筠長長的睫毛因為斂眉的動作而輕微眨動,搖頭,她淡淡地說:「是因為得不到,才唯美,才值得仰望,然而原本平凡的東西之所以被推上神壇,正是利慾熏心的人們親手所造成的結果。愛情如此,名利也是如此,權勢也罷,金錢也罷,到了最後,又有幾人哭幾人笑,幾人逃的了一方棺木的枷鎖?」 第三百零八章 【日本縱橫經略】28 當蕭聆音到達日本的時候,東京正在下一場暴雨,而這樣的暴雨在東京是極為罕見的,天空格外陰沉,才是大中午的光景,但是卻已經黑壓壓的給人天地將傾的恐怖錯覺。 葉無道親自到機場,見到從飛機上帶領一支人數在二十人左右的團隊下了包機的時候,笑容溫潤如玉的葉無道張開雙手,而蕭聆音這位成熟穩健的CEO則是當著身後那二十多人的面飛撲進了葉無道的懷中,這一幕,著實讓那二十多人掉了一地的下巴。 原本只是傳說神話集團中的一等一的美女都和總裁有關係,下屬飛鳳集團的蔡羽綰,月涯網絡的夏詩筠,甚至還有近期從分公司轉調回來總公司的秦雨,當然,眼前的這位CEO第一美女和總裁的緋聞那也是公司內部流傳很久的故事了,只是那些畢竟是道聽途說,人家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真正當回事的人並不多,然而眼前的事實卻是實實在在地證明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道聽途說來的也不一定全都是空穴來風,第二件事情就是只要是被總裁看上的美女就沒有一個能夠逃的了人家的手掌心的。 那二十多人坐上了一輛豪華的包車,而葉無道則帶著蕭聆音上了之前來接端木子房用的邁巴赫,這一次,開車的是蕭破軍這個超級保鏢。 一上車,蕭破軍就很識相地把前座和後面位置的隔音板豎了起來,而隔音板豎起來之後後面的寬敞座位就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小空間,不大,但是卻很溫馨。 「比我預計的時間早了八個小時,我還以為你要搭今天下午的飛機,而深夜才到的。」葉無道抱著蕭聆音柔軟而玲瓏的身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實話,蕭聆音屬於那種很職業很OL的女人,葉無道從小就有並不嚴重的制服情結,每次蕭聆音穿著那一身象徵性的極為典雅的職業OL套裝的時候,葉無道就會忍不住對這位美女CEO做一些男人都會做的事情。 雖然有著隔音板,但是蕭聆音還是放不開,輕輕地按住了葉無道在她身上遊走挑逗她的手,她輕輕地把頭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親了一下葉無道的側臉算是補償,輕笑一聲說:「我來之前,和夏詩筠見了一面,整個過程一個小時左右,雖然算不上相見恨晚,但是交談卻很有默契。」 葉無道挑挑眉毛,現在稍微有點資本的男人就習慣於三妻四妾的生活,但是排除了權利和勢力的因素之外,如何讓家中的紅旗和外面的彩旗都紛紛不倒那可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葉無道對此採取的向來就是不聞不問的政策,而事實證明在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下這種局面一直都維持在一個相對平穩的環境下。 蕭聆音的這一手,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葉無道皺著眉頭,拍了拍蕭聆音的後背,說:「你可不是那種很八卦的女人,難道月涯網絡有什麼事情?」 蕭聆音無聲而笑,她喜歡的就是這個男人測算無遺的絕對城府,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這個男人算不到的,略微有些放肆地伸出手點了點葉無道的鼻子,蕭聆音為這種親暱而竊喜,繼而雙手環抱著葉無道的脖子,撫平了他皺在一起的眉毛,說:「放心啦,不是什麼大事,還好,你沒有認為我是那種喜歡亂吃飛醋的女人,不過話說回來,你就不擔心我是上門找麻煩?」 「擔心,怎麼不擔心,不過看你臉上也沒有什麼抓痕之類的傷疤,想必就算是吵架也沒有打起來,那就已經很不錯了,如果要是把這如花似玉的小臉抓破了,那可真的是得不償失了。」葉無道很配合地做出一副慶幸的表情,大笑道。 不笑而媚,蕭聆音眼中光波流轉,卻也不接下這個她勢必會吃虧的話茬,話頭一轉,道:「其實月涯網絡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出現了預計之中的分娩之前的陣痛,你我,乃至於神話集團的整個決策層都已經很清楚了你之前為神話集團定下的調子,那就是和平演變,將神話集團的各個子公司邊緣模糊化,不再是之前的涇渭分明你不管我我不管你的狀態,通過月涯網絡的網絡優勢將各個產業全部都用串珍珠的方式串聯起來,而這一整套的計劃中,月涯網絡是一個重中之重,神話集團想要不傷筋動骨地完成和平演變,那麼月涯網絡所擔任的一個角色就是非常重要的,我和陳影陵都知道你對月涯網絡的重視超乎尋常,所以在正常變革開始之前,月涯網絡的準備工作一定做好,而恰恰是在月涯網絡的準備工作中,出現了一些部門之間的矛盾,雖然都是一些局部化的配合問題,但是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我在臨走之前還是專門找到了夏詩筠,希望能夠和這位月涯網絡的領導人有一個通氣的過程,結果是我們雙方都希望看到的,而整個過程也異乎尋常的順利。」 蕭聆音的話清清淡淡,似乎在說一些無關的事情,但是葉無道還是能夠從蕭聆音盡量放緩的語氣中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如今能夠讓蕭聆音在得到了自己讓她放下工作帶領團隊過來日本和西武集團協商合作的細節的大前提下,還是不放心公司的事物,甚至專門去找到了夏詩筠,那麼這些所謂的小矛盾和部門之間的配合問題就絕對不是像蕭聆音訴說的那麼簡單,葉無道面沉如水,他拍了拍蕭聆音的手,淡淡道:「值錢我之所以暫時放下了派系的問題轉而處理集團內部的演變和改革問題,把舉起來一半的刀子又放下來,不是要給那些小丑一條活路,而是目前神話集團本身的改革需求已經超乎了我們的想像,所以我意識到改革本身才是神話集團現在最需要去做的一件事情,那是重中之重,為此可以讓派系的問題暫時緩一緩,但是這並不代表我能夠容忍那些小丑在這個緊要關頭跳出來阻撓神話集團的演變,無論是誰,要是在這個我定下來的大調子上面做文章,那就要被毫不猶豫地清除除去!」 「任何一個集團的內部都必然會有蛀蟲的出現,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無道你應該很清楚的。」蕭聆音擔心葉無道在這一方面太過於偏執,從而在原本就人心惶惶的神話集團內掀起一陣真正的腥風血雨,略微擔憂道。 「放心,我會把握好這個度的拿捏,不過現在派系的問題儼然已經影響到了神話集團的運作,看來是要加快動作了。」葉無道半轉過頭,看著窗外豆子大的雨滴拍打在車窗上,繼而劃出一道道的水流,模糊了視線,看不清楚外面的街道是怎麼樣的。 蕭聆音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很清楚對於大局的把握上恐怕葉無道比她要強上不少,對於這個淺顯的道理多說無益,轉而道:「你之前讓我詳細地瞭解過西武集團和提義明這個人,我充分地從各個方面瞭解過了一些資料,甚至還為此花費了將近五十萬得到一些情報,不過現在看來,這一切的付出似乎都是值得的。」 葉無道淡淡道:「哦?這麼有信心?要知道,提義明這個曾經以將近兩千億美元的個人資產雄踞世界首富榜首,而這個數據遠遠超過比爾·蓋茨,是松下的10倍,上原昭二的13倍,洛克菲勒的4倍,如果說在那個時代還有哪一個人單以個人的資產實力能夠讓羅斯柴爾德這樣的家族為之側目的話,就是這個叫提義明的日本男人。能夠擁有這樣龐大的財富,所代表的已經不是賺錢能力的大小,而是在和政府,世界政局的博弈中的大智慧了,要知道,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會允許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以個人的意志就能夠影響,甚至是操縱整個國際經濟的人存在,即便這個人是神,也會被所有的國家聯手打壓下去,因為這些國家不會允許這樣一個時時刻刻拿著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他們頭頂的人存在。」 「很少聽你這樣推崇一個人,特別是在你擁有堪稱奇跡成就的商業領域。」蕭聆音笑如彎月,說道。 「不輕視任何不該被輕視的人,這是人生準則,看似簡單,卻大巧若拙,大智慧,恰恰就在這一句話中,當年告訴我這句話的老頭子還說,能夠真正地做到這樣一句話的人,整個中國不會超過一雙手,而這一雙手裡的人,每一個都足以在各自的領域做到翻手為雲覆手雨的境界。」葉無道身上的氣息圓潤如磐石,淡淡道。 「那麼你嘴裡的這個老頭子,一定也是這樣的一個人吧?」似乎是察覺到了葉無道一瞬間的改變,蕭聆音小心地說。 葉無道一愣,繼而就是開懷大笑,道:「如果他聽見了這句話,估計會得意地笑得合不攏嘴。」 第三百零九章 【日本縱橫經略】29 葉無道看著車窗外面被雨水模糊開視線的景色,路邊店面的燈光因為車速的關係而被拉成一道很長的長線,點綴在佈滿了雨水的車窗上,折射出如同琉璃般的光輝。 蕭聆音靜靜地坐在一邊,挨在葉無道的身體一側看著這個男人的側臉,很少有這樣的機會能夠細細地凝視著這個男人的臉龐,而這一次得之不易的機會在此時顯得格外彌足珍貴,下意識地,蕭聆音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葉無道略微有些扎手的下巴,用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忽然覺得葉無道該刮鬍子了。 「等會回去我幫你刮鬍子好不好?」蕭聆音頗有些躍躍欲試地說。 「你會刮鬍子?」葉無道轉過頭來,換上衣服是人所熟知的玩味和輕佻笑容,一副我很不放心你的表情,說:「我怕你一刀見血,我可就沒臉出去見人了。」 蕭聆音抿唇一笑,一隻手卻不肯放開葉無道的下巴,細細地用指尖輕輕地摩挲,低聲說:「是不是心愛男人的一切都會格外的有魅力呢?我最難忍受的就是別人在我面前一副邋裡邋遢的樣子,不過見到無道你那細微的胡茬,我卻有一種很窩心,很溫暖,很真實的感覺。這是不是花癡?」 「就算是花癡有什麼關係,如果說放在別人的身上是難得糊塗的話,那麼放在你的身上,就是難得花癡,再說了,既然對象是我,那麼我還巴不得你在花癡一些,那樣的話生活就會變得簡單很多。」葉無道伸出手,放在蕭聆音的肩膀上,讓她看似堅強實際柔弱的身體靠在自己懷中,低頭,看著蕭聆音享受的表情,眼神溫暖的他燃起了一股將蕭聆音背後的那個該死的家族全部挫骨揚灰的衝動。 「如果能夠變得花癡一些,生活也未必就真的簡單下來。」蕭聆音精緻的臉蛋上是一種平時絕對不會出現的疲憊,靠在葉無道的懷裡,感受著葉無道並不算太健壯但是卻絕對很有安全感的胸膛下面,那一下一下強勁的心跳,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在葉無道的胸口,隔著襯衣,不帶任何的情慾,就是這樣最簡單和純粹的接觸卻帶給她從未有過的溫暖。 似乎能夠躲在他的懷裡,就和外面那個冰冷的世界隔開距離,忽然回想到自己還打算通過扶植一個傀儡達到間接控制葉家的目的,那個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是敵對的,但是他卻總是有那麼多的手段讓她雖然很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但是卻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屈服在這個傢伙的身體下面,屈辱地閉上眼睛任由這個傢伙蹂躪,現在回想來,那一段勾心鬥角的時間卻是意外的讓她拋棄了對家族的憎恨,似乎把所有的感知全部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這種感覺很奇妙。 如果說葉無道的出現對於蕭聆音最大的改變是什麼,那就是讓原本沉浸在憎恨和痛苦中的她猛然意識到了,其實這個世界還是有另外一種感知,叫做溫暖。 「提義明被稱之為引領了一個時代的男人。」蕭聆音微微歎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來到日本最根本的目的是什麼,無論什麼時候,她都不會本末倒置。 葉無道點點頭,說:「繼續說,既然要和這個男人打交道,那麼必然就需要全方面地瞭解這個男人,這是每一項談判所開始之前必須要做的功課,甚至於針對對方談判者的性格特點做出的針對性研究可能比談判條件上的退步來的更加有效。」 蕭聆音贊同地點點頭,她說:「提義明的經商準則實質上用一句話開闊就是,穩重如山,八風不動。這八個字可不是我說的,也不是那些情報公司提供的,而是你的爺爺評價的。」在見到葉無道短暫的錯愕表情之後蕭聆音的嘴角露出一抹小狐狸般的笑容,她換了一個姿勢,讓自己依偎在葉無道的懷裡找到一種更加舒服的方式,繼而說:「不要想太多了,其實你爺爺一直就很重視日本的西武集團,用你爺爺的話說,就是提義明最大的失敗就在於被忠實貫徹了一輩子的八個字行為準則在最後的關頭功虧一簣,作為同一代的人,創立松下集團被稱之為經營之神的松下幸之助相比之下就聰明了很多,因為松下幸之助很明白,他是一個商人,也只是一個商人,他從來不會去涉足一些他原本不該去涉足的領域,比如政治,比如軍隊。提義明的身份從最開始的西武集團掌門人,控制著一架極為龐大的商業機器的獨裁者,這個老人的商人身份實質上在他從曾經身為眾議院院長的父親手中接過西武集團的時候就已經不純,而他一直都沿襲父親的策略,也就是官商路線,他從政,並且依靠手中的政治資源為自己在商界博取更大的資本籌碼,而同樣的,在商界博取贏得的資本讓他作為支撐政界發展的資本來進一步拓寬他在日本政府內的影響力。」蕭聆音眼神中有著濃重的玩味,而這一股玩味幾乎和葉無道如出一轍,在神話集團工作的這麼些年,通過方方面面的接觸,蕭聆音已經被葉無道的行事風格深深地影響到,這一點即便是陳影陵都曾經當面對蕭聆音提出來過,而蕭聆音卻從來都是一笑置之,在她看來,這沒有什麼不好的。 「實質上,如果說隱藏在日本輿論和世人視線之後的日本上層社會能夠容忍提義明這個擁有超乎尋常影響力的人物存在是因為提義明不但帶動整個日本經濟,同時根據連鎖效應,他們整個日本上層社會也同時得到了無法想像的利益,這些利益不僅僅是他們在日本國內的利益,因為日本國內原本就是他們囊中之物,而他們更加看重的是西武集團逐漸取得日本經濟支柱的半壁江山地位之後,所帶來的整個世界的各種各樣的投資和商機,而提義明本身也非常明白這個道理,提義明清楚自己的存在即成就了所有人的利益,也擋住了另外大部分人的利益,雖然整個西武集團雖然龐大,但是提義明在那些人的陰影之下時時刻刻地感受到了生存的危機,於是他加大了政界的投資,提義明的投資是成功的,因為即便是到現在,西武集團旗下的王子級別酒店依舊是日本上層社會經常聚會的首選場所。」 「那麼導致提義明獨裁集團崩潰的原因呢?」葉無道嘴角勾勒起一抹完美的弧度,淡淡地問。 「是因為提義明對於軍隊的染指,提義明行事極為穩重,但是在最後的關頭,他卻對日本的軍界伸出了不應該伸出的手,這是整個日本的上層社會所能夠容忍的底線,沒有人會願意讓自己國家的軍隊被摻入私人的因素,於是整個日本上層社會徹底將提義明作為了對立面的人開始一連串的打擊,提義明鋃鐺入獄,也算是死得其所吧。」蕭聆音皺了皺眉頭,回答道。 葉無道卻搖了搖頭,冷笑道:「對於軍隊的染指並不是提義明崩潰的根本因素,這個老頭子,心機城府遠比世人所知道的要深沉的太多,也是,在九十年代能夠擁有一千六百億美元的財富,這樣的男人若是普通人能夠猜測到心思的話,那也算是上帝開的一個大大的玩笑。」 蕭聆音靜默不語,實質上她也感覺到她所得到的關於提義明的情報並不是最為準確的,而她也從來沒有真正地把這些情報當成聖經來對待,能夠被收買到的情報都不是真正的情報,蕭聆音堅信這一點。 「當初的西武集團擁有多麼大的影響力現在已經很難清除地琢磨到了,除非就是在那個年代出生在日本的人才會對西武集團這個龐大的金融機器有一個大概的認識,其實這一點我們從側面也是可以印證的,提義明被日本上層社會所放棄,但是整個日本上層社會不敢也不能把整個西武集團葬送掉,因為在經過提義明那讓人難以想像的運作和操縱之後,西武集團在整個日本上層社會的默許甚至是親手推動下逐漸登上日本商界的神壇,即便是提義明入獄這麼多年之後西武集團已然擁有將近十萬名員工,並且還是構成日本經濟支柱的三大財團之一,在日本上層社會打算把提義明整個推入深淵的時候,他們啞然發現,西武集團的影響力已經深入到了日本社會的方方面面,這樣一個已經融入了日本社會的企業巨無霸被摧毀的話,那麼帶來的社會動盪將會是誰都沒有辦法承受也不敢去承受的後果。」葉無道握著蕭聆音的手,眼神飄忽而玩味,擁有望月鸞羽的甲賀流情報網絡,他在對於提義明這樣人人皆知的大鱷的瞭解程度自然是非常人所及,而葉無道越是對這個老頭子剖析深入,就越加深刻地瞭解日本這個畸形社會的光怪陸離。 第三百一十章 【日本縱橫經略】30 「因為這種影響力是客觀存在的,所以如果說單單因為提義明對於軍隊的染指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那是不現實的。」葉無道最後下了定論,轉過頭卻見到蕭聆音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正要說些什麼,卻感覺到車頂上傳出奇異的響動,而車子也緩緩地停了下來,葉無道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真是不知死活! 蕭破軍把車子停下,外面暴雨傾盆,街上已經沒有了行人和來往的車輛,整條空蕩蕩的大街只有這一輛車子閃爍著紅色尾燈停在寬敞的街道中央,而在前方,暴雨中,一個面容陰冷的男人身穿武士服,手執清亮武士刀擋在車前。 車頂上,兩名忍者輕點在車頂,身體如同彈弓一樣飛射而出,襲向擋路的男人,這兩名忍者是望月鸞羽留下來跟著葉無道隨時聽後派遣的,同樣,這種時候他們要第一個出手。 蕭破軍坐在駕駛位上,沒有動一下的意思,雙手枕在腦後懶洋洋地看著那兩名忍者衝向擋在前面二十米處已經把頭微微低下來的男人。 蕭破軍眼神玩味,嘴角的笑容甚至有一絲憐憫,在他看來,打擾太子和他的女人親熱的人,向來都不會有什麼太好的下場。 能夠被望月鸞羽留在葉無道身邊的忍者自然擁有超群的實力,兩把彎刀在雨夜中如同兩把催命的利器,隨著主人的意志向擋路的男人身上的要害部位襲去,那個男人還是微微垂著頭,似乎沒有發現兩名把腳步聲隱藏在雨聲下的忍者催命襲來,只是手上的武士刀翻轉,刀刃對向兩名忍者。 雙方眨眼間已經解除,暴雨傾盆,整個天地間都響徹沙沙的炒豆子般的聲音,然而黑夜中,雨幕中,似乎一道璀璨的光華一閃而過,兩聲因為時間跨度太近而幾乎重合在一起被當成一聲的慘叫聲響起,很輕,很細微,但是卻很清晰地傳出來,聲音穿透了雨聲,蕭破軍雙目如電,那個身穿武士服的男人依舊是保持沉默的樣子站在原地,甚至連姿勢和手腳擺放的位置都沒有絲毫偏差,就好像身體從來沒有移動過一樣,但是蕭破軍卻知道他移動過了,很快,非常快,在眨眼之間,就已經完成了整個動作,而這套動作帶來的後果,就是那兩名忍者已經變成了兩具屍體倒在他的腳下。 男人的武士刀刀刃上流過一抹很細微的鮮血,繼而被大雨沖刷掉,蕭破軍眼神玩味,打開車門,踩在大雨中,站在了暴雨之下,雙手甚至還插在褲兜中,看著對面的男人。 而那個男人,等到蕭破軍出現之後才彷彿找到了目標一樣,抬起頭,空洞的雙目焦距集中在懶散的蕭破軍身上,瞳孔收縮,他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是他要找的人,但是這個懶散的年輕男人卻擁有讓他顫慄的實力。 「怎麼停下了?」蕭聆音感覺車子停下來好一會,疑惑地問。 「有幾隻不知死活的蒼蠅跑來搗亂,馬上就沒事了。」葉無道隨意回答道,他並不擔心外面出現的是什麼人,蕭破軍和龍玥加起來的恐怖實力在日本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輕言對付,即便是安倍晴海,即便是葉隱知心,所以他很放心,前者現在應該在處理國家神社的事情,而後者,恐怕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對自己拔劍。 蕭破軍站在大雨下,懶洋洋的樣子還是沒有什麼變化,緩緩走上前幾步,走到了車頭前,遮擋住了身後明亮的車燈光芒,而他的身體輪廓則被車燈的光芒襯托得如同一頭伺機而動的猛虎一般兇猛和矯健。 名為太強烈的明暗反差,所以看不清楚蕭破軍的面容和表情,只能夠看到他身體的輪廓,猛如虎。 「我是來殺你車子裡面的人的,或許會被你殺掉,但是這是我的使命。」武士服的男人微微開口,聲音嘶啞如破布。 「不是或許,而是你一定會死,不過你還算是一個武者,所以我會給你應有的待遇。」蕭破軍淡淡地道,說完之後,整個人的氣質瞬間改變,原本懶洋洋的感覺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猛虎般的兇猛和強悍的霸氣,戰虎破軍的實力,第一次真正地在日本這塊土地上顯露無遺! 強烈的氣息橫掃而過,強者的氣息甚至於要超脫於這個雨夜帶來的影響,從口鼻眼各個方面侵入,身穿武士服的男人緊了緊手中的武士刀,他現在明白了,這個人剛才說的話恐怕沒有錯,今天一定會有人死,而這個倒下的人只可能是他。 蕭破軍的身體在釋放出氣息的一瞬間,身體詭異地扭曲了一下,而身後被他遮擋的大燈光芒因為他身體的瞬間離開而直射出去,正好照射在男人的臉上,瞬間的強光刺激讓他的視線進入了零點五秒的視覺盲區,就在一剎那的黑暗出現的那一瞬間,心中驚駭的他沒有想到蕭破軍的實力會強到這樣的地步,簡直就是匪夷所思!他現在絲毫不懷疑蕭破軍擁有挑戰忍術宗師的資格。 就在心中的警覺剛剛升起來身體還沒有來得及配合做出反應的時候,蕭破軍的一腳已經到了,結結實實地踹在武士服男人的小腹上,悶哼一聲,身穿武士服的男人身體連續三個後空翻抵消一部分力道之後,男人的身體緩緩站直,嘴角溢出一絲血絲,繼而轉瞬被大雨洗刷掉。 「你很強。」受傷之後的男人依舊頂天立地,只是聲音越發地難聽,在這大雨傾盆的環境下有一種莫名的詭異。 點點頭,蕭破軍淡淡道:「我也這麼認為。」話落地,身體再一次消失。 有了之前的一次經驗,那男人在蕭破軍身體消失的一瞬間眨眼,然而有了眨眼的緩衝之後車燈刺眼的視線已經不能夠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然而這個時候,已經出現在他頭頂的蕭破軍的聲音又傳下來:「太慢了。」 男人的表情再一次動容,抬起頭,是蕭破軍無限放大的拳頭,獰喝一聲,手上武士刀滑坡了雨水,如同一條圓月般的披練,帶起了無數的水珠,以一個圓潤飽滿的圓弧迎接向蕭破軍的拳頭! 第三百一十一章 【日本縱橫經略】31 光華流轉,殺氣驚天,雨聲滔滔,一抹圓潤驚亮於天地,就好像在那一片虛空中,劈開了雨幕,驟然出現一道極為璀璨的光華,這一道光芒,幾乎要讓人睜不開眼睛,很難想像,要多麼巨大的力量和速度才能夠劈開雨幕,劈出這樣美麗無雙的光芒。 身在其中的蕭破軍對這一道刀芒的感受是最為深切的,他幾乎能夠感覺到這把刀在起手的時候就已經如同驚濤駭浪般湧來的刀氣,蕭破軍的瞳孔鎖定在刀光下的人,那個面容帶著解脫般笑容的人,作為一個武者,在臨死之前突破了極限揮出這一生最為璀璨強大的一刀,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幸福的事情,從一開始,這個武者就沒有想到過能夠打敗蕭破軍,甚至於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活著回去,但是命運還是給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在臨死之前,能夠突破一直沒有參悟的極限,不虧。 兩人之間,那一道光華好像凝滯了時間和雨幕,一上一下,蕭破軍在上,霸道如虎,武者在下,面容安詳飄逸,中間,一道璀璨的刀芒橫亙中間。 看也沒有看那一抹驚心動魄的刀芒,似乎那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蕭破軍悍然出手,這一擊,蕭破軍毫無保留,作為對一個武者的尊敬,不再隱藏實力的蕭破軍身上的氣勢千百倍地提升起來,如同一頭看不見形狀的戰虎正在仰天長嘯,那劈空而下的傾盆大雨竟然也好像被硬生生地推開了一樣,攝人心神! 蕭破軍鐵拳毫不畏懼地伸向那一抹刀芒,兩者在急速運動之下毫無懸念地在轉瞬之間相遇。 竟然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 大雨還在從天空傾瀉而下,整個天地間都充滿了一股濕氣,大雨傾盆,天地間除去了這大雨的嘩啦啦聲音之外彷彿任何聲音和光影都在漸漸地遠去,只有那一聲類似於金鐵交鳴的聲音響徹開來,就好像和諧的音律驟然出現了一絲炸音,極不融洽,但是卻非常醒目。 蕭破軍一腳點在那名武者的頭頂,身體飄然而出,手上多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把斷刀。 一隻手抓著那把武士刀的斷刃上側,蕭破軍傲立雨中,淡淡地看著眼前那名已經沒有辦法動彈身體的武者。 身穿武士服,那名武者緩緩低下頭,看了一眼手中那把斷掉的殘刀,咧開嘴,似乎想要苦笑,但是身體內急速流逝的生命力已經沒有辦法幫助他完成這個動作,但是卻牽扯到了他的傷口,武者的脖子上,一道非常非常細的傷口漸漸地顯現出來,那是一抹順著傷口流淌出來的殷紅,顏色艷麗而鬼魅,那是一個人生命的精華。 大雨沖刷而下,流淌出來的血液瞬間就被沖洗於無形,然而身體內的血液卻還在順著那道傷口流淌出來,最後,形成一道順著傷口的極細的紅線,就在蕭破軍一隻手崩斷那把陪伴了武者半生的武士刀的同時,斷刃也劃破了自己主人的喉嚨,勝負,就在這種絕對強橫的實力面前顯得蒼白和沒有懸念。 蕭破軍扔下手中的斷刃,那截還殘留著一絲絲紅色血液的斷刃掉落在滿是雨水的地面上,在雨水的沖刷下馬上恢復如新,而之前的那一絲血水,卻已經消失無形了。 武者嘴角勾起一個滿足的弧度,雙眼中的光芒迅速暗淡下去,完全沒有了之前突破極限之後揮舞出那一刀極為璀璨強橫的刀勢時候的耀眼,就好像彗星擦過大氣層的時候整個光華在一瞬間達到了鼎盛又在下一個瞬間迅速衰敗,僅僅是一刻的耀眼卻已經隕落了整個生命。 眼神暗淡,武者的手也失去了握住那把斷了一截的武士刀的力氣,那把刀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隨之而來的是緩緩跪下身,無數的雨珠拍打在武者的身上,彷彿是這些力量一聲聲地壓著武者跪下去,雙膝跪地,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的武者徹底垂下了頭,跪在閃耀著刺眼大燈的車前,由始至終,他要刺殺的目標始終沒有下車,而他這個暗殺者卻已經跪死在了車前。 蕭破軍淡淡地轉身,渾身上下濕透的他上了車之後,發動車子,繼續向目的地行去,而原地,除去那名武者以及兩名忍者的屍體和兩截斷刃之外沒有什麼東西還能夠證明之前這裡發生了一場戰鬥。 大雨依舊。 蕭聆音從來就一個明白如何控制自己原本就並不旺盛的好奇心的女人,雖然很清楚之前在車子停下來的那幾分鐘一定發生了什麼,但是蕭聆音沒有開口問,她不想知道,也不願意去知道,伸出手,輕輕地為葉無道按揉著太陽穴兩側,這個正在沉思的男人感覺到了蕭聆音的細心呵護,睜開雙眼看了蕭聆音一眼,繼而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說:「知不知道日本有一個赤龍軍?」 雖然不明白葉無道為什麼把話題牽扯到這上面,但是蕭聆音還是點點頭,說:「知道這麼一個組織,是日本極右翼黑幫組織,而背後的支持者就是日本政商軍各界中極右翼勢力。」 點點頭,葉無道淡淡地說:「赤龍軍實質上在日本黑道中佔據一個很特殊的地位,這個組織的人手並不多,但是能夠加入這個組織的,卻無一不是擁有極其凶悍能力的凶人,沒有點本事,恐怕接觸這個赤龍軍都是不可能的,更加不要說加入了,所以說這個組織的單兵作戰能力是極為強悍的,這一點上即便是山口組恐怕都不敢輕挫其鋒,如果說山口組是一個紀律嚴明,分工明確,而且擁有極為龐大架構的全能機器的話,那麼赤龍就是一把赤裸裸的殺人大刀,這個赤龍軍說是黑道組織,不如說是擁有日本軍方背景的恐怖勢力更加來的貼切。」 葉無道對赤龍軍的瞭解自然是要比蕭聆音多一些的,而望月鸞羽之前也曾經接到了這個赤龍軍對他這個從中國遠道而來的太子蠢蠢欲動,這一股極右翼的勢力分子最為鮮明的特徵就是極為仇恨中國人,在葉無道看來,這群人沒有理由不來找點麻煩的,而今天晚上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已經潛入東京的赤龍軍干的。 而赤龍軍這個組織,也是葉無道這一次日本之行勢必要解決掉的組織!極右翼分子,葉無道向來就是見一個殺一個! 蕭聆音能夠感覺的出來葉無道對於這個組織的厭惡,小心翼翼地問:「那麼要不要收集一下這個組織的情報?」 蕭聆音知道,作為神話集團創始人的葉無道還有一個世人鮮為人知但卻更加顯赫的身份,那就是中國唯一一個太子。 「不用了,這些前期的準備工作自然是全部做好之後我才會動手,我又不是剛出道的毛頭小子了。」葉無道無聲而笑,狹長的眸子中閃過細密的玩味和濃重的陰冷殺機,一閃而逝,繼而淡淡道:「回到你的話題上來,提義明這個老頭子大致上還是我要先去接觸一下的,另外,這幾天我要安排一下和西武女帝紀淺夕殃接觸一下,這個女人可一點都不比提義明好對付,好幾年之前我曾經在中國讓夏詩筠和這個女人接觸過,但是卻被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雖然後來還是通過她和提義明達成了一系列的協議,不過這一次要親自面見這個老頭子,西武女帝這一關不能不過。」 「那個雙性戀被稱之為全日本商界最為傳奇女性的紀淺夕殃?」蕭聆音眼中滿是玩味,看著葉無道,用一種更加曖昧的聲音說:「你竟然捨得讓夏詩筠這樣的小羊羔送到紀淺夕殃這樣的對女人同樣很感興趣的女人面前,你不擔心嗎?還是你壓根就不介意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性?」 蕭聆音早就不是初出校園的青澀女孩,而現在即便是在學校裡的女生也沒有幾個真正地談性面紅的,甚至於比男孩都更加大方的大有人在,不過在葉無道面前如此「奔放」卻著實是第一次,葉無道大笑道:「你覺得我會不會在意女人和女人玩磨豆腐?」 果然,蕭聆音受不了這個傢伙的口無遮攔,輕打了他一下,白眼道:「磨豆腐?你對這方面還真有研究!磨豆腐是什麼?」 葉無道看著蕭聆音皺著眉頭疑惑的樣子,忍不住爆出一陣大笑,促狹道:「磨豆腐就是……」說著,湊到了蕭聆音的耳邊,輕輕地解釋了一句話,而蕭聆音的面頰則肉眼可見地浮現起一抹驚心動魄的紅暈,眨了眨眼睛,褪去了睿智而變得水汪汪的嫵媚雙眸滿是一汪春意,她驚奇地小聲問:「女人和女人,那樣,就是磨豆腐?有感覺嗎?」 「那當然是沒有男人的感覺來的好,不過,吃多了正餐,偶爾來點旁門左道的,也未嘗不可。」葉無道道貌岸然地慫恿。 「那麼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和那個西武女帝試試?」蕭聆音嫵媚的雙眸橫了葉無道一眼,繼而輕輕哼一聲,說:「我的身體,除了你,誰都別想碰!」 第三百一十二章 【日本縱橫經略】32 聰明的女人總是懂得如何恰到好處地勾引自己的男人,而被蕭聆音那一句我的身體,除了你,誰都別想碰給成功勾引的葉無道把蕭聆音推倒在寬大的座椅上,俯視著在自己身下微微不自然的蕭聆音,輕佻而不絲毫矯揉造作地故作深沉的笑容有一種別樣的致命魅力,伸出手順著蕭聆音的臉龐輪廓,淡笑道:「如果你是想勾引我,那麼我告訴你一個不錯的消息,你成功了。」 「我就是要勾引你!」蕭聆音嫵媚地伸出手按住了男人在自己的下巴上流連忘返的手,不笑先媚,純澈的女人嬌媚從她的身上流露出來,醇正的女人味,沒有夾雜絲毫的其他感覺。 邁巴赫緩緩地停在了酒店的門口,葉無道先下了車,拍了拍蕭聆音的手,給了她一張房卡示意她自己上樓去,雖然很想知道葉無道要去哪裡,但是蕭聆音還是沒有選擇開口,安靜地點點頭,拿著還帶著葉無道體溫的房卡上樓而去。 葉無道坐到了車子的副駕駛上,關上門,拋給蕭破軍一支煙,自己也拿出來一支,但是卻沒有點燃,只是放在手指中間熟練地把玩,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把一支香煙玩出讓人眼花繚亂的花樣,這個世界上除了葉無道自己沒有人知道這雙手所能夠做到的事情有多少,彈鋼琴,他彈的曲子讓慕容雪痕都歡喜不已,殺人,影子冷鋒殺的人就算不能用火車皮來拉但是卻絕對能夠湊滿十輛六十座的大巴,即便是眼前隨意地把玩一支香煙,能夠玩出上萬種花樣的ZIPPO很多技巧同樣能夠適用在這上面。 「要不要換一身衣服?」葉無道轉頭看著渾身上下都濕淋淋的蕭破軍,繼而笑道:「要是這樣渾身都濕噠噠地跑出去砍人恐怕會有損英雄的形象。」 懶洋洋地坐在一邊悶頭抽著葉無道扔過來的煙,蕭破軍原本聽到前面一句話還算對味,但是後面一句卻差點讓他被一口煙給嗆死,咳嗽幾聲,蕭破軍尷尬地說:「又不是去相親。」 葉無道也不和蕭破軍多說,到後面拿了一套衣服過來,這套衣服原本是望月鸞羽給他準備的,蕭破軍的身材比葉無道稍微魁梧壯實一些,不過身高卻相差不多,於是葉無道就扔給了蕭破軍。 蕭破軍也不客氣,拿過衣服就換了一身,等到做好這些的時候,一個魁梧如同小山一樣的男人已經走了過來。 葉無道按下車窗,示意刑天過來。 刑天打開車門鑽了進來,一臉好奇地問:「琊子哥,剛才那個姐姐真漂亮,為什麼她會去你的房間?」 「她有沒有和你說什麼?」葉無道從後視鏡看了一眼一臉好奇寶寶表情的刑天,笑問。 撓了撓頭,刑天回想了下,才說:「只是說了一句話,她是這樣說的:看樣子,我不用擔心了。我也不知道那個姐姐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沒敢問。」刑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葉無道見刑天把蕭聆音的語氣神態學的惟妙惟肖,輕笑道:「放心,她是好人。」 刑天重重地點點頭,只要琊子哥說是好人,那麼就一定是好人。 「太子,去哪?」蕭破軍發動車子,沉穩如山的邁巴赫駛下了酒店的門口,重新回到路上,外面大雨還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 「銀座武士國酒館,赤龍軍在東京的分部,同樣也是赤龍軍在日本的三大最重要分部之一,這裡掌控著赤龍軍在整個東京區的勢力分佈,商,軍,政,赤龍軍的人脈都全部都糾纏在這個地方,今天晚上,我們就踢館去。」葉無道彈起煙,恰好叼在嘴上,點燃之後,隱藏在煙霧中的雙眸陰冷如刀。 蕭破軍重重地點點頭,踩下油門囂張無比地闖了一個紅燈,邁巴赫帶起無數驚艷的目光揚長而去。 銀座武士國酒館,在寸土寸金的並且滿街都是世界名牌的銀座商業區依然是極為特殊的存在,很復古,很古老的日本式建築,但是內裡卻是金碧輝煌,這裡在日本也有另一個稱呼,武士集中營。能夠擁有在這裡出入資格的武士,莫不是擁有被赤龍軍承認的強大實力,而其他的出入這座酒館的人,非富即貴,可以說在整個銀座,這個銀座武士國酒館出入的人在整個東京都是可以排的上號的。 而此時,銀座武士國酒館,在最深處的天字房間內,寬敞的房間與其說是包廂不如說是一個縮小了的帝王型套房,臥室,大廳,餐廳,浴室一應俱全,而此時,在寬敞的大廳內,一個面色陰沉身穿傳統武士服的中年男人雙手抱胸,腰側掛著一把歸鞘的武士刀,上唇上留著短短一簇極有日本特點的鬍鬚。 如今在日本這樣打扮的人不多,但是懂行道的人莫不清楚但凡是現在還保持著這樣打扮的只要不是拍戲就是出自於日本正宗的武士道家族,這樣的家族,擁有比忍者流派更加古老的歷史和傳統,另一種意義上說,是獨立於忍者還有神社之外的另一股勢力,只是一直以來的低調和不顯山不露水讓世人並不太熟知這一部分人的存在。 而這一部分人組成的勢力中,最為成功和強大的莫過於赤龍軍! 也就是說,武士道和極右翼派系,是一體的。 面色陰沉的中年男人緩緩地轉身,拿起了壁櫥上的一瓶紅酒,紅酒成色極深,緩緩搖晃,甚至能夠透過玻璃瓶聞到那股極為濃郁的酒香。 男人倒出一杯酒,澄淨透亮的玻璃杯中傾倒入紅酒之後,粘稠的液體將周圍的一圈透明玻璃杯暈開一圈暗紅色。 緩緩地搖晃,男人聞了聞杯中的紅酒,略微陶醉地半閉上眼睛,即便是陰沉的臉色似乎都因為這一杯酒而開懷不少,濃郁的酒香從酒杯中穿透出來,男人印著嘴唇,淺淺地喝了一口,繼而淡淡地說:「不錯,帝康施尼酒莊的極品,果然是酒中之皇。」 房間內還有人,三個男人,還有三個女人,三個男人擁抱著另外三個女人,每一個女人都極為漂亮,只是從略帶些違心的公式化的笑容和逢場作戲中,能夠看的出來這三個容貌氣質都絕佳的女人已經是風月場中的老手了。 那三個男人似乎都和自己懷抱中的女人很熟悉,其中一個略微顯得發福的中年男人身穿西裝革履道貌岸然,一隻手卻在淹沒在女人的胸口襯衫開口中,聽到了身穿武士服男人的話之後轉過頭,油光滿面的臉在陰暗的房間中竟然有一種奇異的反光,配合他顯大的臉盤,就好像一個豬頭一樣充滿了詼諧的視覺效果,他一邊玩弄著懷裡的女人,一邊說:「齋籐太郎先生,這一瓶酒可就是八萬美金,如果味道還不好的話,那可真的是沒有天理了。」 「真正的好酒是無價的。」坐在另外一邊,一個瘦長的男人笑嘻嘻地把自己的手從女人的裙下伸出來,然後滿是晶亮液體的手拍了拍女人的身體,對那個胖子示意兩人換一下女人,胖子送了聳肩,推出了自己懷中女人的同時也拉過了對方送過來的女人,把那個衣裙凌亂的女人抱在懷裡,胖子笑容可掬地說:「這句話說的不錯。」 坐在最裡面的角落,也是最靠近身穿武士服中年男人的這邊沙發上,另外一個高瘦的男人身上確實一身柔道訓練服,額頭上甚至還微微有汗,顯然,他剛進行完柔道的訓練,腰上一根扎眼之極的紅帶現實出來這個男人的恐怖勢力,柔道九級或者十級,也就是幾乎可以考證中的柔道最高段位。 高瘦男人的胯下埋著一個女人的腦袋,顯然,正在進行吞吐動作的女人功夫不錯,高瘦男人微微閉上眼睛,靠在沙發背上,一邊享受著從下面傳來的快感,一邊懶洋洋地說:「齋籐,你的大弟子現在還沒有回來,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身穿武士服的男人輕哼一聲,轉過身看著埋首在高瘦男人胯下的女人,眼中光芒一閃,繼而淡淡地道:「完不成任務,不要說他回不來,就算是回來我也會讓他切腹。」 「齋籐太郎先生,你現在瞭解到這位中國太子的恐怖實力了吧,這還僅僅是一部分,無論是你的人還是我們山口組的人,都沒有讓這位太子直接出手的能力,而高山會長也正是因此才邀請貴會齋籐先生出手的。」之前那個肥胖發福的男人一把抓住了懷中女人高聳的胸部,在女人略顯放蕩的輕忽中,發出一陣病態的大笑。 「我明白高山清司的意思,同樣,也不需要你來教訓我。」叫齋籐太郎的男人冷冷地看了胖子一眼,繼而冷笑道:「你之所以留下來沒走看來是打算是等著看我們赤龍軍的笑話?那麼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成功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日本縱橫經略】33 胖子臉色不變,滿臉堆笑,語氣卻是軟了很多,說:「齋籐太郎先生,您知道,我是沒有這個意思的。聽說齋籐先生最喜歡處女,我最近抓到了一個極品的學生處女,臉蛋氣質都是上上之選,齋籐先生如果喜歡的話,我現在可以吧她帶過來給您看看。」 胖子如同說一件買賣物品的口氣淡然而無所謂,在他的懷裡,那個低垂著頭女人眼中的悲哀一閃而逝,繼而換上了一臉笑容,服侍著把她抱在懷裡的胖子。 齋籐太郎挑了挑眉毛,淺淺地喝了一口酒,雖然心動,但是開口卻是絕對不能夠開口的,而那個胖子自然也是心思玲瓏的人物,見到沉默不語的齋籐老神在在地喝酒,狠狠地拍了拍懷中女人的屁股,繼而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 不多久,胖子的手裡抓著一個女孩子的手走了進來,那個披頭散髮的女孩子還在不斷地掙扎踢咬,而那個胖子卻絲毫不理會,抓緊門之後那個女孩子似乎被逼急了,張口竟然咬在了胖子的手上,胖子痛吼一聲,揚手就是一巴掌把女孩子打得倒飛出去,那個看不清面容的女孩子裝在門上,隨著一聲悶哼,她緩緩蹲坐在地,抬起頭,從一頭黑髮中兩道又驚又怒的光芒死死地盯著胖子。 「該死的女人!」胖子看了一眼鮮血直流的女孩,冷哼了一聲,身手抓住了那個女孩的頭髮就要往回拖,而那個已經被打得有些懵了的女孩雙手死死地抓著胖子的手,下意識地抵抗。 「等等。」齋籐緩緩地開口,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走到了胖子的身邊,一隻手擋開了胖子,說:「既然這個女人是給我的,那麼就讓我對付她,你讓開。」胖子嘿嘿一笑,也不生氣,順著齋籐的手收回自己鮮血淋漓的大手,坐回到他的位置上,隨手拿起幾張紙擦拭手上的血。 齋籐緩緩蹲下身,輕聲說:「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那個女孩子死死地盯著齋籐,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縮想要逃跑,這個女孩子的潛意識中,這個裝扮古怪的中年男人比那個胖子更加可怕!但是她的身後是門,她退無可退,只能夠死死地把後背貼在門上,想要盡量地離這個男人遠一些。 齋籐伸出手,想要撫開遮擋在這個女孩臉上的頭髮,但是卻被那個女孩子發瘋一樣地打掉,齋籐也不生氣,嘴角的笑容卻越發柔和,而在他的身邊,那個穿著柔道服的男人,還有另外一個瘦長男人見到了齋籐臉上的笑容卻是感覺有些毛骨悚然,暗暗為自己女孩子感到默哀,他們都很清楚齋籐是什麼人,近乎變態,特別是對女人身上,簡單的話來說,那就是但凡是和齋籐過夜的女人沒有一個能夠完好無損地離開的,而大多數,幾乎都被活生生的折磨死。 穿柔道服的男人在淫蕩女人的口中爆發之後,抽出JB,在她的臉上抹了抹,然後拉起了女人,看著她吞下自己的液體一臉嫵媚地看著自己,甚至嘴角還有一絲乳白色液體,他獰笑著狠狠在她的嘴唇上親了一口,說:「你比起她來說已經幸運了很多,起碼我不會讓你死在床上。」 齋籐第二次伸出手,這一次,卻在女孩反抗之前就已經抓住了她的兩隻手,顯然,女孩的力量沒有辦法和齋籐相抗,齋籐撫開了女孩散亂的頭髮,露出一張氣質容顏絕佳的臉龐來,很清秀,很清純,齋籐滿意地點點頭,反過手來如同撫摸著最珍貴的寶玉一樣緩緩地撫摸女孩的臉蛋,柔聲說:「這樣漂亮的臉蛋,為什麼要隱藏起來呢?你應該展現出來,讓大家都看到你的美麗。否則這樣一張漂亮的臉蛋,豈不是浪費了呢?」 女孩恐懼地看著齋籐,顫抖地說:「求求你,饒了我把,讓我回去。」 齋籐緩緩地搖搖頭,說:「不,不要這樣說,不要讓我饒了你,要回去,你隨時都可以回去,但是,在這之前,我們應該好好地交流一下不是嗎?你放心,我保證,明天早上,你就能夠回家了,而且永遠都不會有人來煩你。」 葉無道面帶含蓄的微笑,在暴雨中踏入了武士國酒館的大門,裡面和外面就好像兩個世界一樣,瞬間那些大雨遠離而去,大門內溫暖如春,人來人往很是熱鬧,時不時還有一些穿著武士服的男人面帶戒備地看著葉無道這幾張生面孔。 「先生,您有朋友介紹或者VIP卡嗎?」一個穿著並不算暴露的氣質不錯的女服務員走了過來,很禮貌地用純正日語問。 葉無道看著正印在正門極為醒目的日本國旗,微笑地用流利的日語問:「這裡是武士國酒館,赤龍軍的駐地?日本極右翼分子的天堂?」 興許是沒有遇見過這樣的問題,女服務生愣了一下,正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一個站在一邊聽見了葉無道說話聲的武士已經走了過來,大聲道:「你是誰?來這裡想做什麼?」 這一聲大喝,引起了大廳內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在看著這邊的情況,在武士國酒館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極為少見的,來這裡的人大多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即便是沒有身份沒有背景背帶過來長見識的,同樣也明白這裡是什麼樣的地方,敢在這裡撒野的人,還真的不多。 「我是什麼人?」葉無道半瞇起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囂張跋扈的身穿武士服的男人,點點頭,之前還慢條斯理的他猛然出手,剎那間,那個武士只覺得自己的腰間一輕,繼而一聲極為清脆和熟悉的刀出鞘的聲音幾乎割裂了他的整個思維,當身體還沒有反應過來,甚至大腦都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旁人已經清楚地看明白了一切。 葉無道在眨眼之間抽出武士腰間的武士刀,繼而下一個眨眼的瞬間,一顆頭顱沖天而去,一股血劍噴灑而出,噴濺在那面日本國旗上,點點斑駁血跡瞬間暈開了那一面紅白色的日本國旗,那麼的晃眼,醒目。 葉無道淡淡地看著眼前沒有了腦袋的武士身體緩緩倒下,揚手,武士刀如同一把利劍穿破空間,發出一聲極其沉悶的響聲之後,那把武士刀的刀刃已經死死地紮在了日本國旗的正中央,入木將近半把刀身的深度,氣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太子黨前來踢館,無關者十秒之內離開,十秒之後,清場。」葉無道的聲音淡漠如冰,傲立在血泊中間,身前一具無頭的屍體還穿著一身諷刺性的武士服,整個大廳中數十人鴉雀無聲,繼而就是空前的惶恐,所有的客人還有服務生都顧不得外面正在下著傾盆暴雨,全部都衝了出去,他們不知道太子黨是什麼組織,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什麼身份,同樣不知道這個強大如斯的男人為什麼會忽然來到武士國酒館踢館,但是他們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十秒之內不離開,恐怕就真的如同那個男人所說的,永遠沒有辦法離開。 鄙夷而冷漠地看著那些前來消遣的人離開,葉無道心靜如止水。 在來之前,他也不是沒有想過把這群和赤龍軍有著密切聯繫的人全部宰了,但是畢竟,葉無道不是愣頭青,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動手,那麼武士國酒館內的所有人固然沒有一個可以活著離開,同樣的,那樣的話幾乎就是挑明了和日本政府站在對立面,到時候恐怕會被日本政府藉機大做文章,他想要平平安安地回國,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在最後的時刻,葉無道選擇放手。但是總有一天,這群以赤龍軍為核心,以靖國神社為精神信仰的極右翼分子會被他一個一個揪出來。 博弈的精妙,就在於一味的吃子看似風光實際則是消耗生命力的愚蠢舉動,而懂得如何在你進我退中保持大局的步步推進,才是真正的高手。 生命在受到威脅下爆發的潛力是非常可觀的,原本還滿滿噹噹的大廳瞬間人去樓空,只剩下葉無道三人,還有幾個還算稱職沒有跑掉的武士站在對立面,其中一個武士冷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葉無道搖搖頭,淡淡地說:「想要用這種拙劣的借口拖延時間搬救兵嗎?我給你時間,你叫多少人,單挑,群架,我奉陪。」 葉無道的淡然態度讓那個武士絲毫沒有安全感,抓著手中出鞘的刀,他緊張地換了一個步伐,冷喝道:「快說,你到底是誰!」 「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我就告訴你。」葉無道抬起腳步,而那幾個武士卻以為葉無道要動手,全部嚇了一大跳。葉無道挑挑眉,連不屑都懶得去表示,走到之前開口現在嚇得不輕的武士面前,那名武士恐懼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之前親眼見到這個男人是怎麼在眨眼之間殺掉了另外一個和自己實力相當的同伴的,他現在很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開口頂撞這個男人,現在,恐怕他要步之前死去同伴的後塵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日本縱橫經略】34 葉無道的雙眼輕微瞇起,眼中的凜冽一閃而逝。 人在恐懼或者緊張到了極點的時候身體每一個細胞都處於高度戒備狀態,外界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引發人體做出下意識的反抗防守動作,而這個時候大腦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是沒有理智可言的,因此,狗急跳牆整個事也是有理可依,而現在,這個身穿武士服的男人就在這樣的狀態下,面對著他,葉無道眼中一閃而逝讓他整個心臟都瞬間收縮的光芒讓他下意識死死握住刀柄的刀下意識地拔出。 「鏘!」刀出鞘,聲音很清脆,身穿棕灰色的武士服,那個男人瞪大了眼睛不看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緩緩跪倒在地。 葉無道淡淡地看著倒在自己腳下的男人,對站在他身邊出手的蕭破軍點點頭,繼而背對著被嚇得不輕的男人武士,帶著刑天,緩緩踱步向裡面走去。 蕭破軍得到了示意之後,聳聳肩,走向那群被嚇得不輕的武士,如同猛虎入羊群。 齋籐臉上的柔和笑容幾乎能夠讓人聯想到坐在講堂中的教授,實質上如果不是上唇的一簇鬍鬚打破了整張臉的美觀佈局的話,那麼這個男人實質上還是一個算是有味道的男人,下唇微微上翹而捲起,顯出齋籐的自負和狂妄,並不明亮的雙目泛起一絲玩味的光芒,看著眼前的女孩,伸出手,捏住了女孩的下巴,強迫她抬起小臉,齋籐淡淡地問;「你是韓國人?」 女孩死死地咬著嘴唇,被咬破的嘴唇流出一絲鮮血流入口中,血腥味讓女孩混亂的思維暫時回歸到現實中,彷彿意識到了求饒完全是沒有用的,女孩只是死死地盯著齋籐,一言不發。 齋籐似乎也沒有打算女孩會回答他,露出柔和的微笑,撫摸著女孩的臉龐,女孩這一次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只是死死地盯著他,齋籐點點頭,讚許地說:「很好,看來你已經認清楚形勢了,我喜歡你這樣冰雪聰明的女孩。」手指下滑,在滑過女孩的胸部時,齋籐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女孩身體恐懼的顫抖,嘴角的笑容越發的猖狂,並沒有在女孩的胸部多做停留,在他看來,這種事情是要等會慢慢來做的,抓住了女孩的手腕,齋籐淡淡地說:「我知道,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而你,既然認清楚了現在的事實,與其反抗惹我生氣,不如乖乖地享受我即將帶給你的快樂,然後我們一拍兩散,這樣豈不是很好?」 好像是齋籐的話起了作用,女孩竟然順從地順著齋籐的手站了起來。 另外三人揉捏著自己懷裡的女人,驚艷地看著齋籐身後的女孩,高瘦男人淡淡地道:「胖子,沒想到你的手下還真的能找到這樣一個極品,不會是你從韓國擄來的吧?」 胖子得意大笑,道:「山口組從來不會做搶女人這樣的事情。」說著,彷彿沒有看見另外兩個男人因為聽見這句話而露出的鄙夷和不屑的神色,繼續說:「這個女孩的背景很簡單,父母是韓國的普通公務員,而她自己來日本求學讀書的,學校就在東京,前幾天被街頭的幾個小子看見了,費了一番周折才抓到,現在正好獻給齋籐先生降降火。女人嘛,可以張開雙腿的大街上要多少有多少,但是像這樣有氣質又有相貌,而且還是一個處女的女人,可真的不多。」 門外,敲門聲響起。 齋籐皺了皺眉頭,在沙發中央圍繞的桌子上用遙控把門打開,站在外面的,是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的身穿武士服的男人。 「齋籐先生,有人來踢館了,而且實力很強大,馬上就要打到這裡來了!」那個身穿武士服的男人帶來了一個讓屋內的幾人都驚訝的消息,齋籐挑眉,冷哼一聲,放下了女孩的手,淡淡道:「我倒是要看看是誰敢來赤龍軍的地方踢館,這種事情已經有十幾年沒有發生了吧。」 「讓我去吧。」穿著柔道服的男人緩緩起身,看著齋籐,聳聳肩,說:「我也想要看看是什麼人的勇氣這麼大。」齋籐看著身穿柔道服的男人起身,眉宇不但沒有鬆開反而更加皺攏在一起,半晌之後,點點頭,說:「能夠打散赤龍軍分部這麼多人的,沒有想像中的好對付,如果不行,就退回來。」 「沒有不行。」那男人輕笑一聲,繼而轉身,走到門口,看著那個驚懼地望著他的武士服男人,問:「我們的客人呢?」 「在,在樓下。」那人吞了一口唾沫,回答。 真正的氣勢雖然不至於和小說中寫的一樣誇張,但不能因此而否認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真正的氣質存在,一個整日為三餐奔波的普通人和久居高位的領導,兩人站在一起是一眼就能夠看的出來區別的,氣質這種東西雖然虛無縹緲,但是很多時候都是一眼看準一個人深淺的唯一標示。 所以當這個身穿柔道服,作為日本全國僅有的三名正紅帶柔道宗師級別的男人,他自然能夠看的出來什麼樣的人是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絕頂一品,而當他看見了緩緩踱步而來神情閒逸如同在自家後花園賞花的葉無道從樓梯上拾級而上的時候,瞳孔卻猛然縮了起來,直覺告訴他,對面的男人是一個很危險甚至於恐怖的男人。 一般人在這裡,大多數都會把目光集中在葉無道身後的那個大個子刑天的身上,兩米的身高和極其魁梧的身材想要不引人注目都不行,然而這個男人卻深深地明白,實質上武學一途到達一定的層次之後,魁梧和高大的身體雖然能夠帶來相對較強的抗打擊能力但是卻損失了身體的靈敏度,而且也大大增加了身體的打擊面積,因此真正的高手從來就是不追求身體上的壯碩,那是健美教練才會去做的事情,他們追求的是對身體爆發力,反應速度,靈敏度的極致追求。 如果可以選擇,這個經歷了無數戰鬥的柔道紅帶男人會選擇離開,而不是站在這裡和這個男人面對面對峙。 葉無道從樓梯上來,看見了這個還穿著柔道訓練服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神色驚疑不定的時候,也感慨實質上源自於中國武術的日本柔道還是有一定的可取之處的,起碼在經過日本幾百年的發展和不斷改良種,柔道中對於摔打兩個在中國武術中只能夠屬於偏門的動作要領已經掌握的爐火純青,然而這一切在葉無道看來卻都不能夠成為柔道為正統武學的原因,因為柔道從一開始就走的是旁門左道,沒有辦法繼承真正的華夏武庫中博大精深的正統武學道路,只是針對兩門相對簡單和膚淺的旁支進行研究,幾乎相等於在錯誤的道路上越堅持就越是錯誤。而對於這種愚蠢並且毫不計代價的錯誤,葉無道向來是不屑的。 「紅帶?」葉無道輕輕開口,沒有絲毫的煙火氣息,沛然出塵的氣息讓人迷醉。 普通人的傳統思維中,柔道段位評定最高時黑帶,然而真正原始的柔道中,紅帶才是最高等級的段位,至今有記載的紅帶高手只有嘉納治五郎和三船九藏兩位名正言順被整個世界柔道界都承認的十段高手,而其他還有八名柔道十段位人則都是因為對柔道的發展做出傑出貢獻才被授予的,單純從實力上說,只有身為柔道創始人的嘉納治五郎和在二戰前後時期真正將柔道推向全世界的三船九藏才有實力和名望被所有人承認問鼎十段位。 眼前的這個不過四五十歲的男人能夠達到十段的段位,實在有些駭人聽聞。在日本,只有一個人以四十七歲的年紀打破了十段的年齡記錄,安部一郎。 「中國的太子?」葉無道開口的同時,安部一郎也出口問。 「果然名不虛傳。」安部一郎搖搖頭,沒有回答葉無道的話,也沒有打算葉無道能夠回答他的話,嘿嘿笑道,緊了緊腰間被他視為比生命更加榮耀的正紅色緞帶,今天一戰,免無可免。 「小天知道不知道為什麼柔道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始終都是難入大雅之堂的東西,而成名高手中,修習柔道的更是沒有一個,準確來說,即便是在日本,那些在深山老林裡的老東西們也是看不起柔道這種被扭曲了本質的東西的。」葉無道似乎沒有把安部一郎這個全世界修習柔道的人視為神一樣存在的男人放在眼裡,即便是他擺出了進攻的架勢在他看來也無非就是擺了一個花架子的土雞。 刑天很老實地搖搖頭。 「因為柔道從一開始就不是真正的武學,武學兩字,雖然修煉的路途門道無數,八極拳,八卦掌,洪拳,長拳,這些可圈可點的招數流派都不一樣,然而最根本的修習宗旨只有一個,那就是搏殺!學武就是為了搏殺,然而柔道卻絲毫沒有任何殺氣,單靠花架子的表演雖然能夠取悅普通人,但是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卻是一觸即倒,沒有絲毫的威力可言。小天,注意我的動作,等會我會問你領悟到了什麼。」葉無道雙手背負,迎面走向了因為他的話而被徹底激怒的安部一郎。 第三百一十五章 【日本縱橫經略】35(上) 柔道,主要依靠身體各個關節對對手的身體產生打擊力量,換句話來說,就是一門技術性見長的格鬥技巧,並非力量型的比拚注定了這門技巧對於身體素質的要求很極端,若不是身體的柔韌性和筋骨都達到出類拔萃的程度,想要在柔道上有所建樹是非常難的。 正如成功是用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天賦相加成的,那麼缺少了那百分之一的天賦,就難以達到最終的成功。雖然殘酷,但是確實大多數人不得不面對的事實。 只要努力就會成功,那只不過是成人童話而已。 作為技術性的格鬥技巧,柔道實質上從柔術一門演變而來的時候就並非是為了搏殺而出,更多的是帶有表演意味,因此,柔道很多動作都充滿了視覺觀賞性,這些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在葉無道看來確實是缺少了格鬥技巧該有的殺氣。 柔道,跆拳道,永遠都是娘們玩的。當年趙寶鯤這一句話並非師出無名。 安部一郎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個讓他渾身上下的皮肉都緊了起來的男人有一種讓人恐懼的莫名氣息,安部一郎發誓他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單單是一個動作就讓他感覺無懈可擊沒有辦法出手的強大存在,在他的認知中,即便他這個紅帶不是日本第一高手但是卻也絕對不會相差太多,可是世俗和真正的隱世終究有差別,這種差別在揭開的一瞬間形成的反差讓安部一郎徹底認識到了自己之前的錯誤有多麼的可笑。 眼前的男人只是一個玄奧的起手動作,在這個簡簡單單的八極拳起手式卻讓安部一郎心驚肉跳,八極拳,自古八極不上擂,因為一旦八極拳上擂便是不死不休,安部一郎不是井底之蛙,他深深地明白中國有著無數的武術宗師隱世不出,而在俗世中蹦躂的永遠都是上不了檯面的花架子,然而眼前這個男人,單單是一招簡單的八極拳起手式,就帶給了安部一郎極大的震撼。 安部一郎曾經會過八極拳發源地,中國河北滄州一個號稱正宗八極拳傳人的掌門,但是安部一郎卻在二十招內將那人打得完敗,安部一郎能夠看的出來,這位來自中國的太子使出來的八極拳才是真正的「九州之外有八寅,八寅之外有八紘,八紘之外有八極」的八極拳。 安部一郎不敢出手,但是他不得不出手,因為他知道,一旦眼前的這個男人主動出手了,那麼等待他的絕對就是八極拳不死不休的極為剛猛打法,安部一郎不敢自認能夠防守,更加不要提反擊,所以他只能夠出手!搶先出手! 葉無道之所以遲遲不出手,就是要讓身後的刑天看明白八極拳的真正宗旨,剛猛,霸道,八極拳堪稱中國拳法剛烈第一,而對上日本柔道的時候,同樣為講究內勁和技巧的運用,兩門格鬥技巧之間的差距。 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 如果說太極是閒散飄逸的道家真功,那麼八極拳就是剛猛慘烈的沙場真傳。 安部一郎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快如閃電。 身手抓住葉無道的左臂,腳踏地,扭腰,一股勁道接著腳力順著側腰翻轉到了抓住葉無道手臂的手上,轉化成一股強大的扭力傳遞到葉無道的身上。 安部一郎的動作,正中葉無道下懷,原本葉無道琢磨如何讓安部一郎進入自己設計好的圈套,沒想到這廝竟然自己就乖乖送上門來,八極拳,講究的就是貼身格鬥,打拳如親吻,就是比喻八極拳在發動的時候,需要近身靠近敵人的身體,而八極拳作為近身格鬥的絕佳戰法,也是一些武警,格鬥兵,甚至特種部隊必修的一門課程。 順勢靠入安部一郎的胸懷中,順著他的手,葉無道被抓住的一隻手臂不動,腳下半跟錯節,已經打穩下盤,八極拳的貼山靠,一股強大的力道順著葉無道的身體撞上了安部一郎的胸懷,安部一郎悶哼一聲,不過顯然他有對付八極拳的經驗,對於貼山靠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並沒有慌亂,強擋下那一記力道之後彎腰,企圖用最簡單的過肩摔拉下葉無道。 高手過招,過於花哨的動作完全就是暴露出自己身體的破綻給對方,安部一郎很清楚,越是花哨的動作所需要身體配合做出來的動作就越多,而一旦手腳配合做出來的動作過多就極容易被對手抓住破綻一擊擊破。而這也是為什麼電影小說中所謂高手過招往往一觸及離的道理。 最簡單,最基本的動作,反而容易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安部一郎的戰術是正確的,但是他錯就錯在挑選了一個錯誤的對手。 葉無道一隻手臂被安部一郎抓住,順著安部一郎的力道向前帶去,察覺到了安部一郎的意圖的同時,葉無道已經給出了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法。 磋踢!八極拳雖然是拳法,但是卻也有相應配套的步法,而步法中紮實的下盤所帶來的攻擊往往會產生強大而讓人措手不及的攻擊效果,磋踢正是八極拳的招牌腿法,所謂磋踢就是腳不過膝的攻擊方式,八極拳的腿法全部集中在對手的膝蓋以下部位,重點就是足部,而很顯然安部一郎之前沒有預料到這一招,下盤遭受到了措手不及的攻擊同時,他試圖努力地挽回頹勢。 上打雲掠點提,中打挨戳擠靠,下打吃根埋根。安部一郎從一開始就被葉無道死死地牽著鼻子走了進來,而在八極拳上中下的連續不斷,狂猛進攻下,安部一郎急欲跳牆,拼了身體受重傷的代價,不顧防守,只求攻擊,而這種選擇,同樣在葉無道的預料之中,或者換而言之,這恰恰是葉無道最想要看到的結果。 八極拳技擊講究彼不動,我不動,彼若不動,我以引手誘敵發招,隨即用崩開裹迸之法強開對方之門,貼身暴發,三盤連擊,一招三用,三法,三力,而一舉成功。安部一郎不計代價的進攻恰恰讓他成為了一個完美的陪練,葉無道施展完一整套的八極拳之後,安部一郎渾身上下已經找不到一塊好肉,如果不是有心拿這個紅帶宗師做陪練給刑天領悟的話,葉無道早就下殺手。 一記完美到無懈可擊的鞭腿踢在安部一郎的脖子上,而雙腿膝蓋以下吃了葉無道起碼二十記以上磋踢的安部一郎已經沒有了下盤可言,整個身體橫飛出去撞在旁邊的實心木牆上,肉體和牆壁撞擊發出沉悶之極的響聲,而掛在牆壁一側的幾副油畫竟然被生生震落!這一擊力道的恐怖之處可見一斑。 安部一郎委頓軟到在地,垂著頭,看不見死活。 葉無道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拿著一條紅色的緞帶,赫然就是安部一郎腰間被他視為生命一般珍貴和榮耀的象徵柔道十段的緞帶,隨手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血跡,在一連串的打擊中安部一郎的內腑已經被八極拳的拳勁震得亂七八糟,就是神現在世都救不回來了。 「小天,有什麼感覺?」葉無道隨手扔下那條緞帶,柔聲問站在身後凝神看著整個戰鬥過程的刑天。 實際上他也並不輕鬆,八極拳對施展者的身體要求極高,而以他現在的身體基礎,能夠打完這一套八極拳已經是極限,更加不要說硬生生地打死安部一郎,平穩下躁動的呼吸,葉無道感覺身體的確是大不如前。 「很厲害!」刑天想了半天,卻只想到這個簡單的措詞來形容自己的感受,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天低下頭,撓著腦袋憨笑。 無聲而笑,葉無道點點頭,說:「不花哨,不華麗,甚至很俗,不過大俗即大雅,正重要害,這三個字很貼切。」 「記住,一切的武術最終目的都是殺人,說白了都是搏殺技巧,如果過分地注重了表面功夫,那麼內在的攻擊力就會大打折扣,八極拳打起來並不好看,可是這種不好看的拳法卻能夠真正地打死人,這才是有用的拳。」老頭子的眼光總是沒錯,既然幾十年來都只肯收琉璃這樣一個徒弟的老頭子都願意主動開口教刑天功夫,那麼刑天以後的路即便是他想要幫都躲不了,所幸葉無道就在背後推一把,把刑天徹底培養成一尊戰神。 刑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認真地說:「琊子哥,雖然我沒有聽明白,但是我會努力去弄明白的!」 點點頭,葉無道拍了拍刑天的頭,暖聲說:「雖然你的悟性不高,但卻天生是練武的材料,更加重要的是你專注,比那些悟性奇高但卻三心二意的人發展更加不可限量。」 「太子。」蕭破軍出現在了葉無道身邊,淡淡道。 葉無道看了一眼蕭破軍手上還沾血的黃泉,玩味道:「這個分部還有能讓你出霸兵的角色?」 「殺了一個不長眼的,似乎和這個傢伙是一個房間出來的人。」蕭破軍掃了一眼安部一郎,淡淡道。 第三百一十六章 【日本縱橫經略】35(下) 房間內,就剩下了三個被詭異的氣氛感染地坐在一起的女人,還有那個瞇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胖子,以及齋籐自己,當然,還有他身邊的女孩。之前安部一郎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加上高瘦的男人後來出去看情況,同樣,也一去不返。 女孩的衣服凌亂,坐在沙發上,相比之前的狼狽,現在的她雖然衣服都有許多撕裂的痕跡,但是卻出奇地端坐在沙發上,嘴角有一抹報復般的快感。 「有人來殺你了吧。」出其不意的,誰都沒有開口,第一個說話的竟然是這個原本最不應該說話的女孩,她看著齋籐,眼中滿是看蛆一般的鄙夷。 齋籐瞇起眼睛,凝視著這個女孩,眼中閃爍著狼一般的光芒,沒有人會懷疑,這個之前還對女孩笑容柔和的齋籐會忽然翻臉殺掉眼前這個無疑在不應該說話的時候說了不應該說的話的女孩。 胖子原本就細小的眼睛因為瞇起而更加狹窄,座遠看幾乎看不見雙眼的他眼中竟然閃過一絲絲的精光,胖子依舊笑容可掬地看著女孩,看向女孩的眼神從一開始的男人赤裸裸的慾望變成了深深的戒備。 「感受到自己如同一隻螞蟻一樣被別人玩弄,是不是很有挫敗感和失敗感呢?」女孩繼續開口,盯著齋籐,還有那個胖子,絲毫沒有退縮。 事出反常必有妖,齋籐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宰了那個胖子,但是他不能,如果赤龍軍不想和山口組關係徹底破裂的話,那個這個稱之為高山清司的義子,實際上是高山清司和筱田建市的小老婆偷情剩下來的孽種就絕對不能死在這裡。 「齋籐太郎先生,你知道,如果是我動的手腳,我沒有必要和你浪費時間。」胖子聳聳肩,人胖他的心同樣不瘦,作為高山清司和筱田建市的老婆偷情生下來的孽種,這件事情是包括他自己甚至整個山口組的上層都清楚的事情,他能夠不被筱田建市幹掉,除去高山清司的袒護之外誰敢說他自己沒有點城府? 在赤龍軍的第二號人物齋籐太郎的面前,能夠作為山口組的代表出現洽談,那麼本身就是對他能力的肯定和證明。 齋籐緩緩地端起桌上被他放下的紅酒,紅酒在接觸空氣十五分鐘之內飲用是最佳的,喝了一口暗紅色的粘稠液體,齋籐緩緩道:「雖然時間超過了一點,味道差了一點,但是終究還是紅酒不是嗎?」 胖子聞言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是傻子,齋籐太郎的實力在整個赤龍軍都是排的上名的,齋籐要殺他,簡直就是舉手之勞,他還真的擔心這個被激怒的齋籐會做出什麼無法理喻的事情來,得到了這句話,總算是保住了命,胖子的笑容格外燦爛,點頭應聲道:「齋籐先生,得罪赤龍軍的人就是得罪山口組,先生放心,我剛才已經傳回了消息,相信山口組在東京的人馬上機會過來,那幾個來踢館搗亂的,就是在強,也不可能同時面對山口組和赤龍軍的報復。」 「真的是這樣嗎?我倒想要試試。」這句話出現在房間內,齋籐和胖子同時急速轉頭,門口站著一個男人,確切地說是三個男人,但是一眼望去,只有為首的那個乍一看並不起眼的男人最為奪目,陰謀算計了一輩子,齋籐和胖子自然明白什麼樣的人該引起注意,什麼樣的人需要立即除掉。 葉無道一臉精緻而輕佻的笑容,雙手插在褲兜中自門口走進來,瞥了一眼坐在一邊的三個女人,還有那個很彪悍地坐在沙發上和站在對面的齋籐以及一個不知道來歷的胖子對峙的女孩,衣著凌亂,披頭散髮。葉無道緊緊是掃了一眼這個女孩,臉上的笑容不變,走到女孩的身邊,伸出手,攏開了女孩的髮絲。 露出來的是一張大起大落的恐懼之後顯出一股生理上疲憊的清秀臉蛋,這張臉,葉無道認識,幾天前剛見過,甚至還知道她的名字,金秋慧。 搖了搖頭,葉無道從衣服的口袋中摸出一個眼鏡盒子,緩緩打開盒子,拿出來一副眼睛,繼而用一方手帕輕輕擦拭著原本就一塵不染的極其富有韻味的金邊眼鏡,葉無道漫不經心地說:「這個世界總是在上演一些英雄救美的戲碼,在一個人口將近一千五百萬的城市裡面幾天之內巧遇兩次原本就是很難得的事情,更何況,兩次都是這種救美的戲碼?」 站在葉無道的身後,蕭破軍見到了滿是傷痕狼狽的金秋慧,還有臉蛋上那一個清晰的巴掌印,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輕輕瞇起了眼睛,懶懶散散地轉過頭,看著齋籐和胖子,露出了一個森寒而充滿了殺機的笑容。手中霸兵黃泉,蠢蠢欲動。 「我沒有想到你會出現在這裡。」齋籐緩緩道,繼而看著還在專注於手上那副眼鏡的葉無道,露出笑容,說:「原本是我派人去刺殺你,但是沒有想到不但計劃沒有成功,反而被你順籐摸瓜捉到了我,真是狼狽,我齋籐太郎很少輸,而這樣輸得莫名其妙,更加是僅此一次,不過,我還是輸了。無話可說。」 葉無道點點頭,收起了手帕,卻沒有戴上眼鏡,而是放在手裡隨意把玩著,淡淡地問:「你明白了,那麼那個胖子呢?」 「我?」胖子很是無辜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彷彿在確認葉無道是在說他,繼而露出一口白牙,笑哈哈地說:「我只是奉命行事,一個傳話打雜的,是輸是贏,是齋籐太郎先生代表的赤龍軍與太子的事情。所以與我無關。」 這個胖子無恥的很乾淨徹底,撇清了和齋籐的關係同時,有意說出他只是一個打雜跑腿的,而既然跑的一方面是赤龍軍,那麼這個胖子背後是誰也就不言而喻,能夠和赤龍軍如此平起平坐談合作的,除了山口組還真的出不來幾個組織。胖子很無恥,但是他卻有無恥的資本。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葉無道終於緩緩把那副眼睛戴上,繼而,整個人的氣質在瞬間發生改變,渾身上下都洋溢著濃郁的書卷氣息,原本面容就清秀英俊的他看起來更加適合作為一個學者,而非是一方梟雄魁首。 「是誰把你帶來的?」葉無道沒有理會因為他的話而微微變色的胖子,轉過頭,看著金秋慧。 因為葉無道還有蕭破軍幾人的出現而震驚的金秋慧驟然驚醒,她怯弱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之前和齋籐太郎對峙的勇氣不翼而飛,這個戴上了眼睛,有一種很迷人氣質的男人凝視著她,讓她感覺自己整個人瞬間被看透了一樣,把自己的思維強行從糾結於這一切到底是不是一場夢中拉回來,金秋慧指了指那個胖子。 「誰打的你?」葉無道看著金秋慧臉上的巴掌印,又問。 金秋慧指著齋籐,眼中爆出一股深到骨子裡的憎惡。 「很好。」葉無道滿意地笑出來,這個女孩在最關鍵的時候懂得自己應該如何去選擇,或許之前的選擇她都錯了,但是只要這一次選對,那麼之前的錯誤都是可以彌補的,顯然,葉無道的笑容說明她已經選對了。 「等等!」胖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臉人畜無害笑容,說:「我叫筱田長野,我的父親叫筱田建市,我的親身父親是高山清司。」 「你是想要證明你是你的母親和別人偷情而生下來的雜種?」葉無道的眸子透過鏡片,看著那個身份很尷尬的胖子,冷笑道。 那個胖子卻也不絲毫以為杵,聳聳肩,甚至還有點贊同地說:「說實話,連我的母親大人也說我是雜種,不過在她說了這句話之後,就被我強暴了,雖然在那之前她剛剛伺候了高山清司,我的親生父親。我甚至能夠感受到我的親生父親在我的母親身體裡面留下的那些痕跡,後來還聽說我的母親懷孕了,不知道是我的還是我親生父親的,至於會不會是那個現在還關在牢裡不過每個月我母親都會去陪他一天的便宜老子的,那就不清楚了。」 這個叫做筱田長野的胖子簡直就是徹頭徹尾的人渣,他的人渣程度讓蕭破軍都為之側目,而齋籐太郎則是看戲一樣地站在旁邊,他倒是要看看,這個胖子是怎麼逃脫性命的。 「這就是你給我的讓你我不殺你的理由?」葉無道看著那個笑嘻嘻的胖子,淡淡道。 「起碼能證明我的價值,因為太子需要一顆能夠扎進山口組高層的釘子,而我就是。沒有人比我更加合適了。」胖子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手心卻微微冒汗。 「你們兩個人只有一個人能夠活著走出去。」葉無道指了指那個胖子,還有齋籐太郎,臉上的微笑彷彿在說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有一種人,滿臉的橫肉一副凶相你只能夠感受到這個人的沒有教養和厭惡,而還有一種人,即便是一臉微笑地對你說你好的時候你依然能夠感受到這個強烈的陰謀氣息。葉無道就屬於後者。 第三百一十七章 【日本縱橫經略】36 「那當然是我。」胖子在此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指了指那個女孩,說:「如果我把這個女孩給自己享用,活著獻給我那個親生的父親,那麼今天她就沒有機會被太子爺您救了。」說完之後又露出一口的白牙,笑嘻嘻地指了指齋籐,說:「他是赤龍軍的二號人物,極端右翼的赤龍軍不會容忍您這位中國的太子在日本橫行的,所以無論如何,赤龍軍和您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我嚮往的中國文化中有一句話,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顯然,我這個可以保持立場的害是比較輕的那一個,很多時候,山口組可以幫助您做一些您在日本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 「葉無道,你想要看我們狗咬狗?現在的確是你強勢,但是你不要忘了,在日本,是誰的地盤,你真當你這條中國來的強龍就能夠壓的下地頭蛇?如果這個可能性存在,那麼當年的青龍早就做到了,還等你這個毛頭小子出來?」齋籐太郎看著胖子,冷笑一聲,繼而把目光集中在葉無道的身上,強硬道。 赤龍軍東京分部被這個男人帶著兩個人,屠盡!站在這個男人的面前,這個事實無時無刻地不在齋籐的大腦中迴盪,齋籐現在想的不是這個男人是怎麼知道是自己動的手的,甚至在自己的人派出去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被找上了門,也不關心這個男人是怎麼做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屠盡整個分部上下上百名武士的,他現在關心的是怎麼樣才能夠活著離開。 如果說面對其他的人,即便是山口組的筱田建市或者國家神社的大司天,甚至於是水月流的葉隱知心,上任武神宮本武藏,這些日本的頂級強者,齋籐都有信心自己不會死,因為赤龍軍的實力地位擺在那裡,這些人不會隨便動手殺掉自己,但是在這個來自中國的太子面前,齋籐太郎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心裡沒有絲毫把握。 這種命運被完全掌控在對方手裡的感覺,真的很討厭。齋籐冒著激怒這個男人的危險賭一把,他希望能夠劍走偏鋒,讓這位太子意識到他這個赤龍軍第二號人物意味著半個日本上層建築。 「口出狂言,一隻手。」葉無道看也沒有正眼看齋籐太郎一眼,挑挑眉,語氣淡然若水。 齋籐太郎瞳孔驟然縮緊,賭錯了!這是他大腦被劇痛所侵佔之前的唯一一個意識,一道霸氣凌然的光芒一閃而過,血花飛濺,一隻斷臂沖天而起,繼而如同垃圾一樣掉落在地上,蕭破軍站立在葉無道身後,身體未動,蕭破軍手執黃泉,如果不是黃泉上還殘留一絲紅色血誰都想不到這個男人竟然在剛才極短的時間內出手砍下了齋籐的手臂並且還回到了原位。 齋籐疼的冷汗冒了出來,斷臂之痛,讓他死死地咬著牙齒,大腦在極短的時間內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後,傷口上傳來的痛覺幾乎要讓他昏厥過去,悶哼一聲,齋籐一隻手摀住血如泉湧的傷口,咬著牙,撕下衣服,按住傷口,臉色死白。 胖子笑嘻嘻地看著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一樣,甚至,他還在齋籐受重傷之後走到了齋籐的面前,蹲下來,他的腳邊,是一直斷臂,而面前,則是咬著牙忍受著斷臂之痛的齋籐太郎,伸出胖乎乎的手指,點了一抹血跡,然後當著齋籐的面放進自己嘴裡,胖子笑嘻嘻地說:「齋籐太郎先生,痛不痛?」 齋籐後腿一步,冷笑一聲,說:「現在我算是見識到了,以前聽說高山清司的野種城府極深,還不相信你這個胖子能真的有傳言中的那麼變態,但是現在,很好,很不錯。」 金秋慧小臉蒼白,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原本生活的主旋律就是讀書,畢業,工作,然後嫁人,在家相夫教子的她沒有辦法接受這種比電視劇情還要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一切在現實中上演,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的手臂被砍斷,這種異乎尋常的血腥畫面讓金秋慧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雙手死死地抓住了自己身上的衣角,下意識地轉過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面容英俊的男人,面色沉靜如水,興許是因為發現了她的偷窺,嘴角翹起一抹極為輕佻玩味的笑容。 金秋慧嚇得轉過頭,卻見到了站在他的身後,手執一把長劍的他,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忽然就平靜下來了,即便是劍刃上還在滴落的血液意味著就是這個男人動手製造的那一幕讓她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記的畫面,可是卻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安心,最後偷偷地看了一眼這些邪魅到讓她從骨子裡感受到一種危險的男人,金秋慧鼓起勇氣,站起來,站到了蕭破軍的身後。 「好吧,你要怎麼樣?」齋籐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蒼白,他這個時候坐在地上,血流如注,抬起頭,看著居高臨下的葉無道,嘴角的笑容有些詭異。 「我在等你自以為能夠趕來的援兵到來。」葉無道看著窗口一閃而逝的詭異大紅袍,輕笑道,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蹺起二郎腿,恰好,腳尖點在齋籐的面前。 「嘩啦!」窗戶被砸破,一具殘破不堪的身體砸破了窗戶之後扔進來,齋籐看著那具屍體的面容,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大,似乎在臨死之前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情,死不瞑目。 「聽說赤龍軍內有一支最為精銳的部隊叫做鬼丸隊,其實力之強大堪比千尾八部眾,兩支部隊並成為日本黑道最強大的利器。」葉無道看著齋籐更加蒼白的臉色,冷笑道:「這個人,是不是鬼丸隊的十八名成員之一呢?可惜了,今天只抓到這一個,否則的話,失去了整支鬼丸隊的赤龍軍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而那個胖子,此時卻囂張地大笑,對齋籐落井下石道:「齋籐先生,真的沒有想到您在赤龍軍中地位也不怎麼樣呢,雖然作為第二號人物,但是卻因為這樣才被第一號人物暗中排擠的吧,就連保護都只有十八名鬼丸隊的中的一名成員,真是為您感覺到寒酸呢。」 「不知道太子能不能看在我的一張薄面上,留下齋籐先生一命呢?」門口緩緩進來一個女人,面帶淺笑,柔和而寧靜,面容算不上極漂亮,但是內在的氣質卻在第一時間彌補了這種面容上的不足,這個女人,便是一個極品。 清川袖,櫻花堂的總管,這樣的女人,天生就長袖善舞。 她的身後,跟著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頭子,似乎隨時都會跌倒一樣,腳步虛浮,低垂著頭,只是跟在清川袖的身後,誰也不看,很低調。看似行將就木。 「我以為你會忍住不出來。」葉無道挑挑眉,淡淡道。 「我原本也這樣以為,但是似乎太子您不殺他不罷休,我不得不出來了,這樣的話,即便救不下這條命,我回去和夫人也總算有一個交待。」清川袖看也不看場中的齋籐,倒是饒有趣味地看著那個胖子,淡淡道:「筱田長野,高山會長托我帶一句話,如果你還不回去,那麼就永遠都不用回去了。」 「那我先走了。」胖子笑嘻嘻地站起身來,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對葉無道說:「太子,之前我說的話不變,您需要,我隨時出現,另外我辦事,您放心,嘿嘿,當然了,如果太子有興趣一起嘗嘗我母親的滋味,我也可以找個機會……」 「留下一根手指。」葉無道淡淡道。 胖子聞言不驚也不怒,點點頭,在桌子上隨便拿了一把水果刀,眉頭皺也不皺,手起刀落,左手尾指帶著一灘血跡留在了桌上,隨便抽了幾張紙按著傷口,胖子額頭冒著虛汗,臉上的笑容和笑嘻嘻的語氣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略微有些顫抖的聲線暴露了他的真實感受。「比起這個齋籐先生,我算是佔大便宜了。」說完,那胖子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門。 這個胖子,真是個妙人。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山口組的這盤棋,更有意思了。 「你的人?」葉無道瞥了一眼坐在地上半閉雙眼的齋籐,淡淡道。 「確切地說,是夫人的人。」清川袖一臉微笑,坐在了葉無道對面的沙發上,儀態萬千。 「你夫人天真到以為我會這樣放掉他?」葉無道雙眸透過鏡片滿含玩味地看著清川袖,眼神中滿是男人看女人該有的那種赤裸裸的挑釁。 「夫人說,只要太子心情好了,自然會刀下留人,而我帶來了另外一個消息,想必會讓太子的心情變得不錯,夫人想要和太子您見一面,並且,紀淺小姐也會在場。」清川袖輕笑道,雙眸直視著葉無道。 「帶著一個老頭子來見我,你不怕老子強姦你?」葉無道手裡把玩著眼鏡盒,大笑道。 第三百一十八章 【日本縱橫經略】37 對付女人從來就講究一個對症下藥的葉無道一句「老子叫人強姦你」不但沒有讓清川袖如同尋常女人大呼小叫,反倒一雙清冽的眸子滿是一種含而不露的嫵媚,儼然已經是一個花花大師的葉無道自然能夠讀得懂這種比純粹的肢體誘惑對男人更加來的行之有效的無聲誘惑,單純依靠肉體擺弄風騷的,始終是低了一個檔次,看看那些武俠小說中的絕代名妓沒有一個是靠賣肉紅遍大江南北的就知道。 「強姦我?」清川袖嘴角勾起一個饒有趣味的微笑,看著葉無道,似真似假地說:「太子一句話,我清川袖能夠自薦枕席那是我的榮幸,不過如果太子有這方面的需要,我也可以配合哦。」 清川袖唇邊笑容震懾人心。 「你能保證你身上每一個洞都沒有被男人碰過,本太子興許有興趣臨幸你。本太子對別人玩過的女人向來沒有興趣。」葉無道俯下身,把手上的眼鏡盒不輕不重地放在桌上,抬起頭,抬起頭來露出只有清川袖才能看到的笑容。 妖氣四溢。端坐在葉無道對面的清川袖看著葉無道臉上的笑容,一直保持寧靜平和的心境微微顫抖,她開始質疑自己是否過於衝動了。 連葉隱知心這樣的女人都被葉無道硬生生地拉下了神壇,幾乎要放棄對武道極致的追求,更何況一個清川袖。 「如果僅僅是這樣一個虛無縹緲的見面就能夠換走這條老狗的命,那麼你的夫人也未免太小看本太子的胃口。」葉無道坐直身體,蹺著二郎腿,淡淡道。 「那麼太子需要什麼呢?」清川袖在葉無道調整動作的短短幾秒時間內平復下了心情,嘴角的笑容沒有任何變化,柔聲問。 搖搖頭,葉無道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的表情,淡淡道:「看來你,還有你背後的夫人,還是不明白現在誰掌握主動啊。」這一次,葉無道沒有再給清川袖開口挽回的機會,對蕭破軍說:「看不清形勢,總是要付出代價的,第二隻手。」 霸烈的刀氣狂襲而過,整個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的房間的氣氛都為之一震,所有人的心頭浮現起一股強烈的霸道,接下來的是一聲慘叫,一股血液噴濺而出,一隻手,飛起,夾雜著齋籐的慘叫。 齋籐僅剩的一隻手也被砍下,他現在幾乎連慘叫的力氣也沒有了,整個人軟軟地癱倒在地上,抬起眼皮,看著蕭破軍,看著葉無道,喘著大氣,劇烈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侵襲著他的神經,感覺到生命隨著血液順著兩側的傷口流逝,齋籐明白,今天這一關恐怕他是過不了了。 清川袖姿態不變,但神情卻也微微變色。 站在清川袖的身後,那個垂死的老人驟然爆發一股強烈的氣勢,整個蒼老枯瘦的身體驟然給人一種如同山嶽般不可撼動的錯覺,而這股強大的氣勢還在不斷地攀升,蕭破軍斜了一眼子啊這股強悍的氣勢下身體瑟瑟發抖的金秋慧,冷哼一聲,手中沾染上新血的黃泉側擺劍刃,兩人爭鋒相對。 清川袖微微皺眉,輕咳一聲,那個老人一直低垂著頭彷彿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繼而那股強大的氣息消失於無形。 「那個糟老頭子似乎想要威脅本太子?」葉無道挑挑眉,繼而聳聳肩,再一次在清川袖開口之前說:「一條腿。本太子很討厭別人威脅,更討厭的是行將就木的老頭子老眼昏花不分主次的倚老賣老。」 蕭破軍唇邊扯出一絲酣暢的殘酷笑容,跟在太子的身邊,永遠都不用擔心生活會平淡。 第三次,霸道黃泉第三次出手。 這一次,齋籐太郎的一條腿永遠理他而去,而他的身上,失去了兩隻手和一條腿之後,只剩下了一條腿,地上幾乎淌滿了鮮血,齋籐身體的神經在下意識地痙攣,而這種痙攣壓迫血管造成了更大的出血,就是一個傻子都看的出來,身體以這樣的速度流逝鮮血,不出一分鐘,齋籐就死透了。 「太子,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呢,就不能夠讓讓我這個小女子?更何況還有一個老人家。」清川袖搖搖頭,輕輕歎息,由始至終,她都沒有看地上的齋籐太郎一樣。 「你指望本太子尊老愛幼?」葉無道冷笑道,伸出手,身後的蕭破軍把黃泉遞到了他的手上。 清川袖眼角抽搐,心思玲瓏,幾乎能夠把任何事情都猜測在胸中的她猜不到,葉無道要做什麼。 那老頭子自從剛才的氣勢爆發之後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好像之前那一切都是錯覺一樣,現在的他,還是那個垂垂將死的樣子,守護在清川袖的身邊,他低著頭,不離一步。 葉無道再一次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他轉身,把躲在蕭破軍身後的金秋慧拉到了面前,手上的黃泉遞到金秋慧的面前,淡淡道:「別人打你一巴掌,那是你不如人,所以你要忍,但是一旦有機會,就要反擊,這個社會沒有憐憫和慈悲,古道心腸的英雄放過卑鄙的小人那只是存在成人童話中,和小孩子看的童話一樣,沒有哪個小孩子會變成王子,也沒有哪個英雄能夠笑到最後。」 金秋慧瞪大雙眸,愣愣地看著葉無道。 「砍掉他剩下來的一條腿。」葉無道淡淡道。 金秋慧身體一顫,腳下,齋籐太郎流淌出來的血液已經浸到了她的鞋子上,而鼻尖越發濃郁的血腥味無時無刻都在刺激著她的神經,強迫她,告訴她,這不是夢,更加不是拍電視,而是現實!赤裸裸的現實! 最後,金秋慧把目光焦距在了那把黃泉的身上,咬著嘴唇,彷彿下了這一輩子最大的勇氣,伸出手,抓住了刀柄,歇斯底里地尖叫一聲,轉身,一刀樸實無華,劈下。 一刀劈下,齋籐太郎人首分家。 從脖間的大動脈上擠出一股血劍,彷彿是擠出了身體內最後的鮮血,這道血劍直接就濺在了金秋慧的身上,金秋慧尖叫一聲,被那腥熱的液體濺滿身的金秋慧之前的勇氣不翼而飛,下意識地丟下了黃泉轉身毫不猶豫地撲進了蕭破軍的懷裡。 蕭破軍皺了皺眉,身手接住了金秋慧丟下的黃泉,看著她趴在自己的懷裡楚楚可憐地顫抖著身體,眉頭輕皺,伸出手,猶豫一會,還是垂下了。 「死了。二十年的心血,功虧一簣」清川袖淡淡地道,似乎有些可惜。 「聽起來,我好像還是一個罪人?」葉無道臉上的平淡笑容讓人看了之後恨得牙癢癢。 清川袖凝視著葉無道,葉無道懶得和這個女人大眼瞪小眼,眼神順著女人充滿靈氣在整張臉上顯出畫龍點睛效果的眸子緩緩下滑,鼻子,嘴唇,下巴,無一不精,白膩的脖子,很多看似美女的脖子實質上都很不如容易,其實,傳統意義上的美女大多都集中在五官的搭配上,然而身材長相之間最為含蓄但卻重要的脖子卻在很多時候被人忽略,一個女人如果有這修長的脖子那麼即便是面容和身材稍遜色點,看起來也總是感覺有一種修長的美感,然而如果一個美女的脖子又粗又矮,那麼就會直接破壞整體的視覺美感。 能夠很清楚地察覺到葉無道正在用眼神侵略自己,清川袖緩緩道:「太子看夠了嗎?」 「夠了。」絲毫沒有佔便宜而被抓個現行的尷尬覺悟,葉無道笑嘻嘻地繼續把視線停留在清川袖的雙峰上,很多時候都不得不承認一個擁有著絕佳胸型的女人會在無形中增加很大的優勢,實質上很多道行高深的老手都明白,女人的胸型遠比大小要重要的多,過大了會顯得累贅,不但不會增加女人的魅力甚至會打上一個負分,然而擁有完美胸型的女人即便盈盈一握仍舊充滿了女性魅力,女人的魅力大多數都集中在雙峰上,葉無道對女人的胸部要求一向就很高,從不追求巨乳的他對於女人的胸型有著獨到的見解,而葉無道的女人中,胸型最為完美的恐怕就是慕容雪痕和夏詩筠了。 不過眼前的這個女人,葉無道暗暗給她打了一個九十五分,能打上這樣的高分,即便是在他的女人中,也屬於佼佼者了。 「我幫你殺了一個被你們放棄了的廢物,這些就算是酬金,不過分吧。我這樣物美價廉的勞動力可不多了。」葉無道聳聳肩,輕笑道。 「放棄了的廢物?」清川袖輕輕佻眉,淡淡反問。 「一個失去了利用價值但是又知道很多東西的廢物。」 葉無道的視線繼續下滑,腰。作為黃金S曲線的重要組成部分,連接臀部和胸部之間的腰對於整體的視覺美觀效果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同樣,這個部位也是最容易走形的部位,起碼葉無道就知道楊寧素為了保持腰部的黃金線條每天都會堅持做二十個仰臥起坐,還有夏詩筠的瑜伽,有很多專門針對腰部訓練的動作,真正的美女向來就是需要靠時間和金錢堆積起來的,容貌,身材比例,無一不是精益求精。之所以說極品女人難得,就是難得在這種外部的身體視覺能夠通過訓練來改變的話,那麼內斂的氣質就需要時間的積累和沉澱。兩者缺一不可。 第三百一十九章 【日本縱橫經略】38 清川袖淡淡地皺起眉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她不得不承認的是眼前的男人真的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說都是一個完美到幾乎讓人以為是傳說中才會出現的大魔王級別的男人,清川袖曾經努力地在自己記憶中尋找能夠和這個男人媲美的男人,但是最後卻無力地發現這個男人真的是屬於那種天下無雙的。 這樣的男人,擁有怎麼樣的故事呢?什麼樣的世故和歷練才能夠鍛造出這樣的男人?清川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女人,然而這兩個疑問卻一直都縈繞在她的腦海中,才見過兩面,清川袖無力地發現,這個男人在自己心中留下的痕跡恐怕永遠都抹不去。 清川袖不是那種見到個神秘強大城府深的男人就變成花癡的女人,對於葉無道,愛談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但是好感是肯定有的。沒有女人能夠拒絕這樣男人的接近。 「把初夜交給你這樣的男人,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以忍受的事情。」清川袖看著葉無道,輕輕道。 「你不問我要不要?」葉無道輕笑一聲,視線從她的身材上收回,繼而集中在了清川袖的臉上。 「你們男人不是應該對我這樣注定不可能糾纏一個男人的女人抱著來者不拒的態度的嗎?」清川袖看著隨意地擺放在桌上的眼鏡盒,僅僅是這樣一個花紋玄奧古樸的眼鏡盒,恐怕就價值連城,而在葉無道鼻樑上的那副眼睛,其價值恐怕不在一輛寶馬7系之下。 「那還不如找隻雞,起碼一個給予金錢一個付出肉體,你情我願,完事之後大家一拍兩散,白送上門的,雖然可口,但是吃起來不放心。」葉無道緩緩取下那副金邊的眼鏡,放在手中,拿過了眼鏡盒,把眼鏡放進盒中。 也不因為葉無道把自己和那些妓女做比較而感覺生氣,清川袖甚至還贊同地點點頭說:「話是不錯。」說完之後,清川袖似乎失去了在這件滿是血腥味的房間待下去的興趣,站起來,說:「三天後的下午,夫人要見見太子,不知道太子有空沒有?」 「樂意奉陪。」葉無道點點頭,抬起頭,看著清川袖,掃了一眼那個跟在清川袖身後同時打算離開的老頭子,笑瞇瞇地回答。 「那麼三天後再見了,另外,多嘴問一句,筱田長野,太子打算拿這個人怎麼辦?」清川袖雙眸笑成了兩道月牙,饒有興趣地問。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葉無道給了一個不是回答的回答之後,站起身,帶著蕭破軍刑天三人徑直走向門口,即將和清川袖擦肩而過的時候停下腳步,邪氣盎然的雙眸淡淡地凝視著因為身高而不得不略微抬起頭仰視他的女人,伸出手捏著女人因為姿勢而略微自然抬起的下巴,淡淡道:「女人聰明是好事,有資本同樣也不是什麼惹人憎惡的壞事,但是若是兩樣有了,那麼生活就失去了太多的滋味,太聰明的人,容易被聰明誤。」 「教訓我?」清川袖輕輕佻眉。 「你沒資格。」葉無道冷笑一聲,不復之前對清川袖的那種輕佻,而是另一種清川袖沒有見過的冰冷決絕,捏著清川袖下巴的那隻手收回來,繼而當著清川袖的面用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把那張紙巾交到因為他的極其侮辱動作而面色微動的清川袖手中,冷笑道:「別以為有這個老頭子保著你就沒事,你那個所謂的夫人不是昏了頭就是拿你的性命試探我的底線,我今天能夠殺掉一個赤龍軍的二把手,也就能夠順便幹掉一個櫻花堂的主事,從一進門就步步緊逼設計讓我殺掉齋籐太郎,甚至於若不是那個胖子聰明嗅到了點不尋常的味道,連他你都沒有打算放過吧?本太子既然來到了日本就不怕樹敵,不要以為有了一個赤龍軍對付本太子就會畏首畏尾,整個日本本太子尚且沒有放在眼裡,更何況是一個赤龍軍?」 拍了拍清川袖的小臉,葉無道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蕭破軍則帶著一直拉著他衣角的金秋慧跟在葉無道身後和刑天並肩離開,那個老頭子,還有清川袖,自始至終沒有再開口。 「果然是一個精通韜略的男人,真是讓人感覺到一陣的刺激。」清川袖輕輕搖頭,略微有些自嘲地苦笑,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在對方的眼中卻只是一個玩笑,這對於向來以智計不輸任何人而驕傲的她來說是一個很難承受的打擊,然而對像換成了這個男人,似乎又不是那麼不能接受了。 「剛才他要殺你,我攔不住。」老頭子輕輕咳嗽一聲,低垂著頭,說。 清川袖挑挑眉,淡淡地說:「在他的身邊那個男人就是蕭破軍,中國太子黨第一戰將,而他手上的武器就是中國龍榜的榜上人物曹天鼎的兵器,華夏神兵中的黃泉。一個能夠殺掉中國龍榜人物,搶下兵器的絕頂高手,你攔不下他,並不意外。」 「更加危險的是太子。」老人又緩緩說。 點點頭,清川袖滿臉玩味的笑容,邁開腳步向門口走去,淡淡地說:「若非如此,又怎麼能夠引起我的興趣,又怎麼能夠讓夫人親自見面呢?又怎麼能夠讓望月鸞羽,甚至葉隱知心這樣的女人傾心呢?」 這一次出來,已經是深夜,大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來了,在回去酒店的車上,葉無道見到金秋慧膽怯又想要跟著蕭破軍的樣子,主動拉著她坐上了副駕駛,而開車的自然是蕭破軍,葉無道自己則和刑天坐在後面聊天。 等到了酒店的時候,葉無道讓刑天跑去自己的房間睡覺,而蕭破軍則和金秋慧兩個人木頭樁子一樣杵在葉無道的身後,葉無道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無語地看著蕭破軍,還有他的身後拉著他的衣角一臉狼狽剛才差點被攔在酒店外面不讓進來的金秋慧,笑道:「破軍,這個女人你滿意不滿意?」 蕭破軍看了一眼小臉緋紅的金秋慧,淡淡地說:「不討厭,但是我沒有想過這種事情,因為太子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葉無道靠在房間門上,苦笑道:「那也不用你打著光棍跟著我,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怎麼虐待你,叛你無妻徒刑。」葉無道又把目光轉移到了強撐著打架的眼皮拉著蕭破軍,一副受氣小媳婦模樣的金秋慧身上,問:「剛才齋籐有沒有對你做什麼事情?」 金秋慧彷彿明白葉無道是什麼意思,俏臉緋紅又帶點解釋地說:「他沒有對我做什麼,因為我剛被拉進房間不久,就傳來消息說下面打起來了,然後他就沒有對我怎麼樣了。」 「還是處女?」葉無道淡淡地問。 金秋慧咬著嘴唇,死死地抓著蕭破軍的衣角,點點頭。 「你看著辦。如果事情成了,你姐姐想必會很開心,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成家了。」葉無道聳聳肩,很無恥地丟下了蕭破軍一個人傻乎乎地站在門口之後,打開門跑進房間。 蕭破軍在葉無道的房間門口站了一會,然後轉身就走,金秋慧小手一緊,下意識地問:「去哪?」 「我的房間。」蕭破軍淡淡地回答。 金秋慧咬著嘴唇,躊躇不前。 「走不走?」蕭破軍雖然在問,但是身體卻沒有停下來。 金秋慧連忙追上前幾步,拉著蕭破軍的衣服,低著頭,怯弱地說:「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 蕭破軍差點沒有笑出來,不過作為一個處男,這個時候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淡淡地說:「你睡床上,我睡沙發。」 「啊?」金秋慧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慶幸,下意識地嘀咕了一句,見到蕭破軍那奇怪的眼神望來,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很曖昧的金秋慧臉上的緋紅更勝,低著頭,說:「我,我的意思是,那怎麼好意思。還是我睡沙發你睡床……」 「讓你睡床上你就睡。」兩人的房間實際上只隔著一間刑天的房間,蕭破軍打開了房門,淡淡地說,拉著金秋慧進門之後,關上了門。 另一邊,葉無道很沒有義氣地扔下蕭破軍之後關上門,卻發現客廳的燈還開著,略微有些疲憊地揉著太陽穴,半閉著眼睛走幾步走到了沙發上,腦袋後仰靠在沙發背上,道:「小音音這麼晚了還在等我?你今天坐了一天的飛機了,怎麼不先去睡。」 葉無道感覺到一雙微涼如玉的手輕輕代替了自己的手揉按著太陽穴,只當是蕭聆音也沒有多在意,只是未閉著眼睛,讚道:「不錯,功夫又見長了。」 蕭聆音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雖然神情還是有些提心吊膽,但是卻已經放鬆許多,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葉無道半閉著眼睛享受這個讓她在兩個小時裡都感覺渾身上下壓抑得不能動的「男人」按摩,蕭聆音第一次見到長得真正能夠把中性美發揮到極致的人,這個人的面容真的是男女通殺消弭性別的,看著這個人臉上萬年不變的冰冷高貴漸漸轉化為柔和,蕭聆音下意識地想到了兩個小時之前,剛見到這個人的時候…… 第三百二十章 【日本縱橫經略】39 兩個小時之前,蕭聆音獨自坐在酒店房間裡,強撐著疲憊的眼皮坐在客廳裡胡亂地按著電視,恰好這時門鈴響起,當以為是葉無道回來了的蕭聆音興沖沖地跑去開門,卻見到了門口站著一個讓人看一眼就永遠不會忘懷的人。 銀髮,銀眸,面容唯美到了讓人沒有辦法識別這個人的性別,世界上真的有這樣完美的面容?第一眼,蕭聆音不敢確定站在門口的這個身材修長的人的性別。 身材修長,一身簡單的白色衣服,讓這個人看起來卓爾不群,原本就幾乎到了人類能夠想像到的審美觀的極致,他的氣質就如同遠古的神祇一樣高貴。第二眼,蕭聆音下意識地認為他是一個男人。 耳垂邊有一枚龍形耳環,雙手修長如玉,蕭聆音一直以為她所見過的男人中,葉無道的雙手是最漂亮的,但是比起眼前的這個人,多少缺了點柔軟而多了點陽剛,他看著蕭聆音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感情,雖然淡淡的表情流露出一股詢問的意思,但是蕭聆音卻能夠看的出來,眼前的這個男人看她的眼神絕對沒有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第三眼,蕭聆音確定了,這個微微帶一些不可見敵意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我是來找葉無道的。」銀髮的她淡淡開口,銀色的眸子掃了過蕭聆音,身後,跟著一個氣勢雄渾如獅的男人,還有一個病懨懨似乎隨時都可能掛掉的中年男人。 很難形容她的氣質能夠帶給人多麼大的影響,似乎被她這樣隨意地看上一眼就是最為值得驕傲的事情,這才是真正的貴族氣質,絕對並非依靠衣著或者看似優雅的動作來襯托出來的,舉手投資,一言一行之間自然而然流淌出來的高人一等的貴族氣質,這種氣質,若非出生在極其顯赫的世襲貴族家族內,經過無數代人的積累,怎麼能沉澱的出來? 「請進。」蕭聆音沒問她是誰,因為她知道即便問了對方都不一定會理會自己,微微一笑,讓開身體,讓她進來。 她身後的兩個男人並沒有進門,她進來之後隨意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而後很不客氣地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蕭聆音關上門之後坐回之前她的位置上,雙腿蜷縮在沙發上,腦袋擱在手臂上,蕭聆音饒有趣味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越是仔細觀察,她越是被這個女人近乎完美的氣質而感到折服,蕭聆音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如果真的是男人的話恐怕真的是能夠和葉無道抗衡的存在,很難想像,在現在這個無論什麼都趨向於快餐化的社會,這種真正的日積月累無數代的貴族氣質竟然還能夠傳承下來,並且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你是他的朋友嗎?」蕭聆音小心翼翼地問。 「你是他的女人?」她問,挑挑眉,銀色瞳孔中冰冷而不含絲毫感情,閃過一道敵意,讓蕭聆音感覺渾身的毛孔都縮緊了。 點點頭,蕭聆音不敢再說話。 兩人之間的沉默一直持續到葉無道回來,而現在,蕭聆音無奈地坐在沙發上看著葉無道這個傢伙把這個渾身上下都洋溢著貴族和危險氣息的人當成自己,眨了眨眼睛,她沒有很多事地開口提醒,而是選擇坐在一邊沉默,看著兩人會發生什麼事情。 葉無道享受著那一雙微涼手在頭上輕柔地按捏,伸出手抓住了那隻手,笑嘻嘻地說:「小音音這麼晚了還在等我,是不是想要我……」葉無道這個時候已經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睜開了眼睛,引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極為熟悉的面龐,銀髮,銀眸,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司徒尚軒。 葉無道的臉上經過極為短暫了一抹錯愕之後,露出了一股徹骨的溫暖,葉無道身體後翻,背越過了沙發,站到司徒尚軒的面前,在蕭聆音錯愕的目光中,伸出手和司徒尚軒來了一個狠狠的熊抱,然後就保持著抱著司徒尚軒的姿勢大笑道:「你怎麼來日本了?」 偷偷地看著葉無道的表情,蕭聆音忽然發現此時葉無道臉上的笑容有著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暖和柔和,毫無戒備,毫無心機,就如同一個單純的孩子。 「聽說你來日本,怕你被欺負了。」司徒尚軒如同雪山一般潔白的臉上閃過一抹只有蕭聆音才能夠注意到的紅暈,淡淡道。 葉無道哈哈大笑,拉著司徒尚軒坐了下來,一邊埋怨地說:「你來了怎麼也不通知一聲,搞得你都進我的房間半天了才知道,真是的。」 司徒尚軒看著孩子一樣發洩不滿的葉無道,苦笑著搖搖頭,說:「知道你在辦事情,所以就沒有打擾你。」 挑了挑眉頭,葉無道把手攬在司徒尚軒的肩膀上,忽然湊近了腦袋,近到了一個司徒尚軒都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葉無道鼻息的程度,葉無道凝視了半天,忽然頗為惋惜地搖頭晃腦地說:「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小軒軒,你怎麼不是一個女人呢?不過這樣發展下去,我還怕我真的會發生點性取向改變什麼的,你要是一個女人的話,我就是不計一切代價也要把你追到手。」 蕭聆音錯愕地長大了嘴,難道他還不知道她是一個女人?蕭聆音感覺這種低級的馬虎錯誤簡直不應該發生在葉無道身上才對,正下意識地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見到了司徒尚軒撇過來的極為凌厲的眼神,心中一顫,蕭聆音到了喉間的話又嚥了下去,她能夠感覺到,剛才自己和死亡是如此接近。 司徒尚軒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耳垂邊的龍形耳環,淡淡地道:「是嗎?」 「我女人,蕭聆音。」葉無道挑挑眉,見到蕭聆音有些微白的臉色,拍了拍蕭聆音的手,微笑解釋。 「司徒尚軒。」葉無道撓著頭,並沒有加上稱謂。 「你好。」蕭聆音默念著這個名字,微笑地開口。 點點頭,司徒尚軒除了葉無道之外對任何人都是一個姿態,蕭聆音也不以為忤,很聰明地站起來,對葉無道說:「我今天很累了,就先去休息了,你們慢慢聊。」 葉無道點點頭,目送蕭聆音離開。 等到蕭聆音離開之後,司徒尚軒才轉過頭,看著葉無道疲憊地靠在沙發上,淡淡道:「你身上有血腥味。」 「剛殺了幾個渣滓。」葉無道淡淡道,揉著鼻樑,出了一口氣,說:「日本這潭水,很深。」 「那就全部殺光!」看著葉無道疲憊的樣子,司徒尚軒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機。 聽了司徒尚軒的話葉無道啞然而笑,繼而道:「暴力雖然能夠解決不少問題,但是卻很難根治問題,在沒有準備和日本政府站在對立面之前,這一招是不能動的。」 「那麼就讓我幫你出手。」司徒尚軒還是一副清淡的語氣,說:「原本山口組近些年來一直都在盡力漂白自己,而且打算通過經濟侵略進入歐洲黑手黨的領土,對於這個組織,我已經隱忍很久。」 「山口組的經濟侵略才是你最想看到的吧。」葉無道一眼就識破了司徒尚軒並不太高明的小陰謀,笑嘻嘻地抓過了司徒尚軒的手,一邊玩弄著,一邊說:「山口組通過經濟入侵的軟入侵方式進入歐洲,那簡直就是一個風騷的女人把自己剝光了送進一個採花賊的手上一樣,歐洲那片土地,作為在很大程度上能夠左右政府決策的黑手黨,幾人敢染指?如果這種方式有用,那麼黑手黨也絕對不可能成就如今的榮譽社會,更何況現在,銀色時代的到來,山口組不敢真正動手,因為他們始終是萬年老二,而且非常明白,第一的黑手黨比他們的實力高出太多,畢竟山口組的實力緊緊龜縮於亞洲,而且還有一個以前的龍幫和現在的太子黨存在牽制,然而歐洲,則徹底是黑手黨的天下。」 「山口組的實力同樣不容忽視,特別是在日本本土。」司徒尚軒皺了皺眉,這個男人一如既往地驕傲和大男子主義,這並沒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更何況,尋常的男人,她司徒尚軒會看得入眼? 「山口組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一個巔峰的飽和狀態。」葉無道輕笑道:「任何事物,在達到巔峰狀態之後,不可避免的就是衰敗,這一點,近幾年的山口組已經開始露出苗頭了,而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把筱田建市那個老東西從牢裡弄出來,高山清司和筱田建市的奪權之爭一直持續了這麼多年,這一次看看這兩頭老鼠相鬥,能扯出什麼樣的風波。」 「渾水摸魚向來就是你的長項。」司徒尚軒微笑道。 這一次,司徒尚軒卻沒有等到葉無道的回話,轉過頭卻發現葉無道正看著自己,眼中的不自然一閃而過,司徒尚軒正要開口掩飾自己內心的波動,葉無道忽然用極其猥瑣的語氣說:「小軒軒,要不我們商量商量,你去做個變性手術吧?你不做女人簡直就是上帝對男人最大的懲罰。」 第三百二十一章 【日本縱橫經略】40 葉無道雙手放在陽台的欄杆上,手指之間夾著一支香煙,並沒有點燃,看著外面的一片黑暗世界,東京頗有亞洲不夜城的稱呼,因此即便是如今的深夜,在市中心地區依舊是燈火輝煌。 仰望深邃星空,葉無道氣息晦澀深沉如海。 司徒尚軒站在葉無道的身邊,葉無道看著星空,而司徒尚軒,在看著他。 「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有什麼意義。」在還未入夏的東京,深夜的時候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時候,更何況三十多層高的樓層,這裡的夜風雖然並不算大,但是卻很涼,吹到身上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夜風帶走體溫時由外而內滲透的那股冰涼。 「去證明,證明存在的意義。」司徒尚軒看著葉無道的側臉,輕輕歎了一口氣,一個人的智慧越大,相對應的所承擔的煩惱就越多,實質上作為很少的能夠在各個方面去瞭解,去讀懂葉無道的人之一,司徒尚軒能夠明白葉無道那很多人都不明白的痛苦和迷惘,還有疲憊。 「證明嗎?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葉無道輕笑一聲,從夜空中收回視線,迎著夜風,深吸一口氣,把煙叼在嘴裡,輕笑道:「無病呻吟作為做作,這個妖孽橫行的社會,幾人真心幾人虛偽,恐怕真的只有死後才能蓋棺論定。」 司徒尚軒伸出手,接過了葉無道手上的打火機,點燃火苗之後遞到了葉無道叼著的煙前,葉無道一愣,繼而讓司徒尚軒幫他把煙點燃。 「這個社會,若給了足夠的利益,那便沒有真心。真心,只能夠在貧困中和命運抗爭著成長,一點接觸利益,就如同融水的糖一樣,消失無蹤。」司徒尚軒和葉無道並排站在陽台上,和他一起感受著夜風撫身而過的寒冷,淡淡道。 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葉無道深深地吸進一口煙,緩緩將胸腔內的煙霧混合著哈出來的氣息噴出來,轉過頭,看著司徒尚軒,問:「小軒軒什麼時候來的?」 似乎是因為葉無道曖昧的稱呼,司徒尚軒冰冷的容顏略微有一些解凍,輕聲說:「剛來,不久,下飛機就過來了。」 點點頭,葉無道又問:「什麼時候走?」 「你希望我早點離開?」司徒尚軒轉過頭,眼神玩味地看著葉無道,嘴角帶笑。 葉無道並不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著司徒尚軒了,但是他不得不承認每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著他的時候都會有一種有內心深處發出的讚歎,在同齡人中,司徒尚軒是唯一一個靠腦子玩城府輪陰謀方面葉無道甘拜下風的人。 真是一個妖孽,而且是一個道行高深修行千年的妖孽,葉無道瞇起了眸子,眼中狡黠一閃而過,輕笑道:「當然捨不得,不過日本這個地方髒,我怕小軒軒呆久了,會厭。」 一副早就知道你會用這樣的拙劣借口來狡辯的司徒尚軒玩味道:「有你在的地方,我不會感覺厭。」頓了頓,似乎感覺到了葉無道那驚奇的目光,又有些欲蓋彌彰地加了一句:「因為總是會有層出不窮的新鮮事出現。」 葉無道哈哈大笑,這種笑聲讓司徒尚軒更加如坐針氈,笑聲停歇之後,葉無道伸出手挽著司徒尚軒的肩膀,含混這煙味的口氣在司徒尚軒的臉頰旁邊吹過來,讓司徒尚軒的整個身體都略微僵硬了起來。 「歐洲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既然有空來日本,想必大勢已定?」葉無道毫無心機地道,也就在司徒尚軒的面前,葉無道才可以完完全全地放下戒心和警備,這種放鬆是即便和慕容雪痕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辦法做到的,因為雪痕還是需要他的保護,然而在司徒尚軒的身邊,卻完全不用擔心哪個傻子會跑上來送給這個智商堪稱恐怖的怪物玩弄。 「差不多,整體的局面不會再出現什麼波瀾,剩下的一些小螞蚱也翻不起什麼波浪,所以我就過來了。」司徒尚軒隨口回答。 「那樣最好,就陪在我身邊,看我怎麼玩日本這一局棋,這一盤準備了五年之久棋盤上,有讓我失望的地方,但是更多的還是讓我感覺驚艷的隱藏暗手,臥虎藏龍,雖然很不情願,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日本這一塊地方當的起這四個字,那兩個神秘的家族還有一個皇族未曾接觸,但是想必能夠讓葉隱知心這樣不沾染俗世塵埃的女人做了二十年老師的天皇也不會是世人眼中的那般積弱,好玩不好玩,也就看在這些人的身上,接下來我就要去見見那個豐臣家族的女人,有沒有興趣沒我玩玩?」葉無道轉頭,看著司徒尚軒,笑容純澈如水。 「這是你的棋局,我不插手。」司徒尚軒微微靦腆地說,繼而眼中冰冷殺機一閃而逝,淡淡道:「我負責對付那些喜歡破壞規則的人,誰敢動手,我就殺誰。」 「遊戲規則?」葉無道啞然而笑,問:「遊戲規則是什麼?」 「那就是必須是你贏。」司徒尚軒嘴角勾起一個勝利的弧度,輕輕說。 葉無道從來就不是裝逼到大義凌然地拒絕捷徑而看似悲壯其實傻逼地非要繞一個大圈子的人,這就好像玩遊戲有神器不用非要拿著小木劍跑上去砍一樣。有了司徒尚軒的存在日本的進展的速度起碼要增加一半,而其附帶將會有什麼樣的蝴蝶效應恐怕誰也說不好,葉無道吸了一口煙,收回雙手支撐在欄杆上,雙眼微微瞇起,腦中急速計算著司徒尚軒所可能帶來的效應和日本各界對於這位黑手黨教父的到來而可能產生的反應。 「在想我能夠產生多大作用?或許是威懾性大於實際作用?」司徒尚軒唇邊的笑容神秘無比,說出的話字字見血,和葉無道正在所想的絲毫沒有偏差。 點點頭,葉無道聳聳肩,說:「小軒軒一旦加入,我簡單地計算了一下,忽然發現那些所謂的敵人都差不多和砍瓜切菜一樣簡單,我在琢磨,是不是也要把暗中布下的棋子一次性全都亮出來,最起碼,也要把日本翻一個底朝天。」 沒有人,特別是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否認葉無道在思考的時候,渾身上下洋溢出的黑暗氣息具有致命的魅力,司徒尚軒凝視著葉無道,淡淡地說:「這是你的棋局所以我不會插手,當然,如果你需要,我會不計一切代價剷除任何擋著你的廢物。」 「王牌自然是放到最後才用的。」葉無道臉上的笑容開懷而放肆,有一種蕩人心魄的放蕩不羈魅力。 第三百二十二章 【日本縱橫經略】41 在很多時候葉無道都會花上不少的時間來反思,這種習慣在他身為琅琊的時候蟄伏的三年而被姑姑葉晴歌半逼迫地養成的,姑姑每天都會要求他把工作的一天中發生的事情敘述給她聽,一開始的時候姑姑還會插嘴分析幾句,而到來了後來葉無道自然而然地養成在敘述的過程中仔細地琢磨每一個接觸的人,所說的話,他所回應的他,學會如何看到人的背後,還有學會如何背後看人,這一種反思的習慣讓葉無道察覺到了許多之前佈局的時候被忽略的細枝末節。 葉無道從來就是一個對細節要求嚴格到甚至苛刻的人,特別對於自身。 雖然一日三省己身對他來說有些誇張,但是葉無道卻一直都在保持這種反思和重新佈局每一步的習慣。 「在考慮什麼?」司徒尚軒能夠感受到葉無道隱藏得並不深的沉思,淡淡地問,雖然她知道葉無道大半不會告訴她。 「在中國,甚至在全世界,都存在著一個關於中國古典文化的爭論,那就是關於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性本惡的爭論,這種爭論從一開始的對於一個古典文化的學術流派爭論擴散到了對人性,對哲學的研究,很多人都各持己見,很難保持統一,最近我聽到了一種最新的說法,說人性本無善惡,是左還是右,蓋因後天的影響才是導致最終為人是善或惡的最根本原因。」葉無道彈飛手上殘餘的煙頭,看著橘紅色的光芒在黑夜中劃出一道極為絢爛的弧線,繼而消失在黑暗中,很不出乎意料地答非所問。 「沒有爭論就沒有這群所謂專家教授們的飯碗了,不過至於你所說的那個說法,看似睿智,其實兩不得罪,利用了一個很簡單的左右逢源的道理,說話不說死,只說一半,人家是點到即止,這種說法是一點未到,卻已經收手。」司徒尚軒挑眉,也就這個傢伙敢於這樣明目張膽地無視她的問話,淺淺地回應。 點點頭,葉無道深以為然地道:「話雖然不多,但卻字字珠璣,正解!」 「你很少這麼誇獎人的。」司徒尚軒淡淡道,見到葉無道一副要辯解的樣子,又開口說:「除非你在想什麼鬼點子的時候。」 葉無道啞然而笑,翻轉過身,背靠著欄杆,轉過頭凝視著司徒尚軒,輕笑道:「我在小軒軒的心中就是這麼一個整天腦子裡轉著鬼點子的傢伙?」 「話雖不多,但卻字字珠璣,正解!」司徒尚軒毫不猶豫地用葉無道剛說的話回敬,嘴邊帶出一抹妖氣四溢的微笑。 被將了一軍,葉無道也不感覺尷尬,抹了抹鼻子,仰著頭看著天空,深吸一口氣,喃喃道:「我很多時候都在想,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最後得出了十個字,遇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其實這十個字也不完全是我自己給自己的評價,我姑姑說我是一個遇人殺人遇鬼殺鬼的狠辣角色。我自己一琢磨,這個評價未免太血腥,於是就給篡改了一番。」 「乍一聽難懂,但仔細深想,卻也的確是這個意思。」司徒尚軒點點頭,淡淡道:「遇人殺人,遇鬼殺鬼那是失憶之前的你,大智,卻不愚。鋒芒而璀璨,然而你自己給出的十個字評價,卻是點在了如今的你身上,雖然我不太清楚那三年你到底過著怎麼樣的生活,但是現在的你,卻的確當得上大智若愚四個字,然而無論如何,我記憶中的你還是沒有變,一路高歌猛進地用強橫的姿態給你所有的敵人最大的震撼。那個梟雄,在這個塵世舉重若輕,對於這個世界,你的態度用兩個字概括最為恰當,玩弄。」 「玩弄?」似乎覺得有些驚訝,葉無道回味了一遍,瞇起了眼睛,驟然抬頭,看著對面一幢高樓之上,輕笑道:「有人來了,不過不知道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的還是敵人?」 兩旁的房間內,兩個人影電射而出,迅疾無比,悍然在三十多層高的高空越過了兩邊的陽台,近乎飛簷走壁地閃到了葉無道兩人所站的陽台。瞬間越過將近十米的距離中間相隔一個房間,這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如果這一切都在三十多層高的高空進行,那麼就有些駭人聽聞了。 一個男人站在司徒尚軒的身後,不復之前病怏怏的樣子,神情破天荒地有些凝重,死死地盯著對面的高樓,氣勢含而不發。神榜高手,帝鉉鎩。 旁邊,一個身材高達彪悍,肌肉發達到幾乎非人類的東歐男人站在司徒尚軒的另一側,他赤裸著上半身,肌肉縱橫交錯的上身滿是深深淺淺的傷痕,縱橫交錯,很難想像,一個人怎麼可能在受了這麼多傷之後還活下來。第二名神榜高手,斯康坦丁,一個認為只有戰鬥的時候才是人類最接近上帝信仰的時候,這個男人硬生生挑翻了整個歐洲黑榜。 雖然僅僅是神榜末位的兩位,但是作為全球六十億人類中,挑選出來的十名最終極強者,即便是算上那些不世出的老怪物,誰敢說這兩個人不是強大到令人髮指的組合? 「帝釋天家族的傳人,你就是這樣歡迎你的叔叔的嗎?」一個陰柔的嗓音從黑暗中傳過來,雖然很陰柔,但是卻奇怪地不給給人胭脂氣的感覺,相反,幾乎下意識地,聽到這個聲音的人會就知道能夠發出這種聲音的人一定是一個男人,不為什麼,完全是一種直覺,人為製造的直覺。 「帝釋天從來不會承認一個背叛家族的叛徒存在,背負著家族的血液,你卻無恥地背棄了家族。」司徒尚軒揮揮手,讓如臨大敵的帝鉉鎩和思康坦丁不要緊張,淡淡道。 「別緊張,這個半妖半人的傢伙就會裝神弄鬼。」葉無道笑瞇瞇地看了一眼脖子上有一個很不明顯唇印的思康坦丁,繼而在思康坦丁惱怒的目光中大笑道:「不過思康坦丁被人打擾了和上帝接觸的最佳機會,是個男人在這種時候被打擾大致都不會有什麼好心情,嚴重的話甚至一輩子陽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思康坦丁聽著葉無道的話,表情先是惱羞成怒,而後是尷尬,最後則是擔憂。就算不想承認,但是他自己也清楚,在這個世界上他只會對一個人敬,那就是他立志保護一生的司徒尚軒,只會對一個人畏,那就是曾經差點用手榴彈炸掉他親近上帝的工具的惡魔。眼前這個擁有十八翼墮落天使勳章的惡魔。 「他說的是真的?」一想到永遠陽痿的可怕,思康坦丁忍不住問身邊的帝鉉鎩。 帝鉉鎩冷冷地撇了思康坦丁一眼,淡淡地說:「不否認這種可能性的出現。」 對面的高樓,樓頂天台之上,清脆的拍掌聲傳來,聲音很輕,但是卻奇異地穿越了兩側上百米的距離,就好像是在耳邊響起一樣,接下去彷彿是一場魔術一樣,天台山點亮了九盞七彩色的燈光,沒有燈泡,也沒有燈柱,只是一點亮光,靜靜地懸浮在整個天台上,而中間,則站著一個身穿袍子,面容妖異邪俊的男人。 幻術,能夠將幻術玩到這種境界的,只有安倍晴海一個。 「你還是來日本了。」安倍晴海開口說話的時候,他的人已經消失在了對面的天台,聲音傳到,而他的身體也再一次出現,站在陽台外一側,腳尖點在護欄上,身後半步,就是近百米高的虛空,若是讓普通人看見了這麼一幕,恐怕又會多出幾則靈異傳說。 「我不該來?」葉無道挑眉,冷笑。 搖搖頭,安倍晴海又把目光放在了司徒尚軒的身上,淡淡地說:「同樣的,你也來了。」 「你不該管。」司徒尚軒唇邊的冷漠比葉無道更加決絕。 「我沒有管,從前是,現在是,以後還是,日本與我無關,我不會管的。」安倍晴海輕輕歎了一口氣,繼而臉上的一抹異樣轉瞬即逝,重新看向葉無道的時候,臉上已經換上一副期待的表情,道:「說實話,豐臣遵是我培養起來給你做對手的。」 「你乾兒子?殺了他,你也不管?」葉無道聳聳肩,一臉玩味。 「能殺得了,隨你。」安倍晴海大笑道,葉無道還是那個葉無道,即便是在日本,豐臣家族的老家,說殺,則必然不會放過。 葉無道食指輕輕繞了一個圈,手指上一抹七彩一閃而逝,繼而一聲清鳴,一直小巧的彩鵲衝向安倍晴海。 安倍晴海並不掩飾他的訝異,張開手,任那只彩鵲撞向他的手掌,如同一個小煙花異樣,彩鵲撞擊在安倍晴海張開的手上,絢爛無比。 「不錯,進步比我想像的大。」安倍晴海看著微微焦黑的手心,點頭讚歎。 「你要是來找揍的,咱們就擺開車馬,真刀真槍地干一仗,你要是來談天說地敘舊的,那麼我就不奉陪了,月黑風高,正是陪著老婆做一些愛做的事的好機會。」葉無道一擊不成,也不在意,笑瞇瞇地說。 第三百二十三章 【日本縱橫經略】42 安倍晴海的忽然出現就好像站在車站站台卻發現公交車晚到或者早到了幾分鐘一樣,雖然出乎葉無道的意料之外,但是卻也算是情理之中的,在葉無道看來,若是這位現在被三大神社的糾纏而弄得焦頭爛額的國家神社大司天得知他在日本之後不出現才是奇怪的,然而之所以今晚急匆匆地趕來,想必也是因為司徒尚軒的忽然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 安倍晴海的到來揭開了因為司徒尚軒的到來而產生的連鎖效應下文。 「我不是來找揍的。也不是來談天說地的,而是要你的一個態度的。」安倍晴海妖媚輕笑一聲,伸出之前擋住葉無道幻術攻擊的那隻手,手掌心之前還清晰可見的焦黑現在已經消失不見,五隻手指靈活地轉動,一絲絲的七彩光芒在他的手指中間環繞,整個手掌就好像一個極為靈活閃爍著七彩光芒的模型一樣,最後,安倍晴海的手輕輕一握,指尖赫然站立著一隻和之前葉無道放出來的彩鵲一模一樣的小鳥,那只彩鵲極為活靈活現地站立在安倍晴海的指尖,那只彩鵲顧盼環首,一雙眼睛極有靈性,甚至還未啄翅膀下的羽毛,除去顏色過於鮮艷和閃耀之外,根本就分不出真假來。 「在日本,你要玩到什麼樣的程度才作罷?」安倍晴海看著指尖的那只彩鵲,伸出另一隻手,彩鵲幾乎有了靈性,跳動著身體,跳到安倍晴海的另外一隻手上,繼而撲扇著翅膀站在安倍晴海的肩頭,歪著頭,左看右看地打量著葉無道。 「你怎麼不問我能不能玩得轉日本?」葉無道輕笑一聲,摸了摸鼻子,打了一個響指,那只彩鵲猶豫一會,似乎想要飛過來。 「你能,從一開始我就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安倍晴海送出彩鵲,那只彩鵲飄到了葉無道手臂上。 「大司天不但幻術修為精深,還會點預言什麼的?說實在的,你要是舉一個小牌子,然後那張桌子到街邊都能夠去當個神棍算命了,保證一騙一個准,沒跑。」葉無道把彩鵲抓到了手裡,微微瞇起眼睛,看著那只在手心中很溫順,沒有絲毫掙扎的彩鵲,手掌甚至能夠感受到那只彩鵲並不平緩的心跳,不驚暗歎安倍晴海幻術舉世無雙,這句話果真不錯。 安倍晴海輕輕搖頭,凝視著嘴角笑容冰冷的司徒尚軒,感慨道:「太像了,每一次見到你,我都會產生如同見到你母親的錯覺,只是氣質不同,但是你們真的太想了。」 「你沒有資格提我的母親,更加沒有資格去想她,你不覺得這是你對她的玷污?」司徒尚軒臉色驟然變冷,原本就冰冷的笑容顯得越發不近人情,司徒尚軒嗓音柔和而不帶絲毫火氣,只是眼中一閃而過的厲芒讓人不寒而慄。 「玷污?」安倍晴海好像聽到了最大的笑話,仰面長笑,指著司徒尚軒,狂放道:「什麼是玷污?也好,就是玷污。靜塵死了二十年,這樣的女人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上,真的是對她的玷污,只有死,才能夠讓她保持永遠的聖潔。」 「你有什麼資格直呼主母的名字?」司徒尚軒冷笑。 安倍晴海停歇下狂放的笑聲,指著司徒尚軒的帝鉉鎩和斯康坦丁,狂傲道:「我要殺你,他們兩個攔不住。」 「你也活不了。就如同幾年之前那樣,你不信,你可以試試。不過機會只有一次,你要慎重選擇。」司徒尚軒的心情在剎那的起伏之後瞬間恢復平靜,淡淡地看著安倍晴海,在經過之前的憤怒刺激之後,現在的她心境近乎止水,淡淡道。 司徒尚軒的身後,帝鉉鎩和思康坦丁的氣質依舊沉穩如淵,只是達到了一定境界的真正高手才看的出來,頂級強者的氣勢並非如同小說中動不動就驚濤駭浪狂湧而出,越是不動如磐石,越是不可撼動。這就好像做人一樣,一個總是悶聲不吭的人不是真正的自閉不善於與人接觸,就是大智若愚扮豬吃老虎。顯然,帝鉉鎩和思康坦丁不可能是前者。 葉無道放開手掌,那只彩鵲張開雙翅飛回了安倍晴海的肩膀上,葉無道吊兒郎當地看著站在欄杆之上的安倍晴海,笑嘻嘻地說:「神棍,你可是說不來打架的,如果你要是動手,就快點,我等不及了。」 「不打。」安倍晴海搖搖頭,如果動手,殺掉司徒尚軒的幾率有,但是卻不大,但是他卻必然無法離開這裡,安倍晴海還是選擇放棄。 「下面的人隨便你怎麼鬧騰都可以,最好幫我教訓一下那些以為背著我定下了什麼協議就能夠胡鬧的老頭子,你的手段,我很清楚,而你辦事,我也放心,甚至必要的時候我也會出手,不過有一點,我奉勸你還是不要染指皇室,雖然我清楚你聽我奉勸的可能性不大。」安倍晴海站在欄杆之上,留下一句話之後飄然而去。 微瞇起眼睛看著安倍晴海離去的背影,葉無道淡淡道:「相信我會送給他一個不錯的離別禮物。」 司徒尚軒微微皺眉,繼而馬上想到之前從葉無道手裡飛翔安倍晴海的那只彩鵲,一定被做了什麼手腳,依照司徒尚軒對葉無道的瞭解,她馬上就得出了這個結論,而在這個疑問還沒有表達出來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聲輕微的爆響,似乎隱隱還夾著一聲怒哼聲,司徒尚軒忍不住啞然而笑道:「你就不怕他羞怒之下回來找我們麻煩?他真的要動手,恐怕我們誰都討不了好處。」 葉無道輕笑道:「雖然不可能對他造成什麼實質上的傷害,但也足夠他灰頭土臉地回去了,至於你說的,我倒是不怕,甚至還希望他來,不過他一定不會來,因為他是個聰明人,他很清楚,現在動手,對於他是絕對不利的,不但我們的實力擺在這裡,而三大神社那邊想他這個並沒有大和民族血統的外國大司天死的人並不在少數。」 「今天很晚了,我要走了。」司徒尚軒微笑道,和這個做事永遠都出乎別人意料的傢伙在一起,似乎永遠都不會缺乏驚喜。 能夠感受到葉無道那份開解她此時因為安倍晴海的到來而並不好的心情的心意,司徒尚軒唇邊的笑容更加柔和溫暖。 「走?」葉無道驚訝地抓住了司徒尚軒打算離開的手,說:「大半夜的你去哪?」 感受到手上傳遞來的葉無道炙熱的溫度,司徒尚軒不敢轉過頭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暈紅,淡淡道:「回去睡覺,放開。」聲音竟然有一絲絲的軟弱。 斯康坦丁見到這個情景,正要發作,卻被帝鉉鎩抓住拎了出去。 「你抓我出來幹什麼?你看不見他在褻瀆主人?」斯康坦丁不爽地打開了帝鉉鎩的手,嘰嘰咕咕地嘮叨。 「我是救你。」帝鉉鎩靠在外面的牆壁上,仰望著天花板,對身邊斯康坦丁的不滿視若未見,淡淡道:「如果你還不識趣地留在那裡,不但那個男人,就連主人都不會放過你。」 斯康坦丁畢竟不是一個僅僅發達了肌肉的塊頭男,仔細地想了想,猛然轉身離開。 「你去哪?」原本帝鉉鎩還真的懶得管這個傢伙的死活,只是現在主人那邊恐怕正在發生一些事情,如果斯康坦丁現在闖進去,只怕會讓主人盛怒。他能夠不管斯康坦丁的死活,但是不能夠不顧及主人的心情。 「回去找上帝聊天!我床上的那個女人還慾求不滿地躺在那,這簡直就是罪過!」斯康坦丁的聲音悶頭悶腦地傳來。 「大晚上的還出去亂跑,你就不怕被一些性取向有問題的大老爺們抓取XXOO了?或者那些慾望得不到滿足而變得十分可怕的大媽們,你這身子板,要是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拖去蹂躪一頓,恐怕有沒有命或者回來還是問題。」葉無道煞有其事地恐嚇道。 司徒尚軒冷哼一聲,代替了自己的回答。最後想了想,又似乎覺得這樣的威力還不夠,又或者不能夠表達自己的意思,又開口說:「你覺得這些三歲小孩子都不信的話能夠騙到我?」 輕輕掙脫開葉無道的手,司徒尚軒淡淡地問:「那麼你打算讓我住在哪裡?」 「這裡是什麼地方?」葉無道大笑道。 「酒店。」司徒尚軒輕輕佻眉。 「既然是酒店了,而且都開好房間了,你還跑出去幹什麼?」葉無道的話極致曖昧,他到還是沒有感覺到什麼,只是聽到了司徒尚軒耳邊卻是變了味。 司徒尚軒隱藏在黑暗中的臉頰似乎有些微紅,淡淡地說:「我還是另外去開一個房間。」 「你臉紅了?」葉無道湊近了司徒尚軒,忽然問。 司徒尚軒心中一跳,向前走了幾步脫離葉無道的視線,不作回答。 「好好好。」葉無道又笑嘻嘻地跑過來,拉著司徒尚軒柔若無骨的手,讚歎道:「這裡還有一個空房間,你就住在那裡好了,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事情的,就算要做也是你做了變性手術之後。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就這樣握著你的手,恐怕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說你是個男人。」 第三百二十四章 【日本縱橫經略】43 改變一種習慣並不難,難的是改變一種信仰。 蕭聆音合上一本《偉大的博弈》,仰起頭,微微瞇起眼睛看著天花板上極致奢華卻不給人庸俗感覺的水晶吊燈,心中對這句話的領悟越發地深切起來。 她覺得,之前二十年中,她的生活圍繞的主旋律就是仇恨,雖然從來不會抱怨生活對她的不公,但是她還是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命運會如此地捉弄人,直到遇到了葉無道之後,她才深深地相信,相信之前二十年的苦難緊緊是預先付出的對於之後數十年生活的報酬。 能夠懂得對生活付出,而不是一味地索取的女人,終究是要比天天抱怨別人身上的名牌比自己多的女人多出一份底蘊和氣質的。 「在想什麼?」葉無道輕輕打開門進來,不出意料地蕭聆音並沒有睡去,手上拿著一本合起來的書,而床邊還攤開幾份資料文件,葉無道走上前去,擋住了她正在凝望那盞水晶吊燈的視線,搶過了她手上的《偉大的博弈》,合上幾份資料文件,輕聲說:「一個人最佳的記憶時間在早上的八點到十點之間,而最佳的工作時間維持在中午十一點以前還有下午三點之前,而現在,已經凌晨三點了,所以是你睡覺的時候。」 蕭聆音一臉微笑地看著他讓自己睡覺,卻也不反駁,安靜地聽完之後,伸出手,勾住了葉無道俯下身來的脖子,輕輕地把臉貼到了葉無道的臉上,說:「我很感謝生活,真的。」 聽著蕭聆音讓人心酸的語調,葉無道的眼神輕佻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柔和跟溫暖,坐在床邊,抱著蕭聆音,輕笑道:「懂得感謝生活,總是要比一味地抱怨生活來的要輕鬆的,生活並不會因為誰的抱怨或者誰的咒罵停止它的步伐,嘗試著換一個心態,會讓自己眼前的世界也開闊很多,這些越來越趨向於書面文的生活哲學卻被太多的人嗤之以鼻,管不了別人,也懶得去管別人,我們只要保證身邊人的快樂就好。」 因為長時間地凝視水晶燈,蕭聆音感覺自己的視線有些恍惚,眼睛眨動,眼前一片泛開的燈暈加上抱著自己的男人身上那讓人心甘情願迷醉進去的溫暖氣息,嗅著他讓人心安的味道,蕭聆音感覺自己的精神彷彿也到了一個近乎於恍惚的邊緣,如同夢囈般地說:「其實生活是很公平的,在得到的同時必然需要付出,原本我不明白之前二十年我對生活的付出價值所在,現在我明白了,或者說遇見你的那一刻就明白了,那是預先支付的報酬,你,就是生活給我最大的得到。」 葉無道扶正蕭聆音的身體,凝視著她,這個用精緻優雅,還有精明到極致的外表掩飾自己內心柔弱的女人,一個為她而放棄仇恨的女人。雙手捧在蕭聆音的兩側,手指的大拇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頰,葉無道用額頭盯著蕭聆音的額頭,歉聲道:「那我得到你們的同時,又要用什麼去付出?」 「好好地愛我。」蕭聆音面頰忽然升起兩抹美到驚心動魄的暈紅,不笑而媚,雙眼中流媚如波,凝視著葉無道。 男人永遠都沒有辦法拒絕一個情動的女人,特別是這個女人還屬於自己的時候,這是從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天性。 當葉無道進入蕭聆音身體的時候,兩個人都發出了一聲深深的歎息,不僅僅是肉體的愉悅,更加讓人心醉的是這種兩顆心之間交流和相互慰藉的溫暖,語言在這個時候成為了蒼白的交流工具,抱著彼此的身體,葉無道用輕緩而不失力道的律動證明,證明自己對這個女人的所有權。 而蕭聆音用自己的身體,包容,包容對這個男人的一切,證明自己對於他的歸屬權。 第二天早上,葉無道為還在沉睡的蕭聆音掖好被角,然後打開房門出去。 赤裸著上半身,葉無道就穿著一條簡單的褲子從房間裡出來,發現司徒尚軒竟然早早起床正在客廳。 司徒尚軒看見了葉無道赤裸的上身還有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疤,輕輕佻了挑眉,從房門打開的縫隙能夠看到躺在床上還在沉睡的蕭聆音半露出來的半隻雪白細膩的手臂,這兩個人昨天晚上幹了些什麼不言而喻。 「捨得從溫柔鄉中出來了?」司徒尚軒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葉無道坐到了司徒尚軒的身邊,昨天一天中發生的事情太多,而且都是需要高度集中精神應對的突發事件,再加上和蕭聆音幾乎折騰到了天亮,葉無道只睡了短短兩個小時不到,感覺到身體的疲憊,雖然大腦還時刻保持清醒,但卻也讓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已經不比從前。 「小軒軒是不是想說溫柔鄉英雄塚?」葉無道調理自己的呼吸,讓呼吸配合心跳調整到人體最佳狀態,輕笑道。 「在日本這一手,明手暗雷滿地都是,一個不小心你這條長龍就要被人截斷屠殺而盡,即便是我這個局外人都看的凶險無比。這裡可不是你的中國,在日本畢竟是他們的地盤,他們想要做些什麼事情太過於簡單而且可以保持到最大限度的機密,雖然我不否認你在日本擁有讓人不可小覷的勢力以及情報網絡,但是畢竟,沒有人可以不在足夠的利益誘惑下低頭。而你竟然還有空夜夜笙歌,難道你自己沒有意識到你已經不是以前的葉無道?你的身體需要調養,而不是現在的揮霍!那樣只會揮霍掉你的根基,加大恢復的難度!」司徒尚軒淡淡地說,語氣彷彿並不在教訓一個人而是在和他聊天閒談。 「小軒軒是不是還想說博弈對戰講究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現在這三大要素日本這一邊佔據了地利人和,而天時在誰那,還需要等待時間來揭示下文,總而言之現在不在我這裡,所以我沒有任何優勢,對不對?」葉無道啞然笑道。 司徒尚軒輕輕佻眉,看了葉無道一眼,不置可否。 「不逆襲,何來輝煌的成功?」葉無道淡淡道,氣勢凌然。 「不險中求富貴,不是梟雄葉無道。」司徒尚軒終究不是尋常的人,一語道破天機。 「風險和財富從來就是成正比的。」葉無道仰首,神情玩味無比。 「過兩天我要去見見那個豐臣家族出來,在拓本家族做族長夫人的女人,這個女人的向來喜歡站在棋局之外下去,眼光毒辣,城府手段無一不堪稱絕世,看似不顯山不露水,甚至於整個日本上層社會混的不太入流的人都看不大起這個出嫁就失去了豐臣家族姓氏的女人,只是只有真正玩得精髓的核心圈子人物才知道,豐臣家族若是多出幾個這樣的女人,那麼現在的日本就沒有田中家和皇族說話的餘地了。」葉無道翻看著桌上今天最新的報紙,眸子中閃過深沉的陰鬱和玩味。 「這個女人我知道。城府手段都不錯,就是道行淺了點。」司徒尚軒淡淡道。 「作為黑手黨的教父,銀色時代數十萬信徒的精神信仰,說這話,恰如其分。」葉無道大笑道。 因為昨天折騰的太晚,蕭聆音也剛睡下不久,所以一直到蕭破軍和刑天過來的時候,葉無道五個人去吃飯也沒有叫蕭聆音,而是讓她繼續休息。 在去餐廳吃飯的時候,葉無道注意到金秋慧就跟一個小媳婦一樣緊緊地跟在蕭破軍的身後,葉無道玩味地拉過蕭破軍,曖昧地問:「昨天晚上,你睡哪?」 「沙發。」蕭破軍尷尬地吐出兩個字。 葉無道頓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拍了拍蕭破軍的肩膀,搖頭晃腦地歎息:「這麼大好一個機會白白浪費了。不過看她低眉順眼的樣子,估計以後隨時都可以要。」 金秋慧就在蕭破軍的身後,對葉無道的話自然是聽的清清楚楚,俏臉緋紅地低著頭,呼吸急促,但卻一步也不敢離開蕭破軍,偷偷地用眼角看了一眼在葉無道的一側淡淡行走的司徒尚軒,金秋慧心裡暗暗驚歎,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長的這麼美麗的人。 在這個人面的前面,彷彿僅僅是看上那麼一眼就是至高無上的榮耀,而這個人,天生就是站在神壇上俯視所有人的,生在市井,長在普通家庭的金秋慧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司徒尚軒這個位面的人物,但是她也知道,這樣的人,一定是在某一個領域達到了極致的。 餐廳在二十一層,整個餐廳佔了整整四層樓的面積,佔地極為廣闊,而在第二十一層,就是規格最高的海貝大廳。 海貝大廳如其名,整個地面都是用貝殼一隻一隻地連接起來的,因為貝殼下面是空心的,所以行走在上面會有很奇特的觸感和聲響回饋,如果說這一份精緻還不足以讓海貝大廳成為被稱之為全亞洲最為奢華的餐廳,還有海貝大廳的兩側牆壁一共擺放的蹤跡二十八幅油畫其總價值在六億美元以上,還有大廳最中央的水晶吊燈,這站出自於意大利頂級設計師絕筆之手的吊燈上面鑲嵌了蹤跡一萬八千顆鑽石,如果說之前的油畫是可以用金錢計量的,而那盞吊燈也勉強可以用物質的價值去衡量,那麼還有一樣物品是沒有辦法用任何的價值去估量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日本縱橫經略】44 一架鋼琴,這架鋼琴極為特殊,原本擺放在維也納金色大廳的這架鋼琴是慕容雪痕每一次在金色大廳彈奏的時候專用的一架鋼琴,而這架屬於維也納金色大廳的鋼琴其本身的價值就已經不可估量,加上慕容雪痕專用這個頭銜,價值幾何,有誰能給價?那是對女神的褻瀆。 實質上對於海貝大廳是怎麼能夠弄到這架鋼琴的外界也算是眾說紛紜,而其中付出了多少的代價也是無人知曉,不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是海貝大廳每個月把這架鋼琴送去維也納進行保養的往返費用就是一個天價,加上在海貝大廳的期間對於鋼琴的保護費用,從慕容雪痕那裡得知其中門門道道的葉無道深知種種的開支無論對於哪個財大氣粗的財團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負擔,即便是海貝大廳背後的老闆是西武集團。 「這架鋼琴。」葉無道指了指放在不遠處的那架鋼琴,輕笑道:「海貝大廳每個月要花費大約兩百萬美金把它從這裡運到維也納,然後再運回來,這僅僅是運費而已,加上每個月放在這裡的租金,維護保養費用,就算是林林總總這架鋼琴僅僅是這麼放在這裡一年也要吃掉海貝大廳一個億。」 葉無道的話說出口,在場的人都沒有什麼奇怪的表情,倒是金秋慧一臉的驚訝和難以置信,手指指著那架鋼琴,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葉無道。 「不相信?」葉無道喝了一口很有中國風味的小米粥,笑道。 金秋慧小臉紅了紅,怯怯地低下頭不敢說話。似乎因為自己狹隘的眼界感覺有些羞澀。 「沒有任何一個人的見識是能夠天生就擁有的,需要生活的歷練和每時每刻的努力學習,我希望你能夠看到每一個上層人物身上耀眼的光環的同時,更加能夠看到他們背後所付出的東西。」葉無道夾了一個精緻的小籠包,海貝大廳這樣級別的餐廳自然不怕吃不到東西,不要說這麼經典的中國餐點,就算是你要非洲土著的食物,十五分鐘之內就能夠送到你的桌前,當然,前提是你必須要擁有和這裡的周到服務相媲美的錢包。 金秋慧認真地聽著葉無道的每一個字,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感覺有些驚異,然而最最多的還是一種驚喜,一種莫名的驚喜。悄悄地用眼睛看著坐在自己身邊一直都很沉默無言的蕭破軍,雖然不知道這兩個男人之間的關係,但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希望自己的這一份懵懂但是卻很深刻的感情得到回報的話,那麼那個喝著小米粥的邪魅男人的意見將會是至關重要的因素,雖然和蕭破軍的接觸並不算多,但是聰慧的她也懂得一個事實,自己身邊的男人對那個邪魅男人言聽計從。 兩個人似乎是從屬,但是卻更多地給人一種朋友,甚至於兄弟的感覺。男人之間的這種感情,不需要用語言去說明,而是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金秋慧對兩個人的接觸都不算深,但是卻明白這個道理。 「你是一個聰明並且漂亮的女孩。」葉無道想了想,微微皺眉,開口說。 「但是聰明和漂亮都並不是你能夠出現在他身邊的理由,如果想要,他完全可以找到比你更加出色優秀無數倍的女人,這一點,你日後會慢慢見到的。然而之所以你可以站在他的身邊,不是因為你的外表也不是因為你的內在,而是因為他喜歡你,這種感情從來不需說,但是你們都能夠察覺得到,我今天既然給你們點破了這一層窗戶紙,就是希望你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你選擇站在他的身邊,日後就注定和你以前的普通生活無緣了,雖然我並不太看好你們之間的感情,因為你們兩個人生活的層次差距實在太大,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永遠都是存在童話中,而也僅僅是在童話中。這個道理,你懂不懂?」葉無道還是決定敲打敲打金秋慧,這個女孩的聰明和伶俐注定了她在脫離了現在的稚嫩和青澀之後會有一番作為,如果現在不趁熱敲打,日後成了型,恐怕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隱患。而葉無道,向來就是習慣將任何隱患消除於萌芽之中的人。 「懂一半。」金秋慧小心翼翼地說,現在的她幾乎有一種見對方家長的感覺,甚至更甚,她連大氣都不敢喘,個性柔弱的她實質上在感情方面卻是無比的堅定,一旦認準了就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並且會死心塌地地走下去,然而還有一個女孩和她很像,那就是納蘭紅豆,恰恰葉無道也是看見了這一點才點頭同意這個女人出現在蕭破軍的身邊。 「一般人花費一輩子也未必能懂的東西,你能懂一半,似懂非懂,卻是好了很多了。」葉無道點點頭,淡淡道。 「下午你去找端木子房,他那邊有事情需要你。」葉無道對蕭破軍說,繼而又看了看刑天,思索一番,才說:「把小天也帶上,他終究是要走出去的。」 蕭破軍淡淡地點點頭,也不問為什麼。他只需要按照葉無道的吩咐去做就是了,他也不會問,他只知道,太子讓他做的,那就一定是對的,或者說是對是錯都無所謂,因為就算是錯的只要是太子下的命令,那麼再蕭破軍的眼中就是對的。 「你打算怎麼辦?跟在他的身邊?」葉無道吃了最後一個小籠包,然後示意侍者另外準備一份小米粥和小籠包打包帶走,問金秋慧。 「我想要先完成學業。」金秋慧想了想,輕輕了吐出一句話,雖然聲音很輕,但是卻異常的堅決。 葉無道嘴角的弧度從玩味漸漸轉向肯定,蕭破軍夾著一個小籠包的筷子一轉,放在了金秋慧的碗中,蕭破軍知道,這個女人現在才算是真正地得到了太子的肯定。 「很不錯。」葉無道輕笑道。 第三百二十六章 【日本縱橫經略】45 一個人飛黃騰達容易,站在社會核心圈子中也不算太難,但是不容易的是如何要保持住自己的地位而不被千千萬萬都想要擠進這個圈子的人拉出去,圈子就這麼大,外面的人想進來,裡面的人不想出去就自然要想盡辦法拒絕外人進入或者推出別人騰出位置來。 在葉無道的眼中,現在的金秋慧縱使沒有這個資本進入那個核心的圈子,但是卻已經擁有了保持自己在圈子中地位不受動搖的能力和心態,因為她不會忘本。 恐怕就是一個傻子都能夠看的出來葉無道這一行人絕對和普通人無緣,但是金秋慧很明白,她沒有認為自己會因此雞犬升天,選擇完成學業對她來說是最務實,也恰恰最是被葉無道看重的。 如果她選擇一直跟在蕭破軍的身邊,葉無道自然不會出言反對更加不會阻止兩個人在一起,但是對於金秋慧的期望卻會大大地降低。 「中國有一句古話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早就仰慕葉先生的威風,好幾次去中國的時候都想要去拜訪,但是奈何總是見不到葉先生的人,想必葉先生神龍見首不見尾自然是不屑於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多打交道的,今天卻想不到能夠在海貝大廳遇見葉先生。」這一桌的不遠處,響起一個玩味的聲音,來人很年輕,身材修長,面容俊朗,擁有者在日本人種中絕對屬於出類拔萃的身高,將近一米八的他站在蕭破軍的身邊都不顯矮,嘴邊的笑容帶著一抹陰狠,凝視著淡淡地喝粥吃飯似乎連回頭的意思都沒有的葉無道。 「這個小籠包雖然不是正宗,但是味道卻也不差,下次回了國,我帶你去吃小湯包,那個滋味比起這要地道很多。」葉無道夾了一個小籠包放在了司徒尚軒的小碗裡,輕笑道。 原本要對這個口出狂言的男人做點什麼的司徒尚軒神情頓時安靜下來,淡淡地夾起放在自己碗中的小籠包,輕輕咬了一小口。無道,既然這是你的獵物,那我就不插手了。 而葉無道沒有開口,司徒尚軒又懶得搭理,一桌子的人自然沒有人搭腔了。大家該吃吃,該喝喝,那個男人站在一邊彷彿一個搔首弄姿的小丑。 微微瞇起眼睛,他盯著葉無道的目光波瀾不驚,輕輕一笑,低聲說:「葉大少,我有一件生意想要和你談談,我想你會有興趣的。」 葉無道輕喝了一口小米粥,放下了筷子,瞟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男人,冷笑道:「木本拓哉?」 那男人愣了愣,繼而極有風度地輕笑點頭:「原來葉大少也知道我,那麼我們之間的生意就好談很多了。」 這個時候,這個叫木本拓哉的男人才見到了之前被葉無道的身體擋住的司徒尚軒,即便木本拓哉城府再深,涵養功夫在到家,當見到了司徒尚軒的時候還是難免從心底產生一股極其怪異的感覺,這個美到消弭性別,第一眼看到這個讓人連最基本的愛慕,嫉妒之心都升不起來的人,木本拓哉很難形容心中那股怪異又下意識感覺到危險的感覺。 危險!木本拓哉眼睛微微瞇起,眼中閃過濃濃的戒備。 「知道我在做什麼嗎?」葉無道放下碗,掃了木本拓哉一眼,淡淡道。 「吃飯。」木本拓哉愣了愣,他心思再玲瓏,恐怕也猜不到葉無道說這句話的目的。 倒是一邊已經瞭解到葉無道心思的司徒尚軒,嘴角微微翹起,捧著小碗粥,喝了一口。 「寢不言,食不語。這六個字你沒有聽過?」葉無道用很驚訝的神情看著木本拓哉,繼而惋惜地搖搖頭,說:「一上來就咬文嚼字地掉書包,我還以為你真的很精通中國文化,原來只是掛著羊頭賣狗肉。」 木本拓哉臉上的肌肉抽搐一下,強壓下心中的那股怒氣,扯開嘴角,微笑道:「既然葉先生不方便見客,那麼我稍等再來。」 木本拓哉咬牙轉身正要離去,葉無道卻放下了筷子,用紙巾擦了擦手和嘴角,淡淡道:「站住。」 堂堂日本四公子之一,最為顯赫的三菱集團第二大家族的繼承人,竟然被當成狗一樣呼來喝去,木本拓哉背對著葉無道,他想要拂袖而去不作理會,但是他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失去了先機,如果說葉無道三言兩語之間展現出來玩弄心機的手段讓他感覺到了這位中國太子的名副其實的話,那麼他身邊那為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卻渾身上下散發著讓他幾乎要逃跑的危險氣息的人,就是讓木本拓哉徹底失去先機的最大因素! 有虎噬一旁,恐怕再鎮定的人都會手足無措,這就是心理暗示的強大之處。 木本拓哉最後還是選擇留下來,無論是為了達到原本的目的還是為了自己日後的長遠利益來說,現在明目張膽地和這位太子翻臉,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知道柳嫿嗎?」葉無道話一出口,木本拓哉瞳孔驟然縮進。 柳嫿,一個讓他認為是鍾中國古典文化於一身的女人,雖然在柳嫿之上還有一個更加神話一般的慕容雪痕,但是那是神,木本拓哉向來就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和慕容雪痕有任何的交集,於是柳嫿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唯一能夠讓他心動的女人。 柳嫿,天地影視,神話集團,太子葉無道!這四個詞瞬間在木本拓哉的心中劃上了等號,最後集中在葉無道這個名字上。 「你在日本強留過她。」葉無道繼續淡淡道,眼中的玩味光芒讓金秋慧不敢正視,偷偷地用眼角瞄了一眼,金秋慧感覺自己遍體生寒,稍微縮了縮身體,向蕭破軍靠了靠。 「我沒有碰她。」木本拓哉趕緊表態,現在整個日本上層都對這位強勢進入日本的中國太子忌憚無比,這位太子可是到來日本第二天就滅了整整一個忍者家族的滿門,而且製造了武士國酒館血案的始作俑者,赤龍軍死了一個二把手,到現在都悶不吭聲沒有任何表態,可見這個男人的強大之處,原本對於這位太子不屑的日本上層人物全部閉嘴,所有的人都在靜靜看著,看著這位中國遠道而來的太子下一步要做什麼。木本拓哉絕對不會希望自己成為這位太子立威的第三個犧牲品。前面的甲賀流忍者部落到現在連一個屁都不敢放,至於赤龍軍,只有在知道這位太子黨的魁首反擊之後屈辱性的沉默更加讓人感覺心寒,連那樣的極右翼分子都不願意和這位中國太子正面交鋒,其可怕程度可見一斑。 正是因為上面的種種因素,木本拓哉不想,不能,也絕對不敢激怒這位太子。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才能夠活著站在這裡和我說話。」葉無道接過了侍者準備好的打包早飯,站起身來,而他的起身,桌上所有人都同時起身,他淡淡道:「你就算在我面前強姦良家少女我都懶得管你的閒事,但是,你碰了我的人,那麼你就要付出代價。」 木本拓哉吞了一口唾沫,眼神一跳,嘴角卻微微翹起,輕笑道:「女人,到處都是,但是利益,只有最大的利益,才能是最讓人心動的,不是嗎?」 「你還是沒有明白。」葉無道搖搖頭,轉過身,看著站在面前的木本拓哉,忽然問:「你老子木本單雄還在家吧?」 「是。」雖然不明白葉無道為什麼會忽然問這個問題,但是木本拓哉還是立刻回答。 點點頭,葉無道轉身帶著蕭破軍他們離去,聲音淡淡地飄來。 「讓你老子準備好兩口棺材,一口你的,一口你老子的。」 臨走之前,司徒尚軒看著眼前這個因為憤怒和錯愕而渾身輕微顫抖的男人,原本的優雅和風度現在蕩然無存,怨毒地盯著葉無道的背影,還有一絲難言的恐懼。 「你當你是什麼東西?如果不是他要慢慢地玩死你們,我早就把你們全家都扔到海裡去餵魚。你以為就憑著你手上的那麼一點點勢力就足夠讓他和你合作?不妨告訴你,在你之上,那兩名永遠壓在你頭上的拓本家族的男人都對他畢恭畢敬,玩弄心機,城府,權勢,背景,你哪樣是他的對手?」司徒尚軒的聲音絲毫沒有原本應該有的凶狠勇氣,就如同在說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卻讓木本拓哉滿頭大汗,驚懼地看著她。 司徒尚軒再也不屑於看這樣的敗類一眼,轉身離去,對於她來說,這樣級別的角色實在太過於不入眼。 木本拓哉看著司徒尚軒離去的背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司徒尚軒的背後出現了兩個男人,一個高大魁梧到讓人恐懼,另一個病怏怏彷彿隨時都會掛掉。 那個高大到憑借純粹的野獸般的氣息就給人致命壓迫感的男人轉頭對著木本拓哉陰森森地笑了笑,木本拓哉發現僅僅是這麼一眼就讓他感覺好像被山壓住了一樣,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你們到底是誰?」木本拓哉費盡力氣,問。 「意大利,黑手黨。神的守護者。很不幸地告訴你,你惹我們的神生氣了。」那個野獸般的男人陰森森地笑道。 第三百二十七章 【日本縱橫經略】46 葉無道帶著早點回到房間的時候,卻發現蕭聆音很難得地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懶豬,起床了。」葉無道把微涼的雙手伸進被窩裡,抓著不住咯咯笑著躲閃的蕭聆音的雙手,哄孩子一般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蕭聆音皺了皺小鼻子,感覺到葉無道的手有些涼,輕輕地用自己雙手的體溫和被窩的溫暖來捂暖那雙壞壞的大手。 「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此時的葉無道在也沒有了在外人面前的陰鷙和城府,雙眸中滿是要溢出來的溫暖和柔和,把自己藏在背後的那一袋早餐提了出來。 蕭聆音歡呼一聲,接過了葉無道手中的早餐,打開一看忍不住抱著葉無道的脖子狠狠親了一口,歡喜地說:「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小籠包還有小米粥?」 歪打正著?葉無道當然不會說自己其實是湊巧蒙對了,而是一臉神秘地說:「佛雲不可說不可說,既然你喜歡,那麼就最好了。」 蕭聆音看了葉無道一眼,也不追問,當著葉無道的面掀開被子赤身裸體地站了起來。 葉無道眼前一亮暗歎一袋小籠包的價值這麼高,伸出手就要做一些正常男人都會做的事情時,蕭聆音身體卻是很靈活地轉開,拉上一件浴袍,跑向了浴室,跑到浴室門口扶著門框轉頭對葉無道去巧笑嫣然:「想佔便宜?沒門。」 「佔便宜是什麼樣的定義?」葉無道哈哈大笑,走到了浴室門邊,而蕭聆音這個時候已經跑進去洗漱了,靠在門邊對蕭聆音壞笑道:「如果說單從這方面的主動性就判斷誰占誰便宜的話,那麼昨天晚上你死死地抱著我喊用力算不算是佔了我的大便宜?」 正在刷牙的蕭聆音狠狠地白了葉無道一眼,轉過身來,嘴裡叼著牙刷滿是泡沫推著葉無道出浴室,一邊含糊地說:「知道你這個傢伙口才雄辯,哼哼,就知道欺負我。」 洗漱完畢之後,蕭聆音跑出浴室,卻發現葉無道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帶來的那些文件,而那些小籠包和小米粥已經中規中矩地擺放在了一遍的茶几上,蕭聆音心中一暖,她這樣的女人終究不是幾句轟轟烈烈的愛情宣言就能夠俘獲的,恰恰是看過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之後,才會明白實質上感情的偉大在於平凡和真摯,華麗的愛情並非就沒有好的結局,但是能夠持久的終究還是那汩汩流動的細水長流。 輕巧地坐在茶几邊,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個小籠包,小小地輕咬了一口,蕭聆音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嚥下了口中的食物之後回味片刻,驚訝道:「日本竟然有這麼地道的小籠包?」 「地道?」葉無道啞然而笑,看著文件的視線並沒有抬起來,輕笑道:「真正地道的小籠包在南方的大街小巷上才是地道,這些小籠包過於精緻,倒不是說味道不好,只是刻意追求這種效果的情況下不如真正的地攤小籠包來的自在。」 蕭聆音喝了一口小米粥,笑道:「那照你這麼說,這個小籠包還不如街頭小巷的那些?」 「取材,用料,自然是你面前的好。」葉無道淡淡一笑,卻忽然微微皺起眉頭,說:「這份報告誰寫的?」 蕭聆音過來一看,隨口答道:「你很器重的那個秦雨。」 葉無道聞言愣了愣,繼而點點頭不再說話,蕭聆音轉過身去,喝著她的小米粥吃著小籠包,一邊看著認真審閱文件,時而皺眉的葉無道,感覺這個男人簡直就是越看越有味道。 對於蕭聆音來說,葉無道就好像一本《韜略》,而並非那些流行小說,雖然流行小說乍一看很驚艷,但時間一久卻感覺乏味,甚至還會覺得憎惡。然而葉無道這本《韜略》卻不同於流行小說甚不同於那些古典名著,古典名著古色古香,韻味悠長卻始終缺少了點該有的人氣,然而眼前這本《韜略》,卻是一旦瞧見文字,就再也難以放下手,琢磨一百遍,就有一百個秘密被發現,推敲一百遍,就有一百個感慨迴盪於心間。只怕這一輩子,都難以放下手了吧。 「對於這個秦雨,你似乎有些意見?」葉無道看著手上的報告,這份報告已經被他前後看了兩次,最後,玩味地問蕭聆音。 「是。」蕭聆音喝光了最後一口小米粥之後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回答,然後說:「我並不否認她的確是一個很有能力也很有才氣的女孩子,但是有一點是她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她很多的想法都僅僅在理論上,而她的那些理論實質上在現實中實行是很有難度的,如果一意孤行,會為集團帶來很大的損失。所以我一直都壓著她。」 點點頭,葉無道半閉著雙目,一隻手指放在那份報告上面輕輕敲打,這份引起了葉無道主意的報告是秦雨提出的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改革神話集團名下現有的所有實體企業,將所有的實體企業進行捆綁,從各個方面將所有的實體產業進行資源整合。 這份報告立意鮮明,而且目的也很簡單,只是內容實在有些駭人聽聞。 實體企業的改革比資本運作要難很多,確切地說,實體企業的改革關係到的方面太多,不但切實地關係到了每一個實體產業上工作上班的工人,還有當地政府,甚至於整個集團的形象以及品牌影響力。實體產業實質上就是一個大型的集團不動產,於資本不同的是資本雖然回報豐厚但是同樣的失利之後的懲罰同樣讓人難以接受,一夜之間暴富的神話不是沒有然而更多的確是一夜之間一貧如洗,從一個千萬富翁轉變成一個窮光蛋恐怕僅僅是一天,甚至半天的功夫。然而實體產業擁有整個行業產業鏈條的保護,即便再不濟,廠房,設備,都是能夠別人搶不去的資本。 實體產業是每一個大型集團的「儲備金」,這一句話並非師出無名。 由此可見,秦雨要動神話集團的實體產業所引發的震動會有多大了,更何況一直就因為經營觀念上的差異和秦雨一直又不大不小矛盾的蕭聆音。 「這種改革在業內實質上也並非沒有先例。」葉無道蹺著二郎腿,忽然睜開雙眼說道。 「海爾集團能夠從一家國內行業的佼佼者跨越國際壁壘登上國際大舞台甚至於在其中佔據了很大的一份蛋糕,其中的門門道道太多,然而在商業案例上最為經典的還是張瑞敏對於海爾集團成功的將集團的實體產業進行改革和重組,然而當年在美國打響的第一炮就讓海爾這個品牌在民眾的心目中從一個單一的小冰櫃,小冰箱製造商一躍成為大型的家電製造廠商,然而著名的單一到整體的跨越概念理論也正是從這其中誕生。聯想集團的柳傳志也曾經感慨過,實體產業的整合實質上就是對企業綜合競爭力的一個強大提升,而更為難能可貴的這種提升並不需要太大的代價。今天的我們看來,實體產業的整合風險實質上要大過於得到的利益的,並不是說這種利益不大,而是風險太大。畢竟只有一個海爾集團。」葉無道凝聲道。 「那你是支持?」蕭聆音皺著眉頭,仔細地考慮著葉無道所說的話,問。 搖搖頭,葉無道沒有直接地表態,而是問:「她現在是什麼職務?」 「主管實體產業方面的集團總經理,對集團名下的所有實體產業雖然沒有直接管理權,但是有著領導權和過問權。」蕭聆音回答道。 點點頭,葉無道說:「她的長項的確在實體產業方面,不過做事多少有些浮躁,雖然經過了在東殿飲食的磨煉,但大器晚成,這塊璞玉還是需要好好地打磨一番。」 「這份報告你是什麼意見?」蕭聆音不滿葉無道的迴避,追問道。 「留在我這裡吧。」葉無道笑道。「這件事情我會找機會和她談談,另外,陳影陵知道不知道?」葉無道揚了揚手中的報告,問。 「知道。」蕭聆音點點頭,輕笑一聲,說:「他的評價很簡單,那就是,膽大妄為,勇氣可嘉。」 「符合陳影陵的個性。」葉無道點頭笑道。 「無怪乎你會說她理論大於實際。這份報告,一般人,還真的不敢接,敢接的人還真的不一定敢用。」葉無道想到了那個如同初春的綠芽一般清純和自然,擁有著純澈的女人氣息的女人,淡淡道。 「不過很多地方,還是有很多精彩之處的。其實剛一開始的時候,我包括陳影陵在內也並不太看好她以一個外來新人的身份入主集團的實體產業事務,但是整個部門卻在她的管理下風生水起,許多遺留下來的問題也都被她解決,總體來說,還是一個很出色的人才,更加重要的是她身上的一些問題是可以改變的,就如同你所說的,打磨過之後可以堪大用。」蕭聆音點頭道。 「明天就要去見那個女人了,有準備沒有?」葉無道放下了文件,走到蕭聆音的身邊,問。 第三百二十八章 【日本縱橫經略】47 蕭聆音瞇著眼睛,抬起頭看著葉無道,輕笑道:「要什麼準備?」 微笑不語,葉無道的手在蕭聆音的肩膀上遊走,一個女人的肩膀是極為重要的一個部分,肩膀的寬度,長度都會影響到整個上半身身體給人的整體影響,肩膀過長會讓脖子顯得過短,而且上身很難支撐起整體的協調感,會給人上寬下窄的感覺,然而肩膀過寬,那麼整個身體就會不可避免地變得厚實,女子輕靈為美,因此恐怕沒有幾個人會喜歡身體厚實得跟一堵牆差不多的女人。 蕭聆音的肩膀很柔軟,讓人驚訝的是身材並不豐腴的蕭聆音竟然能夠擁有這樣圓潤的肩膀,輕輕把手放在蕭聆音的肩頭兩側,葉無道俯下身來,玩味道:「你猜猜,我們和這個女人的見面會怎麼樣結束?」 「如果按照小說中的情節,應該是她愛上了你,然後把所有的基業全部都白送給了你。」蕭聆音雙眸彎成了兩道彎月,輕輕眨了眨,用臉貼著葉無道的側臉,玩笑道。 「那麼按照電視劇中的情節呢?」葉無道輕笑一聲,雙手漸漸下移。 蕭聆音的小臉一紅,然而保持著臉貼臉的姿勢更加讓她覺得自己的反應都被葉無道洞悉無遺,伸出手抓住了葉無道的手掌,讓那雙壞手只在自己的上胸側活動不再繼續向下,身體向後仰,靠在了葉無道的胸懷裡,想了想,才打趣道:「如果按照電視劇中的情節發展的話,那麼這個女人說不定就是你失散多年的某個親人什麼的。」 「然後再上演一幕相隔數十年認親感人涕淚俱下的戲碼。」葉無道大笑接下。 「如果按照現實發展的話。」蕭聆音笑過之後眉頭微微皺起,搖搖頭,說:「我想不出來。」 蕭聆音做事向來不喜歡空想,即便是做出一份計劃的時候也會嚴格地按照現實性來考慮,可以說整個神話集團中,蕭聆音是最為務實的一名高管,至於陳影陵則恰恰相反,他的思維和葉無道有些相近,那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狂想家,同時膽子大的發毛,一個資本家,如果不會空想,那麼他離失敗就不會太遠。 蕭聆音從來不會允許自己的手下遞給自己的報告中有估計,預計,可能這種不確定詞彙,這也是她不喜歡秦雨的一個方面「無非就是兩個結局。」葉無道站直身體,伸出手摩挲著蕭聆音的側臉,淡淡道。 「成則合,敗則戰。」 「我要走了。」司徒尚軒坐在葉無道的面前,淡淡地喝了一口茶,說。 「去哪?」葉無道驚訝地看著司徒尚軒,下午忽然過來找到他面見第一句就是要離別。 「去幫你做些事情。」司徒尚軒微微一笑,似乎為葉無道的驚訝表情而感到有些開心,又問:「那麼驚訝做什麼,難道你以為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起碼在日本的這段時間你總要陪著我吧,我們可是難得見一面的。」葉無道搖頭晃腦地歎息。 「其實在我看來,你這一次的日本之行略顯浮躁了。」司徒尚軒搖搖頭,不再和葉無道糾纏於口頭之間,而是轉移了話題。 葉無道挑了挑眉,輕笑一聲,等待司徒尚軒的下文。 「是你壓抑太久了希望擺脫束縛,還是另有暗著要屠日本兩條大龍,這恐怕只有你自己知曉,但是站在我這個局外人的位置看來,日本之行,看似劍走偏鋒驚艷無比,實質上卻是一著所冒的風險博取卻博取不到應有的同等價值利益的事情。」司徒尚軒伸出手,端起了那杯還冒著熱氣的茶,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我吃力不討好?」葉無道皺起了眉頭,此時他的神情不如之前般安逸,卻是有些深思。司徒尚軒的智計堪稱天下無雙,這個僅憑一人之力算倒了整個歐洲的那些老怪物們的黑手黨黨魁一直就是葉無道心中極為特殊的一個存在,一個智商和謀略方面讓他都不得不歎為觀止的存在。 葉無道向來就不是一個把思維局限在一個範圍內的人,他喜歡用多種角度去考慮一個問題,而這種習慣的思維方式也是很多成功的人所必備的素質。而也恰恰是這種思維方式讓他對別人的意見並不抗拒,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一直就是葉無道接納他人意見時候忠實執行的一條準則。 這個世界上沒有思維完美的個人,但是卻有面面俱到的團隊,這是葉無道給神話集團智庫智囊團的一句話。 「討好不討好這個尚且需要等待時間來揭曉答案,但是有一點,那就是你的吃力是必然的。你這個領袖來了日本,但是太子黨除去你的兩名心腹手下之外,其他的戰將一名都沒有來,更何況其他的一兵一卒,這一點有太子黨現在要顧全國內大局無暇分身的原因在內吧。」司徒尚軒的話並不客氣,甚至語氣有些苛刻,一言中的! 點點頭,葉無道喝了一口茶,凝聲說:「不錯,這的確是一個先決因素,並且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我才會改變半年之前就制定好的計劃。現在國內的太子黨的確分不出精力來東征日本。」 「但是山口組卻對於改朝換代之後的中國蠢蠢欲動,而這也是你急於一個人跑來中國的因素,你最根本的目的還是想要牽制住,甚至從內部分化這個世界第二大規模的黑幫組織,山口組。即便是第一目標不能完成,但是你起碼能夠成功地拖延山口組東征的計劃,距離上次的十年之戰,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半的時間,而沒有了龍幫之後,山口組也看到了中國的地下力量經過一輪大換血之後的疲軟,東征中國,勢在必行。」司徒尚軒娓娓道來,實質上當初太子黨還沒有完全在國內佔據主動的時候,司徒尚軒就已經開始著手佈置日本,特別是山口組這一邊的工作,為的就是能夠佈置一個宏大而乾淨的棋局給他。至於龍幫,司徒尚軒一開始就不認為這個垂垂老矣的幫會能夠阻擋他君臨天下的步伐。 「說對一半。」葉無道凝眉細細沉思,半晌,開口笑道。 司徒尚軒挑挑眉,看了葉無道一眼,輕喝一口茶,說道:「我說錯了哪一半?」 「不是說錯了。」葉無道搖搖頭,繼而玩味地笑道:「有一個概念不對,那就是我壓根就沒有打算拖延山口組進入中國的計劃。」 司徒尚軒端茶的手微微停頓,看著葉無道,皺了皺眉頭,繼而說:「你想徹底瓦解這個組織?不成功便成仁?」 「還是說對了一半。」葉無道哈哈輕笑,陰柔的眸子中滿是一種戲謔和玩味,淡淡地道:「一旦瓦解失敗,那麼山口組在高山清司和即將出獄的筱田建市的爭鬥中必然進入內耗,到時候不要我拖延,他們的入侵計劃也會暫時擱淺,而在他們的鬥爭進入高潮的時候,正是我太子黨東征之時。」 司徒尚軒搖搖頭,問:「你能確保那個時候太子黨已經解決掉隱患?並且高山清司和筱田建市雖然必然會因為山口組實際領導權而產生爭奪,但是不要忘了他們兩個人都是極其狂熱的黑道梟首,在大局和局部利益之間,他們知道怎麼去選擇,否則偌大一個山口組數十萬正式成員上百萬外圍成員,他們怎麼能夠登上這個萬萬人之上的位置?」 「不錯。你說的一點都不錯。」葉無道看著自己眼前的一杯茶,圓潤的陶瓷茶杯顯然是上好的瓷釉,光滑圓潤,伸出手指,即能感受到這種切實的上乘質感,他吹散漂浮在水面上的茶葉,淡淡道:「當慾望膨脹到一定的程度,人的理智是會失控的。」 司徒尚軒瞭然,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間自由靈犀。 「山口組,三菱集團,西武集團,豐臣家族,田中家族,甲賀流,三大神社,這些都是你在日本的阻力。」司徒尚軒輕輕說道。 點點頭,葉無道長出一口氣,笑道:「這麼多的敵人,想必這一次日本之行也不會太寂寞。還有那個是敵非友的女人,實質上整個日本真正入我眼的人不多,這個女人算是一個。」 「豐臣家嫁到拓本家族做媳婦的那個女人?」司徒尚軒冷笑一聲。 「是她。」葉無道點點頭,懶洋洋道。 「一個亂倫的產物。」司徒尚軒淡淡地吐出了一個讓葉無道都驚訝的秘密。 「亂倫?產物?」葉無道很感興趣地湊近了問,甚至起身端著茶坐到了司徒尚軒的身邊,緊挨著司徒尚軒,很八卦地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你對這些有興趣?」司徒尚軒見到葉無道的樣子,啞然而笑,這個傢伙,前一秒還是名動天下的絕代梟雄,下一秒就變回了這個吊兒郎當的模樣。 「每個人實質上都有八卦天分,只不過是根據性格的不同而有著大小區別,我現在就很好奇,對於這種家族秘聞雖然不是第一次接觸,但是關於那個女人的我倒是想要瞭解瞭解,我不介意多多瞭解這個即將和我交手的女人,知己知彼嘛。」葉無道為自己的八卦找了一個很合理的理由。 第三百二十九章 【日本縱橫經略】48 司徒尚軒往自己的杯中重新倒滿了茶,淡淡地道:「這個叫清淺紀香的女人實際上是豐臣家族上任家族族長和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亂倫生下來的。這件事情很長時間內都是清淺紀香的父親作為族長時候的最高機密,但是他的妹妹,額就是清淺紀香的母親卻愛上了一個田中家族的人,那個男人從清淺紀香的母親那裡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為了得到家族的權利,就把這個消息進言給了當時的田中家族族長,經過了一系列的操作,田中家族成功地把這個消息讓整個豐臣家族都知道,於是那一任的族長因為這件事情的敗露而被迫交出了家族權力。清淺紀香的母親被男人背叛之後又被家族迫害,沒有幾年就死了,然而她的父親,答應平安交出權力的條件就是讓清淺紀香能夠平安地活下去,所以在她的父母雙親都死後,她能夠在豐臣家族活下去。」 「一個從出生開始就被注定命運的悲劇而已。」葉無道聞言冷笑,想要喝茶,卻發現自己的杯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空了,於是毫不客氣地端起了司徒尚軒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司徒尚軒彷彿沒有在意葉無道的舉動一樣,而是淡淡地接著葉無道的話說:「沒有一個所謂的名門望族能夠逃脫爭權和奪利兩個字。家族歷史越是源遠流長,家族中對於血脈的感情越是淡薄,利益才是所有人都趨之若鶩的焦點。」 「她自己知道嗎?」葉無道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又把話題撤回來。 「知道又怎麼樣,她能反抗什麼?再有心機再有手腕,在面對強大到了極致的家族的時候,她一個孤立無援的女人能夠做些什麼事情。而後被豐臣家族作為控制拓本家族的一枚棋子而被嫁入拓本家才算是她嶄露頭角的時候,起碼現在,豐臣家族不會不把她當人看,在豐臣家族沒有放棄三菱集團之前。而且拓本家族也不敢對這個女人怎麼樣,一旦失去了這個女人的存在,那麼就意味著豐臣家族徹底失去了對拓本家族的控制和利益所得,沒有了豐臣家族的扶持,拓本被田中家族啃掉那也是時間問題。田中家族,豐臣家族,拓本家族三菱集團,能夠在這麼複雜交錯的勢力分佈中從一無所有到現在的多方忌憚,她現在手中的資源深厚到了什麼程度,恐怕誰都不知道。」司徒尚軒下意識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繼而才發現這茶杯剛剛被葉無道喝過,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葉無道的氣息,裝作不在意地看了葉無道一眼,見到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什麼,司徒尚軒才鬆了一口氣,放下茶杯,將一抹沒有人看到的羞澀深深隱藏。 「她還有一個妹妹?」葉無道瞇起了眼睛,問道。 「孿生妹妹,兩人感情極為要好,不過她的妹妹的手段就沒有她姐姐那麼強大了,同樣的被當成了棋子,甚至更加卑微不如地被當成一種禮品一樣奉送給提義明之後,她那個叫紀淺夕殃的妹妹一直都被提義明深深地提防著,經過了她姐姐的幫助還有幾十年的經營才堪堪得到了提義明的信任,不過還沒有來得及更進一步的時候,提義明入獄了,於是整個西武集團瞬間變得極為敏感,紀淺夕殃兩姐妹所做的努力在很大程度上都被這一擊給打的蕩然無存,於是她妹妹到了現在也僅僅是一個提義明的傳音筒,但是她的努力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的,起碼提義明就對她極其信任,似乎是因為在所有的人都以為提義明完了的時候就她沒有離開,總而言之,她的外號並沒有叫做,西武女帝。」司徒尚軒如數家珍般道,說完之後看了葉無道一眼,皺皺眉,才說:「對於紀淺夕殃還好對付,不過她的姐姐相比之下就是一個道行高深的老妖孽,你要小心。」 「不這樣,還真的不值得我引起注意。」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淡淡道。 「我從來不懷疑你的手腕。」司徒尚軒笑道。 「就如同我從來不曾懷疑司徒尚軒的智慧一樣。」葉無道大笑回答。 兩人至此寂靜無聲,不在開口。 「我要走了。」沉默了一會,司徒尚軒淡淡道。 點點頭,葉無道輕聲說:「走好。」 司徒尚軒起身,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等等。」葉無道對司徒尚軒的背影說道。 司徒尚軒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似乎在等著葉無道的話。 「我從來就是一個對感情很苛刻的人。」葉無道淡淡道,沉凝半晌,才說:「我不會允許我任何一個女人對我的欺騙,但是有一個人可以例外。」 葉無道雙目微微閉上,身上的氣息從玩世不恭的輕佻漸漸轉化到了一種深沉的悲傷,哀而不傷。 司徒尚軒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化作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幽幽消失無聲。 無道,我說過,沒有人可以阻擋在你的路上,沒有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司徒尚軒走後,葉無道坐在位置上,沒有說話,點燃一支煙,保持那個姿勢未曾動過,氣息深沉如磐石。此時此刻,褪去了浮華和偽裝,葉無道恢復了最原始的寧靜。 空氣中飄溢的淡淡的哀愁幾乎觸手可及。 「出來。」葉無道嘴唇微動,空間閃過一道詭異的紅芒,繼而一個身穿大紅袍的女子站在葉無道身後,神色哀傷。 「龍玥。」葉無道嘴角彎出一個柔和的弧度。 龍玥走到了葉無道的身邊,輕輕地蹲下身體,用臉貼在葉無道的大腿上,如同小貓兒般地摩挲。 摸著龍玥的頭,葉無道輕聲地說:「我是不是很固執?」 這是少主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問她這樣的話。龍玥的腦袋枕在葉無道大腿上,搖搖頭。 「十歲之前,我從來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會有比追逐美女更加重要的事情存在。十歲之後,我懂得了原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美女就必須要圍著我轉的。二十歲之前,我認為命運就是用來逆反的,而人生就是用來揮霍的,二十歲之後,我懂得我命由我不由天終究顯得太過幼稚和可笑。三十歲之前,我認為當站在巔峰的時候,才是我送給心愛的女人最瑰麗的嫁衣,三十歲之後,我明白,其實愛情,真的可以超脫物質的存在,權勢,那只是狗屎。」葉無道輕輕撫摸著龍玥的腦袋,忽然有一種歷經滄桑之後的心理疲憊。 「少主。」龍玥輕輕咬著嘴唇,她不明白為什麼少主會忽然對她說這些,但是她能夠感覺到,少主現在很低落,現在的少主,不再是那個寧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梟雄,也不是萬萬人之上的太子,也不是那個金鑲玉顯赫無比的楊家葉家繼承人,而是一個簡單的男人。 「這個狗娘養的人生啊。」葉無道嗤笑一聲,捧著龍玥的小臉,讓她的頭抬起來,凝視著龍玥有著淡淡擔憂的眸子,寵溺道:「怕什麼,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能夠難道我的事情嗎?」 龍玥急忙搖頭,但是眼淚卻再也忍不住從眼眶滑落,龍玥想要忍住,但是怎麼都忍不住這一滴淚。 眼神越發地柔和,疼惜地看著龍玥落淚的眸子,葉無道輕輕吻去了龍玥臉上的一滴淚,鹹的。 「是擔心我太累了嗎?」葉無道的心都幾乎要輕微地抽搐起來。 咬著嘴唇,龍玥點點頭。 「傻丫頭。」葉無道揉了揉龍玥的腦袋,柔和輕笑。 傻丫頭,多麼熟悉的稱呼,龍玥還很清楚地記得這三個字是每一次自己出任務手上之後少主邊幫自己療傷邊說的話。 「這個世界總是會有那麼一些巧合到讓人感覺玄幻的事情發生。貪狼,那個老道士說的東西我十年前未曾相信,十年之後的今天,卻不得不信,破軍,貪狼,七殺。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卻為什麼要那麼多人來陪我背負這份枷鎖?」葉無道神情哀傷,他從來不是一個自怨自艾,整天喊著老天對他不公的人,在他看來,在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失去那是必然的,上帝從來不會對一個人同時打開兩扇窗戶。 現在,他失去了很多,卻擁有了普通人十輩子積累都未必能達到的巔峰,權勢,地位,金錢,女人,男人該有的,他全都有了,他從來不覺得誰虧欠他什麼,只是覺得他欠別人的太多,太多。雪痕,詩筠,小姨,韓韻,羽綰她們這些苦苦等待的女人,他自問虧欠她們太多太多。 那三年之後的雕琢大成開始,他就已經不是那個從來不會後悔的太子葉無道,而是一個懂得虧欠的絕代梟雄。 「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一直陪在少主的身邊,無論是生是死,無論是人間還是地府。」龍玥咬著嘴唇,如同倔強的孩子。 「我知道。」葉無道微笑點點頭,輕輕地撫摸著龍玥的臉,輕聲說。 龍玥安靜地趴在葉無道的懷中,一如生命最原始的守護姿態,守護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就如她所說,她會一輩子都守護在他的身邊,無論是生是死,是人間還是地獄。只是說出口的是她還有一個小小的願望,那就是在生命的盡頭,換一下,讓他守護她一次,那樣的話,她就能夠記住他的樣子,遵循著這一種感覺,下一輩子還能夠找到他。 第三百三十章 【日本縱橫經略】49 數十年來,從來只有日本東進中國,而這一點不但成為了日本和中國的默契,甚至連亞洲其他國家的黑道都是這樣認為的,日本黑幫進入中國搗亂,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然而在中國黑道魁首龍幫被太子黨掀翻了其統治之後,強勢的太子黨面對日本會做出如何的態度是絕大多數黑幫都翹首以待的。無論是國家政治層面還是黑道交鋒,中日雙方之間的利益鏈條牽扯到了太多太多人的利益,然而也恰恰是這根利益鏈條的龐大,也讓很多人都十分關注雙方之間的關係牽扯。 中國,數十年來,除去青龍一人,幾乎無人能踏足日本,更無論整兵入境。 然而作為新一任的中國黑道太子,太子黨的魁首葉無道似乎有意要給所有人一個大大的驚喜,僅帶兩三隨從就孤身入境,雖然他帶的人都是太子黨內決定的高手,但是再強大的高手也絕對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對抗數千人,更何況是擁有十數萬正式成員的山口組。 然而中國太子做事似乎從來就喜歡出人意料和不按理出牌,剛到日本,他所作出的壯舉就讓整個原本考慮怎麼教訓教訓這位膽大妄為的中國太子的日本黑道驚疑不定,甲賀流一望族被滅門,繼而就是日本禪宗擁有活佛大師之稱的慧遠大師親自顯身邀請太子一聚,期間豐臣家族最神秘的繼承人豐臣遵出現,豐臣遵輕傷遁走,太子毫髮無傷。如果說這兩則消息還並不能夠讓人們意識到中國太子的強大和乖張的話,那麼緊緊隨之而來的第三件事情就有些令人毛骨悚然,赤龍軍,日本極右翼分子勢力的代表,那就是日本右翼分子手上一把最尖銳的刀,不但面向自己的政敵,更對像所有國外實力,他們只為日本軍國主義服務,傳承了二戰時期日本軍國主義思想的赤龍軍在日本境內堪稱談其變色。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驕傲和蠻橫帶有強烈民族主義色彩的組織,在日本東京最大的堂口,日本武士國酒館被滅滿門,赤龍軍第二號人物慘死。 中國太子到日本短短數天,連做下三件事情都帶有無比濃重的血腥味,徹底和三個勢力叫板對立,甲賀流派,豐臣家族,赤龍軍。即便是山口組都不敢妄惹這三個勢力,但是這位中國的太子卻是動了,而且毫不猶豫十分徹底地得罪到底。 清淺紀香看著眼前關於這個葉無道的資料,即便是閱人無數的她都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確有其讓人歎服之處。 「姐姐,你似乎對這個人很有興趣?」紀淺夕殃坐在清淺紀香的對面,有些疑惑地問。 輕笑著搖搖頭,清淺紀香淡淡地說:「興趣是有的,不過更多的還是一種處於直覺的危險。這份資料你看了沒有?」 「看了。」紀淺夕殃點點頭,略微皺皺眉頭,說:「實質上這個人很早就和我接觸過,不過一直都是他派人來解除,所以我們一直都沒有見過面,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位中國的太子手下的人沒有一個是庸人。」 「太子……」清淺紀香微微一笑,合上了手上的資料,玩味道:「能夠把英式弈斬於馬下,包括英式弈的嫡系部隊千尾八部眾都被他盡數殺光,然而做了這一切山口組竟然硬生生地吞下了這一口氣即便是報復都不敢明目張膽地來。還有那曾經作為千尾八部眾之一的望月鸞羽,如今的伊賀流的女王對他唯命是從,你還記得不記得伊賀流為什麼能夠在劣勢的時候逆襲而上,將原本佔上風的甲賀流忍者殺到如今如同喪家之犬的地步?」 「望月鸞羽的確是一個人才,不過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達到這樣的程度,最大的原因還是那名被所有忍者叫做八歧大蛇的女人吧。那尊殺神。」紀淺夕殃說道這一句話的時候,腦海中瞬間閃過了一道詭異血紅的身影,身體似乎因為恐懼和興奮而微顫,眼波輕微晃動,竟然有一絲絲的媚光。 「不錯。」清淺紀香點點頭,說:「就是那個叫做八歧大蛇的女人,她的武器,妖刀村正,恰好是在中國死去的英式弈的武器,那麼這個女人背後的男人是誰也就可想而知,葉無道啊葉無道,這樣的天縱奇才竟然生在了中國,是中國大幸,卻是大和民族的大不幸。」清淺紀香嘴角勾起一抹徹骨的冷漠,低下頭,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竟然從數年之前就已經開始著手佈局,然而日本的這一盤棋,恐怕他已經準備很久了吧。」紀淺夕殃啞然。 「夫人,已經到了。」兩人所坐的車子緩緩停下來,前面的擋板放下,一個蒼老的聲音微微恭敬地說。 清淺紀香點點頭,這時車門打開,清川袖笑吟吟地站在車門前,微微躬身,道:「夫人,二夫人。」 清淺紀香彎腰出了車,這裡是一處在東京很常見的社區公園,然而也是清淺紀香這一次和葉無道約定好的見面地點。 紀淺夕殃跟在清淺紀香的身後跨出了車子,伸出手輕輕在清川袖的臉蛋上摸了摸,笑道:「皮膚保養的很不錯哦,有空下次我們交流下保養皮膚的心得。」 清川袖笑容淺淺,既不抗拒紀淺夕殃的「調戲」也不迎合,只是伸手一送,說:「二夫人,請往前走吧,離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對於這個從來就對她油鹽不進的清川袖,紀淺夕殃可是垂涎已久,只不過礙於這個女人是姐姐面前的紅人,她不能用強。而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勾動人心,紀淺夕殃每一次看到清川袖的時候都會蠢蠢欲動。 「女人天生就有遲到的權力,不是嗎?」紀淺夕殃媚笑一聲,轉身跟在清淺紀香的身後走去。隨著紀淺夕殃向前走,清川袖笑容玩味。 「一會你最好收斂起你的那些愛好。我雖然不管你的私生活,但是你不要企圖染指到我身邊的人身上,更加重要的是,現在這位太子是我們目前最為重要的客人,我們日後能夠走多遠很大程度上就取決於和這位太子達成什麼樣的默契,既然雙方都抱著博取利益的目的而來,能夠坐下來談就說明有合作的機會,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合作本身之外的因素引起他的不滿導致合作破裂!」清淺紀香自然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什麼樣的人,走在前面,語氣嚴厲。 「我知道。」紀淺夕殃神色不變,不過卻很恭敬嚴肅地回答。顯然,從小到大這位姐姐在她心中豎立起來的權威是極大的。 這一處普通的公園環境很不錯,不過裡面卻沒有太多的人,只是周圍社區的一些老人或者孩子在這裡,年輕人大多都忙於工作或者學習,忙碌的日本人是很少享受閒情逸致的,在日本,如果在學校畢業之後還沒有工作的話是會被視為無能的表現,因此,在日本這樣的公園中會很少見到年輕人的身影。 葉無道和蕭聆音坐在一塊小空地旁的座椅上,面前是一群鴿子在走動,蕭聆音手中捧著一袋谷子和玉米,時不時地拋向那群鴿子,引得這些從小就被人工飼養而根本不怕人的鴿子全都圍攏過來。 蕭聆音放了幾粒玉米在手掌心,然後欠下身來,伸出手,幾隻膽大的鴿子走上來,觀望一陣之後就在蕭聆音的手心啄那些玉米,啄完之後見到沒有了,於是就走開。 蕭聆音眼如彎月,彷彿因為鴿子的啄動而感覺手心很癢,又或者是因為身邊男人難得的陪伴,雖然只是順帶的,但是卻也讓她原本就容易滿足的心滿滿的都是幸福。 「這些鴿子一般養到了差不多歲數的時候,就會被送到附近的食品加工廠作為那些快餐視頻的貨源,而在此之前這些鴿子的養殖人員會為它們配種,下一代可以代替它們的父母重新在這裡接受別人的免費飼養之後也就是它們的父母送命之時。」葉無道坐在一邊很是大煞風景地道。 蕭聆音白了葉無道一眼,見到葉無道臉上一臉的壞笑,忍不住輕笑出聲,嗔道:「你就是喜歡這樣煞風景。」 「這是事實。」葉無道聳聳肩,笑道。 「要是我們老去以後也能夠像他們這樣就好了。」蕭聆音起身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看著不遠處一對執手緩緩走過的老年人,滿頭雪霜,蒼老的身體顫顫巍巍地相互扶持,走的很慢,也不穩當,但是卻很堅定。 感覺到身邊女人的心瞬間變得柔軟,葉無道感歎女人真的是很感性的動物,這種感性能夠很輕易地被周圍的事物所觸動,無論聰明到如何,手腕如何狠辣,但蕭聆音終究還是一個女人。商業上讓對手聞風喪膽的手段並不影響她是女人這個事實。 「那麼我們現在就要商量一下了。」葉無道很嚴肅地說,一臉正經。 「商量什麼?」蕭聆音自然能看的出來這個傢伙每次這種看似正經表情的時候就必然有滿肚子的壞水,不過還是很配合。 「到時候是你扶著我還是我扶著你?」葉無道伸出手,攬住蕭聆音的肩膀,大笑。 第三百三十一章 【日本縱橫經略】50 清淺紀香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這個來自遙遠古老而神秘的中國的年輕男人,乍一看,似乎很難看出這個面容一般英俊正摟著一個美女的男人有什麼過人之處,看似很平凡,一般的英俊一般的穿著,然而清淺紀香這樣智慧和眼光的女人自然能夠看出這個男人的不凡之處。 擁有如此的權勢地位和能力,但是乍一眼看去卻和普通人無異,這樣的男人沒有過人之處,說出去誰信? 「看著葉大少夫妻兩如此恩愛,我這個老太婆還真的不好意思出現打擾兩位。」清淺紀香一口流利的中文,這是一種隱晦的示好,不需要明言說出口,但彼此卻心知肚明。 蕭聆音轉頭,卻見到了一個保養極佳的女人款款而來,這個女人的年齡大致在四十多歲,但是看上去卻和三十多歲沒有什麼區別,歲月在這個女人身上留下的痕跡被最大程度地降低,皮膚極為細膩和光滑,原本過了四十的女人應該逐漸顯現出老態,然而這一正常生理現象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彷彿不適用。 這個女人的氣質很強勢,柔和的五官上一雙眼睛眉角微微上揚,襯托出這個女人強勢的個性和極為深沉的城府。 強勢卻不失精明的女人。這是蕭聆音做出的評價。 這個女人的身後還有一個容貌差不多的女人,兩人的年紀相仿,一看就知道是姐妹,然而兩人給人感覺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後面的那個女人似乎更加柔媚一點,彷彿無論看誰都有著那麼一股子的放蕩形骸,放蕩卻絕對不淫蕩。 蕭聆音知道,這個女人就是自己要對付的主角了,清淺紀香的妹妹,紀淺夕殃,這個西武女帝,著名的同性戀。如果說她姐姐是一個擁有千年道行的妖怪,那麼這個女人即使修得五百年的妖精,但這並不代表這個女人就不可怕。 能讓提義明那樣的男人放心地交付所有事務的能夠是普通人?蕭聆音神色不變,微微起身,和清淺紀香點頭示意。 「老太婆?紀淺夫人要是這麼說自己的話恐怕全日本也沒有幾個女人敢說自己年輕漂亮咯。」葉無道看著清淺紀香絲毫沒有顧忌地坐在了之前蕭聆音的位置上,兩人相距極近,葉無道都能夠嗅到這個女人身上幽幽的香味。 「Kiehl's最為古老的麝香配方,柔和檸檬的香味,並不複雜很簡單明瞭地傳遞出香水和使用者本身的強勢,用這種香水的女人不多,最為出名的一個就是烏克蘭政壇主教,季莫申科。」葉無道從小就在楊寧素的影響下系統地學習過香水知識,而每一種出名的香水所擁有的出名的擁戴者葉無道幾乎都能夠說出個典故來。葉無道小的時候靠著這一點不知道騙了多少小美女的初吻。 「葉大少果然和一般公子哥兒不一般,或許這就是一個奠基創業者和普通繼承者的區別,前者點擊開創山河,後者坐享其成。再怎麼天縱奇才,境界上始終是差了一籌。」清淺紀香輕笑道。 「別想多了,因為這種方式比較能夠吸引女孩子的注意,所以我會學的很認真。」葉無道很少有地坦白。 「夕殃,你帶著蕭小姐去旁邊走走吧,你們應該有一些東西要談的。」清淺紀香微笑道。 紀淺夕殃點點頭,和蕭聆音慢慢向公園另一邊走去,而清川袖,則始終站在清淺紀香的身邊。 「我知道,葉大少沒有太多時間浪費,然而我個人也認為時間很寶貴,因此我還是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吧,今天來的目的,是希望和葉大少達成一個共識,那就是互不侵犯的基本共識,如果可以,我還希望更進一步,那就是關於之前清川袖和葉大少提起來的,我們的合作項目。」清淺紀香同樣直接,開口就直入話題。 「上正餐之前應該來點點心嘛。」葉無道的笑容很優雅也很精緻,幾乎無懈可擊,讓人找不到絲毫的破綻。 「不知道葉大少需要什麼點心呢?」清淺紀香微微挑眉,也不因為葉無道引開話題而憤怒,在她看來,如若這位大少乖乖就範才是真正棘手的事情。 「我對清川袖小姐心儀已久。」葉無道說出了一句讓兩個女人都驚訝不已的話。 清川袖微微皺眉,肅立在清淺紀香身後,沉默不語,這表現只是短短一瞬,很快就恢復平靜,彷彿說的不是她一樣。 「男女之間的事情,雖然我是她的老闆,但是卻也不能干涉,葉大少你對付女人的手段無數,身邊每一位紅顏知己都讓人驚為天人,葉大少何必向我求助。」清淺紀香不著痕跡地把話推了回去,淡淡道。 聳聳肩,葉無道用比清淺紀香更加淡漠的語氣說:「放心,我只是聽說日本的處女要到幼兒園去預定,抱著這個觀念才來到日本沒有多久就發現這樣一個漂漂亮亮的處女,而且還不是幼兒園的,多少有些新鮮罷了。」葉無道前後之間的反差幾乎就是兩個人一樣,原本還滿是輕佻和玩世不恭的眸子此時全是陰暗和冷漠,沒有絲毫感情。 「看來葉大少對日本的成見還是很深。似乎每一個中國人都是這樣的?對日本從來不會假以辭色。」清淺紀香的臉龐依舊柔和,表情沒有變化,甚至眼神還微帶笑意。 「不是我對日本的成見很深,而是敵視。另外,並不是每一個中國人都這樣的,我算是比較溫柔的,如果換做是青龍站在這裡,恐怕紀淺夫人你就沒有機會開口說那麼多試探我的廢話了。」葉無道嘴角帶起的弧度有著驚心動魄的血腥氣息。 清淺紀香卻仿若未聞,輕輕咳嗽一聲,聽到了咳嗽聲之後清川袖的眼神瞬間就柔和下去,恢復成之前的平淡和寧靜,如一汪春池,被微風吹起褶皺之後歸於平靜。 「說吧。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而你又準備為此付出什麼。」葉無道淡淡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日本縱橫經略】51(上) 當第一批人類的祖先學會直立行走並且開始用語言交談的時候,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隨之衍生而來的利益糾葛就在人類越進化越發達的大腦中形成一個來自天性的固定概念,那就是為自己博取更大的利益。這種固定的概念隨著時間的流逝和人類在進化史上的不斷自我完善,非但沒有變淡甚至滲透入每一個人類的骨子裡面去。 葉無道和清淺紀香之間的交談牽扯到的利益囊括了太子黨還有站在清淺紀香這一邊的日本大多數上層社會集團利益,這一條利益鏈條究竟有多麼巨大,牽扯範圍多廣,恐怕也僅僅是兩個當事人才清楚。 葉無道從來沒有指望能夠讓清淺紀香這樣的女人一退到底,同樣的,他也從來沒有指望這個女人能夠作為一個可以信賴的合作夥伴,一旦太子黨在日本失利,恐怕第一個翻臉的就是這個女人。 隨著談判的細節深入,葉無道開始深刻地意識到清淺紀香這個女人身後到底有多麼巨大的能量,兩大姓氏,四大家族,幾乎全部和這個女人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然而她開出來的條件同樣絕對不是一個勢力集團能夠做得到的,因為即便是豐臣家族也絕對不可能以一己之力說動日本軍方派遣軍艦為私人服務。 葉無道仔細地打量著身邊這個女人,一身黑色的休閒女士西裝,看得出來這套西裝出自頂尖的設計師手工剪裁之手,並不嚴謹的風格下會有一種休閒的嚴肅,特別是左胸上方的一枚銀色胸針,很小巧,很精緻,卻畫龍點睛,讓這個女人看似並不起眼的衣著頓時變得有韻味起來,即便是阿瑪尼,范思哲這樣的國際頂尖一線品牌在品味和格調上依舊沒有辦法和這種僅有一件的手工設計服裝相比。畢竟任何東西,一旦量產化,那麼價值就會相應降低,物以稀為貴,恰恰是這個道理的佐證。 「相信葉大少應該能夠看的出來我們表現出來了最大的誠意,然而為了這一次的合作項目我們甘願在日本境內做一些葉大少希望我們做的所有事情,當然,這需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至於我個人,即便是當一個葉大少用來對付日本國內其他敵對勢力,特別是甲賀,山口組,赤龍軍這樣組織的擋箭牌。」清淺紀香臉上的笑容很淺,語氣清淡,精緻的笑容讓人會下意識地忽略這個女人所說的內容。 「太籠統了。」葉無道聳聳肩,淡淡道。 清淺紀香微微挑眉,沉默不語,等到葉無道下文。 「我要的合作是一個明碼標價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交易方式,而非一張空頭的支票。」掌握主動總是能夠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好處,所以在很多商業談判或者政治談判的時候,雙方對最開始的一段談判時間都會非常在意,因為這一段時間恰恰是分出誰掌握上風主動搶佔先機的道理。當然後發制人的例子並不是沒有,然而這種方式所需要的苛刻絕對條件卻讓很多人都同時選擇前者。 「葉大少你想要什麼?談判和博弈一樣,講究一個你退我進,要是一味都是我退而你進,這樣的合作方式恐怕太過於強人所難了,所以葉大少你給我一個你的基本合作底線,也算是我進小小一步,如何?」清淺紀香微笑道。 「我希望紀淺夫人以及你背後的那些家族們,能夠保證一點,那就是如論太子黨在日本有什麼樣的動作,全部都是黑道上的爭鋒,絕對不會涉及到政治層面。」葉無道扔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條件,嘴角微微勾起一個玩味的笑容,這個條件很苛刻,但是他不怕清淺紀香不答應。 饒是清淺紀香在好的涵養功夫,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依舊忍不住臉色微變,代表政府給出態度,這不是她的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 「太子黨和山口組之間的爭奪一直就是兩國政府默認的事實,相信日本政府也不會因此而對太子黨有所刁難。」清淺紀香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護犢子誰不會?再者說了,承諾原本就是狗屁不是的東西,更何況是對於能夠在國會大樓從舉行國家會議到拳腳相向的演武場的日本政客?」葉無道冷笑道。 「那麼葉大少還要政府的一個態度做什麼?」清淺紀香略微皺眉,臉上的笑容也悄然收斂起來。 「那群政客會出爾反爾,但是紀淺夫人會嗎?」葉無道語氣清淡,卻讓清淺紀香愕然。 良久,清淺紀香才笑著搖搖頭,讚歎道:「我承認,我啞口無言了。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同樣擁有足夠的能力和城府,更加重要的是,你的思維從來不會因為任何外力而紊亂,有你這樣的敵人,我想那將會是整個日本黑道的噩夢。」 「算是誇獎嗎?」葉無道緩緩起身大笑道。隨著他的動作,一群白鴿扇動翅膀飛離,白羽紛飛。 「當然。」清淺紀香看著葉無道的背影,淡淡道,並沒有掩飾語氣中的讚賞。 實質上,今天清淺紀香的表現著實有些出乎葉無道的意料之外,根據各方面的情報和瞭解來看,這個能夠依靠純粹的手腕玩轉家族和三菱集團以及拓本家族三方勢力的女人即便是不是心狠手辣的鐵血女梟首角色,但是也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然而從一開始到現在卻一直都是一退再退。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還沒有傻到認為這個眼中只有利益的女人會第一眼就看上自己的地步。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看著眼前白鴿飛舞,穩如磐石。 「在來之前,我也很期待和你的見面,畢竟中國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反攻日本,能夠讓整個山口組束手無策的男人,想必也是一個讓人拍案叫絕的人物。」清淺紀香走到葉無道身邊,語氣淡然若水。 「現在的我讓你失望了嗎?不是想像中的三頭六臂頭生犄角口中噴火眼中閃電身高三丈三尺,腳踏地頭頂天的哥斯拉怪物形象?」葉無道玩味道。 輕笑著搖搖頭,清淺紀香好像沒有聽到葉無道語氣中的戲謔和嘲諷,只是說:「沒有讓我失望。」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看看那群頑固不化的老東西被你一點點玩死的樣子。」清淺紀香的眼中有著濃重的仇恨,語氣卻越發清淡柔和。 葉無道挑眉,冷笑道:「你就不會認為我會先拿你開刀?」 「殺掉一個沒有絲毫民族榮譽感,將國家和榮譽全部早早就拋棄了的女人,葉大少覺得除了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之外還有其他的好處嗎?」清淺紀香嘴角微微揚起。 「對我來說殺人無非就是手起刀落,不需要理由。」葉無道懶洋洋道。 「抽煙嗎?」清淺紀香抽出一支煙,遞給葉無道。 葉無道瞄了一眼,從自己口袋中摸出一盒,扔了一支給清淺紀香,淡淡道:「不習慣抽女人的煙,太淡,沒味道。」 清淺紀香這樣的女人抽煙大多都很有味道,就如同之前葉無道身為琅琊的時候,他的岳母,杭城的那個女人,同樣的強勢,殊途但是卻同歸的經歷,這個女人從一出生開始就注定了的悲慘命運讓她拋卻了女人原本應該有的柔弱,拿起了強勢和城府開始武裝自己,為此她不惜犧牲了能夠犧牲的一切,身體,容貌,尊嚴,都是她用來博取利益的資本。 修長的手指夾著葉無道的煙,清淺紀香淡淡地吐出一道煙霧。 「我這一輩子做過七十九次愛。分別和五個不同的男人。每一次的高潮對於我來說都是無比痛苦的回憶,男人對我來說,是只會用第三條腿進出女人的身體來折磨女人的骯髒生物。最為用污穢的下半身讓女人為他們生下罪惡的孽種。」清淺紀香忽然用極為詭異的口吻說出了一句讓葉無道都驚訝的話。 葉無道看著這個雙手夾著煙讓自己的臉籠罩進朦朧煙霧中的女人,心中猛然蹦出兩個字,彪悍。抽煙的女人不少,能夠抽煙抽出這樣的味道的女人卻絕對鳳毛麟角,然而能夠在抽著煙並且說出這樣話的女人,恐怕就只有這一個了。 「這五個男人的屍體,換取我清淺紀香的絕對支持。」清淺紀香終於和盤托出,轉頭凝視著葉無道,唇角笑容鬼魅如妖孽。 「你們談的怎麼樣?」葉無道看著車子緩緩離去,對身邊的面色沉靜如水的蕭聆音玩味道。 「沒有談,我不開口是因為你這邊的主調還沒有定下來,過早表現只會讓自己失去先機。而那個叫紀淺夕殃的女人同樣沒有提及這件事情,西武集團四個字從始至終就沒有出現過,所以可以說是浪費了這一次機會。」蕭聆音微笑道。 「她很快就會找上你的。到時候,就是會一會提義明這個老頭子的時候了。」葉無道冷笑道。 「清淺紀香呢?這個女人怎麼樣?」兩人轉身離去的路上,蕭聆音很好奇地問,向來在同性中擁有絕對高姿態的她很少承認其他女人的成功,然而即便驕傲如此的蕭聆音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叫清淺紀香的女人身上那股氣質的出色。 「一個被虐待折磨得精神分裂的女人而已。」葉無道聳聳肩,淡淡道。 第三百三十三章 【日本縱橫經略】51(下) 紀淺夕殃坐在車內,打量著姐姐的臉色,兩姐妹從小就相依為命,對彼此都有著很深的瞭解,她自然能夠看的出來姐姐看似很平常的臉色下實質心情極差。 「姐姐,和那個男人談的怎麼樣了?」紀淺夕殃微微皺眉,輕聲問,她此時的心情同樣複雜,那個叫蕭聆音的女人比之數年之前那個叫夏詩筠的男人更難對付,如果說那個叫夏詩筠的女人是一個極為合格的商人的話,那麼這個蕭聆音就是一個合格的資本家!兩人之間並不長久的相互試探用步步為營如履薄冰來形容都不為過。 不過她現在最為關心的還是那個男人和自己姐姐所談的男人,看姐姐的表現,結果似乎並不太好,紀淺夕殃心底一沉,這其中的干係太大,大到她這個西武女帝都不願意去面對。 「他同意了。」清淺紀香淡淡地說,打開車內的小酒櫃,拿出了一瓶被冰鎮的紅酒。 紀淺夕殃則是拿過了兩個玻璃杯,然後主動接過了清淺紀香手中的紅酒,為兩人倒滿。 「姐姐,你很少喝酒的。」紀淺夕殃把酒遞給清淺紀香,神色有些擔憂。血濃於水,只有真正經歷過了生死相依的境地才能夠真正地將這句話發揮到極致。紀淺夕殃可以沒有男人也可以沒有女人甚至可以不要西武女帝這個稱呼以及其背後帶來的一切榮耀地位尊嚴財富權勢,但是她不能夠不要眼前的這個姐姐。從小時候有記憶開始,這個姐姐柔弱的身影就永遠都會在家族的唾棄和外人的鄙夷中擋在自己身前,就好像守護她,不讓她接觸這個骯髒而冰冷的世界。世俗,什麼時候,充滿仇恨的自己也被世俗所感染,變得利慾熏心,以前的種種仇恨雖然還銘刻於心間,但是面對那樣強大的家族,即便是再恨再痛,又能怎麼樣? 「這是我們翻身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清淺紀香微微歎息一聲,喝了一口酒,看著眼前的妹妹,不知道多少時候沒有仔細看過這張臉了,原本她天真的以為只要她犧牲了一切,就可以保護自己的妹妹不遭受到和自己同樣的待遇,即便是同樣受到家族的冷漠和外人的鄙夷,但是只要能夠讓她快樂就好,可是那份單純的快樂,也隨著自己的那份天真一樣被強大的家族強行踩在腳下,沒有了快樂和天真,自己的妹妹是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城府和圓滑的,是什麼時候開始為了利益不惜一切代價的?或許從她被作為家族送給提義明的一件玩物開始,姐妹兩天真的願望就已經分崩離析。 「提義明對於這個太子,是什麼態度?」清淺紀香收攏思緒,淡淡地問。 「他甚至願意讓出很大的代價換取他東山再起的機會,然而不知道葉無道用了什麼手段,讓提義明對神話集團極為感興趣。換一句話說,就是提義明和他之間的合作已經勢不可當,數年之前他在中國的產業,神話集團對抗中國國內的神秘金融聯盟的時候,正是提義明的西武集團為神話集團提供了強大的外援才讓神話集團沒有外憂。」紀淺夕殃如實回答。 點點頭,清淺紀香輕歎了一口氣,看著窗外飛速倒飛而過的景色,疲憊地閉上眼睛,說:「勢不可當,這就是大勢,沒有人能夠打敗這個男人,即便有,也不是我們,在此之前,我們能做的就是借這個男人的刀來復仇,否則憑我們的能力,和那個根基數百年之久的家族對抗,希望太過於渺茫,為了讓他們嘗試到我們的報復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紀淺夕殃心疼地看著疲憊的姐姐,主動坐到了清淺紀香的身邊,讓她的身體側過來,伸出手揉捏著清淺紀香的肩膀,輕柔卻不失力道,顯然功夫不錯。 「昨天晚上,那個孽畜想要爬上我的床。」清淺紀香忽然睜開雙眼,冷笑道。 在清淺紀香的肩膀上輕輕揉捏的紀淺夕殃手一顫,驚怒道:「拓本潤日那個逆子?」 「他和他那個骯髒的父親一樣,流傳著最為淫賤的血脈,有這樣的想法有什麼奇怪的。」清淺紀香的語氣彷彿這件事情不是發生在她的身上一樣,冷笑。 「那現在怎麼樣了?」紀淺夕殃在考慮怎麼動用手中的力量讓自己的這個「侄子」知道要犯人倫付出的代價。 「我告訴他,如果他殺了他的父親和哥哥,順利當上族長之位,他要什麼我給他什麼。」清淺紀香嘴邊的笑容冰冷如刀鋒。 紀淺夕殃久久不語,最終,千言萬語都化為了一聲幽幽的歎息,原本浪媚的眸子中那股放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悲哀,她伸出手輕輕地抱住了清淺紀香,沒有任何情慾,有的只有深深地痛苦,她顫聲道:「姐姐,對不起。」 伸出手握住了紀淺夕殃在自己胸前的手,清淺紀香輕輕道:「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你付出了太多了。」紀淺夕殃咬著嘴唇,強忍著眼淚。 「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這一點,從我們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我們所做的,就是如何去要回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如何去報復那些搶走屬於我們東西的人。」清淺紀香疲憊地靠在紀淺夕殃的懷中,拍了拍她的手,聲音輕如夢囈。 日本大阪。 「我沒想到你竟然會來。」司徒尚軒手指修長如玉,輕輕撫過一架長琴,對身後的女人淡淡道。 那女人氣質極為超然,如果說司徒尚軒是那種絕對冷酷沒有任何破綻的梟雄,那麼這個女人就是絕對的冷血王者。 「同樣我也沒有想到你會放下榮譽社會最高會議而跑到日本來幫他。」女人面容精緻,這個女人的氣質會讓人下意識地遺忘掉她的面容,但這並不妨礙她那美到讓人讚歎的面容為這個極品女人加分。 「聽說你手上還有一份他小時候簽下的賣身契?」司徒尚軒忽然玩味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日本縱橫經略】52 如果說在葉家還有哪一個人能夠對葉無道這個內定繼承人的地位產生威脅的話,那麼就是葉琰。 這個女人的手腕強大到能夠讓銀狐這樣的老人都為之側目,作為白狽葉正德的孫女,葉琰也是葉正德寄托最大的希望繼承家主位置的女人。 如果說一個吳暖月在太子不在的三年之內守住了葉無道打下的江山,那麼葉琰就是在葉家為葉無道剷除一切敵人的利器,她有一個誰都不願意告訴的小秘密,那就是幫助葉無道得到整個葉家。即便是自己的爺爺,在這個願望面前,也只能夠退步。 能夠讓葉河圖這樣的男人認為是最適合做葉無道媳婦的女人,能夠簡單到哪裡去? 「怎麼,你想要?」葉琰輕輕佻眉,她的身上有一點和葉無道極為相像,那就是挑眉的時候眼中閃過的一絲冰冷決絕幾乎和葉無道如出一轍,或許這就是葉家血統的精髓,冰冷而不帶絲毫感情的梟雄家族。 「不要。」司徒尚軒唇角的笑容絲毫不因為葉琰壓抑的怒氣而變化,手指輕輕地撥動那架古琴,一道極為悠揚的旋律從琴弦的震動中在空氣中震盪開來,滿室餘音裊裊。 「那是你的,我不要,而我的,也沒有人能夠搶走。」司徒尚軒淡淡道。 葉琰雙手放在一道竹欄旁,看著站在琴旁的司徒尚軒,嘴角的笑容極其玩味。 「實質上雖然我不太願意承認,但是我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那就是你在他的心中擁有極其特殊的地位。」葉琰輕笑道,語氣玩味。 眉角微微揚起,司徒尚軒淡淡不語。 「很難想像,像他那樣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怎麼算計別人的男人竟然會看不出來你是一個女人,還是他已經看出來了,只是不說?」葉琰語氣中的笑意更濃。 「這不用你管。」司徒尚軒兩根手指掂起一根琴弦,忽然放開,一聲炸響,完全破壞了原本極為雅致的意境,如噪音。 「音律中有一曲絕響,不是真本早已失傳的高山流水也不是鳳求凰,而是一曲驚夢。」葉琰玩味道,見到司徒尚軒並沒有理會,也不在意,而是自顧自地接著說:「傳說當彈奏著用一支毛筆毀了一架極為珍貴的古琴之後,那一曲驚夢就再也不能夠被後人模仿。相比之下,雖然高山流水也鳳求凰之類的音律高雅依舊,卻是少了那獨一份的珍貴。」 「如果有那個能力,你豈會不霸佔?」司徒尚軒冷笑一聲。 搖搖頭,葉琰轉移了個話題,淡淡地說:「來日本之前,我去見過我未來的岳父了。」 「他提到你了呢,他托我帶給你一句話。」葉琰微微一笑,似乎聯想到了什麼眼神中都是滿滿的玩味,她看著看似不在意其實已經凝住動作的司徒尚軒,說:「他說,如果你願意,做個四房或者五房還是不錯的。第一房是慕容雪痕那個連我都挑剔不出來瑕疵的女人無可爭議,第二房嘛,自然是我,你排個老四或者老五很不錯了哦。」 司徒尚軒微微瞇起眼睛看了葉琰一眼,眼中的凌厲一閃而逝,敢在她的面前這麼說話的人沒有幾個,顯然,眼前的這個女人似乎已經觸犯到了她的禁忌。 葉琰彷彿什麼都沒有感覺到,還是淡淡微笑地看著司徒尚軒,眼前的這個人是除去慕容雪痕這個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感到無力的女人之外唯一能夠讓她感覺棋逢對手的情敵,強如吳家吳暖月她葉琰都未曾放在眼中,在用她看來吳暖月的成功很大的程度上都是依靠了全球吳家那強大的勢力背景,有那樣的背景和層次,任何一個平庸的女人都會綻放出萬丈的光芒,然而眼前的這個叫司徒尚軒實際上卻是歐洲黃金家族帝釋天家族少家主的女人卻是靠著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地在西西里那個真正人吃人的地方一步一步崛起的,家族的力量,這個女人何曾正眼看過一眼。 能和英國女王喝下午茶的女人,誰敢說不是強大到了讓人仰望窒息的人? 「我殺你,只用一秒。」司徒尚軒眼中的凌厲一閃而逝之後整個人的氣勢恢復平靜,古井不波,僅僅是一個眼神,卻足以讓人高山仰止。尋常人興許未必會相信這種氣勢的存在,但這並不妨礙它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沒有見過,只能說明你所在的層次還接觸不到。 「我相信,而且深信,你前一秒要殺我,後一秒站在門口的那兩名神榜人物就會提著我的腦袋跪在你的面前。」葉琰伸出手,取出了一串佛珠,放在手中把玩著,淡淡道。 「我不管你來日本做什麼,但是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我不會允許你在日本阻礙到我。」司徒尚軒淡淡道。 「我想我不會,因為我們有共同一個目的,另外,司徒尚軒是從來不屑於威脅別人的不是嗎?」葉琰輕笑。 司徒尚軒嘴角的弧度漸漸轉向柔和,眼前的這個女人的確很有資本。 「他在日本很危險。」司徒尚軒的語氣有著很輕微的變化,被葉琰捕捉到了,嘴角揚起一抹勝利的微笑,起碼能夠不讓這個人討厭,那就已經是成功。 「所以我才來。」葉琰的柔軟道,輕輕歎息一聲:「他似乎從來就是習慣於把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然後反轉逆境狠狠地給那些從來未曾相信過他的人一個耳光,對付龍幫是如此,對付黃金家族是如此,如今他都已經是成家立業的人了,還是如此。」 「他的身體很虛弱。日本高手如雲,即便是有葉隱知心在,也不可能對抗整個日本的高手。如果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那麼我也不必來日本了,我就是要看看,哪些人敢以為他手無縛雞之力,挑選在這個時候動手。」司徒尚軒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過,冷笑道。 「就如同他所說的,如果一個人失去了武力就成為廢物,那麼這個人在擁有武力的時候離廢物也不會太遠了。」葉琰轉身瀏覽著牆壁的上一幅幅油畫,這些油畫大多不知名,然而有些確是足以在現在的收藏界掀起滔天波浪的,由此可見,出現在這間房間內的東西大多都不會普通。 「你找我就是這些事情?」司徒尚軒也不理會葉琰,只是看著一個很普通的透明魚缸,裡面兩條金魚懶洋洋地游來游去,旁邊放著一小盒魚餌,司徒尚軒灑下一些魚餌,那兩條金魚連忙浮上來爭食。這就是利益,一條魚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受到更大誘惑的人?司徒尚軒冷笑。 葉琰的氣質內斂神化,但明眼的人大致都能看的出來這個女人和電視上的那些所謂漂亮明星們本質的區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和金玉其外錦繡在內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境界,雖然在娛樂圈的明星未必就真的全都是敗絮其中,但站在葉琰這樣的女人面前,很少有女人還能夠保持那份高貴和驕傲。 「我來,是向你要一樣東西。」葉琰的笑容清淡如水,其中的玩味只有她自己和司徒尚軒兩人才心知肚明。 「不是那份契約,什麼都可以談,但前提是有條件。」司徒尚軒輕輕佻眉,葉琰,這樣的女人開口了,就必然不會是普通的東西。至於到底是什麼,她不會費心去想,因為葉琰自己會說出來。 「墨西哥飛車黨黨魁的人頭。條件是美國黑手黨教父的情婦還有他的親生兒子,當然,這位癡情的教父每半年就會和他的情婦聯繫一次,三十年沒有中斷。」葉琰的笑容十足邪惡,想到把這份情報告訴自己的那個獨孤家的女人,還真是神通廣大呢。 「成交。」司徒尚軒淡淡道,兩個字,決定了讓美國中央情報局以及墨西哥第九特種軍情部都頭疼無比的飛車黨黨魁的生死去留,這位每年犯下價值三十億美元綁架案的飛車黨黨魁在政府或者民眾的眼中是十惡不赦卻狡猾無比讓人頭疼欲裂的存在,可是在這位銀色時代的教父面前,只是一隻蹦得高一點的螞蚱。 司徒尚軒轉身向門口走去,淡淡地道:「你不要以為你在美國做的那些動作我不知道,如果不是看在你只是為他清除那些沒有資格在他身邊的女人而做的話,我才懶得管你,否則你真的以為華盛頓還有紐約的四大家族是紙糊的?單單是一個摩根家族就能壓死多少人?獨孤家的那個瞎女人以為能夠借你的手在美國做一些根基在歐洲的獨孤家不能做的事情,但是你這隻小狐狸從來不會白白被人利用的,不是嗎?比如這一次交易。」 「真是個讓人感覺從心底冒寒氣的人呢,難道這個世界上就真的沒有她算計不到的事情嗎?」葉琰看著司徒尚軒的背影,輕笑道。 司徒尚軒離去之後,葉琰手中的佛珠轉動不休,面對空蕩蕩的房間,淡淡道:「佛說,每一顆佛珠在手心轉動就證明佛珠帶走一種煩惱離身而去。是現在的人太過於利慾熏心讓佛珠失去了帶走煩惱的能力還是這原本只是佛祖對人們開的一個玩笑?」 第三百三十五章 【日本縱橫經略】53 尋常人興許最多只能接觸到鄉鎮級的領導幹部,然而縣市級上面大致就要通過電視屏幕來認識這麼一個人。實質上中國原本就是一個官本位的社會,士農工商,雖然如今商的地位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卻依舊不得不對官仰其鼻息。 蘇惜水雙手抱胸,站在省委秘書處的辦公室,省委的辦公樓並不高大,站在窗邊看下去,只是能夠看到附近的一兩條街還有下面院子裡鬱鬱蔥蔥的綠化帶,蘇惜水覺得這個位置和視角很不錯真好適合她,沒有凌絕頂的強勢也沒有處在底層的卑微,站在這裡,有一種自然而然的一權在握的感覺。 敲門聲輕輕響起。 「進來。」蘇惜水淡淡道,轉身走到了辦公室後面做下。 一個年輕的男人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份文件,他走到辦公桌前站好輕聲說:「副秘書長,文件已經下發下來了。另外裡面附帶了幾分行程,是楊書記交給您的。」 蘇惜水接過文件之後點點頭,低頭翻閱起來。 今天的她帶著一副無框眼鏡,很輕薄。蘇惜水的臉型很適合戴眼鏡,不會給人一種眼鏡架在鼻樑上是累贅的感覺,原本就極為美麗的蘇惜水此時更加有一種濃郁的知性氣息和常握權柄的女人自然而然產生的凌厲強勢,明明是一副很江南化的婉約容顏,偏偏卻有著凌厲的強勢,這樣的女人對於正有些失神地看著她的年輕男人來說是一種致命的誘惑。 「你還有什麼事情嗎?」蘇惜水注意到男人並沒有離開,微微皺眉,向男人傳遞出她略微不悅的信號。 能夠在秘書處擔任職務的,自然是心思玲瓏善於察言觀色的人物,如果連領導的臉色都不懂得看,還怎麼做別人的秘書,那男人尷尬地說:「哦,對不起,副秘書長,我還以為您有什麼指示。」 您,很簡單的稱謂,卻是權勢最大的體現。 蘇惜水重新把目光放在文件上,淡淡道:「沒有事情了,有的話我會叫你的。」 那男人的眼神一暗,雖然他的父親也算是當權的人物,但是在著浙江,比起蘇家的女人終究不是一個層次上的,這樣的女人,或許他也只能夠仰望吧。男人轉身離去。 男人離開不久,敲門聲又傳來,蘇惜水不得不放下文件,心思一動,這一次卻沒有讓外面的人直接進來,而是親自去開的門。 門口,站著一個身材中等,略微有些很自然發福的大致五十歲上下的男人。 「楊書記,您怎麼親自來了?」蘇惜水「驚訝」地讓門口的男人進來,神情並不單單是對上級的自然恭敬,還有一種由衷的親切。 「惜水啊,你這個丫頭就是伶俐。」楊書記笑著走了進來,坐在一邊的位置上,看著蘇惜水關上門走過來,笑著說:「其實這一次來也沒有什麼事情,現在不是正是午休時間嘛,也不算上班,我這個二舅就以私人的身份和你聊聊。所以也不要叫什麼書記來書記去的了,直接叫我舅舅或者二舅吧。」 「二舅,恐怕您是來我這裡蹭茶喝的吧。」蘇惜水輕笑道。 眼前的男人之所以能夠讓她感覺到由衷的親切,一來是這位剛到任不久的省委書記無論在工作能力方面還是人格魅力方面都讓她很是欽佩,更加重要的還是他姓楊,是葉無道的二舅,楊經略。中央委員,歷任江蘇省省長,安徽省省委副書記,這一次平調到了浙江省省委書記的職務上,而聽爺爺的意思,下一次中央全會之後,很可能挪到中央重要部門。 無論於公於私,眼前的這位二舅都是她必須尊敬的人。 取出一些茶葉,在飲水機哪裡泡了一杯茶過來,蘇惜水坐在楊鎮華的身邊,頑皮地眨眨眼睛,笑道:「可惜這一次讓您失望了,辦公室裡可沒有那些的茶具,所以您就將就將就吧。」 楊鎮華大笑著接過了蘇惜水遞過來的茶水,笑道:「我早就聽你爺爺說過了,你這個小丫頭就是狡猾,不過也沒關係,我也等不了你正兒八經地給我泡茶了,就和你說件事情。」 蘇惜水神情認真,細細地傾聽。 看著蘇惜水的表現,楊鎮華滿意地點點頭,這個蘇家的丫頭的確惹人喜愛,尋常人家的孩子有她這樣的背景權勢恐怕還不太願意來秘書處這樣實際上實權並不大還要處處看上司臉色的地方來任職,然而正是這個丫頭看準了其中的機會,見縫插針進入了浙江省委秘書處,這個丫頭不但能力驚人而且為人處世的手腕極有其爺爺的風格,用八面玲瓏來形容都不為過,更加重要的是,對自己的那個外甥死心塌地!光這一點,就足夠他這個葉無道的二舅力挺他。 「前段時間中央有一個文件下發下來,說的是要安排對日本進行非正式的國事訪問,而這支隊伍裡面幾個指標給我們省,其中點名了我要去,還讓我帶幾個新人去磨煉磨煉,所以我就打算把你帶上,今天就是通知你一聲,讓你好做一下準備,最多一個星期之內就要出發了。這件事情你阿姨已經告訴過你了吧?」楊鎮華柔和道,眼神有一種長輩看著晚輩的慈愛。 「楊阿姨剛打過電話。」蘇惜水抿唇一笑,經過了幾年的宦海沉浮之後,她早就已經不是那個三言兩語就會不自然和暴露真實感情的青澀丫頭,即便是說道自己的「未來岳母」,蘇惜水依舊能夠很自然地對待。 「不過楊阿姨沒有告訴我說去日本訪問的事情,只是告訴我無道在日本,我還奇怪為什麼楊阿姨會忽然打電話告訴我這件事情,現在明白了。」蘇惜水低聲道。 點點頭,楊鎮華自然能夠明白自己妹妹之所以這做無非就是避免讓蘇惜水面對她這位婆婆的時候尷尬,讓他這個二舅來做,隔了一層蘇惜水的感受也自然好許多。他笑瞇瞇地說:「這個凝冰,既然打電話給你了就把事情說清楚好了,也省的我跑這一趟,不過這樣也好,起碼面對面說的清楚一些。」 「惜水啊,無道的女人中,驚世駭俗的我也知道不少,比如北京的燕家女人,還有趙家女人,以及其他的女人我大多都知道,不過這些楊家都是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或許是因為沒有接觸過其他的女孩,只是接觸過你,但是我對你的印象卻是最好的,你這些年的苦楚我們也都知道,無道對不起你。」楊鎮華發自肺腑地感慨道,看著蘇惜水精緻的容顏,微微歎氣。 這樣的女娃,恐怕走到哪裡去都是光芒璀璨,以她的手腕和城府,有個十幾二十年的經營時間,恐怕在北京那樣的地方都有她的一片舞台,但卻就是對自己的外甥死心塌地,讓人心疼。 「沒有。」蘇惜水微笑道。 「其實我和他都懂,我們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我的付出,並不是不求回報的付出,因為我能夠看到他也在對我付出。」蘇惜水的笑容讓楊經略默默無語。 「不說這些事情了。」楊鎮華擺擺手,話題一轉,笑道:「這一次帶隊的人可是總理,雖然只是一次非正式的國事訪問,但是裡面卻很有些門道,畢竟訪問的對象是日本,所以我們還是需要很謹慎和小心對待的,你猜一猜這一次訪問的目的和出發點是什麼?如果猜對了,我就告訴你一個喜訊。」 「是和最近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我們施壓讓人民幣匯率升值的事情有關吧?然而在這一場表演中日本的角色始終是撲朔迷離的,似乎鳩山和奧巴馬分別在日本,美國上台之後兩個國家的關係就並不如之前那麼明朗,我們這一次非正式的國事訪問,興許和這件事情有些牽扯。」蘇惜水微微思索之後,說。 「聰明!難怪你楊阿姨對你總是讚不絕口,三天兩頭地威脅我讓我好好照顧你,否則的話就讓我好看,我看那,現在應該是反過來,讓你這個聰明的丫頭來照顧照顧我這個老頭子才是。哈哈!」楊鎮華拊掌大笑。 「沒錯,這一次訪問的根本目的是和這件事情有關,在這一次日本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還沒有揭曉,他們在待價而沽。只是到最後真正鹿死誰手還不可知曉。」楊鎮華解釋道。 蘇惜水若有所思,卻很聰明地沒有接口,很多話,很多事,他們這個身份的人是不能直接開口說出來的,特別是對於這件目前還處於保密狀態的訪問事宜,雖然楊經略沒有說,但是蘇惜水當然能夠明白,楊經略之所以親自過來,楊阿姨之前的電話中也沒有明說,就是因為保密條例,這一次訪問行程沒有公開,甚至之前送來的那份行程報告都沒有說明,既然不是公開的,那就是秘密的。 「二舅,你說的給我的喜訊呢?」蘇惜水眨眨眼睛,問。 楊鎮華神秘一笑,說:「之前我和你說的,帶隊的是總理,對吧。」 蘇惜水點點頭,微笑地看著楊經略賣關子。 「你爺爺和他當年可是莫逆之交,雖然最早的時候並不是一個派系,但是私人感情好的不得了,現在到了他們這個位置上,大多也都看開了,所以感情一直都還在,如果他知道你這個老友的孫女在,那是自然要和你聊聊的,你爺爺當然也會在其中幫你,其他的就需要你自己努力了。」楊鎮華微笑道。 共和國總理?即便是蘇惜水這樣的女人依舊忍不住心頭一跳。 第三百三十六章 【日本縱橫經略】54 西藏對藏同胞特殊事件處理辦公室。 雖然對外是一個辦公室的稱謂,但是這個辦公室卻是直接接受中共西藏自治區黨委領導的,然而這個部門並不在行政系統內,反而屬於解放軍的西藏軍區編製。 處於軍隊編制,但是卻擁有直接管理西藏內行政事務的權限,這個辦公室的職權之大可想而知。西藏很多突發事件上,不但自治區黨委領導,即使是中央領導過問時候也是要直接找到這個辦公室,其影響力可見一斑。 會議室內。 會議室大致是一個環形的長方形回字佈局,而在最上手是主席台,主席台上五個位置,每一個位置上面都有一個小牌子證明著身份,這主席台上的五個位置顯然就是這個權柄極大的辦公室裡面最具有實權的五位領導的位置。 左邊第二位,也就是中央主席位右有側的第二個位置,赫然寫著副主任,燕清舞。 每一個從門口進來的與會人員都會下意識地看一眼上面主席台的五個現在還空蕩蕩的位置,然而目光聚集最多的還是中間第二位那個燕清舞的牌子,這三個字代表的東西太多太多,在這個辦公室中的工作人員眼中,卻儼然就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 相反的,看向中間主席位的主任位置卻少了。 中國的官場大致有一個很有意思的潛規則存在,那就是屬下對於領導的矚目總是不及屬下對於領導培養的接班人的矚目來的集中,領導既然是領導,那麼遲早是要調走或者退休的,只有接任者才是替換新血的關鍵人物,一朝天子一朝臣,誰會願意在洗牌的時候被清洗掉,所以對於接班人的喜好把握琢磨所廢的功夫大多要比在任的領導多。 然而在任的領導大致上上也不會阻止這種風氣的出現,這是為接班人鋪路和培養班底的最佳時機。 而其中最為典範的就是當年毛對於林的培養,雖然後來林造反了,但是這並不影響這個潛規則存在的合理性。 數年之前,燕清舞剛來西藏任職的時候,大多數人都看不好這個小姑娘選擇這個地方從政的前途,雖然擁有共青團派系的力挺還有背後燕家那恐怖的人脈實力,但是畢竟,燕家的實力也僅限於軍隊中,而且燕家的實力再強大,也只能夠在北京,中央照顧著,然而地方上,就完全需要燕清舞自己的努力了,後來,隨著燕家和楊家的冰釋,楊家在西藏的實力也能夠幫襯著燕清舞,畢竟西藏共青團的一把手,還是姓楊的。 特別是有了燕清舞和葉無道之間的那層兩家都心照不宣的關係之後,這種幫襯就越發的合理起來。 「小燕,會議馬上開始了,雖然這個會議我也會出席而且也是我的名義召開的,但是主持卻是需要你這個副主任來主持的,所以你還是要多多準備一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休息室中,樂滋滋地喝了一口茶,對身邊的燕清舞說道。 從政的女人大多都和濃妝艷抹無緣,更何況是燕清舞這樣的女人。葉無道對於燕清舞的評價就是最適合素顏的女人,可想而知化妝品對於燕清舞來說只是可有可無的累贅。 「張爺爺,如果中間出了什麼差錯,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哦。」燕清舞輕笑道。 面前的老人,擁有足夠的讓她尊敬的理由,他和自己的爺爺是莫逆之交,從二十年前就駐足西藏,在西藏這樣的地方盤踞了整整二十年的老人擁有如何的根基便可想而知了,更加重要的是,這個老人擁有足夠的能力讓中央信任他,安排他扎根在西藏。 如果說非要說出一兩個典型來證明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老人的份量,那麼如今的國家主席胡,還有被內定接班人的習,兩人分別代表了兩個時代,卻都在西藏歷練過,然而他們卻無一不在這個老人手下接受歷練,要是真說起來,這個老人還算是兩人的老上級。 「我這個老頭子都老眼昏花了,沒本事咯。」張姓老人哈哈大笑,放下了茶杯,停歇下笑聲,對燕清舞說:「小燕那,我現在也七十多了眼看也快要下來了,我現在的年齡還能夠在工作崗位上原本就是組織上對我的信任。不過不是有一句老話嘛,老而不死是為賊,我這個老頭子要是還不退下來給你們這些年輕人讓路恐怕就真的讓人說成老眼昏花了。你也知道,我膝下無兒無女的,把你這個小燕子當成了自己的孫女看待,所以現在有些東西是要和你說清楚。」 燕清舞輕輕搖搖頭,低聲說:「張爺爺,不要這麼說了,您還沒有老,您是老驥伏櫪。」 老人擺擺手,有種閱盡沉浮的豁達和灑脫,笑道:「我老頭子早就想退下來了,我可不是你那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爺爺,那個糟老頭子就是捨不得退下來,我看的很開了。工作了一輩子,也是該時候享享清福咯。」 敲好這個時候,很輕微的敲門聲響起來。 「進來。」老人淡淡道。 門口進來的是一個帶著眼睛很有書卷氣息的中年男人,他走到老人身邊,輕聲說:「主任,還有二十分鐘會議就開始了,按照之前的安排,來提醒一下。」 「知道了,出去吧。」老人擺擺手,那個男人點點頭轉頭出去。 「他姓許。」老人看著燕清舞若有所思的表情,微笑提醒。 微微皺眉,燕清舞疑惑地說:「北京姓許的人家可不少。」 「在江蘇省軍區出生,後來到北京的許家子弟。」老人笑瞇瞇地再提醒。 「許世友的孫子?許援朝將軍的兒子?許道昆?」燕清舞驚訝道。 許世友將軍,對共和國的發展史多少有些瞭解的人大多都知道這名真正純粹的軍人,然而燕清舞對於這個人最深的印象還來自於自己爺爺書房上掛著一張大合照,其中許世友將軍就在中間,而那個時候,他的爺爺還很年輕,還只能夠站在很旁邊的一個位置,燕清舞知道,爺爺自己也是戎馬一生的軍人,真正佩服的軍中大將不多,但是許世友卻絕對是一個。 純粹的軍人,這就是對這位英雄將軍最恰當的評價。 老人點點頭,說:「許家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實際上能量卻並不小,畢竟,許老將軍當年的舊部極多,再加上對越自衛反擊戰中掛帥上陣,許老將軍的後代雖然顯赫,但卻都遵從了許老將軍的遺願,那就是絕對不參入任何派系中去,所以許家,也算是如今中國少有的特殊家族了。」 「張爺爺,恐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燕清舞何等的聰明智慧,稍一反應就看破了老人的「小把戲。」 老人哈哈大笑,說:「雖然這個許家的子孫從來不加入任何的派系鬥爭,但是對你而言卻是很大的助力。」老人話不多,淺嘗即止,但燕清舞卻了然箇中滋味。 鋪路,班底,這恐怕就是張爺爺送給自己的班底之一吧。燕清舞看著紅光滿面,顯得很是健康的老人,微微歎息,共和國的脊樑漸漸老去,有誰能撐起這一片江山? 「行了,還有五分鐘,可以出去了。」老人站起身來,走向門口。 「哦,對了。」老人的手放在門把上,轉過身來,看著燕清舞,淡淡地說:「過一個星期會有一個對日本的國事訪問,這裡面有一個名額給我們,我不方便去,就給你了,而且這也是我和你爺爺商量的結果,這個許道昆也會作為隨從一起去。還有我聽說趙家的那個小丫頭,還有南方蘇家的孩子也會去。」 第三百三十七章 【日本縱橫經略】55 去北京的列車上,許道昆喝了一口茶,看著眼前的女人,越發地感歎這個女人的出類拔萃。 早就聽說燕家這一代有一個女人極為優秀,即便是在北京那樣大神滿天飛的地方依舊擁有一片璀璨的舞台,燕家的底子固然在那裡,但中國並不是只有一個燕家的,更何況是水深的不見底的北京?豪門再深不出帝王家,能夠在帝王家中硬生生地綻放出一片讓人炫目的屬於自己的光芒,這個女人的能力可見一斑。 清華大學學生會主席,這個女人在清華大學四年,第一年進入學生會,第二年當選主席,一直到第四年卸任。興許尋常人不知道清華大學學生會主席在出了清華大學之後有什麼意義,但是去翻一番歷任的學生會主席的履歷和現在所在的位面就能夠知道,這個位置並不是有能力就能夠上去的。 除去一切的能力背景手腕城府,光是這個女人足以讓任何人怦然心動的容顏,就已經注定她一生和平庸無緣。 然而坐在許道昆的對面,燕清舞卻並沒有想太多,原本在上列車之前設計好的一系列對話到了現在卻全部都不翼而飛,看著列車車窗外飛速閃過的景色,還有遠處的山巒,燕清舞莫名地生出一股子的惆悵來,能夠讓燕清舞出現這種低沉情緒的,只有一個男人,也就那一個男人而已。 數年的等待,燕清舞固然沒有後悔過,但是一個女人一輩子最為青春的年華耗費在等待上,是個女人,都會有淡淡的惆悵。 無道,若是你知道我在等你,縱然是紅顏白髮,也值了。 「副主任似乎有心事?」許道昆原本也以為這個背景深到嚇人的燕清舞上車之後會有些話對他說,然而等了許久,她卻並未開口,許道昆想到了自己恩師在臨行前對自己所說的話,搖搖頭,只好主動送上門去。 「心事?算是吧。」燕清舞啞然笑道。 「實質上,在到西藏工作之前,家父也曾經對我說過,燕家對許家的照顧不少,但燕家的老爺子又從來都是一個不屑於感謝的老人,所以這一次藉著去工作的機會一定要當面感謝燕家的人。」許道昆微笑道,人到中年,他的氣質渾然天成。沉穩,值得依賴,而且極有能力,幾乎是這個年紀的女人夢寐以求的男人,女人到了這個年紀,大多都看破了所謂的愛情,不再一味地信仰精神,她們開始懂得,要在這個社會上活下去,甚至更好地活下去,只有精神是不行的,人,終究是物質的動物。 然而這一切在燕清舞的眼中,僅僅是一個比較優秀而且並不讓她產生對尋常男人那樣的厭惡的男人。 「我爺爺也經常和我說以前跟著許將軍時候的事情,爺爺總是以老首長稱呼許將軍,雖然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許將軍也早已不在人世,而且爺爺也頭髮花白,但是許家對燕家的照顧我們始終是放在心上的,許家有困難,燕家當然是不能坐視不理。」燕清舞的回答大方得體。由政治構建起來的感情是基礎最不牢靠的,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但是如果沒有風沒有雨,那麼這種利益共同體所迸發出來的能量同樣讓人驚艷。 「那些都是陳年舊事了。」許道昆輕笑道。 「那是一個時代呀。」燕清舞搖搖頭,長長的頭髮側擺過來,柔順地披下,美麗無雙。 「說起來,我還是你的學長呢,我也是清華大學畢業的,只不過比你早了十屆。我是我們那一屆的學生會主席,而你也是你們那一屆的主席,可真是巧了。」許道昆笑容柔和,即便是已經結婚生子的他看著眼前的燕清舞依舊不斷地驚艷,尋常女人的美麗似乎就單單靜止於某一個面,然而這個女人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似乎都在不斷地帶給他更多的驚喜和驚艷,這樣的女人的確堪稱絕代無雙。許道昆在心中做出了評價。 「是不是那位在第一天入學就舌戰工商學院教授結果大勝而歸的傳奇人物?」燕清舞雙手捧住茶杯,微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如何跟同一個位面上的人恰當的交流是維護自己人際關係的一門學問。尋常的人,燕清舞也懶得看一眼,更加不要說這樣談天,即便是眼前這個無處不透露著優秀的男人,燕清舞依舊時時刻刻保持不失親切的疏離感。 「這件事情我自己都快忘了。」許道昆這一次倒是真的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女人能夠把他剛入學的事跡說來,微微驚訝道。 「不過這件事情可是工商學院的學子們到現在都津津樂道的傳奇故事,據說進入工商學院的學子都以你為榮呢,雖然過去十年,但光輝依舊。」燕清舞淡淡笑道。 「那時候是年輕,不懂什麼事情,所以做事情基本上就靠著一股子的熱血和意氣。到了後來,慢慢地懂得了韜光養晦和城府,同時那股子的熱血和意氣也隨著稜角被磨平了,現在吶,人是冷靜了,思維也縝密了,也不是當年的愣頭青了,只是做事情很累,更不願意去想一些事情,越深想,越簡單的事情就會變得越複雜,有時候回想一下以前,倒真的覺得以前那種熱血沸騰的日子有一種獨特的吸引力,年少輕狂,年少輕狂,年少讓人羨吶。」許道昆喝了一口熱茶,聽著列車在鐵軌上高速行駛而發出的聲音,看著窗外的景色,神情懷念。 「有個男人曾經對我說過,年輕的魅力就在於老去的時候依舊有獨屬於自己的璀璨記憶,這一份記憶不會被時間所磨滅,也不會隨著世事的變化而褪色。年輕的時候犯的錯越大,這股子的魅力也就越發的讓人迷醉。」燕清舞想到了葉無道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種讓她心神顫動的眼神,這個世界上終究只有這麼一個男人值得自己去動心,十指緊緊地握住了茶杯,燕清舞忽然感覺到這個男人的氣息離自己是如此近。 「正解。」許道昆思忖半晌,讚歎道。 「他就是現在的太子吧。」許道昆不是混人,相反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從趙師道到白陽鉉,整整兩代京城太子黨的太子不止一次地向他示好過,但卻都被他以游離於鬥爭核心圈子的許家身份避開了,能夠在這兩位太子的眼皮子底下游刃有餘八面玲瓏,沒有點手腕,你真當趙師道和白陽鉉是那種你不跟我我也無所謂放你走的角色? 順者昌,逆者亡。向來就是太子登基的固定遊戲規則,不歸順就滅亡,那是鐵律,然而恰恰是這個男人是這個鐵律之外的例外。 「是他。」燕清舞神情柔軟而溫暖。 「我聽說過他,很耀眼的一個男人。」許道昆成了精的人物,見到燕清舞的神情就知道外面流傳的燕家女人和太子葉無道是戀人這個消息大致上八九不離十了,那麼以此為佐證,看來所流傳的趙家魔女也和這位太子糾纏不清的消息看來也並非空穴來風。雖然沒有真正地接觸過趙清思這個女人,但是想必能夠和燕清舞這樣的女人在北京齊名,也絕對和庸俗無緣。和兩個這樣別說尋常人,就是他這樣的男人都不敢想的女人牽扯不清,許道昆忽然對這位如今如日中天太子產生其興趣來。 第三百三十八章 【日本縱橫經略】56 雖然男人大多都是嚮往著家中紅旗不倒外頭彩旗飄飄的生活,這種慾望的出發點大致上就源於男人對於野花總是有一種讓人很難理解的獵艷心態。男人的心興許能夠為一個女人保持一輩子的忠貞,但身體就不一定了。 但若家花的美麗程度讓男人的眼光到了無視野花的地步,那麼這個男人大致上對於尋花問柳也就失去了興趣。 葉無道現在就是如此。 看著坐在不遠處正在研究一些資料的蕭聆音,葉無道忽然對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感覺有些好笑,有這樣的女人守在家裡,外面的那些庸脂俗粉能夠入他眼的還真的不多。 「笑什麼?」蕭聆音時時刻刻都在注意著葉無道,見到他嘴角忽然揚起的一抹笑容,好奇道。 「我在笑,女人是不是真的能夠輕易地原諒男人在肉體上的背叛呢?」半真半假的謊話永遠都是最難以揭穿的,葉無道的演技早在數年之前就已經達到了水火不侵的地步。 「在愛情方面,女人天生就在弱勢。然而男人和女人在被上帝造就出世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旗幟鮮明的不同,比如,男人們都希望自己三妻四妾,然而歷史也的確是這樣發展過來的,但是女人呢,除去了一個現在誰都沒有辦法考究的母系氏族時代,現在女人擁有三五個男人那是被這個社會所不容的。」蕭聆音放下了資料文件,揉了揉太陽穴,她不得不承認在工作之餘和葉無道聊聊天真的是一種很好的享受和放鬆的過程,因為這個傢伙幾乎無所不知,他知識的涉及面範圍之廣讓她都驚訝。 「這個社會女人只要不是長相類似於侏羅紀的食肉動物那麼恐怖,都有一種待價而沽的資本,男人太多,女人太少,漂亮女人更少,極品女人可遇不可求。因此在這種追逐者與被追逐者的身份關係中,女人徹底掌握了主動,於是這個社會上女人越來越強勢。男人在追逐女人的過程中就相當進行了一次十萬里長征的艱苦跋涉,然而好不容易結婚之後搞不好還是一個妻管嚴,到時候不但財產要上交,有時候陪朋友喝杯酒還要冒著跪搓衣板的危險。」葉無道走到了蕭聆音的身後,讓她坐著沒動,伸出手代替蕭聆音為她輕輕揉按太陽穴。 真正的男人並不是稚嫩的宣揚絕對不入廚房不做家務不洗衣服,在葉無道看來,能夠讓自己身邊的女人臉上的笑容不會變色,就已經算得上是一個爺們。 蕭聆音微微歎息一聲,靠在了葉無道的懷中,感受著葉無道之間傳遞來的溫暖,慵懶地說:「概念偷換。這個社會本質上還是男權社會,女人的強勢只是一種掩飾弱勢的表象罷了。」 「走吧。」葉無道撫摸著蕭聆音的臉龐,抬起頭來,凝視著窗外的景色,淡淡笑道。 「嗯?」蕭聆音愣了愣,下意識地問。 「這麼多年的蟄伏,現在一個機會出來了,那個老頭子能夠忍得住才怪。」葉無道輕笑道。 提義明,對於很多七十年代出生的日本人來說是一個無法企及的神話,這種神話的魅力在現在這個愈加繽紛多彩的社會已經很難找到了,人們的信仰匱乏,然而偶像卻太多,無形中分散了這種原本就越發萎縮的信仰,於是真正的神總是存在那些古老的傳說中。 這個曾今收購過日本將近六分之一土地的男人,在其生命的巔峰時期,幾乎可以在日本成立一個國中國。然而也恰恰是這種榮耀讓他把自己的輝煌一生親手送入了監獄中。 書房寬敞,裝飾卻並不奢侈,甚至於顯得有些樸素,這件房間巨大的空間和少量的擺設形成的鮮明對比讓人感覺到有些簡樸,但卻絕對和寒酸無緣。 現實中並不是所有的古董都和庸俗有關的,被小說所影響的人們下意識地認為書房中擺幾件古董幾乎都和暴發戶有關,然而他們卻很少意識到這種經過了時間的打磨,歷史的沉澱之後,其一件瓷器的背後,代表的並非是簡單的某一個朝代的工藝展現,而是一個輝煌的時代,一段輝煌的故事。人會死去,但是故事卻越久越香。 這件書房的書桌乍一看也許看不出什麼門道,然而上面極其精細的雕龍刻鳳在行家的眼中卻是極為珍貴的,這種雕刻工藝,歷史上只有一個朝代才出現,那就是明朝,短短百年,隨著這個興極一時的朝代漸漸走向沒落,這種工藝也漸漸絕跡,而這種工藝下產生的數量稀少的物品能夠流傳下來的更少,到了現在無一不是收藏界的極品。 書桌後,牆壁上掛著的不是兵器也不是字畫,反而是一把展開的扇子。 扇子下面,一個身穿唐裝的銀髮老人正筆走龍蛇,在展開的白捲上聚精會神地寫著什麼。 老人身老精神卻越發矍鑠。 敲門聲響起。 「進來。」老人筆不停,淡淡開口道。 當葉無道見到這位傳言中呼風喚雨幾乎將商業兩個字玩得出神入化的老人的時候,這個老頭子正一臉道貌岸然裝高深地在練字,葉無道也不客氣,自顧自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九龍沉香案,相傳是朱棣最年輕的時候放在自己書房裡面的一張桌子,上面雕刻九條黑龍,張牙舞爪栩栩如生,據說這張文案當初還是朱元璋送的,後來朱棣登基以後,還是非常喜歡這張文案,甚至數次打算把這張文案擺到了御書房去,而這張文案也成為了歷史上第一張進入皇家御書房的黑龍文案。 「來了。」老人似乎寫完了,一隻手拿著毛筆,站在文案的後面,低頭看著自己寫的東西,淡淡道。 提義明,西武集團的帝王。一個原本應該在牢裡日薄西山數著手指過剩下不多日子的老人。 「來看看我寫的這個字怎麼樣。」提義明也不等葉無道回話,就笑道。 葉無道走進一看,是朱元璋的《拂曉行軍詩》。 「忙著征衣快著鞭,回頭月掛柳梢邊;兩三點露不成雨,七八個星辰猶在天。茅店雞聲人過語,竹籬犬吠客驚眠;等閒推出扶桑日,社稷山河在眼前。草書中無法就是一個癲張狂素,可見草書的精髓實質上就是脫離正常的思維,看著一行字,灑脫不羈,狂放有餘,圓潤不足,最後收筆處稍顯牽強,不夠通達,影響整體效果。不過一個外人,能夠寫到這樣的地步,的確值得稱道了,比外面的那些所謂書法大師要好的太多太多。」葉無道評價道,一個人的性格大致能夠從寫出來的字上判斷,雖然這一點沒有任何的科學依據,但是他看過葉正凌寫的字,狂放霸道到了極致,然而父親葉河圖寫的字,總結起來就只有一個字,狂!再看看眼前這個老人的,境界也就出來了。 「說的不錯。」提義明絲毫不因為葉無道評價的不客氣而有絲毫的不快,他放下了毛筆,正統中文的咬字一字一句地咬得極為清楚。 「在收尾處的確凝了片刻。不過中國人不是想來講究一個白玉微瑕,留下一絲空隙才好做人。斟茶從不過九分,七八分上佳,水墨留白,退一步海闊天空,例子數不勝數。但我卻用了三十年明白這個道理。」 「你把自己當成一個中國人看待了?」葉無道輕笑道,實質上,提義明的長相很日本化,微薄的嘴唇,臉盤大五官小,雙眉開闊,然而他卻穿著一身唐裝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這樣的搭配雖然怪異,卻也不會給人彆扭的感覺。 「我向來崇敬中國文化。」提義明淡笑道,彷彿沒有看到葉無道眼中的輕蔑。 相比之下,蕭聆音可沒有葉無道來得那麼狂傲,而且在這樣的場合她習慣於把自己的光芒深深地掩飾起來站在男人的身後,安靜地坐在一邊,面帶微笑,靜靜地看著兩個男人的爭鋒。 「知道我最崇敬中國的哪一位帝王嗎?」提義明看著葉無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在他還在監獄中的時候就已經接觸過他,原本他自己也並不認為這個年輕的小子能給他什麼樣巨大的回報,但是這個小子卻展現出來了讓人驚訝的巨大能量,如果說在見到這個男人的面之前提義明和他的合作還只是衝著這個男人身後巨大的中國官方力量的話,那麼現在,起碼提義明已經開始明確自己必須改變對眼前這個男人的策略了。 「朱元璋?」葉無道雖然不太喜歡這個老頭子倚老賣老故作神秘的姿態,不過卻也知道老人大致都這個德行。他思考更多的還是這個老頭子一直以來不顯山不露水隱藏在水面下的實力,桌邊放著一本邊角因為經常翻動而自然捲起的《韜略》,葉無道不會傻到以為這個老頭會不懂韜光養晦這四個字。 第三百三十九章 【日本縱橫經略】57 與虎謀皮固然危險,然而很多鋌而走險的人卻恰恰是看到了這背後巨大的利潤,再者,能夠和虎坐下來一起謀皮的,不是豺狼就是獅豹。 葉無道此時就扮演著豺狼獅豹的角色,然而提義明這頭看似老矣的老虎究竟有多大的能量恐怕誰都不好說,總而言之葉無道不得不防備這只看似沒有什麼力氣的老虎突然反咬他一口。 世人都只道提義明正在監獄服刑,然而卻不知道監獄裡的那個提義明想要出來,隨時都可以出來,監獄對於他來說只是自己家裡的後花園多了幾道鐵柵欄而已。 「我佩服的是朱元璋戎馬一生,從一個最底層的小混混硬生生地打下了一片江山,我知道,中國人大多都以漢人自居,而且漢朝也的確是華夏民族歷史上一個鼎盛輝煌階段,然而開創漢朝盛世的劉邦也是出生貧苦,並且中國歷朝歷代開國皇帝窮苦出生並不在少數。然而卻惟有朱元璋,這位皇帝才是真正的後天培養而成的帝王,這位帝王做過任何一位出生貧苦的帝王沒有做過的事情,做過和尚出過家,在街頭要過飯也曾在軍隊的最基層做一個炮灰一般的小兵,但是就是這一位怎麼看怎麼是社會最底層最卑微的小乞丐最後卻成了大明皇朝的開國皇帝。」提義明放下了筆之後就不再看那副字一眼,他向來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從來不會保留自己寫的字,除非是文件上的簽名,否則再事後他都會毀掉。 「同樣,這位皇帝也是殺倭最為心狠手辣的一位。」葉無道聳聳肩,一臉惋惜地看著提義明,坐在一邊的蕭聆音卻差點笑了出來,這個傢伙就是如此,總是喜歡在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時候說出最讓人意想不到的話。 提義明哈哈大笑,彷彿沒有聽到葉無道的話,繼續說:「近代中國,我佩服的國家領導人也有一位,那就是毛主席。即便是現在,我每天都會溫習毛主席語錄,雖然這在你們看來很不可思議,但是的確是真實的,而且據我所知,很多外國人都有這個習慣,不要因為我是日本人就對我嗤之以鼻,我對你們中國的文化瞭解程度並不比一般中國人少。」 「還是同樣,正是這位偉大的領袖徹底擊垮了日本在亞洲建立的共榮圈計劃,並且將日本人從中國這一塊你們視為後方基地的肥沃土地上驅逐出去,日本在投降書上簽字,恐怕最憎恨的是強大的美國,最咬牙切齒的是棄他們於不顧導致太平洋戰事失敗的德國,最懼怕的確是中國吧。」葉無道還是一臉惋惜的表情,看著提義明,彷彿在為日本人的愚蠢而惋惜。 「說的不錯。最懼怕的理應是中國,很多日本人到現在都沒有辦法理解為什麼大和民族數十萬裝備先進的勇士會被中國人的小米加步槍給打敗,於是那群愚蠢的極右翼分子就出現了。」提義明竟然極為贊同葉無道的觀點。 「實質上我很驚訝原本應該在監獄的見面會忽然改變到了這間位於國會大廈對面的辦公室,這算是對政權的諷刺還是對我昭示西武集團並非日薄西山呢?」葉無道並不是一個絕對的民族主義者,然而在提義明這樣經歷了大起大落之後幾乎淡化了國家概念的人面前提這些東西未免顯得太過於幼稚和可笑。 「兩者都有。」提義明很光棍地回答,身著唐裝的他身形顯得有些單薄,走到了寬敞書房前極為顯眼的落地窗前,窗簾全部拉起,整個書房毫髮畢現,看著對面遠遠而望的國會大廈,提義明的笑容有一種被壓抑到了極致之後的瘋狂,他淡淡道:「實質上,我知道你的爺爺,而你的爺爺也算是我在商界為數不多的知己,雖然我和他並沒有接觸過並且也聽聞這位老人對於日本人從來沒有任何好感。」 葉無道挑眉,淡淡不語,坐到了蕭聆音的身邊,伸出手握住蕭聆音的一隻手,雙目微閉,嘴角上揚的弧度很有韻味。 「我和你的爺爺有著相同的命運,幾乎同樣被國家所拋棄。然而不同的是我鋒芒畢露,太過於強勢,而你爺爺則是樹敵太多,在那種特殊的時代背景下被迫作出的無奈選擇。」提義明輕笑道。 「只不過老一輩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而現在的時代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提義明轉過深,看著葉無道。 「所以,我才會選擇和你合作,雖然明明知道這樣做對於日本來說無異於引狼入室,但是這個國家欠我太多,在黃土埋到了脖子的時候我也有權力有義務給我熱愛一生的國家留下點紀念不是嗎?」 「太信任我可不是一件好事,說不準我走出這裡就會被山口組或者赤龍軍的殺手橫屍當場呢?」葉無道的眸子有著不為人知的玩味,這個老頭子,還真有點意思。在度過了最為輝煌的前半生之後,人老了若是放不下名利總是會擔心自己會被後人所遺忘,於是這些老人就會想方設法地做些什麼事情來避免這種可能性的出現,顯然,提義明這個老頭子聰明一世也沒有逃離這個規律,葉無道手指很有節奏地敲打著蕭聆音軟玉一樣的手背,考慮如何改變策略來應對提義明。 「他們不敢。」提義明搖了搖頭,滿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葉無道,忽然說:「是不是在想怎麼對付我這個前任的世界首富,即便是到了現在依舊是人老成精的老傢伙?」 「我習慣掌握主動。」葉無道淡淡道。雖然局勢有些出乎意料,但是總體還是在把握之中,起碼眼前的這個老頭子和神話集團合作的打算並沒有改變,那麼對於神話集團來說就是一個不小的勝利,進入日本也更加順理成章。 葉無道不是那種凡是非要將就完美掌控的人,他很明白他只是一個人,更何況對象是提義明這樣一輩子該經歷的不該經歷都經歷過的老頭子,陰謀詭計,在這個老頭面前未免有些幼稚,就如同葉無道從來沒有在爺爺葉正凌那樣的老人面前耍過太多心機一樣,在提義明的面前,葉無道也沒有打算多強勢。 第三百四十章 【日本縱橫經略】58 習慣掌握主動?這個貌似尋常實際上囂張的回答多少有些讓提義明驚訝,不過隨之而來的就是釋然,眼前的這個年輕男人從一開始到現在已經給了他很多意外和驚喜。這個如今儼然已經把生命和國家的概念模糊化的老人對於葉無道表現得越強大他就越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期待,他希望看到,看到這個他親自拉進日本國門並且為他關上門的中國太子能夠在日本掀起多大的風浪。 這種風浪越大,對於國家的報復快感就越容易得到滿足。 葉無道也大致能夠理解這種心情,就和他爺爺葉正凌一樣,雖然對於那個年代的事情他從來沒有刻意地去追尋過,但是畢竟這麼多年下來有些該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如果說當初被趕出國門的爺爺沒有一點怨氣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自己的爺爺葉正凌並沒有這個老人來的瘋狂。 為之奮鬥拚搏一生的基業眼睜睜地看著被別人奪走,雖然知道這狗娘養的命運總是喜歡這樣把人捧得很高再狠狠摔下,可是這種感覺依舊讓人難以接受。 不過理解可並不意味著同情,葉無道瞇起眼睛打量著略微顯得有些乾瘦的提義明,腦子裡琢磨的是怎麼能夠在這個滿腦子都是報復和東山再起的老人身上壓搾出更多的利益。 為虎作倀也好助紂為虐也罷,葉無道從來就沒有把悠悠眾口正眼放在眼裡過,他關心的是到手的利益有多少。 「西武集團會給你全部必要的支持。但是絕對不會明面上站出來。」提義明沉默良久,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才給出這一句話。 「也就是說是生是死就我一個人?」葉無道玩味道。實質上能夠得到提義明的這樣一句話已經超出了葉無道的意料之外,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在場的三個人都心知肚明,若葉無道在日本所有的行動計劃成功,那麼最大的贏家是他葉無道而非在背後的西武集團,如果葉無道在日本就和當初的英式弈在中國一樣失敗甚至喪命,那麼被日本政府或者整個與葉無道敵對的上層社會順籐摸瓜抓到的提義明結局只有一個字。 「如果這一點你都做不到,那麼你就沒有資格坐在這裡和我談條件,我給你最大的平台,同樣不需要你的回報,我只要你為我做一些我沒有時間去重複數十年的經歷再做的事情,如果你贏了,那麼我自然能夠從那群人手中奪回我失去的一切,所以我還是有利益的,但是如果你輸了,那麼我就是自你之後第二個下地獄的,這一場豪賭很讓人心血沸騰不是嗎?」提義明大笑道。 當葉無道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提義明這個老頭子沒有邀請他留下來吃一頓午飯什麼的而他也沒有留下來的打算,倒是蕭聆音帶著她那一支神話集團的精英談判團隊去了西武集團。兵對兵,將對將,葉無道和提義明兩名各自集團內的最高首腦把合作的具體意向敲定下來了,那麼細節方面自然是蕭聆音出面和紀淺夕秧這樣的女人去談。 雖然葉無道在日本樹敵無數,但是對於蕭聆音在西武集團的安全他到真的不太擔心,提義明那個老頭子人老成精,自然不會讓葉無道的人在他的地盤上發生什麼事情,然而其他的人除非腦子昏頭了一般情況下也絕對不願意和這位前任的世界首富叫板,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麼多對西武集團虎視眈眈的勢力在提義明進入監獄的這麼多年尚且沒有吞下西武集團,更何況現在。 回到酒店的房門,卻見到原本應該空蕩蕩的酒店內有兩個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正在對峙。 貪狼拿著一個削好的蘋果,一臉笑容地蹲在沙發前面,然而一個紫發紫眸的孩子卻神情冰冷地看著電視,雖然面對著電視,然而顯然雙眼的焦點卻並不在屏幕上,時時刻刻注意這房門的孩子聽到了門被打開,馬上轉頭,見到站在門口神情略微驚訝的男人之後露出一個讓哄了她半天卻依然得不到一個正眼的貪狼無比挫敗的溫暖笑容,腳尖輕點,如同一隻紫翼蝴蝶,翩翩飛舞。 在空中劃過一道極其完美的拋物線,紫發的孩子撲進了葉無道的懷中,就好像流浪的貓兒找到了回家的路,神情溫暖而有一種很自然的疲憊。 拍了拍孔雀的腦袋,葉無道看著一臉憤憤神情的貪狼站起身來狠狠地咬了一口蘋果洩恨,輕聲說:「孔雀怎麼來日本了?」 「怕你被欺負。」孔雀給了一個和司徒尚軒如出一轍的答案。 啞然傾銷,葉無道抱著孔雀坐到了沙發上,對站在對面的貪狼說:「你呢?又是怎麼來的?如果我估計得不錯,你現在應該在和伊斯蘭教的那群瘋子還有梵蒂岡的神經病一起周旋才對。」、「你當我是你?能夠在半支神聖武士團的全球追殺下依然逍遙自在?到了現在甚至整個梵蒂岡都把你的名字列為禁忌。」貪狼輕笑道,也坐在了葉無道對面的沙發上,穿著極為休閒的緊身低腰牛仔褲,她坐下來的時候暴露出來的一小段白玉一樣的小腰極為惹眼。 這個女人似乎並不知道矜持是什麼東西,好無辜地張開雙腿坐在葉無道面前放浪形骸,甚至有那麼一點故意勾引的意思,水汪汪的雙眸帶著嫵媚的笑意看著葉無道,話不說,卻有一種無聲的曖昧勾引在不斷地觸動葉無道。 葉無道自然是來者不拒的,更何況對象是貪狼,這樣的女人給男人帶來的感覺總是征服慾望多過於佔有慾望,強勢,精明,絕對嫵媚的容顏卻有著中性化的氣質,葉無道嘴角的弧度十分玩味。 趴在葉無道的懷裡,孔雀紫色的眸子冰冷地盯著貪狼,小嘴卻微微嘟起,似乎很不滿兩人當著自己的面眉來眼去。 「亞特蘭蒂斯皇族的血統?」即便是貪狼這樣的女人被孔雀盯著依舊有些不自然,水媚的眸子移到孔雀的身上,自雙眸離開葉無道的一刻起眼中的嫵媚盡去,滿是深沉的玩味。 「是我撿來的小跟屁蟲。」葉無道大笑著回答,伸出手捏了捏因為貪狼的話而暴起一陣殺機孔雀的小鼻子,感受著小女孩肌膚特有的柔嫩和光滑。 小孔雀始終都保持冰冷的嘴角竟然勾起一個眾生顛倒的微笑弧度,因為葉無道的一句話,這個弧度曾經讓葉河圖甚至葉正凌這兩個老頭費盡心機卻都沒有任何辦法,然而現在卻是因為葉無道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而出現,孔雀雙目微閉,不再看貪狼,她的腦袋瓜中轉動著什麼精靈一般的想法,恐怕誰都不知道。 「說吧,是不是又惹了什麼你自己解決了得角色來找我這個免費的沙包抗了?」葉無道蹺起二郎腿,看著貪狼,語氣習慣性的輕佻。 貪狼輕笑一聲,張開小口,雪白的貝齒輕咬了一口蘋果,清脆的聲音竟然帶著一種極為魅惑的誘惑力穿孔而入,葉無道看著眼前這個無時無刻都不在打算著怎麼挑逗他的女人,笑容越發地邪氣,拍了拍小孔雀的身體,站起身來,走到貪狼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仰視自己。 男人大多都很享受女人仰視,就和男人總是喜歡俯視自己的女人一樣,這是一種征服的象徵,自古如此。 「原本我也沒有打算來,只是因為麥加城好像被我惹急了,我沒地方跑,就知道來找你這個昔日的盟友咯,只是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收留我這個無家可歸的人呢?」貪狼很自然地仰視葉無道,嘴角一邊翹起,妖氣四溢。 「不怕老子強姦你?」兩人的距離近到幾乎能夠感受到對方的鼻息。 「你會嗎?」貪狼挺了挺原本就圓潤無比的胸部,身體上仰,兩人的鼻尖幾乎要接觸到。 「SM也行。」葉無道看著貪狼的雙眸,最後得出這個女人的確堪稱一瓢真正禍水的結論,妖妃妲己,也不過狐媚如此吧。 「如果說我喜歡SM呢?」貪狼的臉輕輕上仰,湊到了葉無道的唇邊,呵氣如蘭。 葉無道一生有兩位妃子,第一位太子妃吳暖月毫無爭議,第二位,妖妃,貪狼,這個女人身上的爭議從一開始就沒有斷過,即便是日後一切的事情都塵埃落定,這個女人在葉家的地位依舊極其特殊。 「你玩女同會不會用假陽具?要是處女膜破了我可不會碰你,誰知道是被假的捅破的還是真的捅破的?」葉無道面對這個在他面前宣稱想要玩SM的女人輕笑道,淫而不蕩,就是對這個女人最為中肯的評價。 「我討厭任何東西進入我的身體,用假的,那是變態的空虛女人才會去做的事情。」矜持這兩個字注定與貪狼無緣,她這道天雷每時每刻都在想著怎麼勾動葉無道這堆地火,輕輕地用臉蛋摩挲著葉無道的臉,兩人的臉頰若有若無的觸碰中,觸覺神經被最大限度地激發,敏感到了極致,貪狼才把自己的臉緊緊地貼在葉無道的臉側,唇角相互觸碰,這種變相的接吻讓兩個人的身體都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異樣快感。 「不過,我不介意你進入我的身體哦。」貪狼的話無疑就是點燃炸藥桶的最後一根引線。 第三百四十一章 【日本縱橫經略】59 北京浮游咖啡廳,雖然並不如旋律和星光那樣出名,但是浮游咖啡廳卻勝在咖啡的品種齊全,不但市面上流行的被小資們所推崇的咖啡品種,即便是那些極為稀少的並且價格昂貴堪比黃金的咖啡,這裡依然能夠找到。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浮游咖啡廳的外表並不起眼,甚至相比它在地道北京人心中的名氣顯得有些寒酸,但內在的裝飾卻極有品位,大致一看,便能看出這家咖啡廳的老闆不會是普通人。 坐在咖啡廳的一角,有兩個女人,一個是很少來北京的蘇惜水,南方繼楊凝冰之後的第二位政治紅人,相比楊凝冰,蘇惜水儼然是晚輩。第二位就是在北京土生土長,而後忽然從政去了西藏之後數年很少回來的燕清舞,這個和趙家魔女趙清思同時從政的女人在南方連續兩代出現了兩位政治新星之後扛起了北方年輕政界的一片天,也總算是讓北方人感覺沒有那麼丟人了,南方蘇家惜水,北方燕家清舞趙家清思,這三人儼然就是中國新一代政界中的代表。 「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燕清舞看著眼前的蘇姓女人,語氣輕和,她不是不知道這位蘇家的女人和那個男人之間的糾葛,然而這一次之所以從使團中約她出來,也只是想要認識一下這位南方和自己齊名的女人,雖然對於這些別人誇大的名頭不太在乎,但是女人總是對和自己處於同一個位面的同性很有興趣。 婉約的南方女人,但卻擁有者北方男人都不一定趕得上的強勢。這是燕清舞的第一個評價。 「雖然職務分工不同,但是我們算起來還都是黨內的同事。」蘇惜水點頭微笑道。 從政的女人大多都不太喜歡出風頭,特別是蘇惜水這樣的女人,看著眼前的燕清舞,蘇惜水忽然有一種志同道合的啞然,輕輕搖搖頭,蘇惜水也覺得自己對「情敵」產生這樣的感覺有些啼笑皆非。 「我在西藏工作,雖然名義上是屬於自治區黨委部下,但是實質上確實軍區直接下轄,按照職務劃分應該算是軍內黨委,而你則是地方黨內秘書,至於那個趙清思,則是地地道道的政府公務員,你黨內,她政府,我軍內,這安排倒也有趣。」燕清舞一語道破天機。 「原本我聽爺爺說你去了西藏的消息,還真的有點驚訝,不過隨即就釋懷了。你從政,也算是一大家子人的夙願,而我從政,則的的確確算是一個意外,不過我們之間的出發點都是一樣的。」蘇惜水的直接讓燕清舞有些驚訝,然而從小到大,特別是從政的這幾年來一直都習慣於勾心鬥角和言不由衷的燕清舞很享受這種直接的對話,不需要太多的心機,彼此都是聰明人,更加重要的是,彼此都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男人,雖然無論是燕清舞還是蘇惜水之間不太可能和玄幻小說中寫的那樣姐妹相稱相處和睦,坦然面對共同擁有一個男人的事實,卻也絕對不會因此而做出一些敵對仇視的事情。 「蘇老爺子的身體還好嗎?我爺爺可是經常提到他老人家,說他聰明,早早地跑去了南方享福,留下了他們這一把老骨頭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折騰。」燕清舞微笑道,雖然蘇家老人和自己家的政見不相合,但是這並不妨礙彼此對對方品性和黨性的欽佩,就好像沒有人會懷疑虎將仰望真的黨性一樣,政見不合那是政治層面上的工作矛盾,這種矛盾卻不會被過分地帶入私下裡。 「硬朗著呢,我爺爺也說了,有機會要回去北京看看,好些年了,人總是要落葉歸根的。」蘇惜水微笑道。 蘇惜水嘴角的弧度很柔和,和平日工作中的她不一樣,此時此刻的她更加有一種圓潤和世故。 「這一次的出訪,你有什麼看法嗎?我們也好交流一下意見。」燕清舞輕輕移開了話題,喝了一口咖啡,笑容恬淡。 「對內還是對外?」蘇惜水微笑著問,目前為止,和燕清舞的交流一隻都很讓她滿意,即便是撇開私人的因素不談,在工作上,能夠和這位燕家的掌上明珠出好關係,也只是有利無害。中國的社會就是講究一個人際圈子,人脈力量的厚實程度幾乎就說明了你手上有多少可以打的牌,政治更是如此,所以任何一名從政者有了一定的資歷之後就必須面對一個站隊的問題,因為沒有人可以在政界中脫離其他人獨自存在,那樣只會成為眾矢之的。 「對內。」燕清舞注意到蘇惜水的咖啡沒有加糖,她原本不太喜歡喝咖啡,後來跟葉無道時間久了也就慢慢地習慣這種飲料,興許是受葉無道的影響,她喝咖啡也不加糖,而蘇惜水無意間露出來的這個習慣顯然讓她倍感親切。 「對黨政軍三界被寄予厚望的新人一次考察,然而這一次帶團的總理就是主審官。想必這一路的表現就注定了我們能爬多高走多遠。」蘇惜水語氣輕柔,此時咖啡廳內人不多,三三兩兩,而兩人交談的聲音也很輕,只限於兩人之間而已,否則被人聽去了恐怕要嚇死一地人。 總理,中國總經理很多,但是總理,卻只有一個。 中國官場門門道道的潛規則很多,有些被人熟知,然而有些則是知內情的人才心知肚明,比如對於國家領導人的選擇上,大多都是隔代指定,比如現在的胡,就是當年鄧在世的時候指定下來的,然而內定的接班人習,則是已經退下來的江指定接班,因此蘇惜水所說的話的確在理,三人能夠爬多高走多遠,這一次考察能有多少分的確至關重要。 一個國家領導人的培養絕對不是幾年或者十幾年能夠成功的,其中的考察和培養無一不是經過數十年的打磨之後才大成,因此隔代指定不但能夠算作是牽制下一代接班人不讓黨內出現一家獨大的局面,二來也是穩定人心,國家後繼有人,這和帝王家立太子穩天下人心的道理一樣,國家大統後繼有人才讓人心安,最重要的是有了隔代的這幾十年考察時間,即便是接班人出了什麼意外國家也能夠及時地做出調整。 「普通人大多都在想著怎麼上位,然而我們這些人雖然說起來有些無病呻吟的故作惆悵,但是卻的確還有些羨慕普通人的生活,實質上我在上學的時候以為我這一輩子也許就是這樣看似錦繡實際上卻是漫無目的地過去了,從政,那曾幾何時是我最為厭惡的事情,後來遇到了他,興許這個傢伙總是有著改變人心的魅力,雖然不至於像小說中說的人生找到了意義那麼搞笑和誇張,但總也算是有了一個目標,從政,卻是達到這個目標的唯一途徑。」燕清舞喝了一口咖啡,細細地感受著味蕾傳遞過來的對神經的刺激,輕歎。 蘇惜水靜靜地傾聽,沒有說話,臉上的笑容淺淺,這個女人說的,何嘗不是她所想的。 「都說女人對自己的情敵大致不會有什麼好感,即便是知道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大度點的最多眼不見心不煩,然而像我們這樣面對面坐著喝咖啡的,恐怕也著實不多。」燕清舞忽然帶點玩笑地看著蘇惜水,笑道。 蘇惜水端咖啡的動作凝滯了一下,繼而啞然失笑,道:「情敵?或許是吧。原本我無論如何都不敢想像和別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是什麼樣的場景,但是在他有了那個讓我連嫉妒都不忍去嫉妒的女人之後,我才發現,實質上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並不是自己之前一味的所想的那樣。」 「你是說慕容雪痕嗎?」燕清舞想像不到,讓這個在自己面前依舊光芒璀璨的女人連嫉妒都嫉妒不起來的女人除去世界上唯一的一個慕容雪痕還會是誰。就在她還在為他努力地從政的時候,那個女人早就為他征服了六十億人類的精神信仰。 點點頭,蘇惜水輕歎一聲:「若不是他,若不是她,我蘇惜水不會如此死心塌地。」 聽了蘇惜水的話,燕清舞轉過頭看著很寬大的窗戶外面的行人,外頭的陽光懶洋洋地傾瀉下來,咖啡廳內很乾淨,明亮而乾淨,和外面烏煙瘴氣的世界儼然涇渭分明,看著外面行人臉上麻木不堪的表情,或說笑,或趕路,或環目四顧,但在燕清舞看來卻都有一種被生活壓的喘不過氣來的疲憊和傴僂,微微閉上眼睛,燕清舞的手指觸摸到了微熱的咖啡杯沿,輕輕地說:「我燕清舞即便是和別人分享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也絕對不要一個一生平庸的普通人。」 這一點,燕清舞和吳暖月竟然驚人的想像。 不過想必,沒有這樣的執念,她們也不會心甘情願地聚集在葉無道的身邊,梟雄和紅顏,注定是一則永遠都說不完的故事。 蘇惜水斂眉淺笑,無道,若你的女人都是這樣的,那麼我不嫉妒,一點都不。 第三百四十二章 【日本縱橫經略】60 中國杭州飛往日本東京的飛機上。 李名楓正在翻看著手上飛機自帶的關於東京一些名勝古跡的介紹,顯然興趣勃勃,而他的身邊是一個長得極為美麗俊俏,符合中國式審美觀的女孩。 「小家碧如玉,明眸羞含喜。」符合這樣很古典的中國式審美觀的女人現在是越來越少,在看慣了電視上的肥臀豐乳之後猛然見到這樣清新和自然氣質柔和於一身的女孩總是會給世人們帶來不小的驚喜。 從臉色上看,顯然女孩現在正氣得不輕,嘟著紅唇,雙眉微鎖,彷彿不願意看見身邊的李名楓,轉過頭去看著窗外的雲海。 「暮夕,還生氣呢?」李名楓放下了手中的雜誌,對身邊的女孩輕聲笑道。 「我沒有生氣。」女孩輕輕哼了一聲,頭也沒有轉過來。 搖搖頭,李名楓也不因為暮夕的小女孩脾氣而不滿,略微帶些苦澀地看了一眼坐在前面,時不時地轉過頭用帶些擔憂和不安的女人,說:「其實她心裡也很苦的,好不容易帶我們出來玩一次,你就開心點。」 「以前你可是比我還討厭她的,為什麼態度轉得這麼快?」李暮夕轉過頭看著李名楓不屑地冷笑,那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名叛徒一樣。 李名楓輕歎一聲,目光穿越過李暮夕看著外面緩緩而動的雲海,淡淡地說:「其實我現在才明白,我們比起其他的人,已經幸福的太多太多,起碼,似然他們兩個人離異了,但是無論是誰都還是愛著我們的不是嗎?比如她。」李名楓指了指坐在前面的絕美婦人,聲音中的苦澀越發濃重。 「小孩子的脾氣也該到頭了,她覺得她始終虧欠我們的,但是欠得再多,這些年也該還清了,再說,母子,母女之間,哪裡來的虧欠仇恨?」 李暮夕咬著嘴唇不說話,等到李名楓說完一雙明亮的眼中已經浸滿了淚水,恰巧這個時候前面的女人轉過頭來,淚水模糊開的雙眼看著隔了一排座位的女人擔憂的眼神,李暮夕死死地咬著嘴唇,似乎擔心自己狼狽的樣子被她看到,狠狠地轉過頭,一滴眼淚被甩出來,滴落在牛仔褲上,漸漸消失不見。 「我才不要原諒她!」李暮夕就好像在保護自己最後一根棒棒糖的孩子。 李名楓伸出手,撫摸著李暮夕一頭柔順頭髮,輕聲說:「其實你還是很愛她的,對嗎?」 李暮夕倔強地不說話,鼻子酸澀的她努力地盯著窗外的雲海,眼前漸漸浮現起一個帶著壞笑男人的臉龐,你在哪裡?暮夕好想你,如果你在,一定會教暮夕怎麼辦的吧,無道。 「暮夕,你的語文功底從來就很好,子欲養而親不在,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出自於什麼典故你不會不清楚,現在的我們,依舊可以揮霍她的愛,但是如果有一天,親不在,我們哭了,誰會為我們擦去眼淚?我們跌倒了,誰會扶起我們?我們失敗了,誰會鼓勵我們?我們做錯了事情,誰會第一個原諒我們?」李名楓說完之後,把手上的雜誌放在了李暮夕的手上,輕輕站了起來,走到那個女人身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 李暮夕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雙熟悉卻陌生的手握住了,這種感覺多久沒有出現了?李暮夕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手,抽了出來。 咬著嘴唇,李暮夕低著頭,彷彿一個不願意承認自己做錯了的孩子。 李琳看著眼前儼然出落的亭亭玉立女兒,強忍住心中的苦澀和愧疚,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卻被她抽了出去,李琳心中一痛。 「對不起,暮夕。」李琳努力不讓自己的愧疚溢出眼眶,酸澀道。 搖搖頭,李暮夕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是喉嚨彷彿被堵住了一樣,就是說不出來。然而這個時候,機艙內已經迴響起來飛機到達東京上空即將降落的聲音。 李琳繫好安全帶,再一次身手,握住了李暮夕的手,這一次,李暮夕的身體顫了顫,卻終究沒有抽回去。 李琳嘴角帶著笑容,轉過頭看著身邊的女兒,感覺自從自己和她父親離異之後十年來第一次如此接近她。 東京一家中國餐廳裡,李琳正對著洗手間的鏡子補妝,之前在飛機上的失態讓她有些狼狽,而出了機場之後時間又已經是正午了,因為擔心兩個在飛機上根本沒有怎麼吃東西的孩子餓著,李琳來不及在機場補妝就直接到了這家餐廳。 看著餐廳裡面的自己,李琳對自己的外表還是十分滿意的,像她這樣年紀的女人追求的已經不是孔雀開屏的美麗之上再如何錦上添花,能夠如何彌補時間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跡才是她考慮的重點,每個星期的專業SPA加上每天都不會間斷的保養,讓李琳看起來和三十歲的女人無異。 看著鏡子裡面自己的容顏,李琳忽然想到了和自己有些相像的女兒,原本每個星期都重複著去看望兄妹兩的她在半個星期前忽然聽到她說想要出國去日本玩,這個消息讓李琳興奮不已,自從她和楚天分開之後兩個孩子就很少向她提過要求需要什麼,雖然只要是物質上的需求無論什麼李琳都會滿足她們,但是李琳還是很清楚這種不開口的沉默卻是兩個孩子唯一能夠想得到的抗議方式。每次想到這一點,濃重的歉疚就會讓李琳感覺自己沒有辦法面對李名楓和李暮夕。 而現在,想到了李暮夕出來玩的要求,還有在飛機上的那一幕,以及在出行之前自己和兒子那一次長談,李琳第一次覺得自己和兩個孩子的關係似乎得到了一種實質上的緩和。 走出洗手間,一路走到的男人們無一不對這個容光照人的女人報以最高的回頭率,每一個男人的審美觀興許都會不同,然而像是李琳這樣的成人卻從骨子裡面對於任何雄性都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這就是動物的本能。 「怎麼樣,點好菜了嗎?」李琳坐了下來,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李名楓和李暮夕,柔聲問。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沉澱之後,李暮夕的心情似乎得到了很大的緩和,終究只是一個高二的孩子,嘟著嘴,賭氣地把頭扭向一邊,沒有看李琳。 「點好了,暮夕點了一個龍井蝦仁和鼎湖上素,只是不知道這家餐館做出來的味道地道不地道。」如今已經是浙江大學竺可楨學院一名高材生的李名楓淡淡地回答,高考以719.5分的恐怖成績拒絕了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的邀請之後進入了浙江大學,他不但是他們那一屆的省高考狀元,甚至距離全國高考最高分也僅僅相差10分不到的差距而已。 「喂!」李暮夕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卻被李名楓打斷了,他端了一杯茶給李暮夕,略微皺了皺眉頭。 李暮夕重重地哼了一聲,她還是弄不明白為什麼對母親的抗拒比自己還要深的哥哥會忽然就反叛了,不過這並不影響她自己孤軍奮鬥下去的決心,扭過頭,李暮夕也懶得爭辯。 李琳看著侍者端上來的龍井蝦仁,嘴角勾勒起的弧度帶有純粹母性的光輝,龍井蝦仁和鼎湖上素是自己最喜歡吃的兩道菜,李琳心中有數這兩道菜是李暮夕點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無論是誰,兩個孩子還能夠記住這一點,就足夠讓李琳被感動了。 李琳夾了一塊蝦仁放進了李名楓的碗裡,見到他沒有抗拒,欣喜之下又小心地夾了一塊蝦仁到李暮夕的碗裡,李暮夕始終都低著頭,假裝沒有看見,李琳見到李暮夕沒有如同往常一樣把碗拿開,心中的雀躍幾乎要滿溢出來,雙眸滿是光華,輕聲問:「暮夕,你之前為什麼忽然說要來日本玩?」 雖然已經是高二的下學期,學習任務並不輕,但是李暮夕經過初中的時候葉無道的輔導之後成績突飛猛進,彪悍無比地在中考入了省重點高中,李暮夕的成績著實讓學校的領導們跌了一地的眼鏡。現在所在的重點高中班級裡面,雖然算不上名列前茅但是學習成績也不差,不過李琳倒是不注重李暮夕的那一紙文憑,就算是李暮夕這一輩子什麼事情都不做,李琳自己的錢都足夠讓她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了,再加上李琳很清楚自己女兒在語文還有商業方面的天賦,她相信即便是考不上大學自己的女兒在社會上也能夠立足。 李暮夕皺了皺鼻子,她總不能說是她做夢夢到葉無道在日本,而她心血來潮非要跑去日本慰藉一下想念他吧。 李暮夕的沉默並沒有讓李琳察覺到什麼異樣,母女的對話大多如此,一直都是她再說,李暮夕聽,或者中間夾雜著一些李暮夕的冷嘲熱諷。 「等會我們就要去酒店了,去哪家酒店好一些?」吃完飯之後,李琳撥出預約酒店的電話,問。 「東京國際酒店。」李暮夕想也不想地回答。 第三百四十三章 【日本縱橫經略】61 三人到達東京國際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鐘左右,興許是有些暈機,李暮夕表現出來的興致並不高,所以李琳和李名楓都沒有按照原先的計劃出去玩,就在酒店的房間裡面陪著李暮夕。 雖然很擔心李暮夕病怏怏的臉色,但是李琳很清楚凡是欲速則不達,把李暮夕送進房間之後給了李名楓一個眼色讓他照顧好李暮夕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李琳略帶些疲憊地坐在沙發上,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坐下來總是會有些疲憊,拿出筆記本,正要查看自己有沒有新郵件的李琳卻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有什麼事嗎?」李琳的神色語氣就如同和一個普通朋友在聊天。 「暮夕和名楓呢?」電話的那一頭,是一個清朗的男人聲音,大致能夠聽的出來,這個中年男人理當身居高位。 「和我在日本,暮夕說要來日本玩,我就帶她出來了,因為我怕時間拖得久了暮夕會失去興趣,所以就很急地趕出來了,沒有來得及通知你。」李琳略微帶些歉意地說。 雖然兩個人已經離異了很久,但是名義上畢竟還是夫妻的,加上對方都明白彼此之間的分別和感情沒有關係,楚天是那種不希望女人拋頭露面覺得自己的女人應該在家裡好好帶孩子的男人,然而李琳卻恰恰是那種不喜歡相夫教子的強勢女人,兩人的結合很突然,所以分離也顯得順理成章,一直到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的他們都能夠保持理智地坐下來交談,甚至楚天出差到杭州來看孩子的時候兩人會相約出去喝杯咖啡。 「嗯,這樣就行,我就擔心他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既然這樣我就先掛了我還有點事情,另外,這個月的撫養費我已經打到你的卡上了。」楚天的聲音很平靜。 「我年收入也是幾百萬,其實你不用給我們錢的。」李琳苦笑道。 「算是對你們孤兒寡母的補償吧,金錢這個東西,我早就看淡了,另外你幫我問問兩個孩子的意思,名楓對經商沒有興趣,如果希望從事其他的什麼事情我就幫他趁早找點門道,希望自己獨自出去闖蕩也好,還有暮夕,暮夕很有商業天賦,我倒是希望暮夕能夠接下我的事業,如果可以的話。」楚天說完之後,兩人寒暄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是爸爸嗎?」李名楓的聲音傳來。 正放下手機瀏覽屏幕的李琳轉身,看著站在身後的李名楓,點點頭,輕聲說:「是他。」 李名楓點點頭,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轉頭打算離開。 「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媽媽說?」李琳期待地問。 搖搖頭,李名楓最終還是選擇離開,看著李名楓的背影,李琳眼中的期盼迅速暗淡下去,繼而就是一股希望,她相信,既然李名楓來到了自己的房間一定是想要和自己說什麼,這比起以前的冷面相對已經是一個很大的突破了,想到這幾天三人之間關係的緩和,李琳覺得自己和孩子們的距離在拉近。 所謂最難忘的,就是從來不曾想起,但卻永遠都不會忘記。 晚上,一身單薄睡衣的李暮夕抱著雙膝赤著腳,坐在臥房內,一側是窗戶,拉開了窗簾,李暮夕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忽然一種深深的悲傷從心底瀰漫開來,就好像墨水點入了一晚清水中一樣,暈染開來的不僅僅是那一抹白,更是一種純透的悲哀瀰漫。 無道,你是我猜不到的不知所措,但是我是不是你想不到的無關痛癢?你說過,人生最遺憾的,莫過於,輕易地放棄了不該放棄的,固執地,堅持了不該堅持的。我相信,你是我人生中最不該放棄的那一個人,所以我一直都堅持下去,堅持著想你,念你,但是當你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喻義是否就是後面的半句,固執地,堅持了不該堅持的? 李暮夕跑下去打開窗戶,然後蜷縮著坐回床上,看著一抹藍天從鋼筋水泥中掙扎著在她的眼界中鋪展開來,葉無道這個名字就好像是她人生中最燦爛的花季中閃過的一道流星,留下永遠都不可抹去的璀璨痕跡,卻就好像一個惡作劇的小惡魔一樣得逞之後就不見蹤影,李暮夕曾經跌跌撞撞地嚮往找到過他,這個讓她的生命不再一味平凡的男人,但是這個時候李暮夕才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除去知道他是南方人,浙江大學竺可楨學院,叫做葉無道之外一無所知,她不止一次地躲在被窩裡偷偷哭泣,無數次地希望這個男人會和平常一樣隔著被子拍拍她的小腦袋說小懶豬快點起來咯……但是回應她的永遠都是沒有盡頭的思念和無盡的空虛。 花季,李暮夕的生命中出現了最為璀璨的那一道流星,雨季,李暮夕為了追尋那一道流星的腳步跌跌撞撞獨自行走在漫漫長路上,周圍的孤獨讓這個十六七的小女孩沒有辦法抗拒,咬著嘴唇,她永遠都相信,他不會放棄自己,就如同她不會忘記他一樣。 或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李暮夕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要來日本,為此不惜向自己已經冷戰很久的母親開口,甚至於如果不是未成年人不能夠獨自辦理護照的話她都打算自己跑來日本,李暮夕只是相信,他就在這裡,就和夢中的場景一樣,他會在這裡和自己相遇。 她不敢把這種虛無縹緲的信念說出來,她覺得,就算是自己的哥哥,在聽到這種全世界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會相信的話時,也會以為她生病燒糊塗了。 李暮夕抬起頭,看著那一片墨藍,心中的思念如同潮水般湧來,輕輕咬著下唇,李暮夕喃喃低念:「原想與君共白首,親恩情重難連理,不怨造化作弄人,只歎紅顏多命薄,心傷心碎心已止,緣淺緣深緣由天,唯願今世苦相守,換得來生續鴛鴦。無道,就算是今世我為你苦苦相守,能換的來下一生的緣分,我也願意。」 敲門聲輕輕傳來。 李暮夕連忙擦了擦眼淚,醞釀了一下情緒以後才說:「進來,門沒鎖。」 李琳進入房間,她自然能夠看的出來李暮夕微紅的眼眶顯然是剛剛哭過,不過她卻沒有說出來,只是坐到了李暮夕的身邊,看著她。 「你看著我幹什麼。」李暮夕躲閃著李琳的目光,她很討厭李琳這種目光,因為這種目光會讓她有一種撲進李琳的懷裡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的衝動。 「女人不像是男人,男人可以同時對很多個女人花言巧語,愛也罷,慾望也罷,但是女人卻只能夠對一個男人傾心,女人的愛太少,付出了,就是永遠。即便愛一個人可以隨著時間的逝去而慢慢地淡化,從而把這種愛轉移到另一個男人的身上,但是在一段時間內,能夠愛上的,只有一個男人,大多數情況下,這種愛會持續一生的。」李琳慈愛地看著李暮夕,她自然明白自己女兒愛上的是哪一個男人,那個年輕的男人即便是她都沒有辦法否認其優秀,更何況是自己的女兒? 神秘,高貴,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這四個關鍵詞幾乎就是對自己女兒這樣年紀的女孩致命的誘惑,李琳不是那種思想僵化的家長,她能理解李暮夕此時此刻的感受。李琳首先是一個女人,才是李暮夕的母親,而李暮夕首先是一個女人,她才是李琳的女兒,所以同為女人的她們很多時候想法都是一致的。 「那麼你和爸爸呢?就因為你的愛轉移了,所以你和他分開了?」李暮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冰冷,然而其中的沙啞和哽咽卻怎麼都抑制不住。 「我和你父親的那個時代,談愛,太奢侈了。」李琳微笑著搖搖頭,李暮夕的質問讓她感受到了她終於有一個解釋的機會,等待著一個機會,她等了太久太久。 「我們這個年紀的父母不像你們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談戀愛,去愛的生來死去,我們大多都是很平淡的見面,很平淡的結合,很平淡地結婚,然後再更加平淡地有了你們,等到我們發現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硬生生地湊在一起,完全不同的兩種生活方式生搬硬湊地往對方頭上套的時候,那簡直就是最為痛苦的折磨。沒有愛的婚姻是生活無聊的噩夢,這句話是岡察列夫《平凡的故事》裡面的句子,你應該知道。」李琳輕輕地握起李暮夕的手,娓娓道來,語氣輕緩就彷彿和小時候一樣,在對小暮夕說著一個與她無關的故事。 李暮夕的眸子星光點點,她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承認在李琳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確相信了。 「所以分開就變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現在我和他還是很友好的朋友身份,我們彼此都明白,兩人的分開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和仇恨無關,我們能夠很坦然地接受在對方身邊出現的男人或者女人,暮夕,你覺得這樣的婚姻,還有愛嗎?」李琳坐近了身體,把李暮夕輕輕地環進懷裡,柔聲道。 「你們當初沒有生下我和哥哥多好。」李暮夕死死地咬著嘴唇,她告訴自己要離開這個女人讓她留戀的懷抱,但是她沒有辦法抗拒,這種血緣中流淌的親情溫暖,母親,母親,多麼讓人心顫的詞,是這個女人讓她來到這個人世,是這個女人以最無私地愛孕育她成長。李暮夕在心裡對自己說,就一會,就一小會,靠一小會以後就離開她的懷抱。 第三百四十四章 【日本縱橫經略】62 夜色涼如水,天地間在黑夜的籠罩下降落一片蕭瑟。貪狼環胸站在窗邊凝視著無垠的夜空。夜色的籠罩總是很容易帶給人們無限的遐思,忙碌的白日喧囂如龍,人們太忙太累生活太繁瑣,很難在白天靜下心來的人們洗去一天的風塵和疲憊之後,站在夜色下,心底忽然生出一籠孤獨。 自從貪狼來到這裡之後就堂而皇之地和葉無道住在了一個房間,然而很不幸的是總統套房從來都不只有一個臥室,所以葉無道對貪狼的某些企圖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成功過。 貪狼細細地凝視著夜色下的天地,嘴角的笑容收斂起那一份給世人看的刻薄和玩味,有著很少有的和煦。 「興許是為了逃避黑夜帶來的寂寞和孤單,所以人們選擇在白天工作還有群居。人總是群體性的動物,脫離了社會,那麼結果無非就是多塑造出來幾個狼孩。」葉無道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繼而葉無道站在了貪狼的身邊,看著夜空,淡淡道「黑夜總是如此寧靜,靜到讓人能夠透視到自己的內心深處,這種被剖析的恐慌就是人類對於黑夜懼怕的根源。」貪狼淡淡道。 「人類在建造巴比倫古塔的時候取得了語言的種子,天神給予人們語言還有火種,就是從眾生之中挑選了人類作為管理者站在這世間,同樣的,人類需要承擔的責任就在於如何仰望星空尋找那些曾經存在的天神的痕跡,還有,對抗自己心中的執念。沒有人的心中能夠保持毫無雜念,黑暗,是每一個人骨子裡的天性,就和光明與黑暗永遠共存一樣,既然人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就注定了不可能成為吸收一切光線的黑洞,沒有了這些或正面或負面的情感,矗立在這個地球上,人類和豺狼虎豹無異。」葉無道的聲音有著很少出現的圓潤放鬆,站在貪狼的身邊,很自然地想起了那個很喜歡和他言辭交鋒探討人生最深哲學的表姐,葉琰。 「黑暗共存光明,憂愁與快樂同行。煩惱也好輕鬆也罷,這些情緒恐怕是除去時間之外最為公平的所在,它們不嫌貧不愛富,每一個人獨有一份,你可以不承認它但是卻不能夠拒絕它。站在這裡,我想像著黑暗處的某一個角落興許有一兩隻覓食的野貓一閃而過,一切的煩惱和喧嘩離我遠去。佛說明鏡如琉璃,無瑕穢。是否就是這種境界?可是為什麼我總是會從心底感受到一種久違的感動和顫抖?」貪狼神色微微暗淡,略微有些蒼白的嘴角收斂起之前的笑容,不笑不語的貪狼平靜的面容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妖魔般魅力,就如同這黑夜一樣,無所不在。 「佛憐眾生悲苦。」葉無道搖搖頭,視線眺及最遠處,卻只能夠見到更深一處的天空,抬起頭,暗淡的星辰掙扎在佈滿灰塵,烏煙瘴氣的天空,深吸一口帶些涼意的空氣,輕輕說。 「這種悲苦發自於內心,人世慾望的掙扎終究是表象,名利也好權勢也罷,一切的表象都只是人類為了躲避內心黑暗折磨的方式,紅塵滾滾三千煩惱,在彌留之際興許能夠看破這些孽障,細數來往罪過,卻發現人生來時孑然一身,走時兩袖清風,權柄滔天也好腰纏萬貫也罷,終究都是來去一場空,來也空空去也空空。」葉無道很清楚身邊貪狼這樣的女人絕對不是需要別人噓寒問暖來關心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注定和天天上菜市場逛超市的女人不同,讓整個伊斯蘭教都頭疼無比的她幾乎是全球15億穆斯林共同的敵人。 「我曾經問伊斯蘭在聖城的先知,人類最大的煩惱是什麼。先知告訴我,人類最大的煩惱就在於是否能夠仰望到安拉的聖光,在人生的迷途中,安拉會選擇一些具有大智慧的人來作為人類的守護者,全人類的靈魂擁有統一的缺陷,那就是缺乏對於黑暗的自控能力,因此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麼多的罪惡,失去了安拉的聖光,人類將墮入無盡的深淵。」貪狼臉上的平靜僅僅維持了一小會就恢復如常,嘴角勾起的邪惡弧度很有三年之前葉無道的韻味。 「於是我告訴先知,人類最大的煩惱並不是能否仰望到安拉的聖光,而是如何推翻宗教強行束縛在心靈上的枷鎖,基督教教人要信仰上帝,神愛世人,卻不得與黑暗為舞,成為撒旦的信徒。佛教教人該看破紅塵三千煩惱絲,涅槃到達永生的彼岸,普度眾生。伊斯蘭的安拉讓人在懵懵懂懂中接受啟靈,站在高高的天神之位看待世人,所謂至高的神看人類的眼神和人類看豬狗牛羊的眼神何異?」貪狼冷笑。 「再於是氣歪了先知鼻子的你就被整個伊斯蘭教劃分為異教徒了。」葉無道摸了摸鼻子,想到自己在梵蒂岡和教皇的那一場對峙,想必貪狼和伊斯蘭先知的那一場對決精彩程度恐怕不下自己,於是酣暢淋漓地大笑道。 「宗教原本就是神鞭撻人類的刑鞭。」說這句話的竟然是孔雀,小巧的身影站在門口,背對著屋內的光亮,身穿著一身小巧合適的睡衣,孔雀臉上冰冷的表情和她身上可愛的睡衣形成了詭異的和諧搭配。 「關於亞特蘭蒂斯的傳說,我知道一些。」貪狼看著孔雀,說實話,孔雀是唯一能夠讓她從心底感受到悸動的女孩,很多時候貪狼會忽略掉孔雀的年齡,不但貪狼,任何一個和孔雀在一起的人都不可避免地出現這種情況。 俯下身,把小孔雀抱在懷裡,深夜的東京氣溫可不宜人,感受到懷裡的孔雀微涼的身體,葉無道脫下了外套不顧孔雀微弱的抗議吧她包裹了起來,抱在懷中,葉無道凝視著孔雀紫色的眸子,問:「不是睡著了嗎?怎麼又出來了?」 「我本來打算殺她的。」孔雀指了指貪狼之後說出一句驚世駭俗的話。 猛然想到之前還身為琅琊的時候,在杭州那天夜晚孔雀在杭州的住所對澹台經藏的那一次深夜刺殺,葉無道摸了摸孔雀一頭的紫發,笑道:「難道你這個小丫頭對月黑風高殺人夜這句話特別信奉?」 貪狼作為被暗殺的對象,似乎也不覺得驚訝,只是很玩味地看著孔雀,淡淡道:「你現在還殺不了我,過幾年,就沒有人能阻攔你了。」 「但是我現在決定不殺你了,因為你已經對他沒有威脅了。」孔雀的聲音更清淡,就好像再說你上次欠我的那五塊錢不用還了一樣。 「不過你卻給我帶來了一個大大的威脅。」葉無道抱著孔雀站在夜色下的陽台,伸出手理了理孔雀被風吹開的髮絲,紫色,深紫,鬼魅如妖。 越是近距離地看孔雀,越是能夠感受到這股略微還有些稚嫩的絕世魅力,這一瓢禍水現在還沒有完全長成就有如此讓人心跳的魅力,天知道長大之後究竟會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那些渣滓已經有人處理了。」貪狼微微笑道。 「不過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原本我估計會有幾個高手來,可是到這裡的卻都是小蝦米的角色,除去你那個在暗中解決了那些小蝦米角色的守護者,那些高手都被誰剪除了呢?」貪狼轉首很感興趣地看著葉無道。 「我不知道。」葉無道很光棍地回答,看了一眼貪狼的神色,淡淡道:「葉隱知心現在忙著對付三大神社的圍攻,還有替我安撫皇族,日本其他的人,大多巴不得我早點橫屍當場再被人鞭屍三日才好,自然不可能會有什麼人,至於躲在暗處的雷鋒叔叔是誰,我不曉得,也懶得猜。」 趴在葉無道的懷中,孔雀眼眸中光芒一閃而過,似乎什麼都知道,但卻不說。 遠處,黑暗中,一個高貴如皇的女人,紫發,紫眸,和孔雀如出一轍,絕世的容顏幾乎不容被任何人所直視,因為那就是對神最不可饒恕的褻瀆。 那個女人的腳下躺著一具屍體,屍體死狀安詳,彷彿在臨死之前見到了什麼最讓他沉醉的事情一樣,絲毫沒有對死亡的恐懼,甚至於會給人一種是在無上的溫馨中不知不覺地死去的錯覺。 女人的身後,跪著兩名身穿古怪長袍的男人,袖口繡著海參三叉戟的標誌。 「去告訴麥加城的穆斯林,亞特蘭蒂斯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插手我皇的生活中去,如果穆斯林以那個不知所謂的女人為借口接近那個男人,甚至於接近我皇,那麼亞特蘭蒂斯不介意在梵蒂岡之後再加上一個麥家城作為敵人。」女人的聲音涼如水,卻給人一種她說的話就是聖旨,就是世間唯一存在的真理的錯覺。 「是的,王。」那兩個男人跪下來,紫色輪迴部隊從來只忠於一個人,那就是亞特蘭蒂斯的皇,然而在亞特蘭蒂斯的皇成長之前,他們只忠於亞特蘭蒂斯的王。 兩個男人的身體鬼魅般消失在黑夜中,女人獨自一人站在原地,遙遙望著遠方,抬起頭,仰望星空,氣質縹緲如仙,華貴如帝王,喃喃道:「未來的皇,你肩負著亞特蘭蒂斯復興的使命,被世人所遺忘,所拋棄的族人等待千年,終於等到了潘多拉魔盒於亞特蘭蒂斯皇血脈的融合,這是瀆神的唯一契機,千年的等待,在那個比撒旦還要黑暗的男人身邊,我皇,你會成長如廝?」 第三百四十五章 【日本縱橫經略】63 第二天,葉無道並沒有繼續呆在酒店裡面蟄伏,在他看來幾天的平靜日子下來已經足夠給那些打算對付自己或明或暗的勢力們一個策劃的時間,葉無道從來不喜歡玩一盤結局已定的殘局,特別是在日本這一盤曾經帶給他很多期待的棋局上葉無道更不希望看到那些所謂的家族大閥們早早地就退敗出局。 「據我所知向來喜歡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把對手置之於死地沒有任何翻身餘地的你從來不是那種假惺惺地給敵人喘息時間的人吧?而且作為一個冷血梟雄你的似乎最唾棄的也正是這種傻B行徑。」貪狼一隻手撐著腮幫,斜著眼睛看著正換衣服的葉無道,看著脫下了襯衫的葉無道傷疤縱橫交錯的上身,沒有絲毫一個女人該有的迴避覺悟。 滿是傷痕的男人總是能夠給女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貪狼城府在身手腕再強大,終究還是一個女人。看著葉無道精赤的上身,眸子中不再是那種讓人看不透的玄媚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的女人看男人的眼神。 「過猶不及。」葉無道嘴角扯出一個很輕微的弧度,轉過身來,面對著女人,身上披著一件新的襯衫,走到貪狼的面前,俯下身,邪笑道:「伺候過男人沒有?」 貪狼這樣的女人尋常男人正眼看都懶得看一眼,更加不要說伺候男人的,恰恰是這種女人會帶給男人無上的征服慾望,看著貪狼為自己一顆一顆地扣好襯衫的扣子,葉無道眼中的慾望絲毫不加掩飾。 早就已經過了單純追求肉體上慾望的年紀,葉無道現在享受的是征服每一個女人的過程中帶來的精神享受。 捏了捏貪狼的下巴,葉無道牽起坐在一旁因為兩人的曖昧動作而用充滿殺機的眼神死死地盯著貪狼的孔雀小手,輕笑道:「我要出去殺個把人,你要不要來?」 孔雀收回了在貪狼身上的目光,凝視著葉無道的臉,良久,才緩緩搖搖頭。 孔雀的這個答案到著實讓葉無道有些驚訝,這個丫頭可是最粘著自己的,不過不去也好,葉無道微微一笑,摸了摸孔雀的腦袋,也不多問,轉身離開。 「為什麼不跟去?」葉無道走後,貪狼玩味地把玩著一個橘子,很感興趣地看著孔雀,問。 看了貪狼一眼,孔雀似乎並沒有和這個女人說話的興趣,轉身離開。 「伊斯蘭的那幾個高手是被你的紫色輪迴部隊幹掉的吧?這支傳說中能夠抗衡神聖武士團的部隊強大之處還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呢。」對於孔雀一貫的冷淡,貪狼絲毫不在意。 說完這句話,貪狼的身體忽然從沙發上騰空而起,一隻手撐著沙發的後背,身體在空中擺出一個優雅到極致的後空翻,而此時,貪狼之前所坐的位置上一道觸目驚心的裂口出現在沙發上。 貪狼玩味地看著這道裂口,抬起頭,卻發現一擊之後的孔雀已經消失無蹤,搖了搖頭,貪狼隨手扔下了手中變得四分五裂的橘子輕笑道:「還真的是一個強大的暴力女呢。」 葉無道站在酒店大堂,撥出一個號碼。 「在哪。」葉無道淡淡道。 「不用你管!」電話那一頭是一個很悅耳輕靈的聲音,如果說女人的容貌決定了這個女人能夠收到多少追捧的話,那麼女人的聲音和氣質就絕對是這種追捧能夠有多持久的決定性因素,即便是容貌再好,氣質再絕佳,如果聲音和破鑼一樣終究是大煞風景的事情,顯然,這個擁有極好聽聲音的女人是那種只是說話就能夠迷倒一大片男人的女人。 「你知道,日本這一畝三分地上如果我沒有在的話,那個叫木本拓哉的渣滓想要留下你可是簡單的太多了,如果說上次還是顧及到天地影視以及背後的神話集團的影響力讓你回去了的話,那麼這一次和我撕破臉皮之後這個男人會不會做出到劇組搶人的事情還真的不好說。」葉無道挑眉,淡淡道。 電話那一頭沉凝了一會,悶悶地說了一句:「東京鐵塔酒店。」 合上已經傳來一陣陣忙音的手機,葉無道啟程向東京鐵塔酒店行去。 酒店大廳右側的電梯門打開,李暮夕一家三人從電梯裡面出來,李暮夕正無精打采地聽著李琳在耳邊介紹著日本的風景名勝,抬起頭來,卻見到了在門口離去的一個極為熟悉的背影,身體一顫,李暮夕幾乎要拔腿追上去。 李琳察覺到了女兒的異樣,順著李暮夕的目光看去,卻只瞥到了那個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是他!」李暮夕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衝動,就要跑上去。 李名楓一皺眉,連忙抓住了李暮夕的手臂,說:「他不可能會出現在日本的,你理智一點好不好?」對於妹妹的心思,李名楓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並不看好這一段戀情,倒不是說李名楓對於那位幾乎完美的家教老師有什麼意見,只是看不得自己妹妹苦苦思念了數年卻換得一場空的失落。 「你放開我!」李暮夕狠狠地甩開了李名楓的手臂,向門口人潮熙攘處衝了過去。 李名楓正要追上去,李琳卻攔住了李名楓,搖搖頭,李琳輕聲說:「讓她放縱一次,她有這個權利追求自己所需要的幸福。就算只是一個誤會,也需要她自己嘗到其中的苦果。」 李暮夕站在茫茫的人海中,卻再也見不到了那個挺拔修長的身影,那個男人的身影在人群中幾乎一眼就能夠被人認出來,他從來就是那樣的不同,那樣的不隨大眾,如同一個不該出現在現實中的小說角色,在她的生命中留下點點斑駁。李暮夕幻首四顧,卻只見到一張張雷同的平凡面孔,再也看不到那個男人讓人從心底發顫的容顏,李暮夕強忍住眼淚不讓它從自己眼眶滑落,這種給自己希望又給自己絕望的感受讓她幾乎要窒息。 頹敗地坐在人行道上,李暮夕哭的酣暢淋漓,如同一個失去了玩具的孩子。 一個溫暖的懷抱輕輕地抱住了李暮夕的身體,李琳柔聲道:「哭吧,哭吧,可憐的孩子,你壓抑了太久,痛痛快快地哭出來就好了,媽媽欠你的,總是能還清的,然而那個男人欠你的,也總會有一天補償給你的,媽媽相信你。」 李暮夕再也控制不住稚嫩的情感奔騰而出,趴在李琳的懷裡哭得撕心裂肺。 站在兩人的身後,如今儼然已經成為一個男人的李名楓握緊了拳頭,他發誓,若是見到了那個被他當成最秘密的偶像的家教老師,他一定很衝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頓,雖然李名楓清楚結局大致會是他被反揍一頓,可作為一個哥哥,他有權利保護自己的妹妹,報復那些讓她傷心的人! 娛樂圈向來就是一個極為複雜的圈子,而作為在這個圈子裡面的人,除非擁有葉弱水那樣強大到讓人無語的後台,否則幾乎都要或多或少地受到潛規則的束縛,即便是強如柳嫿這位亞洲絕對毫無爭議的超一線女星,如果得罪了一方的大勢力,那麼在那個地區受到的打擊將會是毀滅性的,就如同之前得罪了木本拓哉的她如今在日本受到了各大電視台的聯合封鎖,三菱集團在日本額影響力是極大的,然而作為三菱集團內第二大支柱家族的少家主,木本拓哉下達的封鎖令在很大程度上比政府的命令都要來得有效。大半年的封鎖讓柳嫿在日本的曝光率跌到谷底,雖然這期間得到了數個國際獎項的柳嫿身價在一次水漲船高,可在日本地區性的支持率下滑已經成為了她在亞洲必須要解決的一個污點。 藉著這一次柳嫿主演,孫天意指導,以及甚至還有人氣天後葉弱水的客串,加上數量眾多的一線明星加盟,一部天地影視投資拍攝的《暗殤》成為了國內外舉世矚目的焦點,一系列的各地巡迴宣傳中就不可避免地有日本一站,然而在日本的這一次宣傳也算是讓天地影視大費周章,其中的門門道道是在不足為外人道也,總而言之擺在柳嫿面前的就是一個單項選擇題。 這一次日本之行如果來,那麼很可能會賠了夫人又折兵,她很清楚木本家族在日本擁有什麼樣的影響力,或許木本拓哉會給天地影視一次面子,但是天地影視的影響力畢竟僅限於國內,在日本,木本拓哉面子給的是天地影視背後的大老闆神話集團,這並不代表木本拓哉就會怕了天地影視甚至神話集團。 如果不來,那麼就意味著徹底放棄日本這一塊地方,然而這是和天地影視的宗旨所違背的公司也不希望作為國內唯一的一名在日韓擁有巨大影響力的柳嫿失去這一塊地區的支持。 最後,葉無道的一個電話解決了她的為難,讓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去日本,雖然她不知道那個男人為什麼擁有那樣的自信,但是冥冥中卻似乎有一種無聲的指引,讓她順從男人的遺願。 第三百四十六章 【日本縱橫經略】64 當這一次巡迴宣傳日本站的策劃人接到通知,集團總裁十分鐘之後就會到酒店的時候,這位年輕的負責人緊張地開始緊張地籌備工作。 集團總裁,雖然加入天地影視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這位年紀輕輕已經是天地影視策劃部門的一名副經理的男人很清楚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那就是意味著在集團內擁有絕對的生殺大權的君王,偌大的神話集團下轄數十個子公司,一共數萬名員工中流傳著無數個關於這位神秘總裁的流傳版本,總而言之,無論什麼樣的版本故事,對於這位總裁的評價綜合起來大致都是一樣的意思,那就是絕對的冷血!對任何一名員工的要求幾乎苛刻。 年輕的男人站到了東京鐵塔酒店門口,而他的身邊是一幹工作人員,其中最為矚目的就是一個氣質極為出眾的女人,柳嫿,這個在亞洲娛樂圈擁有極為顯赫地位的女人。 柳嫿的影視地位和葉弱水的娛樂天後地位被並稱之為中國娛樂界兩大逆襲韓流和日流的頂樑柱。不同於章子怡等明星的掛羊頭賣狗肉,這兩個女人在日韓擁有的號召力絕對不差於日韓的本土明星,在這兩個極為排外的國度能夠擁有這樣的成就側面證明了兩個女人的優秀之處。 「柳姐,你和葉總認識?」張俊思就是這一次日本巡迴宣傳活動的策劃人,站在酒店門口,翹首看著酒店外安靜的入車道,見到並沒有車輛駛來的樣子,張俊思仗著和柳嫿這位公司內的一姐有點交情,不禁輕聲問。 「你放心吧。」在娛樂圈沉浮了這麼些年,柳嫿自然能夠看的出來張俊思的緊張和不安,對於眼前這個很勤奮的年輕策劃人她還是很看好的,當初張俊思剛進入公司的時候只是策劃部門的一個小菜鳥,只能夠在幾次小的活動中打打下手,倒是柳嫿有幾次給他機會,讓他的能力漸漸被公司挖掘出來,於是才能夠這麼年輕地被提拔上來,這一次日本巡迴宣傳的活動是公司極為重視的一次活動,原本不應該讓雖然有能力但是太年輕沒有很深資歷的張俊思出面策劃,還是柳嫿說服了孫天意才提名讓他來的。 「雖然他在公司裡的傳聞並不太好聽,他並不是那種所謂的仁商,或許在世人面前他需要維護一個商人應有的社會形象,承擔商人應有的社會責任,但在內部的員工心目中,他需要樹立的就是一個絕對的領導人形象,固然領導人親和力很重要,可是他和你我之間的地位差距之懸殊注定了他不可能是那種屬於一個員工生病了就打電話到家裡去噓寒問暖的領導人,無論如何,他從來就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至於你被你的上級領導所並不看好的年輕和淺資歷興許在他的眼中就是另一種競爭力,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的這句話你應該聽過,所以不用太擔心,只要有能力,還怕他雞蛋裡挑骨頭嗎?」柳嫿微笑安慰道,見慣了娛樂圈的複雜和勾心鬥角之後柳嫿總是容易產生一種對算計和陰謀的疲憊,時時刻刻都需要提防著身邊人的她對於張俊思這樣涉入這個圈子還不算太深,尚保持那份可貴純潔的年輕人很有一種長輩看晚輩的好感。 顯然,柳嫿的一席話讓張俊思信心增強了不少,雖然在公司中阻力一直不少,但有著柳嫿的支持他一直都算是年輕人中的佼佼者,即便是周圍生活圈子的朋友裡面,作為天地影視一名中層幹部的他還是很有頭有臉的,點點頭,搓了搓雙手,張俊思不自覺地整理了一下儀容,站直身體,準備迎接這位神秘的總裁。 一個人遇到自己所在的領域內的絕對強者時,一般情況下都會產生高山仰止的敬畏,特別是當兩者之間的身份就如同張俊思和葉無道之間的時候。張俊思看著眼前年輕到讓他感覺有些震驚的總裁,雖然對於總裁的年齡他並不是不清楚,可是親眼看著這樣一個二十多三十都不到的年輕男人就是那個問鼎中國絕頂一線富豪的神話集團總裁,被稱之為讓整個中國商界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商業鉅子。 張俊思猛然想到了父母的朋友誇自己時候經常用的一次詞語,年少有為,他臉一紅。 葉無道對於眼前的這位天地影視在日本巡迴宣傳活動的策劃人並沒有什麼太特別的感覺,雖然柳嫿說的並不是全對,但是起碼對了一般,葉無道並不會因為一個員工的年齡而判斷這個員工是否擁有能力,在他看來,年紀越大在一個行業時間越久就越容易陷入這個行業的潛規則和條條框框的束縛,年輕才會有闖勁,雖然這種闖勁大多數時候帶來的都是不可預測的結果,然而這並不代表葉無道就會拒絕這種闖勁為公司帶來新鮮的活力。 「葉總,這邊是我們這一次在日本巡迴宣傳活動的部分工作人員,還有一部分跟著孫導他們去佈置新會發佈會以及影迷見面會的相關事宜去了。」張俊思小心翼翼地對葉無道說。 葉無道微微皺眉,掃了一眼如臨大敵的員工們,微微點點頭,向酒店內走去,天地影視已經將酒店的六到八層都包了下來,而在第七層有一個中型的商務會議室,葉無道的目的地就是這個中型的商務會議室。 「這種事情怎麼會是孫天意親自去做?而你這個策劃怎麼會呆在酒店裡面?為了迎接我?」葉無道一連三個問題問得早有準備的張俊思有些喘不過氣來,他跟在葉無道身後兩步的距離,身後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向七層的會議室走去。 張俊思回答道:「主要是天地影視在日本活動遇到了一些不可預測的阻力,而孫導在日本影視界有些人脈,所以……」 「所以你跟過去也沒有什麼作用,就留了下來?」葉無道淡淡道。 張俊思啞口無言,這的確是事實,雖然他也很想跟過去,但是孫天意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走到半路,葉無道停下了腳步,隨著他停下動作,身後的一大群人也都停下腳步看著這位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的總裁,然而張俊思更加是緊張的手心冒汗了。 「我這一次過來最主要的還是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處理,至於公司這一次在日本的活動,你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如果沒有阻力的話我要你們這群人來幹什麼?不要怕,放手去做。」葉無道拍了拍張俊思的肩膀,繼而獨自轉身離去。 「我說的沒錯吧,埋頭老老實實地做自己該做的,總不會錯的。」柳嫿對張俊思淡淡道,繼而跟著葉無道的背影走去。 張俊思帶著一群人愣愣地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神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就是總裁嗎?真是雷厲風行呢……」一個女員工在人群中小聲說。 隨著這個女人的開口隨之而來的就是大家關於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總裁的討論,繼而,神色恢復如常的張俊思轉頭對大家說:「好了,安靜下來,現在我們去發佈會的現場,晚上就要舉行影迷見面會,至於發佈會則只有三個小時了,大家都知道,這一次日本媒體課不會像以前那樣對我們友好了,裡面的門門道道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刻意地去追尋,說白了,做我們這一行的最清楚八卦這個東西什麼時候該有什麼時候不該有,柳姐在公司裡是什麼地位你們也都清楚,然而公司這一次的態度非常堅決,加上葉總的親自現身,如果你們不怕回國就被炒魷魚最好做好自己的那份事情然後裝聾作啞。」 「聽孫天意說你對那個小子照顧有加?」葉無道進入的自然是柳嫿的房間,一進門,葉無道抓住了柳嫿的一隻手臂,把她輕輕壓在牆上,邪氣凜然的眸子注視著似乎並不因為葉無道的動作而感到驚訝的柳嫿。 「你憑什麼管我的私生活?」柳嫿斯毫不示弱地盯著葉無道的雙眼,冷笑道。 「憑什麼?」葉無道彷彿聽到了最大的笑話,凝視著眼前的影后,柳嫿在他比黑暗還要純粹的雙眸逼視下僅僅是抵抗了一小會不自然地要轉過頭,可不等柳嫿轉頭,葉無道已經一低頭,吻住了這位名動世界的東方影后。 柳嫿眼中的羞憤一閃而過,看著眼前男人褪去了輕佻的眸子中讓她心顫的細微傷痕,淡淡的憂傷很低沉地在空氣中鋪開,很輕柔,卻如同一隻難以躲避的手一樣輕輕撩撥柳嫿心底最柔軟的一處。 時間彷彿瞬間倒退回了那個晚上……柳嫿的思緒還在無限地蔓延開來,葉無道卻已經放開了這位影后的紅唇,淡淡道:「就憑你曾經脫光了躺在我的床上等我的臨幸。」 柳嫿的思緒瞬間回歸現實,死死盯著這張恢復輕佻的臉,羞憤欲絕,那個晚上的事情是她這一輩子都不願意回想的不堪經歷,自己竟然會主動脫光了躺在一個男人的床上,然而更加讓她挫敗的是這個男人竟然沒有碰她! 柳嫿會討厭那些如同蒼蠅一樣追逐在她身邊的男人,但是最無法忍受的就是葉無道竟然沒有碰脫光了衣服的自己,一邊為自己的不顧廉恥而覺得羞恥,一邊卻痛恨這個男人的絕情。 第三百四十七章 【日本縱橫經略】65 對於葉無道這個男人,柳嫿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或者說什麼樣的心情面對他,似乎自己和這個男人早就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結識了,她還很清晰地記得,那是在G省高速公路上,這個傢伙似乎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在自己腦海中留下了注定與平庸無緣的印象,即便是當初的紈褲子弟感覺,這個傢伙都能夠給她一種和尋常的紈褲子弟完全不同的感受。 而後來,自己和這個傢伙似乎始終都保持著蜻蜓點水般的接觸,兩人之間的關係定位是什麼?朋友嗎?可是有脫光了躺在一張床上的朋友嗎?雖然那一夜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但是在這方面極為保守的柳嫿並不是一個自欺欺人的人,那樣的接觸對於她來說幾乎和發生關係沒有區別了。情人嗎?這個傢伙似乎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一句甜言蜜語,即便是情人之間很普通的擁吻他都做得如此霸道。 蕭聆音看著隨意地打量自己房間的葉無道,心中苦澀。 「《暗殤》作為一部以戰國時代為背景的影片,說實話,光從簡介上看能夠吸引人的地方並不多,差不多的著裝和差不多的背景容易讓人聯想到國內有名的幾部爛片,比如《英雄》,《夜宴》之流,雖然這邊的事情我大多都放給孫天意自己拍板去做,但是並不代表我就贊成孫天意的所有想法,一開始的時候我看到這個項目是並沒有打算讓它通過的。」葉無道看著放在桌邊的《暗殤》劇本,雖然現在影片已經殺青結束,並且首映也在籌備了,不過葉無道倒是知道柳嫿一個小小的習慣,那就是收集她自己拍過的劇本。 大多數演員在接拍一部影片之前會仔細地琢磨劇本,以及所需要飾演的角色,這不但能夠讓演員對這個劇本是否對自己的演藝事業有利有個大概的判斷,而且還能夠在正式開拍之前對所需要飾演的角色有一個大概的瞭解,每一個角色的性格,動作,習慣都是考驗一個演員功底的細節部分,然而柳嫿在這方面的功底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強大,這種強大不但來自於她的天分,更加重要的是她不會和其他的演員一樣一部戲演完之後就拋之腦後,在柳嫿看來,每一個自己飾演的角色都是一個全新的模板,而這個模板能夠讓她找到自己的缺點和優點,她會根據自己以往拍過的劇本角色來修飾和完善下一個角色的性格,擁有這樣一份心思,想不成功恐怕也難。 外人看到的大致都是明星風光的表面,卻不知道成為一個明星一路所走來的辛酸。 「最後你還是選擇相信了孫天意的眼光?」柳嫿淡淡地問。 點點頭,葉無道放下了劇本,凝聲道:「可以這麼說,要知道孫天意可是向來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一個再爛的劇本到他的手裡似乎都能夠冒出不一樣的光芒,然而他的這種能力卻是學會對一個劇本用不同的角度去挖掘其內在魅力,在孫天意的眼中,一個劇本的生命就是創意,然而創意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找,一百個人看有一百個想法,恰好孫天意懂得怎麼用兩個人或者更多人的眼睛去看,所以不同之處也就出來了。」 「最重要的是。」葉無道輕笑一聲,拿起了桌上的一個小史努比,難怪之前柳嫿在他提出要進臥房看看的時候表情那麼詭異,看著桌子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的整整一套史努比玩偶,葉無道繼續道:「有了明星效應之後,加上天地影視強大的號召力,就算再爛的片子也能夠擁有足夠數量的票房。」 柳嫿努力地不讓自己的思緒集中在這個男人離自己那個見不得人的小秘密越來越近上,強裝鎮定地說:「你不是最不屑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情?被吹牛吹上天的爛片所麻木了視覺和神經的中國觀眾遲早有一天會醒悟,這句話可是你當初評價那幾部爛片和其導演的時候說的。難道你會讓天地影視重蹈覆轍?」 葉無道微笑,卻不解釋,假裝沒有發現柳嫿偷偷移動身體遮擋住一個小箱子的動作,而是忽然轉身,拿起了柳嫿床頭擺的一本書,驚訝道:「你對插花感興趣?」 柳嫿俏臉一紅,不過也因為葉無道的轉身沒有繼續靠近偷偷鬆了一口氣,走過來一把搶過了葉無道手上那本《花卉的藝術》,沒好氣地說:「怎麼,就不准我有興趣愛好?」 「插花就是你平時的愛好了?排解壓力用的?」葉無道挑眉,淡淡地問。 柳媜乾脆默認。 「如果累了,就不要拍了吧,現在你所做的工作固然是你自己的愛好,但畢竟同一件事情做了這麼多年,總會累的,而且,天天生活在這樣璀璨的光芒下,就算是神都會疲倦。」葉無道眼角並不輕易顯露出來的柔情讓柳嫿身體輕輕一顫,那一剎那,柳嫿心中產生了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軟弱,千言萬語,到了嘴邊,竟然變成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敲門聲響起,柳嫿眉頭一皺,走上前去打開門,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顯然,這個知道柳嫿和葉無道正在一間房間裡面的小姑娘以為裡面正在發生什麼事情,原本以為需要等一會讓裡面的兩人「準備」的小姑娘沒有想到門這麼快就被打開,見到柳嫿一身整齊地站在自己面前,知道自己之前恐怕想歪了的小姑娘小臉通紅地說:「柳,柳姐,張策劃讓我通知您,發佈會還有一個小時就開始了,可以準備了。」 「知道了。」柳嫿淡淡地說,看著女孩羞紅的臉,她哪裡會想不到這個女孩的心思,心中暗恨葉無道這個傢伙無恥,這下子恐怕就坐實了原本就在天地影視內流傳的她柳嫿是葉大總裁女人的小道消息,原本還可以對這些傳言不聞不問的柳嫿知道恐怕這次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這一切一定都是那個傢伙的計策,這樣一來,就可以斷絕了公司內那些男人的想法了。猛然想到了葉無道一進門時候追問自己和張俊思的事情,柳嫿忽然發現這個傢伙有的時候也是會吃醋的可愛混蛋。 讓那姑娘離開之後,柳嫿轉身,卻見到了讓她無比抓狂的一幕! 葉無道手上拿著一條極為小巧的卡通雪白內褲,而他的腳邊就是一個打開的小箱子,裡面還有幾件和葉無道手上的那條內褲配套的內衣。 「你喜歡這種?」葉無道指了指放在手上的內褲,問站在門口的柳嫿。 柳嫿的臉蹭地就燒起了一片火,極其敗壞地走過來一把抓過了葉無道手上的內褲然後狠狠地扔進了箱子,再把箱子關上,一向落落大方的柳嫿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清晰,低聲怒道:「你竟然動我的私人物品!」 「我只是好奇罷了。」葉無道摸了摸鼻子,很無辜地辯解。 「你給我出去!」柳嫿忍住把眼前這個可惡的傢伙大卸八塊的衝動,一邊心裡在自怨自艾,答應妹妹幫她從日本買一些限量版的內衣回去,雖然柳嫿也蠻不理解自己妹妹都是成年人了為什麼還喜歡這種小女孩穿的卡通內衣,不過卻也不抗拒,反正順道,結果這一下卻被這個男人看去了,這種事情要怎麼解釋?難道說是為自己妹妹帶的,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正在考慮是不是把妹妹賣了的柳嫿忽然感覺到葉無道湊到了她的耳邊輕聲說:「不過你的身體好像並不是這個尺寸的,而且今天你也不是穿這種內衣的,難道你有收集內衣的習慣?我從來只聽說過變態大叔有這種習慣,沒想到柳嫿柳大明星也喜歡收集女人的內衣,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柳大明星的興趣愛好也特別與眾不同。」 葉無道戲謔的聲音幾乎讓柳嫿無地自容,咬牙切齒的柳嫿忽然腦子一熱,就伸出手掐著葉無道的脖子,把這個忽然變得毫無抵抗能力的男人推到了床上,騎在他的身上惡狠狠地說:「你馬上把這件事情忘掉,還有,你怎麼知道我今天穿的不是?難道……」 因為葉無道被柳嫿推倒在床上,而柳嫿騎在葉無道的身上,俯下身來雙手掐著葉無道的脖子,這樣的姿勢難免讓葉無道對柳嫿胸前的景色一覽無遺,柳嫿順著葉無道的目光低下頭,卻見到了一抹深深雪溝,邊緣還有一抹黑色的文胸。 尖叫一聲,柳嫿正要起身逃跑,葉無道卻已經翻身把柳嫿壓在了身下,喘著粗氣,葉無道這幾天被貪狼勾引出來得不到發洩的情慾因為柳嫿而被打開了一個缺口,低下頭,埋在柳嫿的雪白柔膩的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氣,葉無道淫笑道:「小娘們,向來就是本大爺推倒娘們,你倒是第一個把本大爺推倒的娘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氣,既然你這麼急,那麼我們就做一些該做的事情吧!」 「你快起來!否則,否則我要喊了!」柳嫿雙手無力地推著葉無道的胸口,驚慌如同受了驚的小鹿。 現在起來還是個爺們?感受著柳嫿讓人神魂顛倒的身體曲線,葉無道大笑道:「你喊啊,你喊啊,就算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的。」 大笑過之後,葉無道不再說話,而柳嫿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只是惡狠狠地瞪著葉無道,抿著嘴唇,不再開口。 兩人的身體隔著各自的衣服最大限度接觸,雖然沒有真正肌膚相親,但是卻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身體曲線,異性的身體讓兩人原本就急促的喘息曖昧了起來,葉無道緩緩低下頭,沒有直接吻上柳嫿的嘴唇,鼻尖對著鼻尖,兩人的鼻息在鼻唇之間交融繼而被對方吸進身體,這種比接吻更加曖昧的接觸讓柳嫿的臉蛋浮起一抹暈紅,更加讓她難堪的是,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在自己下身,男人的慾望正在抬頭。 柳嫿是一個正常的女人,雖然從來沒有接觸過,但是她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放開我。」柳嫿軟弱地主動開口,一張嘴,原本就很近幾乎要接觸的嘴唇就已經產生了摩擦和觸碰,那瞬間的觸覺刺激幾乎讓柳嫿呻吟出來。 「別亂動!」葉無道喘著粗氣輕喝道。 柳嫿還真的怕葉無道情動之後做出什麼事情來,渾身僵硬地感受著男人的慾望越來越堅挺,一動也不敢動。 葉無道輕輕俯下身,輕緩地吻著柳嫿,身體也在輕輕律動…… 第三百四十八章 【日本縱橫經略】66 葉無道雙手抱胸站在新聞發佈會現場的一個角落,看著在場的媒體記者們面對上面主席台的孫天意他們準備連珠炮發的提問。 實質上,國人大多都埋怨政府對媒體的控制力度太大,媒體簡直就是政府的代言人,大多人都羨慕西方媒體的高度自由,認為那才是真正的言論自由。然而在西方的媒體也都是為各自的政府服務的,能夠肆意地討論今天總統穿的是什麼內褲的西方媒體看似公開自由,這是因為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並不會損害到他們背後老闆的利益。在日本,這種對媒體的高度控制比起國內有過之而無不及,隨著日本各大有執政資格的黨派豎立崛起,在其背後就會有勢力範圍涇渭分明的媒體支持,例如日本最大的執政黨自民黨就和HNK日本廣播協會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而在野黨民主黨和東京電視台等日本國內擁有很大影響力的電視台也都有聯繫。 眼下,正要上演的就是一場有預謀的媒體轟炸好戲。 看著眼下這群摩拳擦掌興奮不已的日本媒體,葉無道眼角的笑容有一種徹骨的漠視,無冕之王,那也是需要有人給他們帶上這頂帽子的,沒有了給他們戴帽子的人,這群渣滓什麼都不是。 同時,在發佈會所在的大樓六層,一個很大的包間內。 年輕男人搖晃著手中殷紅的液體,笑容邪魅地看著眼前的一排監視器,監視器內播放的正是新聞發佈會的現場。 「都準備好了嗎?」男人淡淡地問。 年輕男人的身後,從黑暗中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影,輕聲回答:「是的,少主。各大電視台都已經準備好了,這一次他們的巡迴宣傳一定會非常精彩,相信那群記者會給天地影視一個很大的驚喜的。」 「來自中國哪方面的電視台安排的怎麼樣?你知道,我們這一次對陣的是那個男人,絕對不能夠有一絲毫的紕漏。」年輕男人搖晃著酒杯,輕輕地聞了聞酒香。看著監視器內偶然閃現的葉無道,眼角爆發出一股恨懼交加的複雜光芒。 「除去幾個擁有深厚背景沒有辦法拒絕的電視台之外,其他的中國記者都被我們拒之門外了。在場內的大部分都是我們的記著,還有少部分其他國家的記者。」那男人恭敬地回答。 點點頭,年輕男人放下了酒杯,冷笑一聲,自言自語地說:「葉無道,原本我是懷著誠意來和你一去謀取利益的,但是在你的眼中似乎女人更加重要,既然這樣,那麼我們就來玩玩,看看我木本家族的能量吧。」 時間到下午三點整,新聞發佈會正是開始,在兩分鐘之前,主席台上就已經坐滿了人,主要就是《暗殤》的導演孫天意,第一女主角柳嫿,第一男主角張昊辰,還有幾個重要的配角,總而言之劇組裡面的重要人員都到了,可見這一次天地影視對日本站的巡迴宣傳重視程度。 發佈會剛一開始氣氛就很凝重,在座的記者和天地影視雙方都清楚對方來勢洶洶,特別是包括孫天意在內的天地影視工作人員,都知道這一仗恐怕是整個亞洲巡迴宣傳最為艱難的一站了,至於日本記者方面則是老神在在,他們幾乎都接到了上級指示,那就是盡量搞砸這一次發佈會。 還有一些零散的電視台,主要就是中國大陸,還有香港無線,韓國等一線電視台的記者,倒不是說這一次發佈會的人氣不足,而是那些記者大部分都被日本方面給拒絕入場了,雖然主辦方是天地影視,但這裡畢竟是日本,如果有人要暗中作梗就好像在自己家後花園摘花除草一樣輕而易舉。 不明內情的大陸記者和無線等電視台的記著都下意識地感覺到了這一次發佈會的內容恐怕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幾個天地影視暗中準備好的「托」都已經在默默準備,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時間到整,孫天意宣佈發佈會正是開始,原本沉凝的氣氛就爆發了。 首先站起來發言的就是日本東京電視台的一個記者,那個身高才過一米六擁有很標準的日本身高的記者似乎覺得自己搶到頭籌很自豪,清了清嗓子,問孫天意:「來自中國的孫天意導演你好,我東京電視台的記者,我的問題是按照貴公司的計劃,亞洲巡迴宣傳總共有十二個站,為什麼只有日本會特別增加一個新聞發佈會呢?」 坐在孫天意的身邊,策劃人張俊思拿過了話筒,微笑回答:「這是因為公司考慮到日本影迷對於《暗殤》這一部電影的期待熱情特別高,雖然語言不同,但是兩國擁有一樣的歷史背景,而這一部《暗殤》也是以中國的戰國時代為背景的,雖然距離我們中國人有千年的歷史,不過日本的歷史向上追溯幾百年就是戰國時代,想必日本的民眾會有別樣的親切感。」 張俊思這一席話一出,幾乎在場的中國人都要歡呼出來,從張俊思的話中找不到一絲毫的不妥,然而背地裡極為鮮明的意思幾乎就只打了日本人響亮的一個耳光。 日本向來拒絕承認自己的歷史文化學習自中國,然而中國的戰國時代早在公元之前比起日本那自然是要早的太多太多,中國人早就經歷過了戰國時代進入封建時代的鼎盛時期,然而日本人卻還在這個日本島上蠻化未開。 那名日本記者雖然羞惱,但是無奈一個記者一次只能提一個問題,如果不想被天地影視抓住機會趕出去的話只能夠老老實實地嚥下這口氣在同伴鄙夷的目光中坐了下來。 第二個搶過話筒的是日本HNK電視台的一名男記者,他站了起來,一開口就是爆料。 「聽說柳嫿小姐和我們日本一名叫木本拓哉的名門之後有曖昧關係,相傳兩位是情侶,請問柳嫿小姐,這個消息是真實的嗎?」 第三百四十九章 【日本縱橫經略】67 這個問題讓整個原本就氣氛詭異的新聞發佈會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的記者都看著身為事件主角的柳嫿,期待她能夠給所有人一個滿意的答案。 眾目睽睽之下,柳嫿不慌不忙地對著話筒說:「我絕對不會看上一個日本人。」 語不驚死人不休。 柳嫿的話驚起四座,發佈會現場發出一陣極為清晰的驚歎,所有的記者都沒有想到柳嫿竟然會這麼直白地說出這樣一句話,原本還打好了腹稿,準備柳嫿用一些官方語言來迴避這個問題的記者頓時啞口無言。 「柳嫿小姐難道還有國家歧視?」HNK記者的旁邊,一名同伴連忙站起來撐場。 實質上這個時候柳嫿也是蠻緊張的,作為一個明星和記者打好關係是非常重要的,特別是在國外,人生地不熟的明星很多情況下對當地的記者都需要用一種近乎卑躬屈膝的態度來迎合。說出這樣的話無異於直接和整個日本為敵了,更加不要說拋棄了原本天地影視煞費苦心地安排這一次日本巡迴宣傳的初衷。 柳嫿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用滿意的微笑看著她的葉無道,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這並不是國家歧視。因為歧視是發生在人類與人類之間的,所以我並不認為這是歧視。」 作為一名標準的憤青,張俊思幾乎要跳起來為柳嫿歡呼。 雖然很不明白為什麼向來老成持重,和媒體的關係極為融洽的柳姐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張俊思第一個反應時震驚,第二個反應就是歡呼。 激動地看著柳嫿完美無瑕的側臉,張俊思忽然發現,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實際上說出了他這樣一個大老爺們都不敢說的話。 孫天意微微皺眉,原本打算開口的他掃到了站在角落,一個熟悉的身影,繼而眉頭鬆開,一臉微笑和輕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竟然閉目養神起來。 見到自己這邊的兩位頭兒都這樣的態度了,天地影視其他的工作人員自然都不會跳出來解釋什麼,反而樂得自在地看著那群日本記者驚怒交加的樣子。 七樓。 木本拓哉豁然起身,盯著監視器中那張清冷絕世的容顏,獰笑道:「你難道就真的這麼討厭我?」 但是注定的,柳媜是沒有辦法回答他的。 木本拓哉冷冷道:「把鏡頭轉換到那個男人身上去!」 監視器的畫面閃動了一下,轉換到了現場的一個角落。 木本拓哉眼角抽搐,他清晰地看著葉無道抬起頭,對著鏡頭的方向露出一個笑容。 冰冷,邪魅。 木本拓哉感覺自己渾身都發冷。 然而讓他更加感覺到天崩地裂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葉無道的身邊已經站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缺了一隻手,日本上層社會像他這樣年輕的人或許不少,但是缺了一隻手卻比他更加顯赫的只有一位,拓本家族的少爺。拓本潤日!那個變態的瘋子! 拓本潤日站在葉無道的身邊,神色恭敬,就好像一條狗一樣乖乖地蹲守在自己的主人身邊,似乎也察覺到了那個監視器,拓本潤日抬起頭來,不含絲毫感情的雙眼如同毒蛇一樣透過了監視器的屏幕死死地扼住了木本拓哉的喉嚨。 放在平時,木本拓哉雖然對這位拓本二少爺很忌憚,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會怕了這位二少爺,雖然木本家族的實力並不如拓本家族那麼恐怕,但是他勝在擁有完全的木本家族資源上,他是木本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但是拓本潤日卻不是拓本家族唯一的繼承人。 讓他感覺到恐懼的,拓本潤日為什麼會對那個男人那麼的恭敬? 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聯繫?雖然這個念頭急速地轉過腦海,但是木本拓哉現在已經沒有細想下去的時間,他有一個預感,他必須離開這裡,越快越好。 木本拓哉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要放過他嗎?」拓本潤日站在葉無道的身後,恭敬地低聲問。 葉無道靠在了牆壁上,看著那些群情激奮的記者叫囂著要聲討柳嫿,然而中國方面的記者則都維護著天地影視這一邊,新聞發佈會現場亂成一團,如同看一個最冷的笑話,葉無道淡淡地說:「現在殺了他無疑就是徹底點燃了木本家族這個炸藥桶,留下還有用。」 拓本潤日聞言微微失望,木本家族作為三菱集團內唯一能夠和拓本家族抗衡的勢力,一直以來都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這一次這麼好的機會卻不能下殺手。 「不過總是要留下一點紀念的,這一點你自己去辦,如果這一點都做不好你就等著被你的哥哥砍下剩下的一隻手兩條腿。」葉無道摸了摸鼻子,嘴角的笑容邪魅如妖孽,敢動本太子的女人,從來就是需要付出百倍代價的,更何況,這種狗咬狗的好戲,誰不想看? 若本潤日眼中血腥色的光芒一閃而過,點點頭,恭敬地對葉無道說:「您吩咐的事情我都辦好了,這些記者離開的時候都會接到一個小信封,裡面的內容是今天的所有事情被透露出去一個字那麼他們全家都會發生很不幸的意外。而電視台那邊也已經打好了招呼,關於這一場發佈會,所有不該出現的東西都會消失得乾乾淨淨。」 葉無道點點頭,笑容不變,淡淡道:「做事乾淨點。」 「在場所有的人,會在三天之內陸陸續續發生一些不幸的災難。」拓本潤日身體顫抖一下,雖然葉無道沒有正眼看他,但是僅僅是被餘光掃了一下拓本潤日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扒光了一樣毫無秘密可言,這種從心底滲出來的寒意讓他噤若寒蟬。 這一次新聞發佈會無疑是成功的,在日本,柳嫿的粉絲們見到了這位好久都不曾出現在眼前的影后之後都很激動,只不過有心人卻很奇怪,為什麼這樣的發佈會沒有一個日本記者在場呢?不過這樣的疑問很快就被其他粉絲們的歡呼聲給淹沒了,在日本人的眼中,這一次柳嫿帶著《暗殤》來日本,那是對日本粉絲的一種示好。 「你今天的表演很精彩。」其實發佈會的現場就在東京酒店不遠,而發佈會結束之後柳嫿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間,葉無道門也不敲,直接走進了柳嫿的房間,拍手笑道。 「說吧,你是不是有什麼秘密武器?」柳嫿看也不用看就知道能夠不敲門就很「自覺」地進自己房間的男人除了那個可惡的傢伙絕對不會有第二個。 「什麼秘密武器?」葉無道躺在了柳嫿的床上,斜看著坐在一邊的柳嫿,一臉驚奇的樣子。 「你授意我說的那幾句話不是你的計策之一嗎?你後續想要做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卻很清楚你這個向來喜歡謀定而後動的傢伙絕對不會沒頭沒腦地去做一些看似囂張其實很傻的事情,比如那一次在北京釣魚台,還有這一次,在發佈會現場說了那些有可能上升到兩國政治層面的話。」柳嫿一見到這個傢伙一臉驚奇的表情就恨得牙癢癢,咬牙切齒地說。 葉無道輕笑一聲,雙手枕在腦後,淡淡地說:「如果我說我讓你說的那些話完全就是屬於中國人對日本人的洩憤,你會怎麼看?」 「我會咬死你。」柳媜毫不猶豫地回敬。 葉無道無聲而笑,看了一眼柳嫿,站起身來,走動啊柳嫿的身後,伸出手緩緩地在她的肩膀處揉捏著,輕輕地說:「我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只是純粹的洩憤而已,雖然看似毫無意義,但是面對這些人,總是要給他們一點教訓的不是嗎?如果這些媒體不長眼力勁的話,接下去我在日本要做出要的一些動作就很可能讓這些傢伙來攪局了,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情不會上升到政治層面,甚至於不會被任何外人知道,因為那些人永遠都開不了口了。」 柳嫿眼角一縮,她明白,葉無道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相信,他絕對有這個能力去說到做到。 原本要推開葉無道放在自己肩膀上有意無意地佔便宜的手的她悄然改變了動作,握住了葉無道的手,卻沉默不語。 「現在這些都是小蝦米,不會有什麼事情的,真正好玩的,還在後面。」葉無道清冽的眸子注意到了柳嫿動作的改變,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柔聲道。 「今天晚上你是不是還有事情?」沉默一會之後的柳嫿假裝很不在意地問。 「有!」葉無道煞有其事地嚴肅回答。 柳媜的眸子頓時黯淡下去。 「不知道柳大影后能不能賞給我一張影迷見面會的門票?聽說這個東西在東京可是很搶手呢!要知道,我可是第一次追星。」葉無道俯下身來,輕笑道。 感覺心情瞬間從谷底上升回來的柳嫿轉身強忍住揍這個傢伙燦爛笑臉一拳的衝動,哼哼道:「既然你求我了,我就勉強給你一個機會!」 「暮夕,今天晚上有柳嫿的影迷見面會,我記得你可是很喜歡這位中國氣質容貌絕佳的影后的,要不要去看看?就在東京。」李名楓拉住了正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行走的李暮夕,指著街邊電器賣場的櫥窗中,一台樣機正在播放的新聞說。 李暮夕微微思索,實在沒有什麼性質去的她看著哥哥興致勃勃的樣子,她知道柳嫿一直都是哥哥心目中除去慕容雪痕之外最喜歡的偶像,無奈,點點頭。 第三百五十章 【日本縱橫經略】68 影迷見面會時間在晚上七點進行,簡單地和工作人員一起吃過晚飯之後,葉無道跟柳嫿一起去了影迷見面會的現場,而剛過六點就已經陸陸續續有影迷入場了,看著那些成群結隊的影迷興奮的神色還有衣服上,拿著的宣傳畫上柳嫿的影像甚至於簽名可見這一批是真正柳嫿的鐵桿。 柳嫿去了休息室做一些準備工作,例如服裝和化妝,葉無道對這些沒有興趣,反而興致勃勃地坐在現場的角落位置對那些影迷們針對柳嫿的討論冷眼旁觀。 看著周圍的人把自己的女人當成神一樣去崇拜,再聯想到柳嫿在自己身下香喘吁吁的嫵媚姿態,葉無道的笑容十分邪惡。 「我就知道你會來!」能夠一眼認出葉無道來的,自然是孫天意這個閒了空到處亂轉悠的導演。 「怎麼,吃飽了閒著沒有事情做?跑來這裡?我記得你對於這種場合可並不喜歡。」葉無道看了一眼擠在自己旁邊位置的孫天意,幾年不見,兩人之間不但沒有生疏反而有一種久違之後的相惜,君子之交淡如水,雖然葉無道向來對君子這個稱呼嗤之以鼻,但這並不會妨礙他和孫天意的交情。 「我不是回答你了嘛,我知道你會來,所以就來了。」擺脫了當年落魄和不為人所認同的孤謬之後,如今的孫天意身上的氣質已然大成,儼然真正地名列世界級導演的孫天意比起張,陳,馮這些拚命地往好萊塢蹦躂的導演來更加有一種大家風範,然而從一開始的滿世界領獎到現在的被滿世界的影評協會邀請作為頒獎嘉賓,如今的孫天意稱之為亞洲第一導演,不為過。然而也恰恰是如此,孫天意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光環越多,他對葉無道的感激就越深,他這樣的天才,或者說瘋子,一般情況下都不會鳥普通人一眼,但若是被他看上眼了,這種交情輕易就不會斷,更何況是對於他來說有著再造之恩的葉無道。 「是因為不放心她吧?」孫天意接過了葉無道扔過來的煙,叼在嘴上,先幫葉無道點燃了才給自己點。 葉無道挑挑眉,吸進了一口煙霧,柔和的尼古丁帶著熟悉的刺激進入身體,感覺到大腦傳遞來的微微暈眩的感覺,葉無道輕笑道:「她又不是小孩子。」 「雖然我不知道,但是大致也看的出來,你這一次來日本不會是表面上那麼簡單的,而且,她似乎也是憂心忡忡的樣子。」孫天意聳聳肩膀,原本對煙草依賴並不大的他在拍攝《暗殤》的時候已經習慣了一天一包煙的日子,可見這一部影片耗了他多少的心血。 「有人要搶你女人,怎麼辦?」葉無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 「狠狠揍丫個生活不能自理!」孫天意大笑道。 兩人猖狂的笑聲讓周圍柳嫿的粉絲都很自覺地坐開了一些,誰知道這兩個坐在一起的男人會不會是那種背背。 天地影視今年的新作《暗殤》雖然明星雲集,但是在真正開拍之前並沒有按照慣例地進行娛樂新聞轟炸,倒是直到開始拍攝了才在業內慢慢地流傳出來這個消息,甚至於絕大多數的人直到這部影片殺青的時候才真正知道天地影視在去年年底賀歲檔大大地收攏了一筆票房成績之後新春開年就有這麼大的手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部影片的名字都還沒有人知道,只是說是孫天意親自指導,柳嫿主演,還有如今如日中天的明星葉弱水客串,光是這三個名字就足夠讓很多人心癢難耐了。 當孫天意給葉無道這位沒有時間管理天地影視這邊事物的總裁講述這段時間公司一些事物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就涉及到《暗殤》的一些計劃。 「欲擒故縱,玩神秘,這一招雖然還稍顯稚嫩,稍微明眼的人就能看出其中的貓膩來,首先就是一些所謂的內部消息流出去的過程人工斧鑿痕跡太重,容易出破綻,另外整個計劃也不夠嚴謹,不過針對大眾娛樂而言,這一次炒作還算成功。」葉無道點頭評價道。 「能得到你這樣的評價,相比張俊思那個小子會樂上天去。」孫天意輕笑道。 「張俊思?」葉無道略微一思索就想到了那個站在酒店門口迎接自己還略顯青澀的年輕男人,神色有些意外。 「沒想到吧?呵呵。」孫天意彷彿早就預料到了葉無道的表情,繼而說:「這個小子還算一個人才,特別是在策劃活動方面,一些餿主意的確是層出不窮,不過正如你所說的,手段還有些稚嫩,還需要深切地貫徹學習不無恥不足以逆天這句話的精髓。」 葉無道點點頭,淡淡道:「是沒有想到。」 既然孫天意親自跑上門來推銷了,想必也是一個人才,葉無道默默地把這個名字記下。 李暮夕和哥哥李名楓是在六點五十才入場的,因為路上堵車所以差一點就遲到了,而李琳雖然也算是柳嫿的半個影迷但是對這種年輕人才追逐的東西卻是沒有什麼興趣,而且她也希望李暮夕能夠找個機會放鬆一下,因此把李暮夕交給,李名楓之後沒有跟來。 因為現在時間快開始了,所以大部分人都入場了,現場已經沒有了位置,很多人都是站著的,無奈的兄妹兩只好挑了一個視野比較好,比較靠前的位置站著。 周圍熙熙攘攘的擁擠環境加上耳邊充斥的都是日語讓李暮夕有些不自然,聽到旁邊有幾個女學生樣子的女人說的是普通話,李暮夕和李名楓心中頓時感覺親切了許多,兩人擠過去之後,李名楓首先對一個紮著小辮子臉龐圓乎乎的可愛女孩微笑道:「你們是中國人吧。」 在異鄉遇到和自己用著同樣語言的人總是倍感親切,加上李名楓長相氣質方面都屬上乘,很快就和眼前的幾個女人打成一片,只是李暮夕在周圍茫然四顧。 「怎麼了?」李名楓抽空見到了李暮夕失魂落魄的神色,連忙問。 李暮夕搖搖頭,沒有把心裡那種被揪住了的感覺說出來,她能夠感覺到,那個男人彷彿就在身邊,但是旁邊人太多,加上周圍的燈光都很昏暗,她看不到太遠。 一陣輕靈的音樂聲響起,大家都知道是時間到了,於是很自覺地安靜下來,等到著那個顛倒眾生的身影出現。 出乎意料的,首先出現的並不是萬眾期待的柳嫿,竟然是日本紅透了的水夕幕華! 當見到這個數年未見越發玲瓏和多姿的女人落落大方地站在舞台上接受萬眾矚目,葉無道心中略微釋懷,嘴角的笑容也玩味起來,難怪之前柳嫿見到自己沒有在休息室待下去的意思時會如釋重負,原來水夕幕華這個她圈內的好朋友會出場,估計柳嫿也是擔心肥水流了出去,即便水夕幕華這位閨中密友並不算外人田,可也並不意味著柳嫿願意冒這個風險。 女人的心思,還真是海底針。天知道柳嫿這樣的女人竟然會如此提防一個數年之前僅見過一面的女人。葉無道見到孫天意並不意外的目光,眼神玩味地看向了站在舞台上風姿卓越的水夕幕華,日本女星計劃,真是讓人很熱血沸騰呢……最重要的是以葉無道極為毒辣的目光看來,這個女人竟然還是一個處女,地地道道的日本處女。 「你知道的,我對這些是沒什麼興趣的,先走了。」孫天意在和葉無道唸唸叨叨了一陣之後見到葉無道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這個男人身上極為鬱悶地打了一聲招呼之後自覺地閃人,一直到他起身葉無道的目光都在打量著水夕幕華的身材,點點頭,擺擺手讓這個囉囉嗦嗦的傢伙快點消失。 「暮夕,那邊有一個位置空出來了,我們過去!」李名楓眼睛尖,見到一個男人起身離去之後拉著心不在焉的李暮夕走了過去。 第三百五十一章 【日本縱橫經略】69 緣分是什麼?緣分即是上天冥冥注定的相遇,相知,相愛。有緣的人即便茫茫人海中,一眼望去,總是能見到能夠讓自己心顫的人兒,大千世界,芸芸眾生無數,卻能夠在人海中抓住那一縷月老系下的紅線。若無緣,即便是擦肩而過,留在指尖的只有一縷淡淡的遺憾和迷茫,無緣,站在面對面,卻始終不能發現對方是誰,一眼看去,與眾生無異。 有緣無分,是心痛;有份無緣,是痛心。 有人說,每一個女孩出生的時候,月老就會為她們繫上一根紅線,紅線的那一頭,是一個男孩,女孩命中注定的男孩。但是這一根紅線很脆弱,它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太多太多原本應該相知相愛的戀人因為經不起風浪而扯斷了自己手上的那一根紅線,緣分從此也走到了盡頭。 遺憾也罷後悔也罷,最終選擇放棄的人總是餘下幽幽一聲歎息,所以歷史總是一首淒婉的悲歌。然而最終始終緊緊握在手中的人,縱使一聲顛沛流離,他們依然會過的很幸福。 葉無道不相信緣分,他認為緣分和命運始終只是愚弄世人的東西,帶有那麼點神秘的宗教色彩,被八點檔的電視劇和小說劇情拿來渲染氣氛和情節,騙取觀眾的眼淚。然而隨著世故逐漸的加深,越發地在這個骯髒的塵世中風生水起,葉無道忽然發現,如果沒有緣分,那麼他會錯失很多很多女人。 若無緣,小時候第一眼見到慕容雪痕他怎麼會一口咬定這個女孩就是自己的老婆,讓這個丫頭癡心愛得如此深沉。唯一讓葉無道感到發自內心愧疚和虧欠的女人,便是她。 若無緣,他怎麼會在和韓韻誤會三年之後冰釋前嫌,這個身體一直就不好的女人忍受著三年的煎熬用工作麻痺自己,只為求得自己一見。 若無緣,小姨怎麼會從他出生之起就和他在一起直至如今,二十多年的相濡以沫早已將兩個被世俗和道德所不容的人緊緊相連。 若無緣,許下了搖一樹桃花的夏詩筠怎麼會和他糾纏一生,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桃樹下,笑得人比花嬌的女孩。在她的手放入葉無道手心的時候殘酷的命運終究向偉大的愛情妥協低頭。 若無緣,葉無道怎麼會甘願為自己的女人烽火諸侯戲天下? 黑道太子黨顯赫一世,那只是他達到目的的一種工具。神話集團資產過百億,問鼎福布斯富人榜的他眼中錢只是可有可無的數字。影子冷鋒名動世界殺手榜,無數人在這把冰冷的刀鋒下瑟瑟發抖,那只是他訓練自身的一種方式。在他眼中,這個世界唯一值得他動容的,只有那一張讓人心疼的容顏。 李暮夕很相信緣分,同時也很信命,她堅信,從一開始,出生那一剎那開始,她身上的紅線就僅僅地繫在葉無道的身上,或許命運的顛簸讓他們延遲了十四年才見面,但早已注定的一切還是在該發生的時候發生了,那麼的自然,就如同秒針的走動帶動分針一樣,當李暮夕和葉無道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她的生命就變得不再單純。 他很帥,他微笑的時候就如同天神一樣讓她心神顫動,那一刻,他的魅力幾乎讓她迷醉。 他很壞,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喜歡壞壞地笑,在她羞惱的時候就指著她在同齡人中並不差的胸脯說對發育沒有完全的小孩子不感興趣。 他很厲害,他高考的分數幾乎讓她高山仰止,而且幾乎無所不知的他能夠輕易地在她所擅長的語文領域戰勝她。 他很沒有良心,他消失的那麼義無反顧,在讓她一顆心都繫在了他身上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就好像一顆流星,在她生命中最喜歡幻想的年紀劃過一道絢爛到悲壯的光芒,然後消失無痕,沒有在她的生命中留下哪怕一點點的痕跡,讓她想要追,都無從追起。 當被李名楓拉著的李暮夕透過舞台上的燈光猛然看到葉無道的臉龐時,原本漸漸如同死灰的心猛然燃起一篷火苗,從心底泛起來的酸澀瞬間模糊開她的雙眼,輕輕開口,她知道現在自己必須說些什麼,或許這只是千百次重複的一個夢境,但是即便是夢境,能夠如此真實也無怨無悔了,既然現實中再也沒有辦法看著這個男人帶著她一起走向生命墮落的深淵那麼在夢中把一切都交付給她又有何妨? 張張嘴,李暮夕想要說話,但胸肺間卻彷彿被堵住了一樣,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覺得心底的酸澀從眼,到鼻腔,再到喉嚨,兩行清淚,無聲無息。 李名楓也看到了,這個時候,他選擇悄悄地離開,放下了妹妹的手,他知道現在是他轉身的時候了。 「去吧。哥哥相信你能幸福。」李名楓在李暮夕耳邊,輕輕說。 暮夕,你比哥哥勇敢,你也比哥哥厲害,你有勇氣去追求你的幸福,但是哥哥卻永遠都開不了口。想到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子,李名楓笑容釋懷,轉身離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葉無道已經見到了這個可憐兮兮的女孩,剎那間,宿命的牽引就在兩人四眸向對的那一刻被印證。 周圍光怪陸離的環境迅速遠去,整個天地間被抽絲剝繭只剩下了他和她,兩人就這樣站在十幾步的距離之外相互凝望,就如同生命一初始的狀態,這樣的守望。 李暮夕感覺到自己的眼淚怎麼止都止不住,她想要嚎啕大哭出來,但是卻怎麼哭都哭不出來,偏偏的,眼淚決堤。 傳說中,每一個女孩都欠男孩一生的眼淚,相遇了,相愛了,便是女孩還債的開始。 李暮夕心中浮現起這一句他曾經抱著她說的話,她還能夠清晰地回憶起當時,他的臉上輕浮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她從未見過的深沉和低調哀傷,不宣揚,卻深入骨髓。 葉無道緩緩走上來,伸出雙手,微顫。 捧起了李暮夕的小臉,眼中的歉疚濃的幾乎要洋溢出來,微微顫聲,葉無道竟然發現此時此刻自己已經無言。 「我想說對不起,但是,這三個字是否從說出來的開始就意味著抹殺了我對你犯下的罪?」葉無道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流著眼淚但卻眼神安詳,甚至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讓人心顫到疼痛的微笑,暮夕,暮夕,這個被自己強行拔苗助長,從那個單純的小天地中誘拐出來的女孩何時已經蛻變至廝。 「不要說對不起,就算是真的,也不要說出來,放在心頭,我會永遠都記得,讓你下一輩子還我。這一輩子,就讓你對不起我,這債,留到下輩子我向你討。」李暮夕終於敢開口,臉頰上,葉無道的手心傳遞來的灼熱讓她終於找到了歸屬現實的理由,冥冥之中,宿命的牽引雖然玄幻卻如此讓人不得不信服,若非那個夢,她怎麼會一意孤行來日本,若她不來日本,她怎麼和他相遇,或許這又是一次茫茫人海中的擦肩而過,僅留下一聲遺憾的喟歎,但是現在,她抓住了,她抓住了人海中屬於自己的一縷幸福,雖然這一縷幸福來的很卑微,但她卻無怨無悔。 「抱抱我好不好?」暮夕顫聲開口。 葉無道點點頭,死死地把女孩抱在了懷裡。 暮夕感受到了男人強大的臂膀帶給她的呼吸困難擁抱,嘴角的笑容燦爛到幾乎悲壯,伸出纖弱的雙手,從背後環住了這個男人,第一次,放聲大哭出來。 原本,她連哭都不敢哭的太大聲,因為她會怕哭醒之後更深的痛苦和思念會把她淹沒,那種思念的煎熬讓她,她不會宣洩,更加不會自暴自棄,她只會默默地收拾起自己的悲傷,然後躲在被窩裡,看著手機裡唯一的一張葉無道的照片默默流淚。這種日子,她重複了四年。 「哭吧。」葉無道細細地擦去暮夕臉上的眼淚,顫聲道:「把你的委屈都哭出來,你哭得有多久,我痛得就有多深。」 暮夕伸出手,放在葉無道的胸口,泣聲道:「無道,這裡痛嗎?」 「痛。」葉無道點點頭,握住了暮夕的手,擦去暮夕眼眶止不住的眼淚,顫聲道:「欠你的越多,痛就越清晰。」 「陪我走走好不好,哪怕十二點一過灰姑娘就會丟失水晶鞋,但趁著還有一點時間,灰姑娘還是那個公主對不對。」暮夕紅著眼眶乞求。 不遠處,一個原本應該是今天主角的女人安靜地看著兩人緩緩離開,眼角有淚。 無道,我放手,你會不會有朝一日對我也如此? 人潮熙攘,指尖與你相觸,世界繁華阡陌便就此遠去。 紅塵欲孽,凝眸與你相望,萬丈思念盡化成寸寸灰燼。 經綸圓轉,唇齒與你交融,十萬佛緣慧根盡皆可拋棄。 無語凝噎,執手與你契闊,這一世榮華,怎及你一寸相思一寸灰? 第三百五十二章 【日本縱橫經略】70 愛情也好事業也罷,很多時候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不願意承認再不願意去面對,既定的事實沒有人可以重新再來一次,所以,每一次的擦肩而過都會顯得彌足珍貴。相比事業,愛情的機遇更加顯得難能可貴,事業跌下去了,終究能夠抓住機會再搏一次,但愛情錯過了,就是一生的遺憾。所以大多人能夠在事業上不斷地創造高峰,可愛情上卻一敗塗地。 葉無道握著暮夕的手,隨意地走在東京的街頭,葉無道對於身邊女孩的歉疚深得幾乎沒有辦法言說。 暮夕一路不曾開口,就是這樣地行走著,和葉無道兩個人,昏黃的燈光在地面投射出長長的倒影,雖然東京是世界上最為繁華的都市,但是這裡並不是市中心,反而是一種類似於富人聚集區的安靜區域,所以這裡人聲並不喧嘩,一條並不寬闊的道路長長地鋪向了視線的盡頭處,兩側是一些二三層的小型別墅,從小別墅外面並不寬大的院子裡面偶爾有一兩束合宜時節的花卉探出頭來,周圍的路燈昏黃而安靜,兩人的腳步輕輕地迴盪在彼此之間,如此安靜。 「無道。」暮夕輕輕地呼喚了一聲。 「嗯?」葉無道緊了緊手掌中的柔軟,回應道。 「小的時候,我曾經幻想過,我會擁有一段很完美的愛情,就好像童話中說的那樣,無論中間有多少壞往後,有多少惡龍,但是最終我的王子還是會戰勝那些壞人半跪在滿是鮮花的花園裡面向我求婚。但是自從父母離開之後,我才意識到,理想和現實最大的差距恰恰就是理想上帝賜予人類的一張畫餅,再大,再美,終究都是虛幻的,然而這種虛幻只是為了彌補在現實中受到的創傷一樣。然而我開始學壞,我沒有很多朋友,我尷尬地發現我想要學壞都無從學起,然而我就只能把這種無名的怒火轉嫁到我的父母身上,我認為是他們的自私自利擊碎了我的幻想,還有我那個原本幸福的家庭,就算是一種用破敗的事實支撐起來的看似美麗的虛假表面,可是無論如何,他們在我和哥哥的面前都還是一對很相愛的夫妻,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們終於分道揚鑣,他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我卻茫然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的未來在哪裡。在遇到你之前,我曾經認為我的生活就是在自己圈子裡面的那些所謂朋友中找一個看得上我家的錢的,然後結婚,踏進那一座墳墓中去。我的人生也會在枯燥和平凡中開始與結束。」 李暮夕邊說邊流淚,這種發自於最心底的吶喊幾乎讓她苦苦壓抑的感情趨於崩潰。 經過了數天的大起大落,自從來到日本之後原本漸漸死去的心就開始復燃,數次帶來希望之後的失望讓她一次又一次地重溫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只是一個高中的女孩而已,原本這個年紀的女孩應該在追逐自己仰慕的班草校草,然後承受高考之後慢慢地走向大學,走向社會學會世故和圓滑,但是這個女孩卻過早地被催熟了,這種真正的愛情讓她度過了無憂無慮的幾個月之後付出的代價就是整整四年的痛。 如今,李暮夕忽然發現,就這樣,別身邊的男人牽著手,安安靜靜地走下去,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幸福是什麼?幸福不就是無論顛沛流離還是天崩地陷,手心那一抹永遠不會褪色的溫暖麼? 「想聽聽我小時候的故事嗎?」葉無道用另一隻手握住暮夕柔軟的小手,一隻手放開,然後攬住了暮夕的肩膀,讓她略顯瘦弱的身體靠在自己的懷裡。 點點頭,靠在葉無道的懷裡,李暮夕幸福得幾乎要迷醉過去,伸出手環住了葉無道的腰,嗅著身邊男人好聞的氣息,此時此刻,黑夜終於變得不在寂寞和可怕。 「從小,我就按部就班地順從著上一輩人為我安排好的道路去執行我人生的計劃,在很小的時候我還會怨天尤人抗拒這種我認為十分無趣的悲慘人生,但是命運似乎就是喜歡在看似理所當然的時候玩一把峰迴路轉。慢慢地,我學會了如何掌握權勢,如何上位,我開始學習一切我因該或者不應該學習的知識,包括殺人,野外極限生存,我從一個在家裡享福的大少爺的身份瞬間跨遇到了在一間狹窄的房間內和一頭真正的老虎共處一室的鬥獸者,在那裡,人和動物是沒有區別的,最後能夠生存下來的,只有一個。」葉無道的語氣娓娓道來,彷彿在說的只是一個和他無關的微不足道的故事而已。 然而旁聽的李暮夕卻心驚肉跳,雖然葉無道的語氣很平淡,但是李暮夕卻還是能夠從中感受到那是一個她永遠都沒有辦法想像的世界,她從來沒有質疑過葉無道的話,就好像她從來沒有放棄過一天對葉無道的思念一樣。抓緊了葉無道的衣服,李暮夕咬著嘴唇,心都提了起來。 「其實人吶,總是需要一點叛逆情感的,如若太會按部就班了,那麼就會喪失了血性,很多原本應該屬於你的,也會因為你的不作為而離去。」黑暗的巷口,一隻小貓喵喵交換著走了出來,純黑色的貓抬起頭來疑惑又警惕地看著兩人,瘦弱的身體似乎處於一種警戒的狀態,閃亮的瞳孔在黑夜中有一種格外妖異的美感。 「所以我很慶幸,慶幸我的那麼一點叛逆情感在最關鍵的時候抓住了你!」李暮夕似乎想要停下來撫摸那只黑色的小貓,但是警惕的小貓叫了兩聲之後轉身竄入了黑暗中。 看著那只消失的黑貓,李暮夕悵然若失,輕輕地重新依偎進葉無道的懷裡,身體輕微地聳動。 感覺到衣領漸漸濕開一片的葉無道撫摸著李暮夕的腦袋,長而柔順的青絲一直披到上腰,順著那一頭的青絲,暮夕瘦弱的身體讓葉無道浮起深深的負罪感,在遇到她的時候,她可沒有這麼瘦。凝視著在自己懷裡漸漸平息的女孩,葉無道眸角閃亮。 第三百五十三章 【日本縱橫經略】71 當結束了影迷見面會的柳嫿卸下了臉上的強顏歡笑之後坐在回酒店的車裡,愣愣地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那個男人,就是幾年之前我們在中國見到的男人吧?叫葉無道。」能夠坐在柳嫿身邊的自然是水夕幕華,這個在日本紅透了的女人。 這個在日本的娛樂圈如日中天的女人在整個日本的演藝界儼然是一個神聖而另類的存在,在日本,百分之九十的女星都是通過AV出道的,即便是有其他的選秀或者被星探發現的女藝人,但是在演藝的道路上大多也難以避免接拍一些限級制電影增加知名度,然而水夕幕華的出現則讓整個日本娛樂圈都為之嘩然,這個女人不但沒有任何緋聞更加讓人感覺沒有把法理解的是簽約她的公司只有她一名女藝人,也就是說整個公司就是為她一人而創辦的,恰恰是這一間公司所得到的資源都是日本第一娛樂公司研音都羨慕不已的。 傻子都知道水夕幕華背後的實力極為恐怖,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她背後的勢力究竟是誰。 「是他。」柳嫿不驚訝也不否認,反而直接點點頭,幽幽輕歎一聲,神色略微帶些落寞的苦澀。 「我知道一句話,是說當一個女人遇到了愛情的時候,大多都會變成另一個人,然而當一個男人遇到愛情的時候,才會恢復原本的自己。柳嫿,你現在已經變成另外一個人了。」水夕幕華看著自己的閨中密友,雖然她清楚這位好友並不太喜歡日本人,但這卻並不妨礙她們之間的友誼,或許自己是她唯一看的上的日本人吧。 「《洛塔的黑白》裡的句子。你的意思是我愛上了他嗎?」柳嫿的視線緩緩地從車窗外收回,輕輕地問。 點點頭,水夕幕華能夠感覺到今天柳嫿的心不在焉,特別是那個男人出現和離開之後。 「我演過很多的角色,幾乎每一個角色都會有不同的愛很纏綿的故事,但是始終,沒有經歷過深刻愛情的女人是沒有辦法真正地演繹出那一種感覺的,特別是電影這種特殊的藝術形式,源自於生活又超脫於生活,所以我很多時候都在想,愛情真的能夠改變一個女人嗎?現在看來是這樣的。」水夕幕華握住了柳嫿的手,她實在不願意看到自己唯一的朋友如此苦悶。 「那又如何呢?他天生就是哪一種能夠帶走女人身心的女人。我一開始對他很戒備,而且也很討厭他,總而言之是沒有任何好感的,無論他的才學如何讓人驚艷他的氣質如何的出類拔萃他的權柄如何滔天,我並不是那種膚淺表面的女人。但是恰恰是這種帶著討厭的感覺讓我從另一個完全不同的角度欣賞這個男人的與眾不同,他的囂張跋扈,他的不可一世,他不經意間細碎的憂傷,以至於我很難分辨我對於他的感覺是否還一如既往的單純,我只知道,我的心情好複雜,我想要見到他,又怕見到他,我並不像就這樣墮入愛情的深淵。」柳嫿疲憊靠在柔軟的後座上,神色哀傷。 「這種事情大多都是外人越看越急,越幫越忙的,所以我只能夠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告訴你一些我自己的想法,其實愛情原本就是一把雙刃劍,而且這把劍並不是你抗拒它,不接受它就能夠否認它的存在的,更多時候,逃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語氣這樣無休止地痛苦下去,不如找一個機會,審視自己也審視你自己的愛情,這把雙刃劍在帶給你痛苦的時候必然是它的方向錯了,及時地學會收手或者調整方向,你能夠感受到它帶來的快樂。幸福其實很簡單,幸福並不是霸佔著某一個多麼強大多麼優秀的男人,而是涓涓細流中的一瓢,雖然並不一定就完全屬於你,也未必就是最甘洌的那一瓢,但畢竟是你自己挑選的,最合適你自己的,不是嗎?」車子緩緩停下,水夕幕華對柳嫿說完一番話之後隨著車子緩緩離去,站在酒店門口,柳嫿看著車子的尾燈消失在茫茫車流中,苦澀一笑,輕輕地說:「幕華,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是你自己也說了,愛情總是外人越幫越忙,自己心中是甜是苦,外人又怎麼能看得到呢?」 當疲憊的柳嫿打開房門卻發現原本應該冷冷清清的房間內一個剛洗完澡的男人正嬉皮笑臉地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看著那張原本怎麼看怎麼討厭的臉,柳嫿忽然感覺自己的眼淚怎麼止都止不住。 轉過身,接著脫外衣的機會擦腳眼角滲出來的一滴眼淚,柳嫿既然能夠穩定國際影后地位,那麼她的演技和對情緒的掌控自然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大師級別,轉過身的時候,柳嫿已經恢復了她雍容而華麗的一面。 「你怎麼會在這裡。」柳嫿淡淡地道。原本在她的猜想中,這個男人現在應該在和久違的小情人卿卿我我才對,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出現在她的房間。 葉無道看了一眼臥室,繼而摸了摸鼻子,頗有些尷尬地說:「那個小丫頭今天情緒過於激動,身心俱疲,現在睡過去了,我不知道她住在哪家酒店,所以就帶她來你這裡了。」 實質上葉無道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帶暮夕回自己的房間,然而他的房間裡面還有一個貪狼的孔雀,原本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就會隔三岔五地上演一次暗殺與反暗殺的戲碼,加上現在他在日本樹敵無數,而且每一個似乎都不是簡單的貨色,住在他那裡實在是下下之選,想來想去也只有柳嫿這邊最合適。 「你那沒房間?」柳嫿挑眉,似乎不滿這個傢伙竟然帶著另外一個女人來到自己的房間。 「你吃醋了?」葉無道瞇起眼睛走了上來,此時此刻的他渾身上下都是一種讓柳嫿感覺不安的危險氣息。 「哼。」柳嫿輕輕地哼了一聲,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的心情在看到他嬉皮笑臉的那張臉的時候悄然好轉,自然也不會在葉無道的面前承認自己吃醋,轉身走到了客廳中,柳嫿看了一眼身上穿著浴袍的葉無道,淡淡道:「你打算穿成這個樣子回去?」 「錯!」葉無道輕笑著坐到了柳嫿的身邊,說:「我壓根就沒有打算回去。」 柳嫿感受到身邊男人鋪天蓋地瀰散過來的雄性氣息,那種氣息幾乎要讓她喘不過氣來,雖然一些床戲和吻戲都是由替身來完成,但是在拍攝的過程中還是不可避免地有和男主角近距離地坐在一起的經歷,柳嫿從來沒有感覺到一個男人竟然能夠給自己帶來這樣原始的衝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靜下心中的不安跳動,柳嫿豁然起身走到了自己的臥室門口,看了一眼對面的臥室,不冷不熱地說:「你是留是走我懶得管你,但是你絕對不能踏進我的房間一步!」說完,瀟灑地轉身關門。 柳嫿的臥室門一關,葉無道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蒼白,微微閉上眼睛,坐直了後背,沙發靠背上一抹殷紅觸目驚心,然而那雪白的浴袍也被暈開了一片血紅。 葉無道的右手,微微顫抖。 「少主。」身穿大紅袍,龍玥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葉無道的身後,殺氣滔天,看著葉無道後背的那一抹殷紅,龍玥的眸子呈現出一股不正常的妖異血紅,一閃而逝,這是龍玥暴走的徵兆。 「不知死活!」葉無道冷哼一聲,睜開雙眼,把龍玥拉到自己面前,拍了拍她的腦袋,安撫下這尊隨時可能暴走的殺神,淡淡地說:「看來這一次木本家族是放下一切和我們拚命了,之前伊籐還有武士國酒館的例子真的是沒有白掩飾,他們也怕,怕我滅他們滿門,所以先動手了。被逼急的狗,終究還是跳牆了。」 葉無道的話落音,原本因為安撫而慢慢收斂起來的暴躁殺氣幾乎又一次爆發。 「不要怪鸞羽,她現在自顧不暇,而且對於木本家族的事物根本不是她掌控範圍之內的,所以這件事情不怪她。」葉無道微笑道。 龍玥咬著嘴唇,低垂下頭,蹲下身來把腦袋放在葉無道的大腿上。 撫摸著龍玥的腦袋,葉無道輕咳一聲,淡淡地說:「不過今天晚上把木本家族的守護神幹掉了,父子兩估計也沒有什麼蹦頭了,不過這件事情卻是給我們敲響了警鐘,永遠不要低估這個民族的瘋狂,龍玥,從今天開始,每天一個,從下面殺起,把木本家族的人一個個屠掉,沒想到這個木本家族的背後竟然是武藏玄村,不過這樣也好,這位上任的武神似乎並不甘心屈居知心之下,他能忍住這一口氣也就罷了,忍不住,就等著成為我們下一個震懾日本的目標。」 龍玥聽到一天一個把木本家族的人殺掉的時候,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繼而轉瞬恢復那個小女孩的神色,趴在葉無道的大腿上,點點頭,享受完最後一刻的溫柔,消失在空氣中。 原本就天賦絕佳的龍玥在數年之前習得《萬川集海》的外卷就有聖忍和八歧大蛇的稱呼,現在得到了整部完整的《萬川集海》之後這個丫頭的實力究竟有多恐怖,恐怕除了葉無道和她自己誰都說不好。 柳嫿關上門之後背靠在門上,用了一分鐘時間平復下自己大起大落的心情之後打算去洗個澡,拿著自己的衣服走進臥室裡她專用的浴室時卻感覺到浴室裡有一種很不尋常的味道,嗅了嗅,卻又好像沒有什麼,皺了皺眉頭,見到浴室還很濕潤,想必應該是他剛剛洗過,柳嫿回憶到了葉無道身上穿著的浴袍,也就釋懷,不過這個傢伙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洗澡?更過分的是竟然有兩三個浴室不用故意在這裡臥室的浴室裡洗! 柳嫿打開燈,卻見到了讓她又羞又怒的一幕。這個傢伙換下來的內衣竟然和自己的內衣褲放在一起! 柳嫿一直都是很注重個人衛生的人,每天都洗澡的她一般情況下都會馬上把自己換下來的衣物洗掉,但是昨天因為剛到日本不久加上知道了這個傢伙要來的消息一直都很不安,身心俱疲的她難得偷了一回懶打算留著內衣今天洗的她隨手把昨天換下來的內衣放在浴室裡,卻不想被這個傢伙發現了,而且還很無恥很變態很猥瑣地把兩個人的內衣丟在一起。 看著自己淡紫色的內褲和那個傢伙的內衣糾纏在一起的樣子,柳嫿只覺得臉上一陣火燒。 如果是別人,恐怕她一秒鐘都接受不了,但現在是那個傢伙,柳嫿卻感覺一陣異樣的刺激。 彎下腰剛要拿出自己的內衣褲,柳嫿卻敏銳地感覺到地上有一絲不正常的猩紅,猛然想到之前在浴室聞到的很輕微的異味,那是血腥味!柳嫿臉色一陣蒼白。 第三百五十四章 【日本縱橫經略】72 整個晚上,柳嫿都沒有再出來,躲再自己的房間裡面黯然神傷,她整個晚上都再擔心葉無道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定是很嚴重的那種。親眼見證葉無道闖下釣魚颱風波的她不敢想像即便是李東帝那樣層次的人都沒有辦法把他怎麼樣的葉無道在之前的這段時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 柳嫿沒有問,她知道,她一旦開口,那麼之前葉無道對她所做的掩飾就是白費功了,所以她寧願自己躲在房間內承受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擔憂煎熬。 雖然背上的傷口處理的很及時而且也不是很嚴重,但是因為過多的失血讓葉無道的臉色一陣陣的蒼白,放棄了原本打算深夜突襲柳嫿房間的打算,葉無道忽然尷尬地發現只整個房間內只有兩間臥室,一間睡著柳嫿,一間被暮夕霸佔,站在客廳裡看著左右兩間房間,葉無道打開了李暮夕房間的門。 比起精明的柳嫿,暮夕這個丫頭可好糊弄多了。 進入暮夕的房間,悄悄地關上了門,葉無道坐到床邊看著那張即便睡夢中依舊眉頭微皺的小臉,輕輕地用手背感受著那張精緻小臉的柔嫩和滑膩,葉無道俯下身淺淺地在她的額頭上淺吻一下,繼而和衣躺在了床上。 暮夕似乎在睡夢中感覺到了什麼,翻了一個身像是八爪魚一樣地纏到了葉無道的身上,稚嫩的胸部僅僅地貼在葉無道手臂上,少女柔軟而充滿彈性的身體和葉無道緊緊相觸,葉無道感受著身上的觸感,壓下了一陣翻騰的氣血,幫暮夕拉了拉被子。 「無道,你是個不稱職的老師……也是個不稱職的男朋友……」夢中,李暮夕喃喃念叨,眼角一滴清淚滑下。 葉無道疼惜地抱緊了暮夕的身體,輕輕吻掉那一滴淚,輕聲在她耳邊說:「以後,我會努力做稱職的。」 暮夕似乎也聽到了葉無道的話,緊鎖的眉頭漸漸鬆開,而嘴角也出現一抹絢爛的笑容,安靜,不憂傷。 第二天,當李暮夕睜開迷濛的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被窗簾遮擋住的外面白亮的天空,因為被層層的窗戶和窗簾遮擋過濾,投射進房間的陽光顯得有些昏暗,但卻足以讓她清醒過來並且看清房間內的一切。 這並不是自己的房間,李暮夕一轉身,卻觸摸到了身邊男人的體溫,看著那張睡夢中顯得格外柔和的英俊臉龐,李暮夕原本慌亂的心情莫名地就安靜下來,湊了湊身體,讓自己更加靠近葉無道的懷抱,李暮夕悄悄地用雙手環抱住葉無道的腰。 昨天晚上,不會做了些什麼事情吧?這是李暮夕的第一個反應,靠在葉無道的懷裡,李暮夕仔細地感覺了一下,發現下面並沒有小說裡面寫的那樣的痛楚,而且身上的睡衣也都很完整,看了一眼葉無道,他身上甚至還穿著浴袍。 這個笨蛋!李暮夕嘴角瞧瞧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即便是他昨天晚上佔有了她,暮夕也不會抗拒,但是沒有一個女人會希望自己的第一次就這樣稀里糊塗地交出去的。 「我做夢都不敢夢見這樣的場景,早上一睜開眼,就能夠看到你的臉,而全身上下都是你暖洋洋的體溫,你好聞得味道。」暮夕以為葉無道睡著了,於是很放心地喃喃自語。 「這一次,我再也不會讓你輕易地離開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你所處的位面也是我不能想像的層次,但是就算是這樣,我從來都只是一個灰姑娘,我不會一到十二點就狼狽地脫下水晶鞋逃跑,我要你永永遠遠地這樣愛著我,就算是只能做一個無名無分的地下情人,我也願意。無道,你是不是給我種下了蠱?否則我怎麼會這樣對你死心塌地!」暮夕把小臉貼近葉無道的胸膛,細細數著那清晰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撞擊著自己的臉蛋,撞擊到自己心裡去。 原本應該熟睡的葉無道嘴角悄悄翹起,一隻手悄然探進了女孩毫無防備的睡衣裡面,低下頭,含著女孩的耳垂,曖昧道:「好像剛才有一個春心蕩漾的小丫頭在說情話哦?」 根本沒有想到葉無道會醒來的李暮夕瞬間被羞澀所淹沒,一下子愣愣地沒有反應過來的可愛丫頭沒有絲毫防備地讓葉無道的狼爪順利入侵少女神聖的柔軟,咬著嘴唇,感覺到溫暖被窩裡的空氣瞬間曖昧起來,李暮夕深吸一口氣,強忍羞澀,轉身摟抱住葉無道的身體,哼哼道:「就是我在說情話,我只說給你一個人聽,以前是,現在是,以後還是這樣,這輩子說不夠,下輩子我還要說,葉無道同學,你有什麼意見嗎?」 感覺到男人的手霸道地佔有自己的柔軟,李暮夕心跳如鹿撞,淺咬著嘴唇,李暮夕抬起頭,讓自己的臉和男人的臉近距離地貼近,凝視著男人疼惜的眸子,原本的曖昧和羞澀漸漸退去,從心底浮現起來的酸澀和委屈幾乎讓她哭出來。 能和你相守片刻溫存,再為你等上幾年,又有何妨? 「我是你的老師。」葉無道嘴角的笑容漸漸邪魅,這幾天被貪狼還有柳嫿那個女人勾起來的情慾漸漸膨脹起來,女孩柔軟而青春的身體在早上有一種格外的魅力。 「老師……」暮夕眼神閃爍著一種偷吃禁果的春情,彷彿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牽引著葉無道的另一隻手漸漸地向自己的睡褲滑去,帶著一種近乎歇斯底里的放縱快感,和這個自己深愛一生的男人一起墮落,李暮夕香軟的喘息聲更加像是一種催情的毒藥,低聲在葉無道的耳邊呢喃:「老師,我為你生一個孩子。」 無疑,李暮夕是一個很具有蘿莉潛質的女孩,完美的身材比例,雖然略顯青澀和稚嫩,但恰恰是這種青澀還有稚嫩讓她區別於其他的女人無時無刻都在勾動男人的慾望,擁有良好文學功底的李暮夕身上有一種極為婉約的氣質,糅合少女原本就擁有的青春和活力,加上因為對葉無道的思念而總是帶有一種楚楚的柔弱,被譽為杭州高校公認第一美女的李暮夕有著太多太多優秀的光環。 可以想像,當這樣一個女孩躺在床上拉著你的手要為你生一個孩子的時候是怎麼樣一副天雷地火的場景。 葉無道從來就不是性功能有障礙的柳下惠,而且是一個慾望非常正常的男人。面對這樣的「勾引」,葉無道從來不會拒絕。 女孩腰間的肌膚帶來的觸感讓葉無道有一種全新的感受,掀起了暮夕的睡衣,露出整個小肚子,趴在葉無道身邊的李暮夕眨了眨眼睛,原本以為馬上就會上正戲的她對於葉無道這種讓她很陌生的挑逗很害羞,被葉無道的大手撫摸過的腰間肌膚一陣戰慄,連帶整個身體都在輕微地顫抖,一股粉紅色的春情在她全身瀰散。 葉無道放在李暮夕的一隻手抽出來,瞬間,李暮夕感受到了一種悵然若失的失落,原本因為害羞而微微閉上的眸子睜開,怯怯地看著葉無道,彷彿在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葉無道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李暮夕身體的每一個反應,嘴角的笑容越發邪魅,有一種讓李暮夕心顫的魅力,低下頭,讓兩個人的側臉相貼,輕聲在李暮夕的耳邊說:「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說,靜靜地感受,配合我的動作。」 這個時候的李暮夕完全沒有了說出剛才那一句讓葉無道徹底下定決心吃掉這個小妖精的話的勇氣,羞澀地點點頭。 葉無道的雙手漸漸下滑,沒有很急地進入主題,而是讓扳過女孩的身體讓她壓在自己的身上,雙手緩緩下滑,覆蓋在了暮夕還穿著睡褲的小翹臀上,少女極為有彈性和柔軟的臀部帶給葉無道極佳的觸感,沒有想到這個丫頭的臀部竟然擁有這樣完美的弧度和觸感,如同發現了一個寶藏的葉無道雙手在那一對圓月上流連。 似乎是被觸碰到了興奮點,暮夕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這樣毫無間隙的接觸讓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在自己雙腿中間羞澀處頂著的男人的象徵,這種超越極限的接觸讓暮夕的整個心神都有一種幾乎在彌留之際徘徊的錯覺,感覺到葉無道的大手在撫摸自己的臀部,李暮夕心底忽然升騰起一股燥熱來,這種燥熱直接化成了無數看不見的火焰燃遍她的全身,讓原本被羞澀貫徹全身的暮夕忽然出現一種讓她日後想想都感覺羞澀難當的衝動。 暮夕伸出雙手,捧住了葉無道的臉,在葉無道略微錯愕的神情下一張殷紅嘴唇穩住了葉無道的嘴,兩人的唇齒唾液的交融中彼此相貼,極為曖昧的吸允聲在朝陽緩緩灑進的酒店房間內更加有一種讓人血脈噴張的情調。 如果說這樣的動作讓葉無道有些驚訝暮夕的潛力的話,那麼接下來暮夕所做的事情就讓葉無道驚歎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日本縱橫經略】73 「男人大多都喜歡自己的女人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然而男人真正夢寐以求的女人就是床上的蕩婦外頭的貴婦,暮夕,你很有迷死人的潛質哦。」葉無道輕笑著解開了暮夕心中的憂慮,看著那張似乎知道自己所有小秘密的臉龐,暮夕嘟起因為剛才忘情和瘋狂的親吻而略顯得紅腫的嘴唇,輕輕俯下身來,全心全意地把自己的身體放在男人的身體上,感受著男人對自己的侵犯還有那種強烈的歸屬感和被征服的快感,正在享受一個做女人真正快樂的暮夕輕輕說:「只要無道願意,暮夕什麼事情都願意做。」 「老師,愛我。」在暮夕的輕呼聲中,兩人完成了偷吃禁果的最後儀式。 神聖,而禁忌。 暮夕感受著下面的疼痛和飽滿,揚起天鵝般雪白修長的脖子,眼角一滴淚滑落。 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這個男人,然而上天償還給自己的是這個男人無盡的溫存,就算是這一輩子只有這樣一次之後就會死去,那麼也值得了。 暮夕透過眼角看著伏在她身上的男人,整個身心全部毫無保留地奉獻出來。 在無數次瘋狂的佔有中,暮夕稚嫩的身體表現出來了強大的戰鬥力,數次極為持久的發洩之後身心得到了極大滿足的兩人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被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兩人扔到了床下面,而床單上一抹觸目驚心的殷紅讓暮夕從心底生出一股子的歸屬感。 雖然告別了處女最無暇的身體,但從現在開始,自己的一切就都標上了這個男人獨有的符號。 兩人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無道,剛才你都沒有戴那個,人家會不會懷孕?」暮夕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急忙轉過頭擔憂地問葉無道,雖然她不介意為他懷一個寶寶,但是如果現在就懷孕的話未免太早……暮夕開始胡思亂想,甚至於想到未來有了寶寶以後用什麼樣的奶粉……「女孩子的第一次懷孕的概率很小的,因為女孩的身體在第一次之前雖然有懷孕的功能但是畢竟從來沒有真正地進行受精的工作,所以女孩子的身體在第一次的時候大致上都有一個調整和適應的過程,懷孕的概率很小。不過就算懷孕了也沒有關係,生下來好了。」葉無道轉過身,撫摸著暮夕讓他百摸不厭的柔軟,輕笑道。 任由男人的大手侵犯著自己,暮夕眨了眨眼睛,聽到葉無道說懷孕的概率很小之後就放下了心,確切地說是葉無道最後的那一句話讓她放心了,只要他不抗拒,那麼就算是現在就生一個孩子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無道,我想過兩天我就要回去了。這一次來日本是來散散心的,既然能夠見到你,也就沒有什麼心好散的了,還不如回去的好,我就要高三了,我也要抓緊一下,我的目標可是和你一樣的浙江大學,到時候我不但是你的學生還是你的學妹了。」暮夕低聲說,她當然不會把自己的真心話說出來,她知道他來日本肯定有事情要做,自己在這裡,不但幫不上他什麼忙,可能還會成為他的累贅,她和普通女孩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懂得怎麼樣分配和自己心愛男人相處的時間。 「回去也好,日本這段時間並不太平。」葉無道拍了拍暮夕的小臉,暗暗讚歎這個女孩的靈慧。 「再愛一次好不好?」暮夕忽然纏上了葉無道的身體,羞澀地說。 「剛剛我們可是做了四次了,你還要?承受的了嗎?」葉無道看不出來瘦弱的暮夕在這方面竟然有著驚人的戰鬥力和天賦……「哼,這一次,我要在上面,我要強姦老師!」暮夕哼了一聲,翻身坐在葉無道的身上,緩緩坐下……一聲呻吟,暮夕眸子中的春意幾乎要滴下來,牽引的葉無道的一隻手攀向自己的胸口,另一隻手則抓著葉無道剩下的一隻手漸漸地撫向自己的身後,翹臀上……無道,我要回國了,但是我會用我的方式在你的身上留下屬於我的痕跡,你永遠都忘不了我! 兩人走出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下午一點了,兩人竟然在床上胡鬧了將近五個小時,這讓暮夕羞澀得不敢見葉無道。 柳嫿的房間已經人去房空,雖然新聞發佈會和影迷見面會都已經結束,但是在日本還有很多的邀請宴會需要應酬,而這些應酬大多都是推不掉的,所以柳嫿這幾天還有的忙。 所幸,暮夕並不知道自己竟然就在偶像的隔壁了葉無道纏綿了數個小時,否則的話她以後看到柳嫿的電影就要感覺一陣異樣。 因為兩個人早上一起來就胡天胡地都沒有吃進去一點東西,加上連續幾個小時的運動讓兩人都消耗乾淨了體力,暮夕更是一出門小肚子就開始叫喚,在葉無道曖昧的目光中暮夕一陣羞惱地輕錘,嗔道:「還不是你!」 「剛才不知道是誰非拉著我喊著要的。」葉無道抱著初為人婦,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股子說不出來春情的暮夕,大笑道。 「才不是!那是你強迫我的,哼哼!我要去告你!」暮夕雙手環在葉無道的腰上,瞇著眼睛略帶些迷醉地看著葉無道狂野而放肆的笑容,哼哼道。 和暮夕在酒店簡單地吃了點東西,葉無道就把暮夕送回了東京酒店,當聽到暮夕說也住在東京酒店而且房間就和自己相差四個樓層的時候,饒是葉無道都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抓住了暮夕的手,葉無道把她送到了房間外就沒有在進去,雖然知道李琳那個成熟無比的女人也在房間裡,但是葉無道最終還是選擇不去見她,一來剛吃了人家的女兒,對於這位成熟的女人葉無道之前的興趣也淡了許多,這樣的女人大多都需要時間和精力慢慢地磨,顯然現在葉無道最缺的就是時間,所以他打算回國再說,加上日本現在明中暗中盯著他的人無數,和暮夕母女的過多接觸多少會讓兩人增加一些不安全因素,所以葉無道最終還是選擇離開。 眼巴巴地看著葉無道消失在電梯裡,暮夕摸著嘴唇,回想著剛才那個離別之吻,笑容幸福得幾乎要融化掉。 「你見到他了。」暮夕的身後,李琳柔和的聲音響起。 看著自己的女兒容光煥發的樣子,加上昨天晚上的徹夜未歸,李琳作為過來人自然能夠想到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種事情在久違重逢的情侶之間發生自然是水到渠成的,雖然對於自己的女兒和那樣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危險氣息的男人在一起很擔憂,但是李琳最終還是決定尊重女兒的選擇。 當年她自己無奈的選擇被時間證明是錯誤的,現在,她希望在沒有任何外力的阻擋下,女兒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暮夕轉過身,低垂著頭,站在李琳的面前,張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口。 因為葉無道的關係,她現在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在她追求愛情的道路上母親始終都在支持自己,雖然自己現在的年齡還不適合談戀愛,但是母親卻從來沒有責怪自己,她似乎看的出來,自己對於無道是全心全意的。 那麼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母親呢? 「媽媽不會責罵你,雖然你過早地偷吃了禁果。」李琳疼惜地抹了抹暮夕的小腦袋,輕輕地拉著她進了房門,母女兩坐在沙發上,這種沒有爭吵很安靜的氣氛兩人都已經闊別很久很久。 「對不起。」是對不起自己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了另一個男人,還是對不起自己之前對待母親的那些態度,暮夕不太確定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說,只是覺得,面對養育自己十多年的母親,自己有必要說這三個字。 想到了再來的路上,葉無道對自己說的話,暮夕偷看李琳的眼神悄然帶有一絲濃重的歉意。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犯錯的人,而父母首先是人才會是父母,因此他們也會犯錯。每一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沒有人有資格強制他們的人生,所以因為婚姻走到了盡頭而選擇分開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做子女的自然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但是這種事實是沒有辦法抗拒的,做子女的可以責怪父母,但是不能恨父母,世上少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每一位父親和母親對於自己孩子關注的愛都是外人難以想像的,既然沒有辦法完全回報這種愛,那麼就多體諒父母,讓他們在幸福的選擇上少一些負擔,多一份餘地。 會為著這句話,暮夕忽然意識到自己之前對父母的痛恨來的多麼無理和幼稚。 「傻孩子,哪裡有對媽媽說對不起的道理?」李琳欣慰的笑容帶有淚光斑斑,她能夠感受到自己女兒由內而外的變化,這一切都是那個男人帶來的吧?想到那個幾乎每一次接觸都會讓她感到猶自內心顫動的男人,李琳輕輕歎息一聲。 「雖然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但是你們以後要注意一些,最好做一些安全措施,你年紀還小,這麼早就懷孕的話無論是對你還是對孩子都是很大的傷害,而且你現在還在讀高中,並沒有做一個媽媽的準備,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李琳撫摸著暮夕的頭,輕聲說。 暮夕一陣面紅耳赤,雖然清楚李琳一定知道了她所做的事情,但是這樣簡單直白地說出來還是讓她有些害羞和難堪,艱難地點點頭,暮夕低聲說:「我知道,我現在最重要的是學業,而且我也和他說了,他也同意了,這兩天我們就回國,我會繼續我的學業安心等他回來。如果我考上了浙大,他會送我禮物的,他答應我的。」 「媽媽相信你。」李琳柔和地看著信誓旦旦的暮夕,包括自己在內,母女兩都不會相信那個男人會食言。 第三百五十六章 【日本縱橫經略】74 木本家族。 作為日本上層家族中的木本家族擁有太多驕傲的資本,三菱集團第二大支柱家族,光是這樣一個頭銜就足夠壓死絕大多數人,再加上明裡暗裡木本家族的產業,這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家族卻能夠出現一名名列日本四大公子之一的木本拓哉,原本就是一件側面證明其實力的事實。 家族練武場。 木本單雄從一排兵器架上緩緩抽出一把長刀,雙目微微閉起,氣勢雄渾無比,雙手細細地摩挲著刀身,彷彿在感受著世界上最柔滑的綢緞一樣,半晌,木本單雄驟然睜開雙眼,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身上的氣勢千百倍地爆發起來,轉身一刀砍在了試刀石上,火星四濺,一把精鋼打造的長刀竟然硬生生地被劈成兩段而那塊古樸無比的試刀石上,無數橫縱交錯的深深淺淺的印記證明了這塊試刀石擁有不斷的歷史。 「刀勢有餘,刀意不足。」站立在練武場之外,一個年紀和山本單雄差不多的男人雙手抱胸,看著還保持著劈刀式姿勢的山本單雄淡淡道。 這男人兩鬢微白,面容枯瘦,臉頰上有一道觸目驚心極為猙獰的刀疤,讓原本就乾瘦的他看起來更加可怖,但他的臉上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雙如同毒蛇一樣陰毒的眼睛。 山本單雄鬆開手,鏗鏘一聲手中的半把刀落在地上,毫不留戀地轉身,面對站在場外的那個男人說:「師兄,老師這一次有什麼話要訓示的嗎?」 「不要叫我師兄。」那男人冷哼一聲,絲毫不顧及山本單雄並不好看的臉色,道:「你的身份不能公開,否則老師都會受到你的牽連。」 「老師很生氣。」男人眼中的陰鷙光芒大勝,看了一眼木本單雄,冷笑道:「老師說你生了一個好兒子。竟然招惹這樣的人。你知道不知道那個叫葉無道的中國人是什麼來頭?他和葉隱知心的關係曖昧!葉隱知心,這四個字你該知道意味著什麼!」 木本單雄的目光在聽到葉隱知心這個名字的時候驟然變得複雜難明,他再怎麼榮華富貴被玩人所敬仰,但畢竟都只是世俗間,然而葉隱知心在日本則代表著超然物外的神仙一流人物,這是質的差別。 「葉無道睚眥必報,那伊籐家族還有武士國酒館就是血淋淋的例子,赤龍軍到現在仍舊不敢對葉無道作出太大的動作寧願盯著被整個日本所嘲笑和看不起的壓力強壓下幫會內報仇的呼聲,赤龍軍是什麼角色?他們的背後就是真個右翼力量!你這個三菱集團的二當家應該很清楚這意味什麼,敢和中國政府叫板的赤龍軍為什麼對這個男人如臨大敵?就是因為他們很清楚,即便是惹上了中國政府,那麼中國政府也不會冒著和日本關係破裂甚至於開戰的危險把他們怎麼樣,可是這個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男人完全有可能盛怒之下全力對付整個赤龍軍!這位中國的太子如果不計一切代價要除掉赤龍軍,即便是日本政府都攔不住,因為日本政府並不是右翼分子控制的,還有相當數量的中間派系和左翼。還有為什麼被伊籐全家被滅族的伊賀流會忍氣吞聲?就是因為他們清楚,現在葉無道就是一頭蹲在家門口的老虎,而誰的頭先探出去了,那麼絕對會招來這頭老虎的全力攻擊,到時候就算是這頭老虎被群起而攻之死了,那麼依照這頭老虎的實力第一個被攻擊的倒霉鬼也絕對活不了!甚至於包括三大神社都在等著哪一隻出頭鳥會出來送死,就是你這個笨蛋兒子為了爭風吃醋送了上去!」鬢角微白的男人毫不客氣地斥責木本單雄,語氣嚴厲之極。 恰好此時,練武場外,一個英俊青年走進來,神色頗有些不自然。 「滾進來!」怒急的木本單雄掃了一眼門口見到那青年正站在練武場不知道該不該進來,冷喝一聲。 能夠出現在被列為家族禁地的練武場,這個青年自然就是這一次風波的主角之一,木本拓哉。 「父親,師父。」木本拓哉走進練武場之後,在木本單雄和白鬢男人的逼視下感覺手心出汗。 「守護者現在還沒有回來,想必是回不來了。」木本單雄頗有一些日薄西山的悲涼,瞇起眼睛如同毒蛇般地盯著眼前自己的兒子,恨鐵不成鋼地道:「你的心機和城府哪裡去了?當初你殺死你的親弟弟和親哥哥的時候可沒有這麼怯懦,為了一個女人闖下這麼大的禍你現在知道害怕了?即便是家族的守護者都隕落了,你現在拿什麼東西和別人去拼?」木本單雄越說越有一種一巴掌打上去的衝動,他現在開始質疑自己之前把這個兒子當成繼承人培養的決定是否正確。 「在中國是他的天下,但是這裡是日本!難道他還真的能一手遮天不成?如果真要對付他,太簡單了,現在中國政府因為和西方國家的較量正處於關鍵時期,在這個特殊時期中國政府絕對不會願意太過於得罪日本,只要逼得我們急了,他葉無道難道就能安然無恙地走出日本?」木本拓哉腦子一熱,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啪!」回答他的是一個響亮的耳光,這是一直站在旁邊鬢角微白被他稱之為師父的男人打得。 木本拓哉不敢有絲毫怒氣,低著頭,跪在地上。 「放肆!」男人冷哼一聲,看著地上跪著的木本拓哉,冷笑道:「中國政府?日前中國政府在公海上的軍事行動難道你會不知道?這就是中國政府對日本的警告,對西方國家的警告!哼,你是把我和你父親當成傻子糊弄還是你自己看不透這裡面的意思?我告訴你,且不說你能不能搬得動政府那麼大的資源,且說你動用了政府資源,你敢動這個男人一根汗毛那麼整個日本將要面對的就是中國的宣戰書!現在中日關係就是一個炸藥桶,誰敢去動誰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那是要死的!你以為你木本家族的這一點實力真的算得上是什麼東西?還是你以為你這個名義上的日本四公子真的就顯赫一時了?我告訴你,那個叫葉無道的男人背後撐腰的是中國的百萬軍隊!你拿什麼和人家比?」 「中國的政府又不是他家的!」木本拓哉下意識地反駁。 「當然不是他家的。」男人這一次沒有動手打,冰冷的眼神就像看白癡一樣鄙夷不屑地看著自己所謂的徒弟,冷笑道:「但是你知道不知道他的女人都是什麼人?他的女人家族背後的力量就可以代表半個中國。西方國家聯手要節制中國的發展,圍繞人民幣升值展開的一系列攻堅戰已經讓國際政治氣氛空前緊張,加上中國最近頻繁的軍事動作,那群天天叫嚷著教訓一下中國的右翼分子在中國的艦艇到了公海直接危害日本領海的時候敢放一個屁了?中國是一頭雄獅,他固然可以不在乎一些不痛不癢的騷擾,那是因為他在進食,在壯大發展自己,一旦威脅到了中國的生存環境,那麼到時候牽扯出來的後果誰能承擔?是你?還是你所謂的家族?」 木本單雄略微皺了皺眉頭,他自然能夠聽得出來旁邊的男人是在危言聳聽,雖然大致上就是這個道理不過卻被這個男人刻意地擴大化了,雖然不清楚他為什麼這麼做,但是看著木本拓哉誠惶誠恐失魂落魄的樣子,木本單雄決定也是該讓這個無法無天的東西長長見識了。 正當此時,鬢白男人身上猛然爆發出一股極為恐怖的氣勢,在木本拓哉甚至木本單雄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竄出數米高空。 抬起頭,視線追及支出,這才看到,半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抹極其詭異的血紅袍子。 穿著血紅袍子,那是一個一頭黑色青絲的女人,站在練武場的牆壁,看不清面容,整個人給人的極為強烈的視覺衝擊,一襲青絲黑而柔亮,血紅的袍子兩者相互映襯,幾乎每一個人第一眼看上去都會從心底生出一股子的寒意來,這個女人,身上的殺氣,太恐怖了。 此時,鬢白男人已經站回了原地,電光火石之間,兩人竟然硬拚了一記。 木本拓哉還有木本單雄看著臉色一陣詭異的猩紅,嘴角還有一抹血跡的鬢白男人,心中的驚駭可想而知。 這個鬢白男人是誰?上一任日本武聖武藏玄村的大弟子,跟在武藏玄村身邊整整三十年的他幾乎見證了武藏玄村生命中最為巔峰的一段時間,這樣的男人得到武藏玄村的真傳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就是這樣的男人,卻被那個來頭神秘極其詭異的女人一擊即退,那需要什麼樣的實力?木本單雄眼角抽搐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牆頭的那個女人,雖然同樣身為武藏玄村的弟子,但是他一直都在俗世中,根本就沒有辦法靜下心來真正修煉,即便是近些年來漸漸地放下家族權力和商業,但是畢竟人已經老了,即便有進步也極為有限,可是即便如此,他已經能夠感受到對面這個女人身上那如同驚濤駭浪般的殺氣。 要殺多少人,才能夠斂聚這樣強烈的殺氣? 第三百五十七章 【日本縱橫經略】75 白鬢男人微微瞇起眼睛,看著站在牆頭的女人,修煉多年的武者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絕對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在剛才的一擊中,雖然他保留了部分實力,但是他不會傻到認為剛才這個女人已經全力出擊了。 「八歧大蛇。」面對這樣一個女人,白鬢男人不得不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心,這個消失了數年之久的女人終於重現日本,如果說這個女人血紅色的衣服和一頭隨風飄揚的青絲都能夠模仿的話,那麼她手上的那把妖刀村正是絕對沒有辦法被複製的。 「木本家族,必死。」女人清冷的嗓音迴盪在練武場,似乎看也沒有看因為她的話而被激怒的三人一眼,冷哼一聲,身體忽然飄落牆頭,消失在另一邊。 這個女人消失之後,一直都那股恐怖殺氣死死壓著的木本拓哉終於鬆了一口氣,剛要開口說話,在那個女人消失的方向有一具血肉模糊的身體破空而來。 就好像經過極為精確的計算一樣,那具血肉模糊的身體落在三人的腳下,身體砸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一些血液噴濺出來,噴射了就在旁邊的木本拓哉一臉。 木本拓哉和木本單雄幾乎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那具仰面朝天死不瞑目的屍體忽然就是木本拓哉的母親,木本單雄的小老婆! 「媽!」木本拓哉睚眥爆裂,撲上去抱住那具身體,但是那僵硬的屍體已經永遠沒有辦法再回應他的呼喚。 「或許這一次,那個男人給我們的驚喜現在才開始。」鬢白男人看著木本拓哉懷裡那血肉模糊的屍體,冷冷道。 「八歧大蛇也是他的人?」木本單雄心有餘悸地道,剛才那個女人要是動手,鬢白男人或許能夠離開,但是他們父子兩絕對不可能活著走出練武場。 「不要忘了,現在的甲賀流忍者就是八歧大蛇幫助望月家族打下來的,所以還要加上整個甲賀忍者!我要回去稟告老師這件事情。」鬢白男人厭惡地掃了一眼地上的木本拓哉,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等到鬢白男人走後,木本單雄長歎一聲,忽然升起一種踢到鋼板,踢到一塊長滿了倒刺鋼板的悲涼感。 相比那個讓人連睡覺都會不自覺地感到恐懼和顫抖的男人,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抱著屍體哭泣不已的兒子,木本單雄的失望更深,冷哼道:「不就是死了一個女人,就算是你的母親,哭也是沒有用的,沒有出息,你知道不知道為什麼你始終只能夠在四大公子裡面排名末位?為什麼其他的三個人始終都看不上你?就是因為你看似深沉的城府下完全沒有能夠與其相配的冷血性格!如果你什麼時候能夠面對我的死而面不改色,那樣你才真正地配稱為木本家族的繼承人!」說完,拂袖而去。 日本皇宮。 日本皇宮處於東京市區,是一片四面環水的「綠島」,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中頗為顯眼,綠島深處便是日本的皇宮。環繞四周的「護城河」把皇宮與喧囂繁華的現代城市隔離開來。皇宮與其說像世外桃源,不如說是座孤島上的孤城。即使在很多日本人心目中,這座宮殿也是神秘莫測的。 而此時,並不對外開放的花陰亭前,一座長長的拱橋橫亙在碧綠的湖水之間,拱橋上,兩個人正在緩緩行走。 一個女人,白衣似雪,氣質縹緲如仙,很難想像,日本竟然能夠孕育出這樣鍾天地靈秀與一生的女人,而女人身邊的老者,衣著一絲不苟,一頭被所有日本上層社會所崇拜的灰白色頭髮,樣貌並不起眼的他形容舉止有一種讓人難以形容的高貴和皇族氣息。 「陛下在這裡住了一輩子,也累了吧。」這個老人竟然被稱之為陛下,現實中擁有這個稱呼的人,在日本從古至今更是只有一位,那就是現任天皇,明仁天皇。 「從出生開始就學習怎麼去克服疲倦和麻木的人,是不會累的。」明仁天皇微微笑道,對於整個日本民眾,他是至高無上的天皇,他是所有日本民眾精神的寄托,而對於整個日本政府,他是一個領導者民意的表面首領,對於整個世界,他代表著整個日本的國家形象,矜矜業業數十年一絲不苟的他只有在和身邊這個年輕自己五十歲的女人身邊才能夠感到由衷的放鬆。 「陛下始終比尋常人要想的更深。」女人微微一笑,冰雪融化,其芳華絕世。 日本的皇宮就矗在東京市中心,而很難想像周圍的鬱鬱蔥蔥竟然就生長在作為世界首屈一指的大都市東京市中心,整個皇宮內擁有三十多萬棵日本各地運過來的樹木,據說,建造皇宮的石頭也都是日本各地運過來的,有些石頭上甚至能夠看到各個縣府的印記,這座建自德川家族第一代族長德川家康的皇宮從出生開始就見證了日本這個名族的發展歷程,女人緩緩停下腳步,看著隱藏在郁蔥樹林中的那些青瓦白牆的建築,微微歎息。 「老師似乎有什麼心事?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能夠讓老師打破那心如止水的心境?」明仁天皇站在女人的身邊,雙手放在拱橋的護欄上,看著這一片自己出生起就沒有離開過的土地,問。 老師,被天皇稱之為老師的,如今日本只有一個人,一個佔領日本精神層面最高巔峰的女人,葉隱知心。 不但說一個是天皇,一個是歷代以刺殺皇室為主要目標的流派宗主兩人之間巨大的身份差異,單說以明仁七十多歲的年齡能夠虛心地喊葉隱知心一聲老師,這份胸襟就不是普通人能夠企及的。 外界都說明仁天皇平庸,實質上卻是近代天皇唯一一個能夠帶動皇族實力產生質的飛躍,這個老人的能量誰能忽視? 「心事?」葉隱知心淡淡道,唇邊似乎出現一抹極淺的笑容,轉瞬即逝,消失於無痕之後,站在護欄邊,看著腳下綠水潺潺而過,似乎還有幾條放養的魚兒膽大地探出頭來張望,寧靜淡泊環境讓她的心境也平和了許多,點點頭,葉隱知心說:「如果非要說,姑且也算是吧。」 「是三大神社對水月流蠢蠢欲動的事情嗎?」明仁呵呵輕笑一聲,此時的他非但不像一個天皇,反倒像是一個普通的老頭一般安詳自在,興許也恰恰是這份不同於尋常皇族高傲的性子讓葉隱知心對這位天皇另眼相看。 「雖然威脅不小,但是卻還不足以讓我如臨大敵,不過三大神社對水月流動手那是遲早的事情,原本我還希望能夠靠借力打力從中分化他們,但是現在看來這個方法似乎很難行得通。」葉隱知心並不顧及天皇實際上是天照神社幕後最大的領導人,淡淡道。 「主要還是因為安倍晴海這個最大的破綻曖昧不明的態度吧。」明仁點點頭,道。 「安倍晴海不足為慮。」葉隱知心搖搖頭,淡淡道。 「雖然在國家神社內擁有超然的地位,但是這位大司天畢竟沒有大和民族的血統,所以無論是國家神社內部還是三大神社其他勢力,對於這位陰陽術超凡入聖的大司天還是保持這一份類似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戒備。國家神社背著他和其他兩大神社暗中勾結恰恰是這一點最有力的佐證。安倍晴海現在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如果他要興師問罪那麼無疑就會讓他和國家神社的矛盾徹底明面化,到時候另外兩個神社再在旁邊煽風點火說這位並沒有大和血統的外國人企圖篡奪國家神社大權的話,到時候他要面對的就是整個日本的質疑。兩虎相爭,無論是哪一方存活下來,但是最後勝利的必然不是任何一頭老虎,而是作壁上觀的看戲人。安倍晴海和國家神社都不是傻子,所以他們會盡量避免這種不可挽回的局面出現。」葉隱知心似乎沒有了興致,和天皇下了拱橋之後,在小湖中央是一個極為小巧的亭子,亭子裡面香煙裊裊升起,一壺泡好的茶以及茶具正安靜地被放置在亭子中間的桌上。 「面對自己宗族的背叛,安倍晴海表現出超人意料的忍耐力,不過無論如何,國家神社和安倍晴海的貌離神合已經是事實,雙方現在只能夠維繫表面上的關係,但是這種脆弱的表面關係經不起風吹雨打,原本就趨於斷裂的利益鏈條岌岌可危,因此,國家神社的實力大減是肯定的,三大神社,國家神社在年後恐怕逃不了排名末位的悲慘命運。」明仁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清楚葉隱知心從來不喝別人的茶這樣一個習慣,所以就自顧自地喝了一口,略微顯得蒼老的臉龐緩緩舒展開。 「老師這一次來,是不是為那個中國男人而來的?」明仁放下茶杯,看著坐在對面如同天人一樣的葉隱知心,淡淡道。 葉隱知心並不否認,而是很乾脆地點點頭。 「我是日本的天皇。」明仁淡淡道,卻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他是中國的太子。」葉隱知心幽幽歎息一聲。 「雖然並不是一個級別上的,但是對決那是肯定的。」明仁悠然笑道,竟然有一種達人知命的豁達。 「我來,並不是要陛下什麼承諾的。」葉隱知心微微皺眉道,她並不像弄巧成拙,如果讓天皇過早地對葉無道產生厭惡感那麼這一次皇宮之行就是大大地不妙了。 「當然。我可以很明確地給老師一個態度,那就是兵對兵,將對將。我不會對付他,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日本社會的平穩上。我的對手是在中國照看著這個小傢伙的那些老頭子。」做了一輩子的天皇,明仁身上的氣勢自然非同尋常,倒了一杯茶,八風不動。 第三百五十八章 【日本縱橫經略】76 一個人通過自己的智慧和努力固然可以讓自己在這個社會生活得更好,但這終究是有一個限制的,例如一個家庭沒有任何背景的公務員可能終其一生能夠做到市級已經是走了大運,這和能力手腕無關,雖然很殘酷,但是很多時候不得不承認在這個社會上有一個好爸爸絕對是無與倫比的優勢。 相比在北京的那些總是能夠與開國元勳牽扯上關係的紅色家族,類似於南方蘇家,汝南崔家這樣的家族稱之為政治家族更為貼切,蘇惜水坐在北京飛往東京的專機上,對面坐著的是一個很年輕卻極有味道的男人。 汝南崔家,催芣苡。 作為少有的大家大閥,崔家是從建國之間就已經名聲顯赫於一時的超級大家族,後來經過了三反五反還有文化大革命之後,國內的古老家族基本上都被清洗的差不多,而汝南崔家懂得如何做人,在最關鍵的時候捨棄了一切只為保命,最後的結局就是崔家被保留下來了,雖然實力大不如前但經過了最近四十年的發展卻儼然成為了中國數得上號的大型家族。 而眼前的這個叫催芣苡的男人,更是汝南崔家年青一代代表性的人物。 三十三歲,河南省政府辦公廳副主任,這個年齡和這個職務匹配起來實在讓人驚愕。 三十歲在中古的官場最多只能算是一個剛出頭的年紀,一般人在這個年紀上興許最多就是一般縣市鄉鎮科室的普通科員,然而眼前的這位崔家大少爺卻已經成為省政府極為敏感部門的第二把手。 省政府辦公廳,實際職權並不大,但卻都是直接為省政府,省委一二把手直接服務,因此其他的人大多都不會願意得罪這個部門。這個部門是除去秘書處之外於一個政府轄區首腦接觸最直接的部門,至於這個副廳的職務,官場中則流傳著這麼一句話,辦公廳副主任是副廳級的職務正廳級的待遇整部級的權力。 而能夠出現在這一架包機上,中央對於催芣苡的看重可想而知,最少也是和蘇惜水燕清舞趙清思這三位政治新星是一個等級的。 「我記得上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在讀書,沒有想到才過去這麼些年,你如今的成就已經讓我爺爺都為你驚訝了。」催芣苡看著眼前溫婉的蘇惜水,眼神柔和,坐在她的面前他不再是那個手腕圓滑城府深沉的政治紅人,而僅僅是一個年長幾歲的哥哥。 「人嘛,總會長大的。」蘇惜水極為好看的手腕上帶著一串手鏈,並不算精緻,但卻極為古樸,仔細看能夠發現那上面雕刻佛像。 「是啊,人總是會長大的。」催芣苡似乎有感而發,輕輕搖了搖頭,換了一個話題隨意道:「你現在是浙江省政府秘書處工作?怎麼樣,工作上面有什麼困難嗎?」 「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難道你還能夠幫的上我?」蘇惜水啞然而笑。 催芣苡也發現了自己話語中的不妥,哈哈輕笑一聲,說:「也就是在惜水的面前才會這樣口無遮攔。不過,也就是這樣的感覺才會輕鬆一些吧。」 雖然家族的力量足夠強大,而且也就在河南省內,可以說就是崔家的大本營,但畢竟如果想要走的更高更遠,催芣苡很多時候都只能靠自己的能力作出政績來給上面看,而這一次成為中央挑選的四名苗子之一,催芣苡自身的努力的確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如今能夠入選,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來之前,我爺爺曾經把我叫到書房裡去,對我說,能夠坐在這架飛機上,只要不出大亂子,就不用一心計較著上位,因為上頭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無論在什麼崗位上,只好兢兢業業地做好自己的那一份事情,上位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因為,我們是候選人。」催芣苡覺得和蘇惜水這樣的女人一起沒有茶是絕對大煞風景的事情,只是飛機上不可能帶著專業的茶具,他只好決定下了飛機後一定要約惜水出來喝一杯茶。 「崔老爺子還是那麼精明。」蘇惜水微笑道,崔老爺子的這一番話和楊家的長輩以及自己父母還有爺爺對自己說的話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爺爺還說我不如你,我是從一畢業開始就從政,而這一條路也是一出生就決定下來的,我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往這方面努力的,但你卻是近幾年才下定這個決心的,然而現在無論是人脈還是手腕或者能力上,你比起我可都好多咯。我爺爺說啊,藉著這一次機會一定好向你好好學習。」催芣苡氣質極為溫潤,能夠在一省極為敏感部門作為二把手的他無論是出世還是為人自然是極為圓潤的,在辦公廳工作要求的就是極強的工作能力上的硬件條件,還有圓滑處世的軟件條件,顯然,這兩點催芣苡都是極為合格的。 「在說什麼呢,那麼開心。」一個略微顯得老態卻極為清朗溫潤的聲音傳來,聽著這全中國人都極為熟悉的聲音,蘇惜水和催芣苡都驚訝的轉過頭,看著機艙口帶著極為溫潤的笑容走進門來的老人。 老人的身量不高,甚至頭髮也顯得並不多,但是卻極為整齊,五官清朗,臉上總是帶有一抹讓人心安的溫和笑容。 這個老人臉上時時刻刻彷彿不會間斷的笑容讓他顯得極有親和力,然當這種笑容消失的時候你就會感覺到這位前一秒還和鄰家爺爺一樣和藹的老人極有氣勢,並不是那種讓人心神顫動的霸道氣勢,而是一種久居極位那種自然而然的威懾力。 如果說,政治局是中國所有從政者都嚮往的最高巔峰所在,那麼眼前這位中國第三號領導人則是政治局中坐頭幾把交椅的人物,其強大之處,可想而知。 老人一進門來,蘇惜水和催芣苡都同時站起來,恭敬地說:「總理,您來了。」 老人輕笑著擺擺手,坐到了兩人一邊,說:「坐坐坐,都坐下來,那麼緊張幹什麼,我就是來你們兩個小傢伙這裡坐坐,談談心。」 蘇惜水和催芣苡點點頭,坐了下來。 老人帶著那標誌性的微笑看著兩人,而蘇惜水也略帶些小心地看著眼前的這位老人,共和國最為親民的一位總理,坐在這樣一位總理面前,蘇惜水原本微微漣漪的心境也悄然平復下來。 老人沒有說話,兩人自然不好先開口,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小蘇還在看報告?」老人從兩人身上收回視線,看見蘇惜水的面前放著一份關於這一次訪問行程的報告,微笑道。 「是的,主要就是熟悉一下行程安排,還有需要見面的一些日本政府方面的人士,希望能夠有些用處。」經過了起初的緊張之後蘇惜水漸漸平靜下來,落落大方地回答。 老人點點頭,滿意地說:「不錯,心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嘛。」 得到了誇獎,蘇惜水也不得意,只是很溫婉地輕笑一聲。 蘇惜水的表現看在老人的眼中,這讓老人對蘇惜水的評價又高了幾分,相比燕家那個女孩的強硬手腕,趙家丫頭的深沉城府,眼前這個蘇家的小丫頭顯然更多了一份細心和務實。不驕不躁,不以物喜,若是這種反應出現在從政十多年的人身上,老人會覺得理當如此,而年紀輕輕的蘇惜水為人處世能夠做到這一地步,讓他很滿意。 「原本中央作出這一次決定,我是持反對態度的。」老人沉吟一會,忽然說道。 「這一次非正式的訪日行動,原本只是一個對外的信號,但是帶上了你們四個人之後,對內的意義就非同尋常,你們這一代青年驕子不少,比如葉家的孩子,還成了沁倩的乾爸,小蘇,你和他應該不陌生吧。」老人微笑對蘇惜水說。 蘇惜水臉一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提到無道,但還是點點頭。 「葉家的孩子不簡單吶,燕家的,趙家的,還有你,三個丫頭和他都糾纏不清。」老人忽然釋放出一個信號,笑道:「我們這些老傢伙私下裡開玩笑,如果不是這個小子不務正業的話,恐怕日後成就非凡。」 蘇惜水包括催芣苡心中同時一跳,這個信號從這個老人口中放出意味著什麼,他們很清楚。相比催芣苡的複雜心情,蘇惜水則是輕輕地鬆了一口氣,這樣看來,中央對無道似乎並不都是不滿。 「而這一次,帶上了你們四個之後,必然對你們四個日後有影響的,在大家的眼中,你們就是候選人,接班人。但你們要始終清楚一點,做官,一定要踏踏實實地做官,權力多大,位置多高,如果被百姓戳脊樑骨,那就是一個昏官,狗官。我們黨的宗旨,就是為民。這兩個字,你們心裡要清楚。」老人很少有地語重心長道,不帶有一絲毫的目的,純粹出自於一個長輩對於晚輩的教導。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這一句話是楊上將告訴楊阿姨的,後來楊阿姨又送給我,我一定會牢記它。」蘇惜水堅定道。 「總理的教誨,銘記於心。」催芣苡誠懇道。 在這位老人面前,蘇惜水和催芣苡都很清楚什麼心機城府都是可笑而無知的東西,兩人從一開始就用最誠摯的態度面對這位老人。 福建省委大院。 第三百五十九章 【日本縱橫經略】77 一個絕美的女人坐進了停放在院子門口的奧迪,車輛並不高調,然而稍微有點眼界的人看這個車牌就知道這輛奧迪在福建省絕對是橫著走的。 現在似乎是當了點官的或者家裡稍微有點背景的就恨不得開上一輛牛逼沖天的車到街上去撞幾個人來顯示自己的牛逼,然而真正擁有權勢的人卻恰恰相反,極為低調。而這輛省委順位第一的車牌作為省委書記楊凝冰的專用車,恰恰是低調中的典型。 開車的是一個偉岸的男人。雖然神色漫不經心,但開車卻極為平穩,他為後面的女人開了二十多年的車,自然清楚後面的女人習慣什麼樣的速度。 坐在後面,楊凝冰正低著頭看文件,時不時地抬起頭來看一眼自己到了什麼地方,無意中見到男人時不時地透過後視鏡看自己,莞爾一笑,放下文件隨意道:「你今天老是看我幹什麼?」 「沒,沒什麼。」偉岸男子連忙一臉正經地盯著前面,乾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這個身材偉岸的男子,自然是葉河圖。 兩人二十多年的夫妻,楊凝冰怎麼可能不清楚葉河圖打著什麼小九九,撇撇嘴,說:「是不是很疑惑為什麼我會推掉一個會議而跑去機場?」 葉河圖緩緩在一個紅綠燈前停下,問:「是不是家裡來了什麼人?」 「你猜猜?」楊凝冰難得俏皮地玩笑道。 「猜不到。」葉河圖察覺到今天的楊凝冰似乎有些異常,警惕心大起,一邊很老實地回答。 「我看你是心虛夾在聖經第一百三十六頁裡面的那張存有七十六萬的銀行卡被我發現才盡量轉移話題的吧?」楊凝冰冷哼一聲,板起了臉。福建省委的人見到這兩臉板起來大多都會嚇得半死,雖然這位楊書記向來有著中國第一女清官的稱呼,但那是對外的,這位女政治強人的手腕足以讓那些大腹便便在官場厚黑了一輩子的人汗顏,不僅僅是為官處世之道,她上任不到半年處理了省內一大批腐敗官員就足夠讓省委的那些大老爺們見到這位一把手頭冒虛汗的。 楊凝冰上任之初處理掉的那一大批腐敗官員幾乎牽扯出了一整條下到鄉鎮上到省市的腐敗鏈條,而其中連帶出來的官員幾乎引發了一場福建省官場地震,最後這位楊書記甚至把中央紀委的專案組給招來了,若說福建省的老百姓們最喜歡哪一位官員的,那沒有一個不對這位每天都要親自過問民生情況的省委書記豎起大拇指的,若說福建省哪一位官員最怕誰的,不是中央紀委也不是省紀委,而是這一位省內第一把手。 「英明,英明。」葉河圖一聽這句話就知道自己那個小金庫打水漂了,肉疼地乾笑。哎,那個可是辛辛苦苦存起來的,自從把葉氏的公司交出去給那個小兔崽子之後,葉河圖就感覺自己存小金庫的難度係數大大增加,不過這也是有好處的,起碼現在少了那個小兔崽子天天在他老媽面前打小報告,而他的小金庫安全係數也增加了不少,如果不是葉琰那個小丫頭孝敬了自己一筆錢,葉河圖覺得自己的新車估計又要泡湯。 「今天我們是去機場,等一會寧素要到了,這一次她是跟著中央台的一個欄目組來我們省做節目的,大概會住一個星期。」楊凝冰嘴角翹起一個極為好看的弧度,語風一轉,說:「那張卡我沒有沒收,不過下不為例。」 葉河圖驚喜地轉過頭一臉奉承諂媚的笑容:「多些老婆大人!」 看著葉河圖的笑容,楊凝冰忽然想到了一句話,有其父必有其子,忍不住瞪了葉河圖一眼,嗔道:「你看你這個樣子,難怪無道也整天嬉皮笑臉的,就是給你這個爸爸帶壞的。」 「男人嘛,要是在自己在意的人身邊還那麼整天板著一張臉多累,況且,板起臉給誰看?有本事的男人即便是沒個正行別人也不敢小看,整天板著一張臉就是權勢了?那是撲克牌。」葉河圖又一次拋出了他那強大的理論,如果熟悉葉無道的女人們現在這裡估計大半會認同楊凝冰的話,有其父必有其子。 楊凝冰自然知道葉河圖胡攪蠻纏的本事天下第一,於是也不和他爭辯,只是瞪了這個有些得意忘形的男人一眼,這是,車子已經到了機場,楊凝冰打開車門走下了車。 雖然被楊凝冰瞪了一眼,但是葉河圖卻感覺今天天氣格外晴朗,哼著小調停好車之後跟在楊凝冰的身後走進機場。 「雪痕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這個丫頭為了無道天天出去東奔西走的,其實我倒是寧願讓她安安心心地呆在家裡,她自己原本就是一個寧靜淡泊的性子,根本就不適合做那個所謂的音樂女神,這麼多年,倒是難為這個丫頭了。」楊凝冰走在前面,一想到乖巧可愛的慕容雪痕,嘴角的笑容悄然柔和許多。 「大概再過一個月左右會有一段空閒,那時候就回來了。」葉河圖從來就是一個站在棋盤之外下棋的人,慕容雪痕的選擇雖然讓他也唏噓不已,但卻不會阻止。 進入機場的時候,楊寧素已經到了,她一看見了走進機場的楊凝冰,歡呼一聲小跑了過來,和楊凝冰來了一個擁抱。 「好了好了,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楊凝冰拍了拍楊寧素的後背,柔聲輕笑道。楊家人向來極為團結,而他們內部的感情也是極為融洽的,在楊家楊寧素這顆掌上明珠自然是最受兄弟姐們疼愛的,如今雖然楊寧素早就是在自己的領域內獨當一面的人物,但在楊凝冰的眼中,她永遠都是那個小妹妹。 楊寧素放開了楊凝冰,卻緊緊地挽著她的手,把自己手上的小行李遞給了葉河圖,兩道眸子笑成了彎月,道:「姐夫,麻煩你咯。」 葉河圖接過了楊寧素手中的行李,玩笑道:「你可是很少這麼嘴甜的,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葉河圖說到一半,又被楊凝冰狠狠地瞪了一眼,頓時啞火的葉河圖鬱悶無比地掏出一支煙打算解悶。 「一天一支,而且你早上已經在陽台上抽過一支了。」和楊寧素手挽著手走在前面的楊凝冰忽然好想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 把煙放回了煙盒裡,葉河圖苦笑搖頭,幾十年了,還是被她制的死死的。 「姐,你這算不算公車私用呀?」楊寧素和楊凝冰走到了停車場,卻見到那輛掛著省委牌照的奧迪安靜地停在原地,而旁邊還有幾輛興許來接人的省公安廳和法院的車,幾輛車子都很自覺地挺開老遠,無形中拱衛出一個空地來,這兩原本很低調的奧迪頓時變得扎眼起來。 「要不是你大清早的才打電話來說兩個小時後就到了我也不至於找不到車,只好臨時把這輛車調用一下了。」楊凝冰雖然正直,卻絕不迂腐,然而在這種合適的範圍內做一些並不損人的事情楊凝冰還是不會抗拒的,這種小事情也無傷大雅,反而讓人感覺這位楊書記並非想像中的那樣鐵面無私,倒是容易親近。這便是處世為人的精髓了。 「姐夫的車庫不是向來都可以用來作為萬國車展的嗎?」楊寧素轉頭看了一眼拉著漫不經心地拉著行李的葉河圖一眼,輕笑道。 楊凝冰微微一笑,拉著楊寧素坐進了車內,說:「就你話多,你姐夫的那些車子全都讓我送給無道了。」 楊寧素驚訝地看著葉河圖,忽然掩著嘴笑道:「姐夫你一定很肉疼吧?」 把行李放進後備箱的他發動車子,憤憤道:「一想到那個兔崽子得意的嘴臉我就一陣鬱悶,寧素啊,聽說你做主持人的工資不少?」 見到葉河圖把注意打到自己妹妹頭上,楊凝冰輕嗔道:「你真是連誰的錢都敢拿,不過你要是能從寧素的手上拿到錢,我倒是不攔你。」 葉河圖還沒有來得及表態,楊寧素就搶著說:「姐夫,我可是一窮二白的,我還想找你和姐姐接濟一點呢。」 徹底被這兩姐妹打敗的葉河圖決定用沉默來抗議。 楊凝冰和楊寧素兩人大半年沒有見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楊寧素挽著楊凝冰坐在車上,看著於她印象中變化很大的福建省,不自覺地說:「姐姐,你做官還真的是老百姓的福氣呢。」 楊凝冰聞言啞然而笑道:「哪有你這樣自賣自誇的,要是給別人聽去了還不笑死人了。」 楊寧素輕笑一聲,也不反駁,只是說:「姐,當初你剛上任的時候引發的那一場官場地震可是到現在都有人心有餘悸的呢,甚至一直到現在北京都還有人津津樂道。說姐姐廣州人送給你的外號沒有錯,共和國第一女清官。」 「這個稱號其實不要也罷,一旦戴上了,對於任何一名官員來說就是一個緊箍咒,拿不掉,也逃不了。」相比在外人眼中的不可一世,楊凝冰在楊寧素的面前自然有自己的苦水,搖頭苦笑道:「其實原本那一次只是個別的縣市領導貪污個案,不過沒有想到會牽連出來這麼多的事情,甚至於後來省委領導都有人牽扯進去,如果不是中央有意低調處理表示適可而止的話,後面更可能會牽扯到整個南方的官場格局,如果說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觸目驚心。」 第三百六十章 【日本縱橫經略】78 福州市區,一輛掛著省委通天級車牌的奧迪正離開機場向省委大院的方向行去,一路上這輛車帶起了一片驚艷目光。奧迪算不上什麼頂級車,但這輛車的車牌卻顯示是省委一把手的座駕,光憑這一點就足夠讓那些拉風到極點的跑車房車黯然失色,中國永遠都是一個官本位的社會,再有錢,在權的面前都必須低頭! 「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人說是姐姐你借這個機會對付那些政敵呢!哼哼,這個言論不知道怎麼傳到爸爸的耳朵裡了,老爺子大為生氣,現在赤裸裸的事實擺在眼前,那些人也該閉嘴了。」對於中央決定適可而止的處理,楊寧素倒是沒有什麼意見,畢竟她已經不是那個腦袋發熱的年紀了,現在的她更加懂得國家很多時候也有國家的難處,省委領導涉及腐敗,而且這似乎還不是這條鏈條的最高端,如果這個消息傳出去了,不但對於政府形象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對於原本每況愈下的政府公信力更加是一個嚴峻的挑戰,相比之下,楊寧素倒是對那些用這種無恥手段對付姐姐的政敵耿耿於懷。 「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只要我們自己問心無愧,他們又能把我們怎麼樣?說幾句話誰不會?問題是現在大勢所趨,他們即便是反抗,那也是沒有用的。」楊凝冰微笑道,這樣溫婉其實強勢的話在外面她是斷然不會說的,也就是在這個有很多共同語言的妹妹面前才會暢所欲言。 「對了,姐,最近半年八個省市一把手做出了調整,而其中牽扯到的職務調動更是無數,這是不是有人要對付我們家?」楊寧素問出了自己一直都在擔憂的問題,身處中央台,而且又是實事頻道,楊寧素自然比普通人擁有更多的敏感嗅覺,對於最近半年來的中國官場變化也是充滿了擔憂的,去問楊望真她有覺得沒有必要興師動眾,於是就找上了這位身在其中的姐姐。 「我們楊家什麼時候有那麼大的威脅了?」楊凝冰莞爾輕笑道。 聽到楊凝冰的這句話,楊寧素鬆了一口氣,輕笑道:「那姐姐,你給我說其中的一些門門道道。」 「我記得你對這些是不感興趣的啊?」楊凝冰驚訝地看了一眼楊寧素,見到楊寧素臉上的好奇之後,也不在這個問題上追問,轉為回答楊寧素的疑惑,說:「這只是國家正常的策略改變罷了,有一句老話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國際環境的變化已經讓我們不得不對原先制定下來計劃的改變。這一次人事調動的確是非常大的,而其中引人注目的無非就是新疆一把手的調動,這一次的調動可以說是在公佈之前保持高度保密狀態的,這一點甚至我都是看到了黨內機關報才知道的消息,後來想想也就釋然,新疆和西藏兩個地方是國家重要的戰略縱深地區,而這兩地區的領導人選上從建國之初就是不下於上海這樣的敏感區域的慎重,每一次人事調動都會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變化,這一次中央的大手筆也和中央下定決心要做出一番大的變動有關。加上最近我們國家在公海的軍事行動,還有連番西方國家的強硬態度,寧素你難道不能察覺到什麼嗎?」 「是因為胡不想留下和江一樣被人詬病不作為的遺憾嗎?」楊寧素忽然輕笑一聲,玩笑道。 「也不是沒有這個原因在內的。」楊凝冰竟然輕笑附和,繼而認真說道:「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國家戰略需要做出調整,雖然這一次的調整在未來會帶來什麼還不可而知,但是目前看來效果還是不錯的。這是從大局出發的,也算是順應了一個時代的變化。其實我們國家這一次聯合數個軍區做出的軍事行動有為世人所知的公海行動,還有不為人所知的就是二炮的調動變化,這一支戰略導彈部隊最近加大了對邊境防區的控制,而更是有一份提案交到了軍委,那就是關於要求在西藏增加兩個戰略機場的審核初稿,實質上我們國家根本沒有把印度放在眼裡,現在西藏設立的八個戰略機場隨時可以轟炸印度全境,還是那句老話,在檯面上蹦躂的永遠都是那些不入流的角色,真正的暗手只會隱藏在世人眼睛看得到的下面。」 「那無道之前對我說的也是真有其事的咯。」楊寧素忽然咯咯輕笑,靠在楊凝冰的身上,說道。 「他說什麼?」楊凝冰略微驚訝道。 「他說,美國太平洋司令部曾經對時任總統布什還有五角大樓提交過一份關於中印關係的報告,那就是司令部認為,如果中國和印度開戰,印度堅持不了一個月。最為恐怖的是中國陸軍在朝鮮戰爭時期創造的每小時步行推進20公里的記錄。無道還說,雖然美國一直都很囂張,但實質上他們一直都在試著觸碰中國的底線,如果要真正和中國叫板,那麼美國議會絕對不會通過開戰的議案的。」楊寧素眼中出現一抹只有女人提到情人時候才會出現光芒,一閃即逝,很淡。 從後視鏡中捕捉到這一幕的葉河圖微微皺眉,繼而恢復那個懶散的樣子,漫不經心地開車。 「說起無道,蘇家還有燕家,趙家的三個丫頭和另外一個崔家的人一共四個,跟隨總理去了日本做一次非正式的國事訪問,你知道不知道?」楊凝冰忽然說道。其實楊凝冰對於葉無道在外面的那些女人都保持默認態度,不但是她,整個楊家和葉家都是如此態度,按照楊凝冰的角度,那就是只要不傷害到雪痕,她這個做媽媽的對兒子的風流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而對於家族特別是葉正凌和楊望真兩人來說,葉無道的這些風流債卻讓他無意中增加了無數的資本,對於次,兩位老人特別是葉正凌自然是喜聞樂見的,更加不可能反對。 燕家和蘇家的女孩楊凝冰都接觸過,其實對於葉無道的眼光楊凝冰自然是不會懷疑,而這些女孩也讓她很滿意,如果說唯一讓楊凝冰不滿的就是曾經深深傷害過葉無道的夏詩筠,這個名字在楊家顯然就是一個禁忌。 「跟隨總理去日本參加非正式的國事訪問?無論是職務還只職能都不可能讓她們去參加,難道這是一次中央對她們的考察?」楊寧素驚訝道。 讚許地點點頭,楊凝冰說:「其實你要是從政,單憑你的政治嗅覺恐怕成就不會比我差。不過話說回來,無論是按照實力還是背景或者手腕,崔家的那個年輕人雖然在同齡人中是上上之選,但是比他優秀的並不是沒有,這一次能夠上去,相比也是對於崔老爺子當年做出的犧牲變相補償,說來說去無非就是一場變相的政治交易。不過這畢竟關係到國家未來領導人的培養,崔家,說白了,就是一個陪襯用的。重點的觀察對象是在三個丫頭身上。」 「姐,你知道我對這個不感興趣的。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感覺這裡面門道挺深的,雖然崔家在汝南的確算得上大家大閥,但畢竟在中央薄弱,他們在燕家這樣的家族眼中恐怕無非就是一個土財主而已,想要進入權力核心,起碼還要三代人的培養。政治交易這種事情古往今來比比皆是,不過……」楊寧素忽然卡殼了,楊凝冰追問一句:「不過什麼?」 「不過無道好像就在日本。」楊寧素似乎想到了某個場景,眸子中滿是盛出來的笑意。 楊凝冰隨即就想到了三個和無道都牽扯不清曖昧關係的女孩和他同時見面的情景,原本睿智的眸子中也滿是相似的笑意,說:「他自己惹下的情債,他自己去想辦法解決,不過我到真是期待他怎麼去處理這三個女孩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話說回來,我的兒子本事就是大,能讓這三個女孩同時看上。」 玩笑之後,楊凝冰又皺眉道:「他去日本幹什麼?」 車子緩緩駛入省委大院,楊寧素拉著楊凝冰下車,說:「姐,無道現在也不小了,都成家立業了,總是有自己的事情,就不要管他了。」 「你從小就慣著他,比我還寵他,而他跟你也要好,這樣寵下去,他永遠都長不大,別說現在他是一個孩子的父親了,就算是一打孩子的父親了,在我面前他還是我兒子。」楊凝冰說著說著,自己也被自己的玩笑話逗笑了。 「姐姐這麼一說,我還真想他多生幾個孩子,我總是覺得般若一個人太孤單了。」楊寧素微笑道,低下來的眼簾中有著不為人知的落寞,無道,我多想為你生一個孩子? 「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可是你經常對我為無道開脫的句子,怎麼,你自己都忘了?你現在需要解決的還是你自己的婚姻大事,你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追你的人也不少,你眼光也高,但是女人嘛,終究還是要找個男人依靠的。」楊凝冰拉著楊寧素的手進入房間,輕聲道。 搖搖頭,楊寧素看著懶懶散散地跟在後面的葉河圖,低聲微笑道:「不說我,姐,你嫁給姐夫有後悔過嗎?」 愣了一愣,半晌,楊凝冰才微笑,緩緩搖頭。 「這就對了,姐姐你從來未曾後悔過嫁給姐夫,愛情這個東西誰都說不准的,外人看來,你和姐夫根本就是最不般配的,當年追姐姐你的人可是能夠從中央黨校排到長安街去的,最後,無論是命運作弄也好,因緣歸宿也罷,你和姐夫不終究還是在世人惋惜的目光中走在一起了?無論外人怎麼看,婚姻始終都是當事人自己的事情,而且在我這個妹妹看來,你和姐夫的婚姻是最讓人羨慕的,幾十年如一日,看來枯燥無味,但其中平凡的偉大又有幾人看得清?比起那些為了追求一時刺激而閃電結婚閃電離婚的人終究是要多出一份安定豁達的。」 「婚姻不是交易,更不能快餐化,我命中注定的人或許已經出現,姐,你就不要問這個了,要不然我可要躲著你了。」楊寧素最後輕聲道。 「那好吧,我不提就是了。」楊凝冰莞爾道。 第三百六十一章 【日本縱橫經略】79 東京櫻花堂天字號包廂。 包廂內,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格外顯眼。 端著一杯酒,端木子房低下頭聞了聞酒香,輕笑道:「82年的絕版拉菲。據說當年拉菲酒莊在一處火山腳下的酒莊曾經遭受過火山爆發的災難。時隔三年,當人們以為整個酒莊肯定都毀於一旦的時候,有人卻在一片廢墟下面發現了當年酒莊的酒窖,而裡面那一批次的酒沒有一點受損,被火山灰掩埋了三年,這一批酒的味道各位香醇濃厚,雖然後來把這批酒重新運回來,拉菲酒莊也曾經嘗試著用同樣的方法炮製出異樣味道獨特的酒,但是卻都失敗了,所以這一批酒也就成為了被稱之為最有收藏價值的酒。在這裡能喝道,真是意想不到。」 「酒再好,也是要人去喝的,收藏起來這和把一個美女娶回家去卻不上一樣大煞風景?」葉無道一口牛飲了那杯價比黃金貴的酒,搖晃了一下酒杯中殘餘的液體,向趴在自己懷中無精打采地望著自己的孔雀道:「要不要喝一口?」 孔雀紫色的眸子異樣的魅惑一閃而逝,葉無道已經把杯子遞了上來,印著葉無道喝過的杯沿,孔雀張開小嘴,喝了一口,雙目微閉,略微有些疲憊地躺在葉無道懷裡。 這分明就是孔雀受傷的姿態,看著趴在自己懷裡休息的孔雀,葉無道眼中凜冽的殺機一閃而過,雖然孔雀不說,但是偌大個日本能讓孔雀受傷的人屈指可數,總而言之無論如何,這個人必須要死。無論是誰。 「這個孩子,真恐怖。」端木子房看了一眼趴在葉無道懷裡的孔雀,嘴角的笑容有一種十足的玩味,淡淡道。 敲門聲輕輕響起,清川袖面帶微笑走進來,這位櫻花堂的當家先是看到了在包廂一腳的端木子房,微微一愣之後,帶著釋懷的微笑,自顧自地坐在葉無道身邊,說;「沒有想到這位近日來在日本黑道打出風頭的先生也是你的人呢。」 「你沒想到的事情還有更多。」葉無道捏著清川袖的下巴,讓她清秀絕美的臉蛋抬起來望著自己,居高臨下地盯著這張臉,淡淡道:「我吩咐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太子吩咐,我哪敢不好好去辦。」清川袖也不因為葉無道無理的舉動而著惱,在和葉無道的接觸中她已經摸到了一個規律那就是用普通思維和這個男人打交道恐怕會被賣了還真的在給別人數錢,以前從來只有把別人賣了的清川袖毫不懷疑這個能夠讓紀淺夫人都忌憚的男人能夠把自己給賣了。 「等會搞不好日本警視廳的人會以間諜罪來找我,你還敢讓我留在這裡?」葉無道放開了清川袖的下巴,撫摸著孔雀的一襲紫發,淡淡道。 「就是軍方司令部的人都不敢隨意冒犯這裡。」清川袖很自覺地站起來走到葉無道身後緩緩地為男人揉捏肩膀。 清川袖的手藝很不錯,輕重拿捏極有分寸,讓葉無道滿意的是這個女人懂得揣摩他的表情來加重或者放緩力道,微微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閉目沉思的葉無道沒有人可以猜測出他的心思。端木子房坐在角落裡自顧自地喝著自己的那一杯酒,見到葉無道對這瓶酒似乎沒有什麼興趣,乾脆自己把整瓶都拿了過來,倒一點喝一點,樂得自在。 孔雀則趴在葉無道的懷裡安靜不動,似乎在療傷。 現在的環境很適合清川袖打量葉無道,因為靠在沙發上背上,所以葉無道的臉微微上仰,藉著昏暗的室內燈光清川袖能夠很清楚地看見線條輪廓極為分明的葉無道此時悄然變得有些柔和,原本充滿讓人不敢正視的陰暗氣息,這種圓潤卻穩如磐石的臉此時此刻有一種別樣的使人心安的別樣魅力。 敲門聲再一次輕輕響起。 「進來。」葉無道雙眼沒有睜開,淡淡道。 門外的人小心地把門打開一些,然後進門,恭敬地站在包間中央,在進門的時候見到清川袖這位櫻花堂的當家人竟然站在葉無道身後為他揉捏肩膀,眼中的驚異神色一閃而逝,既然低垂下頭,葉無道沒有開口,他也不敢說話。 藉著剛才那男人打量自己的機會,清川袖也看清了來人是誰,赫然就是日本拓本家族的二公子,拓本潤日。 「木本家族那邊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葉無道開口淡淡道。 「都安排好了,三菱集團裡面幾個大股東都會保持沉默態度,而他們家族裡面在政府方面的力量也都已經被我們暗中盯住,至於其他的方面,就算我們不出手,也會有鼻子聰明的人等著分這一塊大蛋糕的,畢竟樹倒猢猻散,大家考慮的是怎麼在一次風波中分享到更多的好處,而不是怎麼報復我們這一個輕易讓木本家族永遠消失在日本歷史上的人。」拓本潤日微微得意道。 「不出手?如果我不出手你有幾個單子獨自對付木本家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木本家族在日本影視娛樂界擁有極大的影響力,如果他們打算和我們死拼,別的不說,你拓本二公子就一定會被他們咬出來,那個時候你就是拱手送給你那個哥哥一個剷除掉你的好機會。」現在尾巴就翹起來了還了得,葉無道看出拓本潤日的得意之後立即就敲打敲打這個翹起尾巴的傢伙,雖然這種人完全沒有任何忠誠可言,但是勝在他並不是那些能夠做出讓你無法理解事情的笨蛋,相反拓本潤日十分聰明,因為他懂得怎麼做才會給他帶來最大的利益,葉無道只要時時刻刻都能夠讓拓本潤日保持對他的敬畏還有跟隨他能夠得到的利益,那麼這種人恰恰是最牢靠的。 在日本的好戲才剛拉開序幕,葉無道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鋪墊,他怎麼會允許拓本潤日這一顆日後在日本還有大用的無可替代的棋子發生他不可預測的問題? 「是!」頭冒冷汗的拓本潤日趕緊收斂起自己的那一絲得意,低下頭,站在葉無道面前的他能夠察覺到清川袖投射來的疑惑目光,似乎在疑惑自己為什麼對葉無道那麼卑躬屈膝?拓本潤日暗中冷笑,自己在葉無道面前只是一條狗,但你清川袖這位平日對整個日本上層社會不屑一顧的女人何嘗就好的了多少?這種想法隨之帶來的病態快感讓拓本潤日有一種渾身都發顫的激動。 「滾出去,我絕對不允許這一環計劃中有任何的紕漏,否則你木本拓哉就是你的榜樣。」葉無道冷喝一聲,繼而皺皺眉,對清川袖道:「繼續。」 因為葉無道一連串的馭下手段而有些眼花繚亂的清川袖連忙重新為葉無道揉捏著肩膀,看著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清川袖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紀淺夫人和這樣的男人合作是不是在與虎謀皮? 恭敬地倒退身體要出門去的拓本潤日卻被端木子房一聲開口叫住了。 「等等。」端木子房的聲音響起,拓本潤日這才發現包廂的角落竟然還有一個男人。因為葉無道之前的敲打,這個時候拓本潤日絕對不會傻到抬起頭去看那個男人是誰。 「小花,木本家族的人給我對付怎麼樣?」端木子房對正享受清川袖按摩的葉無道說。 似乎愣了愣,繼而葉無道輕笑著點點頭,說:「你能出手,那是最好不過的。」 端木子房點點頭,對拓本潤日揮揮手,淡淡道:「你可以走了,接下去的事情你直接向我匯報就行。」 拓本潤日低垂著頭,不敢看端木子房的臉,但是卻能夠看見一雙放在輪椅上的腿,心中一驚,這個男人……四天的時間內殺得稻川會叫苦不迭的男人?帶著驚濤駭浪般的驚駭,拓本潤日恭敬地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稻川會那邊已經夠你忙的了,木本家族你還能對付的過來?」等到拓本潤日離開之後,葉無道睜開雙眼,看著端木子房道。 「一個稻川會不足為慮,有蕭破軍一個人就能夠獨當一面的,如果不是太子黨的人沒有過來的話,一個蕭破軍一年之內就可以讓這個幫會消失在日本。至於我嘛,我來日本就是殺人來的,不濺點倭狗的血回去,我有臉去見中國父老鄉親?」端木子房冷笑道。 點點頭,葉無道不再說話。 就如同端木子房清楚他的行事風格一樣,葉無道也大致明白這位從小性格就極其陰沉的夥伴真要恨上了一件事情恐怕是不達目的絕對不罷休的,而且對方越強大,這廝的戰鬥力就越強。當初若不是他自己主動歸心,恐怕要對付起他來還真能讓葉無道頭疼一陣子。 喝完酒,端木子房慢悠悠地推著輪椅離開。 「這個男人被稱日本黑道稱之為坐在輪椅上的殺神,稻川會二百條人命,就是被這個男人談笑間送入了北海道的海裡餵魚。」看著端木子房的背影,清川袖微笑著喃喃自語。 「怎麼,看上他了?」葉無道輕笑一聲,玩味道。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清川袖低下頭,讓自己的青絲擺下來,觸碰到男人的臉龐,淡笑道。 第三百六十二章 【日本縱橫經略】80 看著在自己上方那張清澈的容顏,葉無道嘴角的笑容越發玩味,道:「我勸你最好不要看上他,他在中國有一個從小就被最殘酷的訓練方法訓練出來的頂級殺手做情人,至於正牌未婚妻,他的未婚妻是中國第四大軍區二把手的孫女。哪一個你能惹得起?」 清川袖俯下身來,竟然主動吻上了葉無道。 對於送上門來的美女,葉無道從來就不會拒絕,更何況是清川袖這樣的女人。 「我才不會看上他,如果我說我看中的是你呢?」清川袖緩緩抬起臉,兩人的嘴唇之間還連有一條晶亮的唾沫,在昏暗的包廂內,更添曖昧。 孔雀晶亮的眸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盯著煙視媚行的清川袖,眼中殺機暴漲。 葉無道拍了拍孔雀的小腦袋,否則的話這個小醋缸子說不准真的會把眼前這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女人給秒殺掉,這並不是葉無道願意看到的。 得到了葉無道的安撫,孔雀悄悄地嘟起了嘴,不過殺機卻剎那間消失無痕,安靜地趴在葉無道懷裡,讓人根本沒有辦法聯想到那個渾身上下散發著恐怖殺氣的人竟然是眼前這個女孩。 隨意看了一眼被孔雀的殺機嚇得不輕的清川袖一眼,葉無道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淡淡道:「會不會伺候男人?」 饒是清川袖這樣的女人面對葉無道極其強大的跳躍思維的時候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問你會不會伺候男人?」葉無道再一次重複了一遍。 「我學的就是這個。」清川袖沒有絲毫的不滿和羞澀,伸出柔嫩的雙手輕輕地放在葉無道肩膀上,緩緩向下滑動,強忍心中對那個小女孩的恐懼,俯下身,貼在葉無道的耳邊,呵氣如蘭:「好人,你想要?」 把第一次交給這樣的男人,似乎也不差。清川袖嗅著男人身上傳來的好聞的味道,心神蕩漾,這個男人,真的足以讓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為之瘋狂。 雖然葉無道懷抱的大部分都被孔雀死死霸佔住,清川袖根本沒有太多發揮的餘地,但這個天生媚骨的女人通過手指肚若有似無的輕柔接觸卻足以勾起任何一個性冷淡男人的慾望,清川袖對於自己挑逗的技巧有著十足的自信,身體關鍵部位的觸碰雖然能夠帶來足夠的慾望刺激,但是對於身邊這樣的男人來說這種手段都落了下乘,清川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個對這個男人用一般手段恐怕只會遭受到冷眼和不屑。 通過葉無道略微顯得粗重的喘息,清川袖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笑容,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擁有正常的慾望,那麼清川袖就有足夠的把握勾引他。 順著男人的臉頰,清川袖緩緩地抬起頭,引入眼簾的並不是想像中的葉無道帶有慾火的野獸光芒閃爍不定的雙眼,而是一雙清冽無比的眸子,這種清冽直射清川袖的內心,彷彿帶有一種淡淡的嘲諷,彷彿還有一點點的不屑,這種嘲諷和不屑混合起來的感覺讓清川袖感覺自己之前自以為是地所做的事情都是一個小丑無聊的表演,而自己所有想的一切都被這個男人洞悉無遺,這一剎那,清川袖第一次升起了無比的挫敗感,一個城府深沉手腕強硬的男人並不可怕,當這樣的男人懂得控制自己的慾望的時候,才是最可怕的! 被羞辱的清川袖很識趣地告辭暫時離去。 「是誰?」抱著孔雀,看著清川袖離去之後被悄悄關上門,葉無道語氣冰冷如廝,緩手撫摸著孔雀的紫色詭異長髮,葉無道氣勢凝而不發。 身體輕顫,孔雀咬著嘴唇,把頭埋在葉無道的懷裡,似乎並不願意說。 「是不是怕我打不過她反而被傷?」葉無道輕輕捧起孔雀完美無瑕的臉蛋,這一瓢禍水如今已經成型大半,望著這張注定會讓整個世界癲狂的完美容顏,葉無道忽然想到了第一次撿到這個小丫頭的時候,那個髒兮兮滿眼都帶有一種遺世獨立的落寞和冰點悲哀的孩子如今儼然已經成長起來,終年冰冷的眸子似乎不屑於對任何事情而動容。女神固然會讓男人無以忘懷,但是女神的高高在上和聖潔終究難以讓尋常人有侵犯的慾望,比如曼珠沙華,葉隱知心,葉晴歌這樣的女人,尋常男人恐怕看第一眼會驚為天人第二眼就是望而生敬,能夠產生推倒女神的勇氣的,莫非是那些大妖孽,比如葉無道這種。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女人,足夠讓整個世界的男人都為之癲狂,貪狼算半個,而眼前的孔雀,就正是這種女人的確存在的完美證據。 「我只是履行一個皇所必須要做的事情而已,挑戰上一代的王。」孔雀伸出小手,同樣捧著葉無道的臉,神色哀傷。 把孔雀的身體緩緩抱入懷中,葉無道輕輕道:「下次做這種事情就叫上我。」 點了點頭,孔雀縮進葉無道懷裡,汲取這個世界上僅存的溫暖。 抱起孔雀,葉無道走出這一間名滿東京的櫻花堂天字號包廂,正打算離開回去酒店的他卻意外地發現了一個熟人。 看著那個熟悉的美女從遠處款款而來,身邊跟著一個神態親暱的男人,葉無道停下腳步等著兩人從走廊的另一處經過。 「美女,那塊磚頭是我掉的,能幫我撿一下嗎?」葉無道靠在窗口,對並沒有發現他的兩人輕笑大,確切地說是針對靠近他這一邊的水夕幕華。 水夕幕華沒有想到能夠在這種地方見到葉無道,而且還是在天字號包廂的門口,很玩味地看了一眼葉無道背後沒有關上的包廂門,水夕幕華經過短暫的思維調整之後就微笑道:「沒有想到能夠在這裡遇到你。」繼而彎下腰來撿起來一塊板磚,忍俊不禁道:「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你應該是要這個東西吧?不過你打算拿它做些什麼呢?」 葉無道掃了一眼水夕幕華身邊的那個對他抱有極大敵意的公子哥兒,微笑接過那一塊板磚,淡淡道:「等會你就會知道有什麼用了。」 對於水夕幕華這一級別的女人來說,能夠出現在她身邊充當護花使者的大半都不會是指望著工作養家餬口的普通人,眼前的這個面色虛浮但神情陰鷙的男人身上衣著隨便拎出來一件就足夠日本普通人家好吃好喝地過上幾個月了,然而這個男人此時的心情卻並不怎麼好,處於男人對情敵天生的敏感性,他察覺到這個男人對自己產生了極大的威脅,最關鍵的還是水夕幕華對這個男人並不反感的態度。 「幕華,他是誰?」男人緩緩露出笑容,擁有良好教育的他從小就必須學會如何圓滑處世,雖然富人階層中並不缺乏沒有沒腦整天以為天老大自己老二的傻B存在,但更多的人卻懂的如何收斂自己。 「中國人,一個很有意思的男人呢。」水夕幕華眨了眨眼睛,看著葉無道頑皮輕笑,並沒有說出葉無道的名字,而也恰恰是這一念之差,讓這個男人瞬間就認定了葉無道只不過是中國來的有點小錢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的土包子。 「中國人?」男人輕笑一聲,眼中的不屑幾乎都要擺在臉上,而水夕幕華對葉無道的態度更是讓他的憤怒幾乎要擠爆胸腔。 「你似乎對中國人很有偏見?」葉無道挑眉,冷笑道。 「白鳥君!」水夕幕華眼見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深知葉無道是一個什麼人的她連忙開口企圖阻止兩個男人即將爆發的衝突。 而這一句話在白鳥君的耳中聽來卻成了水夕幕華想要保護這個來歷不明的中國男人不想被他傷害,自己的未婚妻卻在自己面前如此袒護另一個男人,這讓他感覺自己顏面無存。 葉無道玩味地看著這個氣色虛浮似乎有衝上來和他上演全武行衝動的男人,在水夕幕華看不見的角度很挑釁地勾了勾手指,又做出一個很不屑很鄙夷的眼神,於是,白鳥君不滿,嫉妒,憤怒,全部擠壓在一起爆發了。 「幕華,我們走!下午我們還要去靖國神社,這一次無論如何你不能拒絕了,我知道你對於靖國神社沒有好感,認為那只不過是被一群政客誇大了的政治交易所,但這是要進入我們家的一個先決條件,否則我的父親是不會允許你進家門的。」這個叫白鳥君的公子哥強忍住憤怒,惡毒地盯了葉無道一眼,繼而示威性地牽起了水夕幕華的手,轉身離開。 這個男人沒有動手,這一點的確有些出乎葉無道的意料,不過聽了這個男人的話,葉無道瞇起了眼睛盯著這個打算參拜靖國神社的男人,冰冷而邪魅的氣息一閃而過。 「再見。」水夕幕華和白鳥的身份終究擺在那裡,讓她丟下自己的未婚夫和葉無道一起還真的做不到,雖然對自己的這位未婚夫沒有什麼好感,但是這卻是水夕幕華藉著他家族的實力保護自己的唯一辦法,歉意地對葉無道點點頭之後,轉身跟著白鳥要離開。 葉無道掂了掂手中的板磚,站在窗口,忽然揚手,抄起板磚狠狠地朝白鳥君的腦袋上拍去。 恰巧這個時候,覺得是時候回來的清川袖轉過一個拐角卻恰好見到了葉無道揚起板磚的一幕。 起初是驚愕,而後就是深深的迷醉,清川袖看著站在過道窗口的葉無道,唇邊露出一抹欣賞的笑容,這個男人優雅的時候可以讓英國最為正統的紳士自愧不如,玩弄手段的時候可以讓紀淺夫人都深深忌憚,頹廢的時候可以讓原本以為自己不會被男人打動的心都顫動,然而現在的他,全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彪悍的匪氣,這種最為醇正的匪氣讓見慣了上層精英的清川袖有一種眼前一亮的驚艷。 清川袖不會關心誰這麼倒霉被葉無道給揍了,總而言之,在日本,這個男人的確擁有橫著走的資格,誰都不敢招惹這尊名副其實的凶神。 第三百六十三章 【日本縱橫經略】81 對於任何一名有點血性的中國人來說,靖國神社就是一個絕對不允許其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代表著骯髒和污穢的代名詞。 葉無道能夠背出供奉在靖國神社裡的十四名甲級戰犯的名字,這座供奉有250萬日本戰死者的神社中將近210萬人都是二戰中死去的,也而其中侵犯過中國的,佔到總數的三分之二!任何一名中國人,在提到靖國神社的時候,必然是咬牙切齒的,沒有一個中國人可以忘懷,那一段永遠都會被銘記的歷史。 作為這一次日本之行必然要下重手的靖國神社,葉無道沒有理由放過任何一名參拜神社的人,更何況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這一板磚拍的出乎所有人意料,水夕幕華幾乎要驚呆了,她沒有辦法想像這名始終保持著一名上位者應有的胸襟和城府的男人竟然會做出這樣接近於地痞流氓的事情,用板磚打人?看著地上那在自己未婚夫的頭上斷成兩截還帶血的板磚,水夕幕華不敢相信這凶器就是自己剛才親手遞給他的。 白鳥痛苦呻吟著倒在地上,按著額頭上血如泉湧的傷口,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額頭上傳來的劇痛幾乎讓他暈厥過去,而更加加重他心理負擔的是那怎麼按都會冒出來的殷紅血液,白鳥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視線漸漸地被自己的血液所染紅,被砸的頭暈目眩的意識緩緩浮現出一種死亡的恐怖感覺。 葉無道抱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雙眼的孔雀從窗口跳出,優雅地走到了驚慌失措的水夕幕華面前,水夕幕華卻好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跳開,繼而戒備地望著葉無道。 「你要做什麼?你知道不知道他是日本HNK電視台的大公子?你得罪了他在日本會寸步難行的!」水夕幕華看著在地上呻吟的未婚夫,再看著眼前邪魅近妖的葉無道,忽然感覺同樣是男人怎麼差距就這麼大?難怪自己那個從來都是單身主義的堅定奉行者的好友也忍不住墮入愛情的深淵。面對這樣的男人又有幾個正常的女人會不動心? 「你這個混蛋!」地上的白鳥扶著旁邊的過道走廊緩緩站起來,一隻手按著傷口,惡毒地盯著葉無道,狀若瘋癲。 「混蛋?」葉無道啞然而笑,緩緩放下了孔雀,蹲在孔雀面前,嘴角微微翹起,道:「下面的場景少兒不宜,閉上眼睛。」 孔雀柔媚地看了葉無道一眼,直看得葉無道默念清心咒才勉強保持心境的平和,彷彿察覺到了葉無道的狼狽,顛倒眾生地微微一笑,孔雀乖乖閉上雙眼。 等到孔雀閉上眼,葉無道緩緩起身,看也不看水夕幕華一眼,逕直走到白鳥面前,伸出手抓住了白鳥的衣領,看似羸弱的葉無道竟然一隻手把身量比葉無道矮不了多少的白鳥給提了起來,在極進的距離下,透過被血液暈開染紅的視線,白鳥看著葉無道臉上邪惡的笑容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天魔站在自己面前。 剛要驚恐地大叫,葉無道卻已經沒有給他繼續開口的機會,一腳踹在白鳥的肚子上把這個男人踹得離開地面滑行三四米,最後撞擊在一面牆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才落地,白鳥覺得自己的整個肚皮似乎都在剛才的一腳中被踹穿了,周圍一大片痛到幾乎麻木,白鳥甚至覺得那一腳是不是把自己的脊柱給踢斷了,因為他根本沒有辦法直立起身體,肚子裡面的腸子攪成一團,讓他感覺好像排泄物都要從小腸被擠壓到嘴裡了,那種翻騰的感覺讓白鳥恨不得死了算了。 疼的直呵氣,白鳥還來不及緩過神來,感覺自己的衣領又被抓起來了,原本直不起來的身體也被強迫拉直,面對他的,是那一張白鳥寧願面對更加難以忍受的疼痛也不願意在此看到的邪惡笑臉。 「靖國神社一共十四名甲級戰犯,兩千名乙級,丙級戰犯,總共二百一十萬在二戰中死去的日本軍人,今天我在你身上先收那麼一點點小利息,十四名甲級戰犯一名一腳,你能全部扛下來,我就放你滾蛋。」葉無道的笑容溫柔得幾乎讓人產生錯覺,只有熟悉葉無道的人才清楚,這種時候,他笑的越溫柔,證明他即將使出來的手段越恐怖。 作為一名世界頂尖級殺手,雖然現在的葉無道身手還不能媲美巔峰時期的冷鋒,但還是有近四十六種方法讓白鳥享受過人間極致的痛苦之後才慢慢地失去知覺。 強壓下心中的驚慌,水夕幕華覺得自己再不去攔著葉無道的話恐怕白鳥今天要死在這裡,她不明白為什麼防衛極其嚴密的櫻花堂今天好像所有的保安力量都死掉了一樣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出現,但是她現在沒有空理會這些東西,她剛要走上去拉住葉無道,身邊,一個略顯稚嫩卻極為冰冷的聲音卻如同一把刀鋒架在她脖子上一樣制止了她的行動。 「你再動,就死。」 水夕幕華見到,是那個趴在葉無道懷裡美得無法言語的女孩,但是這個時候,之前還表現得如同正常孩子一樣乖巧的紫發紫眸孩子卻有一種近乎魔神的氣息讓她不敢質疑這個女孩所說的話,看著女孩眼中的殺氣,水夕幕華知道自己真的一意孤行恐怕這個女孩真的會說到做到,雖然常識告訴她這樣一個十多歲的女孩不太可能會殺人,但理智告訴她,不能質疑這個女孩的話。 「白鳥敏夫是你什麼人?」在第七腳之後,葉無道再一次提起甚至瀕臨崩潰的白鳥,冷笑道。 強喘著氣,感覺自己氣若游絲的白鳥勉強擠出一句話:「我不允許你侮辱我的先祖。」 「原來是畜生的後代。」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如果說之前他還打算教訓他一頓讓他半身不遂一輩子需要躺在床上度過的話,那麼顯然知道了這個白鳥就是甲級戰犯白鳥敏夫的後代之後葉無道就已經改變了主意。 「要怪,就怪自己生錯了民族,投錯了胎,姓錯了姓。」葉無道一腳把白鳥踢得第八次飛起,身在空中的白鳥在短短幾秒鐘之內受到了連續六次的踢打之後最後一擊是葉無道左手的兩根手指,點在胸肺交接的數個大穴上,白鳥口噴血沫,雙眼暴瞪,原本氣若游絲的呼吸也瞬間急促起來,眼中露出痛苦到了極致之後才有的那種恐怖眼神。喉嚨中不斷地發出赫赫的聲音,白鳥想要大聲喊叫來宣洩這種痛苦,但是他卻發現張開嘴自己什麼聲音都喊不出來,最後,他感覺自己的腦子裡似乎有一根弦在極痛中崩斷了,他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那一根弦崩斷的聲音,就好像不堪承受重力,啪的一聲……很清脆……扔下了渾身是血如同一灘爛泥一樣,身體還在不自然地抽出的白鳥,葉無道把沾了鮮血的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輕輕吸一口氣平息下並不平穩的呼吸,葉無道轉身離開。 果然不出所料,孔雀這個丫頭從始至終就沒有乖乖聽話而是津津有味地看著葉無道表演。 「你,你把他怎麼樣了?」水夕幕華在經過起初的驚恐和慌亂之後,看著白鳥癱軟在地上,四肢還在輕微抽搐,知道一切都晚了,卻忽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和白鳥相識以來,從一開始的單純為了借助他身上的權勢而躲避那些對她有不軌企圖的追求者們到後來不得不背負著白鳥家族未過門媳婦的名頭在娛樂圈為他們白鳥家做一顆搖錢樹,原本就把演藝當成興趣的水夕幕華早就已經疲倦了這種行屍走肉般純粹只為錢的生活,現在看到白鳥落得這樣下場,她感覺自己似乎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時候了,即便是白鳥家族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但是總比一直這樣做這沒有靈魂的人要好。 「沒什麼,死不了,只是下半身都需要用吸管進食而且吃喝拉撒都離不開病床罷了。」葉無道聳聳肩,任由孔雀幫他擦拭著手上殘餘的血液,神情輕鬆得就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水夕幕華聽的倒吸一口冷氣,如果說葉無道就這樣殺了白鳥的話她不但不會驚訝反倒會感覺是正常的,但是聽到葉無道的話之後卻忽然感覺到這個男人的恐怖在於他要折磨一個人的時候永遠不會讓那個人輕易地死去。 有時候,死亡真的是一種奢求。水夕幕華聽著身後傳來的白鳥抽搐的聲音,不知道該為自己掙脫了一個牢籠感覺慶幸還是悲哀。 畢竟這個男人是真心對自己的,起碼他沒有對自己用強,即便知道在很多次自己即便反抗都不反抗不了的情況下他還是決定遵從她的意願。但卻恰恰是這個對自己有真感情的男人把自己當成一隻會生錢的金絲雀一樣死死地關起來,而且不允許任何的異性接觸,這樣病態的枷鎖幾乎壓的水夕幕華喘不過氣來。 水夕幕華原本知道,今天下午按照行程安排要去靖國神社參拜他的祖先,而那之後就是去白鳥的家裡正式訂婚,到了今晚自己就必須要和白鳥同房,原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也就這樣的水夕幕華沒有想到原來改變人的一生只用短短幾分鐘。 第三百六十四章 【日本縱橫經略】82 就好像電視小說中最後出場的必然是警察之類的收拾爛攤子的人一樣,清川袖在轉角慢慢地將整個過程都欣賞完,如果水夕幕華和白鳥能夠看到清川袖此時此刻臉上玩味和欣賞交織的表情,那麼想必為什麼櫻花堂一流的保全力量為什麼現在還沒有趕來這個問題就變得不難理解。 清川袖緩緩從轉角處走出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無意識地抽搐的白鳥一眼,繼而就如同看到了什麼最讓人厭惡的東西一樣,轉過頭,玩味地看著葉無道,玩笑道:「你剛剛打殘廢的這位公子是日本HNK電視台最大股份的繼承人,而且據我所知,他的兩個叔叔在日本警視廳似乎擁有不小的官職。」 葉無道抱起了孔雀,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和清川袖擦肩而過的時候淡淡道:「就算他老子是日本防務省的大臣,你也能夠把這件事情擺平不是嗎?」 背對一路走出櫻花堂的葉無道,清川袖嘴角的悄然勾勒起一個極好看的弧度。 「怎麼,你還留在這裡等死嗎?」清川袖對水夕幕華這位日本世人皆知的大明星可沒有對葉無道那樣的恭敬和謹慎。 「那我能怎麼辦?跑嗎?又能跑到哪裡去,總而言之,發生這樣的事情,無論是否與我有關,他們家族必然會將怒火發洩在我的頭上的,這就是女人的命不是嗎?」水夕幕華輕笑一聲,比起之前更顯得豁達幾分。 「沒有和尋常女人一樣大呼小叫的,這一點算是不錯。」清川袖讓幾個人過來抬起了白鳥抽搐漸漸平息的身體,而外面,救護車早就已經等候多時了。 「去那個男人身邊吧,整個日本只有他能夠保的了你,當然,選擇權在你自己的手上,如果你和這個男人有過接觸,那麼想必應該清楚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沒有足夠的利益,他是不屑於做那種爛俗到極點的救世主的,女人嘛,再不濟總還有自己的身體作為資本不是嗎?」清川袖看了一眼地上兩截帶血的板磚,莫名有些恍惚,自己對水夕幕華所說的話,何嘗不是對自己的警告呢? 水夕幕華轉過頭看了清川袖一眼,忽然露出一個解脫意味的微笑,搖搖頭,說:「總是有人要去做替罪羊的,我的消失只會讓白鳥家族徹底認定我對白鳥不忠,只會讓他們產生對葉無道產生更大的怒火,我和他不熟,沒有必要讓他為我背負這樣一個黑鍋。」 清川袖挑眉,冷笑一聲,轉身離去。 水夕幕華向前走去,終究還是沒有聽從清川袖的意見跑去找葉無道的她自己去了醫院坐在手術室外面等待白鳥家族的怒火。 清川袖走向裡間,在櫻花堂的最深處隱藏在一處小竹林中的木屋裡,一個極有韻味的中年女人坐在木屋正中,身穿正統和服,這個女人正拿著一本棋譜擺棋。 「夫人。」清川袖敲敲門,站在門外恭敬地低聲道。 日本,能被清川袖如此恭敬地稱呼一聲夫人的,只有一個女人,清淺紀香,這個和自己妹妹一起將整個大和民族的上層社會視為自己仇人的女人。 「白鳥家的小子還有救嗎?」紀淺婦人按照棋譜上的圖示,緩緩落下一子,黑子落地生根,和棋盤撞擊的清脆響聲在木屋中格外清朗嶙峋。 「沒死,不過比死更痛苦,這一輩子是沒有辦法離開病床了。」清川袖不敢把那種骯髒的場景在夫人的面前描繪出來,只能盡可能簡略地說。 清淺紀香點點頭,緩緩道:「那麼水夕幕華呢?」 「失敗了。」清川袖緩緩搖頭,並沒有意識到他所作的動作隔著一扇門的清淺紀香是看不到的。 「不過應該是無意的,原本我打算讓她去葉無道的身邊,徹底地挑翻他們和白鳥家族之間的關係,但是水夕幕華卻拒絕了,她現在去了醫院,正在手術室門口,想必她打算犧牲自己。」清川袖微微皺眉,似乎在考慮這件原本十分有把握的事情為什麼會演變得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這是理所當然的。」清淺紀香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手中的棋譜上,旋即看一眼棋盤上每一子落下之後的變化,饒有興趣道:「中國有一句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你現在就是這樣。水夕幕華想的並沒有你這麼多,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驟然得到了自由之後隨即而來的大半不是快樂和自由,而是一種失去了籠子阻隔的天地之後自然而然產生的恐慌,跳蚤理論大致如此,習慣了一個高度之後給她原本屬於她的空間和自由,她也不會習慣,更況且,水夕幕華很清楚,她一旦飛離天空那麼迎接而來的就是原本的主人無情的獵槍。她現在的選擇,無疑是沒有選擇的選擇。不過值得稱道的是這個女人明知這樣的情況下還是沒有貪生怕死去找葉無道,這到真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一個女人一旦放棄了原本唾手可得的保護,大致就是兩種心態,第一種是不想牽連對方,第二種就是心如死灰。」 「她應該是後者多一些,但前者也未必沒有。」清川袖小心地說道。 放下棋譜,清淺紀香凝視著自己面前的棋盤,淡淡道:「你去吧,把這件事情的風波盡可能地壓到最小,雖然葉無道只有在日本樹敵越多才符合我們的利益,但是要把握好一個度,若是這件事情我們不盡心盡力地去做,那會激怒這位脾氣並不怎麼好的太子了。」 「是的,夫人。」清川袖恭敬地答應了一聲,卻沒有馬上離去,似乎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情。」清淺紀香凝視著棋盤的雙眸略微閃過一絲不滿,眉頭也悄然皺了皺,不過手上的白子還是落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因為棋盤上的變化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而不滿還是因為清川袖的欲言又止不滿。 「我之前在葉無道的身邊見到少爺了,葉無道和他之間似乎是一種尊卑關係,少爺對他極其恭敬。」清川袖輕聲道。 「知道了。」清淺紀香的平淡反應有些出乎清川袖的意料之外,繼而咬咬嘴唇,清川袖轉身離去。 等到清川袖的腳步聲漸漸停歇下來之後,清淺紀香輕輕歎了一口氣,手上的一枚黑子沒有落下,而是投入了棋盒中,淡淡道:「本就不該是我下的棋,強求也是無用功。逆天之舉大多只能落個慘敗的下場,天若能逆,古往今來多少傷春悲秋也不必落得如此地步。」 抱著孔雀回去的葉無道一路上都在閉目沉思,而孔雀則乖乖地以一副受傷的姿態趴在葉無道懷裡,動也不動。 履行一個皇所必須要做的事情,挑戰上一代的王。這句話的確給葉無道帶來了不小的衝擊,看來亞特蘭蒂斯那個神秘的種族除去紫色輪迴這一支讓人聞風喪膽的部隊之外還有一些超級妖怪沒有出世。之前一天孔雀還是好好的今天就已經受傷,那麼這一次挑戰必然是發生在昨天晚上自己不在的時候,也就是說這個老妖怪現在就在日本。 睜開雙眼,葉無道瞇起眼睛看著天空,欲除自己而後快的三大神社,似敵非友的安倍晴海,還有那個躲在暗處不明其意的亞特蘭蒂斯的老妖怪,在自己身邊是友非敵的貪狼,巴不得自己和整個日本開戰好借助自己的力量剷除整個日本上層社會的清淺紀香姐妹,同樣對日本有著難以言喻痛恨的提義明,以及豐臣家族,田中家族,皇族,日本這一盤棋真的是想不精彩都難。 回到酒店,貪狼赫然穿著葉無道的睡衣坐在沙發上按電視,見到葉無道回來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笑容玩味。 蕭聆音坐在離貪狼最遠的一個位置上,氣鼓鼓的,她搞不清楚為什麼來找葉無道的人就那麼多,而且都是那種讓人很無力的女人,之前的司徒尚軒在她心中留下的陰影還沒有完全散去,現在又來了一個鬼魅如妖的女人。最過分的是這個女人竟然穿著葉無道的睡衣,這一點讓蕭聆音很不滿。 揉了揉鼻樑,葉無道先是抱著孔雀回房間休息,幫她蓋好了被子之後,輕輕關上房門,葉無道坐到蕭聆音的身邊,笑道:「好酸好酸。」 自然明白葉無道是在取笑她的蕭聆音狠狠地白了嬉皮笑臉的他一眼,哼哼兩聲,示威一樣地坐開了一點。 葉無道一笑也不說話,只是拿過了放在蕭聆音面前的一份文件,赫然就是這一次神話集團和西武集團合作的一些條條框框,看著上面的樣子雙方基本已經達成共識,而蕭聆音這一次過來估計就是送審給他看過之後簽字的。 「全部敲定了?」葉無道隨意翻看了幾頁,問道。 向來能夠把私事和公事分清楚的蕭聆音強迫自己不去看那貪狼那張滿是得意的臉,回答道:「定下來了,估計這一次合作之後神話集團能夠借助西武集團在亞洲的影響力徹底打開國門從而將影響力遍及亞洲地區,不過這是一個很長的過程,因此神話集團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西武集團方面對於這次合作的大部分條件都沒有什麼異議,只是有一點我們爭論了比較長的時間,那就是關於引進一些日本藥物核心技術的問題。」 「核心技術的引進直接關係到兩個國家的政治博弈,若非提義明根本就是奔著報復日本政府的方向去的,恐怕這個合作議案一提出來就會被西武集團送入日本首相的辦公桌上。」葉無道冷笑道。 第三百六十五章 【日本縱橫經略】83 一個國家興許會把最先進的武器賣給另外一個國家,但是絕對不會把核心技術打包出售,無論價格幾何,這其中並不只是價值的問題,更加濃縮著整個國家研發數十年凝結的最高科技結晶,國家之間的博弈大致如此,而這一點同樣可以運用到商業上,神話集團和西武集團的合作中其中被葉無道十分看重的就是其中提出來的三條分別關於藥品,汽車引擎製造,電子芯片技術的核心技術轉讓合同,當然,這三條都是提出僅在兩個公司之間作為絕密條約來洽談。 日本的株式會社中藥品的利潤幾乎佔到了整個集團將近百分之十的利潤點,由此可見,藥品這一項給日本帶來了多麼巨大的利潤,汽車引擎製造,日本汽車的出口總產值幾乎可以媲美美國這個生活在輪子上的國家,即便是擁有雙B,就是梅賽德斯奔馳,和寶馬這兩家大型汽車集團的德國很多對日本的汽車出口產值很多時候都不得不望塵莫及。 至於電子芯片技術,日本的電子產品科技含量之高是舉世矚目的,葉無道對於這三樣產品的核心技術可以說得上垂涎已久。 葉無道始終認為,一個公司或者一個集團,對於自己的產品如果沒有核心技術產權的絕對掌握,那麼始終都只是別人的一個代工廠而已,就比如上海大眾,在中國大地上跑的大眾汽車幾乎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上海大眾製造的,但是核心技術卻始終都捏在德國大眾手上,因此絕大部分利潤都歸屬德國大眾所擁有,上海大眾作為出錢又出力的企業始終只能夠吃德國大眾吃不下的那一份殘羹剩飯,如果沒有對自己產品核心技術的絕對掌控,那麼對於周邊和衍生產品的開發甚至於整條產業鏈的掌握就是癡人說夢,神話集團在藥品方面僅僅是近些年剛起步,藥品這個產業的特殊之處就已經決定了它是比任何一個行業的風險性都要高,藥品是一個絕對允許任何錯誤的苛刻行業,九十年代初,曾經有不少人看到了哈藥集團製造的暴富神話而懷揣著一大筆資金進入這個行業,但是絕大多數的人都以慘敗告終,而這個行業最大的風險並不是投入千萬甚至上億研究出一個產品卻無人問津,最恐怖的是一旦某一種產品在某一個地區出現任何的紕漏,那麼隨之而來的就是政府絕對不會猶豫的雷霆之擊,因此上面關係不夠硬,下面門路不夠廣,腰包不夠鼓,擅自進入這個行業的人大多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神話集團在藥品的研發上一直都處於半停滯狀態,一來是其所需求的龐大資金是對神話集團很大的拖累,沒有人會懷疑這將會成為一個資金黑洞不斷吸納神話集團的血肉,二來是對於專業型高端人才的需求始終得不到滿足,雖然這一點葉無道可以通過自己的人脈解決,但一直都希望神話集團擁有自己完備的人才體系的葉無道始終堅持任用新人,再加上一些真正的權威名家並不是用單純的金錢就能夠邀請的到的,而這一點也著實是讓神話集團在藥品行業躊躇不前的原因之一。 一旦西武集團同意轉讓樹種藥品的核心技術,那麼神話集團現在所面對的問題都不會是問題,雖然藥品行業是一個資金黑洞,但這僅僅是相對於前期的研發階段而言,省去了研發階段所需要的資金之後神話集團能夠為此節省下來無數的資金,而人才需求,只要得到了核心技術,葉無道會用全力搜羅國內甚至於國外的醫學人才,這些名家們或許不會看重錢,但是他們絕對不會不在意他們為之研究一生的行業中的技術瑰寶,這一分技術絕對是能夠讓人瘋狂的東西。 手指緩緩敲打著文件面,葉無道皺眉道:「對方開出什麼條件?」 如果沒有條件,西武集團一開始就會拒絕,而不是和自己磨磨唧唧,葉無道冷笑地把文件合攏,只要敢開口,那麼他就有信心拿下這一份合約。 「前十年的百分之五十純利潤,後二十年的百分之三十利潤,而四十年的百分之十利潤,以及一次性十億人民幣的技術轉讓費用,這一次轉讓涉及到癌症,流感等四個方面的藥品技術轉讓。」蕭聆音說這個條件的時候都忍不住皺眉,顯然,這在她看來完完全全就是恐龍大開口。 「肝病在不在裡面?」葉無道挑眉,問道。 「沒有。」蕭聆音緩緩搖頭。 葉無道把文件扔在桌上,冷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誰都知道日本對於肝病的研究是世界領先,而中國有將近兩億的乙肝病毒攜帶者,這個數據還在以每年三千萬的速度增加,癌症固然是市面上的稀缺藥,但適用人群小,基礎不夠。告訴西武集團,加上一個肝病的技術合約,否則不用談了。」 蕭聆音點點頭記下來,繼而又皺眉道:「你確定要答應他們的條件?在我看來既然已經轉讓了,對於他們來說多一個技術和少一個技術沒有什麼區別,至於這個肝病之所以沒有提出來就是留下來作為雙方退讓的籌碼的,他們的條件對於我們來說太苛刻了,我們出人出力出錢,最後卻要被他們白白啃去一大口嘴邊的蛋糕。」 「捨不得孩子套不找狼。空手套白狼這種好事誰都想要,但西武集團這頭狼現在有幾個人敢空手上去?就算是全副武裝給他們幾顆戰略導彈都不一定有人趕上,更何況是空手。曾經是有不少人想要試試能不能套找這頭狼,只不過都倒在那鋒利的尖牙下面了。神話集團不會去做最後一個傻子。」葉無道凝聲道。 「大老闆,給我一個底線吧,要不然我和人家談判心裡都沒底。」蕭聆音一隻手撐著下巴,眨動的長長的睫毛看著葉無道,輕笑道。 「包括肝病在內的五個藥品技術轉讓,電子芯片,汽車引擎這三個大項目中,必要的時候可以放棄汽車引擎,這是我們的底線,至於我們放棄這一部分的代價是什麼,你自己和他們談,我相信你有足夠的能力讓他們吃下我們的一塊肉同時吐出更多的血來,只管漫天要價,提義明那個老頭子很清楚許多事情沒有我們他根本就辦不成,惹毛了我們對他同樣沒有好處,這種老頭子根本不會吧國家利益名族利益放在眼裡,他需要的只是他自己能夠得到的,在經過了這麼多的大風大浪,他該看透的不該看透的都看透了。」葉無道冷笑道。 蕭聆音並沒有久留,這個女人在臨走之前充滿了溫柔殺意地看了葉無道一眼,又瞄了瞄貪狼,似乎還覺得不放心,要知道這個男人可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一個乾柴一個烈火獨處一室保不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雖然還有一個孔雀,不過在蕭聆音看來孔雀不加入他們進行三人大戰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晚上回來,我有新花樣給你看哦。」蕭聆音留下了一個充滿了無比香艷的懸念之後轉身離去。 「你去打架了?」蕭聆音走後,貪狼終於把視線從電視上收回來。 「白鳥家的一個廢物。」葉無道並不奇怪貪狼會知道這件事情,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花板,淡淡道。 「這事怎麼能不叫上我?更過分的是還有一個叫水夕幕華的日本大明星在,哎,錯過了一個美女真可惜。」貪狼一副惋惜表情。 葉無道眼皮抬了一下,看著貪狼,忽然笑道:「忘了,你還是一個同性戀。」 「這個女人給我怎麼樣?」貪狼微笑道。 「哦?」葉無道不置可否,嘴角的笑容分明就是在示意貪狼需要拿出足夠的誠意。 貪狼換了一個頻道,電視中頓時發出令人面紅耳赤的男女呻吟喘息聲,限級制的畫面正在播放,令人血脈噴張的男女交合在兩人之間展開。 如果蕭聆音知道了自己剛才走貪狼就和葉無道一起看A片的話估計臉色好看不到哪裡去。 「反正你也把她丟下了,無論白鳥家族敢不敢對你怎麼樣,總而言之她是活不下去了,還不如送給我呢,這樣一個大美女,滋味應該很不錯。」貪狼坐到了葉無道身邊,吐氣如蘭。 「白鳥家族動不了她一根毫毛,你信不信?」葉無道邪笑著捏住了貪狼的下巴,玩味道。 「你把那個穿大紅袍的女人留下來保護她?」貪狼神色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葉無道會對這樣一個其實並沒有太多交集的女人下這麼大的血本,要知道現在日本想要葉無道死的高手是排著隊的,而失去了這樣一個強大的保護力量的葉無道幾乎只能用危險來形容。 「我只是需要一個理由而已。」葉無道放下了貪狼的下巴,因為他很頭疼地看到孔雀站在房間門口,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電視屏幕。 「你要讓白鳥家族對她動手然後你的人就會出現,於是你就能夠接著這個保護水夕幕華的理由對付白鳥家族,不過讓我好奇的是你似乎從來就是一個不屑於悠悠眾口的梟雄,更何況是在日本這樣的地方,你要對付一個家族怎麼還會煞費心機地去找理由呢?」貪狼撐著下巴,微笑地看著葉無道關了電視之後抱起孔雀走過來。 「胸大無腦的白癡。如果任何一種挑釁都有一個理由作為引線那麼那些原本就人心惶惶的人就會稍微有那麼一點安全感,他們會認為只要不招惹我們就不招來殺禍,否則那種殺禍隨時都有可能沒有任何預兆地降臨在自己頭上只會逼迫他們聚集起來反抗。」說話的竟然是孔雀,這句話可謂是孔雀開口以來所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冰冷的紫色眸子連看都不屑於看貪狼那張驚愕的臉,說完之後轉過頭趴在葉無道的懷裡,卻沒有看見就連葉無道都是一臉的驚訝。 胸大無腦的白癡,葉無道看著貪狼那一臉錯愕的表情忽然有一種大笑的衝動。 估計貪狼這輩子是第一次被人罵,而且還被罵胸大無腦,赤裸裸的諷刺啊。 「雖然被罵很不爽,不過她的確想到了我所沒有想到的一點。」貪狼終究不是尋常的女人,笑容玩味波瀾不驚,凝視著趴在葉無道懷裡的孔雀,淡淡道。 第三百六十六章 【日本縱橫經略】84(上) 東京醫院。 手術室外。 時不時有三三兩兩正在緊張交談的醫生跑進手術室,從情況看,似乎裡面的手術進行得很不理想,否則手術不會進行到一半就不斷地要求其他科室的醫生過來聯合手術。 在一群白大褂中間,一個坐在旁邊走廊上的女人氣質高雅,恬靜地坐在一邊,冷漠地看著那些醫生來來往往疲於奔命。 周圍的年輕一點的醫生或者護士大致都會忍不住把目光轉移到她的身上,即便是偷偷看上那麼一眼,也感覺滿足了許多。 如果不是有幾個醫院重量級的領導在的話,恐怕那些小護士會忍不住跑上去要簽名的,在日本見到這位紅透半邊天的大明星機會可不多。 「水夕幕華小姐,請問你是不是目睹了白鳥公子受傷的整個過程?」一個頭髮花白的乾瘦老者走過來,用一種醫生詢問病人的習慣性語氣問。 點點頭,水夕幕華並沒有否認。 「那麼你現在能不能為我們描述一下整個過程?因為現在白鳥公子身上還有一些我們查不出來的暗傷,我們懷疑白鳥公子是不是受到了其他隱秘的打擊,我們必須根據你的口述列出一個手術方案來。」那老者的聲音依舊一絲不苟。 「當時的情況太混亂而且太快了,我沒有反應過來一切就已經結束了,不過,他應該被踢了十四腳。」水夕幕華腦海中閃過那個神魔一樣的男子,微微顫聲道。 那醫生只以為水夕幕華是想到了當時的情況激動的,也沒有在意,只是皺著眉頭和旁邊的助手交流了幾句。 「白鳥公子的胸腔內,肋骨斷了十四根,根據我們的查看,如果是一次性受到了外界的打擊斷掉十四根肋骨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十四根肋骨都是分別被不同角度的力量擊斷,這讓我們很困惑,現在聽了小姐的話我們也算是解惑了,不過這位兇手實在太恐怖了,每一次攻擊他都沒有直接作用在胸腔上,因為那樣勢必不能夠達到他一根一根地打斷白鳥公子的肋骨,讓他承受了十四次劇痛。」醫生歎息一聲,說完之後被一個從手術室裡面匆匆趕出來的小護士叫走了。 醫生剛進入手術室,走廊的另一頭就走過來一批人。 一個面容頗似白鳥的中年男人穿著西裝扶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走過來,而他們的前面是一個老者,拄著枴杖,面容矍鑠而冷峻。 三人身後,跟著一大批一看就不好惹的黑衣大漢。 水夕幕華看著來人,緩緩站了起來,她知道,審判自己的時候到了。 中年男人帶著女人去醫生那邊詢問病情,而那個拄著枴杖的老人則是走到了水夕幕華的面前,冷冷地盯著有些疲憊和狼狽但身上卻完好無損的水夕幕華。 按照身高,水夕幕華比這個老頭子還要高出一個頭,但水夕幕華站在這個老人面前卻絲毫提不起勇氣來和他對視。 「坐。」老人並沒有馬上發作,而是坐到了水夕幕華的身邊的位置上,雙手拄著枴杖,敲了敲地面,冷聲道。 水夕幕華緩緩地坐下來。 「告訴我整個事情的經過,我孫子到底得罪了什麼人,而對方到底是什麼背景,連櫻花堂都出面死保他!」老人冷哼一聲,父親是甲級戰犯的他雖然在不能夠走到明面上,但依靠這份血統卻是右翼分子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之一,這位老人在東京經歷了一輩子的沉沉浮浮,從自己父親被不捕入獄之後的落魄一直到現在的榮耀滿東京,他自認為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了,卻沒有想到人到年老自己的孫子被人硬生生地打進了急救室。 水夕幕華毫無保留地把整件事情全部說出來,她並沒有刻意為葉無道隱瞞,該說到他的時候沒有絲毫的隱藏,她知道,即便是自己為好友的男人隱藏開脫,那麼這個老人在幾個小時之後也會得知葉無道的身份,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的。 「葉無道。」老人閉起了眼睛,原本滿是怒火的胸腔中掀起驚濤駭浪,他清楚,葉無道這三個字在日本是不能惹的。 惹的人不是沒有,伊籐家族就是榜樣。 「那麼整個過程你始終都是冷眼旁觀,而兩人之間的衝突也是因你而起。」等到水夕幕華說完良久,老人才緩緩地說。 點點頭,水夕幕華依舊沒有否認。 「你認為你認罪我會饒過你?」老人睜開雙眼,目光死死地鎖住水夕幕華。 搖搖頭,水夕幕華聲音淡若水:「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們家族會繞過我,你們的寶貝孫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而我這顆搖錢樹卻安然無恙,無論你是否能夠找葉無道報仇,我是怎麼都要抓來洩憤的不是嗎?」 老人冷笑兩聲:「好好,很好,非常好!」 此時,手術室的豁然打開,一張病床被推出來,病床上躺著一個全身上下包裹得跟粽子一樣的人,這個人自然就是白鳥。 那個眼淚從來沒有停止過的中年女人見到病床上的兒子神志不清的淒慘狀況,悲呼一聲就要撲上去,卻被醫生還有身邊的中年男人死死地拉住了。 「我兒子怎麼樣?」中年男人沉聲道。 那醫生緩緩搖搖頭,先讓護士把病床推開,才轉頭說:「情況並不太好,他身上的傷很重,不過沒有生命危險。不過……病人的下巴已經被整個打碎,恐怕以後只能夠靠著食管進食或者直接輸營養液,另外,他雙腿還有雙手都是粉碎性骨折,依照目前的醫學發展程度來看五十年內沒有任何治癒的可能性,也就是說,病人下半身需要在病床上依靠食管生活下去,他甚至都沒有辦法說話,唯一能夠自由活動的恐怕只有眼睛。」 男人的臉色越聽越陰沉,而身邊的女人幾乎要暈厥過去。 人生最無法承受的痛苦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雖然現在白鳥沒有死,但是卻比死更加痛苦,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如果一刀把白鳥給殺了,白鳥家族興許沒有這麼憤怒,但是眼前面臨的確是來自於葉無道的赤裸裸的羞辱! 那個精神接近崩潰的女人倒在丈夫的懷裡,卻見到了站在老人身邊那個絕美的女人,怒極攻心,走上來揚手就是一個耳光。 但是這個耳光永遠沒有辦法打下去。 因為就在她揚起手來的時候,卻猛然發現,水夕幕華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身穿大紅袍的詭異女人。 紅袍紅如血,瞬間,原本慘白的醫院彷彿進入了一個修羅地獄一樣恐怖。這個女人看不清容顏,但僅僅是看上那麼一眼,就會給人留下如同阿修羅般的殺伐恐怖印象。 揚起手來的女人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被那股凜冽的殺氣稍一衝擊,大半輩子都養尊處優的她瞬間就暈厥了過去。 軟軟地倒在地上,如同一灘爛泥。 中年男人連忙跑過去扶起地上的妻子,交給嚇得不輕的護士,讓她待下去好好照顧。 「你是誰!」中年男人站在自己父親身前,雖然他自己也嚇得夠嗆,但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表現的機會。 「你們日本人叫我八歧大蛇。」龍玥的聲音輕靈無比,和身上的強烈殺氣形成一種詭異的反差,然而這個輕靈的身影聽在白鳥家族父子耳邊,卻如同驚雷。 原本還仗著自己帶著無數保鏢的中年男人神色瞬間變得蒼白,八歧大蛇,這個女人身上的傳說太多,多到讓他難以置信世界上真的存在這樣恐怖的人。 「走。」龍玥淡淡地對身邊大腦還處於震驚狀態的水夕幕華道。 對於一個地地道道的普通人來說,如同瞬間移動一樣的出現和那狂暴的殺氣只存在小說中的橋段,在現實生活中出現而且還出現在自己的身邊這讓水夕幕華有些難以接受。 但是畢竟,水夕幕華經過了之前親眼見過葉無道是怎麼蹂躪白鳥之後對於這些幾乎超越人類想像的事情已經有了基本的免疫能力,很快就反應過來額她意識到龍玥是在對自己說,愣了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詭異的女人會讓自己走,但還是說:「我不走。」 龍玥身體微微動了動,似乎轉頭看了她一眼,還來不及詢問,水夕幕華就覺得自己脖子一痛,繼而整個世界一片黑暗……一隻手扶著被打昏的水夕幕華,龍玥冷冷地掃了一眼白鳥家族的人,冷哼一聲,淡淡道:「留你們的狗命狗眼殘喘幾天,白鳥家族,若真以為自己有幾分本事就看看伊籐家族,還有馬上就會讓整個東京震驚的木本家族吧。」說完,龍玥人已經消失。 龍玥一走,整個空間的氣氛恢復如常,人們感覺好像有一隻扼住自己喉嚨的手拿開了一樣,貪婪地呼吸者新鮮空氣,中年男人轉過頭,卻發現自己父親捂著胸口倒在地上,驚呼一聲,連忙跪下去…… 第三百六十七章 【日本縱橫經略】84(下) 當水夕幕華緩緩甦醒過來的時候,還沒有睜開雙眼就感覺後腦一陣疼痛,那是因為後頸動脈遭受到重擊昏厥之後大腦處於一種輕度的缺氧狀態,下意識地伸出手撫摸著後頸還隱隱作痛的地方,水夕幕華睜開雙眼卻見到一個模糊卻很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 「怎麼樣了,感覺還好吧?他說你只是昏迷,很快就會恢復的,而且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症。」這個聲音很熟悉,讓原本因為忽然到了陌生的環境而感覺一陣不安的水夕幕華頓時安下心來,因為她察覺到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柳嫿。 等了一會讓大腦中輕微的暈眩感漸漸消失之後,水夕幕華重新睜開雙眼,這一次,恢復視覺的她真切地看到了柳嫿那張滿是關切的小臉。 不知道為什麼,水夕幕華忽然感受到一種久違的感動,看著柳嫿那張發自於內心關切的臉,水夕幕華感覺心中漸漸泛起一股酸澀。 這個社會永遠都不缺錦上添花的人,但懂得雪中送炭的確是少之又少。 水夕幕華相信自己既然躺在柳嫿的房間裡了,柳嫿必然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可以說現在即將遭受整個日本娛樂界封殺的她是一個人人避之不及的災星,但是柳嫿卻沒有拋棄她,這讓一直對所有人都抱有一份戒心的水夕幕華很慚愧也很愧疚,因為她自問如果現在位置兌換一下,她未必能做的如此坦誠。 「你的人氣地位還在,雖然日本媒體封殺你了,但是他們的影響力是不可能影響到中國的,你也知道那個男人的身份的,依照你的條件,轉簽天地影視易如反掌,放心吧,原本屬於你的始終都是你的,誰都拿不走。」柳嫿微微一笑,看著眼前神色疲憊的水夕幕華,忽然有一點淡淡的慶幸和傷感,實際上外人看來得明星大多都很風光,可明星背後的辛酸卻是常人想像不到的,沒有自由不說,通常在和簽約公司之間的地位是極度不平衡的,藝人始終都處於一種弱勢狀態,水夕幕華如今的下場也算是大多數明星最後要走上的一條路之一,不想被封殺,不想走上這條路那麼只有選擇另外一條路,那就是屈服於公司。 「謝謝。」水夕幕華忽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既然日本方面放棄了她並且還要封殺她,那麼天地影視在這個時候接納她就必然是和日本整個娛樂界的直接叫板,柳嫿原本就在日本舉步維艱的狀況到時一定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謝什麼呢,要謝就謝那個男人吧,你知道的,是他把你救回來的。不過其實也不用謝他,同情心對於這個男人來說簡直就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他之所以會答應救你甚至簽你,是因為他能夠看得到從你身上得到的利益遠遠超過他所需要為你支付的天價違約金還有與日本娛樂界對抗所需要付出的利益。既然是互惠的,那麼也沒有必要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原本你在中國內地就擁有不錯的人氣基礎,而且在韓國這一邊你也擁有一定份額的市場,所以你是完全有機會東山再起的。」柳嫿輕輕一笑,起身端起一杯牛奶,遞給水夕幕華,眼神柔和。 接過了柳嫿手上的牛奶,水夕幕華坐起身來,靠在床頭,淺淺地喝了一口,小心地問:「可是他能夠對付整個日本的娛樂圈嗎?畢竟……神話集團再強大但是始終不能和日本整個娛樂界相抗衡。」 「但是白鳥家族也不能代表日本整個娛樂界不是嗎?」柳嫿啟齒輕笑,見到水夕幕華似乎還有些擔心,於是說:「他有多大的能量,你看看電視吧。」說完,柳嫿打開了電視。 水夕幕華疑惑地看向電視機,HNK電視台的主持人正在播報晚間新聞。 「三菱集團第二大股東木本單雄今日早晨正是宣佈辭去在三菱集團內的一切職務,在記者的獨家採訪中,木本單雄透露將會出售自己手中三菱集團的股份,然而這一點目前還處於考慮中,日本政府官員對此的態度晦澀不明,並不願意直接回答,只是說如果木本家族願意出售自己手中三菱集團的股份那麼政府會考慮收購,而今天下午我們的記者或許,木本單雄這一次忽然辭職並且做出出售股份的舉動是與木本家族繼承人有關,木本家族名下其他產業均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失,具體原因不明。」 HNK電視台漂亮的女主播在播報完這一則消息之後就是幾個專家模樣的人出來和主持人一起討論這件事情的原因和所帶來的影響,而現在水夕幕華已經看不下去了,她驚訝地道:「這是他做的?」 柳嫿輕輕歎息一聲,點點頭,說:「就是他。」 「為了你嗎?」水夕幕華經過短暫的震驚之後就是一種莫名的羨慕,她很清楚木本家族公子對柳嫿的心思,於是就很主觀地認為這一切只是葉無道出於保護自己女人的立場去做的。 「這一次,你還擔心他的實力不足以兌現他所說的話嗎?」柳嫿微笑道,看著水夕幕華臉上的震驚和一抹不難發現的羨慕,算不上自豪也算不上平靜,只是有一種極淡的感覺縈繞心間。 如果說葉無道會殺掉木本家族一族人水夕幕華固然會震驚但是卻不會如同現在這樣不敢置信,作為一個地道的日本明星雖然和三菱集團接觸很少但是她卻能夠從周圍的方方面面感受到三菱集團對整個日本社會的影響。水夕幕華清楚在日本流傳著的一種說法就是除去政治之外能夠真正地對日本社會產生深遠影響的就是兩個組織,一個是山口組一個是三菱集團。由此可見三菱集團的影響力之強大,然而這樣一個強大的集團內第二大支柱家族在日本能夠擁有怎麼樣的能量也不難去猜測。 如果說白鳥家族的影響力僅限於在右翼勢力之內的話,那麼作為三菱集團第二大支柱家族的木本家族這種類似於白鳥家族之餘右翼勢力的影響力就能夠輻射到整個日本社會。 硬生生地把這樣一個家族玩殘了,這個叫葉無道的男人到底有多麼讓人無法猜猜的秘密? 如果說在中國葉無道把這樣一個強大的家族踩死那麼水夕幕華不會有任何的懷疑,但是這裡是在日本,一個中國人很難生存的社會。水夕幕華覺得今天一天自己遭遇的事情比過去二十多年都要多。 「現在還懷疑嗎?」柳嫿大致能夠揣摩到水夕幕華現在的心情,當自己從葉無道的嘴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也是不信,但事實就是事實,這個男人的強大似乎是無所不能的。 「對不起。」水夕幕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只是感覺自己似乎有些無知了,這種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感覺讓她有些羞愧。 「你感覺震驚的還有更多,比如,你說慕容雪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柳嫿淡淡道。 「完美的女人。」水夕幕華的回答只有四個字,卻完全詮釋了慕容雪痕在世人心目中的地位。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很多,但是妻子只有一個。」柳嫿神色間的落寞一閃而過,微笑卻依舊燦爛。 水夕幕華張大了嘴,手中捧著牛奶的她露出難以置信表情的她此時格外有一種柔弱的可愛。 第三百六十八章 【日本縱橫經略】85 與此同時,在東京的另一個區域。 「真是一場完美的阻擊戰。」寬敞的房間內因為光線不足略微有些昏暗,整個房間裝飾低調卻充滿了一種普通人難以企及的品位,站在原本屬於阿聯酋王室被稱之為每一寸都價值十塊金磚的手工地毯上,葉無道笑容有一種看完了一場好戲之後的滿足。 「比起你在國內對付那些大家大閥的經典戰役來說還不夠好看。」端木子房坐在輪椅上,他發現自己最近對於紅酒似乎產生了一種嗜好,端著一杯略微有些粘稠的紅色液體,微微閉上眼睛,似乎能夠感受到其中沉澱的歷史氣息。 「雖然從來不曾懷疑過你的手段,但我還是很好奇你是怎麼讓木本單雄這個老狐狸在關鍵時刻乖乖上鉤的,要知道這個老東西當時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兒子甚至於犧牲自己保全家族的打算。家族利益,對於這種家族子弟來說是高於一切的,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放棄了更何況兒子。」相比之下端木子房,葉無道對於這種液體的興趣並不大,雙手環胸坐在轉身坐回沙發,輕笑道。 「所以我之前一開始就說和你這個傢伙合作是世界上最讓人愉快的事情了,借助你在日本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盟友們,什麼事情做不成?這些人就是飢腸轆轆的獵狗,只要稍微聞到一點血腥味就會讓他們瘋狂,更何況是木本家族這麼一大塊蛋糕,只不過可惜了,畢竟是在日本,不是在國內,否則我們完全可以吃下這一次三菱集團的股份。」端木子房略帶些惋惜地搖搖頭。 「適可而止就好。這一次能夠取得這樣的戰果已經足夠了,我們需要達到的目的也已經達到,接下來就是看著那些獵狗們分食完了這一塊蛋糕之後對我們會是什麼樣的態度了,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還是抱成一團一致對外,哼哼,我倒是很起到這個自私自利的民族在面對外敵的時候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葉無道壓根就沒有想過染指這一份三菱集團的股份,在日本,無論是誰都有資格去爭取這一份股份,當然,前提是需要有足夠的錢去購買,然而就是像是葉無道這樣的外國人即便是有金山銀山都不可能收購這一份股份,就好像摩根大通之於美國,大眾集團之於德國,保利集團之於中國一樣,這些擁有政府背景的世界級綜合企業中就不可能讓一個外國人入主。 敲門聲輕輕響起,進門來的是欲言又止的蕭聆音。 端木子房聳聳肩,抱著那瓶從葉無道這裡搶劫走的紅酒很識趣地推著輪椅向門口走去,蕭聆音禮貌地讓出了位置讓這個男人離開,端木子房的輪椅停在蕭聆音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蕭聆音,繼而轉過頭對葉無道豎起了大拇指,滿是羨慕地說:「小花,說實話,我最羨慕的不是你的家世,因為我的家族雖然比不上你但是也犯不著羨慕你,也不是你的手段,我相信即便是我不是你的對手可是也總能夠給你製造不少的麻煩,我最羨慕的是你那整個世界的男人都沒有辦法容忍的女人緣,你丫真是天底下所有小白臉的宗師了。」端木子房說完之後哈哈大笑著跑開,葉無道笑罵一聲把門關上,拉著臉色有些尷尬的蕭聆音坐到沙發上,淡淡道:「有什麼事情嗎?」 「提義明對於你忽然整垮木本家族的動作很不滿,說你怎麼不提早通知,讓他準備一下最少可以拿下三分之一的股份。」蕭聆音莞爾道。 「這個老頭子。」葉無道嗤笑一聲,不屑道:「怎麼就他媽生的這麼聰明?別人都是傻子?在讓西武集團吃下木本家族手上三菱集團三分之一的股權他提義明就有資格坐在三菱集團的股東會議上了,到時候原本就對他虎視眈眈的日本上層估計又要有動作,現在我們已經不適合再有大動作,他樹大招風反正是光腳的什麼都不怕,我可不想被他牽連。」 「那那邊你打算怎麼回復?」蕭聆音撐著下巴看著葉無道的側臉,淡淡道。 「你說呢?蕭大總裁?」葉無道玩味道。 「不用理他。」蕭聆音唇邊帶起一抹心有靈犀的微笑,看著葉無道哈哈大笑,一隻手指繞著一頭青絲,笑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我會這麼說?」 「心有靈犀一點通。聰明人總是能夠想到一起去的不是嗎?更何況,我們還合二為一過。」葉無道曖昧的話讓蕭聆音很明智地選擇轉移話題,要是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這個傢伙保不準會做出什麼的事情,這個暴君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但她可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 「我這兩天就要回國了,陳影陵那個傢伙三天兩頭地催我回去,而且集團那邊的事務也堆積如山,到了我不得不回去處理的地步,你也知道陳影陵那個被你奴役了數年之久的傢伙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鬆一口氣的機會自然不會去多管閒事,而且他自己也很避諱越權這個問題,所以那些事情只能是我出面處理,西武集團這邊的談判已經談成了,接下去就是一系列實質性的接觸,類似於設備,資金,技術,都需要時間來整理和轉移,我想想都覺得未來一年之內恐怕都不會空閒下來了,不行,你要賠償我!」蕭聆音越說越有一種怨婦的感覺,看著這個傢伙悠閒地老神在在的模樣,雖然清楚他所承受的壓力不比任何一個人輕,但還是難免一陣不平衡。 「怎麼賠償?蕭大總裁你看小的一窮二白家徒四壁的樣子也陪不出什麼東西來了,要不我們商量商量,我賣身給你,欠債肉償,怎麼樣?」葉無道一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痞子表情調戲道。 「去死!還欠債肉償,怎麼給你想得出來,整天滿腦子齷齪思想的傢伙!」蕭聆音雙眼媚波閃閃,輕咬紅唇,語氣卻越說越柔媚。 葉無道哈哈大笑,此時此刻還不解美人風情豈不是大煞了風景?一把抱起了蕭聆音的身體走向房門,葉無道淫笑道:「蕭大總裁先試試效果如何,總而言之包你滿意。」 第三百六十九章 【日本縱橫經略】86 第二天早上,蕭聆音早早地就起身打算悄悄離去,這種不想因為暫時的離別而傷心的心情大致上每一對情人都會面對。 坐在床邊,蕭聆音俯下身仔細地凝視著那張在睡夢中輪廓和表情都變得柔和的臉龐,忽然發現這個傢伙的水相還蠻可愛的,蕭聆音輕笑一聲,緩緩俯下身,這一次離別之後估計最少三個月之內不能見面,若是尋常的女人必然受不了和情人的長期離別,只是蕭聆音卻懂得不注重離別本身而去期待離別之後重逢的快樂和喜悅,是苦是甜,箇中滋味也真的只有蕭聆音自己才清楚。 「壞傢伙!」蕭聆音呵氣如蘭,輕輕在葉無道的額頭印了個吻,之後起身打算離開,蕭聆音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這個傢伙抓住,驚訝之餘立即反應過來原來這個傢伙早就已經醒過來剛才只不過是在裝睡的蕭聆音立即俏臉緋紅。 「我今天還要趕著過去和談判小組的成員開一個小會議,你快放開我。」在這種事情蕭聆音只能笨拙地搬出一個不算是理由的理由來逃脫。 「什麼會議?天大地大和老婆親熱最大,沒聽人說過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的嗎?」葉無道睜開雙眼,滿臉痞子樣地笑道。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蕭聆音瞪了葉無道一眼,不過畢竟和葉無道相處的時間不算短,她很清楚這種時候只能夠軟硬兼施不能夠一味地硬來,連忙軟聲細語地低聲討好:「如果放我走的話,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怎麼樣?」 「小秘密?你身上還有什麼秘密是我不知道的?」葉無道曖昧地打量著因為俯下身來的姿勢而顯得風情萬種讓人慾火焚身的蕭聆音一眼,眼中濃重褻瀆的意味不言而喻。 蕭聆音強迫自己不去注意葉無道眼中那種讓她心底發顫的光芒,最後選擇屈服的她俯下身來讓葉無道這個傢伙痛痛快快地吻了她一通之後才被允許離開。 「你真的不想知道那個秘密?」蕭聆音遠遠地跑到門口之後,風情萬種地回眸一笑,看著躺在床上似乎沒有起來意思的葉無道道。 「想!」葉無道回答的很乾脆。 「既然這麼想,姐姐就告訴你咯,昨天國內有一個非正式的訪問團到日本來進行訪問,總理帶隊,同行中的人有三個女人,分別姓燕,蘇,趙。她們現在下榻在日本政府專門為其安排的住所。」蕭聆音說完就連忙關上門轉身離去,或許是為了避免被葉無道抓回去做一些白日宣淫的事情,又或許是為了掩飾心中的失落。 沒有一個女人會願意看見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數女一夫終究只是YY小說中男人們美好的願望而已,更何況,現在蕭聆音幾乎是把自己的男人送上了門去。 蕭聆音走之後,葉無道並沒有馬上起床,而是獨自點了一支煙雙眼迷濛地看著天花板。 煙點到一半,門被打開,是貪狼。 站在門口看著不為所動的男人還赤膊靠在床上,敏銳地察覺到這個男人此時有一種不為人知的憂鬱,在她進門之後這個男人立即就把自己的這一股氣質披上了外皮,恢復到了那個冷血的絕代梟雄本色上,這個始終都不屑於表露真實情感的男人似乎天生就對真情流露四個字有著很強大的排斥,但貪狼卻感覺到一陣熟悉的親切,看著坐在床上的葉無道吐出一口煙霧將她看他的視線阻隔開來,一切都變得朦朧。 「據我所知,男人似乎只有在感情方面才會露出如此負傷的姿態。因為恰恰是男人對於感情的絕對霸道和佔有慾讓他們對於愛情的女人的要求極高,比如男人不會在乎自己對自己的女人是否忠貞,但卻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無論是在精神上還是肉體上有任何背叛,這種苛刻的要求讓男女雙方在愛情方面天生就是一種不對等。也恰恰讓男人更容易受傷。」貪狼靠在門口,微笑道。 「你的意識是我現在看起來像是一個被拋棄的男人?」葉無道啞然而笑,真不知道這個女人的腦子是怎麼想的,猛然回想到孔雀昨天說這個女人的那一句話,胸大無腦的白癡,葉無道唇邊的笑容變得有些鬼魅起來。 「我的意思是你現在就是一個充滿愧疚和歉意卻不善於表達的大男子主義者。」貪狼從葉無道唇角的笑容察覺到了一絲讓她有些難堪的氣息,微微哼了一聲,轉身就離去。 隨手關上葉無道的房門之後貪狼卻見到那個詭異的紫發紫眸女孩就站在自己身後看著自己。 「要殺我?」貪狼微笑道。 「如果你進去了的話,是的。」孔雀冰冷道。紫色的眸子有一種絲毫不加掩飾的殺機。 「你殺不了我。」貪狼輕笑道。 「因為你殺了我,他會生氣,而你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他生氣,不是嗎?」貪狼俯下身,邪魅盎然的眸子充滿挑釁。 殺機暴漲,孔雀冰冷的紫眸如同一把刀鋒,渾身上下氣勢暴起,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渾身上下有一種如同魔神的霸道凌厲氣息。 「天照神社會派一批人出來,一來是為了試探他的底線,二來算是一個小小的警告。」孔雀身上的殺機在一瞬間暴漲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風雨欲來之前的平靜。 「你殺不掉他們?」貪狼玩味道。 「能,但是會被他發現。」孔雀眼睛微微瞇起,閃爍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光芒的時候,很有一種葉無道的風格。 看著那經常出現在葉無道眼中的光芒,貪狼微微皺眉,終究還是點頭道:「你怕他生氣我可不怕,我巴不得他對我咬牙切齒才好,既然你開口了,那麼那些小雜魚就交給我對付,你希望他們什麼下場?算是我討好你向你講和。」說道最後的時候貪狼眼中滿是笑意。 「有本事你就對付天照神社去。」孔雀冷笑一聲,堂而皇之地打開葉無道房間的門,最後彭的一聲關上。 看著緊閉的房門,貪狼嘴角邊玩味的笑容漸漸冰冷。天照神社……這一點點小禮物就當作是我在你身邊蹭吃蹭喝這麼久的利息了。 第三百七十章 【日本縱橫經略】87 葉無道正打算穿衣服起床,孔雀就進來了,孔雀進門一句話也不說,就是縮進了葉無道的被窩死死地抱著葉無道。 放下了原本已經拿起來的襯衫,葉無道撫摸著孔雀的腦袋,輕聲問:「怎麼了?」 孔雀搖搖頭,不說話。 「是不是亞特蘭蒂斯的王在給你施加壓力?」葉無道皺了皺眉頭,能夠讓孔雀如此低沉的會是什麼樣的事情他大致也能夠猜測到一些。 「我為你療傷吧!我可以幫你恢復到最巔峰的時候!」孔雀忽然抬起頭來,紫色的眸子中沒有冰冷也沒有淡漠,而是一種深沉的悲哀,一種遺世獨立蔚藍如海的悲哀,站在塵世之外看著紅塵欲孽滾滾而過,參破了七情六慾之後的淡漠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種深深的悲哀,很低調,卻引人淚下。 「你覺得我沒有了武力就是一個廢物嗎?」葉無道的手放在孔雀滑膩的臉蛋上摩挲著,因為葉無道的動作,孔雀的臉蛋有些很自然的緋紅,這個時候她才會有一點同齡女孩該有的反應和感情,起碼讓人看起來不再那麼妖媚了。 「不是。」孔雀搖搖頭,又把身體埋進了葉無道的懷裡,抱著葉無道,輕聲說:「可是我不想你那麼危險。」 「危險?」葉無道啞然而笑,抬起頭看著天花板,淡淡道:「這個社會原本就是弱肉強食,想要往上爬,又怎麼可能真正的萬無一失。一切的安全或者危險都是相對而言的,當初我手無縛雞之力澹台經藏尚且下不了殺手,這一招劍走偏鋒也好獨行其道也罷,總而言之其中的凶險但凡是個人就能夠琢磨出一二來,可是結果呢?我不還是好好地活著嗎?」 「可是我能幫助你更強的。」孔雀猛然抬起頭,小臉上,竟然淚光斑斑。 葉無道看的吸了一口氣,伸出手把孔雀抱在懷裡,讓她瘦弱的身體緊緊地貼在自己胸懷中,葉無道沉聲問:「是誰?是不是你們的那個王?只要你說是,即便是整個亞特蘭蒂斯的力量都沒有辦法阻止我殺掉他!」 趴在葉無道的懷裡,孔雀搖搖頭,淚光閃爍之後漸漸消失,輕輕地咬著嘴唇,她低聲說:「我不想給你找麻煩,而且我必須要掌握正支紫色輪迴部隊的力量,還有長老會的支持,否則我永遠都沒有辦法真正掌握整個亞特蘭蒂斯的力量,而打敗王,就是我唯一的捷徑!」 「麻煩?」葉無道的眉頭漸漸皺起,揚起手輕輕在孔雀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道:「什麼叫做麻煩?」 「雖然我明白這種宗族的事情外人絕對不能插手,但是在我的身邊,無論他是誰,都動不了你一根毫毛。」葉無道最終還是沒有選擇直接插手,亞特蘭蒂斯,那個失落的大陸能夠讓整個教(W//R\S/H\\U)廷數百年來頭疼無比而絲毫沒有辦法本身就證明了其強大的實力,如果說黃金家族就是這個世界世俗最高的存在那麼類似於亞特蘭蒂斯這樣的種族簡直就是神話。這樣一個近乎神話傳說的宗族內一些古老的習俗必然是神聖而不可褻瀆的,越是古老的宗族對於宗族內的條約越是虔誠,葉無道不想弄巧成拙,特別是在對亞特蘭蒂斯沒有任何瞭解的時候。 小小的孔雀,背負了多大的宿命? 「不過你放心,我才是亞特蘭蒂斯正統的皇,王的存在只不過是為了培養我而已,她只是一個必須敗在我腳下的替代品,在亞特蘭蒂斯,我就是神。」孔雀嘴角的笑容嫵媚近妖,帶著還略微有些濕潤的點點淚光,這一幕是個男人見到之後一輩子都忘不了。 就如同一杯絕對伏特加,極烈,刺激到了極點,那種讓人從靈魂的深處發出來的顫慄,讓人難以忘懷。 孔雀說完之後,悄然起身,身體輕靈地躍動,已經消失在門口。 孔雀離開之後,葉無道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 「還要躲到什麼時候?」葉無道冷笑道。 房間內的窗戶忽然打開,一陣微風吹過,窗簾微動,站在床前,已經出現一個人。 若不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葉無道恐怕會以為自己見到了十年之後的孔雀。 這個女人擁有怎樣的容顏?即便是葉無道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是葉無道見過的唯一一個在容貌上勝過雪痕的女人,然而這個女人身上最讓人迷醉的並非是讓人心顫的容貌,而是深沉如蔚藍之海的氣息,大海般的磅礡,說不上波瀾壯闊也說不上溫潤細流,大海憑瀾,一望無際。 這個女人頭上帶著一定很詭異的王冠,若非這頂王冠在這個女人身上顯得極為融洽和貼切的話世人看到了只會以為這個女人是從某個片場跑出來的明星。 「葉無道。」女人微笑開口,笑容很淺,卻有一種滲透入靈魂的暈眩感。 「亞特蘭蒂斯的王。在孔雀成長起來之前掌握著整個亞特蘭蒂斯的力量,除去在世人目力所及之處的光明下,可以在任何領域和教廷抗衡。」葉無道淡淡道。 一個美到讓人窒息的女人站在床前,一個男人則赤膊靠在床頭,這一幕著實有些詭異。 「說實話,我很詫異,原本我以為我足夠高估你了,但是每一次你的表現卻都讓我感覺還是低估你了,我對你的關注是在皇主動選擇你的時候,當時我打算下決心除掉你的,因為亞特蘭蒂斯不會允許任何人阻礙皇成長的道路。但是我沒有,因為皇阻止我了,當時的你雖然有一些成績,但在亞特蘭蒂斯的眼中看來僅僅是如同螻蟻般卑微,可是現在的你,卻是已經能夠在某些方面抗衡我們的存在。皇選擇了你,真的是宿命的牽引。」女人笑容依舊不變,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也沒有如同孔雀一樣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深沉的來自於命運輪迴般的悲哀,這種微笑的平靜就是掩蓋整個大海之壯闊的表面,如果任何一個人認為這個習慣用微笑對人的女人會很好說話恐怕是大錯特錯。 「那麼現在你決定出手了?」葉無道淡淡道,瞇起眼睛看著這個女人,真是一個神奇的種族呢,明明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卻能夠長得如此相像,紫發,紫眸,這個女人寧靜矗立,幾乎和孔雀如出一轍。 只是孔雀的氣質還稍先稚嫩尚未成熟,而眼前的女人卻已經達成。 「不是的,我來,只是為了向你說明,皇才是亞特蘭蒂斯最高主宰者,包括長老會和我在內,亞特蘭蒂斯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只能夠效忠唯一的皇。但這有一個前提條件,必須等到皇成熟以後。我們的皇現在還沒有成熟,雖然和潘多拉的融合讓她證明了亞特蘭蒂斯先祖流傳下來的預言真有其事,可是同樣的教廷絕對不會放過千年來最有希望顛覆梵蒂岡統治的皇存在,因此我們必須使皇成長起來,所以才會有挑戰和被挑戰之間的關係出現,否則我只會站在整個世界之外靜靜等到皇的成長。」女人凝視著葉無道,笑容淺淺,語氣安靜。 「你是不想我對你們出手?」葉無道冷笑道。 「你不會對亞特蘭蒂斯出手的,因為這一切終究有一天會變成你的。」女人微微歎息一聲,繼而轉身走向來的窗口,仰起頭,看著從窗外面照射進來的太陽,那些白晃晃的陽光鋪在她的身上將她襯托得如夢似幻,不像是孔雀近乎妖孽的氣質,這個女人身上幾乎糅合了人類能夠想像得到的一切讚美詞,此時的她就好像大海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靜謐而柔和。 「依照亞特蘭蒂斯報復眾神報復所有將他們這塊大陸遺失的人類宗旨,你說要除掉我這個在你眼中時時刻刻對亞特蘭蒂斯有著不軌企圖的人我絲毫不奇怪。」葉無道忽然起身,就赤膊下神穿著一條睡褲和女人站在一起,褻瀆神聖,向來就是他最喜歡做的。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眾神的潘多拉尚且需要輪迴,更何況是人。」女人終究不是尋常的女人,在面對葉無道這樣赤裸裸的挑釁時,她表現出來的從容幾隻有曼珠沙華能夠與其媲美。 「其實你最想說的還是讓我拒絕孔雀為我療傷吧。」葉無道轉過頭,看著女人,冷笑道。 「是的。」女人沉默片刻,然而點點頭,神色愈加淡然,這種淡然會讓人產生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她動容的錯覺。 「萬一皇那麼做了而且你沒有拒絕,那麼亞特蘭蒂斯和教廷的宿命之戰將提前上演。現在教廷想盡辦法要除掉皇,這一點就是很大的原因之一,不過他們現在找不到皇的存在,可根據我們的消息,他們察覺到皇和你在一起也只是時間問題,原本因為要對付皇而不得不把你先放在一旁的教廷難保不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女人淡淡道。 「可以理解。」葉無道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說的都是事實。亞特蘭蒂斯,這個名字在梵蒂岡幾乎就是和撒旦地獄一樣絕對的禁忌,如果讓他們知道了孔雀這位亞特蘭蒂斯未來的主宰者和自己在一起,恐怕他們真的會不計一切代價甚至出動整個神聖武士團過來。 更何況,梵蒂岡還有一支力量,異端裁判所,如果說神聖武士團是為了捍衛梵蒂岡無上的榮耀而存在,那麼異端裁判所就是為了保證教廷統治的力量,而這一支力量也是專門用來對付所有和亞特蘭蒂斯一樣與教廷的教義相違背的組織。 第三百七十一章 【日本縱橫經略】88 大道雙行,一直到那個什麼的亞特蘭蒂斯的王離去之後葉無道也沒有想著非要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褻瀆事情來,現在的他對於這樣級數的女人雖然還保持著躍躍欲試的心態但是面前的環境並不適合他朝著方面努力,更何況,亞特蘭蒂斯的種族,即便是葉無道主觀臆測上的世界第一美女,對付這樣的女人所需要下的功夫和時間跟她的容貌地位是成正比的。 起身之後葉無道驅車離開了酒店。 在日本國內,新幹線和地鐵這兩種交通工具絕對是極為發達的,特別是新幹線,就如同國內的高速公路一樣,實質上日本人出遠門的話很少使用汽車,類似於新幹線的高速列車才是他們的第一選擇。 在買了一張去京都的票之後,葉無道跨上了被稱之為到了日本一定要體驗一下的新幹線。 興許是因為雙休的緣故而且也過了高峰期的時間段,因此車廂內的人並不多,很安靜,三三兩兩有些人稀稀拉拉地坐在車廂內,老年人昏昏欲睡,中年人大多看著手中的報紙雜誌,而一些年輕人則帶著IPOD之類的或者凝神於手上的PSP。 葉無道一路走來,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轉過頭看著窗外飛速閃過的景色,凝神沉思。 「你是中國人嗎?」一個帶些怯怯的聲音在耳邊傳來,葉無道並不驚訝在這裡會遇上中國人,實質上在日本留學或者經商的中國人佔據了極大的比例,其中以學生居多。 「是的。」葉無道看著眼前長得並不算很漂亮,卻有些清秀的女孩,看她的樣子應該還是一個學生。 「在國外能夠遇到同胞感覺真好。」女孩見到葉無道操著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頓時倍感親切,坐在葉無道旁邊的位置上,眨著眼睛說:「剛開始我還不敢認呢,不過我總感覺日本男人無論如何都沒有我們中國男人那樣的氣質和感覺,所以心中就很確定你是一個中國人。」 被女孩的話說啞然失笑,葉無道玩笑道:「那麼日本男人是什麼氣質感覺而中國男人又是什麼氣質感覺呢?」 「日本男人總的來說就是……唔……」女孩仔細皺著眉頭,似乎在整理措詞,最後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幾個日本男人,又看了看眼前的葉無道,嘻嘻笑著說:「日本男人給我的感覺就是牙尖嘴利,倒不是說他們說話很厲害口才很好,只是他們的長相總是給人這樣一種感覺,這種感覺當初我還在國內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那個時候還是小泉當首相的時候,每一次在電視裡看到他我總是聯想到這四個字。日本男人很勢利也很矮小,這種矮小並不單指身高上的矮小,更多的還是精神上的矮小,因為沒有足夠深厚的文化底蘊做基礎,這樣一個民族終究是缺了點東西的。至於中國男人嘛,什麼樣的人都有,五花八門,中國男人可以是那種純粹的爺們到極致的男人,也可以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唇紅齒白,可以高大到讓人仰視,也可以卑微到讓人唾棄,總而言之足夠身後的底蘊醞釀出來的民族總是讓人眼花繚亂的不是嗎,華夏英雄輩出哦!」 女孩的言論讓人耳目一新,被牙尖嘴利這個形容詞說的有些啞然失笑的葉無道點頭贊同道:「很中肯的評價。」 「喂,你來日本是做什麼?我是在早稻田大學留學的,雖然我強烈反對,但是畢竟胳膊拗不過大腿,我的世界我的生活還需要家裡人的經濟支援,所以在金錢的奴役下我只好卑躬屈膝地選擇屈服咯。」女孩是一個很健談的人,起碼這樣奔放和健談的性格在國內的女孩中並不多見。 健談的人不是沒有,更奔放的人也不是沒有,只是這樣在一個陌生的場合忽然就拉著一個人念叨家長裡短的人並不多。 「我是來日本做一些事情的。順便看望幾個人。」葉無道半真半假地回答,不過他並沒有把話題過多地牽扯到自己身上,問道:「你一個人在日本?」 「當然咯,不過我們班上還有兩個同樣是國內的,所以還不算孤單。」女孩雖然並不算漂亮,可是笑起來很陽光很可愛,雪白的牙齒在殷紅的嘴唇包裹下有一種朝氣明媚的青春氣息。 看著眼前背著背包談談而談的女孩,葉無道摸了摸鼻子,忽然產生了一種自己老了的啼笑皆非感覺。 「喂,你是不是在想什麼事情?要知道在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時候心不在焉可是很不禮貌的,更加重要的是我這樣可愛的女孩子怎麼能被你忽視掉?」女孩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憤憤道。 「我在想是不是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向你要手機號碼然後保持日後的聯絡和通訊,然後我們的感情保持持續升溫的時候就對你發起攻勢,努力爭取你這個富家女落入我的手掌。」葉無道瞇起眼睛眉毛問問揚起,唇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容的時候即便是慕容雪痕這樣的女人都會忍不住臉紅心跳,更何況是這樣一個還顯得稚嫩和青澀的女孩,她吸了吸鼻子,扭過頭去不敢看葉無道邪氣四溢的臉龐,強稱道:「你怎麼就知道我是富家女?我可告訴你,我去京都是因為我要打一份臨時工作,我可是靠著這個生活的!」 「levi's限量版牛仔褲,超過一千美元的售價並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夠享受的起的。ckone香水的X世紀版本在日本和國內還沒有正式發售,這種比限量版更加限量版的極品香水更加不是普通的有錢人就能夠買到的。」葉無道在看向女孩的時候眼睛略微向她身後閃動,一個貌似電車癡漢的中年大叔正站在過道另一邊的作為上死死地盯著女孩因為姿勢的關係而面對他的完美臀部。 「我們換個位置。」葉無道微笑道。 女孩雖然不太明白葉無道為什麼會忽然這麼說,但還是下意識地點點頭。 兩個人換了一個位置之後女孩終於發現那個猥瑣的大叔還死死地盯著自己的猥瑣眼神,作為日本與AV,動漫兩者舉世聞名的第三者,電車癡漢幾乎每一個在日本的女性都會遇到,俏臉緋紅,暗暗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為她遮擋住那個大叔視線的男人,心中滿是感激。 真是個完美的男人,風趣幽默的談吐,品味獨到的眼光,細膩的心思,無微不至卻不會使人尷尬的溫柔,更加重要的是在一群日本男人的襯托中這個男人簡直就如同神明一樣完美,沒想到自己隨意的搭訕竟然釣到一個完美男人的女孩開始想入非非,難道本大小姐的春天來了? 那個猥瑣的中年大叔並沒有如同小說和電視劇中的情節一樣惱羞成怒地過來找點麻煩然後牽扯出一些劇情來,在日本這樣的場景時有發生,被看破之後的大叔也不尷尬,而是轉過視線去尋找另一個目標。 葉無道也沒有如同小說中情節一樣過去非要和那個猥瑣大叔一教高下,適可而止地為女孩阻擋下一次侵犯之後的他和女孩接下來的談話很愉快,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溜走。 二十多分鐘之後,列車已經緩緩駛入了京都站,聽著列車內的語音提示,還有在車窗外漸漸駛入眼簾的京都站,兩人走下了列車。 「再見。」葉無道微笑道,繼而,轉身,離去。 女孩悵然若失地看著葉無道離開的背影,雖然不至於一見傾心,但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總是能夠讓她這樣懷春的女孩抱有許多沒好的幻想,這個時候,女孩的腦子裡滿是葉無道轉身的瀟灑動作,感覺整個心都快要被迷住了,暗罵自己花癡的女孩幽幽歎息一聲,轉過身也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原地,只餘留一絲巧遇的餘溫。就如同兩道平行線交叉過一個點,繼而越行越遠,永遠不會再有交集,但是女孩相信,這短短的一個小時會被她永遠記住。 然而這就對葉無道來說,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 京都國賓館,是類似於國內的釣魚台賓館一樣的建築,主要作用就是用來被日本政府接納招待一些各國的政要,而這一次中國的訪問團也落腳在這裡,同樣,葉無道的目標也是在這。 站在國賓館對面,葉無道略微皺起眉頭,作為國家招待所,這樣的賓館內防衛力量可想而知,雖然門口並沒有很張揚地站著荷槍實彈的士兵或者保衛,但是葉無道相信在這賓館內絕對佈置有全世界最先進的保安監視系統,於是他這個只有一本護照的中國人怎麼進去就成了一個大問題。 半晌,葉無道撥出一個號碼,片刻之後他淡淡道:「紀淺夫人,十分鐘,我要進入國賓館的權限。」 結果是掛斷電話之後的五分鐘,幾名領事模樣的工作者畢恭畢敬地走出賓館把葉無道請了進去。 第三百七十二章 【日本縱橫經略】89 蘇惜水靜靜地坐在自己的院子裡面,這是一個小型的類似於院落的建築,似乎是對她們三個女人特殊照顧,每個人都分配到了一個小的院子,總理自然是單獨一個,其他的人卻只能兩三個人在一個院子裡面,國賓館內整個東區中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位置被他們佔下了。 作為日本的國賓館,這裡的環境自然是非常不錯的,這裡人聲幽靜,讓性子喜靜的蘇惜水很適應。 坐在院子裡的一張椅子上,蘇惜水正在仔細地翻看一份文件,眉頭時而微微皺起。坐在蘇惜水的對面,是一個男人,催芣苡。 兩人中間是一張小几,小几上擺放著兩杯茶,微微冒著熱氣。 催芣苡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搖搖頭吹散了熱氣和漂浮在茶水上面的茶葉之後,輕輕喝了一口,微微比雙上眼,似乎在回味茶韻悠長。實質上喝茶和喝酒大致是一個道理,看對象是什麼人,若是蘇惜水這樣的女人即便是白開水恐怕都能夠喝出味道來,若是一個市儈嘴臉的女人,即便再好的極品龍井都只會暴殄天物。 「這份文件若是被日本政府官員看到了,又將會是一場兩國之間的政治風波。」蘇惜水把文件放在茶几上,淡淡道。 那份文件上,露出頭來的標題赫然是《細數日本民族性格的缺失和狹隘》。 「想要和一個民族的人打交道,自然是要先去瞭解的。無論是好還是壞,都有助於增加我們對於這個民族的瞭解,日本民族的劣根性不言而喻,雖說整個人類基因也是有著缺憾的,但日本人彷彿把缺憾給無限擴大化了。」催芣苡放下茶杯微笑道。 蘇惜水喝了一口茶,微笑,不置可否。 「其實惜水你泡茶的功力自從上一次我爺爺去你家拜訪喝過之後一直都念念不忘,這不,我專門帶來了這套茶具就是希望能夠喝到惜水你親自泡的茶,可惜最後還是我自己來。」催芣苡半開玩笑的口吻道。 「崔老爺子就是中南海的茶都是經常喝,我泡出來的粗茶,哪裡能入得了眼。」蘇惜水放下茶杯,經過數年官場的歷練,如今蘇惜水的心思恐怕即便是年長近大半個十歲的催芣苡都不敢說猜測的透,看著對面溫婉女人完美無瑕的容顏,催芣苡微微歎息搖頭。 「惜水,其實這份文件並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的片面,呵呵,別那麼看著我,我承認這份文件的作者是一個中國人,但是他為了寫成一本真正描繪日本人的書親自跑來日本住了四十年,四十年那,如果說十年磨一劍的話那麼他也足夠磨四劍了,後來他死在了日本,他的親人好友只能夠依照他生前留下來的一些隨筆和隻言片語整理出來了一份三萬字不到的文獻,而你手中的這八千二百三十六個字,就是其中的精華所在。」催芣苡指了指放在小几上的文件,笑容極為寧靜。 蘇惜水驚訝地看了一眼小几上的文件,最後點點頭,道:「難怪能如此深刻,光是這一份勇氣和毅力就足夠證明這些文字的價值。」 「好了,今天的目的達到了我也就不打擾你了。」催芣苡拿捏恰到好處的起身告辭。 蘇惜水點點頭,沒有客套地挽留,看著催芣苡的背影消失在院子內。 她大致能夠瞭解催芣苡的心思,崔家雖然算得上一個大家族,但是畢竟影響力僅限於地方上,類似於鄉紳土豪的崔家如今一代不如一代,面臨人才凋零的崔家若是不能夠成功地有人進入中央的話那麼在地方上的影響力也勢必會被中央進一步削弱或者被周邊其他的家族門閥給吞併,這是崔家絕對不願意看到的,於是崔家現在就必須需要做兩件事情,第一件是尋找一個牢靠的盟友,鞏固自己日益水土流失的家族勢力,第二就是削尖了腦袋往中央裡鑽,任何一個地方上的大家族在中央上的薄弱必定是他們的一個致命弱點,畢竟中國只有一個執政黨,而這一個政黨只有一個權力核心,那就是中央!地方上再怎麼強勢也必須要遵守龍頭的束縛。 最開始的時候崔家甚至想過用聯姻的方式捆綁蘇家,若非是蘇存毅沒有答應的話恐怕蘇惜水和催芣苡之間的關係就已經不是一個合作者和尋求合作者之間的關係了。 正凝神細細地思考,忽然院子上一片樹葉緩緩地掉落下來,旋轉著飄落,輕巧地掉落在蘇惜水面前的小几上,也打斷了蘇惜水的思路。 掂起了眼前一片才冒新綠的樹葉,蘇惜水正疑惑剛發芽的樹葉怎麼會掉落的時候卻發現樹葉根部已經被蝕開了一片豁口,微微歎息一聲,雖然儼然已經過了悲春傷秋年紀的她依然有著淡淡的感慨。 站起身來,蘇惜水走到院子中間一片小花圃邊,俯下身,圓潤的手指輕輕撫過一朵嬌艷的花瓣,卻沒有伸出手摘下,輕聲道:「無道,如果你在這裡,一定會為我摘下這朵花的吧?」 一隻手代替了蘇惜水的手指,摘下那朵花,然後輕輕地放在不敢置信和驚喜交加的蘇惜水手心上,葉無道抬起頭,凝視著眼前原本溫婉無比的女孩子如今成長得儼然是一個合格的政客,眼中的溫暖和柔軟幾乎要把蘇惜水的心給融化掉。 「小老婆想老公沒?」葉無道熟悉的帶著點輕佻和玩世不恭的聲音傳入蘇惜水的耳邊,此時此刻才真正地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並不是夢境也不是虛幻的蘇惜水顧不得擦臉上溢出來的淚水,伸出手緩緩放在葉無道略微有些胡茬子的臉上,顫聲道:「想。」 細細地用手擦掉蘇惜水臉上的眼淚,葉無道輕輕把蘇惜水柔弱的身體攬進懷中,歎息道:「惜水比我強。」 能被中央列為接班人培養,怎能不強? 當尋常的人這樣的年紀還在鄉鎮級別的公務員職務上奮鬥的時候,蘇惜水卻儼然已經被中央黨委列為種子接班人。家庭的背景固然是重要的因素,但偌大的中國又豈是蘇家一家獨大?若非其能力足夠讓那些老頭子們驚艷,又怎麼會看得上這個南方的丫頭。 更重要的是,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個生性婉約而討厭骯髒政治的女孩毅然決然地從政完全是為了他。蘇惜水能做到這一步,能麼能讓他不慚愧。 雙手抓住了葉無道的衣角,趴在葉無道懷中,惜水搖頭。 葉無道懷裡抱著蘇惜水略微有些顫抖的身體,仰起頭來看著天空,老頭子說的真不錯,真正的愛情是會讓人意志消沉的,輕輕歎了一口氣,擁著這個第一次被自己在車上要了之後就一直無論風雨顛簸死死地抓著自己衣角的傻女孩,濃重的愧疚讓葉無道對於重逢的喜悅漸漸淡去。 重逢的激動之後收拾起心情。 「無道你怎麼會在日本?」蘇惜水從來就是一個懂得控制自己情緒的女人,只是這份對於情緒的控制還有官場上歷練出來的為人處世技巧在葉無道面前就統統被拋到了九天雲外,拉著葉無道坐在椅子上然後她自己忍著羞澀坐在葉無道懷中,趴在葉無道的懷裡,蘇惜水輕輕地問。 「來處理一些事情。」葉無道淡淡道,撫摸著蘇惜水一頭青絲,見到茶几上的文件,那幾個名字霎時醒目,同時,還有那兩杯略微還有一些些熱氣的茶杯,微微揚眉,葉無道嘴角的笑容不變,拿起文件。 「剛才有人來過了?」葉無道玩味地看著手上的文件,柔聲問道。 趴在葉無道的懷裡和葉無道一起看著這份文件,雖然之前剛剛放下,但此時此刻蘇惜水卻覺得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吸引力和新鮮感,聽到葉無道的問話漫不經心地回答:「對啊,崔家的少爺來過了,就是那個催芣苡,你應該聽說過的,汝南那一邊的大吏,一來是為了拉近和蘇家之間的感情增加政治砝碼還有就是來送這一份文件,因為這一次訪問團對於我們幾個來說很重要,所以各方面的準備都要做完善。對了,還有燕清舞,趙清思她們都在哦。不過想必你能夠找到我也應該知道了她們就在。」雖然很清楚葉無道還有燕清舞之間的曖昧關係,甚至於和趙清思都剪不斷理還亂的,可蘇惜水終究不是尋常的女人,再加上之前在北京和燕清舞的一次長談之後她雖然還做不出來把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讓的事情,可也不至於在這種地方弄心機。更加重要的是蘇惜水很清楚,一個女人聰明是好事但是一旦聰明過了頭就會讓男人厭惡,更何況是葉無道這樣的男人,這種男女之間相處的技巧何嘗不是蘇惜水智慧的閃光點。 葉無道了然點頭,忽然玩味道:「情敵?」 愣了愣,蘇惜水抬起頭疑惑地看著葉無道,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說這兩個字。 見到了葉無道臉上玩味的笑容,蘇惜水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指催芣苡,大羞之下的蘇惜水伸出小拳頭輕輕錘了葉無道兩下,輕嗔道:「說什麼呢,他只是一個政治合作夥伴罷了,雖然在私人上他的確和那些花花大少有很大的區別,但還入不了我的法眼呢,最重要的是……」蘇惜水輕輕地把腦袋擱在葉無道肩膀上,哼哼道:「有個霸道的傢伙從來就把我當成他的附屬品,從不允許別人染指呢。」 第三百七十三章 【日本縱橫經略】90 蘇惜水在少女時代也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樣幻想過自己的愛人會是什麼樣子,高大,威猛,勇敢,光明,這些女孩子通常都會被當作夢中情人標籤的關鍵詞對於蘇惜水來說都不適用,但是無論如何,蘇惜水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傾心於一個將天下視為掌中玩物的梟雄。蘇惜水曾經幻想過,自己或許不會喜歡一個悲天憫人但需要有起碼的正義感的男人,但事實是她卻鍾情於一個對於這個世界所有的悲歡離合都習慣於用冷眼旁觀的姿態來審視的裁決者。 現實擊碎理想之後帶來的刺激和驚愕不亞於低下頭猛然發現自己已經懷胎十月一樣讓人感覺啼笑皆非。 蘇惜水趴在葉無道的懷裡,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也不想知道,她唯一能夠認定,唯一願意認定的就是把自己牢牢地抱在懷中的男人就是她鍾愛一生的男人。在某一種程度上,看似柔弱的蘇惜水有一點和葉無道是極為相像的,那就是從來不會把愛掛在嘴邊,雖然對葉無道那一句愛不是用來說的而是用來做的歪門邪道的言論不置可否,可蘇惜水卻也明白愛這個字是物以稀為貴,經常掛在嘴邊經常被說出口的,再神聖,也變得一錢不值了。 蘇惜水始終堅信,愛情就是走進一望無際的花圃中,自己始終握在手中的那一枝花束,興許它不是最美麗的也不是最讓人心服神歎的,但卻絕對是最適合自己的。 「神創造了這個世界,但是他覺得這個世界太單調了,於是就有了生靈,但是神又覺得,眾生需要管理者,於是就仿造著自己的樣子創造了管理者,因此人類出現了,在神回歸永恆的前一刻,神認為自己應該留給自己的孩子們一點禮物,但是禮物又不能夠讓人類失去奮鬥的勇氣從而產生惰性,因此,在男人們和女人們之間就產生了一種叫愛情的東西,愛情能夠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幸福同時也能夠讓人們相互傷害,一把雙刃劍就是神創造人類之後留下最大的結晶。」葉無道抱著蘇惜水,她身上傳來的又有香味讓葉無道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蘇惜水身上沒有用香水,她身上的味道是那種糅合了洗髮水還有沐浴露的天然體香,馨蘭芬芳,彌久而香。 「但愛情並不是一切不是嗎?在愛情之外,我們還需要承擔責任,面對風險。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平白無故地得到而不付出的,即便是喝一口水都要付出相應的時間去做這件事情,這可是你告訴我的。」趴在葉無道的懷中嗅著那好聞的味道,蘇惜水覺得自己渾身都懈怠了下來,懶洋洋的思維似乎在拒絕思考任何問題,她知道這種狀態對於一個政客來說是致命的,但在他的面前,一切所謂有的和所謂無的都是無所謂的,都沒有必要再偽裝在自己身上了。 「其實最適合惜水的生活就是粗茶淡飯相夫教子,只是現在卻不得不踏上波瀾在自己最討厭的圈子裡面學會爾虞我詐學會人情世故,青燈黃卷的日子終究還是遠去了。」葉無道抱著蘇惜水,低歎道。 「其實現在這樣的生活才是惜水最喜歡的。」蘇惜水抬起頭看,凝視著葉無道那張略微有些滄桑感的臉龐帶有些許的歉意看著她,嘴角的笑容溫潤如玉,輕輕伸出手,摩挲著那略微有些扎手心的胡茬子,蘇惜水勾勒起孩子氣的幸福笑容,輕聲說:「因為現在我始終有一個虔誠追尋的目標,以前的日子雖然無憂無慮,但卻太一成不變,雖然你瞭解我並不是一個習慣於動盪和變化的人,但是畢竟平凡的生活再可貴都難免讓人感覺到乏味不是嗎。現在這樣就很好,雖然有點辛苦有點累,但是無道卻能夠看得到我為我們之間的付出,而無道對於我們之間的默默付出我更能夠清晰地觸摸到,就像是掌心的紋路,乍一看錯綜複雜,但實際上卻始終沿著一條脈絡在前進,雖然糾葛無數,但畢竟始終能夠相隨相伴走到生命的盡頭。」 蘇惜水的笑容安靜而恬淡,葉無道凝視著那張為他憔悴為他幸福的嬌顏,重重地點點頭。 剛跟隨總理參加完一個與在日僑胞座談會的燕清舞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了一套稍微休閒一些的衣服之後就坐在屬於自己的小院子裡面,她的小院子有一個不大的池塘,池塘的水很清澈,雖然很小,卻也有幾片荷葉漂浮,偶爾還能夠見到幾尾金色的鯉魚嬉戲躲閃在荷葉之間。 興許是因為被人工養殖的緣故,這些鯉魚並不害怕人,反而時常會探出頭來漂浮在水面,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又一個擺尾在水面打起一串水珠之後消失在水面。 燕清舞撐著下巴嘴角噙著一絲寧靜的微笑看著這一幕,寧靜而致遠。 形象於理性,卻又帶有一點感性的燕清舞並不像絕對理性的趙清思那樣對於任何事情都必須有一個精確的計算腹稿,但是這就不能說燕清舞對於事情不慎重,相反,她在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會開始佈置的,這一點和她從小就被家族培養起來的認真性格有關。 在很多時候,包括小時候的明珠學院亦或是長大之後的清華大學,燕清舞都屬於校園內的女神人物,但凡是學校都會有自己學校的校花,雖然不至於如同小說中寫的那樣有一份詳細的排名單細數第一第二第三那樣的誇張,但學子們在學習之餘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追逐同齡人中的出類拔萃者,而燕清舞就屬於那種從來都是被追逐或者被仰望的眾人焦點。 實質上一直都因為「高端美女」匱乏而在校花這一方面有些尷尬的清華和北大在面對類似於北影和中戲這樣以出美女聞名的頂級學院時多少都有些底氣不足,大概也是因為美女大多都不愛學習這樣一個在很多時候都客觀存在的事實悖論導致這一情況的出現,但燕清舞和趙清思兩個女人分別進入兩所大學而穩壓下了同屆北影,中戲兩所大學的校花之後兩座百年學府的學子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暢快感,甚至於很多人甚至包括中戲和北影自己的學生都認為燕清舞和趙清思兩位分別代表清華和北大的校花只要在學校一年,那麼北影和中戲就搶不回那第一大學美女的寶座。 院子外,敲門聲傳來。 「進來。」燕清舞皺了皺眉,繼而釋然,現在能夠到這裡來的是誰她大致也能猜到。 「你似乎很有閒情逸致?」趙清思推開門走進院子裡,然後把門關上,淡淡道。 「文武之道一張一弛,整天緊繃著一根弦只會更加容易崩斷,適當的鬆弛能夠起到調節身心的作用。」燕清舞用一種很葉無道式的回答方式道。 「話倒是不錯。」趙清思竟然點點頭贊同了燕清舞的話,靠在門牆上,視線投注在燕清舞面前的那一汪小池塘上,皺皺眉頭,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卻還是沒有說出口,起身打算離去。 「是有什麼話要說?但是決定不下來才會這樣猶豫不決?說吧,無論是什麼話,既然你打算說了,想必也能夠猜測到八九分我如今的心思。」燕清舞看著趙清思的背影,微笑道。 如果說學生時代的燕清舞是一尊不折不扣的冰山女神,那麼經過了數年官場的磨煉之後,燕清舞為人處世的手段儼然已經達到了圓潤通達的境界。 做官固然需要一份官威,特別是燕清舞這樣帶著紅色血統到下面歷練累積政績的子弟,在處理周圍同事還有上司下屬之間關係的時候更是比普通的人官員要多出一份圓滑,因為她在周圍人的眼中本身就是高出一等的,如何在這樣的一種自然壓迫下創造出一個可以供自己發揮的平台沒有點智慧自然是癡人說夢。 「他在日本,而且就在京都,在你的隔壁,蘇惜水的院子裡。」趙清思嘴角的笑容十分鬼魅,語氣平淡,當年的趙家魔女如今儼然身俱一身的官威,無論哪一方面絲毫不遜色於燕清舞的她此時此刻依舊強勢無比,不需要過多的語言修飾,僅僅是眼角閃動的光芒,就能讓任何面對這個女人的人心中凜然。 燕清舞再淡定從容的姿態在聽到他的消息之後終於動容,豁然起身,她自然不會幼稚到認為趙清思這樣的女人會和她開這樣低級的玩笑,但巨大的震驚還是讓她有一種不敢相信的錯覺,足足有三秒之久,燕清舞千言萬語終究化為一聲歎息,原本靈動而封固冰冷的眸子充滿了一種即將重逢的喜悅,輕輕道:「不管你的目的何在,但還是謝謝你。」 「我不會做出挑撥離間這樣無趣的事情。」就如同燕清舞之間所說的那樣,對方彼此心間想著什麼事情依照各自的眼界自然能夠看出七八分的,趙清思冷笑道。 「我瞭解。趙家的魔女視天下男子為糞土,並不是看不起男人而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個男人能夠陪襯的上你,只是這一切都僅限於在他出現之前,你我何其相似,又何其不同?」燕清舞點點頭,淡淡道。 趙清思臉色輕變,誠然,燕清舞的話直指人心。 第三百七十四章 【日本縱橫經略】91 趙清思離去之後燕清舞獨自留在自己的院子裡。雖然對於那個壞傢伙先跑去了蘇惜水的院子裡去而不是她這裡微微感到有些失望,但她終究不是尋常的女人,斷然不會做出失去理智地跑去蘇惜水那邊去這種事情來的。 撐著下巴獨自坐在院落中,燕清舞明明知道了自己的男人就在隔壁不遠處,但此時她的心境卻越發地寧和起來,長長的睫毛微微眨動,星眸閃閃,一縷欣慰的笑容悄悄爬上嘴角,既然知道他安全,並且就在自己身邊就夠了,至於是不是陪著自己,那已經無所謂了。 腦海中回憶著和葉無道相識的點點滴滴經過,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明珠學院,燕清舞現在還能夠清晰地記起當初那個飛揚跋扈格外引人注目的葉無道,似乎這個傢伙從小到大就沒有和落魄與平庸兩個字為伍過,一直就生活在周圍目光焦距下的他比起自己來更加適應這種在社會上層的身份和地位,微微地閉上眼睛,在和葉無道相處的過程中,葉無道那些讓她眼前一亮的閃光點走馬觀花地閃過腦海,燕清舞忽然發現,葉無道竟然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抱著極為不軌的企圖,只是他太會偽裝了,讓她幾乎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真是一個佈局的高手,燕清舞甚至認為葉無道從在明珠學院開始就已經佈置下來一張針對她的大網。這張網一直持續到他後來去了北京在緩緩收網,而他們兩人的關係也恰恰是那個時候定下來的。 在浙大韓韻的辦公室,葉無道精彩到讓即便身為對手的她都忍不住拍案叫絕的辯論,還有平常點點滴滴中葉無道看似離經叛道其實恰如其分的言論,葉無道對於這個社會的冷漠外殼下隱藏的一顆讓她為之心疼辛酸的脆弱內心,燕清舞幽幽歎息一聲。 「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這便是我最為喜歡的兩句句子。寸寸相思寸寸灰,若守不得一夜灰燼,怎樣報答寸寸相思的苦楚?」燕清舞看著池塘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燕清舞容貌原本就極美,此時一隻手撐著下巴,凝神望著眼前的池塘,在看風景的她本身卻已經融入了周圍的風景,讓原本美則美矣只是缺少點靈氣和靈氣的院子頓時變得生動和引人遐想起來,此時此刻略微帶些遐思的燕清舞擁有著摧枯拉朽的魅力。 而此時,正前門敲門聲微微傳來。 被打斷思緒的燕清舞不滿地皺起眉頭,在這個時候被打擾讓她很不愉快,站起身來走到門口這一小段路她已經調整好了心情,恢復原本寧和自如的心境,燕清舞打開門,卻見到是微微帶著含蓄笑容的許道昆。 「有什麼事嗎?」燕清舞向來不習慣除去親人之外的男人進入自己的房間,除去葉無道之外其他男人都沒有得到這樣的待遇,而許道昆雖然背景能力各個方面都讓人眼前一亮,但這卻並不足以讓燕清舞對他網開一面。 許道昆能夠察覺到燕清舞語氣中些許讓他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滿,但他自然不會傻到把這個疑惑說出口,壓下了自己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微笑道:「我只是過來看一下,畢竟明天下午就要跟隨總理一起會見日本首相為首的內閣官員,不怕你笑話,我有些緊張,呵呵。」 「這一次同行的另外一個崔家子弟想必應該和你有不少的共同語言吧,畢竟你們各個方面都比較相像。」燕清舞的語氣依舊輕緩,只是其中委婉的拒絕卻不容置疑。 似乎沒有想到向來性格圓潤,手段溫婉的燕清舞會這樣大張旗鼓地拒絕,有些尷尬的許道昆點點頭,輕輕說:「剛參加完那個座談會回來,你應該累了,好好休息吧。」 燕清舞關上門之後,許道昆搖搖頭,苦笑一聲轉頭緩緩離去,走到了燕清舞所在的那個小院落門口,卻見到一個男人正從隔壁蘇惜水的院子裡出來,施施然走過來。 依許道昆的眼界自然看的出來對面走過來的這個年輕男人身上的不尋常來,略微驚訝的許道昆努力地思索,他似乎覺得自己應該見過這個男人,但是因為印象極淡,卻怎麼都想不出來對面這個男人的名字。 葉無道見到一個垂頭喪氣的男人從燕清舞的屋子裡出來,心中清楚大概就是這一次訪問團同行的燕清舞的追求者了,微微瞇起眼睛,掃了這個若有所思的男人一眼之後,嘴角噙著招牌式的壞笑葉無道走向燕清舞的屋子。 「你是中國人對嗎?」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許道昆忽然開口道。 葉無道腳步不停,只是點點頭,繼續向燕清舞的屋子走去,在他看來,此時去欺負欺負清舞才是大事,其他的人和事統統靠邊。 「你找燕清舞?」許道昆見到葉無道徑直走向燕清舞的屋子,下意識地喊道,這裡可是日本的國賓館,除去他們這一支訪問團之外還有中國人能夠入住這裡原本就是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而這個男人似乎要去找燕清舞就更加讓許道昆有些不可接受了。 「你剛碰了一鼻子灰出來,是不是打算告誡我不要去碰那座冰山?」葉無道皺皺眉頭,停下腳步玩味道。 現實有一個催芣苡,又是一個許道昆。紅顏禍水,紅顏禍水,若是沒有點道行還真看不好自己老婆,心中如是玩味地想到,葉無道的笑容越發詭異。 「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很好奇地想要問問,你和燕清舞認識嗎?」許道昆搖搖頭,心中清楚眼前這個自己以前必然見過面但是肯定不熟悉的男人在國內也最差也是和他同一個位面的人物,更何況能夠獨自出現在日本的國賓館光著一點就比他要強上不少,老早過了頭腦發熱的年紀,許道昆的表現到現在依舊無懈可擊。 「我女人,你說認識不認識?」葉無道直接得有些赤裸裸,許道昆還來不及消化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經見證到了讓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懷的一幕。 站在燕清舞門口的葉無道並沒有敲門,而是拿出手機給燕清舞發了一條短信。 十幾秒之後,那扇永遠對所有男人都關閉的門驟然打開,一張驚喜交加的小臉出現在許道昆的眼前,他從來沒有在燕清舞的臉上見過這種表情,甚至於許道昆從來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什麼事情讓燕清舞這樣的女人如此失態,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明擺在許道昆眼前的是燕清舞那張讓他徹底死心的容顏。 當燕清舞接到了那條短消息之後,在門口見到了這個闊別數年的男人,即便是早就知道這個男人會來找自己,甚至於之前就在謀劃如何懲罰這個不是第一個來找自己的男人的她徹底地崩潰在這張臉龐面前。 什麼矜持,什麼賭氣,什麼失望,全部拋卻九霄雲外。 第一次,燕清舞第一次吻上了葉無道。 站在門口相擁熱吻的兩個人旁若無人,但是站在不遠處親眼見證這一幕的許道昆卻沒有辦法如此釋懷和灑脫。 自嘲地微微笑笑,搖搖頭,轉過身,向自己的住所走去,動作毫不猶豫。既然拿得起,許道昆就放得下,原本就注定不可能的他們涇渭分明。 當激情漸漸褪去,燕清舞趴在葉無道的胸口,察覺到兩個人站在門口做了什麼的燕清舞趕緊拉著葉無道進門。 「那麼急幹什麼,我們又不是偷情。」被燕清舞的反應弄得有些啼笑皆非的葉無道玩笑道。 「哼哼,你現在滿意了吧?」燕清舞橫了葉無道一眼,忽然道。 「滿意什麼?」做賊心虛的葉無道自然堅決執行死撐到底政策。 「沒有想到向來對自己絕對自信不屑於任何情敵的葉無道,葉大少,葉太子也會用這種伎倆呢!」燕清舞最喜歡的就是和葉無道鬥智,這種純粹的智力較量讓她總是能夠在他的身上發現新的閃光點。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葉無道高掛免戰牌,燕清舞不同於蘇惜水,在經過短暫的發洩之後這位最為合格的女神就會恢復她原本的本性,例如現在。 「我知道你不滿許道昆來找我,為了你這個佔有慾強到讓人發指的傢伙我不惜站在門口和你那個!現在許道昆徹底死心了,你滿意了吧?」燕清舞笑容無比靈慧,這個男人的手段如今讓她也驚訝無比,在摒棄了那些讓雙方都覺得有些尷尬的念頭之後,燕清舞之後和許道昆的接觸中只能夠有單純的政治合作,而沒有其他,如此也讓燕清舞感覺輕鬆許多,燕清舞的爺爺對許家極為重視,在和爺爺一番長談之後的燕清舞現在希望拉攏住許家這個游離在政治鬥爭之外的家族,因此不到萬不得已,燕清舞是不會選擇和許家劃清界限的,如今葉無道這一手實在驚艷。 「如果我不這麼做,我們家小舞舞還在頭疼怎麼和這位許家的重量級人物接觸吧。」葉無道大笑道。 「你怎麼知道許道昆不會惱羞成怒?這個家族極為低調,而許道昆之前也一直沒有在國內嶄露頭角,按理來說,你不應該和他有什麼接觸才對。」燕清舞疑惑道。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葉無道一臉你誘惑我我就告訴你的無良表情。 第三百七十五章 【日本縱橫經略】92 晚飯的時候自然是葉無道帶著簡單的化妝易容之後的燕清舞離開國賓館出去吃的,原本葉無道打算拉上蘇惜水,但是這個丫頭卻被告知總理要留她吃晚飯,這樣一個好機會自然不能夠錯過,於是蘇惜水就不情不願地留在了國賓館。實質上對於剛和情人相聚的蘇惜水來說,她還是更加願意和葉無道在一起的。 兩個人都對日本的料理沒有什麼興趣,反倒是在一個不起眼的巷口見到了一家拉麵館,實質上拉麵在日本是大眾飲食之一,這一種流傳自中國的食物在日本極受歡迎,而經過許多年的發展,這種快捷方便的飲食在日本一直都是經久不衰。 這個拉麵館顯然屬於偏向於大眾的普通麵館,裡面生意很不錯,人頭攢動,外面時不時有人進入,而就在店面內開闢出一角作為廚房的拉麵師父做的熱火朝天。 兩人的運氣不錯,剛好有一桌人起身結賬離開,坐在一個中年女人擦乾淨的桌子上,葉無道對坐在對面的燕清舞微笑道:「實質上雖然不認同這個民族,但是有的時候還是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這個民族的確有著獨到的成就。」 「能夠在一片廢墟下用短短幾十年的時間建立起一個世界第二大的經濟體,原本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雖然有西方國家的幫助,但這和他們自己本身的團結與努力是分不開的。」與尋常的憤青們不同的是燕清舞和葉無道都能夠看得到日本人劣根性之外的優點,燕清舞從小就培養成了對於一件事物保持客觀的評價,這種客觀的眼光在很多時候能夠避免進入思想的犄角而鑽牛角尖。 「只是時代不同了,人的思想自然也不同了,現在的日本人,還有幾個擁有那個時代的精神?正如國人一樣。」葉無道輕笑一聲,淡淡道。 拉面上的很快,兩人坐下不久就端上來了兩碗麵,看著自己眼前熱氣騰騰的大碗拉麵,燕清舞有些猶豫,這家店裡面似乎並沒有一次性筷子,而放在筷籠中的都是被無數人用過千百次的,雖然洗過,但有著輕微潔癖的燕清舞還是有些心理負擔,正在猶豫是不是「破例」一次的燕清舞卻見葉無道對她神秘一笑,拿出了一雙一次性的筷子。 「你哪來的?」偷偷地為葉無道的細心而感動,高興地接過葉無道手上的筷子,燕清舞眨眨眼睛,奇怪地問道。 「知道你不太習慣,剛才專門去一個小店買的。」葉無道聳聳肩,自己在筷籠中抽出一雙筷子,吸了一口面,笑道。 「難道你說服那個店老闆賣給你一雙一次性筷子?」燕清舞看著自己手上的一次性筷子,驚訝道。 「用買一整包筷子的錢去買下一雙筷子的時候,那個老闆的表情和你現在一樣驚訝。」葉無道幫燕清舞夾去了拉面上鋪放的一些辛辣輔料,玩笑道。 看著葉無道幫自己一一夾去拉面上的辛辣輔料,燕清舞忽然感覺到一陣窩心,榮華也好富貴也罷,都只能夠讓人在物質上感到享受,然而真正意義上的幸福,興許未必就是葉無道幫自己買一雙一次性的筷子幫自己夾去自己吃不習慣的辛辣食物,而是這樣的溫柔呵護帶給自己的溫暖感覺吧。 葉無道的吃相向來就是習慣於風捲殘雲的,一碗拉麵吃進肚子裡之後燕清舞面前的那一碗卻只少掉一半,燕清舞的胃口原本就不大,見到葉無道吃完了,就放下筷子,說:「我吃不下了,你幫我吃點。」 葉無道把自己面前的碗移開,吃了一口燕清舞的那碗拉麵,見燕清舞正一臉凝神的表情看著自己,玩笑道:「看什麼呢?是不是發現你老公我忽然變帥了?」 燕清舞抿唇一笑,一隻手撐著臉頰,說:「你一直都是這麼帥!」 「算是誇獎?」葉無道喝了一口湯,回味了一下,繼而讚道:「這個湯料很正宗,看來這家店的生意這麼火也是有原因的。」 原本已經飽了的燕清舞見到葉無道滿口稱讚的樣子頓時來了興趣,把自己那碗只剩下湯料的拉麵搶回來,小小地喝了一口,忽然意識到這一碗麵被自己吃過之後又被葉無道吃了剩下的,自己還喝了湯。那豈不是兩個人在間接接吻? 「我打算這兩天去一趟靖國神社。」看著俏臉有些紅的燕清舞,葉無道拿出一包煙放在桌上,點燃之後道。 雖然並不喜歡男人抽煙,但是燕清舞卻很欣賞葉無道抽煙的姿勢,他的手指很修長,很適合彈鋼琴,潔白,靈活,大致清楚葉無道手段的燕清舞卻也知道這雙手不但適合彈鋼琴還有抽煙,同時更加適合殺人。 揮去了心中不該出現的念頭,燕清舞皺皺眉,說:「靖國神社?」 對於中國人來說,靖國神社這四個字其代表的意義絕對並非一個神社那麼簡單,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歷史,一段不允許被任何一個國人所遺忘的國恥,其中蘊含的意味太多,太重。 「對。」葉無道點點頭,繚繞的煙霧後面的雙眸微微瞇起,有一種很葉無道式的陰謀氣息。 「現在國家和日本的關係很微妙,不適合做出太大的動作。」雖然燕清舞很清楚葉無道在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必然充分地考慮到了利害,但是在這個特殊的敏感時期,她還是需要提醒一下。 「我瞭解。所以你們在日本的這一段時間之內,我會盡量少地和你們接觸,最好是避免這種接觸,特別是你現在的身份很敏感,原本就是國內處於少數民族事物的你想必是日本政府重點觀察的對象,雖然對內和對外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性質,但是概念是一樣的,都是代表國家針對!而日本政府大致也能夠猜測出這一次訪問團帶上你們這些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有什麼意思,或許你,還有惜水,還有趙清思,崔家的那個人,你們四個人的資料都已經出現在日本政府首腦的辦公桌上了。」葉無道點點頭,淡淡道。 「你要去靖國神社,必然是有著自己的打算的,但我還是想要說一句,這件事情最好不要牽扯到政治層面上。」燕清舞原本在考慮自己能夠做些什麼,但最終還是發現自己敏感的身份注定了自己現在什麼都不做最好,一旦她這個擁有官方背景的人插手了,那麼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必然會被牽扯到政治層面上。 「放心吧,我不會傻到做出火燒靖國神社這樣的事情的,就算要做,也是扛著幾個炸彈上去玩點人肉炸彈之類更刺激的遊戲。」葉無道大笑道。 因為不能離開太久,所以在吃過晚飯之後,兩人就往回走,雖然兩人都刻意地減慢了速度,但畢竟終歸是有終點的,當夜色漸漸籠罩下來的時候,燕清舞和葉無道已經站在了國賓館的對面。 「我要進去了。」燕清舞凝視著眼前這張臉龐,淡淡微笑道。 點點頭,葉無道伸出手握住了燕清舞的雙手,微笑道:「我一定會去西藏看你的。」 「太子金口一開,不能反悔。」燕清舞盡力地想要把離別情緒淡化,眸子閃亮,滿是笑意。 「學姐,下一次見面,我們再玩那個曖昧的遊戲好不好?」葉無道緩緩把燕清舞抱在了懷裡,輕輕在她耳邊說。 燕清舞身體輕輕顫抖,她不得不承認每一次葉無道稱呼她學姐的時候她都會有一種極為奇怪的異樣感覺,而更加讓她受不了的是葉無道竟然又提到那個曖昧的遊戲,這讓燕清舞的腦子裡很不受控制地響起了上一次在露營的時候,那個讓她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懷的晚上,還有在她的家裡,這個傢伙竟然偷偷地翻牆爬上她沒有一個男人能夠進入的臥室和她做那種近乎偷情的事情,甚至於在那家不知名的小旅館中,被半強迫地第一次看了那種不堪入目的影片……太多太多的回憶瞬間如同潮水般湧來。 「不准再提!」燕清舞咬著嘴唇,在外人的眼中她就是不可褻瀆的女神,而在他的面前,她的形象更加符合一個普通的女人。 站在大街上,葉無道原本環在她腰間的手緩緩下滑,到了那讓人魂牽夢縈的柔軟上。 燕清舞感覺到了自己臀上的那雙滿是熱力的大手侵犯,緊張得輕呼了一聲,雖然這一幕在性觀念極為開放的日本只能算是「含蓄」的,可卻已經在衝擊燕清舞能夠承受的極限了,雖然燕清舞身心都已經屬了葉無道,但是在大街上做出這樣的事情,還是讓燕清舞有些沒有辦法接受。 又要分開了,就只一次。燕清舞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沒有阻攔葉無道的侵犯。 將燕清舞的情緒拿捏得恰到好處,葉無道沒有進一步的意思,在享受美人的溫存之後,目送燕清舞轉身離去,最後,背影漸漸消失在國賓館中。 蹲在街頭,就保持著凝視國賓館的姿勢,葉無道抽完一支煙之後拿出電話,撥通一串號碼。 「是個中國娘們不?」葉無道的第一句話就很直接。 「是。」對方似乎很習慣葉無道的直接,回答得異常乾脆。 「要去靖國神社玩玩不?」葉無道眸子中滿是笑意,淡淡道。 「好處!」對方的回答比葉無道更加簡練。 「你不是說自己是個中國娘們?這樣的好事你還要好處?」葉無道笑意更勝。 「我不否認我的民族,但我更加喜歡利益。利益至上,太子爺這可是您的名言語錄。再說了您可不能因為我是一個中國人就堂而皇之地把我當牛馬使喚。」那邊嫵媚的笑聲近乎放蕩。 第三百七十六章 【日本縱橫經略】93 葉無道從來沒有幻想過能夠不付出絲毫的代價就把貪狼這個唯利是圖的女人給拉上自己的戰車,因此他很爽快地答應下來幫她對付聖城裡追殺她的力量。 第二天,孔雀神秘消失,葉無道也沒有擔憂這個丫頭會出什麼事情,在日本還沒有人動得了這個擁有紫色輪迴部隊甚至亞特蘭蒂斯的王保護的丫頭,一定意義上,這個丫頭自己在外面比在自己身邊要安全的多。 葉無道則和談妥了條件的貪狼一起驅車到了靖國神社。 「你要去靖國神社做什麼?頭腦發熱的憤青要學小說中的情節去做出些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嗎?」貪狼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轉過頭滿是玩味地看著葉無道。 「如果我說是呢?你要喊我停車然後馬上逃之夭夭我也是可以接受的。」葉無道笑道。 「如果你說是的話之前那些條件全部免談,最起碼要用一個聖城的力量來換取我陪你瘋狂這一次。」貪狼嘴角翹起的弧度和葉無道很相似,卻總是有一股不太尋常的味道,興許是著一股子的冷血梟雄氣息並不適應在女人的身上,貪狼這樣的女人即便是對你媚笑都帶著徹骨的寒冷,更何況現在滿腦子算計的她。 「你就那麼確定我做出那樣的事情之後能夠活著回來?」葉無道正眼都沒有看貪狼一眼,只是有點不為人知的自嘲。 「在別人的身上我恐怕連聽都不屑於聽一下,不過在你的身上嘛,自然是有可能的。」貪狼微笑道。 葉無道笑而不語,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在說話,似乎全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開車的葉無道看著前方略微顯得有些陰沉的天空,嘴角的笑容有一種讓貪狼心神搖曳的奇異魅力。 靖國神社在東京千代田區九段阪,開車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就到了。 葉無道的車停在神社之外,並沒有馬上進入神社的他靠在車門上細細地點了一根煙,凝視著眼前極有日本特色的古老建築。 貪狼則站在葉無道的身邊,相比其他的女人,貪狼似乎很習慣甚至於享受這股煙味,從葉無道上衣口袋裡摸出煙,自己叼在嘴上然後湊進了煙頭,藉著葉無道那支煙點燃。 「有什麼想要說的?」貪狼呼出一口煙,玩味道。 「站在這裡,似乎能夠感受到歷史沉甸甸的忷厲氣息。」葉無道冷漠道。 「那是軍國的死魂。」貪狼這樣的人眼中除去利益是沒有所謂的民族和國家的,但即便是她這樣的女人站在葉無道身邊,亦能夠感受到身邊男人忽然變得不尋常的氣息,搖搖頭,貪狼有些不理解,為什麼如今葉無道這樣層次的男人依舊會對於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擁有這麼大的仇視,甚至於這種仇視已經阻礙住了這個男人的目光和胸襟。 「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終究是需要做些什麼事情的,而我,從來對英雄不屑一顧的我現在要做點中國人應該做的事情。」葉無道丟下煙頭之後雙手插在褲兜裡,面帶與說這番話時完全不同的溫潤笑容走向這座被整個日本右翼分子和軍國主義視為精神聖殿的神社。 恰好,一個似乎是神社管理者的人走過來,用日語告訴貪狼這裡是嚴禁停車的,貪狼挑挑眉,淡淡地用極為標誌的日語回答一句:「你可以拖走。」說完,轉身而去,留下那個身穿制服的管理者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靖國神社大致分為七個社館,六座紀念碑,而供奉著將近兩千名戰犯的鎮靈社就在其中。 「實質上,靖國神社擁有著強大的軍方背景,在二戰前後與軍方的密切聯繫更是達到了頂峰,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靖國神社可謂是日本神道內一家獨大,靖國神社就是日本神道,這一說法的流行也流傳自那個時候,當時靖國神社的影響力可見一斑,即便是到了現在,這座神社依舊穩座日本三大神社之二的位置。這不但與軍方的支持有關係,加上小泉為代表性的歷任日本首相對於靖國神社的傾向和依賴也在無形中增加了靖國神社不少的影響力。」靖國神社內的環境其實是非常幽靜的,興許這與神社成立之初通過祭祀來安撫冤魂,以免給人們帶來災難這一教義的緣故,若脫去了宗教的外衣,這一出地方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安葬場。葉無道和貪狼就緩步行走在這裡面。 「其實外界傳言大多都不為實,日本民眾對於這間神社原本爭議就很大,而真正來參拜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我看來這裡旅遊的人似乎更多。」貪狼看著周圍帶著照相機和行李包三三兩兩走過的遊人淡淡道。 「出於日本政府的政治需要,靖國神社從一開始就被披上了一層虛假的外衣,本國民眾對於政治的冷漠疏遠也導致了這種情況的出現,和別的國家民眾對政府不滿就會發生種種連鎖反應不同,在日本,民眾似乎麻木了政府的行為表現,除去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之外,民眾大多不會關心今天是誰上台明天是誰被彈劾,反而採取了一種不聞不問的姿態,這種情況實屬罕見。」葉無道和貪狼一起走在林蔭道裡,看著周圍前來旅遊的人做出各種各樣的姿勢拍照留念,嘴角的笑容有些許嘲諷。 兩人在靖國神社內一直很低調,除去貪狼的容貌總是會引起一些雄性動物的遐思之外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對男女在靖國神社內有什麼不尋常之處,然而暗中,卻有人一直在關注著他們的行動。 「中國的那個葉性男人來神社了?」在靖國神社未對外開放的靈璽簿奉安殿,一個正盤坐在大殿中心上的老人睜開雙眼,淡淡道。 他的身邊,是一個身穿神社袍服的男人,神色恭敬。 「是的,長老。」那男人微微恭身,在這位老者面前,身上穿著神社袍服的男人衣服上顯示出來的等級即便是國家議員都恭敬待之的他卑微如螻蟻。 「你來,是想我出手留下這個男人吧。」老人微微睜開的雙眼又重新閉合上,身上的氣息古樸而悠遠。 「長老自然有計較,一切都聽從長老的意願。」那男人差點沒有跪下來。 「繼續監視著,我想會有人對付他的,我們現在還不適合出手,特別是日本最近不太平。能不引人注意,盡量低調,另外兩個神社就等著看我們的好戲。中國人,中國人不會放過靖國神社的,所以只能是我們出手,可惜時機未到。」老人微微歎息一聲,整個乾瘦的身體委頓在寬大的素白的袍服中。 「請問長老,要出手對付他的人是誰?」男人小心翼翼地問。 老人眉頭動了動,似乎不想回答,但終究還是淡淡道:「武藏玄村。」 武神,武藏玄村!即便是武神的神話被葉隱知心打破,但是這個老人享譽日本數十年之久的武神稱號還是足以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強大印象,男人很清楚,即便是那個在遇到葉隱知心之前平生未曾一敗的老人失敗了,但終究不是自己可以挑戰的強大存在,眼神微變,神情愈加卑微,男人低頭謝過之後收斂起了原本要對付葉無道的心思,告辭離去。 在男人離開之後,老人獨自一人坐在殿中,抬起頭看著神像彷彿帶著嘲諷的微笑看著世人,深深歎息一聲,喃喃道:「世人皆在自尋煩惱,上神若見,也笑世人無知吧?」 與此同時,站在本殿內,葉無道卻遇到了一個出乎他意料之外但卻是在情理之中的女人。 這個女人靜靜地站在本殿中央,凝神看著本殿周圍的裝飾和紋路,神情淡然自若。 「沒有想到能夠在這裡遇見原本應該在國賓館的你。」葉無道微笑走進,站在女人的身邊,道。 趙清思轉過身來,看著身邊許久未見的男人臉龐,忽然發現原本自己以為已經漸漸地在記憶中抹去的這張臉竟然是如此的熟悉和自然。 「也有你想不到的事情?」隨之看到葉無道身後不遠處正對幾張掛在本殿一側的畫面極為感興趣的貪狼,嘴角翹起一抹不屑,淡淡道。 「擁有官方背景的你出現在靖國神社,若是流傳出去,且不說日本政府會怎麼看,單單是國內的影響就會讓你甚至於整個趙家吃不了兜著走。」面對這個女人的驕傲和不屑一顧,葉無道冷笑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趙清思挑眉,聲冷。 「給你三十分鐘時間留下,然後馬上給我走人。」葉無道的語氣不容置疑。 雖然想要反駁,但趙清思很清楚身邊這個男人的思維和行為絕對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激怒了他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而葉無道所說的也的確是事實,她的敏感身份的確不能在這樣的場合被人發現,雖然心中並不打算按照葉無道所說的做,但趙清思口頭上還是沒有反駁。 「每一個中國人,都理應來這裡看看。」葉無道凝視著本殿最上方,供奉著神的神位後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張日本的國旗,上面圍繞著象徵太陽的紅圓寫滿了二戰時期日本軍方將領以及時任皇室名字,在最旁邊,寫著四個字:武運長久。 「不看,又怎麼能夠體會到那施加在中華民族身上近百年的深切恥辱。」趙清思罕有地同意葉無道的話。 第三百七十七章 【日本縱橫經略】94 自從敗給葉隱知心之後,曾經霸佔日本武道最高巔峰長達數十年之久的武藏玄村一直就沒有出現在世人的眼前,但是就在整個日本的目光就集中在來自中國的葉無道身上時,這一位上任武聖卻忽然出現了,出現在了東京,這位武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擊殺葉無道! 當得知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作壁上觀,原本就在等到出頭鳥出來的他們見到武藏玄村願意出手自然是樂得見其成的。 沒有人看來來自中國的那個年輕男人,那個男人在強大,但是他太年輕了,武道一途天分的確可以代表很多東西,但是數十年時間的沉澱和雄渾的功力絕對沒有捷徑可走,最重要的是,武藏玄村這四個字曾今在很久一段時間之內在日本就代表了一種極致,一個巔峰,一個活著的神,即便是這位武聖如今已經隕落,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不強悍,能夠強壓下日本武道數十年之久,這位即便是敗在葉隱知心手上的老人依然沒有任何人可以忽視。 無數的人都在期待著,期待武藏玄村就和中國的青龍一樣,悍然出手,擊殺中國太子! 「武藏玄村出關了。」萬丈峭壁之上,銀河懸掛九天,天空澄碧,一望無際,白衣素袍的女子站在懸崖邊,遺世獨立,恍若天人。 「師父,他會不會是去殺那個人?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武藏玄村親自出關並且去了東京,除去為了那個人之外沒有其他的理由能夠解釋。」在女人的身後,另一個身穿同樣身穿白衣素袍但氣質容貌卻都下了不止一層的女子微微皺眉道。 「不是會不會,而是一定是去殺他的。」那女人沒有轉身,而是一直保持著迎風而立的姿勢,神態自若,縹緲如仙。 看著前方女子的背影,站在身後,即便同為女人的丹波洞天都忍不住一陣精神恍惚。 「洞天。」女人輕輕開口,停在丹波洞天耳邊卻不啻於一聲炸雷,身體一顫,丹波洞天低下頭。 「你的心神不穩,看來讓你出世修行的計劃要挪後才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入世容易恐怕出世難。」神女般的女子微微歎息道。 「師父,對不起。」丹波洞天慚愧地低下頭,她知道師父完全是把自己當成下一任掌門培養,耗費在自己身上無數的心血,但是自己卻一再讓師父失望,這讓將師父視為自己父母般存在的她不能容忍自己的錯誤。 「武道一途雖是煉體,然而到了一定的境界就需要心境的配合。還記得這幾句嗎?」女子緩緩轉身,那是怎麼樣的一張容顏?顛倒眾生?這四個字並足以形容眼前女人的容貌然而對於這個女人神女一般的氣質卻是一種褻瀆,這樣的女人只能夠存在神壇之上接受眾生的膜拜,任何世俗的詞語施加在她的身上只能夠是最無法忍受的褻瀆!這個女人便是水月流宗主,日本第一女武神,葉隱知心。一個讓日本這樣極度大男子主義,女權幾乎被壓抑到了極致的民族向她低頭俯首的女神。 日本五百年方出知心。天皇的一句話最為中肯。 「是師父在我七歲的時候告訴我的,那個時候我還剛剛從外修轉為內修,在第一堂課上,師父第一次教我內心的修煉。」丹波洞天毫不猶豫地回答。 「你的武技比當初如何?」葉隱知心又問了一個讓丹波洞天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強過百倍不止。」丹波洞天老實地回答。 「但心境卻不如當時的平靜了。你的精神境界還停留在原地。」葉隱知心走到了丹波洞天的面前,伸出手撫了撫她的腦袋,輕聲說:「我知道你很心急,心急地想要練功表現給我看,得到我的認可,但是中國有一句話叫做過猶不及,心境不對,再怎麼煉,力量看似提升了,但卻沒有與之匹配的心神境界,最終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走火入魔。洞天,你是水月流這一代弟子中最為有天分的,我不希望你墮入歧途。」 丹波洞天看著眼前那張始終清冷的容顏,咬緊嘴唇,狠狠地點點頭。 「師父,你會去幫他嗎?」猶豫良久,丹波洞天小心地問。 「幫?」葉隱知心莞爾一笑,但是此時的她已經轉身凝神望著腳下峭壁最底層的水潭,泛起的水汽紛紛揚揚,在陽光的折射下一道七彩的彩虹橫亙在峭壁之間煞是美麗,葉隱知心的眸子平靜而淡然,輕輕地說:「他那樣的男人,會屑於一個女人的幫助嗎?」 趙清思在和葉無道一起看靖國神社的時候,見到葉無道忽然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之後嘴角的笑容就越發詭異起來,眼前前面不遠處就是游就館,葉無道卻忽然皺著眉頭讓她回去。 趙清思挑眉,大為不滿,眼前的游就館可是這一次靖國神社之行僅次於存放兩千多名戰犯靈位的鎮靈社重要場景。 「這裡面涉及到日本篡改史實,否認侵華戰爭,否認二戰歷史,否認日本侵略他國的歷史事實,所以我必須要去看。」趙清思決定不理會葉無道,自己徑直朝前走。 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凝視著趙清思,淡淡道:「回去。」 只有兩個字,但是趙清思的身體卻奇異地頓了下來,這兩個字幾乎要刺入趙清思的心中。 「我不!」趙清思賭氣般回答,提起腳步就要朝前走。 葉無道拉住了趙清思的手臂往回扯,就如同那個雨夜下的紫禁城故宮裡面一樣,這樣蠻橫的擁抱,被禁錮在葉無道臂彎中的趙清思抬起頭看著那張俯視自己的臉龐,沒有勝利者的姿態也沒有讓人厭惡的驕傲,有的只是,淡淡的憐惜。 趙清思討厭這種憐惜,討厭這種被人施捨的感覺,扭過頭,趙清思悲哀地發現自己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推開這個男人然後狠狠地甩他一巴掌而是扭過頭躲避他目光的侵略。 「回去。」葉無道第三次重複,這一次,他摸了摸她的頭,輕輕說完,向游就館走去。 趙清思站在原地,貪狼走到她身邊,很不屑地冷笑道:「如果不是你這個胸大無腦的白癡攔路,我就能夠和他一起面對那個臭屁的老頭子了。」 孔雀的那一句胸大無腦的白癡一直讓貪狼耿耿於懷,如今終於能夠把這個頭銜送給另一個女人,這讓貪狼有一種極為異樣的感覺,嘴角的冷笑稍微柔和。 「什麼意思?」趙清思更加在意的是那個老頭子,似乎敵人?難怪他讓自己走?女人的想像力總是強大可怕,急忙轉過頭卻,希望在進進出出的人流中找到那個背影,然而驀然回首,卻只殘留一絲餘溫,那個背影,已經消失。 「雖然很臭屁,但是不得不承認的確是一個很強大的老頭,否則你以為他為什麼要趕你走?你要是不想影響他的話就早點滾。」貪狼笑容轉冷,抓住了趙清思的手臂朝前走,淡淡道:「他擔心半路會有人對付你這個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所以我就暫時充當保鏢的角色負責護送你回京都,哎,錯過了一場好戲呢。」 被貪狼拉扯的過程中,趙清思試圖掙扎,但是她卻發現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擁有如同山嶽般自己無法抗拒的力量,來不及驚駭,轉過頭,看著游就館,咬著嘴唇,趙清思心中湧起無數複雜。游就館,取名《荀子》中的「故君子居必擇鄉,游必就土」而得其名,在這裡面祭祀的主要有傳說中諸神的遺品,資料,最重要的是還有日本近代所有戰爭中所使用的武器,軍人遺物,戰史資料,等等數量多達十萬件,而其中軍人的遺照就多達五千張。 葉無道背負雙手,面對牆壁,站在游就館中,牆壁上,黏貼著五千多張照片,全部都是黑白照片,有些因為年代古老而有些變質,在照片牆的最上方是以東條英機為首的十四名甲級戰犯照片。其中,帶著一副圓框眼睛,面容冷峻一絲不苟的苛刻老人照片赫然在其中,署名,白鳥敏夫。 身影如淵渟嶽峙,僅僅是隨意一站,過來祭拜先人的日本民眾都為之側目。 進入這間房間的,大多都是那些先人在戰爭中死去,而在這五千張照片中能夠找到自己親人的日本民眾才會來,因此人不多,原本就三三兩兩的人在葉無道出現之後都紛紛不自覺地離去,整間寬敞的房間內,就剩下五千張黑白泛黃的照片還有如同山嶽般背負雙手長身而立的葉無道。 門外,緩緩推門進來一個人,白髮蒼蒼,手拄枴杖。 枴杖敲擊地板的聲響在空蕩的房間內格外清脆和醒目,一下一下極有節奏,老人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很難走穩路,而看見了站在照片牆下凝神而立的葉無道,原本就顫抖的身體忽然傴僂了下來。 那老人拄著枴杖,一步一步走進門來,顫顫巍巍地走到葉無道身後,短短一段路,老人就這樣看著葉無道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走了將近兩分鐘,而整個過程,葉無道始終如同沒有發現這個老人一樣,凝神望著照片牆。 氣息如深淵,身影如嶽峙。 「啪!」枴杖落地,那白髮蒼蒼的老人竟然緩緩跪下,面對葉無道的背影,兩米處,老人緩緩下跪。 第三百七十八章 【日本縱橫經略】95 白髮蒼蒼,身形傴僂,因為跪在地上而顯得越發卑微,這個老人低垂著頭,似乎不敢面對牆壁上那五千雙眼睛無聲的注視。蒼老而不滿溝壑的臉上佈滿辛酸,一種叫做淒涼的感情讓他老眼中滿是淚水。 「木本單雄,現在木本家族的族長,其他的兩個哥哥都死去,只剩下你還活著。木本家族能夠成功地在日本上層家族中崛起並且掌握實質的話語權,你功不可沒。膝下有三個兒子,但是前兩個兒子都被第三個兒子木本拓哉給硬生生地弄死,而你就是幕後的推波助瀾者,我說的,對不對?」葉無道依舊背對著木本單雄,而他的一番話,也說出了這個老人的身份,誠然,他就是木本單雄,木本家族的族長。 「是。」木本單雄深深吸了一口氣,老淚縱橫。 「今天來,是求我饒你一命?」葉無道緩緩轉身,嘴角赤裸裸的嘲諷讓木本單雄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小丑一般可笑和無知,那目光射在自己身上就如同刀子一般鋒利。 「我老命一條,死不足惜,願以死謝罪,但我的孩子們是無辜的,跪請太子饒了我的後代一命,木本家族可以捨棄一切,只求苟活。」木本單雄的頭狠狠地磕在地上,地板和額頭撞擊發出沉悶的聲響,三個響頭之後,這個老人抬起頭來,額頭一片血污觸目驚心。 「木本家族。」葉無道微微閉上雙眼,站在木本單雄和那面照片牆壁的中間,沒有回應木本單雄的話,反而淡淡道:「遺族會作為日本二戰中死去的在日本軍政兩屆擁有極大話語權的高官後人所組成的會所,這個組織從成立之初就是赤裸裸的右翼組織,而軍國主義的意識也一直都隱藏在其中,而在小泉時期這個遺族會更加是發展到了巔峰,小泉參拜靖國神社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爭取到控制在遺族會手中的選票,這一個在商,軍,政三屆擁有極大根基的組織方方面面地影響到日本的社會,而赤龍軍資金來源,大半都是這個組織中的成員共同分擔,而你們木本家族,因為早期對於遺族會的大力支持因此在其中佔據極大的話語權,僅次於白鳥家族,我有沒有說錯?」 「一字不錯。」木本單雄閉上雙眼,心若死灰。 「你再睜開雙眼。」葉無道蹲下身來,蹲在跪地的木本單雄身邊,見他睜開雙眼之後,指著牆壁最上方,穿著西裝,帶著圓框眼睛的白鳥敏夫,冷笑道:「這些人就是日本軍國主義的先人,就是你們的精神信仰,他們開創出來一個畸形的注定失敗的時代,而你們這些意識形態的繼承者則在他們失敗之後的數十年依舊朝著錯誤的方向努力,現在,你跪在我的面前,為的只是求我饒你的後代一命。」 葉無道每說一個字,就如同重錘一樣硬生生地砸進木本單雄的心裡,雙眼看著照片牆上的照片,木本單雄忽然哽咽起來,而等葉無道說完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站起身來,看著這個走路都需要拄著枴杖的老人跪在自己腳下嚎啕大哭,葉無道眼中滿是冰冷的嘲諷,暫且不說跪在他面前的是木本單雄,即便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他都不會屑於去表達可悲的同情心。 任何一個老人,或許他可以接受自己為之奮鬥一生的事業一夜之間被人毀於一旦,或許他可以接受自己萬貫家財在一夜之間一貧如洗,但是他不能接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後代,自己的親人一個一個地離開自己,即便是葉正凌這樣的絕代梟雄,同樣如此。因此,木本單雄敗了,徹底地失敗了,在木本家族還沒有開始反擊的時候,在他看到自己妻子沾滿了JY的內衣被人送到他的辦公桌上,當他看到自己兒子的下體被人切割下來打包送到自己房間門口的時候,他終於承認自己失敗了。 在最關鍵的時候,武藏玄村的放棄讓他徹底淪為一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玩偶。而縱橫商界一生都把別人當成玩弄對象的木本單雄來說,他現在只是一個可憐的被玩弄者。 如今的木本公司已經換了一個主人,它叫西武集團。 如今的木本家族,已經破落不堪,一個終生都要躺在病床上的孫子,還有一個他,如今跪在禽獸造成這一切的仇人面前的老人。 葉無道轉身離去,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念的東西了,對於他來說,這只是一場小遊戲的結束而已,僅此而已。 木本單雄徹底崩潰,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他一直哭到聲音嘶啞,最後勉強掙扎著爬起來,似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面對牆壁上照片,擦乾淨了自己的眼淚,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服,緩緩彎下腰,額頭碰擊地面,至此,這個老人一跪,再也沒有起來。對於木本家族來說,一切都完了,沒有挽回餘地。 走出遊就館,葉無道接到一個電話之後就省略了中間好幾個地點,直接向鎮靈社走去。 鎮靈社,供奉兩千名戰犯的場所,而這所直到零六年十月才對外開放的神殿一直就是整個靖國神社被舉世矚目的中心。小泉純一郎以首相身份六次參拜靖國神社更是讓靖國神社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被推向國際政治格局的風口浪尖。 而此處,就是根源所在。 來到鎮靈社的時候,背負雙手的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這個時候,察覺到些許異常的日本官方已經迫於壓力緊急關閉了靖國神社,而東京警視廳甚至軍方的力量都在密切注視這邊的一舉一動。 這個時候,葉無道的身後已經跟上了三個男人。 太子黨首席軍師,端木子房。 太子黨戰虎,蕭破軍。 太子黨戰神,刑天。 「小花,我等著一天很久了。就算是死在這裡,我也不愧是一個中國的爺們!」端木子房推著輪椅,跟在葉無道的身後,面對這座神社,深吸一口氣,前面,前面就是供奉兩千名戰犯靈位的鎮靈社,強行壓抑下心中因為激動而狂躁起來的血液,端木子房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燃燒起來了,而自己的思維卻出奇的冷靜,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 「我相信,此時此刻起的每一秒,都值得你銘記終生,還有,我既然把你從中國帶來,就會讓你毫髮無損地回去。」葉無道拍了拍端木子房的肩膀,走到蕭破軍和刑天的身前,蕭破軍雙目淡然,然中滔天的熱血和戰意卻瞞不過任何人,而刑天,只有刑天依舊保持常態,見到葉無道,開心地咧嘴直笑。 「把我們的禮物送上去。」葉無道冷眼看著那群靖國神社的神道人員走出來似乎形成一個包圍圈,冷笑道。 蕭破軍和刑天點點頭,轉頭離去。 「今天,算是一份小禮物。」葉無道仰起頭來,看著天空,淡淡道。 「本金,我們遲早會收的。」這一句話,是坐在輪椅上的端木子房說的。 有一個神職人員似乎打算過來說幾句什麼,但是很快,他準備說出來的話就被看到的一幕場景給硬生生嚥了回去。 刑天和蕭破軍兩個男人,每個人的身上都扛著一個棺材! 兩個男人扛著兩具棺材一步一步地走向鎮靈社,葉無道背負雙手,走在中間,而他的身後,是推著輪椅笑容詭異而瘋狂的端木子房,這一幕讓人不寒而慄。 所有的神職人員都想要阻走在中間那個惡魔般的男人,每一個人心中都有預感,只要阻攔住這個男人,那麼另外那兩個扛著棺材的男人,還有坐在輪椅上的人都會停止下來,所以他才是關鍵。但是沒有人敢邁動步子,因為中間的那個年輕男人的臉上,沒有笑容,沒有表情,有的只是徹骨的冰冷,冰冷,冰冷! 如同九幽地獄爬上來的魔鬼,這個如今來討債的魔鬼沒有殺氣沒有霸氣沒有任何攝人心神的氣息,但卻讓人從心底產生一股子的畏懼,在靖國神社侍奉神還有武運的靈魂多大半輩子的神職人員都不敢面對這尊魔神,因為他們相信,這尊魔神比傳說中的八歧大蛇更加可怕。 每踏上一層階梯,很輕的聲音,卻如同踏在每一個人的心裡。 終於,終於信仰的靈魂戰勝了內心的恐懼,他們還是來阻攔了,他們絕對不能讓這兩具棺材進入鎮靈社,否則就是靖國神社永遠都洗刷不去的恥辱! 一個神職人員擋在葉無道的面前,張開雙手,身體因為恐懼和緊張而有些不自然地顫抖。 但是葉無道彷彿如同沒有看見他一樣,逕直走來。 那個神職人員露出不敢置信的光芒,被葉無道蔑視的幾乎要衝上去,但是他已經沒有辦法這麼做了,低下頭,一把詭異的刀已經刺穿他的身體。 緩緩倒下來的神職人員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 但是他的同伴們看清楚了,那是一個女人,身穿詭異血腥大紅袍的女人,手中的刀,那是妖刀村正啊! 日本的聖器,怎麼會吸食自己子民的鮮血? 鮮血從倒下的屍體身下流淌出來,葉無道踩著一腳鮮血,一步一個腳印,走線鎮靈社緊閉的門。 周圍,噤若寒蟬,沒有人敢阻攔這個男人,還有他身邊的兩具棺材。 棺材內,有人。 第三百七十九章 【日本縱橫經略】96 靈璽簿奉安殿。 身穿樸素青灰袍子,老人面容乾瘦,雙腿盤坐,低頭,頭上,那是一尊日本神明,天之御中主神,那是日本傳說中支配天庭中心的神祇,宇宙的主宰,宇宙的最根本。 大殿空曠而幽靜,老人特有的乾枯蒼老的深有幽幽歎息一聲。 門外,敲門聲輕輕傳來。 進來的是之前出去的那名身穿華麗袍子的男人。 「他帶著兩口棺材要進鎮靈社了。」男人一進門就急忙開口,語氣很是憤怒,這樣的行為在任何一個宗教中都是最赤裸裸和讓人無法忍受的褻瀆,那個中國男人竟然帶著兩口棺材進入靖國神社!這代表著什麼?這代表著直接藐視整個日本的神道教! 「他是在激怒我們。」老人緩緩開口,蒼老的聲音有著不易被發現的蒼涼。 「長老,無論如何,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否則靖國神社將不存於日本神道教!」男人跪下身來,拜倒在地。 「你去吧。」老人擺擺手,再一次低下頭,靜默。 男人大喜,重重地行禮之後彎著腰要退出大殿。 「無論如何,在沒有確切的把握之前,不可動手,一旦動手,勢必雷霆一擊。」在那個男人即將退出門口的時候,老人沙啞的聲音帶著一股子決絕的意味傳遞過來。 男人點點頭,轉身而去。 鎮靈社。 一步一個鮮血染成的腳印,葉無道嘴角噙著淡然的微笑跨上最後一層階梯。 「小子,做人留一線就這麼難嗎?」身後,這個聲音有一種奇異的低沉沙啞,但聽起來卻並不難聽,甚至於還有一種另類的魅力。 「武藏玄村,我等你很久了。」葉無道緩緩轉身,看著站在階梯之下的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微笑道。 老人的身量並不高大,甚至於有些矮小,但是卻很壯實,身上穿的並不是想像的飄飄長袍,而是一件極為普通的無袖短褂,下身一條普通的藍色布褲,腰間甚至還掛著一個酒葫蘆,這個不修邊幅的老人走在日本的大街上甚至會被警察當作乞丐給遣走,然而此時,卻是毫不畏懼地看著葉無道。 居高臨下,葉無道俯視這位曾經代表著日本最高峰的老人,心靜如止水。 不起波瀾,八風不動。 「說實話,我不想和你打。」武藏玄村解下了腰間的酒葫蘆,仰起頭喝了一口,緩緩說:「自從我兩次被青龍打敗之後我就認識到中國那一塊神秘的土地絕對不是日本人可以征服的,無論是政治,經濟,還是軍事的武力。」 見到葉無道似乎並沒有理會他的意思,老人也不著惱,倒是很有興趣地看了葉無道身後的龍玥一眼,點點頭,道:「這個女孩到沒有辱沒了村正這把刀。」 龍玥身上的氣機暴起,殺氣滔天,原本就略顯得陰沉的天色彷彿在一瞬間墮入了九幽魔域一樣讓人從骨子裡感覺到一陣陣的恐懼,天空層雲密佈,彷彿一場大暴雨即將到來,遠處吹來一陣猛風,所有人的衣衫獵獵作響,一些樹葉和碎屑被吹得飄飛而起,整個天空,愈加陰森。 天地之間,身穿血猩紅袍,龍玥氣息如同一把出鞘的殺人如麻人血當飲的神兵利器,鋒芒盡露。 葉無道臉上帶著微笑,轉過身,輕輕地撫摸著龍玥滑膩的臉龐。 殺氣來的快,去的更快。 就在葉無道的手撫上龍玥臉龐的時候,那股讓人心神俱顫的殺機就已經消失於無形,龍玥看著眼前雙眸凝望著自己的男人,微微仰起臉,方便男人的手撫摸自己,俏臉一抹本應不屬於這個殺神角色的羞紅。 「紅蓮焚世。」武藏玄村目睹眼前一幕,忽然吐出四個字。 「日本幾人敢稱神?」葉無道轉過身,盯著武藏玄村,冷笑。 「無一人。」武藏玄村深深歎息,原本就不顯山不露水的老人此時此刻竟然有一種英雄末路的悲涼。 「中國幾人敢稱神?」葉無道仰面大笑,狂妄無比。 「能稱神而不屑稱神者有一,能稱神而不能稱神者有一。」武藏玄村緩緩答曰。 葉無道嘴角的笑容愈加圓潤,不露絲毫殺伐。 「你現在離開,我武藏玄村願意封刀一生,永生不再出世。」武藏玄村忽然說出一句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的話。 周圍的神職人員們難以置信地看著武藏玄村,雖然他們只是靖國神社最低級的成員,但是也明白在日本,武藏玄村這四個字代表著什麼。 封刀一生,永生不再出世。這兩句話代表著什麼?代表著武藏玄村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換取葉無道今日離開靖國神社。 「老頭,我不是青龍。」葉無道卻如同聽見了一個可笑的笑話,嘴角的弧度中滿是最赤裸裸的不屑和嘲諷,看的那些等待他回答的神職人員感覺刺眼無比,那種不屑和嘲諷就幾乎如同一個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進他們的心裡。 「哎,這一戰不可避免。雖然我很不想出刀,但我不能睜著眼睛看著日本的武士道被人踐踏,小子,興許你會笑我一把老骨頭了都看不破這些名利,只是我看破了和看不破,都身在局中,在強大的棋子,也難以逃離被弈棋人操縱的命運。」武藏玄村仰起頭,狂灌了一口酒,那斑斑點點的酒星灑濺出來,落在他狂放無比的鬍鬚上,抹了一把嘴,武藏玄村扔開酒葫蘆,整個人的氣機千百倍地暴漲起來,目標,葉無道! 「能抗多久?」這一句話,是葉無道問蕭破軍和刑天的。 雖然刑天對於那個企圖和琊子哥打架的老頭充滿了敵意,但是天性單純的他也明白這個老頭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最重要的是琊子哥不讓自己對付那個老頭,於是刑天扛著那個碩大無比的棺材,原本就如同鐵塔一樣的身軀此時竟然有一種近乎泰坦巨神的霸氣。 「琊子哥,我不累!」刑天回答道。 葉無道微笑點點頭,看向蕭破軍。 蕭破軍隨意地掃了一眼周圍的廢物神職人員,淡淡道:「萬無一失的情況下,一個小時。」 葉無道點點頭,淡淡道:「夠了。」 「好好在這裡保護他。靖國神社到現在依舊沒有出手,這證明他們還是有暗招的。」葉無道拍了拍龍玥的小臉,微笑道。 龍玥握緊村正,黑白分明的純淨眸子中一道凶悍的戾氣一閃而過,點點頭。 龍玥不是不想出手殺掉那個對少主產生極大威脅的老人,但是出於一個武者的直覺,她知道,自己在這個老人面前沒有任何的懸念,那就是必敗。她不會在乎自己的生命,可是她擔心少主會因此作出不計後果的事情來,所以她只能夠壓抑著自己的擔心和憤怒。 實力!龍玥第二次對實力產生了無限的渴望。 似乎沒有察覺到龍玥的異常,葉無道緩步走下了台階,這個時候他的雙手已經放下來了,他不是傻子,面對武藏玄村這樣級別的對手裝逼過了頭恐怕就會變成一具屍體被運回去。 站在武藏玄村的面前,葉無道微微吸了一口氣,右手不自覺地有些輕微顫抖,這是九死一生的戰局,他想要嘗試,在極限的突破下,自己的身體能夠承擔多大的負荷。這個想法很瘋狂,但是人生不就是由無數的瘋狂拼湊出一個個機遇的,不是麼? 兩人沒有很多武俠小說中描寫的那樣臨場對戰還有說不完的廢話,當彼此都清楚這一戰無可避免的時候,兩人的氣機一次又一次地暴漲。 武藏玄村,日本武聖!葉無道,中國太子! 武藏玄村看著沖天而起的葉無道,狂傲大笑道:「果然是能讓葉隱知心那樣的女人道心不穩的男人,人生得對手如此,即便這一戰有來無回,也值得浮一大白!」 第三百八十章 【日本縱橫經略】華夏忠魂 曾經的葉無道,一人獨對龍幫三大巔峰高手,青龍重傷,曹天鼎曹秋水一死一殘。 曾經的葉無道,觸怒梵蒂岡,從全球數億信徒中挑選出來的最強者組成的神聖武士團對他進行全球追殺,最後不了了之。 曾經的葉無道,讓葉隱知心如今這位日本第一女武神無可奈何,甚至於道心不穩。 但那些都只是曾經。 沒有人會比龍玥更加瞭解葉無道的實力。 龍玥是親眼見證葉無道一步一步如何從一個學習叢林基本生活法則的菜鳥訓練者成長到足以問鼎世界神榜的巔峰強者。 這個世界只有十個人,只有最強的十個人才有資格進入神榜,但是這個男人擁有進入神榜的能力,卻不屑於這個榜單。他渴望的是,挑戰這個榜上的神。瀆神,就是這個男人最感興趣的事情。當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龍玥被葉無道背在肩膀上逃出被世界第二大僱傭兵組織追殺的叢林的時候,龍玥就知道,這個男人終究有一天會站在這個世界的最巔峰。 但是那都是曾經的他。 現在的他,龍玥不確信,少主的實力恢復了多少,但是有一點,絕對不可能是武藏玄村的對手。 但少主還是出手了,就如同當年獨力面對龍幫三大巔峰高手一樣,讓世界驚愕,似乎從來就是少主與生俱來的天賦。 葉無道從天而降,佔據地利,由上而下發力,一拳直搗武藏玄村門面。 武藏玄村整個人都籠罩在葉無道的氣機下,卻屹然不動,抬起頭,看著葉無道急速下降的身體,伸出手,一雙遒勁有力的雙手絲毫看不出來是一個老人的樣子,雙眼中神光爆射,再也不復之前的渾濁和蒼涼,如同十萬大山般層層疊疊的氣息驚濤駭浪般輕易衝破葉無道的氣機鎖定,霸佔日本巔峰近半生,這位老人終於展現出來其應有的強大實力。 雖然戰敗給青龍,雖然戰敗給葉隱知心,但這並代表這位日本武聖就會輸給葉無道。 伸出手,就如同早就等在了那裡,武藏玄村的一隻手抓住葉無道由上而下的拳頭,去勁卸力,拆去了葉無道身上的力道之後順勢往下牽引,同時,右側一腳已經橫掃過來。 半空無處借力,葉無道似乎避無可避。 借力打力,葉無道的身體在半空中詭異地做出折返的動作,被武藏玄村抓住的手腕幾乎彎曲到了人類能夠承受的極致,另一隻手蜻蜓點水般地點在武藏玄村帶著狂暴力道的腿,藉著這股力道,葉無道身體飄飛而出。 武藏玄村沒有選擇追擊。 兩人第一個照面的試探結束。 葉無道調整了一下翻騰的內腑,感覺到逐漸開始沸騰起來的血液,一直都在不停地顫抖的右手收後做守勢,一個渾圓的太極起手式完美到無懈可擊。 果然是武聖。武藏玄村的強大讓葉無道有一種久旱遇甘霖的暢快感。 一直都習慣於借助最強大的敵人和最艱苦的外部環境來訓練自己的葉無道同樣不會放過這一次機會,即便代價是身體嚴重透支,原本就帶傷的身體傷上加傷。 「只是這樣嗎?我要出刀了。」武藏玄村站在葉無道對面,深深地凝望著眼前的年輕男人,笑容寧靜而自然,絲毫沒有之前的狂放,一旦進入了狀態,武藏玄村的心境便真正地進入古井不波的心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是一種修身養性的精神境界,而對於武者而言,同樣是一種境界高度。 武藏玄村緩緩出刀,神物自悔,這把刀並不起眼,甚至有些簡陋,然而在徹底出現在武藏玄村手上的那一刻,原本不平凡的刀上乍然爆發出肉眼難以察覺的萬丈光芒來,這是刀氣,真正的刀氣。 嗡鳴一聲,長刀通靈。 「草剃劍。名為劍,實為刀。」武藏玄村淡淡道。 草剃劍,傳說中為須佐之男在八歧大蛇的腹中發現的神器,被天照命名為草剃劍。懸掛於熱田神宮門前,然而現在卻出現在武藏玄村的手中,可想而知,在熱田神宮門前的,是哄騙世人的假貨了。 葉無道深深地望了一眼眼前的武藏玄村,冷哼一聲,太極姿勢不變,充滿挑釁意味的眼神示意武藏玄村動手。 「你要試刀,我給你試試便是。」武藏玄村手執長刀,身體瞬間跨過了兩人之間的空間,彷彿瞬間移動一樣地出現,只有葉無道才能夠看到,在這短短數米的距離中,武藏玄村已經連續做出了七個不同的攻勢。 高手過招,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武藏玄村手中草剃劍挽出一個玄奧無比的軌跡,直籠罩在葉無道的頭頂。 葉無道不慌不忙,伸出手,似慢實快,兩根手指搭在草剃劍身上,屈指一彈,那劍花瞬間消失無蹤,武藏玄村的身體已經擦身而過。 葉無道站在原地,轉身,左手手指上鮮血滴落。 武藏玄村背對葉無道,草剃劍竟然微微顫抖。 「出劍吧,否則你沒有翻盤餘地。」武藏玄村轉過身來,清冷自然的眸子看著葉無道。 「華夏聖兵軒轅。」葉無道的身前驟然出現一把古樸長劍,以炎黃大地為鞘,軒轅劍! 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劍柄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軒轅劍出,一股古樸蒼茫的氣息從劍身上四溢而出,彷彿整個空間被籠罩上一層無形的枷鎖。 武藏玄村竟然能夠感受到手中草剃劍的微微顫抖,華夏聖兵,當真如此恐怖? 一隻修長如玉的手緩緩握住了軒轅劍的劍柄,緩緩抽出了軒轅劍,武藏玄村能夠清晰地看見軒轅劍劍身上有無數古樸的文字,一寸一寸,極為緩慢地抽離地面,在軒轅劍徹底抽離大地的那一刻,武藏玄村悍然退了一步。 一股彷彿來自於遠古眾神的氣息從這把劍上,這個握劍的男人身上狂湧而出,不同於赤霄劍的帝王之道,不同於黃泉的霸兵之道,沒有人能夠在這股氣息下不低頭,那是聖道。 武藏玄村心神俱顫,第一次,他第一次把葉無道提升到了和青龍同一個位面上,華夏竟然連出兩名這樣的男人,難道天滅日本? 龍玥矗立在台階之上,她看著渾身是血沒有一塊完好皮肉的葉無道一步一個鮮血腳印地向她走來,臉頰上兩行清淚滑落。 蕭破軍身軀微微顫抖,雙拳死死地握緊,指甲嵌入了肉中尚且不自知,鮮血滴落,虎目幾乎含淚。 刑天殺意滔天,雙目赤紅,若非龍玥和蕭破軍同時出手攬住,這尊戰神早就衝上去。 勉強踉蹌地走上台階,葉無道伸出滿是血污的手,摸了摸龍玥的臉蛋,喘息一聲,竟然露出一個微笑。 龍玥看著那個微笑,雪白的牙齒中滿是血跡,紅紅白白形成刺眼醒目的視覺衝擊,她能看到少主眼中的溫暖,還有那一抹柔情。 「少主,龍玥不怕!」龍玥顫抖著吸了一口氣,泣聲道。 彷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葉無道欣慰地點點頭,用盡最後的力量,嘶啞低聲道:「走!」 在場,沒有一個人敢阻攔這個男人,這個剛剛讓武聖武藏玄村受重傷而去的男人。雖然他看起來是強弩之末,只要用一根手指就能夠戳倒,但是依舊沒有人趕上去,這個男人如同魔神般威武的印象還深刻地停留在所有人的腦海中,現在,就算有人說這個男人是天照大神轉生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因為人類,不可能強大到這樣的地步。 一劍劈碎那道緊閉的門,龍玥看著葉無道帶著蕭破軍和刑天兩人進入鎮靈社。 渾身是血的葉無道站在鎮靈社中央,刑天和蕭破軍同時放下身上的兩具棺材,葉無道一隻手放在一具棺材上面,印下一個清晰的血手印。 「打開。」葉無道的聲音更輕。 蕭破軍心神俱驚,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狼狽的太子,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給人迴光返照恐怖感覺的太子,但是同時,他對太子的敬仰從未像現在這樣達到過最巔峰。 點點頭,蕭破軍掀開棺材,有人,不過是死人。 掀開另一具棺材,兩個死人的容貌顯露出來,那是白鳥家族的兩父子。 白鳥家族族長,白鳥神跡。白鳥家族長子,白鳥浩。 而鎮靈社上方,十四名甲級戰犯的靈位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上,其中就有白鳥敏夫。 「他日必當踏平靖國神社,今天葬送了白鳥家族,他日就必當送上十四名戰犯殘留下來的其他三家族人。」葉無道渾身浴血,如同上古魔神一般矗立在大殿中央,整個大殿中都飄散著濃郁的血腥味,而他的腳下,緩緩流出的鮮血更是幾乎淌開成河。 葉無道緩緩走到鎮靈社左側唯一空白牆壁上,用自己的鮮血寫下四個大字:華夏忠魂! 落下最後一筆,葉無道手指離開牆壁,身體仰面倒下。 此時,一個魁梧的男人從大殿外走進來,原本要衝上去救葉無道的龍玥和蕭破軍竟然被這個男人伸手一帶拉開老遠。 更加奇異的是見到這個男人的容貌之後幾乎要暴走的龍玥還有蕭破軍竟然安靜下來。 魁梧男人走到仰面倒下,渾身是血的葉無道身邊,伸出手緩緩抱起了他的身體,凝望著牆壁上充滿霸烈氣息的四個大字,點點頭,道:「好兒子,你比你老子強。」 抱著葉無道站起來,魁梧男人走向大殿之外,對著彷彿空無一人的鎮靈社淡淡道:「敢動手的一起上,我不介意為我兒子踏平日本。」 語畢,大步離去。 第三百八十一章 【日本縱橫經略】97 靈璽簿奉安殿。 身穿青灰色袍子的長老委頓在地。 胸前,一灘血跡觸目驚心。 不斷有血液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老人的嘴角流淌出來,順著枯白的鬍子滴落下來,暈開了胸前一片衣襟。 「長老!」華麗長袍男人跪在老人身後,悲泣不已。 「之前我就告誡過你,若非有完全的把握,不能出手,但你身上的殺氣還是洩露了,若非我趕得及,若非那個男人連殺都不屑於殺你我,現在我們又怎麼可能坐在這裡?」老人面色潮紅,內傷嚴重的他拒絕了一切治療,抬起頭,雙眼蒼茫地看著頭頂的神像,華夏有一名青龍已經壓得日本數十年抬不起頭,再加上這兩人,聯想到那個落拓男人的手段,老人的身體竟然不自主地顫抖起來。 身體的顫抖牽動內腑,原本就命在旦夕的老人感覺肺腑一陣潮意,一股劇烈的血腥氣息衝上喉頭,雖然極力忍住,但還是有一連串的血線掛落嘴角。 「我大限已到,你帶著我的遺命囑咐長老會,為我這一生最後一次在長老會發言,那就是只要那個男人在日本一天,靖國神社永不出頭。如果說青龍能壓制日本數十年,那麼那個男人就是真正能夠如他所說踏平日本的。」長老的聲音異乎尋常地流利,說完之後就再也無聲,若非身體輕微地隨著呼吸而起伏,恐怕身後的男人還以為他已經歸天。 那男人狠狠地磕了一個頭,顫聲道:「是,長老。」起身,深深地望了一眼長老,那男人轉身離開了大殿。 在另一處,樹林中。 武藏玄村靜立在樹林之中,周圍是一片小空地,地上腐葉滿地,偶爾幾聲鳥叫蟲鳴,樹林不大,卻十分有意境。 「想殺我嗎?出來吧。」武藏玄村身上的氣息寧靜而自然,站立在樹林之中,若是閉上眼睛去感覺,他完全就是一棵樹,一根草,而並非一個人,與大自然所達到的共鳴程度可見一斑。 樹林之中,走出來一個男人,妖媚無比的男人。 「說實話,我真的很像現在就動手殺掉你。」國家神社大司天,安倍晴海。 「死在你手裡,還不如死在那個後生的手裡。」武藏玄村雙目微微閉上,緩慢道。 「放心吧,她已經離開了,這一路上,她有七次機會能夠擊殺你,但是她還是沒有出手,我已經感覺到了她的氣息漸遠,不得不說你的命很大。」安倍晴海淡淡道。 武藏玄村驟然睜開雙眼,眼中氣機雄渾無比。 眼見眼前一幕,安倍晴海卻緩緩搖頭,玩味道:「真是很強大的一個男人吶,竟然能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如有第二次機會,我沒有本事在他的軒轅劍下活著回來。」武藏玄村腦海中閃電般回憶起和葉無道的一戰,即便是武藏玄村這樣的男人心中尚有餘悸,其凶險激烈可見一斑。 安倍晴海嘴角勾勒起一個無比妖艷的笑容,卻轉身離去。 「你不殺我?不趁這個我重傷的機會殺我恐怕即便你陰陽術到了巔峰都沒有機會輕易格殺我。」武藏玄村凝望著安倍晴海的背影,手上,草剃劍赫然出鞘。 「不殺。」安倍晴海搖搖頭,背對著武藏玄村,再向前走,似乎沒有看到武藏玄村欲意出刀。 醞釀良久,武藏玄村終究長歎一聲,收刀。 「不殺你,不是因為怕你死之後日本黑道的局勢對我不利,而是那個女人都能夠放過你,就是希望留著你以後親自給打敗你的男人擊殺掉,你武藏玄村已經不是至尊無上的日本武聖,而是一個別人成長道路的墊腳石,身為一個墊腳石,你還配我出手嗎?」安倍晴海的聲音環繞在樹林中,似乎帶著一股嘲諷。 「她是誰?」武藏玄村想到途中那六次身上被強烈殺機籠罩的恐怖感覺,饒是心再靜如止水依舊難以保持那種平靜。 「中國龍榜,誰第一?」安倍晴海冷笑著問。 「青龍。」武藏玄村回答道。 「青龍說過,凰琊不出,誰與爭鋒。你把她的侄子打得重傷垂死,你說是誰要殺你?」安倍情況的聲音越來越淡,最後一個字落入武藏玄村的耳邊時,已經徹底消失。 葉隱知心盤坐在水月流禁地聖山之上。這是一座雪山,坐在雪山之巔,凝望著天地交合處夕央緩步落下天邊盡頭,而另一側,天空則開始昏暗下來。一天之中最美的莫過於日出日落,夕央的黃昏光芒鋪灑在大地,整座雪山莫名地披上一股子悲涼的氣息,而坐在雪山之巔的葉隱知心,恍若天人。 她的身後,站著一個女孩。 紫發,紫眸。 「你攔不住我的。」紫發紫眸的女孩,這個世界上只有孔雀。 「你該知道,他並不希望你出去。」葉隱知心並不為所動,彷彿孔雀的威脅對於她來說還不如眼前的夕陽來的吸引人。 孔雀身上的氣機爆發,較小的身體如同炮彈一樣衝向葉隱知心。 葉隱知心不回頭,卻彷彿看見了孔雀的一舉一動,一襲青絲微微揚起,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隻晶瑩如玉的手掌,已經按在了孔雀的拳頭上。 卸去孔雀的拳勁,葉隱知心緩緩收回那一隻手掌,淡泊而寧靜。 一擊不成的孔雀忽然站在了葉隱知心的身邊,一語不發。 「我知道,即便是我放你走,你也不會去的。但是我卻不知道你這樣做的原因。」葉隱知心的側臉在夕陽的照射下如同天神一般美麗無雙,而她身邊的孔雀,全身都沐浴在金黃色的光芒下,整個人的魅力不輸身邊的葉隱知心。 「因為他不希望我出現,所以我就呆在這裡。」孔雀的自發隨風飄揚,如果說葉隱知心就如同一位天人的話,那麼孔雀就是真正從地獄中出來的妖魔。 「他沒死,不過身受重傷,昏迷不醒,但願數年之前的悲劇不會再一次重演。他在靖國神社的牆壁上寫下了四個字,華夏忠魂。難道他就真的那麼仇視日本人嗎?」葉隱知心緩緩站立起來,迎風而立,山頂的風自然是極為強猛的,一頭青絲被吹得狂揚而起,身上的衣袍獵獵作響,葉隱知心眉頭輕皺。 第三百八十二章 【日本縱橫經略】98 葉晴歌坐在床邊,靜靜地凝視著那張陷入昏迷的臉龐。 相濡以沫三年,怎能忘卻這張容顏? 饒是葉晴歌這樣的女人看著這張略微帶著疲憊的臉龐依舊湧起一股淡淡的酸澀,伸出手,竟然緩緩撫過那張臉龐。 「無道,其實你原本可以不這麼累的。你和你的父親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江山和紅眼之間,你和你的父親同樣可以兩者都擁有,但你的父親選擇了紅顏,而你,雖然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但你父親的聰明恰恰是他看見了擁有江山太累。興許你也看到了,只是你從來不想要逃避,無論是上一輩強加在你身上的枷鎖也好還是你自己願意背負的罪孽也罷,這一切,其實原本你都可以避免的。」葉晴歌凝視那張臉龐良久,緩緩起身,走出房間。 房間外,一個落拓的中年男人正依在窗邊。 「無道的病情並不理想。」葉晴歌走到男人的身後,皺眉道。 「理想的話我就不會留在這裡了。」男人摩挲著掏出一盒煙,點燃一支,把那包煙放回口袋裡。 「那你打算怎麼辦?」葉晴歌的眉頭皺得更深,雖然自己還有這個男人在,葉無道的安全無須擔心,但讓她牽掛的是葉無道身上的新傷舊傷,之前帶著他輾轉大江南北近三年,對葉無道的身體狀況她自然是最有發言權的,剛才進入房間見到了葉無道身上的傷勢之後,她只能夠用四個字形容,那就是觸目驚心! 那些傷勢越是猙獰越是深重,葉晴歌這樣不沾染人間塵埃的女人心中就越是有一股含而不發的怒氣。 「兔崽子身體原本就孱弱,加上從恢復記憶以來大仗小仗不斷,身體早就已經滿負荷運行,如果不是一直都有用中藥調理的話,恐怕早就崩潰了,而這一次和武藏玄村的對決看似嚴重,其實傷並不重,只是這一次成為了一個引子,將他身體裡面堆積下來的問題全部爆發出來了,總而言之,危險。」男人用一種葉晴歌從未聽過的凝重語氣說道。 「無論如何,無道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要整個日本陪葬!」葉晴歌手中,一枚凰琊耳環出現,光華流轉,數十年未曾起漣漪的心境在聽見最後兩個字的時候,掀起波瀾。 「真要這樣,一個日本不夠。」男人淡淡道。 「我要帶他回去。」男人忽然道。 「崑崙?」葉晴歌顯示驚訝,繼而就釋懷,點點頭,輕歎一聲:「興許也只有那裡還能有一線生機。」 「可是無道的基業怎麼辦?這種關鍵的時候無論哪一方面都不太可能太久地離開他的指揮,特別是日本,一旦他不在,恐怕之前所做的努力都付之東流。」葉晴歌皺眉道。 「少則一個星期,多則一個月,兔崽子就會回來。」男人彷彿早就預料到葉晴歌有此一問,淡淡回答道。 「這樣最好。」葉晴歌絲毫不懷疑男人的話,對於她來說,這個世界上只要這個男人想要去做,幾乎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成的。只是太多東西,不是這個男人得不到,而是他不想去要而已。 「那一戰,到底如何?」解決了心頭的一件大事之後,葉晴歌忍不住問道。 「驚艷。」男人玩味無比地回答,視線從窗外收回來,轉過身,看著葉晴歌,眼中不再是落拓和滄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自豪,為人父,為子而豪。 「三十六分鐘,一百九十七招,武藏玄村前五十招佔盡優勢,後五十招平分秋色,再後五十招落下風。最後四十七招兩敗俱傷。那個老頭子連壓箱底的功夫九字真言都使出來了,不過小兔崽子的佛門手印功夫讓人拍案叫絕。這一戰之後,日本除去那個小丫頭,未來十年都沒有堪稱精彩的戰鬥咯。」男人看了一眼房門緊閉的房間,笑容滿是回味。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真覺得錯過了可惜。」葉晴歌搖搖頭,微笑道。 不知怎麼的,忽然想到了葉無道對她說的,要她陪他站在世界巔峰的混賬話來,絕世的清冷容顏一陣極不易察覺的煙火紅暈一閃而過。 「葉琰那個丫頭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差點沒有哭出來,第一次見到那個連他爺爺都敢算計的丫頭這麼失態的,不過還好,我也已經安撫下她了,以她的智慧想必應該知道接下去要怎麼做,其他的女娃最好不要讓她們知道了,特別是還在日本的司徒家的女娃,她手上可是有兩個神榜的人物,要是發起瘋來搞不好日本還真的要給她踩平了,這塊地方還要等著讓兔崽子練練手,不能這麼快就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另外,雪痕那邊要瞞好,雪痕天天念叨著兔崽子,要是讓她知道了兔崽子又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恐怕又要失魂落魄了,哎,兔崽子就是欠這個丫頭太多太多了。」男人長長地出了一口煙,凝望著天空,想到了那個讓整個世界為之傾倒而從來只傾心於自己家兔崽子的女孩兒,饒是他這樣的男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娃恐怕是全世界對兔崽子最癡心的一個了。 葉晴歌點點頭,顯然是贊同他的話。 「武藏玄村殺了沒有?」男人忽然問。 「沒有。」葉晴歌搖搖頭。 「那也好。留著,還有用,兔崽子在日本布下的這一局,我們最好不要去插手。話說回來,兔崽子現在的手段是越來越圓潤了,他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我這個老子恐怕還真猜不透。」男人的語氣中滿是自豪,哈哈大笑。 「在靖國神社你出手了?」葉晴歌忽然問道。 「殺了幾個不眨眼的小蝦米,嚇唬嚇唬幾個老頭子而已。兔崽子在靖國神社做出那樣的事情,要是不嚇唬嚇唬這些被宗教信仰迷糊了腦袋的老米蟲,還真保不準會不會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情來,現在兔崽子自己在昏迷中,所以只能用這個辦法讓他們暫時不敢動。」男人聳聳肩,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靖國神社的牆壁上寫下了華夏忠魂。若是讓爸爸知道了恐怕不知道會怎麼想。」葉晴歌嘴角翹起一抹會心的笑意,葉正凌雖然在商業上是一名不擇手段的鐵血梟雄,但實際上卻有著極深的仇日情緒,興許這和他所在的那個時代有關,但葉家是無論如何都不允許出現任何日貨的,這一點幾乎可以說是葉家人沒有人敢觸碰的禁忌。 「已經知道了。兔崽子闖下這麼大的禍,靖國神社那邊可以做縮頭烏龜,但是日本政府必然不能就這樣善罷甘休,如果不讓那些老頭子知道,恐怕兔崽子以後想要光明正大地進入日本就難了。所以他們必須知道。」男人彈了彈煙灰,忽然抬起頭,看著不遠處自建築前流淌過的幾棵小樹,微笑道:「跳蚤還真是多,剛清理了一批,現在又有一批不知死活的送上門來了。」 「盡快回國吧,我現在帶無道去領事館那邊,既然爸爸他們都知道了,想必國內的關節也都打通了。留在日本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難保那群右翼分子蒙受這樣的奇恥大辱之後會不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而且無道的身體不能拖了。」葉晴歌說完之後,轉身向房門走去。 而男人則丟下了煙頭,望著窗外的那個方向,淡淡地轉身,朝留樓下去。 天照神社有一位守護者,這位守護者並不為外人所知曉,但另外兩大神社,還有例如武藏玄村,葉隱知心,安倍晴海這樣的日本頂級武者是知曉其存在的,這位守護者的武力幾乎可以和武藏玄村抗衡,而守護者親自訓練了兩支部隊用來保護天照神社,其中一支就是被命名為天照左眼的頂級殺手部隊。 總共七人,詭秘無比,為世人所知的戰績只有一次,和曾經的日本太子英式弈旗下的千尾八部眾戰鬥過一次,兩敗俱傷,實力之恐怖可見一斑。 而這支部隊現在正潛伏在一幢建築前,他們得到的命令就是伺機動手,不計一切代價擊殺在那幢建築物內昏迷的目標人物。 左眼一號是整支部隊的靈魂人物,他靜靜地潛伏在一棵樹上,他自信依照自己的能力是絕對不可能被人輕易發現的,而他最大的驕傲就是曾經隱藏氣息靠近過師父身體十米的距離才被發現。 他正在用秘法和另外六個人相互聯繫,忽然,另外六個人忽然全部消失在了他的感知中,他能夠感覺到,六個人是依照躲藏的次序一個一個消失的,但是因為消失間隔的時間太短以至於產生了讓人誤以為是同時消失的錯覺,這種從未有過額感覺讓左眼一號有些惶恐,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的六個實力超強的同伴會無聲無息地消失掉? 身後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左眼一號驚恐地回過頭來,卻見到一個中年男人懶散的臉。 這個人是怎麼出現的?若非是常年的精神修煉讓他的精神承受能力達到了常人無法現象的地步,恐怕他會驚恐地叫出來。 「你是誰!」左眼一號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在這種時候所有人都會問的台詞。 「為兒子討債的老子而已。」男人的話在說玩的時候,他的手已經輕描淡寫地捏碎了左眼一號的喉嚨,而後彷彿做了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情,拍了拍手,跳下樹,深深地看了左後方某個方位一眼,繼而如同閒庭信步地離開。 在男人凝望過的那個方向,數百米之外。 豐臣遵駭然後退整整三步。 「怎麼了?」房間內,虛空中,一個身穿黑袍男人的身體浮現出來,看著臉上從未有過如此驚恐表情的豐臣遵。 「天照左眼部隊,整整七個人,七秒,那個男人只用了七秒的時間,全部,全部死光了。」豐臣遵的腦海中忽然閃出一句話,任何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武力面前都是蒼白而空洞的。 黑袍男人急速掃了一眼剛才豐臣遵所佔站的窗頭,然後用更快的速度閃歸來,拉起豐臣遵就低喝道:「快走,馬上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你知道他是誰?」豐臣遵忽然問道,他一定要知道,知道那個保護被自己視為生平大敵的葉無道的男人到底是誰,否則他如同魚刺哽喉,芒刺在背,這個男人太恐怖了,豐臣遵不會有絲毫懷疑只要這個男人出手,不要說自己,即便自己的家族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你可知,青龍在中國最強的身份是什麼?」兩人來到車上,急速離開之後,黑袍男人似乎覺得好了一些,才冷笑道。 「華夏龍榜第一。」豐臣遵皺了皺眉頭,雖然不滿這個男人的態度,但還是據實回答。 「如果你覺得龍榜第一就幾乎天下無敵了,那麼我就告訴你,龍榜,就是這個男人排的。他是誰?他是葉家,河圖!」黑袍男人的聲音中有一種近乎瘋狂的恐懼。彷彿回憶起了某一幕不堪回首的場景,男人隱藏在黑袍中的身體微微顫抖,繼而澀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龜縮在你的家族?就因為這個男人,是他把我從中國趕出來的,一句終生不可踏足華夏土地,讓我這一輩子都不敢回望我的故鄉,怎麼樣,很諷刺吧?」 「葉家,河圖……」豐臣遵無意識地轉過頭看著車窗外幾乎倒飛過的場景,從未聽過這個名字的他能夠從黑袍男人語氣中的恐懼去瞭解到這個名字主人的強大。 「不過你放心,他不會插手你和他兒子的競爭的,所以我告誡你,不要以自己豐臣家族繼承人的身份就在葉無道的面前擺譜,他是誰?中國最年輕的龍幫高手,若非他三年之前一人獨戰青龍,曹天鼎,曹秋水三名絕頂高手,他現在的成就幾乎可以問鼎世界神榜!退一萬步說,你也不看看他父親是誰!」黑袍男人的情緒緩緩平復下來,聲音嘶啞,再一次衝擊豐臣遵的承受極限。 「青龍,曹天鼎,曹秋水……」豐臣遵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三個名字對於中國龍榜來說意味著什麼,面對這三個人,不要說戰果如何,能夠讓這三人聯合出手,其代表的實力,已經足夠讓豐臣遵背冒冷汗。 似乎能夠看到豐臣遵的反應,坐在前面的黑袍男人嘴角出現一抹誰都看不到的冷笑,日本,終究是小了點,能出來的人物,也終究有限。聯想到那個讓神都恐懼的男人,黑袍男人的身體有一陣不可控制地顫抖。 「看來,是要勸家族改變策略了。」豐臣遵沉默良久,緩緩道。 第三百八十三章 【日本縱橫經略】99 葉正凌站在自己的書房裡,凝視著書桌上寫好的四個字。 「華夏忠魂。」葉正凌緩緩念叨一次,無論對待任何人或者事都是一絲不苟不講絲毫情面的銀狐嘴角滿是欣慰的笑容。 筆走龍蛇,字體清奇而不失力道,頗有些透紙入木的意境,做人如何要看字,葉正凌經歷一生的沉浮閱歷寫出來的字自然非同凡響。 敲門進來一個同樣滿頭白髮,和葉正凌有四五分想像的老人。 「大哥的孫子,比我的子孫終究是要強上一等的。」來人正是葉正凌的親弟弟,白狽葉正強。 葉家三兄弟,葉正凌發跡之後原本鬱鬱不得志的葉家瞬間就爆發出驚人的能量來,同樣從商的白狽葉正強雖然在商界的光環並不如哥哥葉正凌那樣耀眼,但並不代表著他就不強大,在葉氏財團,葉正強是除去葉正凌之外最有份量的人物,即便是在華爾街這樣的地方,但凡是和葉正強打過交道的商人大多對這位白狽不敢小看,不因為他是銀狐的弟弟,而只因為他是白狽! 葉正凌嘴角的欣慰笑容在葉正強進門之後就消失不見,在葉家的絕對權威讓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同一副嚇人的嚴肅面孔,即便是自己的親弟弟。 「若非琰丫頭是個女人,比無道更加適合繼承葉家。」葉正凌風乾之後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四個字,掛到了書房的另一面,可見對於這四個字的看重。 「琰丫頭智計,手段,城府有餘,但終究還是一個女人,在感情方面天生就是弱勢,即便是將整個家族送到她手上,恐怕她也不是真心要的,而只是暫時替她男人守護。」葉正強苦澀一笑,他何嘗不想自己的子孫得到葉家正統大權,他在外面在強橫,再不可一世,外人說來他終究只是葉家老二,而在家族內,他貢獻在打也始終只能是最大的旁系家族,而非正統。 對於家族大權的渴望,葉正強從來沒有在葉正凌的面前隱瞞過,而且即便是心中再怎麼對葉琰寄予厚望,葉正強從來不會用過激的手段插手在繼承人的挑選上,這也恰恰是葉家能夠數十年地屹立在華爾街這樣門閥家族多如牛毛的世界金融中心最根本的原因,葉家,比其他的家族更看重親情,在葉家人的心目中,親情的位置永遠在權力之上。這一點,可以說是對親情極為看重的葉正凌一手造成的,即便是虛與委蛇也好表面功夫也罷,葉正凌在一天,葉家就絕對不可能發生內鬥的事情來。 「繼承人我從不選擇最對的,只選擇最優秀的。」葉正凌站在書房中央,凝視著那副字,語氣堅定。 中國成都。 楊望真坐在客廳中,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閉上雙眼,讚道:「好茶。」 「這句話,另有其意吧?」客廳中央做著五六個老人,而這一批身上扛著金星的老人可以說就是整個成都軍區的最高領導,而這些人聚在一起,不亞於一場大軍區緊急會議。 「好一個華夏忠魂!當年這小子偷偷地帶寶鯤除去偷雞摸狗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能說這句話的自然是趙寶鯤的爺爺趙定國,趙定國笑容可掬,摸著腦袋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茶。 大廳中其他的老將軍們大多都是同一種欣慰表情,從他們那個年代走來的軍人對日本的仇恨大多都比常人來的更加深切,而聚集在楊望真的周圍,這一批將軍幾乎參加過建國以來大大小小的所有戰役,對於這一份民族仇恨來的自然更加清晰。 「哎,可惜葉子哥沒帶我去。」魔王趙寶鯤這種時候只能坐在客廳的小角落充當一個陪聽的角色,若非他聽到是討論葉子哥的消息吵著要來,這種場合下他估計早就溜之大吉了,在聽到葉子哥竟然在靖國神社放了兩具白鳥敏夫家族後人的棺材,而且還在牆壁上寫下了那四個讓他熱血沸騰的字之後,這廝就長吁短歎地埋怨,而大致的意思就是爺爺趙定國把他管得太死沒讓他跟著葉子哥去激情一把。 「這裡有你插嘴的分?」趙定國一件趙寶鯤就生氣,前幾天這個從小到大就沒讓自己省心過的孫子聽說他葉子哥在日本之後竟然打算偷偷溜去日本,這讓趙定國大為震怒,直接派了軍區特種大隊的人把這個無法無天的傢伙從飛機上抓了下來,關禁閉關到現在。 趙寶鯤見到爺爺趙定國吹鬍子瞪眼的樣子頓時就焉了,特別是一屋子的老人都帶著笑意看向他的時候連忙正襟危坐地裝乖寶寶。 「哎,都有家室的人了還這麼沒個正經。」趙定國見到老友們那笑意盎然的神色,老臉一紅,繼而苦笑搖頭,成都軍區年青一代全是怪胎,這一點是就連他們這些老頭子都否認不了的,作為核心,葉無道從小到大小禍不斷,更是闖下了釣魚颱風波這樣的事情,而如今貴為太子也算是修成正果,再加上剛剛惹出來的靖國神社風波,恐怕又要讓他們這群老頭子忙活一陣,相比之下趙定國忽然發現其實自己孫子還算是讓自己省心的,起碼自己孫子最多就是揍了哪個省委大佬的孫子兒子,或者調戲了哪個軍中元老的女兒孫女,像是楊家的葉無道,不鳴則已,一鳴就是讓他們整個軍區的老頭子都焦頭爛額的事情,不過在他們看來,類似靖國神社風波這樣的事情多來幾次也是無妨的。 「北京那邊什麼意思?這一次可不比上一次,上一次還是關起門來的家事的話,那麼這一次就是對外的事情了,日本那邊想要鬧,恐怕會牽扯到政治層面,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開口的是廖上將,向來不顯山不露水的雖然不像楊望真在關鍵時刻有一錘定音的能量但明面上還是成都軍區的一把手,而在一批老傢伙中,他也最是對葉無道看重和喜愛,從小如此。 「還能有什麼意思,為了無道的事情北京那邊專門召開了一個中南海的會議,現在結果還沒有遞過來,不過無道這一次做的是揚眉吐氣的事情,是漲國人臉面的事情,北京那邊還能做出棄車保帥的事情來不成?不說別人,我們這一群老頭子就不會答應!」李振平的父親李山河不滿道。 「現在不同於以往,國家和日本的關係正處於微妙狀態中,日本有意待價而沽,雖然靠攏我們的傾向比較大,但是這一次事件之後恐怕日本的右翼力量又會藉機抬頭,在國家利益面前任何人和事都是要讓步的,這一次,玄!」廖上將沉默良久,緩緩道。 「望真,你能老神在在地喝茶肯定是有了打算把?快說出來,別讓我們乾著急。」徐遠清的爺爺徐承德見楊望真笑而不語,只管自己悶頭喝茶,這麼多年共事下來自然清楚這位老友恐怕心中早就已經運籌帷幄了。 「國家有意採取強硬外交你們也不是不知道,而這件事情現在也不是什麼國家機密了,原本這一次總理的非正式訪問日本就有著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意思,日本軍方現在還在叫囂上一次國家的軍艦進入公海對日本造成威脅的事情,無道這一手,正中北京下懷,狠狠地煽了日本一個大耳刮子。你們看看,事情發生到現在,日本軍方還有哪個敢跳出來唧唧歪歪指手畫腳的?說白了,日本比我們更怕開戰。所以這一次,無道看似危險,其實穩妥無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很快,北京那邊的意思就要穿打下來了。」楊望真微笑道。 其餘的老將軍對望一眼,雖然對於楊望真的言論還是有些意見,但同時都選擇了保留,他們相信,這位軍中虎將的大局觀必然不會看錯,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是虎將,楊望真! 「誰敢動我葉子哥老子滅了他全家!」能說出這句話的除了趙寶鯤沒有別人。 趙定國這一次罕見地沒有直接罵出口,而是看了趙寶鯤一眼,看到他毛骨悚然的,完全沒有之前的氣勢凌人,縮在自己的位置上嘀嘀咕咕。 「能有這樣的朋友,是無道的福氣。」楊望真含笑道。 成都軍區的老人大多都很欣慰年青一代的團結,都是一個軍區大院出去的發小,雖然裡面也矛盾不斷但是葉無道,趙寶鯤,李鎮平,徐遠清這四個人永遠都是最團結也是成都軍區的核心,其中以趙寶鯤對葉無道最沒有私心,實質上楊望真這樣的老人更加喜歡趙寶鯤一些,雖然無法無天了一些,可總算對無道足夠坦誠,這一點就足夠。 「楊上將您可別誇我,您一誇我我就會上天。」趙寶鯤破天荒地撓了撓頭,嘿嘿傻笑。 一群老人暢快的笑聲飄出客廳,飄出將軍小樓當日下午,中南海臨時會議結束之後,在日本進行訪問的總理與北京方面進行三十分鐘的談話,而後,面對日方忽然變得曖昧不明的態度總理帶著訪問團轉回領事館,並無任何官方通知結束這一次非正式訪問。 日本政府外交部次長與訪問團緊急磋商。 長達三個小時的會議之後總理帶著訪問團回國,日本政府內閣總理大臣親自送機。 飛機上有一位昏迷不醒的病人,而這件事情除去總理之外誰都不知道。包括燕,蘇,趙,三女。 第三百八十四章 【日本縱橫經略】100 華夏有兩大神域,崑崙一脈,軒轅一族。 如果說在世人的眼中,類似於蕭破軍這樣位面的存在就屬於天方夜譚的話,那麼兩大神域就是即便蕭破軍如今的位面都無法觸及到的存在。 中國龍前五之後,甚至於連崑崙和軒轅族是什麼都不知道,其神秘可見一斑。 軒轅族,曾經霸佔世界神榜第一長達百年之久,這個家族的恐怖在於即便退下了神榜的爭鋒,他依舊是世界神榜絕對不可忽視的存在。位列世界黃金家族前三,軒轅族的恐怖可想而知。 如果說軒轅族是世界神榜巔峰人物才有資格知道的家族,那麼崑崙一脈就是徹徹底底的神話故事,軒轅族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而崑崙一脈的出處現在已經完全無法考證。崑崙一脈的人從來不會參與到世俗的爭鬥中去,例如龍榜,甚至於神榜都不是他們所追求的,他們追求的,是虛無縹緲的道,更加趨向於修真小說中的道。 能夠出現葉河圖,葉晴歌這樣的人物,崑崙這兩個字的份量有多重,可想而知。 崑崙仙山,浩渺如煙,層層疊疊,十萬大山隱藏在一道清秋雲霧中,清奇而嶙峋。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這樣的山,即便是沒有仙,那也是充滿了縹緲氣息的。 「大叔,你是那個傢伙的老頭嗎?」仙山之巔,一個相貌清秀的女孩坐在茅屋亭中,踢著雙腿,瞪大了澄淨的眸子看著旁邊極無形象地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 女孩身穿一身素衣,不沾染絲毫塵世的塵埃,身上靈氣四溢,一雙純淨的眸子幾乎能夠讓人聯想到這個世界上最純淨的水晶,此時正充滿了好奇地打量旁邊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和自己經常見到的師叔們不一樣,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有點像躺在裡面的那個傢伙,但是又不太像,女孩並不豐富的閱歷讓她很難在自己所知道的詞彙中找到一個確切的句子來形容這個給她很怪異卻很舒服感覺的男人,大大的眸子中有點點愁苦。 「是。」男人正是葉河圖,送葉無道來的葉河圖。 葉河圖掃了一眼身邊的女孩,忽然笑瞇瞇地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丫頭!」女孩似乎很喜歡和葉河圖聊天,興許是覺得這個笑起來讓她覺得莫名不安的大叔和其他整天老是板著臉的師叔們不同,女孩小臉笑的燦爛如花。 「就叫丫頭?這個名字可真難聽。」葉河圖繼續用一種猥瑣大叔的笑容誘拐這個女孩。 「才不難聽呢!哼哼!師父可是說了,我有一個全華夏最尊貴的姓氏,我姓軒轅!我叫軒轅丫頭!」女孩聽見葉河圖嫌他的名字難聽,頓時一副義憤填膺的不滿表情,挺起了剛剛開始發育的胸脯,一臉的驕傲和不滿。 「軒轅。」著實被驚訝了一把的葉河圖仔細地回味這兩個字,忽然嘴角出現一抹玩味到極致的笑意,伸出手摸了摸丫頭的腦袋,說:「小丫頭,你和兔崽子認識吧?」 「你說的兔崽子是他嗎?」丫頭似乎並不抗拒葉河圖撫摸她腦袋的動作,疑惑地指了指小木屋裡面,示意躺在裡面的葉無道,問。 「對。」葉河圖設計了一個大大的圈套,而涉世未深,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有涉世過的某小紅帽正一步一步地墮入大叔的掌中……「我和他認識的呢,以前我和小兔子那個笨蛋下山去找東西的時候,就遇到他了,不過後來我又被師父拉回來了,哼哼,這個傢伙可是答應過帶人家去玩的,我本來還在想是不是偷偷地趁師父不注意溜下山去找他兌現諾言的,沒想到他自己送上門來了,這一次,我不會讓他輕易地跑掉了!」丫頭的小臉神氣兮兮地哼了一聲,小鼻子差點沒有翹到天上去。 「那我和兔崽子說說,讓他一定兌現給你的承諾,到時候你就跟著他,他去哪裡你就跟到哪裡,他煩了,就一定帶你去很好玩的地方了。」葉河圖臉上的表情和當初蠱惑小琉璃去偷陳道陵一生的心血給葉無道的時候一模一樣。 「真的會帶我去很好玩的地方?」雖然很懷疑眼前的大叔所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和葉無道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丫頭多少接觸過外面的花花世界,說是不想,那是不可能的。 「你可以去問問兔崽子,他在外面的世界從小玩到大,可憐某個小丫頭卻一直都悶在著深山老林裡面,連什麼是遊戲機都不知道,可憐哦。」葉河圖一臉的惋惜,搖頭大歎。 丫頭頓時坐不住了,一個勁地纏著葉河圖問到底什麼東西是遊戲機……木屋的門緩緩打開,出門來的是一個道人。 「大師伯!」丫頭見到那道人,歡快如精靈,也不著急知道那遊戲機到底是什麼東西,咯咯輕笑一聲,身體如同輕燕般劃過了十數丈的距離,落到了道人的身邊,抱著道人的手臂,笑顏如花。 道人摸了摸丫頭的腦袋,說了句什麼,丫頭頓時一臉喜氣地跑下了山。 丫頭走後,老道緩步進入茅亭。 「幾十年了吧。」道人看著坐在茅亭中絲毫沒有起身打算的葉河圖,笑容可掬。 雖然鬚髮皆白,但道人卻精華內斂,若非一身修為到了極致,是做不出這種返璞歸真的大境界的。 道人一舉一動皆玄奧無比,似乎每一抬手每一舉足都帶著一個個渾圓的圓,乍一看並不起眼,若是有了一定的眼力,自會沉迷入這個道人的一舉一動之中。 「三十年。」葉河圖看也不看那個道人,轉過頭,看著山下,浩渺的煙霧中山峰忽隱忽現,因為空氣的流動而緩緩如紗般飛舞的山霧。 「你出山門三十年,今天終究也是回來了。我以為你會遵守當日所立誓言,終生不再踏入崑崙一步的。」道人坐在旁邊,舉手投足自然無比。 同樣修行貼切自然一道的還有日本的武藏玄村,只是武藏玄村和眼前的道人比起來,相差不僅一層。 「誓言算個屁。」葉河圖嗤笑一聲,絲毫不覺得大煞風景地掏出一根煙,點上之後深深出了一口氣,淡淡道:「就算是,也要看對象。對崑崙,不值得。」 「我走了。」葉河圖豁然起身,淡淡道:「崑崙景色是好,終究不適合我。」 「那你兒子呢?」道人表情依舊風輕雲淡,似乎這世間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動容。 「交給你了,你不行,不還有那個老神棍?不要以為我真的不知道當初無道出身的時候他搞出來的那些名堂,不拆穿他就是因為我想要看看這個整天道來道去的老神棍能玩出什麼花樣來,現在我兒子給人打成這樣他總是要付一半責任吧?」葉河圖背對著道人,魁梧的背影如山嶽。 若是葉無道在場見到了平時永遠都沒有個正行懶懶散散的老頭現在這一面,恐怕會驚訝不已。 「師兄早已不問世事多年了。」道人緩緩搖頭。 「少來,不問世事?整天搗鼓七殺命格糾纏我兒子的不是他是鬼啊?那個老神棍當初在我身上打主意沒打成就把算盤打到我兒子身上,你給我警告那個老神棍,我兒子今後是落魄也好輝煌也罷,只要是他自己走的路我永遠只是那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別人要插手,別怪我這個做老子的太護短。崑崙一脈又如何?師門?也就你們這群食古不化的老頭還把這些東西當成命根子護著,至於那個天天裝神秘的軒轅一脈,乖乖地在旁邊做看官的角色也就算了,否則真要插手的話,別說這個所謂華夏守護者的名頭還著實有些水分,即便是實打實的,我也要給他們挑挑刺。」葉河圖說完,人已經消失在山徑盡頭。 「沒見過上門求人還囂張成這樣的。」木屋之內,又出一人,魁梧如山,看著葉河圖消失的方向,粗狂的眼中滿是欣賞。 「你們葉家的男兒,從來如此。」道人絲毫不以為意,反而輕笑。 「你看了他的傷勢,怎麼樣?」道人問道。 「放心,我會盡力救治的,再怎麼說,這小子也要喊我一聲三爺爺,就這一聲三爺爺,就夠了。」站在木屋門口的人說完,轉身進入屋中。 「師兄,你來了。」道人轉身,卻見到茅亭之外,站著另一個身穿道袍的老人,略驚道。 「雖然你比他多修數十年,但終究還是及不上他,這邊是出世和入世的差距了。」老道忽然微笑道。 「他知道了你要來才走的?」道人驚訝道。 「等過些日子,他好了之後,你讓他帶著軒轅家的小公主還有狻猊下山吧。」老道平凡無奇的雙目深深地凝望著群山之中,不回答道人的疑問,卻說道。 「師兄,合適嗎?」道人猶豫一下,問。 「本來我們崑崙一脈就是不管世事的,軒轅家的丫頭來崑崙已經是違反了祖訓,現在讓她跟著他下山去,也算是給軒轅族一道變數,天道循環,常變故玄,千年不變的東西,是沒有的。」老道緩緩解下了腰間的一把古樸長劍,放到道人懷中,隨意道:「這真正的軒轅劍,就送他吧。他那假劍已經到了極限,離分崩離析不遠了。」「師兄,這!」道人捧著手中的古劍,修煉近百年的道心否泛起一陣漣漪。 軒轅劍,這把劍幾乎就是崑崙的掌門信物,但師兄卻要送給那個年輕人,這讓修煉了近百年的道人都有些不解。 正要追問,老道卻已經消失不見,心中悵然若失,看著懷中的聖兵,道人微微閉目,手指掐動,繼而一臉驚容。 低下頭,看著懷中聖兵,道人歎息道:「聖物蒙塵千年,就是為了等待下一任的主人?這太白命格,二十六年,竟然連變三次,竟然悍然擠過紫薇帝星,天生異象,難道天下共主當真是你不成?」 道人抬起頭,看著崑崙終年迷濛的天空,喃喃道:天道循環,常變故玄,師兄,你這句話真正的喻義是指這太白命格嗎? 第三百八十五章 【日本縱橫經略】101 福州市,省委大院。 楊凝冰坐在書房中查閱一些資料文件,時不時地皺起眉頭,不自覺地看一眼窗外,似乎是莫名期待的人總是沒有出現,幽幽歎息一聲,繼續把目光轉移到手上的資料上。 自從楊寧素採訪完畢回到北京之後,這樁空蕩蕩的房間就剩下了她一個人,而那個數十年如一日一直都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只留下一句有事情要處理之後就消失了數天之久。 這在以往是從未有過的。 習慣了那個平庸男人在自己生活中的角色,驟然離開時候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失落。生活並不如工作,工作偶爾換一個環境或許會感覺到新鮮和刺激,但生活一旦習慣了,那就是一種慣性,一種永遠都戒不掉的慣性。 習慣了那個男人在自己周圍作為一種生活調劑的慣性,楊凝冰忽然發現自己的生活變得一塌糊塗,是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自己從來不會太在意的男人已經牢牢佔據了心底的一處?楊凝冰再也沒有心思看文件,所幸放下,站在窗口,怔怔出神。 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他甚至可以用光芒萬丈形容,他是他那個圈子的絕對核心,楊凝冰從來不會懷疑這個男人是最有實力問鼎中國權力頂峰的,但自己卻對他怎麼都看不順眼,當整個北京的名門閨秀都為這個男人而瘋狂的時候在她的眼中這個男人只不過是有點城府背景卻比普通的紈褲子弟加囂張的豪門惡少罷了。然而兩人意外的結合卻讓雙方的生活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個男人不再鋒芒畢露,而是甘心窩在家裡做一個沒有豪情壯志的居家男人,他會守著點等自己回家,他會研究好幾天的食譜只為做一個藥膳來給為工作而操勞的身體滋補,他會每一天都在沙發上看著那份報紙或者雜誌目送自己離開然後每天自己下班回家第一眼見到的必然是這個男人還拿著那份興許拿反了的報紙看著自己。 楊凝冰也是一個女人,她何嘗不能夠感覺到在生活中這個男人點點滴滴從不間斷卻一直都不屑於說出口的感情? 楊凝冰並不是一個需要丈夫的無為來陪襯自己成功的女人,實質上一心都在工作上的她並不是外界眼中的那樣很強勢的市長,省委書記。在很多年前她一直都想要這個男人綻放出自己的光芒而不讓他就這樣甘心墮落下去,但是似乎一切都是徒勞的,這個男人根本就對世俗不屑一顧,他永遠都落拓的眸子會有一種讓她痛進心裡的深邃,她不會願意承認,而他,也不會說出口來。 葉河圖安靜地站在書房的門口,看著楊凝冰失神地站在窗邊,大致能夠猜到楊凝冰為什麼而顯得有些失魂落魄的他嘴角有一抹讓人心顫的幸福。 眼角濕潤。 並不是不哭才是堅強,眼淚並不是對男人否決的證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數十年的守望,如今終得一次回眸,天下人都不明白葉家河圖為何放棄江山而只固守這樣一個女人,但是這一刻,對於葉河圖來說,江山在美,不如心上人一滴眼淚來的清澈,江山再重,終究不如心上人的微笑來的厚重。 「我回來了。」葉河圖的聲音不溫不火,一如數十年來的平靜。 身體為不可查地一顫,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楊凝冰不用轉身腦海中第一時間就已經勾勒出了葉河圖的影子,再轉身,果然,和自己腦海中的印象絲毫不差,甚至連衣服都是那件很隨意的襯衫。 有人說,婚姻是生活的一種延續和變革,但它的本質還是婚姻,因此想要再婚姻中尋找刺激的話那麼它遲早會報復的,婚姻並不如同愛情,而是一種相濡以沫的兩個人的結合,不需要太多驚天動地的經過來點綴,從一開始到結束,始終是那樣的,始終不變。 「回來就好。」楊凝冰並不打算追問葉河圖去了哪裡,雖然她很想知道。 坐回自己的書桌後面,拿起那份文件,驟然發現原本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的文件變得熟悉和踏實起來,欣慰地出了一口氣,這個男人在自己身邊就好。 「知道你喜歡喝門口那家老點的雞湯,就給你帶了一點來,趁熱,先喝吧。」葉河圖拿出一個塑料袋,裡面是一盒包裝的很精緻的雞湯。 楊凝冰看著男人幫他拆開包裝,然後把冒著熱氣的雞湯倒進碗裡,準備好勺子之後坐在一邊看著自己,端起了那碗雞湯,喝了一口,楊凝冰趁著低頭的一瞬間不讓自己微紅的眼眶被這個男人發現。 「想要知道我去哪裡了嗎?」葉河圖輕聲問。 喝著雞湯,楊凝冰點點頭。 「是無道出了點事情。」葉河圖終究還是沒有隱瞞楊凝冰。 楊凝冰捧著小碗的手一顫。 結了婚的女人最在意的兩個人,就是自己的丈夫,還有自己的兒子或許女兒。 之前無道給打的重傷昏迷垂垂將死葉河圖都沒有這樣消失好幾天,雖然楊凝冰不知道葉河圖在消失的時間中究竟做了些什麼,但是大致能夠猜得出來和無道有關,這一次,離開了數天之久,無道的傷勢之嚴重可想而知。 「放心,無道沒事,不過受了點傷,我送他去治療了,過不了幾天,就會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兒子。」葉河圖見到楊凝冰臉上驚慌失措的神情,開口道。 聽到這句話,終於長出一口氣,楊凝冰問:「是在日本出的事嗎?」 「是的。」葉河圖點點頭,並不否認,之前無道在日本,她也是知道的。 「他現在怎麼樣了?在哪裡?為什麼不回來?」楊凝冰還是忍不住問。 「他現在被我安排去了我的師門,在那裡他能夠得到更好的康復,所以就沒有安排回來,如果靠現在醫院的水平的話,恐怕要療養半年之久。」葉河圖想要模根煙出來,摸遍了身上的口袋,卻發現空空如也。 楊凝冰從抽屜中拿出一包煙放在桌上,葉河圖受寵若驚地接過,抽出一支,很老實地把剩下的放回去,卻沒有點燃。 雖然很想問葉河圖的師門到底是什麼地方,但楊凝冰還是壓下了心中的疑問,只是點點頭,心中牽掛著兒子的她幽幽歎息一聲。 「無道的性子從小就野,而長大之後更是有自己的事業,我從小就沒有怎麼管他,現在想想,真是虧欠這個從小到大很少都對我撒嬌的兒子很多很多。」楊凝冰的眼中有著深深的歉疚,對兒子童年的虧欠一直都讓她難以釋懷。 「其實他一直都不曾怨過你。你一直都是他的好媽媽,一直都是。」葉河圖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聲音輕柔道。 「其實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他如何的風光顯耀,論顯赫,我楊家已經足夠他在中國沒有人敢招惹,論財富,即便不去做葉家勞什子的家主他分到的那份錢也足夠他揮霍一生。原本我只是希望他做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沒有太多波瀾,但卻過得很舒心,這樣就很好。」楊凝冰想到那個小時候坐在沙發上等加班的自己回家會等到躺在地板上睡著的兒子,想到那個指著電視裡的自己說他有一個天底下最漂亮的媽媽的兒子,想到那個從來都沒有媽媽的接送自己一個人上學放學的兒子,想到那個羨慕地看著別人一家人去遊樂場而自己則坐在家裡一個人玩玩具的兒子,眼淚潸然而下,她自問對得起自己從政地區的每一位百姓,但是卻對不起自己的兒子。 「無道是我們的兒子,他像你,不像我。他知道的,他懂的。」葉河圖伸出手,把楊凝冰顫抖的身體攬進懷中,這一刻,她不再是權傾一省的省委書記,只是一位對自己兒子充滿歉疚的母親。 第三百八十六章 【日本縱橫經略】102 這個世界總是有那麼多超出普通人想像的事物存在,然而很多的事情一旦揭開的話,那麼世人的反應不是恍然而是暴動,比如如今都躺在美國A16區的外星人遺體,比如金字塔真正的秘密,比如十三顆水晶骷髏頭,再比如,亞特蘭蒂斯,還有華夏的崑崙。 當道士在形象在人們的心目中漸漸地淪落為坑蒙拐騙混吃混喝的時候,崑崙一脈的道士們卻始終都保持著超然物外的姿態追求道的存在,證明宇宙的終極奧義,他們沒有使命,不同於軒轅族的以守護華夏為家族存在之根本,崑崙一脈更像真正站在大千世界的棋局之外探索棋道的人,並非芸芸眾生之中的棋子,也並非下棋人。 軒轅丫丫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藥,看著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的男人,猶豫半天,似乎終於策劃出來一個算是穩妥的方案,放下藥碗俯身抱起了男人的上半身,一點點地挪到了床頭,讓他靠做起來。 「師姐,你這樣動他,會很痛的。」站在丫頭的身後,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孩,年紀和丫頭差不多大,這個時候他有點同情地看著病床上雙眼緊閉的那個男人,怯怯地說。 「痛?」丫頭聞言頓時大為不滿,哼哼道:「我這麼溫柔地把他抱起來怎麼會痛?」 「師姐,師伯說他的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所以最好不要移動他的傷口,否則的話會減慢他傷口的癒合速度甚至會崩裂傷口造成大出血,那樣的話就更麻煩了。」男孩見到師姐的語氣並不好,縮了縮頭,似乎很怕這個被稱之師姐的女孩,低聲說。 「嗯?」丫頭似乎想起來的確有這麼一回事,愣了一會,不過見到包裹在男人身上的紗布似乎並沒有紅色的血液滲透出來,於是大大咧咧地揮揮手,說:「行啦行啦,你看,這不沒事嘛,師伯也說了,是最好不要動,他躺著,我怎麼給他餵藥?這工作可是我求了師伯好久才求到的,你不幫忙就別在旁邊廢話那麼多。」丫頭說著,端起了放在旁邊的一碗藥,粗手粗腳的動作讓那碗原本就很滿的湯藥灑出來些許。 「師姐,那些藥材可是很珍貴的。」男孩心疼地看著灑出來的那些湯藥,弱弱地說。 「你吵死啦!」看著桌子上被灑出來的湯藥,丫頭額頭上冒出一滴冷汗,要是被惜藥如命的師伯發現了肯定少不了一頓臭罵,丫頭眼珠子一轉,頓時頤指氣使地對男孩說:「小兔子,你看你笨手笨腳的,非要和我搶著餵藥,你看,藥現在撒了吧?你要是不給我搗亂了我就不告訴師伯你犯錯了,要不然,哼哼!師伯的戒尺可是很厲害的喲!」 小兔子啊了一聲,撓著頭,不是第一次被丫頭這樣光明正大地「栽贓嫁禍」的他知道現在最好的反應就是悶聲不吭。 見到小兔子頭低下去了,丫頭頓時如同打了勝仗回來的將軍一樣,挺起還沒有發育完全的小胸脯,指著桌子說:「知道錯了就快點把桌子擦乾淨!要不然我可幫不了你哦!」 小兔子怯怯地應了一聲,連忙拿了一塊布把桌子擦乾淨。 丫頭心滿意足地轉過頭來,卻見到了原本應該閉著眼睛靠在床頭等她餵藥的男人睜開了漆黑的眸子正滿是笑意地看著她。 丫頭輕叫了一聲,差點沒把整個碗給扔到男人的臉上去。 能夠躺在這裡被丫頭「伺候」的,自然是葉無道。其實他在丫頭移動他身體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只是因為還不確定周圍的環境所以沒有馬上醒過來,發覺來人竟然是丫頭和小兔子這兩個「熟人」的時候,葉無道就意識到自己很可能來到崑崙了。 葉無道昏迷的時候也有數次恢復潛意識的時候,清楚自己來到這裡和老頭還有姑姑有關係,但是更多的他不知道了。 「你醒了?」丫頭伸出白生生的手在葉無道眼前晃了晃,驚喜道。 「如果你沒看錯的話,我應該是醒了。」葉無道的臉色並不好看,因為失血過多傷到了元氣,加上內腑的傷一直都沒有根除,讓他的身體現在無比疼痛,由裡痛到外,身上十多處刀傷讓他的身體幾乎體無完膚。 「本小姐果然厲害,藥還沒有開始喂就醫好了!我要告訴師伯去!」丫頭說完,扔下了藥碗就飛也似的跑出門去了。 心驚肉跳地看著那碗冒著熱氣還在翻滾的湯藥,葉無道慶幸還好丫頭沒有激動之下把碗扔到自己頭上。 「你的身體現在還很虛弱,雖然醒了但是隨著身體各項機能的復甦所需要的能量和消耗也會比昏迷的時候大大增加,所以你還是先把藥喝了吧,否則你很快就又會陷入昏迷中的。」小兔子站在床邊,撓了撓頭,把藥端起來,遞了過來。 接過小兔子手裡的藥,葉無道點點頭,艱難無比地把那碗藥喝下。 喝完之後,葉無道皺了皺沒眉頭,這碗藥有些怪。 「呵呵,你真是厲害。被你發現一些東西出來了,因為你的身體剛剛受過重創,雖然用秘法遏制住了傷勢,但是畢竟你的身體還處於負傷期,身體內的能量被消耗的差不多,而且極度虛弱,你現在不能大滋大補,因此師伯給你開的房子是一些輔助調理的藥,很簡單,但是卻很實用的。」小兔子察覺到了葉無道的異色,看著葉無道笑道。 興許只有面對那個無敵到讓人無語的丫頭時,小兔子才會訥訥地一句話都說不完整,由此可見,丫頭的魔王形象在小兔子的心目中是多麼的根深蒂固。 葉無道點點頭,放下空碗之後掀開被子,勉強挪動自己的身體打算站起來。 「你要出去嗎?」小兔子連忙走過來打算攙著葉無道。 葉無道擺擺手,輕笑道:「我還能走。」 「那也好,師伯說你的身體需要適量的活動來激發肌肉和血管的潛力。」小兔子似乎開口閉口都少不了那位師伯,這讓葉無道對那位神秘的師伯有些好奇起來。 行走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容易,幾乎每走一步葉無道都會輕微地皺皺眉頭,走到茅屋門口的時候已經有些喘息了,不過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加輕鬆,這讓葉無道如釋重負,更加欣喜的是他發現自己的右手不會不自覺地顫抖了。 打開茅屋的門,引入眼簾的,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樹林,這茅屋,原本就在樹林中。 幾乎下一秒就察覺到自己起碼在海拔兩千米以上的山上,葉無道走出茅屋,在不遠處,是一座茅亭,而茅亭之外,能夠看到山巒層疊,雲霧深鎖,在茅屋的周圍,是一圈小菜圃。 「如果不是狼狽了些,恐怕還真有點采菊東籬下的意境。」葉無道輕笑道。 「小子,醒了?不錯,比我預想的要早一些。」聲音渾厚而蒼茫,來人是老熟人,身材魁梧,一頭白髮披散在後背,一種粗狂和狂放自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 「二爺爺。」在陌生的環境見到自己的親人,終究是一件讓人心安的事情,葉無道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來一抹會心的笑意。 能讓葉無道開口叫一聲二爺爺的,這個老人的身份昭然若揭,葉家老二,葉正德,五十年前的修羅。 葉正德點點頭,示意葉無道伸出手來。 葉無道自然清楚葉正德要給他把脈,於是伸出手。 葉正德的手搭在葉無道的脈搏上,細細地查探了一番,繼而點點頭,說:「不錯,恢復的很不錯,身子骨基礎好,恢復的速度也比預想的要快很多。」 「喂,這可是我的功勞!如果不是我去餵藥,他還醒不過來呢!」不知道什麼時候,去通風報信的丫頭已經出現了,坐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上,手掌心逗弄著一隻小雀,丫頭扭過頭邀功道,說完,又跳下樹來,數米高的距離仿若輕羽一樣,輕巧地足見點到地上,葉無道敏銳地察覺到在接觸地面的一瞬間丫頭的足見巧妙地連續抖動三次卸去了那股勁道。 「給我獎勵!」丫頭的手伸到葉無道面前,笑容燦爛如花。 「你要什麼?」葉無道玩味道,緩步走向那座茅亭。 丫頭緊緊地跟在葉無道的身邊,急忙說:「遊戲機!」 「你怎麼知道遊戲機?」葉無道驚訝道,雖然之前丫頭出過世,但時間只有短短的幾個星期,他可不認為從小到大都在這深山老林裡長大的丫頭會知道什麼東西叫做GAMEBOY。 「你父親告訴我的,總而言之,他答應過的,你要給我的!」丫頭被那個神秘兮兮的遊戲機弄得心裡癢癢好幾天了,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開口要了,當然不肯輕易放過。 「他答應你的,你自然要找他,冤有頭債有主聽過沒有?」果然是老頭……葉無道腦海中閃電般地劃過在整個視線一片黑暗之前隱約看到的那個模糊的魁梧身影,笑容安靜。 愣愣地看著葉無道嘴角安靜的笑容,丫頭竟然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話,或者說是忘了怎麼去反駁,只是心中滿滿的都是那個讓人驚歎的燦爛笑容。 「不過……」葉無道見到丫頭愣在了一遍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角翹起一抹壞笑,拉長了聲音故意引誘。 「不過什麼?」丫頭剛把腦中的那個笑容揮散就聽到事有轉機,頓時來了精神。 「不過如果我回去以後的話還能夠送給某個連遊戲機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的可憐丫頭一個玩玩,可惜某個丫頭整天都要守在這深山老林裡,出不去哦。」丫頭瞅著葉無道,忽然發現這個傢伙的笑容和那個大叔一模一樣……壞壞的。 自顧自地走過來坐在旁邊喝酒的葉正德聽到葉無道的話啼笑皆非,有其父必有其子,古人誠不欺我。 「老頭,來一口。」葉無道對葉正德招了招手,對於葉正德這樣的人物,越是遵循禮教越是遭人厭煩,所幸葉無道也不來那一套。 越看葉無道越覺得這小子對自己胃口的葉正德也不顧葉無道身上的傷,扔出了酒葫蘆,淡淡道:「少喝點,可就這麼點存貨了。」 葉無道對嘴灌了一口,驚道:「猴兒酒?」 「哈哈,正解!」葉正德大笑。 武俠小說中經常出來的猴兒酒在現實中也是有其物的,只不過因為條件極為苛刻,所以極為難得,如果說茅台這一類的國酒多少還能夠生產的話,那麼猴兒酒真的是要靠機緣得到,這種東西到了現在,莫非深山老林中想都不要想。 「好酒!色香味三者俱不差,看著金黃的成色,沒有三十年以上絕對成不了。」酒再好,葉無道也只喝一口,一直以來就對自己的情緒擁有絕對掌控的葉無道自然能夠壓抑住慾望,嘴角微微翹起,葉無道把酒葫蘆扔給了葉正德。 常人大多認為帶傷的時候喝酒是大忌,然而實質上適量的飲酒能夠有效地止痛甚至於刺激細胞再生,而也正是因此葉無道才會喝酒。 第三百八十七章 【日本縱橫經略】103 葉無道靠在茅亭中的柱子上,而身邊坐著的是永遠都閒不住的丫頭,還有小兔子那個丫頭的跟屁蟲。 「雖然沒有懶搖白羽扇,裸體青林中。脫巾掛石壁,露頂灑松風的閒意,但這一片山地,終究算得上風景秀麗的,當年張三豐遊歷天下,見到武當山之後道此山必興,而後創立武當派,如今想來,這座山,必然不比那武當山差。」葉無道靠坐著,看著茅亭外雲卷雲舒,無論是卑微的琅琊還是高貴的太子,葉無道的精神每時每刻都需要絕對的緊繃,前者是為了生存,而後者則是為了更好的生存,兩者其實本質上並無差別。 現在受了傷坐在這裡,葉無道卻忙裡偷閒算是放了個假,過上了望天空雲卷雲舒的寫意生活。 雖然以前最為唾棄這種抱著消極姿態的生活方式,但葉無道不得不承認在經過大起大落之後這種起初作為調劑的休息很容易讓人產生惰性。 「當然,這裡可是崑崙山脈,真正的崑崙福地,那武當山雖然風景秀麗而且風水極佳,但比起這裡來差了不止一籌。」丫頭晃蕩著小腳丫坐在葉無道對面,一雙眸子笑成了彎月。 「丫頭,你是軒轅家的?」葉無道看著丫頭,淡淡道,對於這個神秘兮兮的華夏守護者家族,葉無道一直都保持著適當的好奇和窺探慾望,只是卻一直都找不到突破口,現在有一個貌似軒轅家族的成員在自己面前,葉無道還能夠忍住不弄到一些這個家族的信息他就不是葉無道了。 「當然。」丫頭點點頭,語氣極為尋常,似乎並沒有因此而驕傲或者隱瞞。 「那你怎麼會在崑崙?難道是因為做了壞事被趕出家門?」葉無道伸出手在旁邊把枝頭探進茅亭的一叢植物上摘了一片扁平的葉子放在手心把玩道。 「才不是呢,那個家裡我才不要待,哼哼,還是這裡有意思,有小花陪著我。」丫頭嘻嘻一笑,忽然湊過腦袋,滿眼神秘地道:「要不要帶你去看看小花?」 葉無道掃了一眼在旁邊神情莫名有些緊張的小兔子一眼,會心一笑,不再追究軒轅家族的事情,而是點點頭。 葉無道原本以為丫頭所說的笑話會是之前看到的那隻小雀之類的小寵物,但他卻低估了丫頭的強悍程度。 走在山林之間,雖然葉無道的體質強到可以用恐怖來形容,傷勢的恢復速度也極為神速,但畢竟他不是超人,在受重傷之後走在這樣密密麻麻的山林之中還是感覺有些吃不消。 「馬上就到了。」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丫頭時不時地轉身對葉無道燦爛一笑,順便安慰上幾句。 顯然,這一片山林是經常有人走動的,興許是因為住的大多都是在這裡數十年的老怪物,周圍的動物也不怕人,葉無道甚至能夠看到一些小獸自叢林中鑽出腦袋來好奇地看著他們。 作為冷鋒的時候,為了擊殺目標市場埋伏在叢林中數天之久,而躲避追殺,特別是被神聖武士團這樣恐怖的組織追殺的時候,躲進叢林幾乎是最安全的選擇,因此對於葉無道來說叢林並不,陌生,而讓葉無道慶幸的是當年逃生的看家本領到現在還沒有生疏掉,否則恐怕真的要被這個小丫頭給看笑話了。 跟在丫頭的身後,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丫頭忽然停下來,轉過身來神秘兮兮地用一根手指放在嘴唇邊,悄悄說:「到了!輕點!」 說完,示意葉無道走過來。 葉無道放輕腳步聲,輕輕踩在之前丫頭踩過的腳印上,沒有絲毫差別。 獵豹在叢林中隱藏身形的方式就是後腿完全踩在前腿踩過的位置上,這樣才能夠盡可能少地避免製造出響動,特別是在滿是枯樹枝和腐葉的叢林中,這一招極為有效。 注意到這一點的丫頭眼前一亮,而身後的小兔子也露出笑意。 蹲在丫頭的身邊,葉無道向前看去,卻只看到一個碩大的洞口。 這個洞口在一堆亂石中,並沒有人工斧鑿的痕跡,但也絕不可能是天然形成,唯一的答案就是由叢林中的動物開闢的。 以葉無道敏銳的洞察能力自然能夠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比如在洞口殘留的蛇皮還有蛇鱗。 丫頭帶葉無道來看的竟然是一條蛇,而更加讓人頭皮發麻的是依照這個洞口來看,這條蛇的長度絕對超過五米。 「小花現在應該剛出去吃飯回來,我去叫叫看,應該在家的。」丫頭蹲在葉無道旁邊說完,身體站起來竄出去半步,又不放心地回來,對葉無道說:「小花有點怕生人,所以你最好不要發出聲音,要不然小花發起神經了我可管不了你的。」對葉無道說完,又衝小兔子吼吼:「笨兔子,看好他,千萬別讓小花當點心給吃了。」 小丫頭對小兔子揚了揚拳頭示威之後,轉身竄了出去。 「你放心,她只是嚇唬你的,小花不吃人的。」小兔子見到丫頭走了才低聲對葉無道說。 已經到了洞口的丫頭似乎聽到了,轉身惡狠狠地瞪了小兔子一眼,被丫頭長期奴役的小兔子連忙縮了縮身體。 「小花!」丫頭站在洞口,喊了幾聲,又拿起了幾個石頭扔進洞裡,沒一會,葉無道眉頭皺了皺,手指放在地面上,淡淡道:「有東西來了。」 「是小花,我也感覺到了。」小兔子說。 「不。」葉無道搖頭否決,見到小兔子疑惑的目光,又微笑著搖搖頭,說:「爬行類動物在叢林中行動發出的震動是連續而平穩的,不錯,的確是有一條噸位很大的蛇即將出來,但我的意思是在這種震動中還有一種節奏感很強,卻很慢也極輕的腳步聲在周圍,我不太確定到底是什麼東西,但絕對是大型的貓科動物。」 「那一定是老虎。這山裡是有老虎存在的。」小兔子一臉佩服地看著葉無道,滿眼都是崇拜。 葉無道並不擔心那頭就在周圍徘徊的老虎會衝出來,雖然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但身邊有小兔子還有丫頭兩個人在,一兩頭老虎他還真不放在眼裡,以前極限生存訓練的時候就經常和老虎獅子豹子這裡食物鏈頂層的貓科動物共同爭奪唯一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對於葉無道來說,老虎並不陌生。 那條蛇在丫頭的呼喚下很快就出來了,首先出來的是一個巨大的蛇頭,而後整個身體都鑽了出來,看清楚了這條蛇之後葉無道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條蛇,確切地說,是低估了這條森蚺。 事實上,在親眼見到一條將近七米長的蛇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那種視覺衝擊力絕對能夠讓心理素質不怎麼樣的人嚇得兩腿發軟,葉無道看著眼前的森蚺,雖然並不是第一次見到森蚺,但這麼長而且距離這麼近,還真的第一次接觸。 「怎麼半天才出來!」丫頭似乎對等待小花半天很不滿,輕輕哼了一聲,不過還是伸出手摸了摸小花的身體,看著它鼓鼓的腹部,笑嘻嘻地說:「剛開過飯?那就沒事了,我害怕你肚子餓了把人給吃了,我可是帶了個人來看你哦!」 那條森蚺外形極為彪悍恐怖,不過在丫頭面前卻異常地溫馴,身體趴在地上盤成一團,時不時地吐著芯子。 丫頭對葉無道這邊使勁地揮手。 葉無道和小兔子站了起來,那條在葉無道出來之後芯子吐得頻繁起來,似乎才感覺葉無道是否有危險。 恰好此事,一聲虎嘯。 一頭巨大的身影從葉無道的側面直撲過來,目標赫然就是身體行動不便的葉無道。 千鈞一髮。 在轉身的一剎認清了這頭老虎,葉無道冷笑一聲,昂身而立。 丫頭剛要大聲驚叫,卻見到葉無道怡然不懼,猛然想到了那個怪怪老頭說過的一句話,武力從來不是這個世界評判強弱的標準,因為有一種男人即便是手無縛雞之力也會讓人甘心俯首。 相比之下,小兔子的思維就簡單也純粹的許多,大喝一聲:「孽畜!」小兔子的身體就已經從葉無道旁邊竄了出去,衝向那頭老虎。 兩道身影在半空接觸,接著就是一聲淒慘的低吼,小兔子實打實的一拳轟在那頭虎的腹部,竟然硬生生地把足有幾百斤重的老虎給打的橫飛出去數米。這一拳的力道簡直駭人聽聞! 老虎的身體撞在一棵樹上之後打了個滾迅速消失不見。 小兔子站在地上,恢復了一臉怯怯的表情,丫頭跑上去就一陣劈哩啪啦的臭罵。 「笨蛋兔子!他差點就被老虎當成點心給吃了!你真是沒用!老虎靠那麼近你竟然還不知道!」丫頭大怒。 「就算我不出手他也不會被當成點心的。」小兔子弱弱地反駁。 「那你的意思就是還要試試看咯?」丫頭伸出手揪著小兔子的耳朵就是一陣猛搖。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丫頭邊扭邊嘀咕。 而這個時候,葉無道已經瞇起了眼睛看著小花,小花似乎對他很有興趣,甚至游動身體打算湊上來……雖然小花的身體足夠彪悍,但曾經把禪迦婆娑飼養的那條龍圖騰餵了春藥扔進母蛇窩這種事情的葉無道對這條小花除去起初的驚訝之後就是不屑,這條看似強悍的森蚺在那條龍圖騰面前恐怕連頭都不敢抬來,嘴角帶著玩味無比的笑意,葉無道忽然有些想念禪迦婆娑那個瘋娘們。 第三百八十八章 【日本縱橫經略】104 雖然療傷的日子都很無聊,但所幸的是茅屋內有不少的古書典籍,這讓一直以來都忙碌於太子黨或者神話集團事物的葉無道忙裡偷閒找到了好好充電的機會。 捧著一本在外面很可能會引起瘋狂的《夢溪筆談》古籍線裝原版,當葉無道第一次在茅屋內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見到這本很可能是最為早的幾個手抄版本的時候驚訝可想而知,據說當時《夢溪筆談》完成的時候所知道的人並不多,而作者沈括周圍的親朋好友見到這樣一部巨著之後紛紛借抄,總共抄出十三部,如今能夠完好地保存下來的不過三部,而葉無道現在手上這一部手抄版流傳數百年紙張依舊無損,想必也是用了一些秘法保存這部古籍,即便這樣一本能夠引起外面學術界瘋狂的古籍也僅僅是在這個書架上佔據一腳,書架上總共五十三部古書的份量可想而知。 葉無道甚至興起了走的時候順手牽羊帶走幾本的念頭。 他自己倒是對這些收藏意義大過於閱讀意義的東西並不感興趣,但相比韓點將還有外公楊望真這樣的老人對這些必然是很感興趣的。 長夜漫漫,葉無道站在茅屋中,點燃一盞燭火,站在書櫃,翻閱著手上的《夢溪筆談》,忽然有一種青燈黃捲伴更長,花落銀釭午夜香的感覺。 門外,一雙大眼睛正悄悄地往裡面窺探者。 丫頭躲在門縫前看著裡面的男人修長而挺拔的身影站在小書櫃前,昏黃的燈光讓這個男人的側臉越發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迷濛而細碎的哀傷,貴族式的頹廢,這個男人最大的魅力就在於強大到讓任何女人都心馳神往的實力下卻有一顆永遠都不輕易被人發現的脆弱內心,女人對強者的崇拜,對弱者的母性,幾乎都被這個男人給佔據了,真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啊! 丫頭不太懂那些很婉轉很淒迷的形容詞,但作為一個女人的天性她那顆少女的心扉卻在悄然萌動,她不太明白這種從心底微微發顫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卻很享受,很享受這樣躲在一旁偷偷地看著這個男人安靜而憂傷的側臉,整個茅屋似乎都被渲染開了一層低調悲傷的氣氛,讓丫頭的心有些顫抖。 「師姐,你在看什麼?」身後小兔子清脆又疑惑的聲音響起,讓正在偷窺的丫頭差點沒有跳起來。 見到了門縫裡那個男人嘴角什麼都知道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玩味笑容,軒轅丫頭就是再單純再毫無心機也清楚葉無道恐怕是什麼都知道了,極其敗壞又有點惱羞程度的她轉過頭來見到小兔子那雙純淨無辜的眼神,一句話不說羞憤地伸出手抓住了小兔子的耳朵就拖進黑暗處一陣暴打。 幾分鐘之後發洩完的丫頭拍拍手,咬牙切齒地抓住可憐巴巴的小兔子的衣領,低聲說:「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小兔子終究不是一個笨蛋,很識相地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那你眼圈怎麼黑了?」丫頭很滿意小兔子的表現,但還是決定要敲打敲打。 「摔的。」小兔子很熟練地回答。 看來這種酷刑威脅並不是第一次了。 丫頭額頭冒出一滴冷汗,小手拍在小兔子的後腦,鬱悶地說:「眼圈能摔成青的?你就是再笨不要讓我覺得笨到無可救藥好不好!」 「那……睡覺的時候忽然就青了!」小兔子撓了撓頭,絞盡腦汁地想了一個自認為可以過關的回答。 丫頭舉起手就打算再一陣暴打,但見到小兔子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一副你不要打臉的表情,滿意地哼了一聲,拍了拍雙手,拉著小兔子走進茅屋,說:「從現在起,你給我保持沉默!」 走進茅屋,丫頭卻見到葉無道已經放下了書正坐在桌前似乎在等著他們到來,看著葉無道英俊且安靜的臉龐,少女的臉龐一陣緋紅,不過心中那股未曾完全升起就被壓下的羞意消失之後丫頭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大大咧咧坐在葉無道面前,拍著桌子說:「喂,聽師伯說你明天就要下山?」 「是擔心我不能兌現給你那個遊戲機?」從一開始就清楚丫頭躲在門外偷窺的葉無道自然不會做出揭穿丫頭行徑的煞風景行為,所幸難得糊塗的葉無道陪著這個丫頭一起迷糊。 「呃……你不會反悔吧?」丫頭一副很擔心的表情看著葉無道。 「當然不會,不過在這深山老林裡我又不是神仙,變不出來一個遊戲機。」葉無道撥了一下燈芯,燭光跳動了一下之後明亮了起來,原本略顯昏暗的房間也恢復亮堂。 「沒事,師伯說了,本大小姐和小兔子會和你一起下山的,我們就跟在你身邊,誰要是欺負你了,和本大小姐說,本大小姐幫你揍的他滿地找牙!」丫頭一臉討好笑容地湊到葉無道面前,指著一臉無辜被勒令不准開口的小兔子,一副稱斤賣兩的奸商嘴臉說:「悄悄地告訴你哦,小兔子原本的名字叫狻猊,怎麼樣,很霸氣很厲害吧,雖然我不這麼覺得……不過好歹也是一個很厲害的幫手啊!」 狻猊,龍生九子,第七子。葉無道看著一臉怯懦的小兔子,恐怕誰都看不出來這個笑容靦腆面對丫頭的時候有些遇到剋星般怯懦的小兔子能夠一拳打飛一頭老虎,葉無道的笑容忽然就變得詭異起來。 看著葉無道的笑容,丫頭深怕籌碼還不夠不足以讓葉無道送給她一個傳說中的神器遊戲機,連忙開口說:「還有,我師伯還說了,如果你肯帶我們下山而且肯送給我遊戲機的話,就給你軒轅劍!那可是真正的軒轅劍,我們崑崙掌門的信物呢,我好幾次向師父要來玩玩都不給我,這一次忽然莫名其妙地要送給你。哼哼,真是偏心!」 軒轅劍! 如果說狻猊讓葉無道有些驚訝的話那麼軒轅劍就是驚喜了,雖然之前葉無道手上的那把軒轅劍假可亂真,但假的終究是假的,不可能和真正的神兵抗衡,如今能夠得到華夏第一聖兵沒有一個人會錯過這個機會。 等到丫頭把軒轅劍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的時候,葉無道很爽快地給了兩個字,「成交!」 第三百八十九章 【日本縱橫經略】105 當葉無道躲在中國某處的深山老林裡完成了一筆用一個遊戲機換取華夏聖兵軒轅劍還有兩個超級打手的生意時,神話集團總部一號會議室並不平靜。 「神話集團在移動通訊方面的業績簡直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能夠對一個部門作出這樣赤裸裸評價的自然是陳影陵。 站在會議室的首席,陳影陵的臉色並不好看,而坐在下首的電子產業部總經理陳赫軒臉上也是鐵青一片。 「3G之戰的重要性在神話集團已經是老調重彈,甚至於在這間會議室裡面我就已經提及過無數次,你們好意思聽我都不好意思說了!但是現在電子產業部方面遞交上來的答卷只能夠用勉強及格來形容,在耗費了神話集團龐大資源之後卻只能夠給出這樣一份答卷,陳赫軒你作為總經理,作為整個計劃的領頭羊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當然,今天並不是追責會,而是一個反思的會議!」陳影陵毫不客氣地當著整個高層的面批評陳赫軒,而包括陳赫軒本人在內都沒有意識到絲毫的不妥,陳影陵在公事方面的絕對苛刻是出了名的,甚至於在這一點上比起總裁葉無道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再加上總裁對這位副總裁的刻意放權,陳影陵的威信自然可想而知。 「在過去的3G元年中,聯通移動電信三家國內巨頭對於這個新興市場的爭奪只能夠用血肉紛飛這樣的字眼來形容,但國人對於3G的支持率卻並不如之前調查的那樣高,這讓三家巨頭都有些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但是這一切都只是相對而言的,整個中國龐大的市場份額還在以每個季度十四個百分點的恐怖速度在增長,這只能說明經過起初的市場適應之後3G市場的活力被激發,加之隨著政府政策的有力引導不是傻子就能夠看的出來3G市場就是一塊大蛋糕。」陳影陵讓旁邊的會議秘書下發一份文件,忽然坐下身來,看了一眼旁邊不顯山不露水剛從日本回來的CEO蕭聆音一眼,對陳赫軒淡淡道:「陳總經理,你談談你的看法。」 「首先我要自我檢討一下,在電子產業部門下移動通訊方面的確是做的不夠。」陳赫軒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這邊有一份報告,蘋果IPHONE的戰略合作出自於聯通公司錯誤的核心戰略定位,而蘋果IPHONE過於陽春白雪的市場定位也讓聯通失去了在3G元年借助強力終端先發制人的優勢。在面對一個新興市場的時候服務商需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地為大眾提供盡可能平民化的終端而並非過於高端導致價位也並非普通人承受的起的高端機,雖然後期聯通及時地告便營銷策略,IPHONE的銷量大幅度攀升,但是與其他兩家中國電信運營商及龐大的中國3G市場相比,其預期的槓桿效應遠未得到發揮,根據數據顯示,中國移動3月份3G用戶達到769萬,電信3G用戶為557萬戶,而聯通僅僅482萬戶,由此可見,對於聯通而言,如何盡快擴大自己3G用戶的規模將是一個重中之重。三大運營商先比拚的是規模,就好像一塊為開荒的處女地,在這裡任何的規劃都是後期跟進的項目,而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如何在對手的虎視眈眈下盡可能多地劃分下屬於自己的領土,而神話集團就已經抓住了這個機會,目前正在於聯通公司緊急磋商,我們的競爭對手是聯想集團,因此進度可以用舉步維艱來形容,聯通雖然更樂於看到我們神話集團和聯想集團爭得頭破血流,但目前緊迫的市場環境已經不容許聯通再作壁上觀,否則聯通的前期優勢將徹底失去,在3G市場上遠遠低被其他兩家公司拋開,我相信,只要在和聯通的進一步接洽中我們取得決定性的優勢戰勝聯想集團那麼神話集團的移動通訊產業將得到一個質的跨越。」 陳赫軒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頗有自信,實質上他是並不打算這麼快就把這個未成熟的果實拋出來的,興許是出自於對葉無道這位創造中國金融神話的偶像崇拜,在行事風格方面陳赫軒有一點和葉無道很像,那就是向來不習慣把還沒有成定局的事情拿出來炫耀,就如同這一次,和聯通公司的秘密接洽也是他親自操辦的,而在此之前並沒有透露出去風聲,這一次陳影陵在最高會議上爆發了他對移動通訊市場的不滿才不得不扔出這一道報名護符出來。 陳赫軒倒是不怕因此被陳影陵給辦了,他更加擔心的是在神話集團整個高層對移動通訊部門徹底失望之後放棄之前的大力支持,如果沒有了這一塊最大的籌碼那麼依照移動通訊部門自身的力量和聯想集團抗衡簡直就是蜉蟻撼樹。 陳赫軒最後一搏終究還是成功了,這張保命符成功地讓陳影陵對整個移動通訊部門的忍耐限度再次延長,而等到會議結束之後,陳赫軒好幾次欲言又止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整個過程,陳影陵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到,喝茶,靜等所有人都散會立場。 「其實就算是他不拋出和聯通並不成熟的洽談我也不會放棄這麼大一塊蛋糕的。」會議散場之後,陳影陵和蕭聆音兩人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裡,陳影陵微笑道。 「沒必要因為一批領導人的愚蠢而放棄整個集團的利益。」看的出來,蕭聆音十分贊同這一觀點。 「愚蠢?我看這個陳赫軒是太聰明了。」陳影陵轉過椅子來,看著會議室的對面,那一副巨大的黑板,玩味道。「會哭的孩子有奶喝。自古如此,陳赫軒深怕我們不重視他。不過也可以理解他的心情,畢竟無論是誰在和聯想集團這樣的龐然大物叫板的時候多少都有些底氣不足,我看,神話集團接下來應該全力支持電子產業部門的計劃。這一仗我們要打,而且要打的漂亮。」蕭聆音合上手上的文件,推了推鏡框,微笑道。 兩人達成共識之後隨便閒聊兩句,蕭聆音就打算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轉身對坐在位置上沉思的陳影陵笑道:「無道托我問你個事,什麼時候才能喝到你和那個卞如意的喜酒?」 陳影陵愣了愣,繼而才苦笑道:「感情的東西……就算他是老闆也不能強迫我的感情吧?」 「無道還讓我告訴你,四五年前卞如意所謂的結婚對像只是她的表弟,無道知道沒人主動告訴你的話恐怕你一輩子都不會去探究。女人能有幾個四五年?能對你這樣癡心一片的,不多了。」蕭聆音說完之後就轉身離去了,陳影陵看著蕭聆音的背影,歎了一口氣,合上文件站起身來離開會議室。 蕭聆音回到辦公室之後習慣性地把今天的工作總結整理了一下發送到葉無道的郵箱,而很快,蕭聆音竟然接到了回復。 「給他最大的平台,是龍是蟲就看他這一次的造化,神話集團要的向來就是能夠創造最大利潤的人才而不是自視甚高眼高手低的庸才。」回復不多,卻字字如金,和蕭聆音的想法極為貼切,帶著會心的笑意,蕭聆音看著屏幕上葉無道的恢復,忽然喃喃自語,在對人才的徵用上,你和你爺爺真的如出一轍的大膽呢。 而這個時候,葉無道已經坐在了機場的候機大廳,坐在旁邊的是一臉興奮地摧殘著手中的遊戲機的丫頭,還有一臉糾結表情地擺弄自己手上的遊戲機的小兔子。 坐在對面的,是陳烽火。 「太子黨在國內的平定結果很讓我滿意,也算是開花結果了,當年的大費周章全國撒網如今終於到了收穫的時候,但是太子黨不能因為一次兩次的成功而鬆懈,要知道任何一個龐大的組織都是從內部開始潰敗的,我不要求太子黨內人人都清廉自好,原本就是混黑道出生的再怎麼漂白骨子裡的匪氣終究不可能完全去除,當然,否則的話太子黨也就不是太子黨了。因此作為領導層,你們必須要掌握好一個度。這個度的把控正是真正考驗你們能力的關卡。」葉無道合上筆記本,對陳烽火淡淡道。 「明白,太子黨每一步都嚴格按照太子當初留下的規劃在走。」如今儼然是太子黨第三代核心的陳烽火笑容不溫不火,如今的他已經不是當初的街頭小混混,只是身上的匪氣卻只有增加沒有削減,不同的是這種匪氣不再張揚,而是開始內斂起來,而這一點也是讓葉無道最為滿意的一點。不懂得隱藏自己的人永遠都上不了檯面,而這也是為什麼滿臉痞樣鼻孔朝天一副天老大我老二樣子的小混混始終是能夠混跡在街頭遭人厭惡而黑道老大卻能夠坐在奔馳寶馬裡和市委甚至省委領導籌光交錯的道理一樣。 「大的方向我不擔心,但是細節上的問題尤為重要。坐在上層的位置雖然站得高看得遠,但是同樣很容易忽略自己腳下的細節,前例無數,我數次在太子黨的會議上強調這方面的事情也就是不希望太子黨重蹈覆轍。」適當的敲打之後葉無道並沒有在這些話題上過多糾纏,見到飛機時間要到點,站起身來,淡淡道:「你回去吧,我要走了。」 陳烽火撓了撓頭,這位在太子黨內粉絲無數權高位重的年輕核心竟然有些靦腆。 「說吧,時間不多。」葉無道自然能猜出陳烽火八九分的心思,卻不點破。 「太子,啥時候帶兄弟們去日本玩玩?天天看日本妞在屏幕裡表演,我們不親自上陣,還真讓那些AV女角的中國沒爺們了?」陳烽火一臉淫蕩笑容湊了過來。 「你會是第一批進入日本的。」葉無道不得不承認他被陳烽火強大的請命理由說服了,留下一個承諾之後帶著丫頭還有小兔子在陳烽火興奮的目光中離開。 葉無道在陳烽火興奮的目光中離開。 第三百九十章 【日本縱橫經略】106 日本兵庫縣。 作為山口組的本部所在,山口組在這裡的人丁極為興旺,無論是街頭上走的還是街邊建築中偶爾探出頭來的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們身上大致上都有些條條道道的紋身,有人說,在日本紋身還有缺失的尾指就是判定一個人是不是山口組的組員最為直接的標記,每一個山口組的組員在正式進入山口組之前都會被要求紋身並且斬下尾指送給自己的大哥以表明衷心,雖然後者在現在已經漸漸被廢棄,但山口組內部的一些精英組員還是保持這個習慣的,至於紋身,無論是精英組員還是普通組員都必須要紋。 賓庫縣最高達的一幢大樓,這就是日本山口組的總部。 作為全球唯一被承認其合法性之的黑社會團伙,山口組即便是在世界黑道組織排名也是名列前茅的,而這個組織與其他的黑社會最大的不同的就是它在近些年致力於漂白的過程中越來越被民眾和世俗所接受,原本應該躲藏在黑暗中的黑暗力量此時卻堂而皇之地穿著襯衫西裝打著領帶帶著胸卡大搖大擺地進出總部,除去日本,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目前的體制下都不可能發生。 在總部大樓的最高處。 一個壯實的男人站在辦公室內。 男人一頭精幹的短髮,微微斑白,一張算不上英俊卻很有味道的臉上佈滿了因為風霜而催生出來的皺紋,這個男人擁有者日本男人很少有的壯實身材,雖然身量並不高,但卻很厚實。男人的衣著很簡單也很樸實,甚至站在這間極盡奢華的辦公室內顯得有些寒酸,但是卻並不會給人不協和的感覺,甚至於,這個男人的姿態無時無刻地不再告訴每一個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的人,他,就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 男人面無表情,實質上他是那種長相比較嚴肅的人,沒有表情的時候容易讓人感覺很凶,雙眼中並沒有如同小說中寫的那樣玄乎的光芒,平凡無奇。 辦公室中另一處,還有一個男人,同樣中年,只是面容有些疲憊,正閉著雙眼靠坐在沙發上,左手上帶著一個很醒目的扳指,羊脂玉潤,右手不自覺地摩挲著這個扳指,男人免沉如水。 「清司,我們共事多少年了?」站著的壯實男人緩緩轉過身來,看著閉目靠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淡淡道。 而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身份呼之欲出,高山清司,日本弘道會會長,山口組第二號實權人物。 能夠稱呼高山清司為清司的,整個山口組也只有一個男人呢,那就是第一號人物,原本應該在監獄中的山口組組長,筱田建市。 「二十七年,當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我才只是山口組最低級的一個組員,你在神戶分部的愚連隊,負責管理那些剛出校門的不良少年,而我在淺草,是博徒系的一個小組員。」高山清司的右手放開扳指,睜開雙眼,看著筱田建市,微笑道。 點點頭,彷彿想到了當初為了生存而打拼的日子,筱田建市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說道:「是啊,當初我被我的父親趕出門來,被勒令如果不做出一番事業來的話就不用回去家門了,那個時候我天天都在為了填飽肚子而奔波,真的沒有想到我能夠走到如今這一步。而你,我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因為我手下的一個不良少年到你的場子裡面賭博,結果出千被抓了,後來一查發現是自己人,於是雙方的大哥就出面講和,這樣我們就認識了。」 「雖然我們一開始的關係很好,但是隨著地位的上升,一直到我們能夠參與組內的發展計劃時,我們的意見產生了分歧,你認為山口組要改革,唯一的途徑就是漂白,而我則認為山口組不能漂白,因為我們就是一頭老虎,齜牙咧嘴的時候自然能夠嚇唬到所有的敵人不敢輕舉妄動,可是失去了爪牙那麼以前我們得罪的人就會聯合起來覆滅我們山口組。於是我們就疏遠了。」高山清司的話說出了山口組內兩個最大的派別,那就是保守派和激進派,以筱田建市為首的激進派堅持要漂白,而他們也得到了上一代組長渡邊芳則的賞識,另一派就是以高山清司為首的保守派,而山口組對中國黑道的挑戰也幾乎都是高山清司一手策劃的,可以說高山清司就是日本山口組內最大的戰爭頭子。 「但是無論我們之間的觀念如何分歧,現在我們必須面對一個事實,那就是強敵已經壓到門口來了,再不拿出措施來等待我們的就只有一個下場。中國龍幫,這樣一個神秘強大的組織尚且被那個男人連根拔起,山口組能夠在風雨飄搖中支撐多久?」筱田建市的話直接而沒有絲毫掩飾。 高山清司悶哼一聲,並沒有說話,筱田建市的言外之意幾乎就是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他筱田建市不在的時候就是自己執掌山口組,在自己的帶領下山口組招惹了這麼大一個強敵甚至到了所謂的風雨飄搖的地步,這不是罵他是什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你應該清楚我的為人,我並不是會用這種方式批評你的人,我要罵你,也不會在這裡罵你,而是會在組員最高會議上罵你!我之所以能夠被政府提前釋放出來,就是因為那個男人所做的超出了政府能夠忍受的極限,礙於中國政府的虎視眈眈,日本政府不能夠強行出面於是我就被放了出來,說白了,山口組就充當一個打手的角色。打的好了,那是應該的,打出了問題,那麼就是政府和山口組之間的清算。山口組想要作壁上觀,已經不可能,恐怕包括稻川會在內,他們都在等著我們和那個男人之間的爭鬥開始吧。」筱田建市冷笑道。 「直接說吧,你打算怎麼做?或者說你要我怎麼配合你?」高山清司霍然起身,淡淡道。 「不是你要怎麼配合我。接下去,山口組的權力會逐漸移交到你所控制的激進派手上,因為山口組真正形成戰鬥力的資源都掌握在你們的手上,而接受我領導的大多數都是商業組織還有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在面對那個男人的時候,下手越快越好,越狠越好,越快越狠見效就越快,這一點是你們所擅長的。清司,我不管我們之前恩怨如何,現在我們的敵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那個叫做葉無道的中國太子,英式弈就是死在他的手上,而你也見識到了他的手段,所以我們需要暫時放下組內權力的爭奪,共同面對強敵,中國有一句話就是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我接下來會去聯繫赤龍軍,而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整合山口組的戰鬥力量,政府會給我們最大的便利。」筱田建市作為一代梟雄所看到的永遠都比普通人要長遠,拿得起放得下恰恰是他這樣的人最基本也是最難以做到的一點。 拿起權力簡單,有幾個人甘心放的下? 高山清司怔怔地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筱田建市,悵然長歎道:「我原本以為你被關了這麼多年,即便是出來了實力也大不如前,我就算是壓不過你但起碼能夠保持自己的優勢,可現在看來,你始終都在我的前面。」 筱田建市微微一笑,淡淡道:「渡邊組長能夠把權力移交給我而不是你,自然是有他的選擇的,你真的以為權力就是一切?站在你的位置上你自然要為了奪取我的位置而做盡一切努力,換作是我也是如此,但是等你真正地到了我這個位置你就會明白我現在的想法。」 「我不會保證永遠,但是起碼在除掉中國太子之前,我不會和你爭權。」高山清司站起身來,伸出手。 「一切為了組織。」筱田建市的手和高山清司的手握在一起。 山口組內持續數年的全力爭奪至此告一段落,在強敵面前,山口組聰明地選擇了抱成一團而不是各自為戰,而這也成為太子黨進入日本最大的阻礙和變數。 赤龍軍總部。 寬敞而明亮的房間內並沒有太多的裝飾物,只是在正中間的牆壁上一個大大的武字極為醒目。筆走龍蛇,鐵畫銀鉤,力道彷彿穿透了整個牆壁要滲進視覺。 「筱田建市出來了。」聲音嘶啞而乾瘦。坐在武字下,男人的面容極有韻味。 「這是可以預料的。」盤坐在男人的對面,是一個乾瘦的老頭,似乎垂垂老矣的老頭用微微發顫的雙手端出一個香爐,點燃之後放在兩人中間,香煙裊裊升起,空間中一股特殊的香味瀰散開來。 「你說他們是內鬥的可能性大還是抱團對付那個男人的可能性大?」男人看著一縷青煙,笑容玩味,極有書卷氣息。 「沒有可能性,必然是前者,筱田建市的智慧絕對不是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人,而且高山清司也不是糊塗蟲。」老人輕輕咳嗽一聲,抬起枯老的眼皮看了男人一眼,輕聲道。 「那麼想必接下來山口組和那個男人之間就會有一場很精彩的對決了,那麼我們要不要出手呢?武士國酒館,二十年的心血,就被這個男人舉手之間毀滅了,嘖嘖,這仇,怎麼能不報?」男人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笑容的書卷氣息更加濃郁,彷彿在說的並不是殺伐之事,更像是在研究詩詞歌賦。 「筱田建市不會放心我們在旁邊作壁上觀的,而且我們也不得不入場,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老人伸出雙手放在香爐上,愁苦的面容頓時舒緩開來,就如同一張皺沙皮攤開一樣,猙獰恐怖。 點了點頭,顯然是贊同老人的話,男人雙目微微閉上,悠然道:「他回來了,下午的飛機。」 「要我出手?」老人乾咳一聲。 「不,那個瞬間秒殺天照左眼部隊的男人或許就在暗中,先試探。」男人皺皺眉頭,臉上閃過一絲恐懼,聲音依舊平穩。 老人的身體微微顫了顫,深深地歎息一聲,點點頭,不再說話。 第三百九十一章 【日本縱橫經略】107 當整個日本都還沉浸在葉無道的靖國神社事件,為葉無道擊退武神武藏玄村而震驚甚至於恐懼的時候,這位傳說中和武神武藏玄村互拼導致重傷將死的中國太子竟然又回來了,他不但回來了,還是大搖大擺地用真實姓名簽證進入日本境內的。 包括三大神社在內,整個日本武士道的上層,有資格接觸這個男人名字的人全部都沉默了,有憤怒,有震驚,還有一點不可言說的屈辱。 曾幾何時,作為整個日本武士道追逐其背影的最高神話,武藏玄村已經淪落為人人都可踐踏的地步了?如果說武藏玄村敗於葉隱知心這件事情上日本人還可以從中找到一些葉隱知心是日本人即便是勝了武藏玄村也只是證明日本武道又出了一名神級武者的話,那麼武藏玄村落敗於中國太子之手則讓日本人們尷尬,憤怒,驚恐,各種感情都交織在一起。 看著自己國家的神被踐踏,那種屈辱幾乎能深深地烙進每一個人的心裡。 現在,那個男人又回來了,用一種最狂妄的姿態回來了,但是迎接他的不是日本武士道瘋狂的報復,而是屈辱性的沉默。沒有人敢出手,誰都知道,出手就意味著成為繼武藏玄村之後的第二個出頭鳥,連武藏玄村都被打敗了,誰還敢做第二? 現在日本人們還有唯一的希望,那就是同樣曾經打敗過武神武藏玄村的葉隱知心,這個在日本成為真正的神的女人。武聖,葉隱知心。 但是面對整個武士道的期盼,水月流卻沒有絲毫表示,依舊過著那閒雲野鶴近乎隱居般的日子,彷彿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這個流傳千年的宗派動容的。 葉隱知心不出手,日本幾人敢站在葉無道面前? 答案是,沒有。 作為整個風波的主角和中心,葉無道此時正走出日本東京國際機場的候機大廳。 「你們在深山老林裡知道中國的近代史嗎?」大致上和澹台經藏那樣的女人差不多,葉無道並不認為丫頭和小兔子會對日本這個民族有多少瞭解。 果然,丫頭一臉無知地搖搖頭。 「我想在你閱讀完一本中國近代史之後你就不會對剛才出現的那個乞討老人表露出同情。」葉無道冷笑道。 「戰爭,屈辱。」小兔子忽然蹦出了四個字。 葉無道凝視小兔子半晌,小兔子在葉無道的逼視目光下,尷尬地低聲說:「那個怪爺爺會和我們說。」 怪爺爺?想到那尊五十年前就名動華夏的修羅殺神竟然被叫做怪爺爺,葉無道還真有一種啼笑皆非的無奈感。 「我怎麼不知道?」丫頭見葉無道微笑著轉身在前面走,狠狠地拉了一下身邊小兔子的衣袖,一臉疑惑地問。 「那個時候你好像找小花去了。」小兔子不好意思說其實那個時候丫頭在睡覺,他也清楚這樣說的話大致上三天之內是不要想有好日子過了。 恍然大悟地點頭,丫頭嘀嘀咕咕道:「難怪,我說呢,那個老頭子真是偏心,哼哼,下次回去了見到他要好好地揍他一頓,拔他鬍子!」 葉無道並沒有馬上就坐上車,而是帶著兩個人走在東京的街頭,他打算讓丫頭和小兔子徹底地感受一下日本社會的氛圍,用民族大義之類的東西葉無道自己都不屑一顧更加不用說用來慫恿丫頭甚至於她背後的軒轅家族。從見到丫頭並且第一次知道丫頭背後赫然是那個龐大且神秘的家族起,一個計劃的雛形就已經出現在葉無道心中,而現在,葉無道正一步一步摸索著將這個只有雛形的計劃完善起來,最後究竟能夠走到哪一步,即便是現在的葉無道都說不好。 走一步看一步,任何計劃都及不上變化快,這就是葉無道目前的打算,隨機應變,看似是迫於無奈的選擇,但又有幾人能真正地做到將這四個字玩的出神入化? 正當葉無道正細細地思索並且完善自己腦海中計劃的時候,應對面,走來連個半抱在一起的年輕男女。 兩人纏纏綿綿,低聲地說著情話,時不時發出一陣路人會意的輕笑聲。 這樣的組合在東京街頭並不少見,所以幾乎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但是小兔子不同,在這兩個人出現的一瞬間小兔子的眼神就變了。 「有殺氣。」小兔子淡淡道。 葉無道微笑,點點頭,神色不動,繼續向前走。 雖然平時咋咋呼呼的,但是對小兔子的判斷從來沒有懷疑過的丫頭連忙拉住了葉無道,急切地說:「都告訴你有殺氣了你還走?」 小兔子的異常舉動似乎引起了那對情侶的注意,他們看了這邊一眼之後就轉身朝馬路對面走去。 「可惜了。」葉無道搖搖頭,眼角掃了一眼那對情侶的身影,隨意道。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丫頭就是再笨也知道自己好心做壞事了。 「沒什麼。」雖然有些遺憾,但葉無道並沒有在意,在他看來,這樣的暗殺以前現在未來都是家常便飯,而且派這樣一些小角色來葉無道也沒有動手的興趣,他到時有些好奇日本哪一家憋不住要出手的勢力會傻到派這樣級數的菜鳥殺手來刺殺。 此時。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傳來。 東京大道上,一輛大型卡車方向失靈向葉無道的方向撞來,站在葉無道身邊的丫頭甚至能夠看到卡車司機驚慌失措的臉。 在所有的人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兩失控的卡車身上時,七名黑衣人從四處的建築上躍身而下,目標只有一個,中間的葉無道。 嘴角的笑容漸冷,葉無道屹然不動。 小兔子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身影連閃,糾纏住三名黑衣人。 丫頭見到三個黑衣人就能夠纏住小兔子,頓時大為驚訝,小兔子的實力她可是很清楚的,難道是小兔子故意放水?立即被這個先入為主的觀念佔據大腦的丫頭頓時大為不滿,這個時候,另外四名黑衣人已經在眨眼睛衝了上來。 丫頭挑眉,出手。 千萬不要低估這個小丫頭的戰鬥力,任何低谷她的人都有生命危險,能讓狻猊俯首的軒轅家族掌上明珠,怎麼可能是平庸之輩? 那四名黑衣人就低谷了這個小丫頭,於是兩人直接去見了天照大神,另一人重傷,丫頭終究沒有實戰經驗,被剩下一名完好的黑衣人繞過防禦,衝到了葉無道面前。 等到丫頭要轉身的時候,葉無道已經抓住了那名黑衣人的脖子。 「想死?」對於這種殺手的伎倆葉無道就算是一個剛出道的菜鳥也應該在小說電視中見識過太多,扭斷了黑衣人的下巴之後連續在他的四肢關節上捏碎十二處骨頭,讓黑衣人就像是一灘爛泥一樣連自殺的能力都失去,葉無道蹲下身來,拉下面罩。 除去一雙眼睛,黑衣人的整張臉已經被毀容。 此時,警鳴聲由遠而近,原本動作向來慢吞吞的警察這一次竟然在事發幾分鐘之內就趕到了,說這不是一場有預謀的政府參與的暗殺恐怕傻子都不信。 看著一輛呼嘯而來的警車拉風地緊急甩尾停靠在路邊,一個警銜不低的男人面色陰沉地從車內出來,葉無道嘴角的笑容越發詭異。 那個身穿警服的男人腰間槍套已經打開,也不喝止葉無道,甚至好像在縱容他,等他殺掉那名黑衣人,那麼他就會名正言順地拔出手槍,接下去就算是中國大使來了都救不了他。 「等我殺嗎?」葉無道低下頭,看著那個眼中儘是痛苦的黑衣人,低低笑道。 下一秒,葉無道毫不猶豫地捏碎了黑衣人的脖子。 別人興許會權衡利弊放開黑衣人,但葉無道不是別人,他始終是他,梟雄,葉無道! 第三百九十二章 【日本縱橫經略】108 日本警方絕對沒有想到葉無道會如此囂張,當著他們的面依舊毫不猶豫地捏碎了那個黑衣男人的喉嚨。 看著地上四肢還在神經痙攣性抽出的黑衣男子,那名警察的眼角抽搐。 他是東京警視廳的副總課長,原本接到上級的秘密命令過來逮捕這個中國籍男子的他以為這是一場撈功勞的機會,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會囂張到這個地步,只要不是瘋子,那麼做出這樣事情的男人必然有極其強大的實力做依靠,身穿警服的副總課長不會傻到認為這個被上級密令排遣出警視廳最精銳力量前來抓捕的男人會是一個瘋子。 「怎麼,不拔出槍來指著我然後義正詞嚴地宣佈我這個外國人殺害日本本國國民需要被你以日本警視廳的名義逮捕嗎?」葉無道一步一步地靠近這個在警視廳內地位並不低的男人,臉上的笑容邪惡得純淨。 副總課長如夢初醒,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要掏出槍來,不得不說他的動作還是極為合格的,從已經打開槍套中摸出槍到瞄準葉無道,整個過程耗時兩秒,但是他已經失去了念葉無道給他的台詞的機會了,解決完兩名黑衣人的小兔子一記掌刀把副總課長砍暈之後拍拍手,好整以暇地站在葉無道身邊。 「這個人是誰?」同樣處理完糾纏她的三個黑衣人之後丫頭一臉興趣地湊了過來,望著地上昏迷的副總課長,疑惑道。 葉無道彎下腰從副總課長的手上拿過槍,朝著被丫頭和小兔子打得昏迷過去的黑衣人身上補了幾槍,動作好不遲緩。 「你殺人了?」丫頭吐了吐舌頭,怯怯地看著葉無道。 「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我了。」葉無道淡淡道,如果不是看到小兔子眼中極為壓抑的嗜血狂性,他根本就懶得回答軒轅丫頭這種在他看來幼稚到愚蠢的問題。 殺人?這種事情對於葉無道來說比吃飯更加平常。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丫頭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耿耿於懷,她終究不和她這個年齡段的其他浸泡在學校裡的女孩子一樣,從小在山林中長大的她有一股子與生俱來的野性。殺人對於其他的女孩子來說或許是無法揮去的噩夢,但對於她來說看著葉無道殺掉這些人和在山林裡看著小花吃掉那些小動物一樣,沒什麼好奇怪的。 「等。」葉無道的笑容玩味無比,此時,直升機螺旋槳特有的聲音遠遠傳來,以葉無道的洞察力早在走出機場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異常,而之前的車禍發生的同一時間,街道上所有的車輛都停了下來,現在整個機場大道空車無數,建築無數,但卻沒有人,葉無道三人站在街道的一邊,遠處還能夠看到不斷閃爍這警報光芒的警車呼嘯而來。 「他們把周圍整個路段都封了。」小兔子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緊張地抬起頭四處張望,直升機螺旋槳越來越近的聲音讓他有些不安。 「這只是一場從我們進入日本領空開始就策劃好了的戲而已,怎麼樣,對於這個歡迎儀式還滿意嗎?」葉無道輕笑道。 丫頭基本屬於那種沒心沒肺的女孩,看著此時背靠著街旁的建築對自己微笑的葉無道,忽然覺得這個傢伙長的真是帥的掉渣,特別臉上淡淡的笑容,怎麼看怎麼順眼,雖然心裡喜氣洋洋,但嘴上還是哼哼地說:「早知道就不跟你出來了,你一定是欠不少人的錢,否則怎麼會剛一下飛機就有人要殺你?」 「欠錢?」葉無道摸了摸鼻子,玩味道:「何止欠錢,欠的,是命。」 「放心,只要本小姐在一定沒有人敢碰你半根汗毛的,不過,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會被人追殺?」丫頭一臉凶神惡煞地撲了上來,假意抓著葉無道的衣領惡狠狠道,實質上她對葉無道是不是早就預料到現在的局面出現並不感興趣,讓她心神意亂的是從葉無道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男子氣息……丫頭清澈的眸子中異樣的神色一閃而逝。 若是在中國,葉無道絕對不會做出和政府抗衡的愚蠢事情來,但,這裡並不是中國,這裡是日本,於是他就有了足夠囂張的基礎。 這些基礎加上他的頭腦和手段,再配合上日本政府對他欲除之而後快的態度,一件日後被日本政府列為最高機密視為國家恥辱的事件在他到達日本後的一個小時發生了。 雄鷹部隊,建立於一九七七年底,最初的建立宗旨為模仿美國,德國英國等國家的特種部隊所建立的特種作戰部隊,而如本,這支部隊作為日本國內最具有威懾力的反恐部隊其戰鬥力之強大可想而知。 這支部隊有兩個分支,一支就在東京警視廳,隸屬第六機動隊。這支部隊在三十分鐘之間接到日本自衛隊指揮部下達的命令之後全部出動。 當天上的直升機進入葉無道視線的時候從直升機側翼發現了雄鷹圖標的葉無道眉頭一皺,雖然知道日本政府必然有大動作,但是葉無道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派出這支戰鬥力極其強悍的反恐部隊來對付自己區區三個人。 「好戲,真的要上演了呢。」葉無道輕笑一聲,拿出手機發出一條指令,不知道是日本的反恐部隊厲害還是那支在中東被稱之為撒旦部隊的鬱金香僱傭軍技高一籌? 秋山浩二是雄鷹部隊東京區的教官,也是這一次行動雄鷹部隊方面的最高指揮,坐在直升機上的他從側開的門旁向下看去,見到站在空無一人的接到旁邊的三個人,其中一個男人格外引人注目,皺了皺眉頭,拿出一份資料,再拿出望遠鏡確認之後,淡淡道:「向總部報告,找到目標,已經核實身份,請求開始行動。」 秋山浩二很不滿,很不滿上層為什麼對這個中國男人如臨大敵的,在他看來這樣的人自己部隊裡面隨便一名士兵就能夠打得他滿地找牙,單兵戰鬥能力雄鷹部隊能夠排進世界前五,而作為這樣一支部隊的教官和指揮,他當然有驕傲的資格。 「是。」同機的兩名身穿反恐作戰服的人員立即開始聯繫工作。 從秋山浩二的角度看去,他能夠很清楚地看見周圍數個街區都已經被封鎖了,而無數的警車還在陸續趕來,看著那些如臨大敵的警察,秋山浩二嘴角的笑容充滿不屑,在他看來這些警察最多就是嚇唬一下街頭的混混,而如果招惹的人是山口組或者稻川會這樣國內有名的大型黑幫組織的話這些警察估計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秋山浩二認為日本國內黑道勢力的猖獗很大程度上就是這些警察的無能導致的。 而就在直升機上,正等待總部的擊斃命令傳遞下來然後用手上的槍給目標人物一槍爆頭的秋山浩二卻見到了他一生都難以忘懷的一幕。 在機場大道的盡頭,一輛黑色的車無視警方拉起來的警戒線衝破了數到路障之後向這邊直接衝過來,而正在警戒的警察見到之後連忙上去阻攔,數輛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警察全部橫亙在道路中央希望那輛黑色的轎車停下來,但那輛黑色轎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甚至速度更快。 「超過一百二十邁的速度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的距離內靜止,這群白癡警察是在送死!」秋山浩二看著那些警察坐著徒勞的努力,嘴角的笑容越加冰冷。但事實遠遠不如他所想的那麼簡單。 那輛黑色的轎車在一片警察驚恐的呼聲中狠狠地撞上了攔路的四輛警車,車頭狠狠地嵌進了一輛警車的車尾之後悍然頂著兩輛前後重疊的警車前進了將近二十多米的距離,一路上撞翻了另外兩輛擋路用的警車,而坐在警車內的警察機靈的趁早拋開了,手腳慢一點的就葬身在隨之由洩漏的汽油經過高溫之後引發的爆炸中。 而以秋山浩二的眼力,他竟然見到了那輛黑色轎車在即將裝上警車前的一瞬間跳出來一個健壯如獅的男人。 這個男人肉體的堅韌度和靈活度簡直就超過了人類所能夠達到的極限,身體在地上滾了數個翻滾之後卸去了身上的力道,繼而如同獵豹一樣跳躍上一輛警車的車頂。 警車車頂的警燈竟然被這個男人踩成無數碎片飛散出去,當周圍的警察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個男人已經連續四個強大到讓秋山浩二呼吸急促的跳躍來到了目標人物的身邊。 「他是誰!」秋山浩二的聲線都變了。 旁邊的工作人員連忙遞過來一份資料,說:「指揮官,總部放發來的資料,這份資料上的人很可能會出現,危險係數極高。」 秋山浩二一把抓過了那份資料,第一頁赫然是一個年輕男人的照片,旁邊是一排極為簡單的資料,他能夠認得出來,這個男人就是剛才用十二秒的時間跨越將近四百米距離進入封鎖區域的男人。 蕭破軍,中國太子黨第一戰將。 而此時,即便秋山浩二都沒有發現一個細節,那就是一道極其詭異的血腥紅色光芒連續閃爍,帶著近乎靈異的速度的身法閃爍到葉無道的身邊,消失於無形。 「總部消息反饋回來了,不惜一切代價,擊斃目標人物。指揮官可以根據臨場情況隨機應變,而警察部門將給於最大的配合!」負責聯絡的男人摘下了頭上的耳機,對秋山浩二道。 「讓部隊準備!」秋山浩二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再強大的人終究不可能是神,看著手中的槍,秋山浩二相信,沒有人能夠在強大的火力下逃命,這個社會,終究是熱兵器的時代。 第三百九十三章 【日本縱橫經略】109 日本警視廳向下下達死命令,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擊斃目標人物。這道命令讓整個警視廳的力量都活躍起來,機動第六大隊,這支人數在一百五十人左右的反恐部隊在十分鐘內完成集結之後就開始迅速向機場大道方向行去。 整個東京政府開始為這一次行動保駕護航,雖然不能直接插手,但卻足夠保證在「有效」時間內機場大道不受到任何打擾。 甚至於日本當局已經做好了此事件之後與中國關係直接降到冰點的準備,這一起由日本右翼分子力量在幕後推動的行動最終結果會如何,沒有人能夠預料得到。 「政府太讓我失望了。」拓本道哉盤坐在練功房中,雙目微閉。 雖然在葉無道面前他只是一條卑微的狗,但這並不妨礙他在別人的面前拓本家族大公子依舊光輝高傲的形象。 「少爺的意思是?」跪坐在拓本道哉的對面,一個男人皺了皺眉頭,揣摩主子的心思是每一個奴才必須要學會的功課之一,當然,即便是猜出來了,很多時候也要裝作猜不出來,既然是奴才,那就一定不能讓主人覺得你太聰明了。 日本人骨子裡就流淌著做奴才的天性,而他們的天賦則恰恰讓他們在這個位置上更加如魚得水。 「籐川,動用我們手上的力量,向政府施壓,讓他們取消這一次行動,另外必要的時候,我們還是要出場的。」拓本道哉嘴角翹起一個玩味的弧度,淡淡道。 「少爺?屬下愚昧。」男人跪倒在地上,並不理解主子意思的他遲疑一會,才說:「根據我們在二公子那邊的線人傳遞出來的消息,而二公子打算在關鍵的時候處理掉那個男人,我們為什麼要站在那個男人那一邊?」 「如果你什麼都知道的話你就是少爺而我是你的奴才了。」拓本道哉睜開雙眼,冰冷地看著男人,冷笑道。 男人的身體一顫,意識到自己多嘴的他之希望少爺今天的心情不錯不處死自己。 「還想不想知道為什麼?」拓本道哉的聲音漸漸冰冷。 「不敢。少爺恕罪。」男人吞了一口唾沫,跪在地上的身體越加卑微。 似乎很享受這種踐踏別人的感覺,拓本道哉冰冷的嘴角漸漸柔和,繼而道:「我允許我的手下犯錯,但是絕對不允許我的手下在同一個問題上犯錯兩次,你懂不懂?」 「屬下明白。」男人用額頭狠狠地撞擊地面三次,表示自己的衷心。 「滾出去。」拓本道哉看也不看男人連滾帶爬逃出去的身體一眼,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眉頭緊縮,喃喃道:「我的弟弟啊弟弟,按理來說,這一次在政府和他之間,你選擇了誰呢?是否真的如同情報所說的你選擇前者了呢?那麼你的母親?那個女人是否會允許你這樣的短視?」 東京機場大道。 這個時候,葉無道已經帶著趕過來的蕭破軍還有小兔子以及丫頭三個人進入了原本是咖啡店的屋子裡面,咖啡店裡物品一應俱全,只是一個人都沒有,從混亂的現場來看應該是短時間內被迅速撤離的,而這裡的情況也讓小兔子更加確信葉無道之前所說的這是一場有計劃有預謀的謀殺。 雖然沒有接觸過世俗,但小兔子並不笨,相反,他很聰明。 小兔子很自覺地跑到了門口的位置境界,而丫頭則似乎對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沒興趣,雖然外面被無數的警察包圍,但她還是津津有味地捧著自己的遊戲機玩得不亦樂乎。 意識到太子安安全全地站在自己面前的蕭破軍在開車撞向警車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一次面對的恐怕不但是東京警視廳而是整個日本政府了,感覺自己渾身都熱血沸騰的蕭破軍眼神熾熱地看著葉無道。 蕭破軍向來就不是善於表達的人,但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表示自己的衷心和對太子無盡的崇拜,死忠,蕭破軍對葉無道只有這兩個字。 「日本政府撕破臉皮不惜冒險付出慘重的代價要收拾掉我們,在一個國家的領土上和一個國家的政權抗衡,這是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極為不明智的。」坐在咖啡廳中,葉無道以一種遊戲人間的心態看著遠處閃爍這紅藍光芒的警車在慌慌張張地佈置,而這些臉上都刻畫滿了緊張和不安的警察們不是這一次博弈的任何一方,他們只是棋子而已,作為最低級的棋子,他們甚至沒有資格知道自己要攻擊的對手是誰。 「太子劍鋒所指之處,破軍願為太子掃清一切障礙!」蕭破軍堅定到。 滿意地點點頭,葉無道拍了拍蕭破軍的肩膀,葉無道面帶微笑繼續道:「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只要日本不想背負被其他國家恥笑和不屑的代價,那麼日本政府就不敢明目張膽地對付我們,他們只能夠用反恐的名義來對付我們,所以日本自衛隊還排不上用場,否則那就是和日本開戰了。當然,作為個人,我們是不能夠和國家政權開戰的,太子黨再強大,也不可能。狹隘的軍國主義思想真是讓人玩味,連和中國關係降到冰點的代價都捨得付出了竟然還會那麼在乎其他國家的眼光,日本人狹隘而自卑的性格由此可見一斑,自大的日本人之所以狂妄就是用這種無根由的驕傲來掩飾自己的卑賤,既然如此,那麼我們有必要也有義務代替我們十三億父老鄉親在他們的臉上狠狠地煽上一耳光。這一耳光要怎麼煽才漂亮,下手時機,下手位置,著力點,都是值得推敲的。」 玻璃破碎聲傳來,蕭破軍第一時間做出反映。 小兔子氣機暴起,渾身警備到了極致,卻死死地守護在門口沒有動,時刻注意這小兔子的葉無道滿意地點點頭。 衝破玻璃進來的是一名忍者,這名躲過了外面無數警察封鎖進入咖啡店的忍者沒有死在警察手裡差點死在蕭破軍的手裡。 若非是這名忍著身上有著明顯的甲賀望月家族標誌,恐怕蕭破軍的拳頭已經讓他去見了天照大神。 葉無道坐在位置上掃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忍者一眼,淡淡道:「鸞羽讓你帶來什麼消息?」 「族長已經帶領族部精銳趕來,預計二十分鐘後可以到。」那名忍者聲音嘶啞,每一名忍者都是不善於與人交流的,因為訓練忍者的根本目的就是刺探情報與暗殺,無論哪一種用途都注定不能讓太健談的人成為忍者,如果說每一名殺手都必須耐得住寂寞的話,那麼忍者修煉中獨特的對精神的修煉過程則讓這些忍者封閉在自己的世界中幾乎失去與世界的交流。 「繼續。」葉無道皺了皺眉頭。 「另外族長精心訓練出來的一批殺手已經暗中行動,按照計劃,目標就是東京高官,而他們的背後都有右翼分子力量的支持,同樣,這一次政府行動的主要策劃人也在暗殺目標之中。」忍者說出了最重要的情報。 「很好。」葉無道的嘴角翹起滿意的笑容。 一張大網,終於到了收穫的時候,真是讓人期待呢。 那名忍著匯報完之後卻沒有起身,蕭破軍驚訝地發現這名忍著在葉無道說出很好兩個字之後的五秒已經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忍者的確是天生就適合做情報工作。」葉無道掃了一眼地上執行完任務之後咬破藏在口中毒藥的忍者屍體一眼,對蕭破軍說。 雖然不明白太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佈置這張大網的,但蕭破軍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面,只是點點頭,迅速處理掉了忍者的屍體之後靜靜守候在葉無道身旁。 「喂,我們不會有什麼事吧?跟你一下山就死了,那本小姐可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丫頭通完一關之後極為得意,蹦蹦跳跳地跑上來。 這個時候,小兔子忽然說了一句:「有五隊人來了,如果我沒看錯,他們就是被你稱之為警察的手,身上的裝備很完善,如果不攻擊頭部我需要二點五秒才能夠解決掉一個,而且他們手上還有威力很大的武器。前後左右還有從旁邊的樓上下來的總共五個方位,每一隊是四個人。」 聽到這樣駭人聽聞的話,蕭破軍忍不住看了小兔子一眼,在之前一直沒有仔細打量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年的蕭破軍啞然發現這個少年身體內竟然蘊涵著極為強大的戰鬥力。 「如果我說是我故意帶你們自投羅網的呢?」好像沒有聽到小兔子的警告,葉無道到時對坐在自己面前同樣無視掉小兔子的丫頭玩笑道。 「那本大小姐就認倒霉咯!不過好像什麼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丫頭皺著眉頭歪著腦袋望著眼前的男人,問道,語氣滿是天真。 你眼前的男人就是獨自創立下太子黨推翻在中國統治數百年的黑道王朝的中國教父!你竟然質疑他的能力?感覺到有些啼笑皆非的蕭破軍心裡滿是一種無知者無畏的唏噓。 被無視的小兔子感覺到五隊人已經進入了他警戒的範圍內,正要出手,忽然見到一道詭異的猩紅影子。 三十秒。 二十個人無一人生還。 小兔子吞了一口唾沫,看著那道詭異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咖啡廳內葉無道的身邊,一股極為猛烈的戰鬥渴望驟然從心中沸騰起來。 而此時,丫頭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邊出現了一股極為強烈的殺機,身體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映。 原本還坐在位置上巧笑倩兮的丫頭忽然違反物理常識地整個人躍了起來,一條腿已經反轉過來,一腳帶著擊碎虛空般的力量,石破天驚! 蕭破軍看著這個前一秒還人畜無害後一秒就爆發出讓他都為之側目爆發力的女孩,心中只有兩個字,驚艷。 那道紅色的影子似乎伸出手擋了一下,兩人在短短兩秒時間之內完成了接觸,爆發,回收三個動作之後分開。 紅色的影子顯露出真是的身體,龍玥。 龍玥看也不看面露驚容的丫頭一眼,只是看著葉無道,這個世界,她的眼裡只有他。 「怕不怕?」葉無道伸出手,撫摸著龍玥的臉蛋,微笑道。 狠狠地搖搖頭。龍玥忽然露出一個天地為之失色的笑容。 「不怕就好。」葉無道凝望著這張陪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容顏,榮耀也好卑微也罷,這個女人一路陪自己走過來,她在自己身邊所經歷的,恐怕是所有女人中最多的,這也讓葉無道對她有一份獨有的寵溺。 第三百九十四章 【日本縱橫經略】110 普通人和梟雄到底有什麼區別?當你還在因為社區居委會大媽嘮叨你太晚回來影響別人休息而爭吵得熱火朝天時,葉無道卻在與日本國家政權進行一場拳拳到肉的博弈,這就是區別。 當雄鷹部隊的一百五十人進入由警察控制封鎖的機場大道的時候,正常博弈進入了關鍵階段。 警察們在開始損失了二十名優秀的幹警之後意識到自己所面對的敵人並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於是他們就安分守己地做好了自己封鎖周圍的本職工作,當那一百五十名雄鷹部隊的成員一身標準特種部隊配備進入封鎖區之後迅速就控制了整個局勢。 「指揮官,我們用熱成像儀捕捉到的畫面是在前面一點鐘位置的兩層咖啡廳內,一共五名,其中一人在門後掩體內,另外四個熱點就聚攏在一起,他們的位置正好處於咖啡廳的牆壁另一側,我們的狙擊手沒有辦法直接命中目標,而二層沒有人,我們剛才拿到了咖啡廳的設計圖紙,整個咖啡廳一共前後兩個門,後門被堵死,前門有一個人在守,還有一個緊急安全通道早在半個月之前就被封閉了。」一名戰士對秋山浩二敬禮之後匯報道。 聽了匯報之後秋山浩二的眉頭皺起來,如果說是之前的話恐怕他會直接下達命令強攻,但是在見識過那個叫蕭破軍的男人的手段之後他清楚如果下令強攻,無論結局如果戰士的傷亡絕對不是他這個指揮官可以承擔的。 「戰術專家有什麼意見?」秋山浩二把目光投向坐在旁邊仔細地研究幾份材料的中年男人。 「有兩個辦法,一個是用誘餌把他們騙出掩體,然後狙擊手逐一擊斃,第二個辦法就是直接用重武器轟炸。」幾個中年男人交頭接耳一陣,給出了兩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要是這麼好引誘的話還要我們來做什麼?那些警察就能夠辦到了,至於你說的重武器,你要知道這裡是在哪裡,是在東京!機場大道!最為繁華的一段地區,原本長時間的封鎖就已經讓政府蒙受很大的損失,再用上了重武器的話那麼我們雄鷹部隊就不是反恐部隊,而是無能部隊!」秋山浩二毫不客氣地訓斥一通。所謂的戰術專家此時提出來的方案對他來說和放屁沒有什麼區別。 「那麼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強攻。」另一個男人開口道。 這一次,秋山浩二沉默了。 「指揮官,總部又打電話來了,他們對於我們的不作為很不滿,認為我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五分鐘了卻還沒有展開應有的攻擊。」一名士兵小跑上來,他的話無疑是雪上加霜。 「那群該死的政客!」秋山浩二冷哼一聲,盯著前面道路的盡頭那座排列在一排建築物中的咖啡廳,咬牙道:「讓戰士們準備,兩個梯隊,第一梯隊二十人,從正面穿插迂迴前進,威懾敵人,第二梯隊從周圍的建築下滑到二樓,剩下的隊員隨時準備待命!我親自帶第一隊!」 「獅子,你覺得從美軍身上搞來的這玩意會有用嗎?」噩夢微微瞇起眼睛,看著高大如獅子般的雷歐包弄著一架小型的發射器,發射器上架著一架小巧的火箭模型樣的東西,那上面閃爍這電子數字,紅色的彈頭部分極為耀眼。 「你在質疑我的選擇?」正埋頭在一台極為精緻的筆記本前,侏儒抬起頭瞟了站在窗頭的噩夢一眼。 「當然沒有。」噩夢嘿嘿一笑,他可不願意在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上招惹侏儒。 輕哼一聲,侏儒示意雷歐一切準備完畢,雷歐端著發射器走到窗頭,而他們所在的窗口向前看去極遠處正是警燈閃爍,還有幾輛極為彪悍的防彈車停在警車之中,極為顯眼。 「瞄準之後就可以動手了,剛到這片骯髒的土地上不過半個小時就要送給他們這麼大的禮物真是很不好意思呢。以前在中東的時候聽說日本政府偷偷地把這支雄鷹部隊送到中東的戰場上磨煉,雖然只是不可靠的消息,但我還是想要會一會這支戰鬥力號稱全世界排名前五的反恐部隊到底有多強。」 「反恐?對付些小貓小狗還拿的出手,對付我們,簡直就是土雞瓦狗。」說這話的是嗜血如命的豺狼,這個時候,他正雙眼發光地盯著遠處的那些警車,在他的眼中,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能殺的,還有不能殺的。 「瞄準雄鷹部隊的指揮車,只有一次機會,一旦發射之後我們會在爆炸之後的一分鐘之內察覺到所在位置,根據計算大約在三分鐘之內對方就會做出反應,所以我們在發射之前就需要準備離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打亂雄鷹部隊的陣腳並且成功吸引火力為他分擔壓力。」侏儒掃了一眼計算機上的數據之後冷冷道。 這個世界只有一個男人會讓他感覺沒有把握,那就是現在在咖啡廳的那個男人,身為整支鬱金香僱傭軍主人的男人。而其他的人在他的眼中都只是一團可以隨時摧毀的數據。 「整理裝備。」雷歐校對好發射架的位置之後站起身來,拿起了地上的裝備,淡淡道。 MOD733型5.56毫米突擊步槍,M9多功能刺刀,手榴彈2枚,防彈背心,無線通訊器,迷彩服,戰鬥靴。雖然對美國佬的戰鬥力很是懷疑,但即便是最驕傲的侏儒也不得不承認在裝備方面美國大兵的單兵裝備的確是最為強大的,因此鬱金香內用的大多都是美國特種部隊專用作戰裝備,當然,是經過侏儒這個變態改良過的。 「我帶著侏儒,豺狼還有噩夢,伊莎貝瑞一個人,我們分成三組離開,左中右三個方向,我走中路,伊莎貝瑞右路,豺狼和噩夢左路,有沒有問題?」雷歐自然是這個團隊的核心,他看了一眼房間內的戰友們,神色冷酷,每一次戰鬥之間他的血液都會出奇地經歷從沸騰到平靜的過程,這種血液平靜大腦瘋狂的狀態下去玩命真的是很刺激的感覺,雷歐掃了一眼遠處的日本警察,數量眾多,而且大多數警察手裡拿的都不是常見的小手槍而是微型衝鋒鎗,可見這一仗絕對不容易打。 鬱金香的人都是在刀頭添血習慣了的,每一個人身上都爆發出滔天的戰意。 「沒意見。」說這句話的是忽然出現的伊莎貝瑞,一直沒有出現的她好像一隻都在房間裡面一樣,身上穿著作戰背心還有作戰褲,背著MOD733,腰間插著一把M9,褲腿上是兩把她鍾愛的柯爾特。 美女和武器兩者總是能夠帶給雄性生物最大的衝擊力,特別是這個女人性感到讓男人失去理智的時候。 「倒計時完畢,五十九秒後發射。」侏儒站起身來,一個靈巧的後空翻穩穩地站在雷歐的肩膀上。 「出發。」雷歐一聲令下,所有人馬上動身離開,房間內,那架發射器上還在閃爍著電子數字,從五十九逐漸向零靠攏。 一輛黑色的房車緩緩地停靠在警戒線的邊緣。 一個身量高大如戰神一般的憨厚男子殷切地往警戒線的另一邊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麼很重要的人。 「小天,你在這裡是看不到他的,不過等一會你就能夠看到他了,先等等,等我們看完了一齣好戲之後。」車內,另一個女子清冽入水的聲音有一種面對別人時沒有的柔和。 「你真是琊子哥的表姐?」高大如戰神的憨厚男人回過頭來,撓了撓頭,問。 身高過兩米的他坐在房車內顯然並不太舒服,一挺起身就會撞到車頂的他只能微微傴僂著身體。 「等會你見到他不會知道了?」車內,一個長期執掌大權而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純粹鐵血氣息的女子淡淡道。 第三百九十五章 【日本縱橫經略】111 東京的一角,在遠離市中心之外的機場大道。 整條機場大道前後都已經被封鎖了,所有打算通行這邊的車輛都被告知前方發生嚴重交通事故繞行,東京國際機場依舊正常運行,不過,有一些在國際機場的人們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一樣的氣息。 原本熱鬧繁華的機場大道沒有一輛車影,所有企圖從機場開車順著機場大道進入市區的車輛都會被警察勸阻繞行,而當一些人們還在和警察交涉的時候,機場大道被封鎖道路那邊傳來一聲震天響的爆炸聲,而這一聲爆炸之後站在機場視野較好位置的人們甚至能夠看到在被封鎖路段的前方一朵橘紅色的煙花平地升起,橘紅色的煙火最頂端是一層烏雲,整個爆炸升騰起來之後彷彿感覺地面都震顫了起來,日本原本就是地震帶,這個國家所有的國民都習慣了地面的震動,因此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騷亂,只是那一聲爆炸之後原本還在和那些非要通行的人糾纏的警察全部往封鎖路段衝去,而剩下的那些人則慌忙地駕車乖乖繞行。 很快,原本普通警察維護的封鎖秩序就發生了改變,全部是一些荷槍實彈手持微型衝鋒鎗的警察面無表情地攔在道路上,身後設有路障,警車時不時地呼嘯而過,還有一些救護車從裡面急急忙忙地駛出來。 東京的人們不敢置信,這裡是東京!並不是中東!難道戰爭打到東京了? 民眾們的驚疑和憤怒很快就讓政府做出了有效的反映,日本政府出面澄清是日本自衛隊在該路段進行一場秘密的反恐演習,因為是極為秘密的所以之前除去一些知情部門之外並沒有通知民眾,並且做出一系列的道歉。 在政府的公告下,民眾們很快就安撫下來了,畢竟相比起戰爭打到東京這樣荒誕的說法,他們更加願意相信政府的言論,雖然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恐怕只是政府用來哄騙自己的言論。 民眾的憤怒還有國外一些媒體勢力的滲透讓日本政府惱羞成怒了,他們沒有想到原本甕中捉鱉的計劃竟然會造成這麼大的轟動,而根據計劃,三十分鐘之內就會擊斃甚至活著那名中國男人,然而現在的結果是將近一個多小時去了數百名警察還有半支雄鷹部隊竟然沒有辦法奈何那區區的五個人! 推動這一次行動的右翼分子在政府中對他們的不滿越來越大的左翼中間力量的聯合施壓下,還有民眾的不滿下,以及外界的外交壓力之下做出決定,不但不撤兵,還要加大力量,既然已經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如果什麼戰果都沒有得到,那麼整個右翼分子將會在日本抬不起頭來,而這也是他們繼靖國神社風波之後沒有辦法承受的恥辱。 駐地在沖繩島的日本陸上自衛隊第一空降旅第一零一空降大隊,雖然名義上隸屬日本自衛隊,但這支部隊的本質就是一支名副其實的日本本土反恐作戰部隊,比起雄鷹部隊,這支部隊更多時候充當的就是先鋒角色,而數次秘密在越南,中東等戰火紛飛的地方拉練集訓的空降大隊戰鬥力也達到了恐怖的程度,相比之前的雄鷹部隊,這支部隊更加擁有專業水準,如果前者就是經常露臉的飛虎隊的話,那麼後者就是戰場上的尖刀排。 內閣調查室,隸屬日本總理府,負責全日本的最高情報機構,這個類似於美國中央情報局的部門前身實際上就是臭名昭著的日本特高科,雖然二戰失敗之後日本被美國強行取締了所有的情報機構,但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沒有自己秘密的情報來源,因此就孕育而生。 由內科調查室派出的日本軍方最優秀的指揮人員擔任一零一空降大隊的指揮官,這一支部隊從沖繩島出發,目標直指東京。 日本政府恬不知恥的行動全部被列為最高機密,在撕破臉之前,日本政府絕對不想和中國政府持續降低兩國之間的關係,起碼在處理掉那個男人之前,一切都沒有成為既定事實之前,日本絕對不能夠讓這個消息有任何的外傳,更加重要的是,日本政府沒有辦法忍受被整個國家所恥笑,動用國家軍隊的力量去對付區區五個人竟然還被製造出這樣大的動盪,在這一點上,無論是右翼還是左翼力量空前達成一致,那就是這件事情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外洩,無論是哪個家族,哪個勢力,這一點就絕對是日本政府的底線。 中國政府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就好像從來不知道日本的異常舉動,起碼表面看來是如此的。 只是因為這件事情,在北京中南海都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騷動,最後傳達下來的精神就是四個字:按兵不動。 同時,還有一條秘密命令下達至廣州軍區,南京軍區,北海艦隊,第二炮兵部隊,做出適當的威懾姿態。 同時,中國海軍四艘宋級常規潛艇以及一艘漢級核動力潛艇進入日本公海隨時待命。 日本軍方第一時間收到中國軍方的異常消息,及時,日本內閣召開緊急磋商會議,日本駐中國大使在國賓館要求會見總理。 而後,中日雙方的異常行為被上報至美國太平洋司令部,半個小時之後,葉無道生平簡歷,太子黨簡歷,以及中國軍方動作,日本軍方動作材料被整合送往五角大樓。 而整個風暴的核心,東京機場大道這個時候正一片雞飛狗跳。 剛才不知道哪裡發射出來的小型炸彈在密密麻麻的警車隊伍中發出了震天的爆炸聲,而防彈的雄鷹部隊臨時指揮車瞬間淹沒在一片火海中,帶領隊員正準備出發強攻咖啡廳的秋山浩二驚魂未定地看著自己剛剛走出來的指揮車,現在原地只剩下了無數的火球還有慘叫的警察,他相信,如果自己晚出來一分鐘,那麼自己絕對會和那幾名戰術專家一起死在裡面。 巨大的驚恐之後就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憤怒,秋山浩二咬牙對自己身後的作戰小分隊做出原地待命的命令,而後,對原本剩下留守的雄鷹部隊士兵下達命令:立即計算出炸彈發射方位並且權力搜索發射炸彈的犯罪分子! 剛剛命令散開執行任務,秋山浩二就見到數名警察一陣驚呼之後就是極為熟悉的MOD733突擊步槍清脆槍聲。 那幾名驚叫的警察就在秋山浩二的眼前被擊斃,其中一名被擊中了腦袋,這種突擊步槍總共有九中型號,而它們的總稱就是世人極為熟悉的M16A2。 5.56毫米的子彈從有效射程達到六百米的突擊步槍槍口噴而出,在近距離所造成的威力幾乎把那名被打到腦袋的警察整個頭部被轟碎,破碎的頭蓋骨,腦漿,血液,無數的紅白混合物從那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上半身爆開,秋山浩二覺得自己的臉上粘乎乎的,伸出手摸了摸,一團溫熱的粘稠紅白物正搭在自己的臉頰上。 被驚恐和怒火炸爆了肺的秋山浩二總算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和自己平時苦訓的技能,第一時間做出舉槍瞄準的動作,雖然在短短兩秒鐘之內他就完成了整套標準的行雲流水的動作,但他只能夠捕捉到一道黑色的影子。 在一剎那之間,秋山浩二什麼都沒有想,下意識地扣下了扳機。 火舌從秋山浩二的槍口中吐了出來,追著那道黑色的影子,在他身後的牆壁上擊起了無數的碎屑,而槍聲也驚醒了其他的日本警察和雄鷹部隊士兵,無數的槍口同時開始捕捉自己的目標,一時間,槍聲大作,硝煙味在超豆子般的槍聲中開始瀰漫開來。 移轉槍口,動態射擊達到百分之八十七命中率的秋山浩二覺得在自己移動槍口開下的第一槍就已經命中那個黑色的影子了,大喜之下,秋山浩二果然見到那道黑色的影子頓了頓,等待他的是無數的子彈。 瞬間被達成了篩子的秋山浩二舉起手示意停火,一瞬間,原本超豆子般的槍聲同時停下。 擊中了!這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呼聲,一直都在被玩弄的他們終於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了,看著爆炸中心那慘絕人寰的屍骸,也不覺得那麼刺眼。 秋山浩二走上前去,他要檢查這黑色的影子到底是什麼人。 在十名士兵的掩護下和無數警察的注視下,秋山浩二走到那黑色的影子倒下的地方。 眼角抽動,秋山浩二竟然見到那影子身穿自己士兵的軍服,心中一種不詳的預感升起,秋山浩二改變了注意並沒有親自上前查看趴在地上的屍體,叫來了一名警察,示意他去驗證對方身份。 那名警察顫顫巍巍地走上前去,後面就是秋山浩二的槍口,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翻開那具屍體,一顆被做好了陷阱的手榴彈引入警察眼前,但他之來得及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轟!」手榴彈把那具屍體連帶警察炸成了碎片。 「真是美麗的煙火。」伊莎貝瑞站在咖啡廳的窗口,端著一杯從咖啡廳老闆的辦公室中找出來的紅酒,輕輕喝了一口,這名迦納族的女人笑容如同嗜血曼陀羅。 「雖然很看不起這些骯髒的日本豬,但不得不承認這支部隊還算的上是訓練有素。」噩夢獰笑咬牙紮緊了手臂上的繃帶,繃帶滲出來的殷虹證實他進入到咖啡廳並不是沒有付出代價。 「如果你不是要製作那個陷阱也不會被攻擊到。」豺狼咧開嘴充滿血腥味地笑了笑。 雷歐站在葉無道的身後,和蕭破軍一起,如同守護神的奴僕。 侏儒則抱著他那台計算機在計算所有現場數據,企圖從中找出對自己有利的切入點。 「經常打叢林戰的你們想必經過中東的磨煉之後對巷戰不會陌生,但在這樣繁華的都市裡面還是第一次吧。」葉無道微笑著站在窗口,似乎並不在意外面死死地鎖定這個方位上直接把身體暴露在自己狙擊鏡下的六名佔據地利的狙擊手。 「很刺激。就像自慰到了高潮。」伊莎貝瑞飽滿的雙唇包裹著雪白的牙齒,遞出了自己手中的紅酒,看著男人因著自己的唇印喝了一口,她的身體竟然有了情動的感覺。 第三百九十六章 【日本縱橫經略】112(面朝中國,跪下!) 從遠古時代開始,男人們就習慣於在外面狩獵,而從狩獵到維護自己的地盤和保護自己的女人,男人們的基因中深深地埋下了好鬥的細胞。 戰鬥,沒有男人會抗拒這種令人熱血沸騰的解決問題方式。這種方式最直接,也最有效。 人類的歷史綿延數千年,無論是哪一個人種哪一個國家來自於哪一個文明,男人們好鬥的天性似乎從來就沒有變化過。 城市巷戰,是任何國家的士兵都必須要訓練的科目之一,而特種兵的訓練科目中這僅僅是最基礎的。在當年接受世界上最嚴酷的訓練中,葉無道的城市巷戰成績是九十七分,而這個成績到了世界獵人學校的時候,以擊殺三名教官的成績直接拿到了全學校最高的分數,滿分過關。 葉無道撫摸著手上的手槍,這支手槍的名字叫M500轉輪手槍,這支手槍實質上是葉無道第一次看見時就被一眼挑中的,實質上那個時候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支手槍的估聚集參數,然而當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葉無道用這把手槍一槍幾乎把一頭狼的腦袋轟去了一半之後才知道這支槍的威力幾乎堪稱小手炮。 「這支M500被我改良過,握把,槍管,槍身的材質都被我用新型的複合材料重新塑造,原本的2.32公斤降低到只有1.89公斤。不過威力並沒有下降,相反經過我的計算設計之後它的後座力有所降低,用的是19厘米的槍管,因此在子彈初速高達503米每秒。」侏儒看著葉無道手上的M500,淡淡道。 「這支手槍的發射動能是沙漠之鷹的兩倍,幾乎達到了目前科技下手槍能夠達到的頂峰,這支手槍的殺傷力之能夠用恐怖來形容,因為威力太大從而帶來的恐怖後座力沒有幾個人能夠接受,一次你這支槍的市場一直都不是很好,這支被用來獵殺大型動物的手槍只有很少人使用,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每次發射一發子彈,持槍者都要冒著手臂被強大的後座力扭傷的危險。」葉無道輕笑一聲,在團隊中最為熟悉槍械的侏儒面前用讓人咋舌的二十秒將這支M500拆成一堆零件,然而用二十三秒的時間回復,搖搖頭,葉無道淡淡道:「還是疏於聯繫了,這樣的成績放在以前比我蒙上雙眼還要慢上一些。」 心中暗罵變態的侏儒搖頭晃腦地繼續搗鼓自己的計算機。 準備好了四個彈夾,葉無道看了一眼雷歐,這個時候,去外面「狩獵」的噩夢他們那邊有很稀鬆的槍聲傳來。 「這支雄鷹部隊擁有良好的戰鬥素養和實戰成績,他們並不是你們所想像的中看不中用的菜鳥士兵,他們中也有人是從戰場上回來的,你可以輕視他們,但是絕對不可能蔑視他們。」葉無道的聲音不大,卻包含巨大的威嚴。 「從來不小看任何一個敵人,是我們能夠活下來到現在的必要條件。」雷歐嚴謹道。 如果沒有親身經歷,你永遠沒有辦法想像中東那樣的地方,即便是一個看似瘦弱不堪的小孩子都可能身上綁滿了炸彈,甚至於戰場上最為被男人所看不起的女人興許都是殺人過百的很辣殺手,在戰火的摧殘下,人會變成什麼樣子根本就沒有辦法預知,唯一防範的辦法就是殺光一些不是朋友的人。 特別是僱傭軍,對於他們來說,收錢殺人,用命換錢的僱傭軍眼中只有僱主,還有戰友,其他的人都是可以消滅的。 而對於雷歐來說,在對葉無道屈服之後就明白了一個淺顯的道理,那就是仁慈和善良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玩意,在最關鍵的時候能夠保護自己的只有手中的武器,而不是善良。 「好久沒有用熱兵器了呢。」葉無道輕笑一聲,提著那槍,走到丫頭的身邊,卻見到晃蕩著雙腿坐在桌上的丫頭正充滿興趣地打量自己手上的武器。 「敢不敢殺人?」葉無道問道。 「不敢。」丫頭沖葉無道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純澈如水。 點點頭,葉無道又用同樣的問題問小兔子。 「不敢主動殺人。」小兔子的回答多出兩個字,卻讓葉無道很滿意。 「你們兩個跟著我。其他的人散開,送給這支雄鷹部隊一點小禮物。」葉無道瞄了一眼被窗簾緊緊遮住的縫隙,從窗戶外能夠看到數隊士兵正極有技巧地迂迴包圍過來。 這個世界終究是熱兵器的世界,青龍興許可以仗劍殺得整個日本黑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但絕對不可能用一把赤宵抗衡日本軍隊,青龍或許可以在一開始的時候殺死一百名普通士兵,但隨即他就會葬身在無數的子彈和火炮中,武力再高都只是對人體能力的極限開發,人類終究還是肉體凡胎,小說中出現的無視子彈甚至硬抗原子彈橋段永遠都不可能在現實中出現。 許久未曾接觸熱武器的葉無道第一槍打偏,第二槍把一名開槍還擊的士兵打爆了半個身體,躲在水泥牆後面感受著手臂的酸麻,低下頭看著微微冒著青煙的槍口,壓下肺腑翻騰的氣血,葉無道站起身來,脫下外套,扔了出去。 果然,一片槍聲,那件外套還在半空中就被打成了篩子,葉無道依稀能夠聽到那些發現被欺騙的士兵們發出的抱怨咒罵。 嘴角的笑容冰冷而邪魅,如同收割人命之前的死神,黑暗氣息濃郁得幾乎讓人誤以為來到了地獄。葉無道在零點五秒內轉身出現在掩體之外,一秒之後,一名反應不及的士兵被爆頭,第一點五秒,另外三名士兵反應過來,舉槍射擊,而在這個時間空擋,葉無道已經抓住了機會連續擊殺第二名士兵之後竄入了咖啡廳的另一側。 兩秒不到,兩名同伴已經血肉模糊,看著身邊戰友的屍體,士兵們第一次感覺死亡就在自己身邊呼吸喘息。 影子冷鋒的感覺啊。久違了。葉無道靠在掩體後面,笑容有一種旁邊的丫頭看不見摸不透的懷念意味。 「你受傷了?」葉無道睜開雙眼,看著從樓上跑下來的伊莎貝瑞。 「你說的不錯,果然不可以小看他們。」伊莎貝瑞好像沒有聽見葉無道的問題,自顧自地說,說完之後就掏出急救包中的紗布,她的左手滿是鮮血。 「不過他也付出代價了。」伊莎貝瑞的笑容有一種極為特殊的韻味,不同於嫵媚,清純,妖媚,這些任何一種能夠形容在女人身上的形容詞,帶有一種硝煙味道。 秋山浩二的死亡很大程度上打擊了雄鷹部隊的士氣,在三次衝擊都失敗之後原本一百五十人的雄鷹部隊折損過半,這種損失是他們不能夠承受的,而當雄鷹部隊向上申請新的指揮官時,天空直升機的螺旋槳聲傳來。 日本自衛隊第一零一空降大隊,帶領人,日本自衛隊大佐,日本自衛隊中右翼精銳力量,日本遺族會青年領袖,土肥原賢二這名日本第三代特務頭子家族的長孫。 作為土肥原家族最為優秀的繼承人,土肥原島從骨子裡就痛恨中國人,而當靖國神社事件從家族中傳入他的耳中時,更是激怒了這名日本右翼力量的青年代表,他認為這簡直就是來自愚蠢中國病夫最為惡劣的挑釁,坐在飛機上,看著下面混亂不堪的機場大道,土肥原島帶領日本國內最為精銳的第一零一空降大隊接管指揮權,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擊殺所有中國人。 被打殘的雄鷹部隊被勒令退下,而這支人數在一百人的空降大隊被土肥原島劃分為兩個分部,一左一右,直接衝擊咖啡廳,甚至帶上火箭炮的土肥原島已經做好了必要時刻動用重型武器的打算。 這一百人壓上來之後雷歐他們的壓力直線上升,鬱金香再強也只有幾個人而已,而對方是訓練有素的一百名特種士兵,僅僅是五分鐘雷歐幾人就全部掛綵退回來,而此時,一零一空降大隊還有將近九十人的戰鬥力,其強悍之處可見一斑。 正在土肥原島慶幸自己的勝利時,不知道是哪一名士兵忽然驚叫起來:「快看!是忍者!」 二十名忍者裝扮的男人從四面八方進入場中,古老和現代,冷兵器和熱兵器,在這種場合下直接交鋒。 這些忍者一言不發,他們的目標就是那些士兵,在短短的一分鐘時間內,每一名忍者手上幾乎都帶走了一名士兵的性命,只有極少數的士兵反應過來逃過一劫。 見到眼前的這一幕,土肥原島立即下令,所有武裝力量對忍者進行擊殺,為了減少自己的傷亡,土肥原島連殘留的雄鷹部隊和警察部隊都用上了。 土肥原島自然比普通士兵要更加瞭解這些忍者,雖然不明白這些忍者為什麼要幫助那些卑微的中國人的,但他清楚忍者只忠於自己的主人,除去自己的主人之外即便是天皇他們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是政府,土肥原島很清楚恐怕是某個擁有極其強大的忍者資源的大佬在背後支持這些中國人,否則這麼多數量的高級忍者絕對不可能集體出現在這種地方。 是誰?土肥原島腦海中迅速排查擁有這樣忍者實力的部落,卻感覺每一個都有可能又都不可能。 到底這些中國人能夠給他們什麼樣的利益?土肥原島瞇起眼睛,望向咖啡廳的最高處,驟然,瞳孔縮緊。 是她!那個女人! 土肥原島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身影,而且整個日本,不,整個世界都不可能有第二個她,手持左雪紅文字,望月鸞羽! 腦海中如被電殛,是她?也的確是她,望月家族,也只有這個家族才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但那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幫助那些中國人? 土肥原島見過望月鸞羽,但交情不深,畢竟彼此之間完全不是在一個世界,而利益糾葛幾乎沒有,這就注定了他們之間的交集不會太多,可這並不意味著土肥原島不清楚望月鸞羽這個女人如今在日本的地位。 如果說她是整個忍著部落的女王,或許沒有人會反對。正是這個女人徹底地打垮了比望月家更加古老的服部家族從而真正地問鼎第一忍者部落。 她的發家史至今仍舊是一個迷,為什麼這個之前身為日本前任黑道太子英式弈手下千尾八部眾之一的女人在中國之行之後忽然實力暴漲,直接竄拖了家族的大權呢?中國!這個關鍵字讓土肥原島似乎抓住了一點東西。 此時,其他的士兵都發現了這個站在咖啡廳之上的女人,士兵們毫不猶豫,對準詭異的女人,開槍。 但屋頂上的望月鸞羽忽然消失了,在士兵們開槍之前,槍聲大作的下一秒,她出現在咖啡廳下,連續擊殺了三名靠的最近來不及跑開的士兵之後轉身進入咖啡廳,而自她離開之後數十名忍者同時隱遁消失不見,除去一地士兵的屍體之外,剛才的一切彷彿都只是一場夢。 看著半跪在自己眼前的望月鸞羽,葉無道俯下身來,拉起了望月鸞羽,手指輕輕地摸索著望月鸞羽的臉蛋,微笑道:「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似乎是因為葉無道在大庭廣眾之下曖昧的動作,望月鸞羽的臉蛋一抹緋紅一閃而過。 「那麼開始吧。」葉無道嘴角勾勒出極致邪惡的弧度。 東京都廳,秘書輕輕敲開最首腦的辦公室門,打算報告在機場大道最新的進展,但是她看見的卻是首腦嘴角溢血的屍體,尖叫一聲,秘書轉身瘋狂地跑開。 而這一幕,在京都各個角落上演。 三十名中忍,二十名上忍,鬱金香僱傭軍,蕭破軍,小兔子,丫頭,望月鸞羽,這就是葉無道現在可以打的牌,而現在,已經到了梭哈時間。 雷歐赤裸的上身扛著一挺M249機槍,極富視覺效果的是他的上身交叉著掛著兩條子彈鏈,火舌瘋狂地從雷歐手上的M249中傾吐出來,無數的警察,士兵被達成了篩子,而作為掩護,伊莎貝瑞的冷兵器幾乎能夠將任何靠近和企圖攻擊的生物擊殺。四面八方,無數的忍者從天而降,整個局面瞬間進入了膠著狀態。 中忍是第一個開始出現傷亡的,繼而一些實力並不足夠的上忍也開始出現了傷亡,至於原本就負傷的雷歐他們日子更是不好過。 土肥原島一槍把一名忍者擊殺之後猙獰地看著勝利的天平逐漸向對面傾斜的戰況,終於咬牙下定決心,低吼道:「準備好火箭彈!」 沒有人能夠在大範圍的殺傷武器下存活,特別是這種威力極強的日軍剛配備不久的火箭彈。 這種幾乎能夠夷平一幢三層小樓的火箭彈威力之大讓人咋舌,而土肥原島只要發射這枚火箭彈,那麼對面的咖啡廳裡面所有的人都將去見天照大神。 但是,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土肥原島沒有聽到身後身下的回應,憤怒地轉身要質問,卻見到一抹詭異的血型大紅袍,繼而整個世界昏暗了下去。 當空降大隊的士兵們正在和忍者如火如荼地交戰時,忽然,咖啡廳的大門被打開,走出來兩個男人。 原本一門心思要強攻下對面咖啡廳的士兵全部都停住了手中的武器,他們竟然看見自己的指揮官在一個男人的手中,幾乎是被拖著走出來的。 士兵們不敢相信地回過頭,果然,自己的指揮官不知道什麼事後消失了,顯然,在對面那個年輕男人手中的就是自己的指揮官。 持續了數個小時的交戰一瞬間停滯下來,整個機場大道都安靜下來了,呼吸可聞。 葉無道提著土肥原島的身體走出來,這個時候,土肥原島已經昏迷了。 而伊莎貝瑞則在咖啡廳上負責處理掉周圍所有的狙擊手。 其他的人員也都在周圍警戒,一旦有任何異動隨時發動最猛烈的攻擊。 整個機場大道只有葉無道最輕鬆。 把土肥原島扔垃圾一樣地仍在地上,葉無道一腳踩在土肥原島的臉上,淡淡道:「如果你還不醒來,那麼你的士兵們就會親眼看到他們的指揮官是怎麼被我殺死的。」 土肥原島果然睜開雙眼,憤怒地看著眼前的中國男人,低吼:「愚蠢的支那人!」 嘴角的笑容越發柔和,如果瞭解葉無道的人這個時候一定會倍加小心,笑容越柔和,就證明葉無道的憤怒越深。 「但你還是被我踩在腳下不是嗎?」葉無道一腳一腳地把土肥原島的臉往地上碾去。 土肥原島發出痛苦的悶哼聲,因為葉無道的腳踩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聲音很含糊:「支那人,光明正大的單打獨鬥你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 葉無道把腳收回來,俯下身提起了土肥原島的衣領把他抓起來,讓他的臉面對自己,冷笑道:「你有什麼資格和我單打獨鬥?」 土肥原島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極為迅速地伸出一隻手抓住葉無道擒住他衣領的手腕,雙腿抓地腰部發力,企圖讓這個使他蒙受巨大恥辱的中國人嘗試到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但他看到的,只是葉無道更加冰冷和嘲諷的眼神。 葉無道的另一隻手猛然擊打在土肥原島的腹部,看似輕柔,實際極為迅猛,強大的寸勁透過土肥原島的皮肉作用在他的內臟上。 感覺到五臟六腑都背著一拳打得翻騰起來的土肥原島幾乎要吐出來,他覺得自己的胃裡現在翻江倒海,還有腎臟,肝臟,幾乎沒有一處不痛的,臉色瞬間鐵青的他出於常年訓練而成的強大意志力沒有放手,他的身體繼續執行大腦傳遞下來的命令動作。 葉無道抓住土肥原島的手劃出一個渾圓,土肥原島的力道被卸去於無痕,同時,土肥原島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被牽引向左側,狠狠地摔在地上。 悶哼一聲,意識到自己完全不是這個男人對手的土肥原島羞憤得幾乎要自殺,他可是在自己的士兵面前被人當成傻子一樣玩弄,可憐自己剛才還以為能夠反敗為勝!土肥原島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是在被迫玩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而他就是那只被玩弄的老鼠。 葉無道站在土肥原島的面前,環顧四周,所有的士兵都沒有動手,他們在猶豫,他們緊張地用槍口瞄準這邊,這些士兵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只要開槍,這個站立的中國男人未必會中槍,但是自己的指揮官絕對會被惱羞成怒的對方殺掉! 這個瞬間擊敗自己指揮官的男人太強大了,強大到讓他們這些普通的士兵心生絕望。 葉無道緩緩拍拍雙手。 咖啡廳內又出來一個女人,伊莎貝瑞。 拿著一面日本國旗,伊莎貝瑞如同看一條蛆一樣掃了委頓在地上的土肥原島一眼,繼而帶著萬種風情離開。 葉無道抓著土肥原島走出咖啡廳的目的終於顯露出來。 「你要做什麼?」土肥原島見到那面熟悉的國旗,嚴重第一次流露出恐懼的神色,這個中國男人要做什麼?土肥原島寧願他殺掉自己都不想讓這個男人侮辱自己! 「你是土肥原家族的長孫,而你的太爺爺叫土肥原賢二。」葉無道的語氣異乎尋常地輕柔,如同在和朋友閒談一般自然,只是他眸子中洋溢的黑色光芒讓土肥原島嚇得幾乎奪路而逃,他不是人!他是撒旦!他絕對不是人!他簡直就是地獄爬出來的惡魔! 沒有等土肥原島回答,葉無道第二次俯下身抓起了土肥原島的衣領,這一次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反抗,葉無道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提到日本國旗上,讓他踩在自己國家的國旗上,讓他面對中國方向,大喝道:「跪下!」 兩個字,震撼人心,嚇得那些日本士兵肝膽俱裂! 第三百九十七章 【日本縱橫經略】113 自從二戰之後,日本甲級戰犯後代或被全部株連滅族,比如東條英機,這位甲級戰犯中最為罪惡滔天的頭子全族被殺盡,而還有一部分則是在歷史的滔波中逐漸消失,數十年的歷史中,曾經榮耀的家族也因為二戰日本的戰敗而徹底淪落,如今剩下來的只有三個家族在日本還算的上的名門,被葉無道殺盡全族的白鳥家族,還有在日本軍方擁有極大勢力的梅津家族,還有就是現在葉無道眼前的土肥原家族。 百鳥家族在商界有所建築,而梅津家族的勢力主要分部在日本軍隊中,而土肥原家族則執掌日本情報部門以及政勢力。 土肥原島充血的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隙,盯著葉無道,看著眼前這個如同惡魔般男人臉上的笑容有一種發自於骨子裡的黑暗,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勉強適應那種強烈的恐懼還有來自於五臟六腑的痛苦,張開嘴,喉嚨咕噥了幾聲,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葉無道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土肥原島勉強站直了身體企圖抗拒從葉無道手上傳來的強大力量,他知道,自己即便是死了都不能夠跪下,絕對不能夠跪在日本的國旗上,還面朝中國,在場這麼多的日本士兵,一旦他做出這樣的事情那麼土肥原家族就完蛋了,還有一點,土肥原島從心裡就看不起落後的中國,那是世界上最卑劣的國度!在他的心中,中國就代表著愚昧,落後,無知,愚蠢。 讓他向這樣一個國度下跪,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日本的士兵們一陣喧嘩,他們看著自己的指揮官被那個男人提起來踩在自己國家的國旗上,他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而現場根本就沒有一個可以指揮全局的人,即便是有也不敢出現了,之前的指揮官秋山浩二死無葬身之地,而現在的指揮官則被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抓小雞一樣抓在手中,沒有人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出來。 土肥原島並不出乎意料之外的強硬讓葉無道冷笑一聲,腳尖踩在土肥原島左腿的小腿彎上。 土肥原島悶哼一聲,他感覺到自己小腿彎處受到重擊,身體失去平衡之下左腿跪了下來,正好跪在日本國旗中央紅心處。 「就算你強迫我,也證明不了什麼!」土肥原島另一條腿勉強支撐在地面上,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難以倖免,索性破罐子破摔,肺腑中一股莫名的勇氣衝上來,如同餓狼一樣頂著葉無道,冷笑道:「不要愚蠢的支那人,你記住,我的家族,還有整個日本會對你報復的,我在天照大神的座下等著你!」 葉無道俯下身,一把抓住了土肥原島的頭髮,強迫他看著前面無數的士兵還有那些驚慌失措的警察,警車車頂閃爍著的警燈映照在他的臉上,一陣陣紅藍相見的光芒讓他原本就蒼白和虛弱的臉色更加猙獰,土肥原島的瞳孔中清晰地倒影出了自己手下的士兵臉上那惴惴不安的猶豫眼神,土肥原島想要開口,他想要讓那些士兵開槍,就算不能夠殺掉旁邊的這個惡魔般的中國男人也要把自己殺掉,因為那樣自己就不用受辱。 「你們的天照大神我都會挑翻,更何況你?」葉無道冷笑一聲,卻沒有去踢他的右腿,而是緩緩地伸出手,捏住他的手掌,一寸一寸地捏上來。 清晰可聞的骨頭被捏碎的聲音傳來,在那一瞬間,土肥原島的瞳孔猛然擴散開來,整個眼球都凸了出來。 極為淒慘的吼叫從土肥原的喉嚨中爆發出來,因為劇痛的關係,土肥原島的身體劇烈地掙扎起來,然而他卻沒有掙扎的餘地了,如同一頭獅子般的雷歐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一雙大手死死地把他按在地上,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動彈。 葉無道還在繼續,動作溫柔如水,緩緩地一寸一寸沿著土肥原島的手臂向上,一點,一點。只是他的手掌捏過的地方,整支手臂都扭曲變形了,就好像一副皮囊裡面不規則地裝著無數的垃圾一樣,所有被葉無道捏過的地方全部軟軟地彎曲下來,完全沒有一點骨頭存在的跡象。 淒厲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因為劇烈的疼痛超過了大腦所能夠承受的極限,土肥原島竟然暈了過去。 葉無道淡淡地伸出手,伸手彈在土肥原島的後腦,土肥原島悶哼一聲,身體顫抖幾下之後醒來,臉色蒼白,面容虛浮,全身都被冷汗浸透的土肥原島無時無刻不再承受這手上傳來的劇烈疼痛,他發誓,就算是地獄都不可能有比這更加痛苦的刑罰了,他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快點,這個惡魔般的男人快點把自己殺掉!但是他發現死亡在這個男人手上簡直就是奢望,他會用盡一切辦法折磨你,讓你完全崩潰。 土肥原島看向葉無道的目光不再惡毒,而是帶著徹骨的恐懼。 「想死嗎?給你一個痛快。」葉無道的笑容如同雨後陽光般的燦爛,而在土肥原島的眼中卻是撒旦的笑容。 「求你。」土肥原島只能夠哽咽著說出這兩個字,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全身的神經都在無疑是地痙攣,土肥原島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漸漸地渙散。 葉無道眼中異樣的光芒一閃而過,伸出手,在土肥原島的雙眼之前輕撫而過,土肥原島覺得自己忽然看見了一條彩虹,彩虹的那一頭是無比幸福的天堂,那裡什麼都有,草地,天空,柔軟的床,甚至自己最為崇拜的太爺爺,土肥原賢二正在彩虹的另一頭對他微笑,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痛苦慢慢地在離自己遠去。 而就在土肥原島覺得所有的痛苦都離自己而去的時候,彩虹消失了,天堂也消失了,所有美好的感覺全都如同泡沫一樣灰飛煙滅,而剩下來的只有無盡的痛苦,手臂上那鑽心的痛楚就好像一條貪婪的蛇一樣鑽在他的心裡一點一點地啃噬他的心血,他的神經,他的精力,所有的一切感官都被巨大的痛苦所包圍,土肥原島張開嘴,喉嚨中發出呵呵的無意識的聲音,被雷歐死死地按在地上的另一隻手詭異地彎曲起來,抓在地上,手指嵌入了地面,血污混合這泥土讓他的手幾乎失去了人手應該有的外形。 「跪下。你就能夠得到你想要的了。」葉無道輕柔的聲音就好像魔音一樣貫穿土肥原島的腦袋,他的鼓膜震動之後把這句話清晰地傳遞給神經元,而神經元則忠實地在大腦皮層將這句話傳遞給土肥原島被痛苦籠罩的意識,土肥原島大口大口地喘息,原本漸漸擴散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最後,另一條死死支撐著身體的腿,緩緩跪下。 在讓人無法忍受的痛苦面前,土肥原島最終選擇屈服。 「磕頭。」葉無道看著跪在日本國旗上的土肥原島,掃了一眼那群震驚的士兵們,冷笑一聲,示意雷歐放開土肥原島的身體,淡淡道。 土肥原島就好像失去了自己意識的木偶一樣,按照葉無道所說的,俯下身,額頭重重地撞擊在日本國旗上。 連續三個響頭磕在地面上,凹凸不平的地面讓土肥原島的額頭撞破出血,而這麼一點疼痛比起手上的劇痛根本就不值一提,只是那面逐漸被污染的日本國旗又出現了一點殷虹。 葉無道緩緩站起身來,看著還保持這磕頭姿勢的土肥原島,冷笑道:「這就是日本人。」 語畢,葉無道轉身淡淡地朝場外離去,而蕭破軍他們早就已經走出了咖啡廳,他們跟在葉無道的身後,面對那群手持武器的日本士兵還有日本警察走去。 所有的士兵都退縮了,他們不是不想開槍,而是一旦有這樣動作的士兵第一時間就會被詭異地殺掉,沒有人看到他們是怎麼被殺死的,但是無一例外,只要保持安靜不亂動手上的武器那麼就能夠保住自己的小命,於是這些日本士兵還有警察都很明智地選擇退縮。 葉無道嘴角的蔑視幾乎讓這些日本人抬不起頭來,第一次,他們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對方的眼神就好像刀子一樣剜在自己臉上。 這種強烈的羞辱感下,那些警察竟然動了,他們和一些士兵一起組成最後一道防線,用警車攔住了整條大道,前面是人牆。 雖然攔著葉無道,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動用武器,因為之前企圖藉著這一次機會動用武器的人全部死了。 眼前的人牆阻攔住了葉無道的去路。 「滾開。」葉無道淡淡道。 那些警察,特別是直接面對葉無道的警察呼吸一窒,卻沒有退讓。 此時,一個警察頭子一樣的男人接了一個緊急電話之後顫顫巍巍地跑上來,他盡量站在離葉無道遠一點的位置,最後無可奈何地宣佈:「指揮部最新命令,無條件撤退!」 所有的警察都沒有想到最最後關頭政府竟然會下達這樣一則命令,錯愕之後的他們竟然發現自己如釋重負地歎了一口氣,有了這樣一個正大光明的執行上頭命令的理由之後,一些警察開始退縮了,裙帶效應,第一個警察退縮之後人牆迅速崩潰。 葉無道嘴角帶著勝利的笑容,帶著蕭破軍,小兔子,丫頭,望月鸞羽,鬱金香僱傭軍大搖大擺地從人牆中心讓出的道路離開。 第三百九十八章 【日本縱橫經略】114 雖然日本政府對於整個時間都處於極度的保密中,但這針對中國太子的官方抓捕事件還是在一個有限的範圍內被傳開。 日本官方原本並不打算放過這位中國太子,無論是從大局觀出發還是從局部的國內世家利益,這位中國太子對日本都只是有害無益的,如果說外人看來日本政府是因為靖國神社事件而對這位太子心存惱恨欲除之而後快的話那麼恐怕身在其中的人才明白靖國神社事件固然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但並不是全部,它只是充當一個導火索的作用,將葉無道來到日本以後對日本所做出來的事情串聯起來,而一件件挑戰日本政府忍受底線的事件被串聯起來之後爆發出來的威力足以讓日本政府對葉無道下手。 但日本政府還是失敗了,因為他們正打算動用重武器的時候卻發現在東京政界右翼力量竟然在一夜之間被連根拔除。 二十四名東京都政府官員慘死於忍者暗殺。 這一則只有短短一句話的報告中兩處關鍵詞讓日本政府最終還是選擇沒有繼續把事件擴大化,不但是因為忍者繼續暗殺下去的話整個東京都很可能陷入政府癱瘓狀態,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中國政府做出的種種威脅姿態。 日本政府屈辱性的妥協終究只是暫時性的,換而言之,日本政府的打擊才剛剛開始,而葉無道和日本政府拳拳到肉的博弈也注定了無論是商界還是黑道他都不可能得到任何日本政府資源的支持,因此,葉無道從一開始就選擇了西武集團作為商業上的合作夥伴,而至於黑道,遲早是要刀兵相見的,只要日本一天不敢冒著和中國開戰的危險動用軍隊鎮壓那麼他就敢揮兵太子黨東進。 葉無道堂而皇之地走出包圍圈之後一眼看到的是那輛低調沉穩的賓利房車。 棕櫚色的賓利總是能夠讓人聯想到一切和貴族有關的關鍵字,擁有貴族血統的它在很多時候都是區分精英上層與普通大眾區別的標誌牌。 葉無道還沒有走近就見到刑天從車內鑽出來,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刑天樂呵呵地看著葉無道。 「琊子哥,姐姐說你很快就會回來,我們一直在等你。」刑天撓了撓頭,他想說其實自己很想琊子哥,但終究還是沒有好意思說出口。 無聲而笑,葉無道拍了拍刑天的肩膀,這個高大的漢子滿足地咧開大嘴憨笑。 街角拐出來幾輛車,雷歐他們上車離開,而葉無道則帶著刑天進入了賓利車。至於小兔子和丫頭這兩個小尾巴則跟著蕭破軍一起坐上賓利後面的車。 「表姐?」葉無道進到車內,見到車裡竟然是葉琰,多少有些驚訝的他見到葉琰端著一杯酒一臉清淡的微笑,不同於姑姑葉晴歌的不沾染絲毫煙火氣息的笑容,這種微笑是長期浸潤權勢之後的女人自然而然擁有的笑容。 強勢,凜冽。 見到葉無道絲毫不掩飾的驚訝表情,葉琰眸子最深層有一抹不為人知的柔情,她知道,無論這個男人在外再怎麼地不可一世在他的面前終究還是那一個終身賣奴的色胚。 女人總是一方面希望自己的男人無比強大,又希望自己強大的男人面對自己的時候能夠脫去堅強的外衣流露出最真實的自己,女人矛盾而複雜的感情從被上帝製造出來起就沒有男人能夠弄明白過,因此即便是唐璜式的大師級花花公子葉無道也不敢妄稱自己就瞭解女人,更加不要說葉琰這樣的女人。 當葉琰頂著家族的壓力在葉氏財團董事會議上盡可能多地爭取權力籌碼的時候,他卻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 「日本很危險,你怎麼來了。」葉無道摸了摸鼻子,實質上葉家年青一代中,葉無道的姐姐妹妹無數,可男丁卻極為稀少,而在許多的姐姐妹妹中最讓葉無道忌憚就是葉琰了,甚至於在整個同齡人中,葉琰的能力和手腕是絕對能夠排得上前幾位的,無論如何,能夠在葉無道勤學苦練埋頭學了數個月的下棋之後仍舊以摧枯拉朽的姿態QJ他的葉琰在他的面前總是有驕傲的資本。 「你是我表弟,而且你是賣身給我的,我能欺負你,奴役你,但別人不行。」葉琰嘴角的弧度很好看,而坐在一旁,生性單純的刑天卻能夠發現姐姐的笑容和琊子哥笑起來的樣子很像。 「喂,我可先申明一下,上次飆車的時候我可是贏了你的,說好了贏了的話那賣身契就還給我的。」葉無道頗為鬱悶地抗議。 「你難道不知道和女人講道理原本就是沒有道理的事情嗎?」葉琰輕輕喝了一口紅酒,實質上她並不喜歡喝酒,在這一點上她在整個好酒的葉家裡是獨樹一幟的,她認為酒精是人類自己給自己釀造的毒藥,任何理智在酒精面前都是有可能被拋棄的,而這對於時時刻刻都需要保持理智和冷靜的她無疑就是一條不可觸犯的禁令。 不過並不喜歡喝酒並不代表她不會喝酒,曾經在被葉無道拐帶著偷了自己爺爺兩瓶極品紅酒的他們躲在衣櫃裡面嘗試觸碰這禁果,而那一次,她一個人獨自幹掉了一大半還多,結果是喝掉了一瓶半的她拉著醉得半死的葉無道躲避爺爺葉正強的「追殺」。 葉無道輕笑一聲,也不管葉琰的臉色直接搶過了她手上的紅酒,自顧自地牛飲乾淨之後略帶些疲憊地靠在了位置上。 「累了就休息吧。」葉琰見到葉無道臉上疲憊的神色,放下空酒杯,輕聲說。 「不能休息。」葉無道搖搖頭,轉過頭看著窗外倒退的景色,淡淡道。 「據國內傳來的消息,日本政府現在正在和北京方面緊急磋商,雖然看起來雙方都拉開了架勢,可真正出問題的可能性幾乎是沒有,大家都是意思意思點到即止,北京方面不可能因為一個人或者一個勢力就和另一個國家交惡,這關係到國家的戰略部署問題,在國家大事的層面上,任何人和任何勢力都是要讓步的,而之前之所以藉著你這一次的動作做出威懾姿態,想必也是添一把火讓日本政府明白這一次中國的決心,如果估計不錯的話,北京方面和日本應該能夠達成一系列的協議。只要達成協議,在不短的一段時間內日本官方不太可能明面上對你動手了,而商業上,你的神話集團並沒有直接進入日本,因此日本政府的影響再大也不可能對神話集團怎麼樣,雖然神話集團和索尼,株式會社等日本企業都有不少的往來,可商人注重的是利益,更何況是在日本這樣的資本國家,資本主義的本質就是資本,因此商界上也不會有太大的風波。這一次交鋒之後換來的相對長期的和平時間應該能夠讓你休息一下了。」葉琰作為局外人看待事務的角度不同自然也有不同的見解,然而在得知了一系列的情報之後饒是她這樣的女人依舊為葉無道的大手筆而咋舌,特別是北京方面和葉無道極有默契的相互配合讓她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只是這個猜測葉無道不說,她也不會笨到開口說出來。 「你覺得我是藉著日本政府對我的憤怒而故意把自己當成一個誘餌,日本這條大魚咬了我之後北京方面作為一個垂釣者的姿態就是漁利之時了?」葉無道仰頭看著車頂淡淡道。 「有這樣的想法。」葉琰點點頭,與其說是為葉無道的玲瓏心思而感覺開心的話不如說是因為兩人之間心有靈犀的默契而暗暗欣喜。 「你在日本會逗留多久?」並沒有揭開這個謎題的葉無道忽然轉移話題。 「原本是打算一直留到陪你度過這段時間的,不過董事會那邊傳來消息說羅斯柴爾德家族與我們的合作除了一系列的問題,理應是對方雞蛋裡挑骨頭希望得到更大的好處,因為雙方的合作都是我牽頭,因此必須要我在一個星期之內趕回去處理。」葉琰微微歉意地看了葉無道一眼,她知道,雖然葉無道從來不說出口,但在這樣的環境下能有一個親人在身邊總是好一些的,可在他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不能陪在他身邊。 「既然這樣,那就一個星期後再走吧,我盡量多陪陪你。」葉無道自然不是一個習慣沉湎於兒女情長的人,只是現在日本的複雜局勢的確讓他有些焦頭爛額,而葉琰雖然能力出眾手腕城府都是上上之選,但畢竟她只是一個局外人,日本這盤棋在經過葉無道這一次深思熟慮的攪局之後已經混亂到外人前不清理不順的地步,葉琰要插手,自然不可能。而之所以提出來讓她留下,自然也是出自於葉琰所想的那樣,有個親人身邊總是能讓人感覺到莫名的安心。 「如果是三年以前的你,不會這樣直接地開口讓我留下吧,就算是心裡想,恐怕也會用別的方式拐彎抹角地表達出來。」雖然和葉無道相處的時間不多,但葉琰每時每刻都在關注著這個男人,再加上興許是因為同屬葉家梟雄血脈的原因,可以說很大程度上葉琰對葉無道的瞭解是極為透徹的,此時的她自然能大方地說出葉無道的變化。 「那表姐是比較喜歡拐彎抹角的無道還是赤裸裸的無道?」葉無道曖昧的話讓葉琰臉頰上出現一抹女人的緋紅,而刑天的在場更是讓她有些羞澀。 第三百九十九章 【日本縱橫經略】115 葉琰定下的酒店和葉無道相隔一層樓。 回到酒店之後葉無道並沒有讓雷歐這群剛剛被挑起了血腥的僱傭軍休息,而是讓他們跟隨蕭破軍一起去端木子房那邊,隨著和日本官方的決裂,端木子房那邊雖然有望月家族以及西武集團的幫助,但真正能夠用的出手的人還是捉襟見肘。 有了鬱金香僱傭軍的幫助還有蕭破軍的回援,端木子房的壓力應該能夠大大減輕。 葉琰的房間。 十八層的金粉閣是這間總統套房的名字,實質上這家酒店的經營理念就是賓至如歸的服務,而這四個字幾乎每一家酒店都會在自己的宣傳小冊上提及,可真正能夠做到這一點並且做的出色的只有希爾頓酒店以及極為少數的以質取勝的世界頂尖酒店,這一點上,即便是執掌中國酒店業牛耳的飛鳳集團亦不敢妄稱能夠做到。 金粉閣裝飾大氣,掛在牆壁上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庸俗和暴發戶的幾幅世界級名畫並沒有讓這間總統套房落入俗套,反而襯托出高貴和格調來,整個暖色調的房間極為雍容,幾乎可以用窮奢極侈四個字來形容的套房就豪華程度來說對得起每晚高達一千八百美金的價位。 「說實話,如今你已經走的夠高,但你為什麼還是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做這些事情?」似乎早有準備,葉琰一回到房間就拿出來一套葉無道的衣服遞給他,示意他進浴室去洗澡之後靠在門邊,對水聲不斷的浴室裡說道。 似乎只有這種看不見對方的交流才能夠讓葉琰更加容易說出心中平時不會說出來的話。 「走得夠高?夠高是多高?冒風險?多大的風險才算是大?」葉無道沒有回答,水聲中,他的用四個反問道。 「或許是我杞人憂天了。」葉琰輕笑一聲,搖搖頭,淡淡道。 「無道。」聽著浴室裡的水聲,葉琰忽然有一種很窩心的感覺,想到了以前她很不屑的一句話,女人終究是需要一個歸宿的。雖然不會無聊到天天蹂躪一些男人來證明這個世界上女人並不比男人差,但葉琰從骨子裡就不屑於那種大男子主義,她向來信奉這個世界強者為尊,而強者是沒有性別要求的。 「嗯?」葉無道在浴室裡應了一聲。 「今天帶我出去玩玩吧。」葉琰猶豫良久,才開口。 「好。」沉默了一會,似乎沒有想到被爺爺評價為比自己更加適合作為一名梟雄的葉琰表姐也會有這樣感性的一面,短暫的驚訝之後葉無道就答應了,他沒有理由拒絕。 如果你知道我在美國所做的那些事情你就不會答應的這麼爽快了吧。葉琰的眸子略微黯淡下來,然而向來對自己的情緒擁有絕對控制權的她很快就驅逐了那一絲不該有的感慨,正要離開,卻聽到浴室裡的葉無道說了一句:「表姐,給我把內衣拿來。」 「你自己拿!」葉琰一愣之後馬上就識破了葉無道的險惡用心,立即乾脆地拒絕。 「我真沒拿進來。」葉無道似乎就站在浴室門口。 兩人之間就隔著一扇浴室的門,葉琰幾乎能夠從磨砂的浴室門中看出葉無道的大概輪廓,雖然隔著一扇門,但還是感覺心底一股異樣的感覺漸漸在化開,葉琰咬牙切齒地說:「你就是想佔我便宜也想個高級一點的借口,總而言之,我不管你帶了沒有,自己去拿!……啊!……你幹什麼!?」葉琰驚恐地看著浴室的門瞬間被劃開而後葉無道竟然就這樣赤身裸體渾身都是水漬地站在門後戲謔地看著她。 雖然清楚葉無道是故意捉弄她,但葉琰畢竟還是一個女人,轉過身來背對著這個此時此刻被她在心裡腹誹暴露狂的變態,俏臉緋紅的葉琰勉強控制自己呼吸的平靜。 「表姐你讓我自己來拿的嘛。」葉無道的聲音就在葉琰的後被,葉琰甚至覺得自己後背的皮膚能夠感受到葉無道身上傳遞過來的水汽還有沐浴露的香味,以及那雄性的氣息。 「你,你快回去。」葉琰的聲音有一點軟弱,而這在此之前是絕對不可能在她身上發生的。 葉無道嘴角揚起勝利的微笑,深諳淺嘗即止精髓的他轉身回到浴室,然後拉上門,笑嘻嘻地說:「那表姐就快點,雖然人類的本質都是暴露邪惡的,但我可沒有這樣光天化日之下暴露身體的嗜好。就算是邪惡的,也要批一層善良的外衣才不會顯得太強勢嘛。」 察覺到葉無道的離開之後葉琰氣急敗壞地轉身,果然那個傢伙已經早早地關上了浴室的門,地上葉無道剛才走出來的水漬還清晰可見,葉琰無可奈何地在沙發上找到了很有可能是葉無道故意留下的內衣,重新回到讓她很難難堪的浴室門口,不滿地說道:「我可警告你,我是你表姐,你不准有任何的歪心思!還有,你的東西快拿去!」 浴室的門打開,葉琰做好了準備要是葉無道故伎重施的話馬上就逃跑,不過這一次他到時很規矩,滿意的葉琰把手裡的內衣遞到葉無道伸出來的手上。 而葉無道卻順勢抓住了葉琰的手。 葉琰輕呼一聲,下意識地就要縮手,但她的力量和葉無道的力量完全不成正比。 被拉近浴室的葉琰驚慌失措地看著漸漸靠近的葉無道。 剛洗過澡,浴室裡面還滿是水汽以及一種讓葉琰面紅耳赤的屬於葉無道的味道,略微凌亂的頭髮上還滴落著水滴,葉無道原本稜角圓潤溫潤如玉的臉龐此時充滿一種讓葉琰怦然心動的魅惑。 葉無道一隻手撐在牆壁,另一隻手抓住葉琰的手,緩緩靠近。 葉琰緊緊地貼在牆壁上,擁有自由的一隻手護住胸部,發現自己竟然不敢直視葉無道充滿曖昧挑逗的雙眼,葉琰咬著嘴唇,把頭偏向一邊,避免兩人的身體做直接接觸。 「你,你要作什麼?」葉琰的心跳很快,甚至在那個月光的陽台下被葉無道奪去初吻時候的她都沒有現在這樣激動。 「看著我。」葉無道命令般的語氣讓葉琰無法抗拒。 葉琰望著那雙眸子,她想要說話,但葉無道卻沒有給她機會,因為在她磚頭的一剎那,葉無道已經佔有了她柔嫩的紅唇。 第四百章 【日本縱橫經略】116 黑手黨在日本的分部。 這裡是一間極為高大寬敞的巴洛克風格宮廷建築,而這樣高大和寬敞的建築在日本是極為少見的。在日本,國土資源的珍貴程度遠比其他的國家要高。 極為寬敞亮堂的大廳一側,擺著一副水晶棋盤,而棋盤的兩側作者對弈的兩人,司徒尚軒,還有貪狼。 作為司徒尚軒的兩名保鏢,永遠都是病怏怏的提起不起精神來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跑的帝鉉鎩正站在司徒尚軒身後,靠牆壁的位置,微微低垂著頭,好像在冥思。意大利殺手之王,斯康坦丁則遠遠地站在宮廷門口。 宮廷大廳內裝飾金碧輝煌,在兩側擺放著六具古歐洲騎士盔甲,從這些散發著彌久歷史氣息的盔甲上看,這六套盔甲都擁有者極為高貴的出身。而最引人注意的還是大廳頂上,那精美到極致的油畫花紋,繽紛多彩,那是一副給花在天花板上的《最後的晚餐》,濃郁的宗教氣息由上而下覆蓋下來。 司徒尚軒拿起一枚棋子,卻良久沒有落子,面容平靜,一股子狂暴的怒氣隱而不發。 坐在她的對面,貪狼玩味的目光是掃了她一眼,忽然淡淡道:「實質上,在整個宗教歷史演變的過程中,猶大造就了耶穌的不朽,如若不是猶大出賣耶穌,耶穌自然還是他的主,但卻沒有把法將這一股子捨身的悲壯演繹得如此淋漓盡致。當然,我們必須看到的是歷史的必然性,即便是沒有猶大,也會有另外一個猶小,猶中出來完成這一件事情,因為一切都在主的控制之中,正如馬太福音中的原話,主耶穌被賣的那一夜,拿起餅來,主謝了,就擘開,說:『這是我的身體,為你們捨的;你們應當如此行,為的是紀念我。』飯後,也照樣拿起杯來,說:『這杯是用我的血所立的新約;你們每逢喝的時候,要如此行,為的是紀念我。』你們每逢吃這餅,喝這杯,是表明主的死,直等到他來。世人只道是猶大作惡,出賣了主,實際上是誰算計了誰?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看似複雜其實黃雀在後的相互算計罷了。誰藏得深,誰博取的同情大,勝利的天平就傾向誰。」 貪狼的話卻像是一根導火索一樣將司徒尚軒的怒氣徹底引爆,司徒尚軒猛然揮出了手上的棋子,而棋盤也被他甩出去老遠,無數的水晶棋子散落在空曠的大廳地板上,砸出清脆的響聲格外引人注目,那棋盤正好飛出來飛到站在門口的斯康坦丁腳下,看著那副被砸得開裂的棋盤,斯康坦丁連忙低下頭暗自咋舌,上一次主人將憤怒這樣表露出來是什麼時候了?想到那一次主人硬生生地滅了瑞士第一家族斯康坦丁就一陣顫抖,不知道這一次誰又要倒霉。 「日本政府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就要承擔所需付出的代價,歷史的順應使命?你的意思是即便沒有日本政府的存在也終究有人會對他不利,我不管這些東西,我的態度只有一個,那就是傷害他的人全部要死!」司徒尚軒豁然起身,面容越加平靜的她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怒火。 「這一次行動幕後策劃者是整個遺族會,赤龍軍是牽線搭橋者,日本政府內的右翼分子是執行者,而整個計劃並沒有到此為止,日本政府行動失敗之後山口組不會放過這個藉著政府怒火打壓他的機會,而且山口組原本就是欲將他除之而後快的。」貪狼依舊坐在原地不動,淡淡道。 「遺族會所有組織成員的名單將會被列入榮譽社會最高議會的黑名單中,而他們名下的所有商業組織將受到歐洲各個國家政府的經濟制裁,赤龍軍在歐洲以及俄羅斯的軍火購置計劃將會被無限期延長,從阿拉伯海到孟加拉灣,日本整條石油路線的前半段會遭受到海盜的攻擊,至於山口組,榮譽社會會通過議案,銀色時代將降臨日本。」司徒尚軒語氣冰冷,眼神中閃動的怒火在場沒有一個人敢直視。 「但同樣的黑手黨也會從中遭受到損失,經濟制裁從來是兩敗俱傷的,你決定這樣做了?更何況,以他的傲氣,他會惱怒你的插手。」貪狼凝視著司徒尚軒的背影,嘴角微微翹起,葉無道啊葉無道,你可知你讓怎麼樣的一個女人傾心? 「我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指手畫腳。」司徒尚軒轉過身,盯著貪狼良久,冷哼一聲,淡淡道:「你手上的《死海之書》是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藥桶,梵蒂岡已經察覺到了一些蛛絲馬跡,而麥加城在中間就充當一個通風報信的角色,你拿著這本書待價而沽而麥加城又豈是坐著等你來宰的角色?梵蒂岡一旦察覺到《死海之書》就在你的手上到時候必然會來找你,我不管你的死活,但不允許你牽連到他。」 「我不會奢望你管我的死活,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管過?」貪狼毫不退讓地針鋒相對,逼視著司徒尚軒銀色的眸子,冷笑道。 司徒尚軒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水月流聖山。 這一次,聖山上沒有那一道女神般的身影,一個小小的身影矗立在山巒之巔,紫發,紫眸。 孔雀的眸子凝望著遠處的星空,在聖山上的視野極好,天空澄淨一片,在城市中極少能見到的星空一覽無遺,抬起頭,深邃的星空倒影進孔雀的眸子中,夜風飄揚,紫色的長髮飄舞,妖氣四溢。 孔雀的身後,緩緩走上來兩個差不多大的同齡人。 一個男孩。 面容俊逸,雙眸若冰晶藍,平淡若水,年齡並不大的他身上卻有一股經歷無數浮浮沉沉的老人才有的成熟和穩重,厚重如山,便是對這個男孩最為貼切的評價。 男孩走上山來,靜靜地站在孔雀身後十米的位置,凝望著紫發飛揚的孔雀,輕輕開口:「我原本以為我能夠等到你的。」 「你來做什麼。」孔雀的語氣冰冷。 男孩面容一黯,卻不再開口,他向來就不習慣多說話。 而男孩的身後,還有一個女孩,眉心一點紅的印度女孩身姿曼妙,年齡不大卻顯露出一個絕頂美人胚子應有的潛質來。 第四百零一章 【日本縱橫經略】117 《三輔黃圖》稱蒼龍,白虎,玄武為天地四靈鎮守四方,正所謂左龍右虎辟不祥,朱雀玄武順陰陽,得四相者得天下,東方青龍劍敗天下,西方白虎黃泉破敵,北方玄武漸成氣勢,西方朱雀殺人無血。 孔雀昂身而立在聖山之巔,他的身後站著一個男孩,一個印度女孩。 「迦樓羅,日本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孔雀的起伏並不大的語氣中包含巨大的威嚴,迦樓羅,這位印度最神秘的古老家族掌上明珠的女孩卻是孔雀在聖喬治光明學院的頭號跟班。 向來無法無天把誰都不放在眼裡的迦樓羅面對孔雀的質問卻低下了頭,彷彿不敢面對孔雀,偷偷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男孩的背影,迦樓羅眼中黯然的神色一閃而逝。 「你明天就回去。」孔雀說完之後轉身走下了聖山之巔,看也沒有看男孩一眼。 「讓我跟著你吧。」男孩看著孔雀的背影,嘴唇微微一動,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孔雀彷彿沒有聽到,理也沒有理。 「教廷已經察覺到一些風聲了,他們不會放過你的。」男孩眸子中暗淡的神色更濃,聲線卻依舊平靜。 「滾!」孔雀冷笑一聲,腳步不停,很快,她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上。 男孩輕輕歎息一聲,不言不語,緩緩走到了之前孔雀站過的地方,凝視著前方星空無限,閉上眼睛,神色悲愴。 「你為什麼要那樣作踐自己?你明明可以不被她這樣踐踏你的尊嚴的。」迦樓羅看著男孩暗淡的背影第一次感覺到撤徹骨的悲傷和痛心,咬著嘴唇,強忍著在眼眶打轉的眼淚。她不明白,身為聖喬治光明學院唯一能夠和孔雀抗衡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卑躬屈膝,雖然自己是孔雀的小跟班,但這並不意味著孔雀就能夠對他頤指氣使。 「你會輕易放棄我嗎?」男孩沒有睜開雙眼,只是輕輕地問。 「不會!」迦樓羅的回答異常堅決。 「我也不會。等到你真正地愛上了一個人,你才會發現,其實在愛情面前,尊嚴是可以退讓的。」男孩緩緩地轉過身來,山頂狂暴的夜風將他未曾來得及滲出來的眼淚風乾,疲憊地歎息一聲,男孩朝著山下的來路走去。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她讓我回去,我不敢留在這裡,那麼你呢?」迦樓羅淚眼朦朧地看著男孩的背影,咬著嘴唇問。 「我不能走,我不能讓教廷欺負她。」男孩搖搖頭,聲音遙遙傳來。 人去樓空,迦樓羅自己蹲在聖山頂上蹲下來,哭的一塌糊塗。 在東京,實質上是沒有冷清一說的,幾乎二十四個小時都在運轉的城市沒有一刻人聲停頓過,而葉無道沒有帶著葉琰在東京市區閒逛,而是開車帶她來到了東京都的郊外。 這裡是一處公園,雖然東京都是全世界最為繁華的都市之一,但東京都的環境卻異乎尋常的好,起碼城市內打到百分之三十的公園覆蓋率就讓許許多多的城市望塵莫及。 仰躺在車頂上,葉無道雙手撐著後腦,他的身邊躺著葉琰,兩人就這樣默默地看著星空。 「有多久沒有這樣自然了?」葉無道轉過頭來,凝視著葉琰的側臉,微笑著問。 「忘了。」葉琰搖搖頭,思索一會,給出一個真實的答案。 忘了……忘了是多久?看著葉琰精緻的臉龐,葉無道忽然從心底升起一抹柔軟來,在那個月亮格外明亮的夜晚,月光的籠罩下,陽台之上,一個小男孩偷偷地吻了另一個小女孩。 一種飽經滄桑歷經浮華之後驀然回首卻見心間一片透徹的感動在心底最深處如同咖啡倒進了牛奶一樣化開,然後柔和在一起。 「經歷的越多,心思就越複雜,玲瓏和剔透總是被人們聯想在一起,只是這兩個詞卻是相互矛盾的,玲瓏了,顧及的多了,思考的多了,相對應的城府和手腕也就多了,在這個社會,沒有點手腕和城府怎麼能夠活得下去?剔透,有幾人心思真正剔透?」葉無道伸出手,枕在葉琰的腦後,淡淡道。 頭枕著葉無道的手臂,葉琰微微一笑,輕聲說:「這是社會發展的必然性,人類無時無刻不在進化。人類自身造就的這樣的社會環境逼著自己每時每刻都要去改變,去迎合。人類要適應自己所創造出來的社會,看似很矛盾,但真理都是矛盾的,不是嗎?」 「真理就是悖論。」葉無道笑道。 「因此這個世界總是充滿了矛盾。」葉琰心有靈犀地輕笑一聲,應聲接道。 「我以為你忘記了。」葉無道笑容燦爛,星光下,讓他隱藏在黑暗中的臉龐格外陰柔,尋常女人興許會不適應這種陰柔,但葉琰卻格外欣賞,在她看來,一個男人必須要有自己與眾不同的一點,優秀也好失敗也罷,如果連邋遢都邋遢得沒有品味的話那麼這個男人真的是無可救藥了,而顯然,葉無道恰恰是她眼中這種男人的極品,這個男人永遠都不會跟隨大眾,他的思想,他的語言,他的成就,他的一切都是他在這個平庸的世界中熠熠生輝的理由。 夜風漸起,葉無道卻見到葉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微微蜷縮起身體靠在葉無道懷中的她有著平時看不到的柔弱,輕輕地抽出自己的手臂,然後輕手輕腳地把她抱起來,打開車門放進去之後,葉無道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葉琰的身體上,看著葉琰嘴角柔和的弧度,葉無道幫她捋順了額前飄落的髮絲。 轉過身,葉無道望向遠處,公園的另一頭,一個白衣似雪的女人緩步而來。 葉隱知心。 月光籠罩下的她有一種近乎神跡的魅力,葉無道靠在車門上,看著這位征服了整個日本人精神信仰的女神,笑容玩味而放肆。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也是用這種姿態出現在我的視野中,那個時候的我不同於別人沒有對你頂禮膜拜,只是微微遺憾這個白衣女人的胸部還是略微小了一點,想必這也是當別人將女神供奉在神壇上膜拜的時候而我卻能夠抱著女神褻瀆最根本的原因。」葉無道的眸子在黑暗中閃動著近乎實質化的詭異光芒,死死地捕捉著葉隱知心身上的起伏,讓葉隱知心多少有些難堪。 「你的身體似乎發生了某些我無法解釋的變化。」葉隱知心當然懂得和葉無道相處的技巧,那就是無視,徹底無視這個傢伙野狼一般充滿侵略性的目光還有能夠把死人氣得跳起來的輕佻語言,葉隱知心心靜如止水,如果被葉無道三言兩語就激起了變化那麼她也不是葉隱知心了。 「你應該看的出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壓制。徹底根治要五年,甚至十年,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葉無道略微自嘲道,看著近在咫尺的葉隱知心,忽然有一種難道女神級別的女人都可以忽略歲月洗禮的疑問,似乎自己的印象中葉隱知心的容貌並沒有任何變化,如果硬說要有,那樣也是相比數年之前更加浩瀚似海的氣息變化。 皺皺眉,葉隱知心點頭,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 「天皇想要見你,原本他是打算親自來一趟的,不過你知道,他的身份在日本意味著什麼,很大程度上一生都被禁錮在皇宮的這位老人希望能夠和你長談。」葉隱知心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在葉隱知心說出這句話之後葉無道就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並沒有馬上回復的他腦海中迅速地轉動著成千上百個念頭。 「這個老頭不甘寂寞想要趁著自己還有點力氣做點什麼?」葉無道望著葉隱知心,挑眉道,天皇和政府的博弈玄妙程度就是用膝蓋都想得到,原本葉無道並沒有打算能夠插手其中,但現在卻有一個機會明擺在眼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溜走從來就不是葉無道的所作所為。 如果可以借助天皇的力量來牽制日本政府,那麼對於葉無道來說將會是一個全新的機遇。 「雖然和豐臣家族,田中家族一直有通婚的聯繫,但也因此這兩個家族在千百年來對皇族的滲透打到了水乳交融的地步,雖然豐臣家族作為黃金家族一直都保持著超然物外的狀態,但畢竟這一切都建立在豐臣家族對日本的絕對掌控上,有田中這樣一個對頭在,豐臣在徹底剷除田中家族之前永遠都不可能真正地達到超然物外的狀態,因此豐臣家族也是世界黃金家族中對世俗插手最多的一個家族。皇族的政治權利每況愈下,雖然這一代的天皇勵精圖治讓皇族的力量得到了不小的擴充,但畢竟大勢所趨,他一個人的力量並不能代表什麼,現在他想要借助你的力量打擊政府從而得到更大的好處也是可以理解的。」葉隱知心淡淡道。 「我可以見他。」葉無道點點頭,應允下來。 葉隱知心聽到這句話之後緩緩離去,卻被葉無道拉住了手。 葉隱知心可以躲過葉無道的動作,但因為擔心這個傢伙做出更加驚世駭俗的事情來,她終究還是沒有抽離。 「你要幹什麼?」葉隱知心沒有看葉無道,用自己的語氣警告葉無道不能輕舉妄動。 「我會盡快對付三大神社。」葉無道沒有如同葉隱知心想像的那樣動手動腳,反而很是嚴肅正經地說。 「這不用你操心。」葉隱知心愣了愣之後,心底忽然泛起一陣漣漪,但她的性格終究注定了她不是能夠把內心的感情輕易表達出來的女人。 「你為了我背叛你的民族,三大神社自從得知你把軒轅劍給我之後就一直對你咬牙切齒欲除之而後快,我不會袖手旁觀。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我還叫什麼爺們?」葉無道冷笑道。 那把軒轅劍是假的,這個欺騙了整個大和民族上百年之久的秘密,葉無道永遠都不會揭開。 葉隱知心忽然把自己的手從葉無道的手心抽離出來,頭也不回地躍上了牆頭,平復下心中不該有的波瀾之後說道:「水月流並非你想像的不堪一擊。」語畢,縱身而去。 第四百零二章 【日本縱橫經略】118 葉無道轉身,進入駕駛座,卻見到葉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過來了,披著他的外套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談情說愛完了?」葉琰看了葉無道一眼,嘴角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好酸。」葉無道發動了車子,朝酒店的方向開去,含笑意的眸子看了旁邊的葉琰一眼,笑道。 「葉隱知心這樣的女人心中國家的概念是被淡化掉的,而至於民族,從成立開始就以刺殺天皇為目標的水月流可以說是整個日本歷史上最為詭異的一個宗派,這個宗派傳到了葉隱知心的手上之後,可以說是被她從暗殺者的角色發展到了合作者的角色上,她沒有刺殺天皇反而成為了天皇的老師,這一點不得不說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而日本國內三大神社鼎足而立的格局也是被葉隱知心這一手所打破。不過話說回來,也正是水月流角色的轉變讓這個宗派成功地逆襲了一次超越三大神社問鼎繼和歌山之後的日本繼任聖地。」葉琰向來信奉知己知彼,雖然對這位日本的女神並不太感冒,但這並不代表葉琰就輕視她,相反,葉琰很重視這個女人。 「民族骨子裡的天性就讓日本男人看不起女人,但恰恰是一個女人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世人只道葉隱知心劍術天下無雙,但隱藏得更深的還是她的手腕。三大神社,哪一個是好惹的?」葉無道想到那個白衣勝雪的女人,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溫柔和芳香,笑容有一種男人才明白的征服快感。 征服一個女神所帶來的快感比上一百個美女都要強烈,這種快感是精神上的至高享受。 「我想我還是明天就離開。」葉琰扭頭看著窗外倒退的景色,面容黯淡,但她終究不是把情緒擺在臉上的女人,很快就回復常態的她用一種極為淡然的語氣對葉無道說。 「為什麼?」葉無道皺皺眉頭,對於葉琰忽然改變計劃有些意外。 「羅斯柴爾德這個幾乎能夠改寫西歐經濟的家族對葉氏似乎有一種很莫名的敵意,我必須盡快趕回去,一個星期太久了,足夠發生很多超乎掌控之外的事情。」葉琰沒有回過頭去,依舊把眼神駐留在窗外的景色,漸漸進入市區之後周圍也繁華了起來,葉琰看著車來車往的繁華,忽然有一種始終置身事外的冷漠。 就像小時候,別的女孩子天天抱著洋娃娃對父母撒嬌的年紀而她卻必須要學習把八門外語,經濟學,心理學,管理學等等數十門學科的時候,一天下來除了疲憊還是疲憊,那樣麻木的世界中葉無道就好像一個天神一樣出現在她的世界,讓她充滿了灰色的世界中暈開了一抹極為鮮艷的色彩,葉琰不知道那一抹色綵帶給自己什麼,讓自己的人生軌跡發生了什麼變化,同樣她也不想追究如果沒有葉無道的話自己會不會順利執掌葉氏然後將整個葉氏帶入更高的巔峰,她清楚的是,當年那個用一首詩就騙了她初吻的男孩是她一生都揮之不去的夢境。 葉琰身體一顫,連忙咬著嘴唇假裝沒有發現葉無道拉著她的手放在掛檔器上,感受著葉無道的手掌包裹著自己的手,葉琰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你爺爺還是希望你繼承葉家嗎?」葉無道輕聲問。 葉琰點點頭,輕聲說:「老人沒有什麼願望,也就這麼小小的一點野心,他對我說什麼,我就按照他的意思做,從小就這樣,也不多這一次了。」 葉無道也不反對,反而點點頭,淡淡道:「按照他的安排去做也好,可以少很多阻力。其實我和你一樣,對葉氏的企圖心並不大,但它本來就是我的,我可以不要,但沒有人能夠從我手裡搶走它。」 「就像是葉玄機?」葉琰微微一笑,心底的不安也漸漸變淡。 「他?如果連這樣的人都算是我的對手的話我豈不是要忙死。」葉無道大笑道。 葉琰莞爾一笑,她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他,霸道,囂張,狂妄,卻有足夠的資本。 回到酒店之後葉無道很有紳士風度地把葉琰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間,並沒有很色急地做出褻瀆美女的事情來,欲速則不達,葉琰這樣的女人終究是需要用文火慢慢來的,太過於激烈的攻勢只能讓她驚慌和反感。 微笑目送著葉琰回到自己的房間,葉無道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房門,黑暗中,一個紫色的孩子正靜靜地坐在大廳中,沒有開燈,就這樣安靜地坐著。 察覺到了葉無道回來,孔雀悄然一躍,躍進了葉無道的懷裡。 有點吃力地抱著孔雀,葉無道隨手拍了拍孔雀的小屁股,笑道:「都是大丫頭咯,還要我抱著,以後可不能這樣抱著你了,要不然我遲早給你累死了。」 黑暗中,孔雀的臉埋在葉無道的肩膀上,聽見葉無道的玩笑,微微負氣地嘟起小嘴,也就在這個時候,她才是一個孩子,而不是一位女皇。 打開房間的燈之後葉無道才驚訝地發現客廳的角落還有一個男孩,和孔雀差不多大的年紀,正安靜地站在角落不言不語,只是看著葉無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叫玄武,是孔雀在聖喬治光明學院的同學,對吧。」短暫的驚訝之後葉無道迅速地從記憶中找到了這個男孩的資料,坐在沙發上,依舊抱著孔雀,笑容完美無瑕。 默默地點點頭,站在角落的他似乎並不習慣於開口說話。 「我說了我不用他管,但他還是死皮賴臉地跟著我,無道,他讓我很煩,你幫我趕走他好不好?」孔雀坐在葉無道的身邊,拉著葉無道的袖子嘟著小嘴說道。 「這說明我們家的小孔雀也有愛慕者了呢。」葉無道捏了捏孔雀的小鼻子,哈哈大笑。 孔雀嘟起嘴,哼了一聲,身體貼緊了葉無道。 葉無道剛要對男孩說話,敲門聲卻震天響起。 葉無道打住話頭打開門,小兔子衝了進來怯怯地躲在葉無道身後,驚恐地看著氣急敗壞地衝進來的丫頭。 「你讓開,我今天要扒了他的兔子皮,這個笨蛋,氣死我了!今天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魔擋滅魔!」丫頭的言辭極為囂張,挽起了袖子的她被葉無道一隻手拉著四肢張牙舞爪地要撲過去生吃了小兔子。 葉無道發現要不是自己攔著的話恐怕小兔子還真的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示意一臉無奈地跟在兩人身後的蕭破軍關上房門,葉無道抓住了丫頭走進客廳,問道:「怎麼了?你和我說,要是小兔子真的天怒人怨的話我們就一起把他燉了,今晚夜宵吃兔子火鍋。」 原本氣的要死的丫頭一聽見葉無道的話頓時找到了盟友一般同仇敵愾,而原本以為自己找到了靠山的小兔子一臉被出賣的悲慼表情,淒涼地看著葉無道。 「這個笨蛋!我好不容易快要玩通關了的,結果因為這個傢伙的錯誤操作竟然把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東西全都刪檔了!」丫頭一臉的鬱悶,拉著葉無道訴苦。 「你用了一天把N+通關了?」這個前一天還沒有摸過PSP的小丫頭竟然把號稱PSP遊戲最難最變態的N+在一天的時間裡給通關了,這讓葉無道都不得不驚訝一把。 「小意思拉。」丫頭一臉的憤怒頓時轉化為得意洋洋地表情,又看到小兔子竟然打算趁機溜走,大怒的她衝上去抓住了小兔子就是一頓暴揍。 「都是你這個笨蛋!我都要通關了你把我給刪檔了,我要和你拼了!!」丫頭一邊暴揍一邊嘰嘰咕咕地念叨,而小兔子則抱頭鼠竄。 蕭破軍進門之後第一時間注意到了站在角落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那個男孩,皺了皺眉頭,蕭破軍能夠感受到從這個男孩身上流露出來的強者氣息,雖然很強,但並不意味著足夠引起蕭破軍的忌憚,蕭破軍之所以心生異樣就是一種極為熟悉又極為陌生的感覺,彷彿這個男孩身上有什麼東西在吸引他,有被他自然而然地感覺抗拒。 「太白當道,西方白虎熒惑橫刀破軍,南方朱雀隱翅清鳴,北方玄武吐滿輪魄,東方青龍縹緲一劍傾城。」男孩凝視著蕭破軍,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葉無道眼睛微微瞇起,卻笑而不語,摸索著孔雀紫色的長髮,旁邊丫頭和小兔子還在一追一逃,他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 「你是玄武。」蕭破軍驟然開口。 「我的名字叫玄武。」男孩點點頭,淡淡道。 蕭破軍身上的氣息暴漲,似乎隨時打算出手攻擊,石破天驚。 稱之為玄武的男孩神色不懂,面容越加安靜和平穩,後重如山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抵抗著蕭破軍霸道的攻勢。 半晌,蕭破軍身上的氣息忽然消失於無形,恢復尋常的他咧開嘴,輕笑一聲,說:「現在的你還在成長,還不足以做我的對手,等你更強了,再來。我們好好地打一場。」說完之後,蕭破軍走到葉無道的身後,看也不看玄武一眼。 玄武默默地收斂起自己的氣息,也不管蕭破軍看的見看不見,只是點點頭,當作回應。 「咦?」正在揍人的丫頭忽然注意到了站在角落的玄武還有坐在旁邊用一種看小孩子的眼神看著她的孔雀,暫時饒過了小兔子的她揉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繞著孔雀走了一圈,又看了看玄武,忽然拍掌笑道:「亞特蘭蒂斯的繼承人?我以前在我們家見過你們的王,她可真漂亮呢,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了,不過就是整天神秘兮兮的,我讓她把她的王冠借我玩玩還差點被她手下的幾個老妖怪給揍了一頓。」 「你認識那個變態的老妖怪?」孔雀揚眉,很少有地主動對葉無道以外的人說這麼長的話。 「不算認識拉,只是見過一次而已。」丫頭擺擺手,隨意道。 丫頭說完之後又跳到玄武的面前,揚起手就是一個板栗敲在玄武的腦袋上,掐住了玄武的臉蛋,大笑道:「小烏龜,不記得姐姐了?」 第四百零三章 【日本縱橫經略】119 如果說丫頭能夠認出孔雀來還不足以讓人驚訝的話,那麼丫頭對玄武表現出來異乎尋常的熟悉就足夠讓人玩味了。 玄武看了一臉嬉笑表情的丫頭一眼,伸出手抓住丫頭掐在他臉蛋上的手,似慢實快,丫頭驚咦了一聲,手腕轉動,做出幾個玄妙無比的手勢之後竟然還是被玄武不緊不慢地抓住,拿開。 丫頭收回自己的手,揉了揉手腕,驚訝地圍著玄武走了一圈,說:「不錯嘛,當年的小烏龜現在變厲害了,難怪連姐姐都不認了,我們打一架!」說完,丫頭就拉開架勢似乎隨時準備幹架。 玄武的眉頭皺了皺,終究還是屈服在丫頭的淫威下,張開嘴,緩緩吐出兩個語速緩慢卻極為清晰的字眼:「姐姐。」 丫頭得意地大笑三聲,那神奇的模樣就像是小說中邪派吸了五百年功力一樣狂妄,拍著玄武的烏龜點頭讚道:「這才是小烏龜嘛,唉,你不是給你那個老不死的爺爺抓回去了,現在怎麼又出現在這裡?」 玄武看了一眼始終都沒有正眼看過他的孔雀,嘴唇微動,卻只是黯然地歎了一口氣,不再開口。 「小兔子,過來。」丫頭見玄武不回答,她也是知道玄武的脾性,否則怎麼會叫他小烏龜,轉過頭對小兔子勾了勾手指。 小兔子乖乖地湊上來。 「這個傢伙就是小烏龜,小的時候狂妄的要死,不過的確有囂張的資本,一身防禦力就算是本大小姐都要費一番工夫才攻破,現在這麼大了本事見長,我都沒把握了,怎麼樣,你能打得過他不?」丫頭笑嘻嘻地指著玄武說道。 玄武抬起眼皮看了小兔子一眼,搖搖頭,淡淡地說:「不用打,我不會是他的對手。起碼現在是的。」 原本打算說些迎合丫頭的話的小兔子聞言到時不好意思了,撓著腦袋,靦腆地說:「其實也沒有拉,我也沒有信心能夠攻破你的防禦,而且你給我的氣息很奇怪,我也沒有什麼勝算。」 葉無道坐在沙發上逗弄著孔雀,等丫頭他們胡鬧完之後感覺身體一陣疲憊襲來,他抱起了孔雀,對蕭破軍說:「你回去休息吧,我也回房了。」 蕭破軍點點頭,淡淡地說:「端木子房讓我問問太子,這邊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如果沒有的話就讓我盡快去他那。」 葉無道頭也不回地點點頭,說:「那你明天就動身過去,他那裡也的確需要人手,雖然鬱金香僱傭軍過去了,但畢竟還缺少一員大將坐鎮。你過去,壓著他們,別讓他們胡鬧。」 蕭破軍默默地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葉無道要走回房間,卻見玄武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眼前。 「如果你是讓我給你一個公平競爭的幾乎我想你會失望甚至絕望。」葉無道抱著孔雀,玩味地看著眼前的男孩,實質上,這個男孩的資質優秀到讓葉無道都有些側目,絲毫不比陳道陵的徒弟樓蘭還有已經被自己扼殺的南宮無鋒差的他在性格上更加匹配自己的天資,無論是樓蘭還是南宮無鋒在葉無道看來都難免有一種因為起點過高而自然而然的傲氣,這種傲氣即是他們超脫於普通人的原因同樣也是日後限制他們發展的根結,但眼前的玄武不同,小小的年紀竟然擁有如此四平八穩的心性的確讓葉無道驚訝,興許現在不以物喜的態度會讓他在剛開始的時候落後於別人,但日後的發展卻是比別人更高。 相信只要不出意外,玄武成長為龍榜高手只是時間問題。 「請你讓我跟在她的身邊。」玄武嘴唇動了動,吐出一句話。 「無道,不要答應他。」趴在葉無道懷裡的孔雀轉過頭,望向玄武的眼神冰冷殺機一閃而過,繼而恢復常態的她縮在葉無道懷中弱弱地說。 「如果連競爭的機會都需要對手施捨給你的話,那麼你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這裡和我對話。」葉無道凝望著懷中孔雀紫色的冰冷眸子,凝望著那冰冷眸子中只屬於他的溫柔,嘴角翹起極為好看的笑容,伸出手,大拇指緩緩摩挲過孔雀的嘴角。 孔雀臉蛋上浮現起一抹正常女人的紅暈,而這一抹情動的紅暈原本是不應該在她這樣的年紀出現的,紫發,紫眸,冰冷而邪魅,一抹腮紅幾乎畫龍點睛地讓孔雀渾身上下都帶著極為妖異的氣焰。 玄武絲毫不為所動,只是用那種很招牌式的平穩語氣說:「起碼在我死之前,沒有人能夠傷害她。」 葉無道伸出手指阻攔住要開口的孔雀,逼視著站在面前的玄武,半晌,點點頭,繼而抱著孔雀和玄武擦肩而過。 把腦袋擱在葉無道的肩膀上,孔雀看著還保持那個姿勢站立在原地的玄武,他的背影彷彿千年都不會變化,冰冷的眸子沒有任何感情,如果不是葉無道在場的話,恐怕她會不顧一切地殺掉他,在孔雀看來,玄武已經觸犯到她的忍耐底線。 回到房間之後,孔雀站在床上,委屈地看著葉無道。 「怎麼了?幹什麼一副怨婦的表情。」被孔雀的表情逗笑的葉無道拍了拍孔雀的小屁股,笑道。 「我想幫你。」孔雀忽然神色哀傷,臉上的委屈越濃。 「孔雀已經在幫我了。」葉無道揉了揉孔雀滿頭的紫發,輕笑道。 狠狠地搖搖頭,孔雀抬起頭,說:「我明天就要回去,但是回去之前,我要幫無道殺人。」 「小心一點。」葉無道點點頭,沒有拒絕也沒有問要殺誰,只讓她小心一點。 孔雀脫了衣服,然後鑽進了被窩裡,一雙紫色不再帶有冰冷的眸子望著葉無道。 葉無道在這雙眸子的注視下脫去衣服,躺在床上,仰頭看著天花板。 身邊一具滑膩較小的身體貼了上來,讓人崩潰的是這具滑膩的身體竟然一絲不掛。 看到了被孔雀扔下床的內衣,葉無道心跳很不爭氣地加快,從來就不是正人君子的他伸出手抱住了孔雀,一隻手環在孔雀的後背,讓她側面貼緊自己,緩緩在孔雀後背光滑的皮膚上撫摸的葉無道忽然暗暗感歎纖膚溫軟如玉,凝若酥脂,無怪乎總說紅顏乃是一瓢禍水,孔雀初成長已然有如此的誘惑,若真正大成恐怕這個世界都會為之瘋狂。 埋首在葉無道胸膛,孔雀的呼吸忽然加重了許多,一襲紫發披散在葉無道身上,感受著葉無道的手緩緩在身上的摩挲,媚眼如絲,只是這一刻的風情,只有一個男人能獨飲。 葉無道忽然感覺到孔雀的小手竟然已經在他小腹留戀,而那隻手頗有直入龍宮的趨勢,尷尬地轉過身,微微弓起身體不讓孔雀觸碰到已經怒起的根源,葉無道面對孔雀,看著這張依稀還佈滿稚嫩的小臉,忽然發現自己足夠無恥。 雖然對於蘿莉這個詞語葉無道有著不下於普通男人的嗜好,但真正事到臨頭的時候卻總容易放棄,比如之前好幾次,孔雀就是在葉無道的猶豫下一次次地玩盡了曖昧依然完璧。 察覺到葉無道的動作,孔雀用眸子看著葉無道,忽然咬著嘴唇,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因為葉無道的手已經覆蓋到了少女的胸前。 「不要越界。」葉無道喘著粗氣,有了之前潘多拉的經歷之後葉無道大致也知道自己的傷勢要完美地治癒只有依托於孔雀的身體,雖然對於這種近乎玄幻的事情一直都保持不屑的態度,但葉無道很清楚孔雀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治癒他的機會,在還沒有弄清楚這個該死的神話宿命之前葉無道不會做出控制不住慾望的愚蠢事情。 孔雀紫色的眸子忽然蓄滿了晶瑩,凝望著葉無道的臉龐,那張略微有些喘息的臉龐,孔雀感覺到清晰的視野忽然一陣模糊,義無反顧地伸出手,握住了那怒起的根源。 孔雀咬著嘴唇,俯過身淺淺地舔吮著葉無道的胸口,手上笨拙而緩慢地動作。 葉無道吸了一口氣,暗道妖精。 他伸出手,捧起了孔雀完美無瑕幾同女神的臉蛋,凝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佈滿憂傷的臉蛋,微微側過頭,如蜻蜓點水一樣地含住了那瓣嘴唇。 濕潤而芳香。 兩個人的嘴唇輕緩而極有情調地觸碰,晶亮的唾液讓孔雀的紅唇比世界上任何一道佳餚或者珠寶更加充滿誘惑力,終於,葉無道含住了嬌艷欲滴的嘴唇之後就不再鬆開,舌頭既富技巧地輕輕吸吮著孔雀的嘴唇,孔雀眼角一抹無法抑制的春情讓她更加地接近塵世煙火,一直沒有鬆開的小手緩緩動作,她能夠感受到他的變化。這讓她有一種淺淺的自豪。 葉無道雙手向下移動,握住了兩瓣圓月,輕輕地帶著它們向下移動,到了怒起之處,示意孔雀合攏雙腿。 兩人之間就這樣完成了一次最近距離的接觸,雖然沒有直接做,但曖昧程度卻不下於最原始的運動。 葉無道驚訝地發現兩人相貼處竟然變得很滑膩,戲謔的眸子讓孔雀臉蛋一陣羞紅,撇過了頭不敢看葉無道,被葉無道板過身體壓在葉無道身上的她卻很有天賦地緩緩移動起來。 第四百零四章 【日本縱橫經略】120 當一切都結束之後,葉無道靠在床頭,在地上的衣服上摸出一根煙,點燃之後卻找不到打火機,而孔雀則很乖巧地竄起身體,在床頭摸索一陣找到一個打火機之後榜葉無道點燃。 因為被窩裡滿是兩人情動的味道,孔雀一起身,不但整個身體暴露在葉無道眼下,而且被窩中那股曖昧的味道也飄了出來,幫葉無道點燃煙的孔雀彷彿也嗅到了那股不尋常的味道,縮進被子裡雙手環抱著葉無道,默默不語。 繚繞而起的煙霧讓葉無道的視線有些迷濛,一隻手緩緩地在孔雀的身上移動,葉無道半閉上雙眼,腦海中在細細地琢磨。 「孔雀,你說一個民族的精神領袖最在乎的是什麼?」葉無道緩聲問道。 「子民的擁護,維繫正統。」孔雀不假思索地回答。 默默地重複這兩個詞語,良久,葉無道緩緩點頭,又道:「那麼和這樣一個人老成精的領袖談判的時候怎麼樣才能夠佔據更大的主動權呢?」 「利益,收放自如。」孔雀的回答還是如此簡潔。 葉無道皺眉沉思良久,大笑一聲,掐滅了煙頭躺會床上,把孔雀柔嫩的身體抱在懷裡,閉目沉沉睡去。 良久,確定呼吸平穩的葉無道已經睡去之後,原本閉目的孔雀忽然睜開雙眼,紫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有一種格外的詭異。 靜靜地凝望著葉無道的臉,孔雀冰涼的眸子湧起一陣她不該有的溫暖,徹骨的哀傷也暫時褪去,孔雀輕輕抿了抿嘴唇,那一陣的溫暖轉化成了一團蕩漾的春意,在黑暗中,她悄悄鑽進被窩,被窩裡面還滿是之前兩人胡天胡地的曖昧味道,孔雀俯身,鑽下身體到了葉無道的小腹處,在黑暗中略微有些顫抖地伸出手握住了那怒起,良久,孔雀張開小嘴,含了進去……第二天,葉無道醒來的時候床上已經只有他一個人了,葉無道獨自坐在床上進一步完善昨天晚上受孔雀啟發定下裡的策略。 日本天皇,這位日本極右翼力量的精神堡壘。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皇族能夠留存到現在的都必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的家族,實質上不同於貴族和門閥,皇族永遠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為高端的存在,他們曾經掌控一國民眾的生死,即便是這種統御的絕對皇權力量隨著世界的發展和社會制度的改革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些皇族手上永遠掌握著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資源。 最出名的皇族莫過於英國皇族,而在亞洲,日本的皇族絕對是不可忽視的力量。 和一位現任的天皇打交道,其中的難度不亞於當初葉無道站在梵蒂岡直接面對教皇。 但當初的葉無道能夠和教皇討論中國道教與基督教之間的差別,那麼現在的他面對這位天皇就沒有退縮的理由。 思考了半個小時左右的葉無道起身去洗了個澡,而後見到早就起床的丫頭和小兔子正餓著肚子眼巴巴地看著他,摸了摸鼻子,葉無道又叫了三分早點,想了想,又給表姐葉琰那邊也叫了一份,最後卻被告知葉琰表姐在大清早的時候就已經退房離開日本了。 和丫頭小兔子兩個人一起消滅了四份早餐,葉無道準備去皇宮,丫頭卻似乎是察覺到了葉無道有什麼行動,一直都跟著他。 「我要出去辦事,你要跟著來?」丫頭躲躲閃閃的動作自然逃不過葉無道的眼睛,索性挑明了說的葉無道含笑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丫頭。 丫頭一個勁地點頭,連坐在旁邊的小兔子也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來。 中國最古老的軒轅家族,日本最古老的皇族。葉無道微笑應允兩人的跟隨。 日本皇宮,地處東京市中心。 一路上,葉無道一直都在給丫頭和小兔子介紹日本以及日本皇宮,當然,在裡面添油加醋地增加一點帶有他個人主觀色彩的評論自然是少不了的,結果就是義憤填膺的丫頭在還沒有見到天皇的時候就在腦海中勾畫出一個人見人厭的讓人望而生厭的恐怖形象。 進入皇宮之後有人早早就等候在一旁,帶領他們三人徑直繞開正路,離開了公共開放區域之後他們進入了日本真正的皇宮。 「實質上,日本天皇對於整個日本國民來說就是一種精神的寄托,而且作為日本自成一體的畸形社會制度根本所在,天皇的存在就象徵著日本上下關係赤裸裸的暴露在世人眼前。」葉無道並沒有顧及到前面帶路那名顯然精通漢語的領路人怪異的神色,只是面帶微笑地向丫頭和小兔子介紹著。 「你不是說無論哪裡都存在著上下等級關係嗎?」丫頭就像是一個好奇寶寶地提問。 心中暗歎這個丫頭提問真是及時,葉無道孜孜不倦地教導道:「誠然,上下等級關係在整個人類階層中都是不可避免的,但這裡面就有一個做了婊子立不立牌坊的問題了,大多數地區的社會體制還是喜歡立上這樣一個牌坊的,翻一翻世界上各個國家的小學教材,大多都會提及一段大同小異的話,意思就是我們所處的社會是人人平等的,每個人都一樣享有自己的權利和義務,雖然現在的小孩子都對這種言論嗤之以鼻,可畢竟這一層婊子的遮羞布沒有撕下來之前大家都是有臉做人的。可是日本不同,我之前對你們說過,日本的禮儀幾乎繁多到讓人發指的地步,而日本人之所以會把穿自於中國的禮儀文化發展成這樣繁多而複雜的現狀,有兩個主要原因,第一就是日本整個民族的普遍自卑心理,他們認為天朝上國流傳過來的東西簡直就是神跡一樣讓人讚歎,而本身沒有文化根基可言的日本民族將這種文化頂禮膜拜雖然多少有些猴戴人冠一樣的可笑,但畢竟是有歷史根源可追溯的。至於第二點原因就是日本人需要一種制度來確立上下等級關係,有人說日本人能在弱者面前做趾高氣揚的爹,也能在強者面前做卑躬屈膝的兒子,但絕對不可能做相互平等的兄弟,朋友。恰恰是這種源自於骨子裡的上下等級關係讓日本社會充斥著一種畸形的禮儀,那就是要求對長者,尊者的絕對尊重,不可有任何逾越,對下層者的絕對統御,下位者對上位者不得有任何的不敬。這一點,在日本上上下下隨處可見。」 葉無道的侃侃而言讓前面領路的男人額冒冷汗,原本心中暗暗不屑的他在葉無道說完之後有一種醍醐灌頂的驚醒,因為他仔細一琢磨這一段精闢的言論之後猛然發現,自己周圍的生活似乎的確如此。 至於丫頭,早就已經兩眼放光聽的如此如醉,拉著葉無道的袖子,她嬉笑道:「你說的可比師伯師叔他們說的有意思多了!」 前方拐角一過,是一座長橋,而長橋的中央在湖中心有一座涼亭,亭子中安靜坐著一位老人,帶路的人站在拐角口恭敬地彎腰伸出手示意前方就是目的地,而後轉身悄悄離去。 「你的師叔師伯都和你說些什麼?」葉無道背負雙手,帶著小兔子和丫頭朝亭中走去,碧綠湖水蕩漾,微風習習,真是敲詐好時光啊。 「搜神記,山海經,楚辭,嵩高記,神異經,水經注。」丫頭一連串報出的書名全部是上古神魔異志之類普通人一輩子都不會去碰的東西。 第四百零五章 【日本縱橫經略】121 和天皇的見面並沒有如同小說中寫的那樣高手過招天地變色,依舊微風習習,葉無道站在涼亭之外,而老者則坐在涼亭內,見到葉無道過來,也不站起來,只是轉過身仔細地打量著葉無道。 「好,華夏地大物博,所出人才皆是人中龍鳳,比起日本來,終究是要好一些的。」天皇微笑點點頭,異常和氣。 明仁身穿精心剪裁的燕尾側開禮服,面容頭髮無一不是一絲不苟,五官柔和,讓人絲毫感覺不到這位天皇的鋒芒,顯得很和氣的他甚至很多時候都會讓人感覺不到稜角,只是葉無道卻很清楚,恰起是眼前這位極具貴族氣息的老人卻是從他的父親裕仁天皇手上接過堪稱一片廢墟的日本,繼而藉著日本重新崛起的機會和日本政府政治博弈,順利地在政治權利中分得了一杯羹的他致使皇族沒有真正地淪落為一個擺設,任何人若是認為這樣一位單憑借自己一人的智慧借力打力在田中家族,豐臣家族,日本政府三者之間成功推手太極的人是尋常老頭子的話,那真的是大錯特錯。 雖然對於日本這個民族並不抱太大的好感,但對於這位在位二十多年一直保持這對中國良好的外交關係並且致力於讓國人記住歷史的左傾天皇,葉無道自然不會以尋常的態度對待。 「陛下好棋?」葉無道掃了一眼明仁面前的小几上擺著一副棋盤,微笑道。 對於這位天皇的打算,葉無道大致也瞭解一些了。 「我一直認為會下圍棋的人不一定會成功,可成功的人必然應該學會下圍棋。」天皇點點頭,似乎有意讓葉無道和他對弈一局。 「你就是日本的天皇?最厲害的老頭?」躲在葉無道身後,丫頭鑽出一個腦袋來,眨巴著眼睛看著眼前和和氣氣一臉笑容的老頭,花白的頭髮和滿是溝壑的蒼老臉龐,雖然滿是貴氣但這並不能掩飾這個老人的老態,丫頭感覺這個老頭和自己印象中的讓人望而生畏的形象相差太大,猶豫半天,忍不住問。 「是,小姑娘,我不像嗎?」明仁似乎對丫頭很感興趣,笑容不變,甚至越加地柔和起來。 「其實也不是不像拉。」丫頭當然不好意思說剛才她還以為天皇是一個長的和小花差不多的怪物,羞紅了小臉,見到明仁對面的棋盤,一蹦一跳地坐到了明仁的對面,老氣橫秋地說:「下棋我也會,師叔師伯們沒有事情就喜歡下棋,還有家裡的老頭子老婆子們都喜歡下,我陪你下下,怎麼樣?」丫頭雖然是徵求的樣子,但卻絲毫不給旁人拒絕的機會,潔白的小手胡亂抓起一把棋子,明眸滿是笑意,望著明仁。 「好!」明仁笑容親切,見到葉無道一臉淡然的笑容,不著痕跡地點點頭,示意丫頭先下。 丫頭執黑子,想也不想,啪的一聲,棋子落盤生根,直取天元。 「錯了。」小兔子在旁邊怯怯地開口。 「怎麼個錯法?」小兔子可是很少敢反駁丫頭的,現在竟然如此「明目張膽」,別說丫頭,就連葉無道都有些意外,微笑問道。 「圍棋有『金角、銀邊、草肚皮』的說法,即邊角最大,中腹的價值相對要小得多。因此,在佈局階段,應積極搶佔邊角。佈局的原則是:先占空角,再掛角或締角,再佔大場,當對方形成模樣時,要及時選擇打入或侵削。只有這樣,雙方實空的均衡才能不被打破。」小兔子見到丫頭惱怒的眼神瞪了過來,嚇得縮了縮脖子,但語氣卻異常堅定。 葉無道心中瞭然,只是觀棋,笑而不語。 丫頭估計也知道自己走了昏招,惡狠狠地白了小兔子一眼,氣哼哼地說:「我這叫戰術!你懂不懂?不懂就不要瞎說!」 明仁執白字,卻沒有直接下,而是問:「我沒下,你可以悔棋,要不要悔一步?」 「落子生根,一子落地就不再改變,我才不會悔!那樣就算贏了你都沒意思。」這個時候丫頭到頗硬氣。 明仁微笑點點頭,乾瘦卻保養極佳的手指掂起一子,落下。 葉無道在旁邊看的清楚,明仁沒有占角,反而落在了天元附近。 小兔子撓了撓頭,小心地看了明仁一眼,又看了看丫頭,似乎想要說什麼,但被丫頭及時地瞪了一眼,可憐的小兔子被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接下來丫頭似乎在隨意亂來,只是圍繞著自己的天元一步步走下來,而明仁的白字八風不動,任由黑子強橫,雖然看似零散,卻步步針鋒相對,讓大局佔優的黑子實際上在任何一個局部的細節都沒有太大的優勢可言。 棋盤落子過半,丫頭之前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整個棋盤上黑子有一條大龍首尾相接,而執白字的明仁明面上一條小龍都沒有,到處都是散子,但這些散子卻迫得那條大龍到處亂竄,生機數次幾乎斷絕。 丫頭知道明仁的棋力遠勝自己,於是可憐巴巴地抬起頭來,用充滿希冀的眼神看著葉無道求助。 葉無道摸了摸丫頭的腦袋,觀棋不語真君子這玩意對他來說就和狗屎差不多,況且他也沒有打算開口說話,他選擇的是直接插手。 修長如玉的手指從黑棋盒裡拈起一枚棋子,姿勢極為講究,從葉無道拈起棋子的那一刻起,他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梵翻天覆地的變化,俊逸,優雅,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讓人迷醉的神秘貴族氣息。 明仁也驚訝於葉無道的變化,繼而一臉微笑,靜等葉無道落子。 葉無道靜靜地拈著那枚棋子,沒有馬上落子,而是細細地思索,旁觀和對弈不同,旁邊再怎麼貼切終究都是局外人,而當坐在了對弈位置上的時候葉無道才發現棋盤上殺機處處,現在黑子想要贏棋已經是不可能,星位造眼已經來不及了,明仁每下一子都遙相呼應,黑子想要吃掉任何一枚白子都要冒著被屠大龍的危險。 大龍難保,再多的外氣,沒有眼這一盤棋也活不了,而白子則只要不斷地填子將整個局面連接起來,就能夠活生生地把黑子的大龍被憋死。 這棋,難下。這一點不但葉無道很清楚,而且就連旁邊的小兔子也看出來了,他死死地皺著眉頭凝視這棋盤,面容時陰時晴,似乎在思索著對策又一次次被自己推翻。 而一手製造出現在黑子尷尬局面的丫頭則絲毫沒有作為當事人的覺悟,兩眼都是小星星充滿花癡地望著葉無道,現在她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在盤旋,帥,好帥,真的好帥……葉無道良久,緩緩落下一子,小兔子見到葉無道落子的位置,眉頭皺的更緊,面露驚容。 明仁笑容依舊,不溫不火地在葉無道落地處旁邊撒下一子。 接下來葉無道的動作越來越快,而明仁則始終保持著不溫不火的姿態一一應對。 小兔子的神色越來越驚訝,因為他發現隨著雙方落子的增加,棋盤越來越滿的同時之前葉無道所下的他看不懂目的的子喻意也清晰起來,黑子棄之大龍不要,強襲星位,而後的幾手都是在造眼,按照這樣下去,在打劫求活,那麼這一盤必死的棋就給硬生生地盤活了。 神乎其神,小兔子眼中光芒閃爍。 「這是和棋。」明仁輕笑出聲,把手上的棋子放回棋盒,道。 「非零和博弈,是每一個博弈者都應該積極地追求的。」葉無道也扔下了黑子,圍棋中和棋的幾率微乎其微,但這一次卻著實遇上了。 明仁伸手撫亂了棋盤,點頭,柔和道:「無論棋盤上還是世事上,我都希望能夠有人和我下這一盤非零和博弈的棋。」 第四百零六章 【日本縱橫經略】122 葉無道和明仁的談判由始至終都沒有什麼煙火味,起碼表面上是這樣的,等葉無道帶著小兔子和丫頭坐在回去的車上時,細細地回味這一次很可能改變未來日本整個黑道格局的見面,葉無道心境沒有絲毫波瀾,越發平靜。 小兔子從那盤棋局之後就在苦苦思索,原本話就不多的他徹底啞巴了,坐在角落裡琢磨自己的事情。 而丫頭的嘴就沒有閉上過,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丫頭時不時地纏著葉無道問這問那。 「我總覺得那個老頭子從一開始就沒按好心。」丫頭廢話半天,忽然憋出一句頗有建設意義的話。 「哦?」葉無道含笑反問,原本他以為沒心沒肺的丫頭這件事情過去之後就過去了,沒想到她也會反思。 「就是感覺。」丫頭見到葉無道望來,嘻嘻一笑,隨口道。 葉無道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而是轉過頭看著窗外東京的景色。 看著這一塊並不屬於他卻即將歸屬他掌控的土地,沒有想像中的興奮也沒有所謂的失落,只是一種平靜的淡然在心間淡淡地盪開,轉過頭,不再留戀外面的景色,葉無道終究已經不是執著於一地的得失了,站得高自然看得遠,如今站在權力頂層的他眼界從來都是和自己的身份地位相匹配,當年的影子冷鋒是如此,琅琊是如此,現在的葉無道依舊不會改變。 等回到酒店之後,小兔子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一副棋盤,一點一點地靠著記憶還原那盤棋局。 正打算和端木子房聯繫的葉無道驚訝地發現小兔子竟然一子一子地在恢復殘局,雖然動作很慢,但是小兔子每下一子都在思索,思索這一子落地的目的而後續帶來的變化,更多的是揣摩對弈者的心思變化。 葉無道站在一旁靜默不語,小兔子似乎沒有發現葉無道的到來,只是在苦苦思索。 見到小兔子皺眉深思的樣子,葉無道並沒有指點的打算,有小兔子這樣強大的天賦固然是天生可喜,但擁有這樣的天賦還能夠這樣認真的,的確少見,而對小兔子有心栽培的他自然不會做出拔苗助長的事情。 「我明白了!」一個小時之後,小兔子忽然跳了起來,興奮地喊道。 「這從一開始就是設好了的一個圈套,不過這個圈套從設立的時候就沒有嚴格的界限,隨著對方的反映隨時都能夠改變策略。」小兔子看著那盤殘局,喃喃自語。 「雖然滿了點,但總算是明白了。」葉無道突兀的聲音嚇了他一跳,小兔子轉身見到葉無道,臉上興奮的神色還沒有褪去,反而很靦腆地低下頭,低聲說:「我很笨,想了半天才明白。」 「其實棋局從一開始就不是最重要的,那只是我和他溝通的一種方式,你看,棋下完之後我們彼此都沒有過多的對話只是很簡單明瞭地劃分了各自的利益然後離開,因為那些浪費時間的扯皮在我和他之前都是無意義的,一局棋已經代表了一切。」接下來葉無道仔細地給小兔子講解了整個過程之後,留下一臉深思的小兔子,轉身回房,在他看來,雖然小兔子的天賦過人,但畢竟之前的十多年都用在了練功上,心性未開的他在這方面的起點終究是比別人低了不少。雖然有心栽培,但這並不意味著葉無道會浪費過多的時間在他的身上,如果小兔子值得開發的潛力小於他所付出的時間的話,葉無道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放棄,這就是一個最基本的商人公用的選擇效應。 聯繫上端木子房之後葉無道讓他晚上過來自己這邊一趟,雖然端木子房遠在大阪,但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而後乘坐飛機馬不停蹄地飛到東京,當下午的時候,一臉風塵的端木子房已經出現在葉無道面前。 「先去吃飯。」葉無道看著一臉疲憊卻一直都很興奮的端木子房,並不急於揭開謎底的他叫了四份晚飯,兩份送到丫頭那邊去兩份留下來。 兩個大男人吃飯自然是沒有什麼所謂文雅的吃相的,葉無道和端木子房幾乎如出一轍地捲起袖子用筷子狂掃一通,風捲殘雲地解決完之後,端木子房沒有絲毫優雅可言地隨意用袖子摸了摸嘴角,迫不及待地問:「到底什麼事情?我在大阪那邊的情況你也知道,刻不容緩,既然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讓我趕過來,想必是有大動作了?」 「今天我去和明仁見面了。」葉無道聳聳肩,扔給端木子房一支煙,不輕不重地說道。 「哪個明仁?」端木子房接過了葉無道的煙之後叼在嘴上,摸出打火機點燃的他漫不經心地問,繼而像是觸電一樣跳了起來,驚訝道:「明仁天皇??現任天皇??」 見到端木子房不敢置信的樣子,葉無道大笑點頭。 「他為我們牽制日本政府的力量,保證太子黨進入日本不會受到官方阻撓,而且日本官方沒有機會再從正面攻擊我們。」葉無道點燃了自己的煙,淡淡道。 「代價。」端木子房皺起了眉頭,作為太子黨的首席軍師他自然明白這一項合作達成之後對太子黨意味著什麼,但他更加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白白掉下來的餡餅,就算下來了,說不定上面滿是毒藥,逞一時腸胃之快的下場會是致命的。 「遺族會不能動,普通民眾不能動。」葉無道淡淡道。 「放屁。」端木子房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繼而冷笑道:「暫且不說不動遺族會這條右翼分子的脊樑可能性根本不存在,就單單說第二個條件,不動民眾,是個白癡都知道不可能把這些事情牽扯到普通民眾身上,我們不是來和日本開戰的,明仁絕對不可能傻到用這樣兩個條件來交換的。」 「玩味的是雖然玩陰謀,但明仁似乎並不怕我們知道,光明正大地擺了一個大大的空門出來,而且還有兩個勢力沒有浮出水面,日本的水,比我們想像的要深。」葉無道揉了揉太陽穴,語氣平緩。 「死小花,快說,是不是已經有了對策了!」端木子房見到葉無道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從小到大就愛裝神秘玩陰謀的傢伙一定有了解決的辦法,大笑道。 「不變應萬變。」葉無道睜開雙眼,滿是笑意。 第四百零七章 【日本縱橫經略】123 「兵家不爭一地得失。」 端木子房細細地品味著葉無道這一句來日本之前對他說的話,點燃一支煙,吸入肺中,仰起頭看著天花板,心中深以為然。 他和徐遠清,趙寶鯤,李鎮平這三個葉無道的發小不同,雖然同樣是從小就在一起長大,一直就不習慣於做葉無道跟班的他總是有著自成一體的想法,而自從被葉無道打斷雙腿之後他更是一直都沒有再次踏足葉無道的眼前,對於這個男人,算是仇恨?還是敬服? 端木子房絕對思索這些都是浪費時間而毫無意義的,他固然可以在國內和葉無道擺明車馬明刀暗劍地幹上一仗,但無論是輸了還是贏了又怎麼樣?端木子房絕對是睚眥必報的小人,但在葉無道面前,他不是沒有勇氣以牙還牙,而是他意識到跟隨這個男人他才能做他想做的事情。 「太子黨必須盡快進入日本。」兩個男人在房間裡抽了一根又一根煙之後,葉無道忽然抬起頭說了一句。 饒是端木子房這樣的男人聽到這句話之後依舊一陣的激動,他深吸一口帶著濃重煙味的空氣,平復下心中的沸騰,強行抑制自己的語氣使其平靜,開口說:「要和山口組開戰了嗎?」 葉無道卻搖搖頭,淡淡地說:「不止是山口組,還有赤龍軍,遺族會。之前我之所以沒有讓太子黨進入日本就是日本政府會不顧一切地動用官方的力量剿滅我們,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上,如若日本官方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們插翅難飛,在沒有確保萬無一失的前提之下,我不會做出貿然讓我的手下白白送命的舉動,而現在,起碼在我們和山口組決出勝負的這一段時間之內,有明仁牽制,加上我手裡掌握的一系列日本明明暗暗的勢力,能夠確保日本官方不狗急跳牆。」 端木子房緩緩點頭,又問:「名單確定沒有?」 「寧禁城,陳烽火,三百戰魂堂精英。」葉無道沉思半晌才說。 「我沒有異議,不過三百人太少了。」端木子房聳聳肩,表示對葉無道的小氣感到不滿。 葉無道拍了拍端木子房的肩膀,輕笑道:「我問你,中國黑道,有多少熱血的純爺們?」 「不多,也不少。」端木子房似乎察覺到葉無道要說什麼,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和聰明人做事情最讓人感到輕鬆的就是你不用對他解釋一個個在你看來很膚淺的問題,大感爽快的葉無道大笑道:「這就夠了,雖然人心難測,但我需要的是一個一致對外的中國,而非天天窩裡鬥窩裡反的中國黑道。」 「那麼趁機跳出來攔路的小丑呢?」端木子房聳聳肩,坐在輪椅上的他眼神冰冷,這樣詭異的搭配有一種極其強烈的視覺衝擊。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和葉無道一起籌劃太子黨發展藍圖的道行再淺也比一般的人要深太多。 「殺了就是。」葉無道掐滅了煙頭,語氣不溫不火。 端木子房沒有在東京久留,一來是大阪那邊的局勢一直都需要他親自坐鎮,刻不容緩可不是面對葉無道的時候說說而已,二來是他需要開始籌備,葉無道儼然就已經把太子黨進入日本的準備工作交給他籌備,所有的事情在目前人手極度匱乏的情況下都需要他親自操刀處理。 端木子房離開之後葉無道獨自在書房裡坐了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之後,葉無道走出房門,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接到一個消息,在一個小時之前,正在國家神社療傷的武藏玄村給人悍然擊殺,而在此之前,武藏玄村的整條徒子徒孫以及部下脈絡被人連根拔起。 這一則消息,駭人聽聞。 武藏玄村被人當著整個國家神社的面擊殺當場甚至被分屍。 當整個日本都在猜測是誰做的這件事情時,葉無道心中卻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始作俑者是誰,就是說在離開之前要為他殺人的孔雀。 在面色極度陰沉之後葉無道取而代之的就是苦笑,孔雀一個人的力量必然是不可能將武藏玄村給分屍的,更何況還有武藏玄村在日本的整個根枝龐大的脈絡集團,而這些全部被人連根拔起,亞特蘭蒂斯能做到這一點,葉無道一點都不奇怪。 「這就是亞特蘭蒂斯的力量嗎?」葉無道雙手抱胸站在窗口,喃喃自語。 「亞特蘭蒂斯?那個神秘兮兮整天一副全世界都欠他們錢樣子的地方嘛?雖然我沒去過,但是也聽家裡的老頭子老婆子們說過啦,你要是想知道,本大小姐可以有償告訴你哦!」葉無道的身後響起一個巧笑倩兮的聲音,葉無道轉過身,見到明眸皓齒的丫頭正一臉夏花般燦爛笑容地看著他。 「這個有償是怎麼個有法?」葉無道捏了捏一臉神氣兮兮的丫頭,笑道。 「三款新的遊戲!現在的那些遊戲我全都玩通關了,一點意思都沒有。」丫頭一臉小狐狸表情說出了自己的「野心」。 「好。」葉無道笑著成交了這一樁買賣。 「其實亞特蘭蒂斯那個地方也沒有想像的那麼玄乎了,在你那個擁有正統皇族血脈的叫孔雀的丫頭片子出現之前都是王來管理亞特蘭蒂斯的,皇是千百年都不見傳承一次的,王則是上一任王在亞特蘭蒂斯的貴族血統中挑選一名擁有資格和潛力的繼承者一代代傳承下去,當然,亞特蘭蒂斯還有一個長老會,聽那些老頭子老婆子們說,也就是亞特蘭蒂斯這樣的老怪物聚集的地方不屑於世間的那些名利爭奪,一心都在如何恢復亞特蘭蒂斯藍色世界的榮光上,否則我們家還真的難以霸佔什麼亂七八糟的神榜百年之久的。長老會之下就是皇族血脈,不過大多數皇族的血脈都不純正,有著貴族駁雜的血統參雜就不可能成為一名真正的皇族,現在亞特蘭蒂斯裡也是有所謂的皇族的,但除了真正的皇,其他的皇族血統都不純淨。皇族血脈下去就是貴族,貴族中分小貴族和大貴族,反正等級極為森嚴,完全就是和這個世界脫軌的另外一個世界。」 丫頭搖頭晃腦老氣橫秋地給葉無道介紹,見到葉無道頗感興趣的神色她頓時大為得意,平時都是別人教訓她,她也就能教訓教訓笨笨的小兔子,而這一次竟然能「指點」這個貌似無所不知的傢伙,這讓丫頭感覺自己渾身骨頭都輕了好幾斤。 不過得意歸得意,丫頭還是沒有忘記自己最根本的目的的,伸出白生生的小手,上面放著一個全新的PSP,眼巴巴地看著葉無道。 葉無道摸了摸鼻子,幫丫頭去下載了五個難度係數為變態級的遊戲之後,歡呼萬歲的丫頭抱著葉無道的脖子吧唧一下親了一口,然後蹦蹦跳跳地找小兔子炫耀去了。 目送丫頭離開,葉無道並沒有太多想像中的震驚,不過他卻更加直觀地瞭解到了亞特蘭蒂斯的結構和實力。 不過他更加擔心的是日本因為孔雀的這一次出手而有可能發生的連鎖效應。 國家神社在自己的家裡被人硬生生地殺掉武神武藏玄村,這幾乎就是當著天下人的面狠狠地甩了他們一個巴掌,向來以無上的國家權力為核心的國家神社必然沒有辦法嚥下這一口氣,原本葉無道計劃中的有甲賀望月家忍者部落以及水月流稍稍牽制而不可能在戰鬥初期就加入太子黨與山口組的日本黑道之戰這條計劃中發生了不可預知的變化,這一盤棋到底是什麼走勢還需要時間來揭示,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靖國神社和國家神社很可能聯合起來,原本鬆散的三家聯盟因為外力的威脅而真正聯合起來,這是葉無道最不願意看到的,但現在這種局面卻很有可能發生。 正當葉無道在沉思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葉無道最討厭的就是在思考的時候被打斷,面色陰沉地打開門,卻愕然見到站在門口的是司徒尚軒。 「不要告訴我你插手了。」葉無道的臉色並不太好看。 「我是插手了。」司徒尚軒點點頭,可以說她是少數的幾個可以無視葉無道怒火的人之一,而且無視得理直氣壯。 「我該知道我最惱怒的就是別人胡亂插手我布下的棋局。」葉無道關上了門,看著司徒尚軒自顧自走進房間的背影,淡淡道。 「我說了,我不會看著你被別人欺負。」司徒尚軒乍然轉身,永遠都保持一種極致貴族的臉上破天荒地出現一抹倔強。 「欺負?」葉無道冷笑一聲,大步走到了司徒尚軒面前,盯著司徒尚軒讓人望而生畏的冰冷銀眸。 司徒尚軒毫不退讓地面對葉無道的逼視,看著眼前這張逐漸變得生硬的臉,忽然從心底浮出一股子的窩心來,這個男人就這樣,即便是因為不想別人受傷害都不會說出口,而是用一種近乎霸道近乎野蠻的自以為是的方式來表達,向來就是一名標準的唐璜式花花公子的他在面對真正所在意的人時又那麼的笨拙,莫名的朝思讓司徒尚軒的銀眸中浮現起一抹笑意。 司徒尚軒莫名的笑意讓葉無道有些措手不及,搞不明白司徒尚軒怎麼會忽然有笑意,葉無道的怒氣很快被他控制消失,無奈地摸了摸鼻子,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長歎道:「如果你是一個女人,我一定會把你扔到床上狠狠地教訓你不要胡亂插手男人的事情!」 司徒尚軒自動忽略掉葉無道的話,轉而坐到了葉無道的身邊,輕聲說:「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你不要的東西,我會幫你拿下來,而你要的東西,我會留著等你親自來拿,這天下,這江湖,終究是你的。」 門外,斯康坦丁和帝鉉鎩同時鬆了一口氣。 「我還真怕那個撒旦真的對主人做出什麼來。」斯康坦丁鬱悶地說。 「白癡。」病怏怏的帝鉉鎩抬起眼皮丟出兩個字,似乎忘記了剛才他自己的心臟也提了起來。 「靠!」斯康坦丁沒有和帝鉉鎩過多糾纏,而是一臉猥瑣地湊了上來,滿臉淫笑地說:「喂,你說要是那個撒旦知道了主人真的是個女人,會不會真的把主人給……」斯康坦丁沒有說完就狼狽逃竄,一邊躲避帝鉉鎩的拳頭一邊嘀咕,真不懂情趣,開個玩笑都不會,再說了,估計主人自己都不會介意,你這個病貓揍我幹什麼…… 第四百零八章 【日本縱橫經略】124 日本名古屋。 一間窮奢極侈的豪華房間中。 一位渾身上下都洋溢著妖媚氣息的女人端著一杯紅酒坐在床邊,而床上,則躺著另外一個女人,充滿成熟韻味的女人不著衣裳,媚眼如絲,雙眸若一汪春水正凝視著坐在床邊衣著完好的女人,眼中滿是一種別樣的情慾。 整個房間中都洋溢著一種非同尋常的味道。 刺激而另類。 躺在床上的女人微微悶哼一聲,一雙手臂撐起波濤洶湧的上身,前胸貼在了坐在床邊的女人後背上,伸出手環抱住了坐在床邊的女人,輕聲帶點呻吟的喘息聲說:「你可真是一個好人呢。我從來沒有試過能這麼快樂。」 「這才只是剛開始而已。更加精彩的還沒有開始。怎麼樣,要試試嗎?」端著紅酒的女人微微一笑,嘴角洩漏出來的狐媚笑容幾乎讓臉蛋相貼的另外一個女人心馳神往。 「好人,你還等什麼?」不著衣裳的女人放蕩輕笑。 杯中的紅酒紋絲不動,女人緩緩淺淺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女人轉過身來,口中含著一杯酒液的她站在床邊,而全身赤裸的女人眼中欣喜的神色一閃而逝,跪坐在床上直立起身體,微微揚起頭,含著酒,站在床邊的女人緩緩低下頭,兩個女人的紅唇接觸在一起,酒液順著兩人的嘴角緩緩流淌下來,雪白細膩的肌膚和暗紅色的酒液形成鮮明的對比。 穿著衣服的女人緩緩伸出手,一雙修長入玉的手很富有技巧性地在嫵媚的女人身上遊走著,手掌順著她的臉頰,下滑到修長的脖子,再下去就是鎖骨,順著嫵媚女人性感的鎖骨緩緩向下移動,並沒有直接佔領那柔軟的豐滿,那雙手流連在嫵媚女人胸背交接的一處。 胸前豐滿的柔軟邊緣,後背緊繃而滑膩的肌膚,這一處就是人們常常忽略的一點敏感點,若非是花叢的老手絕對不會富有這樣高超的挑逗技巧,而對於這些幾乎很少人知道的隱形敏感點恰到好處的把握讓渾身赤裸的女人眼中春色更濃。 兩人的口舌交纏依舊,唇齒交融時作出的曖昧聲音更讓原本就詭異的氣氛增添一種讓人情火湧動的原始衝動。 女人手掌特有的柔軟和纖細讓赤裸的女人獲得極大的快感,交融的唇齒間她忽然發出一聲如同貓兒般的呻吟,兩人緊緊粘合的嘴唇緩緩分開,這個時候,衣著完整的女人一隻手已經握住了嫵媚女人胸前豐滿的乳房。 富有技巧地輕輕揉動,望著嫵媚的女人如同貓兒情動般的眸子,站在床邊的女人用一種近乎妖媚的語氣輕聲問:「舒服嗎?」 雪白的貝齒咬著嘴唇,滿是春意地點點頭,緩緩移下了頭部,伸出嬌嫩雪白的雙手擁抱住女人的小腹,一隻手緩緩伸向了女人的褲子。 站立的女人眼中光芒一閃而過,近乎粗魯地拉開了嫵媚女人的手,冷哼一聲轉過身來,淡淡道:「你不准碰我的身體。」 嫵媚女人猝不及防之下身體摔倒在床上,沒有想到對方有這麼大的反映,她有些驚慌地說:「怎麼了?我冒犯你了嗎?」 「沒有人能夠觸碰我的身體,我可以玩弄你,但是你不能逾界。」那女人緩緩轉過身,冰冷的眸子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慾,而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蔑視眼神。 似乎被那眼神刺激到了,裸體女人哼了一聲,冷冷道:「雖然你是我遇到的女人裡面最富情調和技巧的一個,但這並不代表我就會向你屈服。」 「就因為你是西武集團的女帝,紀淺夕秧嗎?」女人笑容冰冷,但手竟然重新回到了裸體女人的身上。 眼中驚訝一閃而過,很想拒絕這個女人的愛撫,但紀淺夕秧竟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可抑止地湧出自己沒有辦法抗拒的衝動來,悶哼一聲,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那種讓人飄飄欲仙的感覺,她咬牙問:「你到底是誰?」 「在你脫光了衣服躺在我的床上時,你竟然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這是不是很可笑呢?」女人輕笑一聲,相比男人,女人總是有著先天優勢的,因為男人再怎麼富有技巧都沒有辦法時時刻刻地把握女人的感覺,而女人則不同,擁有同樣生理特徵的她們知道怎麼樣才能夠使女人得到更大的刺激。 果然,紀淺夕秧面色潮紅,眼中理智的光芒隨時可能湮滅,這個被慾望浸透了的女人殘存理智就好像她胸前的豐滿一樣,甩動搖曳。 「告訴我。」紀淺夕秧保持著最後的理智,抵抗者潮水般的感覺,吐出三個字。 「你可以叫我貪狼。」女人笑容大媚如妖,那狐媚的風化,傳說千年的妖妃妲己恐怕也不過如此。 貪狼……女人默念這個名字,而身體傳遞來的快感也將她殘存的理智給淹沒了,自覺地閉上雙眼,身體上仰而尋求更大的感覺。 感覺越來越強烈,紀淺夕秧的身體輕微顫抖起來,這種感覺,太強烈了。 輕哼一聲,繼而紀淺夕秧的鼻孔中發出一種近乎悲鳴的聲音,女人情動,而身體積蓄的感覺達到了臨界點,她忽然感覺整個身體都飄了起來。 紀淺夕秧發誓,自己玩了無數的女人,但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就在此時,那隻手竟然要抽離,紀淺夕秧什麼都顧不得了,伸出雙手死死地按住了那隻手,睜開雙眼,哀求地看著這隻手的主人,她感覺自己身上的感覺正在漸漸消退,而這種強行被打斷的感覺幾乎要讓她的身體爆炸。 「求我。」貪狼淡淡道。 「求求你。」紀淺夕秧咬牙,終於吐出貪狼想要的三個字。 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勝利的弧度,貪狼的手重新覆蓋上那一處女人的聖地。 紀淺夕秧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幾十年的女人都白做了。 原本幾乎要冷卻下來的身體感受到那種加倍來襲的感覺,紀淺夕秧發出一聲欣喜到了極致的輕呼聲,一隻手覆蓋在貪狼的手上。 兩隻雪白如玉的修長手掌重疊在一起,帶些情動的粉紅,黑色,雪白,形成了最原始的視覺衝擊。 一切都結束之後,貪狼抽回濕淋淋的手,紀淺夕秧迷濛的雙眼睜開來,她能夠看見貪狼滿是晶瑩的手指,俏臉緋紅,驚訝於自己怎麼會在這個叫貪狼的女人面前羞澀於這些司空見慣的東西時,貪狼的手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自己吸乾淨你的髒東西。」命令式的口吻讓紀淺夕秧很反感,和自己的女伴玩向來喜歡掌握主動的她並不喜歡別人用這樣的口氣對她說話,但看到貪狼冰冷的眸子,剛剛回復平靜的身體似乎又有那種感覺開始萌動,略帶些屈辱和被蹂躪的變態快感,她張開紅唇,吸吮著貪狼滿是自己身上液體的手。 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正在賣力地吸允自己手指的女人,貪狼表情始終如一,就算是這個女人最情動的時候她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這樣的女人對於她來說只能算是可有可無的玩具,如果不是為了那個男人,她才懶得碰這樣身體骯髒得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玩弄或者相互玩弄過的胴體。 「才這麼點手段你就軟成了一灘爛泥,真不知道你這幾十年的同性戀是怎麼做。」貪狼收回了手,把手從紀淺夕秧的紅唇中抽出來,挑起了她一縷垂在胸前的髮梢,不屑道。 紀淺夕秧臉上帶著一抹不正常的潮紅,忽然甩開了貪狼的手,冷冷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貪狼反手一個巴掌摔在紀淺夕秧的臉上,冰冷的眸子緊緊地頂著摔倒在床上滿臉不敢置信神色望著她的紀淺夕秧,冷冷道:「記住,以後你就是我的奴隸。」 第四百零九章 【日本縱橫經略】125 紀淺夕秧撫著臉站起來,冷冷地盯著貪狼,冷笑道:「憑什麼?」 「憑什麼?」貪狼似乎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挑起眉頭,一隻手捏住了紀淺夕秧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居高臨下,貪狼用一種俯視的姿態看著紀淺夕秧,冰冷道:「就憑我一言一語就能讓你和你那個該死的姐姐化為飛灰,你信不信?」 貪狼的話就如同尖銳的針一樣刺進了紀淺夕秧的心裡,如果說前一秒還認為這個貪狼是一個無法無天的瘋子的話,那麼這一刻紀淺夕秧就有理由相信貪狼是有備而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紀淺夕秧希望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她並不是容易失去理智的女人,但是現在的情況和局勢讓她很難保持靜如止水的心境。 「放心,我不會對你們不利的,我們還有共同的目標,比如一起對付那些讓你們姐妹兩蒙受數十年恥辱的家族,不是麼?」貪狼的笑容妖媚而狂妄。 「沒有讓我看到你的實力之前,你不覺得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很可笑嗎?」紀淺夕秧站起身來,穿回自己的換衣服,冷然道。 貪狼並不阻止,只是端起了那一杯紅酒,輕輕嗅了嗅酒香,淡淡道:「上好的葡萄酒接觸空氣之後十五分鐘內飲用最佳,因為過分地暴露在空氣中會讓葡萄酒最純正的味道揮發掉。你當然可以選擇十五分鐘之後再喝,但機會只有一次,不是每一次我都那麼仁慈的。」 中國,太子黨總部,會議室。 偌大的會議室此時只有四個人在,而這四個人的份量在太子黨內部絕對是數一數二的,跟隨太子南征北戰為太子黨創立下汗馬功勞,被太子欽點進入太子黨核心層的寧禁城,執掌一方在太子當中被暗地成為最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的陳烽火,在明珠學院就跟隨太子,並且跟隨太子黨一起從雛形成長起來的李玄黃,戴計成。 戴著一副酒瓶底一樣厚的眼睛,身上的衣著永遠都是邋邋遢遢髒兮兮的,而頭髮好像一直都是十天半個月沒有洗的樣子,戴計成的形象可謂和上層人士根本沾不上邊,只是那雙精光四溢的眸子畫龍點睛般地點綴出他整個人的氣勢來,久居高位,雖然衣著和他的身份並不相稱,可偌大個中國的黑道沒有敢對這位太子黨核心層,太子親信不敬的。 「太子最新的命令就是讓你們兩個帶領五百戰魂堂精英成員東進日本。」戴計成推了推眼睛,微笑著對坐在面前的陳烽火和寧禁城說道,笑容溫潤而自然。 原本漫不經心扭頭四處打量的陳烽火立即坐直了身體,兩眼放光地說道:「真的?太子果然沒騙我,說了讓我第一批進入日本就第一批,哈哈!」 相比之下,永遠都是一副撲克臉的寧禁城則淡然了很多,只是點點頭,說:「知道了。」相比平時,寧禁城已經算是失態了。 戴計成和李玄黃對視一眼,對這兩位性格迥然不同的人竟然被太子欽點一起作為第一批進入日本的先鋒做首領還真是有些意外。 不過任何時候,他們就算是質疑自己的決定都不會質疑太子的決定。 「根據我們的消息,太子在日本的壓力也很大,畢竟那邊不是我們自己的地盤,所以你們過去了,一定要好好地教訓教訓那群鬼子,當然,我知道這些廢話是不用說的,但還是有一點要交代給你們,那就是日本雖然只是彈丸之地,可山口組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更何況還要加上一個赤龍軍,這一次帶去的五百兄弟能有多少活著回來誰都說不好,但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在太子的帶領下狠狠地上日本妞奴役日本男人!」李玄黃雖然並不是第一批進入日本的,但畢竟名額只有那麼幾個而且還是太子欽點好了的,有些遺憾,可更多的還是期待,第一批過去了,第二批第三批馬上就會跟進,到時後就是被侵略數十年的中國黑道反擊的時候了。 「太子還有其他吩咐嗎?」寧禁城主動開口問道。 李玄黃和戴計成對視一眼,同時發現對方眼中的笑意,戴計成又習慣性地推了推眼睛,說:「太子還讓我們告訴你們兩以及即將遠去日本的五百兄弟第一句話,這一次去日本,是去殺日本男人玩日本妞的,所以兄弟們帶根粗大的棍子和手上的刀就行。」 「跟著太子混,永遠都是這麼爽!」陳烽火站了起來,大笑道。 李玄黃微笑點點頭,站起來說:「既然這樣,挑選那五百人的任務就交給你們自己去解決了,最後把名單報上來我們做個備案就行,戰魂堂那邊蕭破軍會打好招呼的。」 「蕭破軍!」寧禁城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身上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戰意。 就如同陳破虜一樣,包括寧禁城在內太子黨戰鬥組成員對蕭破軍的感情無非就是兩種,第一種也是佔據絕大多數的就是絕對的崇拜,第二種就是寧禁城這樣的視其為挑戰的目標,打敗蕭破軍是寧禁城的夢想。 「冷酷男,你打不過蕭破軍的,就算再怎麼施放王八之氣都沒用,現實不是小說,小說裡你王八之氣一放就有無數的美女哭著喊著投懷送抱,無數的牛逼小弟俯首稱臣,但現在,你再怎麼抖都只抖出來一身的虱子。」陳烽火笑嘻嘻地拍了拍寧禁城的肩膀,絲毫認為自己的話會得罪這位即將成為自己搭檔的男人。 寧禁城淡淡地掃了陳烽火一眼,淡淡地說:「雖然我不抗拒你身上的市井氣,但並不代表我會接受。」寧禁城甩下一句話之後轉身就離開。 「你們說的果然沒錯,他還有陳破虜在內,幾個太子黨內的戰將除了太子誰都不服氣。」陳烽火看著寧禁城的背影,輕笑道,臉上不復之前的輕佻,說完,也不等李玄黃他們回話,自己哼著十八摸的小調施施然地走出會議室。 「太子黨內藏龍臥虎啊。」感歎地看著陳烽火的背影,李玄黃忽然莫名地說出一句話來。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當年草根得不能再草根,市井得不能再市井的地痞流氓會站到如今的高位吧。市井之中多草莽,這陳烽火,就是一個彪悍無比的草莽。」戴計成微笑附和。 「有能力的,終究會閃光。」李玄黃淡淡道。 「不。」戴計成卻搖頭否決了李玄黃的話,他轉身看著李玄黃,道:「如果沒有太子,你我最多在明珠學院畢業之後做一個普通的人,有點小錢或者沒錢,開輛奔馳或者奧拓,泡漂亮的女人或者與最平庸的女人結婚,繼承家業做一個富二代或者落魄地滿城市找人才市場。但跟在太子身邊之後,我們卻有了機會站在外人之上。如今國內黑道執太子黨為牛耳,你我的地位隨之水漲船高漸漸走向神壇,所以最重要的不是有才有能力,而是被太子看重,如果太子看不上他,陳烽火再厲害,也只是一個混的出頭一點的街頭痞子。」 李玄黃啞然良久,點頭歎道:「相處這麼久了,就這一次你說的我啞口無言。」 「這個社會就是如此,肚子裡有點能力就覺得憤世嫉俗總覺得這個世界虧欠他們點什麼,只是現在的人都太目光短淺,看不到的是別人憑什麼給他們機會?能力?這個社會不缺人才。」戴計成扶了扶鏡框,溫潤的笑容有一種達人知命的豁達。 第四百一十章 【日本縱橫經略】126 太子黨即將東進日本,這一則並沒有被刻意掩飾的消息很快就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大江南北,中國的黑道在經過太子黨數次大清洗之後基本上沒有反對的聲音,起碼明面上如此,然而即便如此這則消息傳遞到人們耳朵裡的時候依舊讓人難以置信。 龍幫統治下的中國黑道雖然隱忍不滿,可日本黑道定時定期的對中國黑道侵略幾乎已經成為了人們認定的事實,但是現在,中國黑道的新教父太子黨卻要主動出擊。 有人歡喜有人憂,大致上對太子黨的鐵血政策不滿的人心裡腹誹巴不得太子黨和日本黑道打得激烈點好,死的越慘越好,誰勝誰負不重要,重要的是多消耗一點太子黨的實力,還有一部分人則群情激奮,中國爺們的血性注定了日本這兩個字在很多時候都代表著超凡的意義,而太子黨揮戈日本的消息也著實讓很多原本中立的幫會向太子黨靠攏,畢竟一個能夠驅逐外敵的王者無論如何都比只會對內舞刀弄槍的暴君要受人歡迎的多。 嬉笑怒罵的眾生相在太子黨放出這一則消息之後演繹得淋漓盡致。 懷疑者有之,激動者有之,不屑者有之,企圖漁翁得利者亦有之,只是無論外界如何反應,太子黨的行動計劃依舊四平八穩有條不紊地進行。 雖然過著與世隔絕幾乎隱士的生活,但柳雲修還是第一時間得到了這則消息,在聽到太子黨揮戈東進的時候,柳雲修正在竹林後的湖邊釣魚,而把這則消息告訴他的則是另外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人。 青龍,蕭易辰。 隨著龍幫湮滅在太子黨的大軍之下,青龍這位曾經的龍幫龍使之一,日本黑道的神話傳奇式人物彷彿在一瞬間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中,實質上即便是龍幫時代中國黑道依舊很少有人能夠接觸到青龍的,能夠接觸到這個神話的層面大多都不是多嘴多舌之輩,而相對應的多嘴多舌之人也到不了這個層面,青龍的神話之上始終蒙著一層讓人望而生畏的神秘面紗。 如今這一層神秘的面紗也未曾揭開過,只是龍幫覆滅之後這位原本就神秘的龍使下落就更加值得猜想,是被太子怒斬於刀下還是隱世不出逃避太子黨的鋒芒? 「原本我還擔心你會不甘心,如今看到你這樣閒情逸致,做給葉無道看也好,韜光養晦臥薪嘗膽也罷,能保持這樣一副寵辱不驚的姿態這麼久,已經讓我很欣慰了。」青龍站在柳雲修的身邊,注目在平靜的湖面上,淡淡道。 「不甘心?似乎每個人都覺得我應該和葉無道死磕到底,戰死沙場最後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才對,只是什麼重要都沒有小命來的重要,這個道理就是過街之鼠都明白,我又怎麼會糊塗。」柳雲修握著一根竹竿做成的魚竿,坐在湖邊青草曼曼處,神色平靜而悠然。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七歲的時候就說過真男兒不可苟活於世。」青龍平靜道。 「誰家少年不輕狂?經歷的多了看的多了對這個世界瞭解的多了,輕狂自然也就漸漸地被磨平,學會了隱忍和藏拙,城府自然孕育而生。當年看似意氣風發的想法現在看來著實有些幼稚。」柳雲修見到魚漂上下起伏,掠一起鉤,卻發現手上一沉之後就輕若無物,收回魚線,果然上面的餌已經被吃掉了。 柳雲修重新為魚鉤上餌,拋出魚線,靜靜地等待下一次機會。 遠處款款而來一個女人。 女人面容精緻,不著絲毫粉飾,乍一看,並不算出彩,也算不上美麗,只能說是清秀,但隨著這個女人的走進,她的整個輪廓也漸漸在視線中清晰起來,於是,從便從心底生出一股子對這個女人的驚歎來,怎樣的靈氣才能孕育出這樣動人的女人? 這個女人的氣質完全掩蓋了她外貌的不足來,甚至於並不算出眾的外貌在她的氣質襯托下給人一種白璧微瑕雖損可貴的讚歎來,這個世界本就沒有完美可言,因此上帝在塑造這個女人的時候給了她絕佳的氣質,收回了她的美貌。可這並不代表著會有人否認這個女人的優秀,人海茫茫,容貌興許因為遮擋而被人忽視,但這股子的氣質,僅僅是款步而來,便是步步生蓮。 「幾年不見,淺靜的氣質越發出類拔萃了。」青龍看著款款而來的女人,由衷道。 「能有這樣優秀的一個妹妹,是我最大的驕傲,聽說葉無道那個傢伙在浙大的時候還追求過我妹妹,雖然算不上碰了一鼻子的灰,但我妹妹終究沒有如同其他女人那樣被他征服,這也算是我有底氣理直氣壯地面對葉無道那個傢伙的理由之一了。」柳雲修哈哈大笑。 「蕭叔叔。」柳淺靜走過來,微笑對青龍示意,對於這個男人的出現,雖然出乎意料但卻也沒有表示出太大的驚訝來,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很難有什麼事情能讓她動容的。 青龍點點頭,不以物喜的眸子滿是欣慰,這兩兄妹過的不賴,他心中放下一塊大石。 「我今天來,一來是看看你們,二來是帶來一個消息的,葉無道率領太子黨五百人,他親自上陣,蕭破軍,端木子房,還有太子黨新銳戰神刑天去了日本,而陳烽火還有寧禁城在今天下午帶領戰魂堂五百人也會趕過去,中日黑道大戰即將拉開序幕。」青龍用一種極為平靜的語調緩緩敘述,他注意到,柳雲修聽到這句話之後臉上淡然的笑容不變,但手腕還是顫了顫,原本平靜的湖面因為他手腕的顫動而帶動魚竿魚線抖動盪漾開一圈的微小的漣漪,心中暗歎一聲,青龍知道柳雲修終究還是過不慣這清茶淡飯的日子。 柳淺靜神色平靜如常,只是好像聽了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一樣,而後微笑道:「可以吃飯了。」說完,輕盈地轉身而去。 「你來,不會是想要我出去的吧?」柳雲修看著自己妹妹的背影,平靜道。 緩緩地搖了搖頭,青龍說:「你的命運始終都握在你自己的手中,如何選擇,我不會畫蛇添足。」 「自己的手中?我的生死全憑葉無道的一句話,這樣的命運是在自己手中嗎?」柳雲修自嘲苦笑道。 深深地凝望了柳雲修一眼,青龍說:「我走了。我會去日本。」 「要幫他嗎?」柳雲修察覺到魚漂第二次浮沉,只是這一次他卻沒有急於收桿。 「不是幫他,是去收債。」青龍縹緲而去,聲音遠遠傳來。 在青龍離去的一刻,柳雲修乍然收桿,一尾鮮活的鯉魚咬著魚餌被釣出水面,那一幕色彩鮮艷。 拎著一尾鯉魚,柳雲修回到自己的小屋子中,卻見柳淺靜正擺上一道道菜,驚訝地看著桌上的三菜一湯,柳雲修笑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難不成是憑空變出來的不成。」柳淺靜接過了柳雲修手上的鯉魚,用一個小盆子養了起來,也不回來吃飯,只是蹲在水盆旁邊看著那條一回到水中就不再掙扎悠哉悠哉地游動的鯉魚,怔怔出神。 和自己的妹妹自然不需要客氣,柳雲修坐下來拿了一雙筷子夾了一片小青菜放入口中,良久點頭讚道:「淺靜的手藝果然還是這麼好,小小的青菜經過淺靜的手之後也能變得如此美味。佳餚吃的不少,也並不少見,但能把普通的東西做的這樣出神入化的,真是讓人拍案叫絕。」 「你就不要拍我的馬屁了。」柳淺靜蹲在水盆旁邊,伸出手指,輕輕點破了盆中的水,那條鯉魚驚慌地甩了甩尾巴,彈出一抹水花來,卻因為水盆太小而無處可逃。 「葉無道終究是比我要強上一些的。」柳雲修忽然望著柳淺靜背對他的背影微笑著說出一句話來。 收回手指,柳淺靜坐回了桌邊,拿起筷子,輕聲道:「為什麼這麼說?我記得你可想來是驕傲得無可救藥的。」 「在我之前的計劃中,排除太子黨的因素在內,龍幫二十年後才可能反攻日本,但葉無道上位不過四年,卻已經做到了我需要二十年才能夠做到的事情。你說,這不是他比我強是什麼?」柳雲修用小瓷碗倒了一碗湯放到柳淺靜的面前,淡淡道。 捧起了小瓷碗,柳淺靜淡淡道:「太子黨根基不穩,新生的樹長勢固然驚人,但根基的淺薄是除去時間的積累之外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這樣的大動作無非就是兩個下場,勝利,則無論是在人心還是實際上,作為第一個帶領大陸反攻日本的黑道領袖,太子黨達到的影響力徹底被坐實,甚至能夠達到連之前龍幫都沒有達到的高峰,失敗,那麼就是分崩離析,太子不可戰勝的神話被打破,人心渙散,內憂外患之下山口組虎視眈眈,國內被壓制的黑道不會放過絕好的機會,所以他是在賭,拿太子黨的一切賭。」 「就像是和龍幫的決戰一樣。」柳雲修輕笑道。 「太子黨的成功之處就是有一位凝聚著整個太子黨戰鬥力的無不戰勝的太子,而這一點正是太子黨上上下下所有成員心中統一認可的神話將所有人的戰鬥力凝聚起來才讓太子黨從成立之初就爆發出了無比驚人的戰鬥力,這一點在我第一次注意到這個南方組織的時候同樣沒有想到,而太子黨最大的缺陷也是這一點,當神話破滅,太子被拉下神壇,就是太子黨最危急的時刻。」柳雲修喝了一口湯,因為寧靜的日子而日趨淡泊的性子也第一次露出些許的意氣風發來。 第四百一十一章 【日本縱橫經略】127 吃過飯後,柳淺靜坐在了窗邊,不知何時竹林裡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天色有些陰沉,而小雨下的竹林也憑空添起一抹莫名的惆悵來。 捧起一杯微溫的茶,柳淺靜凝望著窗外的小雨,心中因為之前聽到葉無道三個字而產生的漣漪漸漸平息。 「雖然從小我就嚮往欲仕則仕,不以求之為嫌;欲隱則隱,不以去之為高。饑則扣門乞食;飽則雞黍以迎客的生活境界,但欲求不達,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太累。」柳淺靜淺淺地喝了一口杯中並沒有名門血統的茶葉,非龍井也非武夷大紅袍,卻是普普通通的山茶,自然別有一番滋味。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人生若能有此豁達,卻也是一種讓人羨慕的境界。」柳雲修一臉淡然微笑地走過來,走到柳淺靜的身邊,望著自己的妹妹。 「蘇東坡的句子你永遠都記得那麼清楚。」柳淺靜微笑道。 「坐在這裡看了好幾年,看厭了看煩了,如今再仔細看看,竟然發現又有了新意,人時不時總是在這樣折磨或者自我折磨中變化的?」柳雲修望向窗邊,淅淅瀝瀝的小雨從窗簷上掛成一道雨簾,雨簾將裡面和外面隔絕開了兩個世界,微微吸一口氣甚至都能夠嗅到那種下雨空氣中的潮氣。 「你有想過出去嗎?你根本就不願意呆在這種地方的。」柳淺靜放下了茶杯,幽幽歎息道。 「想過。而且天天在想。」柳雲修很老實地回答。 「那就出去吧,葉無道這樣的人,什麼人都敢用,至於悠悠眾口,想必你也未曾在乎過。」柳淺靜看著自己的哥哥,輕聲道。 「那麼你呢?你該知道,我並不擔心自己,我最擔心的是你。」柳雲修搖搖頭,迴避了自己的問題,對柳淺靜認真說道。 柳淺靜搖搖頭,轉過身去,不再開口。 「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雖然是我隱居,可真正在隱居在逃避的是你。」柳雲修撫摸著柳淺靜的長髮,眼中滿是濃濃的歉疚和憐惜,若非自己和葉無道之間的關係,想必她也不會如此為難。 柳淺靜伸出手借助了從窗簷上滴落的一道雨簾,雨珠迅速在她的手掌心聚成一團,看著滴落手心的雨水,還有掌心微微的涼意,柳淺靜輕聲說:「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越是平靜的你其實越落入了下乘,我不是別人,我是你的哥哥,難道我還不瞭解你嗎?你的平靜就是為了掩飾你內心的波瀾,淺靜,我已經不是當初龍幫的龍主了,但卻還是你的哥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柳雲修給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站在屋子中,窗外雨聲不斷,室內的環境同樣有些壓抑。 「我和他都是同一種人。對愛情不會有絲毫的退讓,我不會和任何一個女人分享我的愛情,哪怕是不要它。」柳淺靜眼中閃過一道決絕,堅定道。 柳雲修搖搖頭不再說話,淺靜啊淺靜,你終究沒有嘗試過真正的愛情滋味,若他此時此刻站在你的面前,你能把持幾分理智,又能說出幾句如此決絕的話。 「也罷,我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更何況說服從小性子就倔強的你,只是我這個做哥哥的,還是希望你能夠幸福。」柳雲修笑容豁達,平靜道。 蘇州,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內。 在辦公室內稀稀拉拉坐著幾個並沒有離開的人,因為是午休時間,所以現在原本應該滿滿噹噹的辦公室人並不多。 一個柔弱的女孩坐在一角,根據男人們審美觀的不同因此這個世界上的美女總是五花八門,然而有一種女人卻一直都很吃香,出自於男人們亙古不會變化的佔有慾,越是柔弱的女人總是越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而眼前的女人就屬於這種女人,若是非要找出一個其當的句子來形容這個女孩,那麼便是詩經中的原句,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女孩面對著屏幕,正在瀏覽網頁,相比別人雖然還算整齊卻總顯得擁擠的辦公桌,她那一方小小的位置上總是顯得井然有序,佔據最大面積的是一台顯示器,而旁邊放著一些很有次序的文案。 正聚精會神的女孩並沒有注意到身後一個裝扮俏皮的女孩正偷偷摸摸躡手躡腳地走上來,那個標準職業白領打扮的女孩將這一套普通的職業裝傳出了與眾不同的俏皮味道,塗了唇膏的分紅嘴唇嬌艷欲滴,此時她的嘴角卻掛著一絲惡作劇即將得逞的笑容。 悄悄地走到柔弱女孩身後,伸出手,輕輕地蒙住了女孩的眼睛,俏皮女孩俯下身來,捏著嗓子說:「猜猜我是誰!」 「皎潔,別鬧了,全報社就你一個人會這樣,還用得著猜嗎?」被蒙住眼睛的女孩並不驚慌,反而嘴角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輕笑。 俏皮女孩嘟了嘟紅艷的嘴唇,放開手拖過一張椅子做到女孩旁邊,嘟嘟囔囔地說:「真沒意思,你每一次都能猜中的!」 搖頭輕笑,柔弱女孩轉過頭輕輕地看了一眼叫皎潔的女孩,輕聲問:「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拉,知道你沒吃,所以給你帶了一份來呢!」皎潔變戲法一樣地變出了一盒打包的飯菜,然後蠻橫地關掉了顯示器,老氣橫秋地教訓道:「我的金牌作家大小姐,你就不能學會照顧自己嗎?天天都是這樣不按時吃飯,你可是我們報社的寶貝,要是你累壞了我們的社長大人要發瘋的。」 啟齒一笑,女孩打開了那份飯菜之後優雅地小口小口吃起來,看著皎潔明兒八經教訓她的樣子,忽然感覺到心裡一陣溫暖洋溢開來,輕輕說:「謝謝你,皎潔。」 「不用謝,我們是朋友嘛,當初我剛來報社的時候可是你手把手地教我的,那個時候我就發誓了的,我們永遠都是最鐵的姐妹兒!」皎潔嘻嘻一笑,靚潔的眸子滿是笑意。 抿唇一笑,女孩搖搖頭,卻也不多說什麼,見慣了背叛與背背叛的她比太多人都懂得這一份純真感情的來之不易,因此相比這間冷漠報社的其他同事,對於這位小師妹她顯得格外熱情與親近。 女孩解決完那一份飯菜之後,皎潔滿意地收起了飯盒,忽然四周瞧了瞧,見最近的同時都趴在老遠的地方打瞌睡,忽然湊近了,壓低聲音悄悄說:「上午我去總編室送文件的時候聽到張姐她們在商量一些事情呢,好像和你上次寫的那篇散文有關,你知道的,有很多讀者都在追看你寫的散文,而我們報社也一直都有開出專版來的,張姐她們一直對你搶走了他們之前金牌作家的名頭不滿,要是對你做出什麼事情的話怎麼辦?」皎潔說完一臉緊張地看著女孩,她太清楚眼前這位柔弱同事兼師姐的女孩性子了,生性柔弱的她並不善於與人打交道,雖然在最開始的時候是她照顧著自己,但是自己漸漸混熟了之後也明白這位柔弱師姐因為出色的外表還有楚楚可憐的氣質總是讓報社裡的男同事們神魂顛倒,而出於異性相斥的原理,報社裡大多數女同事都對這位師姐並不怎麼待見,到了現在,如果不是性子潑辣的自己幫著世界,恐怕師姐要給她們欺負死。 「沒關係。」女孩搖搖頭,微笑道。 皎潔一副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樣子,拍著額頭鬱悶地說:「你每次都是這三個字,唉。師姐,有時候你也要適當地反擊一下嘛,你看看張姐他們的嘴臉,仗著自己是老人就整天頤指氣使的,師姐你受到報社總編他們的照顧,要是你稍微反抗一下不這麼柔弱的話她們也不敢這麼囂張的!」 「其實她們所做我都不會在意的,真的,不是寬恕她們,誰都沒有資格說自己能夠寬恕別人,我是在寬恕我自己。」女孩柔美的臉龐此時閃爍著一種復旦中文系畢業的皎潔找不出形容詞來形容的光芒,咬著嘴唇,皎潔愣愣地點點頭,忽然意識到,其實師姐由始至終就沒有在乎過那些人,那些人再怎麼樣,在師姐的眼中都只是為了一些蠅頭小利而掙扎的可憐人罷了。 「你好美。」皎潔看著身穿一條白色長裙的師姐,並沒有太多化妝品覆蓋的臉上只有一層淡淡的淡妝,身上沒有任何香水的味道,但皎潔卻能夠嗅到清新自然的沐浴露香味還有體香,看著素面朝天顯得自然而美麗的師姐,忽然意識到了為什麼整個報社的男人都對師姐念念不忘甚至下雨的時候都排著隊來送傘會這送她回家。 她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美女,在周圍的同性面前從來沒有真正地對哪一個女人感到自歎不如過,除去面對這位柔柔弱弱的師姐。 女孩啞然輕笑,伸出手摸了摸皎潔的小腦袋,打開顯示器之後重新把目光回歸到屏幕上,輕聲說:「好了,我要看一下讀者的評論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皎潔應了一聲,站起來正要離開,忽然轉首說:「對了,淡月姐,下個星期報社組織的去日本年休旅行的人裡面有你和我呢,你要不要去?」 第四百一十二章 【日本縱橫經略】128 人生實質上就是由一個一個的巧合編製起來的輝煌舞台劇,一個人生的開始和結束分別代表了這一出舞台劇的序幕和帷幕,很多時候巧合能讓兩個人在無意間相遇,而絕大多數時候這樣唯美的劇情總是很難在現實發生,於是一個個略微帶著遺憾的歎息總是容易讓人們愁斷腸。 最遺憾的不是想見面而不能見面,而是擦肩而過的錯過。 對日本並沒有多大興趣,或者說對沒有朋友的所謂同事們的集體活動不感興趣的淡月微笑搖搖頭,說:「我不去了。」 皎潔見到淡月微笑拒絕,心裡明白這位師姐雖然柔弱可決定的事情卻很少改變,失望地點點頭,說:「那好吧,不過淡月姐你不去了,我也懶得和他們一起去。唉,淡月姐,我記得你並不是中文系畢業的,你為什麼會當作家呀?而且不是作家都可以在自己家裡寫作的嗎?你為什麼要接受總編的邀請來報社呢?」 見到原本打算要走的皎潔一副很有興趣的神色又湊了過來,淡月只好關掉的瀏覽器,輕聲回答道:「不是這個專業的就未必不能做這一行,至於寫作,只能算是一點興趣加上謀生的手段吧,我不會在這個行業久留的。」 「啊?那多可惜啊,淡月姐,你說過的,你比我早半個月來報社,那就是也才來三個月咯?這麼快就要離開?」皎潔聽到淡月很可能隨時要離開,頓時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摸了摸皎潔的腦袋,淡月明眸皓齒燦若星辰:「就算我不當作家了,但我們還是朋友呀。」 「那我還可以和淡月姐住在一起,還能給夜晚喂東西吃嗎?」皎潔弱弱地問。 「當然。」淡月輕笑一聲,看著皎潔歡呼雀躍的樣子,心中越發羨慕無憂無慮的皎潔起來,難得糊塗,若能一直糊塗倒也不失一種精緻的生活態度,外人只笑糊塗人做糊塗事,卻不知道太精明的人過於算計,只會讓自己活的更累,物慾橫流的社會,如同皎潔這樣單純的性子就如同淤泥中的雪蓮一般潔白不染,無論以後這一朵潔白的雪蓮是否會被這個骯髒的世界玷污,起碼現在她還是純潔的,淡月也願意與她親近。 「那淡月姐,我們年休去哪裡玩?不要說你不想出去哦!這可是我參加工作的第一個年休呢,我一定要好好地痛痛快快大玩一場!」皎潔拉著淡月的手臂哀求道。 「去上海吧,正好今年世博會在上海舉行,我知道你喜歡熱鬧,而且偷偷地在網上找關於世博會的信息。」淡月的話讓皎潔大為驚喜,恨不得抱著她狠狠地親幾口。 福岡縣,作為日本長島最西部的城市,這裡是九州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而福岡縣發達的交通業和相對屬於山口組的勢力覆蓋盲區也讓太子黨最後圈定這裡作為首批作戰成員的登陸點。 「九州最大的黑幫是道仁會,而實質上九州島作為日本治安最為混亂的一個地區可以說是日本黑社會性質幫會的發源地,日本雅庫扎中最大的成員山口組之所以會在這一塊沒有太大的勢力也是因為九州島上複雜的形勢和極為混亂的幫會交織,各個階層的剝削幾乎讓九州島上沒有了太大的利益空間,加上山口組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奪去這一塊被九州島本土黑幫視為最後的生存土地的九州島,所以山口組和稻川會兩家日本國內數一數二的黑道幫會在九州島上的勢力很薄弱。」坐在飛機上的葉無道合上了文件,皺著眉頭喃喃自語。 「九州島看似混亂,但的確算是最適合我們登錄的地點,不過比較頭疼的是怎麼處理對於九州島本土幫會的問題,無論是政治還是物資或者人心,我們都不佔優勢。」坐在旁邊剛從大阪轉機過來的端木子房搖搖頭道。 「寧禁城他們到了?」葉無道挑了挑眉毛,淡淡地問。 「之前收到消息,說是三點二十分就會到達機場,現在三點十六分。我們還有二十分鐘會到。」端木子房看了一眼手錶,道。 葉無道點點頭,沉思半晌,淡淡道:「如你所說,無論哪一方面我們都不佔優勢,那麼我們靠什麼取勝?」 「絕對的實力。」端木子房聳聳肩,回答道。 葉無道嘴角翹起極為炫目的弧度,點點頭,睜開雙眼,輕笑道:「不錯,就是絕對的勢力,在絕對的勢力面前,任何所謂的優勢都是可以被土崩瓦解的,而且,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不能被收買的人,之所以忠貞不貳,那是因為你所能給予的利益還不夠讓他動心。中國能有漢奸,日本也不會缺少日奸。」 福岡縣博多區國際機場。 寧禁城看著一架飛機緩緩從天邊降落而下,經過一陣滑行之後緩緩停在停機坪上,再心靜如止水的他也忍不住站了起來,整了整衣服,向前走去。 正在和一位白領打扮的日本女人熟練地用日語交流的陳烽火見狀連忙丟下很有留下電話號碼意思的女人跟著寧禁城跑了過去。 當寧禁城見到一個丰神俊朗的男人走過來的時候,心中驚起一絲絲的波瀾,繼而恢復於無形,掃了一眼那個面帶微笑走過來的男人身邊推著輪椅的端木子房,還有跟在他身後的熟悉魁梧身影蕭破軍,太子黨新一代戰神刑天,寧禁城不可抑止地走上前去,站在那個男人面前,恭恭敬敬地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太子。」一聲太子,已然表明了這個男人的身份。 葉無道只是點點頭,甚至沒有一句客套的話。 寧禁城絲毫不以為意,跟在葉無道的身後向前走,這才是太子,從來不需要任何假惺惺的好意來表達自己的領導魅力。 雖然陳烽火依舊是那副痞子樣,但還是很認真地低下頭喊了一聲太子。 「戰魂堂的人到了多少?這是重中之重,我們的動作甚至每一舉一動日本黑道都會密切注意,如果在這其中出了什麼紕漏被日本黑道抓住了機會會是什麼下場我想你們很清楚。」葉無道坐上了機場門口陳烽火早早準備好的車,對受寵若驚地坐在身邊的寧禁城和陳烽火問道。 陳烽火摸了摸鼻子,能坐在太子的身邊這可是無上的榮耀,要知道就連蕭破軍還有端木子房都上了另外一輛車,而陳烽火就是再草莽也是個聰明人他還沒有自大到以為自己的地位超越了蕭破軍甚至端木子房的地步,他整理了一下語言,回答道:「這些都是之前在國內的時候就安排好的,五百人有兩百人分開以旅遊團的名義進入日本國內,有一百人以中國在日企業技術工人的身份進入日本,剩下的多是化整為零或單個或三三兩兩進入,總而言之全部都是正規渠道的護照手續辦理,日本黑道只要不想徹底激怒我國政府,就不敢動手,而且就算想要動手他們都找不到人。除去那三百集體活動的兄弟。不過這個可能性也不存在了,因為那三百人已經到了,已經集中好了。」 葉無道滿意地點點頭,吩咐道:「讓兄弟們這兩天都好好放鬆一下,我們來日本原來就是殺人越貨來的,消費全部由組織負責,今天晚上你們跟我去弄幾道開胃菜。」 「太子。」陳烽火兩眼放光地湊上來,猥瑣地嘿嘿淫笑,搓著雙手一副猥瑣大叔的表情道:「早就聽說過日本的女體盛的大名了,這一次無論如何太子要帶我們開開眼界!」 第四百一十三章 【日本縱橫經略】129 南京市委。 從徐州調任到了南京並且在這江蘇省省會逐漸向市委權力核心層邁進的徐遠清下半之後走出市委辦公樓。 開車正要回去自己的住所,徐遠清就見到了門口有一大群人圍著,而兩輛碰撞在一起的車正停在市委大樓的門口堵住了去路。 原本不會八卦到要管這種芝麻蒜皮小事的徐遠清卻驚訝地見到了那兩白色的奧迪中走出來一名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年輕人,皺了皺眉頭,徐遠清打開車門下車,擠開人群的徐遠清對場中的一個高大魁梧青年道:「寶鯤,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高大魁梧的青年手裡拎著一根棒球棍子,聽到了徐遠清的話回過頭來咧著嘴大笑道:「遠清,要找你可真不容易,等會,等我把這個龜兒子給干死了在說,他媽的!」 徐遠清瞟了一眼和找寶鯤撞車的對方,是一個中年男人,同在一個部門工作徐遠清自然認得這個男人,而同時這個男人也看清楚了徐遠清,見到徐遠清似乎和眼前這位煞神有點關係,頓時暗暗叫苦,剛在仗著自己有理對對方惡言相向,結果差點被揍了一頓不說搞不好還要得罪這位在市委紅人上司。 徐遠清用眼神制止了要走上來的幾名門衛,要是這幾個不長眼的門衛上去再發生了衝撞就連徐遠清都要頭疼了。 這個時候,找寶鯤已經一棍子把這輛車的擋風玻璃給砸成了碎片。 嘩啦的一聲極為清脆,而周圍圍觀的人群興許是第一次見到能在市委大樓面前如此囂張的,都發出一陣低低的驚歎。 「寶鯤,算了。」徐遠清一看輪胎痕跡就清楚是趙寶鯤這個傢伙搶了人家的車道導致兩輛車相撞,不過他也大致清楚趙寶鯤的脾氣,要是不給這位寶爺發洩一下估計沒有那麼簡單完事。見到車窗玻璃被砸碎之後徐遠清適時開口。 找寶鯤扔下了棒球棍子,對那豬肝臉色的豬肝男人冷笑一聲,見到對方的臉色越加難看,聳了聳肩,走到徐遠清身邊勾肩搭背地低聲說:「遠清,這一次我可是找你幫忙來著的。」 「有事上車說。」徐遠清示意趙寶鯤先上車,他獨自對那中年男人說了幾句話,而對方最後無奈地打電話叫拖車來處理,周圍的人群見到沒有什麼熱鬧好看,於是紛紛散去。 一般人看完了熱鬧就散去,而有些心思的則注意到了出來給那位凶神惡煞的煞神收拾爛攤子的號稱從政如治軍的徐遠清,這個名字在南方可是響噹噹的,能力出眾固然是讓人們注意他的原因之一,而更多人還是看這位開始入主市委權力核心層次的年輕人背後的實力,能從政如治軍般的嚴厲自然會得罪不少人,而這些人一個兩個或許掀不起太大的風浪,一旦這些人聯合在一起產生的能量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了,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四平八穩手中權柄日益加重,其背後所代表的東西自然不是尋常人一兩眼能瞅的出來的。 用了四五分鐘處理完事情之後徐遠清回到車上,見到趙寶鯤這廝坐在車裡吞雲吐霧的,苦笑搖了搖頭,接過趙寶鯤拋過來的一支煙點燃之後駕駛車子向外面開去,皺眉道:「到底什麼事情?」徐遠清可是清楚的很旁邊這位發小,除了他葉子哥幾乎誰的賬都不買,而這一次能大老遠地從程度跑來江蘇就是讓他幫忙的,估計不會是小事。 「幫我弄個護照,然後弄一張去日本的機票。」趙寶鯤笑嘻嘻道。 見到徐遠清驚訝的臉色,趙寶鯤在按下車窗,彈了彈煙灰,嘿嘿笑道:「聽說葉子哥跑去日本砍人去了,我都快給老頭子憋瘋了,我要出去玩玩,國內也沒有什麼好玩頭的,所以我琢磨著去日本找葉子哥去。結果第一次去機場的時候讓我爺爺給押了回來,後來不但沒收了我的身份證還通知下去不準被我辦理護照,所以我就找你來尋求外援去了。哎,咱們可是從小長大的,你不幫我不要緊你可別打電話給老頭子透漏我的行蹤,要不然老頭子保準開著蘇—27就衝上來了。」 原本聽了趙寶鯤前面的話還滿臉嚴肅的徐遠清聽了最後一句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狠狠地在趙寶鯤的肩膀上擂了一拳,笑罵道:「從小到大,哪一次黑鍋不是大家一起背,老子什麼時候出賣過兄弟了,草。」 聽了徐遠清難得的粗口,被擂了一拳的趙寶鯤哈哈大笑,狠狠地拍著徐遠清的肩膀,大聲道:「這才是我兄弟,他奶奶的個熊,早就想對你和鎮平那傢伙說了,整天擺著一張臉的,看了真不舒服,在自家兄弟面前還有什麼還遮遮掩掩的,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不爽就罵他娘的!」 徐遠清被趙寶鯤拍得齜牙咧嘴的,十足地懷疑趙寶鯤這個傢伙是不是藉機報仇的徐遠清只能搖頭苦笑,誠然,趙寶鯤說的不錯,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過上以前想罵人就罵人想揍人就揍人的日子了?久得自己都快忘記了吧,而臉上的那張面具戴得太久,自己竟然都快忘了那只是面具而已。 「這事我還要給鎮平打個電話,我這邊出入境管理辦公室的人我不認識,你真要出去的話越快越好,否則趙中將不出幾個小時就能把你給抓回去。以前聽鎮平說過,他和這邊管這一塊的頭子有點交情,而對方一直都想巴結鎮平,這事讓他吩咐最好,就給你按個因公出差緊急出國的名頭,半小時給辦了。」既然決定下來之後,徐遠清迅速就拍板決定了下來。 電話打到遠在上海的李鎮平那邊,徐遠清並沒有告訴李鎮平事情的始末,而李鎮平也沒有問,只是答應下來馬上給江蘇這邊的負責人打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徐遠清嘴角滿是會心的笑意,什麼是兄弟?兄弟不是有利益的時候大家你一塊我一塊地劃分利益,也不是天天在一起花天酒地胡作非為,真正的兄弟是有事的時候隨叫隨到,甘願為你兩肋插刀不聲不吭的那個男人! 徐遠清覺得既然趙寶鯤找上了自己那麼自己就有必要把這件事情扛下來,他沒有指望家裡的老頭子會不知道趙寶鯤的下落,等把這尊大神送去日本之後他也要等著被老頭子們一頓數落了,而這件事情既然李鎮平不知情,那麼自然無罪。 果然,十分鐘之後,徐遠清接到了江蘇省出入境管理辦公室主任的電話,對於對方討好的態度徐遠清並不驚訝,無論官場還是社會都是如此,你比別人強,就能魚肉別人,而官場這一點稍微含蓄一點,可更加殘酷,在中國官場擁有不菲背景的他們從小就開始接受周圍人們的巴結和討好,權勢,這就是權勢。 「你那司徒家的女人能同意你溜出來?」收了電話之後的徐遠清忽然問趙寶鯤。 「靠,老子是爺們,家裡老子做主,她一個娘們乖乖在家裡就行。」趙寶鯤極為牛氣地擺擺手道。 徐遠清一琢磨也是,就連趙中將都無可奈何的趙寶鯤估計天底下也就葉子一個人能吃定他,能讓他得妻管嚴的女人估計還真沒出生。 半個小時之後,徐遠清的車停在機場外,坐在車裡的他看著沖天而起的一架飛機帶著巨大的轟鳴聲離開了自己的視線還是忍不住惡狠狠地對那架飛機伸出了自己的中指,趙寶鯤那傢伙竟然搶走了他的錢包……這廝溜出門竟然一分錢都沒帶。 開車回家的路上,徐遠清並不意外地接到了從成都軍區首長大院打來的電話,是趙中將。 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徐遠清按下了接聽鍵。 「遠清吧。」電話那邊的聲音正是趙定國那熟悉的蒼老卻充滿精神頭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徐遠清的心情忽然就寧靜了下來,首長大院的老人們無論哪一位都把自己哥幾個當成自己親生的孫子來看,而他們何嘗不是把老爺子們都當成自己親爺爺來孝順。 「趙爺爺。是我,遠清。」徐遠清恭敬地回答道。 「別那麼嚴肅,我就是問問你,寶鯤上了飛機了沒?」趙定國樂呵呵地問。「上了,剛上的。」徐遠清心裡沒底,汗顏道,正想要解釋,卻被趙定國打斷了。 「上了飛機就行,原本我也擔心這個小子在日本招惹出什麼大禍來,日本那邊最近不太平,畢竟不是我們的低頭,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恐怕連回來都難,後來我也想明白了,既然葉子在,是肯定不會讓寶鯤吃虧的,既然這樣我這個老傢伙也就放心了。」趙定國的聲音讓徐遠清的眼睛都酸了,把車子停在了路邊,輕聲說:「趙爺爺,您放心,寶鯤就是我們親兄弟,誰要是敢動他,我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砍翻他!」 「行了,我知道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從小就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所以我們放心的很,哈哈。」趙中將接下去又和徐遠清聊了聊就把電話掛了,收起了電話之後,徐遠清平復下心情,忽然有些後悔起來,他娘的,老子當初幹什麼不好要去入什麼勞什子的仕途,要是和寶鯤一樣也樂得輕鬆,愛砍誰砍誰,搞不好現在老子也在去日本的飛機上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日本縱橫經略】130 日本時間,當天晚上七點,太子黨五百名成員在福岡縣集結完畢。 有錢能使鬼推磨,端木子房用整整兩箱子的錢在福岡縣找出一間足夠裝下五百人的基督教堂之後,這裡被葉無道選為戰前會議的召開地點。 葉無道站在上位,這裡是每個禮拜神父用來主持做禱告的地方,而他的頭上,巨大的耶穌十字架像極具諷刺意義地被擺設得高高的,俯視腳下黑壓壓的五百個來自中國的男人。 葉無道站立在耶穌像下,凝視著神情激動地看著自己的五百名戰魂堂成員,作為核心成員,蕭破軍刑天等人全部站在第一排,恭敬地等著葉無道開口。 整個教堂不復神聖的宗教氣息,反而一種彪悍的蠢蠢欲動的殺氣在凝結,在滋生。 「你們,都是太子黨的精英。」葉無道開口第一句話就肯定了這五百人的精英地位。 「太子黨將帶領中國黑道反擊日本,而你們作為第一批先鋒你們的名字將載入中國黑道的史冊,你們不再是默默無聞的黑道打手,也不是領著幫會薪金的戰鬥成員,而是開拓者,創造歷史的開拓者!」葉無道的聲音極富有感染力,他伸出左手,聲音不重,卻足夠所有人都聽得見,他包含著巨大威嚴的聲音在空曠的教堂迴盪。 「告訴我,你們願意為我,為太子黨,為戰魂堂付出生命!」葉無道大吼一聲。 「願為太子付出生命!」五百人轟然應諾的巨大聲浪幾乎嚇破鬼神膽。 「你們有誰不知道侵華戰爭的,有沒有?」葉無道大聲喝問。 「沒有!」五百人同時大吼著回答,所有人都崇拜地凝望著那個站在上位的男人,如此年輕,但是他卻創造了一個個不朽的神話,有些第一次見到太子的戰魂堂成員此時此刻身體激動得輕微顫抖起來,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被承認的感覺,第一次,第一次產生了願意為一個男人付出一切在所不惜的激動。 「很好。那麼站在這裡,我就宣佈這一次即將拉開序幕的中日黑道大戰我們太子黨的規則。」葉無道滿意地點點頭,掃視了黑壓壓的五百人一眼,大聲道。 「第一條,不收任何俘虜!殺光,燒光,搶光。這三條就是太子黨成員的最高宗旨,我們允許敵人投降,那是因為我們不能讓兄弟們的生命不做白白的犧牲和浪費,在繳下敵人的武器之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毫不猶豫地殺掉他!」葉無道洋溢著陰柔氣息的眸子狂湧出一股子的熱血,幾乎是用咆哮的聲音大吼。 「殺光!燒光!搶光!」沒有人會拒絕,沒有一個中國男人會拒絕在日本這一片土地用這三條政策對付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種,將百年前他們施加在自己同胞身上的罪孽一一償還,在場的人,或許文憑和學歷不會很高,或許他們的見識和抱負也沒有多大,甚至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背負這一條或者數條人命,在外人看來,他們是十惡不赦之徒,但他們卻比太多太多所謂的中國精英都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日本沒有人,只有雜種!他們不會和雜種假惺惺地做朋友,他們會用自己手上的武器狠狠地砍去,為的是欠下的血海深仇! 「第二條,不放過任何女人!讓這些習慣了日本男人褲襠裡的牙籤的日本女人見識過了中國爺們帶的把之後會遠遠地拋棄日本男人的牙籤的。」葉無道草根氣息十足的話讓這群黑道悍匪忘乎所以,所有人都同時歡呼了起來,沒有什麼規矩會比這兩條規矩來的更加讓人喜歡,太子始終是太子,就算是說粗話都是別人無可比擬的強大。 「從今天起,太子黨成立忠魂堂,忠魂堂不要活人,只收死人。而你們,很有可能會作為第一批加入忠魂堂的人,但是,太子黨,中國黑道會永遠都記住你們,你們的家人會有幫會照顧,你們的子女會由幫會負責培養,而你們,不再是通緝犯,不再是殺人犯,不再是黑道狂徒,你們是忠魂!華夏的忠魂,不問出身何處,濺一身英雄血,或許會死在異鄉的你們名字,還有功績將會永垂不朽!」葉無道張開雙手,一身手工剪裁的黑色衣服讓他整個人修長而狂野,很少在他身上出現的悍匪氣息幾乎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要活人,只收死人!五百華夏爺們的熱血瞬間被點燃,理智和理性全部被遠遠拋棄,看著站在上位的黑色男人身影,這個男人的身影值得他們追逐一生,就是這個男人帶領他們打下一個又一個的神話,讓背負這太子黨戰魂堂成員名字的他們出去沒有人敢不尊敬,就是這個男人,帶給他們一世榮耀! 出身草莽的陳烽火崇敬地望著這個男人,耶穌像下的這個男人,猶如魔神!陳烽火不會忘記是誰帶他脫離社會底層,不會忘記是誰讓他上位,不會忘記是誰給他萬人之上的地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陳烽火提起腳步緩步走到了葉無道的面前,緩緩,單膝跪下。 「願為太子效死力!」陳烽火的聲音在鴉雀無聲的教堂中格外清晰。 五百個人的靈魂彷彿被觸動了,蕭破軍是緊跟著第二個單膝下跪的,於是五百個男人跪滿了教堂。 端木子房悄悄退出來,坐在輪椅上的他遠遠地在教堂最後面的角落,微笑地看著那個接受五百個男人最高忠誠的男人,君臨天下的男人,此時此刻,時間是屬於他的。 掃了一眼那悲天憫人的耶穌像,端木子房的眸子中充滿了諷刺的笑意,這一幕可真是諷刺的很呢,耶穌,你可知道就在你的腳下,一個真正的撒旦正在成長? 無人注意的另一處角落,丫頭滿眼都是星星地看著葉無道,小嘴裡喃喃自語不知道在嘀咕什麼,而她身邊的小兔子則激動得身體都在顫抖,面色潮紅的小兔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下心中那強烈的激動,感覺到一顆熱血的種子似乎正在萌芽。 「好重的戾氣啊。」丫頭花癡發作完畢之後忽然皺著眉頭,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丫頭一開口,小兔子臉上激動的神色全部褪去,而之前的潮紅也悄然回復正常,帶些膽怯地看了旁邊的丫頭一眼,見她似乎並沒有注意自己,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喂,笨蛋兔子,這麼重的戾氣,對他的身體是不是不好?」丫頭忽然扭過頭盯著小兔子,擔心地問。 小兔子習慣性地縮了縮脖子,怯怯地說:「如果身體長期處於這樣的狀態會有損元氣,而身體內的陰陽平衡也會失調,陰盛陽衰,過柔的氣息浸潤會讓他的身體更加難以恢復,不過他是一個很懂得控制情緒的人,像今天這樣適當的刺激會讓他的身體激發出潛力來,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的。」 「說了半天廢話,就最後一句是有用的。」丫頭很不滿地擺擺手,不過介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也就放了小兔子一馬。 「師伯說的不錯,他可真是一個殺神呢。」歪著頭,丫頭忽然喃喃地說了一句。 小兔子知道現在自己最好不要插嘴,於是乖乖地站在旁邊悶聲不吭。 「喂,你啞巴拉?你不說話就我一個人自言自語會顯得我很白癡的!」丫頭忽然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盯著小兔子。 小兔子鬱悶得快哭了,他猶豫半天,見丫頭手有抬起來的趨勢,連忙抱著頭說:「平時師姐這樣說話的時候我插嘴會被師姐打的。」 丫頭鬱悶地翻了翻白眼,不過到真的收回手,說:「看你可憐巴巴的樣子,算了,不打你了。」 小兔子如釋重負地放開手,可剛一放開,腦袋上馬上吃了一記實實在在的大板栗。 疼得小兔子跳開兩步,抱著頭驚恐又委屈地看著丫頭,彷彿在問為什麼要打我。 「看什麼看?不知道女孩子有反悔的權力嗎?」丫頭得意洋洋地仰著臉,用鼻孔看著小兔子說。 整個會議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三十分鐘之後就已經解散,而蕭破軍等人則留了下來,他們知道,葉無道有吩咐。 「今天晚上我們去玩玩。」葉無道微笑道。 「女體盛!」剛還激動了一把的陳烽火迅速回復本來面目。 「敗類。」寧禁城冷冷地吐出兩個字,頓了頓,不等陳烽火發作,又說:「不過我欣賞。」 「靠!」對寧禁城豎起中指的陳烽火哈哈大笑。 「福岡縣最大的酒吧是第七度,這間酒吧幾乎可以用夜夜笙歌來形容,背後就是九州島最大的黑道幫會道仁會,而這裡也是道仁會的毒品集散地,九州島各個幫會的小頭目們都會定期來這裡拿毒品。作為福岡縣最大的酒吧,這裡每天晚上都有整個福岡縣的不良少年還有富商,政客,黑幫成員出入。」端木子房適時微笑開口。 「有沒有女體盛?」陳烽火嘿嘿淫笑地問,似乎他只對這個東西感興趣。 深深地看了陳烽火一眼,端木子房忽然聳聳肩,一臉不正經的男人會意笑容,說道:「百合,SM,滴蠟,捆綁,暴菊,同志,制服,蘿莉,御姐,應有盡有,女體盛,只是開胃菜而已。」 第四百一十五章 【日本縱橫經略】131 並沒有葉無道那樣悠閒的端木子房因為要負責整個戰魂堂過來的五百人安全和起居的問題,因此他並沒有過來消遣,而小兔子還有丫頭也被葉無道撇下來留在酒店,這一次跟葉無道來的是刑天,蕭破軍,寧禁城,陳烽火四個人。 沒有任何疑問,這一個組合是極具視覺衝擊力的,除去葉無道之外無論是蕭破軍還是陳烽火寧禁城甚至刑天都是那種很有味道的男人,蕭破軍的氣勢凜然,雖然在平時的狀態下乍一看和尋常人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但久居高位又一直都執掌太子黨的一方殺伐,蕭破軍舉手投足之間自然而然有一種極為令人心動的氣質,陳烽火就屬於那種越壞女人越愛的類型,如果說葉無道的玩世不恭和輕佻就是女人致命的毒藥的話,那麼陳烽火這個級別的起碼也是麻醉藥一流,在藥效沒有過去之前,女人會願意做出任何事情,冰冷的寧禁城雖然是這一個組合中最市場相對比較小的一個,但這並不代表他不優秀,酷酷的男人總是能夠讓小女生怦然心動,冰冷,剛硬。 五個人進了電梯之後按下第七度所在的大樓七層,而中途電梯門打開有幾個女人進來,幾個女人見到了站在電梯裡面的五個男人一愣,而後悄然鑽了進來,同樣是七層。 幾個女人進來之後旁若無人地用日語交流起來,因為電梯是不銹鋼材質的,因此就站在門口面對著電梯門的她們能夠從電梯中見到背後幾個男人的倒影,時不時地發出幾聲談笑的輕笑聲,幾個女人的眼睛都很有默契地集中在電梯的不銹鋼門上。 刑天雖然聽不懂幾個女人說的是什麼,但卻很反感她們身上濃烈的香水味道,高大的他站在電梯裡幾乎佔去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刑天扭過頭來問站在旁邊的葉無道「琊子哥,我們等會要去什麼地方?」 「酒吧。」葉無道微笑著回答,見到一個女人正想盡辦法地往刑天身上靠頓時啞然而笑,在身高普遍較低矮的日本刑天這樣的男人可謂是極為稀少的,彪悍強大的外表讓刑天成為他們這一群人中博得最多眼球的人,而這些熟練地出入酒吧的女人自然不會是什麼貞潔烈婦,見到了刑天這樣極富視覺衝擊力的男人春心蕩漾之下做出一些投懷送抱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拍了拍刑天的肩膀,讓他靠近自己一點遠離那個風騷的女人,葉無道淡淡道:「小天,不要去想別人為什麼要做一件事情,你只要去想別人在對你做出任何一件之後如何採取你認為合適的反映就行了。」 「哦。」解除了尷尬的刑天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雖然聽不到琊子哥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明白琊子哥說的一定沒錯,按照琊子哥說的去做就對了。 七層並不算高,很快就到了。電梯的門打開之後是一個長長的金碧輝煌的走廊,一側是落地窗,外面一片夜空下點綴著福岡縣點點的星光,而另一側牆壁上按照順序掛著一些油畫,整個走廊亮亮堂堂,一側的名貴和另一側的深邃黑夜形成了極富張力的視覺衝擊。 那幾個女人自電梯門一打開之後就出去了,到時察覺到自己被刑天「拒絕」的女人轉過頭,雖然稍微有點姿色,但長期的酒色縱慾生活然她的臉色虛浮而蒼白,只是很好地隱藏在濃妝下的她狠狠地白了刑天一眼,而後追上同伴們離開。 就如同每個城市總是有那麼寫窮困潦倒的乞討者一樣,有光明的地方黑暗這個孿生兄弟就必然會出現,酒吧,恰恰是城市的人們宣洩慾望的最佳選擇。 第七度的人流浪向來是整個九州島的其他酒吧行業者們所羨慕的,經過三次擴建的停車場每個晚上都會爆滿,而這裡只能看的出開車來的人的捧場程度,還有無數從周邊學校翹課跑出來的,街頭有點小錢來揮霍一把的小混混,或者就住在周圍習慣性地來消遣的人們,第七度,在福岡縣,儼然就是一個暗夜聖殿的代名詞。 在這裡,你總是能夠在花樣百出的酒吧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男人們可以沒有金錢沒有地位,進入了第七度只要你的臉皮夠厚長的不是太對不起觀眾,那麼總是能夠在某個角落或者吧檯的位置上找到能夠和自己共度春宵的女人,而女人們也可以沒有姿色沒有昂貴的衣服和化妝品裝扮,只要你敢脫,就有敢上的男人。 癮君子們躲在黑暗角落吸食手中來之不易的白色粉末,閃光燈閃過的霓虹在虛浮的臉上一閃而過的時候依稀能夠看到他臉上的銷魂表情,還有一些身穿西裝一臉嚴肅的男人們堂而皇之地在某一處酒桌邊進行著交易,通常他們打開的箱子裡面都是整整齊齊的鈔票或者白色粉末,如果運氣不錯的話甚至能夠看到一箱子的長短槍軍火之類。 總而言之在這個從成立之初就沒有過警察身影的第七度,儼然就是所有夜貓子們的天堂。法律,在這裡一錢不值,人性,在這裡被隨意踐踏,殘存下來的只有慾望,在黑暗中被無限揮發,通過肢體的扭動來宣洩的慾望。 走過了長長的走廊盡頭是一扇門,推開門,聲浪從裡面衝了進來,而門裡門外兩個世界,門裡黑暗,門外光明。 嘴角揚起熟悉的輕佻微笑,葉無道背負雙手走進擁有第七度這間盛名已久的酒吧。 從一間小酒吧慢慢發展起來的第七度雖然老闆已經換了許多人,一直到現在的九州島最大的幫會道仁會作為後台老闆,第七度對外的名稱儼然已經從當初的舞廳到KTV到酒吧到如今的國際俱樂部會所,第七度會所,這是九州島之外的日本人們稱呼這裡的稱號,雖然名稱一直都在變革,但這裡面娛樂所需要的項目卻是應有盡有,酒吧,KTV,舞池,包廂服務,甚至於洗浴按摩桑拿餐飲,簡簡單單一間酒吧卻涵蓋了太多讓人意想不到的經營範圍。 這裡可以精英到和真正的俱樂部會所相比,也可以草根到讓那些翹課出來的沒有多少錢的學生進來,沒有界限,恰恰是第七度深受歡迎的一點。 原本籠罩在昏暗和七彩閃爍霓虹燈中的世界因為葉無道一行人打開門而洩漏了一絲光彩出來,兩個躲在黑暗中相互擁抱口舌糾纏的人被門口的光亮照射暴露在人們的目光之下,他們看了葉無道一眼,然後自顧自地走開,而這兩個竟然是男人。 「果然是一個讓人驚訝的民族。」葉無道見到周圍日本人司空見慣的表情,輕笑道,很自然地走在眾人中間,進入了這間久負盛名的酒吧。 巨大的聲浪和因為人太多而產生的自然氣悶混淆著黏合在整個空間中,時不時地有穿著打扮怪異的年輕人走過,七彩的激光線束從發射器上無規律地照射下來,急速轉動的過程中配合上一陣一陣極富節奏感的勁爆音樂,這的確是一個很容易讓人拋棄理智跟隨慾望行走的地方。 在吧檯點了一打啤酒,服務生很熟練地一一打開啤酒之後轉身招呼其他的客人,葉無道坐在吧檯上轉身看著前下方舞池中瘋狂扭動的人們,還有掛在最中央上空的一盞極大霓虹燈球,周圍彩光點點,跟隨光束視線轉動,你能看到舞池中旁若無人地揩身邊陌生女人油的男人們,也能夠發現放蕩地笑著扭動身軀引起男人們一陣陣眼紅的女人們,三三兩兩聚合在一起跟隨節奏挑動身體的年輕人,還有站在舞池前面小舞台上瘋狂無比的DJ。 陳烽火解開了黑色襯衫上方的兩個紐扣,學著葉無道的樣子靠著吧檯,一隻手肘向後撐著身體,揚起頭慣了一大口啤酒,抹了一把嘴,笑嘻嘻道:「我就是個混混,還是這種地方適合我。」 「很有自知之明。」開口的是寧禁城,表情冰冷的寧禁城看起來並不適合這種場所,就如同一群鴨子裡面的公雞一樣格格不入。 陳烽火哈哈大笑,向寧禁城扔出了一瓶啤酒,仰頭再灌一口。寧禁城表情不動,伸手接過之後仰頭大灌一口。 或許是因為之前琅琊身份時一直就和酒吧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即便是納蘭紅豆這個小丫頭也是在酒吧認識的,此時此刻葉無道坐在熟悉的吧檯前,雖然並不是杭州的那間酒吧,但卻有著同樣的熱烈氣氛,這裡的環境越是喧囂,他就越寧靜,說不上清若白蓮,也說不上世人皆醉我獨醒,就是一種淡淡的冷漠和明悟在心間滌蕩,就如同他生命的姿態一樣,從一開始就高高地俯視眾生,還有這個世界。 此時,舞池內一陣喧嘩,一個面容清秀很反常地沒有濃妝艷抹的女孩跳上了舞台,穿著短裙的女孩裙下風光引起了站在下方舞池中男人們的一陣嚎叫,而女孩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那無數道集中在自己裙子下面的火辣辣的目光,身穿一件橫開口露肩緊身衫的她甚至能夠看得見粉紅色文胸的顏色,並不算偉大的胸部也因為這個女孩驕傲的姿態而格外挺拔,她旁若無人地走到了DJ身邊,和DJ說了幾句什麼話,DJ點點頭,然後就下了舞池,女孩輕笑一聲,走到話筒前,用純正的日語說:「下面,我將為大家演唱一首《thats why》。」 第四百一十六章 【日本縱橫經略】逆推太子的女人 女孩的唱腔很標準也很優美,並不差的嗓子有一種天然的磁性,略微帶些細密沙啞的嗓音將這首略帶些悲傷的情歌thats why演繹得淋漓盡致,這個女孩一直都面對著舞池下上百的男人們那炙熱瘋狂的目光,帶著赤裸裸的侵略性,無論身邊有沒有女伴的男人們似乎都有一種衝上去將這個女孩狠狠按倒在地的衝動。 忽然,似乎注意到了坐在吧檯前的葉無道,這個女孩雙眼死死地頂著葉無道的這個方向唱著,身體緩慢地隨著節拍而律動,帶著一種最原始的誘惑,不張揚,卻比那些濃妝艷抹的女人們靠暴露身體博取男人們的目光要有效的太多。 葉無道揚起頭,喝了一口啤酒,隱藏在細碎長髮下的雙眼在黑暗中似乎能夠折射出激光燈的光芒,帶著最神秘的貴族落拓,優雅如皇族。 女孩似乎發現了葉無道的興趣,女孩挑釁的眼神和葉無道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嘴角翹起弧度,一首《thats why》戛然而止,她向站在台下的DJ做了個姿勢,示意要了另外一首歌。 葉無道輕笑一聲,這個有趣女孩的挑釁似乎來了。 如果說之前的那首《thats why》在這種場合略顯得文雅的話,那麼接下來強烈的節奏感音樂在音響中響起就顯得與這裡的環境格外相稱。 伴隨著音樂,女孩雙手捧著麥克風,眼神迷離地看著葉無道,壞笑一聲,忽然站在舞台上跟隨節奏跳躍起來。 一首勁爆到極點的SA LA LA LI讓整個舞池的氣氛進入了高潮,所有的男人們女人們都瘋狂地扭動身體,精神興奮到了極點的他們瘋狂地發洩,女孩似乎也被這種氣氛所感染,帶領全場的她揚手解開了自己的辮子,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開來,隨即甩了甩,黑色的瀑布在女孩的頭上閃動著如同妖魅般的光芒。 所有的男人們都瘋狂了,跟隨著女孩的動作,男人們開始大聲歡呼起來,而女孩每一次跳躍,短裙上揚露出來粉紅色的內褲都會讓男人們興奮地大喊一聲,獸性和人性,在此時此刻混淆得無法分辨。 當歌曲進入氣氛最高點的時候,女孩解開了自己的衣服,這個舉動無意是讓整個氣氛棚爆的關鍵,僅僅穿著粉紅色文胸的女孩揚手將自己的衣服扔進了舞池,舞池的男人們瘋狂地搶奪那件上衣,女孩看著舞池裡的雄性生物因為自己而陷入瘋狂,嘴角的笑容充滿了得意和不屑,再望向坐在吧檯前依舊喝著自己的酒的葉無道,女孩的眼神越發迷離。 一首曲畢,女孩扔下了麥克風,而這個時候,包括二樓都有無數的腦袋被吸引了出來,大家都看著這個僅僅穿著一條超短裙和文胸的女孩,在這如狼似虎的環境下,這個女孩想要平安地走出去似乎不太可能了,可這個女孩彷彿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跳下舞台的她分開人群,在所有雄性生物目光灼灼的逼視下,緩緩向吧檯走來。 「和太子在一起就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美女都只看得到太子。」陳烽火這悶騷的牲口剛開始還以為美女看上自己了,結果見到美女的眼睛似乎只頂著太子一人,於是一臉感慨地長吁短歎。 這個空擋中,在無數雄性生物吞唾沫的聲音中,女孩走到了靠坐在吧檯的葉無道面前,伸出雪白的手臂,搭在葉無道的肩膀上,披散著烏黑長髮的她微微伸出舌頭舔著嘴唇,用日語,輕聲問:「先生,你能不能把你的外套借我穿穿呢?」 全場雄性牲口們帶著羨慕,嫉妒的複雜目光火辣辣地集中了過來,人去中騷動了一下,若不是看到葉無道旁邊刑天那足以嚇退一般人的體型和身高的話恐怕有人會跳出來做出強搶的事情了。 「你似乎存心不讓我喝酒呢。」葉無道手中把玩著一副金邊眼鏡,另一隻手放下了啤酒瓶,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女孩的下巴,輕笑道。 「那麼你想讓我怎麼賠償你呢?」女孩並不因為葉無道的動作而生氣,放蕩地咯咯笑出聲,僅僅穿著文胸的雪白上半身在昏暗燈光的籠罩下散發出一種最原始的誘惑。 「一般的東西我可不要。」葉無道掃了一眼舞池和對面二樓,似乎有些人憋不住了,輕笑道。 女孩不說話,做出了一件讓在場的雄性生物都忍不住怒吼的聲音,她竟然俯下身一張嘴吻了下來,另一隻手反過後背解開了文胸,不過她把身體緊緊地貼在葉無道的胸口,也就是說,除了葉無道之外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到甚至享受到這一抹柔軟。 和葉無道瘋狂接吻地女孩一心兩用,一隻手勾著粉紅色的文胸,扔進了舞池人群。 「逆推太子!強大的女人!」陳烽火眼前一亮,喃喃自語。 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正好被那個粉紅色的文胸扔中了,雙手拿著那個還帶著溫熱體溫的文胸,手臂上有一條猙獰紋身的男人甚至能夠嗅到上面的香味,雙眼充血地看了一眼背對這自己和葉無道接吻的女孩,男人低吼一聲,跨出舞池走了上來。 「真他奶奶的,傻逼到處有,日本特別多。」陳烽火把最後一口啤酒灌進了嘴裡,拎著酒瓶子晃晃蕩蕩地走向那個打算過來打擾太子和美女親熱的不長眼的男人。 那個男人的目標是女孩,根本就沒有把陳烽火放在眼裡,伸手打算把陳烽火推開的他卻發現自己的手彷彿被老虎鉗子鉗住了一樣收不回來,還來不及驚訝就見到陳烽火帶著不屑的冷笑,來不及反應,一個酒瓶子已經在清脆的響聲中把他開了瓢。 陳烽火扔下了手中殘留的只剩下短短一截的啤酒瓶,抄起旁邊一張凳子狠狠地砸在扶著額頭低聲呻吟的男人身上。 「嘩啦!」一張空心管材質的凳子硬生生地被砸得彎曲了過來,看著這張徹底報廢的凳子,可想而知陳烽火的力量有多大。 而承受了毫無花哨的兩擊之後,那個男人也很配合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個男人堪稱悲慘的下場並沒有讓剩下的人退縮,反而順著昏迷過去男人的身體流淌下來的暗紅色鮮血激起了雄性生物的凶性,舞池裡,吧檯旁,甚至二樓酒座區都有人開始下來。 寧禁城早就已經站在了一側,如同標槍般挺立,面容冰冷如霜。 蕭破軍晃晃頭,緩緩地站了起來,走到了面對舞池的正對面,懶洋洋地看著面前走過來的十多個男人,甚至還有他們背後蠢蠢欲動的數十個男人。 只有刑天依舊,感覺吧檯前的旋轉凳並不好坐的他在徵求過葉無道之後早就站了起來,站在旁邊的他對所有人都虎視眈眈,顯然,這尊戰神隨時有可能發出石破天驚的一擊,或許現在的他還未成長,還稍顯得稚嫩,但即便如此,也並不意味著十個八個普通人能近他的身。 陳烽火摸了摸鼻子,搬過一張椅子來,乾脆就坐在了男人的身體旁邊,面對那群虎視眈眈朝自己這個方向走來的人,笑嘻嘻地用蹩腳的日語叫罵道:「八嘎!你們這群沒用的軟蛋!誰敢過來爺爺就捅爆了他的菊花!」 顯然,意識到陳烽火危險性的人並不多,而即便是有面對十幾甚至幾十打一的情況下這種危險性通常都會被忽略不計,一個年輕男人就屬於其中之一,不過他還算是知道要搶到那個女人的話必須先清除掉眼前這個攔路的傢伙,叫罵一聲之後一記從電影裡學來的花哨鞭腿朝陳烽火掃來。 陳烽火輕笑一聲,歪過頭以毫釐之差躲過了那一腿,伸出手抓住了那隻腳之後那個男人尷尬地單腿站立在地,陳烽火毫不客氣,摸出一把作為一個混混必然要隨身攜帶的水果刀彎過男人的腿彎欺近了身體之後,用中文對那個神情驚恐想要掙扎的男人微笑道:「我說了,我會爆你的菊花的。雖然我是一個混混,但我是一個有信用的混混。」 七厘米長的水果刀絲毫不剩地消失在男人的菊花裡。 那個被陳烽火死死制住了絲毫不能動彈的男人猛然瞪大了眼睛,整個眼球都凸了出來,血絲肉眼可見地在白色的眼球上爆開,他所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全場,陳烽火冷笑一聲,把屁股上還插著水果刀刀柄的男人如同扔垃圾一樣仍在地上,而已經昏迷過去的男人死死地趴在地上,和他的前輩一樣一動不能動,身體下面流淌出一股暗紅的鮮血。 剩下的人們猶豫了,面對臉上甚至還帶著流里流氣的街頭混混般無恥笑容的陳烽火,他們意識到這個男人似乎並不如同想像中的那麼好對付。 陳烽火面對著這群畏首畏尾的日本男人,冷笑一聲,用自己剛學的一句日語,一字一頓地說:「日本的男人。」配合他的語言,伸出雙手,豎起大拇指,狠狠地向下。 這簡直就是最不可饒恕的污蔑,這是對他們尊嚴的踐踏! 這群男人們徹底憤怒了,不知道是誰帶頭的,這群人大腦發昏的人衝了上來,數十人對一個,這不是在拍電影,現實是沒有超級賽亞人的。 第四百一十七章 【日本縱橫經略】132 戰鬥和女人總是能夠讓男人失去理智,而群體的暴動中是最容易讓人喪失自主行為能力的。 舞池的混亂很快就帶動了二樓人們的暴動,幾乎所有的雄性生物都參加了這一場人數絕對不平衡的群毆中,興許是人群中原本就有仇家,興許是混亂的人群製造了很多錯手的誤會,當前面蕭破軍陳烽火一個個地捏碎那些垃圾的時候人群後面已經自己開始亂了起來。 整個常見極為混亂詭異,一個上身赤裸的女人跨開雙腿跪坐在葉無道的身上,而葉無道靠在吧檯,旁若無人地親熱的兩人之前是一個不大的半圓空地,而空地之外則是寧禁城他們組成的一個半圓保護圈。保護圈之外,人頭攢動,所有的人都向這邊壓來,企圖徹底碾碎那個獨擁美人的混蛋。 服務生早就嚇得四處亂竄,地上倒下的人越來越多。 葉無道捏住了女孩的下巴,大拇指緩緩地撫摸過因為熱烈的激吻還帶有點唾液的紅唇,輕笑道:「左邊鎖骨向下第三條肋骨,刀鋒兩寸就可以致人死命,菜鳥殺手,看來僱傭你的人智商也高不到哪裡去。」 女孩放在葉無道胸前的右手上,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片雪亮的刀鋒,沒有刀柄,女孩修長圓潤的手指夾著那片刀鋒,此刻正抵在葉無道的心臟上方,只要輕輕向下一劃,她的刺殺行動就成功了,但她注定不可能成功,因為葉無道的另一隻手已經滑到了女孩天鵝般修長的脖子上,喉頭。 女孩雪白柔膩的胸口和那邊雪亮的刀鋒形成最具視覺衝擊力的組合。 葉無道嘴角的笑容依舊輕佻而玩味,如同撫摸一件藝術品一樣地在女孩的喉頭華東,淡淡地說:「人體的心臟在受到毀滅性的打擊之後一點七秒之內是人體是沒有任何反應的,因為心臟在一瞬間擠壓出來的血液足夠人體在這個時間段內的一切消耗,而神經信息的傳遞通常都會在一點七秒之後才將這個信息傳遞到大腦,於是人體在三秒鐘之內就會死亡,然而喉嚨被捏碎的話大腦只需要零點五秒的反映時間,大腦智慧身體的各條神經以及血管在一瞬間遭受到毀滅之後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辦法存活超過零點五秒,所以電視中的那些殺手總是喜歡攻擊人的脖子而不是心臟。要不要試試,我們誰快?」 女孩靜靜地等葉無道說完,而後嫣然一笑,手指反轉,那片雪亮的刀鋒竟然就這樣消失不見,忍術精髓,藏刀術。 女孩的雙手重新搭在葉無道的肩膀上,膩聲輕嗔:「壞人,人家只是想要和你開一個小小的玩笑嘛,要是早知道你這麼開不起玩笑人家才不會這樣任性呢,人家知道錯了,你會饒了人家的對不對?」女孩伸出手,緩緩地握在葉無道放在她脖子上的手腕,見到葉無道沒有動手,她唇邊的笑容越發燦爛,握著那隻手緩緩下移,放到了她柔膩的胸口。 「人家知道錯了呢。」女孩咬著嘴唇,帶著喘息地輕聲說道。 舞池的混亂很快就引起了第七度經理的注意,一個身穿禮服的中年男人一邊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大聲叫罵著一邊招呼一群身穿統一制服的人進入舞池控制場面,很快,這個經理就找到了整件事情的中心人物上。 「你好,先生,對於今天的意外混亂我們感到很抱歉,因為我們的服務不周到而讓您感到不滿請您原諒,不知道我有什麼地方能夠幫助先生的嗎?」經理不是傻子,他不會一上來的劈頭蓋臉地一頓大罵,能在第七度這樣的地方混上經理職務的莫不是幫會精心挑選的玲瓏八面的人物,就是傻子也知道第七度的後台是誰,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敢鬧事的,來頭必然不會簡單,當然,瘋子也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沒有哪一個瘋子能夠惹出讓他這個經理親自出面的禍。 更何況,躺在地上的身體不下三十具,而這個男人帶來的人毫髮無損,不要說這個經理是一個人精,就是傻子也知道對方不好惹。 「那麼給我在二樓一個視角不錯的位置算不算太過分的要求?」葉無道身上的女孩見到葉無道開口很自覺地站起身來,似乎知道了葉無道不會很有紳士風度地脫下外套給她,在旁邊倒在地上昏迷過去的男人們身上挑選了一件沒有沾染上血跡的衣服披上,這個被葉無道拆穿的女殺手施施然地站在葉無道旁邊,一臉小鳥依人的表情。 事實上,不是她不想走,而是當她打算逃走的時候卻發現那個神情懶散的年輕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鎖定了她,只要她邁動步子超出了這個男人忍受的範圍,那麼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下死手,不但是他,另外幾個出手的男人都隱然對她形成了一個半包圍,而唯一的退路就是自己的目標,但是她沒有傻到做出劫持人質這種白癡事情。 經理似乎沒有想到很有可能是上門找茬的對方這麼好打發,他馬上點頭哈腰地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一切之後恭恭敬敬地請葉無道一行人上樓。 在道仁會插手之後剩下的人自然不敢在對方虎視眈眈下動手,於是沒挨揍的見到了躺在地上的幾十具昏迷過去的身體之後暗自咋舌之下慶幸自己站的滿靠後,而被揍了一頓的大多都不省人事,除去一些有點背景身份的熟客,大多數人都被道仁會當垃圾一樣扔出了後門。 整個舞池經過一場混亂到堪稱鬧劇的風波之後迅速回復平靜,要留下的留下要離開的離開,要送醫院的送醫院,總而言之誰也沒有追究始作俑者的責任。十多分鐘之後,似乎忘記了一切的人們在新來客人的加入下重新點燃了激情,之前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DJ也重新跑回來聲嘶力竭地亂吼亂跳。 「請問各位還需要什麼服務?」經理挑選的位置很不錯,視野極佳,能夠俯視整個舞池全場。經理自然看的出來坐在眾人中間的葉無道是所有人的核心,而這句話大致上也是衝著他去的。 那個女殺手,竟然還小鳥依人地坐在葉無道旁邊,一臉燦爛的笑容,惹得旁邊的陳烽火一直都用看瘋婆子的眼神看著她。 「喂,有沒有女體盛?聽說你們還有SM,捆綁,滴蠟,皮鞭,女王?我個人對女王沒什麼興趣,不過對女體盛很感興趣。捆綁別人,滴別人的蠟,抽別人的皮鞭我也很喜歡,御姐,制服,我也想要嘗嘗,不過你們有沒有新鮮點的蘿莉?不要那種比大媽的經驗還豐富的,我個人比較喜歡清純一點的,最好是處,當然,能玩個蘿莉和制服雙飛就最好了,不過價錢別太高了,你知道,我沒帶多少錢的。另外最重要的是,套子是你們場子送還是我們自費?」陳烽火一聽需要什麼服務就來了精神,跟打了雞血似的精神抖擻。 「草!」坐在陳烽火旁邊的寧禁城豁然起身坐到了同樣扭過頭一副我不認識他表情的蕭破軍身邊,一臉冰冷的寧禁城強忍住殺人的慾望下定決心這一次之後再也不和這個敗類一起搭檔。 第四百一十八章 【日本縱橫經略】133 福岡縣石井酒店。 「這一次和山崎石的溝通至關重要,如果不能夠成功地爭取到這位參與設計世貿大廈的建築師加入我們的設計團隊的話我們預期的目標就會大打折扣。」在酒店內置的一間小型會議室裡面,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站起身來對坐在上位的精練女人說道。 女人身上穿著月白色職業套裝,面容略施淡妝,精緻的面容瀰散著一股淡淡的久居上位的威嚴,渾身上下散發著無比的高貴氣息。 中國商界流傳著一句笑言,大致的意思就是這一代的商界出了兩朵奇葩,一朵是上海市市花,中國網絡行業的新王儲夏詩筠,第二朵則是東方集團的新任總裁也是即將繼承這家市值高大數百億的大型集團的何解語,第一朵奇葩傳言被太子黨的太子給霸佔了,只要不是腦子發昏的人都明白在中國太子黨意味著什麼,太子意味著什麼,因此對夏詩筠這個女人心中暗戀明戀的人不是沒有,可他們都不敢過分地表露出來。而相比已經名花有主的夏詩筠,何解語就給了剩下的人們一個想像和追求的餘地了,至今還是單身的何解語相比已經身有所屬的夏詩筠自然是要有吸引力的多,國內國外追求這個女人的人無數,其中不乏商界精英政界權貴的,但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位何大美女對誰另眼相看過。 眼下這個女人,自然就是曾經在浙大和葉無道糾纏不清的何解語。 「國內就沒有可以相媲美的建築大師嗎?這位山崎石對中國有很大的成見,之前東方集團的幾次溝通也全部以失敗告終,雖然這一次被逼無奈之下我親自來到日本拜訪,可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大。」何解語皺了皺眉頭,語氣並不重,卻讓在場的三四個男人都面色汗顏。 作為東方集團的公關精英,他們卻沒有辦法邀請到一名建築師,雖然這個女人的話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可他們心中清楚的很,不說就已經讓他們提心吊膽,按照這位總裁在集團內的行事風格,一旦明著開就是他們捲鋪蓋走人的時候了。 「總裁,其實在我們的候選列隊中,還有一名建築師可以承建集團的這一項工程,只不過,她還很年輕,不過卻拿過好幾個國際建築大獎,最重要的是她在國外進修的時候極為得到幾位國際著名的建築大師賞識,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拒絕了幾位大師的邀請回到了國內,但她除了年紀比較輕,在國內還缺乏一定的知名度之外其他的各項條件都很符合我們的標準。」之前開口說話的男人和自己的幾位同事用眼神交流一下之後,站起來發言道,同時向坐在上位的何解語遞出了手上的一份文件。 何解語接過那份文件,這是一份簡歷資料,而一看到那上面的照片她就驚訝道:「上官明月?主持神話集團千島湖中心區域設計的上官明月?」 「是的。」男人發現何解語對這個上官明月似乎並不陌生,心中也沒有太大驚訝,畢竟當初總裁可也是浙大畢業的,而這位上官明月和總裁就是同一屆,建築系的系花,據說到現在浙大的建築系還流傳著這位系花的傳奇故事。 這份簡歷上大致介紹了上官明月的大學之後從事建築設計行業之後的整個行業生涯,而相比這一份東方集團的公關部門辛辛苦苦搜集的資料簡歷,何解語對上官明月自然清楚多了不少,她可以使很清楚上官明月和葉無道糾纏不清的關係,而上官明月之所以拒絕了好幾位國際著名建築大師的邀請執意回到國內其實根本目的就是為了葉無道,現在她一直都在千島湖擔任總設計師。 「你們和她接觸過沒有?」何解語皺起眉頭,合攏文件夾之後問道。 「接觸過,但同樣並不是很理想。」男人苦笑著搖搖頭。 「這是自然的。」何解語搖搖頭,淡淡地說:「那麼這個會議就開到這裡吧,我們盡量爭取和山崎石的接觸,如果真的不行再回頭邀請這位上官明月。」 何解語一錘定音之後其他人自然沒有什麼意見,小小的會議室迅速散去。 何解語獨自坐在會議室中,一份文件背面被她無意識地寫下好幾個關鍵字,神話集團,葉無道,上官明月。 敲門聲輕輕響起,何解語皺皺眉,把文件反了過來,淡淡道:「進來。」 進門來的是一個靚麗的女孩,她躲在門口,見到坐在首席的何解語,輕笑一聲,說:「表姐,忙完了嗎?」 「等不及要出去玩了?」何解語合攏了文件,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摸了摸女孩的腦袋,笑道。 女孩一個勁地點頭。 「那好,我換一套衣服。」在這個女孩面前,一向要求苛刻給公司職員無形中豎起了鐵腕女王形象的何解語有著超乎尋常的溫柔一面。 女孩乖乖地點點頭,跟隨何解語回到房間之後坐在客廳等她換好衣服出來。 很快,換好了衣服的何解語從房間裡走出來,坐在沙發上的女孩眼前一亮,讚歎道:「表姐,你真漂亮,難怪追你的人那麼多呢。」 把工作裝換掉的何解語穿了一身休閒裝,一件白色T恤,下身是一條LIVE'S緊身牛仔褲,長長的頭髮扎到了腦後,原本精明幹練的何解語搖身一變顯得清純而充滿活力。 「怎麼樣,想好了去哪裡玩嗎?」何解語取下了自己耳朵上的耳環隨手放在茶几上,問道。 「第七度!」女孩可愛地一揚手,滿是期待地說:「本來知道要來日本的時候我就專門去查了一下,發現這個第七度酒吧擁有很不錯的口碑,我一直想要看看國外的酒吧是什麼樣子的呢。」 「酒吧?」何解語皺了皺眉頭,她的身價和外貌注定了她比一般的女孩子要敏感的很多,而對於酒吧和KTV這樣的場合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會去的,特別是在日本,人生地不熟的環境下,她很清楚如果發生了意外的話恐怕連求救都沒有地方。 一見何解語有拒絕的意思,女孩連忙拉著何解語的手哀求道:「表姐,就去一次嘛,再過兩天我們就回去了,要是不去的話會成為我很大的遺憾的,好不容易逃過爸爸媽媽的監視出國一次的!」 何解語見到女孩軟軟哀求的可憐樣,心中一軟,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第四百一十九章 【日本縱橫經略】134 開車去第七度的路上何解語不可抑止地從上官明月身上想到那個讓人很無力的男人。實質上,隨著神話集團和東方集團下轄產業的擴張和拓展,兩個集團不可避免地在某些領域有競爭或者合作,而無論是葉無道還是她何解語都保持了一種互不相見的默契。何解語從來沒有打算過要會和這樣一個男人有著怎麼樣的未來,而這個男人自從浙江大學之後似乎也順理成章地從她的生活中消失於無形,雖然偶爾能夠接觸到關於神話集團的報告會想到那個男人,但這種並不直接面對的接觸讓何解語覺得自己的心境面對這個男人的名字的時候能夠平復下來了。 包括父親在內,何解語受到的「逼婚」壓力並不小,而周圍追求者一直都是趨之若鶩,其中不乏被何解語欣賞的男人,但這僅僅是欣賞而已,當何解語自己也告訴自己是應該找一個不那麼平庸的男人結束單身生活時卻不可避免地將這個男人和葉無道相比,結果自然可想而知,何解語一直單身到現在。 到了第七度之後何解語和身邊的表妹一路上受到的來自於男男女女的注目禮並不少,而這些對於她們而言都是習以為常的,到時表妹異常興奮,這裡瞧瞧那裡看看,第一次來到這樣場合的她有著她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好奇心。 「表姐,你以前來過這樣的地方嗎?」小表妹自從見到一個流里流氣的男人抱著懷中濃妝艷抹的女人兩人相互揉捏著經過身邊之後就怯怯地抓著表姐的手臂,第一次接觸到這樣赤裸裸的兩性接觸的她開始認識到這個世界似乎並不只是白天看到的那麼簡單而已。 「酒吧?」何解語握著表妹的手,盡可能地不讓那些經過路過的蠢蠢欲動的雄性生物有實踐他們非分之想的機會,淡淡地問。 「是啊!」兩人進入電梯之後小表妹明顯送了一口氣,咯咯一笑,歪著腦袋看著自己崇拜的表姐。 美麗,優秀,氣質絕佳,在她的眼中自己的表姐幾乎擁有她能夠想像的到的完美女人該有的所有一切,除去高高在神壇之上的音樂女神慕容雪痕之外,小表妹覺得自己的表姐就是最最漂亮最最完美的女人了,就算那個上海市市花夏詩筠都不如自己的表姐完美,雖然她從來沒有見過夏詩筠。 「以前來過,不過是很早的時候了,畢竟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哪像你,做學生的日子可真是無憂無慮啊。」何解語想到了自己大學時代就已經開始逐步接管公司,她的大學哪裡有什麼輕鬆可言,整天都在公司和學校兩頭跑,苦笑一聲,誰都看得到她東方集團繼承人的顯赫和榮耀,整個中國商界都在說娶何解語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少奮鬥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這句話她自己哪裡沒有聽過,只是在顯赫背後需要付出的是什麼?何解語沒有想過,也懶得去想,和生活斤斤計較太多,到最後吃虧的總會是自己,這個淺顯的道理就是那個叫葉無道的男人教會她的。 兩人一路走來所擁有的回頭率自然是極高的,而男人們見到這樣一大一小一個高貴如女王一個清純如鄰家女孩的女人都生出了雄性生物自然而然產生的反映,只是心中意淫的不少,真正敢動手的卻沒有一個,女人越是漂亮,就越是不好惹,特別是在第七度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在沒有清楚對方的底細之前亂伸鹹豬手而被砍成肉泥扔出去的例子不是沒有。 進入第七度之後小表妹看到那熱辣狂野的舞池頓時露出興致勃勃的神色來,經過了剛開始的怯場之後憑著一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她表現的比何解語這位表姐要大方的多,而何解語卻及時地制止了她要進舞池跳一跳的打算,要是她這樣的小白羊進了舞池想要完完整整地出來可就難了,周圍的雄性牲口沒有一個不在流著口水等機會的,不過為了安撫下小表妹嘟起來的小嘴,何解語還是帶著她去吧檯要了一瓶紅酒。 吧檯的側面是一排的沙發座區,一個小的圓形鋼化玻璃茶几周圍圍著大大小小的幾張沙發隔成了一個小小的沒有隔板的包間,何解語帶著表妹找了一個周圍沒什麼人的位置坐下,點了一些水果點心。 「這裡好熱鬧哦。」表妹捧起了眼前的一杯紅酒,輕輕地喝了一口,吐著舌頭吸了半天的氣。 「紅酒不是像喝飲料一樣灌的,要含在嘴裡,用舌頭攪動,使舌頭上的味蕾充分地感受到紅酒的每一分質地和觸感。」何解語抿了一口紅酒,輕笑道。 「我不懂嘛!你要知道,我爸爸媽媽可是把我管得很嚴格的,我連啤酒都沒有喝過呢,對了,表姐,聽說酒吧裡都有雞尾酒?可以看著他們調出來的,還有那種很好看的燃燒火焰的好幾層顏色的酒?」表妹兩眼放光地看著吧檯後面琳琅滿目的酒櫥,好奇地問何解語。 「雞尾酒因為是多種不同的酒搭配而成,所以大多數的雞尾酒都很烈,而且因為多種不同的酒精的混合會讓雞尾酒的後勁極大,當然,也不是沒有不烈的,只不過這種酒大多口味都很是極端,不是極辣就是極苦,主要針對一些有特殊需要的顧客,所以你這樣的小菜鳥最好是不要嘗試這種危險的飲料。」何解語就如同一個老鳥一樣循循善誘。表妹聽的小雞啄米般地點頭,雖然何解語的話已經否決了她想要嘗試雞尾酒的想法,可她的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望向吧檯。 有兩位面生的氣質容貌都屬絕佳的美女進入第七度這個消息很快就讓眼睛尖的人通知給了自己的主子,而常年在這樣的場合裡晃蕩的人大多都不是什麼好鳥,加上之前的一場大戰讓這些腎上腺素分泌過於旺盛的雄性生物開始物色新的目標,而這兩個面生的美女自然是很多人眼中的最佳獵物。 不過大多數人都還在觀察,沒有人會願意做出頭鳥的,要是這兩名看起來很面生的美女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後台那麼第一個上去的人只會死的很慘,而通常情況下,這樣級數的美女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背景大致都不會乾淨到哪裡去。 何解語很敏銳地察覺到了這種異常的氣氛,抿了一口紅酒之後把酒杯放下,對表妹說:「我們去樓上的包廂吧。」 「在這裡不好嗎?」表妹覺得自己還沒有徹底瞭解酒吧到底是什麼樣子,不過見到表姐不容置疑的神色,還是下意識地點點頭。 兩人離開一樓,去了二樓開了一間小包廂。 剛一進包廂,何解語就拿出電話來。 「表姐你要幹什麼?」表妹疑惑地問,她看的出來表姐的臉色有些凝重,心裡莫名地有些不安。 「讓公司的人來接我們,這裡不安全。」何解語搖搖頭,見慣了色慾熏心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男人們是什麼樣子的她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小題大做了,不過她還是安慰表妹道:「沒事的,等回國了我陪你好好玩一通,你爸爸媽媽那裡我去說。」 何解語的話讓原本一臉不安的表面露出燦爛的笑容。 打了電話給公司同來日本的幾個下屬來接自己之後,何解語剛放下手機,包廂的門就被敲響了。 第四百二十章 【日本縱橫經略】135 興許是因為之前何解語的話嚇到了表妹,這個丫頭一聽見敲門聲就跳了起來,躲到了何解語的身後。 無奈地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何解語打開門,站在門口的並不是想像中的凶神惡煞的男人,而是一個穿著酒吧制服的侍應生。 「您好,小姐,這是隔壁房間的先生為您點的點心和飲料。」侍應生見到開門的何解語之後很正常地愣了愣,繼而意識到這樣的女人自己恐怕也只有意淫幻想的份,很好地掩飾了自己不該有的心思,侍應生的服務堪稱周到。 「放裡面吧。」表妹剛想要拒絕,何解語卻點點頭答應了下來,侍應生進入小包廂放下東西之後恭敬地離開。 「表姐,電視裡演的都是別人送的東西都有問題的!」表妹鼓起勇氣對表姐諫言。 「傻丫頭。」何解語摸了摸表妹的腦袋,輕笑道:「如果這樣拒絕只會激怒對方,還不如順水推舟地接下來,估計一般人的思維都是拒絕的,而恐怕對方也是這樣想甚至做好了準備,我們這樣一接,到會讓對方措手不及。不用太緊張,這個社會終究還算是一個文明社會,電視裡演的那些東西大多都是經過藝術加工的,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恐怖。」 很顯然,何解語的勸慰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表妹的神情明顯好了許多,不過她也不是笨蛋,雖然感到輕鬆了許多也不會去碰桌上那些精緻的點心和飲料。 看著表妹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何解語並沒有完全把話說完,雖然這是一個文明社會,但這個社會陰暗的一面比蠻荒時代更加野蠻。 「要不要下去玩玩?其實你也不小了,這個成人的世界也因該向你打開了,下次我向你爸爸媽媽說說,堵不如疏,這個道理放在教育上尤為有用,對你這樣處處管制的只會讓你的危險更大,生長在溫室中的孩子固然容易成長,可卻經受不了風雨。」何解語微笑道。 表妹愣了愣,先是驚喜地歡呼一聲,又擔憂地問:「那下面那些色色的男人會不會對我們怎麼樣?」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表姐會忽然變了一個態度,但她還是很開心,畢竟來這裡她就是抱著玩一玩的打算來的,要是就這樣坐著看別人玩回去了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遺憾,雖然嘴上不說,但這是因為她對於表姐的尊敬和信任,並不代表她就不想要去接觸那個充滿了神秘色彩的成人世界。 「公司的人估計也快到了,這麼點時間不會怎麼樣的。」何解語說完就拉著表妹下了樓。 DJ場裡的男人們來來往往,或跳舞的或經過的,那些女人們總是會引起這些男人們瘋狂的追逐,可想而知,當這樣一個混亂的場合何解語這樣的女人進入之後會引起怎麼樣的轟動。 一陣陣的哨聲從人群中蹦出來,無數男人的歡呼聲和噓聲中,何解語輕蔑地看著眼前這群被下身支配大腦的男人,看這些男人的眼神和看畜生沒有什麼兩樣。 而當身段完美的她在舞池中跟隨音樂擺動自己的身軀時,她徹底成為了全場的焦點,她身邊的表妹興奮得滿臉通紅,雖然之前並沒有在這種場合中跳過舞,但從小就學芭蕾長大的她比起一般的女人有著太多太多先天的優勢,而她這樣清純的氣質不同於何解語女王般的盛氣凌人,反而有一種濯清漣而不妖的清純。 自己越是邪惡和卑微,對聖潔與純真的嚮往就越大,這是人類的天性。 這樣的兩個氣質截然不同但外貌卻依稀有那麼一點點蛛絲馬跡可以追尋的女人一進入舞池就引領全場。 不是沒有人伸出鹹豬手,但何解語是什麼樣的女人,她如果會被這些男人佔到一點點的便宜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藉著身體的擺動巧妙地躲過了好幾次偷襲之後有點眼力勁的男人都知道這個女人不好惹了,於是看似柔弱的表妹成了他們的下一個目標。 「小妹妹,要不要一起玩玩啊?」一個頭髮染成雪白的年輕男人擠開人群跳到了她的身邊,流里流氣地用日語問。 「我累了,要出去了。」小表妹的日語竟然十分流暢自然。 「表姐,我去廁所。」表妹很聰明地臨陣逃脫。 「那好吧。」何解語點點頭,拉著她走出舞池,自然也脫離了那群那人的狼爪,而那個白髮男人似乎還想跟上來,何解語轉身用看蟲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要跟上來?」 那男人竟然吞了一口唾沫,搖了搖頭。 不屑地冷笑一聲,何解語拉著表妹離開。 「表姐,我自己去就行了!」表妹表示自己是一個大人了,不至於連廁所都要人陪。 「你自己小心點。」何解語沒有堅持,在吧檯要了一杯飲料之後目送表妹離開。 何解語並不知道,由始至終,她都是站在二樓的一個男人眼中的風景。 雙手搭在二樓的欄杆上,葉無道玩味地把玩著手上的眼鏡,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在這裡能遇到何解語這個女人真是出乎葉無道的意料之外。 似乎很少有的幾次英雄救美的橋段都離不開這個女人,葉無道見到何解語身邊的那個清純小女孩離開之後,摸了摸鼻子,滿含笑意的眼神從何解語的身上收回,轉身朝樓下走去。 「你似乎把人家給忘了呢。」美女蛇纏了上來,依舊穿著別人西裝的女殺手咯咯輕笑著挽住了葉無道的手臂。 「放開。」葉無道淡淡道,聲音不大,不容拒絕。 女殺手嘟了嘟小嘴,一臉不情不願樣子地放開了。 「給你一件差事,如果你辦的好了,我可以讓你離開,怎麼樣?」葉無道轉過身捏了捏女殺手的臉蛋,輕笑道。 「哦?」心思玲瓏的女殺手順著葉無道之前的目光向樓下掃了一眼,笑容玩味。 「誰敢動那個女人,把爪子給我剁下來。」葉無道拍了拍她的臉,淡淡道。 女殺手眼中看向樓下何解語的目光滿是驚訝,繼而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繼而又煙視媚行地望著葉無道,放蕩地笑道:「那麼你能不能告訴人家你的名字呢?雖然我的刺殺目標是你,但一直還不知道三年來讓我第一次失手的目標叫什麼呢。」 「你可以稱呼我敗類,畜生,人渣,混蛋,但這些都不是你有資格叫的,你最好稱呼我為太子。」背對女殺手走開的葉無道摸了摸鼻子,誘拐小蘿莉,這種事情多少年沒有做了? 「你說太子幹什麼去了?」能用極為淫蕩的語氣問出這句話的自然是陳烽火,這個時候,她手裡抱著一個女人,嘿嘿笑著問一臉冰冷臉色一個勁喝酒的寧禁城。 「太子的事情也是你管的?」寧禁城仰起頭來喝酒的眼角掃了一眼陳烽火,淡淡道。 蕭破軍忽然起身,寧禁城趕緊放下手中的酒,站了起來,而陳烽火也一臉驚訝地推開了懷中一臉銷魂表情的日本女人。 「太子沒有命令,不要輕舉妄動。」蕭破軍靠在沙發上,丟了一個蘋果給刑天,淡淡道。 寧禁城的背影遠遠地點點頭。 「有一批高手來了。」蕭破軍向樓下掃了一眼,很快重新坐了回去,一臉淡然的表情。 寧禁城皺了皺眉頭,彷彿隱約的確能感到幾個不同尋常的男人在四處尋找什麼。 「要不要下去玩玩?」陳烽火嘿嘿一笑,手伸進了女人的胸懷裡。 「可以。」寧禁城晃了晃脖子,率先向樓下走去。 第四百二十一章 【日本縱橫經略】136 第七度的洗手間並不難找,小表妹按照旁邊的指示牌大約走了兩條走廊就到了,上完廁所之後的她站在鏡子面前補妝,無論是在哪一方面,自己眼中完美的表姐都是她一直都刻意模仿的對象,而很多時候都會很虛心地向表姐請教一個女人該怎麼裝扮自己之類的問題的她可以說是何解語的忠實粉絲。 同樣站在鏡子面前補妝的女人並不少,雖然有點孔雀開屏的嫌疑,但每一個女人都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增加自己魅力的機會,而男人也樂得如此。 小表妹滿意地在鏡子裡打量了一下自己,因為擔心著何解語,所以她收起了小包轉身走出了洗手間。 剛走出洗手間她就見到對面一個渾身上下帶的金飾不下十件的肥頭大耳的男人懷裡抱著一個女人面對自己走來,悄悄皺了眉頭,顯然,她對於這種人並沒有多大好感,讓了一個位置想要繞過兩人的她在和被男人抱在懷裡的女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卻驚訝發現這個女人有些眼熟。 「你是孫倩?」小表妹站在兩人背後,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被肥頭大耳的男人狠狠地抱在懷裡,那個女人身體顫了顫,卻沒有說話,只是強笑著拉著男人要走。 而那個早就對小表妹兩眼發光的男人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麼走,他笑嘻嘻地轉過身來,竟然用中文說:「你認識我馬子?」 馬子。聽到這兩個字小表妹眉頭再一次皺了皺,不過卻仍然沒有看那個男人一眼,隨著他們轉過身來的動作,雖然那個女人低著頭刻意躲閃,但小表妹還是從她臉上的妝容下認出了那張依稀還帶點清純和熟悉的臉龐。 「孫倩,你不是說你們全家移民去了馬來西亞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小表妹似乎察覺到了孫倩的尷尬,但她還是認為自己有必要追尋這位自己當初在學校唯一的好友到底遭遇到了怎麼樣的事情,當初孫倩在學校裡追求的人可是不少的,而被評為校花的她更是有著自己的願望和理想,原本以為她們全家移民去了馬來西亞之後會有很好發展的小表妹起初半年沒有接到自己好友的訊息還頗為失落,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日本的第七度酒吧遇見這位曾經的好友,而且還是如此尷尬的狀況下。 「清馨,這裡面的事情很複雜,我們以後再聯繫吧。」孫倩尷尬地說了一句話之後想要拉著男人走開。 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卻狠狠甩開了孫倩拉著他的手,走到了小表妹面前,張開滿是黃牙的大嘴,帶著濃烈的煙味和酒味說道:「你的名字叫清馨?可真是一個好名字啊,怎麼樣,既然你和我馬子認識,那就是我黃大彪的朋友,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你們也好敘敘舊。」這個叫黃大彪的男人顯然也不是傻子,懂得找一個勉強算是合格的借口來邀請清馨。 「孫倩,你怎麼會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清馨連看都懶得看這種男人一眼,對於她而言這樣的暴發戶根本就是上不了層面的小丑,逕直走到了孫倩的面前,原本柔弱的膽怯的她此時卻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堅決。 「你跟我走,我帶你去見我表姐,你有什麼困難和我們說,我們一定會幫你的。」清馨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在第七度她甚至包括她那位表姐都是沒有自保能力的女人而已。 孫倩卻是拒絕了清馨的一番好意,搖搖頭,在清馨難以接受的目光中,那個叫黃大彪得意的眼神中走到了黃大彪的身邊,雖然這個男人剛才還粗暴地把她推開,但她顯然已經適應了這種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角色,眼神中不再是被好友發現自己最卑賤一幕的不看,而是一種近乎麻木的冷漠。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清馨難以接受自己印象中驕傲無比的好友,曾經在寢室裡告訴自己以後要做一名網絡遊戲公司總裁的好友會墮落到這樣的地步,她甚至還能清晰地回憶起來當這位好友有一個偶像那就是上海月涯網絡的夏詩筠,而也正是因為這一位偶像她才會把成為一家網絡遊戲公司總裁當成自己的夢想和目標來奮鬥。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當初驕傲地拒絕了副市長公子真心實意追求的她現在會甘心抱著這樣一個暴發戶呢?並沒有真正接觸社會的清馨覺得這一切都讓她難以置信,如果是何解語在,想必就能夠理解了,如果說高中和大學都是塑造夢想的地方,那麼隨之而來的現實社會就是用來擊碎理想的巨錘,殘酷嗎?這並不殘酷,因為這就是現實,認為它殘酷就說明你還遠遠沒有認清什麼是現實,最起碼它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 「你這種從小就生活在父母的庇護下的嬌嬌女是不會懂的。」孫倩搖了搖頭,冷漠道。 「她是你的朋友?」黃大彪嘿嘿一笑,很享受孫倩識趣舉動的他認為自己大大地漲了一把男人的威風,連帶對孫倩的態度也好了不少。 「不要動她的注意,她的家庭背景絕對不是你可以想像的。」孫倩如臨大敵道。 「不是我可以想像?」聞言大怒,揚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在了孫倩的臉上,惡狠狠地對著捂著臉的孫倩到:「婊子養的,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老子告訴你!老子現在是道仁會台灣地區的負責人!這一次會長會見我之後我一定會升職的,到時候我就會在道仁會裡面擁有不小的權力,你還真把老子當成一個鄉巴佬看?老子叫上幾十個人輪你的大米你然後把你剁碎了去餵狗你信不信?臭婊子!」 黃大彪的話讓孫倩死死地咬著嘴唇,滿是屈辱的她咬破了嘴唇還不自知,殷虹的血跡配合上她的臉上濃艷的妝容讓她看起開有些狼狽和猙獰,捂著臉,被長髮遮住的臉上看不清楚表情。 黃大彪冷笑一聲,走到了清馨的面前,淫笑道:「你爸爸媽媽很厲害?不過可惜沒用,因為這裡是日本!」 很顯然,今天的事情恐怕沒有那麼陽春白雪地結束。 周圍路過的人不是沒有,只是大多數都報以看好戲的目光看著現在很無助的清馨,而稍微有一點良知的人則是搖頭歎息,好好一朵鮮花恐怕又要被牛糞給糟蹋了。 清馨很害怕,但卻沒有後悔,咬著嘴唇,看著眼前這個漸漸逼近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清馨忽然很希望有一個白馬王子就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帶著無數人敬仰的目光出現救自己,不需要身披霞光,也不需要腳踩觔斗雲,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是紫霞,可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定是不牛魔王更加粗魯的畜生。 黃大彪一步一步的靠近然清馨原本還勉強能夠保持鎮定的心情迅速跌入低谷,她見到周圍人們那幸災樂禍的神情就知道指望這些人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可能,最後,走投無路的她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孫倩,自己唯一可以信賴的朋友。 孫倩見到了清馨的目光,她的身體一顫,複雜地看著黃大彪背對著她的身體,又看了一眼楚楚可憐被逼入絕境的清馨,最終,她在清馨失望的目光中選擇扭過頭去。 清馨咬著嘴唇,感覺到絕望的她似乎開始明白了,什麼是社會,什麼是現實,什麼是朋友。 孫倩躲避著清馨的目光,那種包含著絕望還有失望的目光讓她整個人恨不得鑽到地縫裡面去,但是她沒有辦法,她不能為了清馨而對抗這個男人,更何況她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對抗這個男人,清楚這個男人手段的她知道雖然看起來黃大彪是一個暴發戶,可他之所以能夠以一個中國人的身份在道仁會中擁有不低的地位很大程度上依賴於他的心狠手辣。 在自己和清馨兩者之前,孫倩如同很多尋常人一樣選擇了前者,儘管清馨是因為自己才被拉入泥潭。 站在遠處將整個過程都看在眼中的葉無道見到清馨眼中的失望時,算不上鄙夷也算不上不屑,這是一個成長的過程,這樣的事情幾乎在每一個人身上都會發生,只是有的人在一種循序漸進的過程中漸漸麻木,而有的人則是忽然承受了這一切,現實不會因為誰的不滿而改變,原本如此。 不過意外地接觸到了這位所謂的道仁會在台灣地區負責人還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穫,為什麼台灣的負責人會忽然受到道仁會會長的召見?自然是和太子黨東征日本的事情有關,作為和大陸最為接近的日本本土,九州島在這種大環境下不緊張是不可能的,而道仁會自然是要給出自己的姿態。 這或許是一條捷徑也說不定,意識到這一點的葉無道收起了手中的眼鏡,他入場的時間到了。 清馨沒有想到真的會有人站出來救自己,而見到這名同樣用普通話的年輕男人的時候,清馨忽然有一種大哭一場的衝動,原來小說中寫的不一定完全是假的。 「道仁會台灣地區的負責人嗎?」葉無道掃了一眼眼前如臨大敵地盯著自己的暴發戶,淡淡道。 「你是誰?」能爬到如今的地位,沒有點眼力勁是斷然不行的,第一時間意識到這個男人身上的不同尋常之後黃大彪給出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男人嘛,我當然不反對在床上證明給自己的女人看自己是一個實足的大老爺們,但如果這種證明建立在暴力之上的話,只能說你軟弱到了只能用拳頭對女人來拒絕承認自己疲軟的可悲地步。另外,你聽說過漢奸這個詞嗎?」葉無道依舊沒有拿正眼看黃大彪,對這種層次的人葉無道實在很難提得起興趣。 黃大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當聽到漢奸兩個字的時候更是有一種趨於爆發的怒氣,不過他的理智還在,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小丫頭,太信任別人可不行,這個世界上可不是只有好人的,通常情況下,壞人是佔了絕大多數的,當然我說的壞人是指那種沒品的低級渣滓。」葉無道走到清馨面前,凝望著這朵從小就生長在溫室環境下的小花朵,多麼純潔啊,純潔得和環境格格不入。 「那你是好人嗎?」清馨怯怯地問。 「好人?」葉無道啞然而笑,繼而道:「如果你這樣認為的話就錯了,我想我是那種真正的壞人。」 第四百二十二章 【日本縱橫經略】137 葉無道的壞人論調非但沒有讓清馨產生應有的恐懼和害怕,甚至於這個丫頭還認為葉無道一定就是那種做好事不留名的大俠,雖然感覺這個男人渾身上下流露出來的危險氣質和大俠這兩個字沾不上邊,可清馨還是很執拗地認為這只是一種偽裝。 在揭開謎底之前世人誰都沒有想到蜘蛛俠只是一個報社的攝影師不是麼。 壞人最害怕忌憚的就是比自己更壞的壞人,黃大彪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這個年輕男人的不好對付,加上之前在幫會裡瞭解到的風風雨雨,黃大彪就是再囂張再色慾熏心也明白這種風雨欲來的時候保持低調才是正確的選擇。 但是這口氣難以下嚥。 「希望這位兄弟能有這個福氣好好享受美人吶。」黃大彪最終還是選擇暫時退怯,起碼摸清楚這個男人的底細在說,之前他曾經接到第七度經理的消息,說是剛才第七度來了一批非常厲害的年輕人,製造了一起不小的風波,而這群人到底是什麼人什麼背景卻一無所知。黃大彪不是傻子,所以他選擇暫時離開,反正只要查清楚了對方的底細只要他們還在福岡縣黃大彪就有把握留下他們。 葉無道臨時改變了注意,沒有選擇把黃大彪給留下來的他看著黃大彪有些狼狽的背影,腦海中構思的卻是怎麼順籐摸瓜把第七度這個道仁會的指揮中樞給打掉。 清馨見到那個按照大俠的說法是沒品的渣滓跑掉以後頓時放鬆了下來,她見到自己的好友有些猶豫似乎打算跟上去,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但善良的她終究還是走到了好友面前,輕聲說:「看他剛才對你的樣子,就算你回去了恐怕也沒有什麼好下場,你還是先和我去見見我表姐吧,或許你有什麼苦衷,但無論幫不幫的上,我們以前總還算是好朋友,喝一杯酒敘敘舊總是沒有問題的吧?」清馨的話無懈可擊,然而孫倩看著眼前面帶誠摯表情的清馨卻無地自容,在剛才那種情景下自己毫不猶豫地選擇拋棄但清馨這個傻丫頭卻選擇以德報怨,原本孫倩甚至做好了被清馨狠狠地打一個巴掌然後唾罵的準備,可清馨的所作所為卻讓她第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的骯髒。 巨大的衝擊之下孫倩麻木地點點頭。 見到孫倩答應,清馨滿意地輕笑一聲,轉身對葉無道說:「大俠,我們一起去見見我表姐吧?她一定會好好感謝你剛才救了我的!」其實清馨還有一點私心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這個只是幾句話就嚇跑了渣滓的大俠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有了他在那麼自己和姐姐就不用擔心被別人佔便宜了。 大俠這兩個字著實讓葉無道有些犯暈,沒有想到這一輩子還有被別人稱作是大俠的時候,滿面清馨看不透的微笑的他淡淡地說:「我就不去了,不過我在舞池的二樓,有空的話來喝一杯。」葉無道說完之後,轉身離去,由始至終沒有看孫倩一眼,然而和葉無道擦肩而過的孫倩卻感覺無地自容,自己作為朋友在最緊要的時候沒有為清馨出頭而是卑鄙地選擇了逃避,更加讓她感覺羞愧的是清馨完全是因為關心自己才捲進來的,而這個陌生人卻是毫不猶豫地選擇出手幫助,相比之下,孫倩只覺得羞愧無比。 抬起頭看了一眼望著葉無道背影漸漸消失的清馨,孫倩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她知道,雖然清馨還是選擇幫助她,但她們之間最純潔的友情在剛才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我們走吧。」清馨帶著點失望地看著葉無道的背影消失之後走到了孫倩面前,巧笑倩兮。 「清馨,你不恨我嗎?」孫倩咬了咬嘴唇,嘴唇還是選擇開口問。 「恨?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嗎?」清馨歪著腦袋,輕笑一聲,伸出手拉起了孫倩的手腕,靠著記憶向舞池走去。 低頭看著清馨拉著自己的手,孫倩幽幽地說:「剛才我沒有站出來幫你,反而躲開了你的求助,而你卻是為了幫我才招惹上他的,我是不是很混蛋?」 「你的選擇是對的,如果換作是我,可能我也不敢站出來哦,畢竟我們誰都不是他的對手呢。」清馨好像忘記了剛才對孫倩的失望,淡淡地說。 孫倩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孫倩原本以為清馨的表姐也會是一個和清馨差不多的女人,但站在眼前這位清馨的表姐面前的時候孫倩感受到了對方身上傳遞來的高貴無比的氣息,這種高貴的氣質幾乎讓從來都驕傲無比的孫倩自慚形穢,不要說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學院的高材生兼校花的孫倩了,就算是,在何解語這樣的女人面前很少有女人能不自卑的。 這個女人和清馨完全不同,對方看過來的第一眼就帶著濃重的懷疑和戒備,不過懷疑也僅僅是一閃而逝,僅僅是這樣一眼,孫倩就如臨大敵,渾身都緊繃了起來帶著一種近乎面聖的緊張感。 清馨把經過大致地講了一遍之後,何解語並沒有追究那個所謂的大俠是誰,因為她覺得清馨的話多少都帶有一點主觀意識,而對於那位神神秘秘的大俠肯定也是極盡稱讚,第一時間就聯想到這會不會是一個博取清馨好感的連環圈套的何解語先是示意孫倩坐下來,而後當這她的面毫不客氣地對清馨說:「清馨,你記得不記得你上小學的時候把一個女同學帶回家裡玩以後你媽媽對你說過的一句話?」 清馨仔細地思索了一陣,忽然臉色一變,滿臉黯然地低下頭。 「你媽媽對你說,教任何一個朋友都必須要有針對性,在和對方攀關係之前你要瞭解到這位朋友背後或者身邊的資源會不會對你有利。清馨,我知道你一直很抗拒這種很市儈的做法,但這就是現實,不過包括我在內你的父母都希望你能夠無憂無慮地生活,所以才會任由你十幾年來遵照自己的選擇去生活,而你的媽媽自那以後也很少對你灌輸這方面的事情,但有一點你必須要清楚,那就是你的出身的家庭注定了你不可能和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就算你可以不帶有功利色彩地去交朋友,但你卻一定要有分辨你身邊的朋友是不是帶著功利色彩來接近你。」何解語毫不留情的話不但孫倩,就連清馨都很尷尬。 「表姐,你又板起臉教訓我了!」清馨嘟起了嘴表示自己的不滿。 「不是教訓你,而是在這個社會上你必須要考慮很多不管你願意考慮或者不願意考慮的事情。」何解語搖搖頭,看向了孫倩,皺了皺眉頭,淡淡道:「不過既然你是清馨的朋友,那麼就和我們一起吧,你不要指望我們能幫你什麼或者為你做到什麼,當然,你現在可以離開,我不會阻攔。」 面對清馨抱歉的眼神,孫倩微笑著搖搖頭,低聲說:「回去?如果回去的話我只有死路一條,如果可以的話,你們能不能帶我離開?只要出了福岡縣,我就能自己離開了。」 「這不難。」對孫倩的坦誠何解語很滿意,雖然很不滿這個女人之前的袖手旁觀,但她大致也清楚任何一個人也只能做到這個份上了,對於這一點她到沒有過多地追究。 「謝謝。」孫倩點點頭,落寞地說。 「孫倩,你現在能告訴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嗎?」清馨做到了孫倩旁邊,她覺得自己表姐太傷人自尊了,不過她也清楚表姐這是為自己好。 「我移民之後我們家在馬來西亞做了一點生意,剛開始還不錯,不過卻和當地黑幫起了衝突,結果弄得破產不說,我們全家還差點被人滅了門,如果不是有個華人幫會說情的話,恐怕我和我的父母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而那個華人幫會為我們出頭的條件就是我。後來輾轉幾次,我就成了現在這樣,你應該知道了吧。」孫倩有些失控地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壓下心中湧起來的情緒之後,神色複雜地說。 顯然,這對於原本打算幫助孫倩的清馨來說已經超出了她能夠處理的範圍之外,偷偷地看了表姐一眼,卻發現表姐正神色淡然地看著自己,明白了表姐是什麼態度的她頓時垂頭喪氣地耷拉下腦袋。 「清馨,我謝謝你,真的。不要因此而失望,在這樣一個社會裡面能夠擁有你這樣一個朋友真的是我意想不到的驚喜,雖然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依舊快快樂樂地。」孫倩由衷地對清馨說。與其說是孫倩的良心發現還不如說是清馨的純潔和善良讓她身上醜陋的外衣漸漸剝離,無論孫倩之前如何,起碼這一刻她是真心實意的。 何解語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但是公司的人還沒有來,預計到是堵車在路上的何解語雖然不至於到驚慌失措的地步但周圍魚龍混雜的環境終究讓她有些不安,在樓下坐了一會之後,何解語見到孫倩的精神狀態實在不怎麼樣,加上她也擔心之前那個男人會重新回來找孫倩,於是就提議去樓上的包間,而清馨和孫倩自然沒有什麼意見。 剛回到包廂不久,見到桌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吃的了,清馨就提議再要一點,而孫倩主動跑下去買,孫倩離開不久,敲門聲就響起來了,何解語挑挑眉頭,從急促的敲門聲中她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第四百二十三章 【日本縱橫經略】138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邪氣無比的年輕男人,因為縱慾過度的蒼白臉上滿是一種讓人骨子發冷的陰寒,他的身後帶著四五個男人,個個魁梧有力,顯然,這一群氣勢洶洶的人絕對不好是來風花雪月的。 「這個小妞果然漂亮。」年輕男人看到了開門的何解語,輕笑一聲,竟然想要伸出手去捏何解語的臉。 何解語臉色一變,她不怕那些勢力深厚的黑幫大佬也不怕心機深沉卻對她沒有抱著好主意的人,因為這兩者都會審時度勢,在沒有弄清楚她的底細之前不會做出過分的事情,但是還有一種人卻是何解語最擔心的,(W//R\S/H\\U)那就是完全無所顧忌的街頭流氓還有色慾熏心喪失理智的色鬼,顯然,這個年輕男人屬於後者。 向後退一步,何解語淡淡道:「你們進錯門了。」說完,就要關上門,但卻被年輕人給攔住了,他一手支撐著門,嘿嘿一笑,再次伸出手去,說:「女人,你很面生啊,我可沒有見過你。怎麼樣,需要不需要我們好好地聊聊,增加一下感情?」 男人幾乎無賴的話讓何解語面若寒霜,而這個時候,清馨已經跑了過來,她指著年輕男人背後的人驚訝道:「是你!黃大彪!」 那肥頭大耳身上帶著不下十件金飾的男人正是之前還囂張無比的黃大彪,而此時他正一臉卑躬屈膝地伺候在年輕男人身邊。 清馨一開口何解語就知道要糟,果然,那個年輕男人聽到了清馨的普通話之後更是狂妄地大笑起來:「中國人?原本我還擔心你們是哪個有實力大佬的女人,看來現在是不用擔心了。既然是中國人,那麼就讓我們偉大的日本男人告訴你們做女人的快樂吧!」男人說完之後一腳踢開了門,而一直攔在門口的何解語痛呼一聲,身體被門撞開好幾步,跌坐在茶几上。 何解語強壓下心中的憤怒和慌亂,冷聲道:「告訴我一個價碼,可以讓我們安全離開的價碼。」 年輕男人端著一杯紅酒,而清馨還想要上來阻攔,卻被年輕男人身後一個強壯的男人抓住了手臂,清馨不斷地掙扎著,但奈何她的力量和對方完全不成正比。 男人一隻腳踩在了何解語身邊的茶几上,俯下身,邪笑道:「看你的裝扮,真的是很有錢的樣子呢,不過……同為中國人,黃大彪,你過來和這位小姐說說,我會不會缺錢?」 黃大彪聞言屁顛屁顛地跑上來,現實卑微地向男人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然後臉色一邊,惡狠狠地對何解語喊道:「小林少爺是九州島最大的幫會道仁會的少幫主,你說,他會缺錢嗎?恐怕你還不知道道仁會意味著什麼吧?道仁會對於九州島的地位就是山口組對於日本的地位,你就是在有錢,也鞭長莫及!」 「你這種人,連給我提鞋都不配,有什麼資格和我說話?」何解語正眼也不看黃大彪一眼,冷笑道。 黃大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何解語的這種態度幾乎讓他失去理智,咬著牙,惡狠狠地頂著何解語,忽然,他神經質般地狂笑一聲,猙獰道:「你再驕傲,再不可一世,今天晚上不還是要被人操被人騎?說不定我都有機會嘗嘗你的滋味呢,哈哈哈!」 何解語臉色一變,的確,黃大彪說中了她最擔心的一點。 「現在是你們勢大,但我可以保證,我會用錢砸死你們,我隨時可以派一批殺手弄死你們,有本事的就毀屍滅跡,讓我們永遠都不被人查出來,否則的話,道仁會,就準備等著死吧!不妨告訴你們,在十分鐘之前我已經通知了我公司的人過來接我們,等他們發現接不到我們一定會馬上把消息通知會國內,你們道仁會想逃脫都逃不了!」何解語絕對不是輕易會認輸屈服的女人,她冷冷地盯著那個聽了她的話反而狂妄大笑的年輕男人。 「我好怕!」年輕男人絲毫沒有把何解語的話放在心裡,在他看來這樣一個中國女人不可能會有什麼很雄厚的背景,就算是被什麼大佬保養了但畢竟只是在中國的勢力,而這裡是在日本,而且是在九州的福岡縣,是他的天下。 「關門!」被何解語的高貴氣質和傲氣激起了火焰的年輕男人掏出幾顆藥丸仰頭吃下,狠狠地把酒杯砸在地上,讓手下關上門。 而在包廂走廊盡頭處,見到了站在包廂門口的幾個神色不善的男人,孫倩心中一跳,意識到出事的她第一時間想到了之前的那個男人,舞池二樓!孫倩想到了這個男人之前對清馨說的那句話,連忙磚頭向舞池的二樓跑去所幸二樓的人員並沒有一樓那麼雜,孫倩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一桌極有個性和特色的男人,當他在這群人的中心找到葉無道的時候幾乎上氣不接下氣,只能指著包廂的方向,說:「求求你,清馨,有人,找他們麻煩!」 葉無道豁然起身,他還真沒有想到那個女殺手敢明著違背自己的命令,更加讓他憤怒的是竟然真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葉無道的憤怒很快就影響到了蕭破軍他們,蕭破軍霍然起身,而在樓下查探完畢已經回來的寧禁城和陳烽火也都站了起來,刑天見琊子哥的臉色不好看,身上頓時爆發出一股猛烈的氣勢。 孫倩咋舌地看著這幾個男人,不知道怎麼,雖然這幾個男人都給她極為強大的感覺,但她還是覺得看似並不驚人的葉無道才是這些人的核心。 「帶路。」葉無道淡淡道。 孫倩連忙點點頭,在前面帶路。 第四百二十四章 【日本縱橫經略】139 轟然作響中,包廂裝修豪華的門被一腳踢飛,踢門的是陳烽火,而第一個進門來的卻是面色陰沉的葉無道。 在包廂中,一群雄性生物甚至已經開始脫衣服,而那個準備對何解語霸王硬上弓的年輕男人則已經裸露了下身,那根東西在巨大的聲響中差點沒有軟掉,年輕男人憤怒又尷尬地撿起地上的褲子掩住下身,猙獰地低吼道:「無論你是誰!我要你死!」 陳烽火吊兒郎當地走上前來,反手就是一把大嘴巴煽在了年輕男人的臉上,顯然,面色猙獰可怕的他並沒有嚇到陳烽火,一巴掌煽飛了這個在陳烽火眼中看來不堪一擊的年輕男人之後,他冷笑道:「就憑你也敢這麼和太子說話?」 這是純正的中文。 黃大彪臉色一變,太子這兩個字已經讓他的骨頭都輕了好幾斤,自從日本黑道太子英式弈戰死中國之後整個亞洲有幾個太子?答案是一個!那麼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黃大彪發現自己之前竟然打算對這個男人動手,現在想想都感覺後脊樑冒汗。 顯然,包廂裡的其他人聽不懂陳烽火的中國話,而他們意識到這群人是中國人之後就鬆了一口氣,在他們看來只要不是和日本的幾個大家族或者大型幫會有關係的人都是可以隨手捏死的,而這群中國人就算是在這裡宰了他們都沒有人給他們伸冤的,於是這群惱羞成怒的男人就開始動手。 這種級數的渣滓就連寧禁城都懶得出手,但凡是妄圖攻擊寧禁城和蕭破軍的,幾乎沒有一個好下場,而敢對葉無道動手的更是下場淒涼,刑天的身板在那,有一個人企圖靠近卻被刑天抓住了頭髮將整個人提起來猛然撞擊在牆壁上,那轟然作響給人地動山搖的錯覺,於是,剩下的人都清楚相對而言身手比較差的陳烽火是比較好欺負的,於是陳烽火在一群人的圍攻之下顯得有些艱難。 雖然從小就在混混堆裡打架長大,但他並不是擁有特種隊伍出生的寧禁城那樣的變態,更加不可能和如今儼然擁有問鼎龍榜實力的蕭破軍媲美,不過隨之刑天的入場讓陳烽火一改頹勢,拼著後背硬抗一拳頭陳烽火鎖住了一個男人的脖子,得勢不饒人的他拉下男人的上半身膝蓋不要命地撞擊男人的面孔,幾聲慘叫之後濃稠鮮血飆射,而那個男人最後連叫都叫不出來了才被陳烽火仍在地上,他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在街頭混飯吃,靠的就是一個狠字,對敵人狠,對自己更要狠,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陳烽火瘋狂的眼神讓剩下的兩個男人不寒而慄。 「讓我來。」陳烽火咧開嘴笑了笑,雪白的牙齒沾滿了點點的血跡,對刑天說。 刑天撓了撓頭,其實他是想要幫助這個平時對自己很好的大哥的,不過見到葉無道的眼神示意之後他還是轉頭跑到了葉無道身後。 「其他的人不會動手,老子一挑你們二,帶把的就上!」陳烽火冷笑道,雖然他的中文讓那兩人聽不明白,但大致也明白了是什麼意思,兩人對視一眼,卻不迎戰,轉身跑到了驚恐地跌坐在地上的年輕男人身前保護,而打算趁亂逃跑的黃大彪剛到門口,一隻雪白的手臂就攔住了他,巧笑倩兮的女殺手笑瞇瞇地說:「那個人還沒有說你能走呢,所以你還是先留在這裡吧,你不會讓人家為難的,對不對?」 黃大彪臉色慘白,難怪剛才他看見另外幾個一直沒有動作的男人冰冷不屑的眼神,原來自己的心思在對方眼中只是小丑的表演。 葉無道緩步走到了一直都出於震驚狀態的何解語面前,此時的何解語有些狼狽,雖然身上的衣服還算完好卻被扯開了幾道裂縫,脫下外套覆蓋在她身上的葉無道牽起了何解語的手,淡淡道:「要他怎麼死?」葉無道的另一隻手,指著跌坐在地上的年輕男人。 葉無道不關心這個男人是什麼身份什麼背景什麼地位,因為從一開始,他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數年之後,何解語再一次見到了這個男人,何解語竟然發現自己找不到太準確的措辭來表達自己此時此刻是什麼心情,激動嗎?談不上,平靜嗎?任何一個女人在這種時候都不可能會平靜。上一次的綁架這一次差點被強姦,竟然都是這個男人的出現來解圍,雖然何解語從來不屑於所謂的命運緣分,但此時的她卻真的不得不承認剛才在最絕望的一刻在心底浮現出來的還是這個男人的身影。 猛然有一種哭出來衝動的何解語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消化了起初的震驚之後,她竟然還很冷靜地用手撫順了額前飄落的髮絲,就如同看畜生一樣地看著地上的那個男人,冰冷道:「閹了他!」 女人最容易記仇,而且一旦給她們抓住了抱負的機會就絕對是不死不休,當年的韓韻對於李凌鋒是如此,而現在的何解語對於眼前的這個號稱道仁會會長公子的年輕男人更是如此,任何一個女人對企圖強行侵犯她身體的人都會恨之入骨,這種仇恨通常都會讓周圍習慣了女人表現得溫婉的人們驚訝。 而這個時候,被嚇傻了的清馨才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大哭出來的她撲進了何解語的懷裡,相比何解語,她身上的衣服還算是完整看來在葉無道趕來之前這群人還沒有來得及對這個小丫頭進行侵犯。 「乖,沒事了。」何解語抱緊了懷裡一個勁地大哭的清馨,低聲安慰道。 清馨淚眼朦朧地從何解語的懷裡轉過頭,說:「我就知道大俠還會來救我們的。」 葉無道微笑著走過來,伸出手擦乾了清馨的眼淚,輕聲說:「閉上眼睛。」 清馨雖然疑惑,但還是乖乖地閉上了有點哭紅的眼睛,儘管還在輕輕地抽噎,但卻總算制止住了眼淚。 等清馨閉上眼睛之後,葉無道嘴角的笑容剎那就冰冷了下來,就如同寒霜一般。 從茶几上隨手拿了一瓶還沒有打開的紅酒,葉無道嘴角噙著迷人的笑容走到了此時終於認清了形勢並且開始害怕的年輕男人身邊,淡淡道:「想怎麼死?」 第一次問的時候,葉無道問的是何解語,她回答閹割掉這個男人,而第二次問,對像卻是這個男人,他哆嗦著嘴唇,勉強擠出來一個乾澀的笑容,眼前這個男人的笑容讓他不寒而慄,在此之前他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僅僅一個微笑就讓他感覺到從骨子裡恐懼的男人,但是現在他相信了,因為這樣的男人就在眼前。 「放了我,你要什麼我會給你什麼,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這些中國人來日本做什麼,但是只要是我們道仁會能夠盡的上力的地方,我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地為你做到!你放心,我的父親只有我一個兒子,他肯定會同意的,對了,對了,我的父親是道仁會的會長!道仁會是九州最大的幫會!甚至能和山口組有聯繫!」男人沒有辦法,他只能一次性拋出所有的底牌,他不想死。 「回答錯誤。」葉無道搖搖頭,淡淡道,說完之後在年輕男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時,揚手將手上的紅酒瓶子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紅酒的瓶子不比啤酒瓶,無論是厚度還是強度前者都強了許多,更何況這還是一瓶沒有開封的紅酒。 在一聲清脆的碎響之後夾雜著慘叫聲,無數的碎玻璃在年輕男人的腦袋上炸開,紅色的酒液和鮮血混為一談,兩者混淆在一起根本沒有辦法分辨。 遭到重擊的年輕男人感覺整個大腦都被狠狠地震盪了一下,強烈的震盪之後不時疼痛而是一種壓下了痛感的暈眩感,那種沉悶的暈眩感幾乎要讓他嘔吐出來,伸出手下意識地捂在傷口,鮮血還有酒液順著他的手冒出來,猙獰可怖。 葉無道手裡還拿著半截被炸開的紅酒瓶口,紅酒的瓶子通常都是長瓶口的,所以這樣一截鋒利的瓶口足夠他做許多事情,站起身來一腳踢翻了年輕男人的身體之後手上鋒利堪比利器的瓶子猛然刺向男人醜陋不堪的陽具。 而整個人都處於靈魂漂浮狀態的年輕男人根本不可能有絲毫反抗,可能保護他的手下全部被打趴在地上,因此,沒有人能夠救他。 一聲淒厲如鬼哭的慘叫聲從二樓的包廂區傳出來,甚至於樓下被巨大的音樂聲所覆蓋的舞池和吧檯都清晰地聽見了,從電梯中帶著一大群男人出來的第七度經理聽見這聲熟悉的慘叫聲,臉色大變,連忙指揮手下趕快朝包廂區跑去,另外掏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包廂內,葉無道並沒有就這樣放過這個男人,雖然腦袋上和陰部的重創讓他整個人瞬間昏死過去,不過能讓人從昏迷中清醒的方法太多了。 葉無道站起身來,用一張手帕擦拭沾染上了酒液的手,示意陳烽火弄醒他。 陳烽火嘿嘿一笑,隨手拿了一瓶打開的啤酒倒在了男人滿是血污的臉上。 第四百二十五章 【日本縱橫經略】140 一瓶啤酒全部傾倒在這個男人的臉上之後他手腳顫動了一下,緩緩甦醒過來,不過隨即就是一陣痛苦的呻吟聲,陰部的痛苦幾乎讓他麻木了,在那一瞬間,他只是覺得好像體內有兩個什麼東西被扎破了,就如同洩了氣的氣球一樣,原本因為藥物作用而怒起的某一處現在就好像不存在了一樣。 整個意識都游離在邊緣的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痛痛快快地死了。 葉無道一腳踩在了男人的臉上,淡淡道:「連干個強姦的活都這麼費功夫,你說你這個壞人做的是不是很沒品很渣滓?那麼接下來,你想不想看看我是怎麼教你做一個真正的壞人的?」 男人嘴巴動了動,想要說話,最終卻只能從喉嚨裡擠出幾個乾癟的音節,湊不成句。 「你,過來。」葉無道指了指縮在角落的黃大彪,體形龐大的他卻強行把自己縮成一團,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滑稽,配合上他身上那些耀眼的金飾,富貴無比的金飾此時此刻卻成了最無情的嘲諷物。 黃大彪的身體顫了顫,親眼見到這個男人是怎麼把自己玩死玩殘的他現在想的不是怎麼報復或者怎麼卑躬屈膝地討好對方,他現在想的是只要自己有機會或者爬出這件包廂那麼一輩子都不再來日本了,他一定會收拾起所有的家當逃得越遠越好,這樣的男人,不是人類可以對付的。 黃大彪趴在地上緩緩地爬過來。 俯視著黃大彪渾身的肉亂顫的卑微身體,葉無道的嘴角連不屑都懶得去表示,隨手拿了一把匕首扔到黃大彪的手上,淡淡道:「你的主子身體哪一部分碰過她就用刀切下哪一部分。要是還沒切完就死了的話你代替你的主子承受吧。」 黃大彪不敢抬頭,他只能從自己死死地貼在地面的視線中看見葉無道那雙乾淨的鞋子,此時此刻,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伸出手,黃大彪發現自己的手顫抖得厲害,看見自己指頭上帶滿了的金戒指,黃大彪第一次產生了痛哭的衝動,他不知道葉無道接下來會怎麼對付他,但他知道,自己的下場恐怕比起自己的主子也好不了多少,但是他沒有辦法拒絕,他只能揀起了那把匕首,聽從葉無道的話,興許那樣還有一點點生還的機會,這麼一點渺茫的曙光成為了黃大彪唯一的支柱,他拿起了匕首,撐起身體,猶豫不決。 「看來你和你的主子一樣沒有看清楚形勢」葉無道的語氣很輕,在黃大彪的耳中卻如同一聲炸雷,咬起了牙,黃大彪舉起匕首狠狠地切在了躺在地上男人的左手手腕處。 手起刀落。 一隻手掌留在了地上,和手腕分開,兩者之間有一把沾染了血跡的匕首,而瞬間噴射出來的血液將黃大彪噴了個滿頭滿臉,粘稠的血液糊住了黃大彪的臉,被逼到了絕路的黃大彪狀若瘋狂,一下一下地向倒在地上男人的身上猛刺,而那個男人在他第一刀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此時,在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經理帶著一大隊人跑了過來,站在門口的經理見到了跪坐在地上用匕首瘋狂地捅著自己主子身體的黃大彪之後整個人魂飛魄散,嚇得倒退了一步的他大吼道:「黃大彪!你在幹什麼?」 黃大彪彷彿沒有聽見。 這一幕對任何人來說都絕對是沒有辦法接受的巨大衝擊,自己老闆的兒子卻死在了自己的場子裡,那個經理現在還能夠堅持不昏過去已經算是心理承受能力不錯了,掃了一眼充滿血腥味的包廂內一眼,那經理咬著牙,他知道無論今天的結果如何,恐怕自己都沒有辦法看到明天的太陽了,但是,他絕對不會容忍害自己沒命的兇手會這樣逍遙下去。 「關閉第七度!快!馬上召集所有的會員!今天我們要為少主報仇!」那經理咬牙吩咐道,一個男人聽了之後馬上離去,不過他剛以轉身,就看到了一個巧笑倩兮穿著男士西裝的女人正面對著他,來不及驚訝開口,他的身體就已經緩緩軟到在地。 對著手指之間那抹雪亮的刀鋒吹了一口氣,刀鋒上沾的一滴血被吹飛之後女殺手滿意地收起了自己的武器,望向了站在包廂內邪氣盎然的葉無道,彷彿要把這張臉的輪廓給刻下來印在心中。 樓上的響動並沒有逃過樓下人們的注意,而被之前那聲慘叫吸引了注意力的人們很快就發現二樓竟然殺人了,雖然這在第七度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是一般情況下都會到外面去解決,在第七度裡面殺人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於是整個一樓陷入了混亂,所有人都趁亂逃跑,亂成了一鍋粥。 連帶的,樓上的一些客人也得知了樓下有殺人的消息,不過到了他們這邊的解釋就是黑幫火拚,於是那些或者達官貴人或者腰纏萬貫的商賈巨富都急急忙忙地逃跑。 等整個第七度的客人全部離開而剩下的都是從各個方向趕過來的道仁會成員的時候,葉無道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與其逐個擊破,不如直搗黃龍。這就是葉無道對今天晚上即將上演的大戰最根本的宗旨。 道仁會絕對想不到,在他們大張旗鼓地調集人員進入第七度的時候,太子黨將近五百人已經將這個酒吧包圍,而這五百人並沒有進來救駕的意思,躲在暗處的他們反而用憐憫且瘋狂的眼神看著他們一批一批地進入第七度。 「你死定了。」經理看著幫會的人員不斷地趕過來,對著葉無道喃喃道,他不否認,這個男人的確給他很大的壓迫感,甚至這種壓迫感自己在會長的身上都沒有感受到過,可是無論這個男人再怎麼強大,他終究只是一個人,在最開始的時候這個男人狂妄地選擇了留下來而不是趁著他們人少逃走就注定了這個男人即將被自己的幫會數百人甚至更多的人活活壓死。在見識過了之前舞池風波之後經理對這群人的戰鬥力有了充分的瞭解,所以這一次他咬牙直接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了會長,而遠在大阪的會長則給了自己足夠的權限讓整個福岡縣所有道仁會的成員全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道仁會的四名金牌手下,他們的實力足以以一對十。 「這樣的話曾經有很多人對我說過,但是遺憾的是我到現在依然活得很滋潤。」葉無道站了起來,拉起了何解語,摸了摸清馨的腦袋,輕笑道:「小丫頭,敢不敢和我走出去?」 「敢!」清馨覺得只要大俠在那麼自己一定是最安全的,就算對面是數不清的凶神惡煞的壞人。 「你憑什麼這麼有信心能帶我們平安出去?」何解語見到這架勢,很清楚自己公司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進入第七度,而身邊的男人竟然打算就這樣帶她出去,這種在她眼裡很沒有底氣的狂妄讓她有些摸不準情況。 「你可以放手。」葉無道瞇起了眼睛,淡淡道。 何解語的臉色一變,卻終究還是沒有放手。 她並不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她放手,那麼葉無道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把她拋棄。 葉無道帶著兩個女人徑直朝門口走去,而對面的,正是那名經理。 那經理瞪大了眼睛,大喝道:「你搞不搞得清楚你現在做什麼?我們有幾百個人,而你們只有幾個人!你竟然還敢這麼囂張?」 「在真正的巨人面前,幾千幾萬的侏儒還是侏儒,不過,你們連侏儒都不是。」葉無道淡淡道,在他說下這句話的時候,那名經理的腦袋已經沖天飛起。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的人都莫名恐懼和憤怒起來,失去了經理這位名義上的領導人的約束之後這群日本雅庫扎集團成員開始動手採用暴力解決問題,但問題是他們的拳頭似乎並不如葉無道來的硬。 站在葉無道的身後,刑天就如同一尊戰神巨塔一樣守護著身前的人,但凡敢有異動的人都會被他抓起來然後狠狠地丟出去,被丟出去的人大致上都失去了第二次站起來的機會,而這一尊身高和體型都格外出眾的戰神馬上就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他們認為必須要解決這個力氣大到不可思議的大個子才行,於是攻擊刑天的人越來越多。 為了保護葉無道,刑天並沒有顧及來自身後的攻擊,在硬抗了幾下棍擊之後刑天抄起了一個手臂上有刺青男人的手臂,將他整個人當作武器揮舞起來,而身後的人更是被撞飛一大片,刑天的力量之大可想而知。 在前,蕭破軍開路,但凡是和他照面的人沒有一招之敵,而所謂的四名金牌手下則多支撐了兩秒,僅僅是兩秒而已。 葉無道一行人出乎意料的強大讓剩下的日本人意識到了這樣下去絕對擋不住對方大搖大擺地離開,於是有人開始掏出手槍,只是在他們掏出手槍的時候有一抹詭異的血腥紅袍一閃而過,繼而他們的世界陷入一片血紅的黑暗。 誠然,沒有人能夠面對數百人的圍攻,畢竟這不是在拍電影,在強大的人都會有疲憊的時候,而一旦疲憊或者被找到了切入點那麼在強大的巨人都會面臨轟然倒下的危險,但葉無道所做的只是帶人離開而已,這樣無形中受到的攻擊面和攻擊時間就少了許多,因此佔據了優勢的他很快在周圍道仁會成員的恐懼心理下走到了門口,在門口,早就已經有幾輛車子停好。 葉無道轉過頭帶著冰冷笑容地看了一眼那些追上來的道仁會成員,拉著何解語和清馨,還有追上來的孫倩上車,蕭破軍他們則上了另外一輛車,他們帶著道仁會成員無比憤怒的注視揚長而去的時候,好戲才剛剛開始。 兩輛車一離開,就有兩輛大巴開過來死死地堵住了門口攔住了他們追擊的腳步,等到有人意識到從後面繞過來的時候,遠在第七度所在大廈的斜對面將近兩千米的距離之外,另一幢高樓之上。 「太子已經安全離開,全部準備完畢。」侏儒敲打著計算機,整支鬱金香僱傭軍除去伊莎貝瑞之外全部到齊,還有,坐在輪椅上的端木子房。 在天台之上,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赫然有一架已經搭設好的發射器,發射器上面,一枚足足有一人大小的火箭彈正指向第七度所在大樓的位置。 「不知道這個花費了我們兩百萬美金來自於俄羅斯的大傢伙會帶給我們一場怎麼樣的驚喜呢?」端木子房坐在天台上,並沒有看向前方第七度的位置,而是揚起頭,看向了天空,無限星空,深邃無比,端木子房微微吸一口氣,這是怎麼樣激動的時刻?給日本搞點恐怖襲擊,可是端木子房策劃已久的。 「這個玩意以前在中東的時候遠遠地見過美軍基地用過一次,只是這樣一下,一幢大樓就沒了,沒有想到還有親自接觸的機會,很難想像,太子是怎麼樣通過俄羅斯,中國,日本三個國家的政府將這麼一個無論放在哪個國家都會引起一陣巨大恐慌的大傢伙運過來的。」噩夢伸手如同撫摸情人一樣緩緩地在雪白色彈身的火箭彈上撫摸著,雖然名字和型號都還是用的火箭彈的,但實質上這個傢伙能夠產生的威力已經不亞於微型短程導彈。 「根據計算,三枚這樣的火箭彈帶來的威力就相當於一點五次波音747撞擊五角大樓產生的爆炸能量。」侏儒拿起了筆記本,走到端木子房面前,此時屏幕上正閃爍著這枚火箭彈的運行數據,侏儒微笑道:「太子有吩咐,這枚意味著太子黨正式吹響東征號角的火箭彈由端木先生親自發射。」 饒是以端木子房這樣冷靜到幾乎將人類其他正常思維擯棄的人到現在依舊不可自制地一陣激動和驚訝,片刻就恢復常態的他又變回處變不驚永遠帶著不溫不火的溫和微笑的太子黨首席軍師,點點頭,端木子房揉了揉下巴,喃喃道:「小花啊小花,給你做軍師,真的是很不賴呢。」 坐在車內葉無道很「不湊巧」地忘記了自己還抓著何解語的手,而何解語忙著安慰清馨還有平復自己的心情,似乎也「很不湊巧」地忘記了這一點。 「要不要看煙花?」忽然讓開車的司機停下車來的葉無道輕笑道。 何解語愣了愣,似乎不明白葉無道說的是什麼意思。 葉無道打開車門,站在福岡縣夜晚的街道上,順便拉出了何解語,而身邊,無數日本警車呼嘯而過向第七度開去,在無數的權貴和巨富受到生命威脅逃離之後,第七度這樣的地方沒有道理不引來日本的警察。 「我知道,你和我一樣,是一個對愛情要求近乎苛刻的女人,不允許自己的愛情有絲毫瑕疵的你絕對不可能對我退讓。」葉無道拉住了何解語的手,將她抵在了車門上。 因為今天一天的大起大落顯得有些疲憊和狼狽的何解語很快就回復了平靜,現在的她彷彿又是那個在火車上驕傲無比的公主,淡淡道:「既然知道,你就不應該對我無禮,不要繼續摧毀我對你僅剩不多的好感。」 「一場煙火盛典,沒有紅顏的做伴再絢爛卻總是缺少了點婉約和美麗,不是嗎?」葉無道輕笑道。 這一句話落地,帶著尖銳的呼嘯,天邊劃過一道極快速的火焰,彷彿流星墜落,朝第七度的方向,刺耳的尖嘯聲就好像炸彈就要降落。 何解語猛然轉身,卻見到那一道絢爛的流星帶著無比璀璨的煙火飛向了第七度的位置,然後,一聲震天的爆炸聲響,何解語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腳下地面的震顫。 整個福岡縣都能夠感受到這一聲震響。 巨大的煙火從第七度所在的大樓上爆出來,一朵小型的蘑菇雲升騰而起,即便是在黑夜中依然清晰無比。 動用槍械已經讓何解語感覺有些像是在拍香港警匪片,而現在一枚火箭彈卻真真實實地在她的眼前爆炸,這種衝擊可想而知。 警鳴聲,爆炸聲,路人驚恐的喊叫聲,警車尖銳的剎車聲,警察不敢置信的大吼聲,將原本繁華和現代的都市背景迅速抽離,取而代之的是給人一種世界末日般的恐慌和無可適從,何解語很難想像,原來戰爭般的場景其實離自己並不遠。 葉無道低頭,俯身吻住了何解語,背景是一片煙火。煙花燦爛,帶著無數生命的消亡和湮滅,絢爛無比。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一個吻,十二億 被強吻之後就一直都保持著沉默的何解語不反抗也不掙扎,任由葉無道拉著她上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回到車上的時候,精神一直出於亢奮狀態的清馨意識到已經平安之後抵擋不住大腦調節需要的困意而睡去,而坐在前面副駕駛上的孫倩也靠著車窗沉睡。 何解語沉默不語,她自然不會如同尋常女人那樣被強吻了就哭天喊地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對方一樣,保持著沉默的她甚至沒有去在意那一吻,望著周圍呼嘯而過的警車還有陸上慌亂人群,輕輕轉過頭的她見到坐在旁邊的葉無道閉上雙眼正在沉思。 看著葉無道那張充滿了邪氣的臉龐因為沒有太多表情而顯得略微有些生澀,不再如同記憶中的那樣充滿步步緊逼的鋒芒和霸道,凝望著這張臉龐,何解語忽然想到了父親何封涯的一句話,衡量一個男人如何,要看的不是這個男人站的有多高銀行卡裡的數字有多少位,而是這個男人沉思的時候韻味有多深,有的男人淺如薄紙,輕輕一碰就已然觸底,這樣的男人佔絕大多數,而還有一些男人,則深似海,即便是在女人試探的過程中自己整個人都陷入了進去依然不自知,而這兩者孰優孰劣沒有絕對評價,看女人的品味。 這一刻,以前覺得自己會和一個興許沒有太大的出息卻很守家很眷戀自己的男人過一輩子的何解語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婚姻或許即便淡如開水也未必就不能嘗出別樣的滋味來,可她骨子裡還是對沉思時的韻味如龍涎檀香般的男人有著近乎天性的偏愛。 帶著一抹沉澱的恍惚,何解語輕聲打破了車廂內的平靜。 「雖然被你利用了,但我想我還是有必要感謝你的出手相助。」何解語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扭過了頭,實質上這種暗示性的行為帶著一種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軟弱,因為她不願意看著葉無道說話,那會讓她很難整理自己的措辭。 「雖然你的出現給我原本定下來的計劃陡然增加了不少的變數,不過現在看來,一切都還在往對我有利的方向發展。至於感謝……我想說的是能從你的嘴裡聽到這兩個字真的讓我很驚訝。」葉無道睜開雙眼,漆黑的眸子中玩味的笑意一閃而逝,回復平靜。 自從離開了第七度之後就將整個事件串聯起來的何解語發現自己實質上充當了一個引線的角色,而她也清楚葉無道對於中國黑道意味著什麼,被葉無道藉機當成解決這個所謂的日本道仁會的工具何解語並沒有想像中的憤怒,從小就接觸人情世故的她比太多人都明白這個社會上不被利用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大智近妖的人,還有一種就是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廢物。 並沒有接下話茬的何解語從自己的包裡摸出了手機,她的手機並不是很女性化的小巧手機,反而是相對於女人纖細的手掌顯得有些龐大和諾基亞N97,這款霸氣十足的白色N97經過特殊加工處理,顯然並不是市面上可以隨意買到的款式,摸出手機的她給公司的職員打了一通電話。 看著何解語手上的N97,葉無道忽然想到了夏詩筠用的同樣諾基亞牌子的鑽石版A8800,真是兩個性格迥異的女人呢。 何解語自然不是劫後餘生要軟弱地痛哭一場來發洩的女人,馬上就通過電話讓正在擔憂自己安危的員工回去酒店之後何解語整個狀態已經恢復如常,掛下手機之後她忽然轉頭對葉無道說了一句:「借一個人給我。」 「誰?」葉無道皺了皺眉頭,對何解語突如其來的要求有些納悶。 「上官明月。」何解語微笑道。 葉無道臉上略微的驚訝一閃而過,繼而笑道:「東方集團要趁集團建立四十週年的噱頭弄一個世紀大廈的工程,這個耗資高達六十億人民幣的工程我倒是也清楚一些,當初神話集團還打算和你們東方集團接洽合作的,不過被你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而已,現在看來,你們的設計師出問題了?」 「百分之十的股份。但你們同樣要按照百分比出資。」何解語冷哼一聲,葉無道說這些話無非就是要在這個已經被國內外的媒體所矚目的工程上分一杯羹,很是不滿葉無道趁火打劫的她懶得和這個忽然變得變臉市儈嘴臉的傢伙多說什麼,直接拋出了自己的條件。 「那也就是六個億,三個月之前神話集團拿出這筆資金到也不是什麼問題,不過之前我們剛剛和西武集團達成了一系列合作關係,現在集團拿不出這麼多的流動資金。」葉無道一臉惋惜地搖搖頭。 「西武集團?什麼合作關係?」商人靈敏的嗅覺讓原本因為葉無道的扯皮而大為光火的何解語轉移了注意力。 「這可是商業機密,我們熟歸熟,但你要是敢刺探我的商業機密我照樣告你!」葉無道一副標準地痞無賴的表情。 冷哼一聲,何解語強忍住殺掉這個傢伙的衝動,咬牙切齒道:「市值高大數百億的神話集團拿不出六個億的流動資金簡直就是一個笑話!雖然我們的工程因為主要設計師的問題而暫時停滯,但這並不代表我們會接受你們的趁火打劫,我們之前就已經有和瑞典的OWE公司取得了聯繫,對方對我們的合作議案很感興趣!」 「六個億,在合同簽署之後立即到賬,另外,明月現在正處於千島湖核心建築的設計關鍵階段,最少一個月沒有時間。」葉無道見好就收地賣乖。 「可以。」覺得自己虧大了的何解語心疼之下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這個項目的地點在上海,我們的合作只會是兩強聯合,雖然東方集團擁有神話集團所沒有得優勢,但是神話集團的優勢同樣明顯,我敢保證,工程建立五年之內,你必然會看到神話集團為你所帶來的利益。說到底,你還是大股東嘛。」葉無道佔了便宜之後沒有忘記安慰何解語。 「其實這個工程耗費了東方集團大量的心血,你知道,在上海那樣的地方得到這樣一塊地段不錯的地基是多麼困難的事情,而且還有政府關節的打通,這才是最耗心力的,雖然市政府對這個工程也持肯定態度,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樣一個工程涉及到的部門一層一層簡直密密麻麻,恰恰,東方集團的弱勢也在政府資源方面,而我之所以對這個工程勢在必得甚至不惜耗費將近六十億的資金去製造這樣一個很可能落入叫好不叫座下場的工程一來也的確是為了集團四十週年的紀念,同樣也是為我父親慶祝大壽。」何解語搖搖頭,淡淡道。 「政府方面神話集團可以為你解決。」葉無道揉了揉下巴,在何解語還沒有來得及為自己的小計謀得逞而感到欣喜的時候他又說了一句大煞風景的話:「不過股份還要增加十個百分點。」 「你去搶!」何解語就想不通這個混蛋怎麼如此惹人生厭,不知道現在是討好她的最佳時機嗎? 看著如同鬥氣的小母雞一樣的何解語,葉無道的笑容邪惡無比,輕輕地湊過來,在面色微紅卻沒有躲閃的何解語耳邊輕聲說:「不過商紂王為妲己不要天下,周幽王為褒姒烽火戲諸侯,唐玄宗為楊玉環扔掉了大唐極盛氣數,我葉無道也可以為你傾城,一個吻,十二億,百分之二十股份我不要,如何?」 一個吻,十二億,沒有人會不心動。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一直到何解語帶著清馨離開,她依舊沒有勇氣面對葉無道的那個讓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抗拒的問題,她沒有拒絕,但是也沒有答應,而她的態度,顯然已經明瞭。 習慣於針對每個女人下手的葉無道靠在車門上目送何解語離開,對於這種女人像今天這樣已經是藉著環境才有的超近距離接觸,而即便是這樣也值得她用很長一段時間來消化和回味,欲速則不達,急功近利向來就是兵家大忌,而在情場也是如此。 至於那個趴在車窗邊一個勁地對自己搖手作別的清馨,對這樣的小丫頭葉無道到時沒有太大的興趣和性趣,特別是在吃了李慕夕之後對這樣的小女孩的慾望更是減退了許多。 酒店門口,端木子房帶著神秘的微笑推著輪椅走了過來。 「東方集團,何解語,這個女人恐怕是繼夏詩筠之後中國商界最大的奇葩了,無雙的外貌,傾城的氣質,絕佳的背景,恐怖的能力,想要征服這樣的女人,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小花,你有多大把握?」端木子房推著輪椅來到葉無道身邊,輕笑道,對於端木子房而言,他不同於趙寶鯤也不同於李鎮平徐清遠他們,在他的眼中葉無道的任何能力都不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只有一點,那就是對付女人的本事,在這一點上端木子房徹徹底底的甘拜下風。 「十二個億買她的一個吻,結果被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你說能有多大把握?」葉無道從衣服裡摸出一根煙,拋給了端木子房,自己卻不抽。 端木子房美滋滋地叼著那支煙還來不及點燃就驚訝道:「十二億?有意思。」 輕笑一聲,葉無道隨口問道:「怎麼樣,那禮物不錯吧?」 「可惜只有一枚。」端木子房不無遺憾道。 「這玩意要是用多了恐怕我們真的回不去了。」葉無道明瞭端木子房實在是很滿意,這張清瘦的臉龐上佈滿了常人難以想像的瘋狂和滿足,直到現在福岡縣依舊是一片混亂中,而街上時不時可以看見一些全副武裝的警察呼嘯而過,對於這一件禮物之後道仁會恐怕元氣大損,而整個九州島勢必會進入新一輪的洗牌爭奪中,日本的黑道越亂,對葉無道就越有利。 「這個巴掌雖然不響,不過卻也恰到好處,雖然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打亂了整個計劃,不過最終的目的還是達到了,日本政府應該會低調處理這件事情,只是這裡始終不是國內,要動手,還是謹慎點好。」作為軍師,端木子房自然要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按下發射器的那一瞬間固然酣暢淋漓,但若是沒有考慮到後果的話他也不會因為腦子一時發熱就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聰明人和平庸人的區別就在這裡,前者會在通盤摸底,只有在大局清晰明瞭的時候才會落子,而後者,屠龍固然痛快,只是他們要面對的卻是屠掉之後全盤干戈四起的尷尬。 「接下來太子黨東征的細節事宜由你來負責,我已經劃下了大綱,如何豐滿局部就看你的藝術了。」葉無道和端木子房往酒店裡走去,淡淡道。 端木子房也不推脫,對於這種事情他原本就手到擒來,而為葉無道出謀劃策然後在東窗事發之後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平息事件原本就是他小時候的拿手好戲,到了現在,兩個人雖然闊別十多年再次攜手合作,可那種默契還是在的,更何況成都軍區出來的有幾個是孬種? 回到酒店葉無道卻聽到招待告知有人等他很久了,示意端木子房稍等之後葉無道跟隨招待到了酒店大廳轉角的咖啡廳,而一進入咖啡廳葉無道就見到寶寶那廝正抱著一個女人在坐著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趙寶鯤身材高大威猛,而長得自然是不賴,加上身上明眼人一眼就能敲的出來價值不菲的衣服,這樣的男人走到哪裡歡迎程度都不會太低,而用二十分鐘挑選了一個稍微看的上眼的女人,在用三十分鐘搭訕,在用三十分鐘就將女人抱在懷裡的趙寶鯤一見到站在門口看似平凡無奇的葉無道之後大喜,一把推開了那個笑容燦爛的女人走到葉無道面前。 「葉子哥!」趙寶鯤看著葉無道,搓了搓手,終究只吐出這三個字來。 葉無道點點頭,也不問趙寶鯤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怎麼樣,吃過飯了沒有?」 「吃過了。」鼻子一酸的趙寶鯤揉了揉鼻尖,他知道,葉子哥不會變,永遠都是他的葉子哥。 「親愛的,這是你的朋友嗎?給我介紹介紹。」之前被趙寶鯤抱在懷裡揉捏的女人絲毫不介意趙寶鯤之前推開她的動作,款款地走了上來的她伸出手抱住了趙寶鯤的胳膊,想必是見到葉無道身上並不出彩的衣著,語氣有些冷淡和不屑。 「滾你媽的!」趙寶鯤眼中的戾氣一閃而過,揚手一巴掌打在了沒有準備的女人的臉上,吐了口唾沫罵道:「就你他媽的一個妓女也敢看不起我葉子哥?」 「寶寶,走了,帶你去見死瘸子去。」並沒有正眼看那個捂著臉一臉震驚的女人一眼,葉無道並沒有打算計較。 趙寶鯤一聽葉無道的話頓時安靜了下來,狠狠地瞪了那個女人一眼嚇得她倒退一步,然後屁顛屁顛地跟著葉無道走了。 那氣急敗壞的女人在趙寶鯤的背影消失之後才敢發怒,狠狠地把手上的包摔在地上,因為被打了一巴掌而顯得通紅的臉上燃起一股憤怒的潮紅,羞憤的她受不了咖啡廳裡其他客人玩味的目光,正要離開的時候服務員卻攔住了她。 「小姐,您的帳還沒有結。」 當趙寶鯤見到了端木子房的時候表情著實有些詭異,這廝繞著端木子房走了好幾圈,忽然低下頭嘿嘿笑道:「這輪椅,坐了二十多年,爽不爽?」 若是尋常人,恐怕要被這樣一句話給說的二佛升天,只是端木子房卻沒有,他臉上的溫和笑容不變,淡淡道:「爽,很爽。」 「自找的。」趙寶鯤聳了聳肩,站在端木子房視線看不到的地方低下頭看著端木子房的他眼中有一抹葉無道都沒有發現的玩味,一閃而過。 「不過既然你在葉子哥身邊了,那以前的事情都揭過了,我們還是發小。」趙寶鯤狠狠地拍了拍端木子房的肩膀,大笑道。 端木子房微微閉上了眼睛,不讓自己眼中的懷念暴露出來,輕輕道:「等有機會回國了,我們一起去喝酒。」 「成!」趙寶鯤鄭重地點點頭,混世魔王的臉上罕有地表現出凝重的神色。 第四百二十八章 當趙寶鯤這廝得知自己錯過了第七度的好戲時頓時哭天喊地,不過當葉無道告訴他接下來還有更精彩更刺激的好事時頓時精神抖擻跟打了雞血似的嚷嚷著要馬踏東京炮轟皇室。 無聊了整整一天的丫頭一見到葉無道頓時來了精神頭,偷偷摸摸地跑上來纏著葉無道的她被趙寶鯤見到之後這廝就一臉淫蕩表情地看著她,在他的眼裡,這個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小丫頭騙子估計是葉子哥在日本新收的女人,不過葉子哥什麼時候對這種發育不完全的黃毛丫頭產生興趣了?琢磨著是不是也要跟著葉無道風騷一把的趙寶鯤眼中並不掩飾的淫蕩神色被丫頭發現之後悲劇就發生了。 「大狒狒,你要是再用那種眼神看著老娘就把你的那對珠子給挖出來!」丫頭叉著小蠻腰,頤指氣使地對趙寶鯤道。 正坐在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YY的趙寶鯤一聽到大狒狒這三個字就差點蹦了起來,向來只有他寶爺在別人面前囂張得二五八萬似的,哪裡有別人敢在寶爺面前耍橫的?趙寶鯤第一時間用眼神詢問葉無道。 「葉子哥,你女人?」趙寶鯤憋了一口氣,鬱悶地問。 「不是。」搖了搖頭,葉無道聳了聳肩,並沒有阻攔打算發飆的趙寶鯤,他還巴不得丫頭對寶寶再橫一點,日本不比國內,寶寶那脾氣在日本鐵定是要創出大簍子的,倒不是說葉無道怕趙寶鯤給他惹麻煩,就是捅破了天他都能給趙寶鯤補上,問題是日本的水很深,雖然趙寶鯤的伸手對上十個二十個普通人不是問題,但一旦真正的高手出來了恐怕也不夠看,於是敲打敲打這個來到了日本就如同脫韁野馬的寶寶就成了必要。 一聽到葉無道的回答之後趙寶鯤頓時就站了起來,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野性的趙寶鯤捏了捏雙手的指骨,嘿嘿笑道:「黃毛丫頭,被揍了可別哭哭啼啼地跑回去找大人說我欺負你。」丫頭依舊叉著腰滿臉的神氣模樣,仰著小臉就差點沒有用鼻孔看著趙寶鯤了。 習慣性地坐在角落裡的端木子房悠哉悠哉地聞了聞手中的紅酒杯,滿臉愜意,彷彿沒有看見眼前正在上演的一幕鬧劇。 趙寶鯤向來就不是光說不練的人,不要以為趙寶鯤長相氣質夠爺們就會自我標榜一個什麼不打女人的可笑牌坊,很大程度上從小就跟在葉無道屁股後面惹是生非的他和葉無道的惡人標準都相差無幾,那就是你丫要是欠揍,別說你是個女人,就是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照樣耳光煽上來! 因此,和趙寶鯤談什麼憐香惜玉基本上和對牛彈琴屬於一個概念。 揚手就是一記實實在在的勾拳,趙寶鯤雖然並不覺得這個黃毛丫頭能給自己製造多大威脅,但從小的叢林生存訓練就讓他明白了不要以貌取人,一隻或許只有小拇指甲蓋大小的蜘蛛咬上一口能讓一頭大象三十分鐘之內倒斃,而這個道理同樣適用於女人。無論是誰,只要動手,絕對不留情面。 面對趙寶鯤碩大無比的拳頭,丫頭很是不屑地哼了一聲,就在那個帶著拳風的拳頭要打到她的臉龐時,丫頭悍然一個恐怖的鐵板橋幾乎將身體上身和地面平行,膝蓋彎曲更是達到了九十度的恐怖弧度,不要說一般人,就是橫練十三太保功夫練了幾十年的會家子見到這一個鐵板橋恐怕也要汗顏無比。 趙寶鯤滿臉的驚訝,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調整自己的攻擊丫頭就已經一隻手撐地掃出一腿,毫無疑問,趙寶鯤整個人的身體被踢得後仰過來直接倒在了沙發的背面。 能一招打到趙寶鯤的人不是沒有,但絕對不多,之前的崔家女將軍算是一個,如果說那個崔家的女人憑借其軍中的身份還有讓人無可挑剔的強悍氣質使得趙寶鯤這樣的男人也服氣的話,那麼被眼前這個黃毛丫頭一招打到就是讓趙寶鯤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靠!葉子哥,你身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變態,就沒有一個正常人類!當然,雪痕不算。」趙寶鯤鬱悶地站了起來,這樣程度的打擊對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雖然不爽,但趙寶鯤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看似一根指頭就能戳倒的小丫頭片子的確有過人的地方。 「這個丫頭連我都沒有信心制服,給你這一下,真的算是輕的了。」葉無道摸了摸鼻子,聯想到了丫頭拍著那條恐怖駭人的森冉的腦袋說著小花乖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話時詭異的場景,苦笑不止。 聽了葉無道的話,趙寶鯤看向丫頭的眼神頓時換上了一副遇到外星人的意味,而之前被一招放倒的鬱悶無形中也減輕了許多,這可是葉子哥都沒有信心制服的女人,輸在這樣的女人手下,那是應該的!趙寶鯤如是地自我安慰。 「哪有,人家可是很聽很聽你的話的!」丫頭一臉癡纏地黏了上來,雙手抱著葉無道的胳膊兩眼滿是小星星。 「不會這個傢伙也是個變態吧?」自動無視了丫頭的趙寶鯤指著站在一邊一直都很靦腆地笑的小兔子,問道。 「笨兔子,我給你的那三個關卡你通關了?」原本坐在葉無道身邊滿臉小花癡表情的丫頭一見到小兔子在旁邊頓時滿臉陰惻惻地問。 「沒,沒有……」原本一臉靦腆笑容的小兔子頓時如臨大敵,滿是淒涼的他求助般地望向了葉無道,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就是再笨也明白了在師姐要教訓他的時候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有用,那就是葉無道! 「那你還不給我滾去通關?」丫頭幾乎是用咆哮的聲音嚇跑了小兔子,直到小兔子一溜煙跑了個沒影丫頭還大怒地吼道:「你這個笨蛋要是再把我的存檔給毀了我今天一定扒了你的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哼哼哼哼!」 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的趙寶鯤見到葉無道一臉習以為常的表情,愣了半天,伸出大拇指,也不知道是給彪悍如斯的丫頭還是葉無道的。 丫頭不滿地哼哼兩聲,見到趙寶鯤那種看外星人的眼神頓時很是不滿,擺了擺手,就差沒有一腳踩在茶几上以顯示她女俠的風範,叫嚷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淑女啊?」 趙寶鯤差點沒有笑噴出來。 「葉子哥,聽說你最近蹂躪日本人蹂躪的很爽?這種活你怎麼能不叫上我,害的我整天給老頭子關在家裡教訓,你是不知道,老頭子越來越囉嗦了,天天在我耳邊嘮叨來嘮叨去,這不,我來了個絕地越獄,終於從老頭子的魔爪下逃出來了,葉子哥你可要帶著我好好地爽一把!瘸子,你說對吧?」趙寶鯤最後一句話是衝著角落裡的端木子房去的,端木子房輕輕地啜了一口自己的紅酒,翻了個白眼算是回應。 「日本不比國內,水深。」葉無道皺了皺眉頭,淡淡道。 「葉子哥,你總不能把我給送回國內去吧?」趙寶鯤一臉愁苦哀怨地看著葉無道。 「不過越深踩的才越爽。」見到趙寶鯤的眼神,葉無道微笑道。 心裡鬆了一口氣的趙寶鯤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他就知道葉子哥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最懂他的,一臉的猥瑣笑容湊了過來,趙寶鯤拉著葉無道輕聲低估:「葉子哥,你喜歡外形丫頭這種小蘿莉?聽說日本什麼變態玩意都有,什麼時候也給我搞兩個?」 第四百二十九章 在車上回到酒店的這段距離,已經把整個在第七度的事情拋之腦後的何解語現在考慮的是和葉無道在車上用五分鐘的時間談妥的東方集團與神話集團的合作案,以及她不願意承認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邪魅臉龐。 回到酒店的時候清馨還有孫倩不得不醒過來,雖然剛醒的時候還有些睡意矇矓,不過在電梯裡站了幾分鐘之後兩人的睡意已經被後怕和慶幸擠得不翼而飛。 何解語讓清馨和孫倩回到房間,而她則召集早一步回來的職員開會,簡短的會議只持續了十多分鐘,何解語通報了和神話集團的合作預案以及上官明月的加盟,對於神話集團的加盟東方集團的員工們是舉雙手贊同的,畢竟神話集團的優勢擺在哪裡,雖然相對東方集團而言還有不足之處,但畢竟兩者重合的領域並不多,並沒有太大競爭關係的兩個集團相互看到的大致上都是對方的有點,只不過有了之前到現在還被津津樂道的飛鳳集團以及月涯網絡的忽然併入先例之後,東方集團的男員工們心照不宣地對神話集團,特別是這家集團的領袖葉無道表現出了一定程度的敵意,畢竟自己集團的總裁能力和名氣在外,之前和誰都沒有任何緋聞的何解語儼然就是東方集團中所有男人們的禁忌,雖然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和這樣的女人有什麼交集,但看著別的男人和自己一樣,沒有誰能夠採摘到這朵奇葩也讓他們心理平衡了不少,現在忽然蹦出了一個有先例的競爭對手讓他們如臨大敵。 清楚地感覺到了手下員工們微妙變化的何解語並沒有在這方面深入考慮,在她看來任何一家企業的員工若是失去了鬥志的話那麼無疑就是這家企業從內部腐爛的開始,而手下員工聽到神話集團四個字的時候複雜的神色也在一定程度上激發了這種鬥志。 興許是看出了何解語的興致並不高,或者她臉上並不明顯的疲憊讓善於揣摩上司的員工們察覺,這個簡短的會議一直都是何解語在說他們在聽,沒有開口發表意見的他們大大地縮短了整個會議,何解語說完之後發現他們並沒有什麼意見之後宣佈散會。 回到房間的何解語臉上露出了絕對不會在外人面前表露一絲一毫的疲憊,坐到了沙發上揉著太陽穴的她卻感覺到一雙柔嫩的小手代替了自己的手。 「清馨,怎麼還不去休息?」何解語拍了拍那雙小手,輕聲道。 清馨低著頭看著表姐略微帶一些疲倦的臉龐,俯下身來,用自己的臉蛋貼著表姐的臉,滿含歉意地低聲說:「表姐,對不起。」 何解語驚訝地睜開眼睛,凝視著清馨半晌,才緩緩點頭,拉著清馨坐到自己身邊,微笑道:「你的確長大了。」長大了,多麼殘酷的一個詞語,但卻是每一個人必須都要面對的人生關卡,何解語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長大的,長大意味著什麼?並不是女孩子開始來初潮男孩開始夢遺,真正的長大,是會流著淚說不痛的人,而現在,清馨顯然已經具備了這一點。 清馨低著頭,輕輕地靠在何解語的肩膀上,輕聲說:「表姐,以前我和孫倩是很好的朋友,一直到現在我都是這麼認為的,一直都是,但是為什麼在剛才,在第七度的時候,我只有她一個依靠的時候她拒絕的眼神會讓我那麼痛苦?我知道我想要的並不是她的幫助,我只是想要她的一個態度,甚至於一個眼神也行,但是為什麼她會那樣呢?」清馨的痛苦直到現在才敢發洩出來,不說出來,並不代表她真的傻乎乎的不知道,而之所以裝作不知道,是她並不想失去這一份曾經顯得彌足珍貴的友情。 伸出手,保住了清馨柔弱的身體,何解語凝望著奢華房間裡的裝飾,用一種飄忽的語氣說:「其實你不該怪她,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她會市儈,庸俗,趨利,你沒有資格要求她一直如同你記憶中的那樣一成不變,而這個社會是沒有什麼人會不變的,高尚和純潔很多時候只能夠是相對而言,而作為一個普通人,那個時候的她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選擇而已。有一個人對我說過一句話,在你變得可以從容地面對自己身邊任何人的背叛時,你才是最強的,因為沒有什麼事情會比朋友甚至親人的背叛來的更加痛苦,而當你能夠無視這種痛苦時,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失敗和挫折能夠讓你感到無法忍受。」 清馨認真地斟酌著每一個句子每一個字,等到何解語說完之後,她抬起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何解語輕輕歎息一聲,摸了摸清馨的腦袋,自己的話讓這個原本涉世不深的小丫頭加速了成長,這是好還是壞,現在無從得知,何解語只是知道,她不想讓自己的表妹那麼脆弱,任何人都能夠傷害她,這樣的她會活的無比痛苦,因為這個世界無時無刻不再上演著背叛與被背叛的戲碼,愛情也好,友情也好,甚至於親情,感情的世界在物質利益的誘惑面前有多脆弱? 恰好此時,浴室裡傳來孫倩帶有一點羞赧的聲音:「清馨,你能幫我拿一套你的衣服嗎,我的換下來了。」 清馨應了一聲,馬上起身,卻被何解語拉住了,搖搖頭,何解語對一臉迷惑和緊張的清馨說:「放心吧,我不是阻攔你,你的身材和她相差太大,而我的還比較接近,你就拿一套我的進去吧,等會我會讓酒店送一套過來的。」 「謝謝表姐。」清馨點了點頭,表姐對自己朋友表露出來的些微善意讓她鬆了一口氣,雖然這個朋友傷害過她,但僅有這樣一份友情的她將此看的很重,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希望看見自己崇拜和敬仰的表姐與自己的朋友起衝突,雖然自己的朋友會許會很不堪。 洗完了澡之後的孫倩穿著何解語的衣服略微有些拘謹地走出浴室,卸去妝容的她雖然不至於不能見人,但因為一直以來的揮霍讓她的身體很難恢復以前的容光煥發,有些蒼白的憔悴臉龐刻滿了人情風霜,不經歷過很多的女人是沒有這種滄桑的,而這一種滄桑和對生活的麻木疲憊姿態卻出現在這樣一個年輕的女人身上,這個女人有什麼樣坎坷的經歷也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 孫倩見到了坐在客廳裡無時無刻都散發著一種讓她自卑的高貴氣息的何解語之後更加緊張。 「來坐吧。」何解語並沒有表露出很虛偽的和藹表情也沒有刻意地端起自己的架子,一臉自然平和,算不上親近的語氣中有一種自然而然的疏遠。 飽經人情世故的孫倩自然不難察覺何解語並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有一種因為身份與地位的差異自然而然形成的疏遠感,點了點頭,自嘲地笑了笑,孫倩很規矩地坐到何解語對面的沙發上,而清馨則一臉小緊張地站在旁邊,雙手握著拳頭,咬著嘴唇霎是可憐。 見到清馨的樣子,何解語幽幽地歎息一聲,臉上的輪廓柔和些許,淡淡地說:「聽清馨說,你在移民之前一直都很關注網絡遊戲這一塊的發展,而且還曾經規劃過一份自己的報告?只是在投遞到了月涯網絡之後卻石沉大海。」 「那時候還年輕,什麼都敢嘗試,其實那份報告現在看來也有很多幼稚之處,而且許多地方和現在的月涯網絡經營理念是相違背的,在當時看來很受打擊的結果現在看看也是理應如此。」孫倩似乎在緬懷一些已經失去的東西,臉上的表情除去對何解語的敬畏之外第一次出現了片刻迷茫。 「其實你那份報告在你移民之後的半個月就有回復了,而且是月涯網絡的總裁夏詩筠親自回復的,不過可惜你已經不在國內了,而你又沒有留給我聯繫方式,所以我一直都沒有辦法通知你。」清馨忍不住插嘴,見到孫倩臉上滿是驚訝和不敢置信的臉色以後清馨一臉抱歉的神情。 「無所謂了,我都看開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我,只想好好地生活下去。」孫倩的反應出乎清馨意料的平靜,而這樣的平靜在何解語看來卻很滿意,起碼這個女人還沒有無可救藥到企圖利用清馨的關係謀取什麼。 「雖然我和月涯網絡的夏詩筠沒有太多的交情,但也見過幾次,我會幫你向她提起你的,至於她要不要你,我就不能保證了,而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一點了。」何解語說完之後就起身回到房間,留下了一臉激動的清馨還有不敢置信的孫倩。 「孫倩,表姐願意幫你了呢!」清馨咯咯直笑,拉著孫倩的手差點沒有歡呼起來。 看著清馨單純到甚至有點沒心沒肺的燦爛笑容,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孫倩忽然感到徹骨的心酸,緊緊地握住了清馨的手,孫倩顫聲道:「清馨,我知道,我玷污了我們的友情,但是如果有機會的話,再來一次,我會選擇擋在你身邊的。」 「瞎說什麼呢,我去洗澡了喲!」清馨嘻嘻一笑,純淨的眸子中滿是一種知足的幸福和滿足,蹦蹦跳跳地跑進了表姐的房間,而孫倩獨自留在客廳中,咬著嘴唇回到清馨讓出來給她的房間裡靠著門痛哭出生。 「表姐!」清馨一進門就撲進了何解語的懷裡,哭得一塌糊塗。 「哭吧,哭過了就好了。很慶幸,友情的傷總比愛情的痛來的要輕。」何解語腦中浮現起那個男人邪魅的輪廓,閉上眼睛,淡淡道。 「表姐,和你說那句話的人是誰?」清馨抬起頭,淚眼朦朧地問。 「他就是救我們的那個人。」何解語擦去了清馨臉蛋上的淚珠,輕聲說。 「是大俠!」清馨破涕為笑,一說出這個名字,原本滿是悲傷的眼中就出現一抹雀躍和不為人知的羞澀。 「清馨,那個男人很危險。」敏銳地察覺到清馨的變化,何解語嚴肅道。她自己已經泥足深陷,她絕對不會允許那個男人染指自己的妹妹。 「表姐,放心啦,我只把他當大俠哥哥看的,他是我姐夫,我知道的呢。」女人唯一不變的就是善變,之前還淚珠點點的清馨臉上一臉的人小鬼大壞笑,促狹道。 第四百三十章 你昨天失身了? 趙寶鯤的意外入場相當於給葉無道精心設置下的棋局中驟然增添了一絲意外,不過這一絲意外怎麼看都不會朝著壞的方向發展,況且,實質上葉無道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趙寶鯤隱藏在看似魯莽粗俗的外表之下的智慧,弱智沒有點心機城府,光憑一個成都軍區的爺爺恐怕趙魔王早就被人砍成好幾段扔進江裡了。 趙寶鯤拉著端木子房偷偷摸摸地上街去了,葉無道也清楚這廝一天不鬧出點動靜來是絕對閒不住的,不過他到沒有多餘地擔心兩個人,有智計絕佳的端木子房配合上孔武有力並且腦子也不笨的趙寶鯤,這樣的組合出去了只有別人燒高香的份。 回到了自己房間的葉無道愕然看著躺在自己床上的女人,片刻的震驚之後就是一種狐狸回家卻發現一隻小雞躺在自己的窩裡呼呼大睡的啼笑皆非。 貪狼似乎並沒有穿衣服,雪白的手臂有半截露在外面,白色的絨被和她烏黑的長髮相映成輝。 雖然現代類似於增之一分則太長這樣的句子被人們用到爛熟,然而這一句中國文人騷客對美女到極致的想像的確是濃縮了數千年文化底蘊的精華,站在床邊低頭凝視著這張因為在睡夢中而顯得不那麼妖氣的臉龐,貪狼臉部的輪廓因為睡眠而顯得柔和許多,嘴角甚至還調皮地輕輕翹起。 輕輕握住了貪狼露在外面的手臂,葉無道摸了摸鼻子,輕巧地放進了被窩裡,不是葉無道要學當代柳下惠,而是這個女人實在太恐怖,貪狼,這樣一個讓人連說出名字都感覺妖氣四溢的女人,會有多麼強大? 不過在這個時候但凡是個生理功能正常的男人就會有些非分之想,葉無道坐到了床邊,對他而言如果坐到柔軟的床上而不產生震動以至於驚醒貪狼並不算太難的事情,伸出手緩緩地撫摸著貪狼的連忙,手持充滿褻瀆意味地在貪狼的嘴角邊留戀,什麼樣的環境才能締造這樣一個女人? 一個真正能夠讓六宮粉黛無顏色的女人。 撫摸著貪狼手感極佳的臉龐,葉無道的思緒卻是在考慮目前太子黨和日本黑道即將上演的短兵相接。 日本黑道為什麼數次進攻中國黑道都會失敗?客觀因素主觀因素各種各樣很多原因導致了這一種局面的出現,拋開類似青龍這樣的強大外力因素不談,就相對於幫會本身而言,水土不服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遠攻之師無論是天時地利還是人和幾乎都佔據絕對的劣勢,然而當年日本黑道的尷尬現在又何嘗沒有在太子黨的身上上演?在葉無道的計劃中太子黨接下來不可避免的遠攻必然要經過一段危險期,而這段危險期的初始就在於如何進入日本,然後就是如何適應日本。 望月家族,水月流,拓本家族,櫻花堂,清淺紀香姐妹,西武集團,日本皇室,葉無道仔細地一一考慮自己在日本可以打的牌,而每一張牌什麼時候可以打什麼時候不能打,什麼時候打以怎樣的方式打才能夠發揮出最大的作用,而這些問題都是必須葉無道親自考慮別人無法替代的工作,看似完全隨意而下的日本這一盤棋實質上每一步都經過了葉無道的深思熟慮,這是一張佈局在整個日本的大網,若是收網成功的話那麼山口組這一個全世界第二大的雅庫扎組織成為太子黨的囊中物就不是神話,太子黨問鼎亞洲第一更加指日可待,然而需要冒的風險同樣巨大,葉無道所有在日本能打的牌中除去望月鸞羽和水月流之外幾乎沒有可以信任的,即便是對望月鸞羽這枚數年之前就安插在日本的棋子他依舊保留兩分戒心,若說在日本真正能讓葉無道完全信任的,恐怕只有為了他而背叛整個國家和民族的葉隱知心。 「我還以為你會用一張所有男人都會暴露出來的醜陋嘴臉撲上來的,結果事實證明我還是低谷了你的色膽。」貪狼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沒有絲毫預兆就睜開雙眼的她眼中滿是清明和一絲玩味,沒有半點睡意,顯然她醒來已經有一會了。 「按照你這麼說我今天晚上要是不好好收拾收拾你恐怕明天你出去就會大肆宣揚我是一個無能的男人了?」葉無道放在貪狼臉上的手並沒有因為貪狼的清醒而收回,甚至更加肆無忌憚,有向下的趨勢。 「你不知道我是一個同性戀麼?我對男人沒有興趣,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對我有興趣,和性趣!」貪狼看似自然地推開了葉無道的手,拉著被子掩住胸口的她毫無顧忌地坐了起來,並沒有在意除了胸前的豐滿之外大片雪白細膩的肌膚暴露在葉無道視線之下的她隨意地攏了攏額前飄落的髮絲。 「既然沒有興趣和性趣那麼你是不是要對我解釋半夜三更的你一個生理正常的女人渾身上下剝光光地跑到本大爺的床上是為了找你們家離家出走滾糞球的小強?」葉無道一臉驚訝的誇張表情大笑道。 貪狼眉毛輕輕佻了挑,不過她還不至於為了這個而和葉無道翻臉,自動無視掉葉無道那張讓人生氣的可惡臉龐之後貪狼淡淡道:「太子黨在日本的這一盤棋你到底打算怎麼走?雖然日本的忍者大半都控制在你的手裡,但是經過數年之前你親手造成的清洗之後現在忍者勢力已經大不如前,而黑道征伐雖然現在處理掉了一個道仁會,然而道仁會畢竟只是龜縮在九州島上的一個幫會,比起山口組,赤龍軍,稻川會而言實在算不上什麼,至於武士道,雖然日本的武士道很少插手黑道的事務但和中國龍榜高手插手當年的中日黑道大戰道理一樣,等太子黨和山口組的戰鬥達到了真正的膠著狀態時武士道作為最後一根稻草沒有道理不出手,一直端起自己架子做出不屑於出手姿態的他們擁有不可忽視的強大能量。」 「你是在警告我?」葉無道站了起來,雙手胞兄,凝視著半躺半坐在床上的貪狼被被子包裹住的曼妙身軀,似乎在考慮從哪裡下手比較好。 「我還沒有自不量力到那個地步,只是善於的忠告罷了。」貪狼彷彿沒有看見葉無道的目光,要是連這麼一點刺激都承受不了她也不會傻到做出躺在葉無道床上這種主動到近乎放蕩的事情了。 「那就是關心?」葉無道的臉忽然在貪狼的視線中無限放大,帶著濃烈的侵犯意味和霸道,雄性天性中的佔有慾望幾乎絲毫不帶任何掩飾。 「你覺得這樣就能征服我甚至玩弄我?」貪狼忽然感覺有些好笑,並不退讓的她看著葉無道那張足以讓任何女人怦然心動的臉,玩味道。 「你覺得你脫光了躺在我的床上就能勾引我?」葉無道不答反問。 「不過我不得不說我被你勾引成功了呢。」不等貪狼作答,葉無道的一隻手就已經放在了掩蓋貪狼身體的被子上。 「別。」貪狼終於皺眉道,而她的手也按在了葉無道的手上,看著葉無道嘴角漸漸揚起勝利的微笑,貪狼搖搖頭,淡淡道:「就如同我從來不敢真正激怒你一樣,你也不要挑戰我的底線。我知道你最不屑於威脅,但你可以把這當成一個女人的請求。」 「對於美女我向來報以最大的耐心和最寬廣的胸懷。」葉無道收回了手,淡淡道。 「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貪狼收回了手,平靜道。 「太子黨出兵日本是遲早的事情,而山口組和太子黨無論孰優孰劣到了最後終究只有一個組織能夠存活下來,在日本,失去了星組強大資源支撐的太子黨對比在本土作戰擁有各方面優勢的山口組的確顯得很薄弱,而這一點無論是你還是那些等著看好戲的人看來都是一樣的,當然,我也並不否認這一點,不過越刺激的遊戲玩起來才越有意思不是嗎?無論是當年的龍幫還是現在的山口組,甚至神話集團,一切都只是我證明自己能力的玩物罷了。」葉無道的語氣神態轉變速度快得讓貪狼都有些歎為觀止,看著這個俯視著自己的男人不鹹不淡地說出這一番話,貪狼忽然開口說道:「你真的是一個令我很欣賞的男人呢。」 「那麼你是不是在考慮藉著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獻身?」葉無道輕笑道,不溫不火,不驕不躁。 貪狼終究還是沒有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獻身,而葉無道也終究沒有做出一些精蟲上腦的男人都會做出的事情來,不過詭異的卻是兩個人當天晚上誰都沒有離開這間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氣急敗壞的丫頭就衝過來對著葉無道房間的門就是一通狠狠的蹂躪,邊蹂躪還邊扯著清脆的嗓子嚷嚷道:「讓那個不要臉的騷狐狸精給老娘出來!整個晚上都躲在男人的房間裡面,真是狐狸精!!氣死老娘了!」 這樣的句子重複了兩次之後葉無道嘴裡叼著牙刷滿嘴都是泡沫,赤裸著上身出來開門,打開門之後就打算對著裡面一陣臭罵的丫頭見到葉無道這個造型頓時支支吾吾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的句子哪裡學來的?」葉無道刷完牙之後走出洗手間,而這個時候丫頭正如同鬥敗的公雞一樣惡狠狠地頂著依舊躺在床上的貪狼,拉開了丫頭之後葉無道哭笑不得地問。 丫頭重重地哼了一聲,用眼球的三分之一狠狠地白著一臉淡然的貪狼,然後一臉泫然欲泣地看著葉無道。 「你昨天失身了?」丫頭忽然用很淒涼的語氣問出了這樣一句讓葉無道崩潰的話。 第四百三十一章 恆河聖水 印度,瓦拉納西。被稱之為神光照耀的地方。 恆河岸邊,古老的瓦拉納西城落在將盡的夕陽餘暉照射下如同靜謐而安詳的老人,垂垂老矣,然而一種格外安詳的宗教氣息古樸而悠遠,這座隨處可見上百年歷史建築的古老城邦此時此刻顯得很安詳,並不喧嘩的道路上人們安靜地行走,從自己的出發點出發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恆河畔,一個彷彿能讀穿命運的女人靜若處子般站立在恆河邊,恆河的水從她的腳下緩緩流淌,不波濤洶湧也不憑欄壯闊,安靜而祥和,寧靜而致遠。 這個女人的身體就好像千百年前就已然站在了這裡,靜靜地凝望著古樸的恆河,一陣清風從恆河的那一頭吹過來,女人並不華麗的衣裙輕輕飄動,此時此刻的風華,幾乎讓人心神震顫。 如果說尋常女人的美麗可以用傾國傾城這樣的詞彙來形容的話,那麼這個女人的美麗就已經不適合這種世俗人類猜想的到的詞語,更加確切地說,這樣的女人應該類似於雅典娜那樣存在於神話和遐想以及宗教古籍之中,慕容雪痕是全世界人的女神,那麼她,就是宗教的女神。 側面對夕陽,緩緩下沉,靜謐的恆河波光點點,反射出千百萬片磷光,全世界最苛刻和狹隘的人到了現在都沒有辦法再吐露出任何一個字眼,因為有一種美態是能夠震撼人心的。 一條蛇狀生物纏繞在這個女人的手臂之上,仰首面對夕陽,吐出信子,形若蛇,狀如龍。 「若說這一切都是梵天的一場夢境而生,那世人之嬉笑怒罵皆屬梵天夢中所夢,夢中所想,莫非同屬梵天另一面,人世間的真善美假惡丑也只是一指笑談。」女人低下頭來,看著腳下緩緩蕩漾的恆河水,輕輕歎息。 那條看似聞訊的蛇狀生物被十萬印度人頂禮膜拜,而在擁有將近十億信徒的印度教中更是被視為毗濕奴的化身,而它,便是那衍羅,傳說中的神龍後代。 那衍羅不再吐出猩紅的信子,雖然還沒有通靈到能聽懂人言的地步,但極具靈性的它似乎能察覺到女人心情的滴落,伸出腦袋輕輕地觸碰在女人的臉頰。 「你說,原本可以遺世獨立在世界之外作為一枚棋子的我以這樣的方式入世,那個男人會怎麼樣的反應呢?生氣?還是欣慰?」女人手腕反轉,望著那條將近一米長的那衍羅。 然而注定,那衍羅不會回答她。 在她的身後,一個男人緩緩走來。 這個男人擁有最為璀璨的光環,他的名字叫阿伽門農。 「你真的打算和迦葉修陀結婚?你要知道,你這樣的決定會讓他盛怒的,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初的他了,掌控著整個中國的力量,他的怒火降臨之下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很難想像,雖然他現在正在日本無暇分身,但一旦他知道了這個消息恐怕不會放過你的。」阿伽門農淡淡道,雖然眼前的這個女人幾乎壓著他抬不起頭來喘不過氣,但相比之下,來自於這個女人的威脅遠遠要比那個幾乎要和他搶印度和希臘這兩個地方的迦葉修陀來的遠。 阿伽門農清楚地記得,他的老大,也就是那個男人對他說過,女人再強,這個世界終究屬於男人的,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再強大都注定了她不可能參與到任何爭奪中,但迦葉修陀不同,這個男人的強大是能威脅到他的天下甚至於生命的。 「還記得不記得我在得知你跟隨了他之後對你說的那一句話?」並沒有轉身的女人依舊保持著她絕對神聖的姿態,在整個印度,沒有哪一個男人能讓她動容,而整個世界唯一能讓她動容的男人卻不在印度。 「命數。」阿伽門農緩緩吐出兩個字。 所羅門家族的敗類,這是外界對阿伽門農的評價,甚至很大程度上所羅門家族內部也是這樣認定的,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家族敗類卻得到了所羅門家族最高長老的認可,被宣佈內定為下一代的繼承人之一。 所羅門家族,一個古老到讓人幾乎要忘記它歷史的家族,這個和印度教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家族有多強大?恐怕這個強大已經不能以量計,任何一個有資格和宗教牽扯糾纏的家族比起羅斯柴爾德這樣的世俗豪門總是要多出一份神秘和底蘊的。 比如羅斯柴爾德可以用金錢統治整個歐洲的經濟走向,但所羅門家族卻能夠通過印度教影響全球十點五億信徒的精神信仰。 孰優?孰劣? 「命數。」女人緩緩點頭,那雙看破命運的眸子中幾乎不參雜任何人類該有的感情。 「知道為啥我要找他做我老大不?要知道,當初我決定死心塌地地跟著我老大的時候連獨孤皇琊這個鳥人都還沒有跟上老大,我可是老大的首席小弟!而當初,老大只是有強大的家世背景,深沉的城府,很辣的手腕,還有強大的身手,然而這些特質雖然難得但是這個世界上並不缺乏同時擁有這些東西的人,而老大在那個時候並不屬於佼佼者。」阿伽門農緩步走過來,一拉褲子毫無形象地蹲在了恆河邊,瞇著眼睛看著波光粼粼的恆河,語氣帶著一股子的懷念。 「因為那個時候各方面都不是最強的老大卻能無視你甚至你爺爺,能糟蹋你爺爺的曼陀園還偷看你洗澡的人恐怕這個世界上也找不出第二個了,更加恐怖的是做了這些事情之後他屁事沒有,就算是那衍羅,也被他整得夠慘,我就是看不慣迦葉修陀那拽西西的樣子,草,怎麼樣?再拽,不還是被我老大挖了牆角!」阿伽門農似乎想要抽出一根煙來叼上,不過馬上意識到身邊的女人是誰之後他稍稍收斂,剛才的話幾乎已經逾越了這個女人的底線,阿伽門農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觸霉頭。 「這是已經注定的事情,你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再怎麼強調他,也改變不了事實。」女人歎了一口氣,伸出手安撫下了因為阿伽門農的不敬而張牙舞爪的那衍羅,歎息道。 聳了聳肩,阿伽門農不再爭辯。 「最後再問一次,你真的要嫁給迦葉修陀?」阿伽門農豁然起身,此時的他臉上不再有吊兒郎當的神情,凝重的他不再辜負他的名字,阿伽門農,特洛伊戰爭的主導者,希臘最偉大的君主。 女人不作答,依舊以遺世獨立的姿態凝望著恆河水。 「好,我自然不會傻兮兮地跑出來阻止什麼,但我告訴你,我馬上就會去日本,做小弟的,自然不能瞞著自己老大,你等著吧,或許當年的他會估計到你那個老頭子爺爺,但現在的他,連和歌山都踩平了之後的他會對印度做出什麼事情來宣洩他的怒火只有天知道,無論如何,我始終站在他的身後,我的支持,是無條件的!」阿伽門農留下一句話之後就翩然而去。 背對著阿伽門農,由始至終都沒有改變身體姿勢的女人凝望著恆河水,從來都寧靜得如同眼前一汪聖水的眸子破天荒地露出一絲的迷茫,那一絲迷茫轉身而過,隨即便被看破命運的清冷和孤寂所替代。 「恆河水,濕婆大神降下來洗脫人靈魂罪孽的聖水,印度的靈魂,也的確該需要一把屠刀來清洗了,我願意做這把屠刀的祭品,就算是早已注定好的命運。」恆河畔,一聲幽幽的歎息,隨著夕陽緩緩潛入地平線的另一頭。 第四百三十二章 希普加爾。 梵天在印度唯一的一座供奉殿堂之內。 輝煌若金壁而堆砌,殿堂中央主神位,梵天神像立在其上,四壁塗滿了印度宗教神話中的色彩畫面,然而在兩扇面對梵天主神的大門背面,一部洋洋灑灑的印度神譜極為顯眼,整個寬廣空曠的供奉殿堂充滿了濃郁的宗教氣息。 殿堂中央站著一個背負雙手的男人,身穿青灰色長袍,面容英俊,亞麻色的頭髮編織如辮,雙目迥然有神。 梵天代表著掌管宇宙四分之一的頭顱表情各異,而這個男人臉上卻始終一如湖水般平靜,面對著梵天的神像,似乎遐思無限。 「《薄迦梵歌》中告訴我們,只要人們懷著一顆虔誠的求我之心,拋卻卻了人世中的鬥爭,牽絆,感情,利益便能夠接近神,追求一種真正無我的境界,然而當黑天對阿朱那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那麼黑天本身是否在為追求自己的信徒而拋棄了他自己的教義,那些拋卻斗陣,牽絆,感情和利益的綜合矛盾在神的身上便具體表現在信徒上,沒有了信徒,神何謂神?由此可見,神也不是完美的吶。」擁有亞麻色髮色的年輕男人嘴角揚起一個刻薄的笑容,輕聲呢喃。 「任何褻瀆《薄迦梵歌》的人都是印度教的敵人,而他們也必將受到毗濕奴的唾棄和濕婆的厭惡。」空曠的大廳內,響起另外一個冰冷的聲音,這一個聲音,彷彿帶了無盡的靈性,讓人聞之心悅誠服,彷彿他說的便是真理,他說的便是人世間最為真切的存在。 年輕男人轉身,望向那個聲音的主人,那是另外一個男人,額頭上擁有一朵黑色火焰為紋的男人,漆黑如星空的瞳孔,平靜無波,卻如同一個深深的黑洞,幾乎要吸納人的靈魂。 「安陀加,作為暗黑神濕婆的神之子,你卻是最為低等的單陀羅,四大種姓中你卻只是游離在最下層的低賤奴隸,但是身為奴隸的你卻有資格進入梵天神的神廟中,這算不算對那些所謂的剎帝利貴族們甚至婆羅門神權掌握者們最赤裸裸的諷刺呢?」亞麻頭髮的年輕男人輕笑道,笑容寧靜而祥和,轉過身的他背後便是梵天神像,這種無意間的搭配更是讓這個男人幾若神明。 「你果然是被視作現代阿育王的男人,即便是曼陀羅園的那個老人也很看好你,迦葉修陀。」額頭上紋著一朵黑色火焰的男人輕輕歎息,習慣性地低下頭的他不復之前的針鋒相對,反而緩緩地走了過來,繞過了始終注視著他的迦葉修陀,走到梵天神像面前,揚起頭凝望著那宇宙主宰之神,輕輕道:「那麼阿育王,你能夠告訴我為什麼作為主神,梵天神卻要被他所創造出來的子民們所遺忘呢?當毗濕奴被尊為大慈大悲保護之神,即便是暗黑之神濕婆都在背負著毀滅者的宿命同時又承擔起起死回生者的責任,而我們的主神,梵天為何被人遺忘?」 「一切都只是梵天神的一場夢境,他夢中的子民對他恭敬與不敬,他夢中所創在出來的神是否在搶走他的信仰,這些又有什麼關係,當一場夢醒來,整個宇宙便支離破碎,一切都又是一個輪迴,只是回到了起點罷了。當所謂的大慈大悲之神毗濕奴告訴自己的子民,梵天神創造了娑羅室伐底,又娶她為妻,那麼理所當然地,主神娶了自己的女兒作為妻子,這是有悖倫理的,於是子民們對梵天的拋棄成了理所當然,然而暗黑之神濕婆則告訴信仰自己的人們,梵天主神的存在只是自己思辨中的抽像理念,梵天在,卻不能保佑人們風調雨順,生活安康,梵天不在,卻有暗黑之神的庇佑,信仰他的子民便必定生活幸福。兩位主神的背叛讓整個印度教教義給所有的信徒們上了一堂最為原始的心理學課程。」迦葉修陀的語氣由快到慢,而最後甚至帶著點並不難發現的不屑,是不屑神的卑鄙還是人類的愚蠢? 「你太執著了。」始終凝望著梵天神像的男人緩緩搖頭,額頭上,黑色火焰在周圍金色環境的照耀下顯得突兀而詭異,如此妖艷。 「沒有人能真正置身世外,因此執著與否也就無所謂了,誰不是五十步笑百步?」迦葉修陀不以為意,反而冷笑道。 「是因為在黃金島上的那個男人對你拋出的誘惑還是教廷中的那個年輕掌權者奧古都斯讓你感覺到了威脅?亦或者說這些都只是表面現象,中國那個男人的成長讓你感覺到了危機感,雖然你從心底就羨慕他的生活和他的性子,但你們注定是敵人,而不可能是朋友,況且你也需要一個強大的對手來證明你自己的能力,於是佈局十年讓曼陀羅園的老人終於點頭將禪迦婆娑真正嫁給你。現在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不過你卻同時意識到了耗費了將近十年的心血所佈的局在那個老人眼中只是早已預見到的兒戲,對嗎?更加讓你痛苦的是在你明明知道這個世界上真正被那個老人欣賞的男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中國的那個男人,你今生不可避免的大敵,而你心愛的禪迦婆娑,眼中也只有他,被稱之為阿育王的你在她的眼中只是命運浩瀚中的一粒沙。」男人緩緩撫摸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那一道黑色火焰紋身,面容平靜無波,只是那黑色的火焰別撫摸過後彷彿給激活了一樣,甚至於給人正在緩緩燃燒的錯覺,但這也僅僅只是錯覺而已。 「住口!」迦葉修陀面容冰冷,低吼道,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再一次輕輕歎息一聲,男人緩緩搖頭,果然住口,不再多言。 「他的太子黨現在正在和日本進行黑道大戰,然而無論是大勢還是他個人而言,在這場很有可能奠定中日黑道近百年局面的大戰在真正地分出勝負之前都不可能因外力而終止,即便是大戰的發動者,他都不行!原本這一場我預計要在太子黨鞏固中國國內徹底鞏固根基十年之後才會發生的大戰卻被無限提前了,這個男人的思維果然習慣性地讓人出乎意料。而他的身體已經不可能讓他持續當年影子冷鋒的輝煌,這一點自從日本武神武藏玄村在靖國神社和他驚天一戰之後便已經明瞭,安陀加,你說,現在是不是殺掉這個男人甚至於掀翻整個太子黨的最佳時機?」迦葉修陀注視著年輕男人的背影,在這充滿了濃郁宗教氣息的殿堂中這個男人始終格格不入,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將尊貴的沸騰神血隱藏在單陀羅卑劣人種應有的謙卑之下的男人擁有怎樣恐怖能量的他很清楚,這個名字叫安陀加的男人的確有資格說出之前那番不惜引發他強烈怒火的話,整個印度,能擁有這個男人見識的少之又少,而在這一部分人中敢說出這樣的話更是鳳毛麟角,然而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之後還能站在他迦葉修陀面前的人,只有眼前一個。 「在這個男人最落魄最卑微的時候,神聖武士團九名神聖武士尚且無法奈何於他,更何況你?阿育王,你又擁有多少名堪比神聖武士的力量呢?」名字叫安陀加的年輕男人帶著一絲嘲諷般的笑意緩緩道。 「是啊,我又有多少名神聖武士呢?混沌猗在等,黃金島上的那個男人在等,教廷的奧古都斯也在等,十支黃金家族,又該有幾個在期待這個男人帶來的衝擊呢?而我,又怎麼去撼動他?這個被曼陀園裡的老人都讚賞的男人,能在聖彼得大教堂對教皇豎起中指的男人。」迦葉修陀驟然升起一股既生瑜何生亮的可笑感慨,不願再看梵天神像的他緩緩轉過身,面對著那扇門,緊閉的門上寫滿了印度教神譜上神祇的名字,原本對這些神祇一直都保有著有限度興趣的迦葉修陀忽然感覺有些索然無味。 「其實你也並不是沒有一搏之力,畢竟,這個世界上希望他死的人遠遠比希望他活著的人多太多了。」背對著迦葉修陀的安陀加唇邊出現一抹極其詭異的笑容,額頭上的火焰因為笑紋的牽扯而扭曲起來。 「而你也是其中之一不是嗎?」迦葉修陀驟然轉身,雙目如火炬般頂著安陀加,冷笑道。 安陀加臉上的表情破天荒地出現一絲凝滯,而後緩緩點頭,輕聲說:「是的。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這裡,否則的話,你還是你的阿育王,而我,還是我卑賤的奴隸。」 「那麼好吧,說出你的籌碼。」迦葉修陀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微笑,淡淡道。 「不要籌碼。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我留念的,而我之所以沒有選擇回歸虛無,就是要親眼看著甚至參與到那個男人的失敗,多麼強大啊,他越是強大,在他倒下的時候,越是華麗和悲壯不是嗎?所以為了他,我選擇留在這個骯髒的世界上,為的就是親眼看著他倒下。」安陀加聲音帶著一種讓人懼然的執拗,天才和瘋子往往只有一線之隔,最卓越的人血液裡通常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基因,瘋狂和冷靜,然而能夠和迦葉修陀對話的必然不會是平庸的人,那麼安陀加,這個對於絕大多數的人都是陌生人的男人會擁有怎麼樣或者瘋狂或者天才的能力? 第四百三十三章 比較喜歡貧乳 暗流湧動也好波濤洶湧也罷,無論是暗中還是明裡各種各樣的風波再怎麼強大都沒有辦法撼動葉無道的生活,難得嗎,忙裡偷閒休息了兩天的葉無道把所有的事情都丟給了苦大仇深的端木子房,帶著趙寶鯤在福岡縣著實狠狠地鬧了一把的他現在儼然已經成了日本各方勢力咬牙切齒恨不得剁肉切絲扔進海裡卻又不能真正奈其如何的特殊敏感人物。 自從道仁會過半的精英力量在第七度被集中人道主義毀滅之後原本就混亂不堪的九州島徹底陷入了一片戰火紛飛中,第七度並不單單是道仁會在福岡的大本營和重要的運作樞紐那麼簡單,這個場所幾乎是整個九州島黃賭毒的集中紐帶,這條紐帶一斷裂,對於整個黑道產業鏈的影響可想而知。 在接下去的兩天,端木子房的指揮下蕭破軍寧禁城帶著五百名太子黨成員堂而皇之地上街打砸搶燒,日本政府敢怒不敢言,太子黨針對的全部是有黑道背景的人,而對於普通的百姓卻沒有傷其半根毫毛,當然如果僅僅是這一點絕對不足夠日本政府這樣忍氣吞聲的,更加重要的是在經過之前東京整個政府對葉無道進行大規模的抓捕失敗之後政府之中左翼力量和以天皇為首的一系列政治集團開始抬頭,如果說整個政府上下握成一個拳頭還能對太子黨產生致命的威脅的話,那麼現在陷入內鬥紛爭而無暇顧及外事一盤散沙的日本政府根本就沒有辦法對太子黨做出太大的動作。 日本的官方勢力隨著天皇和葉無道達成一系列的合作之後天平終於不完全傾向日本黑道這一邊,雖然還不至於傾向太子黨,但只要不處於絕對的劣勢已經足夠太子黨在他的方面佔據更大的優勢來彌補。 整個九州島的日本黑幫力量在漸漸退卻,日本黑道在山口組登高一呼之後似乎開始有了結盟的勢態,隨著這個勢態的漸漸明朗,除去被太子黨連根拔起的道仁會,九州島其他大大小小的幫會都多多少少地開始考慮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傻子都看的出來現在中日黑道大戰即將拉開序幕,而這一次和以往最大的不同那就是這一次大戰的主導者不是日本黑道而是中國太子黨,戰場也不再是在中國,而是在日本!日本的哪裡?九州島! 現在太子黨擺明了要在九州島登陸開闢出一個前沿陣地來,山口組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冒頭,還有誰敢出來?誰出來誰就是找死!在達成了這個默契之後九州島的黑道幫會紛紛開始在日本其他的地方尋求發展,然而原本就因為太子黨的強勢宣戰而陷入一片混亂的日本黑道局勢更加混亂。 頗有些他橫任他橫,千軍萬馬奔騰而過,我自屹然不動大自在意思的葉無道處在時時刻刻都牽動整個亞洲黑幫所矚目的暴風焦點十分平靜,而這一點即便是貪狼這樣的女人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恕我直言,在我看來,這兩天中你完全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博取更大的籌碼來應對山口組在整合完畢混亂的黑道之後對你發動的報復。」葉無道和丫頭正在下棋,葉無道風輕雲淡而丫頭的表情卻甚是糾結,經常猶豫半天落下一子而馬上反悔的她將葉無道的那份淡然自若襯托得淋漓盡致,而在旁觀戰的是一臉慘不忍睹表情的小兔子,還有看似在看起實質上在看葉無道的貪狼。 「哦?什麼樣的籌碼呢?」葉無道微微一笑,用眼神詢問猶豫了十分鐘反悔三次的丫頭是不是確定落子,得到了丫頭視死如歸般的肯定表情之後掂起一枚棋子隨意放在棋盤上。 丫頭在葉無道落下那一子之後就發出一聲可愛至極的慘叫,懊惱地幾乎要跳腳的丫頭顯然是發現了在葉無道落下那一子之後自己被連吃四子,而她的劣勢顯然已經不可挽回。 「任何一個王朝的統治必然是暴力的,暴力之下必然有反抗,你完全可以聯繫那些反抗的力量來增加太子黨的力量,而如果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領頭羊出現的話這些習慣了暴力王朝統治的人是不敢反抗的,你不出頭,那麼他們就只能靠向太子黨,一加一減產生的效應絕對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貪狼微微皺起眉頭,似乎很不滿葉無道的漫不經心。 「你說的沒錯,而且如果不是在日本的話你所說的話也完全是我所需要做的。但是,你忘了,你的出發點是從一個絕對的追求利益最大化者,而我的出發點是什麼?我自己都說不清楚,似乎大義凜然地用一副憤青嘴臉說自己是為了所有中國人的話搞不好會遭雷劈。」葉無道假裝沒有看到丫頭偷偷地偷了棋盤上的幾枚棋子放倒背後然後擠眉弄眼地威脅小兔子幫她窩藏罪證,笑容溫柔。 「這就是你們男人的想法嗎?」雖然不屑於葉無道這種時候表現出來的在她眼中十分「感性化」的表現,但她還是把握住了每一個揣摩葉無道心思的機會。 「向來都是女人心海底針,怎麼,你有興趣在海底找一找男人的心瞧瞧是圓是方?」葉無道見到丫頭因為在自己的注視下根本就沒有做小動作的機會,於是很大方地轉頭看了貪狼一眼,摸了摸鼻子,微笑道。 在葉無道轉頭的這兩秒時間內對於丫頭這樣級數的人來說的確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比如一把掰開小兔子的手之後把自己手心偷偷摸摸藏起來的好些棋子塞到他手心然後一臉我剛才什麼都沒做的純潔小綿羊表情,似乎預料到從來都是一根筋的小兔子在這種事情上不大配合,丫頭在小兔子為難地打算放下棋子的時候用剩下的一秒鐘時間惡狠狠地換上一副大灰狼的表情沖小兔子揚了揚做出敲板栗姿勢的小拳頭。 小兔子畏懼地縮了縮脖子,最後還是可憐巴巴滿臉委屈地屈服在丫頭的淫威之下,把手塞進了褲兜。 兩秒鐘之後,葉無道轉回頭,滿是笑意地看著一臉正經的丫頭,玩笑道:「剛才有沒有偷偷地做小動作?」 「這個不是君子的傢伙打算插嘴呢!我最討厭不遵守觀棋不語真君子這句話的人了!哼!」丫頭第一時間把小兔子出賣了之後作出義憤填膺表情瞪著小兔子。 「不錯不錯。」葉無道大笑誇獎了兩句。 「那能不能讓我在考慮考慮剛才哪一步?」丫頭瞇起了月牙般的大眼睛,小狐狸般地湊了上來。 「可以。」葉無道很大方地允許丫頭再悔棋。 「或許你的決定是對的,總而言之你的玩物在你的手心裡,再怎麼蹦躂都跳不出你的控制,我相信這一點,因為我更加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我投的資,看中的人,沒有一個讓我失望的。」貪狼說完之後也不等葉無道說話便轉身打算回去房間,而這時她卻被丫頭給叫住了。 「喂!狐狸精!你又去他的房間!你別太過分拉!」丫頭連棋也不下了跟護自己小窩的母雞一樣跑過來攔在房間門口,嘟著嘴惡狠狠地盯著貪狼。 「貧乳小妹妹,你看看你,胸那麼小,屁股那麼平,腰幾乎都看不出來,你再看看我,和我比,你有什麼優勢?」貪狼嘴角揚起一絲惡魔般的笑容,對丫頭淡淡道。 氣極的丫頭剛開始還聽不懂貧乳是什麼意思,但接下去的話無疑就是點爆了這個小丫頭,瞬間從小母雞變身為小暴龍的她挽起袖子就要衝上去和貪狼拼了的時候卻被小兔子給死活拉住了。 「放開老娘!今天老娘要弄死她!這個狐狸精欠揍!你胸部那兩塊肉有什麼用?有什麼了不起的!還有,屁股那麼翹幹什麼?整天晃來晃去的,老娘早就看你不順眼了,笨兔子,別拉著我!要拉也拉著那個狐狸精,拉住她別讓她動,今天老娘要狠狠地揍她!」丫頭張牙舞爪地要衝過來,小兔子死命地拉著丫頭往回拖,看這架勢要不是小兔子拉著的話今天恐怕還真的會上演一場血案。 「等你發育完全了再來和我搶男人吧。」貪狼輕笑了一聲,那種絲毫不把丫頭放在眼裡的蔑視神情徹底點燃了這個小炸藥桶,華麗轉身之後讓而皇之地繞過了丫頭那雙小爪子的攻擊範圍,擋著丫頭的面在葉無道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咯咯輕笑著走進了房間,啪的一聲,關上門。 被氣的要爆血管的丫頭揚言要那把菜刀衝進去毀了貪狼的容,但這一點顯然無法實現,於是小兔子就成了她發洩的對象,狠狠地在小兔子腦袋上敲了幾個板栗的丫頭氣嘟嘟地走到葉無道面前,重重地哼著鼻子,小嘴撅得都快掛得上好幾個油瓶。 「是不是很舒服?」丫頭忽然很委屈地問。 「不舒服,一點都不。」葉無道義正詞嚴道。 「這還差不多。」丫頭總算得到了一點安慰,心情平復下來的她立即開始患得患失地擔心自己剛才十分不淑女的行為會不會讓葉無道感覺她很野蠻,丫頭一臉擔心,又不好意思問出口,期期艾艾的煞是可愛。 「悄悄地告訴你一個秘密。」葉無道眸子中滿是單純的快樂,對丫頭招招手,輕笑道。 丫頭連忙湊了過來,把晶瑩圓潤的耳朵貼到葉無道嘴邊。 「其實我比較喜歡貧乳。」葉無道半真半假的話帶著一股子熱氣呵到了丫頭的耳邊,瞬間鬧了個大紅臉的丫頭一溜煙落荒而逃,遠遠還傳來一連串欣喜得意的清脆笑聲。 第四百三十四章 阿伽門農的到來雖然出乎意料,但也不顯得突兀,當這個被所羅門家族的敗類站在葉無道的面前眼淚汪汪一副多愁善感的女人形態時葉無道倒沒有如同往常那樣賞賜給他一個迴旋踢,而是狠狠地在阿伽門農的肩膀上拍了拍。 「老大。」阿伽門農抹了抹眼角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厚著臉皮湊過來道:「老大,一看到老大我就知道農奴翻身做主人的日子到了!這個日本踩平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老大什麼時候去印度玩玩?」 「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現在的你應該還在整合家族移交給你的部分權力,雖然你已經被公佈內定為所羅門家族的候選人,但畢竟這個家族還不是你的,無論家族內還是家族外都因為這一次宣佈而將你推到了風口浪尖,這種時候大老遠地跑來日本見我,到底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葉無道並沒有理會阿伽門農的馬虎眼,他在酒櫥隨意拿了一瓶酒,打開之後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示意阿伽門農隨意道,什麼樣層次的人做什麼樣的事,這便是這個唯物社會的鐵律,正如同國家領導人不可能在菜市場和一個菜販子斤斤計較白菜是五毛一斤還是四毛五一斤一個道理,現在理應忙的分身無術的阿伽門農在沒有他的命令就主動跑到日本來見他,本身就透露著不尋常的氣息。 阿伽門農乾笑兩聲,聳了聳肩,俯下身拿起了桌上的酒,找了個酒杯給自己倒滿卻沒有喝,在葉無道的注視下讓他有一種面對家裡老頭子那樣級別的老妖怪時才有的不自在,雖然感覺很不自然,但阿伽門農不會去抗拒這種感覺,直到葉無道轉移了視線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的他握緊了手中盛得很滿的酒杯,低聲說:「迦葉修陀要和禪迦婆娑結婚了。曼陀園的老頭子已經答應下來了,他親自宣佈出來的。」 葉無道猛然瞇起了眼睛,並沒有說話的他依舊坐在沙發上,甚至於一根手指都沒有動彈過,面無表情。 手心驟然握緊,阿伽門農心中苦笑,輕微地搖了搖頭的他深吸了一口氣,他能夠感覺到當聽到這句話之後從葉無道身上傳來的幾乎觸手可及的那股被壓抑的怒火,如果說葉無道在他面前大發雷霆的話阿伽門農估計的壓力還不會這麼大,然而眼前的葉無道卻沒有絲毫反映,阿伽門農掃了一眼葉無道的臉,那微微瞇起的眼中一股滔天的火焰幾乎要擇人而噬,被那股駭人的氣勢壓得手心微微一顫,酒杯中暗紅色的液體潑出來一些,滴落到了他的褲子上,從褲子上傳來的微微涼意讓阿伽門農的知覺回歸大腦。 「老大。」阿伽門農不得不開口,從來沒有見過葉無道生這麼大氣的他雖然早就預知到了葉無道一些很有可能出現的反映,但到了現在,身臨其境下說是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他可是少有的真正清楚葉無道手段的人,他絲毫不懷疑發飆的老大會真的製造出幾出舉世震驚的恐怖事件來。 「迦葉修陀,禪迦婆娑,曼陀園的那個帝王式的老人,還真的很精彩呢。」葉無道緩緩站起身來,因為光線的關係而略顯得昏暗的房間內,他幾乎要和黑暗融為一體,那種狂湧的怒氣一閃而逝,也僅僅是一閃而逝,並沒有爆發出來的葉無道說出這句話之後阿伽門農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其實我來之前見過禪迦婆娑,雖然她沒有明說什麼的,但是我能感覺到,對於這件婚事她自己是並不樂意的,而且似乎有什麼苦衷。」阿伽門農撓了撓頭,終於還是在老大面前為那個其實很不可理喻的女人開脫,雖然這種開脫即便是阿伽門農自己也清楚恐怕沒有什麼作用。 「那個老頭子還真的是給我布下了一個我不得不鑽進去的局呢。」葉無道搖搖頭,彷彿沒有聽見阿伽門農的話,淡淡道。 「那老大,你打算怎麼辦?」阿伽門農小心翼翼地問,這個時候他可不想觸霉頭。 「婚禮在什麼時候舉行?」葉無道挑了挑眉頭,心頭怒火始終沒有平息下來的他在考慮光一個被當成半枚棋子用的迦葉修陀是不是能夠為他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如果可以的話,葉無道甚至打算借挑翻了那個帝王式的老頭子。 「沒有說明,不過半年之內是舉行不了了,因為迦葉修陀還沒有那個能力舉辦這一場婚禮。」阿伽門農回答道。 「這算是那個老頭子留給我的時間。」葉無道冷笑一聲,打開房門走到了酒店視野極佳的陽台上,所住樓層並不低的葉無道站在陽台上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從對面虛空處吹來的剛猛勁風。 阿伽門農跟在葉無道的身後走到了陽台,他見到被強風吹亂了頭髮顯得狂野而霸道的葉無道,聳聳肩,同樣被強風吹得大腦一陣清醒的他開始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擔心完全是不必要的。 在剛認識葉無道的時候他就已經能夠把自己的情緒掌控得出神入化,更何況是現在? 「那個娘們把自己的一生出賣給了命運,如果說從出生到死亡都必須要接受命運的擺佈,那麼她是否意識到她自己能夠看破命運原本就是她的命運對她開的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個娘們能看穿所有人的心思卻唯獨不瞭解她自己,是可悲還是可歎。」葉無道冷笑聲中的不屑意味更加濃重,腦海中猛然閃過那個臉上始終帶著面紗的女人,佔據了印度整個精神世界信仰的女人,在宗教方面擁有絕對不可挑釁地位的她很大程度上比葉隱知心更加佔據人心,畢竟,在日本人概念中的宗教意識遠遠沒有印度人來的那麼虔誠。 清楚這個時候沉默便是最好回答的阿伽門農很聰明地沒有選擇故做聰明。 「瞭解自己,又有幾個人能夠瞭解自己。」葉無道也並沒有打算阿伽門農會回答,只是自言自語地搖搖頭,迎風而立,站在陽台上面對著前方黑夜天空的他身材顯得清瘦而修長,很有點海上鋼琴師中那個1900清奇味道的他帶著一種東方式的神秘和高貴,彷彿前一刻怒火沖天的人不是他。 只是阿伽門農比太多人都明白,此時的葉無道才是最恐怖的,殺人不見血,始終才是最高境界。 「老大,無論如何,我會竭盡全力站在老大這一邊!」阿伽門農鬼使神差般地堅定道。 很多時候人往往都需要拋棄自己的理智和精打細算來衝動一回,然而這種衝動會隨著城府的加深和年齡的加大而漸漸離我們的思想而去,但命運的奇妙無比就在於有時候你自己都想不通為什麼會那樣去做的事情總是能夠帶來很意想不到的驚喜,比如現在的阿伽門農。 很多年以後,垂垂老矣的阿伽門農依舊為自己此時此刻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而感到自豪和驕傲無比,這讓他認為是自己第一次徹底把獨孤皇琊那個和自己擁有這同樣的作為老大小弟身份的臭屁傢伙狠狠踩在了腳下,然而也正是這一句話博得了他日後真正的榮華富貴。 轉過頭來的葉無道凝視著說出這句話的阿伽門農,在整個所羅門家族甚至擴大到認識阿伽門農的人中,這個敗類的名聲從來就是遠播千里的,很少在他的臉上出現的堅定凝重表情讓這張臉表現出非凡的魅力來,同樣鄭重地點點頭的葉無道拍了拍阿伽門農的肩膀,繼而轉過身,望著無限的黑夜,語音輕緩而堅定:「既然如此,那麼我們生來就不該讓我們生活周圍那些鄙夷我們的,唾棄我們的,讚賞我們的,關心我們的,憎恨我們的,深愛我們的人失望。」 阿伽門農身體輕顫,被喻為最可恥的敗類的他很清楚地記得這是葉無道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對他所說的話,而也正是因為這一句話讓阿伽門農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一直在和葉無道鬥智鬥力,好幾次差點把小命給玩完了的他幾乎要把這句話給深深地鐫刻進腦海中去,沒有人會比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這句話所帶來的衝擊力。 阿伽門農並沒有說出類似讓他找機會把迦葉修陀給宰了這種沒腦子的話,雖然他的確很有這個衝動也有這個慾望,不過阿伽門農也明白迦葉修陀並不是整件事情的主導者,殺了他不但無濟於事而且還會讓原本還算脈絡清晰的事件更加撲朔迷離,梵蒂岡的教皇,麥加城的先知,曼陀園的帝王。這三個老人便是全球超過五分之三人類的精神支柱。 「老大,我知道了,我明天早上就會坐飛機回去。」阿伽門農眼中奇異的光芒一閃而過,雖然在這一盤棋中他並不是主角,但做一些傷天害理的損人事情可是他的拿手好戲,他並不介意自己給那些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留下一點永生難忘的麻煩作為紀念。 「等我再次踏足印度的時候,就是那個該死的老頭子做曾爺爺的時候了。」葉無道唇邊的笑容漸漸擴散,邪如妖。 「我很起到,迦葉修陀那個傢伙知道自己腦袋上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時的表情,當他名義上的未婚妻懷上了老大的孩子時,那個時候就是我爽歪歪地在他面前猖狂大笑的時候了。」阿伽門農很配合地落井下石道。 第四百三十五章 阿伽門農離開之後葉無道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站在陽台上的他表情逐漸陰冷。 「你的心神不定。」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款款而來的是一襲白衣勝雪的葉隱知心。 葉隱知心走到了葉無道的身邊,站在陽台上,凝望著繁華的福岡縣,腳下燈光點點,和盡頭處的黑暗形成鮮明的對比,莫名輕歎一聲。 「你都知道了?」葉無道淡淡地問道,並不奇怪此時此刻葉隱知心的出現。 「不知道。」葉隱知心搖搖頭,轉過頭去看著葉無道在黑暗中格外動人心魄的側臉輪廓,清冷道。似乎她的性子天生便如此,沒有什麼人和事能讓她動容,起碼表面如此。 「禪迦婆娑那個神婆要和人結婚,而對象是迦葉修陀,不過這一切都是曼陀園的那個老頭子吃飽了撐著閒的無聊玩弄世人以證明他這個老不死的還存在的把戲,起碼讓世人不要把他這個老頭子給忘記了。」葉無道冷笑道,雙手放在欄杆上身體前傾的他俯視著腳下的福岡縣,他向來就很喜歡以一種俯視的姿態來面對自己所生活的這個世界,無論是人,還是事,他只習慣站在巔峰。 「那麼你呢?」葉隱知心的反映很平靜,甚至語氣都沒有絲毫波動,夜涼如水,站在絕對和平靜無緣的陽台上時時刻刻都要接受勁風的摧殘,葉隱知心的到來讓黑夜驟然多出了一份柔和與曖昧。 「我?你覺得我是應該氣急敗壞地跑去印度找那個老頭子還有那個神婆算賬還是應該灰溜溜地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抑或者說你還有更好的建議?」葉無道不無嘲諷道,轉頭凝視著葉隱知心,充滿挑釁。 「我的預料並沒有錯,你的心神不定,而這件出乎你意料之外的事情讓你感受到了危機感。」葉隱知心依舊神色平靜,緩緩地搖搖頭,聲音輕緩而平靜,似乎沒有看到葉無道眼中閃爍的詭異火焰。 「你真的很聰明呢。」葉無道深深地出了一口氣,翻過身來靠在欄杆上,揚起頭看著酒店更高層輝煌的燈火在他的視線中渲染開了一大片璀璨,漆黑的夜空竟然也鍍上了一層庸俗。 「你是擔心你的那幾個敵人聯手來嗎?對付現在最不穩定的太子黨和你。」葉隱知心說完之後便啞然輕笑,顯然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話大錯特錯,這種放在其他人身上理所當然的擔憂放在了葉無道的身上便是可笑的笑話,要知道,這個男人可是在很早之前就敢指著教皇的鼻子然後豎起中指,強大到令人髮指的男人呢。 「你覺得你的男人會是那種面對幾個所謂的強敵就會變成軟腳蝦的男人嗎?」葉無道滿含笑意的眸子凝望著葉隱知心,巧妙地借用這個話題而改變了兩人之前略顯沉悶和壓抑氣氛的他色瞇瞇地看著因為勁風迎面而來緣故而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曼妙曲線的葉隱知心。 已經學會了自動無視葉無道話語裡輕佻成分的葉隱知心淡淡地搖搖頭,深深地看了這個表面輕浮的男人一眼,輕聲道:「你習慣性的輕佻面具其實命不能掩蓋很多東西,我承認你的演技能欺騙太多太多的人,但是你欺騙不了我。」 「扯淡。」葉無道嗤笑一聲,伸出手抓住了葉隱知心手腕將這個日本女武聖帶到自己懷裡,居高臨下地用充滿侵略性的眼神看著這個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的女人,玩味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會對你做出真正出格的事情?要知道,懷疑男人在這個方面的能力可是很危險的。」 「我該走了。」葉隱知心撇開了葉無道的眼神,打算離開。 葉無道怎麼可能會放手,拉著葉隱知心的他忽然放開了葉隱知心的手腕在她離開之前抱住了她的身體,在葉隱知心的眼中怒火升騰起來之前,葉無道的聲音從埋在她脖間的面龐下傳來。 「不要走。在陪我一會。」 葉隱知心的手指微微顫動,已經抬起來的手終究還是沒有拉開這個正在褻瀆她的男人。 自從來到日本之後精神一直都處於緊繃狀態的葉無道露出一絲不可避免的疲憊,忽然感覺到一股從骨子裡瀰散開來的倦怠的他忽然產生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的可笑感慨,抱緊了葉隱知心的葉無道實質上心裡包括身體都沒有一點褻瀆的意思,在日本,真正能讓他放心的女人也只有她。 似乎是察覺到了葉無道流露出來的疲憊,或者是感覺到了葉無道並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繼續挑戰她底線的行為,葉隱知心始終都任由葉無道抱著,兩個人就這樣站在陽台上,良久。 「我該走了。」當葉隱知心發現自己竟然開始逐漸依賴於這個男人的懷抱時,她決定自己不能再這樣心軟下去,否則淪陷的必然是她。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葉隱知心已經不著痕跡地脫離了葉無道的懷抱。 「去哪?」葉無道看著保持高度戒備站開老遠的葉隱知心,一閃而逝的疲憊感消失無蹤之後的他恢復了他臉上永遠不會卸去的偽裝。 「三大神社的耐心似乎在一點一滴地消失,這個緊要關頭水月流並不是如同外界所看到的那樣坐以待斃,所以我必須離開。」葉隱知心搖搖頭,恢復寧靜祥和心境的她淡淡道。 「有我在,他們掀不起什麼大風浪。」葉無道說完這句話之後,葉隱知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後轉身離開。 佳人已去,葉無道的手臂卻似乎還殘留著她的芬芳,靠在欄杆上的葉無道抽出一根煙,卻發現指尖竟是葉隱知心身上淡淡的香味,最終還是選擇保留這股香味的他把那根煙放回煙盒,摸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在這個女人面前,他的偽裝和面具全部可以被拋棄,他可以把自己的疲憊盡情地表現出來不要再刻意地隱藏,即便是在葉隱知心面前都選擇有保留地洩漏出真實感情的他終於不用在有任何保留,因為她,便是他一生最珍愛的女人。 「雪痕。」 第四百三十六章 完美的愛情 遠在美國的慕容雪痕剛剛關閉電腦,每天固定時間和女兒般若的視頻聊天是她一天當中除去想念葉無道之外必不可少的功課,而在這一個小時裡面慕容雪痕會瞭解般若的學習情況,作業情況還有和女兒說一些小孩子才有的心事,從來就很注重女兒教育的慕容雪痕即便是再忙都會抽出時間來陪自己的女兒一個小時。 放在電腦旁的小巧手機響起一陣悅耳的鈴聲,慕容雪痕的臉上那抹難以掩飾的雀躍一閃而過,這個鈴聲是她為葉無道專門設定的,只有他打電話來時才會響起,輕輕地咬著嘴唇,慕容雪痕按下了綠色的接聽鍵。 「雪痕。」對面響起的是葉無道熟悉的聲音。 敏銳地從葉無道看似尋常的聲音中察覺到一些什麼的慕容雪痕很聰明地沒有揭穿,在女兒結婚的時候,媽媽必然會告訴自己的女兒,其實結了婚的女人最難以忘懷的興許不是自己的初戀甚至不是得到自己第一次的那個男人,而是常伴自己身邊最後挽著自己的手步入婚姻殿堂的那個男人,銘記住的不是這個男人的英俊不是這個男人的氣質也不會是這個男人的才華,而是這個男人生活細節的點點滴滴,想記卻記不起來,想要忘記卻無從忘起,這便是真正的深入骨髓了。 慕容雪痕輕輕地咬著嘴唇,應了一聲,在般若面前一直都努力做一個完美的媽媽而在全球世人面前努力做一個完美的音樂女神,在楊家,葉家面前努力做一個媳婦的她心底泛起一股子的酸澀和難以言喻的溫暖,那種感覺就好像小時候偷偷地跑出去買冰糖葫蘆一樣,甜甜的,酸酸的,卻回味悠長。 住在酒店的慕容雪痕拿著電話坐到了床上,雖然有些驚訝葉無道今天會忽然打電話給她,但是驚喜總是多過於驚訝,原本都不是喜歡通過電話或者網絡這樣的介質來表達的人今天卻十足地煲了一個電話粥。 等手機電池報警之後,慕容雪痕才依依不捨地掛斷電話。 握著手裡的手機,看著屏幕上被設為壁紙的葉無道照片,慕容雪痕興許是想到了什麼羞人的事情,完美無瑕的臉龐上暈開一片飛霞。 舉世嬌艷無雙。 這一幕足以讓整個世界的男人瘋狂,但是卻注定沒有人能夠欣賞。 敲門聲輕輕響起,帶著一種很有韻律的節奏感。 慕容雪痕迅速合上了手機,走到門口,打開門,站在門口的是一個略帶些靦腆的漂亮女孩,細膩修長的手指輕輕攪動,似乎很緊張。 「你來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就是弱水對吧?」慕容雪痕輕笑道,越來越趨於完美的氣質如今更加圓潤自如,不加絲毫刻意的成分,但這種天生的卓越氣質已然讓眼前這位原本也不弱的女孩被比了下去。 「雪痕姐姐。」葉弱水猶豫半天才鼓起勇氣低聲喊了一聲,任何一個女人站在慕容雪痕面前都是需要一定勇氣的,葉弱水很清楚慕容雪痕對葉家意味著什麼,如果說表哥葉無道就是機會鐵定的下一任葉家帝王的話,那麼慕容雪痕就是板上釘釘的皇后,這本身就是葉家公認的事實。 然而有趣的是,如果說葉無道在葉家的繼承人身份在葉弱水這樣並不算葉家核心成員的身份看來還有一個葉琰的存在值得商榷的話,那麼慕容雪痕的地位就無疑如同葉正凌這位老爺子在葉家的絕對地位一樣沒有任何人去懷疑,畢竟拋去她和葉無道從小到大青梅竹馬的感情不說,她本身的優秀同樣讓這個世界上最苛刻的人都挑不出瑕疵來。 「進來吧,我們以前見過的,以前的你可沒有這麼拘謹哦。」慕容雪痕很友好地拉住了葉弱水的手腕,帶她進了房間。 關上門之後,慕容雪痕倒了一杯水遞給葉弱水,看著眼前葉家的表妹,她還能夠接的當年這個小丫頭對葉無道可是癡纏的很,當年葉無道的風流韻事在葉家也不算是什麼秘密,無論是葉家還是楊家這一代多是陰盛陽衰,而女性中幾乎沒有一個逃過了葉無道的狼爪的,而到了現在無論嫁出去的還是沒有嫁出去的女孩,初吻幾乎都是葬送在了葉無道的身上。 想到了過往的點點滴滴,慕容雪痕原本就柔和的氣質越發溫潤如水,當年的小丫頭現在儼然已經成長為了一個落落大方的女孩了,而葉弱水在內地和港台的人氣她也多少清楚一些,實質上都是從事同一種性質工作的她和葉弱水這個小表妹的共同話語自然不會少。 「之前接到你的電話時我還真的不敢相信呢,怎麼樣,你的爸爸媽媽還好嗎?」慕容雪痕輕聲問道。 葉弱水輕輕咬了咬嘴唇,實質上她之所以坐在這裡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家裡父母對自己的期望,她很清楚自己的父母是打著什麼樣的算盤,畢竟在葉家,以葉無道為核心就是葉家下一代權力的核心層次,現在她葉弱水能和葉無道或者葉無道身邊的人有多麼親近的關係在葉無道正是掌權之後就代表著葉弱水背後的那一支一直都沒有辦法真正進入葉家核心層的旁支能否有機會進入這個整個葉家都夢寐以求的圈子,想到了自己父母的嘴臉,葉弱水更加自卑。 「他們還好。」慕容雪很對她越溫和,葉弱水就覺得自己,還有自己父母的嘴臉越醜惡,在慕容雪痕這樣聖潔的女人面前,她只能自慚形穢。 而葉弱水的表現慕容雪痕大致也看在眼裡,在她看來這個過早地就背負著原本她這個年紀還不該背負的責任的女孩無疑是無辜的,雖然從小就和葉無道一起長大,但是慕容雪痕骨子裡的善良從來沒有因為葉無道的梟雄性格而改變過,甚至於很大程度上這種純澈的善良無時無刻地不在影響著葉無道,對於葉無道而言她之所以會如此重要,最大的原因無非也是十多年的相濡以沫的生活早就讓他們兩個人消融在彼此之間,葉無道和慕容雪痕,是真正不分你我的。 「很多時候我們自己都不能去選擇生活,所以只能像是一個個貨品一樣被擺放在貨架上任由生活在命運的超級市場裡面挑選走我們,既然被選中我們總是要背負一些屬於自己的責任還有其他的東西的,因此,雖然從一開始我們就被注定了結局,我們不能作為一個主動的選擇者但是並不意味著我們不能嘗試著去改變,不能選擇生活的我們可以在一定的範圍內改變它。」慕容雪痕的話讓葉弱水抬起了頭,從一進入房間起就有些自卑的她看著近在咫尺那張如夢似幻的臉龐,愣了半晌。 「不要這麼看著我,這句話可不是我說的,是你最崇拜的表哥小時候寫在課本上的一句話,我偶爾看到,於是便記了下來。現在覺得挺適合你的,於是就送給你。」對於自己的親人無論是慕容雪痕還是葉無道總是有著超乎尋常的好感和親切,而這一點在本性便與世無爭的慕容雪痕身上表現得尤為明顯。 「謝謝雪痕姐姐。」葉弱水即便是面對上萬粉絲都不會變色的臉龐破天荒地一紅,低下頭,鼓起勇氣伸出手握住了慕容雪痕的手。 因為葉弱水的動作而一愣,慕容雪痕隨即釋懷,反手握住了葉弱水的手,輕笑道:「想不想去見見你表哥?你們好久沒有見面了。」 腦海中驟然出現那張英俊柔和了邪魅的臉龐,葉弱水心底微微一顫,而這種異樣很好地被她掩飾在了內心而沒有表達出來,雖然大致上瞭解自己那位表哥的風流名聲,可在慕容雪痕的面前葉弱水自然不敢有半點放肆,猶豫半天,才搖搖頭。 「雪痕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似乎是很怕慕容雪痕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葉弱水鼓足了勇氣看著慕容雪痕完美無瑕的臉龐,說。 慕容雪痕莞爾,點點頭,輕聲道:「你不用那麼緊張的,就和以前小時候一樣就好,我並不希望因為你我之間外界的身份而就疏遠了彼此。」 很顯然,慕容雪痕的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葉弱水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一次並沒有那麼勉強和拘謹。 「雪痕姐,怎麼樣才能留住一個男人的心?」葉弱水俏臉緋紅,雖然鼓足了勇氣但是問出這樣一句話還是很讓她難堪,但是她卻真的很想很想知道,雪痕姐是怎麼樣把那個邪惡的表哥給狠狠綁在身邊的呢?起碼在葉弱水看來,就是如此的,因為身為葉家成員的葉弱水比外人都清楚,雖然表哥一直都很風流,女人無數,但真正的妻子卻只有一個。 慕容雪痕也沒有想到葉弱水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不過她也沒有刻意地追尋那個能讓葉弱水問出這樣問題的男人是誰,之前就有所耳聞這位涉及娛樂圈的乖乖女實際上在婚姻大事上卻有著讓人驚訝的執拗,一直都不肯接受父母安排的她興許真的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慕容雪痕輕笑道:「留住一個男人的心?很簡單,用你的全部,去愛他。」 葉弱水驚愕地看著慕容雪痕,很顯然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雪痕姐,在愛情方面男人總是有著他們的先天優勢,他們可以無所顧忌地花心,可以在抱著你的時候和另外的女人眉來眼去,那麼作為女人如果用自己的全部不計後果地去愛,那麼會不會反受其害,輸了可就是全部,而且,這樣一份愛,會不會太沉重呢?」 慕容雪痕輕輕搖搖頭,憐惜地看著葉弱水,幽幽道:「你所說的顧及的確是不可忽視的,但是若在你愛上這個男人的同時還在考慮這一個問題,那麼本身就說明你無論是對這份愛本身還是對那個男人,都是有所質疑的,真正的愛情,是沒有質疑的,它純淨得容納不下任何雜質,這也是純粹的愛情如今只能夠在彌之經典的小說中看見,而現實中的愛,都太浮躁,能夠被利益所牽絆的愛情,會是愛情嗎?」 「可是雪痕姐,這樣完美的愛情是否就因為太過於完美了才並不適合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呢?」葉弱水咬了咬嘴唇,低聲問,神色黯然。 慕容雪痕訝然,伸出手握住了葉弱水的手,輕聲問:「那麼,你確定你愛那個男人嗎?」 愛嗎?葉弱水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那個男人的臉龐,雪痕姐從來未曾懷疑過自己,但自己卻帶著一張面具面對她,甚至於自己還可恥地問出這樣的問題,葉弱水恍然若失地搖搖頭。 「不是沒有,而是你沒有去發現。」同樣在想著葉無道的慕容雪痕眸子中滿是女人想起自己的丈夫才有的濃濃色彩,不輕佻,不浮躁,不宣揚,很低調,很沉穩,很真實。 「雪痕姐,其實我也就是隨便問問拉,對了,般若現在還好嗎?說來她出生到現在我還沒有見過她呢,我想雪痕姐的女兒一定和雪痕姐一樣完美吧!真的很期待小般若長大以後是不是能夠青出於藍呢,不過我真的很難想像比雪痕姐還要漂亮的女人到底會是什麼樣子。」經過了起初的適應期之後葉弱水並不差的口才被她充分發揮,加上刻意地迴避一些敏感話題,打開了話匣子的葉弱水無論各方面的表現都無懈可擊。 「她現在在學校讀書呢,再過一個月會放假回來了,這個小丫頭平時很文靜,不過野起來的時候可和她的爸爸很像呢,不過這樣也好,多像她爸爸。無論是生活細節還是眉角長相,都很像。」女人的弱點無非就是自己的丈夫還有自己的子女,慕容雪痕滿是母性光輝的面容顯示出葉弱水找的這個切入點很不錯。 都說一個女人只有成為了媽媽才是完整無缺的,看著談到女兒就洋溢著慈愛的慕容雪痕,葉弱水越發地認同起這句話來。 因為兩人結束聊天的時候時間並不早了,於是慕容雪痕就留葉弱水在酒店裡一起住下了,雖然葉弱水有些拘謹,不過卻也沒有拒絕,坐到了自己房間裡的床上,葉弱水雙手抱著膝蓋,窗外的月華鋪進了房間,正好將床面披上了一半,正坐在那一片月華上,葉弱水抬起頭凝望著窗外的黑夜,一顆少女的心思漸行漸遠。 第四百三十七章 橫掃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的葉無道拿了一個筆記本在上面隨意地寫寫畫畫,而這個習慣是他多年來養成的,將一些臨時的擴散性思維聚集在一個筆記本上不至於讓它消失,而後回過頭來整理的時候通常能在這些零散的思維裡面發現一些平時被自己所遺忘的思維死角,葉無道向來就認為擁有良好的思維習慣是成功的開始,也是基礎。 從一開始,葉無道的思維就集中在目前日本黑道的局勢上,然而看似一片大好形勢下其實危機並不小,相反,這種反常的順利讓葉無道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福岡縣黑道的混亂從開始到結束都只持續了一個很短的時間,從第一天開始誰都沒有預料到的混亂開始到所有的日本本土黑道幫會開始反抗並且退怯一直到這裡逐漸被太子黨佔領只是用了幾天的時間而已,而這個結果讓為外界嘩然,日本黑道什麼時候積弱到了這個地步? 包括山口組在內似乎並不想和鋒芒畢露的太子黨正逢相對,而屈辱性的退縮也讓包括山口組內部在內整個日本黑道發出一陣不滿的聲音,不過這些不滿的聲音很快就被鎮壓了,整個亞洲,太子黨的風頭一時無兩。 與山口組相比,太子黨現在就如同一頭新上位的獅王一般充滿了進攻性和侵略性,而在日本福岡縣的全線飄紅戰績也讓整個太子黨士氣大勝,留在國內的太子黨包括戰魂堂在內的各個戰鬥當口紛紛請命希望自己就是第二批登陸日本作戰的成員,然而中國國內,在太子黨的強勢威壓下除去幾次太子黨的鎮壓之外一直都顯得很平靜的黑道此時此刻也人心惶惶,摩拳擦掌熱血沸騰者有之,作壁上觀隔江望火看好戲心態也有之,只是大部分的人心終究還是靠攏向太子黨,而這一點也算是太子黨東征日本帶來的另一個莫大的好處,中國黑道龍幫執掌牛耳之時,只有日本西進冒犯中國黑道,然而現在太子黨新皇登基卻敢於向日本山口組叫板,混跡黑道之徒大多悍匪,而這群悍匪或許沒有太多文化,但最不缺的就是一顆熱血,然而太子黨的行為顯然很符合這群黑道狂徒的胃口。 得人心者得天下。葉無道在建立太子黨之初的宗旨一直都是鐵血政策,一向秉承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宗旨的太子黨幾乎沒有人不談黨色變的,如果說龍幫的統治是建立在中國黑道所有幫會逆來順受的習慣性的話,那麼太子黨的權威無疑就是在鮮血和屍體上建立起來的,在人心方面,更加喜歡寧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的葉無道一直都沒有去過多地建設,然而這一手,赫然如同神來之筆一般驚艷。 太子黨成立之初,為了滿足急速擴張的需要很多時候包括葉無道在內整個太子黨的管理層不得不拋棄一些循規蹈矩的發展方法,而因為太子黨的出現和成長原本就是一條前無古人的路,因此這種生長模式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然而現在的太子黨儼然已經不是當年偏居一省一市的小型幫會了,即便是當年佔據南方叫板北方黑道聯盟甚至龍幫的太子黨已然能夠勝任當初那個絕對的霸道梟雄角色,但是現在的太子黨已經是皇,而不是一個王,一個梟雄固然可以稱雄一世,但真正穩坐江山的還是帝王家,這一點在葉無道考慮太子黨第一個十年計劃的時候就已經被列為大綱。 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當初被太子黨不得不拋棄的很多東西必須要回頭去撿起來,比如人心。 太子黨不需要趨炎附勢的牆頭草,但並不意味著太子黨可以在整個中國黑道都人心背向的時候坐擁江山。 端木子房是有葉無道房間的房卡的,而一進門來就見到了葉無道皺著眉頭在寫寫畫畫,略顯得驚訝的端木子房推著輪椅悄悄走到葉無道身邊。 「你來了?」葉無道發現了端木子房之後暫時停歇下思維,雖然被強行打斷的感覺並不舒服,但他清楚這個時候端木子房過來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的。 「嗯來了,你寫什麼呢?」端木子房微微好奇道,順手拿過了葉無道手上的那個筆記本,卻發現上面都是很凌亂的一些關鍵字,山口組,赤龍軍,太子黨,還有一些太子黨國內國外不可忽視的勢力,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在筆記本的中央兩個大大的字,人心。 「你也考慮到這一點呢?」端木子房微笑道,一通百通,和葉無道共事久了以後原本就不笨甚至聰明絕頂的端木子房自然不難從這些蛛絲馬跡中琢磨出一絲葉無道的想法來。 「當初為了揀到最大的西瓜而不得不丟掉路上的芝麻和香蕉,但這並不利於太子黨長遠發展,營養不良的弊病拖得時間越久就越難根治。」葉無道凝眉,淡淡道。 「不過現在你已經意識到了,既然你意識到了這一點那麼現在開始扭轉就並不難,這一次東征的噱頭的確很有用,起碼在這方面太子黨就是打了一個打勝仗。」端木子房微笑道,從一開始他便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從最開始的時候只是打算跟著葉無道打下了日本之後就做他自己的那個瘸子的端木子房心意卻也在悄悄改變,端木子房發現自己越是融入太子黨這個組織就越是驚異於這個不同於世界上任何一個大型黑暗集團的組織的獨特之處,它的運行模式在端木子房看來完全是以一種匪夷所思卻極為有效的方式在運行,然而創立這一整套模式的人儼然就是眼前這位當年的紈褲子弟。 談不上羨慕更加說不上嫉妒,端木子房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狠狠地踩下日本之後參與到這個組織中去,一手將這個組織推到世界最高峰,那將是何等的成就感? 「說吧,大清早的跑來我這裡幹什麼?要是談人生談理想的話我就要把你丟出去了,要知道我可是最討厭別人打斷我的思維的,而你這個傢伙剛才就冒犯了一次。」葉無道聳聳肩,知道這個傢伙無酒不歡,拿了一瓶酒過來扔給他。 端木子房美滋滋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楚這個時候不會喝酒的葉無道他也不自作多情,抿了一口之後,出了一口氣,微笑道:「山口組有陰謀,赤龍軍有陰謀,稻川會有陰謀,整個日本黑道都籠罩在一層烏雲密佈下,而他們在醞釀什麼東西我們不知道也不用去知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螳臂當車,我們只用加大力量投入,既然在福岡縣這個諾曼底登陸了,我們沒有理由不乘勝追擊。我來,是請戰來了。」 「橫掃日本的時間到了?」葉無道看了一眼那個寫滿了東西的記事本,微微笑著反問。 「你要展開總攻?」這一次是端木子房皺了皺眉頭,沒有想到自己只是打算加大一下戰果的打算到了葉無道那邊卻變成了展開總攻,這是不是太早了?端木子房不置可否,表情有些凝重,顯然,這在他看來並不合時宜。 「還猶豫什麼呢?日本終究是要被我們征服的不是嗎?既然開盤了,就玩一次大的。」葉無道視線收回來,微笑道。 「那麼初步計劃是什麼?」端木子房坐直了身體,既然葉無道決定的事情他就不會去反對或者質疑,而是轉變自己的思維朝著這個方向去發展,顯然,預見到了那熱血沸騰一幕的端木子房已經迫不及待了。 「再追加一千人,拿下九州島,以九州島為戰場劍指日本內陸,加大軍火採購。」葉無道豁然起身,修長的身影在朝陽的照射下卻有一種狂放的四溢陰柔氣息。 第四百三十八章 日本伊勢縣,作為日本神道宗之牛耳,伊勢神宮的所在地,這個地方在整個日本的神道人員心目中儼然是不下於和歌山的聖地,雖然隨著時代的變遷,佛教的崛起首先威脅到了神道教的地位,而後神道教在歷任天皇的努力下終於扶植起來三大勢力,天照神社,國家神社,靖國神社,三大神社在很大程度上分化了伊勢神宮的勢力,到了現在,當年的指掌牛耳者現在儼然已經被歷史所淘汰,淪為了象徵性的存在。 在佔地將近五千五百公頃的伊勢神宮內,內宮森林深處。 雖然整個伊勢神宮名義上都是對外開放的,但這樣大的佔地面積總是有那麼幾個地方是列為保密地區的,然而此時,其中一處,此時此刻卻並沒有往日那樣的寧靜和祥和。 森林內,一方竹舍,沒有絲毫現代氣息的建築古樸而充滿歷史的氣息,從材質上看,這一幢全部由竹子搭建而成的房屋年代顯然很久遠,顯然,這一幢房子並不屬於伊勢神宮內每二十年就要進行式年遷宮焚燬重建的建築之一。 清幽的森林內一方竹舍的出現讓整個幽靜的森林憑空增添了一絲人氣和意境,並沒有大煞風景地停上幾輛豪華轎車而是幾條走出來的小徑通向森林更深讓整個畫面顯得猶未寧靜。 能夠在嚴禁砍伐樹木的伊勢神宮內擁有這樣一處住所,顯然能夠住在這裡的人並不簡單,起碼在伊勢神宮內極具地位影響力。 竹舍前方一片青草漫漫的空地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亭子,亭子內此時坐著幾個人,其中一個年過半百的女人身穿伊勢神宮內的祭祀袍坐在主位,下手三名或乾瘦或高大或看似無奇的平凡老人,另外一名格外清秀曼妙的女子同樣身穿伊勢神宮祭祀袍站立才一側,手中端著一壺茶具,低眉順眼。 年輕女子身穿少宮司祭祀袍,神宮內將近兩百多人在日本整個神道教中精心挑選出來的神職人員大多數一生都在宮掌或者權禰宜這兩種分別代表初級和中級的神職人員,眼前這個女孩不過二三十歲的光景,卻依然成為伊勢神宮內僅次於大宮司和祭主的高級神職人員。 「飛歌的茶道功夫是越來越精純了。」一名乾瘦的老人微微咳嗽了一聲,而後端起眼前的茶杯輕輕啜了一口,蒼老得佈滿皺紋的老臉也舒展開來,微笑道,這名老人,執掌靖國神社。 「我記得上一次見到飛歌的時候這個小丫頭還只是六七歲的光景,只是那時候六七歲的飛歌卻是很懂事了,早就聽聞祭主誇讚飛歌的茶道功夫和神道領悟一樣日益精進,現在嘗試,果然不同一般。」這一次開口的是另外一個個子稍顯高的老人,咧開嘴微笑的他滿是寧靜祥和的氣息,看不出絲毫干戈,這個老人,執掌天照神社。 另一個身穿青灰色袍子的老人舒展開眉頭,微笑道:「茶之一道,貴在專心,兩個字看似簡單,但如今看似名噪一時的所謂茶道大師能真正做到這一點的卻是越來越少,飛歌擔當的起兩個字。」這位老人,執掌國家神社。 站立在一邊的女孩面色風輕雲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她清秀面容上幾乎沒有絲毫波動,不帶煙火氣地微微一笑,女孩點頭淺笑道:「多謝三位前輩誇獎,師父告誡飛歌,大地廣袤,能人不出世者無數,飛歌不敢在各位前輩面前自言。」 青灰色袍子老人輕笑點頭,淡淡道:「雖然一定程度上的謙虛是必要的,但飛歌你完全有這個能力接受我們的誇讚。」 飛歌的氣質越發寧靜祥和,微微一笑卻也不再開口。這裡她始終不會是主角,很有自覺作為一個打開話題的引子,她也不會真的喧賓奪主。 始終沒有開口的半百女人此時卻忽然開口,刻板的面容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就如同一張貼畫一樣依靠嘴部的張合發出聲音:「三位執掌三大神社的客人遠道而來,有何貴幹?」 自從伊勢神宮逐漸失去了在神道教內的實際權力之後,神宮本身和三大神社之間的爭鬥就一直都沒有停歇過,而眼下這樣的四方幾乎可以說是匯聚了整個日本神道教最核心勢力的聚會在彼此之間的恩怨情仇操縱下更是少之又少,作為伊勢神宮的宮主,這個女人對三人的態度並不好也是意料之中的,畢竟如今三大神社手中的權力可都是從伊勢神宮手上搶走的。 「祭主還是如此。」乾瘦老人微微咳嗽道。在場之中,他的資歷最淺,接掌靖國神社也只是月前的事情,而若非葉無道在靖國神社做下了那等驚天大事,而一個神秘男子的出手更是將他的師兄格殺當場的話,他也不會坐到這個位置上來,可以說在場最恨葉無道的便是這個看似蒼老的乾瘦老人。 「靖國神社蒙受奇恥大辱,似乎比我想像的要平靜多了。」祭主臉上竟然破天荒地微微一笑,雖然對眼前這名無論是資歷還是身份都比自己淺薄的老人很是看不起,但她不得不承認伊勢神宮式微,而執掌日本國內右翼分子力量的卻是靖國神社,無論從哪一個方面,她面對這個老人的時候都沒有太大的優勢,現在能冷嘲熱諷一番,她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 「祭主妄言。」那老人臉色不變,語調還是一如既往的半死不活樣子,帶著些習慣性的咳嗽和乾澀沙啞,到了他們這個地位和年紀,若是三言兩語便被激怒也著實不太可能。 「祭主,我們來到這裡,便是表示對伊勢神宮的尊重,但並非缺了伊勢神宮不能起事。」執掌天照神社的老人搖搖頭,又喝了一口茶,插口道。 「哦?那我豈不是多餘?飛歌,送客!」祭主過了半百略顯得渾濁的眼珠掃了那老人一眼,絲毫不怵這個老人並不好意的語氣,冷笑道。天照神社的幕後執掌者是天皇,這一點外人興許不知曉,但她作為伊勢神宮的大祭主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而眼前的這個老人也不過是日本皇宮內的那個老人面前的一條狗,祭主又怎麼會把他當人看。 「活了幾十年,鬥了幾十年,如今大敵當前,也該放下那些個心思了。」剩下一人打了個圓場,而原本就無意擴大的祭主和另兩人也就此作罷。 「日前,我曾經接到筱田建市的請見帖,我和他見了一面,他要求我們神道教能夠出手幫助山口組打退太子黨。」茶涼半盞,靖國神社執掌者淡淡道。 「是中國的那個男人吧。」祭主掃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恢復一如既往的刻板,不清不淡地回了一句。 「三大神社內憂外患,加上水月流一直虎視眈眈,在國內有聲望日益漸隆的葉隱知心在旁,而在國外則那個中國男人揮戈相向,之前的靖國神社便是這樣的一個例子,那個男人能夠製造出一場靖國神社風波,那麼就能夠製造一場天照神社風波甚至國家神社風波,那麼作為神道教的精神聖地,伊勢神宮又該如何自處?」天照神社的老人輕輕歎息一聲,顯然並不像拐彎抹角的他直接將話挑明,而顯然,另外分別代表國家神社和靖國神社的老人已經達成了協議,如今等的,便是祭主的態度了,只要伊勢神宮點頭,那麼整個日本神道教的力量便會揭竿而起。 「你們不是從來自詡不理會那些凡塵俗世的?一個山口組筱田建市就能夠把你們打動了?在國人心中漸漸淡化的神道教真的已經淪落到用這樣的手段增加自己威望的地步了?」祭主不無嘲諷地看了三人一眼,低下頭喝茶。 「祭主此話不錯。」國家神社的老人在另外兩人開口之前便接下了話茬,他一開口,另外兩人也就作罷,否則的話今天這樣的冷嘲熱諷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要我點頭,可以。」祭主見火候到了也就不再添柴,點點頭,異常爽快地答應下來。 「只不過,還有一個條件。」祭主並不出乎意料的話讓另外三個老頭子心中都稍微鬆下一口氣,雖然大勢所趨,但若伊勢神宮有意為難,那麼佔據了一個名義上的大勢的伊勢神宮的確能夠給他們製造不小的麻煩,特別是和不少的海外日本富商有不錯交情的伊勢神宮在某些方面更是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幾乎所有的海外日本人都會把自己的一縷頭髮剪下來用黃紙包好存放在伊勢神宮之內,以表示自己對故土的寄托,有這樣一個傳統作為連接紐帶,伊勢神宮在這一群人中的影響力自然要比三大神社強上許多。 而祭主從來都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這一點幾乎就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實,若說祭主沒有任何條件便答應了下來,即便是這件事情本身對伊勢神宮都是有利無害的,那麼在三大神社的心中都難免有一個疙瘩,交易交易,有交才有易。 「三大神社每五年必須由執掌人親自前來伊勢神宮祭拜天照大神。」祭主喝了一口微微涼下去的茶,開出了她的條件。 宗教層面的交易並不比任何一樁商業交易來的輕鬆,如果說商業上的交易是金錢和金錢之間的兌換,那麼宗教的交易便要複雜也殘酷的太多太多,他們交易的是名,還有無形的利。 三個老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雖然伊勢神宮一直以來就都是以名義上的發源地在神道教中享有特殊的崇高地位,只是在真正執掌神道教權力的三大神社眼中一直都不太把伊勢神宮當一回事,若不是這一次形勢逼人需要借助伊勢神宮的態度來拉攏日本大勢的話,他們也不會放下身段到這裡來,然而眼下祭主的這一個條件無疑便是命中他們的要害,伊勢神宮不要錢不要權,要的是三大神社的臣服,哪怕只是名義上的,但這對於伊勢神宮來說卻是打下了一個非常好的基礎。日後重新奪權的基礎。 三個人沉默不語,祭主也不再開口,只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茶。 氣氛一時間邊沉寂了下來。 這個時候,飛歌動了。 她主動俯下身來,懷中一直抱著的茶壺為在座的四人將茶重新斟滿,微笑道:「這茶葉便是來自中國的正宗大紅袍,其最大的特點便是越泡越香,在中國茶道內有一句話,便是大紅袍不回三次湯,是喝不出韻味來的,這是第二杯,格外前輩嘗一嘗,味道是否不同?」 靖國神社的那老人似乎有些感慨,端起了眼前的茶杯,輕輕喝一口,閉目良久,點頭贊曰:「不錯,果然甘洌。」 「伊勢神宮有這樣以為傳人,是三大神社之不幸,卻是神道教之大幸,國家神社同意了。」國家神社的老人首先點頭,自從和大司天安倍晴海的關係趨於惡化之後國家神社的日子一直都不太好過,然而內憂外患之下,國家神社在年後排位三大神社墊底雖然因為靖國神社的風波而產生了些許轉機,但這並不代表國家神社從那種危機中走了出來,只是靖國神社比他們更差罷了,首先點頭應允,國家神社也有著自己的打算,近二十年有眼前的祭主,後二十年甚至五十年有眼前靈氣盎然的飛歌,伊勢神宮的崛起勢不可當,那麼國家神社就先出手拉攏住他。 祭主刻板的嘴角微微揚起一絲滿意的笑容,點點頭,遞給那老人一個善意的眼神。 只是能夠感受到身邊分別來自於靖國神社老人和天照神社老人不滿目光的他卻笑不出來,搖搖頭,只好藉著喝茶的動作掩飾。 國家神社的拍板很大程度上地促使了這間原本就拒無可拒的事情成為既定事實,接下去靖國神社和天照神社分別答應下來之後,祭主的笑容才逐漸擴散,在一旁的飛歌始終都以一種寧靜淡泊的姿態面對幾人,實質上在之前的尷尬僵局中成功地盤活了這一盤僵局的她是這一樁交易成功的最大催化劑,只是這一點作為她師父的祭主不會說,而另外三人自然也不會開口,她自己,更是會聰明地把它忘記掉。 第四百三十九章 揮戈東進馬踏東京(1) 葉無道當天下午從福岡離開,來到了長崎,不僅僅是他,包括端木子房內,可以說太子黨在日本的指揮中心也從福岡轉移到了長崎。 作為和中國上海僅僅八百公里直線長度的長崎一直就是日本重要的對外貿易口岸,然而真正讓這個城市聞名於世的還是二戰期間美國扔在日本的兩顆原子彈就有一顆在長崎爆炸。 葉無道來長崎自然不是來緬懷歷史的,而是因為之前一直在長崎縣為太子黨的後續登陸工作進行清剿準備的鬱金香僱傭軍傳過來的一個消息,赤龍軍在長崎有所動作。 對於這個日本國內最大的右翼武裝力量,葉無道的定位從來不是簡單地將它認定為一個純粹的黑幫組織,而是一個真正的武裝力量,幾乎可以說是有政府撐腰的恐怖組織,這個組織在亞洲做下的數十起案子幾乎件件令人髮指,然而葉無道雖然不是懲惡揚善的正人君子,但赤龍軍這個組織卻是他必定要除之而後快的,在這一點上,葉無道對赤龍軍的重視程度甚至超過了大敵山口組。 秘密聯繫國際數支有名有姓的大型僱傭軍,而且於哥倫比亞的毒梟以及美國軍火商,俄羅斯軍火商的來往越發密切,這一切消息都顯示赤龍軍對太子黨的報復並不會太遙遠。 「這一次在長崎的赤龍軍成員根據我們的情報網絡,有兩名高級領導,分別是名字叫長野久夫和黑石濯,這兩個人是赤龍軍內的新銳力量代表,年紀輕輕的他們極為得到赤龍軍最高領導層的賞識,而且在赤龍軍內擁有很高的威望,然而兩名同樣作為同齡翹楚的人在私下的感情卻一直都不是很好,不過這一次能摒棄前嫌一起合作來對付我們這一點側面證明了赤龍軍對我們太子黨的威脅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在這兩人之下是四名中級頭目,從日本正規特種部隊退役之後這四人曾經被集體送往國外訓練,歸來之後的他們迅速在赤龍軍內崛起,成為了赤龍軍內響噹噹的金牌打手,重要的便就是這六個人,在這一帶總共發現赤龍軍的成員不會少於六百,而這僅僅是初步估計,按照計算得出的數值,赤龍軍這一次出動的人很有可能會破千,而且這一群人都是連年征戰,手底下功夫極硬的真正戰鬥分子,當然,其中並不乏山口組的身影。」侏儒敲打著計算機,頂著屏幕念出一連串的數據。 在侏儒念著這一串數據的時候,葉無道手裡同樣有一份這一群人詳細的資料,首先掃了一眼長野久夫和黑石濯的資料信息,葉無道玩味地笑道:「世界獵人學校出生?」 「是的,而且似乎在他們那一屆這兩個人的實力並不弱,是以A的成績畢業的,據說他們在世界獵人學校裡收羅了一批人才,不過這一點還沒有被確定下來。」侏儒靈巧地翻身跳躍到從門外進來的雷歐肩膀上,對葉無道道。 「這是我們剛才在酒店的樓下服務台上拿到的。」雷歐手上遞過來一張紅色的紙。 葉無道合上了手上的文件之後接過了雷歐遞過來的紙,隨意地掃了一眼,繼而冷笑道:「今天還真的會上演一場好戲。」 長崎,雲仙岳山峰,溫泉內。 雖然並不在日本舉世聞名的四大溫泉之列,但長崎的溫泉卻帶有別樣的滋味和美妙之處,只是這裡當年核輻射到現在還依舊存在,這一點便嚇退了許許多多的人,加上官方對於外界提出的長崎水質是否依然受到核輻射影響這個問題一直持保留的遮遮掩掩態度更是讓外人狐疑與猜測,於是敢來長崎的人也便少了,敢到長崎泡溫泉的便更少。 而此時,一家並不熱鬧的溫泉旅館之後,一處並不大卻被主人佈置得十分別緻的溫暖中,一個男人正閉著眼睛靠在泉壁旁。 雙手自然攤開放在泥壁岸上,男人的面容算不上俊逸卻有一股極為凶悍霸道的殺伐之氣,雖然閉著眼睛卻給人近乎猙獰怒吼的嚇人錯覺。 精瘦的身體滿是水漬,而被溫泉氤氳的霧氣遮擋住的身體只能勉強看到道道縱橫交錯的傷疤,不多,卻也絕對不少,有幾道更是直指要害。 從旅館後走過來一個身穿黑色中山西裝身材筆挺修長的男人,年紀和溫泉中的男人差不多大,莫約三十出頭,那男人看似平凡無奇的眼中偶爾閃動晶亮的光華,冷冽。 「久夫君,你的宣戰實在是太莽撞了,你要知道這一次站在我們對面的不是往常的那些散沙,而是一個真正的地下社會組織,那是太子黨!」身穿筆挺黑色中山裝的男人不冷不淡地開口,即便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他的語氣依舊保持著一種慣性的冷冽。 良久,那個泡在溫泉裡的男人才緩緩地睜開眼睛,看都沒有看站在旁邊的那個中山裝男人一眼,手心捧了一捧溫泉水撒到身上,懶洋洋卻帶有點不屑地說道:「怎麼,黑石君,這些年安逸的日子已經讓你忘記了當初在世界獵人學校的輝煌了嗎?能夠在那樣世界上最殘酷的環境下生存下來並且拿到了優秀的成績畢業,這已經證明了那個所謂的什麼太子黨只是一群普通人組成的垃圾幫會而已。」 「並不是我過著安逸的生活忘記了那些過往,而是你所過的一帆風順的生活讓你忘記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我們無法想像的人,不說世界獵人學校是不是你所謂的真正世界上最殘酷的環境,單單那樣一個學校,歷史上難道就沒有比我們更加優秀的?你不要被你的勝利蒙蔽了你的眼睛,若是平時我才懶得理你,但是現在,我們是合作夥伴,我一直都尊重你的意見但是你卻在沒有告知我的情況下去挑釁那個男人!」身穿中山裝的男人唇線緊緊地抿著,形成一條縫隙,神色平凡無奇。 「黑石君,我聽明白了,你是在教訓我,對嗎?」泡在溫泉裡的男人緩緩起身,站在溫泉裡的他整個上半身都暴露了出來,面對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色中山裝男人,冷笑道。 「錯誤是可以彌補的,但是我希望你還有那個機會。」中山裝男人語氣終於發生了變化,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站在溫泉裡的男子看著中山裝男人離去的背影,嘴角翹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在他看來,完全沒有必要大驚小怪的黑石濯儼然是藉著這個機會在挑釁自己的權威。 「你不打算去?」伊莎貝瑞站在門口看著房間內氣定神閒的葉無道,有些驚訝道。 「怎麼,你認為我應該去?」葉無道望著這個小野貓般野性和性感的迦那族女人,還是那一頭柔順到極致的長髮,遮住半張臉,雖然這個女人的臉上注定不可能出現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純粹中國古典式女人嬌羞,但擁有完美曲線身材的她卻擁有成為維納斯的潛質,因為白璧微瑕所以才顯得彌足珍貴,葉無道看著踩著貓步款款而來的伊莎貝瑞,笑容平和。 「那封信我也看了,言辭激烈的很,冷嘲熱諷,即便是我看了都一陣不滿,在我印象中的你絕對和所謂的大度無緣,向來信奉睚眥必報的你為什麼會那麼大方呢?」伊莎貝瑞伸出雙手放在葉無道的肩膀上,凝望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龐,一條修長得足夠纏死所有男人的腿也悄然撩撥著葉無道的情慾。 第四百四十章 揮戈東進馬踏東京(2) 一個興許沒有絕色臉蛋的女人卻能夠真正地傾國傾城,一個興許臉蛋角色無雙的女人卻只是如同一尊行屍走肉,即便再怎麼美,缺了那份美人該有的靈韻,只能淪為下乘。 伊莎貝瑞是絕色的女人嗎?如果沒有臉蛋上的那一道瑕疵的話,沒有人會否認這一點。但是有了臉蛋上的那一道瑕疵之後,並不意味著伊莎貝瑞就比其他的女人差了,如果說缺陷的美不是美的話,那麼維納斯就不可能成為所有男人心目中頂禮膜拜的女神。 這樣一個狐媚如妖的女人纏在身上對於任何一個男人的刺激可想而知。 葉無道伸出一根手指掂起了這個女人的下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雙眸如水的女人,一頭金色的柔順長髮滑開,暴露出那終年被遮擋的半張臉上讓人遺憾的傷疤。 「別這樣看著我。」伊莎貝瑞的喘息聲驟然急促起來,如同小野貓般地伸出殷虹的舌頭舔過嘴唇,語如呢喃。 「可你還在勾引我。」葉無道捏著她下巴的手掌攤開,撫摸著伊莎貝瑞的臉蛋,漆黑如星夜的眸子一抹隱藏得並不深的笑意一閃而過。 伊莎貝瑞從葉無道的身上下來,甩甩頭,長髮重新遮蓋住了她臉上的傷疤,淡淡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這樣的小角色,你們出手就夠了,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葉無道拍了拍伊莎貝瑞翹挺的臀部,而心中回復平靜的伊莎貝瑞輕輕哼了哼,嬌媚無比地白了葉無道一眼,能夠擋著葉無道的面自慰,這樣的女人對這種接觸自然是手到擒來。 「你要什麼結果?」伊莎貝瑞的笑容轉瞬冰冷,嘴角揚起的弧度甚至還帶著一絲弄弄的情慾味道。 「能殺則殺。能從世界獵人學校裡以優秀成績畢業的,都不會是什麼凡夫俗子,這樣的人若一次不殺乾淨,那就是大禍。」葉無道凝眉道。向來不會輕視任何敵人的他自然沒有理由小看這兩個能夠從世界獵人學校畢業的對手,即便是這樣級數的人在如今的葉無道看來太過於不入流,但這並不代表鬱金香僱傭軍就有同樣的資格藐視這兩個人,更何況,還有將近千人的赤龍軍戰鬥成員。這一仗,可以說非但不輕鬆,而且非常難打。 「那我要去準備了。」伊莎貝瑞說完便打算離開,轉身的她卻被葉無道抓住了手,拉著伊莎貝瑞的手腕,葉無道將她抵在了牆上,淡淡道:「想不想報仇?」 「想。」伊莎貝瑞的臉色古井不波,點點頭,便說了一個字。 「我會帶你回去報仇,我給出的承諾,從來都會兌現,所以在此之前,你的命,是我的。」葉無道靠近了伊莎貝瑞,身處另一隻手,輕輕地攏開了擋在那道傷疤前的髮絲,讓伊莎貝瑞整張臉都暴露在自己面前,淡然卻帶著不容抗拒的語氣道:「在我面前,我不希望你遮擋你的自卑。在我眼裡,有一道傷疤的你才變得生動。」 伊莎貝瑞嘴唇微微顫動,終究沒有說話。 葉無道放開了伊莎貝瑞,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緩緩拿起了之前被扔在一邊的文件,那上面兩張照片,分別是長野久夫還有黑石濯,掃了一眼就合上文件,葉無道把整份文件都扔進了垃圾桶裡。 葉無道獨自在房間裡沉默良久,敲門聲傳來。 才響了兩聲,門便被打開,進來的是貪狼。 「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可是給你完完整整地辦好了,怎麼樣,這個功勞可不小,你打算怎麼犒勞我?」貪狼站在門口,揚起眉毛雙手抱胸道。 「你吃我的住我的,竟然還向我要報酬?你就不怕我向你要這段日子以來幫你墊付的酒店房間錢還有飯錢?」葉無道壓下腦海中的思緒,微笑道。 「算了,不和你這個小家子氣的男人爭了,你要我查的事情也有結果了,拓本道哉和拓本潤日在暗中的確有秘密接觸,而且之前我也接到消息,三大神社似乎在接頭,不過具體的就不清楚了,畢竟這裡還不是你我的地盤,另外,日前有一批人上水月流搗亂,雖然被水月流給殺掉了不少,但對方來頭似乎極其強橫,水月流自己損失也不小。由始至終,葉隱知心都沒有出現。」貪狼見到葉無道似乎有著掰開架勢算明賬的意思,連忙轉移開了話題,反正這個人情自己和他心中都有數,否則貪狼怎麼可能會無條件地幫人做事。 「兩隻小蝦米倒騰不出什麼風浪,無論是拓本潤日還是拓本道哉都不可能完全放下一切和對方合作,因為他們兩個人就分別代表了豐臣家族還有田中家族,這兩個家族是不會允許對方和自己分一杯羹的,於是對於拓本家族的權力核心的爭奪注定是一出你死我亡的戲碼,而且現在太子黨還需要拓本家族的勢力牽制住三菱集團內其他的股東,暫時不動。」葉無道從抽屜中拿出了那副金絲眼鏡,放在手心把玩著,面色沉靜如水逐一點評。 「三大神社的接頭雖然讓我有些意外但這是意料之中遲早的事情,聯合起來共同對抗水月流還有我們幾乎是定數,這一點也不足為慮,只是時間問題。至於水月流,多事之秋,水月流早已經不是那個千年傳承與世無爭的宗派,從和歌山信仰崩塌到葉隱知心擊敗武藏玄村這一系列的事件都把這個宗派給強行推到了前台,然而大勢所趨,在這個宗派繼承和歌山的地位同時招致三大神社的不滿和戒備那是更加自然的,至於那一批搗亂的人,想必葉隱知心已經處理了。」那副金絲眼鏡在葉無道的手指間靈活轉動,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落音瞬間停滯在葉無道的手指之間,轉過頭,看著站在門口的貪狼,葉無道笑容魅惑。 「我現在比較關心的是太子爺您下一步會去做什麼呢?」面對葉無道的挑釁眼神絲毫不退縮的貪狼玩味道。 「用三個星期的時間打下一個穩固的基礎,然後去一趟倫敦。」並沒有打算隱瞞的葉無道直爽得讓貪狼有些驚訝。 「三個星期?三個星期之後,三月份?」敏銳地捕捉到了一點什麼的貪狼皺眉思索道。 「別瞎猜了,三月十二日,我女人生日,我給她過生日去。」葉無道搖搖頭,轉向窗外的目光有一絲貪狼看不到的柔情。 「你還真的烽火戲諸侯呢?」驚愕半晌的貪狼搖頭苦笑道。 「現在日本的情勢刻不容緩,而國內需要及時地調動起來積極性,讓整個太子黨一直都出於活躍狀態,這樣才能有足夠的威懾力威懾那些企圖對你的太子黨不軌的人,而日本這邊的情況,三個星期,能打下一個多穩固的基礎?」貪狼皺眉道,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揣摩葉無道思維方式的貪狼卻發現自己越是揣摩越是沒有辦法弄清楚這個男人真正的想法。 「江山,美人,孰輕孰重?若缺了美人的溫軟玉香,江山再大,再秀麗,都可棄之若糞土。」葉無道淡淡道。 貪狼秀氣修長的眉毛略微斂起,很快鬆開,望著葉無道忽然變得陌生的身影,玩笑道:「那你要這江山何用,送我如何?」 「送你?」葉無道的笑容邪氣盎然,繼而大笑道:「我的江山,只給我女人,你是?」 第四百四十一章 月圓,邊染血 明月初上,籠罩在山崎縣溫泉區一處並不太起眼的溫泉旅館之前,靜謐的月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蟲鳴聲讓這個夜晚顯得格外安靜和祥和。 旅館之內,房間昏暗,並沒有任何照明設施的房間內只靠著被打開的窗戶外隨著一陣夜風送進房間的月光來照亮,昏暗而幽靜。 從黑暗中,一個大概的輪廓跪坐在榻榻米上,沉凝不語。 但房間內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不重,很輕微,間隔時間也很長。 房間的門被打開,進來的正是這一次赤龍軍的兩名首領,長野久夫以及黑石濯。 「公子。」兩人進門之後便對黑暗中跪坐在榻榻米上的男人恭敬道。 恭敬的聲音在黑夜中營造出一種異乎尋常的氛圍來。 「坐下吧。」那輪廓的主人聲音響起,很平靜,聽的出來,他很年輕。 兩人依言跪坐下來。 「你們是我豐臣家族的精英,而你們這些年來的表現也很不錯,我很滿意。」年輕男人見到兩人跪坐在自己面前之後,淡淡開口。 面部表情隱藏在黑暗中的兩人呼吸一陣急促,顯然,男人的話對他們而言非常重要。 「不過久夫,你今天白天做的事情的確很讓我失望。」這一句話是對跪坐在左邊的長野久夫說的,語氣不輕不重,卻包含著巨大的威嚴,即便是沒有明顯喜怒表達出來的語氣也給人一種他在生氣的感覺。 「對不起,公子。我莽撞了。」長野久夫在黑暗中的眼睛一股怒意和恐懼一閃而過,連忙該跪坐為跪伏在地,面對男人俯首。 「不用這樣驚恐,這一套對我沒用,你自己也該清楚,我和我的爺爺一樣,如果我真的生氣了的話那麼你就沒有命在我的面前說話了。」那黑暗中的男人輪廓依舊紋絲不動,淡淡道。跪伏在地的長野久夫不敢開口,只是斜睨向旁邊黑石濯的眼神充滿惡毒和憤怒。 在黑暗中,輪廓的主人臉上似乎揚起了一個很輕微的弧度,而後,他讓長野久夫重新跪坐起來。 「這一點上,黑石濯所做的就比你要理智的很多,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責罰自然逃不了,可不是現在,我們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如何補救,根據我們的情報消息,葉無道明天不會出現,但是他的手下卻有一支叫做鬱金香的僱傭軍,他們會代替葉無道出手擊殺你們。」男人的聲音在黑暗的房間中迴盪,不急不躁,隨意如閒談。 「哼,葉無道再強橫也不過如此,不還是逃之夭夭不敢出面。」長野久夫輕哼一聲,不屑道。 「放肆。」那男人冷哼一聲,聲音不大卻如同一記重錘般狠狠砸在長野久夫的胸口,長野久夫臉色一邊,又要跪伏在地,卻被男人狠狠拂開了,那男人冷聲道:「即便是我都不敢說這樣的話你到時好大的膽子,若是你真的有這個能力也就罷了,沒有實力你再自大也只是一隻井底之蛙,可笑!你當真以為獵人學校畢業就真的天下無敵了嗎?既然如此,那麼我也不用苦苦等候這麼多年依舊沒有辦法真正把赤龍軍掌握在手中了!」 男人的話讓長野久夫的臉色很難堪,等到男人滿含怒氣的話說完,長野久夫依舊大氣不敢喘。->小說下栽+wRshU。CoM<- 「黑石濯,你說,該怎麼辦。」男人冷冷道。 一直沒有開口的黑石濯掃也沒有掃跪在旁邊的長野久夫一眼,冷冽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沒有太大波動,淡淡道:「鬱金香僱傭軍之前我在世界獵人學校的時候就已經有所耳聞,這支僱傭軍最開始的時候並不出名,不過後來與葉無道產生了一些糾葛,到了現在更是直接投奔到了葉無道的名下,自從跟著葉無道之後他們的實力大漲,現在他們不但已經升格成為A級僱傭軍,而且因為這支僱傭軍人數極少並且個個擁有極其強悍的能力,即便是在A級僱傭軍中都是很出名的,與其他正規僱傭軍不同的是因為人數比較少,通常情況下他們不接兩軍交戰代替一方與敵人進行交戰的任務,他們更加喜歡做一些類似殺手的人物,他們的目標就是僱主出錢買的敵軍人頭,根據我之前的測算,這支僱傭軍單兵作戰能力在整個僱傭軍世界中並不算頂級,最多算一流,可是他們的團隊合作意識極強,合作默契,每一次都是集體出動,一旦出手則必然成功。而他們也以將近百分之九十八的任務成功率在整個僱傭軍界中擁有超然的地位。綜合以上的數據,我認為鬱金香僱傭軍是葉無道在日本的左膀右臂,僅次於端木子房以及蕭破軍的重要支柱,既然除掉葉無道的幾率不大,那麼我們不如順水推舟把這支僱傭軍給剷除掉!」 黑石濯的話結束之後房間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黑石濯說完了自然是無話可說,而剛剛觸怒公子的長野久夫當然不敢在這個時候說什麼,剩下的那個男人,彷彿在沉思。 「很好。」良久,那男人緩緩吐出兩個字。 隱藏黑暗中,黑石濯的臉上閃過一抹肉眼可見的欣喜,這一抹欣喜的出現讓他萬年冰封一樣的面部顯得有些怪異。 「既然這樣,那麼就按照黑石濯的計劃做,既然黑石濯對鬱金香這麼瞭解,那麼這一次行動就由你只會,久夫,我已經給你兩次機會了,我不希望你還要我給你第三次機會,再有下次的話,你該知道你是什麼下場,對嗎?」男人的語氣柔和,帶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溫柔笑意。 長野久夫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驚魂未定的他劫後餘生再也顧不得其他,恭敬道:「是,公子。」 「你們出去吧。」黑暗中,彷彿能夠看到那個男人揮了揮手,繼而他的聲音傳來,兩人緩緩起身,恭敬地低著頭倒退著身體離開。 「黑石濯,有幾成把握?」在黑石濯退到門口的時候,那男人忽然開口。 黑石濯短暫沉默之後,冷冽道:「七成。」 「有一個叫伊莎貝瑞的女人,我要活的。」男人的語氣中帶有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玩味。 「四成。」黑石濯緊接著回答。 「必要的時候,犧牲你自己,還有長野久夫在內的任何人。」男人輕笑一聲,語氣卻森寒,冷酷,無情。 包括長野久夫,兩人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黑石濯點點頭,淡淡道:「六成。」 「我會把豐臣家族的精銳武士交給你,二十人。」男人繼續增加籌碼,風輕雲淡。 站在門口的黑石濯還有長野久夫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終於有了細微的變化,半晌,黑石濯張開嘴唇,吐出兩個字:「八成。」 「去吧。」男人淡淡道。 黑石濯和長野久夫行禮之後離去。 房間中陷入了一片黑暗,隨之而來的還有沉默。 「為什麼要那個女人?黑石濯和長野久夫這樣的人需要十年甚至二十年去培養。」良久良久,黑暗的房間中才響起一個飄忽的聲音,而這個聲音是在之前都沒有出現過的,即便是世界獵人學校畢業的長野久夫還有黑石濯這樣渾身上下神經無時無刻不緊繃著的人都沒有發現他,可想而知,這個男人的恐怖之處。 「為什麼不要?對於葉無道這樣的人來說,搶走了他的一個女人比在他身上砍上幾刀更加有用不是嗎?或者說你從始至終都認為我是一個不屑於對女人出手的所謂正人君子?」年輕男人輕笑一聲,淡淡道。 「總而言之,我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那聲音又一次響起,同樣,語氣聽不出喜怒哀樂。 「雖然在靖國神社出現的那個男人是你我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但他似乎並沒有插手他兒子事業的意思,否則有這樣一個人存在,你說這遊戲玩的還有意思嗎?」那男人在黑暗中的身體緩緩起身,修長而筆挺。 房間中一片沉默,只是那個原本極為輕緩的呼吸聲粗重了不少,顯然這個呼吸的主人也並不平靜。 「既然葉無道要玩,我便陪他玩,他有一個強大的父親,我豐臣家何曾會真正地怕了什麼人,我已經得到了我爺爺的全力支持,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誠然,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卑微的,但這僅僅是我和葉無道之間的遊戲不是嗎?只要他父親出手,葉無道就輸了,他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我看過太子黨的發展資料,當太子黨千鈞一髮他更是獨力面對包括青龍在內的中國頂尖武者的時候,他的父親何曾出過手,既然如此,那我們何嘗不好好地玩玩?我想這也是葉無道的想法吧,我把九州島讓給他,他也沒有擴張,兵對兵,將對將,也是不是我們之前的默契呢?哈哈哈哈!」那男人在黑暗中藉著稀薄的月光走到了窗便,而月光籠罩之下,這個男人的臉龐也赫然明亮起來。 豐臣家,豐臣遵。 柔媚月光之下,豐臣遵原本就俊逸的臉龐充滿了一種別樣的妖孽氣息。 「看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再多說。」從豐臣遵的背後那聲音幽幽傳來。 「在日本,除去那幾個心懷鬼胎的所謂盟友,葉無道根本無牌可打,否則他也不至於這麼急著把太子黨調來日本,我們佔據大勢,葉無道作為外來人,佔盡了劣勢,他不是向來擅長以弱擊強嗎?既然這樣,我就佔據強位,看看這個曾經創造了無數神話和奇跡的男人是怎麼將我豐臣家族拉下馬來!」豐臣遵瞇起了眼睛望向天空明月,月圓,邊染血。 第四百四十二章 伊莎貝瑞 長崎海邊。 海邊擁有整整一面落地窗玻璃的咖啡廳總是特別受人喜愛,然而在長崎的海邊就座落著這樣一家咖啡廳,這座咖啡廳的歷史大多沒有人去追究了,只是從很早的時候便座落在這裡,然而老闆也更換了好幾代,只是值得周圍人慶幸的是,這家咖啡廳正宗的口味總是不會變,老闆雖然換了,但店還是那個店,口味還是那個口味,甚至服務員都很久沒變,這些和藹的服務員在記住每一名顧客面貌的同時最會把他們的口味和他們的名字以及有錢程度聯繫起來,這樣一家懂得迎來送往的咖啡廳,想要不火也難。 咖啡廳一側,面對著徐徐海風的落地窗自然是黃金位置,此時此刻,在落地玻璃的一側,便座著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的面容英俊而冷冽,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彷彿只有在端起咖啡緩緩喝一口的時候才會牽動面部肌肉,其他時間,這個英俊的男人總是把目光投射在海面上,氣息沉靜而悠遠。 英俊而多金,並且看起來似乎有著很多可以挖掘的秘密,這樣的男人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很有女人緣的,因此這個男人坐在咖啡廳裡前後半個小時有好幾個自恃容貌身材不錯的女人來搭訕,有點眼光的女人總是能看出這個手腕上帶著一塊價值不菲的江詩丹頓鑲鑽版手錶的男人不凡之初,於是這個男人從一開始便牽扯著所有女性的心。 只是到了現在,半個小時過去了,男人手上的咖啡也冷熱交替了兩次,卻沒有見到哪一個或搭訕或把物品不小心丟落在旁的哪一個女人能夠得到這個男人充滿紳士風度的微笑的,更加不要說能夠坐在這樣一個男人的對面了。 女人們心有不甘,但見到周圍的其他同性也都是這樣的下場,於是一些沒自信去的,或者被拒絕羞惱回來的便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味道,畢竟當痛苦和難堪只有自己一個人承受的時候這種鬱悶總是會無形中加重許多,但旁邊的人大致也一樣的話,那麼有了同伴的人們就會感覺到其實這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男人點了第三杯咖啡時,咖啡廳外推門進來一個女人,高挑而修長,擁有一頭金色完美柔順長髮的她擁有西方女人不曾擁有的柔嫩皮膚,幾乎能夠閃出光亮來的長發配合上她在西方女人中格外出眾的細膩皮膚,這樣一個女人想要不引人注意都男。 這個女人進來之後,全場原本因為男人的存在而感覺憤憤的男人們頓時有了轉移注意力的目標,興許是為了報復之前女人們對他們的無視,男人們格外熱烈的目光牢牢盯住了這個被長髮遮擋只露出半張臉龐卻充滿無比媚惑力的女人身上。 同樣美麗的外貌,一個聖潔的女人和一個妖媚的女人,男人會選哪一個?誠然,如果是葉無道這樣的男人恐怕會毫不猶豫地兩者都選,但大多數只能選擇一個的男人,會選擇後者。 男人對於女人的衝動,最根本上的還是源於性的衝動,聖潔固然可貴與美麗,但一個妖媚的女人更加能夠滿足男人在天性方面的需要。 女人進門,隨意地掃了一眼,僅僅是這樣一眼,便讓整個咖啡廳的溫度上升了不少,大多都是雄性生物們粗重的喘息加大了空氣中二氧化碳的排放量所導致。 這個女人似乎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應,踩著完美的貓步徑直走到全場唯一一個沒有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面前,並沒有和其他千方百計尋找切入點然後等待男人邀請她們入座的女人一樣,她選擇了只管自己座下。 「一杯可樂。」女人的要求很特別,起碼很少有人在咖啡廳裡點可樂,以至於那名同樣身為男性並且同樣對著女人暗暗吞了一口唾沫的服務生從這個女人的妖媚中掙脫出來,愣了愣。 「怎麼,需要我重複一次嗎?一杯可樂,謝謝。」女人打開自己的小手袋,精緻的手袋裡面大多是一些女人的體己物,讓那名服務生腦子徹底清醒過來的是還有一把袖珍型的銀白色女士手槍。女人似乎並不擔心服務生還有對面的男人會看到自己手袋裡的槍,從手槍旁拿出了小小的化妝鏡,打開鏡子對著鏡子簡單補妝的她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漫不經心。 「是,是的。」服務生渾身一個激靈,考慮著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店長然後再讓店長報警的他轉身而去。 女人雍容地補玩妝之後,合上小巧的鏡子,由始至終的幾分鐘時間裡,男人沒有開口,而她彷彿也不知道自己對面就坐著一個貌似陌生的男人,啪的一聲輕響,女人合上鏡子,然後放進小手袋,這個時候服務生也端著一杯可樂走過來,恭恭敬敬地放在女人面前。 從這個服務生的臉色看,已經把自己的想法付諸實踐的他似乎受到了他應有的責罰。 服務生放下可樂之後逃也似地離去,女人就著吸管喝了一口可樂,飽滿的紅唇含著白色的吸管總是能給人一種暗香浮動式的誘惑,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便把視線收回來轉到女人臉上的男人饒有興趣地看著女人含著可樂的吸管。 「葉無道太讓我失望了。」男人搖搖頭,用純正的英語說出兩人之間第一句對白。 「還好,他從來沒有對你抱有希望過,所以也無所謂失望或者欣慰,因為你這樣的小角色還真的入不了他的眼呢。」女人放開吸管,白色的吸管頂端有一圈淡淡的齒痕,這個女人從進門起到現在可圈可點的表現讓貌似平靜的男人神經無時無刻不處於緊繃狀態,而看到那一圈齒痕之後,男人的神經更是加倍敏感起來。 「你連他都敢挑戰,面對我的時候又為什麼那麼的害怕呢?難道我會吃人嗎?」女人略顯放蕩地輕笑一聲,柔順的長髮隨著身體的顫動而微微抖動,一圈波浪般的波紋順著長髮抖動,這種抖動傳遞到了女人的身上便成了讓人血脈噴張的誘惑。 「你是不會吃人,但鬱金香僱傭軍的伊莎貝瑞從來就是殺人不見血的女魔頭,這一點我從幾年之前就已經領教過。」男人敏感的神經絲毫不因為女人的話而有絲毫放鬆,反而更加緊繃。 「女魔頭?」這個用金色長髮遮擋住半張臉卻更加嫵媚的女人似乎對這個稱呼很好奇,重複了一遍之後,不急不緩地重新插入吸管吸了一口可樂,而後放開吸管的她笑容滿是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和玩味,道:「你們男人似乎一直都喜歡把自己懦弱的過錯歸結到別人的強大上,可不知,之所以別人能欺壓你們是因為你們本身太弱了。以前,想要欺負我的人很多,因為那個時候的我很弱,但是在被欺負和反抗的過程中我明白了這個道理,於是我就努力地變強,到了現在,我可以欺負別人了,你們又說我是女魔頭,做人可真難呢,更何況做一個女人?你說,是吧?男人?」 男人用銀色的勺子緩緩攪拌咖啡,而後優雅地拿出了勺子,在杯沿處輕輕點了點,暗灰色的咖啡從雪白的杯沿上滑落下來,留下一道痕跡之後融入咖啡中,男人緩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溫熱的咖啡給味蕾帶來非凡的刺激,整套動作無懈可擊的他放下咖啡之後,望著伊莎貝瑞,緩緩道:「我贊同你的話,但既然葉無道沒來,你就要替他承受。」 「承受什麼?」女人秀氣而狐媚的眉毛微微揚起,很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 「赤龍軍的報復,山口組的報復。」男人手指很有規律地敲擊了兩下桌面,身穿黑色中山裝的他顯得一絲不苟,從神情到衣著。 「似乎很可怕呢。」女人臉上完全沒有應該出現的害怕神色,反而翹起的唇角出現一抹並不難發現的鄙夷和不屑。 「當年似乎也有人這麼說過,但他的後果好像滿淒慘,他叫什麼來著?噢,對了,叫英式弈。」女人伸出手拿過了放在一側的小手袋,就擋著男人的面打開手袋從裡面拿出那個嚇得那名服務生不輕的銀色小手槍,然後不緊不慢地拆出彈夾,小巧的彈夾僅僅能容納六發子彈,女人打開了彈夾的卡槽,六發子彈叮叮噹噹地落在玻璃桌面上。 這一幕不但嚇得站在遠遠出觀望的服務生一跳,一直都把目光集中在這個方向的男男女女們也都兩股戰戰,有些定力不太好的女人發出低低的驚呼聲,繼而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女人臉色蒼白,慌慌忙忙地站起來離開,那個女人嚇得帳也沒付,而那服務生嚇得也沒敢開口要,只能愣愣地放任那個女人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有了一個帶頭之後總是容易引發連鎖的反映,許多的人都兩股戰戰地站起來離開,這是什麼?這是槍!能殺人的槍! 片刻之後,原本雖然不算熱鬧但絕對談不上冷清的咖啡廳只剩下了這一桌人。 女人週而復始地將子彈彈出,然後一發一發地壓回彈夾,她的手指很好看,很修長圓潤,這樣一雙手無論做什麼事情總是能夠給人賞心悅目的感覺,即便是掂著一枚子彈,她依舊美麗不可方物。 「我在世界獵人學校學到了如何殺人,如何在要殺我的人手下求生,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學到了如何用我手上的東西去博取我想要的東西,還有,我很討厭別人威脅我,當我進入獵人學校的第一天,我的教官就威脅我,他說,我這個卑微的日本賤民,是全世界所有人種中畢業率最低的,他要我學會用卑微的姿態面對所有的人,否則面臨我的將是比死亡更加痛苦的地獄,我按照他的話做了,從那以後我學會了如何諂媚地巴結任何一個對我吐口水的人,只要他們比我強,終於有一天,我的實力足夠了,於是我把那些曾經對我吐口水的人,那些站在旁邊譏諷嘲笑我的人,全部殺掉了,當然,還包括那個教官,於是,我被校方通知,我畢業了。」冷冽的男人不再碰那杯咖啡,甚至都沒有看一眼正一發一發地將子彈壓回彈夾的女人一眼,即便是他很清楚這個殺人如麻的女人完全有能力用她那雙美麗的手在兩秒之後彈夾回倉然後打開保險對自己開火。 第四百四十三章 死戰 黑石濯,五年之前世界獵人學校當屆最優秀的學生之一,作為少有的A級畢業生,這個男人在當時極為出名,當然,以黑石濯的能力還不足以在怪物輩出的世界獵人學校稱王,但他卻在從來都不缺乏奇跡的世界獵人學校締造了一個前無古人的記錄,那就是打破了日本人無法以優秀成績畢業的噩夢。在世界獵人學校的歷史中不是沒有日本前來,但大多數都活不到畢業,有死於械鬥,有死於教官的訓練,還有的死於執行任務,能夠活下來並且順利畢業的原本就少,再以優秀成績畢業,一直到現在,也只不過出了黑石濯以及同期畢業者長野久夫。 從入學到畢業,總共出任務一百八十七次,其中B級任務九十六次,A級任務七十次,失敗一次,為此黑石濯付出了永久性腎功能衰竭的代價,自那以後再也沒有失敗過的黑石濯以強橫的能力和微弱的優勢殺死他的教官之後便成功在世界獵人學校那樣怪物輩出的地方打響了名字。伊莎貝瑞心中默念這一份在來之前看到的資料,她甚至能夠詳細地指出眼前這個面容冷冽手帶江詩丹頓手錶的年輕男子任何一場戰鬥的數據,還有身體機能數值,強橫方面還有薄弱點。 鬱金香僱傭軍能夠以超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成功率在僱傭軍界成為一朵奇葩,不是沒有理由的。 黑石濯的唇邊忽然出現一抹原本不該出現的笑容,很淡,卻清晰。 伊莎貝瑞輕哼一聲,一道不該有的反光鏡光芒在眼角瞬間閃過,伊莎貝瑞的眉頭迅速驟攏,良久,緩緩搖搖頭。 「你比我想像的要狡猾了許多。」伊莎貝瑞在一瞬間便回復了那個狐媚的女人角色,甚至還很悠閒地放下了槍,端起可樂,輕咬吸管吸了一口。 「對面那幢大樓上,你的同伴從剛一開始就被我的人密切監視起來了,而當你作為一個誘餌的角色來吸引我的注意力的同時,我的人也在看著你們一步一步地安裝狙擊槍然後瞄準我,當然,你那把備用的手槍也在我的監視範圍之內,另外,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是不戴手錶的,因為那會影響我手臂的出擊速度還有準確度。」黑石濯臉上並沒有計謀得逞應該有的得意笑容,還是保持這萬年不變的冷冽,只是緩緩摘下了手腕上的手錶,然後放在桌旁。 「這樣一塊售價七十五萬美元的手錶就這樣被你改裝成了炸彈呢,這樣一爆炸,這家咖啡廳都要成為歷史了吧。」伊莎貝瑞絲毫沒有一個弱勢地位者該有的覺悟,對那隻手表似乎還蠻好奇,就要伸出手來去拿那一隻手錶。 「我勸你不要試圖用任何理由去動你的槍,我不想傷害你。」黑石濯黑色的瞳孔緊緊地鎖定伊莎貝瑞,聲音就好像是從兩座冰山中擠出來的。 「你威脅我?」伊莎貝瑞的手勢頓住,凝固在半空中,此時,她的手掌距離那把手槍不過十公分,但就是這個距離,伊莎貝瑞依舊沒有信心能夠必勝。 「是的。雖然我不喜歡被別人威脅,但是我卻很喜歡威脅別人,特別是我佔據上風的時候,這會讓我找到報復的快感。」黑石濯的雙手支撐在桌邊,身體微微前傾,靠近伊莎貝瑞,越發靠近這張嫵媚臉蛋的黑石濯忽然發現其實女人也並不是想像中的那樣骯髒和令人厭惡。 「那麼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伊莎貝瑞看著這張似乎還有靠近意思的臉龐,嘴角的笑容越發嫵媚和詭異,身體向椅子靠去,遠離這個男人的逼視,但她的手同時離那支手槍更遠,但伊莎貝瑞彷彿並不在意這一點。 「我的武器,不是手槍呢。」伊莎貝瑞說完,兩人之間的那張鋼化玻璃小桌被掀翻,轟然作響中,早就已經高度戒備的黑石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危險的靠近,他的身體如同一條靈活的游魚一樣迅速後空翻,隱藏在那一方小桌之下,一條修長無比的腿夾帶著強大的力道上踢,鞋尖,寒芒閃爍。 桌上,還在滴答滴答行走的手錶跟隨那把小巧的銀色女士手槍同時被掀飛。 黑石濯落腳點是後桌的桌子,那上面甚至還放著之前倉皇逃走顧客來不及收走的咖啡,轟然作響中一腳踩在鋼化玻璃上的黑石濯竟然硬生生將那足足有五六公分厚的玻璃桌面踩碎,落地之後黑石濯不敢有絲毫懈怠,對面的女人是誰?他可很清楚,這是被整個僱傭兵界被稱之為女魔頭的殺人怪物! 伊莎貝瑞從來不會讓人失望,特別是她的敵人,在黑石濯剛落地的時候就一道銀芒閃過,甚至能夠聽到銳器以極高的速度劃破空氣響聲的黑石濯神經代替大腦以戰鬥的本能下意識做出了甩頭的動作,戰鬥的本能救了他,那道銀芒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之後狠狠地紮在牆壁上。 那是一片玻璃碎片,入牆竟有三四公分之厚,力道之大可想而知,如果紮在人身上,只有對穿而過的下場。 短暫的交鋒之後伊莎貝瑞佔據上風,兩人遙遙對望,黑石濯伸出手緩緩摸了摸臉上火辣辣的那一道,看了一眼手指上的鮮血,淡淡道:「受傷了,的確只有這種流血的感覺才能讓我感覺到生命的存在,戰鬥,只有戰鬥,這個世界才不那麼冷。你果然不愧是女魔頭呢,殺得整個僱傭軍界聞風喪膽,不過,你越強我越喜歡。」 「自作多情的男人,可別愛上我。」伊莎貝瑞咯咯輕笑,伸出雪白細膩的柔軟手掌,堂而皇之地伸進了自己的胸口,然後從那雪白的溝壑中摸出了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 「那就試試看吧。」手下的遲遲不來讓黑石濯意識到此時對面樓上的戰鬥同樣極為慘烈,甚至包括長野久夫在內的人都被纏住了,心中暗暗驚訝鬱金香的強大之餘,原本清冷沉寂的血液也一陣沸騰,面對對面這個嫵媚無比的女人,曾經在一次任務中因為極度的飢餓殺掉了一個無辜村婦生吃人肉的黑石濯自然不會可笑地心慈手軟。 侏儒站在天台一側,冷冷地看著眼前血腥的激戰。 任何的陰謀詭計之間的較量到最後都需要用暴力來詮釋勝負誰屬,侏儒向來信奉這樣一句話,見證了太多生命在自己眼前的消亡,侏儒早就已經學會了如何在那些鄙夷他的世人眼中製造出恐懼來迎合自己的快感。 噩夢悶哼一聲,對方的強大出乎意料,而眼前這個矮小的中年男人眼神冰冷而麻木,幾乎沒有人類正常感情的這個男人在噩夢眼中看來是一個不弱的勁敵,死士!這個更多的時候是出現在武俠小說中的稱呼在現實中並不是沒有,從小培養,並且配合一種讓人精神麻木的藥物,通過強橫到堪稱變態的訓練,培養出來的人痛覺神經幾乎比普通人要遲鈍三倍到四倍左右,再加上從小灌輸的終於主人思想,這樣的人在任何戰場上都是極為恐怖的殺戮及其。 噩夢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雖然自己硬生生地挨了對方一拳頭,但眼前這個麻木的死士也並不好過,噩夢的一刀幾乎把這個男人左邊小腿上的一整片肌肉都給切了下來,雖然血流如注,但是這個中年男人的眼神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痛覺神經遲鈍三到四倍,這是什麼概念?這意味著除非一擊致命,像是噩夢製造的這種傷害除去左腿的行動不變之外不會給這個男人帶來任何的負面效果。 讓噩夢感覺到頭疼的是眼前這樣的中年男人足足有二十個,而這樣的二十個人中還有一個年輕男人,那名年輕男人的單兵作戰能力幾乎能夠媲美鬱金香中的任何一個人,即便是雷歐在這個男人和三個死士的圍攻下都十分艱難,才過了五六分鐘,包括雷歐在內整個鬱金香僱傭軍就已經傷痕纍纍,然而對方僅僅折損了三人。 完全不成比例的消耗讓鬱金香僱傭軍陷入了空前的危機中。 雷歐揉了揉發麻的拳頭,掃了一眼現下對自己這邊並不利的局面,但他真正擔憂的還是伊莎貝瑞那邊的情況,很顯然,自己已經陷入了敵人的包圍之中。 站在雷歐對面,即便是長野久夫這樣心高氣傲的男人依舊不得不驚訝於對面這個高大的西歐血統男人的強悍,竟然能夠硬抗自己還有三名死士的圍攻堅持這麼久不敗。 驚訝歸驚訝,雷歐表現出來的實力越強長野久夫心中的殺機就越重,他絕對不會允許一個能夠威脅到自己的人存活下來,長野久夫首先展開了第二波攻勢,連帶著,三名死士也神情麻木地衝上來。 雷歐怒吼一聲,抓住了後方一名打算偷襲自己後腰的死士的拳頭,憤怒爆發下的雷歐產生了讓人驚駭的力量,他竟然將那名死士的整個身體都給抓了過來當作兵器在揮舞掄圓了一圈之後另外兩名死士還有長野久夫的攻勢都不得不被擊退,被雷歐抓在手裡的死士顯然並不甘心,雙手不斷地攻擊著雷歐的身體,雷歐眼中凶悍的光芒一閃而過,大吼一聲,將死士整個身體狠狠地扔了除去,天台之上,一具身體被狠狠地扔了出來,力道衰竭之後那名死士帶著麻木的眼神從數十層高的天台上摔下去,這樣的高度,不要說死士,就算是機器人摔下去也要報廢。 為此,雷歐付出了一根肋骨的代價。 咬著牙,感覺到斷裂的肋骨刺進前胸肉裡的雷歐一邊忍著劇烈的疼痛一邊慶幸這根肋骨不是刺進肺裡。 第四百四十四章 誰在和你博弈? 就在天台上陷入一片混戰的時候,在另一幢被人所忽略掉的高樓之上。 一支充滿彪悍氣息的M82A1狙擊槍架在天台邊緣,經過處理加工的扁平槍口指向正打得熱鬧的對面天台。 有著大炮之稱的M82A1狙擊槍可不是普通人敢玩的,即便是支撐起了支架當子彈離開槍口的那一瞬間所產生的動能幾乎能把一個成年男子給震飛出去,因此這支被全世界多個國家所用的多用途狙擊槍只有經過特殊訓練的特種狙擊手才敢用。 不過強大的後座力反映出來的好處顯而易見,從這支狙擊槍內發射出來的子彈,只要偏差不超過兩米以上,目標必死無疑,若是加上高爆子彈,那麼這個偏差範圍甚至能夠擴大到十米的恐怖範圍。通常情況下這支50口徑的狙擊槍是不用來攻擊人員的,而是用來摧毀卡車,雷達甚至於停放的戰鬥機,大炮,名副其實。 寧禁城咬著一根牙籤,在扣動扳機的前一秒,嘴角的牙籤緩緩從左邊轉移到了右邊,這是他多年形成的習慣,雖然離開部隊很多年都沒有再碰狙擊槍了,但當他摸到這把當初在部隊中夢寐以求的狙擊槍時,那種久違的熱血幾乎要澆灌他的全身,似乎回到了那個硝煙瀰漫的日子,寧禁城靜靜地感受著周圍的風速變化,光源偏差,還有日光照射下來形成的投影偏差,任何一點細枝末節都是直接影響到一名狙擊手成敗與否的關鍵,更何況他要刺殺的對象是究竟戰場磨礪並且正出於高速運動中的高手。 趴在天台上,身上披著和周圍的水泥地顏色一樣的偽裝服,寧禁城從瞄準鏡中將目標牢牢鎖定,長野久夫! 小小的狙擊鏡中長野久夫的身影急速閃動,而跟隨他的閃動,包括幾名死士甚至雷歐都相繼出現在他的瞄準鏡中,如果說長達一點八公里的距離並不是讓寧禁城沒有太大把握的關鍵因素的話,那麼目標這樣的告訴運動還有狙擊鏡中干擾因素的出現是讓包括寧禁城在內的任何一名狙擊手都不敢打包票完成任務的最直接原因。 「你說寧禁城那個傢伙能行嗎?」就在激戰進行的天台下,陳烽火雙手抱頭,瞧著二郎腿吊兒郎當地問面無表情的蕭破軍。 顯然,蕭破軍沒有回答的意思,但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陳烽火摸了摸鼻子,又把目光轉移到了同在一起的刑天身上,嘿嘿一笑,手肘捅了捅刑天碩大無比並日漸硬實的身材,笑嘻嘻到:「刑天,你說呢?」 「我覺得可以!」刑天憨厚地撓了撓頭,雖然還搞不太清楚狙擊是什麼玩意,不過他也不會主動去追問,只是下意識地靠直覺回答。 陳烽火翻了翻白眼,正要告訴刑天狙擊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時候從對面響起一聲槍響,陳烽火張開嘴的臉色一變。 蕭破軍豁然起身,淡淡道:「無論成功還是失敗,你們出場的時間到了。」 「太子這一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玩的可真是漂亮呢,鬱金香是螳螂,赤龍軍是黃雀,我們,就做個射鳥人。射鳥去!」陳烽火摸了摸鼻子,和刑天一道跟隨蕭破軍一起向天台走去,與此同行的還有戰魂堂三十名精銳好手。 長野久夫靠坐在天台並不高的水泥護牆後,剛才不知道從哪裡打過來的狙擊槍幾乎要了他的命,雖然命大,但他還是失去了一條手臂,而同樣被那一槍幹掉的還有一名死士,即便是長野久夫從世界獵人學校裡畢業出來的人見到那名死士的腦袋在自己近在咫尺的距離前轟然爆炸還是一陣心驚肉跳,更加讓他難以接受的是自己竟然失去了一條手臂,驚魂未定的他當場就被子彈強大的衝擊力帶得摔倒在地,渾身上下都滲出冷汗,長野久夫拖著一條血路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水泥護壁下。 咬著牙脫下自己的衣服包紮住猙獰的斷臂處,長野久夫按住傷口的一隻手甚至能夠感覺到扎手的手臂骨在自己完好的手掌下那種幾乎要刺入肉中的感覺,劇烈疼痛瞬間侵襲他的大腦,讓他的整個思維都停頓了下來。 用僅存的細胞來思維的長野久夫不至於愚蠢到沒有發現自己被別人給暗算了的地步,腦海中猛然閃過葉無道這三個字,長野久夫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而看向鬱金香僱傭軍的眼神分明帶著一絲難以泯滅的仇恨,在他看來,這一切包括之前鬱金香僱傭軍的狼狽都只是一個計謀,一個苦肉計,讓自己更加驕傲和忽略周圍變化的苦肉計!太卑鄙了! 包括雷歐在內的鬱金香僱傭軍何嘗沒有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一跳,那枚鋼芯子彈在爆掉一名死士的頭還有轟碎了長野久夫的手臂之後深深地擊穿水泥地面,而激射起來的水泥碎片更是劃破了近在咫尺的雷歐胸口的皮膚,嚇了一跳的雷歐一腳踹開那那名沒有了腦袋的死士的屍體後躍幾步,摸了摸傷口,距離喉嚨僅剩一指的距離,這讓習慣了在生死邊緣徘徊的雷歐額頭滲出了一抹冷汗。 之所以漠視生死只是因為他們見慣了太多生生死死,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能夠無視死亡。 從子彈的軌跡還有所擊殺的目標來看,雷歐一眼就能看的出來這名隱藏在暗中的狙擊手是自己這邊的人,這讓幾乎陷入絕望的雷歐一陣振奮,沒有什麼事情要比雪中送炭來的更加讓人珍惜的了,用隊伍之間的暗語喊了一聲,整個鬱金香僱傭軍的士氣和氣勢明顯提升起來。 而雷歐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委頓在自己對面水泥護壁下的長野久夫,他很清楚,若是不除掉這個男人,恐怕今天鬱金香很難完整地保留下來。 但是那些死士絕對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忽視的力量,二十名死士被殺掉四名加上剛才被爆頭的一名,現在還有十五名,但是鬱金香這一邊,雷歐自己,噩夢,豺狼三個人都已經是強弩之末,唯一好發無傷的就是只有在機械改裝還有計算機方面強大的侏儒,在肉搏戰鬥方面,侏儒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因此他只能站在三人保護之後。 也虧得三個人的拚死保護,否則話在十五名死士不要命的攻擊下根本沒有反抗能力的侏儒恐怕早就已經被殺掉。 「噩夢,豺狼,你們拼盡全力阻擋他們一分鐘,我去殺掉那個男人!」雷歐怒吼一聲,巨大的肉掌狠狠地拍在一名死士的脖子上,死士再怎麼無視痛苦也只是神經上的屏蔽,這並不意味著他的身體免疫攻擊,大腦瞬間缺氧,神經系統遭受重擊之後那名死士的大腦啟動保護程序。來不及擊殺那名昏倒在地的死士,雷歐已經同時被五名死士狠狠地擊中了身體各處,遭受到重創的雷歐再次怒吼一聲,這個時候接到指令的噩夢和豺狼也已經不要命地衝過來招架住那五名圍攻雷歐的死士,一瞬間,情勢危急無比。 在雷歐不顧一切地向長野久夫躲避的護壁下衝來的時候,長野久夫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很清楚已經失去了一隻手臂的自己在這一戰之後無論是勝是負或許都沒有了活下去的機會,長野久夫甚至將那名一直在遠處虎視眈眈的狙擊手的威脅給無視掉了,想到了公子恐怖的手段,長野久夫決定和眼前這個強壯得不像是人類的男人拚命。 一旦下定了這個決心,長野久夫的眼神剎那間就凶狠起來。 但,就在長野久夫抱著僥倖的心理站起來的那一瞬間,第二聲槍聲響起。 一枚M1022遠程狙擊彈在槍響之前已經穿透了長野久夫的大腦,速度快到了長野久夫的身體還在下意識地執行大腦傳遞來的最後一個命令,站起來。 長野久夫凶狠的眼神還未退去,瞳孔卻已經擴散開來,最後,緩緩倒下,眉心處,一個血,從後腦灌入,前額穿透而出。 雷歐見到了長野久夫倒下的身體,興奮地長吼一聲,在雷歐的心目中只要除掉了這個頭目即便是自己死在了這裡那也是值得的。 但是現在的情勢並沒有給雷歐興奮多久的時間,身後傳來噩夢的慘叫聲讓他猛然轉身,噩夢和豺狼幾乎已經到了極限,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他們只是憑藉著自己的意念在戰鬥,正個天台躺滿了屍體,血流成河。 與此同時,天台的入口,那扇鐵門被一腳踢飛,陳烽火懶洋洋的聲音傳來:「你媽了個靶子的,日本畜生們,翹起你們的菊花,爺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在這一片區域,無數赤龍軍的戰鬥成員紛紛趕來,這一群人分成三批,第一批的目標就是咖啡廳,第二批的目標就是激戰的天台,還有一個目標,則是距離激戰天台距離將近七千八百米的另一幢大樓。 在山崎縣的另一處豪華房間內,一個年輕的男人站窗前看著腳下看似平靜的山崎縣喝了一口手中的猩紅色液體,微微閉上眼睛,喃喃道:「葉無道,你要做射鳥人,那麼你可曾知曉射鳥人之後,還有一條兇猛的毒蛇正盯著你呢?」 在山崎縣的另一處,端木子房手中捧著一本書,右手邊是一杯茶,風輕雲淡。 房間中還有一個人,一個女人,貪狼。 「難怪他這樣的人會對你這樣放心,看你一系列眼花繚亂的指令,運籌帷幄想必就是為你這樣的男人所出現的吧,真的很讓我驚訝呢。」貪狼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一個感覺,溫純。溫和,且純淨,純淨的書生氣息。 第四百四十五章 端木子房手捧著一本書,聽到了貪狼的話之後也並沒有太多表情,實質上對於這個女人多少有些瞭解的端木子房並不希望和她有太多的交集,然和在端木子房的刻意迴避之下兩人幾乎也沒有什麼機會交談,這一次,端木子房也是實在逃不過去了。端起了手邊的茶杯,微微啜了一口,端木子房翻過一頁黃卷之後,微笑道:「糊塗人經常犯錯,但都是一些不致命的小錯誤,因此也無傷大雅,但聰明人一旦犯了錯,通常都是足以致命的,所以聰明人大多數時候都活的戰戰兢兢,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讓一個精神已經高度緊張的聰明對手徹底崩潰,然後由錯誤的判斷做出錯誤的決策來,這樣,我們就贏了。」 「看你氣定神閒的樣子,似乎並沒有把豐臣遵放在眼裡?」與面對葉無道時的狐媚不同,在面對端木子房的時候貪狼似乎並沒有興趣展露她那任何男人都會心浮氣躁的誘惑手段,狐魅天下的眸子也因此而透露出些許靈氣盎然的清亮。 「你該知道,如果我真自大到了這樣的地步,那麼恐怕現在的局勢就要反過來了。我尊重任何一名敵人,因此,我不會輕視任何一名敵人,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況,能容忍英式弈搶盡他風頭數年而只是默默地增加自己力量的豐臣遵,又何止是一隻兔子那麼簡單。在我看來,雖然借用了家族的力量作為發展基礎,但豐臣遵的發展軌跡多多少少和小花在國內的時候是有相同點的,這也是為什麼小花將豐臣遵列為日本繼英式弈之後年青一代最為出色的人的原因所在。」端木子房搖了搖頭,不過這一次視線卻沒有再放在眼前的黃捲上,端著茶杯的手也凝在了半空,似乎在思考什麼。 「九州島原本就是包括山口組在內整個日本和太子黨達成的默契,這一塊地方終究是要讓出來的,雖然不清楚小花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日本讓出這樣大的利益,但我現在考慮的是,既然已經成為了所有人都默認的既定事實,為什麼豐臣遵還要在這個時候插上一手,難道真的只是刺殺那麼簡單?」端木子房合上了書本,凝眉思考的他如同書生般出塵的氣質讓這個坐在輪椅上原本就與眾不同的男人煞時如同畫龍點睛般地明亮了起來。 端木子房的疑惑讓貪狼很滿意,起碼在她看來眼前這個男人不愧是葉無道的左膀右臂。 「是不是小花知道些什麼了?所以那個傢伙現在跑去解決了?」端木子房忽然抬起頭,灼灼地望著貪狼。到目前為止,端木子房不得不承認真正能讓他感覺束手無策的只有葉無道一個人,然而他現在面臨的困惑和葉無道的神秘消失兩件看似不搭邊的事情聯繫起來就能看出些許奧妙來了,隱隱約約捕捉到一些什麼的端木子房懶得細想,索性直接問貌似瞭解不少內幕的貪狼。 「你可別問我,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不過現在日本的局勢似乎並不尋常,三大神社的異常,還有水月流,甚至連田中家族似乎都蠢蠢欲動,整個日本的武士道,禪宗,除去被他控制在手中的忍者部落還算安靜之外都烽煙四起,或許豐臣遵所做的只是一出轉移注意力的障眼法,又或者是真的打算來暗殺的,而他這一次離開似乎也和這些事情有關。」貪狼很不負責任地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無論如何,赤龍軍者這近千人既然來了,就不要想回去了。」端木子房很快就把自己的注意力轉回到了目前山崎縣的局勢上,在他看來,之前困擾他的問題是葉無道去解決的,而他也懶得去想那麼多本該不是他所想的事情,逐步將胸中計劃完善的端木子房重新打開剛才看到一般的書,又喝了一口茶,雖然涼了些,但味道卻還是那樣的醇厚。 貪狼轉身走出屋外,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她認同了端木子房在葉無道身邊地位的話,那麼現在無疑就是明白了葉無道之所以會如此看重這個人最根本的原因了,他聰明,但是他從來不會聰明反被聰明誤。 在你身邊的人,是不是一個個都是如此玲瓏的妙人呢?那麼你自己呢? 咖啡廳內。 伊莎貝瑞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原本雍容無比的她此時此刻略顯得狼狽,身上好幾處傷口滲出來的鮮血機會要把她整個人給染紅了,這些血,有自己的也有敵人的。 現在的局面對她很不利,一片狼藉的咖啡廳現在完全找不到了之前的整潔和明亮,伊莎貝瑞站在一側,對面,是面容冷冽但同樣很不好受的黑石濯。 「怎麼樣,還有什麼花招嗎?」伊莎貝瑞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兩把特殊刀刃,即便狼狽不堪的她依舊有一種尋常女人所沒有的妖媚氣質,鮮紅的舌尖輕輕地舔吮過嘴角,飽滿而豐潤的雙唇微微上揚。 真是一個人間妖孽。 「你束手就擒吧。」彷彿對伊莎貝瑞的手段免疫,黑石濯的面容依舊冷冽。不過黑石濯同樣不好受,特別是在幾次伊莎貝瑞拼著受傷的前提下的幾次重創讓黑石濯差點陰溝裡翻船。雖然早就預計到眼前這個女人絕對會是一名不好對付的強敵,但黑石濯在見識到那兩把工藝特殊,中間用一根銀色的細線所連接起來的武器時還是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個武力和外貌同樣強大的女人。 手臂上鮮血從傷口緩緩流出,帶著溫熱的體溫,黑石濯甚至能夠感覺到由手臂引發的,全身上下數道傷口給自己的神經帶來的刺激,一陣一陣的刺激讓黑石濯感覺到了生命的存在。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會覺得自己不是一具行屍走肉。 「很多人對我這樣說過呢。」伊莎貝瑞一雙湛藍色的眸子出現一抹笑意,身體驟然一躍而起,夾雜著強大的氣勢,目標直指黑石濯。 黑石濯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了,瞳孔自然縮緊死死地鎖定在半空中身姿曼妙的女人身上,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見到眼前這一幕恐怕都會心猿意馬,身材,伊莎貝瑞會缺乏身材嗎?當一個具有黃金比例身材的女人在你面前高高躍起,身體的曲線展現得淋漓盡致時,即便這個女人帶著強烈的殺伐之氣,但又有幾個男人捨得反抗? 顯然,黑石濯就屬於其中之一。 身穿修長黑色中山裝的黑石濯後躍幾步,騰開了空間之後,伊莎貝瑞的攻擊已然送到了面前,那把閃爍著寒芒的武器,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樣,耀眼無比。 黑石濯側身躲過了這把武器的攻擊,但有了之前的教訓之後他明白這把武器會在自己身後劃一個圓圈然後繞回來,然而用來控制那把耀眼武器的銀色細線此時此刻就在黑石濯的眼前,繃緊。 黑石濯伸出手,出乎伊莎貝瑞意料地徒手抓住了那根細線。 「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破掉我武器的人不少,但他們的下場通常是一樣的。」伊莎貝瑞咯咯一笑,金色的頭髮包裹著的嫵媚臉龐充滿了一種冰冷的鄙夷和不屑,湛藍的瞳孔中異芒大盛,雖然身上滿是血污,但一雙潔白的纖手卻沒有沾染到絲毫的鮮血,那一雙完美如同藝術品的手緊緊收攏,修長的手指握緊,銀線隨之更加緊繃。 黑石濯抓住銀線的那一隻手上,銀色的細線緊繃起來,輕而易舉地嵌入黑石濯的皮膚,然後就是肉,一圈紅色的顏色順著那道幾乎不可見的銀色細線出現在他的手掌上,那是銀線割出來的傷口在流血。 感覺到手掌劇痛的黑石濯顯然意識到了眼前這根銀線強度和韌度超乎想像,原本打算強行奪去武器的計劃也夭折,黑石濯咬牙,忍著劇烈的痛苦手掌反轉兩圈,鬆開了那根銀線。 銀線離開手掌之後那些鮮血彷彿失去了堵塞一般流淌出來,而他的那一隻手瞬間也染成了血手。 「你很強。」黑石濯眉頭也不皺,自然下垂的那一隻血手微微顫抖,他的手每一次顫抖,就會有血液從手掌上滴落,滴落在潔白的地板上,觸目驚心。 「謝謝誇獎。」伊莎貝瑞收回了自己的武器,那銀線上之前被黑石濯抓住的那一段還帶有殷虹的血跡,這讓原本在空氣中很難被發現的銀線顯露出了蹤跡,對著那些血跡吹了一口氣,銀線上那些血液竟然聚攏成一滴被吹飛。 輕描淡寫,但伊莎貝瑞卻在尋找出路,她已經黔驢技窮,但對方似乎還沒有傷筋動骨,她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是因為她懂得審時度勢,她永遠不是滿腦子熱血只顧衝殺的人,在她的眼中,自己的生命比一切都重要。 「來不及了,如果你最開始不是抱著殺死我的目的和我纏鬥而是馬上離開,或許我攔不住你,但現在,赤龍軍最為精銳的手下已經來了,雖然我很驚訝你的同伴竟然能夠纏住長野久夫他們到現在都沒有過來,但無論如何,你的命運在我的眼裡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黑石濯搖搖頭,淡淡道。 「注定了?」伊莎貝瑞冷笑一聲,彷彿被這個關鍵詞刺激到的她眸子轉瞬冰冷,身體化作一道詭異的流光,向黑石濯衝來。 黑石濯一臉凌然,錯開腳步,整個人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限。 不遠處,一群身上有赤龍軍符號的向這邊衝過來,這群人滿臉殺氣,氣勢洶洶。 第四百四十六章 縹緲水月,一劍傾城。 「你的情緒似乎並不怎麼高。」葉隱知心坐在一株倒下的古樹樹幹上,腳下是一汪並不算清澈的水潭,遠遠,一條小溪的支流流淌而過,讓這個小水潭不至於淪落到死水的地步。光著一雙玉琉璃般的雙腳坐在樹幹上的她側過頭望著靠著樹根站在水潭邊凝視著水潭默默不語的葉無道,語氣輕柔。 這個時候,這個男人應該在九州島鞏固太子黨的戰地才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葉隱知心雖然困惑這一點,但當見到眼前的這個男人之後,這個原本要被問出口的疑惑卻沒有出口,鬼使神差地,她更加想要知道是什麼事情讓這個似乎從來都冷血到近乎沒心沒肺的男人神色黯然。 「怎麼,想要開導開導我?說實話,不是嚇唬你,我可是有成功地策反三名談判專家四名高級心理醫生的光輝戰績的。」葉無道揚起頭,一隻手支撐著樹幹,身體躍過了小水潭,坐到葉隱知心的身邊,因為他的動作,已經倒下的樹幹一陣搖晃,原本就腐朽得差不多的木頭幾乎嘎吱作響。 「既然你不想說,我不問便是。」葉隱知心凝起眉頭,搖搖頭,淡淡道。 「娘們,你累不?」葉無道雙手枕在腦後,靠在樹幹旁的分支上,揚起頭,看著並不晴朗的天空。水月流的環境自然是極好的,在水月流近千年的傳承中從未改變過駐地的這一塊區域幾乎可以說是難得的保持了自然原生態的區域,深吸一口氣,沒有城市喧囂煙塵的空氣中你甚至能夠感受到沁入心脾的自然氣息。 「累?」葉隱知心的嘴角微微翹起,似乎為這個字眼感覺到好笑。 「人活在世,行於世,庸庸碌碌,轟轟烈烈,了然一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剩存些隻言片語的回憶在將死的時候,躺在棺材裡面慢慢回味。」葉無道歪著頭,瞇起眼睛看著旁邊葉隱知心曲線完美的側身。 「我記得你以前沒有這麼無病呻吟的,看來你受到的打擊不輕。」和葉無道相處久了習慣了他為人處世的行為方式之後葉隱知心難得也帶上了一絲葉無道式的調侃,眨眨眼睛,俏皮道。 這一幕,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看到的,葉無道輕笑一聲,毫無徵兆,伸出手握住了葉隱知心的手。 葉隱知心身體微微一顫,掙扎兩下,卻沒有掙開,見到葉無道眼底從不願讓她看到的矛盾,幽幽歎了一口氣,卻也不再掙扎。 「累也好,瀟灑也罷,都只是一種方式罷了。方式對了,便開心些,不對,便不開心些。其實也無所謂對與不對,佛祖尚且道十萬眾生十萬成佛道,世界上何來絕對?悟性不同,慧根有高低,又怎麼能要求每個人都是佛陀?」葉隱知心的神色默默,恢復了清冷的她氣質無雙。 「伊勢神宮邀你?」有心扯開話題的葉無道用了一種很拙劣的話題轉移。 葉隱知心自然瞧得出葉無道的變化,卻也不點破,有時裝糊塗,何嘗不是人和人相處之間的大智慧,葉隱知心這樣的女人永遠都不會和庸俗為伍,同樣,她也說不出尋常的安慰人的話來,而且她知道,葉無道根本就不需要安慰,這樣的男人是注定了一世梟雄的。 「是,就在三天後。」葉隱知心語氣平靜。 「你決定去了?」葉無道閉起眼睛,握住葉隱知心的手始終未曾放開。 葉隱知心只是點點頭,嗯了一聲。 「看來,三大神社碰頭,中間的聯繫人就是這個伊勢神宮了,這個號稱每二十年就要焚燬一次重建以保持純潔的神宮貌似是日本整個神道教文化的活化石,如今能做出狼狽為奸的事情,也著實在情理之中。」葉無道語氣淡漠地冷笑。伊勢神宮一露頭,原先很多不明朗的事件立即變得清晰起來,而整個神道教的變化也終於有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你打算做什麼?」出於一個女人的直覺也好出於對葉無道的瞭解也罷,葉隱知心幾乎是下意識地感覺到了葉無道要做點什麼,皺著眉頭問道。她從不插手葉無道在日本的事情,而同樣的她也並不希望葉無道插手她,在她看來,如今強敵環伺的葉無道原本就已經很危險了,在得罪透了靖國神社之後他和日本神道教幾乎不死不休,然而水月流的存在無疑可以為他分擔來自神道教的壓力,如果沒有了水月流,那麼面臨葉無道的就是整個日本的力量。 「反正都是要燒了的,還不如我來燒。」葉無道睜開眼睛,再也看不出一絲異常的他輕佻地看著眼前的女神,笑容狂妄而肆意。 「這並不如你想像的那樣簡單。」被葉無道的眼神逼視得一陣不安,葉隱知心低下頭去,看著微微漾開的水面,淡淡道。 「沒有挑戰的事情我從來不做。」葉無道掃過一眼腳下的小水潭,忽然在葉隱知心的驚訝中跳下了樹幹,就這樣直接跳入水潭的他彎腰在水裡折騰了一陣,讓葉隱知心哭笑不得的是這個重新站直了身體的傢伙手裡竟然抓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魚。 看著葉無道如同孩子般燦爛的笑臉,原本從來不會在這個男人身上出現的純真和陽光在他的臉上如此忽然變得廉價,葉隱知心心底最深處的一根弦彷彿被狠狠觸動了一下。 「今天的晚飯有著落了。」葉無道抓著那條魚,感慨著幸虧以前的本事還沒有被拉下,隨手將那條魚扔到了旁邊的灌木中,聚精會神地頂著腳下因為他的折騰而變得渾濁的水潭,希望能夠再發現那麼一條。 「沒了,那條小溪過來的支流只有那麼一條,而且太淺,這條魚估計也是魚苗的時候趁著溪水上漲游進來的。」最後葉無道不得不放棄,見到了葉隱知心一直帶著淡淡的笑意坐在樹幹上看著他忙來忙去,挽起袖子的他摸了摸鼻子,微笑道:「想不想玩玩?」 葉隱知心見到葉無道臉上熟悉的壞笑,連話都來不及說,下意識地就要起身逃跑,但卻晚了。 葉無道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狠狠地拉下了樹幹,嘩啦!飽受蹂躪的水潭中水花四濺。 「葉無道!」渾身濕透的葉隱知心咬牙切齒地盯著眼前的始作俑者,臉上滿是惡作劇得逞笑容的葉無道哈哈大笑。 最後被葉隱知心在水潭中追殺了好幾圈的葉無道討饒下,葉隱知心才憤憤地罷手,不過兩人胡鬧結束之後,卻發現對方的衣服早就被水打濕狼狽無比。 葉無道上上下下地掃視著葉隱知心的身體,因為衣服被水打濕了,所以葉隱知心現在的身體曲線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遮擋和阻攔地呈現在葉無道面前,鼻子一陣發熱的葉無道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有流鼻血的衝動。 「看夠了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了葉無道眼神不對的葉隱知心連忙側過身去,但卻發現這樣的動作只能讓葉無道的眼神更加霸道和強烈,什麼高手風範都忘了的葉隱知心憑著本能如同一個受了欺負的普通女人一般狼狽逃竄,最後躲在一叢灌木後面的她惡狠狠且充滿戒備地頂著滿臉淫蕩笑容的葉無道,十分懷疑這個傢伙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抱著不良的目的拉著自己下水。 見到葉隱知心的身體躲到了灌木後,葉無道失望地搖了搖頭,走上岸的他隨意地脫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升起了一堆火之後用樹枝架著自己的衣服放在火邊烘烤,見到葉隱知心還充滿戒備地盯著自己,失笑道:「娘們,你可不要真的把自己當成神仙看了,現在的氣溫可不低,你要是還那麼蹲在哪裡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變成厲鬼可別找上我的麻煩。」 葉無道說完,就起身在岸邊找到了那條奄奄一息的魚,熟練地殺死去除內臟。 他回來的時候葉隱知心竟然已經穿著他烘烤得差不多的衣服坐在火堆邊,而火堆旁,還有葉隱知心剛才穿在身上的那套濕透的衣服。 「你可真不客氣。」葉無道找了根樹枝,把魚串了起來,再簡單地做了一個支架,架在火堆上,笑嘻嘻道。 穿著葉無道衣服的葉隱知心冷哼了一聲,轉過頭不去看葉無道充滿了男性魅力的上半身,努力維持自己語氣中的冷淡和怒氣,冷冷道:「下次你要是再這樣放肆我絕對不會輕饒你的!」 和男人穿女人的衣服只會讓人一陣毛骨悚然不同,女人穿男人的衣服大多數情況下都會有一種別樣的韻味,看慣了葉隱知心一身白衣縹緲如神仙中人的葉無道用一種是男人都心照不宣的眼神打量著穿著他的衣服而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內衣的葉隱知心,顯然,他把葉隱知心義正詞嚴的威脅當成了耳邊風。 真是適合玩制服遊戲的女人啊!葉無道瞇起眼睛在心裡感慨。 葉隱知心現在恨不得用雪魄月牙把眼前這個眼睛不老實的傢伙狠狠地大卸八塊然後仍在水潭裡面,而正當葉隱知心在心裡幻想著這一幕的時候,一陣風吹來,正如葉無道所說,這個時節的天氣可不溫暖,發覺到葉無道還露著上身坐在火便,葉隱知心的心下頓時有些歉疚起來。 要不,把外套還給這個無恥的傢伙?葉隱知心打算脫下外套。 「穿著。」正挑著火堆的葉無道抬起眼皮瞄了打算脫下衣服的葉隱知心一眼,又低下頭撥弄兩下,換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淡淡道:「如果只有一件衣服,我也會給你穿,因為我是爺們。」 看著面龐被火堆照耀得紅彤彤的葉無道,葉隱知心忽然察覺到,這一切都只是這個男人用來偽裝自己的把戲而已,神色黯然,葉無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對我摘下你那欺騙世界的面具?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 葉隱知心穿著葉無道的衣服,坐在火堆旁,迎著水潭,轉首望著仔細撥弄著火苗的葉無道側臉,忽然想到了佛語禪心中的這樣一句話。 「是不是這樣仔細地盯著我的臉猛然發現其實我這個讓你憎惡讓你痛恨的無可傢伙其實有時候還是有可取之處的,當然,如果現在我的這張正在惹你生氣的嘴巴能夠永遠閉上就更加完美了。」雖然未曾面對葉隱知心,但葉無道似乎對葉隱知心的一舉一動都瞭然於胸,眼神依舊凝視著那對不斷跳躍的火苗,笑容淺淺,不復鋒芒和霸道,那玩世不恭的輕佻,也悄悄卸了下來。 「你說對了一半。」葉隱知心不喜不怒,雖然葉無道一直都在撩撥她在他的面前便顯得不那麼穩固的劍心,但這並不意味著葉隱知心數十年的清修在葉無道面前就真的毫無作用。 「那麼我猜一定是前面一半對了。」葉無道繼續發揚厚顏無恥的風格,嘴角的笑容瞬息萬變,依舊是微微上揚,葉隱知心卻感覺這個笑容不但沒有之前的寧靜深邃,反而讓人怎麼看怎麼討厭。 沒有再冒險再去刺激氣鼓鼓故作不語的葉隱知心,葉無道把架子上已經散發出一陣陣香味來的魚反轉了過來,被烤的金黃的一面朝上,葉無道摸了摸鼻子,訕笑道:「雖然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干,但畢竟已經生疏了好久,而且需要用野外燒烤的方法來果腹的時候恐怕下一秒有沒有命都還不能保證,所以在廚藝方面我向來是比較抱歉的,現在先給你打打預防針,等會你可不要誤以為我給你下了毒。」 「放心,就算是真的被你毒死了我也不會追究你的責任的。」難得抓住了機會反擊一把的葉隱知心頓時有一種農奴翻身的興奮感,原本清冷的眸子也悄然多處了一抹屬於小女孩的雀躍和得意,望向那條其實賣相並不差的魚上的眼神也多了一些期待來,只是葉隱知心期待的不是這條魚味道有多好,而是希望它越難吃越好,到時候她一定狠狠地取笑這個傢伙一把! 葉無道自然不可能如同小說中的主角一樣隨身帶著無數的調料品之類的東西,沒有任何調味品的他只能夠勉強將這條魚做的能吃,當然,這個能吃的概念泛指吃下去死不了人。 葉無道剛將那條魚拿下架,眼前便伸出一直白生生的小手,順著那只晶瑩如雪玉的手向上望去,還穿著葉無道外套的葉隱知心正眼巴巴地望著葉無道手上的魚。 「再怎麼說這條魚也是我辛苦抓的辛苦烤的,連這火也是我升起來的,就算是我有意獻慇勤要給你但你也不能吃得這麼理直氣壯吧?好歹稍微給個好臉色討好一下我?就是送,我也送的心甘情願嘛!」葉無道將魚拿回少許,厚顏無恥地趁火打劫道。 葉隱知心頓時一臉為難的表情,再怎麼縹緲如仙,但她也還是肉體凡胎,和道家傳說中的辟榖境界更是遠的沾不著邊,原本清茶淡飯也沒有感覺什麼的她一天到現在都未曾吃過什麼東西,而偏偏葉無道烤的這條魚又總是散發出讓人食指大動的香味,加上之前對葉無道廚藝的腹誹和惡意期待,早就讓葉隱知心將注意力從保持劍心心境轉移到了這條魚的身上。 但無論如何,讓她刻意做出討好葉無道的事情,甚至獻媚,這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事情。 葉隱知心頗有一臉愁緒。 「真香啊!雖然沒有加什麼調料,但也正因為如此才保持了最純正的肉質和香味,你聞一聞,聞下香味可不要錢,你看,這金黃的肉質,外焦裡嫩,從外表上看,顯然就是味道上佳的上品……」葉無道的勾引終於產生了作用,雖然不懂如何利用自己女人的優勢勾引葉無道,但所幸她的性子向來很直接,而且她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當和談失敗的時候最直接的解決問題的辦法往往就是武力。 果然,在雪魄月牙的威脅下,這一次輪到了葉無道一臉愁緒。 葉隱知心滿意地接過了葉無道手上的烤魚,同時收起了架在葉無道脖子上的雪魄月牙,放在身邊,張開一口小白牙,美滋滋地咬了一口。 果然,外焦裡嫩,在牙齒和焦脆的魚皮接觸的時候甚至都能夠聽到一聲脆響。 但味道就不怎麼樣了,賣相隨好,但也僅僅是賣相好而已,葉隱知心皺起了眉頭。 「味道有那麼差?」葉無道老臉一紅,頓時大為尷尬,雖然之前心虛地打過了預防針,但從小到大對廚藝就沒有什麼天分的他著實也沒底。 葉無道小的時候天天都要學習,每天長達十多個小時的學習時間已經眼中壓搾了我的童年生活,再長大一點就是生存訓練了,那時候可是真刀真槍地玩命,能活下來就不錯了,連生蟲都吃過的他對食物自然是沒有什麼要求,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必要在這方面下功夫的葉無道手藝如何,大致也能想像。 「生的。」見到葉無道尷尬的臉色,葉隱知心嘴角揚起一個俏皮的弧度,但卻板著臉,一副被欺詐之後極為不滿的樣子。 葉無道湊過腦袋去一看,果然,在金黃色脆皮的下面是白生生的魚肉,但魚肉裡面卻還有一些未曾化開的瘀血血絲。 葉隱知心冷冷地看著這個裝模作樣研究魚肉的傢伙越湊越近,伸出手放在雪魄月牙的劍柄,淡然自若,然而葉無道見到這一幕卻連忙縮了回去,惱羞道:「不吃就還給我!我還餓著肚子呢,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 葉無道的反應讓葉隱知心大為滿意,嘴角的弧度越明顯,而眼神也柔和了許多,少了些清冷,少了些縹緲,多了幾分人氣,多了幾分靈動,風化絕世。 「其實味道沒有想像的那麼糟糕,沒有任何調料,原本就是這樣,也無所謂手藝好壞了。」葉隱知心見這個傢伙垂頭喪氣的樣子還是沒有繼續打擊,安慰道。 深諳秸稈上爬之道的葉無道笑嘻嘻地坐到葉隱知心身邊,搖頭晃腦道:「真的?聽你說的似乎真的不是那麼糟糕,不過為了找回我被你打擊得體無完膚的自信心,還是讓我也嘗嘗吧。」說完,葉無道張嘴就印著葉隱知心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 葉隱知心臉色一變,看著手上被兩個人同時咬過的魚,再轉過頭看著咀嚼魚肉一臉不知所謂表情的葉無道,瞇起眼睛的她開始懷疑這根本就是葉無道故意的。 其實這不用懷疑,以葉隱知心對葉無道的瞭解,她早就下定論了! 「看來,雪魄月牙今天又要飲血了。」葉隱知心話雖如此,但手上的魚卻怎麼也捨不得扔,一手拿著魚,一手持著雪魄月牙滿臉羞憤的樣子如若讓她的弟子看見了恐怕要把葉無道這個始作俑者給大卸八塊。 葉無道可是很清楚惹毛了這尊女菩薩的後果非常淒慘,手指捏著雪魄月牙的劍鋒,但身體卻紋絲不動,甚至還得寸進尺地更靠近了,兩人幾乎已經挨在了一起。->小說下栽+wRshU。CoM<- 彷彿嗅到了葉無道身上傳遞過來的強烈雄性氣息,對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很不自然的葉隱知心狠狠地哼了一聲,身體悄然移開少許,然後惡狠狠地瞪著葉無道,用眼神威脅。 葉無道摸了摸鼻子,一臉苦笑。 雖然一直都在告誡自己生氣就是拿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但葉隱知心對葉無道那張嬉皮笑臉的臉還是生不出任何好感來,恨恨地轉頭不去看那張一見便生氣的臉,葉隱知心下意識地咬了一口魚,猛然發現自己印著剛才兩人吃過的痕跡咬了一口的葉隱知心俏臉緋紅,果然,旁邊傳來葉無道肆無忌憚的大笑聲。 「不准笑!」渾然不覺自己此時的形態幾乎能將天上的神仙勾引下來的葉隱知心羞忿道。 「小心心,別的情侶喝飲料都用一根吸管,吃飯都是你餵我一口然後我餵你一口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自己身體裡的,我們這樣的接觸在別人看來都算老土了,沒事沒事。」葉無道笑過之後一臉正經地說教道。 葉隱知心凝起了眉頭,第一時間感覺到葉無道的說法讓她舒服了一些的葉隱知心隨即便察覺到葉無道話語中的陷阱,咬牙切齒地道:「誰和你是情侶了?葉無道!」 「難道小心心要和我做夫妻?」葉無道一臉的驚訝,隨即感慨道:「世風日下,若是早知小心心如此直接的話我早就化身為狼將一切手續都先給辦了,不過現在也為時未晚,小心心你看周圍環境清幽,樹木叢生,正事辦事好地方,你看,不如我們以天為被,地為床,將事辦了如何?當然,我也能考慮到小心心是第一次比較害羞,但第一次就能夠在野外,這可是一般人都沒有的刺激經歷,我一定會鞠躬盡瘁,為小心心留下一個永生難忘的話回憶……」葉無道話還沒說完便狼狽逃竄,雪魄月牙狠狠地刺進他剛才所坐的位置,葉隱知心咬牙切齒地拿著雪魄月牙在葉無道身後追殺,誓要將這登徒子凌遲方洩心頭之恨凌遲方洩心頭之恨。 第四百四十八章 在胡鬧中兩個人將那條魚吃完之後,葉無道在就在小水潭不遠處找到了一片漫漫青草處,雙手枕著後腦,望著氣色並不好的天空,微微瞇起眼睛。 「把你自己的衣服穿回去。」已經穿回自己被烘乾衣服的葉隱知心假裝不經意地把葉無道的外套扔給了他。 隨意將衣服蓋在身上,葉無道瞇起眼睛望著站在身前凝視遠方的葉隱知心,輕笑道:「小心心……」 葉隱知心凌厲的眼神瞬間掃來。 摸了摸鼻子,葉無道聳聳肩,改口道:「知心,你們水月流傳承了那麼多年,一直以來都是怎麼生活的?難道你們過著男耕女織自給自足的日子?據我所知,水月流可是一直都幾乎沒有涉足世俗界的,那黃白之物雖然俗氣,可水月流終究還是生存在這個地球上,逃不過那一套規則的吧?」 似乎是認命了葉無道對她的稱呼,在葉隱知心看來只要不是叫那讓她毛骨悚然的三個字便是很不錯的進步了,而且剛才這個傢伙盡然還費盡心機用盡手段地連哄帶騙讓自己和他一起吃下那條魚,葉隱知心現在一想起這件事情臉頰就一陣發燙,深吸幾口氣平復下心境之後,葉隱知心淡淡道:「水月流雖然一直都過著隱居一樣的日子,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和世俗界脫節了,相反,水月流在世俗其實也是有一些自己的產業收入的,加上一些財閥的捐贈,生活方面水月流自然不用擔心。」 「那麼三大神社呢?」葉無道皺起眉頭,彷彿找到了一個切入點。 「你想從這一方面入手?不太現實。」葉隱知心幾乎一眼就看破了葉無道的目的,搖搖頭,坐在了葉無道身邊,對面一陣微風吹來,微涼,卻讓人神清氣爽,周圍瀰漫的泥土氣息悄然鋪上了一層浪漫的味道。 「三大神社能力屹立至今,從這一方面入手自然是不太現實的,不過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越是龐大的巨人,在一些細枝末節的地方越是容易出現一些致命的漏洞。」葉無道聳聳肩,躺在草地上的他望著坐在自己旁邊葉隱知心那完美的側線,摸了摸鼻子,一隻手悄然摸上去,握住了葉隱知心的手。 「放開。」葉隱知心皺起眉頭,剛被葉無道狠狠調戲過一通的她現在餘怒未消,自然不是之前那樣好佔便宜的。 見到葉隱知心竟然又把雪魄月牙給拿了出來,葉無道連忙識相地收回手,鬱悶地搖頭歎氣。 「還不回去嗎?」收起了雪魄月牙,葉隱知心忽然輕聲問。 「回去?你希望我回去嗎?」葉無道亞然而笑,側過身來一隻手撐著頭,面對葉隱知心。 似乎是有意逃避,葉隱知心並沒有去看葉無道臉上的表情,只是淡淡道:「畢竟現在的日本可是多事之秋,雖然我對你的太子黨並不太瞭解,但也大致清楚現在你和山口組之間的鬥爭,似乎赤龍軍在內的日本數個大型組織都對你報以相當大的敵意,雖然從根本上說日本的黑道還是非常混亂而且幾個大勢力也相互敵對的,但畢竟你是外敵,在外敵來襲的前提下,他們抱成一團的可能性非常大。」 「在強大的螞蟻,也還只是螞蟻而已。」葉無道伸了一個懶腰,漫不經心道。 「真不知道說你狂妄好還是自大好。」即便是習慣了葉無道為人處世風格的葉隱知心也搖頭道。 葉無道輕笑一聲,見到天色逐漸陰沉下來,淡淡道:「要下雨了。」 「該回去了。」葉隱知心低下頭,看著腳下漫漫的青草,在風力作用下不斷地搖擺,幽幽歎息,該回去了,簡單的一句話,為什麼要用那麼大的勇氣才能說的出口呢? 「陪我淋雨吧!」葉無道豁然坐起了身體,伸出手一把攔住了葉隱知心的肩膀,瞇起眼睛,一臉享受道。 猛然站起了身體,要責備葉無道輕薄的葉隱知心卻見到了葉無道嘴角淡淡的自嘲,原本認為自己應該狠狠地訓斥葉無道的得寸進尺一番然後離去的葉隱知心心底悄然一顫,卻也不在動,就這樣站在原地。 雨下得很快,一陣狂風襲過之後,葉隱知心一身白衣隨風而起,恍若仙人,而此時,陰沉的天空也劈哩啪啦地下起了大雨。 起身,站在大雨傾盆之下,葉無道張開雙手,揚起頭,讓打得人生疼的雨水砸在自己臉上,在這樣大的雨下似乎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兩個人幾乎一瞬間就變成了落湯雞。 很難想像,原本環境就清幽無比的這一處在雨下竟然是這樣一番風景。 大雨若玉珠傾瀉而下,整個天地之間都被迷濛上了一層若即若離的雨簾,白色的水汽煙霧由遠而近在樹梢,草叢頂端,地面上升騰而起,天空,地面,彷彿都隔了一層隔膜,而耳邊,盡然是莎莎雨聲,風聲,寧靜的天地霎那間,鑼鼓宣揚。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島外打魚船!」天地之間,驟然升起這樣一道輕狂的聲音,站在雨下,葉無道轉過身來緊緊地凝視著同樣被雨水打濕全身,如跌落凡塵的謫仙一樣的葉隱知心,伸出手,撫摸著葉隱知心的臉。 這一次,葉隱知心沒有抗拒,她能夠看到葉無道眼眸中濃重得幾乎要流溢出來的哀傷和顧忌,在此時此刻,她不想動。 彷彿預感到了什麼葉隱知心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幽幽歎息,罷了,任你放縱一次又如何。 得到了葉隱知心的默許之後,葉無道的動作越加輕柔,一隻手捧著葉隱知心的臉,側頭,兩人的嘴唇緩緩接近。 大雨瀰漫,傾盆而下,一個赤膊的男人,一個身穿白衣勝似雪的女人,站在雨下,腳下,是一邊被雨水打得低下頭去的漫漫青草,青草之間,雨水順成一條條向不遠處的水潭中匯聚。 兩個人的距離逐漸接近,終於,兩個人的嘴唇接觸。 如同眷戀了千年的戀人,不激烈,不激昂,卻也絕對不平靜。 兩人由心而發地緩緩動作,沒有原始的慾望,有的只是一種默契,心照不宣的默契。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一吻傾城。 雨勢漸小,之前的狂暴發洩完之後便是柔綿的雨絲從天斜斜而降,空氣中瀰漫著雨後特有的清新味道,沒有了下於之前的壓抑和沉悶,也沒有了暴雨中的霹靂恐怖,此時,細密的雨絲不再狂暴不再霸道,從天而降,輕撫大地。 葉隱知心站在一旁,垂首,心境祥和。 那一吻之後,沒有想像中的憤怒和羞惱,葉隱知心甚至自己都覺得自己現在平靜得有些異乎尋常,原本葉無道這個傢伙隨便說一句話便氣的要死的她抱靈守一,不刻意為之,卻寧靜自然。彷彿那一個吻便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和她每日堅持的練劍一樣,無可阻斷。 葉無道從被仍在地上的外套裡摸出一包煙,卻發現早已經被雨水打得濕透,勉強找了一根還沒有被完全泡爛的煙,坐在草地上吞雲吐霧。 熟悉的煙草味道從手指之間的香煙中抽入嘴裡,然後進入肺裡,彷彿能夠感受到它在每一個肺泡中充分地膨脹,順著神經麻痺大腦,那種輕飄飄的感覺讓葉無道的神情舒緩不少。 「為何你就真的如此離經叛道?是世俗真的骯髒到了讓你不屑一顧的地步還是你根本就認為這個世界容不下你?」葉隱知心一呼一吸之間,彷彿能夠聞到從身後飄來的讓她感到不適的煙草味道,被雨水打濕神情卻絲毫看不出來一點狼狽的葉隱知心依舊風華絕代,凝身而立,這世間,有幾個女子能及得上她? 「連佛都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自問這八苦我無一可逃,又哪來那麼超脫和聖潔的思想去鄙夷這個世界?」葉無道低下眼簾,看著紅色的煙頭緩緩燃盡了手中雪白的香煙,到了盡頭,濕處,一股怪異的味道傳來,那紅色的光芒也暗淡了不少。屈指彈飛了煙頭,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笑容不急不躁。 「既然你明知佛祖都有怒目金剛之身,那你為何如此執迷?」葉隱知心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道,無論哪一方面,葉無道的才學都是讓她無話可說的優秀,但就是這樣一個原本應該是大智近妖的男人卻非要劍走偏鋒,挑戰這個世界的底線。 「娘們,我再鄙夷這個世界,也不會鄙夷你,芸芸世界大千眾生,庸庸碌碌者佔十之八九,還有一二便是妙人,總有那麼一兩個人足夠讓人驚艷,而你便是其中之一,我所煩你看得到,我所惱你看得到,但你所煩惱,我又何曾一葉障目?再者說,我自己便是混混沌沌的一個大惡人,又有什麼資格對別人指手畫腳?別人的事,我不想理,也懶得理。」葉無道起身走到了葉隱知心身邊,凝眉肅聲道。 葉隱知心啞口無言,看著葉無道沒有了輕佻沒有了玩味沒有了進攻性,全然一片清奇的眼神,卻忽然發現滿腹心事,卻無從說起,搖搖頭,葉隱知心神色默然。 「無論如何,我該走了,而你也該回去了。」葉隱知心沉默良久,緩緩道。 「準備對付伊勢神宮的邀請?為了防止三大神社趁機發難?」葉無道皺眉道。 葉隱知心點點頭,淡淡道:「伊勢神宮的邀請勢在必行,我必須要前去,三大神社到底準備了些什麼東西在等著我,等著水月流目前還不明朗,因此我必須抓緊時間回去佈置一番,很難保證三大神社在這種時候不會做出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來。」 「娘們,讓你男人幫你對付這些小蝦米怎麼樣?」葉無道輕笑道。 葉隱知心含怒帶煞地看了葉無道一眼,轉頭邊走。 葉無道連忙追上,跟著葉隱知心的步伐還不忘循循善誘:「你可不要小看你男人,對付這些老不死的小蝦米我自然有辦法。」 「葉無道!你現在自身難保,為什麼你總是要不顧別人的感受?」葉隱知心咬牙切齒道。 葉無道忽然停下了腳步,而同時,葉隱知心也皺起眉頭,望向樹林遠方。 「裝神弄鬼,難怪你到現在還是老處男一個。」短暫的凝重之後,葉無道聳聳肩,換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淡淡道。 遠處一道青影縹緲而來,長身立於樹梢,背負一劍,氣宇軒昂。 雖然斜風細雨,但這一切不但沒有破壞這個男人的形象,反而襯托出了這個男人的出塵與縹緲來,青衫仗劍,便只有一個男人,青龍。 葉隱知心的眼神在青龍出現起便從警惕和戒備轉化為一潭寧靜,不為所動,但身體卻站立在了原地未動。 「多年不見,物是人依舊。」青龍深深地看了葉無道一眼,緩緩道。 「不錯,你說話還是這麼喜歡裝神弄鬼。」葉無道摸了摸鼻子,又一次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葉隱知心的身上,見到葉隱知心疑惑又不滿的神色,葉無道正色道:「你現在渾身濕透,你的樣子是個男人看了就會受不了,在說了,只能我看,那個老處男肯定是想佔你便宜才挑現在這個時機出來的,絕對不能讓猥瑣老處男佔便宜。」 葉隱知心好氣又好笑,最後卻也只是狠狠地白了葉無道一眼便任由這個小心眼的傢伙胡鬧。 「你的進步很讓我驚訝。」青龍彷彿沒有見到葉無道的動作一樣,望著葉隱知心,神色中斯毫不掩飾欣賞。 「我邀你一戰,可敢應?」葉隱知心淡淡道,挑戰青龍是她的目標之一,即便是現在的她面對青龍時依舊沒有任何把握,但她也相信自己短時間內不會落敗,勝青龍不可能,但敗亦難。 「我來日本,出劍便要殺人,而你不在我要殺的人之內,你若有興趣,日後來中國,我奉陪便是。」青龍點點頭,背負赤宵的他面對任何人都有驕傲的資本,即便是面對日本的女武聖,說這番話依舊不會有人覺得他狂妄。 「我能幫你的都已經盡力,接下來的還是需要你自己去做。」青龍回首,看著葉無道,神色落寞道。 「柳雲修不出來?」葉無道挑挑眉頭,淡淡道。 「不置可否。待價而沽也好,真的死心也罷,既然你能留他到現在,我便不再擔心他的性命,既然如此,我便不插手他的生活,你要如何,那是你和他之間的事情。」青龍悠然道。 「你說你來日本是要殺人,殺誰?」葉無道語氣一轉,又問。青龍的忽然出現著實讓他有些意外,據他所知近二十年青龍只踏足日本兩次,每一次都是殺得日本風聲鶴唳,幾乎人人色變,當年差點將日本的武士道還有忍者部落滅亡的青龍在日本人心中是一個什麼樣的地位,恐怕葉無道都說不好,只是無論如何,有了青龍這一枚活子,葉無道這盤棋想要輸,那是真的難了。 「該殺之人。」青龍神色落寞,緩緩回答。 「三天之後伊勢神宮,三大神社在列,有興趣來玩玩不?」葉無道大笑道。 「玩?」青龍緩緩重複這一個字眼。 「燒了伊勢神宮,這一把的賭注,夠不夠請動你?」葉無道的笑聲更加肆意。 「好。」青龍點點頭,再深深地看了葉隱知心一眼,轉身仗劍而去。 第四百五十章 山崎縣,海邊,咖啡廳。 無數赤龍軍的人從四面八方趕過來,伊莎貝瑞身上沾染著無數的鮮血,站在一片狼藉的咖啡廳中。 原本潔白整齊的咖啡廳此時此刻早已不復之前的優雅,到處是被打翻的桌椅茶具,還有噴濺開來的血跡,以及橫七豎八躺著的男人的身體,有些還在微微顫動,而有些,則連頭顱都不見了,這一戰之慘烈,可想而知。 坐在收銀台後,黑石濯端起一杯咖啡,緩緩喝了一口,原本就極為冷冽的黑石濯此時此刻更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冷酷的男人,總是容易引起女人的注意。 「你的強大出乎我的意料。」雖然身上同樣狼狽的很,但黑石濯勝券在握,放下咖啡杯的他抬起頭,看著中央的伊莎貝瑞。 這個女人竟然硬生生殺得近百赤龍軍精銳好手不敢冒犯一步,看著周圍那些駭然地避開地上那些橫七豎八的同伴身體的赤龍軍所謂好手,黑石濯的眼神冰冷。 「還有什麼手段?技窮了?」伊莎貝瑞渾身上下依舊不染鮮血的就是那一頭金燦燦的頭髮,金色的髮絲中伊莎貝瑞冰冷的眼眸掃過了全場,被她看了一眼的男人無一不心虛地低下頭,伊莎貝瑞眼中的嘲諷和不屑更加冰冷和直接。 「同樣是男人,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你們這,也叫做男人?一群人欺負我一個女人也就算了,竟然還被我這個弱女子給欺負了,我真替生你們的媽感到臉紅。也不知是誰的拉練沒有拉緊,把你們給露了出來。」伊莎貝瑞輕笑一聲,張開飽滿的紅唇,緩緩舔吮過手中冰冷刀鋒上的血液,鮮艷的紅唇,細膩潔白的肌膚,殷虹的人血,三者構成了極富視覺衝擊力的一幕,即便是黑石濯這樣的男人依舊忍不住心底一顫,當然,如果話語不是這麼惡毒就更好了。 「無論如何,想要離開這裡,是絕對不可能的,即便是不能把活著的你帶回去,我也會把你的屍體帶回去覆命的。活著,總是比死了好,不是嗎?」黑石濯站起身來,長野久夫到現在依舊沒有消息傳來,黑石濯已經隱隱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他已經沒有時間拖延下去了。 「那就來吧。」伊莎貝瑞冷哼一聲,修長的身體化成一道虛幻般的影子,拉向了旁邊最近的一個男人。 那男人驚懼地向後倒退幾步,但他倒退的速度和伊莎貝瑞前進的速度實在不能相提並論,彷彿隔了好幾秒,又彷彿只是在一眨眼的瞬間,周圍的男人們只感覺到眼前一道亮銀色的光芒一閃而過,藉著外面的天色,瞳孔一陣縮緊之後就見到了那個臉上還帶著驚懼神色男人的頭顱就這樣沖天飛了起來,速度快到那個男人沒有了頭顱的身體還保持著之前的慣性向後退了好幾步。 黑石濯怒哼一聲,身體越過了收銀台,樸實無華的一拳直轟向伊莎貝瑞的後背。 伊莎貝瑞似乎知曉自己一旦陷入了黑石濯的纏鬥中那麼迎接自己的不是力戰而死就是被周圍的人偷襲抓住,所以她並沒有理會身後黑石濯的攻擊,硬生生地抗下了那一拳頭之後,藉著那一拳的力量整個人橫飛了出去。 伊莎貝瑞的身體撞碎了落地玻璃窗。 黑石濯心中一跳,大喊不好,但伊莎貝瑞卻早地上翻了幾翻,身體向遠處逃竄。 「用槍!」心知上當的黑石濯大怒,為了留下伊莎貝瑞,他必須不惜一切代價! 人群中一陣騷亂,而後有幾個身上佩了槍的男人拿出槍瞄準那一道還在逃竄的妖嬈身影。 黑石濯死死地盯著那個越來越遠的女人,他不得不承認他還是被這個女人給狠狠地耍了一把,更加讓人難以忍受的是他竟然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這幾乎要讓黑石濯一直冰冷如石的胸腔被怒火炸開。 而就在黑石濯下定決心下死手的時候,一個詭異猩紅的身影出現在場中。 手中拿著槍的男人,幾乎在同一時間被殺掉。 身後的慘叫讓黑石濯猛然轉身,而那一道猩紅的身影竟然就站在自己身後,隔著他還有那些赤龍軍的手下。 「你是誰!」在看見這個女人的時候,黑石濯的心臟都被整個捏緊,彷彿一直無形的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臟,心臟沒有辦法起搏,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在血管中,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在他腦海最深處瀰漫開來。 那個猩紅的身影整個隱藏在紅色的大紅袍內,黑髮如瀑,在右手側,大紅袍內緩緩伸出一柄長刀,詭異,冰冷。 饒是黑石濯這樣向來習慣於冷冽的男人,見到了那柄詭異長刀之後都感覺到從靈魂深處一陣戰慄和忌憚,這把刀身上傳遞來的冰冷殺氣,還有那詭異的妖氣幾乎要把人給淹沒。 黑石濯知道這一切都是一種幻覺,都是一種無實質的心理作用,但越是自我暗示,來自於這個女人還有這柄刀身上傳遞來的恐懼感就越強。 「滾。」女人只說了一個字。 黑石濯眼皮一跳,從開始就被這個女人的氣息壓迫得抬不起頭來的他幾乎要下意識地要反擊。 聽到了這個字,赤龍軍那一群人中,有膽子大的轉身就朝門口跑。 女人未動,那男人還在跑。 黑石濯不敢動,他清楚,這個女人還有動作。 忽然,身穿大紅袍的女人消失了,確切地說是消失在了黑石濯的眼中,下一刻,她已經出現在了那個逃跑的男人身邊,詭異妖刀上沾一滴血,那臉上還殘留著劫後餘生笑容的男人緩緩倒地,瞳孔中的光芒也趨於暗淡。 「滾!」女人又說了一句話,這一次,她手上的妖刀直指黑石濯。 黑石濯後退一步,他發現自己在這個女人面前竟然連攻擊的勇氣都沒有,一直都被自己引以為傲的心理素質在這個女人面前土崩瓦解。 這個女人身上的殺氣,太恐怖了,黑石濯已經達到了百人斬的恐怖程度,但是在這個女人面前卻好像一個弱小的小孩子在大人面前舞槍弄棒一樣可笑。 黑石濯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個女人面前,連拚命的資格都沒有,咬牙,黑石濯聰明地選擇離開,無論怎麼樣,活著總是比死了要好。再窩囊,能活得更久的才是真正的贏家,黑石濯堅信這一點,因此他對自己的生命格外珍惜。 黑石濯的離開讓剩下的人一陣騷動,沒有想到首領這樣輕易就被這個女人趕走的他們幾乎要暴動。 「血債,血嘗。」女人轉過身面對這一群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樣無助的赤龍軍精英,聲音清零而悅耳。 豪華房間內。 端木子房面前站著剛從第一線回來的蕭破軍,還是一如既往的懶散,漫不經心。 「怎麼樣了。」心知這樣程度的戰鬥對蕭破軍來說恐怕連熱身都算不上,端木子房嘴角揚起笑容,問道。 「鬱金香受損嚴重,不過卻全都回來了,包括伊莎貝瑞,不過想要恢復戰鬥力恐怕需要半年的療養,這意味著鬱金香基本上已經推出了日本的戰局。而赤龍軍的數百精英已經投入了戰場。」蕭破軍淡淡道,即便是面對端木子房,他的神情依舊沒有所謂的恭敬或者傲慢,他是太子黨的第一戰將,面對太子黨的第一軍師自然無需恭敬,而傲慢,他更加不會用這種無聊無趣的表現來讓自己顯得無知和幼稚。對於他而言這個世界上能讓他動容的只有兩個人,一個姐姐,一個太子。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如果不是小花固執己見一定要保住鬱金香,在我看來這一場苦肉計還能更加深入一點,不過可真是讓人好奇呢,小花那個傢伙竟然會讓龍玥去保護伊莎貝瑞安全離開,真是要女人不要命的傢伙,難道他不知道他自己在日本有多危險,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端木子房搖搖頭,苦笑道,似乎有感而發。 「能傷害太子的人不是沒有,但日本絕對沒有這個資格。」蕭破軍淡淡地回應。 贊同地輕笑一聲,端木子房推著輪椅到了窗前,望著窗外山崎縣的景色,聲音恍惚道:「既然這樣,那麼就讓我們來收官,山崎縣這一局部的爭奪也該出結果了,戰魂堂早就磨刀霍霍的五百人出動吧,而你,我希望你能給豐臣遵一個難忘的回憶。」 「好。」蕭破軍點點頭,似乎並不覺得自己接到了一個難度係數頗高的任務,他轉身而去。 房間內,只剩下了端木子房一個人,望著窗外,緩緩喝一杯他鍾愛的紅酒,茶後配酒,一如既往的孤獨。 第四百五十一章 日本黑道圍繞著山崎縣風起雲湧,而在三重縣伊勢市,整個日本的神道教卻因為一場闊別數百年的會晤而變得非同尋常。 靖國神社,國家神社,天照神社,伊勢神宮,水月流。五個勢力三個正營,分別代表著日本神道教遠中近三個時期的牛耳。 伊勢神宮代表最原始的神道教勢力,甚至可以說在很大程度上伊勢神宮才是日本神道教的正統,而三大神社則是在中後期執掌整個神道教核心權力的組織,但是現在,水月流的強勢崛起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但聰明人仔細想來卻著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個以刺殺天皇為己任,近千年傳承都未曾被天皇剿滅的組織,如今和違反傳統和天皇聯手,這樣的組織想要不崛起都難。 在伊勢市很普通的一家日式風味濃厚的麵館中,在這個客人並不多的時刻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 女人一身白衣似雪,清冷絕世。 男人簡單的休閒西裝,只能說是普通英俊的臉上沒有如今時下流行的妖氣和脂粉氣,看似平淡無奇,就如同一杯白開水,看似沒有什麼味道,但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地說明白他的滋味。 兩個一般優秀的男女最大的不同便是乍一看這個女人,便會驚為天人,細看之後便從心底生出一股子敬畏來,聖潔,虔誠,在庸俗的男人都沒有不可能會把這樣的女人和大街上的普通女人聯繫起來,再精蟲上腦的男人都不敢褻瀆這樣的女人,這種女人幾乎生來就是被供奉在神壇之上的。 而這個男人,乍一看沒有出奇之處,卻勝在耐得住時間的打磨,每一眼都會有不同的味道,眼角的輕佻和玩世不恭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心顫,尋常的女人興許不會找這樣一個丈夫,但是尋找男朋友,情人,甚至二奶,這樣的男人卻是萬中無一的極品,足以讓任何女人瘋狂。 這兩人便是從水月流來到伊勢市的葉無道還有葉隱知心。 葉隱知心由始至終便一直都皺著眉頭,雖然很不滿葉無道自作主張地跟過來,但她終究還是沒有把自己的不滿明著表現出來,在她看來,一直都在琢磨著怎麼玩跨三大神社的葉無道不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既然如此還不如就讓他和自己在一起,起碼那樣的話還不用擔心三大神社暗中做一些雞鳴狗盜的事情。 不過既然如此,葉隱知心還是非常不滿一路上葉無道這個傢伙的隨隨便便漫不經心的樣子,這哪裡是去和強大無比的敵人會面的,簡直就是出去旅遊的。 在拒絕了葉無道為她介紹的第四款防曬霜之後,葉隱知心終於抵擋不住這個傢伙的攻勢,無奈答應了他去找一家店吃飯這個看似並不過分的要求。 但進了這家店之後葉隱知心頓時有了回去買那防曬霜應付過去的打算。 葉無道一進門便同純正的日語點了好幾樣只有極為親密的情侶才會點的一些特色菜,比如說只有一個勺子的鴛鴦湯,只有一雙筷子的丘比特拼盤,甚至還有被精心雕琢成一個完整的心形的蘋果,一家麵館竟然有這種東西,如果不是葉隱知心知曉這是葉無道第一次來伊勢市的話,恐怕會認為這是葉無道精心佈置的一個圈套。 「兩碗麵。」葉隱知心硬邦邦的對老闆娘兼服務員的中年女人說道。 那女人頓時曖昧地看了葉無道一眼,葉無道適時做出了老婆生氣了的無可奈何表情。 「就按照她的要求來吧。」葉無道放過了有些為難的老闆娘一眼,原本以為可以做一筆不錯的生意的老闆娘頓時失望地記下離開。 「在這個太陽每一次重新升起都在發生著日新月異變化的世界,傳統固然有著一部分牢不可破的市場,但真正能夠賺取利潤和抓住眼球的還是新興的東西,因此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希望在傳統和新興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雖然會冒著四不像的危險,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無論是在商業上還是藝術上或者其他各方面的領域上,總是有那麼一兩個成功的佼佼者作為標桿被當作榜樣樹立起來,這家外表看似無奇的麵館會有這麼些花樣也的確有可取之處,你看看周圍,雖然現在並不是吃飯的時間,但還是有不少年輕男女在這裡吃一點特色東西就能夠看的出來,這家麵館的老闆是一個有頭腦的商人,難能可貴的是他懂得如何把自己的頭腦配合自己的能力轉化為經濟效益。」葉無道拿了兩雙筷子分別擺在自己和葉隱知心的面前,微笑道。 「我想知道的是你是不是故意的?」葉隱知心察覺到周圍那些男性驚為天人的目光,沒有羞惱也沒有厭惡,平靜若水,她的心境只有面對葉無道的時候才有一絲絲縫隙。 「故意?」葉無道一副很驚訝的表情,繼而馬上換上了一臉無辜的樣子,痛心疾首道:「我怎麼知道這是一家掛羊頭賣狗肉的店,早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帶著小心心來這種地方的!」 葉隱知心很聰明地選擇沒有再和葉無道爭辯下去,沉默下來的她饒有興趣地打量周圍的環境,最後她不得不承認葉無道說的很不錯,周圍的環境和裝修都極富傳統的日本風味,整個並不大的店面中是被圍成一個長方形的桌子,所有人便坐在這連接在一起的長方形桌子上用餐,而拉麵師傅則站在最中間,空出來的位置做面,兩個人現在坐著的方向在右邊,對面便是兩對分別坐在兩頭的情侶,而葉隱知心的左手邊也有一對。 第四百五十二章 拉麵師傅的動作並不慢,而葉無道點的也是最普通的面,因此很快,兩碗熱氣騰騰的面就被端到了葉無道和葉隱知心的面前。 葉無道看著葉隱知心雙手拿筷子的姿勢,忽然想到了同樣縹緲卻更加出世的另一個女人,那個曾經追殺自己走遍了中國更是讓自己狼狽逃竄的女人,似乎也有一番拿筷子的論調。 「在看什麼?」女人敏銳的第六感絕對是對付男人最為強大的利器,即便是沒有絲毫的事實依據,但是更為感性的女人在很多時候都會偏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而這種預感最常用的地方就是用來感覺身邊的男人是不是在面對自己時想另外一個女人。 「每一個人下意識的動作都會表現出這個人很多性格特徵,精神特徵,例如一個人手拿筷子的姿勢便有很多講究和學問,無名指和小指彎向掌心這類人很老實,甚至有些呆板,不過好處就是吃苦耐勞,能夠很專心地投注於某一件事情,第二種小指頭向外翹此類人體質瘦弱、多病,易疲勞,導致情緒不穩定,基本上傾向於『娘娘腔』。第三種用食指和中指控制筷子,這種人大致上屬於從小被嬌慣放縱的人,而最後一種用中指和無名指控制筷子這類人少之又少,外表上隨意,而且,看起來吊兒郎當,一副一事無成的樣子。不過,若真的辦起事來,可是活力十足,成果不錯的。」葉無道微笑道,低頭吃了一口面,味道只能說是馬虎,興許是吃不太習慣這邊的口味,葉無道還是覺得國內的面更加地道。 葉隱知心看了看自己持筷的姿勢,大拇指、食指尖和中指尖,三個指頭夾住一根筷子,大拇指底部和無名指夾住另外一根筷子,小指自然彎曲,而此時,葉無道卻又開口了,帶著濃重的笑意,道:「小心心,你拿筷子的姿勢可比太多的中國人都要標準了,不過其實小心心你的手無論做出什麼姿勢都很好看。」 「油嘴滑舌。」葉隱知心看了葉無道一眼,淡淡道。 輕笑一聲,不再糾纏於這個話題,葉無道專心吃麵。 葉隱知心吃了一半便停下不吃,而葉無道也沒有故意做出吃掉葉隱知心剩下那一半的面來以示親密的舉動來,放下筷子之後葉無道卻發現葉隱知心正凝神看著自己。 「你若不來,我便能輕鬆很多。」葉隱知心忽然歎了一口氣,幽幽道。 「輕鬆地去拚命?」葉無道取了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邊的油漬,又鬼使神差地拿了一張,伸出手為葉隱知心擦拭嘴角。 葉隱知心眉頭悄然皺起,見到葉無道不可置疑的眼神,終究還是沒有動彈,默認葉無道的親密舉動。 「這便是宿命,水月流想要得到未來五十年內的安穩,這是不可避免的,刀山也好火海也好,我既然生在水月流,就該去承擔理應由我去承擔的東西。」不再看葉無道的葉隱知心轉過頭去,看著門外的人來人往,雖然這條街的人流量並不高,但日本的城市向來以人口密度高而被稱道,相對冷清的街道也比其他很多國家的熱鬧街市要火熱的不少。 人多了,便雜,人雜了,便亂,人亂了,便生賊。向來便以絕對高的姿態俯視紅塵的葉隱知心忽然發現,其實自己離這個世俗也僅僅一步之遙。 「誰讓你去承擔了?無論這些是不是你該去面對的東西,我不在便罷,我若在,哪能由你出頭?否則要我這個大老爺們做什麼!」葉無道淡淡道,站起身來付過賬,接過了老闆娘遞過來的找零,兩人自然而然地在無數人慕艷的眼神中肩並肩離開。 「之所以不想與你太近,就是因為你的霸道總是讓人喘不過氣來,你就那麼自信我願意接受你的安排?」葉隱知心的話語中帶著罕見的煙火氣,原本不會輕易動怒,即便是動怒也注定不可能輕易表現出來的葉隱知心此時此刻卻有一種對葉無道大吼一通的衝動。 這種原始的萌動很快就在葉隱知心的心裡生根發芽,出現容易,但想要擯棄卻難。 「這不是自信。」葉無道的腳步忽然變得緩慢,略微帶些自嘲,看著周圍五顏六色的招牌,狹隘的街道中人頭攢動,但兩個人行走的軌跡卻如此與眾不同,遺世獨立。 就好像從一開始,這兩個便和世俗涇渭分明的人冥冥之中就已經順著一條無形的線被牽引到了一起,無所謂宿命無所謂命中注定,有的只是淡淡的釋懷。 「為我也好,為你自己也好,三大神社,終究是要剷除的絆腳石。」搖搖頭,葉無道淡淡道。 葉隱知心卻知曉,葉無道原本要說的並不是這樣一句話,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沒有說出原本要打算說出來的話,但察覺到自己異常的葉隱知心也沒有在這上面深究的打算,望著葉無道那張在人群中格外不同的臉龐,在這個越來越模板化的冷漠世界竟然如此卓爾不群的臉龐,忽然生出一股子的歉意。 「或許是我錯了。」鬼使神差地,葉隱知心低聲道。 「神也好,魔也好,我尚且未曾畏懼過半分,為你,滅了三大神社,又有何妨?」葉無道拉住了葉隱知心的手,茫茫人海中,葉無道一伸手,握住的便是她的手,而她的手,茫茫人海中也只有這個男人有資格觸碰到,不是命運,又是什麼? 「我不拒絕。」葉隱知心的聲音更低,帶著一抹迷茫,看向遠方天空,遙遙之外,一塊橫匾樹立在街頭,那是指示伊勢神宮所在位置的橫匾,不大,卻極為顯眼。 不拒絕,雖然也沒有答應,但這已經是讓人可喜的回答了,葉無道沒有選擇得寸進尺。 心有靈犀地同樣望向那塊指引方向的橫匾,黑道真正的主宰天照神社,軍政界的集合地靖國神社,擁有日本第一武者的國家神社,當解決了你們,太子黨才能夠真正地立於不敗之地吧,沒有了道德和法律的束縛,日本黑道,你又有多少個豐臣遵讓我感覺到足夠驚艷呢? 第四百五十三章 山崎縣。 就算是普通的日本民眾都感覺到了異常,數個重要街區都被一些凶神惡煞的男人給把守了起來,儼然進行道路封鎖的這些人身上既富有特色的紋身告訴所有打算冒犯的人,他們是黑社會,真正的黑社會。 一些好事的民眾拋開老遠,偷偷地報警,但警察卻遲遲未來,最後甚至被告知前方正在施工,希望民眾繞行。 日本這個國家,黑社會在民眾中的滲透程度超過了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民眾對於黑社會的程度也同樣的,高於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甚至曾經有人笑言,在日本就是全民皆黑,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家庭幾乎就有人直接參與或者簡潔與黑社會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因此,在日本這樣一個國土狹小,人口並不多的國家能夠出現一個世界上第二大的黑社會組織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山崎縣的異常狀況第一時間讓敏銳的民眾察覺到了什麼,門路靈活一點的人在接到一些暗示性很強的消息之後便聰明地躲在家裡不出門,而隨著這些消息的傳遞開來,山崎縣的民眾也學聰明了,知曉那些地方該去那些地方不該去的他們面對兩個黑道幫會的殺伐表現出來了最大程度的鎮定。 赤龍軍近千名精銳圍聚在數個街區之中,他們所要做的就是根據上面的指令剿滅那些該死的中國人,然而還有將近五百人的太子黨戰魂堂精英則佈局在整個街區之外,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將那些赤龍軍用來封鎖道路的崗哨給剷除掉。 於是,日本民眾很快又發現原本紋著紋身的凶神惡煞男人換了,換成了一些不苟言笑,但眼神卻極為駭人的男人,這些男人很面生,即便是在山崎縣黑道混的很久的老油條都沒有見過這些人,但這些人和之前滿是紋身的男人不同,他們最大的特點就是不說話,面對要冒犯的民眾,打昏之後拖走。 沒有人知道被他們拖走的人拖去了哪裡下場又會如何,但這樣一來效果是顯而易見的,一些仗著自己有點混混底子膽子大企圖來套點情報的人都不敢再來,於是數個街區很快就被肅清。 而這一切,僅僅是剛開始而已。 山崎維塔斯酒店。 「少爺,我無能。」渾身上下都是傷痕的黑石濯跪在地上,低垂著頭,即便狼狽到了極點來請罪,但聲音依舊冰冷不變。 一直都在這間房間內等待消息的豐臣遵豁然起身,冰冷地盯著跪在自己腳下的男人,怒火不言而喻。 原本在他的計劃中捉住伊莎貝瑞是一步至關重要的棋,然而現在伊莎貝瑞不但沒有抓到而自己家族那二十名死士到現在都生死未卜,包括長野久夫,雖然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但豐臣遵心中有數,那些人恐怕凶多吉少。 「是你無能還是我有眼無珠將大任托付在你的身上?」豐臣遵強行壓抑住因為目前岌岌可危的局勢而產生的怒火,壓低聲音陰森道。 「我無能。」黑石濯依舊保持跪在地上的姿勢,實質上在跨入這家酒店的同時他就已經猜測到了自己的下場,不過他在賭,賭豐臣遵捨不得殺他,對於豐臣遵而言一個世界獵人學校以優秀成績畢業的殺手或許並不難得到,但一個能夠執掌赤龍軍生力軍的高層領導人就需要花費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時間去培養,去打入赤龍軍,在長野久夫遇難之後,黑石濯最大的憑仗就是自己在赤龍軍中的地位和身份。 「葉無道,遠比我想像的要狡猾。」豐臣遵忽然話鋒一轉,掃了跪在地上的豐臣遵一眼,見他聽到這句話並沒有什麼反應,眉頭悄然皺起,如若黑石濯在聽到葉無道三個字的時候有任何反應他就能夠說服自己殺掉眼前這個對自己的忠心很可能已經產生變化的廢子,但他沒有。 黑石濯所想的,的確是豐臣遵最大的顧忌,因此豐臣遵需要一個理由殺掉黑石濯,可顯然,黑石濯的忠心未變。 「自己滾,滾回去赤龍軍,現在赤龍軍近千的人手已經被太子黨給包圍,凶多吉少,不過即便是失敗對我們也沒有任何損失,我原本就沒有指望這千人能夠對太子黨產生實質性的傷害,更加不要說到現在還沒有露面的葉無道,你的任務就是回去進一步挑撥赤龍軍,遺族會,整個右翼力量和葉無道之間的關係。至於這一次,我會給你應有的懲罰。」從小便在勾心鬥角中長大的豐臣遵自然比太多人都要懂得如何壓制自己的怒火,在豐臣遵看來,任何的感情波動一旦超出了界限就會影響到自己的判斷,因此一直都要求自己保持絕對冷靜的豐臣遵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壓抑下了那股怒火,眼神冰冷的他做出了最符合時宜的判斷。 黑石濯緩緩站起身來,彎腰垂首,恭恭敬敬地倒退著出門。 豐臣遵看著之前黑石濯所跪著的地毯上一灘血跡,凶狠而陰冷的眸子緩緩閉上。 「這一切擺明了是太子黨有意布下的圈套,我現在只想知道在我們中間那個通風報信的內鬼是誰!整個計劃詳細而周密,沒有了事先得到整個佈局就算是神仙都不可能算到每一步,更何況還是如此精確!我先設局激葉無道,他卻推出了鬱金香,後目標轉移到了伊莎貝瑞身上,但葉無道卻將整個鬱金香放在明面上甚至不惜冒著讓鬱金香全軍覆沒的危險在暗中包抄我們,長野久夫在這一戰中和家族二十名死士戰死,隨後我們動用赤龍軍近千名精銳,但太子黨五百名精英竟然同時出現在山崎市,不得不承認葉無道的魄力之大,他竟然冒著放棄整個九州之前所得到的戰果危險收縮原本就不多的兵力投入山崎和我們決戰。」豐臣遵緩緩將整個佈局敘述過來,雖然因為自己陷入了對方的圈套而不自知感到憤怒,但豐臣遵更多的還是一種難以釋懷的激動和興奮,有什麼樣的事情比擁有一個讓人熱血沸騰又忍不住背脊發寒的對手來的更加刺激呢? 「山崎已經不是我們的就留之地了。」黑暗中,一個幽幽的男聲響起。 「走。馬上走。」這個男人的話彷彿提醒了豐臣遵,他立即走向門口,毫不猶豫。 十分鐘之後,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從酒店停車場火速離開,沒幾分鐘,另一輛車就緩緩停在了酒店的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個神情散漫的男人。 男人進入酒店之後,二十分鐘就下來了,不帶絲毫塵埃,坐回車離去。 「我去晚了。」蕭破軍回到了端木子房面前,淡淡道。 「這頭狐狸比我們想像的終究是要狡猾一些的,而我也沒有打算這一次就能夠把他抓住,不要說他極為狡猾事先就跑了,即便抓住他我看他也有辦法離開,否則他不會親自出現在這裡的。」端木子房似乎並不為這個回答而意外,點點頭,淡淡道。 「可惜了。」蕭破軍不無遺憾,在他看來,只要這一次殺掉豐臣遵,那麼對於太子黨而言將會是一個極大的幫助。 「死瘸子!」震天的敲門聲響起,能這樣稱呼端木子房為死瘸子的除去葉無道之外則只剩下了一位寶爺。 原本臉上還帶著風輕雲淡笑容的端木子房聽到這個聲音頓時頭疼起來,苦笑著對蕭破軍說:「既然這樣,我就不留你了,你去前線吧,雖然我們的人足以對抗這一支由日本國內各個幫會抽調組成的雜牌精英軍,但對方的實力還是不容小覷,能減少一些傷亡是最好的,還是小花的那句話,帶著盡可能多的兄弟回國。」 而此時敲了幾下門就很自覺地打開門進來的趙寶鯤聞言似乎有架打,頓時躍躍欲試,見到站在房間中央極為顯眼的蕭破軍,對於這個年輕男人,趙寶鯤到也是見過幾面,不過卻不甚熟悉,只是知道他是葉子哥手下極為得力額一員戰將。 「死瘸子,老子呆在酒店裡都快悶出鳥來了,雖然葉子哥走之前交代我要聽你的,不過你可不要把雞毛當令箭,有什麼好事不叫上老子照樣翻臉!」趙寶鯤很快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端木子房的身上,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道。 「靠,老子才懶得鳥你,要找刺激,跟著他,相信你們兩個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前面可有一千多人的大混戰,你要參加儘管去。」端木子房擺擺手,鬱悶道,如果不是他雙腿殘廢不可能如同正常人那樣活動,他甚至都會跑到前線去砍幾個日本雜碎,雖然在幕後指揮談笑間便是數百人生死,可無論如何都不如拳拳到肉刀刀入骨的那樣刺激和熱血,這對於端木子房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莫大的遺憾。 趙寶鯤嘿嘿一笑也不理一臉鬱悶的端木子房,反倒是跑到蕭破軍面前,想了想,道:「你叫蕭破軍,對吧?」 「是。」蕭破軍點點頭,也只是看了趙寶鯤一眼,而後淡淡道:「如果要去,你跟著我,對方沒有一些超出常人太多的高手,以你的身手應該足以對付,受傷也是難免的。」 「老子在叢林裡生存訓練的時候什麼傷沒受過?在說了,砍日本鬼子,老子捐一條命也絕對不眨眼皺眉的!」趙寶鯤罵罵咧咧地和蕭破軍一起走出了房間,走在前面的蕭破軍聽到趙寶鯤後面半句話,嘴角微微揚起一個滿意的弧度。 第四百五十四章 身體不方便的三年級女孩 神的力量,有多麼的強大?即便是在如今這個無神論盛行的時代,宗教的力量漸漸潛伏,但這並不代表它們不存在,你可以不信神,但絕對不能褻瀆神,否則在第一時間,任何膽敢褻瀆神的人便會被撕成碎片。 神真正的力量不在於虛無縹緲的神跡,而在於每一名神周圍守護的信徒,這些來自於各個階層的人會為了他們所信仰的神做出任何事情來,如果說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終究會以一勝一負所蓋棺論定的話,那麼宗教信仰之間的戰爭只有一種結束的可能,其中一方被徹底湮滅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因此宗教信仰的鬥爭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也是最殺人不見血的利刃。 和葉隱知心一起走在伊勢神宮之外,葉無道清晰地看到周圍的路人帶著憧憬恭敬的神色在神宮中走進走出,聯想到這樣一句在地中海的那個女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深以為然。 伊勢神宮的宗教氛圍極其濃郁,可以說在踏入這一塊佔地不小的區域的那一刻起,再輕狂再浮躁再信奉無神的人都會自然而然地收斂起那份輕描淡寫的寫意,或面無表情,或神色凝重,但更多的,還是虔誠的姿態。 「對於神的信仰,從遠古時代便流傳於人類的血液中。遠古時代,愚昧的人類認為這個世界的一切變化都是有神來控制的,從生老病死到風雨雷火,奴隸社會制度以及君主集權為核心的封建社會制度下無論是被剝削階層還是同志階層都需要這樣一種信仰來寄托和保全自己利益的穩定,於是神這個詞彙開始逐漸出現,宗教的信仰也被各個統治階層用來作為愚民的工具。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抑或者是未來,人類對於神明的信仰始終都不會改變,知心,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葉無道和葉隱知心一起邊走邊看,雖然他們這一對組合無比耀眼,但周圍的人大多也只是多看一兩眼便各自離去,會出現在這裡的人自然都是對神明抱有一定尊敬的人,更何況這裡是供奉天照大神的伊勢神宮,再輕浮的人都會有所收斂。 「因為它附和全人類的利益。」葉隱知心回答道,恰逢此時有兩個家庭的人相互從供奉殿中走出來,兩家人都是老幼皆在,卻全然顯現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階級,前面一家人衣著鮮亮,男人身穿正統剪裁精緻的西裝,女人穿著合身的高貴衣裙,一眼看去便知道價值不菲,而這一家人有說有笑,雖然總是掩飾不了眼中赤裸裸的貪婪,可外人看來,卻還是一家和睦,一個滿頭銀髮的老人顯然是這一家人的核心,走在人群正中老人笑容可掬。飽經滄桑的臉皮上皺紋遍佈,一雙顯得渾濁和暗淡的眼睛浮現出久病的虛浮。 這一家人,雖看似和睦,但實際上勾心鬥角,和八點檔的電視劇一樣,身體並不好的老人所遺留下來的財產是這一群人爭奪的焦點。 而後面一群人,同樣是一家,衣著普通,同樣在中間,那老人的穿著甚至有些寒酸,這一家人的男人們都有一個特徵,那就是傴僂著背,即便是其中一名三四十歲的青壯男子依然如此,女人們則粗枝大葉,依稀看的出來當年姣好的面容也被生活和風霜打磨得於粗俗婦人無異,這樣的女人大致上是不會引起男人的什麼興趣的,她們的手中牽著幾個孩子,這一家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麻木。 和這兩家人擦身而過,葉隱知心幽幽歎息一聲,也不知道是歎息葉無道的問題,還是歎息這兩家人。 「富人有遠憂,窮人有近慮。如果沒有了矛盾和困難,那麼這個世界距離末日就不遠了。」彷彿看穿了葉隱知心心中所想,葉無道醇和道。 早在極小的時候,他就已經在老頭子拐彎抹角卻偏偏極為直接的特殊教導方式下懂得了如果看待這個原本就不見得公平的世界,那個老頭子曾經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就是每一個國家憲法必然會提到的一句話,人人平等。如果人和人真的平等了,那麼憲法也就不需要存在了,並不是因為這個世界充滿了和諧充滿了愛,而是因為人類已經滅絕完了。 老頭子的話彷彿還在耳邊迴繞,但葉無道卻已經懂得了如何將自己的角色定位從老頭子口述的一種精神感悟轉化到實踐者,如今站在他的位置,看這個世界,終究比當年是要改變許多的。 「每一個人都在追求讓自己生活得更好,但這種追求什麼時候是一個頭?可悲也好,可憐也罷,當佛祖拈花一笑指點彌勒曰普度眾生之時,人類就已經被擺放在一個被神所拋棄的位置上。」葉隱知心見到一個小女孩怯生生地朝她走來,而小女孩的手上還捧著一個紙袋子,紙袋子裡面裝的是一些伊勢神宮的紀念品,興許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過來,那個小女孩還未走到兩人面前便小臉通紅。 周圍都是一些身穿和這個小女孩差不多的學校校服樣子的小孩子在兜售這些小紀念品,小女孩的左胸側上還繡著學校的名字。 「姐姐,你們能買一點紀念品嗎?我是附近學校的小學生,我叫吉田美紀子。」在葉隱知心的注視下,這個小女孩走到兩人面前,張口就用極快的語速說道,想必,這一句話在這個女孩心中已經醞釀很久了。 「你們是來做義務的嗎?」葉隱知心的身上自然不會帶這些黃白之物,於是示意葉無道掏錢,她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面對這個純正得面對她時連話都說不連貫的小女孩她表現出來了面對任何人時都極為吝嗇的熱情。 「是的。」叫做吉田美紀子的小女孩彷彿能夠感覺到眼前這位姐姐的好意,甜甜一笑,心裡輕鬆了許多,說話也不那麼哆嗦了。 淪落為付錢男的葉無道掏出一張日元,遞給小女孩,並且接過了女孩手上的紀念品。 「你讀幾年級?」葉無道忽然想到了一句極為淫蕩的話,摸了摸鼻子,問道。 「三年級。」小女孩躲躲閃閃地看了葉無道一眼,縮了縮身體,低聲回答。 三年級……世風再怎麼日下,應該也還是處女吧?葉無道瞇起眼睛,心中暗道。 而這個時候,讓葉無道甚至葉隱知心都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一個比小女孩大了許多的男孩跑過來,抓住了小女孩的手,老氣橫秋道:「美紀子,我不是說了,你的那份我幫你賣就行了,你的身體今天還不方便呢!」說完,男孩就拉著女孩走了。 「身體不方便?」葉無道回味著這五個字,看著一大一小的兩個孩子離去的背影,忽然感覺到自己還是低谷了日本這個國度! 旁邊的葉隱知心聽見葉無道故意重複的這五個字,俏臉飛起一抹暈紅,狠狠地白了葉無道一眼,繼而負氣地丟下這個滿腦子淫穢思想的惡棍自己朝前走去。 葉無道連忙屁顛屁顛地追上去,故意大發感慨道:「三年級,唉!國內的狼友們真是說的不錯,古人誠不欺我,在日本這個國度,真的要去幼兒園預定才有可能出現處女。知心,真慶幸你從小就進入水月流沒有生長在這個連空氣都特別淫蕩的日本世俗,否則的話,我可很難保證能不能從你幼兒園起就守著你這顆水靈靈的大白菜讓別的豬給拱了!」 既為自己的國人感覺到羞恥,又氣憤葉無道這個傢伙的險惡用心,葉隱知心無可奈何地轉過頭去,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自中國遠道而來的客人,你可還記得我?」一聲清揚清晰的佛號聲,在葉無道的身側,響起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 第四百五十五章 日本禪宗,繼本土神道教之外曾經一度引領整個日本民眾精神走向的宗教。 日本禪宗實質上是最開始的時候隨著古代中國遠渡到日本的人帶去的佛教,佛家的思想在當初神道教一統天下的日本迅速開花結果,而當時的天皇的權威已經被神道教在國內超強的影響力所制約,於是禪宗的出現恰好迎合了日本統治階級的利益需求,以及日本民眾的精神需求,在多種環境的影響下,禪宗在短短幾十年之內迅速發展起來,而後甚至到了和神道教分庭抗禮,風頭曾一度壓過神道教的地步。 當佛教的興盛在日本不可避免的時候,神道教式微,時任天皇便開始著手分化神道教的勢力,而後分化完畢,天皇認為神道教將再也沒有能力對自己的統治產生威脅時候,禪宗也順應自然地開始被統治階層所打壓。 一直到現代日本,禪宗幾乎和當年他們進入日本不久之後神道教的尷尬情況一樣,漸漸式微。 神道教真正意義上超越禪宗正是因為在日本國內軍國主義思想的興起,這種思想和佛家的傳統理論完全相違背,於是禪宗被日本右翼分子完全拋棄並且在神道教的操縱下,禪宗的影響力終究在日本二戰之前的這一段時間內大幅度縮水。 雖然相比神道教禪宗的幾乎可以用日薄西山來形容,但是這並不代表禪宗就會很弱,現在日本,依舊有不少的信徒信仰佛教禪宗,無論在日本的哪一個地區,幾乎都能夠看到寺廟,而禪宗如今的精神信仰,便是苦修十年閉口禪的慧心大師。 這個和西藏大威天龍僧人有不菲交情的老頭子遠遠沒有外界所想像的神秘,起碼現在,沒有穿著僧袍袈裟的他一身普通老人的衣服,站在伊勢神宮之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若說真有,那便是這個老頭子太普通了,普通到在人群中一眼掃過之後便會忘記,然而這樣的普通,對於一個精修佛法近五十年,修煉十年號稱佛門中最難修煉的閉口禪長達十年的高僧而言,恰恰是最不正常的。 「淺草寺一別,施主風采依舊。」慧心慈眉善目道,佈滿周圍的乾瘦臉頰上一種尋常老人所沒有的氣血充盈,微微帶著祥和笑意,這一開口,老人的與眾不同便顯現出來,浩然佛法氣息幾乎能夠讓任何一個將注意力放在這個老頭子身上的人從心底感受到一股寧靜和安逸。 「禿驢你也沒變,同樣的陰險狡詐。」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玩味道。在伊勢神宮這個地方見到慧心起,他好幾次都對這個日本禪宗的精神領袖起了殺心,若是在其他地方遇到這個禪宗的老頭子,興許葉無道不但不會起殺機甚至還會盡量拉攏,為此葉無道甚至能夠容忍當初在淺草寺這個老頭子聯合豐臣遵給自己演的那一齣戲,畢竟無論是禪宗還是他葉無道,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便是日本神道教,但偏偏這個應該和日本神道教水火不容的老頭子卻出現在日本神道教的歸宗處伊勢神宮,更何況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這就讓他不得不提防萬分。 「我說過,淺草寺之罪,他日必當登門謝罪,今天,便是謝罪之日了。」面對葉無道並不隱藏的敵意,慧心沒有絲毫的不滿或者芥蒂,說完之後伸出手向正殿一側的一條小路伸手做邀請之勢。 「不去。」葉無道出乎意料地回答,連正眼也不帶看慧心一眼的,冷笑道:「誰說的準這一次是不是又有一個豐臣遵,豐臣雞,豐臣鴨的出來和你唱一出雙簧?」 原本頗為意動的葉隱知心聽到葉無道的話之後,便沉默了下來,站在葉無道身邊就習慣性地不開口說話的她這個時候依舊選擇聽從葉無道的,而這一點,讓葉無道的心情很不錯。 「如若有詐,你取了我老頭子的人頭便是。」慧心依舊低眉順目平靜道,這句話說出來,葉隱知心卻是露出訝然的神色,顯然,依照慧心如今的身份低位,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才對,難道真的只是想要賠罪?葉隱知心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若真的有這樣的誠意,老頭你陪我走一走這伊勢神宮如何?」葉無道不急不躁,笑容從容,說完之後也不等慧心回答便牽著葉隱知心的手向前走。 「好。」慧心也不考慮,點點頭,便跟在了葉無道的身後,緩步而行。 「老頭子,你出家多少年了?」葉無道瞇起眼睛,看著伊勢神宮的正殿,扁平而寬闊的建築極富有日本建築氣息,和靖國神社的充滿政治功利色彩的宗教建築不同,也和日本皇宮那樣傳承整個日本歷史變遷的建築不同,伊勢神宮可以說是全日本最純淨,最能夠代表真正本土神道教的建築,而這種單純的代表不帶有絲毫的功利色彩,可以是單純的為了宗教而宗教,這也是葉無道能夠對這座宮殿面前不產生如同面對國家神社,甚至靖國神社那樣強烈摧毀慾望的根源。 「五十六年又七個月了。」慧心回答道,清明的眸子彷彿不帶著任何聚焦的色彩看著周圍的建築,還有人。 「不短了。」葉無道話才落音,前方款款而來一個女子,年輕,容貌秀麗,氣質如水。 和葉隱知心女神般聖潔的氣質不同,眼前這個款款而來的年輕女子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子如同水一樣柔軟而滋潤的氣息,凌波微步而來,在和周圍驚歎的路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不帶有一絲的煙火氣息,甚至於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會很容易產生錯覺,這個女人,真的會有憤怒和激動這樣的情緒嗎? 第四百五十六章 葉無道打量著眼前的女人,沒有如同尋常人一般的驚為天人也沒有一副刻意裝作高深莫測的神秘姿態,到時有一些最為直接的欣賞,這種無論走到哪裡都不會被埋沒的女人興許不會引起葉無道的征服慾望,但這絕對不影響葉無道對她的欣賞。 葉隱知心敏銳地感覺到這個女人身上的平淡氣息,皺皺眉頭,繼而釋懷。 到時站在兩人之後的慧心,在見到這個女人步步生蓮般的姿態之後,微微歎息一聲,不再言語。 「葉隱宗主,家師等候多時了。」女人走到了三人面前,恭恭敬敬地對葉隱知心彎腰示意道。 「你就是飛歌吧,我即便是在水月流也聽過你的名字,傳言日本年青一代,除去豐臣遵便要看伊勢飛歌,作為伊勢神宮這一神道教正統,你這個接班人做的很不錯,即便是水月流的年輕弟子,也都以你為目標。」葉隱知心輕輕看了葉無道一眼,隨意道。 葉無道心中瞭然,握著葉隱知心的手輕輕捏了捏,以示對這個女人細心的獎勵。 葉隱知心回扯了扯手,顯然,如若說在慧心的面前和葉無道做出這樣的動作已經是挑戰她的底線的話,那麼在飛歌這個晚輩面前如此就已經讓葉隱知心無法忍受,見到葉隱知心眼角只有他看得到的隱晦妥協眼神,葉無道的笑容越發邪惡,手卻悄悄鬆開。 葉隱知心鬆了一口氣,她寧願單獨面對青龍,都不願意和葉無道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這樣親密的動作。 無論如何,葉隱知心如今的地位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無上的榮耀,飛歌平靜如水,但神態卻越發恭敬,顯然既表現出來了飛歌對葉隱知心的感謝又不顯得倨傲。 「宗主過獎,其實家師也一直教導,要向前輩多多學習,並且同輩中也不乏優秀人才,水月流的丹波洞天便一直都是我神交已久的對象,無論是在武學修為還是心性上,我還有所欠缺。」飛歌淡淡一笑,輕聲道。 葉隱知心露出極淡的笑意,繼而不語。 飛歌將目光轉移到了葉無道身上,雖然從各方面都知曉這個之前被自己故意冷落的年輕男人的強大之處,但連葉隱知心這樣的女人都在這個男人沒有表示時不擅自做主,興許是出自於敏銳的第六感,飛歌察覺到這個男人才是核心,甚至是能夠直接影響到葉隱知心的核心。 「聽說為了表示對天照的尊敬和虔誠,伊勢神宮每一任祭主都必須是女性,而且終生都純潔無比,不能和任何男人有過分接觸的處女,並且整個伊勢神宮中所用的神職人員也都盡量避免出現男性?」葉無道玩味道,看著眼前這個淡然若水的女人,若說葉無道接觸過的女人中和眼前這個名字叫飛歌的女人最接近的應該是柳淺靜,不過前者無論是火候還是底蘊,比起後者始終都是差了一籌,之前便有了一個柳淺靜的珠玉在前,葉無道對這個叫飛歌的女人,興趣也就淡了許多。 「先生所言不差。」飛歌淡淡地點點頭,聲韻平和。 「慧心禿驢,你見過伊勢神宮那個七老八十的老處女沒有?」葉無道忽然轉過頭一臉揶揄地看著慧心,壞笑道。 神女再神,即便是葉隱知心這樣的女神,葉無道都能夠把她拉下神壇,更何況是飛歌這樣道行不高不深的小妖孽?從這個女人自打一出現起就祭出了那副不沾塵埃的仙女氣質就已經讓葉無道開始盤算逗逗這個一臉清高的女神,讓她明白,女神再高貴,終究還是一個女人。 七老八十的老處女?飛歌即便修養再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恐怕都要洩出一絲煙火氣,果然,飛歌臉色一變,卻強忍下沒有發作。 「沒有。」在場除去道行最淺的飛歌之外,另外兩人對於葉無道的強大言論自然是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慧心自從一開始見到飛歌的一聲沒有人發覺的歎息之外便恢復如常,在此時,更是很老實地和葉無道打配合。 「哈哈,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豐臣遵那樣的人都要找你狼狽為奸了,無論對方是不是狼,你這個狽做的都無可挑剔。」葉無道三言兩語便將慧心拉入了他的陣營,飛歌看了一眼站在葉無道身後半步的慧心大師,眉頭深鎖。 慧心哪能不知葉無道的算盤,心知這趟渾水逃不了也躲不掉的他雙手合十,不再開口。 「走吧,帶路。」葉無道看著氣色並不太好的飛歌,從之前的輕佻瞬間轉變成面無表情頤指氣使的樣子,變化之快讓人難以接受。 飛歌只感覺胸腔中一股怒火騰地燃起,不過終年的修煉終究不是輕易可以打破的,深吸一口氣,壓下心思中的五念雜談,點點頭,依舊保持無比恭敬的姿態,在前面帶路。 「你不會飢不擇食到連她都不放過吧?她可是被伊勢神宮傾注了十多年心血培養起來的接班人,因為這一任的祭主身體一直都不好,所以光大伊勢神宮的重任從她被選中之日開始就已經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如果你要染指她,恐怕會引起整個伊勢神宮的反撲。」在路上,葉隱知心將聲音壓低到只有兩個人才能夠聽見的程度,不滿道。 「放心吧,用你的詞說就是我還沒有飢不擇食到這個地步。這樣的小黃毛丫頭,我才沒有興趣,小心心,下次就算是吃醋也要找一個像樣一點的借口和理由來擊退我,像是今天這個,我這一次來伊勢神宮難道是來給天照上香來的?我可是來踢館的,既然要來踢館就已經打算把伊勢神宮得罪一個乾淨,哪裡還會怕什麼反撲不反撲的。」葉無道附在葉隱知心的耳邊,輕笑道。 第四百五十七章 葉無道肆無忌憚的調戲讓葉隱知心一陣羞惱,不過隨即就採取了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漠視態度。 見到碰了一鼻子灰的葉無道悻悻地摸著鼻子重新站直身體,葉隱知心嘴角揚起一個調皮的好看弧度。 「作為東道主,小妞,你不覺得應該給我們三個介紹一下伊勢神宮的風土人情?」在葉隱知心那裡吃了閉門羹之後葉無道絲毫不氣餒,重新把目標轉移到了飛歌這個道行不深的小妖孽身上。 飛歌修養再好,又怎麼可能是葉無道這種怪物的對手? 從一開始就暗暗警惕於自己的心浮氣躁,飛歌一直都在告誡自己不可妄動憤怒,在從小到大的灌輸教育中,無論面對什麼樣的事情都應該保持平靜淡泊心態的飛歌對於憤怒這種陌生的情緒感覺到一陣本能的不適和恐慌,走在前面的她還在調整自己的心態時,葉無道的話已經傳到了她的耳邊。 飛歌神情祥和,起碼表面看來這個始終淡然若水的女從由始至終便沒有太大的出格之處,表現得可圈可點的她輕輕開口,道:「不知道先生想要知道什麼?伊勢神宮的歷史嗎?伊勢神宮的建造時間在公元七百年,作為日本神道教的最高核心聖地,自從明治天皇之後,每一任天皇都要來祭拜,以瞻仰天照大神的光輝。整個神宮分為外宮和內宮,實際上內宮的名字是皇大神宮,此外,還有數處別宮,不過為了意識對天照大神的尊敬,伊勢神宮的正殿只供奉天照神,別宮供奉的則是天照神的親人。」 「聽說現在伊勢神宮還保存著日本在公元712年寫成的《古事記》?還有所謂的日本三大神器之一八咫鏡?」葉無道微微瞇起的眸子中有一種葉隱知心極為熟悉的狡猾光芒,見到了這一種讓人心顫的光芒,葉隱知心就知道這個傢伙已經打起了什麼壞主意,然而每一次葉無道打壞主意的時候都意味著有一個或者一群人要倒霉了,現在看來,伊勢神宮似乎會很危險。 葉隱知心忽然歎了一口氣,伊勢神宮興許真的是招了一頭狼來。 「《古事記》的確存在,並且作為伊勢神宮的聖物被存放在秘宮中,至於八咫鏡,實不相瞞,伊勢神宮的確有,但是除去家師之外包括天皇在內都沒有人知道它在哪裡,而展出的,只是誆騙世人的假貨罷了。」飛歌清楚用任何冠冕堂皇的官方語言來應付眼前這個男人簡直就是自取其辱,於是到也很光棍地直接將實情說了出來,這種在外界看來的確應該大驚小怪一番的言論在三人聽來卻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實。 「慧心禿驢,你說你們禪宗當初進入日本之後也曾經風騷過一把,當初把神道教壓制的那叫一個淒慘,不過你們怎麼就那麼不爭氣呢?斬草不除根,現在反受其害,如果你的先人有那麼一點魄力的話,那麼現在你作為禪宗的精神領袖也不用這樣整天東奔西走的了。」葉無道到也沒有冷落了慧心,實質上葉無道最忌憚的不是飛歌更加不是即將見面的飛歌的師父也就是伊勢神宮的大祭主,他最不放心的還是身邊的這個老頭,禪宗的精神領袖,這樣一個名頭就足夠嚇死多少膽子不大的人了? 但現在,這個老頭子卻人畜無害地跟在他的身後在伊勢神宮內到處亂逛。 事出反常必有妖,詭異,著實詭異。 「佛不與人爭,當年的往事業已隨著歷史的洪流而湮滅,慧心只是平平凡凡一介和尚,不敢妄語。」慧心不溫不火道,單手放在胸前,頗有些佛韻。 「平平凡凡一介和尚?」葉無道細細地玩味這八個字,良久,輕笑道:「禿驢,這句話我愛聽。」 當世俗的浮躁和利益的腐蝕逐漸讓原本在深山老林清修的和尚道士們逐漸腐敗變質之後,當少林寺都成為一個品牌被包裝被推廣到市場接受市場資本的沖刷之後,青燈黃卷,佛聲韻韻,還有幾人記得佛經之上,那字跡的古樸和嶙峋? 「比起如同國內嵩山佛地這般不知廉恥如同一個老妓女一樣脫下褲子做著迎來送往的皮肉生意,你這個老和尚算得上是一個真正的和尚了。」葉無道淡淡道。 「阿彌陀佛。」慧心宣了一聲佛號,聲音洪亮而圓正,浩然。 伊勢神宮在日本國內和其他神社最大的區別和優越之處就在於它擁有非常巨大的森林,在將近六千公頃的森林中,伊勢神宮作為一個國家宗教信仰的發源核心,無論是氣勢還是其他都無可挑剔。 一行四人在交談中不多久便離開了人群,進入了不對外開放的區域,實質上整個伊勢神宮除去一些必要的宮殿之外對外開放的地方佔據總面積的比例並不是很大,然而這些每二十年便要焚燬重建的建築雖然處處都可見到新跡,不過無論是建築樣式還是環境都是極為古樸的,每一次重建都嚴格按照原建造圖重建的伊勢神宮在最大程度上保留了神道教血統的純正。 這一片森林在最大程度上保持了原生態和無污染,甚至能夠看見林間許多並不怕人的鳥獸穿梭,可見,伊勢神宮千百年的傳承畢竟不是沒有道理的,即便是如今式微,但比起國內其他的一些神社,這一份氣度和氣勢便已經佔據得天獨厚的優勢。 「雖然沒有萬籟此皆寂,惟聞鐘磬音的意境,但周圍的環境卻的確擔當的上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本著不放過任何佔便宜機會的葉無道又附在葉隱知心身邊說道,嗅著身邊佳人若有似無的幽香,葉無道越發地確信芳華佳人體如酥,幽香清迷有似無的女人果真存在。 「長久居住在這樣的環境下,想不懶惰都難。」葉隱知心卻並沒有順著葉無道給出的思路走下去,而是忽然頗有感慨道。 飛歌聞言,若有所思。 一條黃泥小路,兩邊是草叢處處,並無人工斧鑿的痕跡,在過去一些便是高聳的樹木拔地而起,小路同向前方被草叢和樹立遮蓋的深處,一行人在樹林中走去,陽光透過樹冠在地上投射下點點斑駁,空氣中滿是樹林中特有的清香味道,因為時近中午,加上今天的天氣極好,所以整個環境被渲染得唯美無比。 小路前方忽然一個轉折,飛歌帶著葉無道三人走過去,峰迴路轉,一幢小屋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是很經典的日本古式建築,平面矩形,長邊入口,挖土立柱,山牆上有山花中柱,懸山式曹屋頂,屋面呈直線形,周圍一圈木籬笆豎起來圈出了一個小院子,小院子的一角顯然是小菜園模樣的地方,看得出來經常翻墾的土地上種著一些蔬菜。 彷彿聽到了人聲,木屋的門緩緩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兩鬢微白,但卻紅光滿面的女人,姿色一般,卻極有韻味。 女人的氣質大多都是從小便開始沉澱,而絕色的女人之所以能夠稱之為角色可遇而不可求則是因為這不但對於外貌的要求極高,更加重要的是內斂氣質的培養,若非百里挑一出類拔萃的女人,又怎麼可能稱得上絕色美女? 而和容貌不同,如果說前四十年是一個女人容貌的鼎盛時期的話,那麼四十之後的下半生,這個女人沉澱下來的氣質便呈現出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在世俗中的磨煉,歲月的沖刷,人心的險惡,幾乎都是摧毀這種氣質的元兇,能夠保持真正氣質不被變質甚至做到越久越醇的女人,葉無道不是沒有見過,比如外婆林鹿鳴,如果說還要有一個,那便是眼前這個女人了。 如果說葉隱知心是屬於在武道上的武癡到以至於拋棄其他所有女人該有情感的女人話,那麼眼前這個女人無疑便是一個純粹的宗教化的女人。 看著這個女人一舉一動,你甚至能夠想像得到這個女人才神像前虔誠俯身的姿態。 「慧心大師,葉隱宗主,久違。」那女人一開口,身份便昭然若揭,能夠和葉隱知心以及慧心大師這兩個人以平輩論交的,伊勢神宮也只有一個祭主了。 饒是葉隱知心這樣的女人,依舊點頭示意。 慧心雙手合十,算是答應。 而後,女人把目光放在了葉無道的身上,含笑道:「我知道你,葉無道。」 「我也知道你,伊勢神宮這一任的祭主,苦大仇深的老處女,當年從你師父的手上接過伊勢神宮的時候便以恢復伊勢神宮的光榮為己任。」雖然任何人在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都需要保持最起碼的尊敬,即便是天皇甚至於三大神社這樣的神道教實際掌權者都要恭恭敬敬地見面先行禮以示尊敬的女人,葉無道依舊沒有太多保持恭敬的自覺。 第四百五十八章 在這個金字塔形的社會上站的越高,看的自然是越遠,而真正站在核心圈子的人和下層人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下層人在面對謾罵的時候多數都會失去理智並且付諸於沒有任何意義的武力收場,然而站在核心圈子的人他們懂得用微笑面對謾罵自己的人,這並不是因為他們都很仁慈他們都是上帝,而因為他們有足夠多的辦法用其他方式達到他們想要達到的目的。 葉無道向來深信這個道理,他認為修養是檢驗貴族和暴發戶之間最為精準的衡量標尺。 面對葉無道無禮到粗俗的話,祭主臉上的微笑不變,甚至還附和道:「之所以是處女,是因為我們每一名伊勢神宮的女性祭祀在進入來到人世之前便是侍奉於天照大神身邊的侍女,天照大神認為我們作為他的侍女需要到人間去傳播他的信仰,並且侍奉他在人間的假身,於是我們便來到了人間,作為天照大神身邊的侍女,無論是從身體上還是心理上我們都必須保持絕對的忠貞和純潔,在伊勢神宮千年的傳承中,每一任祭主,每一任祭祀都是將這一條奉為最高的神諭。我並不要求你能夠認同我們,當然,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們,而我的退讓也意在於此。」 祭主的聲音帶著奇異的魅力,不急不緩,不驕不躁,就如同娓娓道來的一個故事,雖偶有波瀾卻從不會讓人感覺到這個柔和聲音的主人情緒產生了過大的波動,實質上世界上任何一名優秀的心理醫生或者談判專家都懂得如何從一個人說話的姿態,語氣,神態上觀察當事人的心理狀況,而現在葉無道看來,眼前的這名祭主似乎遠比想像的要難纏。 能傳承千年的伊勢神宮,若是太簡單,豈不是顯得很乏味?葉無道笑容不變,點點頭,輕佻的侵略性收斂了許多。 「葉隱宗主,三大神社的人早已經恭候多時,正在另一處別院等候。」見到葉無道對自己主動表達出來的友好信息有所回饋,祭主便轉過頭,望著葉隱知心道。 「帶我去。」葉隱知心淡然道。 「飛歌,帶路。」祭主擺擺手,道。 飛歌點點頭,恭敬地後退一步,伸出手,對葉隱知心引向另一條小徑。 葉隱知心深深地看了葉無道一眼,而後轉身跟著飛歌消失在樹林之中。 「兩位,跟我來吧。」雖然三大神社和水月流在交涉,但祭主卻並沒有過去,顯然,在此之前祭主和三大神社就已經有過了溝通和交流,祭主似乎也不怕葉無道知道這一點,到時伸出手對著木屋籬笆豎起來的內院邀請道。 內院看似不大,實際上進了籬笆之後卻有一片不小的空間,並沒有煞風景地做出一個花圃,反而很契合周圍的環境,幾叢並不起眼的蒿草,幾株看不出太大名堂的植物,便是這小院子中所有的裝飾了。 院內,事先備好了幾張凳子,而中間,是一張小几。 清秀,典雅而自然。 無論如何,從這木屋到小院,周圍的裝飾都讓葉無道很滿意,能夠讓向來挑剔的他都找不出太大的缺點,已經難能可貴。 邀請兩人坐下之後,祭主忽然幽幽歎息一聲,對慧心道:「慧心大師,我本最不希望你出現在伊勢神宮,奈何你還是走出了這一步,這原本應該是神道教和他之間的糾葛,但你為何執意要牽扯進來呢?」祭主話語間,指了指葉無道,意思是那個和神道教糾葛的他便是葉無道。 葉無道眼神愈發玩味,難道這幾十年的老處女和這禿驢還有一段香火情緣不成?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八卦! 「慧心苦修十年閉口禪,至今對於當年的業障還是耿耿於懷,而這也成為慧心修行道路上最大的魔障,而今如此,為人,也為己。」慧心大師的姿態並沒有因為任何人的態度而改變,祭主的話同樣如此。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言。」祭主搖搖頭,歎息道。 「葉先生,姑且這個稱呼你,今天來伊勢神宮,的確是出乎了我們的意料之外。」祭主望向表情玩味而曖昧的葉無道,語氣含蓄而帶有讓人舒服的禮貌。 我們,這個詞雖然只有兩個字,卻透露出了很多信息,葉無道心思玲瓏剔透,淡淡笑道:「不妨,我這人好對付,粗茶淡飯也從來不嫌棄,當然,若真的是青菜小米粥,沒有點特色我也不會待見。」 興許祭主也是第一次聽見這麼有意思的回答,臉上的笑容微微擴散出發自內心的笑意,道:「這樣最好,雖然小居簡陋,但幾樣青菜小米粥還是拿的出手來的。」 接下來慧心便沒有再開口,一直都是葉無道和祭主在進行推手,兩人你來我往之間時間流失,然而葉隱知心那一邊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葉無道到不會無聊地去擔心葉隱知心的安危來,能夠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制服葉隱知心的人不要說日本,即便是整個神榜之中恐怕也沒有人能夠辦到,只是這種詭異的安靜還有祭主的老神形成一種並不明朗的情況在讓習慣於掌控局勢的他本能地產生一股牴觸心態。 「葉先生,我已經準備好了幾樣青菜小米粥,若是葉先生此時離去,伊勢神宮保證,絕不挽留。」兩人的推手告一個段落之後,祭主忽然話鋒轉變道。 而一直沒有開口的慧心此時也低聲唱了一聲佛號,不知為何。 「這碗粥,你留我要吃,你不留,我也是要嘗嘗的。」葉無道搖搖頭,淡然道。 祭主聞言,歎一口氣,點點頭。 第四百五十九章 四十年極品佳釀 祭主所說的青菜小米粥並沒有想像中的充滿機鋒,在得到葉無道的態度之後這名年過半百的祭主談不上失望也談不上欣喜,反倒是有一些深思。 到了祭主這個層次的人看待事務自然不只是簡單的是或者否的兩種絕對定義,對於每一件事情都會結合各方面的環境去考量的祭主之前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好幾套方案,如今葉無道的回答,雖然讓她多多少少有些遺憾,不過還都在祭主之前的考慮之中。 「時近中午,既然葉先生開口討吃,我自然不能小氣,葉先生稍等一會,飛歌自會送來。」祭主緩緩站起身來,對葉無道行了一個欠身禮之後,不再看葉無道和慧心兩人,轉身緩緩走進了木屋。 「禿驢,你說這個老處女是什麼意思?」葉無道手肘撞了撞慧心的手臂,笑嘻嘻道。 「慧心不知。」慧心很光棍地回答道。 「按照你的智商讓你回答這樣的問題的確是難為你了,那我換一個問題。你和那個老處女,是不是有一段不得不說的故事?」葉無道一臉你有什麼秘密可不要瞞著我的無恥表情道。 「在出家之前,我曾經追求過她,但失敗了,加上其他的一些事情,我就出家了。」慧心忽然變得耿直無比,面對葉無道明顯不懷好意的八卦問題也沒有絲毫隱瞞,甚至於慧心的臉上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依舊風輕雲淡。 瞠目結舌的葉無道良久,才吐出一句話:「你做男人遠遠不及做一個和尚成功。追求失敗就去做和尚?不如買幾瓶烈性春藥你一口她一口灌下去,你要是早有這麼點覺悟的話也不至於讓她做一輩子的處女了。」 饒是以慧心的修為境界,依舊抵擋不住葉無道的強大言論,雙手合十唱了一聲佛號之後,慧心緩緩道:「葉施主,當年過往種種都已然過去,我和她之間便是凡塵之中,你與我兩者之間的關係,佛曰眾生,我便是我,你是誰,一花一木皆可為你。執念不存,佛心堅如磐石。」 和慧心扯了半天的皮,葉無道坐在椅子上敲著二郎腿,一臉痞子樣道:「和尚,你那暗戀情人忒小氣,明明說了要招待我們吃喝,自己卻跑進了木屋到現在都捨不得出來,興許是自己躲在裡面好酒好肉地大快朵頤也說不定,我們傻兮兮地坐在外面和西北風,要不你去敲敲門看,有酒有肉記得也給我帶一份出來。」 和葉無道交談的整個過程中始終保持如他所說佛心堅如磐石狀態的慧心垂目道:「伊勢神宮的祭祀對自己向來都是嚴以律己,為了保持身體的純淨她們是不吃肉食的,因為她們認為身為天照大神的侍者,如若吃了葷腥那麼便是對神的不恭敬,會造成身體的污穢,因此,祭主在木屋內大快朵頤的論調並不成立,不過葉施主,你看那。」 順著慧心的手看去,葉無道果然見到小徑的盡頭飛歌端著一個並不小的托盤正款款而來。 「兩位久等了。」飛歌進了籬笆院之後,將那托盤放在小几上,微微歉意道。 「既然知道久等了,為什麼不快點?」葉無道打開了托盤上的蓋子,卻見裡面果然放著兩碗粥,兩碟青菜,頓時感覺無語的他用很曖昧的眼神看著飛歌。 「飛歌已經盡量加快了,還請先生原諒,怎麼,先生,有什麼不對嗎?」飛歌絲毫不為葉無道的為難而生氣,反倒有些得意洋洋地道。 兩碗粥,兩碟青菜。 不過很快,飛歌得意洋洋的表情就沒有了。 葉無道聳聳肩,端起了一碗粥,拿起一雙筷子,喝了一口粥之後,夾了一根青菜放進嘴裡。 「不錯,這粥不稀不稠,粒粒飽滿,而且每一粒米粒中都被粥湯充分地浸泡,不會給人飯是飯湯是湯的感覺,入口香滑,卻不給人粘口的感覺。青菜色澤飽滿,從外形上來看,顯然製作者並沒有使用刀具,而是用手將青菜中最嫩最鮮的青菜心給摘了出來,油色飽滿,滿口清香。這一道素菜不葷不腥,淡然若水卻讓人回味無窮,稱得上上品。」葉無道一臉毫不掩飾的欣賞,說完之後揶揄地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小驚訝的飛歌,淡淡道:「不過就是量少了一點。」 飛歌聞言頓時有些窘迫,從小便生長在伊勢神宮接受教育的她哪裡有什麼機會接觸外面的花花世界,然而對於食物也更是從來沒有太高的需求,從小便吃素長大的她對於肉食幾乎沒有什麼概念,這一道自己吃來普通尋常的青菜白粥原本並無出奇之處,但經過葉無道這麼一說連每天都要吃它的飛歌都產生了口吃生津的感覺,最後一句話顯然點出了飛歌的尷尬,原本就是故意為之的飛歌沒有想到葉無道竟然會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感覺難堪。 若是從一開始葉無道便挑三揀四,那飛歌自然不為所動,可如今這樣一高一低的落差之下,飛歌當然能夠真切地感受到葉無道的手段來。 一邊的慧心早就端起了他的那一碗粥喝了一口之後同樣讚不絕口。 「小妞,去拿幾瓶酒來,另外,還要肉。」葉無道一口氣將那碗粥喝了大半,隨意地用袖子抹了抹嘴角,一邊夾著青菜往自己嘴裡送,一邊說道。也不覺得自己的姿勢動作有什麼不雅。 「先生,神宮是沒有酒肉的。」飛歌氣憤道。 「你怎麼知道沒有?去問問你師父去,我相信她會知道到底有沒有的。」葉無道彷彿沒有見到飛歌微微嗔怒的臉色,聳聳肩,厚顏無恥道。飛歌正要開口,木屋內,遙遙一聲呼喚傳來,飛歌一聽那正是師父的聲音,連忙告辭進了木屋。 「和尚,我們打個賭,等會她出來的時候手裡一定拿著酒,你信不信?」葉無道對慢條斯理地吃著自己那一份食物的慧心笑道,越是和這個和尚接觸,葉無道就越覺得這個和尚無論哪一方面都不是作為一宗之領袖該有的樣子,起碼同位面中的祭主還在他面前裝裝逼呢,而至於那三大神社,葉無道不鳥他們,這些人不敢興許也不想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信。」慧心不上當,微笑道。 葉無道啞然,半晌,笑道:「和尚,你到時聰明。」 「活了這麼些年,雖也糊塗過,但看人,我向來准。」慧心笑容平靜,一如他的姿態,波瀾不驚。 葉無道若有所思,點點頭,也不再言語。 不久,飛歌便出來了,而她的懷裡,果然抱著一個深褐色的罈子,罈子上面用紅綢布封口,壇上還沾著些許的泥土,顯然,這一罈酒剛被起出來不久。 「老酒出新泥。」葉無道當作沒有看見飛歌臉上不樂意的表情,從她手上拿過了那罈酒,大笑道。 酒罈不大,十斤的樣子,因為剛出土,壇身上還有泥土痕跡,葉無道俯下身一聞,讚歎道:「四十年的極品!你師父有沒有告訴你這是什麼酒?」 飛歌正眼也不看葉無道一眼,只是道:「師父沒說,只說說這酒當年是為一名中國故人準備下的,約定三十年便啟了來喝,但如今四十年過去了那故人卻還是未來,師父說,既然如此,還不如趁人之美送予先生。」 「中國故人?」葉無道玩味道,看了慧心一眼,見這和尚還是一副風輕雲淡事不關己的樣子,揶揄道:「和尚,只怕當初老處女拒絕你的時候並不是因為祭祀的身份,而是因為這個所謂的故人吧?和尚,見你現在的樣子當年應該也算是眉清目秀的,雖不及本大爺英俊瀟灑,但也算得上對得起觀眾,沒有想到被人挖了牆角數十年還不自知。」葉無道一邊說著,一邊一副感歎蹉跎人心不古的表情。 「先生,請你不要侮我師父!」飛歌冷漠道。 「黃毛丫頭,懂個屁,整天板著臉一副假道學的樣子,看看你師父,你怎麼不想像,立場身份大致相同,為什麼你師父比起你卻高出不止一籌?」葉無道也懶得理會這個女人,拉開紅籌封頂,一掌排開泥封,一股子醇厚的酒香瞬間四溢。 喝酒也是需要境界的,用杯小飲,用碗大飲,對壇痛飲。雖然三者之間部分三六九等,但前兩者比起後者,卻無論如何都沒有那一股子的奔放豪氣。 葉無道不用杯不用碗,仰頭便是一口灌下,四十年的極品酒從他嘴角洩出不少,若是酒癡看見了恐怕要和葉無道拚命。 葉無道姿態狂放無比,放浪形骸,站在一旁的飛歌見狀,雖然一直都對這個男人不滿,但她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這個男人有一股獨到的魅力。 霸道,而狂放。 灌下幾大口的葉無道放下酒罈,大呼痛快道:「好酒!四十年的陳年原本就極為難得,加上上佳的原料,這酒可遇不可求。和尚,來一口。」 葉無道說完,便將酒罈遞給慧心。 飛歌深深皺眉,慧心大師乃得道高僧,又怎惡會犯戒? 但慧心接下來做的卻是大大出乎了飛歌的意料。 慧心絲毫沒有拒絕的意思,接過酒罈,學著葉無道的樣子仰頭狂飲。 放下酒罈的慧心乾瘦的臉頰湧起一抹紅潤,虧這和尚還裝模作樣地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犯戒了。」 葉無道哈哈大笑,暗道這禪宗領袖果然是個大妙人,瞇起眼睛,望向了樹林之巔,豪放大聲道:「元人宋伯仁《酒小史》曾歎酒百餘種,酒為名酒,但若能量產,味道終究是差了一些的,青龍,你再不出來,這四十年的極品我可要和和尚分享了。」 第四百六十章 褻瀆伊勢天照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一首《將進酒》震古爍今。 一劍縹緲,青衣仗劍。這八個字便是中國黑道近二十年至高神話。 依舊青衫,背負一劍,神情漠然,不言不語,決然與眾不同的高傲於脫俗便從這個男人身上輕易地顯現出來。 和葉無道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男人。這是在場唯一一個女性,飛歌見到了這個青衣仗劍的男人之後第一反應,若說葉無道屬於那種絕代梟雄一樣的男人,舉手投足之間漠不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教天下人負我的冷酷於霸道。然而眼前這個青衣男人看來更像是一個純粹的武者,沒有其他,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武者,純粹而直接。 青龍出現,葉無道哈哈大笑,扔出手中酒罈,那碩大的罈子竟然輕若無物般拋向十數米之外的青龍。 閃電般出手,穩穩接住了那一罈酒,青龍卻不喝,反手扔給了葉無道,淡淡道:「我不習慣喝別人喝過的酒。」 那被拋回來的酒罈在半空劃出一道拋物線,而後落入一直乾瘦的手中。 「青龍,好久不見。」慧心一手拎酒罈,一手豎於胸前,頷首道。 「我說過,下一次見你,是要殺你的。」青龍看向了這名日本禪宗的精神領袖,背負雙手,輕輕踩在地面上,緩步而來。 「我也答應過青龍,下一次見面,老和尚我引頸就戮便是。」慧心呵呵一笑,原本乾瘦的臉上舒展開來緩和的笑意,即便是一直都對慧心保留有一定程度戒心的葉無道都不得不讚歎這個修佛五十多年的老頭的確有太多可稱道之處,起碼就說出這樣一句引頸就戮而不做作不浮誇,便比太多沽名釣譽的所謂德高望重長者強太多。 慧心抱著酒罈再灌一口,罈子便被葉無道給搶了過去,眼巴巴地看著葉無道牛飲一通,灑出來的酒液簡直比喝進去的還多,慧心一臉心疼的表情。 當葉無道喝完之後,慧心便抱著酒罈躲開老遠,再也不讓葉無道糟蹋了。 「我還以為你這個和尚有多遵守清規戒律的,原來也是一個酒肉和尚。」葉無道隨意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漬,對慧心笑道。 「酒肉佛也是佛,清修佛也是佛,過度禁慾原本便是執念,若有執念,如何能拋去六道紅塵,換得四大皆空六根清淨?隨心便是矣。」慧心大笑一聲,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乾瘦的他抱著一個酒罈隨意席地而坐在角落顯得有些滑稽。 「好一句隨心是矣,為這一句話,我今天便不殺你。」青龍走進,面對這位全日本少數幾名能夠如他眼的人,將四個字回味一番之後,點點頭,贊同道。 「如此甚好,又可苟活一日。」興許是酒精的刺激興許是由心而發,此時的慧心和之前葉無道所見到的慧心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對於此葉無道雖然很感興趣但卻也沒有挖掘出來一些什麼秘密的慾望,對他而言慧心始終都只是大局之下的一枚會產生變數的棋子,若殺了自然穩妥,但留著,興許便是一招妙子。 葉無道不想過分地刺激在整個鬥爭過程中一直都置身事外的禪宗,起碼現在不想,於是慧心是殺是留的答案也便昭然若揭。 「誰又不是苟活?小妞,有酒無肉豈是伊勢神宮待客之道?識相的快去弄點肉來。」葉無道瞥了一眼在旁的飛歌,一臉凶巴巴的痞子樣道。 原本還在仔細地回味那一句誰又不是苟活的飛歌頓時為之氣結,想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厚顏無恥之人存在的她現在都還能回想起他剛才說無酒無肉時一副嫌貧愛富的卑鄙樣子,好不容易給了他酒又來一句有酒無肉,即便是修養再好飛歌依舊一陣怒意上湧。 「沒有!」飛歌連先生也不稱呼,只是吐出兩個字。 「這酒,你剛才也說沒有的。」葉無道指了指被慧心如同寶貝一樣抱在懷裡的酒罈,瞇起眼睛輕笑道。 葉無道戲謔的語氣讓飛歌一陣懊惱,正要發作的她眼角撇到了站在一邊神情自然而清奇的青龍,心中便如同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於是,她選擇了沉默,甚至為了不讓自己看到葉無道的臉而導致好不容易開始鞏固的心境再次產生波瀾,飛歌閉起眼睛,眼不見心不煩的她頓時感覺自己不再那麼心浮氣躁。 飛歌並不出乎意料的反應並沒有讓葉無道感覺對意外,他對青龍道:「你來日本做什麼?」 「殺人。」青龍兩道極有韻味的眉梢挑起,語氣淡然。兩個字吐出來,背後赤宵劍一聲嗡鳴,彷彿在附和。 「吃飽喝足才有力氣殺人,若不介意,就留下看戲。」葉無道說完之後,也不等青龍回話,便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籬笆院。 雖然眼睛閉上,但卻聽到了兩人之間對話的飛歌忍不住疑惑睜開眼睛,卻見到葉無道消失在森林裡的背影,眉頭一皺,伊勢神宮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出入的。 「他只是去弄一點肉食而已,別那麼緊張,在你眼中便是整個世界的伊勢神宮在他看來,興許還入不了眼。」青龍掃了飛歌一眼,又見到坐在角落裡喝的酩酊大醉的慧心,皺皺眉頭,卻也沒有離開,不再言語的他似乎也對葉無道所謂的好戲很有興趣。 「你便是青龍嗎?那個讓整個日本武士道都對你這兩個字視為最高禁忌,而你一人之力幾乎將整個日本黑道擊退的青龍?」飛歌猶豫一會,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個鬱結在胸中良久的問題。 「你覺得我不像?」青龍淡淡道。 「不是不像,只是一直都處於傳說中的人忽然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有些不適應。你說你是來日本殺人的,據我所知,你們中國人似乎對日本人抱有天生的敵意和偏見,抱歉,請原諒我用偏見這個詞。」飛歌小心翼翼試探道。 「你是想知道伊勢神宮在不在我要殺的名單之內吧。」青龍眺望遠方,飛歌雖然在同齡人中的確當的上有數的佼佼者,只是這樣一份在常人面前興許深沉的城府在葉無道或者青龍看來無異於班門弄斧般的可笑,世人皆道青龍一劍傾城,但能在當年偌大的龍幫以非龍主身份博得並不下與龍主威望的他又豈是有勇無謀的匹夫? 飛歌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不語默認。並沒有繼續用小聰明來試圖掩蓋自己錯誤的她顯得並不是那麼面目可憎。 青龍還未開口,而此時,遠方響起一陣劈哩啪啦的異聲,還夾雜著幾聲小獸的慘叫。 葉無道!飛歌腦子裡第一時間就蹦出了這個名字,驚怒交加的她正要朝著葉無道消失的方向追過去時,卻見到這個混蛋男人竟然單手抓著一頭死去的小鹿走出來。 「這是午飯,人家不招待,我們當然要自力更生,中國有一位偉人說過,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葉無道笑嘻嘻地說道。 見到葉無道竟然把她精心飼養的小動物給殺了甚至還要吃掉,飛歌修煉了十多年的祥和心境不但趨於崩潰甚至有一種殺人的衝動。 「飛歌,進來。」飛歌覺得自己情緒快要崩潰的時候,木屋內,祭主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如當頭棒喝,飛歌強壓下怒意冷哼一聲走進木屋。 對飛歌的表現視若不見,葉無道熟練地把小鹿拖到不遠處的小溪邊剝皮去髒,而後拎著清洗好的小鹿走回來,葉無道蹲到慧心身邊,拍了拍慧心的肩膀,笑道道:「和尚,會烤全羊不?」 白衣似雪,歸來的葉隱知心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院中,看了一眼青龍,而後葉隱知心便把無奈的目光投注在葉無道教唆慧心烤全羊的背影上,她和青龍之間的微妙關係似乎因為葉無道的存在而找到了一個平衡點。 似乎滿腹心事,和三大神社交鋒之後,葉隱知心便一直深皺起來的眉頭在看著葉無道時皺的更深,如畫黛眉,承載一汪心事。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大局 慧心這和尚出家之前便是一個渾人,而出家之後做了和尚似乎依舊沒有把那些個清規戒律放在眼裡,真不知道這樣的和尚是怎麼樣做到禪宗精神領袖這樣絕對不是靠著年齡和資歷就能夠混的上的位置的,不過有這樣一名領袖,也的確算是禪宗的大幸。 雖禪宗比起當年輝煌時期式微,但其潛在的影響力和根基卻是雄渾了許多,孰優孰劣,歷史自然會有一個交代。 雖然還是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不過當重新走出木屋的飛歌見到了慧心這名禪宗的精神領袖正蹲在一個火堆前,火堆上架著一隻烤全羊,而慧心正在熟練地翻轉著那只烤全羊並且露出垂涎神色的時候,還是被狠狠地刺激了一把。 「慧心大師回歸本性自然,可喜可賀。」憋了半天,飛歌終於憋出了這樣一句不冷不熱的話,無論如何,即便是師父再三交代她一定要恪守心境寧和,但面對將自己飼養了三年之久的小鹿吃掉的大仇人飛歌能夠保持理智的冷靜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葉無道瞄了一眼飛歌,這個女人雖然足夠優秀,但顯然有了葉隱知心在場她的光芒便暗淡了許多,在他看來,這樣的女人興許閒暇無聊時逗逗還可以,但若是長久交往,他沒有份心思,也懶得對一名伊勢神宮的繼承人動那門心思。 「那群老頭子為難你沒有?」葉無道轉頭對葉隱知心柔聲道。 他沒有問她談了什麼,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只是為她,有沒有被為難,這便是這個男人深深隱藏起來從不輕易被人外人探知到的溫柔。 「沒有。」葉隱知心目光轉瞬便柔和起來,顯然,依照她的智慧和對葉無道的瞭解感知到這一份溫柔並不難。 若是換做其他任何一個男人,得到的恐怕也無外乎就是冰冷的沉默和極為客套性的拒絕,在日本,無論是誰,葉隱知心有什麼樣冷淡的態度絕對是正常而沒有人會感覺到不滿的,即便是看似強大到壓制水月流的三大神社,他們中又有誰敢面對這位日本唯一一名女武聖時不變色? 「那就好。」葉無道點點頭,不再說話。 「看來今天是沒得人殺了。」青龍頗為遺憾,轉身似乎打算離開。 「青龍殺人,何曾需要過理由?」葉隱知心如畫黛眉輕輕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青龍轉身的動作凝滯,背後赤宵劍顫抖不止。 二十年青龍,幾人敢挑戰青衣仗劍四個字的權威?一劍縹緲,日本用全國上下數千人的鮮血證明了這四個字並不是空穴來風。 站在一邊,飛歌斂眉不語,在祭主有意識地避開之後她儼然就是這個氣氛詭異的團隊中伊勢神宮的代表。 「施主,你幫誰?」正在烤羊的慧心忽然問同樣蹲在身邊的葉無道。 這個正在烤肉的和尚神情詭異,念及施主兩個字的時候字裡行間卻偏偏充滿了佛氣,配合上擺明了若非資深酒肉和尚絕對沒有的熟練烤肉動作,這場景著實有些妖孽。 「一個是我老婆,一個是當年揍得我差點沒命回來的人,你說我幫誰?」葉無道好整以暇道,瞥了一眼遠遠站在角落中沉默不語的飛歌,眼神中有一種不為人知的陰鷙和冷酷。 「然矣。」慧心打了一個酒嗝,轉瞬即逝的佛氣消散之後這和尚便是徹頭徹尾的披著袈裟剔了光頭的大俗人。 「你們兩人圍攻三百招之後,我重傷甚至殘廢,但葉無道必死。」青龍傲然而立,淡淡道。 「錯了,三百招之後,我必死,同樣,你的下場絕對不是重傷殘廢,而是被我拉下墊背。」葉無道起身,走到了葉隱知心身邊,凝望著葉隱知心佈滿複雜神色的臉龐,笑容溫暖而燦爛。 「那麼葉隱知心同樣要死。」青龍忘了一眼葉無道背對他的身體,神情淡漠,沒有絲毫變化。 「我若死了,知心你還會活嗎?」葉無道伸出手,放在了葉隱知心的臉頰上,這一次,葉隱知心沒有躲避沒有逃開沒有拒絕。 緩緩搖頭,這便是葉隱知心的答案。 「青龍,你看到了。」葉無道望著青龍,便是這個男人,當初被他視為超越目標的男人,當整個中國黑道選擇對這個男人俯首膜拜,整個日本黑道將這個男人視為修羅殺神之時,在葉無道的眼中,他只是自己漫長的人生目標中的一個停靠站而已。 自己還具有挑戰他的資格嗎?葉無道感覺到自己的右手一陣久違的輕微顫抖,崑崙再強,始終不是能夠白骨生肉的神仙,能壓制傷勢已經是極限,恢復,談何容易? 「很好。」青龍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笑意,和葉無道一樣,他同樣深深地看著葉無道,這個小子,便是他當初親眼看著他一步一步從一個什麼都不是的紈褲子弟成長起來的,他原本可以選擇做一個渾噩一生卻絕對沒有大風大浪的紈褲子弟,但他終究還是選擇上了這一條佈滿荊棘注定沒有歸路的梟雄路。 從最早的漠視,到後來的感興趣,再到而後的重視,青龍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確是一個堪稱奇跡的男人。若非能讓他青龍欣賞,他又怎麼會在他被神聖武士追殺的時候在他最狼狽的時候數次出手在神聖武士的手下救他? 當葉無道還是一個因為每天十公里的越野跑而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即便是青龍這樣的男人都沒有想到這個小子在日後竟然一手創建了推翻龍幫千年統治的黑道王朝。 「有你這樣的人在,這原本無趣的江山,也變得多彩了許多。」青龍一句話說完之後,便縹緲而去,葉隱知心幽幽歎息一聲,沒有開口。 同時歎息一聲的,還有飛歌。 葉無道看著青龍離去的背影,淡淡道:「中國黑道有青龍,是大幸。」 「施主,羊熟了。」慧心這一句話頗有禪意。 「吃了便是。」葉無道看著飛歌,輕笑道。 「飛歌先行告退。」飛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要向木屋內走。 「順便問問你師父,這伊勢神宮若是燒了,會不會很可惜。」葉無道也不阻攔,拿著一塊鹿腿肉的他冷笑道。 飛歌身體一顫,幾乎要摔倒在台階上,伸手扶助了旁邊的護欄,匆匆逃進木屋。 「伊勢神宮險惡用心,從一開始便佈一個大局,這一次連三大神社都甘心淪為被擺佈的棋子,真是可笑可笑!」慧心輕手輕腳地將露眼珠挖了出來,放進嘴裡咀嚼,聲音含糊不清。 第四百六十二章 殺人放火越貨 伊勢神宮,雖然如今象徵意義遠比實際意義要大,但它作為日本神道教的源頭,其地位並不是所謂的三大神社能夠媲美的。 也正是因為伊勢神宮在日本神道教中超然的地位,從一開始這座神宮就被葉無道視為必然要剷除的目標。 換而言之,正如葉無道對葉隱知心所說,今天來,便是踢館來的。因此無論是祭主也好還是飛歌也罷,無論他們態度如何有什麼陰謀詭計亦或者示弱求和,結局都是一樣的,不要指望葉無道會對一個女人手軟,只要不是他的女人,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少幾個女人多幾個女人完全就是與他無關的事情。 飛歌這道行尚淺的女人嚇唬嚇唬尋常人還行,若是對上葉無道這種陰人越發有宗師級手腕風采的大妖孽恐怕就差了許多,而祭主興許是看破了這一點,在葉無道他們大快朵頤的這段時間內始終都沒有再出現,包括飛歌在內。 吃飽喝足,葉無道站起身來,帶著葉隱知心要離開,木屋的門緩緩打開。 祭主站在門口,神情自然而緩和。 「葉先生,伊勢神宮是方外宗門,無論如何,不參與國內黑道爭紛,這一句承諾,可夠?」祭主垂目道。 「不夠。」葉無道冷笑一聲,抬腳邊走。 「既然如此,也罷。」祭主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緩緩轉身,走入了木屋。 「她要做什麼?」葉隱知心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從與三大神社交談之後回來,她的眉頭便從未放鬆過。 「那群老東西威脅你了吧。」葉無道沒有回答葉隱知心的話,摸摸鼻子,微笑道。 慧心跟在兩人的身後搖搖晃晃地抱著那一罈酒,哼哼唧唧地唱著不成調的小曲,搖搖晃晃邋邋遢遢,渾身酒肉氣,這和尚的確無敵。 「我沒有做出一些會讓你認為自作聰明的事情。」見到葉無道那眼神,葉隱知心莫名生出一股子不滿來,這混蛋男人當自己是什麼人? 「那就好,我還真擔心你會笨到因為我而做出一些妥協和退讓來。」葉無道大笑道。 「得寸進尺!」葉隱知心冷哼一聲,淡淡道。 三人行走間,驟然,葉隱知心停下了腳步,神情凝重無比。 「伊勢神宮,果然不是那麼好出的。」葉無道搖搖頭,微笑道。 「你們走便是。」慧心嘿嘿一笑,開口說道。 「和尚,你決定了?」葉無道看著慧心,沒有無聊的感激也沒有意外,淡然若水。 「走吧。和尚我說了,我說來賠罪的。」慧心擺擺手,慈眉善目,雖渾身酒氣沖天但沒有人會認為這是老頭子醉酒所作出的衝動之舉。 「好。此事一過,你我之間便再無恩怨。」葉無道點點頭,拉著葉隱知心毫不猶豫地離開。 看著葉無道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林間,老和尚慧心抱著酒罈子,靠在的路邊的樹上,緩緩仰頭,將最後一口酒灑入了口中,甩手將酒罈子扔在了地上,神情在酒罈碎裂的那一瞬間驟然肅穆無比,似笑未笑,似哭不哭,若憐眾生,若悲天下,更似彌勒,雙手若蓮花,在胸口結出漫天手印,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洪亮,元正,佛氣浩然。 「慧心未曾愧對大師這個稱呼。」走出良久之後,聽著身後隱約傳來的那一聲佛號,葉隱知心幽然道。 「妙和尚。」葉無道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做出點評。 「你去哪?」葉無道忽然放開了葉隱知心的手,走向了另外一邊,葉隱知心皺著眉頭對葉無道的背影道。 「送禮。」葉無道的聲音傳來,同時,他的人也消失在了樹林之中。 葉隱知心眉頭深皺,忽然想到了這個男人說過要燒了伊勢神宮的話,混蛋男人,難道你就不知道伊勢神宮已經借到了三大神社的高手就等著圍攻你嗎?在伊勢神宮內布下了天羅地網的他們就等著你上當! 葉隱知心也不多想,下意識地便跟了上去,劍心武道在此時都被忘卻,意識中能夠顧及到的,也只剩下了這個男人。 對於葉隱知心追上來,葉無道也沒有非趕這個女人回去,在他看來這個結果自然是最好的,這證明離女神跌落神壇進入他的懷抱又進了一步。 「其實事實遠沒有你想像的那樣凶險。」葉無道摸了摸鼻子,對身邊冷著一張臉似乎認為這樣就能偶證明自己的佈滿的葉隱知心道。 葉隱知心這一次連冷哼都懶得冷哼,強忍著怒氣的她硬邦邦道:「連我都不敢說在這個地方全身而退更何況現在的……」葉隱知心見到葉無道那自嘲的神色,心中一顫,硬生生地憋住了剩下的一個字,有些歉意。 「雖然我這個幾乎半殘廢的傢伙,是吧。」葉無道大笑道。 「你即便是沒有了之前那樣強橫無匹的武力,又有幾人敢說你不是強大到讓人發指?」葉隱知心搖搖頭,道。 「喂!你這個壞人,讓我們兩個大老遠地跑來等你半天就是為了看你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嘛!」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葉隱知心驚訝地抬起頭,卻見到二十多米之外一顆大樹上坐著一個俏生生的女孩,那女孩粉雕玉琢,面容清純而極為精緻,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葉隱知心之所以驚訝是因為她清晰地感覺到這個女人是忽然出現在她的感知範圍內的,就在說話的前幾秒,也就是說這個女孩用了幾秒的時間從她感知不到的範圍進入了離她二十米的警戒範圍。 整個日本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不過謬謬幾人,無一不是精修武道數十年的一代強者。 女孩所座的樹下,站著一個男孩,葉隱知心望向他的時候這個男人也在偷偷地打量葉隱知心,見到葉隱知心望來像是被捉住了的小偷一樣趕忙撇過頭,臉頰上一陣清晰可見的羞紅升了起來。 看著男孩拘謹尷尬還有膽怯的樣子,葉隱知心又望了望坐在樹上神氣兮兮的女孩,忽然明白了葉無道為什麼說事實遠沒有想像的那樣凶險。 「這個女人好厲害!」丫頭歪著頭抱著一股稚嫩的敵意看著葉隱知心,涉世不深的她對於葉無道身邊出現的任何雌性生物都有一種她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本能不滿,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的美麗和強大。 想到今天早上剛看過的自己鏡子裡顯然不如眼前這個女人那樣完美的身體,丫頭的小臉頓時皺成一團。 「喂,笨蛋兔子,你能不能打得過她?」丫頭指著葉隱知心,不滿道。 小兔子原本就燒得厲害的臉噌地紅了起來,尷尬地低下頭,支支吾吾地說:「打不過。」、「笨兔子!」丫頭頓時大為不滿。 「就算和師姐一起上,百招內,完敗。不過我暴走可以支撐三百招。」小兔子撓了撓頭,尷尬地添油加醋。 完全沒有意識到依他的年紀說出這樣的話幾乎能讓整個日本的年青一代羞愧致死。日本又幾人能在葉隱知心手下過百招? 「誰叫你說的那麼露骨拉!你自己沒用別扯著我一起丟臉!」大怒的丫頭跳下樹幹一個板栗狠狠地敲在小兔子的頭上,又扭過頭惡狠狠地盯著葉無道,神氣兮兮道:「喂,大壞人,你答應我要帶著我殺人放火的!」 第四百六十三章 殺完人,開始放火 殺人放火,這原本就足夠敏感足夠匪氣的四個字在和伊勢神宮牽扯上關係之後立即就發生了化學反應,直接轉化成了一場很可能震動到兩個國家體系的大地震。 三大神社欲將葉無道除之而後快,但是面對這個曾經擊退武藏玄村的男人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輕視。 這一次可以說是下了血本的三大神社空前地聯合起來,他們的外敵只有一個,那就是葉無道。 七個男人,站立在伊勢神宮正殿之外,面對著負手而來的葉無道,似乎等了很久。 葉無道這一邊,丫頭,小兔子,還有葉隱知心,對面,七個面色肅穆的男人。 雖然葉無道在人數上佔據劣勢,但誰也沒有傻到認為勝負已分,又或者認為葉無道這一邊會輸。 雙方都沒有想像中的一大堆廢話,那七個男人見到了葉無道便開始衝鋒,簡單而直接,神情冰冷,單純地為了殺人而殺人,站在世界殺手界巔峰的葉無道比太多人都明白這種思想比任何武器都要可怕。 「小兔子,衝!」丫頭揚著小拳頭,迫不及待道,急迫地想要在葉隱知心面前證明自己不容忽視一面的丫頭頓時將小兔子當成表現自己的工具。 小兔子一聽到了丫頭的話,原本單純甚至帶有一些怯生生的眼神瞬間變了,一種近乎本能的戰鬥渴望瞬間淹沒了原本的稚嫩,小兔子雙腿蹬在地面,在強大反作用力的推動下身體如同炮彈一樣衝了出去。 那七個男人絲毫不敢大意,能夠出現在葉隱知心身邊的任何人,他們都沒有大意對待的資格。 真正的高手和尋常人之間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一秒鐘在前者看來能夠做太多的事情,出刀兩次,殺一個人,甚至能夠利用環境瞬間布下一個陷阱,然而在後者看來,一秒鐘,只不過是比眨兩次眼睛的時間而已,他們在這一秒鐘之內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被一名高手擊殺! 一秒鐘的時間,那七個男人各自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把雪亮的刀鋒。 武士刀特有的細長刀鋒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鋒利的光芒,一種染過人血的兵器特有的血腥味從這七把刀鋒上瀰漫開來,細長,而璀璨。 小兔子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臉上原本的稚嫩消散之後一種近乎天性的對戰鬥的狂熱如同潮水退去海灘上的礁石一樣醒目,戰鬥!雙方幾乎轉瞬即觸,小兔子手無寸鐵,面對七把套路詭異角度刁鑽的武士刀卻絲毫不落下風,身體閃爍騰挪,在由七把刀鋒構成的刀網中游刃有餘。 「怎麼樣,小兔子厲害吧!」見到小兔子站穩腳跟之後,丫頭頓時得意洋洋起來。 丫頭的話說完,戰場上已經發生了變化。 七把顯然進過無數次戰鬥磨煉之後默契無比的武士刀見到這樣刀網並不能奈何他之後第一時間就改變了策略,三把壓陣,兩把游離,還剩兩把一前一後,一橫砍,一豎劈,將被包圍在中間的小兔子後路完全封死。 原本憑借自己敏捷身手還在摸清楚對方攻擊特點的小兔子發現自己不得不正面應對對方。 左右兩側是兩把游離的武士刀,小兔子有信心在最短的時間內衝破前後左右任意一個方向,但是另外三把壓陣的武士刀才是真正的威脅,小兔子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在衝破方向之後在必然舊力已竭新力未生的尷尬時候全身而退。 兩把一前一後一上一下呼嘯而來的武士刀帶起的破空聲證明時間已經沒有給小兔子留下太多的餘地。 恐怖的戰鬥本能在此時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小兔子瞬間後仰,整個身體彎曲成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角度,後面橫砍的武士刀幾乎是擦著小兔子的鼻尖飛掠而過的,小兔子瞳孔中倒影出那把在自己眼前帶著璀璨的光華呼嘯而過的武士刀,另一個焦點,是上方,那把豎劈下來的武士刀。 小兔子一隻手掌拍在地面,藉著這一股力道身體瀟灑地凡轉過來一個弧度,那只拍在地面的手順便抓起了一把泥土被小兔子適時拋灑出去,包圍著小兔子的七個人顯然沒有想到他會出這樣一招,有兩個人猝不及防之下被泥土撒進了眼睛,在那兩名暫時失去戰鬥力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短短一瞬,便是小兔子反擊的時機! 一腳踢在了之前橫砍過來武士刀刀柄上,那只抓住刀柄的手腕被結結實實地踢了一腳之後神經在大腦給出命令之前做出了條件反射的動作,放掉手上的武士刀。 小兔子彎腰抄起那把武士刀,一道華麗的刀芒圍繞著小兔子的身體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彷彿一個小太陽一般,雖然只是出現了極為短暫的一瞬間,但是它的戰果是顯而易見的。 四條身影爆射後退,沒有退出來的三個男人緩緩倒下。 小兔子半跪在中間,等分別站在他前後左的三個男人身體軟倒在地之後,身體起伏急促的小兔子才手持武士刀緩緩站起身來。 「不要浪費時間。」葉無道驚訝於小兔子強大的戰鬥表現同時下達了命令。 葉隱知心挑挑眉毛,正要出手解決剩下四個在她眼中不堪一擊的男人時,丫頭卻是咯咯一笑,輕靈的身體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之後出現在戰場之中。 「你身邊的人都是怪胎。」看著丫頭和小兔子聯手把那剩下的四個人打得找不著北,葉隱知心淡淡道。 「貌似小心心現在也是我身邊的人。」葉無道猖狂大笑,帶著葉隱知心,逕直走向伊勢神宮正殿。 從不下死手向來只是把人打昏在第扔給小兔子解決的丫頭見到倒在地上的四個人拍拍手,正要驕傲地去邀功時卻發現葉無道早就已經和那個很漂亮的女人走遠了,嘟著小嘴狠狠地跺了跺腳,正要追上去,見到站在旁邊唯唯諾諾和之前判如兩人的小兔子,她不爽地問:「小兔子,你說,是我好還是那個女人好?」 小兔子支支吾吾地撓撓頭,一臉為難表情地看著丫頭。 「說假話!」丫頭強忍住用板栗敲死這個傢伙的衝動,咬牙切齒道。 「師姐好!」這一次,小兔子回答得毫不猶豫,極為乾脆。 終於忍不住爆發的丫頭揚手就是三個板栗連招一般地敲在小兔子的腦袋上,可憐兮兮的小兔子急忙抱頭鼠竄。 當進入葉無道進入伊勢神宮正殿範圍的時候,原本熙攘的正殿早就已經被遣散,而滿地都是屍體,這些身穿三大神社衣服的屍體無一例外,一劍斃命,沒有血流成河的血腥場景,出現在眼前的死境顯得有些詭異和恐怖。 「看來三大神社早就已經預料到和我們會有一場惡戰,把普通民眾給遣散了,地上這些人,都是青龍離開之前的手筆吧。」葉無道在一具屍體旁邊蹲下了身體,見到屍體喉嚨見一道極細的傷口,伸出手按在傷口邊,被拉扯開的傷口內一股血注冒出來。能用劍用到這樣地步的,除去青龍還有幾個? 葉隱知心始終都站在葉無道的身邊沉默不語,實質上彷彿失去了說話興致的她從一開始便極力隱藏自己的心事,而葉無道也沒有煞風景地點破,兩人之間的氣氛便維持在一個詭異的尷尬點上。 既然青龍出手將原本挺棘手挺複雜的一件事情給無限簡單化了,葉無道也樂的輕鬆,靠在正殿外的牆壁上,微微瞇起眼睛看著眼前這座宮殿,葉無道心裡想的是什麼恐怕沒有人知道。 「你真的想要燒掉它?」葉隱知心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現在想的是為什麼三大神社甚至伊勢神宮都只是象徵性地反抗。」葉無道看似給了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答案,但對於葉隱知心的疑問,他的回答已經很明顯了。 「如果我是你,我便不出手。」葉隱知心歎息一聲,輕聲道。 「所以你不是我。」葉無道淡淡道。 正殿的宮門忽然打開,站在門下,是那個詭異的男人,安倍晴海。 「我就知道這麼熱鬧的事情你不插一手實在不太可能。」葉無道見到了安倍晴海之後心中彷彿確定了一個原本不肯定的事實,輕笑道。 「剛來,我就走。」安倍晴海輕笑一聲,深深地看了一眼葉隱知心,抬步緩緩走下台階,然後是躺滿屍體的地面,然後是葉無道這一邊的牆壁。 閒庭信步,滿地的屍體對於他來說,彷彿和周圍的花草樹木沒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 「剛和青龍小打了一架,爽快。」安倍晴海站在葉無道面前五米出,回味無窮道。 「是你被虐的爽快吧。」葉無道絲毫不留情面地諷刺道。 「不要說的這麼直接嘛。」安倍晴海也不生氣,哈哈笑了一聲,看了葉隱知心一眼,微笑道:「我知道你想留下我,但似乎並不是那麼容易。」安倍晴海說完之後,便緩步離開。 和葉無道擦肩而過的時候,葉無道閉上雙目,沒有動作。 葉隱知心氣勢沉靜如淵。 「還是被知心老婆嚇跑了,否則單對上我,這個人妖恐怕會不惜一切代價把我留下。」葉無道睜開雙眼,冷笑道。 「沒人能輕易把你留下!」葉隱知心莫名生出一股怒火,負氣道。 「你們在做什麼?」蹂躪完小兔子的丫頭忽然冒了出來,黏在葉無道身邊蹭來蹭去,天知道這個喜歡自稱老娘的小丫頭是不是在藉機揩油順帶對葉隱知心示威。 「殺完人,開始放火。」葉無道瞥了一眼祭主所在木屋的方向,緩緩道。 第四百六十四章 殉神 小丫頭似乎對放火這件事情有一種天性般的熱衷,拿著火把咯咯笑著跑來跑去,見到哪裡不順眼的便扔過去一個火把,而後再重新做一個火把瞇著漂亮而充滿靈性的大眼睛到處找自己看不順眼的下一個地方。 天干物燥,雖然現在的時節和炎熱無緣,但周圍所有的建築都是用十多年的老木搭建而成,加上周圍滿是森林,幾乎不用其他任何的助燃,一片大伙就在葉無道的不懷好意和丫頭當作有趣遊戲一般的情況下被放開。 不是沒有人出來阻攔,但在葉隱知心和小兔子在一旁虎視眈眈,恐怕任何想要出手阻攔的人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更何況已經被青龍洗劫了一番的伊勢神宮除去那個神秘兮兮彷彿放棄了一切抵抗的祭主之外基本上已經沒有了真正有反抗能力的人。 最後,留著正殿,也就是供奉著天照大神神像的大殿沒有點燃。 葉無道站在正殿的門口,木門檻,木門,古樸而高大,正殿的高大在周圍低矮的日本古式建築中顯得鶴立雞群,而大殿大部分裝飾的材質都是木質的,這一點和其他的宗教截然不同。 就這樣站在門口,葉無道摸出一根煙點上,吸了一口熟悉的煙霧,旁邊站著的是葉隱知心。 「既然你留下來了,在我和你的民族之間,是否證明你選擇了我?」葉無道轉過頭,凝望著身邊的女人,聲音醇和,不復之前的調笑和戲弄。 「我沒有選擇誰,我選擇的是我自己。」葉隱知心低眉,語氣飄忽,站在這裡,便意味著她要和自己的民族對抗,如果說在她這樣的女人心中國家的概念是極為淡化的話,那麼民族這個概念無論哪一個人都不太可能徹底遺忘,背叛自己的民族,需要多大的勇氣? 「這樣就好。」葉無道點點頭,遠處丫頭肆意的笑聲如同精靈一般清脆而靈動,看著那道拿著火把追逐嚇唬小兔子的輕靈身影,玩味笑道:「作為中國那個最古老神秘家族的成員,能夠在日本這樣象徵著宗教最高精神聖地的地方放上一把火,不知道算不算是命運弄人。」 此時的丫頭眼角洋溢著濃厚的靈性幾乎讓葉無道聯想到了琉璃那個孩子,如果是哦琉璃屬於沉澱的安靜靈氣,那麼丫頭顯然就屬於比較活躍甚至趨向暴動的靈性了,完全相悖的命運卻孕育出了本質上並沒有太大區別的靈性,真期待丫頭和琉璃見面的時候是怎麼樣一副場景。 「日本宗教神話中,天照便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之神,日本武士道精神便是將原本日本民眾對於天照的信仰很大程度上地轉嫁到了天皇的身上,有意地將天皇神化之後,天皇便名正言順地成為了天照在人間的代言人。忠君,便是忠於神,忠於神,便可以得到神的眷顧,日本民眾的思想和他們的國土一樣狹隘,在這樣狹隘的空間中被壓抑了千年之久,無論是文化上還是物質上亦或者更加廣闊的所有精神層面,日本人對於強者的膜拜就體現在了他們對於自身的不屑和自卑,日本人信仰神,雖然在日本這個國家無神論者的人數並不少,但沒有人會對天照神不敬,因為日本上下近千年都在傳承一個思想,那就是天照神才我們的主宰我們便是天照神的奴僕,信仰神,便得到神的恩賜。伊勢神宮,呵。」葉無道便說便走,當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天照神的神像下。 諷刺的是在男權極度膨脹的日本天照大神竟然是一名女性,整個日本的人對一名女性神膜拜了近千年之久,而在現實中他們卻將女人視為發洩和生育的工具,即便是在現在的日本女性的地位依舊低下。 站在天照神像下,看著那一尊號稱天照本尊的神像,葉無道朝葉隱知心道:「知不知道我現在最想問問那不敢出來的祭主一件什麼事情?」 葉隱知心搖頭證明不知道,饒有興趣地看著葉無道,等待這個男人說出什麼樣的驚世之語來。 葉無道忍俊不禁道:「我最想知道的是在日本這樣一個國度做一名女神會不會是處女?」 葉隱知心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的她狠狠地白了這個滿腦子都是淫穢思想的男人一眼,卻聰明地沒有開口說話,否則的話這個無恥男人一定會把這種話題牽扯到她的身上,她可不敢保證當這個男人一臉正經地要驗證自己處女之身的時候她會忍住不用雪魄月牙把這個膽大妄為的傢伙劈成幾塊。 伸向面前的供奉桌上擺放的都是進來進香供奉的人所擺設的香油,要點燃這些東西並不困難,在很大程度上這些玩意的附著性比汽油更高,因此在全木質結構的大殿中放火簡直是再方便不過的事情了。 葉無道毫無徵兆地一腳踢翻供奉桌,不復嬉笑的他神情冰冷,他何嘗不知道三大神社包括安倍晴海甚至伊勢神宮本身就在等著自己做出這等膽大妄為之事,但他當日能夠在靖國神社寫下華夏忠魂四個字那麼今天在伊勢神宮這一把火他就絕對不會不放。 「三大神社,伊勢神宮,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而你們的誘餌就是被你們供奉千年的神殿,好!」葉無道緩緩呢喃。 拿下了嘴角即將燃盡的煙頭,恰在此時,偏門傳來一聲疾呼。 「等等!」飛歌跑了過來,身上顯然還帶著煙熏的焦黑,不復之前的如水淡泊,她此時和一個尋常女人沒有太大區別。 葉無道眼角的不屑和嘲諷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他可不是電視劇中傻帽般的男主角,非要和對方嘰裡咕嚕地廢話一大通來顯示自己的能力,屈指彈飛煙頭,那橘紅色的煙頭在半空中打著圈兒劃過一道絢爛的拋物線,劃過了飛歌的眼前。 香油的熔點極低,幾乎觸火即燃,煙頭準確地落在了緩緩流溢開來的香油中間,一股火焰披散在香油上迅速瀰漫開來,哄的一聲空氣被高速燃燒的聲音,神像之下,火焰順勢而起。 「葉無道!你竟然瀆神!」飛歌指著葉無道,臉色煞白。 「你還有閒心教訓我這個始作俑者,說明你對神的虔誠也並不是那麼無懈可擊。」葉無道聳聳肩,淡淡道。 飛歌死死咬著嘴唇,又轉首,盯著葉隱知心,恨聲道:「葉隱宗主,無論如何,你站在這個男人的身邊,你便愧對日本全國上下!」 飛歌也不等葉無道和葉隱知心回話,轉過身來,看著在火焰中依舊保持端莊和高高在上氣勢的神像,背影瘦弱,周圍火光滔天,整個大殿中隨著火焰的迅速瀰漫而溫度急速升高,但這個女人站在火焰之前竟然一動不動。 葉無道毫不猶豫轉身便走,這個女人想要以身殉神關他何事? 葉隱知心深深地看了飛歌一眼,淡淡道:「很多事情,你還不懂。」說完,便飄然而去。 飛歌的身影始終未曾動過,等到兩人離開之後,感受到周圍迅速瀰漫開來的大火,飛歌緩緩拜倒在神像面前,姿態虔誠,默唸經文。 葉無道和葉隱知心離開之後,大殿周圍迅速瀰漫起黑煙,和旁邊其他建築的火勢連成一片之後迅速朝森林內部蔓延開。 丫頭興奮得一張臉都紅撲撲的,跑到葉無道身邊,大為高興道:「就今天玩的最開心了!下次還來!」 「下次?」葉無道玩味地重複了一遍,而後笑道:「下次這裡恐怕就是廢墟了。」 因為火勢速度驚人,因此葉無道沒有在這個地方久留,帶著丫頭幾人徑直離開。 大殿之中,火焰滔天,煙霧瀰漫,整個被火焰籠罩的大殿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就好像變成了一座蒸籠一般。 一個女人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大殿已經著火的神像之前,看著昏迷在地的飛歌。 「癡兒。神尚且救不了自己,你殉神,又有何用?」那女人幽幽歎息一聲,抓住了飛歌的身體,迅速消失。 第四百六十五章 寶爺 出了伊勢神宮,葉隱知心便獨自離去,而葉無道也沒有阻攔,自此一役之後水月流所面臨的壓力必然從暗流洶湧直接轉移到了明面上,三大神社一定會大肆宣揚今天的事情並且不遺餘力地攻擊水月流,葉隱知心在選擇他之後的凶險絕對不會比他這個當事人小。 「壞人,接下去我們去哪?」丫頭坐在車裡,瞇著眼睛湊了上來,一雙充滿靈氣的大眼睛因為瞇起來而充滿了狡黠,趴在正在開車的葉無道肩頭,不懷好意。 「回酒店。」葉無道見丫頭興趣盎然的表情,故意板著臉道。 「啊?不去放火了?」丫頭頓時滿臉的失望。 「今天你一放可是燒掉了數百公頃的森林,哪裡能天天遇上這樣的好事?」葉無道忍俊不禁道。 丫頭皺了皺鼻子,縮回了腦袋,哼哼道:「那還有沒有其他好玩的事情?」 「打架算不算好玩的事情?」葉無道在紅燈前緩緩停下車,轉過頭看了丫頭一眼,微笑道。 看著笑容如同誘拐小蘿莉的邪惡大叔一般的葉無道,丫頭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到了在下山之前的那個晚上這個傢伙也是用這樣的笑容告訴自己山下的世界很精彩。 「哼,我可不當免費打手,最多小兔子給你用用。」丫頭一臉我可不笨的表情道。 葉無道愣了愣,繼而大笑道:「好好,那我要是僱傭你的話那麼要多少?」 丫頭頓時兩眼放光,伸出兩根俏生生的手指,脆聲道:「兩碗炸醬麵!」 想到上一次帶著丫頭去吃過一次在日本開炸醬麵店的正宗老北京炸醬麵之後丫頭便一直對那碗不過四塊錢的炸醬麵念念不忘,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提出自己要求的機會,哪裡能放過。 「好,兩碗炸醬麵,我把你買了。」葉無道若有似無地看了街道對面的樓頂一眼,淡淡笑道。 日本,另一處秘地。 一個詭異的男人緩緩走出來,身穿大祭司袍,艷紅而詭異。 「很好,很不錯。」這樣的男人全日本也僅一個安倍晴海,他帶著詭異的笑容緩緩道。 對面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枯坐於地。 「你參與了整個過程?」那原本近乎死去的老人忽然開口,聲音雖是疑問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我甚至還幫著他處理掉了幾個難以發現的殺手。」安倍晴海似乎並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問題,看了一眼地上的老人,笑容依舊詭異。 「青龍,青龍。」那老人緩緩默念,繼而搖搖頭,歎息一聲,不再多言。 「你再歎息什麼?」安倍晴海淡淡道。 「青龍還在,但更大的威脅已然從華夏來到日本,葉無道,好一個葉無道。辱靖國,燒伊勢,這日本,他還要折騰到什麼時候才罷休?」那老人緩緩道。 「若非你進言,恐怕三大神社也下不了決心,而伊勢神宮更加不會答應以神宮為代價徹底將葉無道拖入死水。」安倍晴海輕輕打了一個響指,一隻妖異的彩蝶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他的指尖,栩栩如生。 「只是片刻之前我才醒悟,這一招本是多餘,那葉無道和青龍不同,這一計對青龍可以,但對葉無道,卻是白白廢了伊勢神宮,在日本與他之間,已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可歎可歎,我老朽終究是老了。」那老人低沉的聲音帶著日薄西山的悲涼,美人最怕遲暮,英雄最怕年老,寶刀最怕蝕銹。 「三大神社徹底和山口組為首的黑幫結合在一起,神道教不再高高在上,對於一直都看不起的黑幫組織也不再是那副清高的嘴臉,這也算是你的功勞一件。」安倍晴海不冷不熱道。 老人面對安倍晴海的嘲諷不言不語,也不爭執,只是深深歎息一聲。 「最讓我意外的是慧心那個和尚竟然會站在葉無道那一邊,若非之前準備充足,恐怕要被這個和尚的奇招給打得措手不及。」安倍晴海逗弄著手中緩緩扇動翅膀的彩蝶,微笑道。 「禪宗。」老人緩緩念兩個字,良久,一直都委頓在地的他忽然睜開雙眼,渾濁的老眼中兩抹既不相符的精光一閃而過,繼而開口說道:「山口組可以動了,隱忍許久,看那筱田建市也忍不住了。」 安倍晴海笑容玩味,深沉。 山口組的忽然發難對於太子黨而言是遲早的,只是沒有想到子啊赤龍軍敗退之後這麼快他們就將整個九州島包圍。 端木子房坐在酒店的房間內閉目沉思。 手指緩緩敲打輪椅的手背,節奏緩慢而沉穩。 太子黨只有五百人,而這五百人在歷日來的征戰中已經折損不少,現在能夠拿的出手來的不到四百,面對山口組的強勢圍攻,太子黨說不捉襟見肘是不可能的,端木子房即便有神仙之能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小花啊小花,你可是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難題。」端木子房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窗外的天色,苦笑道。 震天的敲門聲響起,不等端木子房開口,那門就被敲門人很自覺地「踹」開了。 「瘸子,我葉子哥什麼時候回來?」能這樣進出端木子房房間的,也就剩下一個趙寶鯤了。 「他沒說,我沒問。」端木子房看了趙寶鯤一眼,笑道:「你自己怎麼不去問問?」 「我不好意思問。」趙寶鯤嘿嘿笑著撓了撓頭,自己搬了一張凳子坐到端木子房身邊,笑嘻嘻道:「我這兩天被你關禁閉,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就不能放我出去玩玩?我保證一個小時內一定回來,而且不闖禍。」 趙寶鯤這也是無奈之舉,上一次闖禍之後這死瘸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讓葉子哥交代他監督自己,如果沒有葉子哥的命令的話他寶爺可是誰都不認的主,現在無奈向端木子房求饒也讓寶爺感覺甚是憋屈。 「妄想,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結果你出去一個小時揍殘了警視廳的兩個高官公子,如果不是金錢攻勢太強大,恐怕要把你撈出來還真難。」端木子房翻翻白眼,現在正是山口組夾攻包圍太子黨的多事之秋,他可不想這位天上地下只有葉無道一個人能夠鎮得住的寶爺再給他闖禍。 趙寶鯤正要發作,忽然眼珠子一亮,轉了轉之後嘿嘿笑著拍了拍端木子房的肩膀,趙寶鯤笑嘻嘻道:「不行就算了,老子回去睡覺去。」 趙寶鯤難得的配合讓端木子房這樣拔根頭髮絲下來都是空心的人有些捉摸不透,揉著下巴,看著趙寶鯤離去的背影,端木子房按下了輪椅上的一個按鈕,淡淡道:「讓陳烽火跟上去。」 第四百六十六章 我是你親爸爸 當年華夏大地上流傳的一句南趙北崔道出了中國大地上兩名最讓紈褲子弟望而生畏的混世魔王,而隨著數年之前崔彪的神秘失蹤之後,北趙就成為了名副其實的中國最大魔王,而後太子登基,傳言這為魔王和太子是拜把子的發小交情,原本在許多城府深沉的人眼中並不入流的趙魔王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 只是趙魔王真的只是憑借自己家裡的勢力而橫行無忌?趙家的力量的是在中國都數得上號的大家,即便是不如楊家一門儘是中央委員的顯赫,但在一般豪門眼中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即便是這樣一個家族的後代,若是真沒有點心機和眼力勁就除去踩人,恐怕剛出門就讓人給踩下了地獄,退一步說,葉無道這樣的男人身邊的發小,又怎麼會是平庸之輩。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中國看到趙寶鯤智慧的人不多,看到的多半都不會多嘴,而多嘴的多半都活不了多久。 遠離國內,趙寶鯤噙著一絲邪笑走進了日本的風月場所,誰說只有家庭背景深厚才足夠踩人?在得知了葉子哥之前和日本政府的對抗之後熱血沸騰的趙寶鯤一直都琢磨著幹點自己於葉子哥首席跟屁蟲身份相符的大事來,顯然今天偷偷地從酒店溜出來的他要將理想付諸於實踐行動。 陳烽火瞇著眼睛看著趙寶鯤走進那花枝招展的場所裡,正琢磨著是不是要走上去的陳烽火忽然見到趙寶鯤站在門口回頭對著他這邊的方向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意。 陳烽火回味著那個耐人尋味的笑容,丟下煙頭笑嘻嘻地一步三晃走了上去。 「寶爺,有節目都不叫上我,虧我們上次還一起玩過日本妞,你不講義氣。」陳烽火倒打一耙的功夫早就練得爐火純青,擺明了一張欠揍笑臉黏了上來。 趙寶鯤一巴掌就拍在了陳烽火的肩膀上,臉上同樣是同道中人的笑意,朝著門口努努嘴,說:「還不快去買票?」 「我買?」陳烽火頓時一臉不樂意。 「靠,那死瘸子喊你出來監視我就沒有給你點差旅費?」趙寶鯤大大咧咧地扔下陳烽火自己走了進去,而門口那人凶神惡煞地看著陳烽火,顯然他們已經看出了這兩個傢伙認識,那麼買票這活自然是陳烽火做了。 磨磨蹭蹭地掏出幾張皺巴巴的日元,拿了兩張門票之後,陳烽火半天捨不得走,在那人不耐煩地催促時忽然抬起頭用蹩腳的日語問:「有發票不?」 進門之後的陳烽火在包廂區的入口見著了這位已經拉著一名風騷熟媚女子在探討人生奧義的寶爺,將這事一說寶爺頓時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隨手把自己懷裡的女人推給陳烽火,趙寶鯤大搖大擺地去拎了兩瓶啤酒來,狂笑道:「你小子,有意思。」 陳烽火毫不客氣地從趙寶鯤的手裡拿過了一瓶啤酒,一邊揉捏著懷中的女人,一邊一口咬掉瓶蓋,大灌一口。 那被趙寶鯤和陳烽火輪流揉捏了一把的女人非但沒有覺得任何不適和不滿,反而對於這兩個迥然不同卻一樣有著很與眾不同味道的男人充滿了興趣,日本男人身材偏矮小,否則也沒有日本侏儒的稱呼,因此日本的女人們對於高大威猛的男人向來有一種近乎變態的傾向,被日本男人騎在奴役的女人們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發洩自己心裡的不平衡,而趙寶鯤這樣放在國內也屬於高大魁梧類型的男人正是日本女人們最喜歡的,這樣的男人強壯而富有力量,被他們侵犯簡直就是享受。 至於陳烽火,雖然相比趙寶鯤沒有那壯碩魁梧的身材,但勝在這個男人與眾不同的狠辣上,就如同一個地地道道的痞子,這個男人幾乎能夠讓人第一眼就想起來街頭那些混混,但不同的是那些混混大多都是人渣都算不上的渣滓,這個男人卻是地地道道的人渣中的痞子。 漂亮又有氣質的女人不多,生猛又有味道的男人同樣稀少。 兩個人就這樣霸著包廂區的門沒動,想進來的人進不來,想出去的人出不去,一時間極為尷尬,而趙寶鯤和陳烽火這兩牲口顯然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打算把高潮現在就上演了,現在惹來了這邊的打手恐怕最多只能揍幾個小蝦米角色,而這對於兩個牲口來說顯然是不夠塞牙縫的。 兩頭牲口對視一眼,同時撤了小半個身體,中間留下一道小過道出來,於是進來的人終於能進來,出去的人也終於能出去。 當然,若只是這樣的話稱他們為牲口也太名不副實,這兩個牲口接下來的配合極有默契,當有漂亮女人過來的時候兩頭牲口同時湊上去拚命揩油,有大老爺們或者侏羅紀生物過來的時候卻閃電般閃人,一時間小小的過道雞飛狗跳,夾雜著兩人得意的大笑聲。 「寶爺怎麼會選這麼一個地方來?」陳烽火剛剛摸了一個短裙美女的翹臀,正在回味那讓人流連忘返的手感,忽然見到包廂區內一間包廂的門被打開,一個穿著海軍百褶裙的學生模樣清純女孩便講電話便走過來,雙眼發亮,陳烽火瞬間化為發現獵物的狼。 「聽說這邊有女體盛,等會估計就上了。」趙寶鯤也不吝嗇直接告訴了陳烽火這麼一個天大的消息,同樣發現那女孩走過來的趙寶鯤嘿嘿一笑,瞅準時機,伸出手狠狠地在那女孩柔軟的胸脯上捏了一把。 那正在講電話的女孩驚叫一聲,手中的手機也掉在了鮮紅的地毯上,瞪大了眼睛,女孩臉頰酡紅,一隻手捂著前胸一隻手捂著翹臀,陳烽火此時正意猶未盡地收回爪子,顯然這廝剛才朝著女孩的臀部下手了。 「混蛋!」馬上就認清了形勢的女孩慌慌忙忙地揀起了手機之後用日語罵了一句,連忙轉身跑進了包廂。 「咱們去看女體盛去!」佔了便宜之後陳烽火眼見手中的啤酒要見底,狠狠地捏了一把懷中始終沒有離去的女人一把,然後塞了幾張日元打發她揍人。 「還早著呢,急什麼。」趙寶鯤翻了翻白眼,似乎不屑於陳烽火的猴急。 「對這玩意老子可是垂涎已久了,早就聽說日本的女體盛大名,可憐老子到現在還沒有見識過,回國了都不好意思和那群小弟說起來。」陳烽火嘿嘿一笑,勾著趙寶鯤的脖子兩人狼狽為奸臭味相投,正琢磨著再去哪裡晃蕩晃蕩,之前那女孩狼狽逃進去的包廂門被打開,走出來七八個凶神惡煞的男人,而那女孩正楚楚可憐地被其中走在中間的一個面色陰沉的青年抱在懷中。 「找茬的?」陳烽火瞇起了眼睛,掃了那一群人之後便懶得再看一眼,手裡的酒瓶子晃來晃去,吊兒郎當道。 「你踩。」趙寶鯤聳聳肩,很不負責任地退開一步,示意自己和陳烽火沒關係。 「靠!」陳烽火笑罵一句,他發現這位寶爺實在對他的胃口,能將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樣赤裸裸地無恥表現出來的,真是需要一定的境界。 趙寶鯤搬了一張凳子過來,敲著二郎腿一副你說什麼老子耳朵不好使聽不見的模樣,擺明了作壁上觀。 不過趙寶鯤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那群人氣勢洶洶竟然直接朝著打算明哲保身的趙寶鯤走了過來。 「你是誰?」那陰沉男子首先開口,盯著趙寶鯤,冷冷道。 一般一上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的情節在這種場合雖然偶有發生可並不適合在顯然有點背景城府的陰沉青年身上,在踩人之前先摸清楚對方的底細是每一個專職踩人的惡少都必須要學習的一門課程,這幻想著只要對方沒有什麼背景就狠狠地踩一頓再宰了扔出去的青年沒有想到自己遇上了是踩人行業的資深級魔王。 「我是你親爸爸。」當年特種精英訓練中除去必要的生存技巧之外,開飛機大炮都是必修的,而全世界將近十七種主要語言也是必須要學會的,趙寶鯤雖然不學了點,但這並代表他就無術。即便比不上葉無道學會了將近三十種語言那樣的變態,但隨便玩玩幾句日語還是手到擒來。 陰沉青年臉色一變,冷冷地盯著眼前面生的趙寶鯤,敏銳的他還是察覺到了趙寶鯤貌似流利其實帶著一點外音的日語,他竟然用中文冷笑道:「支那人?」 有點道行。趙寶鯤咧開嘴,露出森森的白牙,陰笑道:「倭狗?」 雙方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頗有點劍拔弩張的味道。 而此時,在青年的懷中,那個清純女孩忽然尖叫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讓人難以置信的一幕。 女孩超短的百褶裙下,一條粉紅色的情趣內褲竟然被拉到了膝蓋的位置,那女孩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羞憤欲死的她在所有男人玩味的猥褻目光中拉上自己的內褲,死死地躲在了面容更加陰沉的青年懷裡,身體微微顫抖,一陣抽泣聲傳來,煞是可憐。 「嘖嘖,貌似清純的樣子,沒想到竟然還穿這種內褲呢,竟然還是濕的,被騙了被騙了。」陳烽火搖頭晃腦地走了出來,揮了揮右手,手指上一點晶亮,顯然,只要是個正常男人就明白那點晶亮液體是什麼。 趙寶鯤毫無形象地哈哈大笑,雖然剛才那粉紅色的情趣內褲只是驚鴻一瞥,但卻足夠看到很多東西了,加上陳烽火此時一臉被欺騙的無辜表情更是讓趙寶鯤感到好笑無比,看著陰沉青年那張如同吃了大便一樣的臉,趙寶鯤就覺得陳烽火真是個大妙人。 面色陰沉的青年臉色猙獰,扳過了女孩的身體揚手就是一個巴掌,怒罵道:「不知羞恥的東西!」 那女孩捂著臉,不敢反抗,連哭都不敢哭,身體顫抖得厲害。 陰沉青年死死地盯著趙寶鯤還有陳烽火,怒氣勃然。 「希望你們有命回國。」青年拉著女孩轉身就走,而那七八個手下也象徵性地示威一番之後離開。 看著這群人回到了包廂,陳烽火索然無味道:「真沒意思,我還當這孫子會做出什麼事來讓我刺激刺激,害的我白瞎了這瓶子。」陳烽火舉起了一直都垂在身下的那隻手,手上抓著一隻已經被打破的酒瓶,滿是嶙峋尖口的酒瓶扎入任何一個人的身體都不會太好過。 「剛才那滋味,不錯吧?」趙寶鯤酸溜溜道,一想到那條粉紅色的情趣內褲還有那白晃晃的大腿,這廝就渾身一陣發熱,特別是裝比男那難看的臉色與之配合起來,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是只白虎。」陳烽火一臉的猥瑣,瞄向了那緊閉的包廂門,意思不言而喻。 「他剛才罵我們什麼?」趙寶鯤揉著下巴回憶道。 「支那人。」陳烽火一臉的義憤填膺。 「作為一個中國人,能夠忍受嗎?」趙寶鯤將自己的酒瓶狠狠砸在牆壁上,嘩啦一聲,同樣製造出來一把武器的他晃了晃,感覺不慎趁手。 「不能!」陳烽火從來就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貨,和趙寶鯤的雙簧自然是唱得融洽無比。 趙寶鯤見到旁邊消防櫥中的那把消防斧,嘿嘿一笑,扔下酒瓶搬起了凳子,狠狠地砸碎了玻璃之後拿下消防斧,和同樣一臉陰笑的陳烽火一起走向那間包廂。 「轟!」巨大的聲響中,那扇可憐的包廂門被踹飛,直接砸進了包廂中。 趙寶鯤魁梧的身體擋在門口,就好像一堵人牆一樣牢牢地遮住了門,陳烽火藉機往裡一瞧,長見識了。 之前那七八個男人還有那面色陰沉的青年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全都脫光了,而還有三四個一樣一絲不掛的女人在中間,而之前那個貌似清純的女孩也被扒光得差不多,此時正有三個男人在她身上努力地開墾三個洞。 整間房間裡瀰漫著一股子精液的味道,還有一股淫靡的異味,女人和男人的體味,汗水味夾雜著一股子的煙酒味,刺鼻無比。 「牛叉!」陳烽火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一幕,忽然感覺到自己其實純潔得跟小綿羊一個性質的他不得不歎服。 第四百六十七章 飛揚跋扈 陳烽火從很小就知道街頭流傳的一句俚語,凶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也正是對這句話的理解讓陳烽火打架從來都是不要命地下死手,後者是對別人下死手,前者不要命是不要自己的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憑著一句有種你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下次搞死你全家,陳烽火這樣的小混混在社會的底層艱難卻穩定地一步一步爬了上來。 趙寶鯤誰都看不上眼,卻唯獨和陳烽火極為投緣,臭味相投也好,狼狽為奸也罷,總是有那麼點性格共同點在裡面的。 兩個向來惟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在見到眼前這一幕之後,特別是那陰沉青年如同死魚一樣的臉色,原本就是抱著打架惹麻煩踢場子的他們短暫驚愕之後就帶著一臉陰森笑意地走了進來。 「打!」陰沉青年總算恢復了一點理智,隨便找了一條褲子穿上之後,坐在沙發上,冰冷地盯著高大的趙寶鯤以及陳烽火,吐出一個字。 其他幾個羞惱的男人得到命令之後抄起了手邊能夠找得到的順手傢伙就上來,顯然,這群人都是有一兩下子的。 陳烽火瞇起眼睛看著對面朝自己衝過來的那男人,赤身裸體,胯下那一根因為驚嚇而出於軟趴趴狀態的小毛蟲沾著晶亮的液體,不客氣地冷哼一聲,陳烽火側身閃過了男人揮過來的拳頭,躲避,驅身,跟進,出招,一氣呵成。 靠近男人懷裡的陳烽火手中啤酒瓶照著他下身的位置狠狠向前捅去。 被打碎的啤酒瓶原本就鋒利無比,而這樣一個圓筒狀的巨大凶器和男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短兵相接是什麼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那男人長大了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喉嚨中吐出幾個無疑是的音節,感覺思維中彷彿一團煙火瞬間爆開的男人緩緩軟倒在地,痛苦?他現在幾乎失去了痛覺神經,彎著腰雙手死死抱住受創部位,鮮血入注,那男人緩緩倒在地毯上,手腳因為神經的反射而不斷抽搐。 一個照面便損失了一個戰鬥力,軟倒在地男人的慘狀讓其他人都吸了一口冷氣,見過打架的,也見過打架拚命的,但是卻沒有見過一上來就是下死手完全不要命的。 陰沉青年的臉色更加難看,原本擔心這兩個中國人背後是不是和那個近期正在大肆入侵日本黑道的中國幫派有聯繫的他之前暫避其鋒就是不想和這兩個身份背景不清的人製造太大的衝突,不是他怕,而是他不想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做出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情。 但是事實證明,這兩個中國男人的很辣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對方竟然主動找上門來,而且手上功夫都不弱。 陰沉青年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趙寶鯤把那青年的動作看在眼裡,冷笑一聲,大刀闊斧地走上去一記實實在在的標準側踢將一名朝著棍子上來企圖偷襲的男人踢飛出去,勢大力沉,那身材也算是健碩的男人被這一腳的力道踢得撞在包廂牆壁上,雖然沒有電影中貼在牆壁上那麼誇張但那狠狠的一記撞擊所引發的震盪和沉悶聲響還是讓人咋舌不已。 趙寶鯤走到那青年面前,冷笑一聲,一隻手抓住那青年的脖子提了起來。 陰沉青年的武力顯然沒有他的城府那麼高深,被趙寶鯤拎小雞一樣拎起來的他手機掉在地上,面色因為呼吸不順暢而一陣潮紅,眼中閃過痛苦神色的青年驚恐地看著趙寶鯤,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無力而蒼白的,此時趙寶鯤和這青年之間便詮釋了這一句話,即便這青年是日本的皇太子身後背景滔天,但此時此刻,面對充滿戾氣的魔王趙寶鯤,他只能苟且求生。 陳烽火獨自面對三個男人,不能和蕭破軍那樣變態相比的他即便是寧禁城這樣稍微正常一點的人也不是對手,而對面這三個男人下手很辣,招法別具一格,顯然是從特種部隊裡面出來的,陳烽火在身上受了兩棍子的代價之後打趴下了兩個男人,喘著粗氣,陳烽火眼睛微微瞇起,如同毒蛇一樣盯著對面手中抓著一把水果刀的赤裸男人。 趙寶鯤將那陰沉青年控制在手中之後,陳烽火的壓力驟然減輕,否則要在短時間內將那兩人打趴下決然是不現實的事情。 那持刀男人掃了一眼趙寶鯤還有他手中的青年,眼中焦急一閃而過。陳烽火冷笑一聲,抓住機會合身攻上。 那男人一驚,卻也不慌亂,仗著手中水果刀鋒利,朝著陳烽火的方向狠狠劃下一刀,陳烽火順勢躲過,橫起一腳就要踢在男人手腕上,那男人眼中得意的神色閃過,持刀的手掌驟然一鬆,水果刀順勢掉下,而那男人沒有去理會那把水果刀,手腕下翻,抓住了陳烽火夾雜著萬均之力的一腳,男人的手臂一晃,悶哼一聲,虎口震裂,但陳烽火的腳踝卻被他牢牢地抓在手裡。 男人還沒有來得及用力捏碎陳烽火的腳踝,早有準備的陳烽火已經以被抓住的腳踝為支點,剩下站立在地上的一條腿上翻,一記標準如教科書一般的鷂子翻身讓陳烽火的身體騰空,蹬地的一條腿收攏,彈出,腳面已經踹在了男人臉頰上。 男人通哼一聲,身體側倒過去,抓住陳烽火腳踝的那一隻手也不得不放棄。 得手之後的陳烽火後退兩步,深深出了一口氣,之前被抓住的那一隻腳酸麻無比,腳尖點地轉了兩圈,顯然,剛才那一握並不如想像中的那樣容易承受。 而另一邊,抓住了陰沉青年的趙寶鯤似乎並沒有和青年談條件的打算,抓住他的脖子,趙寶鯤大吼一聲,雙腿穩立於地,一股氣勁起於雙腿,經過後腰,扭身傳遞到臂膀,手背,氣灌雙臂,趙寶鯤竟然抓著那青年的喉嚨硬生生地將一百四五十斤上下的青年狠狠掄圓了一圈砸在地上。 後背著地,那青年的眼睛暴瞪,睚眥欲裂。 一聲清晰可聞的骨頭斷裂聲從青年的後背傳出來,砸在被陳烽火一腳踢倒在地的那男人身上,那青年張嘴吐出一口帶著碎末的血肉,顯然,這一震已經震碎了他的內臟。 饒是陳烽火這樣的角色在親眼見到趙寶鯤這一擊之後依舊忍不住咋舌,經驗豐富的陳烽火幾乎可以斷定,在剛才那一下中發出的骨頭碎裂聲音就是脊柱斷裂的聲音,而這個男人今天能撈回一條命的話下半輩子估計也要在病床上或者輪椅上度過了。 從門被踹開到整間包廂內除去陳烽火和趙寶鯤之外沒有站立著的人只不過區區五六分鐘,而那幾個剛才還被男人們玩弄的女人此時正縮成一團在角落,特別是之前被趙寶鯤和陳烽火調戲過的那個清純女孩更是嚇得直哆嗦,一個勁地捲縮起瑟瑟發抖的身體,她不怕這兩個男人強暴她,她怕的是這兩個男人會殺人滅口。 趙寶鯤蹲下了身體,蹲在那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意識卻逐漸開始渙散的青年面前,獰笑道:「脊柱被硬生生地砸斷竟然還能夠保持清新,你到時讓我很驚訝。」 青年的眼睛轉了轉,看著趙寶鯤,眼中驚懼交加。 「知道為什麼老子要揍你不?」趙寶鯤拍了拍青年的臉,嘿嘿一笑,道。 青年注定沒有辦法回答他,張開嘴但喉嚨裡只能發出含糊不清音節的青年彷彿意識到了什麼,整個眼神的光芒開始迅速暗淡。 「支那人,三個字。」趙寶鯤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青年的臉上,站起身來,和陳烽火大搖大擺地離開,走到門口,趙寶鯤忽然轉過頭來,嘿嘿一笑,說:「再告訴你一件事情,你放心,死不了的,最多就是躺一段時間的病床罷了,至於這段時間有多久嘛,就看你能活多久了。老子還忙著去看女體盛,要找人報仇,最好快點。」 青年的瞳孔倒影出趙寶鯤和陳烽火大搖大擺離開的背影,直到趙寶鯤那儼然如同惡魔一般的魁梧身影完全消失以後,青年的眼角才緩緩滲出一滴眼淚。 半晌,包廂外響起凌亂的腳步聲,而外面一群男人跑了進來,其中一個見到了包廂內的慘狀之後倒吸了一口涼氣,快走幾步,走到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青年面前,見到了青年的臉,原本就驚懼的臉色更加蒼白。 「是誰?」那人讓手下小心地抬起青年的身體放在被踢飛的門板上緩緩運出去,一邊凌厲地看著所在角落的那幾個女人,喝聲道。 「不知道,是兩個中國男人,他們說要去看女體盛。」胡亂找了一件衣服遮擋住自己滿是污穢液體身體的女孩在見到那男人陰森恐怖的臉色之後,嚇得差點連手上的遮羞布都掉了下去,顫聲道。 「給我查!馬上監視他們,不要輕舉妄動!馬上把這件事情匯報給拓本少爺,還有老爺。」那男人對手下咆哮。 第四百六十八章 浪漫而風騷 在日本飛往倫敦的飛機上,丫頭趴在窗邊看著眼下的雲海,因為是她特意要求的,所以她的位置很不錯,正好坐在機翼一邊,修長的機翼在機身上伸展開來,而再往下,便是層層雲海,在並不算高的天空上,依稀能夠透過雲海看到下面點點的景色。 雖然不是第一次坐飛機,但丫頭還是興奮的可以。 「要是我們掉下去了,怎麼辦?」丫頭忽然扭過頭,可憐兮兮地問坐在一邊的葉無道。 坐在前座的是一個普通卻並不太平庸的老婦人,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手腕上帶著一串琉璃佛珠,聽了丫頭的話,轉過頭來不滿地看了丫頭一眼。 丫頭被看的莫名其妙,小腦袋上掛著疑惑的問號無辜地望著葉無道。 「禍從口出這句話雖然現在大多時候都被用來比喻口不擇言,說了一些不該說的東西而遭罪,但事實上這個成語最開始的時候是用來形容一些不吉利的話,無論哪一個國家都不缺乏迷信的人,當然了,無所謂迷信與否,討個吉利是每個人都不會拒絕的,比如在車上討論車禍,賭場裡討論散財,都是要不得的。」葉無道用一種很形象的方式告訴丫頭在這個世俗生活的一些常識,而這些東西大多的書本上是學習不到的,恰恰是這些書本上沒有的知識卻是奠定一個人思想行為基礎的東西。 「那我剛才是不是禍從口出了?」丫頭從來都不笨,懂得如何舉一反三的她大多數時候都懶得用大腦思考問題,在她看來,思考這件事情遠沒有欺負小兔子來的爽快和輕鬆。而此時瞇起眼睛看著葉無道的她很有一種狡黠的靈氣。 「還不至於。」葉無道微笑搖搖頭,見到生性好動的丫頭又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也不多說什麼,只是低下頭看著手上一份報告文件。 這份文件並不是神話集團的,而是太子黨的。 對於太子黨的規劃葉無道全盤都扔給了端木子房自己去處理,至於國內,有智庫來執行他所制定下來的總方針是沒有問題的,更何況還有諸葛在一旁盯梢,想要出問題都難。 不過這一份在葉無道上飛機之前送到手上的文件並不是關於國內也不是關於日本的,而是關於太子黨在俄羅斯方面的生意問題。 俄羅斯的黑道幫派能夠數的上號的也就俄羅斯黑手黨以及本土的雪狼軍。 對於雪狼軍這個前身是世界著名僱傭軍轉變而來的黑幫組織葉無道甚至整個太子黨都不會陌生,相比俄羅斯黑手黨,擁有更多本土背景的雪狼軍無疑在很多方面都擁有更加得天獨厚的優勢,雖然雪狼軍一直都是俄羅斯境內第二黑道幫會,但這並不意味著雪狼軍就會比第一的俄羅斯黑手黨差上很多。 比如軍火,暗殺,單兵作戰能力,這三者上雪狼軍即便是在變態林立的世界黑幫組織中都是翹楚。 而太子黨也一直都有和雪狼軍進行軍火交易,對雪狼軍輸入軍火同時輸出毒品,這便是太子黨在北線重要的經濟來源。 這一次的問題,便是雪狼軍忽然當方面地終止了和太子黨的一切合作,而之前一些正在進行中的交易也全部都半路終止,這對於兩個組織來說都是無法估量的損失。 「單兵作戰能力前三。」葉無道緩緩閉目,這樣一個數據證明即便是面對司徒尚軒的意大利黑手黨,雪狼軍也有一搏之力。 雪狼軍和山口組暗中勾結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在最終的確定結果出來之前葉無道會懷疑任何一種可能性,即便是現在的情況明擺著雪狼軍在山口組身上得到的利益遠遠不會比太子黨身上得到的利益多,但山口組在狗急跳牆之下做出引狼入室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兩線作戰向來就是兵家大忌,從一開始的上海之爭,雪狼軍對於中國的滲透就從來沒有放棄過,而這一次能夠和山口組達成協議一上一下對太子黨進行夾擊也不是不可能的。 同樣,葉無道也沒有忘記俄羅斯黑手黨,這個世界黑手黨組織中不可缺少的重要成員。 雖然勢大,卻從來不高調,深諳低調規則的俄羅斯黑手黨是典型的悶聲發大財,而最出彩的一次記錄便是在蘇聯解體時期這個組織藉著在官方杜馬中的勢力竟然在世界黑市中明碼標價地出售重型武器,下至手槍子彈,上至衛星核彈頭,只要有錢,沒有他們不賣的。 而最讓葉無道印象深刻的還是司徒尚軒對俄羅斯黑手黨現任教父維克多的一句評價:狡詐如狐,智詐如狽,狠辣如狼,一個最有可能中興俄羅斯黑手黨的教科書式教父。 無論如何,一個能夠數次當著其丈夫的面和愛爾蘭季莫申科這樣的女人歡度良宵的男人想讓人不玩味都不行。如若說司徒尚軒的評價是讓葉無道對這位俄羅斯教父忌憚的原因的話,那麼這種風流韻事就是葉無道對這個同道中人有一種莫名期待的根源了。 這樣一個男人,如果說對於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和最大合作夥伴之間的關係轉變絲毫不知情的話,說出去恐怕就是三歲小孩子都不會信。 正在考慮是不是通過司徒尚軒這邊的關係和那位俄羅斯教父直接對話的葉無道卻聽到了飛機即將降落倫敦的提示。 「我們到了。」葉無道望著窗戶之外,淡淡道。 「倫敦嘛?好像很有名的樣子。」丫頭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坐在過道的另一邊歪著腦袋睡的和死豬一樣的小兔子,大感丟人的她連忙扭過頭去深怕別人以為她和他認識。 「哦?你怎麼知道?」葉無道微笑道。 「我玩的遊戲裡有說呀!有一關就是要在泰晤士河畔尋找一件聖物呢。」丫頭頓時得意洋洋道。 葉無道透過了丫頭,看著飛機之下,漸漸變得清晰的山川和河流,泰晤士河靜謐地緩緩流淌,作為曾經的日不落帝國的母親河,這條河流承載了太多歷史興衰,親眼見證英國崛起和衰落的它一如既往的平靜和安詳。 而飛機內,因為即將到達目的地而結束漫長的旅程,原本略顯沉悶的機艙也因為乘客們爭相打量倫敦這座世界四大都市之一的超級大都市發出小聲的讚歎而活躍。 半個小時之後,葉無道走出機艙,踏在倫敦的土地上,吸了一口氣,浪漫而風騷的空氣。 第四百六十九章 紅豆南國 倫敦皇家美術學院。 作為世界四大美院之一,倫敦皇家美術學院的確有著驕傲的資本,第一任校長約書亞雷諾茲爵士曾經說過一句話,皇家美術學院不會為這個世界培養人才,但是卻會為這個世界不斷地製造批判者。這樣一句話至今都被篆刻在皇家美術學院的畫室裡。 有人說這家從來都只培養怪才和擁有詩人氣質藝術家的皇家美術學院對亞洲人有一種近乎天性的刻薄,因為至今整座學院只有兩名亞洲人能夠在裡面學習,而華人學生則只有一名。但這唯一的一名華人學生記錄卻在去年被打破了,年前,美術學院迎來了一位來自於中國杭州的女孩,這個從第一天進入學院起便在學院內掀起了一陣東方美學革命的女孩以一種極為典雅婉約的美麗點燃了慕容雪痕在所有西方人心目中種下的對東方美的苛求。 在學院的女生寢室。 納蘭紅豆趴在桌子上,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桌上毛絨絨的不倒翁,那造型可愛的迷你不倒翁左右晃動,帶著些遐思的靈氣眸子頓時洋出了一絲讓人心顫的笑意。 如同美神在神壇上的婉約輕笑,將一種純粹的女性美麗發揮到了極致。 納蘭紅豆的身後走過來金色過肩長髮,擁有純正的純粹英國血統的靚麗女孩,俯下身,帶著一種馥郁的香水味道,趴在納蘭紅豆的肩旁,笑嘻嘻地說:「紅豆,是不是又在想你那遠在東方的男朋友了?」 納蘭紅豆水嫩的雙頰微微堆積出一個飽滿的弧度,轉過身用一口地道的英語回答道:「安妮,你答應過我不再提起這件事情的。」 叫安妮的美麗英倫女孩嘴角滿是笑意,佯裝抱歉,伸出雙手纏住了納蘭紅豆的脖子,親熱道:「好拉好拉,我親愛的紅豆,我答應你不說拉。對了,紅豆,你今天要回去嗎?」 「嗯,我媽媽說了要給我過生日呢。」納蘭紅豆看著自己在學院內僅有不多的好友,笑容溫馨。 她們兩人只是最單純的朋友而已,或許安妮知道納蘭紅豆作為一名東方人在物慾橫流的倫敦卻永遠都不會缺錢花,而身上的衣著用飾永遠都和庸俗無緣,這樣的女人家庭不會太簡單,而納蘭紅豆也清楚自己身邊這位好友在學院開學之後晚了一個月才來,而且據說第一天來就直接去了校長室,她的家庭也絕對不會如同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庸俗而充滿市儈的商人家庭那麼膚淺。 但無論是納蘭紅豆還是安妮都沒有可以地追尋對方的家庭身份,興許她們從小接觸的教育就是借助一切可以利用的場合和環境來擴大自己的交際圈子,但在兩人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中,這一份在如今顯得格外珍貴的純潔友誼並沒有可悲地沾染上太多功利色彩。 「真是羨慕你呢,每週總是有絕大部分的事情和自己的媽媽在一起,上次我去了你家,你媽媽真的好完美,簡直就是我夢寐以求的黃金媽媽了,哪裡像我,我一年到頭都見不到那兩個生下我的陌生傢伙幾次,雖然我的信用卡里餘額總是不用讓我擔心不夠支付我的開銷,而我所住的房子也不用擔心不夠大不能作為週末開派對的場合,但我就是對那兩個陌生人沒有什麼好感,總是覺得你媽媽特別親切特別慈祥特別可愛!」安妮搬了一張凳子坐到了納蘭紅豆的身邊,輕輕歎了一口氣,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那毛絨絨不倒翁的額頭,不倒翁頓時前後晃動起來。 納蘭紅豆似乎想到了以往的日子,以前的自己何嘗不是和安妮有著同樣的煩惱。納蘭紅豆微微一笑,頗有點過來人感覺的她也沒有無聊地卻安慰什麼,既然二十多年都過來了,那麼自然無須旁人說什麼。 「你的威廉呢?怎麼不見來接你了,我記得前段時間他可是對你大獻慇勤的,學院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對這位純正的貴族癡心不悔呢,你可要抓緊機會哦。」納蘭紅豆輕巧地轉移了個話題,眸子中滿是促狹笑意。 面對納蘭紅豆的調笑,安妮不屑地擺擺手,說:「什麼是所謂的貴族?貴族就是一群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那群穿著燕尾服的男人們端著高腳杯一邊談論著修養和道德一邊卻做著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的事情,我早就看透了,對這些所謂的貴族也從來不感冒,不過紅豆,據我所知,可是有昨天可是有一名爵士上門來邀請你共進晚餐哦!真是讓人驚訝呢,你拒絕了他。」 「你不都是替我解釋了嘛,最不感冒的就是那些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了,而且我可是有男朋友的,又怎麼會答應他的邀請,不要說是爵士,即便是王子,在我眼裡也沒有什麼不同的。」納蘭紅豆笑容婉約,輕輕搖頭,純澈的柔美即便是在旁同為女人的安妮也大感受不了,若是任何一個女人在安妮的面前說這番話她恐怕都會不屑地冷笑對方做作,而納蘭紅豆說來卻是如此的自然,安妮也從來沒有懷疑過,此時一臉花癡相的她挽著納蘭紅豆手,笑嘻嘻地說:「紅豆,要不我們做同性戀吧!雖然你有男朋友了,但是我想你男朋友不會介意的。入學第一年就有兩幅作品被國家畫廊給收藏了,而兩個月後一年一度的學院展覽會上也將會專門為你開闢出一個專區,這種殊榮可是從學院建立到現在將近三百年的歷史中都絕無僅有的呢!能有你這樣的女朋友,我會幸福死的!」 納蘭紅豆似乎還真怕安妮會做出亂性的事情來,連忙跳了起來,看看手錶,皺了皺鼻子之後,對安妮揮揮手,笑道:「時間到了,我媽媽來接我了,我要去校門口等了哦!你要來我家做客嗎?我媽媽也很喜歡你呢。」 安妮歪著頭,故作生氣地哼了一聲,不滿道:「才不要,我就知道你又要向我炫耀你那個完美的媽媽了,我才不去!不過要是你的媽媽能夠再下廚做一次上次的那個水餃,我就會考慮。」 「那可要讓你失望了,今天我們打算出去吃。」納蘭紅豆微微歉意道。 安妮換上了一副笑臉,拿過了納蘭紅豆的小手包放在她手裡,推著她出門說:「和你開玩笑的拉,今天可是你和你媽媽單獨相處的時光呢,我怎麼好意思去湊熱鬧,在說了我今天晚上還有一個派對要參加,所以沒口福的我只好留到下一次去了。」 和安妮告別之後,納蘭紅豆獨自走出了宿舍,來到學院的門口,一輛黑色的沉穩寶馬已經停在一側。 這輛寶馬名車雲集的校門只能算是普通,而車旁卻站著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繼而難以忘懷的中年女人。 女人很難強勢,強勢的女人大多和男人天性中偏向的溫柔無緣,一旦一個女人在某一方面太過於強勢那麼對於男人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男人骨子裡流淌的征服和佔有慾望希望女人安分守己,因此強勢的女人類似於季莫申科或者賴斯或許不會缺少人欣賞,但仰慕的男人就很少了。 眼前這個中年女人,便絕對屬於那種強勢的女人,強勢到很容易讓男人望而卻步的女人。 但這個女人強勢的同時,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否認她的身上的確有一種尋常女人沒有的韻味。 女人千依百順固然是一種柔順的楚楚可憐,但淪為花瓶的可能性太大,眼前這個女人擁有成為花瓶最起碼的資本,那就是美麗的五官和讓人遐思的身材,然而卻不會有人瞎眼到認為這個女人是花瓶的地步。 「媽!」納蘭紅豆的臉上露出發自心底的燦爛笑容,小跑著過來,歡呼雀躍。 靠在車門便的女人張開雙手,和納蘭紅豆有幾分相像的面容上滿是一種為人母的滿足笑容,強勢退卻,這個看透了太多東西的女人臉上的母性光輝讓人溫暖。 第四百七十章 倫敦 世事無常,生活很可能將一個人在最短的時間內改變得面目全非,最可怕的是這種變化是一種潛移默化的,無法抗力的變化。 納蘭紅豆坐在車上,側過頭看著正在開車的媽媽,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可笑感慨。她依舊能夠清晰地記得,小時候爸爸和媽媽很恩愛,而那個時候爸爸的事業剛起步,一切都需要夫妻倆的努力,雖然勞累,但一天結束之後總是能夠看到兩人相處時的真心笑容,但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都變了,父母之間似乎越來越疏遠,在對於整個家庭的主導權兩個人幾乎毫釐必爭,當她漸漸在這種日趨冰冷的親情中逐漸學會適應並且麻木的時候,琅琊出現了,彷彿就是這個男朋友的出現改變了她的生命,也改變了她的家庭,起碼,當初的媽媽又回來了。 「媽,你後悔嫁給爸爸嗎?」納蘭紅豆忽然輕聲問,雖然兩母女很默契地沒有提起過那個她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男人,但納蘭紅豆隱約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無論是偶爾發現的媽媽臥室裡兩人當初的結婚照以及帶著濕痕的枕巾亦或者被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的兩人結婚紀念品以及那張泛黃卻還保留著兩人幸福甜蜜笑容的結婚證,納蘭紅豆雖然察覺到了什麼,但乖巧的她卻從來沒有開口詢問過,她選擇將這個疑惑深深地埋入心底,即便知道紙包不住火,這一層窗戶紙終究有捅破的時候,但她寧願自私地多保存這一份並不完整的家庭假象。 紅豆媽媽很意外地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日益水靈的女兒,伸出手握住了紅豆的手,微笑道:「不後悔。」 「其實女人這一輩子能夠有一個好丈夫,再有一雙好兒女,就已經很幸福了。」經歷過太多太多的紅豆媽媽看待事務終究要比尋常女人多處幾分耐人尋味的深意,握著女兒的手,向女兒教導著作為一個女人的真諦,她相信,終究有一天她的女兒也會如同現在的她這般,握著她自己女兒的手,對她緩緩訴說一個女人如何才是幸福。 「他說過呢,平凡的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但卻是對生活最大的詮釋。」納蘭紅豆喃喃低語,順著這一句話聯想到那個每天都會被她從記憶中溫習和閱讀的男人,那個一般英俊卻讓人永遠都琢磨不透的平凡男人,曾經需要打三份工維持生計的他卻能夠在南京軍區大院當著那些不可一世的朱家人面把自己帶走的男人。 「他很聰明。」紅豆媽媽握緊了女兒的手,她能夠看的出來女兒在談到那個男人時臉頰上散發出來的幸福光芒,若非真的愛到了深切,又怎麼會有這樣懷春的神情和情態,當年也是從這一步走過來的紅豆媽媽腦海中驟然出現了那個已經不在於世的男人那張清奇的面孔,終究有很多東西需要時間來埋葬過往,深深地歎息一聲,紅豆媽媽滿是慈愛地凝望著自己的女兒,女兒幸福,就很好了,不是嗎? 「再過兩天就是紅豆的生日了,今年生日紅豆想要怎麼過?」紅豆媽媽撫摸著女兒的手,輕聲問。 「在家裡過吧,很懷念小時候媽媽親手做的長壽麵呢!我記得小時候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天天過生日,然後天天晚上都能夠得到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還有生日禮物,以及我最期待的長壽麵以及上面那個熱氣騰騰的荷包蛋!」納蘭紅豆臉頰微微酡紅,興奮道。 紅豆媽媽憐愛地摸了摸納蘭紅豆的腦袋,點點頭,微笑道:「那好,我們就在家裡過。」 英國,私人莊園。 「他來倫敦了?」莊園內,一個輕靈的女人繞著人工小湖緩步而行,因為她的行走而致使人工湖泊內飼養的魚兒們魚頭攢動,似乎希望女人能夠扔下一些魚食來。 這個女人宛如月之女神一般輕靈優雅,遺世獨立,這個女人側身的孤獨韻味只有慕容雪痕隻身彈奏輪迴時才可媲美,其風華可見一斑。 「是的。」女人身後,一個管家模樣的老人緩聲回答道,聲音蒼老而洪亮,中氣十足。 「你說,他忽然拋下了日本那邊並不容樂觀的局勢跑到倫敦來是為什麼呢?而且按照時間來看,俄羅斯那邊的異動他應該也接到消息了,原本最應該出現在日本的他忽然跑去俄羅斯我還能夠理解,但忽然出現在倫敦,就讓我有些想不通了。」女人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對於她而言,這個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莫過於思考和揣摩,然而隨著足夠讓她思考和揣摩的人或事越來越少,她便也覺得這個世界越來越無趣,難得找到這樣一件值得琢磨的事情,她竟然有點捨不得揭開這個秘密。 「小姐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麼會知道。」老人依舊微微躬身,上身弧度完美地傾斜三十度,底下頭的他滿頭銀髮,望著自己的腳尖,做慣了一輩子奴才的他深諳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樣話的為奴之道。 女人也不強求,只是搖搖頭,毫無神華的眸子無意識地轉移到了湖心,她道:「如果知道他來了倫敦,恐怕獨孤皇琊會興奮得找不著北吧,正被最大的對手壓得難以喘息的他恐怕此時最希望的就是他所追隨的老大能出現。」 管家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點點頭微笑道:「是的,小姐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女人搖搖頭,表情依舊沒有變化,耐人尋味道:「什麼都不用辦,不要小看獨孤皇琊的能力,跟了那個男人那麼久他學到的最讓我欣賞的一點還是懂得如何隱忍,我們在一旁看著就好。」 「聽說吳家的反對勢力結合外部力量聯合對他的女人施壓呢,這個從來就護短無比的傢伙若是知道了,恐怕也會在倫敦掀起一陣腥風血雨,雖然那股勢力不可小覷,但在歐洲,司徒尚軒恐怕不會允許任何人站在他的對立面,而這個男人本身又何嘗不是一個讓鬼神皆懼的人物呢,不過也好,沉寂了太久太久,倫敦這一潭死水也該動動了。」女人的聲音緩緩而來,彷彿永遠都是一個頻率的聲音沒有太大感情波動,這樣的女人,當得大智若妖。 第四百七十一章 伯爵,世襲 貴族,這兩個字距離世俗有多遠?伯爵,當爵位伴隨著君主封建制度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這兩個字便注定成為貴族中的貴族,它便是一種標識。 倫敦希爾頓酒店前一輛黑色的加長房車緩緩駛入酒店門口,而早就恭候在一邊的希爾頓酒店倫敦方面負責任帶著恭敬的神色首先打開車門,一隻手擋在車沿上方,姿勢神態無一不極盡恭敬。 在倫敦這座城市,能夠坐著房車入主希爾頓酒店的人不會少,但能夠讓希爾頓酒店倫敦方面負責人如此畢恭畢敬地伺候卻著實耐人尋味。 從黑色車上跨下來一個年輕男人,男人面容英俊而帶有一種天性使然的貴族氣息,冰冷而高貴,矜持而凌然。 「獨孤少爺,您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希爾頓酒店負責任彎腰伸手向酒店內,恭敬道。 被稱做是獨孤少爺的男人點點頭,始終帶著矜持的高傲背負雙手走進希爾頓酒店。 「我這一次是以私人的名義來的,所以不需要你們大張旗鼓的,另外我不希望這件事情流傳出去。」年輕男人背負雙手,雙眼自然而然地目視前方,一路走過來無論是美貌的女人還是英俊的男人在他的眼中彷彿和周圍的富麗堂皇裝飾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這種並不刻意宣揚卻讓人自然而然自卑下來的高傲使人凌然。 「是的。」能夠在倫敦這樣的城市成為希爾頓酒店的負責任,那男人自然是有幾分道行,笑容不變,略微帶點恭敬的謙卑,辛苦打拼將近三十年的他爬上了如今的位置早就學會了該如何做一個讓人稱心如意的酒店人。 年輕男人點點頭,不再說話,背負雙手走進酒店高層專用電梯的他按下七十一層的按鈕,外面跟隨而來的人自然而然站在電梯門外恭敬地彎腰,電梯門緩緩關上,年輕男人隨著電梯離開的同時外面那群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獨孤少爺好帥哦!」人群中的年輕女人微微歎息道。 「這不是你該想的。」負責人也暗暗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的他瞬間便恢復了在自己屬下面前應有的上位者威嚴,掃了那女人一眼,微微皺眉,猶豫一會才吩咐道:「接下來我們工作的重心就是盡一切能力將這位大佛給伺候舒服了,還有這尊大佛所要找的那位客戶,也不容忽視!你來專門負責獨孤少爺和那位客戶的飲食問題。」 被負責人點名的女人在同伴羨慕的眼神中驚喜無比,指了指自己而後得到了負責人肯定的答覆,她重重地點點頭,雖然很清楚這位負責人興許今天晚上就會找自己來深入交流交流,但如果能攀上那位獨孤少爺,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她這樣的女人自然比學生時代更加清楚一個女人應該挑選什麼樣的時機下出怎麼樣大小的賭注。 在電梯門關上之後,年輕男人緩緩閉上雙眼,輕輕吸了一口電梯內的空氣,他竟然發現自己的血液有些沸騰的趨勢,這是緊張嗎?年輕男人一想到自己即將要見的那個男人,嘴角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意,也只有在面對那個男人的時候他才會允許自己露出這樣有失身份的反應。 電梯很快就停留在第七十一層,從第六十九層開始便是總統套房,而希爾頓酒店的第七十一層整整一層只有三間總統套房,他要見的人便在其中一間。 走到中間那間房間的門口,年輕男人抬起手,敲了敲門。 打開門的是一個靈氣盎然的女孩,女孩站在門口,歪著腦袋上下打量他一陣,良久才狐疑道:「你是服務員嗎?」 饒是以年輕男人這樣的城府心機在面對女孩這句話的時候依舊一陣錯愕,若是在其他的地方有人這樣冒犯他恐怕早就被人間蒸發了,但在這裡他卻不行。 「不是。」年輕男人苦笑道。 「哼!不是服務員你敲什麼門!我都餓死了!什麼酒店嘛,吃的東西都沒有!」女孩一聽年輕男人回答不是便大失所望,甩手轉身走進了房間,而年輕男人一陣頭大,只好推開門跟著女孩走了進來,順手把門帶上。 走進門來,年輕男人便見到了自己想要見的那個男人。 微長的頭髮隨意地散開來,一般英俊的面容上有一雙很有味道的狹長眸子,乍一看並無過人之處,第二眼便感覺不同尋常,第三眼就使人難以忘懷,而有了第四眼第五眼之後,這個男人的形象便會如<5-1-7-z.c-o-m>同毒瘤一樣狠狠地烙印在每一個人的心裡。 「太子。」年輕男人面色一整,帶著外界無數榮光和家族驕傲,他走到坐在沙發上看似漫不經心的男人身前,底下高傲的頭顱,恭恭敬敬。 「獨孤皇琊,你沒讓我失望。」能被年輕男人如此恭敬稱之為太子的,自然是剛從日本到倫敦的葉無道。 葉無道看著眼前的獨孤皇琊,國內敦煌一面之後這位太子黨的戰將便一直都沒有回到國內,而這一切都來源於對於家族繼承權競爭的日趨激烈,他最大的競爭對手獨孤冰炎似乎對於這位最大的競爭對手有著很深的忌憚,在一系列的手段之後獨孤皇琊不得不回到英國處理一系列針對他而來的事務。 獨孤皇琊,便是這個年輕男人的名字。英國獨孤家族第二順位繼承人,世襲伯爵。 得到了葉無道的讚賞,獨孤皇琊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欣喜來,對於他而言,只是做到讓太子不失望已經是一種不可饒恕的失誤了。 「這不怪你,雖然適者生存,但身為嫡長子的獨孤冰炎手掌掌握的家族力量終究比你要多處一籌,而且獨孤伊人那個女人始終都在旁虎視眈眈,不敗便是勝利。」看穿了獨孤皇琊的心思,葉無道示意他坐到自己對面,淡淡道。 獨孤皇琊坐到葉無道的對面,也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只是小心地帶著試探的語氣問:「太子忽然來倫敦,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葉無道看了獨孤皇琊一眼,微笑道:「沒有要緊的事情,我在倫敦也不會留很久。」 聽到了葉無道的話,獨孤皇琊明顯有些失望,在現在緊張的局勢下顯得有些捉襟見肘的獨孤皇琊的確很需要葉無道這樣一位強援的幫助,而這也是他最開始的時候選擇跟隨葉無道最根本的目的,那便是利益的結合,他為葉蕪打天下,並且借助葉無道的力量奪去自己的家族力量。在剛接到了葉無道來到倫敦的消息之後他還著實興奮了一番,不過現在聽到葉無道似乎並沒有過多的打算並且短期內就會離開,若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我為我女人過生日來的,這中間我不希望有任何不該出現的東西打擾我。」葉無道彷彿沒有看到獨孤皇琊臉上的失望,神色依舊淡然。 獨孤皇琊點點頭,道:「太子放心,我一定會辦妥,不讓任何骯髒的生物出現打擾了太子的興致。」 彷彿被獨孤皇琊的話逗笑了,葉無道起身走到獨孤皇琊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獨孤冰炎一直都在嘗試和意大利黑手黨接觸,並且希望通過和黑手黨的合作增加自己在家族中的砝碼並且可能的時候借助黑手黨的實力打擊以你為首的對他繼承人身份有威脅的反對派吧。」 獨孤皇琊有些驚訝,實質上這個消息他也只是從一些很有限的渠道中瞭解到一鱗半爪,雖然清楚個大概但並不能確定,因為這一項合作計劃一直都被獨孤冰炎列為最高機密的,若非獨孤冰炎身邊真正的心腹絕對沒有辦法接觸到這樣核心的機密,而現在一直都遠在東方的葉無道竟然能夠說出這項計劃的核心。 「是的,之前我還不太確定,不過現在太子明言告訴我了,這個消息則必然沒有問題了。」獨孤皇琊的驚訝並沒有持續很久,一閃而逝之後點點頭,凝神道。 「獨孤冰炎的合作計劃會被擱淺,用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一定會讓這位獨孤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刻骨銘心。」有了和司徒尚軒這一層關係在,對於一直都有求於黑手黨的獨孤冰炎葉無道自然不會陌生,不要說這樣一項對於司徒尚軒來說可有可無的合作計劃,即便是榮譽社會中無數一旦揭露冰山一角都會引起舉世震驚的秘密葉無道都知道不少。 獨孤皇琊心思急轉,迅速消化掉這句話之後轉化成深深的折服,即便是對於這位神通廣大的太子手段親眼見證過不知道多少次,但此時葉無道能夠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讓他無比興奮,意大利黑手黨,這是一個即便以獨孤家族的身份也不敢掉以輕心的組織,而一直以來獨孤家族對於黑手黨一直就耿耿於懷,顯然在歐洲越來越根深蒂固的銀色時代讓黑手黨這個龐然大物在很多方面都與獨孤家族有著不清不楚的牽扯,而如何與這樣一個組織合作一直都是獨孤家族議會中被當作最重要議題討論的話題,現在能夠讓獨孤冰炎在這方面受挫,獨孤皇琊自然是喜聞樂見。 實質上和獨孤家族的需求一樣,黑手黨如若能夠得到這樣一個古老而悠久的家族合作,借助其在整個歐洲上上下下影響力幾乎無處不在的家族能量必然能夠在很多事情上事半功倍,相信尚軒一定不會拒絕這樣一個很有潛質的合作者。葉無道看著神色興奮的獨孤皇琊,笑容耐人尋味。 「多謝太子。」獨孤皇琊沒有忘記感謝葉無道。 「據我所知,獨孤家族一直有和紫彌葉家族有接觸吧,而且似乎和黑手黨現任教父也有不少的接觸,但卻一直都沒有太多實質上的進展,因為黑手黨真正的幕後教父也就是銀色時代的精神領袖司徒尚軒一直都未曾表態過,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司徒尚軒認為時機還沒有到,而之所以還沒有到是因為我曾經告訴過他希望他延後這項計劃在關鍵的時候再發放出來,下次有機會我帶你去見見這位黑手黨數千萬教徒的精神領袖,如果你不讓他很失望的話,合作的計劃自然會被提上議案。」葉無道繼續扔下了一個不輕不重的炸彈,利益的結合在很多時候都是最為牢固的,但同樣也容易受到其他利益的牽扯和影響,雖然對於獨孤皇琊的眼光和梟雄潛質有一定的信心,但這並不意味著葉無道會相信獨孤皇琊這樣的人見到真正利益之前一直對自己死心塌地,馭下之策首選便是讓屬下一直有機會見到主上的手段。 果然,瞬間便從隻言片語中捕捉到了讓人心臟跳動加速信息的獨孤皇琊在見到了觸手可及的利益之後對自己當年做下的賭注更加篤信無疑。 「太子,吳家似乎有些不平靜。」獨孤皇琊在消化完驚喜之後,也沒有多餘地說些感謝的話,這對於兩人來說純粹就是沒必要的,因為兩個人都是利益至上的人,口頭的感謝不會讓我的口袋多出一美元,所以你要感謝我還是死心塌地地為我創造利潤回報,想來信奉這句話的獨孤皇琊更是其精髓的忠實貫徹著。 「說。」能被獨孤皇琊專門提出來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只是不平靜那麼簡單,葉無道挑起眉毛,眼睛自然瞇起,走到窗邊,希爾頓酒店的位置自然是極好,而他這個高度幾乎能夠俯瞰大半個倫敦市,眺望著那條靜謐的泰晤士河,語氣森然。 「吳家的反對勢力一直都對繼承人吳暖月有牴觸情緒,而前段時間他們更是聯繫上了俄羅斯冰帝狼家族,日前吳家爆發了一場針對繼承人身份至於的風波,但卻被已經逐漸掌握家族權力的吳暖月強硬鎮壓了下去,而吳家的元老們也一直都沒有對這件事情做出最後判決。」獨孤皇琊有樣學樣地微微瞇起眼睛,原本就充滿了貴族式高貴的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陰謀的氣息。 「冰帝狼!」葉無道瞇起的眸子陰暗氣息濃郁,俄羅斯,冰帝狼,吳家,太子黨,俄羅斯黑手黨,雪狼組,數個被瞬間串聯起來的關鍵字組合成一個巨大的陰謀,不但針對太子黨而且膽敢針對他女人吳暖月的陰謀。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陰冷氣息的葉無道幾乎讓人不敢逼視,獨孤皇琊看著葉無道的背影,這個唯一讓他甘拜下風的同齡人,神色複雜。 一直都坐在一旁埋怨酒店招待不周的丫頭滿眼都是小星星,一臉花癡地看著葉無道,口中喃喃自語:好帥,真的好帥…… 第四百七十二章 女體盛 實質上在日本,女體盛並不如國內人所想的那樣就必然和某種交易沾邊,一般情況下日本普通民眾時常也能接觸到這種在外人看來有些不可思議的飲食方式,雖然日本人更願意將其稱之為飲食文化,但除去他們自己之外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承認其是文化。 女體盛作為一種特殊的飲食方式從最早出現在日本貴族階層到而後的逐漸發展為全民飲食方式,雖然因其特殊之處多受截至,但喜歡甚至於癡迷這種方式的人並不在少數,於是女體盛作為一種日本特有的飲食方式也被保存了下來。 然而能夠被趙寶鯤這樣的人專門溜出來才得見的女體盛自然是不同尋常的。 「傳說今天的女體盛不但藝伎的臉蛋絕對比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明星要漂亮,而且氣質也是數一數二的,據說是這家店幕後老闆的乾女兒,嘿嘿,以後可別說哥們我有福不和你同享。」趙寶鯤和陳烽火推開了很日本化的木門,木門是純粹木質,被製作成網格狀的木門上貼了一層白紙,橫向推開門之後兩人隨意地走進房間來,大大咧咧地走到房間中央的空地外圍,挑選兩個座布團上座下。 顯然,今天這一場盛宴來的人並不少,還沒有開始,這間寬大的房間內陸續座了不少人,而這些人大多都是西裝革履一派成功人士的男人,肥頭大耳有之,油光滿面有之,面容清瘦有之,城府深沉有之,膚淺庸俗有之,有暴發戶,但也有深藏不露的富豪,而那木門還在不斷被人推開,獨自一人或三三兩兩,前後又進來了十多人,整間房間內陸續座下了三四十人之後才緩緩平靜。 而趙寶鯤和陳烽火就坐在其中,一臉老神在在地東張西望。 「這玩意坐不慣。」陳烽火彆扭地在座布團上扭動兩下,索性抽出了屁股下面的月白色座布團,隨手扔到了後面,而後盤腿坐在榻榻米上。 陳烽火扔出去的座布團正要砸在一個肥頭大耳男人的腦袋上,那男人興許是在外面喝了不少酒過來,被砸了之後頓時大怒,擺手帶著身後兩個魁梧保鏢走了上來。 周圍人見有熱鬧看頓時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吃女體盛爭風吃醋的事情也並不少見,只是在女體盛開始之前便有這樣濃重的火藥味也算是稀奇,只是在座的大多都不是尋常人,眼前要亂,便個個作壁上觀,能坐在這裡的興許不全是壞人,但也絕對和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遇事就求助警察叔叔無緣。 「八嘎!」那肥頭大耳的男人上來便是一句中國人耳熟能詳的日本國罵。 陳烽火冷笑一聲,伸出手捏住了一個保鏢打來的一拳,手腕關節處,手掌用力收緊,那軍旅出生的保鏢頓時露出痛苦的神色,隨著陳烽火的牽引,那保鏢的膝蓋也不由自主地彎了下來。 這邊的異常很快就引起了酒吧的注意,在陳烽火琢磨著是不是把眼前這頭日本豬給宰了時幾個身著制服的男人走上來,為首的是一個精瘦帶著恭謙笑容的中年矮瘦男子。 那男子笑吟吟地走上來,深諳伸手不打笑臉人之道的他即便是別人當著他的面吐口水依舊能夠笑容不變,有這樣一個玲瓏人物,這酒吧也的確有幾分奧妙。 「先生,我們招待不周還請原諒,有什麼恩怨請私下解決,眼看節目就要開始了,兩位也不想惹大家不快樂吧。」那男人顯然看的出來現在是陳烽火這一邊佔上風,上來便擺低了姿態道。 陳烽火知道自己日語不行,索性也懶得理會,全都扔給了趙寶鯤。 趙寶鯤嘿嘿一笑,隨意忽悠了幾句日語之後給陳烽火遞了個眼神,陳烽火隨即放開那保鏢,而被陳烽火隨意一擊嚇到了的肥頭大耳男人見狀趕忙對那矮瘦男人說了幾句日語然後帶人匆匆離開。 「請兩位繼續,希望沒有打擾到兩位雅興。」那精瘦男子笑容微微,彎腰行禮之後客套幾句便離開。 「幹啥放了那頭豬?」陳烽火湊了過來,賊兮兮地問道。 「老子是來看女體盛順便找麻煩打架的,現在惹事是能打幾個人,但女體盛可就飛了。」趙寶鯤陰笑道,用眼神示意陳烽火向四處角落看去。 陳烽火微微瞇起眼睛,極快地掃了一眼幾個方位,果然,數個隱藏起來的攝像頭被他找了出來。 在監控室內,數個男人正站在房間中央無數監視畫面之前,而幾個男人的眼睛同時注視著一個屏幕,這個屏幕中顯示的正是陳烽火和趙寶鯤。 「是他們?」中央一個面目威武的中年男人通過監視器見到了趙寶鯤和陳烽火的臉龐之後,眉頭皺了起來。 「繼續監視他們,不要輕舉妄動,這件事情我已經上報給拓本少爺了。」威武男人吩咐一句之後便拿出電話轉身走出監控室。 此時,女體盛的房間內,經過一陣短暫的平靜之後一個司儀模樣一樣的男人走出來,簡單地宣佈了今天女體盛的吃法和規則,因為陳烽火的日語實在是半吊子水平,趙寶鯤就兼任了翻譯的角色。 「女體盛只有一個,但吃的人卻有四五十個,僧多粥少,所以需要用拍賣的方式來角逐出誰有資格吃誰只有資格看,然而出價最高者最後還能夠把這女體盛帶到專門準備好的房間去過一夜。這和青樓裡面拍賣紅牌清官基本上沒有什麼區別,看的就是誰的拳頭硬,或者誰更加有錢。」趙寶鯤簡單地說明了一下規則之後,便冷笑道。 「管他拍賣還是白送,反正老子今天是來長見識的。」陳烽火嘿嘿一笑,趁著女體盛出來還有幾分鐘的時間連忙讓趙寶鯤這個貌似內行的傢伙給他介紹介紹女體盛這玩意,免得到時候丟了中國爺們的臉。 「其實這玩意沒想像的那麼玄乎,就是一個裸體的女人躺在中間,她的身上各個部位擺放了以壽司為主的精心烹製的菜餚,雖然擺放菜餚也有一些屬性規定,但是現在大多都沒有什麼人去講究那些個玩意了,來這裡的人每一個是衝著東西來的,如果不是聽說今天的那女人長的不賴,而且之前我也沒見過這玩意,鬼才來坐在這些東西上。」趙寶鯤隨便介紹了幾句,同時一雙眼睛卻在四下掃視,發現一些潛在的敵人是很必要的,比如坐在人群最遠處的那個始終閉目不語的男人,還有另一邊懷裡抱著一個女人正上下其手和周圍的男人談笑風生的老頭子,滿頭銀髮的老頭子出現在這種龍精虎猛的場合原本就詭異,加上這老頭子懷裡那個艷麗的女人,想不讓人多看幾眼都不行。 「我很懷疑那個老頭子是不是還硬的起來。」順著趙寶鯤的目光望去,陳烽火見到了那老頭子之後忽然發出惡毒的笑聲說道。 趙寶鯤臉上頓時出現古怪的神色,興許是想到了一幕白髮蒼蒼的老頭子滿臉愁緒色疲軟無比,而床上的一絲不掛的女人卻嬌媚地在忘情呻吟的模樣,頓時嘎嘎怪笑起來。 兩人還在惡毒地想像某一副畫面時,全場安靜了下來,一扇木門被緩緩推開,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躺在特質的餐車上被幾個白衣侍者推著緩緩入場。 那女人的面容雖然還沒有完全顯露出來,但裸露在外的肌膚卻是雪白無比,而身體所完全暴露出來的部位曲線也著實玲瓏,在場的雄性頓時呼吸急促起來,幾個克制力不強的更是仰著脖子向那女人望去,企圖看到更多東西。 第四百七十三章 什麼錢 女體盛的入場,便如同在一群雄性生物中間投下了一把春藥一樣,雖然還算不上醜態畢露,但此時還能夠保持克制的人的確不多。 女人的身體果然身無寸縷。雙腿中央一片樹葉遮擋,其他的地方除去食物之外再也沒有一點遮掩之物,這具女體盛顯然是經過了精心雕琢的,能夠加速新陳代謝並且激發細胞活力的蛙魚被擺放在心臟部位,旗語可幫助消化加速腸胃蠕動,被擺放在柔軟的腹部,而類似扇貝和鯉魚這樣可以增加性功能的食物則被擺放在那樹葉之上。雪白柔軟的胸部上,則擺放著裱花的奶油蛋糕,這種經過特製的奶油蛋糕不會有很濃重的奶油香味,反而一種清馨的淡雅香味順著那潔白顏色緩緩飄散出來。 這一種帶著催情暗示的香味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效果卻是十分顯著的。 女體身上的食物並不是很多,看起來中規中矩,大多都是以海鮮壽司為主,而且數量和擺放位置非常講究,不會出現喧賓奪主的情況。 這樣一具近乎赤裸的美麗女體躺在擺放著充滿暗示意味的花卉餐車上,周圍男人們吞嚥唾沫的聲音和略微加粗的呼吸聲無一不構成了一副楊如狼群的畫面。 趙寶鯤和陳烽火掃了那女體一眼,長得果然不賴,而且身材也屬於一流,即便是見慣了美女的兩人也著實有些驚艷。 「聽說女體盛的藝伎必須是處女,這個女人是個處女?」陳烽火湊近了低聲問道,滿臉的興趣,實質上從來不相信日本會有十五歲以上處女的他也正是因為聽說這樣一則傳聞才對女體盛有一種非同尋常的興趣。 「靠,你也信?就是有那也是人工的。」趙寶鯤顯然並不相信,隨意擺了擺手,不屑道。 此時,之前出現的司儀再一次帶著微笑步入場中,似乎是知道了在場的客人對他沒有絲毫興趣而全部都注意在那女體身上,司儀用日語微笑道:「各位客人,時間寶貴,之前的規則也和大家都說明過了,而且能夠進入這裡也是對大家實力的一種肯定,所以再次就不多說了,這名藝伎是我們老闆的乾女兒,而且可以絕對保證是原裝的處女,現在拍賣開始,首先是胸部,低價一萬美元,每次交加不得少於一千美元。」 原裝處女。這四個字顯然就是一根導火索,恰恰是日本國內處女的極度匱乏讓日本男人們將處女這兩個字視得極為神聖,在日本,上一個處女對於男人來說可是極有面子的事情,也恰恰是因為這種思想的存在加速了日本處女的滅亡,然而眼前這個姿容上佳身材玲瓏的女人竟然是處女,這讓在做的大老爺們頓時充滿興趣。 陳烽火的日語雖然不好,但對於處女這兩個詞彙卻是聽的極為清楚,加上趙寶鯤的翻譯,不等其他人開口他便主動舉手,道:「五十萬。」 五十萬美元!這個數字足夠尋常家庭舒舒服服地過上幾十年。然而這個數字顯然不足以震懾在場的男人們,一個面容凶悍臉上有道疤的男人朝陳烽火的方向掃了一眼,淡淡道:「八十萬。」 剛一開始,火藥味便十足。 陳烽火剛要叫價,卻被趙寶鯤給拉住了。 「你有錢?」趙寶鯤一臉驚奇地看著陳烽火,真想不到這廝竟然是開口就能隨意扔出來幾百萬的有錢人。 「沒有。」陳烽火很無辜地搖搖頭。 「那你一開口就是五十萬?」趙寶鯤啼笑皆非道。難道這廝抱著嫖完了女人就留在這裡洗一輩子碗還債的打算? 「你打算給錢?」陳烽火反問道,並且配合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趙寶鯤。 趙寶鯤短暫地愣了愣而後便竊笑道:「嫖霸王妓?我喜歡!」說完之後也不給陳烽火回話的時間,張口就喊道:「兩百萬!」 即便是隨口喊喊,坐在一邊的陳烽火也聽得咋舌,果然是不花錢的霸王妓,喊起價格來都這麼利索。 兩百萬這個數字絕對超出了在場大多數人的預料,即便是躺在人群中央的女人臉色都變了變,眼珠微微轉動,看了趙寶鯤一眼,見到趙寶鯤高大魁梧的身材,而後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轉過頭去再沒有動作。 其他的人卻是被趙寶鯤這個數字嚇著了,想要趁早撈點便宜的人頓時退縮,而有實力一爭高下的卻不希望這麼早就將戰火推開,於是便都沉默了下來。 第一輪就能夠賣出兩百萬已經出乎了司儀的意料,他驚訝地看了趙寶鯤這邊一眼之後等待幾秒,全場靜默無言他便敲錘定下了這一樁買賣。 「接下去是腹部,八千美元起,每次叫價不少於一千。」司儀給站在房間角落的侍者一個眼神,而後便開口道。 那侍者接到了司儀的眼神示意,手中捧著一個托盤走了上來,托盤中正是兩雙筷子。 趙寶鯤和陳烽火嘿嘿一笑,毫不客氣地伸手拿了筷子大搖大擺在眾人羨慕的眼神中走到了餐車邊,陳烽火也不客氣,伸出手夾了一塊乳尖的蛋糕,順便用筷子夾了夾那溫潤的葡萄。 吃女體盛的時候客人有這種不規矩的動作是極為平常的,而那藝伎顯然也早有準備,敏感部位受襲竟然硬生生地沒有絲毫反應。 趙寶鯤就不那麼客氣了,一雙筷子在女人的胸部肆虐一番才作罷,兩人你來我往地將那蛋糕吃得差不多之後,而腹部的拍賣也隨著眾人對兩人流著口水的羨慕中逐漸走向高潮。 「四十五萬。」這次叫價的還是之前和陳烽火針鋒的凶悍男人。 「兩百萬。」趙寶鯤轉頭面無表情地喊出一句。 司儀大喜,沒想到竟然遇上了這樣的財主,僅僅胸部和腹部就拍賣了四百萬,而最關鍵的還沒有開始,想必價格會更高。 其餘的人眉頭都皺了起來,女體盛原本就是憑興而起,一般沒人會這樣盛氣凌人,但今天卻是殺出了兩個絲毫不按理出牌的傢伙。 「兩百五十萬。」一個男人試探地開口。 「五百萬。」這一次是陳烽火叫的價,喊出五百萬這個價格頓時讓他感覺渾身都飄飄欲仙,瞄了一眼那群用或不滿或驚訝眼神看過來的日本男人,冷笑一聲,鄙夷意味十足。 毫無疑問,五百萬兩人又獲得了腹部的食用權。 當兩人極盡挑逗地慢慢享用完畢之後,已經開始了最重要的樹葉之上拍賣權,能夠拍得此處的人不但擁有使用權而且可以和這個是傳說中處女的女人共渡一夜,不過趙寶鯤陳烽火這兩個傢伙出現之後讓原本信心十足的人也沒有太多底氣。 「一百萬美元起價,每次叫價無限制。」司儀宣佈了規則之後便帶著微笑靜等人喊價。 趙寶鯤和陳烽火沒有開口,全場等著他兩發作的人竟然都沒有開口,那司儀原本信心滿滿的微笑頓時有些尷尬,難道要流拍?這可是鬧了個笑話。 「一百萬。」良久良久,才有個聲音響起,那男人便如同打破了沉默的石子一般,讓原本靜默的全場氣氛陡然詭異起來。 喊價一次比一次高,而陳烽火和趙寶鯤竟然都沒有急於叫價,但真正有勢力競爭的人卻始終沒有忘記這兩個威脅最大的人存在。 「四百萬。」這次喊價的還是那個凶悍男子,他喊完之後就緊張地看著趙寶鯤兩人,畢竟之前兩次可都是他喊完之後這兩個傢伙出手的。 果然,趙寶鯤緩緩開口,豎起一根手指,微笑道:「四百萬零一美元。」 原本以為趙寶鯤要喊出什麼天價的人頓時掉了一地眼鏡。 「五百萬。」凶悍男子大喜,在他看來趙寶鯤是沒有實力再用絕對優勢佔上風了。 「七百萬。」白髮老人摟著懷中女人,摻了一腿。 白髮老人開口之後,在場大多數人臉色都不太好看,有些原本躍躍欲試的人看了白髮老人一眼,終究還是長歎一聲,放棄了。 連那凶悍男子面色都猶豫起來。 趙寶鯤和陳烽火是什麼人物,察言觀色練就得爐火純青的兩人立即就意識到這個硬不起來卻很色的老頭子必然有強硬背景。 「七百萬零一美元。」陳烽火揚起標誌性的欠揍笑臉,緩緩道。 白髮老人皺眉,神色頓時不滿起來。 他懷中的女人兩眼放光地看著陳烽火和趙寶鯤,即便是白髮老人再怎麼有權勢,陳烽火還有趙寶鯤作為龍精虎猛的年輕男人優勢擺在那裡,女人的目光看向哪一邊多一些自然鮮明易見。 「八百萬。」老人瞇起眼睛,目露凶光,他已經決定了,無論這一場是誰勝誰負,這兩個害他多出了一百萬美元的男人都要付出代價。 「八百萬零一美元。」趙寶鯤將老人的神色收在眼底,冷笑一聲,淡淡道。 毫無疑問,總價一千兩百萬零一美元,趙寶鯤和陳烽火兩人大獲全勝。 其他人悻悻而去,而那老人也怒起拂袖而去,很快,場中就剩下司儀,趙寶鯤兩人,還有躺在中間的那女體。 「請兩位劃賬吧,房間已經準備好了。」那司儀身後跟著一名捧著刷卡機的侍者,恭敬走上來。 無論如何,一千兩百萬美元足夠讓以他在內的絕大多數人卑躬屈膝。 「錢?什麼錢?」趙寶鯤驚訝道。 陳烽火更絕,一臉無辜表情地問道:「你們收洗碗工不?」 第四百七十四章 剁碎了餵狗 能在日本這樣黑道盛行的地方開出這樣一家一次女體盛便賣出數百萬美元高價的酒吧自然不會是簡單的角色,不過無論那酒吧方面再怎麼背景深厚底子雄渾,當聽見趙寶鯤和陳烽火這兩頭前幾分鐘在他們眼中還是肥羊的人轉身便一副裝傻充愣鐵定賴賬的貨翻臉翻得比翻書還快時依舊忍不住一陣錯愕。 那司儀心知這件事情不是他能夠插手解決的了的,於是很快,酒吧的後台老闆便走了出來。 出乎人意料之外而在情理之中的是這老闆並不是想像中的中年成功形象男人也並非在酒吧行業中大多數沾染的一陣匪氣和煞氣的凶神惡煞男子,卻是一個年歲不過二十歲的女人。 女人相貌很平常,甚至有點平庸,也無所謂讓人眼前一亮的氣質,真正讓趙寶鯤眼前一亮的是這個女人雙手夾著香煙的姿勢很有味道。 一般的女人不抽煙,抽煙的女人必然不是一般的女人。 趙寶鯤回味著這句當初葉子哥對他所說的話,現在的趙寶鯤早已非吳下阿蒙,當年聽來無甚玄機的話在現在映照著眼前的年輕女人看來卻是如此貼切。 「我年紀不大,但這家酒吧卻開了有三年,今天遇到這樣的事情,真的是很讓我意外。」那女人一身黑色超短迷你裙,一雙算的上修長的腿上穿著一層讓男人遐思無限的黑色網狀絲襪,一身黑色基調的女人卻穿著一雙艷紅無比的細高跟鞋,超過五厘米的高度讓這雙細長的艷紅色鞋子看起來有些危險。 女人的臉上著了濃妝,強烈的脂粉氣息很大程度地掩蓋了這個女人原本真是的身份,濃厚的眼影下帶著假睫毛的眸子在煙霧中微微閃亮,眼角和眉梢很狐媚地上揚飛起。 「這婊子是你乾女兒?」雖然這年輕女人橫看豎看都不會太簡單,但寶爺何嘗又是尋常的角色,轉踩豪門大少的他在見到這個女人起便已經開始琢磨要怎麼蹂躪一番這個很裝比同時很女王的女人。 強勢如霸王的他喜歡烈酒一般的女人,但卻不喜歡SM中的女王。 「是。」那女人掃了還躺在餐車上的藝伎一眼,藝伎身上此時一片狼藉,但因為有著相關嚴格的訓練和規定,在得到確切的命令之前發生任何情況藝伎的身體都不能夠有絲毫的動作,即便是現在這樣明擺著買方和賣方要掰了的情況下,在沒有接到指令那藝伎依舊不敢動彈,其訓練之苛刻可見一斑。 女人擺擺手,示意人推著那餐車離開。 「今天的事情總要有一個解決的辦法,否則的話我的生意還怎麼做下去,一千兩百萬美元,是從你們的嘴裡說出來的,但現在竟然不想給錢,那可就由不得人了。」女人語氣淡然,潔白而修長的手指十分好看地夾著一根女式香煙,塗了口紅的嘴唇輕輕含著那支香煙吸了一口,煙霧從她張開的口型中飄散出來,面容平靜。 「老子沒錢。」趙寶鯤和陳烽火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女人的對面,滿不在乎道,一臉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陳烽火瞇起眼睛似乎企圖從女人夾緊的二郎腿中間看出點門道來,而緊緊包裹著女人圓潤臀部的超短迷你裙邊角露出來的一些空隙足以讓任何一個道貌岸然的男人眼神不老實起來,更何況是陳烽火這樣原本就將禮貌和道德兩個字當成垃圾一樣隨意踐踏的草莽。 那女人似乎察覺了陳烽火的目光,不但絲毫不避諱,反而擋著趙寶鯤和陳烽火兩人的面迅速交換了雙腿換了一個二郎腿的姿勢,驚鴻一瞥中,陳烽火似乎見到了女人雙腿之間並沒有絲毫遮掩的下體神秘部位,發現原來沒有太出色姿容的女人原來也可以如此誘人的陳烽火越發相信一句話,女人,衣服脫光了,燈一關其實都是一樣的。 若是這個不惜犧牲色相來試探兩人深淺的女人知道陳烽火此時心中所想估計會當場爆發。 「沒錢當然也不是不可以,拿命來償就是了,反正我們也沒有損失什麼,最多就是幾個壽司幾塊蛋糕罷了,我那乾女兒的處女之身還在,而且今天只要把你們處理乾淨了這件會影響到我們酒吧聲譽的事情也隨之湮滅了,沒有人會追究的。另外,提醒你們一句,如果你們抱著我不敢殺你們因為殺掉你們我就拿不到錢這樣荒謬的想法的話我勸你們珍惜生命快點放棄這個可笑的念頭,還是那句話,幾個壽司幾塊蛋糕,我的損失真的不大。」女人那支煙只是燃燒到了一半,這個女人便不再去動,將煙頭熄滅之後慢條斯理地掏出煙盒,點燃第二支煙的同時女人身後站成一排八個氣勢凌然的大漢同時掏出了手槍。 掏槍,上膛,不過兩秒鐘,趙寶鯤和陳烽火的額頭上就分別瞄準了四支手槍。 「這個女人,有點意思。」趙寶鯤的腦袋上頂著四支黑洞洞的手槍,不驚也不慌,依舊是那副在外人看來毫無理由的囂張姿態。 「娘們一個,能嫌棄多大的風浪來?」陳烽火的話就要直接的多,一邊抖著二郎腿一邊邪邪地頂著對面的女人,似乎並沒有把那四支手槍放在眼裡。 「老子今天的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敢動手,今天你就休想或者出去,當然了,你也可以仗著你身後那八個繡花枕頭試試看,機會只有一次,等到你被我揍得滿地找牙的時候可不要對我哭鼻子說老子欺負女人,惹毛了老子別說是女人,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老子找宰不誤。」趙寶鯤嘿嘿冷笑一聲,身體前傾,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股子蠻不講理的邪氣,逼視對面神色自若的女人,每一個字極其清晰地傳入女人耳中。 再不動神色的修養和城府,女人面對這兩個男人如此沒有道理的強硬時依舊忍不住變色。 監控室。 「馬上下去控制局勢!」這一次發號施令的不是那面容威武的男人,而是相貌英俊卻給人極為詭異陰沉感覺的年輕男人,這個年輕男人此時就站在監控室內,臉色發青地看著監視器裡那個男人熟悉的臉龐,而他所看的,正是陳烽火! 太子黨西進戰將,陳烽火!以年輕男子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陳烽火的身份,說來,他和陳烽火還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同事,因為他們都在同一個男人的手下做事,不過不同的是陳烽火是他的手下,而青年則只是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而已。 「我一個女人,當然不敢動手了。」那女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放下手,手中細長的香煙輕輕點兩下,煙灰掉落,笑容無暇。 趙寶鯤心中一跳,身體反射性地向左邊暴射,而身邊的陳烽火也被他一腳踢開。 與此同時,兩聲槍響幾乎同時響起,因為間隔太短,以至於給人兩聲槍聲合成了一聲的錯覺。 監控室原本打算趨避的青年見到情勢竟然轉瞬間就惡化,臉色大變,陰沉無比地轉身衝出了監控室。 雖然這個女人忽然間動手讓趙寶鯤和陳烽火兩人狠狠地驚訝了一把,但卻還不至於讓他們兩個身經百戰的傢伙驚慌失措,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並且開始急速分析局勢的陳烽火將目標死死地鎖定在已然老神在在地保持坐姿的女人身上,那八名槍手槍法精準,之前若不是趙寶鯤出力幫忙,恐怕他今天也要陰溝翻船,最重要的是即便憑著很大的危險幹掉那八名槍手中的幾個也必然要落於下風,對方手裡有槍,而他自己卻是手無寸鐵,不是白癡都會知道該怎麼做,於是那個女人便成了陳烽火和趙寶鯤同時選擇的進攻對象。 趙寶鯤在原地滾了一圈,隨手抓起地上客人留下的座布團扔出去暫時遮擋住了槍手的視線,整個龐大而魁梧的身體以一種令人難以想像的靈動快速閃動,狹小的房間內,槍聲大作。 趙寶鯤咬牙悶哼一聲,他幾乎能夠感覺到剛才一發子彈打入了他衣服的後擺,若不是運氣好只是穿透了衣服而沒有傷到身體的話,腰部受傷的他必然在下一秒就被打成篩子。 這種極度危險的情況下,趙寶鯤對那個女人的攻擊性也越強,他不是打不死的小強,隨便一發子彈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而他也不超人,運氣好躲的了一發子彈兩發子彈,但是在這間房間裡面對八名槍法精湛槍手的攻擊就算是超人都不能保證完好無損。 另一邊,陳烽火忽然痛哼了一聲,原本快速向女人方位閃挪的身體驟然停滯了下來,趙寶鯤瞳孔一縮,陳烽火中槍了! 陳烽火摔倒在地,同時,他的手上已經抓住了兩隻被散落在地的筷子,而也是為了這個動作,他硬挨了一槍。 女人保持原先的姿勢沒有任何變化,看著摔倒在地的陳烽火依舊不忘拿起筷子企圖攻擊,冷笑一聲,眼中沒有絲毫憐憫,懂憐憫的,大多爬不到她的位置。 趙寶鯤冷笑一聲,身體猛然加速,迎著女人衝上來,女人目光閃爍,依舊不動。 一名槍手掉轉槍口,對著趙寶鯤放了一槍。 趙寶鯤上身在槍手掉轉槍口的同時已經做出了規避的動作,而他所做的規避動作就是向右邊側飛,但距離太短了,子彈以爆炸般的速度被推出槍口,周圍空氣被點燃,帶著萬均之力直衝出來。 這一次,趙寶鯤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感覺到肩膀一麻的他知道自己手臂中彈了。 但這些都是他預料之中的,甚至於他做好了胸口中彈的準備,現在只是手臂中彈已經讓他感覺運氣不錯了。 側飛出去的趙寶鯤付出了中彈的代價之後所得到的回報是非常明顯的,他拉近了兩者之間的距離,用中彈的手死命勾住一名槍手的脖子而另一隻手抓住槍手的握槍的手,西南獵鷹特種大隊中的小擒拿手即便是在世界特種精英對抗中都是極為有名的,用來對付這名槍手自然是游刃有餘。 那槍手感覺手腕一陣劇痛的同時多年訓練的直覺告訴他,他的大限已到。 因為對於任何一名槍手來說,當槍離開了自己,就是一名槍手生命終結的時候。 果然,熟悉的槍響傳來,那名槍手眼中的光芒迅速暗淡。 隨之而來的是如同爆豆子般的槍聲,那槍手被趙寶鯤死死保住的身體好像篩子一樣抖動起來,他的背後肉眼可見地出現幾個血洞,除去第一槍,這些血洞都是槍手的同伴打的,而他們同伴的目標卻是趙寶鯤。 趙寶鯤得到一個人形肉盾同時手上也有了武器之後連續三個點射爆掉了三名槍手的頭。 局勢急轉直下,而那女人也終於坐不住,起身要走的她卻猛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動彈,因為陳烽火的筷子已經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原本混亂的局勢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趙寶鯤抱著一句屍體當作肉盾,手中槍遙指女人的腦袋。陳烽火的筷子也抵在女人雪白的脖子上,剩下的四名槍手兩人把槍對著陳烽火的腦袋,還有兩人把槍對著趙寶鯤的腦袋。 若是只有陳烽火和趙寶鯤其中一人在場,那麼這些訓練有素的槍手完全有信心在對方反擊之前轟掉他的腦袋,但現在不行,現在有兩個人,只要有絲毫的異動那麼即便殺掉了一個第二個也絕對會殺掉女人。 主人的安危遠比自己的生命重要,因此那四個槍手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用女人的生命去賭博。 「我說過,你敢動手,你就會後悔。」雖然中槍了,但趙寶鯤的笑容依舊邪惡不變,扔掉了懷裡癱軟如泥的男人屍體,整個身體染成血紅的趙寶鯤舉著槍走近過來,竟然擋著那四名槍手的面揚手就是一個耳光甩在女人的臉蛋上,俯下身來,趙寶鯤獰笑道:「敢用槍頂著我的人不多,你就是其中一個,而女人中,你更是第二個。」 女人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眼中怒火燃燒,死死地頂著趙寶鯤,聲音冷如冰:「大不了同歸於盡。」 「你也配?」趙寶鯤揚起手就打算打第二個巴掌,此時,門被打開了。 青年首先入場。 女人見到了那青年,如同見到救世主一般,面上欣喜之色溢於言表,看向趙寶鯤和陳烽火的眼神不再是憤怒和仇恨,而是發自顧自裡的鄙夷。 趙寶鯤瞇起眼睛,手中搶握得更緊。 而陳烽火見到了那青年,忽然輕笑一聲,竟然把手中的筷子給仍在地上,正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陳烽火竟然對那青年說道:「拓本道哉,要是太子知道你今天對他的兄弟做出這樣的事情,恐怕你們整個拓本家都要被血洗。」 一石激起千層浪。 女人神色劇變。 趙寶鯤神情玩味。 原本應該被暴怒的青年竟然沒有絲毫脾氣,不錯,他便是拓本道哉,葉無道在拓本家植入的一枚定時炸彈。 拓本道哉深深地點點頭,對趙寶鯤和陳烽火說:「今天的事情我自然會給兩位一個完美的交代。」說完,拓本道哉走到女人面前,而此時,見到拓本道哉進來的四個槍手對視一眼,都收起了自己的槍。 「我……」女人彷彿要說話,但拓本道哉反手一個巴掌甩在了她完好的另一半臉上,拓本道哉不給女人說話的機會,面色難看無比地冷喝道:「拖出去砍碎了餵狗!還有那個死了兒子的老頭子,告訴他,拓本家明天就去給他們全家收屍!」 吩咐完之後,青年走到趙寶鯤面前,顯然,雖然不認識趙寶鯤但之前從陳烽火的話中認識到這個男人份量的拓本道哉知道眼前這男人才是需要安撫的重點,深深地鞠躬,拓本道哉真心實意道:「如果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清吩咐,我一定竭盡所能。」 第四百七十五章 若是朝朝暮暮兩相思 泰晤士河,一條養育出曾經的日不落帝國這樣國家最璀璨文化的河流以其靜態之美享譽全球。 約翰伯恩斯曾經說過,泰晤士河是世界上最美的河流,因為它是一部流動的歷史。 是否是世界最美暫且另當別論,它稱之為一部流動的歷史的確絲毫不為過。 葉無道身後跟著閒不住的丫頭以及有丫頭在必有其存在的小兔子,能夠走在他身邊的自然是獨孤皇琊,這位英國伯爵。 一行人走在倫敦塔橋,腳下便是靜靜流過的泰晤士河,走到一半的倫敦塔下,葉無道便不再走,只是站在橋邊向遠處眺望。 「有人說泰晤士河恐怕是世界上最富有的河流了,因為僅僅在倫敦沿岸,擁有數百年歷史的悠久建築便穿越了歷史矗立在河岸之旁,如有象徵勝利意義的納爾遜海軍統帥雕像、葬有眾多偉人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具有文藝復興風格的聖保羅大教堂、曾經見證過英國歷史上黑暗時期的倫敦塔、橋面可以起降的倫敦塔橋,幾乎囊括了整個英國發展史的泰晤士河在很大程度上便是親眼見證了世界資本主義的萌芽和興起,皇琊,你說呢?」葉無道站在倫敦塔下,橋面之上面對一陣涼風從泰晤士河上吹來,喧囂的倫敦在此時如同一個調皮的孩子第一次學會了安靜和憂傷。 「因為死去的人而榮耀,原本就是對活著的人一種最直接的嘲諷。因為刻上了歷史的名字而導致這些塵埃建築蒙受世人尊敬,這就是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愚昧的人那麼多的原因,在我看來,與其瞻仰前人光輝還不如努力創造屬於自己的榮光。既然生於無名,那死得便要轟烈。」獨孤皇琊的回答向來有著他自己的風格,正如他的行事風格一樣,向來不拘一格,不屑於與這個世界為伍。 「The gr walks with the Small without fear。The Middling keeps all of。」葉無道用一句英語回答了獨孤皇琊的話。 偉大坦然地與卑微同行,平凡卻並不與他為伍。這一句出自於泰戈爾《飛鳥集》膾炙人口的經典名言讓獨孤皇琊皺起了眉頭,略有所思。 「三年之前,我們的思想如出一轍,但經歷的多了隨之想的也就多了,在這個社會最底層將近三年的掙扎讓我接觸到了一個從前的我從未接觸過的世界同時也讓我明白,這個世界原本就無所謂偉大與卑微,在絕大多數的平凡中你是超脫於人還是泯然眾矣關鍵在於你知不知道你是誰。」葉無道第一次主動揭開那三年的一絲面紗,雖然獨孤皇琊對那神秘的三年很有興趣,不過他更加驚訝的是,難道就是這如同葉無道所說的在社會最底層掙扎的三年讓這位太子徹底蛻變?蛻變得如此驚人。 蠶蛹破繭而出尚且化身為絢爛蝴蝶,更何況原本就驚為天人的葉無道? 原本精神頭向來旺盛到讓人難以理解的丫頭此時也安安靜靜地趴在葉無道身邊的欄杆上,側著腦袋,微微瞇起來,享受著對面吹來的涼風帶來的刺激,丫頭如同貓兒般懶懶道:「好舒服哦。」 葉無道亞然而笑,眸子中滿是發自內心的溫馨,揉了揉丫頭的頭,將她的一頭秀髮揉散揉亂,輕聲道:「每個人的本性便是崇尚於自然,這種本性從遠古時代的猿人時期就已經扎根在我們的基因裡,而這也是為什麼掙扎於鋼鐵森林的我們很多時候都願意花上一筆不菲的開銷用於去那些山山水水裡遊玩的原因,當真正的自然如同天外來客般忽然矗立在我們眼前之時,發自於內心的感動和崇敬足以讓任何一個人成為莎士比亞和泰戈爾那樣偉大的詩人,這和學識無關,貼近我們的,便是仰仗自然的恩寵。」 丫頭眨了眨眼睛,雖然對葉無道的話一知半解似是而非,但她卻能夠感覺到字裡行間醞釀的一種即將噴薄的情感,微微笑,丫頭不語,燦若星辰的眸子便凝望著身邊的葉無道。 微笑就是人類最佳的溝通語言。葉無道感歎於丫頭的靈性和慧根,摸了摸丫頭的小腦袋,心中溫暖洋溢。 「太子,接下來需要我來安排嗎?」自從得知了葉無道是來倫敦為女人過生日之後,獨孤皇琊便一直都在策劃著怎麼樣將這一場生日宴會辦的妥妥當當,雖然兩人明面上是同盟關係,但獨孤皇琊卻很清楚自己無論從哪一方面出發都要把這位太子給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再者說,他還是太子黨八大戰將之一。 「不用了,在她面前,我便是普通人,不是太子。」葉無道搖搖頭,低下頭望著丫頭的眼神中有一種獨孤皇琊不瞭解的溫暖感情。 雖然擁有同樣的梟雄潛質,但獨孤皇琊始終不是葉無道,他永遠都不會明白為博紅顏一笑烽火戲諸侯的境界。 「是,太子。」獨孤皇琊回答道,既然葉無道已經拒絕那麼他不會多此一舉地去做些什麼事情來展示他的能力。 「看看風景吧,這樣偷得浮生半年閒的日子可不多了呢。」葉無道轉過身去,將目光投注在靜謐流淌的泰晤士河畔,微笑道。 在泰晤士河進入倫敦的上游,沿岸便有許許多多鱗次櫛比的別墅,這些別墅大多是倫敦內的富人們所擁有,而英國,乃至於整個歐洲的富人們似乎都對泰晤士河有著別樣的情衷,因此這一邊別墅區的地位和價格也隨之水漲船高。因此有一個說法,在倫敦要分別一個人是不是富人那麼就要看這個人是不是在倫敦市中心擁有兩處以上的房產,而要分別這個人是不是頂尖的富豪,那麼就要看這個人在泰晤士河畔是否擁有一套別墅。這句話雖然戲言成分較多,但卻也證明了這片別墅區的份量。 別墅區內的公園,泰晤士河河堤邊。 納蘭紅豆捧著一本《採果集》坐在河堤邊,腳下便是潺潺而過的泰晤士河,秀美的容貌在泰晤士河的襯托下有一種近乎天人的驚艷。 這種美麗並不如同香奈兒的名言如同一記耳光般讓人難忘,反而和泰晤士河有一種異曲同工的美妙,安靜,靜謐,不需要語言過於花哨的修飾,僅僅是一眼,很平靜,但卻已經是萬年。 「我不要漫無節制的愛,它不過像冒著泡沫的酒,轉瞬之間就會從杯中溢出,徒然流失。請賜我以這樣的愛,它清涼純淨,像你的雨,造福乾渴的大地注滿家用的陶罐。請賜我以這樣的愛,它滲透到生命的核心,由此蔓延開來,彷彿看不見的樹液,流遍生命之樹的丫枝,使它開花結果。請賜我以這樣的愛,它使我的心因充滿和平而永葆安寧。泰戈爾寫的愛情固然美麗甚至於可歌可泣,但是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愛情嗎?恐怕即便是你自己也不相信吧,因此你將它留在了《採果集》裡。人們太會按圖索驥,於是這種你所嚮往的愛情便成為了敬仰你的人心目中共同的愛情神聖準則。」納蘭紅豆輕輕地和尚《採果集》,目光閃闔,視線輕輕地放在泰晤士河水上,神色低落。 「只是即便真的有這樣的愛情,我也不要呢。」納蘭紅豆俯下身來,柔白的手臂舒展開來,指尖輕輕觸摸微涼的泰晤士河,彷彿感受到了這條歷史之河雄渾而靜謐的沉澱,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孩子氣的弧度,輕輕呢喃道:「琅琊,若是奢侈一點,我能夠將今年的生日願望許為你此時也在和我一同感受這條河流清晰的美麗?」 第四百七十六章 梔子花開 從倫敦橋回來的葉無道打發走了獨孤皇琊之後便將小兔子和丫頭也留在了酒店,而他自己則打算獨自出門,結果小丫頭自然是老大不樂意了。 嘟起來的小嘴簡直能掛上一打油瓶,丫頭虎視眈眈地站在葉無道面前,嘟起的嘴唇示意她很不滿,水汪汪的大眼睛示意她很委屈,欲言又止的表情示意她很想跟著出去。丫頭很聰明,她沒有選擇胡攪蠻纏而是用軟攻勢企圖達到自己的目的。 「和小兔子乖乖留在酒店,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如果不乖的話,那就什麼都沒了。」葉無道一句話就斷絕了丫頭的後路,果然,丫頭的小嘴翹得更高,一雙大眼睛也更加楚楚可憐。 葉無道伸出手捏了捏那紅嘟嘟的嘴唇,笑道:「怎麼,不想要好吃的?那我可不帶了哦!」 眼見自己最後的利益也要丟失,丫頭連忙放棄了沉默的反抗,雖然對葉無道忽如起來的親暱動作有些吃不消,但她還是強忍著心中如同小鹿般的躁動,故意氣哼哼道:「你這個負心漢!」 負心漢?葉無道回味著這句話,伸出手想要柔柔丫頭的小腦袋,但這個小丫頭似乎早有準備,戒備地跳到了一邊。 「我們打個賭,如果你贏了,那我就帶你出去,如果我贏了,你就乖乖留在酒店,怎麼樣?」葉無道到還真有些擔心自己出去了以後這個不滿的丫頭做出點驚世駭俗的事情來,於是便臨時找到了一個解決的方案打算暫時安撫她。 「什麼賭?」雖然很有興趣,但丫頭卻更加戒備了,對於這個把她從山上拐騙下來的壞人她可是早就知道這個傢伙幾乎無所不知的,和他打賭,即便是再鬼靈精怪的丫頭都有些沒把握。 「我們猜對方身上的一件東西,誰對就算誰贏。」葉無道的笑容如同拐騙小紅帽時的大灰狼一般。 「那要是都猜對了或者都錯了呢?」丫頭歪著腦袋問。 「那就算你贏。」這丫頭,果然不像以前那麼好騙了,葉無道笑道。 丫頭想了想,覺得這個條件對自己有利,於是就點點頭,歪著腦袋說:「那好吧,你說,猜什麼東西?」 「我們猜猜對方的內衣是什麼顏色的。」葉無道大笑揭開問題。 丫頭再少不更事也終究是個女孩,面色騰地就紅了起來,不過除去玩的誘惑太大,猶豫了半天她終於還是沒有跑掉,只是氣鼓鼓地瞪著葉無道。 「你先猜還是我先猜?」葉無道此時的笑容便像是已經把小紅帽騙到手的大灰狼。 「你……你先!」丫頭支支吾吾道,忍著羞澀盤算要是他猜錯了那麼自己就不用那麼不知廉恥地猜一個男人的內衣是什麼顏色了。 「粉紅的,還有一隻流氓兔。」葉無道湊近到丫頭晶瑩玉潤的耳邊,極其輕緩道。 丫頭頓時如同踩到了地雷一樣跳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望著葉無道,雙手自然地抱胸,怯怯地後退。 「你怎麼知道的?」丫頭的語氣森寒,她甚至聯想到了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個純潔的小女孩毫無察覺地躺在床上睡覺,而一個猥瑣的身影在黑暗中摸進了女孩的房間,然後掀開被子看到了女孩的內衣……「你一共才三套內衣,都是下山之後我買給你的,一套剛換下來,還有一套在行李箱裡,你身上那套是什麼顏色的我怎麼會不知道?」葉無道想到這個丫頭平時大大咧咧的幾乎沒有女孩子的樣子,內衣都是滿浴室亂丟,不禁一陣好笑。 「壞人!」丫頭不等葉無道說完就落荒而逃。 「好吃的別忘了!」丫頭的聲音遠遠傳來,伴隨一陣震天響的關門聲。 出了酒店,葉無道沒有去動那輛獨孤皇琊留下來的跑車,而是隨意攔了一輛出租車,目的地便是倫敦郊外的別墅區。 當年的納蘭紅豆不會因為他開不起跑車而看不起他,那麼今天的納蘭紅豆就不會因為他開車跑車出現而看輕他,但他不會多此一舉地去破壞兩個人心中最開始的那份感動。 雖然是別墅區,但這裡卻儼然是一個超大型的高級社區,服裝店,餐廳,酒吧一個城市應該有的基礎設施這裡應有盡有。下了出租車的葉無道見到街對面就是一家花店心中一動,走進了那家花店。 蕭破軍的姐姐蕭聆音是開花店的,而在那三年之中,他和姑姑在杭州時姑姑也是開花店的,因此對於花店他總是有一種不同於尋常的親切感覺。 花店裡只有老闆一人,並不是想像中傾國傾城的大美女,卻是一個老婦人。 老婦人見到有客人上門,笑容十分殷切,走上來熟稔地介紹一些送給情人的鮮花,能夠在這樣的頂級富人區開設一家花店,顯然是擁有一定眼光的,雖然老婦人帶著老花鏡顯示她的視力已經開始模糊,但並不代表她的眼光不行。 年輕人進花店,大致上都是送給情人的。 「給我一支梔子花吧。」葉無道微笑道,三月的時節正是梔子花的花季,雖然梔子花並不作為相互贈送的鮮花品種,但葉無道眼尖地在花店門口處見到了一叢被當作飾品擺設的梔子花,於是便開口要了下來。 「那是來自於中國的花,是非賣品。」老婦人的笑容溫和,並沒有因為葉無道身上和尋常看見的富人相比顯得有些平常的衣服而看不起眼前的年輕人,如果說剛開始的慇勤是因為商人對於僱主天生的熱情的話,那麼眼前這個眼神平和,氣質溫潤的年輕人便已經很大程度上博得了她的好感。 「賣我一支吧,我是中國人,我女朋友也是,她很喜歡梔子花。」葉無道沒有庸俗地甩出一疊鈔票來證明自己有錢也沒有囂張跋扈地威逼利誘,用著平和的微笑對眼前的老婦人說道。 興許是感受到了葉無道平和眼神中提及女朋友時溫暖的眼神,老婦人還是點點頭,沒有再拒絕的她伸出手摘了一隻盛開的梔子花下來,遞到葉無道手中。 「我的丈夫生前每個星期都會送給我一束鮮花,無論是他窮困的時候還是成為富翁的時候,你的眼神讓我想到了我的丈夫,這支花送給你,祝福你們幸福,年輕人。」老婦人乾枯的手拍了拍葉無道拿著花的手,笑容和洵而慈祥。 葉無道點點頭,看著老婦人重新回去整理花卉,不多說的他默默轉身要離開,轉身的他卻在門口見到了一個女人,久違的女人。 「琅琊。」那強勢女人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葉無道,在葉無道轉過來的同時才確定他的身份,繼而見到葉無道手上的梔子花,女人臉上露出釋懷微笑,女兒果然沒有看錯這個男人。 第四百七十七章 我是牲口 富人別墅區的咖啡廳內,午後和洵的陽光懶洋洋的鋪進咖啡廳中,經過茶色咖啡廳折射之後,格外柔和的陽光成了一種天然的裝飾為咖啡廳點綴上了不差的視覺效果。 咖啡廳中緩慢的輕音樂隨著美妙的節奏輕輕奏響,除去音樂聲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嘈雜的聲音,安靜而祥和。桌前一杯咖啡緩緩冒出熱氣,咖啡色的液體伴隨著雪白的白瓷杯具有一種別樣的情調,整間咖啡廳的基色深沉,連服務生所穿的制服都經過一番精心的設計和考量,極具英倫風情的咖啡廳便在服務生安靜的步行聲中以及那暖暖使人昏昏欲睡的陽光中被勾勒得淋漓盡致。 在咖啡廳靠窗卻不顯眼的位置,坐著葉無道,還有納蘭紅豆的母親。 「我沒想到你竟然會來倫敦。」納蘭紅豆的母親緩緩攪拌著杯中的咖啡,笑容不服明目張膽的強勢,而帶著一種女人獨有的溫暖和柔和。望著對面的男人,似乎從見到這個男人起,每一次和他接觸便能夠深深地體會到這個男人與眾不同的地方,或者說當年的琅琊身上有些潛質與納蘭殊清很相像的話,那麼如今的葉無道顯然與納蘭殊清絕對是兩種人,但在這兩個男人的身上她總是能夠看到一些共同點,比如從不可以張揚但卻絕對扎根於天性之中無法被抹殺的狂妄。 「但我還是來了。」葉無道微微一笑,輕輕將手中的一支梔子花插在了桌旁的透明花瓶內,望著那朵潔白的梔子花帶著清幽的香味在茶色的陽中盛開,笑容沒有納蘭紅豆的母親想像中應該有的盛氣凌然,反而圓潤通達,這種「出乎意料」的圓潤讓這個已經做好了被冷眼打算的女人有些許的意外,而更多的則是欣慰,無論如何,沒有一個丈母娘願意自己的女婿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對於她來說,原本就在朱家飽受白眼的她或許不是不能忍受來自於琅琊這個女婿的冷眼相對,但卻無法忍受自己的女兒冒著和自己同樣下場的危險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 納蘭紅豆的母親終究不是尋常的女人,她知道眼前這個當年並不如她眼的男人絕非琅琊那麼簡單,但他到底是誰,她從未刻意地追尋過,對於她而言,只要他對女兒好就足夠了,然而在這一點上,顯然無論是當初的琅琊還是現在的葉無道都無可挑剔。 「我還能夠很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在酒吧裡,我坐在包廂裡,而你在酒吧打工,很難想像當時只是一個打工仔身份的你竟然敢和我針鋒相對。當時我第一個反映便是你反其道而行引起我的重視,不過如今看來,陡然生出許多無聊的感慨。」女人的笑容柔和無比,這種溫柔只有面對女兒的時候才會吝嗇地曇花一現。 「事過經年,物是人非也好人面桃花依舊笑春風也罷,人生不可能只若初見。」葉無道順著納蘭紅豆母親的話也想起了那一段雖然辛苦卻格外充實的日子,眼神柔和,微笑道。 女人點點頭,幽幽歎息一聲卻是不說話了。 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的優秀,但這種優秀帶來的並不是丈母娘看女婿的欣喜,而是擔憂,作為一個女人她太明白這樣的男人對於女人來說是怎麼樣的毒藥,一沾上,就再也逃脫不掉,這樣的男人就像是一個深淵一般,一個蘊涵著無數寶藏的深淵,女人們一個接著一個地飛蛾撲火投入了這個深淵,而她的女兒便是其中之一。作為一個母親,她沒有理由不為有這樣一個女婿而擔心,再怎麼欣賞眼前的男人,但她始終把自己的女兒幸福放在第一位。 「在倫敦還好嗎?」葉無道問了一個看似很沒有營養的問題。 「殊清走了以後我就專心經營宋城集團,如今宋城集團的業務重心已經逐漸轉向了倫敦,不愁吃不愁穿不愁喝,當然是好。」女人說這番話的時候面容灑脫,若說這經歷大變的幾年之中她學到的最受益匪淺的兩個字便是知足。 「孤女寡母在舉目無親的倫敦,又怎麼會好的起來。」葉無道皺眉搖搖頭,淡淡道。 女人拿著攪拌匙的手輕輕一顫。是啊,孤女寡母,在倫敦舉目無親,又怎麼會過的好。她輕輕一句話帶過了這些日子以來所經受的苦難和疲憊,如今卻被這個男人一眼看破。 「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只管開口,無論如何,我一定幫你辦好。」葉無道也不猶豫,望著眼前再困難依舊不曾皺過眉頭的女人一眼,拋開納蘭紅豆的關係不說,這樣當得上半邊天的女人的確有很多可圈可點之處。 納蘭紅豆的母親也不推辭,只是點點頭。 她當然不知道,依如今葉無道的身份地位,這樣一句話對於多少人來說是可以瞬間就平步青雲的,她再高看現在的葉無道終究還是低估了他。 「你這一次來倫敦會待多久?」女人輕輕喝了一口咖啡,問道。 「一個星期左右吧,不會很久。」葉無道皺皺眉頭,給出一個大致的答案。 悠然點頭,雖然相對於一年的思念來說一個星期太過於吝嗇,但身為一家大型公司董事長的她自然比太多人都明白像他們這種人每一秒鐘的時間都不容浪費。 「我還有一個會議,現在了。」喝完一杯咖啡,女人便站了起來微笑道,剛走出一步就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從精緻的手包中拿出一串鑰匙,促狹道:「今天晚上我會在公司過夜就不回來了,做好保險措施。」 即便是葉無道這種道行的臉皮在面對丈母娘這樣「不正經」的暗示時依舊忍不住一陣尷尬,接過了要是便看著她走出咖啡廳。 握著手中的鑰匙,葉無道輕笑著搖搖頭,不忘帶著那一支梔子花的他起身買單,而後走出咖啡廳。 納蘭紅豆獨自坐在自己的床上,月白色的房間基調有一種很淡雅的別緻,剛洗過澡的她蜷縮著身體擺弄著手機,手機裡面有著關於他的一切,甚至於她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地保留著和他的每一條短信,每一張照片,看著屏保中他那燦爛的笑容,納蘭紅豆忽然皺了皺鼻子,伸出青蔥般的手指點了點手機屏幕中那個男人的鼻子,氣呼呼道:「明知道我在倫敦也不知道來看我!哼哼,等我回國了一定要好好地揍你一頓!還要你給我買麻辣燙吃,一碗不夠就買兩碗,兩碗不夠就買三碗,我一定要吃窮你!」 納蘭紅豆邊哭邊看著手機中兩個人並不多的照片,已經不是第一次後悔以前怎麼不多拍一點他照片的納蘭紅豆強忍著眼淚,帶著哽咽的抽泣,細細地數落著照片裡男人的種種過往。 一個字一個字地翻閱著以前的短信,細細地重溫著他發過來每一條並不深情的短信中字裡行間讓她顫動的溫暖,納蘭紅豆忽然覺得自己的思念就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順著眼淚再也忍不住傾瀉出來,那個需要一天打三份工的男子,並不是她所認識的男人中最帥的,更加不是最有錢的,甚至於不是最溫柔的,但卻是屬於她的,茫茫人海中,她是要的那一個。 別人的一千萬,不及他的一碗麻辣燙。 一滴淚眼滴落在手機的屏幕上,納蘭紅豆把自己的腦袋埋在被窩裡偷偷地哭泣,柔弱的她不懂得如何去宣洩自己的思念,她曾經鼓起勇氣撥通那個號碼希望能夠聽到他的聲音,但最終卻咬牙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在電話撥通之前按下了掛機鍵,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她也不知道琅琊現在會不會想她,她只是知道,她現在好想好想他,想到心痛。 「如果一碗兩塊錢的麻辣燙會吃窮我的話,恐怕要把你吃成小胖妹哦!」那個熟悉而溫潤的嗓音帶著點無法忽視的顫抖傳來,躲在被窩中身體因為哭泣而輕輕顫動的納蘭紅豆驟然停止了下來,她不敢鑽出來,她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太過於思念他而產生的錯覺而已,但她卻不敢打破這一份錯覺,因為她捨不得。 房間內輕輕響起腳步聲,然而納蘭紅豆感覺到了一個懷抱隔著被子抱住了自己,輕輕環繞,那種感覺是如此的熟悉和溫暖,溫暖到讓人心顫。 輕輕拉下了被子,露出納蘭紅豆那張因為哭泣而通紅的小臉,淚痕密佈,一雙靈動的眸子如同兔子一般通紅,猶帶淚漬。 葉無道沒有辦法去形容此時此刻自己的心痛,這一張帶著淚痕的柔弱臉蛋讓心如磐石的他陷入了深痛的自責,心疼地用手指擦去納蘭紅豆臉蛋上的淚痕,葉無道顫聲道:「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你銀色的床上,而你正在酣睡,白鍛裝飾你的床稜,花環獻在你的腳邊。我為你斟上滿杯的瓊漿,鮮花也為你綻放。就連蜜蜂甜美的花蜜,也是為你而採集的。今天,夏夜降臨你的窗前,月光皎潔。詩人彈起銀色豎琴,歌聲飄蕩在花園深處。如果花兒謝了,歌聲停止了奏唱。雷鳴驚醒了大地。那麼,我的主人,請告訴我,你是否已在昏沉沉的愁夢中醒來?」 納蘭紅豆帶著眼淚展露出來笑容,笑容的美麗有著一種近乎摧枯拉朽的魔力,她知道,他還記得,這是她最喜歡的兩詩之一。 「當你老了,頭白了,睡思昏沉,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們昔日濃重的陰影;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垂下頭來,在紅光閃耀的爐子旁,淒然地輕輕訴說那愛情的消逝,在頭頂的山上它緩緩踱著步子,在一群星星中間隱藏著臉龐。」納蘭紅豆帶著哭腔緩緩吟誦她最喜歡的另外一首詩,到了後面更是泣不成聲。 「琅琊,你來了嗎?」納蘭紅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和思念,伸出雙臂抱著伏在她身上男人的脖子,用自己帶著眼淚濕潤的臉蛋貼著男人熟悉的臉龐,哽咽道。 「我來了,我來晚了。」葉無道抱緊了懷中的女孩兒,歉疚和自責讓他痛苦到無法呼吸。 「謝謝,謝謝。」納蘭紅豆泣聲說出的兩個字讓葉無道的痛苦幾乎翻倍,就如同在朱家那一句怯弱的對不起一樣,這個笨笨的女孩什麼時候才會懂得考慮自己的感受! 「不要對我說謝謝或者對不起,那會讓我無地自容。」葉無道抱緊了懷中因為哭泣而顫抖的女孩,口才雄辯的他沒有辦法開口安慰女孩,因為女孩哭得越深,他的痛就越深,他需要這種痛苦來折磨自己,以減輕自己的自責。 「這不是錯覺嗎?」良久之後情緒稍緩的納蘭紅豆伸出手掌,輕輕地覆蓋在了葉無道的臉頰上,緩緩撫摸著這張無數次出現在夢中和恍惚之中的臉龐,並沒有讓人一眼就驚為天人的帥氣也沒有傳說中過目難忘的絕佳特質,卻有一種讓人沉澱進心裡的奇異魅力,這種魅力經受得住時間的考驗和磨礪,越讀,越有難以釋懷。 「不是。」葉無道搖搖頭,把納蘭紅豆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臉上,眼神中帶著醉人的溫柔。 「那你還會不會忽然就消失。」納蘭紅豆委屈地嘟起嘴,問。 「不會。」葉無道擦去了女孩兒眼角的星斑,情人的眼淚比自己的鮮血更加讓人觸目驚心,葉無道此時便是這種心情。 納蘭紅豆聞言安心地點點頭,縮在了葉無道的懷抱中,閉上了眼睛,呢喃道:「雖然我知道我睜開了眼睛你就消失了,但趁著現在我還能夠感受到你的存在,抱著我,我想要在裡懷裡睡覺,不准吵醒我,起碼,起碼等我睡著以後你再消失,那樣我能自欺欺人地多騙自己一會。」 手臂顫抖,葉無道把女孩抱在懷裡,兩人的額頭相抵,不再說話的他只是凝望著近在咫尺的這張柔嫩臉龐點點頭。 第四百七十八章 早生貴子 夕陽的餘暉從窗簾間偷偷地溜了進來,乘著因為打開的窗戶而吹進房間的微風,混合這一種三月時節別樣的幽香和清新,糅合了陽光的香味和空氣包裹著整間房間,同樣包裹著床上的一對默默相擁的情侶。 窗簾隨著微風擺動,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房間鑽進鑽出,一陣風來,稍微大一些,一抹金燦燦的陽光照射在納蘭紅豆熟睡的臉上。 因為陽光的刺激,納蘭紅豆的眼皮微微翕動,她感受到了一個熟悉而堅實的臂膀正抱著自己,如同睡美人沉睡了千年一般帶著讓世俗羞慚的靈氣睜開雙眼,引入眼簾的是那張帶著疼惜日思夜想的男人臉龐。 「不是錯覺。」納蘭紅豆很可愛地愣了愣,張開殷虹的嘴唇,一雙還帶著睡意的慵懶眸子滿是困惑。 「當然不是。」被納蘭紅豆枕著身體將近三個小時的葉無道低下頭望著納蘭紅豆困惑的眸子,微笑道。 「我好想你。」納蘭紅豆小嘴一扁,原本就外表堅強內心柔弱的她在葉無道面前再也不想去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就算是無理取鬧,也要在他的面前撒嬌。 「我知道。」葉無道毫無徵兆地彎下腰吸吮納蘭紅豆殷虹的嘴唇,納蘭紅豆沒有想到自己會遭受到突然襲擊,因為睡意而有些暈紅的臉頰逐漸染開一朵紅雲,並沒有拒絕的她很主動地伸出雙手勾住葉無道的脖子,任由他蠻橫而溫柔地掠奪著自己。 沒有太多的情慾,只是帶著絲絲的歉疚,葉無道的吻技嫻熟而輕巧,納蘭紅豆略微帶些青澀地迎合,雖然並不是第一次和葉無道接吻,但這種久違的激動和陌生慾望讓納蘭紅豆將以前從葉無道身上偷偷學到的拙劣吻技都拋到了、霄雲外,只能被動地承受的她似乎察覺到了葉無道隱藏得深沉的歉意,雙眸翕動,納蘭紅豆小心地用自己的柔情撫平葉無道心中的不安。 良久,如同葉無道和納蘭紅豆就如同貪杯過度一樣氣喘吁吁地放開,納蘭紅豆的胸膛快速地起伏,顯然剛才那一陣親吻消耗了她身體裡大部分的氧氣,葉無道這樣的老手自然是懂得怎麼換氣,因此他比納蘭紅豆要好多了。 「是來給我過生日的嗎?」納蘭紅豆抱著葉無道的脖子捨不得放開,坐在葉無道的懷裡撒嬌般問道。 「三月十二號,你爸的車牌號碼,我怎麼敢忘記。」葉無道笑容柔和,不留痕跡地甩了甩因為長時間被納蘭紅豆壓著而導致血脈不暢幾乎失去直覺的手臂,繼而環抱住納蘭紅豆纖巧的細腰。 納蘭紅豆微微側過頭,彷彿是想到了當年自己和琅琊去見父親納蘭殊清的時候在金玲瓏外面所說的笑言,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傢伙竟然真的牢牢記下而且專程跑來倫敦為她過生日,咬著嘴唇默默地醞釀心中那份感動,納蘭紅豆嘟起小嘴,低聲說:「你的身體不好,還大老遠地跑來。」 「現在好多了,你男人我孔武有力,空手入白刃,對付四五個大老爺們絕對不是問題。」葉無道輕笑道,望著眼前這張清麗不變的容顏,彷彿又回到了那為了生活而奔波的日子,雖然很辛苦,但現在從來不用為生計而擔心的他卻也未必就比那個一天打三份工的時候來得輕鬆。 納蘭紅豆被葉無道的說法逗得哧哧直笑,在葉無道懷裡東倒西歪的她臉上原本燦爛的笑意忽然就凝滯了下來,凝望著葉無道那張近在咫尺極富韻味的臉龐,納蘭紅豆跪坐在葉無道雙腿上,伸出雙手,捧著這張臉,就這樣凝望著。 「是不是發現你男人越看越帥繼而生出一種此生非君不嫁的感慨?」葉無道同樣凝望著這張癡癡等候了自己一年的臉龐,笑容溫軟。 納蘭紅豆搖搖頭,輕聲說:「為什麼,原本應該高興的我現在忽然很傷心,因為你一個星期之後就要走了。」 「當愛插上輕靈的雙翅,我能夠借助它翻閱牆園還有滿院子的梔子花偷偷地溜進你的房間裡,為了避免被女王發現我和你的戀情,在天亮之前我必須離開,一束梔子花,代替我在黑夜中守護你。」葉無道變戲法一般變出了一支梔子花,那潔白的綻放花朵豎立在兩人中間,清香四溢。 納蘭紅豆看著在男人面前那朵純潔到讓人心顫的梔子花,驚喜地伸出雙手,捧著那嬌弱的花朵兒,湊上鼻子輕輕嗅了嗅,一雙眸子彎成了欣喜的月牙兒。 「真好,我早就想要去找一束梔子花呢,可惜我找了好多家花店都找不到,只有在社區門口一家老婆婆的花店裡面才有,但是她告訴我那是非賣品,對了,你是怎麼找到這支梔子花的?英國可沒有這種在國內很尋常的花種哦!」納蘭紅豆把心中的煩憂拋開,膩在葉無道身邊,手指撥弄著那支怒放的梔子花,仰起小臉問道。 「就是社區門口的那家花店裡拿的。」葉無道很巧妙地從了一個拿字,別人興許察覺不出來一些別樣的意思,但納蘭紅豆卻很敏銳地注意到了拿這個字眼,配合上這個傢伙看似一臉正經的樣子,納蘭紅豆好氣又好笑地伸出手輕輕擰了一把葉無道,咯咯直笑道:「你是不是趁人家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拿的,哼哼,你壞死了拉!算了算了,看在你有孝心的份上,大不了明天我去多買幾束花放在家裡算是補償。」 「誰說我是偷的?你可不要誣賴好人好不好,我一片赤誠之心天地可鑒,被你一句話蒙上了偷雞摸狗之輩的名,我可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明明是她老人家見我長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忍不住認我做乾孫子,結果我拒絕了之後她很是遺憾就送了我一支梔子花做紀念。」葉無道一臉竇娥般的淒然表情道。 納蘭紅豆風情無限地白了這個演技足以奪回奧斯卡影帝小金人的傢伙一眼,嗅了嗅梔子花,嬉笑道:「你到底是施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還不快快招來?本姑娘用刑的時候你可不要追悔莫及哦!」 葉無道大笑,抱著納蘭紅豆,附在她耳邊,輕輕說:「我說我是送給女朋友的,她就問我女朋友是誰,她說在這個社區裡的年輕女孩她大多都認識,於是我就說是你,後來她就把這支梔子花送給我了,還祝我們早生貴子,真是個可愛的英國老太太,竟然會用中國成語,雖然很蹩腳,以至於我到了現在才明白過來那一句含糊不清的中文是這個意思。」 納蘭紅豆俏臉緋紅,故作不滿地拍了拍葉無道的胸口,而後就一臉竊喜地縮進葉無道的懷抱,嘟著嘴問:「琅琊,梔子花代表早生貴子的意思嗎?」 葉無道愣了愣,繼而看著滿臉困惑和竊喜表情的納蘭紅豆縮在他懷裡羞得不敢見人的樣子,忍不住大笑起來。 第四百七十九章 倫敦煙霧 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很早就告訴我們一個淺顯的道理,在你身心逾越的時候通常你都會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比如面對自己心愛的人和面對一個自己從心底討厭的人,這兩種環境下時間走動的速度絕對是以倍數區分的。 當納蘭紅豆記起來自己還是在倫敦而不是杭州,而住在倫敦的自己是和媽媽一起住的時候,夕陽已經斜掛在了牆頭,納蘭紅豆緊張的樣子讓葉無道很困惑,還沒等他問出口,納蘭紅豆就一臉小緊張地推著葉無道出門說:「按照平時的時候我媽馬上就要回來了,她要是見到你在這裡一定會很驚訝的,而且我還穿著睡衣,不行不行,你先去客廳等會,我換件衣服!還有你先仔細想想怎麼應付我媽!」 葉無道哭笑不得地看著緊張兮兮的納蘭紅豆推著他出門之後砰地把門關上,摸了摸鼻子的他嚥回了那句原本打算告訴她她媽很知趣地決定今天晚上不回來的決定。 這幢別墅並不算大,在整個富人區裡也算不上中心地帶當然與外圍無緣,只能夠算是普通的別墅無論是整體的裝潢或者是局部的修飾都顯示出了主人的修養和品味。 古董這東西隨著暴發戶的崛起而變得與庸俗牽扯上了甩不掉的關係,然而一些擺在別處必然讓人感覺暴發戶的一些精巧古董在這幢別墅內也不少見,卻從不會給人突兀和特別顯眼的感覺,一切裝飾以深灰色為基調,大氣而自然。 別墅的二樓走廊上掛著一些畫作,從手法上看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納蘭紅豆自己畫的,站在一副臨摹的向日葵面前葉無道對納蘭紅豆在專業上的成就無比欣慰。 他固然能夠讓納蘭紅豆無憂無慮地過一輩子,但卻不願意讓她淪為花瓶,顯然,納蘭紅豆自己也是如此。 從裝飾和痕跡上來看,二樓經常使用的房間只有四間,因為就母女兩人,所以房間大都開這門,一間是葉無道剛出來的納蘭紅豆的臥房,隔壁一間唯一關著門的想必就是納蘭紅豆母親的房間,而走廊的盡頭是一間並不小的畫室,畫室裡一些常見的或者不常見的畫具一應俱全,還有一副完成一般的作品,葉無道在畫室的角落見到一個小心翼翼的被紅綢布遮蓋起來的畫架,走上前去掀開那紅綢布,卻啞然而笑。 畫架上架著一幅畫,而那幅畫裡的主人公就是他。 布鞋,尋常的休閒褲,普通的休閒服,永遠都不會泯然眾矣的氣質,這便是她的印象中最為深刻的他。 葉無道端詳良久之後把紅綢布蓋上,轉身悄悄走出畫室。 在不遠處是一間面積不小的書房,書房內並沒有太多多餘的裝飾,簡單而精練,很有納蘭紅豆母親那樣女人的行事風格,想必這件書房也是她在家裡的時候辦公用的。 葉無道打開書櫃隨意翻了幾本書,卻發現這些書上大多都有一些筆記,字跡極富一種清秀的力道,一筆一劃力透紙背,鐵畫銀鉤,這樣秀氣中帶著錚骨的字極為少見,女人的字跡大多娟秀,然而能寫出這樣力道的女人卻是少之又少。 合上了書本放回書櫃,葉無道走到辦公桌前,絲毫沒有任何自覺覺悟的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夾,果然這些文件大多都是宋城集團的企業文件,有些也不乏涉及到一些機密信息,葉無道只是大略地掃了幾眼就明白了今天納蘭紅豆的母親之所以不回來很大程度上是有成全自己和納蘭紅豆的關係,而還有一部分不可忽視的就是宋城集團最近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煩。 這也是正常的,一家原本駐足於中國杭州的集團企業忽然遭逢董事長換人的變化,這對於整個企業上到決策層中到管理層下到基層都會產生不可忽視的負面影響,加上納蘭紅豆的母親從一開始就開始將發展重心轉移到英國倫敦,就如同兩個地理位置中間隔著大洋一樣,任何一家企業貿然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都會遭逢各種各樣的意外,宋城集團能夠在這些的意外中站穩腳跟並且逐漸開始適應已經讓葉無道很驚訝了,其中的難度並不亞於重新建立一家宋城集團這樣規模的企業。 心中默默地把這一次宋城集團遇到的財政危機記下,葉無道放下文件之後走到窗邊卻見到了饒有興趣的一幕。 只要人類的審美觀沒有發生扭轉性的變化,那麼納蘭紅豆這樣的女人就絕對不會缺乏追求者,在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都一樣。 當年的杭州,納蘭紅豆便是他們那個圈子中最受人矚目的女人,雖然這樣一顆比太多的玫瑰薔薇都要更加吸引人的紅豆終究被他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無名小卒給拿下,但對紅豆不死心的男人卻一直都存在著。 倫敦,同樣也有。 這兩天就是納蘭紅豆的生日了,生日對於任何一名追求者來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這不但是獻慇勤的大好機會更加是凸顯出自己和追求目標身邊的朋友甚至於競爭對手與眾不同的優勢機會。 顯然,葉無道這一次出現的競爭對手深諳這個道理,從葉無道的視角看去,正好能夠看到別墅的樓下,此時正有三個工人模樣的男人搬著一盆盆的鮮紅玫瑰井然有序地擺放在別墅門口,而一個青年則靠在路旁一輛黑色跑車上,目光灼灼地望著別墅。 隨著玫瑰數量的增加,很快,在別墅前的空地就出現一個完全由玫瑰組成的紅色心形。 九百九十九朵有「紅衣主教」之稱的玫瑰紅色品種組成一個巨大的心形,早就將這種略顯低級的求愛方式在十一歲的時候就拋棄掉的葉無道靠在窗邊饒有興趣地看著眼下這一幕。 蹬著一雙踢踏踢踏的拖鞋,換上一身家庭裝的納蘭紅豆在書房找到葉無道,跑過來從後面抱著葉無道的腰膩聲道:「你在看什麼?」湊過腦袋往窗外一看,卻正好見到那個偌大的心形。 納蘭紅豆翻了翻白眼,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詛咒什麼。 「看來紅豆的追求者很多哦。」葉無道拍了拍納蘭紅豆的小翹臀促狹道,他自然不會無聊到去懷疑納蘭紅豆的地步,這種適度的調笑總是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納蘭紅豆哼哼道:「不准打我屁股,樓下那個傢伙只是無數討厭傢伙的其中一個而已,所以啊,你想要保住你這份小白臉的工作可是任重而道遠哦,要好好地討好本小姐,否則的話本小姐就把你炒魷魚!」 「我可是簽了終身合同的小白臉,你想要炒我魷魚,不怕我去婦聯告你嗎?」葉無道反手抱著納蘭紅豆纖巧而玲瓏的柔軟身體,低下頭來捕捉著納蘭紅豆欲拒還迎的紅唇,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貼。 「哼,我就知道當初被你騙上了賊船。」納蘭紅豆媚眼如絲,雙手熟練地盤上了葉無道的脖子,狠狠一口反吻在葉無道的嘴唇上。 樓下,靠在黑色跑車前賣弄風騷的青年盯著別墅二樓兩人緊緊相擁的一幕,妒火中燒。 第四百八十章 異端裁判所 原本打算下樓去打發走那只油頭粉面蒼蠅的納蘭紅豆被葉無道拉住,疑惑的納蘭紅豆被葉無道附耳說了幾句什麼之後就咯咯笑著嬌嗔真壞。 「可是媽媽會回來,雖然對於這些人她一直都有準備也心知肚明,可是這個樣子被她看見了多尷尬啊,在說了,要是我媽回來了沒見到我會找我的。」納蘭紅豆還是有些猶豫,雖然很想跟著葉無道一起溜出去但這並代表她會忽略母親的感受。 「傻丫頭,我來之前就見到你媽了,她今天不會回來了,說是給我們創造空間呢。」葉無道壞笑著拿出鑰匙在納蘭紅豆的眼前一晃。 納蘭紅豆見到那果然是媽媽的鑰匙現實一驚之後又一喜,不過隨之而來的羞澀卻讓她很有些不好意思。 「你和媽說了些什麼,還有,為什麼她不回來?難道她就這麼放心你啊!」納蘭紅豆嘟起小嘴不滿地說,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卻還是拉著葉無道一溜煙溜下樓。 「女婿和丈母娘還能說些什麼,至於她為什麼不回來嘛,只能說咱媽很開明咯,有這樣可愛的丈母娘真是一件讓人賞心悅目的愉事,你媽可是獨具慧眼,總是能看的出來我隱藏在外表之下的純潔,不過她到是不太放心你這個小色女,讓我晚上睡覺的時候鎖好門呢。」葉無道看著納蘭紅豆躡手躡腳的可愛樣子大笑道。 雖然明知葉無道的話是憑空捏造的,但納蘭紅豆的雙頰還是忍不住飛起兩朵暈紅,拉著葉無道從後門溜出別墅的她氣哼哼道:「就你還純潔呢!還有,本小姐什麼時候是色女了?」 「你說呢?」葉無道拉緊了納蘭紅豆柔軟的腹部,讓她的翹臀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慾望勃發,在她耳邊調戲道。 納蘭紅豆敏感地察覺到了頂在自己臀部的壞東西,俏臉緋紅,慌慌張張地朝四周瞄了幾眼,還好沒有人注意過來,鬆了一口氣的她連忙跳了出來,轉過身紅著臉低頭很沒底氣地道:「壞傢伙!又欺負我!」 葉無道輕笑不語,拉著納蘭紅豆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在繞過別墅前門時,納蘭紅豆見到那只蒼蠅還靠在跑車便朝別墅上張望著,皺了皺眉頭。 「怎麼了?」葉無道順著納蘭紅豆的眼神朝那青年望去,明知故問。 「你就真的那麼放心我?不怕我移情別戀?」納蘭紅豆不再去看那些無關的人,轉身把自己半個身體都膩在了葉無道的懷裡,不再在乎別人眼光的她笑容格外燦爛和幸福。 「傻丫頭,除了我還有誰會要你。」葉無道揉了揉納蘭紅豆的小腦袋,抱著她嬌弱纖小的身體朝前走去。 「哼,我才不是傻丫頭,追我的人可是從這裡排隊排到了倫敦塔去!」納蘭紅豆抗議道。 雖然眾目睽睽之下這種程度的接觸對於納蘭紅豆來說是一種新奇又刺激的體驗,但在即便是在相對保守的國內這樣摟抱著逛街的情侶也是司空見慣,而在英國這樣的舉動已經算是相對含蓄了。 納蘭紅豆揚著一張燦爛的小臉,邊走便拉著葉無道說一些瑣碎的小事,滿臉都是絢爛笑容的她孜孜不倦地說著社區內有多少華人,而那些華人裡又有那幾家好接觸一點那幾家不好接觸一點,她有什麼朋友,和那些朋友的關係又怎麼樣,幾乎任何關乎於她的事情都會被納蘭紅豆找出來刨一番,而葉無道大多數時候都是微笑傾聽,很少插嘴的他懂得用眼神告訴納蘭紅豆自己的反應。 不知不覺,走到社區門口的那家花店,老婦人似乎正打算離開,背對著從社區內走來的兩人,老婦人正在給透明的鋼化玻璃門上鎖。 「老太太!」納蘭紅豆一想到關於早生貴子的梔子花就一陣尷尬和窘迫,但面對這位向來和她關係不錯的老婦人納蘭紅豆卻也做不出來視而不見的地步。 「噢,這不是親愛的小豆豆嗎,還有你,年輕人,我記得你,小豆豆就是你的女朋友?真是太好了。」老婦人轉過身,老花鏡後的渾濁雙眼見到納蘭紅豆的時候透出一股子由衷的喜意。 納蘭紅豆不著痕跡地看了身邊不斷苦笑的葉無道一眼,老婦人第一句話就告訴納蘭紅豆很多信息,葉無道摸摸鼻子,善意地對那老婦人點點頭,卻也未開口。 「是的,老太太,這就是我的男朋友,我們般配吧!」納蘭紅豆忍著羞澀,挽著葉無道的手臂輕聲道。 無論自己的伴侶如何,女人總是希望自己周圍的人能夠接受自己的伴侶,這一點大多數時候都不會改變,而當年的納蘭殊清正是因為不被朱家所接受而讓納蘭紅豆的母親一直都夾在家庭和丈夫中間,納蘭紅豆的母親容忍自己的家人不接受自己的丈夫,但這並不代表她能夠不在意這一點。 「很般配,很般配。」老婦人的笑聲有一種老人獨有的沙啞,看的出來她很高興。 老人的祝福最是會讓人很溫暖,老婦人顯然看的出來葉無道和納蘭紅豆要出去的,主動告辭的她邁著黃昏般緩慢的步子漸漸離開,她的身影在夕陽的投射下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倒影,這樣一幅畫面,讓人心中五味雜陳。 「她好孤單哦,琅琊,等我這樣老的時候,你一定要陪伴在我的身邊好不好。」納蘭紅豆靠在葉無道身上,望著老婦人緩緩離去的背影,映襯著夕陽的落寞,情緒顯然低落。 「好。」葉無道點點頭,並沒有用太多海誓山盟的他回答簡單而直接,但卻非常有效。 納蘭紅豆收起了惆悵,抱著葉無道的手臂的她轉過身望著葉無道的臉龐,吐出粉嫩的小舌頭,可愛道:「我是不是無病呻吟了?我可是最討厭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做作呢,沒想到我自己也會這樣。」 「人的心裡總是需要一點寄托和嚮往的,否則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葉無道抱著納蘭紅豆轉身離開,微笑道。 納蘭紅豆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忽然一臉很有葉無道風格的促狹笑意道:「你這個壞傢伙,不要企圖轉移我的注意力!說,在家裡的時候你是不是故意騙我說那老太太的話的,害的我差點出糗!」 「我都快忘了。」某人無辜道。 「可我沒忘!還不快快給本大小姐速速招來!你別跑!壞傢伙!」納蘭紅豆的清脆笑聲打破了夕陽的金色眷戀,給這原本應該肅穆的時節注入全新的活力與張力,一對情侶的笑鬧聲在夕陽的籠罩下漸傳漸遠。 「他果然還是來了。」一個擁有金黃色長髮的男子從拐角處走出來,望著兩人笑鬧著遠去的身影,緩緩道。 「他和這個女人明目張膽的接觸難道就不怕我們對付他的女人嗎?」這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雖然出生,但卻並沒有出現在金黃色頭髮男子的身邊,依舊隱身於暗。 「他料定我們不會,或者說是不敢。」金黃色頭髮男子輕笑道,唇邊微微揚起的弧度很有一種太陽般奪目的味道。 「即便是他是冷鋒,是太子,但梵蒂岡又怎麼會懼怕他?不敢?笑話。」陰暗中的男聲冷笑道。 「不是懼怕他,是高高在上的梵蒂岡不敢丟失自己的尊嚴和身份去對付一個女人,異端裁判所的那群老傢伙不正是如此嗎?」金黃色頭髮的男子冷笑一聲,轉身回歸。 「可奧古都斯會在乎這些嗎?」 「他憎惡冷鋒,所以他希望把冷鋒碎屍萬段,但在他的眼裡,冷鋒何嘗不是比黃金之子更加值得出色的對手,所以他會珍惜這個對手,對付女人,對付別人甚至黃金之子這樣的人奧古都斯興許會這麼做的,但面對影子冷鋒,他不會,因為他是人渣,一個懂得尊重對手的人渣。」 「如果反過來呢?影子冷鋒會不會對付奧古都斯的女人?」另一個聲音冷笑道。 「會。」這個聲音回答得斬釘截鐵。 第四百八十一章 把我給你 人的精神狀態就如同一根弦,你可以用一時緊繃的代價換取高度集中的精神力,但若是這根弦長久都出於緊繃的狀態下,便容易變得脆弱繼而繃斷,過剛易折正是這個道理。 葉無道的出現在很大程度上讓納蘭紅豆這根一直都出於繃緊狀態的弦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放鬆,雖然這種緊繃的狀態除去她自己之外即便是他的母親都未曾透過她看似單純和快樂的外表看得到。 納蘭紅豆張開雙手伸平,仰起小臉望著天空,瞇起了眼睛,夕陽落下之後月亮還未完全升起的時候,天色陰沉沉的,周圍的路燈將納蘭紅豆的身體鋪蓋上了一層淡淡的白色光華,納蘭紅豆的唇角洋溢著一抹叫做快樂的情緒。 「琅琊,你知道嗎,在倫敦的時候,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和你漫步在倫敦的街頭,很簡單,也很平凡,但卻確實是我最希望的,琅琊,我是不是很不爭氣呀?」納蘭紅豆瞇起一雙大眼睛望著雙手插在褲兜裡緩步走著的葉無道,語氣帶著一種精靈般的調皮和快樂。 「沒有。」葉無道搖搖頭,微笑道。 「很多的哲人都曾經試圖向我們闡述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偉大和平凡在很多時候只有一線之隔,然而在有些時候,我們會意識到越是平凡的東西越接近偉大。」葉無道的笑容帶著一種曾經的琅琊不曾有的牟利,望著眼前無憂無慮的女孩,眼神醉人般溫暖。 「我媽媽也曾經和我這樣說過呢,她說,其實無所謂榮華富貴和窮困潦倒,一個人只要能夠活下去就已經很不平凡了,畢竟現在的社會,無論什麼樣的手段,能夠活下去,終究是已經成功地面對了殘酷的挑戰。」納蘭紅豆帶著一種幽幽般的歎息,很快就寧靜下來的她有一種讓人憐惜的柔弱氣質,不再一個人瘋的她走過來抱住了葉無道的手臂微微縮進了葉無道的懷裡。 「其實我也知道,媽媽一直都很困難,公司裡最近發生的一些問題我也清楚,比如最近她經常工作到深夜,而且每一次回家雖然她都掩飾得很好但我畢竟是她的女兒呀,昨天我甚至聽見她晚上兩點鐘的時候在書房裡面開視頻會議的怒罵聲,我覺得自己好沒用,我都幫不到她什麼忙,我只會拖她的後腿。」納蘭紅豆的情緒有些低落。 「要我做什麼嗎?」葉無道握著納蘭紅豆的手,沒有許下豪言壯語也沒有拍著胸脯保證什麼,只是用很平和的語氣問。 「不用拉!」納蘭紅豆的臉上隨即揚起快樂的笑容,低聲說:「我現在只想和琅琊好好地過這一個星期呢。」 「那還要,我們就把什麼煩心的事情都拋開,過這一個星期。」葉無道半抱著納蘭紅豆漫步在倫敦街頭,微笑道。 雖然別墅區在倫敦郊外,但實質上距離倫敦市區並不遠,或者換一種說法就是別墅區就是在倫敦的核心圈外圍,這樣一座全球四大都市之一的超級大都市基本上是沒有太大的市區和郊區的區別的,兩個人相擁順著泰晤士河在人流中尋找屬於自己的一份寧靜。 「你在倫敦的時間也不短了,給我這個初來乍到的新人介紹介紹吧。」葉無道和納蘭紅豆一起走在泰晤士河河堤邊,望著腳下緩緩淌過的泰晤士河,雖然車流不息人流不斷,但卻別有一番滋味。 「其實倫敦呢,全球四大都市裡面,倫敦應該是最不像是一個國際大都市的城市吧,因為在這座城市裡面真正高聳無比的摩天大樓和象徵著世界金融頂峰的財經大廈都很難找到,在倫敦最為繁華和熱鬧的街頭看到的大多都是一些很復古風格的建築,有人曾經說倫敦是濃縮了整個歐洲文化精華的城市,對於這一點我並不否認。當然了,這樣和城市和我們國內的北京也是有差別的,不能說是差距,是差別。同樣是濃縮了各自文化底蘊的城市,北京的雄渾和磅礡讓人走在街頭都能夠感受到那沉甸甸的皇族氣息,那便是中國數千年封建皇權的最高代表,然而在倫敦,更多的是一種純粹的文化氛圍,和政治無關的文化氛圍。整個倫敦復古式的規劃建設,再加上泰晤士河這樣一條連說道名字都覺得沉甸甸的靜謐河流,想要不出名都難呢。」納蘭紅豆是一名很出色的導遊,擁有良好文化底蘊的她總是能夠找到貼切的詞彙來形容出她內心的那一份感覺,不知不覺間站在了河堤邊雙手撫在護欄上的納蘭紅豆怔怔地望著泰晤士河畔出神。 「羅馬人為倫敦帶來了輝煌,從而歐洲的文化開始興起並且進入繁盛階段,這一座凝聚了羅馬人血脈的城市經歷了興起和戰亂,再到鼎盛,任何一種歷史的祭奠便是在這種反覆的興起和衰落中間漸漸地被人們所銘記的。」葉無道反身靠在護欄上,凝眸望著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車流,迷離的眸子有一種近乎與世隔絕的清醒。 「你還是我的琅琊,對嗎?」納蘭紅豆望著身旁這張變得有些陌生卻越發邪魅的側臉,心頭一緊,柔軟的小手握住欄杆的部分骨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發白。 「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只要我們的終生合約還在,那麼你就是甩都甩不掉我。」葉無道輕撫著納蘭紅豆的臉龐,心中感歎這個妮子的伶俐,柔聲道。 納蘭紅豆重重地點點頭,把自己的身體埋入葉無道的懷抱,聲音低如蚊蚋地說:「琅琊,我想要在生日那天把我自己給你。」 「什麼?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被驚喜沖昏頭腦的某人裝傻充愣。 納蘭紅豆剛一說出口就覺得後悔,並沒有後悔把自己交給這個男人而是後悔自己怎麼這麼不知羞恥地主動提起這件事情的她又怎麼可能再說第二次,還以為這個壞傢伙真的沒有聽清楚,有些失望又有些負起地哼了一聲,卻是不回答某人的話。 「我剛才真的沒聽清楚,你說在什麼時候把你給我?」葉無道不知死活地問了第二次。 「喂,你怎麼咬我!」 「咬死你!咬死你!」 第四百八十二章 厚積薄發 葉無道在倫敦的風花雪月絲毫沒有讓太子黨在日本和以山口組為代表的整個日本黑道所進行的中日黑道大戰沾染那麼一點脂粉和溫柔的氣息。 大戰,原本就是慘烈的,更何況是這一群原本就亡命天涯在刀頭上添血的黑道狂徒。 太子黨不是猛龍不過江,而山口組也絕對不是普通的地頭蛇,原本就作為全球第二大黑社會團伙組織的山口組在面對打到家門口的戰爭時爆發出來讓人難以想像的驚人力量,同樣,一直都在關注中日黑道大戰的外界也看到了山口組作為全球第二的力量。 雖然在歐洲遭受到了黑手黨莫名其妙的排擠,雖然數條軍火毒品以及走私交易路線都被國際刑警莫名其妙地打掉甚至於被神秘的組織黑吃黑吃掉,但山口組的戰鬥力依然驚人。 中國和日本自古至今便一直都糾葛不清,而兩個國家的恩怨早就已經滲透入了彼此每一個國民的血液中,這種仇恨和憎惡在很多時候都被上升到民族的高度,然而對於中華民族而言,那便正是民族的仇恨。 因為國際政治格局的變化,中國和日本這兩個國家在政治層面上的對話不得不用一種虛與委蛇的方式來向外界釋放出亞洲是和平的這個信息,相比政治,地下社會之間的恩怨就來的清晰和分明的多,中國和日本的黑道從新中國建立以來便都出於戰亂之中。 當年的龍幫,現在的太子黨。 很多人都願意將這兩個分別代表著過去和現在的中國黑道掌門人作為整個中國黑道對外態度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標籤,龍幫代表著保守和被動防禦,太子黨則代表著冒險,激進,還有就是讓所有中國爺們都服氣的強勢。 這種面對山口組這個世界第二大黑社會組織的時候依舊不曾變色的強勢讓在龍幫的帶領下憋屈了數十年的中國爺們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然而太子黨將戰場開闢在了日本的九州島,隨著雙方戰鬥的升級,各自國家黑道所投入的力量也大幅度增加。 太子黨,一千戰鬥精英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從中國進入日本。 得到了一千人的補充之後在九州的端木子房大大地送了一口氣,前線人手的緊張也得到了很好的緩解,雖然在山口組日益緊逼的態勢下總共也才一千出頭一千五不到的人手讓太子黨顯得還是佔據絕對弱勢,可卻不會讓端木子房覺得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尷尬。 此時已經住在了一個庭院中的端木子房就坐在院落中,這是一所很有老北京四合院風格的日本式院子,他並不喜歡日本風格的裝飾,所以在入住這裡的第一天就已經將能夠改變的裝飾全都換成了國內的風格。 他的身後是一個清雅的女人,女人沒有讓人第一眼看去便驚為天人的容貌,但卻屬於看了第二眼想看第三眼,看了第三眼就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的女人,這種女人大多都比空有一張漂亮臉蛋的花瓶女人來的可貴和讓男人心動。 只是,征服這樣的女人,那足以讓絕大多數男人望而卻步的難度水平也是赤裸裸地擺在那裡的。 「青衣,我沒打算讓你來的。」端木子房搖搖頭,接過了女人從身後遞過來的一杯茶水,苦笑道。他道出了這個女人的名字,青衣。世人熟知她是江南甲第這家不遜於北京天上人間和粉紅女子坊的風月老闆,道行高深的人知道這個女人是北京太子黨最大一支派系首領的女人,然而她最重要的一個身份卻只有寥寥幾人才清楚,這個女人便是葉無道種下的炸彈。 「我知道,在日本,很多人想要殺你。」青衣的眸子沒有太大波動,在遞出他喜歡喝的茶之後便很自然地揉捏著端木子房的肩膀。 「力道不輕不重,位置恰到好處,火候拿捏得極準,青衣,女人中比你優秀的不是沒有,那吳暖月便是,但也只有你才堪得上真正瞭解我的女人。連這茶都喝得極為舒心,原以為到了日本以後就喝不到這樣的茶了,沒想到你終究還是來了。」端木子房拍了拍青衣揉捏著自己肩膀的手,笑容輕緩。他何嘗不知道身邊這個女人永遠都不會是能夠將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女人,恐怕若是那個男人要自己死這個女人絕對會第一時間下手,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奇妙,若是尋常的女人端木子房還真的看不上眼,就是這個被從小就訓練只有忠於自己主人使命的女殺手卻讓端木子房沒有辦法拒絕,當年在江南甲第當著吳暖月還有那個男人的面接受了青衣的他一方面固然是為了向那個男人表態,二來何嘗不是因為這個女人著實讓人難以釋懷。 青衣不是尋常的女人,他端木子房又何嘗平庸過? 院子中一陣微風吹過,青衣眉頭皺了皺,察覺到一絲異樣氣息的她正要轉身離開去解決一些不知死活的東西,但卻被端木子房拉住了。 「這種雙方都只是當作兒戲的暗殺已經是司空見慣了,你不用出去了,現在應該已經被解決了,若是什麼都需要你出手,豈不是顯得我很無能?」端木子房微笑道。 青衣默默地點點頭,走回到端木子房的身後,伸出白玉般的雙手緩緩地揉捏著他的肩膀。 端木子房舒服地閉上雙眼,良久,他忽然開口問:「像你這樣的人,他手上還有多少?」 青衣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端木子房會忽然開口觸及到自從他知道自己身份之後一直都沒有開口詢問過的領域。 似乎是察覺到了青衣的疑惑和猶豫,沒有睜開雙眼的端木子房將一切都料在了胸中,他微笑不變道:「以前之所以沒有問是因為即便是那個男人對我放心,可並不代表吳暖月就能夠放心的下我,我想過去了這麼久的時間虎視眈眈的吳暖月也應該摸清楚了我的底細,既然那個男人對我沒有戒心而吳暖月這個最有可能在我一旦出現任何威脅到她男人苗頭的時候就動用一切手段擊殺我的女人也對我暫時保持友好的話,我想我應該可以瞭解一些他隱藏起來的暗手了,這對於下一步的動作很重要,他總是喜歡留一手,但我卻喜歡用摧枯拉朽的勢態摧毀一切抵抗勢力,如果不瞭解點根底,我怎麼向他要人?」 「你不是說過他這樣的梟雄永遠都不會對任何人完全信任的嗎?」青衣並沒有回答端木子房的話,而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的確,他永遠都不會對任何人完全信任,同樣,他也不需要對什麼人抱有戒心,因為背叛與否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無所謂的,當連背叛都不能對這個男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時這樣的男人真是讓人想想都覺得無力呢。因此,這個傢伙最讓我無語的並不是他的心機也不是他的城府,而是兩點,一點是女人緣,還有一點就是這種駕馭人心的手段。」端木子房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吝嗇自己的語言,雖然清楚自己在青衣面前說的每一次字第二天就可能出現在那個女人的面前,但他依舊沒有選擇保留,這在他看來是沒有必要的。 如果說他和被兩人都默契地稱之為那個男人的葉無道之間的相處多少帶著一點發小的感情因而相互默契彼此心照不宣的話,那麼那個在他眾多女人中唯一一個能夠插手太子黨事務的太子妃就是儼然以上下級關係面對他,端木子房有理由相信只要稍有不慎露出一點危險的苗頭那麼這位太子妃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把自己消滅在萌芽狀態。 此時,院落的木門在吱嘎聲中被打開。 進門來的是如今日本忍著部落的領袖,望月鸞羽。 「剛回來,見到一些礙事的人,就順手處理掉了。」望月鸞羽對眼前這名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一直都有很深的忌憚,不過在經歷過了葉無道這樣的男人之後對有城府的男人大多都有了一種免疫能力,望月鸞羽到也能夠和他和平共處。 「接下來戰事會越來越吃緊,忍者會陸續出動,但並不是暗殺,而是騷擾。」端木子房微微笑,喝了一口杯中茶,自從望月鸞羽進門之後便不再開口的青衣保持著自己亙古不變的姿勢用恰到好處的力道緩緩揉捏。 「要威懾嗎?」望月鸞羽皺皺眉頭,詢問道。 端木子房輕笑,點點頭,小花啊小花,就知道能被你看上的女人都是妙人,想要尋常也尋常不起來。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另外,筱田建市似乎想要見見你。」望月鸞羽看了一眼端木子房身後的青衣一眼之後留下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望著望月鸞羽的背影,端木子房低頭啜了一口茶,筱田建市?日本山口組的魁首呢。有這樣一則消息,這茶的味道也就出來了。 「我是朱雀組織中第一順列中的甲,而與我同樣為第一順列中的還有其他五人,原則上我這樣的人一共是六個人。同時我還是燕子組織中的第一順列中的乙號,在我之上還有一個甲號,燕子組織是一個學校模樣的組織,我們以畢業一期稱之為一個順列,而我所在的順列中一共有二十人成功畢業,其他人去了哪裡是什麼身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叫做蒹葭,而我的任務就是潛伏在你的身邊,以上這些話都是經過了太子妃的首肯之後我才會找機會告訴你的。」清雅中帶著狐媚的青衣神色說不上歉然也說不上冷漠,就如同敘述一個故事一樣平靜。 「太子妃果然是太子妃。」端木子房搖頭苦笑,他現在真的有點好奇小花當初是怎麼樣把這個城府和手段堪稱恐怖的女人給弄上手的。 「那我該叫你青衣還是蒹葭?」端木子房微笑著問道。 青衣的手似乎頓了頓,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卻一直都沒有回答。 「還是叫青衣吧,叫了蒹葭,總覺得你是另外一個女人呢,還是這個名字比較習慣。」端木子房帶著點自言自語喃喃道。 「你要我是青衣,我便是青衣,你要我是蒹葭,我便是蒹葭。」青衣緩緩回答。 「你說,筱田建市這個時候點名要見我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這種小打小鬧的暗殺已經讓他玩膩了決定以身做餌勾我上鉤之後一鼓作氣幹掉我?」並沒有過多表態的端木子房以一種玩笑般的語氣對青衣道。 「這個可能性不排除,但我想情報並不落後的山口組大致上也有一些挑撥離間的意思在裡面。」青衣沉默一會便說出了自己的見解,雖然兩人之間隔著一層對方都心知肚明可卻從來不點破的隔膜,但這並不妨礙青衣為他出謀劃策。 「說的不錯,筱田建市這個人我從很早就開始瞭解,說白了,是一個生得逢時的奸雄。在他出獄之後幾乎眨眼間就擺平了原本要和他奪權的高山清司,無論他們之間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但光憑借這手腕就足以讓人側目了,至於在他重新全面掌權的山口組給我的感覺就是四個字。青衣,你猜猜看,你若才對了,我便不阻攔你留在日本,否則你還是要回去國內的。」端木子房說話永遠都不溫不火,彷彿情緒永遠都不會失控的他一直都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在一個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厚積薄發。」青衣皺眉良久,才回答。 「好一個厚積薄發!」端木子房睜開雙眼,大笑道,喝盡了杯中茶,將空茶杯遞給了青衣,笑道:「不錯,你說對了,就是厚積薄發!」 站在他的身後,青衣露出一個輕緩的笑意,手中的動作不停,力道卻越發顯得柔和。 第四百八十三章 數字詩 倫敦擁有良好的戀愛氛圍。這是花花公子上對於倫敦的評價。 夜晚的倫敦星光璀璨,斑斕的星光混合著周圍並不明亮卻足以照明路面的路燈光芒柔和地鋪蓋開來,而路旁時不時呼嘯而過的車輛打著大燈從老遠便能夠將建築物和人的影子拉開老長老長,很多人都說在倫敦你很難找到一座現代化的超級大都市應該有的繁忙和喧囂感覺,唯一能夠從倫敦泛了黃,處處透露著歷史氣息古色古香的建築群落之間找到都市影子的便是那些永遠都千奇百怪還有絡繹不絕的人們。 三月份的倫敦在往常下雪的幾率並不高,但今天晚上彷彿是天公作美,當身為琅琊的葉無道牽著納蘭紅豆的手漫步在倫敦街頭時,星光璀璨的天空毫無徵兆地飄落下來零散的雪花,漸漸地,雪花匯聚成群從天空上落英繽紛而下。 在街頭上的情侶並不少,在夜色的掩蓋下雪景朦朧而充滿了曖昧的美麗,彷彿空氣中都瀰漫著戀愛的味道,小孩子清脆而歡快的笑聲就如同最完美的添加劑讓這個夜晚多姿多彩。 年輕女人們歡樂的叫聲讓她們的愛人目露柔和,男人們大多都喜歡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愛人在雪地裡撒歡兒地跑,在此時此刻自己家裡存折並不豐厚的數字還有積累起來的銀行貸款似乎並不是難以解決的困難,看著愛人臉龐上歡樂的笑容忽然意識到了幸福其實也很廉價,起碼此時此刻它並不奢侈。 手裡抱著一個大號的冰激凌,葉無道任由納蘭紅豆為他戴上剛在路邊買來的帽子,這頂黑色的絨毛帽將葉無道的大半個腦袋都遮蓋起來,而彷彿完成了一項巨作的納蘭紅豆心滿意足地看著拿著冰淇淋一臉愁眉苦臉的葉無道還有他腦袋上那頂在國外很常見的黑色絨帽笑的一雙大眼睛彎如月牙。 張開小口在葉無道手上的冰淇淋上添了一口,被刺激得縮在了葉無道懷裡的納蘭紅豆揚起頭望著天空上飄落而下的雪花,輕聲道:「下雪了呢!」 「在經過了白天一天的喧囂之後,人們似乎格外容易在夜晚尋求還掙扎在城市夾縫中的那些依稀寧靜,只是大多數時候,當我們抬起頭仰望星空打算從中找出牛郎星和織女星之時,卻發現籠罩在頭頂的依舊是那灰濛濛的工業天空,當星空和璀璨離我們越來越遙遠,我們心底的寧靜和純真也就在現實與利益的壓迫下遠早高飛,現在的人們,除去浮躁之外還剩下什麼?恐怕只剩下了寂寞。」葉無道抱著納蘭紅豆,一步一個腳印地踩在古老的磚面上,因為雪剛下不久,因此在地面上還沒有積雪,只能在被地面熱氣所融化的雪水上淺淺地踩出一點水漬來。 「所謂優秀是不是從來就是卓爾不群的呢,從行為到思想,從來都不屑於和大眾為伍,寧願昂首挺胸地走向滅亡也絕對不卑微地,趨炎附勢地和平庸與大眾為伍,這就是你嗎?」納蘭紅豆把自己的手伸進了葉無道的衣兜裡,大半個身體都埋在葉無道懷中的她能夠感受到從四面八方侵襲過來的這個男人的體溫,面色緋紅的她不敢告訴他這種溫暖讓她幾乎不能自己。 「我可從來都是普通小市民一個,沒有見義勇為做優秀市民的野心也不會去抹黑我們的市容市貌,哪有你說的那麼玄乎。」葉無道抱緊了納蘭紅豆柔若無骨的身體大言不慚道。 「哼,我會看上一個普通小市民嗎?就算是,那也是我獨具慧眼從整個沙灘的沙粒中挑出了你這一枚還沒有發光的鑽石!」納蘭紅豆似乎很不滿意葉無道自貶身價,被葉無道抱著也反手抱著葉無道的她嘟起小嘴,從來都是很小心翼翼地掩飾自己與琅琊的不同,她的用心良苦在於從來都不會給於琅琊任何壓力,就業,結婚,買房子,這些困擾尋常人的大問題在她的眼中都不算是什麼,但她擔心的是因此而和琅琊拉開距離,這絕對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結果。 葉無道又何嘗不是在保護納蘭紅豆美麗如童話般的夢。 「也就你覺得我這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很值錢。」葉無道微笑道。 納蘭紅豆輕輕一笑,並沒有回答的她只是緊了緊抱住葉無道腰部的手。 伸出一隻手來,帶著健康粉紅色的手心攤開,納蘭紅豆看著天空上緩緩飄落的片雪花輕巧地落在自己手心,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容,納蘭紅豆感受到那片漸漸融化在自己手心的雪花帶來的冰涼,以往的無數個於此一樣的夜晚,想葉無道想得睡不著的她就喜歡坐在窗外,別墅的屋簷上抱著雙腿蜷縮起來看著在杭州市內很難見到的乾淨星空去臨摹一直在腦海中不曾淡去的男人臉龐,無所謂孤獨也無所謂痛苦,思念便是一種久而久之的習慣,咀嚼著,回味著,一切便順其自然地成了習慣。 兩人緩慢的步行漸漸到了一個不大的路口,路口邊一對正旁若無人地熱吻的情侶讓敏銳地捕捉到了葉無道嘴角壞笑的納蘭紅豆有些無地自容,正要找個理由轉移注意力的她剛一開口就見到了葉無道那雙在黑夜中散發著濃郁邪魅氣息的眸子,帶著點情慾,就彷彿世界上最烈的春藥。 葉無道緩緩低下頭來,動作不急,很有胸有成竹的把握,而這點時間給納蘭紅豆預留了充分的準備時間。 一雙小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並不是第一次和葉無道接吻的納蘭紅豆在這種時候總是不會丟卻女人最原始也最動人的羞澀。 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修長的睫毛在夜色的籠罩下微微眨動,飽滿的紅唇透著一股子粉紅色的豐潤色澤,這一幕構成了三月份這個季節最讓人心動的一剎。 兩人的嘴唇緩緩貼合在一起,不激烈,這種發乎於情的接吻讓兩人都在緩慢的觸碰中享受到了至高的美妙。 葉無道熟稔地吸允納蘭紅豆的唇瓣,感受著女孩口腔中的柔軟和那條滑溜的小魚兒,邪魅如妖的他如同捧著最心愛的寶貝一樣抱著懷中的女孩兒,並沒有太多牲口慾念的他心中此時除去憐惜便是溫暖。 一輛雙層巴士帶著低沉的聲音緩緩靠近,而這聲響也驚醒了正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兩人,看著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跳開的納蘭紅豆低聲咒罵的葉無道轉過頭卻在雙層巴士上見到了一個在歐洲必然會遇見的男人,那擁有一頭金燦燦髮色的男人笑容帶著一種近乎神經質的狂妄,這種狂妄在面對葉無道的時候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肆意,只是這種並不刻意掩蓋的狂妄尋常人很難看出點韻味來。 這個穿著打扮言辭思想永遠都別具一格的男人擁有一個在歐洲幾乎就代表著神一樣的名字,奧古斯海。 正如歐洲上層們對於這個在梵蒂岡擁有超凡地位男人的形容一樣,他的身邊從來就不缺乏女人,即便在此時。 奧古斯海的身邊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女人,看的出來擁有良好教養的女孩順著奧古斯海的目光見到在黑夜中顯得如同帝王一般高貴的葉無道時愣了愣,繼而報以善意和禮貌的微笑。 看的出來這個女人的年紀不會超過二十歲,美麗的容貌有一種這個年紀的女孩特有的活力和青春,糅合了這幾點之後加上良好的修養以及出群的氣質,這個女人擁有了超出絕大多數尋常女人的資本。 當然,這一切在納蘭紅豆面前似乎變得並不那麼非同尋常。 納蘭紅豆充滿警惕地看著那個滿臉笑容的女人,若是在尋常這樣優秀的女人通常都會引起她的好奇但在這個時候面對任何出現在葉無道身邊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同性納蘭紅豆都抱有天性般的敵意。 「死人渣,我還以為你起碼要憋到明後天才會出來,看來不是我對你的情報網低谷了就是高估了你的耐心。」葉無道拍了拍喜歡胡思亂想的納蘭紅豆的小腦袋算是安撫。 「你可是我生平大敵,對你給出一點特殊待遇那也是應該的,不過話說回來,要說起低谷還真是我低谷了你呢,上一次迦葉修陀,黃金之子那幾個白癡大老遠地跑去中國找你麻煩卻狼狽逃竄了回來,原本以為我就要失去了這輩子最大敵手的我還打算給你立個牌位,現在看來似乎是不用了。」奧古斯海將身邊女人的手抬起來放在唇邊輕吻,而後轉過頭看著納蘭紅豆的他露出讚美的笑容,輕吟道:「今夜無眠,月亮的光輝讓愛沐浴著精靈般輕快的霞光,我見到了在夢中出現的女神,她撥弄著七弦的豎琴輕輕撥弄,我的丘比特,那便是能刺穿靈魂的神曲嗎?如果是這樣,我的女神呵,你是否願意手下我這個甘願匍匐在你腳下的僕人,作為你的奴隸,即便只能在你低下頭是瞻仰到你唇邊微微揚起的弧線。」 擁有金黃髮色的奧古斯海擁有一張完美的西方男人臉蛋,無論是五官還是身材亦或者對一個男人最為重要的氣質都出類拔萃到讓人歎為觀止的奧古斯海用那雙湛藍色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一個女人並且隨之吟誦出一首首堪稱經典的古典西方愛情詩歌時,他的魅力幾乎無人能擋。 這一點,看著他身邊此時神魂顛倒的女人就知道了。 納蘭紅豆正想要開口,卻見到了葉無道嘴邊的笑容有一種她很少見到的侵略性,心有靈犀的她不再說話,等著這個男人開始反擊。 「有如樂音和明光,必和琵琶與燈盞並存,心靈彈不出歌唱,假如那精氣已經消沉:沒有歌,只是哀悼,像過一角荒墟的風,像是哀號的波濤為已死的水手敲喪鐘。」葉無道動作和之前奧古斯海親吻他身邊女人手背的動作如出一轍,輕輕地牽起了納蘭紅豆的手背放在唇邊輕吻,眼神,動作,神態完美到無懈可擊的他此時的才華和光耀是曾經的琅琊所不曾擁有的,如果說最大的不同,還是那如同君臨天下的帝王般讓人不容置疑的氣質。 「一吻不悔,兩相凝望,等不及三四承諾兌現,也不要那五六情言默默。七竅玲瓏未曾將我心明言,八種人間酸甜苦辣嘗盡,九種滋味便是此時我心中誠惶。十指相扣。百般不捨,千般恩愛,萬般無奈淚漣漣。萬字千言俱是過往,百種心思十輪轉。九封信封口未曾寄出,八輪圓月我卻對影醞釀孤獨。七律絕句,六道輪迴,五綱倫常斷人性,四筆起落是心字,對影三人邀月舉杯,二人對飲你在天我在地。一生一世,永不言棄。」納蘭紅豆這一首翻版的數字歌讓包括葉無道在內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我可不是花瓶哦!」納蘭紅豆伸出手輕輕捋順了被風吹散的髮梢,笑容恬淡。 「誰說你是花瓶?我和他拚命!」葉無道回味著那首數字歌良久才笑道,而此時他已經牽著納蘭紅豆的手坐上雙層巴士。 兩人一上車便受到了奧古斯海玩味的注視,特別是納蘭紅豆,奧古斯海毫不掩飾的感興趣的眼神幾乎讓她無地自容。 「三個人,三首詩,你們兩人聯合起來對付我,雖然是以多欺少,但我輸得無話可說。」奧古斯海微笑道。 雙層巴士內只有四個人,奧古斯海兩人,葉無道兩人。 牽著納蘭紅豆的葉無道隨意掃了奧古斯海一眼,對他的話不置可否的葉無道淡淡道:「我習慣坐在上面。」 「雖然我對於坐在哪裡沒有特殊的要求,但我並不喜歡被別人坐在屁股下面。」奧古斯海聳聳肩,同樣拉起了身邊的女人大搖大擺地跟在葉無道身後上二層。 紅豆啊紅豆,你這一手,讓奧古斯海先機盡失,你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呢。走在最前面的葉無道笑容邪魅。 第四百八十四章 她不符合我的審美觀 在倫敦,雙層巴士一直都是被作為極其具有特色的一樣交通工具,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倫敦雙層巴士所代表的絕對不僅僅是交通工具那麼簡單,雖然在這個世界上在各個城市中尋找雙層巴士的身影並不困難,但你絕對不會找到像是在倫敦的雙層巴士這樣能夠將現代和古典如此完美地結合在一起的工業產物。 雙層巴士在葉無道上車之後便緩緩朝前開去,葉無道和納蘭紅豆一起坐在二層後方的左邊,二層並沒有遮擋,因此就好像坐在一個巨大的搖籃裡面,葉無道與納蘭紅豆一起感受著雪夜下的倫敦在一種緩慢而均勻的速度中緩緩將自己城市的美麗全部綻放出來。 同樣,奧古斯海和他的女伴坐在另一邊,顯然,氣氛詭異的雙方並沒有想像中的劍拔弩張,彷彿相互都不認識一樣,葉無道忙著和納蘭紅豆說一些讓她面紅耳赤卿卿我我的情話,另一邊的奧古斯海則用有世界上最浪漫的語言之稱的法語對著他身邊的女人說著什麼,看那個女人激動得不能自己的神色,顯然,如果奧古斯海這個時候要求和她進行最親密的接觸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納蘭紅豆很聰明地沒有問坐在對面那個帥氣且不尋常到讓人見過一眼之後就很難忘記的男人是誰,也沒有去追尋琅琊和他之間的關係,她只是嘟起小嘴示意自己受不了琅琊越來越露骨口無遮攔的調戲。 「我記得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來到倫敦這座城市如果不去泰晤士河畔走一走那便是愧對了自己的機票,如果來到泰晤士河畔而不選擇乘坐緩慢而極富有韻味的雙層巴士來感受一下見證整個歐洲從崛起到輝煌過程的倫敦城市恐怕在老去之後會無顏面對自己乾枯的回憶。」葉無道坐在雙層巴士的外側,握著納蘭紅豆的手看到街旁燈光閃爍,人流來來往往,在片刻恍惚之後的他恢復了見到奧古斯海之前的寧靜和詩人氣質。 「每一個初次來到倫敦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慨呢,其實我第一次來到倫敦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五顏六色卻並不顯得花哨的雙層巴士也感覺很新奇,不過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景點現象,身處在風景之外的我們會對這樣的風景充滿了憧憬和幻想,交換一下位置,換做是居住在倫敦的人們來看,這雙層巴士只不過是平常所用到最多的一種交通工具,或許有其他的一點記憶在裡面,但卻不會有外人看來得那麼虔誠和神聖。」納蘭紅豆儼然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對葉無道說道,因為下雪的關係街頭的行人們臉上總是能夠見到一些新鮮和欣喜的表情,納蘭紅豆調皮地伸出手指在巴士邊緣淺淺地積起來的一層淺雪上抹開,粉紅的手指上映著積雪美麗讓人心動。 「很多時候看一座城市基本上和看女人差不多,外貌華麗壯觀喧囂固然讓人眼前一亮,然而這種沒有太多根基的繁華卻經歷不起時間的推敲,一旦深入地瞭解過了這座城市之後便很容易產生審美疲勞,沒有底蘊的城市就和沒有氣質的美女一樣讓人久而生厭,所幸無論是我的紅豆還是眼前的倫敦都不屬於這一種行列。」葉無道的笑容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種早就淹沒在了歷史長河中的西方古典職業,游吟詩人。 實質上只是在一些電影片段或者經典小說中才知道吟遊詩人的納蘭紅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聯想到這四個字,但她真的覺得如果這個世界上還存在這種職業的那話,那麼眼前的琅琊絕對是夠資格的。 滄桑,帥氣,語言生動而富有感情,一字一句彷彿都是一筆一劃濃重的筆墨在周圍人的心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不錯,你的男人就是這樣的優秀。」這個帶著一點低沉磁性的聲音從納蘭紅豆的身後響起,納蘭紅豆轉身,是他,那個擁有金燦燦髮色的男人。 奧古斯海帶著身邊的女人很不客氣地坐在了葉無道前面的位置上,轉過身來的他藉著並不明亮的月光打量著納蘭紅豆的臉龐,便打量便讚歎道:「美麗的小姐,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我想在刻薄的人都沒有辦法在你的身上挑剔出瑕疵來,再小氣的人都不會對於吝嗇讚美的言辭的,你是那麼的完美,因為我很難想像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你這樣完美的女人,擁有絕對美麗的容貌,驚人的才華,哦,我美麗的小姐,請原諒我的無知,因為我真的想像不出來還有什麼美好的東西是上帝所不曾給你的呢?」奧古斯海的笑容彷彿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這種一種渲染性很強的暗示,納蘭紅豆竟然發現黑夜中,這個男人便如同神明一樣璀璨而奪目。 幾乎可以說在很大程度上,這個男人便是和身邊的琅琊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謝謝你對我的誇獎,不過我想對於這樣華美的讚美詞彙這個世界上恐怕除了慕容雪痕之外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受之有愧的。」納蘭紅豆微笑道。 「噢,美麗的小姐,在我看來,任何一個女人總是有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特點,我從來不否認慕容雪痕的美麗和完美,但這並不妨礙我對你表達我的愛慕之情。」奧古斯海彷彿沒有見到自己身邊女人黯然的神色,笑容依舊無暇。 納蘭紅豆這一次沒有再回答,而是轉過頭看向了葉無道,聰明的她總是能夠抓住機會把場面的主動權交到自己男人的手裡,而這便是她在她父母失敗的婚姻中吸取到最大的教訓,相比她的母親,她更是一個懂得如何去迎合男人的女人。 「你不知道當著一個男人的面去勾引他的女人是非常不明智的舉動嗎?」葉無道大大咧咧地伸出手帶著濃厚的示威意味將納蘭紅豆攬入懷中邪笑道。 「這種不明智的舉動你又不是沒有做過。」顯然,奧古斯海並不吃葉無道的這一套,靠在了座位上面對葉無道的他眼神有著常人看不出來的恍惚。 「讀過聖經沒有?」奧古斯海轉過頭問身邊還在黯然神傷的女人。 那女人雖然黯然,卻不敢在奧古斯海面前表現出來,咬著嘴唇無限委屈地點點頭。 「是什麼事情讓你傷心呢?原諒我剛才的冷落。」奧古斯海伸出手緩緩摩挲著女人柔嫩的臉蛋,滿臉的歉意和疼惜道。這種角色瞬間的轉換之快讓納蘭紅豆有些目瞪口呆,難道真的和葉無道剛才說的一樣,這個傢伙是個危險的雙重人格,精神分裂的神經病? 那女人有點受寵若驚,如同小貓一樣地用自己的臉蛋蹭著奧古斯海的手心,僅僅是這樣的動作就已經讓她得到了近乎高潮的刺激。 「聖經是神指引人類前進的典籍,我每天都會閱讀聖經,雖然我幾乎能夠將整本聖經一字不差地默寫下來,但越是誦讀我越是發現我對於聖經的理解開始模糊,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奧古斯海緩緩地摩挲著手掌,感受著女人柔嫩的手心,雖然他從來都是一個信仰上帝的虔誠教徒,但這並不妨礙他作為一個人渣的角色,幾乎讓整個梵蒂岡一大半年輕女人懷孕的他有著太多太多驚世駭俗的光輝戰績。 「因為你是一個神經病。」葉無道壞笑道。 「噢,不,親愛的,不要聽這個傢伙的胡言亂語,他總是喜歡打擾我的性福生活,等會我們就回去好好地學習學習聖經。」聽了葉無道的話,奧古斯海大搖其頭,繼而對身邊的女人慫恿道。 那女人的面頰染起了兩朵紅暈。 幾乎整個梵蒂岡都知道,奧古斯海喜歡在和女人做愛到高潮的時候看聖經。 然而這個經歷過的女人自然知曉其中滋味。 安撫下女人之後奧古斯海並沒有太得寸進尺的動作,反而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葉無道的身上。 「你的變化很大。」奧古斯海搖搖頭,說道。 「你也不是老樣子。」葉無道隨意道。 兩人之間的對話到了這裡似乎就告了一個段落,保持著一種詭異的氣氛,奧古斯海瞇起眼睛神情恍惚地看著葉無道,而葉無道則自顧自地和納蘭紅豆遊覽周圍路邊出現的一些景點和特色建築,彷彿沒有把奧古斯海給真正地放在眼裡。 「我在計算,如果我要把你給留下來,會付出多大的代價?」奧古斯海煞有其事地揉著下巴算計道。 葉無道能夠感覺到納蘭紅豆的身體瞬間便僵硬了起來,微笑著拍了拍納蘭紅豆的小腦袋安撫下這個喜歡胡思亂想的小丫頭,葉無道淡淡道:「將我留下自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至於要付出多少,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雖然我不是商人,但我也從來不做付出大於得到的蠢事情,不過在我看來,只要能夠把自己的命保住,在這個前提之下能夠留下你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永遠都是一筆穩賺的生意。」奧古斯海的笑容依舊如同深藍色的海洋一般深邃和迷人,渾身上下都洋溢著濃郁迷人氣質的他有太多太多優秀的理由,雖然這些優秀在面對葉無道的時候並不如同時常那麼出色。 「我是應該欣喜我的身價如此之高還是應該擔憂我在你眼裡的威脅這麼大?」葉無道聳聳肩,還是一副隨意表情的他並沒有太多應有的擔憂。 「你就這麼肯定我不會出手?」奧古斯海也懶得和這個傢伙繼續打啞謎下去,索性就挑白了光棍道。 「我不肯定。」葉無道搖搖頭,收起隨意表情他此時有一種即便奧古斯海身邊的那個女人都眼前一亮的邪魅氣息,葉無道輕佻的眼神輕輕掃過那個女人,她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遭受到了最讓人面紅耳赤的侵犯,這種隱性的精神侵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比肉體上的接觸更加刺激,特別是奧古斯海在的時候,這種對於自己感情和自己愛人的背叛讓女人心跳瞬間加速。 真正的大師級花花公子需要強橫到什麼樣的程度才算得上是登堂入室?看看此時的葉無道便是了。 「不要動我的女人!」奧古斯海懊惱道,雖然對於納蘭紅豆他很感興趣但這並不代表他會冒著激怒葉無道的危險去採取行動,但眼前的這個傢伙似乎並不在意是否激怒自己而這樣當著自己的面膽大妄為,這讓奧古斯海有一種回到了葡京賭場茱麗葉綈絲時的羞辱感。 「不要誤會,她並不符合我的審美觀。」葉無道一臉紳士風度地微笑道,甚至於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禮貌的笑容,很難想像這個傢伙不是在品鑒一件藝術品而是在告訴別人他的女人不符合自己的胃口。 面對葉無道這種優雅的進攻,納蘭紅豆一雙大眼睛彎成月牙,暗嗔這個傢伙真壞的她不得不承認能夠被這樣的男人攬在懷裡真的是一件任何女人都值得為之自豪和幸福的事情。 「我說過,你到了歐洲我一定會好好地款待一下你的,雖然不明白你為什麼忽然跑來了倫敦,但顯然你已經符合了我款待你的條件,接下來是不是該我表演的時間了?」很快便找回了位置的奧古斯海恢復陰險的嘴臉道。 「我從來不覺得你會和正人君子這四個字牽扯上什麼關係,說你是人渣簡直就是侮辱了人渣這兩個字。那麼我不妨告訴你一個雖然很打擊你但卻是你不得不面對的事實,要留下我,可以,但前提是太陽王還有背叛教廷的黑暗左手能夠一起出手,否則我就沒有所謂的必死,你有幾成把握讓這兩個曾經的好友現在的死敵一起出手?」葉無道緩緩揉捏著納蘭紅豆柔軟的小手,輕笑道。 第四百八十五章 利益驅動 當年的葉無道敢在紅衣主教的聖袍上畫滿烏龜和道符,敢指著教皇的鼻子和他對峙那麼今天對於一個奧古斯海他就沒有任何心虛的理由。 顯然,奧古斯海也意識到這一點。 奧古斯海是人渣,是神經病,是瘋子,是狂妄到了讓人感覺不可理喻的神經病瘋子人渣,但有一點他卻比很多人都明白,那就是身為神經病的自己絕對不能夠以正常人的思維去揣摩對面這個男人的心思,奧古斯海自然不會不清楚葉無道此時的身體早就沒有了當年在葡京賭場面對亞特蘭蒂斯神將隊伍以及教廷神聖武士團之時依舊和他硬碰硬的強大,但,葉無道這樣的男人終究不是失去了武力就一無是處的武夫,那樣的男人是沒有辦法進入奧古斯海的眼睛的。 「真是痛快呢,我當然請不動那兩尊大神,要說起來,雖然太陽王是我的老師,但他可是對你這個近百年來列為瀆神第一,出動神聖武士追殺名單上第二的傢伙很感興趣,至於黑暗左手那個撒旦的走狗,是沒有資格參與這一場盛宴的不是嗎?我很期待你能夠帶給我波瀾不驚的平庸生活怎麼樣的新鮮和刺激。」奧古斯海說完便拉起了身邊的女人縱身躍下了正在行駛中的雙層巴士。 在女人的尖叫聲中奧古斯海穩穩地接住了被嚇得不敢睜開眼睛的女人身體,奧古斯海揚起頭,正好見到葉無道用拿著大號冰淇淋的手對他微微舉手示意。 「在我動手之前,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們之間的對決,我很期待那一天,我可以幫你解決黃金之子還有混沌猗那兩個傢伙為核心團伙的麻煩,當然,這僅僅是在你所在倫敦的這一段時間,要知道可不是每一個人都像我這樣喜歡任由自己的對手發展的,雖然我預感到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但是上帝給於人類感情不就是用來打擾理智的作用嗎?哈哈!」奧古斯海留下一句話之後便帶著驚魂未定的女人飄然而去。 坐在巴士上,葉無道微微閉上眼睛,似乎並不在意奧古斯海的去留。 納蘭紅豆把自己的腦袋放在了葉無道的肩膀上,這樣的平靜即便是在之前奧古斯海忽然跳下巴士的時候依舊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 「我還是你的琅琊,永遠都是。」葉無道睜開雙眼,凝視著身邊女孩安靜的眸子,此時此刻,即便是教皇站在他的身前都沒有辦法阻止他勾引女孩的決心。 「那我就永遠是你用一杯麻辣燙買下的紅豆。」納蘭紅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在雪夜下純淨得如同毫無雜質的星空,遠離了污穢和繁雜,這個以車水馬龍為背景的笑容聖潔如天山上的雪蓮。 深夜,葉無道抱著在他懷裡熟睡過去的納蘭紅豆回到了別墅,將納蘭紅豆輕巧地放在床上並為她蓋好了被子之後,葉無道走到房間的窗前,窗戶的開口並不大,出了窗戶就是一樓的屋簷,暗紅色的琉璃磚瓦很適合在這種時候欣賞夜景,順便仰望星空。 葉無道鑽出了窗戶,站在屋簷上的他背靠著窗戶的邊緣,安靜地凝望著天空。 身後,一抹紅袍如血詭異地出現。 「下一次不准再任性了。」葉無道皺皺眉頭,淡淡道。 那纖長的身影安靜地走到葉無道身後。 「我殺不掉他。」龍玥低聲道,隱藏在血紅色長袍子中的她看不清楚表情。 葉無道反手拉住了龍玥的手,將她的身體拉到自己面前,另一隻手捋開了龍玥額前的長髮,龍玥那張清秀脫俗的美麗容貌顯露出來,此時顯得有些蒼白。 「受傷了?」葉無道眉頭皺的更深。 龍玥搖搖頭,低聲說:「沒有。」 「沒有就好,若是他讓你受傷即便是拼進梵蒂岡再面對一次那個老頭也一定要他血債血償。」葉無道語氣並不重卻給人一種毋庸置疑的威嚴。 「他若是那麼好殺,之前我就動手了,更何況現在。」葉無道輕輕撫摸著龍玥蒼白的小臉,歎息一聲,將龍玥抱在了懷裡,拍了拍龍玥的後背。 感受到了葉無道的動作之後,龍玥蒼白的臉龐浮起一抹少女羞澀的暈紅。 「下一次沒有我的同意絕對不准再動手了,他可以容忍一次,但絕對不會允許第二次同樣的冒犯,這一次是禮尚往來,但下一次就說不准了。」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當察覺到龍玥的擅自行動之後葉無道就一直沒有鬆懈過,現在龍玥安全回來也算是讓他鬆了一口氣,隨之而來的不滿便爆發了出來,即便是面對龍玥他依舊沒有掩飾他的責備。 龍玥輕輕地點點頭,呆在少主的身邊便習慣性地放鬆下來的她表現得一如既往的溫順。 「如果再有下次,我絕對不會原諒你。」葉無道扳正龍玥的身體,正色道。 龍玥一驚,見到葉無道臉上不容置疑的神色之後,委屈地咬著嘴唇,泫然欲泣,但她還是重重地點頭。 「就算是輸了也沒什麼,但我不能失去你。」葉無道將委屈的龍玥抱在了懷裡,心疼道。 這個傻丫頭,她又怎麼能夠知道在三年之前便不被葉無道放在眼中的江山永遠沒有她來得重要。 龍玥悄悄地翹起嘴唇,曾經殺得整個日本顫慄的八歧大蛇此時就如同得到了糖果的小女孩一樣快樂。 「真是不虛此行呢,竟然能夠讓奧古斯海這個傢伙對付黃金之子和混沌猗這兩個傢伙,能夠將這兩個最大的蒼蠅給暫時解決掉自然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另一邊迦葉修陀現在恐怕燒高香祈禱我不要找上門,雖然他也有出現在歐洲的可能性但是一旦出了印度,他阿育王的影響範圍之外他在我面前便沒有任何優勢可言,畢竟即便是曼陀園的那個老人都龜縮在印度數十年而未曾踏足歐洲,這絕對不是因為那個帝王式的老人雄心不在而是因為歐洲有一個羅馬教廷,有一個教皇,更有世界上最為古老的家族之四,哪一個是省油的燈?日本的形勢岌岌可危,面對山口組的強猛攻擊不要說是太子黨,即便是世界上任何一個組織恐怕都沒有信心能夠輕鬆地笑的出來,龍玥,這個時候我出現在倫敦,又何嘗不是一種利用自己的影響力轉移那些所有對我,對太子黨虎視眈眈的勢力注意力的辦法呢,你說我是太瘋狂了還是太缺乏理智?」葉無道很少流露出來自己的真是想法,在五歲的時候他便在爺爺葉正凌的教導下開始懂得一個上位者必須學會如何隱藏自己的一切感情,包括城府,痛苦,快樂,甚至於平靜。但是這種掩藏在面對極少數的幾個人時是會被卸下來的,就如同姑姑葉晴歌那樣,顯然,面對從小便跟著自己幾乎是和自己一起成長的龍玥葉無道實在沒有繼續隱藏下去的必要,這種完全的坦誠即便是在面對毫無怨言地彼此付出卻同樣需要保護的慕容雪痕時都沒有如此乾淨和徹底。 「殺光他們!」龍玥從來就不喜歡拐彎抹角地用城府和心計去完成一件事情,在她的世界裡解決任何問題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武力,既然能夠用一個殺字解決掉所有的問題她自然懶得去多想什麼。 「三大神社,山口組,殺光他們,談何容易。更難的是在殺光他們之後如何能夠保持自己在群狼環伺的環境下屹立不倒。」葉無道苦笑著搖搖頭,所幸此時的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傾訴對像而非解決問題的智囊。 「少主以前對我說過一句話,無論成功也好失敗也罷,榮耀也好落魄也罷,勝利者的榮光與失敗者的卑微同樣需要一個基礎來表達和完成,那就是生命。如果連生命都沒有了,一切都是空談,所以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怕死,越是聰明,越是上位的人越怕死,因為他們怕自己沒有了生命就無法享受凌駕於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之上的機會。」龍玥的聲音清脆帶有一種奇異的魔力,回味著龍玥這一句的確是出自於他的話,葉無道陷入沉思。 從葉無道的懷中站出來,龍玥靜靜地走回葉無道身後尖尖翹起的房頂守護著這個男人,夜空下,一陣微風吹來,紅袍飄揚,黑髮飛舞,雪夜勾勒出一副濃重的山水畫。 入夜,日本。 三大神社驟然發動突襲,忍者部落受到重創。 短短一句話,便是傳到端木子房耳邊的一句話。 端木子房坐在房間內,微微閉目,青衣坐在一旁正在緩緩地斟茶,動作不清不換不溫不火,房間內一鼎香爐升起一道青煙,一股彌久的芬芳瀰漫順著青煙在房間內瀰散,安靜的室內只有茶水緩緩注入茶杯的聲響。 「三大神社同心協力,果然不是經過了劇烈的內戰之後實力僅存十之三四的忍者部落可以媲美的,現在那邊傷亡如何?」端木子房睜開雙眼,平凡無奇的雙眼中流動一種叫做陰謀的東西。 「用四個字形容便是損失慘重,因為沒有想到有水月流牽制的三大神社會忽然暴起發難,整個忍者部落的損失幾乎慘不忍睹,即便是首領望月鸞羽都受了傷,目前殘存的忍者正陸續收攏回歸。」青衣緩聲道,語氣不急不緩,很有點端木子房真傳的架勢,高高抬起斟茶的手沒有絲毫波動,那一道從茶壺中傾瀉出來的水柱始終都聚集在茶杯中央的一點。 「我們的人損失如何?要說在這一次三大神社的行動中山口組會放過這個機會恐怕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端木子房微笑道。 「可以接受,山口組這一次算是傷敵一千,自損一千二。太子黨的戰鬥力的確讓人驚訝。」青衣將斟好的一杯茶遞了過來,她知道端木子房的習慣,七分滿,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端木子房接過了茶杯,緩緩喝一口,淡淡道:「好啊,這倒茶和做人一個道理,即便是倒酒也是一樣,從來不做滿。三分是留給別人的面子,何嘗不是給自己的退路,山口組這一招不可謂不高明,即便是我們明知道三大神社遲早會出手卻只能尷尬而被動地等著他們先動手,想要搶佔先機,但奈何局勢對我們實在沒有優勢可言。之前小花給山口組和日本黑道留下來的白此時被三大神色的插手給填滿了,退路絕斷,也就無所謂面皮不面皮的,大家憋著一口氣玩,誰輸了,就是玩完了。」 「水月流之前為什麼沒有絲毫風聲傳來?按理來說,無論是在三菱集團內與田中豐臣兩大日本古老姓氏牽扯不清的拓本家族還是在日本整個社會中根系龐大脈絡通天徹地的西武集團都不可能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但此時他們卻同時保持緘默,是不是裡面有點耐人尋味的東西?」青衣喜歡給端木子房斟茶,自己卻很少喝,只是看著端木子房一口一口地喝完,再動手斟滿,彷彿這便是一種享受。 「不會,如果說西武集團或者拓本家族反骨我還相信,甚至於我從來就不認為他們會和忠誠這兩個字牽扯上什麼關係,但水月流卻不會背叛太子黨,或者說,葉隱知心那個女人不會背叛小花。」端木子房的嘴角帶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溫文爾雅道。 「女人永遠都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琢磨的生物,她們能夠捨生忘死地飛蛾撲火也能夠在你最饑寒落魄的時候狠狠踩你一腳,而這一切興許都只是取決於你在她對你心動的時候回報的是溫暖的微笑還是不屑的鄙夷。葉隱知心這樣的女人,幾乎沒有男人能夠讓她動心,一旦動了,便沒有什麼能夠改變。」端木子房的手指輕輕敲打在從國內帶來的茶杯杯沿上,順便阻擋了青衣為他斟茶的動作,抬起頭看著洩近一地夜色來的窗口,他微微瞇起眸子,道:「收縮太子黨戰線,拋棄半個九州島不要都無所謂,前提是我們要讓山口組為每一寸土地都付出鮮血的代價,嚴密監視整個拓本家族。」 瞭解到整個計劃中是哪一環出現了問題的青衣點點頭。 拓本家族,端木子房眼中光芒一閃而逝。 第四百八十六章 復仇 葉無道還在倫敦應付奧古斯海的時候,在日本,拓本家族內。 拓本道哉面色陰沉,盤坐在榻榻米上的他手指緩慢而有節奏地敲打桌面,半閉雙眼,雖然並沒有開口但房間內的氣氛卻極為沉悶壓抑,而他的面前,跪坐著一個中年男人,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低著頭,雖然現在的時節和炎熱沾不上邊但他的額頭卻有汗水順著臉頰髮梢滴落下來。 「這件事情還有多少人知道?」拓本道哉良久才緩緩開口,語氣平靜。 「沒有其他人知道了。」那男人的聲音低沉,帶著一點不可琢磨的顫音。 「你來說說看,我那親愛的弟弟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險來栽贓傢伙?難道是因為想要挑撥離間?他以為他能夠挑戰那個男人的權威嗎?」拓本道哉臉上原本陰沉的臉色也收斂起來,平靜無波的他看不出太多的喜怒哀樂。 「主人,屬下不知道。」那中年男人並不覺得對一名比自己小上十多歲的男人如此卑躬屈膝有什麼不妥,由跪坐變成跪倒在地的他誠惶誠恐。 「你只是來通報給我消息而已,而且這一次出現的低級失誤也並不是你身上的錯,那麼為什麼你會那麼害怕呢?是因為做賊心虛還是有什麼東西隱瞞著我沒有告訴我?在我還沒有失去耐心之前,跟隨了我七年的你,你是不是能夠為我解釋疑惑?」拓本道哉的聲線一如既往的輕緩,緩緩站起身來的他從雪白的牆壁上摘下一把修長武士刀,拔出刀刃,利器出鞘的聲音讓這個男人如坐針氈。 「主人,二少爺還讓屬下帶給您一句話。」中間男人餘光瞥見了刺眼的雪亮刀鋒,嚇得幾乎魂不附體的他連忙豁出去。 手執武士刀的拓本道哉眼中凶芒一閃而逝,轉瞬間就恢復平靜的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那名男人。 他拓本道哉是什麼人,如果不是有著絕對的信心一般的人他又怎麼可能放在身邊用七年之久,然而眼前這個男人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在此之前拓本道哉絕對不會懷疑他的忠誠,但是顯然,自己那個可愛的弟弟已經用了一系列的手腕讓跟隨自己七年之久的心腹立場開始不堅定,拓本道哉很清楚眼前的中年男人明白一旦背叛自己的後果絕對不是在拓本潤日自己的弟弟那裡吃香的喝辣的而是被自己用最殘忍的手段折磨致死,但即便是這樣,這個男人的立場還是不堅定了,現在拓本道哉對那句還沒有揭開面紗的話已經不感興趣了,他開始考慮的是如何應付這一次拓本潤日勢如破竹的手段。 「二少爺說,無論主人你怎麼去做,結局都是顯而易見的,他不指望能夠憑借這一次的事情讓主人你和那個男人之間出現什麼問題,同樣也不指望那個男人會對二少爺自己加重砝碼,但即便如此,他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世界上從來不會有絕對的信任。」中年男人的語氣不可謂不惶恐,跟隨在拓本道哉身邊七年的他自然是比很多人都清楚這位主人有著無數的手段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前他充當的是劊子手的角色,但今天,他卻是在案板上的魚肉。 拓本道哉瞇起眼睛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如果說不憤怒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卻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憤怒,實質上並沒有如同跪在地上男人所擔心的那樣拓本道哉是在考慮把他清蒸還是油炸,相反,拓本道哉現在在想的是如何利用這枚棄子發揮出最大化的利益。 這便是人和人的不同。 同樣是拓本家族。 清淺紀香的房間內。 拓本潤日正跪坐在坐墊之上,面前是一張小小的方幾,方几上擺放著一杯茶,熱氣裊裊而上,帶著一股子沁入心脾的茶香,整個樸素的房間內勾勒出幾點山水畫般的韻味。 「你父親明年會退下來。」清淺紀香看著眼前斷了一隻手臂的兒子,淡淡道。 「我會上去。」拓本潤日用僅存的一隻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後胸有成竹道。 「你以為就這麼一點伎倆便可以讓拓本道哉甘心下位?亦或者說永遠都不會知足的豐臣家族又承諾給你多麼大的幫助?自信心過度膨脹就是狂妄,而這兩個字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要不得的。」身穿和服的清淺紀香自然知曉自己兒子這段時間以來的變化,從一開始近乎瘋子般的變態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轉化成了一個陰沉且極具城府的繼承人,然而後遺症同樣不是沒有,代價便是拓本潤日現在幾乎與畜生無異。 「我相信除了死,拓本道哉是不會甘心下位的,至於豐臣家族,面對田中家族的咄咄逼人和不再那麼和氣好說話的皇族,豐臣家族能給我的幫助也是有限,他們本身都是覬覦拓本家族在三菱集團的影響力才會對我這個繼承人格外看重,若是他們能夠在這場繼承人的爭奪中給我很大的幫助那麼他們也沒有必要借我的手來達到間接影響甚至於控制拓本家族的目的了,所以我從來就沒有把希望放在他們的身上,相反,對比起來我更加崇信那個男人。我從來不會懷疑他擁有能力將整個日本鬧得天翻地覆。」拓本潤日傾斜過茶杯將杯中的水倒在方几上,褐色的方幾上一股水流擴散開來,很快溫度並不低的茶水滴落到了拓本潤日的腿上,而他彷彿毫無察覺。 見到眼前這一幕,清淺紀香微微皺眉。 「母親大人,你和父親之外的男人做過愛嗎?」拓本潤日忽然抬起頭,如同野獸般地盯著眼前的清淺紀香,論容貌,清淺紀香絕對不是拓本潤日見過的女人中最漂亮的,但她身上的氣質,還有她作為他的母親這種特殊的人倫身份讓他每一次在面對清淺紀香的時候都會有一種近乎變態的快感,這種畸形的感覺來源便是,眼前這個女人是他的母親! 多麼神聖的字眼。 依舊從容不迫的清淺紀香望向拓本潤日的眼神中沒有半點情緒波動,彷彿看著一條狗一樣卑賤,她冷笑道:「我怎麼生出了你這麼一個東西!不過也好,若是你的性子太平庸了,我還真的覺得虧欠你將你帶來了這個骯髒的世界,現在的你本身比最骯髒的垃圾還要齷齪,我不必抱有一點虧欠之心了。」 面對清淺紀香毫不留情面的辱罵,拓本潤日卻彷彿像是在享受一般,微微瞇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等到清淺紀香說完之後才讚歎道:「母親大人,你就連生氣的樣子都比我上的那些只會媚笑的女人強太多太多了,真是讓人感動啊!彷彿連空氣中都瀰漫著母親大人你肉體迷人的芳香呢,我真是蠢蠢欲動。」 清淺紀香再強大終究是一個女人,聽到這樣變態到令人髮指的話她終於忍不住霍然起身,冰冷地盯著自己的兒子,眼前的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從自己的身體裡面降臨到這個世界,但是現在,這個年輕男人卻讓她感覺到無比的噁心。 「既然今天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走吧。另外,我說過,等你坐上了你父親位置的時候,你想要得到的都會得到。」清淺紀香的語氣冷靜無比,既然能夠親手教導並且造就這樣一個兒子,她就有十足的信心駕馭他。「是的,母親大人。」拓本潤日優雅起身,雖然只有一隻手臂但卻絲毫沒有殘疾人應有的頹喪,甚至於他身上的陰鬱氣息讓他原本就殘缺的身體變得猙獰和可怖。 「另外告訴你一件事情,母親大人,我想關於這件事情你一直也都在想吧,我為什麼會忽然對拓本道哉做出這樣的事情呢?明明知道那個男人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門道還要花費這樣大的代價去做呢?我來告訴你吧,因為那個男人的城府太深了,在他將我和拓本道哉都死死地分別抓在他的兩隻手裡時就已經考慮好了,拓本家族終究只能有一個掌權人,那麼這個掌權人是誰?只要他願意,那麼這個位置就是誰的。他是怎麼考慮的?一個永遠都不可能走在前台的殘廢永遠都比一個四肢健全能夠走在前台被公眾所熟知的正常人要好控制的多,不是嗎?最後,母親大人,您昨天晚上換下來的內衣可真是香啊!」拓本潤日猖狂到近乎神經質的笑聲隨著他的身影漸漸遠去,清淺紀香獨自坐在房間中,眉頭深蹙。 夜涼如水,在這個安靜而略顯涼意的春夜,絕大多數人都熟睡在夢想之中,而注定還有一些人是沒有辦法睡著的,因為在銀色月華鋪滿大地的地方,有血色在瀰漫。 一支人數並不多的部隊正在叢林中急速向前推進,今夜的視線很好,月亮朦朧的光芒如同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即便在樹林之中不借助夜視儀這樣的設備這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也能夠健步如飛。 看的出來,這是一支素質絕對強悍的非常規部隊。 並不算繁茂的樹林中好像密佈陷阱,這支大多數時候都在樹枝與樹枝之間遊蕩的不對如果不是必要的話絕對不會觸碰到地面,然而就是這一種近乎猿人的行進方式讓他們在危險密佈的樹林中最大程度地保全了有生力量。 很快,這支部隊的其中一人舉起手示意停下,在黑暗中幾乎沒有任何聲響,所有的人都同時停下,樹林中,一陣風吹來,除去蟲鳴聲還有遠遠傳來的隱約溪水聲之外幾乎沒有任何聲響。 之前舉起手的那人撥開眼前的樹葉,前方不遠,樹林已經到了盡頭,而樹林盡頭之外二十米開外,便是一個不大的村落,佔地面積並不大的村落卻擠著大大小小近百戶人家,而此時,那些古老的建築大多已經熄燈了,還有少數幾座依舊亮著燈光。 村落很安靜,偶爾能夠聽到幾聲犬吠,這樣寧靜的小村幾乎和尋常我們所能夠見到的鄉間小村沒有多大出入。 「宗主,前方就是我們的目的地,這個部落裡面有一百二十三戶人家,這些人家都是天照神社秘密部隊中的家屬成員,而這些人被天照神社統一集中照顧一來是為了讓部隊中的死士徹底安心,二來也就是最大的目的還是為了擁有源源不斷的生力軍。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這個部隊中全都是女人,老人和孩子,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但是並不排除天照神社在暗中保護的可能性。」一個黑色的矮小身影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舉手那人的背後,用純正的日語低聲道。 而此時,月光透過了樹葉照射在被稱之為宗主的首領臉龐上,赫然是一個女人,望月鸞羽! 望月鸞羽的臉色此時有些蒼白,之前幾場佔據劣勢的大戰下來讓她的身體負荷不輕,然而今天晚上這一次復仇行動幾乎是她鼓起餘勁硬衝上來的。 她身邊的,就是望月家族最為精華所在,望月劍刃部隊,從她父親望月守雲開始就精心培養的一支部隊,最大的目的並不是出戰征伐,而是保存家族血脈,這樣一直被賦予在家族最危急時刻保存火種的部隊戰鬥力之強悍可想而知,也正是因為這一支部隊的存在讓之前望月家族為首的忍著部落雖然損失慘重但卻不至於覆滅,最精華的部分還是被保留了下來。 「無論如何,今晚一定要復仇!」望月鸞羽眼中冷芒一閃而逝,並沒有在原地過多停留的她做出一個手勢,而周圍的部隊見到手勢之後則心領神會地消失在小樹林的黑夜中,不多一會,無數條敏捷的影子迅速從小樹林中閃出來,在月光下一閃而逝便隱入了黑暗,他們擁有同一個目的地,那就是前方的小村! 幾聲犬吠聲適時傳來,望月鸞羽躍下了樹梢頭,小心地躲開了地上幾處陷阱的她帶領身邊的人迅速衝向那個小村。 月華皎潔無瑕,銀白色的輕紗如夢似幻,一縷血色浸開了輕紗的一角,漸漸暈開,原本清冷的夜晚空氣中也出現一絲既不協調的血腥味。 第四百八十七章 左雪紅文字之殤 這個社會小人永遠都比君子更有市場,正人君子固然可以博得美名,但如今社會上真正掌握財富和權勢的有幾個底子乾淨光明正大?不比你談判桌對面的人更加狡猾卑鄙,只會被人吃得連渣滓都不剩。 從小就在極度殘酷的訓練中成長起來的望月鸞羽比太多人都要明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真理,如果說肉體上的訓練帶給她的是鋼鐵一般的意志,那麼忍者對於精神上的訓練幾乎能夠讓所有訓練失敗的人精神失常。 望月鸞羽懂得冷靜對於任何一名忍者來說就是保命的符咒,即便是在眼下這種大仇得報的情況下她仍舊要求自己保持絕對的冷靜。 身體如同幽靈一般穿梭在暗夜之間,建築與建築之間洩進來的月光偶爾能夠將他們神出鬼沒的身體影射出來,但除去月光之外就再也沒有人能夠發現這些鬼魅一樣的身影。 細微的破空聲響起,望月鸞羽潛伏到了一戶人家的院前籬笆下。 籬笆的內側是一個狗捨,狗舍內兩條狼犬正狂吠,而在房間內,第二層還有一間房間的燈光亮著,似乎對於犬吠聲已經司空見慣,房間裡偶爾會走動的人影並沒有出來查看的意思。 望月鸞羽並沒有讓其他人隨同自己進入,原本望月劍刃部隊所存的數量就已經不多了,於是如何盡最大的可能保存下來最多的力量就成為望月鸞羽所必須要面對的一個問題,顯然,在這種任務中她並不想浪費任何一名戰鬥力。 她的身體如同月光下的精靈一樣靈動,一隻手輕巧地按在籬笆上身體劃出一道弧線,下一刻,她已經踩在了籬笆內院。 望月鸞羽轉過身來,而她的對面正是一座不小的狗捨,狗舍內兩頭狼犬顯然已經發現了望月鸞羽的存在,瘋狂地掙扎著脖子上的鐵鏈對著望月鸞羽狂吠,煞是兇惡。 望月鸞羽右手垂下,左雪紅文字自然從袖子裡滑落手中。 清亮的刀鋒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種如夢似幻的光芒,冰冷的殺氣如同生長了無數的觸手迅速在空氣中瀰漫開來,那兩頭感覺靈敏的狼犬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獸瞳中凶狠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懼怕。 冷笑一聲,望月鸞羽縱深躍入了那一幢兩層的房子中。 輕巧地用左雪紅文字將木門的門閂劃斷,望月鸞羽推開門之後迅速反手關好,進門是一個並不大的客廳,從客廳第一間房間數起望月鸞羽一扇門一扇門地打開,然後進入房門中將正在夢中熟睡的人喉嚨劃斷,沒有任何反抗,這些老弱婦孺在睡夢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很快,第一層就已經被清洗完了,當上了二層的望月鸞羽清洗到那間燈光還亮著的房門時,正要如法炮製打開房門進入房間的望月鸞羽卻發現房間內的人正走出來,打開門的是一個老人,而這個穿著睡袍顯然精神並不怎麼樣的老人見到站在門口的望月鸞羽標準忍者打扮正要破門而入條件反射般地愣了愣,就在這不足兩秒的時間內,望月鸞羽手中的左雪紅文字已經劃開了他的喉嚨。 老人捂著自己的喉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他實在想像不出來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擁有如此牟利的攻擊和快到讓人連思維都來不及反映。 「你是誰?」老人原本渾濁的雙眼在最後的時刻迴光返照般地恢復了清明,實質上大半輩子都為自己的主人賣命,老人能夠活到現在經歷了無數的生死,只是沒有想到沒有死在出任務的途中而是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晚年退休的一個普通夜晚,這讓他有些感慨命運無常,無論是誰終究還是逃不過這一條路。 「望月。」望月鸞羽淡淡地看著眼前的老人,能夠出現在這個小村落中的男性通常只有兩種,第一種是年紀還很小沒有斷奶,因此才沒有被送去訓練培養成下一代的死士,而還有一種則是在無數的任務中幸運地存活下來但是已經老邁沒有辦法為主人繼續效力的老人,顯然眼前這個老人就是屬於後者。 說完兩個字的望月鸞羽轉身而去,被割破了喉嚨之後還能夠說話已經出乎了她的意料,不過她很清楚這個老人思維保持正常活躍的時間不會超過三秒鐘,而她的時間已經不多,她並不想要浪費這三秒。 在望月鸞羽的背後,那站在房門口的老人緩緩癱軟在地,臨死他的目光還死死地頂著望月鸞羽的後背,乾枯的手中握著一把小匕首,即便是到了死他仍舊沒有忘記自己應該反擊,但是命運和望月鸞羽都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最後一間房間,剛打開房門望月鸞羽就聽見了熟睡的鼾聲,走進床邊,床上睡著兩個人,一個老婦人,還有一個則是睡在老人旁邊的嬰兒。 那嬰兒並沒有睡著,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走進房門來的望月鸞羽,彷彿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玩具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並沒有發育完全的聲帶發出了代表笑意的咯咯聲。 這是一個很可愛的粉嫩嬰兒,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生出惻隱之心。 望月鸞羽毫不猶豫地手起刀落將那名老婦人解決,血液濺射出來,噴灑在房間中暈開一股灼熱的血腥味,望月鸞羽緩步走到了嬰兒的身邊。 那嬰兒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死神就在自己身邊,小臉上的笑意更勝,伸出來的胖乎乎的小手張開,彷彿要望月鸞羽抱。 望月鸞羽同樣伸出手,但她並不是去抱這個孩子,她的手中是一把奪命的利器,而就是這一把還帶著溫熱鮮紅的利器在之前的幾分鐘之內連續奪走了這個孩子所有家人的性命。 望月鸞羽的表情冰冷,實質上她可以選擇放過這個至少在十年之內絕對不可能對她產生任何威脅的孩子,但她沒有這麼做,因為她還記得他曾經對她說過,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就是憐憫,如果今天她將憐憫隨意地施捨給一個看似可憐的人那麼下一次這個人就會用她所施捨的憐憫反過來在背後狠狠地捅她一刀。望月鸞羽永遠都忘不了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臉上冰冷而鄙夷的表情。 深吸一口氣的望月鸞羽手中左雪紅文字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向下劃落,那稚嫩的童聲戛然而止,同時一蓬溫熱的鮮血噴濺出來,將首當其衝的望月鸞羽噴得滿臉都是。 並沒有擦拭臉上的鮮血,望月鸞羽伸出手將被子緩緩蓋住已經閉上眼睛的嬰兒臉上,左雪紅文字在被上一抹恢復了清亮之後她破窗而出。 落地的她依舊站在之前進入籬笆的那個點上,彷彿經過了精確的計算一樣精準,望月鸞羽看著那兩頭這一次被嚇得瑟瑟發抖的狼犬,冷笑道:「再野的性子,被馴養之後終究只是畜生!」 兩聲慘吠之後,望月鸞羽走出了變得一片死寂的籬笆院。 而這樣的一幕幕,還在這個村子的所有家庭中上演。 這一次計劃幾乎完美無瑕,沒有遭遇到任何像樣的反抗,即便是有也在轉瞬間就被素質極高的望月劍刃部隊在第一時間解決乾淨。 三分鐘之後,所有人都在村落前,進入小樹林的過道中集中。 而這個時候,之前雖然安靜但卻也還有人聲的小村落此時已經一片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聲音發出,這一切在黑暗的籠罩下顯得如此詭異和陰森。 「十五分鐘,比預計的時間少了三分鐘,很好,現在馬上離開。」望月鸞羽的話不多,在簡短地下達了命令之後就下令散開。 就在此時,漫天遍野飛射出來無數的飛鏢小暗器,這種被淬毒的暗器從四面八方飛射過來布下一張天羅地網讓望月劍刃猝不及防。 「馬上回去村落中尋找掩護!」望月鸞羽剛一開口就遭受到了巨大的攻擊,而對方彷彿從她的聲音判斷出來了她的位置,大多數的飛鏢都飛向了她,望月鸞羽的身體化作一道輕虹不斷地在漫天飛鏢中移動,間或響起了叮叮噹噹的碰撞聲音,這是她在打偏那些避無可避的飛鏢。 望月劍刃在第一時間就已經站穩了腳跟,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三個倒霉的傢伙被毒鏢給射中,當他們軟到在地的時候他們的同伴毫不猶豫地抓起已經失去了戰鬥力的他們作為自己的擋箭牌,這三個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這就是他們所接受的精神訓練,沒有朋友,沒有戰友,沒有信任,沒有背叛,他們的世界只有兩樣東西存在,主人,任務。 為了完成主人下達的任務他們可以做出任何事情,殘忍?不,這只能說你還沒有真正的明白什麼是戰鬥,生死戰鬥。 同時,數十條靈活的聲音從樹林中竄了出來,一如之前望月劍刃的靈活和速度,很快就出現在場中的他們沒有任何語言就對望月劍刃展開了圍殺。 雖然猝不及防並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偷襲和被偷襲是望月劍刃每一次訓練中都必上的科目,短暫的慌亂過後強大到令人髮指的他們很快就站穩腳跟,一時間小小村落外的空地上熱鬧非常。 一個身穿祭祀袍的女人緩緩踱步走出樹林,身材中等的她面容算不上美麗但渾身上下卻洋溢著一股子濃郁的宗教氣息。 如同白水一般的平靜讓這個女人在此時的戰場上顯得格格不入,就如同一副背景是戰場廝殺的仕女圖,這個女人純淨到讓人難以釋懷,但偏偏環境卻如此詭異。 望月鸞羽忽然出現在這個女人的對面,手中左雪紅文字微微顫抖,血液滴落刀尖。 「望月家族,沒有讓我失望。」那女人微笑道,笑容平淡。 「伊勢神宮,飛歌!」望月鸞羽眼中殺氣凌然,在龍玥於日本打下了八歧大蛇的三年之中,整個日本都在為那個紅色的身影所顫抖,但一直都和龍玥在一起經歷每一場驚心動魄廝殺的望月鸞羽何嘗又是好相與的角色,只是她的光輝被更加耀眼的龍玥所掩蓋而已。 「是我,很驚訝嗎?」點點頭,飛歌笑容依舊不溫不火,彷彿她眼前並不是正在瘋狂廝殺的兩批人馬而是一副青山綠水。 「不驚訝,讓我驚訝的是伊勢神宮那一場大火竟然沒有把你們這群無家可歸的人燒死。」望月鸞羽冷笑道,手中左雪紅文字不斷地顫抖,她在尋找機會,一擊必殺的機會。 飛歌彷彿沒有察覺到望月鸞羽身上駭人的殺氣,保持心靜如止水的她微笑搖頭道:「是的,其實我原本應該死在天照大神的腳下,但我終究還是活下來了,並且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起碼伊勢神宮不會白白被毀,我們下了如此之大的籌碼,自然是要拿回一些東西的,而今天就是收取利息來了。」 望月鸞羽瞳孔縮緊,無數腳步聲的臨近漸漸將她和整支望月劍刃部隊推入了絕境,而且這一批腳步聲中其中幾個強大的氣息更是讓望月鸞羽心跳加速,若是單打獨鬥望月鸞羽目前尚且沒有把握必勝,更何況此時對方五六個超級高手一起上? 現在她終於明白之前順利的計劃進行甚至於現在正在進行的激烈廝殺都是眼前這個女人的佈局,她的目的就是拖延時間,讓她真正的殺招有機會降臨之後迎接自己的就是絕境死亡! 好深的心機! 眼看著自己的人被屠殺卻能夠隱忍到現在,這個女人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望月鸞羽手中握緊左雪紅文字,眼眸冰冷。 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知道恐怕自己的死訊傳到了那個男人的耳中也不會讓他哪怕絲毫動容,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在最後時刻放棄自己的尊嚴,她要讓他知道,她並不如他所看到的那樣脆弱。 第四百八十八章 局中局,網中網 在這個熱兵器橫行的年代,純粹冷兵器的對決已經淪落到了在影視劇中苦苦掙扎尋求生存的地步。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一些不為世人所熟知的領域和角落,總是有著那麼多的大大小小的個人或者組織,他們所傾向的還是引領了人類戰爭文明走向近千年的冷兵器對決。 望月劍刃部隊無論是單兵素質還是團隊素質都卓越到讓人驚歎,或許在整體能力上比起龍組這樣擁有躋身於世界前五排名能力的團體還有差距,但這並不代表望月劍刃部隊會很差。 相反,任何與這支部隊交過手的人永遠都不會在想要有第二次的經歷,實質上他們也沒有機會了,因為這支部隊從來都是一擊必殺!這代表著在這支部隊手下存活的幾率是恐怖的零。 貫穿於每一名望月劍刃部隊成員精神意志的只有一個字,那便是奴。 這種扎根於他們的靈魂烙印深處的奴性可以讓他們毫不猶豫地放棄自己的一切乃至於生命,因此在很多年以後日本有人說,過早地告別了戰亂四起的日本那名望月家族的前任族長望月守雲最大的成就恐怕不是躋身於日本四大宗師之一,而是創建了這樣一支在日後徹底改寫日本忍者歷史的部隊。 三月時節的冷月如同一汪冰泉斜掛在半空,冷月周圍暈開了一層冰冷的淡漠,淡黃色的光芒散散地將大地包裹起來,光明隨著太陽一起退居幕後,撒旦站在月光之上對黑暗獰笑,而死亡便是他在罪惡中收割生命的鐮刀。 不大的村落前空地上,雙方正在躲閃騰挪之間相互拚殺,他們甚至都不認識對方是誰,但此時他們卻要運用出訓練了數十年的本事將對方置之死地,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各自雙方的主人是仇敵。 生命可以偉大得讓人重如萬鈞,同樣可以卑微得如同一聲歎息之上的鴻羽。 顯然此時,生命並不值錢。 鮮血代替了露水噴灑在周圍的灌木樹叢之中,地上的血液聚成小血泊,幾個血泊相互連接,一條血河汩汩流動,然而不斷倒下的人類身體還在為這些血泊增加新的原料。 眼下的局勢對望月劍刃並不利,甚至於原本就處在弱勢的望月劍刃在對方不明的援助加入之後傷亡開始加大,而將眼前的一切都收入場中的望月鸞羽眼神冰冷,袖口下滑,一個小小的竹哨落在了她的手中。 竹哨很簡單,甚至於連基本的染色都沒有,保持基本的原木顏色,古樸的竹哨只是在頂端有一個猩紅的圓點。 望月鸞羽把竹哨放入口中,將肺中的空氣用力吹進了哨中,尖銳而刺耳的聲音從哨子中散發出來,響徹全場。 漆黑的夜幕之下這樣一聲尖銳到幾乎淒厲的哨聲顯得詭異十足,讓人不寒而慄。 原本就拚死反抗的望月劍刃部隊在聽到這一聲尖銳的哨聲之後眼神漸漸發生了變化,從原先的冰冷和麻木漸漸地轉變開來,就如同清水中點開了一點漆黑墨汁,瘋狂而嗜血的氣息從每一個望月劍刃部隊成員的瞳孔最深處散發出來,繼而所有人都發現了,望月劍刃部隊的士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如果說之前這些人還能夠稱之為不要命的人,那麼現在,他們就是一群野獸!一群完全為了拚命而拚命的野獸! 這種類似於深度催眠的哨聲短促地連續響起幾聲之後所有的望月劍刃都完成了轉變,而他們所製造出來的壓力呈幾何倍數上翻! 打架可以凶狠,但是不能不要命,之所以凶狠就是希望通過這種人為製造出來的氣勢徹底壓倒對方從而變相地保護自己,因此,打架越是凶狠的實質上越是珍惜自己的生命。 再凶狠的人都會懼怕瘋子,因為瘋子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你永遠都不知道一個瘋子會不會忽然發作把你當成奪妻仇人一樣拚命,但是再瘋的人他的痛覺神經還在,他的感官功能還在,那麼他就有被擊到的可能,當有一種人幾乎摒棄了這種感官神經之後,和這種人拚命,那會是怎麼樣一副讓人無力的場景?特別是這種人還數十人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其爆發出來的力量幾乎能夠讓任何人聞風喪膽。 而此時的望月劍刃,就已經達到了這種地步。 在望月鸞羽拿出竹哨的同時飛歌就已經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然而那短促的哨聲響起之後飛歌更是意識到了這種哨聲所帶來的不妙,但她並沒有驚慌甚至於沒有去阻止望月鸞羽的意思,實質上在伊勢神宮被燒燬之後在對始作俑者葉無道恨之入骨的同時飛歌同樣對在幕後推波助瀾的三大神社沒有任何好感可言,雖然不至於倒戈相向但在這種時候能夠消耗一些三大神社的力量又是何樂而不為? 在等到整個過程結束之後,飛歌的笑容詭異,微微抬起手,同時,四名實力強大的男人在見到她的動作之後同時發動,迅捷如豹,動作協調,若非數十年默契的培養絕對做不到這樣的地步。 面對四個實力幾乎和自己相當的對手,望月鸞羽握緊紅雪左文字,她的眸子中所有的感情褪去,只剩一下一種,冰山般的冰冷!這種冷芒幾乎驅散了披在她身上的冰涼的月光! 望月鸞羽沒有奢求有人會忽然出現搭救她,從小她接受的訓練就是學會如何在逆境甚至於絕境中生存,在必要的時候生存甚至要被放在第二位,第一的是如何完成任務。 從小就接受這樣的訓練成長,望月鸞羽此時心智之恐怖可見一斑。 懼怕?這種玩意在她五歲第一次拿起木劍的時候就已經被徹底拋棄。 從殺掉第一個人開始,她的父親就告訴她任何一名忍者都必須要有殺掉敵人或者被敵人殺掉的覺悟。 於是死亡就成了望月鸞羽理所當然順其自然地接受的東西。 死亡是什麼?不嘗試一下,又怎麼知道?只是希望,下輩子輪迴之後能夠離那個男人近一點,再近一點點。 望月鸞羽的身體周圍爆發出一陣璀璨的刀光,四名和她實力相當的對手圍攻在一瞬間就讓她的壓力暴增,沒有任何保留,沒有任何計謀,此時此刻的對決只有拼盡全力方有一線生機。 紅雪左文字,短刀,略微一點弧度,裝飾華麗,殺人利器。 而此時,這把名譽日本的紅雪左文字卻微微顫抖,望月鸞羽虎口滲出一絲殷虹的鮮血,在剛才連續不斷的撞擊聲中,雖然她成功地借用手中利器將對方的武器折損大半但她所付出的代價也是顯而易見的,雙方的實力相差太大了,單體實力原本就在伯仲之間的他們望月鸞羽對上其中任何一名興許可以憑借手中紅雪左文字佔據絕對上風,能夠在面對兩人時保持短時間內不敗,但面對四個人,幾乎在一線之間的接觸之後望月鸞羽就意識到了自己絕對不是對手。 在第一次交鋒之後雙方都沒有多餘的廢話,五條身影轉瞬就重新戰在了一起,而其中兩人因為武器繃斷而採用了拳掌的攻擊方式。 罡風獵獵,望月鸞羽甚至能夠嗅到對方一招一式之間洩漏出來的強大殺氣,這種人,在日本絕對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正在望月鸞羽打算咬牙拼著受重傷擊斃其中一人時,望月鸞羽的對面,那個中年男人猙獰的面孔忽然化作了一碰血肉,漫天四濺。而此時,一聲狙擊槍低沉而啞悶的槍聲才緩緩來遲。 一槍爆頭! 驚人的變化讓全場慘烈的氣氛陷入了一個短暫的凝滯,飛歌的臉色凝重,望向槍聲傳來的方向,眼中玩味的笑意一閃而逝,冰冷地掃視一眼全場之後竟然轉身離去。 圍攻望月鸞羽的其餘三個人顯然沒有意識到會有這樣突如其來的變化,在轉瞬之間失去一名同伴之後他們的思維也進入了不到零點五秒的停頓。 機會! 能夠在這樣高速的運動下抓住攻擊點將對方一槍爆頭,擁有這樣的後盾她也徹底拋棄後顧之憂,抓住了機會的她紅雪左文字狠狠地刺入了一個男人的喉嚨中間。 同樣,在這轉瞬之間反應過來的三人已經察覺到了望月鸞羽的意圖,但是來不及了,被攻擊的男人眼睜睜地看著紅雪左文字尖銳的刀鋒勢如破竹地劃開自己的皮膚然後進入自己的喉嚨,穿透了氣管,食道之後方向,位置,力道無一不拿捏得無懈可擊的刀鋒幾乎將自己的頸椎紮了一個對穿! 他怒吼一聲,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向了望月鸞羽的小腹。 同時,另外兩人的攻擊已經到了望月鸞羽的背後。 此時,又是一蓬血花濺開! 乳白色腦漿混合著粘稠的血漿,在漆黑的夜幕之中絢爛如花。 第四百八十九章 戰虎血戰晴海 原本勢均力敵的望月劍刃和飛歌因為飛歌更加強大的增援加入而使局勢變得對望月劍刃岌岌可危,但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兩聲槍聲,兩次爆頭的神秘人出手瞬間就將整個戰局的優劣給扭轉了過來。 但整體上的扭轉並不代表望月鸞羽局部上的情勢得到太大的緩解,第一槍在為她解決掉一個對手之後她抓住機會將另外一個男人刺死,但代價是她硬生生地接下了對方臨死一擊,就在此時,她的身後兩個意圖致她於死敵的男人其中一個腦袋瞬間變成一堆四射的血漿,這是第二槍!同樣爆頭! 這一槍,救了望月鸞羽一命,因為這個男人手中的長刀距離望月鸞羽的後心只有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三十公分對於這樣的高手來說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但就是這樣短短的三十公分將望月鸞羽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小腹遭受到重擊的望月鸞羽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衝去,她幾乎是迎著身後另一個男人的一拳倒飛出去的。 望月鸞羽的身後,僅存的一個男人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她的後背,如果不是那一槍讓這個男人的手腕輕微發顫的話這一拳同樣可以致命,但戰場之上生死僅在毫釐之間,它的殘酷就在於沒有如果! 感覺到自己的肋骨在體內斷裂的望月鸞羽斜飛出去,在地上翻滾了兩圈的她用最快的速度重新站立起來,比起肋骨劇烈的疼痛更加讓她難以忍受的是小腹翻江倒海的疼痛,男人臨死之前的一擊力量之大可想而知,那力量達到幾乎要穿透腹部打折脊柱的拳勁讓望月鸞羽吃足了苦頭。 不敢深呼吸深怕肺部的擴展讓因為斷裂而變得尖銳的肋骨刺入肺部,望月鸞羽不得不咬牙忍受強烈的劇痛控制自己的呼吸緩慢站起來,整個並不大的動作此時卻是異常危險,因為斷裂的肋骨隨時有可能刺入望月鸞羽的肺部。 但是站起來的望月鸞羽是笑的,笑的很開心,因為她知道,這場戰鬥還是她取得了最後的勝利,開始和中間固然經歷了波折,但只要能夠笑到最後她就是贏家! 直升機上巨大的探照燈從上方打下來,驟然從極暗到極明的轉變讓很多人都適應不過來,在此時,直升機打開的艙門上吐出無數的火舌,這些從遠處飛來的直升機在快速地搜刮所有非望月劍刃部隊的生命。 三大神社的人再強,都不可能如同奧特曼一樣徒手對抗熱武器,特別是其中還有類似機關鎗這樣的大傢伙時這種看似悲壯其實很傻帽的對抗就會變得毫無意義。 不想死亡,只能撤退,任務已經徹底失敗,他們很果斷地快速撤退。 懸掛在半空的七八架直升機帶起劇烈的強風讓周圍的草皮都以直升機為中心向外倒去,而靠近的小樹林更是隨風狂擺,直升機緩緩懸停在半空,從上面掛下來一條繩索,穿著黑色防彈背心全副武裝的男人從繩索上滑下來並且很快就分散向四周包圍進小樹林,開始圍剿那些逃跑的敵人。 一個懶散的青年直接從七八米高的直升機上跳了下來,而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個身上背著巨大黑色長箱的男人。 懶散青年身材魁梧雄壯,看著這個走到面前的男人,望月鸞羽驚訝道:「蕭破軍!你不是在前線嗎?」 這個懶散的青年正是太子黨戰虎蕭破軍。 他淡淡地看了望月鸞羽之後,說道:「我昨天就已經趕回來了,而目的就是守株待兔。」 此時跟在蕭破軍身後面無表情的男人進入望月鸞羽的視線範圍,看著那個男人身後所背負的巨大長箱,自從和鬱金香僱傭軍合作過之後便有意識地瞭解過一些熱兵器知識的望月鸞羽看的出來這是用來裝載狙擊槍的盒子,心知剛才是這個男人救了自己,望月鸞羽善意地點點頭。 「不用謝我,你和目標的距離很緊,實質上我在開槍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誤殺你的準備,而且你的膽子也很大,起碼第二槍的時候你就是用自己的命在有意識地賭博。如果我來不及開槍的話那麼那一刀肯定要了你的命,我沒有理由不全力以赴。」男人的語言很淡漠,面對尋常女人絕對及不上的望月鸞羽似乎也沒有太多傳說中的美女效應。 「怕死的話我早就死了。」望月鸞羽搖搖頭,原本性子就冷淡的她之前對男人表現出來善意已經是破天荒的事情了,對方的淡漠也激發了望月鸞羽的本性,語氣淡然道。 聽了望月鸞羽的這句話,男人的臉色有了變化,深深地看了望月鸞羽一眼,點點頭,說道:「我叫陳破虜。」 同樣微微點頭的蕭破軍對望月鸞羽說:「你先回去療傷,接下去的事情交給我們。」 蕭破軍說完之後就和陳破虜一起帶隊進入小樹林,樹林中時不時響起的槍聲讓望月鸞羽從深思中回過了神,她環視了倒下無數人的小空地一眼之後吸了一口氣,走向直升機懸掛下來的繩索。 樹林的深處。 確認安全的飛歌放慢腳步,嘴角忍不住揚起一絲滿意的笑容。 在她看來,雖然她接受了以國家神社為代表的三大神社委託的這一次任務但她從來不認為這一次任務會像國家神社的長老所說的那樣容易完成,甚至於她根本就沒有認為這一次計劃能夠成功,果然,睚眥必較的太子黨還有後手,而這一手看來就連那個望月鸞羽自己都不知曉,這一次在三大神社看來天衣無縫的周密計劃在太子黨看來完全就是一個大大的笑話,而今天晚上的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 飛歌知曉這一點,但她並沒有說出來的打算,伊勢神宮想要真正崛起太子黨這個外敵固然要清除但三大神社一天還在神壇之上這個夢想就一天不能夠實現。 就在飛歌還在得意的時候,前方樹林站著一個男人,一個身穿袍子似乎久等的妖異男人。 這個男人的面容極為中性化,那種近乎妖的氣質在全日本只有一個男人用有如此威勢。 「一個我原本不放在眼中的伊勢神宮竟然能夠出來一個你這樣雖然年紀輕但手段卻不亞於你那個老師父的丫頭,真是讓我驚訝的很呢。」仰頭的妖異男人雖然沒有看但他彷彿知道飛歌的到來和一舉一動,緩緩轉過身來正視飛歌的他笑容詭異。 飛歌心驚肉跳,她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這個足以讓整個日本的陰陽道頂禮膜拜的男人,站在神壇之上被神話的他擁有太多太多近乎神跡的往事。 安倍晴海,日本陰陽道宗師。 飛歌沒有愚蠢到在這種時候還隱瞞自己的企圖,這不但是侮辱安倍晴海的智商更是侮辱自己。 「不錯,我是拋棄了那些人,但他們原本就是三大神社計劃失敗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與我無關。在說,你我之間似乎也沒有什麼矛盾,說起來身為前輩的你不應該為難我這個小輩,而且你和漸漸將你的權力架空的國家神社也並不是那樣融洽不是嗎?」飛歌很快就找到了對話的切入點微笑道。 「既然你也知道我是長輩那麼你的師父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在長輩面前玩弄心計?因為這樣會讓你在長輩的心目中印象分大大地降低。」安倍青海的笑容越發妖氣,在見識過葉無道這樣的年輕人之後對比下一代的所謂年輕才俊多多少少有些黯然失色,包括眼前被伊勢神宮寄予厚望的飛歌。 「為了活命,我會做出任何事情!同樣,我說的也是事實不是嗎?」飛歌似乎並不怕激怒眼前向來以喜怒無常而出名的安倍晴海,那是因為她知道如果這個男人有心下殺手,她就是再阿諛諂媚都沒用,但如果對方並不是抱著擊殺自己的目的而來,那麼此時的針鋒相對則只會讓自己在接下來的談判中佔據更大的優勢。 安倍晴海臉上的笑容漸漸擴散,面對飛歌緩步走來的他步履之間有一種近乎奇異的魅力,這讓原本就全神貫注集中精神在安倍晴海身上的飛歌有一種恍惚的錯覺,很快,心中一緊的她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安倍晴海已經站在了她的對面,這種距離,足以讓他殺死她幾十次! 除了那一次在火海中的伊勢神宮殿內經歷之外第一次感覺死神離自己如此之近的飛歌暗呼一聲刺激。 「不用擔心,你猜對了,我並不是殺你來的,要殺的我,我也是殺你的師父而不是你,另外,知道為什麼太子黨會料事如神地出現嗎?因為這份情報就是我送給太子黨的,你說的不錯,起碼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之一,那就是國家神社,我今天來,是來救你一命的,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安倍晴海的話讓飛歌陷入了短暫的震驚之中,而馬上消化掉震驚之後的她沒有一句廢話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安倍晴海微笑地看著飛歌離去的背影,忽然開口道:「等等。」 飛歌順從地停下腳步,她沒有弱智到認為拉開了十幾米的距離就能夠在這個男人的手下存活。 「記得代我向你師父問好。你不明白的事情,你師父會解釋。」安倍晴海詭異道。 飛歌聞言便走,這一次直到她離開安倍晴海都沒有開口阻攔。 良久良久,獨自站在林中的安倍晴海才微微開口道:「你叫蕭破軍是吧,你之所以會來就是為了殺我吧?看來葉無道不在日本是真的呢,否則的話他是不會做出這麼魯莽的決定的。」 第四百九十章 狹路相逢,戰者為雄 作為在日本超然物外的宗師級人物,安倍晴海無時無刻不在享受整個日本陰陽道對其的萬丈敬仰。 日本國內的四大宗師,武藏玄村,望月守雲,葉隱知心,風魔次郎,其中武藏玄村和風魔次郎以及望月守雲已經隕落,於是昔日引領日本帝國武士道榮光的神壇之上僅僅矗立一位女武聖葉隱知心,然而在挑戰武藏玄村之後得勝的葉隱知心曾經說過,她面對安倍晴海勝的把握不足四成。 這是一個什麼概念?這意味著安倍晴海就是日本擁有躋身四大宗師實力但卻並沒有被排入四大宗師之列的人,興許如果不是因為日本人畸形到了一定程度的排外性,那麼昔日的四大宗師就應該是現在的五大宗師。 面對這樣一個男人,任何人都不應該為自己的膽怯而感到羞愧。 樹林之內,月光斑駁,夜幕漆黑,一輪孤獨的圓月周圍沒有星光拱衛懸掛在半空,天空中厚薄相間的雲層隨風緩緩吹過,偶爾間遮擋住朦朧的月光,為著淒涼的夜色平添一份詭異。 三月的時節,樹林內大多數的樹木還是光禿禿的沒有多少樹葉,因此月光能夠掙扎著在乾枯的樹幹和樹幹之間投射下來,嶙峋的樹枝在地面上投落下猙獰而詭異的倒影。 腳步踩踏在乾枯樹葉上的聲音傳來,雖然輕微但卻在這個安靜的樹林中清晰地傳遞得老遠,原本清寂無人的樹林因為這一聲而非同尋常。 一棵樹之後,繞出來一個身材健碩的年輕男人,懶散的男人眉宇間一股子勃勃的英氣令人不敢小覷,行走之間舉手投足龍盤虎踞的氣勢給人一種非同尋常的壓迫感,偏偏這一股壓迫感出現在一臉懶散的他身上,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勢糅合在他的身上讓這個年輕的男人霎時之間便與眾不同。 「很不錯,華夏大地果然地大物博,原本我以為日本出了一個葉隱知心和風魔次郎,算上和歌忘憂還有那個英式弈,在年青一代之中都算得上是翹楚了,但那片神秘的土地真的從來都是沒有讓我失望過甚至一直都讓我一次次地驚訝呢,出了一個二十年前的那個身染萬人鮮血的男人,十年之前的青龍,現在的葉無道,至於你,蕭破軍則勉強能夠算上半個。」身穿月白色祭祀袍的安倍晴海臉上露出一個驚心動魄的笑容,極其富有中性韻味的嘴角微微向上勾勒出來一個讓人暈眩的弧度,若說司徒尚軒的中性是達到了讓人下意識地忽略了她性別的地步,孔雀的中性是到了讓人幾乎頂禮膜拜為神的地步,那麼眼前,安倍晴海的中性氣質便絕對屬於妖一級別。 妖孽,妖氣四溢的大妖孽! 蕭破軍伸手在旁邊的枯樹上折下了一根樹枝來,隨意掉在嘴裡,給人一種隨時都要合上感覺的眼皮掃了安倍晴海一眼,懶懶道:「我永遠都不可能和太子相提並論,但對你這個老傢伙,我卻擁有最大的優勢,你知道是什麼不?」 安倍晴海並不因為蕭破軍的一句老傢伙而惱羞,到了這樣地位層次的人對於語言之間的針鋒已經看的很淡,否則安倍晴海每天都要忙碌於絞殺那些咒罵他的人,笑容無懈可擊,安倍晴海做洗耳恭聽狀。 「十歲之前,我和我姐姐在街頭要飯,撿廢品,和乞丐搶地盤,我們兩個孩子什麼苦沒有吃過?十歲之前,我就是這個社會最底層的蛆。十歲之後遇到太子之前,我在底下全場打黑拳,每一場拚命都只是為了第二天能夠活下去。後來我遇到了太子,一直到現在,我卻已經擁有了站在你面前的資格,再給我十年,你是否還能保持必殺我的信心?」無所謂怨天尤人也無所謂憤世嫉俗,蕭破軍的語氣淡然到了彷彿在說一個無關痛癢不關於自己的平淡故事,跟在葉無道的身邊這麼多年下來,他早就學會了如何在太子的一世梟雄和姐姐的平靜淡薄之中尋找一個平衡點。 「不能。」安倍晴海的回答乾淨利落,實質上蕭破軍用十年不到的時間做到了別人一生都沒有辦法完成的事情,這就已經不得不讓安倍晴海對於這一代的年輕人們感到驚訝了,勤奮苦練固然是武學路途上必然需要的客觀條件,但若是沒有了天分和悟性,那麼即便再怎麼辛苦再怎麼勤奮也是事倍功半,所能夠達到的成就終究是有限的。 顯然,無論是葉無道還是蕭破軍都屬於即有天分又有悟性的先天條件絕佳的人,然而更加難能可貴的是他們並沒有浪費自己得天獨厚的有優勢條件而是付出比常人多一百倍的努力將其無限放大,而且像是他們這樣的人在年青一代之中並不少,安倍晴海在感慨之餘多少也生出一些長江後浪推前浪的可笑想法。 「對我而言,這個世界上只有太子是我永遠追隨的目標,而其他人,都是我追隨太子路上的絆腳石,包括你,還有青龍。」蕭破軍臉上的懶散表情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噴薄欲發的強橫戰意。 如同龍盤虎踞,一往無前的戰意直逼安倍晴海。 輕輕一抖祭祀袍,將那股充沛的戰意消失於無形,安倍晴海斂眉,側首,淡淡道:「你要如何。」 「要戰!」蕭破軍前踏一步,手中一聲鏗鏘,昔日華夏龍榜刀君曹天鼎賴以成名的華夏十大神兵之一,刀中聖品,霸兵黃泉! 黃泉兵出,霸道而慘烈的氣勢一往無前,蕭破軍身上斂而不發的其實在霸兵的牽引下徹底爆發! 身穿日本平安朝時代的寬大祭祀狩衣,渾身氣質雍容而繁華,帶著一種滄桑陌路千年世襲傳承的精緻典雅,這個男人眉目流轉之間光波瀲灩,比女人更媚。 原本應該出現在古老的神社之中侍奉神明的他卻身穿一身正規祭祀袍站在蕭破軍的對面,面對戰虎狂烈戰意,他如同大江明月,風拂青岡屹然不動。 「好一把黃泉!」安倍晴海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掌,粉膩如女人,輕輕拈出一個蘭花指,手指之上藍色光華流轉,嘴唇微揚。 狹路相逢,戰者為雄! 一把刀,霸道無比的刀,刀尖鋒芒刺痛人的瞳孔,夾雜著狂烈的氣勢呼嘯而來,速度極快,劃破了空氣帶起的尖銳厲嘯聲製造出強大的精神壓迫。 纖長而狐媚的眼睛微微閃動,安倍晴海隱藏在寬大祭祀袍中的身體腳步移動,毫釐之差,他已經讓過了黃泉的第一擊。 黃泉彷彿是穿破了空間忽然出現的,強大的氣息將周圍的空氣擠壓一空,上身反側過來的安倍晴海看著黃泉鋒利的刀鋒刺破了自己眼前的空氣出現在眼前的空間之中。 安倍晴海柔媚的嘴唇上揚,那一隻比女人更加女人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黃泉刀身旁邊,屈指一彈,清亮如水,冷冽如廝。 一聲清脆的鋼鳴聲響徹樹林,雖然沒有指望自己第一擊就能夠威脅到安倍晴海但蕭破軍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強大到了這種地步。 這種面對強大生死命懸一線的刺激讓蕭破軍胸腔內的熱血徹底沸騰,脈搏加速,心臟內擠壓出來的血液充分地提供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高速運動的身體此時消耗的能量大得驚人,而此時,蕭破軍感覺頭腦越來越清明,身體卻越來越沸騰和激動,這種激動與沸騰與清醒的頭腦形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當中國黑道沒有人值得他拔劍,即便到了日本也沒有拔出過黃泉的他今天終於感覺到了自己沸騰的戰意在咆哮! 真是一個天生的戰鬥機器啊!安倍晴海清晰地感受到了對面這個年輕男人的變化,嘴角的笑容越發詭異,這樣年輕的激情何曾沒有在他的身上出現過呢,只是現在看來當初的年少輕狂還真的很值得懷念。 越戰越快,越戰越勇,兩條身影在樹林中不斷分分合合,沒有兵器交接的聲音,甚至於這種對戰更多的是破空聲,呼呼的破空聲證明了兩人之間攻擊是多麼的牟利和強大。 「太子說過,名聲同糞土,不屑仁者譏。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割股相下酒,談笑鬼神驚。千里殺仇人,願費十周星。專諸田光儔,與結冥冥情。朝出西門去,暮提人頭回。神倦唯思睡,戰號驀然吹。西門別母去,母悲兒不悲。這首詩,便是黃泉刀銘!」在胸口遭受到安倍晴海一掌之後的蕭破軍怒吼一聲,雙腿踏地,彎曲膝蓋驟然發力的他身體彈射於半空,居高臨下地逼視著下方抬起頭仰望的安倍晴海,手中黃泉毫不留情,呼嘯聲再一次響起。 黃泉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狂沛戰意,刀身尖鳴而輕微顫抖,一往無前,有死無回!這便是霸道黃泉的精髓! 一直都漫不經心的安倍晴海終於開始凝神,面對蕭破軍這樣的強者強橫如他也沒有掉以輕心的理由。 無論如何,這樣一個武者都值得尊敬。 安倍晴海後跨一步,腳步貼滑地行,瞬間身體矮了一截的他並沒有選擇躲閃,伸出雙手合十舉過頭頂,恰好此時,黃泉的攻勢已經到。 甚至能夠感受到頭皮微微發麻的壓力,安倍晴海狐媚的眸子驚訝一閃而逝,但他的雙手紋絲不動。 同樣紋絲不動的還有他雙手中間夾著的黃泉! 蕭破軍跳躍半空,雙手緊握黃泉細緻的刀柄,而沿著黃泉刀身的另一頭,安倍晴海順劈在地,矮了一截的他雙手在頭頂,手中夾著黃泉刀身。 這一幕詭異地被定格,短短一瞬,卻讓人呼吸一窒。 整個空氣彷彿被凝聚起來,蕭破軍手中刀柄反轉,刀身順其自然地扭轉過來,他的意圖便是削斷安倍晴海的手掌! 霸兵黃泉的尊嚴,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褻瀆! 安倍晴海死死夾住黃泉刀身,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 黃泉的刀身竟然在兩股截然相反的強大力道作用下漸漸扭曲。 清亮的光芒反射出月亮冷冽的光華,閃耀而炫目,蕭破軍面色沉靜如水,戰意勃發。 安倍晴海眼神罕有地出現一絲凝重。 蕭破軍的身體已經開始下落,在這片刻的時間蕭破軍左腳踢出,凶悍的一腳朝著安倍青海的小腹直擊而去。 安倍晴海眼神閃動,笑容不變,雙手鬆開身體已經飄然而去。 黃泉重新回歸蕭破軍的手中,他身體後仰輕鬆地翻落到地面,兩人之間相聚五米。 蕭破軍雙腿踩踏地面,身體再一次彈出,再戰! 安倍晴海寬大的袖袍抖動,神情凝重的他伸手擋住蕭破軍石破天驚的一拳,手臂猛然下甩,蕭破軍手中的黃泉不可抑止地被向下帶去,蕭破軍眼神冰冷,一種瘋狂的戰鬥渴望被這股冰冷所包裹著在不斷地跳躍,如同傳說中的冰炎雙瞳,強橫的力道讓蕭破軍和安倍晴海在短時間內進入了相持階段。 蕭破軍低喝一聲,下盤連續掃踢,安倍晴海身體躍起準確無誤地踩在身後的樹幹上,不但躲過了蕭破軍的雙腿掃踢而且給他下一次攻擊製造了機會。 掄圓了雙臂,安倍青海的寬大祭祀袍彷彿化為一頂圓大的帳篷,死死地抓住蕭破軍手臂的他將蕭破軍的身體狠狠向旁邊的樹幹甩去。 收回黃泉,蕭破軍一刀將樹幹砍斷,斷裂的樹幹緩緩倒下,而站在樹幹一頭的蕭破軍踢出一腳,那還原緩慢的樹幹頓時加速向安倍晴海壓過來,安倍晴海傲立於原地伸手格擋住樹幹,另一條腿已經鬼使神差般地踢出! 蕭破軍眼神一凌,如果換做尋常人,此時最好的選擇就是退後躲避,但他不是,他是蕭破軍! 蕭破軍一腳毫無保留,與安倍晴海硬碰硬,兩人的腿交接。 毫無疑問,兩人之間爆發的強大力道讓安倍晴海身體悄然而退,而蕭破軍的身體則倒飛出去,強悍到不似人類的他在撞倒了一顆碗口大小的樹幹之後在一片煙塵中重新站起來。 雖然狼狽,但沒有人能夠否認蕭破軍的強大。 將酸麻的腿後撤,安倍晴海愈發驚訝於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表現,如果說之前對於蕭破軍的評價是八十分的話那麼現在安倍晴海不得不將其提高到九十分的高度! 第四百九十一章 戰者為雄 從煙塵中起來的蕭破軍已然沒有絲毫停頓,第三次氣勢磅礡的衝鋒比起前兩次來的更有力道和衝擊力,而這一次,安倍晴海完全將蕭破軍視為了一個值得讓自己出全力的對手。 從小就黑拳出身的蕭破軍比大多數武者都要明白人體的每一個部位在受到攻擊之後根據攻擊力度大小的不同所表現出來的症狀變化,雖然安倍晴海掩飾得很好,但他還是從安倍晴海後撤的一條腿中捕捉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於是,接下來蕭破軍的攻擊重點就放在了安倍晴海那條相對不那麼靈活的腿上。 安倍晴海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面對蕭破軍無窮無盡狂猛而霸道的攻勢任何一個人都想不出來太好的招架辦法,然而一味的防禦並不是安倍晴海的性格,於是在真正地展開了攻擊之後安倍晴海絲毫不留有餘地的下手讓蕭破軍也感受到了一陣陣窒息般的壓力。 真正的戰鬥,現在才開始而已。 蕭破軍掄圓手中黃泉,黑夜之中鋒利的刀鋒不斷劃破空氣和安倍晴海寬大的袖袍做著危險接觸,一次又一次充滿威脅的攻擊被安倍晴海有驚無險地擋了下來之後蕭破軍似乎絲毫不知道氣餒兩個字該怎麼寫,越戰越勇的他迸發出來強大的意志力量讓安倍晴海都為之側目。 安倍晴海一擊完美無瑕的肘擊集中在蕭破軍左手的手臂彎,蕭破軍左手不得不順勢彎曲同時發現了安倍晴海意圖的他利用紮實的下盤死死抓住地面,握著黃泉的右手反轉刀柄,將刀柄面對向了安倍晴海的太陽穴猛擊。 安倍晴海沒有絲毫戀戰地放開了蕭破軍的左手手腕,空出來的一隻手成掌抓住了蕭破軍手持刀柄的那一隻手,整隻手掌將蕭破軍的手給握緊,下邊,安倍晴海的另一隻手已經狠狠轟在蕭破軍的腹部。 悶哼一聲,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讓蕭破軍的臉色微微發白,之前數次被攻擊到的身體部位也在這一次腹部的受攻之下隱隱作痛,當戰鬥的雙方到了蕭破軍和安倍晴海這樣的層次,一擊必殺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唯一最安全的攻擊手段就是借助無數次大範圍的點狀攻擊遏制對方的身體機能在最後給於重創,將所有的攻擊點連成一線那麼在人體失去了機能之後等待他的只能是死亡。 勢均力敵的殘酷就表現在此。 但蕭破軍並不是安倍晴海的對手,特別是安倍晴海賴以成名的陰陽術此時還沒有用出來,這更加讓蕭破軍時時堤防,曾經在太子的手上見識過陰陽術之神奇的他明白這種不同於幻術和忍術的奇特技能帶著一種類似於中國道術的神秘色彩。 安倍晴海的速度很快,身穿祭祀袍的他在常理的限制思維中應該是行動受到限制的,但他的身體卻完全違反了這一常識,就好像一隻特大號的蝴蝶,身體每一次輕靈的閃動之間蕭破軍就會面臨極大的威脅。 月白色的袍子翩翩起舞,蕭破軍手持黃泉傲立於原地,不變應萬變。 精通數種華夏武術的蕭破軍在面對安倍晴海這樣的對手時並沒有拘泥於某一招一式,他充分地利用了自己所有的優勢特點將各種武術招式輪番上陣,在他看來面對安倍晴海這樣的對手任何一種武術功法都沒有太好的效果,只有隨機應變根據安倍晴海不同的招式見招拆招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月光斑駁,稀稀拉拉的月光掙扎著透過了雲層的圍剿射落在地面上,枝丫猙獰的倒影在地面上拉開斜長的影子,這證明這一夜就快要過去了,黎明之前的黑暗讓整個天地都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之中。 時針指向了四點,而此時,白天活動的生物還沒有在睡夢中醒來,夜間活動的生物開始緩緩進入休息的狀態,整個世界最安靜的時間段,也是最為黑暗的時間。 站在樹林之中,蕭破軍在黑暗之中凝神感受著周圍的一絲一毫變化,自從安倍晴海的戰略改變之後他就很難捕捉到安倍晴海的位置,站在原地的他試圖通過不動的方式讓對方送上門來。 驟然,蕭破軍的視線之中,眼前正前方一抹藍光如同在黑暗之中掙扎出來的活躍靈魂一樣跳動,藍色而絢麗的光華在黑夜之中帶著一種近乎詭異的視覺衝擊讓蕭破軍的神經進入了短暫的凝滯狀態。 危險逼近! 安倍晴海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身後細微的破空聲響起,蕭破軍的思維在極端的時間內奪回了對身體的控制權,轉身,黃泉掄圓。 一往無前! 「嘩啦!」一聲樹枝被利器砍斷的脆聲響起,同時,蕭破軍感覺到渾身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空前的危機感讓他幾乎要狂吼出來以排泄身體內擠壓的壓力。 用計成功的安倍晴海忽然出現在蕭破軍的左邊,悍然一腳踢在了蕭破軍的後背。 蕭破軍應聲倒飛出去。 安倍晴海沒有消失,只是靜靜地看著蕭破軍倒飛出去的方向,神情凝重。 夜風習習,安倍晴海的袖袍獵獵作響,而他月白色祭祀袍的袖子上,已經被撕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顯然剛才那一腳蕭破軍也沒有讓安倍晴海太輕鬆。 一個男人健碩的身體如同炮彈一樣從安倍晴海凝視的方向爆射而來,隱約中的龍吟虎嘯讓這個男人的氣勢再一次得到了提升!安倍晴海面色肅容,伸出手舉到胸前,緩緩張開五指,一汪藍色光芒從他的手掌中四溢開來,就好像生命一般緩緩地脈動。 陰陽術! 安倍晴明之後的日本陰陽術第一人,若說現在的葉隱知心是整個帝國武士的精神領袖,那麼安倍晴海在日本陰陽道,就是神! 安倍晴海雙手漸漸合攏,那一汪藍色的光芒在他的指縫之間閃爍吞吐不定,眨眼之間,安倍晴海的手就被染成了深藍色,煞是好看。 蕭破軍的攻勢越發凌厲霸道,一把黃泉將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在月光的反射下,黃泉刀鋒反射出清亮的月華,因為急速的變化這一抹月華彷彿擁有了生命一樣圍繞著蕭破軍在跳動,面對那一汪極為詭異的藍光,月華絲毫不凝滯化作大圓滿向藍光以及藍光之後的安倍晴海劈去。 勢大力沉,這一招簡簡單單的力劈華山沒有絲毫花哨,但卻威勢驚人,這樣簡單平凡的一招在蕭破軍用來竟然有著石破天驚的驚艷。 安倍晴海雙手漸漸拉開,一道悠長的藍光在他兩隻手之間被無限拉伸,形成極為炫目的視覺效果,就如同一條藍汪汪的絲帶。 雖然色澤炫目,但這條藍色的絲帶光芒卻沒有絲毫的外洩,周圍的黑暗還是黑暗,彷彿光芒離開了藍色絲帶本身之後就被空氣所吸收了不復存在,而這一點也成為了這條藍色絲帶最不同尋常的一點。 這是虛幻的假象。 然而蕭破軍的一刀已經劈空而來! 一聲尖嘯,空氣被急速割裂,強大的力道壓迫之下整個空氣流速變緩凝聚,安倍晴海的瞳孔縮緊,手中的絲帶漸漸張開。 蕭破軍手中黃泉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那道藍光,還有藍光後面的安倍晴海! 如同切豆腐一般輕鬆和簡單。 蕭破軍感受到刀身上沒有絲毫的阻力傳來,心裡一跳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 果然,安倍晴海的整個身體都扭曲起來,繼而消散,這是一個陰陽術製造出來的殘影,這種殘影甚至於騙過了蕭破軍這樣戰鬥嗅覺敏銳到近乎野獸的人! 等蕭破軍轉身的時候漫天都是藍色的光芒,整個視野都被藍色所充斥,從極黑到極藍,這種瞬間的轉變讓人的神經進入了零點五秒的視覺盲區。 思維停頓,殺機暴起。 一隻絢麗到讓人驚歎的蝴蝶出現在藍色的世界中,翩翩起舞,如夢似幻,美麗到了讓人歎為觀止的境界。 手中黃泉一陣輕顫,蕭破軍怒吼一聲,藍色的世界支離破碎,那只唯美的蝴蝶卻依然起舞,但速度卻快了無數倍,這只蝴蝶的目標就是蕭破軍! 戰者為雄! 只有戰死的戰虎,絕對沒有退縮的蕭破軍! 蕭破軍清楚勝負只在一瞬之間了,之前那短短一瞬的呆滯讓他的身上出現了不下十道傷口,雖然都不深但每一處傷口都恰好在他身體的關節處,現在他的身體每一次行動就要耗費比往常多出十倍的能量和精力。 那就決一生死吧! 蕭破軍的腦海中閃電般地出現了姐姐那張寧靜淡泊的臉龐,還有太子的背影,最後,這一切的念想化作一把黃泉! 在最短的時間內蕭破軍的身體完成了從極靜到極動的轉換,身體如同一道流光衝向那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一快一慢,兩者在眨眼之間就已經交接,只是那一瞬,一聲彷彿是槍響的聲音由遠而近。 蕭破軍挺身而立,手持黃泉,拄著黃泉,身軀傲然如虎。 他的身後,兩人交接所在,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在原地。 至於安倍晴海,已經不知所終。 一片月白色的袖袍從半空緩緩飄落,隨著夜風最後的餘韻慢慢落地。 蕭破軍迥然的雙目沛然戰意迅速褪去,胸膛迅速起伏的他嘴角掛落鮮血,如同斷線的珍珠一樣從嘴角滴落到了胸膛再滴落到了拄著黃泉刀柄的手上,而此時,黃泉的刀身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跡已經順著黃泉滲透進了地面。 樹林內,走出來一個身負長盒的男人,神情有著罕有的崇敬。 「那一槍,我還是沒有打中他,但他原本就在和你的交鋒中受傷,現在想必已經遠遁千里。」男人走到蕭破軍的面前,伸出手想要攙扶。 蕭破軍搖搖頭,握緊了手中黃泉,已經沒有力氣在舉起黃泉的他拖著霸兵的刀身一步一步走出樹林,他虛弱而嘶啞的聲音傳來:「馬上向九州傳消息,成功營救望月鸞羽,隱藏任務完成。」 背負長盒的男人便是陳破虜,他看著蕭破軍疲憊卻依然傲然的背影,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這樣一個男人能夠牢牢地佔據太子黨太子之下第一把交椅的位置,第一天王,名不虛傳! 望著那觸目驚心的一步一個血腳印,陳破虜的目光從凝重到震驚,再到崇敬,最後跟隨著那一排延伸到樹林之外的血腳印走去。 黑暗退卻,黎明帶著光明的曙光染亮了天邊,漸漸天明,一夕之後巨變的樹林恢復往常的寧靜。 蕭破軍戰安倍晴海,敗。 第四百九十二章 權勢 葉無道在外面晨跑一圈順便把早餐帶了回來,手裡領著由一家華人夫婦開的中餐稀飯和一些搾菜之內的清淡早餐,葉無道打開房門就見到縮在被窩裡的納蘭紅豆撲閃著一雙大眼睛正往這個方向瞅。 「醒來了?」葉無道走進房間順手把門帶上,放好早餐之後便做到了床邊,望著躺在床上一副賴床架勢不起來的納蘭紅豆笑道。 納蘭紅豆眨了眨眼睛,聳著小鼻子使勁地嗅了嗅,驚喜道:「是別墅區外面那家華人餐廳裡的粥!」 葉無道拿了兩件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站在門口笑道:「粥要是涼了可就不好吃了,要不要起床和我一起洗?」 原本打算離開溫暖的被窩去洗漱的納蘭紅豆聞言頓時不好意思地鑽回了被窩,哼哼道:「我才不要!要洗你自己去洗!」 葉無道輕笑一聲也不再和這個小妮子胡鬧,反手關上了浴室的門。 在床上的納蘭紅豆望眼欲穿地看著放在桌邊那一袋誘惑無比的早餐,終究還是忍不住離開了被窩,穿好衣服的她站在浴室門口,膩聲問道:「在杭州的時候你記得我最喜歡吃小籠包,而現在又知道了我最喜歡吃別墅區門口的那家正宗粥店裡的粥,到底有什麼東西是你不知道的?」 「以前在杭州的時候你就不太喜歡吃西餐,所以我想到在倫敦嘴巴很叼的你一定會去找那些中國餐館吃飯,正好我晨跑的時候見到門口有一家,就去買了一些。」葉無道的聲音從浴室裡面混合著水聲傳出來。 站在門口的納蘭紅豆嘻嘻笑道:「雖然很喜歡吃,但是我平常的時候很少有機會去吃的,因為多數時間都在學校裡面,一個星期有個那麼三四天在家裡也懶得跑那麼遠出去吃早飯,有時候都是媽媽出去帶回來給我吃的。」 洗好澡的葉無道拉開浴室的門,就靠在門口的納蘭紅豆猝不及防跌進了葉無道的懷裡。 雖然兩人原本就是親密的戀人關係,但趴在葉無道的懷裡納蘭紅豆清晰地感受到從葉無道身上傳來的沐浴露香味還有熟悉的溫暖,感覺心底一陣一樣衝動升起來的她滿臉通紅地逃離了葉無道的懷抱,跑進了浴室的她把站在門口的葉無道推出去而後對葉無道說:「不准偷看!」說完就關上門。 手指劃過鼻尖,似乎還殘留著佳人的馨香,滿臉曖昧笑容的葉無道走出房間卻正好見到一夜不見的納蘭紅豆母親回來。 依舊是那樣的雍容華麗,這個女人似乎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被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狽和疲憊。 納蘭紅豆的母親見到了一副剛洗完澡樣子從女兒的房間裡出來,而穿過沒有關上的門看進去,浴室的燈還亮著。 「雖然我對你們之間的事情不反對,但保險措施還是要做好,畢竟紅豆現在還在讀書,不適合懷孕。」納蘭紅豆的母親微笑道。 即便是依此時葉無道後如城牆的臉皮也感覺一陣難堪。 納蘭紅豆的母親儼然一副過來人的姿態道:「你們年輕人對這些事情貪戀可以理解,但是也需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當然,我相信你有這個克制能力。」 還打算再說幾句的她包內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微微皺皺眉頭的她拿出手機,見到屏幕上的號碼之後她對葉無道露出一個抱歉的眼神。 葉無道點點頭。 納蘭紅豆的母親匆匆上樓進了書房。 書房內,納蘭紅豆的母親疲憊地掛上了電話,站在書房窗口的她靜靜地看著遠方隱約可見的泰晤士河,還有別墅下院子裡正在玩鬧的幾個孩子,眉頭深深皺起。 敲門聲響起,納蘭紅豆的母親一愣,繼而轉身,在這短短片刻的時間她已經戴上了那一張在女兒面前都未曾脫下的面具。 在門口的是葉無道。 「進來吧。」納蘭紅豆的母親見到站在門口的葉無道,她淡淡道。 葉無道點點頭進門之後站在書房中打量房間內的裝飾。 「怎麼了,有事?」納蘭紅豆的母親向來就是一個懂得生活的女人,雖然生活經常給她種種困苦和琢磨,但在她看來這種困苦和折磨越是深刻她就越要精緻地對待自己。因此,在書房內有一個小酒櫥,並不大的酒廚琳琅滿目放了不少她所喜歡的紅酒。 從中挑選了一支紅酒再拿出兩個杯子之後分別倒滿,遞給葉無道一杯在給自己一杯。 輕輕抿了一口紅酒,她繼續保持之前的姿勢站在窗戶邊,望著窗外的景色出神。 「如果有需要的話開口吧,畢竟我還是你的女婿。」葉無道站在納蘭紅豆的母親身邊,實質上這樣一個女人是她所認識的所有商業女性中最職業化的女人,即便是蔡羽綰或者夏詩筠這樣在各自領域內絕對成功的女性依舊沒有眼前的女人來的純粹。 「你是以琅琊的身份對我說這句話?」納蘭紅豆的母親轉過頭玩味地看著眼前的年輕男人,自己女兒的男人,說實話,即便是她這樣的女人看來這樣的男人在擁有了權勢的外衣之後原本她在琅琊的身份上所為之惋惜的能力和城府便再無缺憾,有能力的人是不少,但若沒有足夠高的起點和足夠雄厚的背景家世在這個社會上終其一生也難以接觸到真正的上層社會,然而當初琅琊所沒有的東西這個男人顯然並不缺乏,雖然她還不知道這個男人真正的身份究竟如何,想來能夠將南京朱家如此侮辱之後而已然逍遙自在的人,其層次背景最少也比朱家要高出兩個層次,一個比在南京軍區手遮天的朱家高出兩個層次,這是什麼樣的位面?納蘭紅豆的母親沒有接觸過,但她知道,全中國,這樣的家族屈指可數。 「琅琊的立場,還有我的能力。」葉無道輕輕喝了一口紅酒,在需要優雅的時候他的表現總是能夠媲美世界上最古老的貴族紳士,從端酒杯的手勢和站姿到輕抿紅酒的嘴唇觸碰杯沿程度到時間都無懈可擊。 「宋城集團面臨著非常嚴重的危機,原本就以房地產為本的集團是從這個行業發家而後才根據業務擴展延伸到周邊的產業,自從殊清不在之後宋城集團被我改革了一番,上下得罪了不少人,企業內部人心並不穩定,而且無論是最上層的決策層還是中間的管理層亦或者最下面的基層和我的磨合都需要時間,但是宋城集團的對手並沒有給我這個時間,原本就打算讓出杭州的宋城集團被原本商業上的對手明裡暗裡使絆現在不但在杭州的數個工程受到影響而且上游商家和下游的工程承包商和對方似乎都達成了協議,你該知道,做房地產這個行業的基本上就是靠著黑白逢源的資源來做生意的,任何一家房地產公司做任何一個工程都不會自己全資投入,用銀行的錢做政府的工程是業內的潛規則也是所有房地產公司都遵循的一個規則,現在宋城集團面臨的就是銀行信任危機以及政府資源的斷裂,四個字總結就是內憂外患。」納蘭紅豆的母親一口氣說了許多,並沒有打算葉無道能夠真正幫忙的她更多時候考慮的還是怎麼靠著自己挺過這一關。 「那家公司叫做什麼名字?」葉無道皺眉淡淡道。 雖然他對杭州黑道釋放出了納蘭殊清就是他的岳父的信息讓整個杭州黑道都不敢對納蘭殊清有絲毫不尊敬但黑道上的紛爭隨著納蘭殊清的去世而落下帷幕,納蘭殊清留給母女兩的宋城集團在商業上的波折卻是他所沒有考慮到的,同時他也在思考哪一家公司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綠城集團。」納蘭紅豆的母親皺眉道。 綠城集團。葉無道的腦海中很快就出現了關於這家企業的信息,這家企業算是杭州的老牌房地產企業,在九五年成立的這家企業於零五年成功在香港上市,十年的時間就完成從成立到上市的大多數企業從出生到滅亡都完成不了的路也成為杭州政府樹立起來的一個標桿型企業,勢力分部在珠三角的綠城集團的確擁有幾分和威脅宋城的實力,這家公司的董事長宋平本身就是北京俱樂部的高級會員,借助俱樂部內的人脈資源使得公司得到極大發展的綠城集團覬覦宋城集團讓出來的市場份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連續六年在中國房地產行業品牌價值前十的綠城無論在哪一個方面都算是巨無霸,即便是殊清在的時候綠城都對宋城一直虎視眈眈,只是殊清在黑道上的勢力一直讓綠城集團不敢過分,現在殊清不在了,而我又把業務中心轉移到倫敦,綠城集團若是不抓住這個機會打擊宋城集團那就邪門了。」納蘭紅豆的母親又喝了一口酒,淡淡道。 「我可以幫你解決綠城的威脅並且保證在南方絕對找不出一家企業敢對宋城集團動歪腦筋但是宋城內部的矛盾必須要你自己處理。」葉無道放下酒杯,皺眉道。 納蘭紅豆的母親滿是笑意地看著葉無道,說到底還是對葉無道有所懷疑和保留的她接下來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權勢。 葉無道拿出電話並沒有避諱納蘭紅豆的母親撥出三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給在杭州市做主管城市建設的副市長表姐夫,拜託他贊成所有撤銷綠城集團所接的政府工程訂單的提議。 第二電話打給太子黨星組杭州部的負責人讓其動用星組在政界和商界的人脈和影響力在市政府內提出撤銷綠城集團所有政府工程訂單的提議即便是以前驗收過的工程也要提出重新驗收,商界上則動用能動用的關係干擾甚至於直接終止綠城集團的所有項目。 第三個電話打給在神話集團的蕭聆音,單方面終止神話集團於綠城集團的所有合作合同。並且動用資金在資本市場在港指對綠城集團發動狙擊。 納蘭紅豆的母親看著葉無道用十分鐘的時間解決掉了整個綠城集團,即便是她這樣定力的女人依舊忍不住一陣錯愕。 「解決了。我想接下來宋城集團只要準備綠城集團的登門道歉就行了,如果你覺得還不夠那就通過我在香港的關係直接把綠城玩死,反正做房地產的企業那麼多,少一個綠城多一個綠城也無傷大雅。」葉無道放下手機聳聳肩道。 「我還是低估你了。你三個電話對綠城集團造成了最少超過五個億的損失,你說能玩死綠城,我相信。」自己頭疼了數個月的大麻煩在眼前這個男人處理來竟然信手拈來只用三個電話就解決了一切,這就是權勢和權勢之間的巨大落差,納蘭紅豆的母親自恃也是出生豪門見識過了不少的世面但當此時她已然有一種暈眩的感覺。 忽然想起了和這個男人的第一次見面,居高臨下的自己告訴當時年輕的琅琊這個社會無錢無權再有能力也終究爬不了多高,對比此時,竟然如此可笑。 「任何一場商業狙擊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綠城在花下大工夫對付宋城的時候自己付出的也不少,而我這一次同樣也是如此,但我並不在乎這些損失,我只是不希望納蘭紅豆天天擔憂她的母親工作太過於勞累。」葉無道重新端起那杯沉澱下來的紅酒,輕輕搖晃,原本沉澱下來的顆粒微微揚起,喝一口,醇香。 「你們在做什麼?」納蘭紅豆清秀的小臉從門外探進來,很少涉足母親書房的她見到琅琊和媽媽在一起喝酒之後有些摸不著頭腦,媽媽可是很少喝酒的,更少在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喝酒。 「沒什麼。粥喝了沒有?」葉無道放下酒杯,走到門口愛憐地撫摸納蘭紅豆的小腦袋,微笑道。 第四百九十三章 吳氏暖月 納蘭紅豆的疑惑和好奇並沒有持續太久,從母親的臉上察覺到發自內心的輕鬆時納蘭紅豆很董事地選擇了暫時離開,她的借口是還沒有吃早餐。 「雖然我不想多說什麼,但是我真的很感謝你。」納蘭紅豆的母親看著站在門口微笑望著女兒背影離開的青年,依舊是那張臉龐和那並不算太出眾的身高,但卻內蘊一股聰明女人才能夠發現的韻味。 納蘭紅豆母親這樣的女人的感謝自然不是像是之前的那三個電話這樣就能夠得到的,雖然的確是幫了她一個大忙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需要。永遠都不要忘記這個女人的自負和強勢。所以連納蘭殊清這樣的男人都沒有辦法駕馭她,憑借的不僅僅是出眾的家世而已。 目送納蘭紅豆離開之後,葉無道看著納蘭紅豆的母親,微笑,卻不語。 納蘭紅豆的母親看著葉無道臉上的笑容,兩人似乎尋找到了某一種默契的共鳴點,將原本要說的話制止,笑而不語。 「明天就是紅豆的生日了,這兩天我就不去公司了,既然外部的事務已經解決那麼我想還在杭州的那些手下能夠處理好這些事情,至於內部矛盾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種需要文火慢燉的事情急也急不來,所以我也就給自己放兩天假,今天你和紅豆出去買些東西吧,為明天準備一下,對了,紅豆的生日你看是在家裡過還是在外面過?」納蘭紅豆的母親輕聲問道,近年來在女兒面前盡量收斂的強勢讓她很好地恢復了之前慈母的形象,如今在葉無道的面前她同樣沒有表現出來當初在杭州時候的不可一世,語氣溫和的她此時是一個格外稱職的長輩。 「既然是生日,在外面過起來自然是沒有意思了,我們還是在自己家裡過吧。」納蘭紅豆自然是聽從葉無道的話,而女兒和葉無道都這樣決定了納蘭紅豆的母親當然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意見,於是就這樣決定了下來。 在超級市場裡,納蘭紅豆一身休閒裝背著雙手蹦蹦跳跳地在一排排的貨架前東張西望,而葉無道則推著車跟在身後,看著納蘭紅豆將各種各樣的食品放進推車裡。 「媽媽說今天中午要下廚做餃子吃呢,哼哼,你可是有口福了哦,因為平時工作的關係媽媽也是很少下廚的,沒想到你一在就跑去做餃子這樣平時因為太費時而很少做的東西,媽媽的廚藝可是很好的,所以大多數時間我只能畫餅充飢地想像一下解解饞。」納蘭紅豆將一大袋薯片放進了推車裡,走到葉無道的身邊抱著葉無道手臂嬉笑道。 「丈母娘看女婿自然是越看越喜歡,看來離你失寵的日子不遠咯!」葉無道摸了摸納蘭紅豆的頭,順手把這個小丫頭柔軟的身體攬進自己懷裡,輕笑道。 「失寵就失寵,你還捨得對我不好嗎?」納蘭紅豆撅起小嘴道。 「當然捨得,等到我對某個丫頭失去興趣了,我就把她賣掉,然後再去找一個新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葉無道忍不住大笑道。安靜的超級市場內周圍一些正在挑選商品的人們用充滿善意的眼神看著這對年輕情侶,無論如何,一個願意陪伴自己的女朋友來逛超級市場的男人就算是壞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你敢!」納蘭紅豆張牙舞爪地不依到,當見到了周圍人們都往她身上看來時終究還是臉嫩的她趕忙離開葉無道的懷抱假裝挑選東西。 隨意地掃了一眼旁邊的貨架,納蘭紅豆眼睛一亮,拿起一個剃鬚刀對葉無道說道:「我幫你剃鬍鬚怎麼樣?」、葉無道摸了摸胡茬子有些扎手的下巴,微笑點點頭。 當葉無道推著滿滿一車的東西要去付賬的時候,納蘭紅豆忽然扭扭捏捏地在他耳邊嘀咕道:「我忘了,醬油沒買,你去買一下好不好?」 「我早就知道你光顧著買零食了,所以你媽媽臨出門之前吩咐的東西我都買好了。」葉無道從推車的下面抽出來一袋醬油晃了晃,不懷好意地笑道,他怎麼可能發現不了納蘭紅豆顧左右而言他的可愛神情。 納蘭紅豆驚訝地啊了一聲,看著葉無道手裡果然是一袋醬油,猶猶豫豫的她不住地眨巴著眼睛,最後見到葉無道一臉壞笑的她忍不住跺跺腳嬌嗔道:「琅琊!」 「大小姐,有什麼吩咐?」葉無道做出隨時聽後差遣的模樣嬉皮笑臉道。 「哼!」納蘭紅豆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拉著葉無道的袖子就往女性用品區走。 葉無道望著周圍兩大排貨架上滿滿都是衛生巾這樣的女性用品忽然有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錯愕感覺,不過仗著修煉幾十年的城牆厚臉皮在周圍那些女人們異樣的眼神下他到時顯得自然無比,到時原本打著小九九的納蘭紅豆有些臉紅。 畢竟拉著男人來這裡總是有些不自然。 「我知道幾款少女系列不錯,不過那是國內的品牌,也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按理來說這種東西女孩子習慣了一種之後不會經常換牌子,你喜歡哪種?」葉無道看著紅著笑臉低下頭一副不敢見人可愛模樣的納蘭紅豆忍不住湊上去調戲道。 「啊?」納蘭紅豆知道這個傢伙的知識量幾乎可以用浩瀚來形容,現在年輕人興許連字都認不全的《搜神記》《離騷》這種書他可是信手拈來,但沒有想到葉無道在這些方面貌似都精通的她吃驚地望著葉無道。 還有什麼書告訴男人怎麼幫女人挑選衛生巾的?納蘭紅豆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某種限制級讀物。 「怎麼,還不相信你男人?」葉無道挑挑眉邪氣道,原本英俊的臉上剎那兒過的邪氣盎然讓一直都把目光停留在他臉上的幾個女人頓時進入短暫的暈眩狀態,並不是只有男人見到美女的時候才會失去行動能力的。 「信!」對這方面格外敏感的納蘭紅豆立即虎著小臉抱住葉無道的胳膊,來不及害羞的她急於宣佈自己對身邊這個男人的佔有權還有歸屬權讓其他的花癡女人知難而退。 最後葉無道在一排貨架的中間位置找到了他說的那款牌子,納蘭紅豆搶也似的從他手上奪過那包淡藍色的東西自己又多拿了一包塞進推車裡面,又拿了款自己平時用的護翼拉著葉無道落荒而逃。 兩人劃賬之後葉無道拎著兩大袋往回走,納蘭紅豆則注意到葉無道一臉都是鬱悶的表情。 「垮著一張臉怎麼了?」納蘭紅豆跳到葉無道的對面倒退著走,嬌俏道。 「我是感慨人心不古啊,某個純潔善良可愛的小丫頭竟然把我這個灰太狼給騙了一把。」葉無道搖頭晃腦道。 「我這個純潔善良可愛的小丫頭怎麼騙著您這位灰太狼了?」納蘭紅豆彎起了星月般的眸子笑道。 「某個丫頭說自己會在生日的時候把自己送進灰太狼嘴裡的!」葉無道恨恨地望著袋子裡那兩包藍色東西不忿道。 一說到這個,納蘭紅豆頓時笑的東倒西歪。 「怎麼了?」葉無道看著笑的樂不可支的納蘭紅豆忍不住鬱悶道。 「誰說我是給我自己買了,出門前媽媽拉著我讓我給她帶的,結果你一廂情願地給我選了,我就只好勉為其難地買下來咯!」納蘭紅豆倒在葉無道的懷裡咯咯直笑。 葉無道聞言回想到之前在女性區納蘭紅豆那奇怪的臉色時候終於是反應過來了,女婿給丈母娘買衛生巾?沒想到自己算計別人大半輩子竟然栽在了這個丫頭的手裡,苦笑的他惡狠狠地盯著笑的東倒西歪的納蘭紅豆,故作凶狠道:「小丫頭片子,你死定了!」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納蘭紅豆的母親正一副標準的家庭裝打扮在廚房裡面和面,見到兩人回來兩手都是雪白麵粉的她走出來從葉無道的手上接過了一大袋子的東西對納蘭紅豆道:「琅琊提得這麼辛苦你也不知道幫一下忙。」 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的納蘭紅豆起身幫葉無道倒了一杯水,不滿道:「媽,我發現琅琊來了以後你眼裡只有他了,我可是你女兒耶!」 「他還是我女婿呢!」納蘭紅豆的母親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失笑道。 「媽,哪有你這樣的,好像愁自己的女兒嫁不出去一樣!這麼急著認女婿!」納蘭紅豆連忙跳了起來拉著母親跑進了廚房說著母女之間的悄悄話。 被晾了下來的葉無道自然懂得給這對母女留下空間,所以並沒有不知趣地跑去廚房的他樂得自在拿起一份報紙隨意翻看。 午飯果然是之前所說的餃子,納蘭紅豆母親的手藝顯然不錯,雖然葉無道屬於那種只要毒不死人的東西都能夠吃得下去的小強類型,但能夠讓納蘭紅豆這張從小就被精緻食物培養的挑剔無比的小嘴髒不絕口的東西自然是有幾分功夫和底蘊的。 因為連餃子皮都是自己□面做的,所以午飯到了一點多才算是吃完結束。 「我還有些事情要出門一趟,今天晚飯就不回來吃了,明天之前我會趕回來的。」葉無道站起身來說。 納蘭紅豆雖然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沒有把疑問說出口,只是點點頭巴望著葉無道。 「等等。」納蘭紅豆的母親忽然叫住了要離開的葉無道,把自己的鑰匙拿出來遞給葉無道說道:「要是你自己帶著吧,反正我和紅豆在一起也不用出門了。」 葉無道接過要是對納蘭紅豆的母親點點頭,而後便出門而去。 「怎麼了,是不是想要和他一起去?」納蘭紅豆的母親看著女兒望眼欲穿的幽怨模樣笑道。 「媽,你說愛一個人是不是真的非要朝夕相處?雖然距離產生美但是為什麼我總是一時一刻都不想要和琅琊分開呢?」納蘭紅豆把自己的下巴頂在抱枕上,腦袋靠著母親的肩膀,問道。 「愛情是什麼?這看似是一個很俗套的問題,但是真正能夠回答出來的卻是沒有幾個人。朝夕相處相濡以沫也好,拉開距離思念為美也好,其實都只是每一個人對待愛情的不同方式罷了,就好像剛才吃的餃子一樣,有些人喜歡沾醋吃,有些人卻未必喜歡這種方式,無所謂誰好誰壞。」納蘭紅豆的母親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的腦袋,作為母親她有義務讓自己的女兒看清楚什麼是現實什麼愛情。 「不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手的。」納蘭紅豆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容,喃喃道。 納蘭紅豆的母親緩緩點頭,女兒,這就對了,不放手,才是對愛情最尊重的承諾。 英國,世界吳家世襲莊園。 「當這群骯髒的政客還抱著恢復日不落帝國榮光的可笑念頭來和我談判時,坐在談判桌對面的我們本就不應該把他們當作人看。」一個女人坐在莊園內的湖心亭裡,而她的身後垂首站立著一個老頭子,雙手放在腹部,微微低頭,雙腿自然分開,老人所站著的位子正好可以應付一切突發事件。 說話的女人擁有人們能夠想像得到的一切讚美詞彙,這是一個女王式的女人,在她的面前很少有男人能夠表現出來普遍的大男子主義,現代版的武則天,這個女人叫做吳暖月。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女人也不轉頭,只是看著湖心,微笑道,似乎是對老人說的,而又似乎另有所指。 「小姐說的,都是對的。」老人笑容和藹道,雖然吳暖月從未把他當下人看,但他自己卻心甘情願做了一輩子的奴才,如今黃土埋到了脖子依舊未曾改變。 「哪有那麼絕對的事情,即便是梵蒂岡的那個老人都不敢說自己所說所做的都是對的,更何況是我?只是我錯了,就一錯到底,決不後悔!」吳暖月緩緩起身,走到亭邊的她目光深邃,淡淡的凌厲一閃而逝,持續時間不久,卻重如泰山。 第四百九十四章 多久沒做那個事情 吳暖月在湖心亭便輕輕收斂了裙擺,她知道他一直都很喜歡她穿裙子,所以在非必要的場合她都會穿裙子,即便知道他不可能會看得見自己的模樣。誰說空閨畫眉就必然是等待薄情郎的幽怨?從來未曾依靠自己柔弱取勝的吳暖月便是能夠硬生生將一腔幽怨轉為無怨無悔等待的女人。 蹲在亭邊,吳暖月欺霜賽雪的凝脂皓腕輕輕點破平靜的湖面,幾尾幾乎要絕種的珍品金魚在碧綠的湖水見轉瞬即逝,為這一汪平靜平添了些許生氣。 「李爺爺,你說過,任何一個家族在發展到了一定層次的時候便會由原始的家長核心集權制度轉換為更加類似於政治體系的議會制度,吳家從七十年前開始就已經奉行家族議會制度,這也算是印證了李爺爺你的話,但是如果有人非要強行扭轉這種局面,會怎麼樣?」吳暖月柔弱的身體有著不勝涼風的羸弱,但此時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卻讓人不敢小覷,沒有誰會認為這樣的女人會是隨波逐流的平庸女人。 「難,難於上青天。」始終寸步不離地站在她身後大約三步位置的老人一頭白髮卻紅光滿面,他的聲音有老人特有的滄桑,這種沉澱絕對不是叼上一支煙就能夠故作深沉裝的出來的。 「我也知道難,但若非如此,我又怎麼能夠真正地掌握全球吳家的全部力量呢?議會制度固然讓整個家族的發展思維趨向於理性化而不會因為權力的過度集中使得家族發展依賴於家長的個人能力,但這也造成了權力的過度分散和家長的羸弱,在吳家正統固然還掌著大權,但幾支旁支已經有了抬頭的趨勢,東歐吳家和美國吳家這兩支最大的旁系更是借助近兩年我接管家族大權的真空時期大肆收買在家族議會內的實力,勢力大漲的他們此時已經有了聯合起來挑戰正統權威的趨勢。現在爺爺還在,他們不敢動,但畢竟爺爺已經退居幕後,前段時間在家族議會上的發難便是對我一個危險的信號,我不會容許別人染指我手中的權力!」吳暖月撫開了水面,點點水花濺起驚走了幾條膽大靠近的魚兒,輕輕歎息一聲,吳暖月真恨不得丟下手中的一切跟隨在他的身邊,但若是如此,她又怎麼還會是吳暖月? 外人都說吳家暖月大權獨攬是個獨裁者,說她是一個對權力極度熱衷的女人,那些人又怎麼會知道若非能夠借助家族的力量幫他爭奪天下,她有怎麼會屑於權勢? 「小姐,其實有一個人可以幫助你解決這個問題。」老人慈祥笑道,若說前一分鐘他還在思考如何扮演老師的身份讓小姐明白一些他這個局外人才明白的事情的話,那麼現在他顯然可以高枕無憂了,因為他來了。 「哦?」吳暖月玩味到,轉瞬便想到了那個他是誰的吳暖月苦笑搖搖頭,以為老人是說笑的她站起身來,順著湖心亭的土堤向外走,說:「李爺爺,我自己去想靜一靜。」 老人站在亭中望著吳暖月緩緩離去的背影,笑容有著長輩特有的和藹。 走出小湖之外是一個很大的後花園,花園內精修剪裁和分部著許多常見與不常見的花草樹木,在這裡你能見到二三十塊錢一株的樹苗也能夠見到有價無市的絕種花卉,似乎在這個後花園的花草樹木中金錢已經不是決定它們價值的唯一趨向,設計人員更加側重的是品種,顏色,還有協調。 後花園內並沒有很明顯的路面,只有幾條彎彎曲曲的小徑通向深幽處,靜謐的後花園此時空無一人,吳暖月緩步走進只屬於她的花園,因為久居上位而自然流露出威嚴的面容此時顯得有些嬌弱,少女懷春的嫣紅讓她此時顯得格外生動。 「執花無語,十分情誼七分思念剩下三分寸寸俱灰,當年隨意一瞥即是一生的契約,如今看來,不放手是執著,更是一種永不後悔的錯誤。這你壞人,若是再見,必要你把這句當年寫在我語文課本上的話抄襲一百遍,一千遍。」吳暖月踩在一叢青草邊走向深幽,不沾染世俗氣息的她此時格外寧靜。 正喃喃自語的吳暖月小後花園中拐過了一個彎,煞時,整個身體就如同僵硬住了一樣不會動,站在小路的轉角處,怔怔地望著不遠處假石山上的那個男人。 男人側面對著吳暖月,手中握著一根釣竿的他竟然大煞風景地在釣假石下小池塘內精心飼養起來的魚。 「壞人,你是不是知道我在想你念你所以才出現的?」短暫的巨大驚喜之後吳暖月強行抑制住胸腔中幾乎要噴薄出來的驚喜和幸福感,雖然努力地在控制自己的情感但是她微微發顫的聲線還是出賣了她的真實感受。 這天下能讓吳暖月動容的男子只有一個,便是那個從小就在課堂上欺負她讓她給他做作業順便還按摩捶背考試幫忙作弊的葉無道。 「當真如此,我早就應該出現了,暖月是在埋怨我的姍姍來遲嗎?」葉無道放下釣竿,跳下假山的他走到吳暖月的面前,看著這個身體因為過度激動而微微發顫的柔弱女子,原本該素手纖弄起舞清影的她卻用自己稚嫩的肩膀硬生生地扛起了整個世界吳家的擔子,甚至於還有半個太子黨。 伸出手,緩緩地撫摸在吳暖月如同凝脂般的臉蛋上,用拇指緩緩擦去眼角的星光,葉無道歉意地微笑。 使勁地搖搖頭,吳暖月輕輕地將自己的身體埋入葉無道的懷抱中,閉上眼睛歎息著不語。 「你是怎麼進來的?這裡可是有全世界最為完善的安保力量,當初設計這裡的時候設計師曾經找到了一支世界頂尖的盜竊團隊來攻破這裡的防禦,他們損失了將近六個人才勉強完成了任務,這還是在觸發了這裡大多數的防禦機關的前提之下,而這一次任務的損失是這支團隊成立近五十年來最大的損失之一了。」等待吳暖月平復了心情之後她抬起頭來好奇地問葉無道,在她看來世界上能夠悄然無息地進入這個山莊的組織絕對不會超過五個,但自己的男人卻一再為自己詮釋了什麼叫做奇跡。 「難怪如此,我進來的時候好幾次差點被發現,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地來了,否則驚喜送不成還被自己媳婦的手下把姑爺給抓了起來那成何體統。」葉無道輕笑道,如此強大的防衛力量的確匹配得上世界吳家的地位,再加上李青帝那位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必然驚天動地的老人在,誰想要動吳暖月還真的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如此一來葉無道也算是放心了許多。 有些疑惑的吳暖月如果知道自己的男人曾經在數年之前就單槍匹馬地殺入梵蒂岡繞過神聖武士團和異端裁判所的圍追堵截直面那位引領全球數十億人信仰的教皇時恐怕就不會驚訝於為什麼今天他可以悄然無息地來到自己面前。 吳暖月正要說些什麼卻來不及開口就被葉無道拉扯著跳上假山,葉無道站在假山上對可憐巴巴地在下面的吳暖月伸出手,道;「上來,我們釣魚。」 「那可是李爺爺精心飼養的,而且我也很喜歡呢!」吳暖月的臉上有種即將偷糖的孩子一般的惴惴,猶豫道。 「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麼知道?」葉無道一臉慫恿的笑意。 望著彎下腰對自己伸出手的葉無道一臉笑容燦爛,吳暖月雖然心知這個傢伙不安好心但還是把自己的手交付在他的手中。 穿著裙子的吳暖月在爬上來的過程中自然難免走漏春光,然而在整個過程中心滿意足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葉無道也沒有太過分,攬著吳暖月柔若無骨的身體坐在假山上,另一隻手舉著釣竿,兩人相互依偎著坐在假山上看著釣竿上的漁線蜻蜓點水般地點在水中隨水紋而起伏。 「如果累了就放下來休息休息,雖然我並不擔心你不明白勞逸結合的道理,但很多時候我就是怕你太固執,你的性格要強,不做到自己都找不出瑕疵的完美程度的話你是不罷休的,就和小時候你曾經因為一道題目而將整張試卷重新做過一樣。」葉無道望著在池塘內因為人工飼養的關係而對人並不懼怕的幾尾珍惜金魚在水面探頭探腦,淡淡道。 原本只打算在短暫的相聚時光內享受溫馨和快樂的吳暖月哀怨地看了葉無道一眼,不過她終究不是不分輕重緩急的庸俗女人,比大多數人都要瞭解葉無道的能力有多恐怖的她也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目前遭遇的困境。 「和眾多世界級的超級大家族一樣,全球吳家是家族議會制度,雖然家長擁有很大的權力但是真正能夠調動家族最大資源的權力還是始終捏在家族議會的手中,可以說除了罷免家長之外家族議會幾乎能夠做到其他所有的事情,因此我一直都努力經營於如何掌控更多的家族議會話語權,在吳家除去我這一支正統血脈之外還有無數的旁支,這一點你們葉家也是如此,旁支中最大的就是東歐吳家和美國吳家,這兩支旁支近些年來有著奪去大權的趨勢,雖然還僅僅是趨勢但我向來就不會容忍任何威脅在眼皮子底下發展起來,現在我想的是如何排除異己真正地掌握家族議會的權力最後廢除議會制度改回家長集權,只有那樣我才可以真正地掌握了吳家的所有財富和資源。」一旦開口的吳暖月完全進入了一個超級大家族繼承人的角色,而且她不僅僅是繼承人,而是一個正在逐漸接管家族大權的繼承人。 「是他們被狗急跳牆反咬一口還是客反主位企圖某朝篡位?如若不是到了絕境,這些旁系絕對不敢動正統血脈的歪念頭,在這個世界上國家體系可以崩壞,政治體系可以腐朽,但家族血脈體系作為最古老的一種傳承卻永盛不衰,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有一個祖本位的思想觀念,這一點中國人尤其甚。」葉無道如同狐狸一般狡猾笑道。 「我向來就不是一個習慣於把自己置於被動的人,所以算是你猜對了,他們現在算的上是狗急跳牆,不過既然是遲早都會爆發的問題,我只不過是提前將其引爆罷了,趁著現在絕對支持我的爺爺還在,借助他老人家的手將這些阻礙我前進的絆腳石給剷除,不正好?」吳暖月笑容冷酷,決絕而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絕斷彷彿不是出自於她的口,這樣一句話幾乎間接牽扯到數百人的身家性命,而這數百人無一不是和她有親屬關係的人。 此時的吳暖月若是那位李爺爺在場也會為之驚歎,她終究已經不是當初那柔柔弱弱需要父母庇護的小女孩了,也不再是那個亦步亦趨地跟他學習謀略的小丫頭了,現在的她,是吳氏家族的未來掌門人! 「雖然我對你的人脈網絡很有信心,但類似於獨孤皇琊,司徒尚軒這樣在歐洲擁有巨大影響力的幫手多一個也會增加不少勝算,特別是獨孤皇琊這個傢伙,雖然在家族的奪權中他目前還處於劣勢但他在東歐的勢力根基不小,到時候你要對付東歐的吳家少不了要和他打招呼的地方,屆時你只管吩咐他就是。」葉無道抱著吳暖月低聲道。 吳暖月窩心地把身體擠在葉無道的懷裡,點點頭,輕聲說:「不要說這些了,好不容易在一起,我才不要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葉無道頓時換上滿臉的曖昧笑容,毫無徵兆地把手中已經有一尾魚兒上鉤的釣竿扔掉,翻身將吳暖月柔軟的身體壓在假山上,邪笑道:「我們有多久沒有做那個事情了?」 「什麼事情?」驚慌失措的吳暖月裝傻道。 「天為被,地為席,一直都沒有和暖月在這樣接近自然的地方做最愛做的事情,可是我心中不小的遺憾呢,暖月是不是也和我有一樣的想法?」葉無道緩緩將自己的身體壓在吳暖月身上,呼吸微微加重。 第四百九十五章 對於性吳暖月從來就抱著一種中國女人傳統而略帶保守的看法,並不抗拒的她對於這種事情也絕對稱不上熱衷,在這方面有點罕見地逆來順受的她大多數時候只能被動地承受來自於葉無道的侵犯。 興許是葉無道那句天為被地為席具有足夠的吸引力,興許是長久未曾得到愛人滋潤的身體的確有生理上的需要,雖然覺得很不合適很不合時宜,但是吳暖月終究還是面紅耳赤地任由葉無道施為。 掩耳盜鈴地閉上眼睛,吳暖月彷彿希望通過這種方式緩解自己的尷尬,但是主動關閉視覺之後換來的卻是身上觸覺敏銳程度的倍增,幾乎能夠感受到那只壞受一點一點地褪下自己的衣服,自己身體還有心理的雙重防線隨著衣服的褪去而一層層地宣告瓦解。 「會有人看見!」最後時刻,吳暖月有些軟弱地開口,感覺到身上壓著的極其富有暗示性的男性雄壯身軀,羞不自勝的吳暖月下意識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那雙溫柔的眸子。 「暖月的後花園,誰敢進?更何況是在這個不識趣的時候?」葉無道邪笑道,完全俯下身體的他感受著身下吳暖月柔軟而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任何一個身材看似不錯的女人實質上都帶有一定的欺騙性,因為從上個世紀開始每一名服裝設計師在設計女性衣服的時候都會很自覺地將凸顯出甚至於人工塑造出女性曲線的宗旨納入自己服裝設計的目的之中,在通過這種軟性的塑造之後女性的身體曲線大多數比實際要修長也要有致的許多,但在這種人工塑造之下的身材是沒有辦法長久持續的,比如,脫光衣服的時候。 吳暖月從來就是一個很懂得保養自己的女人,再麗質天生的女人都不可能在灰塵和勞作中保持上帝賜予的美麗,因此美女是用金錢和時間堆積起來的這句話大致上不假。 無論多忙總是會抽出時間做瑜伽的吳暖月身材足以傲視絕大多數的同性,配合上她白皙滑膩到讓葉無道這種大師級花花公子都為之讚歎的肌膚,真正可遇而不可求的佳人便是這樣塑造出來的。 「人類的祖先猿人就是在最為自然的情況下繁衍後代的,然而後來人們產生了所謂的文明並且開始用禮教來約束天性,於是很多自然的事情就被視為了大逆不道之舉,就比如我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而事實上,我們現在的所做的事情才附和天道循環,貼近自然可不是嘴上說說的,要拿出切實的行動來,不要忘了,就連聖人孔子都是野合而生,所以我們要保持和發揚這種優良傳統。」葉無道靠近了躺在身下的吳暖月精緻粉嫩的耳垂邊,極富技巧地挑逗著女人身上隱藏的敏感點。 清晰地感受到身上葉無道的撩撥和挑逗,咬著嘴唇的吳暖月近乎呻吟地哼了一聲算是抗議,儘管那嬌媚到如繞指柔的聲音連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當兩人的身體久違之後終於合二為一的時候,無論是葉無道還是吳暖月都從靈魂深處發出了一聲深深的歎息,愛情固然是精神境界上的交流與融合,但是若失去了身體上的慾望,作為基礎那麼再牢不可破的愛情都會產生無法彌補的瑕疵,這一點歷史上無數癡男怨女給了我們很多慘痛的教訓,因此葉無道向來就極力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然而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徹底滿足身邊的女人。 當兩人的身體終於停止糾纏之後已經臨近下午。 穿好衣服的吳暖月難以置信自己竟然真的在這種地方做出了這種事情,對此她只能惡狠狠地瞪著某個始作俑者。 「剛剛落下帷幕的南非世界盃為全球創造了超出百億美元的財富,雖然就全世界而言這數百億美元的財富不值一提但是它作為全球第十七大經濟體已經足夠創造出一大批超級富豪,有數據顯示博彩行業在這一次南非世界盃中總投注額高達十億英鎊,然而其中有絕大多數都在歐洲產生。」從小就被那個無良老爹告知追求女孩子的絕技無非就是皮厚膽大心細這三條無上宗旨的葉無道自然將皮厚這三大無上宗旨之二給修煉得道行高深,完全無視吳暖月原本威力就不怎麼強大的瞪眼之後葉無道若無其事地對她談起了自己早就很感興趣的足球行業。 「十億英鎊只是為了敷衍外界的數字罷了,單單是英國一個國家在這次南非世界盃中博彩行業所接受的有效投注金額就高達八點六億英鎊,全球第十七大經濟體在四年一度的全球狂歡盛會中怎麼可能只創在數百億美元的財富,這個數字恐怕還要再往上翻幾番才行,而且這還不算黑暗中操作的黑金行業。我知道你在國內的時候就曾經起草過一個關於國內足球行業可行性的稿件,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你還是沒有將其納入神話集團的發展章程中,怎麼,現在又有興趣了?」吳暖月若有所思道,她的話自然比那些所謂的權威機構給出的數據要真實可靠太多,然而整個歐洲最大的博彩公司吳家就是第二大股東,至於英國國內的第二大博彩公司的幕後老闆就更是這位信然開口的女子。 「雖然以NBA為首的籃球聯盟總是努力地再提高自己的地位,但是無論如何籃球始終都沒有辦法撼動足球在全球作為第一運動的地位,然而作為全球第一運動在四年一度的世界盃上最瘋狂的並不是球迷,而是商家,高達十億美元的贊助金額也讓南非世界盃成為了名副其實的世界品牌集中營,阿迪達斯,耐克,可口可樂,這些世界第一線品牌在短短的時間內所上演的一系列眼花繚亂的營銷策略值得讓世界上任何一名商人去學習,在一個小小的世界盃中終究是需要有輸家去承受嘲笑和鄙夷的,沒有人會願意去做這個被人嘲笑的傻瓜,因此幾乎每一屆世界盃中都會有經典的營銷案例被納入世界經典營銷戰略之中。原本神話集團就打算從這一次的南非世界盃中入手的,但是最終我還是取消了這一項計劃,因為我得到了另一項更加豐厚的合作協議。暖月,你猜猜看是什麼,我可以事先告訴你,神話集團原本拿下歷史上首家也是這一屆世界盃中唯一一家世界盃贊助商英利公司的贊助的。」葉無道並不喜歡演講式的討論,一個人的智慧終究是有限的,利用一切可能的方式採集更多人的思想來完善自己存有漏洞的計劃才是他所喜歡的方式,而這個習慣他在美國時,爺爺葉正凌就親自讓他養成自然。 「實質上只是拿到了一塊小蛋糕的英利公司在這一次贊助中付出了兩千萬美金的代價必然是要虧損的,但這一次虧損所帶來的巨大廣告效應卻是用多少金錢都買不到的,國人對於足球的感情很複雜,我曾經邀請過最專業的調查公司在國內做過關於足球行業的調查,得出的結論卻是中國擁有極為龐大的足球市場,但是任何膽敢涉足這個貌似利潤巨大行業的企業卻都無一例外地慘敗而歸,能從這個行業中盈利甚至於保持手持平衡的人都少之又少,造成這一現象最大的功勞應該歸屬於國足,但根本原因還是國內足球行業制度的畸形。對內的失望到絕望讓國人對足球的熱情全部轉移到了對外,對於國外球隊俱樂部的追捧也是這種情況下驅使而成的,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能夠有一家屬於國人自己的公司在世界級的超級足球盛會上佔有一席之地的確是很振奮人心的事情,然而這對於商人而言就是一個很不錯的噱頭,擁有巨大的官方以及非官方資源的你若是得到了這樣一個噱頭的確能夠製造出比現在的英利公司更大的廣告效應,從而將其轉化為利潤,但你卻在另一個選擇面前放棄了,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從來不知道吃虧兩個字怎麼寫的你一定得到了下一屆世界盃更大的蛋糕份額。」吳暖月用了一個巧妙的概念偷換,看似很明確的她實質上只是猜測了一個大致的方向之後就不深入,如同小狐狸一般狡猾地笑的她對葉無道眨了眨眼睛。 了然而笑,抱著吳暖月的身體,葉無道說出一句即便吳暖月都有些動容的話,他在吳暖月耳邊輕聲道:「2014年巴西世界盃上神話集團將直接和阿迪達斯,耐克這樣的超級大品牌競爭,然而神話集團已經收入囊中的就包括2014年亞洲區電視轉播權的總代理以及總額高達兩億美元的贊助金額上限項目,為此神話集團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慘重,但我有信心在四年之後的今天神話集團才是真正笑到最後的贏家。」 亞洲區電視轉播權!吳暖月驚訝地看著葉無道,要知道電視轉播權可是國際足聯一直都牢牢控制的一項重要收益,然而這個轉播權到底能夠創造多麼大的利潤看今年央視在南非世界盃期間賺取二十億人民幣的廣告利潤就知道了,全球五大洲,神話集團拿到了亞洲區這一人口密度最大洲的電視轉播權,其強悍程度可見一斑。 然而吳暖月驚訝之後第一反應就是神話集團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思維極富跳躍性的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要是國家足聯獅子大開口的話她不介意動用一些非常手段教訓教訓那群敲竹槓敲習慣了敲到她男人身上的傢伙。 換而言之,現在的神話集團在國內的確稱得上大型集團,但若在強敵林立的世界範圍內比神話集團強大的巨人有太多太多。 「想不想知道神話集團怎麼破格得到這一轉播權的?」葉無道彷彿洞悉吳暖月的疑惑,微笑道。 眨了眨眼睛,吳暖月悄悄嘟起小嘴,在任何事情上都不甘屈居人下的她在葉無道的面前卻心甘情願做一個花瓶。 「無論是資金還是影響力,神話集團都沒有辦法和那些世界大鱷競爭,在品牌影響力上不要說神話集團,即便是在華爾街風雲一時的葉氏財團恐怕都沒有阿迪達斯耐克這樣的世界第一第二運動品牌具有競爭力,但是神話集團這一次之所以能夠取得這麼大的蛋糕就是因為神話集團從來沒有將這些潛在的競爭對手當成敵人對待,有時始終一直到2014年巴西世界盃正式拉開序幕之前神話集團的敵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掌握著贊助分配大權的世界足聯。任何一個組織在趨向於民主化的過程中必然會衍生一種制度上的缺陷,這種缺陷是與生俱來不可能被擯棄的除非徹底放棄這種民主制度,那就是隨著民主制度的最具代表性議會形勢擴散開來的同時權力被分攤,每一個進入議會的人都擁有表決權,但是誰都沒有決定權,沒有了決定權就代表沒有絕對的權利歸屬權,因此他們手中的表決權就能夠被收買,被利用。最具有代表性的例子就是封建時期中國家天下的傳承製度,皇帝對於天下擁有權利歸屬權,於是皇帝會竭盡所能地保護自己的天下,而不會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傷害自己的天下,另一個側面例子就是如今典型的台灣政治或者日本政治,在全力分化的同時議會議院將權力分攤給每一名議員,議員擁有表決權沒有權利歸屬權,於是台灣政府就成了典型的黑金治國的典型,吳家在台灣的根基深厚,這一點暖月該比我清楚。」葉無道的一番話讓吳暖月陷入了深思,依照吳暖月的智慧自然不難聽出葉無道這一番話的弦外之音,實際上是在幫她提出解決如今家族中最大矛盾的葉無道用心不可謂不良苦。 「我似乎找到了一點頭緒,就如同古羅馬貴族共和制的興起和覆滅之路一樣。」吳暖月望著葉無道微笑道,眼眸中閃爍著自信光芒的她此時擁有足夠的信心去解決之前困擾她許久的麻煩,凝望著眼前的壞人,吳暖月眼神醉人。 「不過話說回來,神話集團現在還是在進行極度危險的以小搏大,到時候要是我賠的血本無歸,到時候小玥玥可別嫌貧愛富把身無分文的我給拋棄了。」葉無道一臉假惺惺地擔憂道。 「這還要說,到時候我肯定第一個把你給甩掉!」吳暖月笑容燦爛,眉目間有著單純而簡單的快樂。既然這個男人都未曾動容過什麼,她只要安心地做好他的小女人便是,天下如何,干她一個婦道人家何事? 第四百九十六章 襲擊 晚飯的時候葉無道並沒有離開,原本就有意留葉無道下來的吳暖月見到這個傢伙竟然打算跳進假山下池塘中撈魚的時候終於忍無可忍地把這個惡棍給拉走。 吃飯的時候飯桌上多了一個大約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小男孩長得很乾淨,清秀的臉上有種可愛的稚氣,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直都好奇地打量葉無道,每當吳暖月的眼睛看過來時他便趕忙把目光移走。 「這是我表姐的孩子,因為表姐夫在和她結婚之後不久就出車禍去世了,所以表姐就一直一個人帶著他,這段時間我表姐需要去非洲洽談一些合作項目,於是這個孩子就暫時留在我這裡。」吳暖月見到葉無道臉上疑惑的表情微笑解釋道,順便給那孩子夾了一筷子菜。 那孩子乖巧地捧著碗接過吳暖月夾過來的菜,注意到這男孩手腕上有一條紅色相思結的葉無道笑容越發曖昧。 吃完飯之後葉無道緩步走到別墅門口,卻見到那孩子正躲在別墅外的樓梯上,而那只帶著紅色相思結的手上正笨拙地拿著一包煙。 葉無道的忽然出現顯然嚇了這孩子一跳,嚇得差點沒有把手上的煙盒扔出去的他臉色尷尬又不自然。 「第一次抽煙?」見到這孩子偷偷摸摸的樣葉無道就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在無良老爹的誘拐下第一次抽煙時的囂張勁,自以為很瀟灑的他叼著煙跑到楊凝冰的書房裡去了,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被大罵了一頓的他幸災樂禍地看著老爹被趕到沙發上睡了半個月。 「以前試過,但被媽媽發現,給狠狠地罵了一通之後很久都沒有敢試了。」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從那孩子的手中拿過煙盒,隨意抽了一支叼在嘴上而後對目瞪口呆的小孩招招手,笑道:「借個火,怎麼樣,你不會捨不得一支煙吧?」 那孩子顯然放鬆和自然了很多,伸出手幫葉無道點燃了煙,看著葉無道突出一口煙霧他兩眼放光道:「我看他們抽煙覺得很帥,但我自己抽怎麼都沒有那種感覺,現在看你抽煙又覺得以前看到的那些人都是土雞瓦狗。」 興許是葉無道這個很有親和力的陌生人在旁邊給這孩子壯了壯膽,他也有模有樣地學著葉無道的樣子點燃了煙,只是第一口煙讓他嗆得直冒眼淚。 「第一次抽煙最好不要抽進去,將煙留在口腔中讓口腔學會適應,然後在慢慢地吸進煙霧就可以有一個比較循序漸進的過程,當然了,這是我作為一個過來人的經驗,像是我以前偷偷抽煙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葉無道坐在那孩子旁邊笑嘻嘻道。 那孩子的神情便如同找到了知音一樣,有葉無道這個無惡不作的超級紈褲在他還有什麼東西學不會的,第二支煙就懂得如何不讓煙霧把自己嗆到的他頓時將葉無道的地位抬升到了良師益友的高度。 「你是月姨的男朋友嗎?」經過短暫那的熟悉之後原本話就不少的孩子和葉無道無話不談,藏不住秘密的他自然把心中最大的疑惑問了出來。 「你覺得我哪點像?」葉無道轉頭看了別墅內一眼,微笑道。 「感覺咯,唔,月姨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而且,雖然我住在這裡不久,但是聽我媽媽說,月姨是家族的繼承人呢,她可是很優秀很厲害的,而且我住在這裡的這幾天也見識過了,月姨比媽媽年輕很多,但是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卻比媽媽多出無數倍,我幾乎都沒有怎麼見過月姨休息過,更不要說像是今天這樣空閒了,一定是因為你在所以月姨才專門靜下來陪你的。」那孩子人小鬼大,早熟的他顯然在這方面的經驗並不和他吸煙一樣匱乏,儼然一副小愛情大師模樣。 「你月姨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就已經跟著我了,你說我是不是她男朋友?嚴格地算起來應該是男人才對。」作為一名有著光榮往事的前輩花花公子,葉無道頗有點無聊的唏噓,如今陪著這個小孩子瞎聊他竟然發現自己的花花公子做地蠻成功,畢竟無論如何,能夠得到慕容雪痕已經是全世界所有男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但他不但完完全全地佔有慕容雪痕,還有擁有其他女人的佔有權。 「真的?」這孩子驚訝道,他實在沒有辦法想像月姨那樣完美的女人竟然也和自己一樣早戀,這種驚訝很快就轉化為了對葉無道的崇拜,這孩子兩眼放光地看著葉無道,在他的眼中能夠得到月姨那樣完美的女人那麼葉無道簡直就和情聖一樣偉大了。 「你們在說什麼?」這時吳暖月走出別墅,正好見到一大一小兩個傢伙坐在前面不遠處的樓梯上吞雲吐霧。雖然對那孩子這麼小就開始學抽煙感覺到一些不滿,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 倒是那孩子很機靈地把煙頭給扔出去老遠,忐忑不安低站起來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認錯模樣。 「教他煙要抽的滄桑酒要喝的狂放才能有妞泡。」坐在樓梯上的葉無道對吳暖月伸出手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坐下,笑道。 「你就不能教他點好的?依照你的能力隨便教點他就足夠他這種草包紈褲子弟學一輩子的了。」吳暖月搖搖頭道,在她這樣的家族環境下長大自然養成了無論對於什麼人都會首先估算一番其價值潛力的習慣,然而在她看來這個孩子雖然精緻可愛但卻不能掩蓋其發展潛力的薄弱,若非小時候吳暖月和這孩子的母親有一番淵源她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在這樣沒有發展潛力的孩子身上。 這就是現實。 低垂著頭的孩子聽見吳暖月那句草包紈褲子弟臉色一陣異樣,垂下的雙手緊握成拳。 「怎麼?覺得我說錯了?」注意到這孩子表現的吳暖月皺眉道,如果這個孩子因為一些可笑的自尊而無知地反抗她的話只會讓她更加失望,學會對謾罵的人微笑,而不是用那所謂的自尊來掩蓋自己懦弱的事實,這是每一名吳家成員必然要懂得的一句話。因為如果你手上的實力足夠強大,所有對你謾罵的人都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一張諂媚的嘴臉,而你所要做的就是在那些諂媚的嘴臉中挑選幾張擁有利用價值的來壓搾而已,正如現在的吳暖月,偌大個吳家,的確有反對她的聲音,但是有誰面對這位逐漸掌權的鐵血繼承人時不低眉順眼?誰敢放肆? 「抬起頭來。像個爺們那樣抬起頭來,低著頭只會方便敵人瞄準你的脖子砍掉你的腦袋,只有抬起頭你才算是跨出找回自己的第一步。」葉無道淡淡道。一樣的紈褲,一樣的草包,這孩子和當初的他是多麼相像? 那孩子果然抬起頭,但目光不敢直視面無表情的吳暖月,快速起伏的胸膛證明此時這年紀稚嫩的孩子心情並不平靜。 吳暖月滿意地點點頭,淡淡道:「你回去溫習功課吧,我知道你對於學校裡教的那些東西很不屑,但是你必須要面對的一個前提就是就連那些基礎的知識你都沒有及格過,這樣的話你有什麼資本去接觸更高層面的東西?你的出生讓你心高氣傲不怪你,但如果真的目空一切了那就是可笑的無知。」 望著那孩子離開的背影,吳暖月輕聲道:「吳家像是他們這一代的孩子都太過工於心計,像是這樣的孩子已經是少見了,如果不是必要的我話不想強行為這個原本可以過得很無憂無慮的孩子帶上一些不必要的枷鎖,但他是他們那一支旁系家族最後的血脈了,他的家人在他身上寄托了所有的希望,於是這孩子的母親小時候和我不錯的關係就成為他們這一支旁系最大的依仗,這一點即便是他媽媽都沒有辦法反抗,於是我只好接受了這個孩子暫時放在身邊,無道,你說我做的對嗎?」 「你沒錯。」葉無道將吳暖月抱在了懷裡,帶著她轉身朝著相反方向離去的葉無道仰起頭望著天異國的天空,輕聲說:「輕輕鬆鬆過一生,誰不想呢?只是這看似平凡的願望比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奢求。」 這一天,葉無道陪吳暖月陪到很晚,但他終究還是跟吳暖月在佔地面積只能用龐大來形容的莊園內散完很久的步之後站在了別墅的門口,目送吳暖月一步步離開。 「雖然是不得不面對的,但是我真的很討厭這種感覺呢。」吳暖月站在葉無道的面前,剛才走了幾步的她又忍不住轉會到葉無道面前嘟著嘴彷彿受了什麼委屈一般說道。 「那怎麼辦?雖然你男人我無所不能,但總不能讓你沒心沒肺地轉頭離開這樣說吧?」葉無道攤開手做出無可奈何狀。 「你親我一下!」吳暖月抱著葉無道的胳膊嬌羞道。 「你考慮清楚了?要知道被我親上了可不是一下兩下能夠解決的。」葉無道驚訝道。 「那算了!」吳暖月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但剛轉過身的她卻被葉無道一把抓住帶進了懷裡,低下頭望著那張月光下熠熠生輝宛若天女的容顏,葉無道根本沒有給吳暖月驚訝的機會就低下頭吻住那雙鮮潤的紅唇。 良久,當葉無道放開被欺負得夠嗆的吳暖月時她豐滿的胸膛急速起伏,趴在葉無道的懷裡吳暖月抬起頭看著這張凝視自己的臉龐,輕咬紅唇,吳暖月踮起腳尖在葉無道耳邊說:「我知道,你現在樹敵無數,但我吳暖月的男人就是要梟雄一世!」 葉無道雙手插在褲兜裡看著吳暖月蹦蹦跳跳地進了別墅,站在原地良久的他轉身而去,轉身之後別墅的二樓一扇窗戶被打開,吳暖月那張淒婉的臉龐出現在窗口,凝望著背影離開。 英國深夜的街頭隨處都可見到人影,然而夜晚比白天更加熱鬧的市區內大多數都是年輕人瘋狂的身影,整個城市中都瀰漫著紙醉金迷的味道,所有的酒吧夜場都隨著年輕人的活躍而徹底興奮了起來,然而是不是能夠在街角見到喝的爛醉的人被人扔在一堆啤酒瓶子中胡言亂語,運氣不好的甚至會被吐一身。 街道上,開車敞篷車的年輕人們呼嘯而過,在這裡交通法則便是最不值錢的東西,紅燈只會激起他們超越和加速的慾望,車上豪放的女人們站立起來甚至掀起自己的衣服光著上身招搖過市。 而黃皮膚黑頭髮的葉無道走在街邊則和這喧囂的城市顯得格格不入。 一路走來一路看來,葉無道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一個人踩在黑暗中的感覺。 街道旁,這條石板路延伸出去的不遠處,一扇木製就酒吧門被粗魯地推開,一個滿臉胡茬邋裡邋遢的醉漢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手上來拎著半瓶啤酒。 這條石板路上視線範圍之內只有兩個人,葉無道,還有那醉漢,兩人相向而來。 那醉漢醉眼矇矓地抬起眼皮掃了一眼葉無道,繼而嘰裡咕嚕地用英語說了句什麼,身體帶著沖天酒氣還有嘔吐物混合的刺鼻味道搖搖晃晃撞來。 葉無道微微挑眉,第一時間掃視左右的他瞇起眼睛看著前面越走越近的醉漢,瞇起眼睛的他雙手依然插在褲兜裡。 兩人的距離漸漸拉近,葉無道心中在醉漢出現起便一直沒有消散的危險感也越來越濃郁,看似隨意的葉無道已經全神戒備。 當年的影子冷鋒曾經攪得整個歐洲雞飛狗跳,在歐洲的豪門家族十個裡沒有九個也有八個被影子冷鋒招惹過,而這八個被招惹的家族中有半數以上都咬牙切齒地想要置他於死地。 在這樣的前提下,葉無道來到歐洲如果這些人沒有點手段使出來還真不太現實。 那醉漢走到葉無道面前,搖搖晃晃的他伸出手彷彿想要把葉無道給撥開。 醉漢醉眼矇矓的眼中異常的光芒一閃而過,左手的酒瓶微微搖晃。 葉無道的身體忽然停住,站在醉漢的面前,原本插在褲兜裡的一隻手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醉漢的脖子上,「能派出你這樣低級的殺手出來企圖幹掉我的,一定是對我很不瞭解的人,做殺手無可厚非,但如果招子不放亮點看錯了人就是你的錯了。」葉無道淡淡道,捏著醉漢脖子的手拉進,話落地之後醉漢原本緊繃的身體也徹底軟了下來,而葉無道則像是扶著久違的朋友一樣扶著醉漢的屍體,一切無懈可擊。 第四百九十七章 凱撒輝耀 暗殺與被暗殺,這兩件事情在葉無道身為讓整個歐洲顫動的影子冷鋒時比一日三餐來的更加準時和穩定,相比在被神聖武士追殺的日子裡吃一頓安穩飯簡直是世界上最大的奢求,暗殺別人和被別人暗殺來的更加簡單。 面對任何對自己懷有敵意的人葉無道可沒有絲毫好心情對待,在以近乎詭異的方式擊殺掉那名醉漢之後葉無道將他的屍體扶靠在牆邊,讓他如同普通的醉死過去的路人一樣靠在牆角根,這樣起碼能夠保證在天亮警察上班之前這具屍體不會被人發現,葉無道站起身來,繼續向前走,他知道暗殺還沒有結束,因此渾身的肌肉保持一個適度的緊張感以隨時應付任何突發狀況。 葉無道曾經無數次讓敵人輕視他繼而用自身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能力擊殺只用出百分之八十能力的敵人,當然,他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在陰溝裡翻船。 在街道的另一邊,一個金髮碧眸的男人見到自己的同伴和目標接觸之後出現的並不是自己同伴露出來勝利的手勢,而是目標將自己的同伴扶到牆邊,嘴角微微抽搐的他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經任務失敗,然而最讓他感覺恐怖的是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目標是怎麼出手的。 這種恐懼的感覺自從他殺掉第一個人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他不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出現在這裡是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但是他清楚一點,那就是眼前這個目標絕對沒有任務中所說的那麼好對付。 「狗屎!」微型耳機中傳來頭兒惱怒的低吼聲,金髮碧眸的男人動作毫不做作地輕輕撫過耳邊。 「繼續執行計劃!第一計劃失敗,綠瞳,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剩下的人各自見機行事,為了不引起對方的注意接下來保持無線電靜默,我會親自出手,不要管別人的死活,今天晚上如果任務失敗那麼就意味著我們團滅。」粗狂的男聲從微型耳機中傳來,聽到綠瞳的時候金髮碧眸的男人眼皮微微一跳,再看向自己即將出手的目標,那種空前的危機感越發濃重。 接下來微型耳機保持靜默果然沒有任何聲音,被稱之為綠瞳的金髮碧眸男人知道該是自己行動的時候了,微微低下頭壓下帽簷,整個身體都縮在一件灰色呢子大衣裡的他匆匆向前走去,而在街對面,他和葉無道之間的距離也在逐漸拉近。 二十米,十米。綠瞳用餘光鎖定目標,隨著距離的拉近一直到了一個很危險的距離但是對方卻沒有絲毫的反映,彷彿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但綠瞳知道沒有這麼簡單,能夠在自己的面前一眨眼間就殺掉同伴的敵人絕對沒有這麼幼稚。 一輛開著大燈的跑車從對面呼嘯而來,車上還響著黑人搖滾那勁爆的音樂以及年輕男人和女人們的瘋狂尖叫,綠瞳的心臟猛地一陣壓縮,他知道,機會來了! 同樣,在街對面的葉無道也意識到了,但這對於他而言,只是一個幹掉可有可無的蒼蠅契機而已。 從黑夜中驟然出現的大燈讓大多數習慣了黑暗的人一陣咒罵,在葉無道和綠瞳之間的街道中帶著張揚的喇叭聲呼嘯而過,在短暫的一秒時間內,兩人的視線被阻隔。 在目標從自己的視線中被遮擋的一瞬間,綠瞳全身都進入了一種極為奇妙的運動狀態,這種極佳的狀態很大程度上驅散了之前的危機感也給於了綠瞳不少的信心,如果說之前對於自己成功的把握幾乎是零的話,那麼現在起碼有了三成,雖然不多,但是對於綠瞳來說已經有了一搏的資本。 掏槍,抬手,瞄準,在兩秒鐘之內綠瞳已經根據記憶中目標所站的位置並且計算出了這視線被遮擋的三秒鐘時間按照目標行走的速度計算出了他即將落腳的方位,綠瞳有信心,只要零點七秒之後目標徹底暴露在自己的槍口之下那麼今晚的噩夢就結束了。 甚至於,綠瞳的嘴角已經揚起了勝利的微笑,他告訴自己,原來對方遠沒有自己想像的那樣恐怖,就算是自己殺不掉對方,但自己也絕對擁有足夠的時間逃跑,只要擁有兩秒的時間他就可以安全地逃離,對於這一點他有著絕對的信心,正如他對自己的槍法那樣充滿自信。 但是,一切果真如此? 綠瞳的微笑還沒有來得及在臉上完全展開,甚至於嘴角的弧度僅僅是揚起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震驚甚至於驚恐到了極點的恐懼表情。 葉無道面帶微笑,就站在他的面前,一隻手已經握住了他抬起來的槍口。 這還是人類嗎?這是綠瞳大腦反映出來的最後一個意識,他的大腦甚至於來不及處理潛意識傳遞過來的逃跑名命令就已經停止了工作,綠瞳的瞳孔剪影出來最後的影像是葉無道面帶優雅微笑如同古老貴族的決然背影。 十分鐘之後,葉無道的手裡如同拎小雞一樣拎著一個平凡無奇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很適合他現在的職業,做殺手既不能帥的出眾也不能醜的讓人印象深刻,太過於與眾不同的外貌只會將殺手自己陷入危機。 男人看著葉無道的眼神裡當然帶著怨毒,還有揮之不去的恐懼,當他以為自己已經漠視了生死但是身為殺手的他同樣明白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辦法讓人生不如死。 或許面對一個強大的人類,他可以不顧自己的死活,畢竟死亡這兩個字在他第一天進入殺手這個行業的時候就已經想像過了,每天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什麼時候才會面對這兩個自己每次執行任務都會送給別人的字。但是面對一個惡魔,他實在沒有了拚命的勇氣。 「還有誰。」葉無道並沒有問他背後的人是誰,這種問題問了也是白問。 「沒有了,我們全軍覆沒,我的同伴都死在你的手上了。」男人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境努力回復平靜,面對這個如同惡魔般讓人感覺恐懼的男人他除去恐懼之外還帶著一種不可磨滅的討好,人類在面對自己無法反抗只能仰視的強者時這種卑躬屈膝的心情幾乎是天性般自然。 「很好。」葉無道點點頭,他並不擔心這個男人騙他,手上的這個男人在葉無道看來解決這些低級殺手只不過是浪費時間,但他並不希望把這些不必要的麻煩帶進納蘭紅豆的生活裡,否則他哪裡還會廢話。 「請你給我一個痛快。」男人望著葉無道,道。 葉無道的眸子中閃過一道讓男人心驚肉跳的玩味光芒,繼而葉無道轉過身來看著不遠處的建築頂端,男人窮極目力看去,那屋頂之上,背著圓月彷彿站著一個長袍的男人,長袍男人的袍子隨風而動,背後黃色圓月將其襯托得彷彿是神仙般的人物。 葉無道捏著男人喉嚨的手掌握緊,一聲喉骨被捏碎的聲音響起,男人臉上帶著迷惑和解脫的表情送出最後一口氣。 扔下了男人的屍體之後葉無道緩步面對站在建築屋頂上的那風騷男人走去,今晚還真是一個不眠之夜呢。 兩人的距離並不遠,以葉無道的速度不到一分鐘就已經走到了那圓頂建築下方。 這是一座圖書館,圓頂之上,那男人依舊保持著望月的姿態。 「今晚的夜色可真是美麗的很呢,你說對不對?」如同神祇一般剛硬面部稜角支撐起了原本就不凡的五官,這張臉孔看起來就如同神明一般高貴,彷彿應該是被供奉在香台之上接受世人->小說下栽+wRshU。CoM<-膜拜的神像而非出現在世俗之中,這個男人的面龐並不可以地做出嚴肅神色,但那一股凡人無法抵禦的威嚴卻摧枯拉朽般地讓人無法抗拒。 他背負雙手,身上月白金邊長袍隨風舞動,一頭無拘無束的金色長髮飄揚而起,湛藍色的眸子倒影出天空上懸掛的月亮完美的倒影。 站在圖書館下方的葉無道彷彿沒有看到這如同神人般的男子,雙手沒有再插在褲兜裡的他自然垂下,聽到男人悶騷的話聳聳肩自顧自地離開,淡淡地,他的聲音傳入風騷男人的耳朵。 「裝B裝得覺得自己挺牛B,其實就是一大傻B,整一個二愣子。不知道傻B會不會傳染。」 葉無道的聲音清晰地傳遞來讓站在圓頂上的男人臉色一陣鐵青,低下頭凝視著葉無道漸漸離去背影的他憤怒並不難察覺。 「葉無道,你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裡是歐洲,而不是中國。」男人臉上的憤怒僅僅一閃而逝,很快就恢復正常的他經常自詡是神在人間的近侍,因此他無時無刻不在要求自己保持神一般的修養和寬大胸襟。 「如果身為一個二愣子的你非要我你一個解釋,那麼我就姑且看在上帝的份上施捨給你三個字。」葉無道站在建築下,華麗轉身的他帶著一種徹骨蔑視的笑意看著站在圓頂上貌似居高臨下俯視他的男人。 「veni!vidi!vici!」 男人的臉色微變,頂著葉無道離開的背影良久他才怒哼一聲,聲音不大但卻包含怒氣,同時雙手握緊了拳頭,在他左手尾指上帶著的一枚翡翠戒指竟然被繃裂,嘩啦的一聲中化作粉碎。 「耶和華告訴我們憤怒屬於七宗原罪之一,為什麼身為神在人間近侍的我也會遭受七宗罪的糾纏?」 「Ie Isee Iconquer。我來了,我看見,我征服。用這樣一句凱撒大帝的話送給你這個從來都以正統凱撒血脈傳人的傢伙真的是很諷刺很可笑呢。」在月亮之下,圓頂之上,男人的身邊出現另外一個同樣極富有韻味的男人,而這個男人便是曾經在葡京賭場目睹奧古斯海和葉無道一場賭博盛宴並且最後關頭將賭注壓在了葉無道身上的涅斯古。 這位風雲世界賭壇被稱之為賭魔的男人擁有著謎一樣的身世。 世界賭壇讓人聞風喪膽從來都只賭人命不賭金錢的賭魔。 殺手界被稱之為繼影子之後最讓人不恥的卑鄙恥辱,混沌刺客。 冰帝銀狼家族重要繼承人的男人。 這三個身份任何一個便足以讓人呼吸急促,更何況當這個三個身份全部歸屬一個人的時候,能夠產生多麼大的能量?偏偏這個永遠都邋裡邋遢的男人似乎從來沒有高人的自覺,一副打著哈欠永遠都和床有個約會的他很難找出讓他感到刺激的事情。 「夠了!」面對涅斯古毫不留情的嘲諷金邊袍子男人低喝一聲。 「親愛的尤利烏斯,你告訴他這裡是歐洲不是中國,同樣你也要明白這裡是英國而不是你的高盧雄雞法國,你想要用這種方式讓他低頭,如果真的這麼容易那麼被他死死壓住一頭的奧古斯海豈不是在十年前就被你玩死了?」涅斯古聳聳肩,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呵欠的他伸著懶腰搖搖晃晃地走下圓頂。邊走的他還在搖頭晃腦地回味那三個簡單的音節,「Veni!Vidi!Vici!真是讓人激動呢!」 在涅斯古離開之後,被稱之為尤利烏斯的男人張開雙手,手心是一個奇異的三頭猙獰巨獸模樣紋身,描繪在手心的紋身處於月光的照耀下有一種奇異的詭異魅力。 尤利烏斯凱撒曾經和龐培,克拉蘇組成三巨頭同盟會,然而這三位巨頭的後代一直都將這個同盟會維持著,一直到今天,他們成為了震爍世界的黃金家族之一,而這三頭猙獰巨獸的圖案就是凱撒家族的標誌,凱撒的輝耀! 尤利烏斯握緊手心,一陣風聲,身體已經消失在圓頂之上。 一道詭異的猩紅身影同時一閃而過。 半個小時之後,站在納蘭紅豆別墅的門外,葉無道瞇起眼睛,喃喃道:「凱撒家族?這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一直都將自己的勢力深深隱藏在世人眼下的家族也動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子欲養而親不待 命運讓我們不得不在很多時候都戴著一副面具,這副面具從我們懂得世事開始就一直伴隨著我們終老,甚至於有很多人都會忘記了自己原來並不是現在的樣子,為什麼自己的面目如此可憎?面具戴的久了,太久了,以至於我們都忘記自己原本的長相。 如今,站在納蘭紅豆的房外,葉無道努力地卸去自己的面具用自己最溫暖的面龐面對這個讓人心顫的柔弱女孩。 輕輕打開房門的他努力不發出一絲聲音,房間中一片黑暗,但原本應該躺著人的床上卻是空無一人,而此時,窗邊響起了納蘭紅豆難得調皮的聲音。 「在找我嗎?」 看著納蘭紅豆那張宜喜宜嗔的笑臉,她臉蛋上明顯有著睏倦的神情,葉無道關上房門之後走到窗邊摸了摸這個探進來的小妮子的腦袋,暖聲道:「我說了會很晚回來你就先睡,為什麼還要等著我。」 無論如何,一個男人回到家有一個女人守在家裡等候怎麼看都是一件讓人溫暖的事情。 「媽媽說過呢,一個懂得在家裡等候男人的女人才是合格的女人。」納蘭紅豆的笑容很單純,只是穿著一身單薄的睡衣坐在窗外屋簷上,挪了挪身體示意葉無道也鑽出來。 葉無道順她的意思從窗戶爬到了外面的屋簷上,坐在納蘭紅豆的身邊。 「今天的月亮好圓哦!」納蘭紅豆素白色的睡衣讓她原本就清純秀麗的臉蛋更加脫俗,輕輕歪過腦袋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雙手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的她笑容恬靜,斜斜地望著那輪格外溫柔的圓月。 「月圓人不圓向來就是中國綿延數千年的哀怨,如此看來,月圓人團圓能夠作為人生十大美事之一也算是情有可原,現在我們算是圓滿嗎?」葉無道伸出手攬住納蘭紅豆的肩膀,這個女孩此時需要的只是一個懷抱,葉無道知道。 「算是。」葉無道點點頭,微笑道。 「可是還缺了爸爸呢,否則就完美了吧。」納蘭紅豆輕輕歎了一口氣,平常很少歎息的她同樣少有地主動提到了爸爸這個快要一年多沒有喊出口的稱呼,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怕觸及媽媽那已經不再剛硬的柔軟內心。 「小的時候吧,我喜歡的不是同學身上漂亮的公主洋裙,也不是同學手上漂亮新奇的玩具,最喜歡的是每天放學回家的時候能夠騎在爸爸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瘋瘋癲癲地回家,然後長大了一點,等到我們回家以後就能夠看到媽媽端著最後一盤菜讓我和爸爸去洗手然後就能夠開飯了,雖然那個時候的飯菜從來算不上豐盛,但卻比任何山珍海味來的讓我感動。再長大了一點,爸爸和媽媽忽然有一天就開始變得忙碌起來了,漸漸地接我放學的人不再是我的爸爸而是保鏢還有司機,回到家裡我依舊能夠吃到味道很不錯的飯菜,但飯桌上卻擁有都只有我一個人,還有一個問我今天的飯菜可口不可口的傭人。一直到大學的時候,媽媽和爸爸徹底分道揚鑣,我學會了開車,我學會了自己開著車出去兜風,學會了自己再也不能騎在爸爸的脖子上,看到他日漸蒼老的臉龐上依舊還是愛我關心我的溫暖洋溢,但我卻再也找不到當年的溫馨,媽媽溫暖的臉龐佈滿強勢和風霜,直到最後他們兩人很和氣地帶著各自的新歡協議離婚。」納蘭紅豆眼眶微微泛紅,在強悍的命運面前任何人都要選擇去低頭,小時候的納蘭紅豆看不見命運的強大,但她的父母卻已經開始低頭,等到父母低下的頭再也不足以為她支撐起那片依舊純淨和安詳的天空時,如今懂得如何面對命運的納蘭紅豆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溫暖會離她而去,為什麼昔日慈祥的笑容如今在回憶中漸漸泛黃。 她曾經怪過父親,以至於從來不給納蘭殊清好臉色看,她也曾經埋怨過母親,以至於在半年之內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一面。 但如今,她不怪任何人也不埋怨任何人。 「子欲養而親不待,其中苦楚又怎麼是現在所謂的八零後九零後能夠明白的?當我們將父母的愛揮霍成習慣的時候這才是最大的悲哀,那兩位理所當然應該給我們錢給我們伺候衣食住行的老人漸漸老去的時候,我們又能夠拿出些什麼東西來回報?因此說做父母的上輩子大致都欠自己的孩子債,而這一輪迴,是來討債來了。」葉無道並沒有刻意地避諱納蘭殊清的去世也沒有點明,只是用一種他自己的方式娓娓道來。 「琅琊,我好冷,抱緊我好嗎?」納蘭紅豆強忍著自己的哽咽,但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從眼眶中傾瀉出來,帶著哭腔的她躲在葉無道懷抱中不敢抬頭。 葉無道順從地抱緊了這個柔弱得讓人心疼的女孩,如同精靈一般的她擁有常人羨慕的家世但此時她一定格外羨慕一個完整的家庭。 忽然想到了自己家裡的老頭,還有自己老媽,還有遠在成都的外公,還有在美國的爺爺,葉無道忽然感覺到自己似乎從一出生開始就比別人幸運的太多,太多。 「我好想爸爸!」納蘭紅豆哽咽的聲音從葉無道的懷裡傳來,柔弱的身體不斷地輕顫的她雖然強行抑制但還是在哽咽。 「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其實在機場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他出事了,否則的話他一定會出現的,就算不和我一起走也會送我離開的,因為他一直都是那個很愛很愛我的爸爸,即便是我從來沒有給他好臉色,但他還是那樣對我好,因為我是他女兒。我好後悔,我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以前要那樣對他,琅琊,你說子欲養而親不待是最大的悲哀,我現在就已經嘗到了這種悲哀的滋味,好痛,真的好痛!時間可以不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再那樣對待他,即便結局沒有辦法改變,但至少他能過得不那麼苦!」納蘭紅豆哽咽的聲音漸漸擴大,最後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止也止不住,整個身體不斷地抽泣哽咽的她格外可憐。 葉無道默然,緊緊地抱著納蘭紅豆身體的他仰起頭,看著懸掛半空淒涼的圓月,一陣夜風吹來讓兩人身上感覺到一陣涼意,隨風而來不遠處樹林中的沙沙聲讓這種淒淒的悲涼被襯托得越發沉重,就如同兌了酒般醇彌。 空氣中彷彿纏繞著一股子淒迷,遠遠的幽深處不斷地有悲涼的氣息瀰漫開來,納蘭紅豆強忍著哭聲但眼淚卻還是打濕了葉無道胸前的一片衣襟。 「時間不會對任何人妥協的機會也永遠都不會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活著的人還活著,離開的人已經離開了,我們沒有辦法去奢求什麼也沒有辦法去改變什麼,我們能夠把握住的時候依舊還活著的人,還有我們自己。後悔並不可恥,更加不是罪孽,無論如何,一個懂得懺悔的人怎麼看都要比死不回頭的人來的更加可愛。紅豆,其實無所謂回報不回報,當父母將我們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就極少有圖我們回報的,當我們吸食著父母給於我們的愛漸漸長大而他們漸漸蒼老乾瘦然後看著我們用他們曾經投注在我們身上的愛來澆灌自己的孩子,這便是人生最大的意義所在。任何一個站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可以問心無愧但他卻永遠做不到不愧對任何人,因為對於父母從一開始我們就欠下了注定還不輕的債。父母子女之間的關係不是義務更加不是債務,現在你能哭得這樣傷心,岳父在九泉之下,也該含笑了。」葉無道輕吻著納蘭紅豆的頭髮,從來都帶著城府和陰謀的語氣竟然微微發顫,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他想的何嘗不是家裡的媽媽,還有那個無良老頭? 「我知道,我知道!」納蘭紅豆點點頭,抱緊了葉無道腰身的她此時只有這樣一個依靠,就如同溺水人最後一根稻草,她永遠不會放開這根稻草。 良久,當納蘭紅豆身體顫抖的幅度漸漸減弱並且消失的時候,圓月已經快要掛到了中空。 「舒服一些了嗎?」葉無道低聲問。 納蘭紅豆點點頭,從葉無道懷裡抬起頭來的她臉上滿是淚痕,哭得稀里嘩啦的她隨手擦了一把臉,說:「今天晚上我想去陪媽媽睡。」 「好。」葉無道點點頭,拍了拍納蘭紅豆的後背,輕聲道。 納蘭紅豆探過身體在葉無道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從窗戶裡面爬進了房間擦洗乾淨臉之後跑出了房間。 坐在屋簷上的葉無道見到不遠處納蘭紅豆母親的房間燈亮了起來,兩三分鐘的功夫就滅了下去。 獨自坐在屋簷之上,葉無道看著那輪圓月漸漸移動,很少有這樣思維近乎空白狀態的他獨自做到天亮,最後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才站起身來回到房間。 因為今天是納蘭紅豆的生日,所以納蘭紅豆的母親起得格外早,當葉無道打開房門的時候另一邊納蘭紅豆的母親也正好從房間出來。 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的她轉身見到雙手抱胸斜靠在牆壁上的葉無道,微笑道:「昨天晚上紅豆睡得很晚,現在還在賴床,你找她嗎?」 搖搖頭,葉無道笑道:「今天早餐吃什麼?」 納蘭紅豆的母親眼中滿是對女婿滿意的笑意,充滿風情地攏了攏額邊髮梢的她向樓下走去,道:「今天早上吃的可不是什麼很豐富的東西,普通的雞蛋面,不過我比較喜歡放多一些作料,你有什麼忌口的東西嗎?」 葉無道跟在這位此時格外風情的岳母身後走下二樓,做到沙發上的他拿起一份昨天的報紙隨意翻看,順便回答道:「我什麼都吃,什麼東西都不忌口。」 很快,納蘭紅豆的母親就端著滿滿一大碗的雞蛋面走出來,葉無道連忙起身接過,這碗雞蛋面是很正宗的中國式早餐,葉無道吸了一口面,點頭讚道:「好吃!」 「好吃就好。」納蘭紅豆的母親滿意地笑道,看著葉無道狼吞虎嚥沒有絲毫形象的樣子眼神溫暖。 「我這兩天不會在出去了。」吃著面,葉無道忽然抬起頭來含糊地說了一句。 站在旁邊的納蘭紅豆的母親愣了愣,眼神愈加溫暖,她自然看得出來納蘭紅豆的情緒有些異常,然而這種時候女兒心愛的人能夠陪伴在她的身邊在很多時候自然比她這個母親有用的多,同樣身為上位人士的她比尋常人更明白對於站在他們這樣凌駕於普通人之上的人而言時間就等於金錢並不誇張,他能夠放下這些陪自己的女兒,這怎麼能不讓她這位母親感到窩心。 平庸時能相敬如賓並不難,難的是在腰纏萬貫之後依舊保持那份感情不變。經歷過箇中滋味的她對此格外看重。 直到晌午的時候納蘭紅豆才迷糊著一雙略微有些發腫的紅彤彤如同兔子般的眼睛醒來,莫名其妙地看著葉無道和媽媽兩人奇怪的目光,納蘭紅豆走進浴室洗漱卻在鏡子中發現了自己的怪模樣,驚叫一聲的她臉頰頓時飛起兩抹紅暈。 洗漱過後的納蘭紅豆已經好了許多,只是眼眶周圍依舊能夠見到一圈紅印子的她期期艾艾地挪到樓下,見到葉無道正在看報紙而媽媽正在廚房裡準備午飯頓時安心了許多。 「用點蛋清敷在眼眶周圍能夠有效地緩解眼睛的腫脹還有紅腫,當然了,今天某人可是壽星,要是瞪著一雙兔子眼過生日想必也是一個難以忘懷的回憶。」葉無道的注意力貌似一直在手上的報紙上,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納蘭紅豆嘟起了小嘴。 「知道啦!」納蘭紅豆站起身衝著葉無道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跑進廚房找雞蛋,葉無道看著納蘭紅豆的背影,笑容有些歉意。 他知道,若非太子黨和龍幫的爭鬥進入一觸即發的危險崩盤狀態,那麼納蘭殊清不會被當成激怒他的棋子一樣被龍幫殺掉,雖然葉無道早已經下令將所有涉及到這件事情裡的人誅殺全族,但這種歉疚已經沒有絲毫減輕。 第四百九十九章 激情燃燒的歲月 三月二十日的倫敦,從早上開始便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倫敦布魯斯伯裡地區,作為在十七世紀下半葉自從一場席捲整個古倫敦城的大火之後在接下來的新建時期大發異彩的區域,布魯斯伯裡地區一直在倫敦保持著極為重要的地位,寶龍拍賣行總行的地址,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這兩座名譽全球的建築無論座落在哪裡都足以讓那座城市的地價飛漲,然而現在這兩座建築全部都座落在一個區域的時候,這塊區域的地價和價值可想而知。 而這個區域同樣也是倫敦一百六十九個黑幫心目中所嚮往的聖地,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在倫敦最大的三個黑道幫會才擁有資格在這裡開設分部,除去歷任的倫敦黑幫前三的組織之外沒有任何人敢染指這一塊區域,這也是倫敦黑幫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然而就在布魯斯伯裡區,一座針對日本人為主的娛樂部會所內。 「這一次,組長親自給我們下達命令,命令上提到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擊殺照片上的這個男人!」在會所的頂層會議室中,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正襟危坐,為首的是一個面容白淨的中年男人,白淨男人的面容肅穆,作為山口組在倫敦區的總負責人他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夠再進一步,比如說他一直以來都夢寐以求的英國區域負責人,即便是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的老人是親手把他帶入黑道的前輩。 但只要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地踩著前輩的屍體往上爬,中國有一句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而這句話那位前輩在帶自己入黑道的第一天就教會了自己。 矢野強龍,便是他的名字。 會議桌上散開十幾張照片,然而這些照片都是葉無道被人偷拍的照片。 「你們不要認為這個看似年輕的男人只是某個觸犯了我們山口組家族的後代,我告訴你們,這個人是中國太子黨的太子,同樣也是創造亞洲最大黑道神話的教父,同樣,這個男人也是創造了我們山口組一百年來最大危機的男人!他幾乎拼接一千人打下了整個九州島,組長在總部曾經千方百計地想要通過暗殺的手段殺死這個男人,但是這個成功地打敗了龍幫的男人卻讓總部還有組長的計劃一再落空,現在,他已經單身一人來到了倫敦,這就是我們創造奇跡的機會!」矢野強龍的笑容陰惻,因為有前輩的帶領而自從進入山口組起便直接擔任中層幹部的他的強項便是如何駕馭手下,在他看來砍砍殺殺只有低級的手下才會去做的事情。 會議室內一片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的表情反映都被矢野強龍收入眼底,當看到照片上陌生的年輕人時所有人都露出不屑的眼神,這群平時只知道玩女人吸毒品的敗類廢物卻在短暫不屑之後露出了震驚甚至是恐懼的眼神,太子黨,這三個字幾乎如同緊箍咒一樣死死地纏在山口組每一個組員的腦袋上。 「組長已經派遣了一支人手過來,你們只要做好配合的工作就可以了,這一次行動我被組長親自任命為指揮,所以如果成功了的話你們自然能夠跟隨我一起升職,但如果失敗了,那麼後果是什麼你們很清楚,依那個男人的手段不需要組長對我們處罰我們就已經沒有機會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享受女人和毒品了,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夠竭盡全力。」矢野強龍憑借自己在分部內絕對的掌控權幾乎將整個會議變成了他自己的一言堂,雙手支撐在會議桌上俯視這那群豬狗,矢野浩二的眼神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是!」在這種暗示性極強的威壓下幾乎所有人在第一時間就已經做出選擇,實際上這種沒有選擇的選擇答案已經非常清晰,如果有任何違背矢野強龍的意思恐怕不用等到任務失敗就已經走不出這間會議室了,這種事情在以前並不是沒有發生過。 「很好,既然這樣,那麼時間就定在晚上八點,我會聯繫那支人。」矢野強龍滿意地微笑,習慣性地推了一下眼鏡的他卻發現自己今天並沒有戴眼鏡,揉揉鼻樑,矢野強龍的目光掃過桌上那張照片,笑容冷峻。 同時,在倫敦一百六十九個幫會中的暗殺最強三個幫會幾乎在同一個時間接到一個合作電話,在金錢的誘惑下這三個幫會幾乎沒有任何考慮就接下這一筆生意。 誰都知道這幾百萬歐元不會好賺,但在幾千歐元就能夠買到一隻手臂的倫敦數百萬歐元已經足夠無數的亡命徒為之瘋狂。 當日,在著名的賞金網站上,一條紅頂賞金信息忽然就如同一針強心劑一樣將沉寂已久的殺手界攪渾,在懸賞榜上只有超過千萬歐元的賞金任務才能夠被列入紅頂榜單,然而賞金網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樣大宗的賞金任務了,即便是有那麼幾條也是難度近乎變態無人問津的任務,比如盜竊梵蒂岡紅衣大主教的聖袍,權杖。還有比如搜集滿十三顆水晶骷髏頭。像是這種任務雖然金額高的讓人垂涎三尺但卻沒有人會頭腦發熱到去為了虛無縹緲的賞金跑去梵蒂岡送死。 這一則紅頂賞金信息很簡單,暗殺一個正在倫敦的年輕人,懸賞金額,一千萬歐元整,日期是三月二十日,人數不限日期不限,擊殺目標則被視為完成任務。 一條人命,一千萬歐元,非常划算的生意,沒有理由不去做。 甚至於很多已經歸隱山林的殺手都表示會考慮接受這個任務,很多殺手在見到這則紅榜的當天就已經飛往倫敦,然而在殺手橫行的歐洲,特別是有殺手集中營之稱的英倫本土,無數殺手聞風而動,其中不乏世界殺手榜前十的世界頂級殺手,對於這些殺手來說一千萬的金額或許並不算大,但在這一次世界殺手逐鹿的盛宴中自己能夠獨佔鰲頭擊殺目標將是對自己在下一屆世界殺手排行榜中上升排名的重要因素。 在很久以後,有人稱今天而黑色二十號,因為在這一天發佈的這則紅榜賞金注定讓整個殺手界銘記! 臨近中午的時候,雨勢漸漸地變大了起來,納蘭紅豆趴在窗邊,剛剛吃好午飯的她透過窗戶玻璃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景。 這一場雨來的毫無徵兆,前一天晚上還是很晴朗的天空到了早上卻忽然下起了雨,這場並不小的雨讓前幾天因為一場雪而堆積下來的殘雪徹底融化,眼巴巴地看著遠處房頂上那一點點的殘雪眼睜睜地消失在自己眼前,納蘭紅豆哈出一口氣,伸出白嫩嫩的手指在窗戶上寫寫畫畫。 一座小房子,還有兩個手拉這手的人,在一個紮著辮子的人旁邊納蘭紅豆寫下了紅豆兩個字,在另外一個人旁邊她寫下琅琊兩個字,滿意地看著自己畫的畫,納蘭紅豆想了想,有些緊張兮兮地往身後張望一陣,見到沒人進來自己房間她俏臉微紅,如同做壞事怕被發現的孩子一樣在窗戶上,那兩個手拉手的人中間加了一個小人。 「叫什麼好呢?」納蘭紅豆眨了眨眼睛,困惑道。 「叫,琅豆豆?哎呀,這是什麼名字嘛!」納蘭紅豆可憐兮兮地撐著下巴,出神地望著窗戶上的那幅畫,她開始為自己和琅琊的孩子姓名而發愁。 「我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生平平安安,不需要太多錢,如果錢太多的話就容易糜爛,就算是沒有錢也能夠很有魅力很有才華,這一點上像他爸爸就好。如果是女孩子的話,那麼一定要漂漂亮亮的,性格最好外向點,這一點像我就行了,但是一定要有才氣,女孩子如果沒有點內涵的話是很難吸引到像她爸爸那樣的男人的。」納蘭紅豆煞有其事地掰著手指一條一條地數落,卻全然沒有發現葉無道已經悄然走進她的房間,正站在她的身後。 慢慢俯下身來的葉無道毫無正在地在納蘭紅豆耳邊輕聲調笑道:「最後一條你是不是想要證明你很有才氣才會被我揀回來?」 嚇了一跳的納蘭紅豆轉身對葉無道狠狠地哼了一聲,繼而彷彿想到什麼的她面紅耳赤地站起來遮住那幅畫在窗戶玻璃上的畫,很沒底氣地咕噥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真是的,進人家房間裡來也不敲敲門。」 「還敲什麼門,連咱媽都已經默認了我們住在同一個房間了,怎麼,我進自己的房門還要敲門?你背後是什麼?給我看看。」葉無道一臉壞笑道。 「沒,沒什麼好看的!」納蘭紅豆顧左右而言他,急急忙忙地想要用自己的身體攔住這個傢伙。 「既然沒什麼好看的我就不看了。」葉無道忽然變了一副神色,曖昧地看著忐忑不安的納蘭紅豆,將這個可愛的妮子抱進自己懷裡,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笑道:「男孩就叫葉弘經,取意弘歷經文,圓潤通達。女孩就叫葉婉婉,取意婉轉柔潤。無論男孩還是女孩小名都叫豆豆,怎麼樣?」 「你都看到,都聽到了?」納蘭紅豆羞不自勝,扭扭捏捏。 「你先說這兩個名字怎麼樣?」葉無道大笑。 「我沒意見,都聽你的。我才知道,你姓葉呢!哼哼,葉琅琊?不過還有一點,哪有孩子的小名和媽媽的小名一樣的?」很快便雀躍於自己孩子的名字之中的納蘭紅豆納悶道。 「我先離開一會。」葉無道看了一樣雨霧濛濛的窗外,幫納蘭紅豆屢了屢額前的髮梢,微笑道。 「我下去幫媽媽!」納蘭紅豆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容,離開了葉無道的懷抱之後蹦蹦跳跳地離開。 目送納蘭紅豆離開,葉無道也轉身走下了樓。 別墅之外,葉無道撐一把黑色的傘走出二三十米的樣子,整個天地都被一層雨氣籠罩,霧濛濛的天地之間響徹大雨傾盆而下的嘩嘩聲,葉無道手裡拿著的傘周圍掛下一連串的雨珠,一陣風讓雨簾隨風而動,不少的雨水濺到葉無道的褲腳上。 大雨下,站著一個渾身黑衣的男人,腦袋上帶著一個很專業的黑色頭套,就這樣站在大雨下的他渾身濕透,但身體卻沒有絲毫動搖。 葉無道很快就走到這個男人的面前,五米,站定。 那男人在見到葉無道的時候,遲疑了一下彷彿在確定什麼,等到葉無道站定的時候他已經完全確定對面的男人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標,從腰間緩緩抽出一把長刀,男人不言不語,只是緩緩抽刀。 天地之間,除了雨聲之外,還多出一種利器出鞘的聲音,那是雪亮的長刀。 大雨打在刀身上,珵亮的長刀上滿是雨水,帶著頭套看不清楚表情的男人無論是動作還是氣勢都凝重無比。 是出反常必有妖。能在這種時候依舊不動容的不是有大實力大城府的變態就是徹頭徹尾的瘋子,作為一名殺手,男人沒有理由認為有人會開出一千萬歐元的價格懸賞一個傻子的人頭。 所以,眼前的這個男人,很可能是前者。 難道這是最後一次出刀?這種忽如起來的荒謬念頭一旦出現就在男人的腦海中扎根,神態動作依舊無懈可擊,他的刀已經完全出鞘。 出鞘必飲血! 雖不是名器,但也有一股子鋒利的殺氣洋溢。 大雨傾盆,蕭殺。 「很懷念這種感覺呢,上一次在大雨下倫敦的街頭殺人是什麼時候了?這麼久過去,恐怕很多人都忘了曾經讓整個歐洲風起雲湧的影子了吧。」葉無道依舊四平八穩地舉著傘,輕輕向前踏了一步。 這一步顯然刺激到了原本就全神貫注的男人,找不到絲毫破綻!沒有任何出手的機會!男人感覺一陣頭皮發麻,在靜止狀態的葉無道給他一種混如一體完全沒有辦法下手的錯覺,然而這一步踏出來,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出手!否則可能連出刀的機會都沒有了。 天地之間,一陣刀光閃過。 黑衣男人已經出現在了葉無道的身邊,只是身體如同閃電一般爆發的他再也沒有了繼續移動的機會。 輕輕地丟下男人的屍體,葉無道轉身向別墅內走去。 既然健忘的歐洲人已經忘記了當年讓他們聞風喪膽的影子冷鋒,那麼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們重溫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呢。 第五百章 殺氣千里 大雨迷濛,殺氣千里。 倫敦郊外,別墅區內。 豆大的雨珠從灰濛濛的天空中不斷地砸在地面上,因為雨珠砸落地面而反濺起來一片低壓壓的雨氣。路上再也沒有了行人,即便是路過的車輛都很少,在這樣的天氣裡誰都不會願意出門的,幾乎所有人都呆在自己的家裡,或者準備晚飯,或者看電視趁著難得的機會尋找休閒娛樂,又或者站在窗前叨念這一場在倫敦很少見的大雨。 在納蘭紅豆的家裡,關上門來,裡面便和外面涇渭分明地隔開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外面的喧囂吵鬧還有潮濕的氣息與室內的溫暖形成鮮明的對比。 別墅內。 整個客廳都經過了精心的裝扮,很華麗但卻並不花哨,這種將品味與奢侈之間的平衡點把握得很好的格調讓剛從門外進來的葉無道充滿欣賞。 「你回來了!」納蘭紅豆放下手機,悄悄地將因為生日的關係而一直都忙碌個不停的手機設置為免打擾模式,跑到了葉無道面前主動將他手上的傘接了過來,然後拿過一條毛巾遞給身上被雨沫沾濕的葉無道。 「嗯。」葉無道點點頭,將傘交給納蘭紅豆之後用毛巾擦了擦微微濕潤的頭髮。 「要不要去洗個澡?這樣恐怕會感冒吧?」納蘭紅豆的母親還在廚房準備著什麼,探出腦袋見到葉無道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忍不住道。 「不用了,反正等會還會濕,所幸留到最後一起洗吧。」葉無道淡淡道。 納蘭紅豆眨了眨眼睛,放好雨傘之後變魔術一般地從身後變出一卷彩裝,笑的如同小狐狸一般:「幫我裝飾房間哦?」 葉無道點點頭,微笑道:「好。」 納蘭紅豆的母親見到這一幕笑著搖搖頭,回到廚房。 因為大雨的關係原本就陰沉的天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陰暗,而昏沉陰暗的天空因為嘩啦啦的雨聲憑空增添了一份天象巨變的恐懼。 如果此時將鏡頭拉高到整個倫敦的範圍,那麼就能夠見到很多並不尋常的人正在從其他的地方感到倫敦,而還有一些則從倫敦的各個角落趕往這裡的別墅區,在那個戴著頭套的黑衣男子死後,第二批不速之客很快就到來。 別墅區外,三個男人同時出現。 看似尋常的三個男人沒有一把雨傘也沒有用任何的交通工具,只是默默地行走在大雨之中,相互之間並不交談的他們神色落寞,中間鬍子拉碴的男人有一種貴族式的優雅和落拓,眼神孤寂總是能夠讓注視他眼睛的女人身上的母性被最大程度地激發出來。 左邊的男人很年輕,稍長的劉海遮擋住了他的半張臉,並沒有太多表情的臉龐上微薄的嘴唇死死地抿著,雨水打在他的臉上,混著頭髮順著臉頰,嘴角滴落到身上。 右邊是一個詭異的矮子,矮子走在兩個人旁邊顯得有些滑稽,偏偏穿著專門定制的灰色風衣讓這個矮子看起來更加不同於尋常。 這三個人組成的奇異組合在殺手界卻擁有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字,在澳洲成長起來的他們擁有最豐富的叢林阻擊戰經驗,但這並代表他們在城市中就很弱,相反,任何有這樣想法並且打算從這一點入手對付他們的人全部都死在了他們的手下。 世界殺手榜,第十五名。以組合這樣很少出現在向來獨來獨往的殺手們的形式現身的他們躋身世界殺手前十的可能性很大。 雖然是組合,但他們平時幾乎卻從來不相互交流,在他們看來,說話僅僅是為了更好地完成任務,或者換一種方式來說,說話是為了活下去。 倫敦的暴雨讓人睜不開眼睛,即便是路上很少出現的汽車都以龜速緩慢爬行,然而這三個人卻彷彿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對於他們這樣習慣於在叢林中伏擊數天甚至於十數天一動不動只為了完成任務的他們來說,這樣的暴雨並不是不可忍受的。 倫敦整個城市的城市排水系統正在禁受嚴峻的考驗,然而越下越大的雨絲毫沒有輕緩下來的意思,路面上很快就積起了一個個深深淺淺的水潭,水潭和水潭之間被連接起來隨著雨勢的加大而急速流動,三個人擁有很完美的協調步伐,三隻腳同時抬起踩落在水中,雖然身體身高和重量不同,但他們三個人腳落地濺起來的水花卻是同樣的,在這種默契到三人如同一人的組合中,成功迅速在強者林立的殺手界崛起自然是有著自己的道理。 來到納蘭紅豆所在的別墅區之外兩百米他們就停了下來,三個人同時將目光投射到別墅的最頂端! 站在別墅之巔,一道詭異的血腥大紅袍。 手持彎刃妖刀,詭異的光華流轉,斜指地面,雨水順著刀鋒滴落在暗紅色的屋頂之上,輕盈如燕,這個詭異的大紅袍身影迎著狂風暴雨昂然而立,身體沒有絲毫的顫動。 三千青絲順劈而下,黑色和紅色形成了最強烈的視覺衝擊。 從玲瓏的身段上,看的出來,這是一個女人,身穿大紅袍的女人,手持妖刀,這便是日本人眼中的八歧大蛇,那是硬生生地殺懼了整個日本所有男人的女殺神! 龍玥。 三個男人同時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脅,凝神頂著站在屋頂之上的龍玥,他們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面對強敵,任何擁有一個強者自覺的人都應該熱血沸騰。 龍玥淡淡地掃視了地上的三人一眼,手中村正反轉,唇線微微滑動,原本遮擋住面容的濕漉漉長髮被一陣風吹得飄散起來,龍玥清秀絕倫的臉蛋暴露在三個男人的眼前。 龍玥的美麗和年輕讓這三個將女人視為必要的時候發洩的工具以及擊殺目標的殺手有些驚訝。其中以那名年輕人尤為其甚,一向認為自己已經足夠俯視同齡人的他見到比他更加年輕的龍玥之後殺意暴升。 雖然彼此都不曾認識,但似乎都沒有多數說什麼的意思,三人足見同時輕點地面,身體在大雨中急速前進,目標就是別墅。 龍玥依舊站在別墅屋頂之上,冰冷地注視著下方的三人,手中妖刀輕輕旋轉,刀鋒向上,身體猛然發動。 一道詭異的紅色劃破長空,在灰濛濛的天地之間留下驚鴻一瞥。 「鏘!」雙方的短兵相接快得出乎意料,龍玥就如同一個紅色幽靈,身體以極其詭異刁鑽的角度刺入三人的包抄之中,雙方一觸即離。 年輕男人用的是一把形狀奇特的短刃,短刃精悍而極細,長不過普通人手肘長度,瘖啞無光。 中年男人手中拿的是一片類似匕首的無柄刀鋒,兩根手指夾著那邊刀鋒放在唇邊,輕輕舔掉手指上因為之間的撞擊震動而將自己劃出來的傷口血跡。 矮子依舊將自己隱藏在披風之中,站得遠遠的他身體在雨下竟然微微顫抖。 顯然,在之前的碰撞中矮子受到了最大的傷害。 龍玥手持村正,妖刀光華流轉微微震鳴不止,神情肅穆一片冰冷,淡漠的眼神看向三人和看屍體沒有什麼不同。 沒有絲毫間歇第二次攻勢就已經發動,這一次,是龍玥先動。 如果有忍者在場,他們就會用悲哀的眼神看著這三個人,整個日本的忍者都知道,八歧大蛇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歃血。 「乾杯!」葉無道端起盛滿果汁的杯子和納蘭紅豆乾了一杯,看著這個妮子興奮的勁頭葉無道的笑容也格外柔和。 桌子上的菜實質上並不多,也就五六個菜,但每一道菜卻都十分精緻,其中有幾道極有講究的菜甚至是納蘭紅豆的母親專門托人從國內托運材料到倫敦來然後之前好幾天就還是準備製作,其中花費的功夫自然不足為外人道。 中間擺放著一個大大的蛋糕,蛋糕還沒有揭開拆封。 納蘭紅豆先剝了一隻水晶蝦給葉無道,然後又剝了一隻放到媽媽的碗裡,納蘭紅豆的母親笑道:「果然是女兒向外,現在還沒有嫁出去呢,竟然先把媽媽給忘了。」 「媽!你說什麼呢!」雖然兩人的關係早就明朗化,但納蘭紅豆的臉皮還沒有厚到對這樣的玩笑不聞不問的地步。 「好好好,今天你是壽星,什麼都聽你的。」納蘭紅豆的母親摸了摸納蘭紅豆的腦袋,笑容有點感傷,看著坐在旁邊的葉無道,無論如何,即便是女婿再優秀,任何一個母親將自己女兒的手親手交到另一個男人的手中時心情終究是複雜的。 這個生日過的並不算華麗,甚至於房間內的裝飾都是很簡單地點到即止,被暖色調緊緊地包圍的房間總是在一些細節的地方透露出主人的靈性,坐在客廳中央,三人之間的話語也不算太多,但卻很溫馨。 納蘭紅豆偷偷地用眼角看著葉無道還有旁邊的媽媽,她執意要在桌子上多擺放一副碗筷,雖然誰都沒有問,但大家都知道那是納蘭紅豆為爸爸所準備的,即便是有些遺憾,但這個生日卻依舊是她有記憶以來過的最溫馨的一個生日,而今天也注定她銘記一生的。 「我們開蛋糕吧!」飯過三旬,納蘭紅豆就忍不住躍躍欲試。 葉無道親自把蛋糕拆封然後由納蘭紅豆的母親將拉住一根一根插在蛋糕上,點燃。 「紅豆來許願。」納蘭紅豆的母親拉過女兒,站在女兒的身邊對她輕聲道。 納蘭紅豆雙手合十,她剛剛要閉上眼睛,但葉無道的眉頭卻是微微皺起。 「我去一下洗手間。」葉無道站起身來,充滿歉意道。 納蘭紅豆看著葉無道,輕輕點點頭,磚頭對媽媽道:「媽,我們先吃點菜吧,等會再許願,我還餓著呢。」 給納蘭紅豆的母親遞過歉意的眼神,葉無道轉身離開。 從別墅出來的葉無道眼神冰冷。 別墅之外,龍玥手持妖刀,大雨傾盆之下妖氣四溢。 她的周圍,十二個黑衣男人分開站立,在不遠處,三個男人的屍體正倒在地上,一個矮子,一個中年男人,一個年輕男人。 「看來日本的侏儒還是沒有殺乾淨,那麼我便幫少主再清理一次!」龍玥眼眸冰冷,冷笑道。 在不遠處,一輛銀灰色的房車停在路邊,透過滿是雨水的窗戶,模模糊糊能夠看見遠處的對峙,坐在車內的矢野強龍抽出一根香煙放進嘴裡,打著了打火機之後第一次竟然沒有點著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讓自己心中因為看見了那個恐怖的女人而產生的恐懼感稍稍驅散,再次點煙,這一次,一股煙霧裊裊升起。 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草,矢野強龍還沒有來得及放鬆的神經再一次緊繃,因為一個手執黑色雨傘的男人出現了,而那個男人正是目標! 太子黨的太子,中國黑道教父,葉無道!一個讓整個山口組束手無策狼狽無比的男人! 無論是誰,在面對這樣的男人時都難免無力。 葉無道走出別墅的時候那十二個一語不發的人便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龍玥全部向葉無道圍攻。 「刀。」葉無道看著對自己衝來的那十二個男人,輕笑一聲,伸出手,向著龍玥的方向。 殺豬狗,若用神兵,豈不是玷污華夏? 龍玥會意,手中村正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越過了那群男人的腦袋,穩穩地落入了葉無道的手中。 剛一入手,村正便一聲鳴響,刀身竟然微微顫抖。 「孽畜!」葉無道冷笑一聲,單手握緊,原本似乎在反抗的村正竟然一聲悲鳴,繼而不動。 「鏘!」兩把彎刀不期而遇,葉無道收刀,村正能夠作為日本歷史上的妖刀自然有其出彩之處,對方手中純鋼特製的長刀竟然刀身開裂,剛才一次硬碰硬的撞擊產生能量之大可想而知。 葉無道毫不猶豫轉身繞出一道光華將週身攻擊向自己的武器全部彈開,村正斜長的刀鋒劈過一道殺氣,十二個男人其中一個男人的手腕上一道血箭飆出,繼而就是一聲慘叫,那個男人捂著手腕快速退出戰場。 但迎接他的卻是龍玥的一擊必殺。 三秒,完成一次擊殺。 葉無道微微底下頭,左手雨傘依舊紋絲不動,唇線的弧度邪氣凜然。 紅豆,即便是血染倫敦城,我也要給你一個乾淨無暇的生日。 第五百零一章 血洗倫敦(1) 葉無道很小的時候認識過一個大智若愚的老人,年幼的葉無道曾經問這位不修邊幅卻有大智慧的老兄,男人一輩子怎麼樣才算夠精彩?那老兄瞇起眼睛,給了一個葉無道永遠都無法忘記的回答,男人這一輩子,能過上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便算是對得起自己,如果還能順帶過著手起刀落人抬走的快意恩仇生活,那也算是不虛度此生。 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葉無道自問也算對得起自己,手起刀落人抬走?葉無道要一個人三更死,能活到五更的人的確不多。 殺人,對於普通人來說興許是一個觸及到法律容忍底線的危險詞彙,但對於葉無道,從十七歲起就明白在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就是生命時他就習慣於遊走在這個被世人所恐懼和遠離的邊緣。 右手持刀,刀背靠手肘,葉無道微微彎曲下身體,眼神不帶絲毫感情地看著對面被自己刺穿心臟的男人捂著胸口一臉不甘的表情緩緩倒下,這注定不是在拍電影,而這個男人也無法讓自己死的更加俏皮一點或者說讓自己這個從出場到謝幕必然沒有一句台詞的龍套角色能夠死出自己的風格來,無論他是誰,倒下了,便是一具和他人無異的屍體。 葉無道閃電般的攻勢讓剩下的九個男人感到心寒,他們再漠視生死但終究還是血肉之軀,在眨眼之間己方就被處決了三個人,更讓人背脊發寒的是在旁邊,還有一個足以讓他們所有人都頭疼無比的八歧大蛇。 葉無道的笑容充滿不屑的嘲諷,站直了身體他站在九個人的包圍圈中,而這九個人似乎在考慮什麼,露在外面的眼中凶狠光芒閃爍不定,還有瞳仁最深處的一抹恐懼。 左手拿著傘,葉無道將村正緩緩垂落在地,身穿乾淨尋常衣服的他在大雨傾盆之下如同君王般卓爾不群。 「高山清司似乎很確信能夠在這裡殺掉我,而你們是作為正餐還是炮灰?如果是前者的話,恐怕我就要對這位對手感到失望了。」葉無道淡淡道,手中的妖刀轉動弧度,濺出無數雨珠。 壓根就沒有打算這些人能夠回答的他在自己話語最後落音之時揮出一刀,目標就是右手邊正對自己刀鋒的倒霉鬼。 話語剛落,下意識地將注意力分散到葉無道語言上的他們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發現了這一點,九人怒吼一聲,被葉無道的強勢逼迫到絕境的他們企圖用自己的生命在葉無道的身上留下點紀念。 任何人被逼迫到絕境的時候通常情況下只會有兩個選擇,爆發或者認命。 大多數人會選擇前者,兔子急了也咬人便是這個道理。 將九個人的神態反應收入眼底,葉無道唇邊揚起滿意的笑容,手中刀光流轉,忽然極度違反常理地偏轉刀鋒刺向另一個毫無準備的男人。 在這樣的運動速度下直接改變自己的用力方向,這幾乎是超出了人類的範疇。 顯然,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一點,當那個男人明白過來自己應該躲閃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脖間微微一涼,這麼輕微的涼意在大雨下很容易被忽略但卻深入骨髓,就彷彿在靈魂深處有某一根很重要的弦繃斷了,整個天地間還有自己的身體感官迅速光怪陸離地離自己遠去,沒有恐懼也沒有憤怒,整個身體只剩下一種感覺,那一抹涼意。 當然,這一切並沒有結束。 詭異的紅色影子,那是大紅袍。 被葉無道當作第一目標的那個男人還在準備全力躲閃葉無道即將到來的攻擊,雖然忽然發生的一切讓原本應該他承受的後果被另外一名同伴所代替了,但還沒有來得及慶幸的他只感覺到後心一陣劇烈的疼痛,那種撕裂的痛苦讓他幾乎要喊出來,但張開嘴的他卻發現自己只有力氣噴出一口鮮血,低下頭,那是一把小刀,晶瑩剔透。 龍玥收起小刀,將目標繼續鎖定下一個人。 面對剩下暴怒發狂的七人,葉無道雙腿貼地,腰部發力旋於後背,雙臂,手中雨傘快速旋轉,原本就掛著積水的傘緣飛射出無數的水珠,雖然這些水珠不能和小說中的情節一樣帶有無上內力,但卻足以擾亂那七個人的視線,而葉無道需要的僅僅是這些。 手中村正架住三把刀的攻擊,腰部收攏躲過一把,葉無道手中雨傘的傘柄勾住另外一把,手中後撤同時一條腿跟進,一聲慘叫之後被陰毒無比的撩陰腿踢中的男人慘叫一聲,手中被傘柄勾住的長刀已經易主。 下一刻,那把前一秒還握在他手中的長刀已經砍下了他的頭顱,做到這一點的是龍玥。 這樣默契的配合在身為影子的葉無道與龍玥之間上演如同家常便飯。 在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配合之後葉無道和龍玥展開一場完全單方面的屠殺,別墅之外,大雨沖刷了血跡卻沖刷不去躺在地上的屍體,有無數低級的殺手在見到這一幕之後駭然莫名,於是一大批很有自知之明的殺手選擇了退卻,然而另外一批擁有絕對自負的殺手卻開始盤算更加周密的暗殺計劃。 矢野強龍坐在車裡神情呆滯,手指之間夾著的香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掉落在他的酒杯中,但他沒有絲毫反應,甚至於手指還保持著夾煙的姿勢,他親眼看到那一男一女兩個非人類在十分鐘之內完全虐殺掉了組長親自派遣給自己的這一支部隊! 在數個小時之前矢野強龍第一次見到這十二個人的時候他認為這樁功勞必然是牢牢屬於自己的,但是他還是錯了,因為他低估了自己對面的對手。 「走!」矢野強龍的喉嚨中發出一聲乾澀的命令,眼睜睜地看著最後一個人被那一男一女虐殺掉之後他現在考慮的是如何回去交差。 敵人固然強大,但組長需要一個替死鬼來背黑鍋,除了自己,還能是誰? 彷彿預見了自己的下場,矢野強龍蒼白的臉色變得鐵青。 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矢野強龍腦海中忽然閃現這樣一個念頭,隨即便被他壓下去。 腦中混亂無比的矢野強龍下達了命令卻並沒有感覺到車子發動,下意識地察覺到不對的他正要不顧一切地逃離這樣車,但車頂之上,經過防彈處理的車體被一把鋒利無比的妖刀刺穿,從矢野強龍的百匯穴刺入。 瞪大了眼睛的矢野強龍瞳孔漸漸失去了往日陰毒的光芒,到死都是帶著迷茫去死的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死亡來的如此之快。 龍玥抽出村正,跳下那輛車,一臉淡漠。 葉無道撐著傘走上來,伸出手撫摸著龍玥被雨水打濕冰涼的臉蛋上,輕聲說:「不准冒險,即便是只傷到一點點,整個倫敦都不足以償還這份代價。」 龍玥眼中濃郁的殺氣和血色光芒瞬間退卻,帶著一點少女的羞澀和喜悅,低下頭的她輕輕點點頭,嗯了一聲。 「不准把我的當耳旁風,知道了沒有?」葉無道摸了摸龍玥的腦袋,沉聲道。 高山清司送上門來的開胃菜已經讓他的身體出現了一些狀況,然而之前出現的那些殺手更是讓葉無道感覺到這一次是有人下了大手筆要對付他,自己這一邊只有自己和龍玥兩人,他還需要確保納蘭紅豆母女的萬無一失,無論怎麼看他都出於絕對的劣勢,當年在倫敦橫行無忌的影子此時卻不得不面對一個極度危險的狀況,算到後面還會有隱藏得更深的傢伙出來,葉無道先交代龍玥不能冒險,否則難保這個丫頭不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龍玥委屈地嘟起小嘴,看著葉無道,但還是點點頭。 接下來,龍玥去處理掉旁邊還殘留的一些小雜魚,而葉無道則撐著傘向別墅走去。 重新回到別墅的葉無道放下雨傘,坐到餐桌旁歉意道:「不好意思,回來晚了點。」 「沒關係。正好時間差不多,我們許願開蛋糕!」納蘭紅豆的母親遞給葉無道一個安心的眼神,微笑道。 原本見到了身上有些潮濕的葉無道還打算問點什麼的納蘭紅豆頓時將自己的疑問拋到了九霄雲外,站起來的她雙手抱在胸前,閉上眼睛許了一個願望之後一口氣吹滅了所有的蠟燭。 「許了個什麼願?」葉無道一臉感興趣道,實質上在他看來這個丫頭許的願無外乎就是家庭美滿能夠幸幸福福快快樂樂之類的很沒營養卻很簡單純真的東西。 「說出來了就不靈了。」納蘭紅豆搖頭拒絕回答,不過俏臉卻忽然飄上了兩朵不自然的紅暈,察覺到自己臉頰發燙的她暗罵自己不爭氣,另一邊趕忙拿起小刀企圖轉移注意力道:「我們分蛋糕拉!」 蛋糕是很常見的生日蛋糕,大約價值人民幣一百元都不到的蛋糕實在和奢侈這兩個字無緣,加上桌子上數量並不算多的菜這個生日看起來甚至有些寒酸,但並沒有刻意地擺出闊氣的納蘭家這個生日卻溫馨無比,少了那些名流們的宴會,也少了一大群認識或者不認識卻同樣一臉市儈嘴臉前來祝賀生日並且送上價值不菲禮物的叔叔伯伯們,這個生日比起納蘭紅豆以往的生日甚至有些簡陋,但看著桌上那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麵,納蘭紅豆卻感覺自己的心中滿滿都是一籮筐的幸福。 在分好了蛋糕之後,納蘭紅豆拿著小刀猶豫了一會,又分出一塊來,放在了那副碗筷面前。 原本正在小口地吃蛋糕的納蘭紅豆母親愣了愣,沉默一會,端起一杯果汁喝了一口氣,眼神卻溫暖了許多。 縱然她和那個男人在生活上有著不可調節的矛盾,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並不影響那個自己曾經深愛的男人是自己女兒的父親,也是自己的丈夫。 「爸爸在的話,並不太言笑的臉上此時也應該有笑容吧?」納蘭紅豆低聲自語。 「我想是的。」葉無道點點頭,握住納蘭紅豆的手,笑容柔和道。 看著葉無道,納蘭紅豆重重地點點頭,說:「琅琊,這可是你給我過的第一個生日哦!」 「雖然我聽的出來某只小豬是在向我要生日禮物,但是我可真的沒有準備呢。」葉無道輕笑道。 「啊?」納蘭紅豆滿臉失望,在生日的時候不能收到自己最希望收到的禮物即便說不上失望但也絕對不會開心到哪裡去,這一點在納蘭紅豆的臉上就能看的出來。 葉無道看著失望的納蘭紅豆,笑容神秘,伸出手在納蘭紅豆的面前緩緩攤開手掌,手上,一個包裝精緻小巧的盒子如同變魔術一樣出現。 「是戒指?」納蘭紅豆為這個第一時間出現在自己腦海裡的念頭感到臉紅,「是什麼?」納蘭紅豆雀躍道,用興奮來掩飾自己的羞澀。 「現在先不要拆開,等會你再看。」葉無道賣了個關子,笑的如同狐狸一般。 「紅豆,這份禮物可是琅琊精心準備的,一定會是一個大大的驚喜的。」納蘭紅豆的母親看著女兒雀躍的表情輕笑道,納蘭紅豆見母親也是一副神秘表情,心中如同耗子撓癢一樣的好奇心更是難以抑制,不過她還是小心翼翼地把那個精巧的小盒子放進自己口袋裡,皺著鼻子吃了一口蛋糕,說:「要是不讓我滿意的話,我可要你們好看哦!」 別墅之外,龍玥殺死最後一名來不及逃離的不入流殺手之後默默地轉身離開,踩在血泊中的她忽然停下腳步,下意識地察覺到危險的她神情凝重。 「果然是傳言中讓整個日本都聞風喪膽的八歧大蛇呢,難怪能夠跟在被喻為神一般的刺客影子的身邊,有這樣的組合能夠擊殺掉這些小雜魚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面對我,暗影刺客的時候,你們還能夠活多久呢?真是很遺憾呢,從一出道開始人們就習慣將我和影子相比,認為我是第二個影子,但是我真的很討厭很討厭和別人相提並論並且被稱之為某一個人的複製品,所以,就讓我用八歧大蛇還有影子的鮮血來奠定我下一屆殺手榜中第三的排名吧。」一個年輕的聲音,聲音的主人此時此刻便坐在不遠處的樹枝上晃蕩著一條腿色瞇瞇地打量著龍玥,輕笑道。 第五百零二章 血洗倫敦(2) 納蘭紅豆的母親在吃完蛋糕之後就藉故離開了,將空間讓給兩個年輕人的她臨走之前遞給葉無道一個十分曖昧的表情,敏銳地察覺到這一細節的納蘭紅豆俏臉緋紅,悄悄地嘟起小嘴但卻什麼都沒有說。 「現在偌大的房間裡就剩下了我們孤男寡女的,你可不要對我做出些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哦!」葉無道拉起了坐在對面納蘭紅豆柔軟的小手一臉正經道。 原本還扭扭捏捏的納蘭紅豆頓時一臉的義憤填膺,收回了自己被魔爪肆虐的手,用手點著葉無道的鼻子笑道:「我還怕你對我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來呢!哼,真是賊喊捉賊!我可警告你哦,不准……啊!」納蘭紅豆才說到一半就被葉無道給橫抱了起來,驚叫出聲的納蘭紅豆連忙摀住自己的嘴。 「放心吧,岳母大人自然知道我們在做些什麼事情,她不會出來的,就算是你叫得再大聲。」葉無道輕笑著俯下身在納蘭紅豆耳邊邪笑道。 被調戲的納蘭紅豆雖然心裡相信了葉無道的話但還是怕媽媽忽然出來,為了以防萬一她選擇從葉無道的懷裡出來,不過為了補償葉無道她自己坐在葉無道的身邊,伸出雙手抱著葉無道的胳膊瞇起眼睛道:「好琅琊,你告訴我,你送我的是什麼禮物好不好?」 葉無道拿過一張紙巾輕輕幫納蘭紅豆擦去嘴邊的蛋糕漬,微笑道:「真的想知道,你自己拆開看看不就行了?」 「可以嗎?」納蘭紅豆雀躍道。 「既然是送給你的禮物,當然可以。」葉無道微笑道。 納蘭紅豆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個包裝很精緻的小盒子放在手心,神情有些興奮,有些好奇,但也有些猶豫。 「真的要拆開嗎?」納蘭紅豆嘀嘀咕咕道。 葉無道便坐在她的身邊微笑地看著這個妮子猶豫不決的樣子,並沒有幫助納蘭紅豆決定的他靜靜地等到納蘭紅豆自己選擇。 「算了,還是不要拆了。」猶豫半天,納蘭紅豆還是沒有捨得拆開盒子,就像是一個等待揭開童話故事結局的小女孩一般,雖然很期待也很好奇,但事到臨頭卻有些捨不得那種既興奮又好奇的感覺,害怕揭開答案的她握著那件禮物靠在葉無道的懷裡開始遐想。 「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呢?在拆開之前讓我先猜一猜,嗯,看這個大小應該和戒指差不多拉,我可沒有說這個會是戒指哦!掂量掂量這個重量,應該也不會重到哪裡去了,如果加上盒子的話,一個戒指的重量也差不多了!」納蘭紅豆一邊摩挲著手上的小盒子一邊喃喃自語,說完的她顯然見到葉無道一臉忍俊不禁的表情,頓時羞意大勝,不滿道:「你笑什麼?不准笑!」 「看來我們家紅豆做夢都想要把自己給嫁出去呢。」葉無道忍不住大笑道。 暗罵自己不爭氣的納蘭紅豆站起來雙手叉腰,跺跺腳大聲說:「不准笑!」 葉無道忍住笑意,伸出手抱住納蘭紅豆柔軟的腰身,然後將自己的頭埋在她充滿彈性和觸感的腹部,輕笑道:「好吧好吧,我不笑,你拆開吧,看看不就知道是什麼了?」 納蘭紅豆的眼神柔和下來,伸出手輕輕地撫摸把腦袋埋在自己腹部的葉無道後腦,無論哪一個女人在面對自己的丈夫還有自己孩子的時候總是會流露出天然的母性,納蘭紅豆也不例外,只是覺得此時此刻心中忽然變得格外寧靜的她抿唇微笑。 輕輕拉開那包裝精巧的小盒子粉紅色的絲帶,然後打開包裹在外面一層的粉紅色與白色相間的包裝紙,納蘭紅豆的動作很小心。 打開包裝紙,裡面是一個小巧而簡單的紙盒子,紙盒子上面沒有多餘的裝飾,只是很簡單的一些線條,這並不是戒指。 打開紙盒子,放在裡面的東西出乎納蘭紅豆的意料。 納蘭紅豆摀住了嘴,她深怕自己會叫出聲來,即便不是那種喜歡整天把眼淚掛在臉上顯示自己柔弱的女孩,但此時此刻她的眼眶依舊一陣泛紅。 放在納蘭紅豆手心裡的,不是奢華到以克拉計算的名貴戒指,也不是其他擁有豪門身份的首飾,甚至於廉價到讓人感覺有些寒酸,但手工卻很驚喜,看的出來製作這個東西的主人花費了很大的心思。 「這個東西是我專門托人找到一位在民間的老藝人師父給我設計的,做了五十多年這行當的他手藝自然是沒話說的,不過因為時間的關係,我只是跟著他學了不到三天的時間,做了一百多個這樣的小面人,最後左挑右選就把這個做的並不那麼淒慘的面人拿了過來。」抱著納蘭紅豆的葉無道站起身來,繞到了感動的不能自己的納蘭紅豆身後,伸出雙手從背後環抱住納蘭紅豆的身體,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不是代表著婚姻契約的戒指,但這個面人卻是我對你關於愛情,最深沉的承諾。」 一個鬍子花白依稀有些葉無道樣子的老頭一手拄著枴杖,另一邊有一個長得很像納蘭紅豆的老太太攙扶著,兩人傴僂著身體緩步朝前走的樣子,雖然都很老很老了,但兩個人的手卻未曾放開,依然緊緊地握在一起。這是一個小面人,早些年在街頭經常能夠看見到現在卻隨著時代的變遷漸漸淹沒在歷史長河中的面人,做工很精細。 納蘭紅豆如同捧著稀世珍寶一般地捧著那個面人,哽咽著問:「是你親手做的?」 葉無道點點頭,臉頰貼在納蘭紅豆的臉蛋上,笑容安靜。「這份禮物一點都不值錢,在街頭花兩塊錢就能夠買到,但卻是我收到的最讓我感動,最讓我心顫,最值得我珍惜的禮物。」納蘭紅豆的手指輕輕地撫摸在那個面人身上,猛然轉過身來死死地抱著葉無道。 「傻妞,也就你傻乎乎地給我騙。別的女人如果見到自己滿以為是的戒指忽然變成了才幾塊錢的面人,恐怕當場就要爆發了,也就你傻兮兮地感動。還有這個生日,我沒有錢給你在酒店辦個豪華的派對,換做別的女人興許早就去找一個有錢有能力的男人為她們在自己的朋友中爭得那些面子了。」抱著納蘭紅豆,葉無道輕歎道。 「我就傻我就傻!就算我再傻不還是把你這塊金子從茫茫的沙灘上給撿到了。哼,就算我再傻你不還是把我當個寶貝疙瘩?」納蘭紅豆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原本泫然欲泣的她平復下心中的激動之後抬起頭,竟然在葉無道的嘴上啄了一口,得逞的她見到葉無道愕然的臉色之後更是笑得樂不可支。 「都說女人的心就是海底針,這話雖然俗氣但卻是處處都透著一股子大智若愚的睿智,剛才某人的臉上還一副雷陣雨的架勢一轉眼就陰轉多雲,多雲轉晴了。真是古人誠不欺我。」摸著納蘭紅豆的腦袋,葉無道琢磨著再怎麼樣都要把剛才的一啄之仇給報回來,瞇起眼睛企圖引開某個高度戒備的小丫頭注意力的他笑容十分無害。 「別以為我不知道古人的俗語中還有一句叫做寧信世上有鬼也別信男人那張破嘴,讓我看看,你這張嘴是不是傳說中的破嘴?」納蘭紅豆踮起腳尖,伸出手指來想要檢驗真偽,但手指卻被葉無道一口含在了嘴裡。 「快放開,媽出來看見就糟糕了。」納蘭紅豆很沒底氣地臉紅道。 葉無道握住納蘭紅豆的手,輕聲道:「還記得我們在杭州吃的麻辣燙嗎?我昨天在倫敦一個很小的巷子裡面找到了一家中國餐館,我明天帶你出去吃好不好?」 納蘭紅豆的雀躍才升起就消失,她擔憂地看著葉無道溫柔的眸子,低聲道:「你要走了,對嗎?」 「還不夠強的我只能努力地賺錢養家讓自己變強,否則我怎麼能夠保護你?」葉無道搖搖頭,歉意道。 納蘭紅豆低落的情緒持續時間並不久就換上了一副笑臉,她興奮地說:「你說的哦,明天帶我去吃麻辣燙的,要是味道不正宗我可要拿你是問!」 「好。」葉無道微笑點頭。 「我要上去給媽媽看看,讓媽媽做我們的見證人,你可是給我許下了終老的承諾的,不准反悔!我們拉鉤!」納蘭紅豆伸出小手指,希冀地望著葉無道。葉無道同樣伸出小拇指勾住納蘭紅豆的拇指,兩人的手指相勾,納蘭紅豆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別墅之外。 站在龍玥對面的年輕男人裝扮並沒有絲毫印象中一個殺手該有的感覺,甚至於身上穿著嘻哈褲頭髮染成金黃色紅色相間的他更像是在街頭的不良青年,而非一名世界頂級的殺手。 「如果你願意和我繁殖後代,我就不殺你,怎麼樣?」那男人看著站在對面的龍玥,輕笑道。 龍玥面容依舊冰冷,如同看著一具屍體一樣看著這個男人,膽敢多看一眼她的人都會被他剁成碎塊餵狗更何況是這樣的語言調戲,只要熟悉的人此時在場就能夠發覺到龍玥的怒氣在勃發。 「不要這樣看著你未來的伴侶嘛,看你的樣子,你和那個影子應該有著許多不得不說的故事吧?就算你不是處女了也沒有關係,我不會在乎的,因為那個男人等會就要死了不是麼,我會用世界上最痛苦的方法折磨他然後讓他慢慢地死去,這樣,在這個世界上依舊沒有人碰過你,而你也就擁有了給我繁殖後代的資格,怎麼樣,這個主意不錯吧?」暗影刺客猖狂地大笑,龍玥的沉默很大程度上助長了他囂張的氣焰,一直都試圖通過語言來激怒龍玥的他卻發現雖然對方的怒氣被激發了出來,但卻絲毫沒有達到他想要的效果,他能夠感覺到這個讓他怦然心動的女人帶來的威脅幾乎是呈幾何倍數在增長。 不過,這樣的女人才配給我暗影刺客繁殖後代!他在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望向龍玥的眼神更加熾熱。 暴雨依然在下,兩人之間無數的雨珠夾雜著霹靂之勢砸落地面帶起一片雨霧,視線模糊不清,即便是再強橫的殺手在此時都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 在暗影刺客眼神熾熱的一瞬間,龍玥足尖猛點地面,身體爆射出去的同時在原地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足印,可見其力道之大! 村正的妖異在半空一閃而逝,暗影刺客的身體暴退。 龍玥緊追不捨,轉瞬便欺入暗影刺客近身的她手肘撞擊在暗影刺客的腹部,反手一刀企圖將這個男人瞬間一劈涼拌。 暗影刺客早就對龍玥的實力做出了大致的估算但他卻沒有想到這個女人進攻起來竟然如此犀利,幾乎是刀刀致命的攻擊讓以瞬殺出名的暗影刺客不得不捏了一把冷汗,腹部收縮,左手格擋,同時橫掃出一腿,龍玥輕哼一聲身體後退半步,身上的大紅袍隨著風雨舞動,一頭烏黑的青絲群魔亂舞,讓過了那一腿的攻擊,龍玥高舉村正,眼神冰冷如殺神。 站在極盡的距離體會到此時此刻龍玥的魅力,暗影刺客感覺到自己從來都只為殺人和鮮血而興奮的血液瞬間燃燒,長嘯一聲的他足尖輕點,上半身於地面形成兩條平行線,另一條腿橫掃出擊,隱藏在胸前的左手已經夾著一片冰冷刀鋒。 一刀快到讓人肉眼來不及反應的豎劈,暗影刺客沒有傻到用自己的腿去硬抗村正,眼見一擊不成的他飛速後退。 暗影刺客的躲閃讓他身後的一棵樹遭殃,原本就被狂風暴雨打擊得左搖右擺的樹被龍玥從中間一刀給硬生生劈成了兩半,躲閃在一邊的暗影刺客倒吸一口冷氣,這個女人真的強悍至斯! 但,這些都不是讓他懼怕的理由,因為他是世界殺手榜單第四,最有希望問鼎前三的年輕頂尖刺客,還有一點,他是殺手之王的兒子。 沒有人能讓他低頭,沒有!包括他的父親! 第五百零三章 暴走倫敦 殺人從來就是一種血腥的暴力,然而在殺人的境界中追求的則是將殺人昇華為一種藝術,在葉無道這樣的殺人藝術宗師看來,龍玥無疑是少有的將這種暴力美學擴充到極致的女人。 這種暴力美學很難讓人感覺到藝術的氛圍,但你卻不得不承認它有一種驚心動魄的震撼力。 在很大程度上跟隨著葉無道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龍玥在攻擊路數上很有葉無道的風格但卻更加偏激,幾乎走向極端的龍玥從都只注重攻擊,防禦對於她來說代表被動,以攻代守,攻擊永遠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防禦,這兩句話是龍玥最為信奉的話。 暗影刺客不可謂不強橫,龍玥在第一次交手起到現在短短數分鐘之內心中一直都在增加這個被她列入必殺名單人的危險係數。 在雙方勢均力敵的時候,龍玥這種完全以攻代守的共計特點讓暗影刺客頭疼無比,因為即便是依仗著他優勢的速度也沒有辦法在這個女人身上找到太大的破綻,即便是有了破綻他也必須要應付龍玥的攻擊而沒有辦法抓住稍縱即逝的戰機。 大雨依然在下,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即便擁有這個世界上最為先進的城市排水系統但倫敦城在這樣的暴雨下依舊顯出不支的狀態,地面很快就漸漸地泛起了一層雨水,雨珠從天空落下不再是打在地面上而是落在一片水澤之中。 遠處的天空一聲悶雷,讓原本就灰濛濛的天色更加暗淡和恐怖,悶雷滾滾如同千軍萬馬一般從天邊出壓過來,混著一道閃電霹靂閃爍。 悶雷很快就傳遞到了交戰兩人的頭頂,暗影刺客的身體在雨霧中翻滾,後退三四米的他半蹲在地上一隻手撐住地面,面色有些蒼白。 龍玥並沒有選擇繼續攻擊,握劍的右手微微顫抖出賣了她此時此刻的狀況。 「你也不行了吧?拖下去我們只能是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影子到現在還沒有出來,但今天我必須要走了,我可是一個懂得什麼時候離開牌桌的聰明賭徒呢,所以我從來不會把自己的命給賭掉。」暗影刺客輕笑一聲,深深地看了龍玥一眼轉身要走。 龍玥一聲清吒,暗紅色的身體如同鬼魅般靈動地出現在暗影刺客的身邊,毫不花哨,一記簡單直接的肘擊讓暗影刺客再一次選擇退避三舍,但迎接他的是早就已經蓄勢待發的一道刀光。 村正妖異而邪魅的刀光在大雨之下帶著一種灰濛濛的陰邪氣息,這一道氣息死死地逼迫暗影刺客讓他受到空前的威脅。 暗影刺客腰身極其詭異地扭曲起來,讓他的上半身旋轉達到了一個近乎非人的弧度,暗影刺客幾乎能夠感覺到擦過鼻尖的村正刀鋒來到的冰寒光芒,讓他汗毛倒豎的是原本他以為這隱藏起來的第二擊已經是龍玥最後的殺招,但顯然,龍玥唇邊揚起的危險弧度告訴現實並不如他所想的那麼簡單! 暗影刺客意識到了危險,但龍玥並沒有給他做出躲閃的機會。 一腿結結實實地踢中了暗影刺客的腹部。 「可不是只有你才會踢腿。」龍玥冷笑一聲身體迅速跟進,手中的村正揮舞出漫天的刀光,雨珠四濺紛飛,暗影刺客悶哼一聲,斜飛出去的他手臂反轉,竟然用手臂的外側去硬抗龍玥的村正。 並沒有想像中的刀鋒入肉那熟悉的感覺傳來,在村正和暗影刺客手臂交接之間竟然發出金鐵交擊之聲! 一連串的火花迸射,暗影刺客藉機身體竄出數米之遠,短暫的驚訝之後龍玥揮刀重新衝上去,但此時,暗影刺客的後背一道光芒隱藏在漫天的雨珠中飛射而來。 龍玥眼神冰冷,寒芒一閃而過,手中村正刀光流轉,極為細小的碰撞聲中那枚並不高明的暗器被打出老遠,而此時,暗影刺客原本狼狽逃遁的身體竟然已經合身攻上! 龍玥冷哼一聲,村正格擋住暗影刺客霸道的一拳,火花從村正和手臂交接的地方再一次迸射出來,暗影刺客輕笑一聲,那笑聲才傳到龍玥的耳邊,一抹璀璨的光芒在兩人之間閃過。 兩人之間的交鋒終於告一段落,龍玥的身體輕巧地空翻落地,手中村正已然緊握,只是一條血跡卻順著握劍的手滑落到村正刀身上,很快就被大雨沖刷得消失無蹤。 暗影刺客一擊得手之後身體迅速騰挪,似乎並沒有打算擴大戰果的他此時此刻急於逃命,因為他能夠感受到一股極其恐怖的氣息正在從龍玥的身上散發出來。 暗影刺客的速度很快,非常快,幾乎眨眼之間就竄出了進百米的距離,他的身影在龍玥的視線中漸漸縮小。 村正微微顫抖,刀尖點在地面上的村正在地面上劃出數到不規則的線條,龍玥的氣息漸漸攀升。 但現場的情況卻在眨眼之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在極遠處,原本就要逃出去的暗影刺客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個男人,一個穿著普通舉著黑色雨傘的男人! 這個男人彷彿是忽然出現的,當龍玥帶著激動的眼神望向那個男人時候他的身體帶著一條極淡的近乎殘影的影子從遠處劃落到暗影刺客的身邊。此時,龍玥的嘴角已經揚起了幸福的笑容,她不用絲毫擔心,因為她知道只要被少主鎖定的目標沒有一個能夠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更何況是向來擅長於埋伏暗殺的少主這一次雷霆出擊! 暗影刺客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瞳孔中才出現葉無道帶著淡淡笑容的臉龐時大腦甚至於來不及在自己的記憶中尋找到他是誰,葉無道的攻擊就已經降臨。 石破天驚的一拳! 毫無花哨,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簡簡單單的一拳! 直接將跳躍在半空的暗影刺客從半空中一拳轟落在地,即便是站在數百米之外被雨聲和隱約的雷聲所掩蓋的龍玥都能夠清晰地聽見那沉悶的撞擊地面聲音。 葉無道站在暗影刺客的身邊,一腳踩踏在他的臉上,冷笑道:「現在的殺手真是越混越回去了,難道你那個該死的老子沒有教你不能動影子的念頭更不能動影子的女人?」 吐出一口鮮血,暗影刺客怨毒地盯著葉無道,還包裹著一種無法抹去的複雜,這種複雜當初葉無道第一次面對青龍的時候也有過,一個人忽然遇見了自己領域內被自己仰望依舊的人物,這種複雜總是難免。 「你認識我?」當暗影刺客聽到那句該死的老子時終於忍不住恐慌失措,他的身份是他最大的秘密,但此時此刻卻在早他十年就已經在殺手界中成為一個極為特殊存在的影子面前如同一條可笑的遮羞布一般不堪。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當自己的父親提到這個男人的名字時那徹骨的憎恨,還有父親臉上一條從左額頭到右邊唇角的猙獰傷疤,那傷疤便是這個外號叫做影子的男人留下的,那是殺手之王這一生的恥辱。 「塞亞布吉拉的兒子吧,當初我在非洲執行任務的時候你老子和你一樣不長眼睛,怎麼,當初一刀沒有劈開他的腦袋現在生了一個兒子回來報仇來了?聽說你那該死的老子現在是什麼殺手之王了?真是懷念那段折磨你老子的歲月呢,不過我想知道的是,被我親手給閹割掉的你老子是怎麼生下你的?」葉無道猖狂大大笑道,陰柔的臉上有一種霸道的奇異魅力。 「不准你侮辱我的父親!」暗影刺客狂怒道,面孔幾乎扭曲。 「沒有實力的叫囂在我看來永遠都只是懦夫的表現,是你老娘給你爹戴了一頂綠油油的綠帽子還是你本來就是一個野種?像是賽亞布吉拉那樣的男人是絕對不會允許不純正的血統傳承存在的吧?最後,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原本我不知道你是那個老烏龜的兒子,猜猜而已,哪知道你自己把我想知道的東西都告訴我了。」葉無道聳聳肩,揚腿一腳將暗影刺客的身體踢出,在暗影刺客悶哼一聲倒飛出去的時候葉無道已經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腳,再一記鞭腿結結實實地砸在暗影刺客的胸口。 肋骨碎裂的聲音極其清晰地響起,暗影刺客口中的鮮血狂噴而出。 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和影子的差距,雖然名字僅僅一字之差但實力上的差距卻讓他感覺到心寒。 只是,沒有人看到葉無道身軀隱藏在暴雨之下的微微顫抖。 葉無道剛起身打算讓這個世界上少一個垃圾時,一個身穿月白色乾淨袍子的男人出現了,這個擁有一頭金色頭髮的男子面容英俊如神,忽然出現的他站在葉無道和暗影刺客之間,面帶微笑,滿臉虔誠聖潔氣息。 驕傲如神僕。 「殺戮是上帝遺漏給撒旦的邪惡,撒旦用它來激發人間的怒火,貪婪的人們開始相互殘殺並且通過暴力付諸於自己的理想實踐,地獄人滿為患,撒旦以此對抗上帝,因此殺戮還有暴力便是邪惡的,就是違抗上帝的。」擁有凱撒家族標記的男人笑容柔和,彷彿帶著一股聖光一般讓人有一種不由自主相信的奇異魔力。 「世界上最大戰爭販子的後代竟然如此虔誠信仰上帝,奧古斯海那個傢伙沒有告訴你裝神棍裝的很出色嗎?」葉無道冷笑一聲,扭頭就走。 「如果不想死,你就跟著我,當然,你可以選擇離開我,那麼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出手擊殺你,離開我二十米的範圍我能夠保你活命的幾率不足百分之五,你可以試試他的手段。」尤利烏斯轉過頭來,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淡淡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暗影刺客。 暗影刺客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雖然不清楚眼前這個男人是誰,但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敵人的敵人即便不是朋友,也絕對不會是敵人。 「不要裝了,包括他在內在場所有的人都清楚能夠位列世界殺手榜單第四的人不會這麼脆弱就被打到的,難道你在污蔑我們的智商嗎?如果你再一瘸一拐的我不介意丟下你。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對於我來說和路邊的一條狗無異,你是要做一條狗還是一條由主人的狗?」尤利烏斯輕笑一聲,帶著無盡的嘲弄和鄙夷,背負雙手的他緩步朝前走去,雍容的姿態彷彿他不是在大雨下前行而是在自己家的後花園賞花一般閒散自在。 暗影刺客臉色一陣變化,最終仍舊選擇咬牙跟著尤利烏斯的他沒有看到尤利烏斯嘴角揚起的笑容。 葉無道走到了龍玥面前,伸出手心疼地擦去龍玥嘴角的血絲,搖搖頭,又握住了龍玥握住村正的那隻手,手心沾染鮮血。 「傻丫頭,你受傷了,我會生氣。」葉無道柔聲道。 「沒關係,龍玥不疼。」龍玥露出一個璀璨的笑容,「我幫你出氣。」葉無道撓了撓龍玥的長髮,微笑道,繼而轉身的他臉上已經是一片冰冷陰寒。 「留下你身後的人,你離開。」葉無道淡淡道。 「現在的情勢貌似是我佔上風,兩個筋疲力盡的傢伙就算是很強但我想我也有碰一碰虎鬚的資本呢,別人不知道,葉無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底細嗎?要知道你們中國可是有一句話流傳千古呢,知己知彼。」尤利烏斯依舊背負雙手微笑道。 「很好,那麼你也留下。」尤利烏斯並不出乎葉無道意料之外的回答同樣沒有讓他感到驚訝,身體瞬間消失在原地的他下一刻已經出現在尤利烏斯的身邊。 金黃色的長髮飛舞,在大雨之下尤利烏斯就彷彿是一直特大號的蝴蝶一樣靈巧,身體微微前傾,一條腿格擋住葉無道針對他下盤的攻擊,頭部微側,感覺到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灼熱,尤利烏斯身形暴退。 停下來的尤利烏斯伸出手指撫摸在滿是雨水的臉頰上,一縷紅色血絲出現在指尖,伸出舌頭緩慢地吸吮掉那一縷血絲,尤利烏斯的微笑終於不再聖潔而帶有猙獰。 另一邊,葉無道臉色微微發白,右手竟然開始顫抖,呼吸紊亂,崇尚連續不斷的攻擊直到徹底消滅對方的葉無道停下攻擊原本就是一個不正常的信號。 「受傷了?只是開始而已。原本就沒有恢復實力的你經過之前的消耗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吧?哈哈哈!」尤利烏斯猖狂大笑。 龍玥眼見這一幕,身體微微顫抖,瞳孔最深處閃過一抹血液鮮紅,那是萬人的鮮血澆灌成長的狂魔意志,手中的村正竟然微微顫抖,嘶鳴,那是一種神秘力量覺醒的喜悅和徵兆。 暴走,時隔十年,龍玥再一次進入暴走狀態! 第五百零四章 血洗倫敦(3) 大雨瓢潑,天色灰蒙,彷彿預兆著一些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納蘭紅豆坐在媽媽房間的窗前,撐著下巴發呆地看著窗外,外面的大雨沖刷著玻璃讓她的視線受到限制只能看出數米之遠,再出去,就模糊不清了。 但這並沒有妨礙納蘭紅豆的興致,出神地看著窗外的她實質上心思似乎並不在這上面。 「我女兒在想什麼呢?」納蘭紅豆的母親穿著浴袍從浴室裡出來,忙忙碌碌地準備了一整天的功夫讓她有些疲倦,洗過一個澡之後感覺神清氣爽的她正好見到納蘭紅豆正在發呆。 納蘭紅豆回過神來,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媽媽,微微一笑又低下頭撥弄著手上的面人,面色微紅地低聲說:「媽,這是他送給我的禮物呢,我原本還以為他沒有準備的。」 納蘭紅豆的母親拿過一張凳子坐在女兒的身邊,看著女兒手上被視若珍寶的那個面人,那白髮蒼蒼神似兩人的面人正相互攙扶著做出行走的姿態,雖然很蒼老但神情卻有一種彌之醇香的幸福。 「很別出心裁的禮物,是他親手做的吧?」納蘭紅豆的母親撫摸著自己女兒的頭髮,微笑道。 點點頭,納蘭紅豆卻幽幽歎了一口氣,再次望向窗外的她有種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很沒由來但卻始終盤亙在心頭揮之不去。 「對於女人而言,興許婚姻的承諾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會是她們所追求的目標,挑選一個優秀的男朋友,然後經過戀愛的甜蜜期之後步入婚姻的殿堂,一切看似是如此的完美。但實質上對於婚姻的追求僅僅佔了女人前三十年的光陰,對於後面的五十年而言,白頭偕老的承諾或許很遙遠與這個浮躁的社會相互違背因此變得越來越讓人唾棄,但它始終是男人和女人相互糾纏,相互糾葛的最根本目的。沒有給你一個婚姻的承諾,你或許會失望,但你要懂得,我們的生命不僅僅在於那三十年而已,所以我很欣慰他給你的是白頭一生而非一枚看似輝煌其實蒼白的婚戒。」納蘭紅豆的母親疼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盡可能地將自己經歷數十年的坎坷轉化為一種可理解的方式傳授給女兒的她並不指望納蘭紅豆聽了她的話之後能夠茅塞頓開,但起碼能夠留下一點回味的種子,這樣以後自己的女兒也不至於像自己這樣走了這麼多彎路才明白這些東西。 「媽,我知道,我都知道。」納蘭紅豆對著媽媽露出一個單純的笑容,輕輕地把腦袋靠在媽媽柔軟溫暖的懷抱裡,手中輕輕地撫摸著那個小面人,輕聲說:「媽媽,你說爸在天上看到,會祝福我嗎?」 「會的,琅琊原本就是他看重的女婿,所以他一定會祝福你還有琅琊的。」納蘭紅豆的母親眼神中有種闊別許久的純粹母性,輕輕地攬著女兒的身體,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輕聲囈語。 龍玥暴走有多恐怖? 如果當初的歐洲第一僱用軍團沒有被暴走之後的龍玥全滅成為僱傭軍歷史上一個絢麗而淒慘的故事的話或許他們有機會知道。 這個世界上見過龍玥暴走而還能夠活下來的人只有龍組,而能夠讓龍玥進入暴走狀態並且讓她平復下來的,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葉無道。 龍玥瞳孔一片血紅,原本應該是瞳仁的位置除去血紅之外在也沒有任何東西,甚至於連倒影都消失,渾身上下的氣質呈幾何倍數攀升的她散發出來無與倫比的威懾力。 尤利烏斯神情凝重,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如果說之前這個女人帶給他的威脅並不大的話那麼顯然,現在這個女人所帶來的威脅甚至於已經超過了在旁邊的葉無道。 「她竟然能夠進入這種趨向於身體機能完美化的狀態?」尤利烏斯身後的暗影刺客驚訝道。 他不能不驚訝,他的父親塞亞不吉拉在這個領域研究了二十年。人類目前的進化狀態並不完美,人類擁有完美的身體但卻只能利用身體不到百分之二十的能力,然而運動員或許能夠利用到百分之二十五或者三十,像是他這樣的世界級武者興許能夠超過百分之四十或許更高。當他的父親殺手之王塞亞不吉拉發現自己通過單純的訓練已經不能夠有效地提升自己能力時,便開始研究這個陌生的領域。然而此時此刻,他卻看到了他父親研究二十年都沒有摸清楚的一個神秘領域,眼前這個女人竟然在瞬間進入了身體機能趨向於完美的地步。 但龍玥並沒有給他繼續驚訝下去的時間。 一道殘影瞬間拉開,連接著龍玥之前所站著的位置,另一端,龍玥的身體已經出現在了尤利烏斯的面前,暗影刺客甚至能夠清晰地看見在這道殘影前進的過程中那殘留在空氣中的影像無比清晰的出刀線路,出刀,舉刀,出刀,渾然天成。 作為一名同樣以刀為兵器的殺手,暗影刺客不得不承認,單單是這一刀的驚艷,他就已經敗了,敗的沒有絲毫轉圜餘地。 尤利烏斯的瞳孔縮緊,身上月白色的袍子混著金色長髮紛飛,身體在轉瞬之間就已經連續做出了三個規避動作,身體幾乎是飄著後退的他在和龍玥的第一次交鋒中充分地瞭解到暗影刺客所謂的身體機能趨向完美狀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嘴角微微抽出,尤利烏斯看著自己已經被撕成破爛的衣袖,他清楚,之前龍玥的攻擊他已經完全閃避過去了,然而手臂上衣袖變成破爛完全是因為龍玥所帶起的刀氣影響,這個女人的刀竟然快到了這種程度。 在見到了龍玥近乎非人的攻擊之後暗影刺客已經打起了退堂鼓,他清楚這個穿月白色袍子的男人絕對不可能是影子和八歧大蛇聯合起來的對手,即便是,那也不代表自己能夠安然無恙地離開,在必要的時候作為實力最弱的自己必然會是炮灰,隨時可以被丟棄的一枚棋子而已。正式這種對局勢的清楚認識讓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離開。 原本信誓旦旦地過來企圖超越影子創在自己的神話,但卻沒有想到自己會落到這樣的地步。暗影刺客忽然明白為什麼當自己的父親聽到自己要找影子對決的時候會是那種奇怪的表情,興許,在父親目送自己離開的時候就沒有打算自己能夠活著回去! 難道,自己真的不是父親親生的? 這種念頭讓暗影刺客手腳發涼,望向葉無道的眼神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驚恐,難道這個男人多說的將自己父親閹割掉是真的?聯想到永遠都不長鬍子和沒有喉結,說話怪異的父親,暗影刺客忽然感覺呼吸如此困難。 此時,暗影刺客忽然見到葉無道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冰冷而蔑視。 這一眼讓暗影刺客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卻有一種被跳樑小丑被無視的憤怒。 這種憤怒還來不及表達出來,在暗影刺客的瞳孔中葉無道的影像瞬間消失。 「你欺人太甚!」暗影刺客怒吼一聲一拳轟出,而面對的恰好是閃電出擊而來的葉無道。 腰腹旋轉,葉無道一手成掌包裹住暗影刺客的一拳,左手牽引右手猛擊他肋下,肋骨斷裂的聲音再次傳來,見到暗影刺客臉上清晰可辨的蒼白臉色,葉無道冷笑一聲,雙手拉住暗影刺客的脖子用膝蓋猛擊他的臉孔。 泰拳素有八條腿的運動之稱,而全身上下的關節都可以作為攻擊武器的泰拳的確有很多獨到之處,因此泰拳也是當初的葉無道重點學習的一項技能之一,而在泰拳中,手肘部位的攻擊以及膝蓋部位的攻擊是最經常用的,因為泰拳認為人體的手肘和膝蓋是最為堅硬的部位之一,能夠給敵人帶來非常大的傷害力,而且無論是手肘還是膝蓋都正好出於四肢的關節彎曲部位,這一點使這兩個部位能夠很靈活地彎曲或者伸直在最大程度上滿足各種不同動作的需要。 膝撞,這是泰拳中入門的攻擊手法。 簡簡單單的入門動作卻在葉無道用來卻有著石破天驚的效果! 暗影刺客感覺到自己的肋骨幾乎要刺破皮肉穿透出來,對自己的身體熟知的他明白斷裂的肋骨在連續的劇烈運動中恐怕已經開始傷害自己的內臟,一旦刺穿肺葉而且在這樣的環境下擁有這樣即便在自己全盛時期都可以取自己性命的強敵,迎接自己的很可能孩子有兩個字,死亡! 暗影刺客怒吼一聲,雙手死死抓住葉無道的腰部,力發於雙腿,不動如磐石的他竟然將葉無道從下到上整個人摔了出去。 站在不遠處,葉無道略帶些驚訝地看著暗影刺客,繼而輕笑,淡淡道:「這還像點樣子。」 他的身體再一次消失,但這一次,如臨大敵的暗影刺客卻始終沒有等到葉無道的進攻,當左邊傳來怒吼聲的時候他意識到自己再一次被影子玩弄於股掌之間了,他的攻擊目標竟然是那個自己素不相識的月白色袍子男人! 龍玥雙瞳冰冷,連續的搶攻不下已經讓暴走的龍玥進入一種暴怒的狀態,張開殷紅如血的嘴唇卻沒有絲毫聲音發出來,龍玥的身體以一種奇異的頻率顫動起來,尤利烏斯格擋住葉無道的一拳,轉過頭來的他憤怒地盯著龍玥,再憤怒再不甘,他都不得不承認他必須抱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否則很可能陰溝翻船!微微發麻和顫抖的雙手不斷地在提醒他對面的這個女人有多恐怖。 龍玥雙足點地,身體如用一隻燕子一般輕靈地飛向天空,無數豆大的雨珠成為她最好的點綴,而此時,四人交戰的一片水窪一片片殷紅正在散開,和天空中的大紅袍形成最鮮明和強烈的對比! 刀光連閃,龍玥的身體竟然在半空中分出四個一模一樣的影子,完全分不出虛實! 尤利烏斯的瞳孔驟然縮緊,用一種近乎驚恐的聲音尖聲道:「忍術奧義!?」 「有點見識。」葉無道冷笑一聲,手中攻擊不斷,現在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做出連續的殺招,在此時僅僅是配合龍玥攻擊的他在慢慢地積蓄自己原本就不多的力量,潛伏,潛伏,再潛伏,最後一擊必殺,向來就是影子最擅長的手段。 龍玥和自己的四個影子同時落地,村正背後,五個人站在五個方位同時奔襲而來,五個暴走的龍玥! 尤利烏斯怒吼一聲,一條腿微微後撤,雙拳成十字形狀架於胸前擋住葉無道一腿之後凝神戒備。 沒有絲毫的準備時間,龍玥的攻擊從落地開始已經蓄勢待發! 五道刀光閃過,龍玥快到了匪夷所思的身影圍繞尤利烏斯快速旋轉,尤利烏斯憤怒的怒吼聲不斷地從中間傳來,血紅色的絞殺陣,這是六芒星最高的憤怒狀態! 一道瘖啞無光的光芒閃過,葉無道眼神凌然,猛然轉身,一腿毫無徵兆! 偷襲的暗影刺客冷笑一聲,雙手之間的手指夾著一片沒有刀柄的雪亮刀鋒,在交鋒的那一剎那,刀鋒一閃而過。 之前就是這一招,他傷了龍玥,而現在憑借這一招以及後續殺招,他有信心重創影子!這便是他最大的憑仗! 葉無道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危險的靠近,他出乎暗影刺客的意料之外沒有絲毫放棄攻擊回守防禦的意思,一條腿依然狠狠地蹬在暗影刺客原本就脆弱不堪的胸口上,上半身已經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那刀光一閃而逝,帶起一傳血珠。 葉無道的手背留下一道深刻的血痕,而這一道血痕若不是手背阻擋的話會出現在他的脖子上。 「迴旋!」暗影刺客的胸口受到重創,幾乎感覺到肋骨刺入肺葉的劇烈疼痛,他意識到了什麼,眼神猙獰而失去最後一點人性光芒,帶著狂野的獸性怒吼一聲,手指做了一個奇異的手勢。 葉無道身後,那刀光竟然旋轉著順著原來軌跡飛回來! 葉無道的驚訝轉身即逝,燕迴旋?你不知道這是影子的拿手好戲? 接下來,暗影刺客見證了這一生都沒有辦法忘懷的一幕。 葉無道轉身,出手,動作華麗而無懈可擊,停下來的時候他手指之間已經夾著一片雪亮刀鋒。 「接下來,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燕迴旋。」葉無道雙手夾著那片刀鋒,對暗影刺客輕笑道,毫無殺氣,這笑容,是死亡之前最美的綻放和凋零。 第五百零五章 血洗倫敦(4) 燕子三迴旋。 暗影刺客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這和之前不同,那是真正的死神猙獰的鼻息,暗影刺客甚至感覺死亡距離自己觸手可及。 這種等待死亡的感覺才是最令人恐懼的。 大雨依舊瓢潑,整個天空彷彿成了一個漏斗,無數的雨珠從天空中的縫隙裡面狠狠砸落地面,夾雜著狂烈的大風,天地飄搖,眾生如浮萍,甚至貴賤的價值在統一的標準之下衡量,此時此刻每一個人的價值才是最公平的,生命,都只有一次! 暗影刺客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借助漫天的大雨他企圖利用各種方式干擾葉無道的視線,他絕對不會懷疑葉無道所說的讓他見識真正的迴旋這句話真偽,能夠輕而易舉地接下他的迴旋,原本就已經印證了葉無道這句話的真實程度無法質疑,訓練長達五年才有如今成就的暗影刺客很清楚,如果沒有專門針對迴旋的高強度近乎變態算的特殊訓練絕對不可能這樣輕易地接下迴旋,更何況還是別人所發出的迴旋,無論是角度還是力道都不可能相同,這證明影子在這方面的造詣超出他很多,很多。 葉無道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暗影刺客借用各種動作作出干擾和規避,雙手夾著那片雪亮的冰冷刀鋒葉無道彷彿在一瞬之間又找到了手執冷鋒的時候的酣暢淋漓,冷鋒固然不是一把神兵,但對於葉無道卻有著非凡的意義,冷鋒折斷之後葉無道再也沒有用出燕子迴旋這樣的招數,時隔數年,葉無道靜靜地感受著自己冰涼身體下逐漸沸騰的血液,神智卻越發清晰。 葉無道看著驚慌失措的暗影刺客並沒有急於攻擊,在他看來,再狡猾的獵物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逃脫獵人的手,除非獵人放過他,但這可能嗎? 尤利烏斯很想騰出手來,時時刻刻都將注意力集中在對全局把控上的他很清楚現在暗影刺客到了千鈞一髮的時候,暗影刺客,這個現任世界第四的殺手面對上作為殺手界傳奇神話的影子冷鋒是什麼樣的下場?尤利烏斯很清楚,葉無道很清楚,只有暗影刺客自己不清楚,所以他現在有性命之憂。 如果可以,尤利烏斯甚至願意付出輕傷的代價來換取暗影刺客的性命,因為這個年輕的男人身後牽扯到一連串的利益鏈條,不但包括他的父親殺手之王賽亞布吉拉甚至還有他的整個家族。 但龍玥並沒有給尤利烏斯出手的機會,甚至現在尤利烏斯自己都頗有些泥菩薩過江的尷尬,面對龍玥完全屬於狂風暴雨的進攻尤利烏斯的身上傷痕在漸漸地增加,尤利烏斯敢肯定,今天的勝負將會在接下來的幾分鐘之內決出。 暗影刺客一旦死亡,那麼自己必定要逃命。 即便暗影刺客在影子蓄勢待發的攻擊中僥倖存活,自己也必須要選擇敗退,唯一的不同就在於如果出現這種情況他就要在葉無道和龍玥兩個人的虎視眈眈下帶著暗影刺客這個累贅逃離。這個叫龍玥的女人爆發出來的實力太讓他驚訝。 無論如何,勝利的天平都已經徹底傾向了葉無道的懷抱。 在情勢進入一種微妙的詭異相持階段時,情況終於發生了變化。 平地一聲炸雷忽然在天空響起,這一聲炸雷彷彿就是在幾人頭頂爆炸開來的,嚇得人心臟不由自主一陣收縮,心境平和的葉無道敏銳地捕捉到了原本就倉皇不堪的暗影刺客所暴露出來不足一秒的破綻! 出手! 葉無道的左手做出一個奇異的手勢,手指不規則地顫動,光芒璀璨,下一刻,他手中的雪亮刀鋒已經消失。 壓制空間,空氣在急速的摩擦中待一連串的煙火,彷彿穿越了空間一般,很難形容那種速度到了極致之後的景象,閃爍,那便是真正的閃爍! 第一擊! 暗影刺客的肩膀破出一個血洞。 悶哼一聲,暗影刺客的左手機能在瞬間下降超過百分之八十,臉色蒼白,低垂下頭的暗影刺客抬起頭看著葉無道,這一刻,他的眼神中忽然沒有了刻骨銘心的仇恨和憎惡,只有平靜。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彷彿意識到了自己的下場,暗影刺客做出了他最正確的選擇,站在原地,帶著冷笑望著葉無道,既然活著是沒有尊嚴的小丑,那麼死就要死的像個人樣。 「迴旋!」葉無道手指輕顫。 那把穿透了暗影刺客的肩膀之後飛射而出的雪亮刀鋒竟然在半空中劃出一個絢爛到讓人迷醉的弧度朝著原來的軌跡飛射而來,只是原本因為帶著暗影刺客的鮮血而格外刺眼的刀鋒因為雨水的沖刷而重新回復雪亮。 暗影刺客的身體顫抖,右邊肩膀再一次破出一個血洞,死死地咬著牙關沒有喊出聲的暗影刺客握緊拳頭,被敵人用自己的武器和自己的必殺技凌辱的恥辱感超越了肉體的痛苦讓他痛不欲生! 他明白,影子完全有能力也有機會將他秒殺,但他沒有,這完全就是戲弄!暗影刺客的憤怒以摧枯拉朽的形勢摧毀了原本的死意,張開嘴對天狂吼的他身體在一瞬間爆發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程度! 類似於暴走,短暫的生命潛能燃燒。 高高躍起,暗影刺客死死地盯著腳下順著他的身體而揚起頭來的葉無道,他看得見,影子的眼中帶有濃重的欣賞和玩味。這算是得到你的尊重;了嗎?暗影刺客眼中閃現一抹濃重的悲哀。 我終於凌駕於你之上了,暗影刺客感覺到兩個肩膀上血洞的痛苦瞬間離自己遠去,即便是一直都影響自己發揮的肋骨斷裂疼痛也消失無蹤,這是最後一次攻擊機會,也是影子施捨給自己綻放生命最後絢爛光華的機會了,就讓自己超越自己,超越一切! 暗影刺客的身體開始下落,他的目標只有一個,站在下方的葉無道! 「影子,就算在你的眼中我始終都只是一個跳樑小丑,在生命即將落下帷幕之際,我也要在你的記憶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你要記住,暗影刺客的強大絕對不遜於影子冷鋒!」暗影刺客已經感覺到了因為劇烈的動作而導致斷裂的肋骨刺入肺葉的那種穿透感,嘴角滲血但身體的能量卻持續攀升,這種掌控絕對力量的快感讓暗影刺客精神進入一種奇異的亢奮。 搏命?葉無道擁有自負的實力和理由,在暗影刺客發動進攻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他的命運,至於施捨,葉無道沒有傻到給敵人一次傷害自己的機會,從來都不以君子自居的他看來這種行為無疑是一種親者痛仇者快的智障行為。 事實總是會給異想天開的人們一記響亮的耳光,當暗影刺客滿以為自己能夠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爆發出最強攻擊時,就在尤利烏斯都抱著這個念頭等待暗影刺客擊傷葉無道然後自己拼著被重創的危險擊殺葉無道時,就在此時,尤利烏斯忽然感覺到一直都死死壓制著自己的強大攻擊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抹血紅的大紅袍忽然從斜下方殺出,帶著驚雷之勢猛然上劃,和在半空的暗影刺客交叉而過!峯時間,為這一剎那的風華而凝滯。 空間,為這一剎那的風華而定格。 半空之中,暗影刺客以鮮血譜寫了一篇唯美的詠歎調。 秒殺。 兩者交接的一瞬間,時間和空間彷彿被定格,這種定格轉瞬即逝很快便恢復正常,大紅袍依舊向著斜上方鷹擊長空,暗影刺客的身體失去了所有的動力如同一塊破布一樣從半空掉落,一顆腦袋沖天而起,和身體徹底分離。 失去了腦袋的身體狠狠砸落地面濺起一片水花,繼而歸於寂靜,陪伴在他身邊的只有無數的雨水,一縷殷紅漸漸地在他殘破的身下暈開,染紅了一片水窪。 良久,暗影刺客的頭顱旋轉著從天空掉落,啪的一聲狠狠砸在尤利烏斯的腳下,濺起來的水花和污泥讓他月白色一塵不染的袍子沾染上不少污漬,但尤利烏斯卻沒有了躲避的意思,他看著腳下暗影刺客面孔上甚至還帶著解脫表情的透露,人頭,他見的不少,甚至於他親手摘數量也絕對不在少數,但此時此刻,面對這顆頭顱尤利烏斯卻有了從骨子裡發寒的感覺。 因為那顆頭顱上,眉心,有一個血洞。 暗影殺手竟然是先死在葉無道的手上而後才被龍玥分屍! 完美到華麗的一次配合襲殺。 一個隨時可以威脅到自己的龍玥加上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影子,天知道這個身體明明受了重傷但實力卻越來越強勁的傢伙盡頭到底在哪裡!尤利烏斯決定撤退。 逃跑固然會給偉大的凱撒家族蒙羞,但若生命都沒了,尊嚴那只是被人恥笑的詬病而已。 尤利烏斯轉身卻見到了從空中落地的龍玥那血紅色的雙瞳,冰冷而毫無感情,就如同兩個血紅色的深淵一樣包括光和影將一切的一切都吸收進去,尤利烏斯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卻聽見身後有腳步聲。 再轉身,是葉無道,正緩步而來,優雅而從容,大雨之下,如同貴族般閒庭信步。 「本來我不介意你多蹦躂幾天的,但似乎你自己活膩歪了送上門來找死,來之前,你也沒有想到你連活著回去的機會都小的很可憐吧?」葉無道淡淡道。 「你以為我輸了嗎?」尤利烏斯鎮定下來之後冷笑一聲,從小便培養起來的貴族氣息讓他的狼狽減輕了許多,起碼他告訴自己在面對葉無道時候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頹勢!他的驕傲絕對不允許比人凌駕! 「沒有。」葉無道搖搖頭,雙手背負在背後,桀驁冷笑道:「除非你的屍體躺在我的面前,否則我不會覺得你輸了。」 話落地,龍玥的暗殺已經襲來! 尤利烏斯終究不是暗影刺客那樣級別的對手可以比擬的,身體第一時間化作大鵬瞬間衝上天空,躲過強橫一擊,刀氣凜冽。 「今天我輸了,但你們也贏不了,等著我送給你們的禮物吧!」尤利烏斯狂笑一聲,身體竟然詭異地在空中連續三個借力消失在遠方。 「不要追了。」葉無道輕輕叫住要衝上去的龍玥。 龍玥血紅的瞳孔閃過一絲迷茫和掙扎,緩慢地轉過身,走到葉無道身邊,如同蟄伏的獅子。 「他說的沒錯,你聽見了沒有,超過兩百人正在朝這個方向趕來呢。」葉無道背負在背後的雙手不斷有鮮血滴落,張口說話的他嘴角一連串血珠觸目驚心。 龍玥瞳孔中的血紅色光芒大勝,周圍果然不斷有全副武裝的人員出現,護衛在葉無道的身前,龍玥紅袍染血。 葉無道輕輕拉過了龍玥的身體,伸出手撫摸著龍玥同樣不斷有鮮血湧出的嘴角,另一隻手垂下,一柄被鮮血染紅的刀鋒出現在手心,葉無道輕聲說:「血債,血嘗。今日龍玥流一滴血,我要血洗倫敦!」 超過兩百人急速向這個方向趕來,其中包括倫敦三大黑幫的絕對精銳好手,以及大部分的殺手,僱傭軍,其中不乏世界頂尖的殺手甚還有數名原本出於半隱退狀態的殺手元老,這一次被稱之為殺手的最大集會讓整個在大雨之下飄搖的倫敦染上一抹擦不去的血腥味! 人員越聚越多,或明或暗成包圍之勢,葉無道抱著龍玥站在中間,傲然而立。 就在氣勢到達一個頂峰之時,葉無道的身前驟然出現兩個面色陰沉的男人,這兩個男人的出現讓在暗中潛伏的世界級殺手一陣心驚膽戰! 帝釋天家,帝鉉鎩! 歐洲殺神,斯康坦丁! 前一人,代表著讓世界戰慄的世界神榜第二,帝釋天! 後一人,代表著讓整個歐洲顫抖十年的超級殺神,斯康坦丁! 這兩人,代表著歐洲的無冕之王,司徒尚軒! 「黑手黨的最高黑玫瑰追殺令,今天一天頒布的數量比整個黑手黨歷史上頒布的總數量都要多了,奉命於榮譽社會最高教父意志,倫敦背叛銀色大時代,已經被教父所拋棄。」 「卑賤的生命,與豬狗何異,今天的人來了,就都別走了。」這個聲音遙遙出現,伴隨著一個修長的年輕身影,帶著最純正的貴族血統讓人望之而神炫,他緩緩走到葉無道的面前,彎下腰,以最高理解恭敬道:「獨孤家,屬下獨孤皇琊見過太子。」 第五百零六章 血洗倫敦(5) 獨孤家族,在歐洲獨孤家族意味著什麼? 舉一個尋常能夠見到的例子便看的出來,在有資格提起獨孤家族的人口中,說出這個家族名稱所伴隨的衍生詞彙出現頻率最高的便是英國皇室。也就是說這個據說能夠追溯到英國建國的古老家族在歐洲很大程度上擁有和皇室平起平坐的地位。 當年的羅斯柴爾德家族企圖控制歐洲各個國家的貨幣發行權,這便大大地觸及到了獨孤家族的利益,百年未曾動過的獨孤家族一出手便讓羅斯柴爾德家族數十年來一直到現在都不敢再打歐洲剩餘國家的貨幣發行權。當世人矚目的所謂第一家族羅斯柴爾德家族逐漸走上神壇的時候,他們自己心知肚明在真正古老的家族面前他們恐怕什麼都不是。 獨孤家族第二順位繼承人,這樣一個頭銜便能夠壓死太多年輕力壯的駱駝,更何況還有一個在人世間代表著真正的純正貴族的伯爵爵位,世襲。 獨孤皇琊的出現無疑就是詭異無比的催化劑,將現場因為帝鉉鎩和斯康坦丁所代表的司徒尚軒表態之後而有些膠著的氣氛瞬間推向了爆發的邊界。 帶著無上尊容,獨孤皇琊竟然以家族的名號向自己要暗殺的目標表示臣服。這意味著什麼?恐怕在場所有有資格瞭解到獨孤家族的人們心裡的滋味都不會太好過,這一千萬歐元又豈是容易拿的?甚至有人開始考慮是不是潛入梵蒂岡去偷取大主教的聖袍會比較簡單。 獨孤皇琊的表態不但讓暗中虎視眈眈的人們開始掂量自己,即便是帝鉉鎩和斯康坦丁都有些驚訝。 帝鉉鎩依舊是那副病怏怏的樣子,在暴雨下的他如同落湯雞一樣給人一種隨時隨地都可能被暴雨打趴下的感覺,他木然的眼珠子勉強轉動一下輪了獨孤皇琊一眼,繼而重新回復他陰沉帶有一點蒼白的臉色。 相比之下斯康坦丁的就直接的許多,驚訝地看著獨孤皇琊,繼而又看了看葉無道,玩味地笑笑,充滿嗜血地掃了一眼周圍不斷圍攏過來的豬狗們,對葉無道說:「主人現在很生氣,現在沒有人敢靠近主人,雖然連續處死了三名在歐洲負責情報方面的負責人但還是不足以平息主人的盛怒,主人雖然沒有來但這些在場的人恐怕祖宗十八代都會被主人給連鍋端了,我們來只是打下手的,雖然我對你的卑鄙和無恥很不屑,但你做的事情夠爺們,今天給你打一次下手,沒話說!」 斯康坦丁絲毫不顧及他人感受的一番話讓原本就有些估計的明裡暗中的人一陣驚愕,這個地球上能做斯康坦丁的主人還能有誰?除去那位黑手黨銀色時代的教父之外還能有誰?然而那位被所有黑手黨成員敬若神明,被政府,被外界民眾視為妖魔化身的人竟然對眼前的這個目標如此看重?他到底是誰?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氛開始在這群人中間瀰漫開來。 如果說斯康坦丁的話讓他們陷入了猶豫和退意的話,那麼葉無道的回答就徹底讓他們萌生去意。 「回去了記得告訴小軒軒,不要指望我會還這個人情。」葉無道身上的血跡很快就被大雨沖刷乾淨,雖然聲音還是虛弱但卻能夠清晰地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邊,狼狽,卻絕對不落魄!這樣的男人即便是到了絕境其自負依舊讓人難以忍受。 這架沒法子打了。包括幾名殺手界的元老在內都打算悄悄離去,一個獨孤皇琊就足夠讓人無力了,更何況擺明了和司徒尚軒那樣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夠敵對的強橫存在關係曖昧,加上帝鉉鎩和斯康坦丁坐鎮,能堅持到現在才打算跑路已經勇氣可嘉。 「目標人物叫葉無道,他有很多讓人驚訝的身份,最讓現場的人感興趣的恐怕是影子的身份吧,曾經攪動整個歐洲風起雲湧的影子冷鋒是殺手的神話,是世界黑榜的恥辱!包括教廷在內,全世界無數個古老家族都對這個影子開出過懸賞,只要擊殺掉這個影子,在場每一個人最少都能夠分到最少五千萬歐元的獎金,根據我們的調查,影子在全世界各個組織裡的懸賞總金額已經高大十七億歐元,更何況,擊殺他換來的並不僅僅是金錢而已,還有梵蒂岡的祝福以及梵蒂岡終生名譽居民的身份,全世界無數個古老家族都會對你伸出橄欖枝。」 在葉無道的對面,走出來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平凡無奇,沒有太出彩五官的他們卻有一雙讓人一見難忘的眸子,精亮而充滿了洞察力的眸子中滿是一種不為人知的狂熱戰意。 兩個男人都穿著奇特的黑色衣服,衣服全部純黑,領口邊有一個家族特有的徽記。 那是日落的景象下一頭依稀可見的西方巨龍在怒吼。 全世界只有一個家族使用這個徽記,象徵著眾神黃昏的日落,代表著尼伯龍之歌的日耳曼史詩,這便是最富傳奇色彩的黃金家族,黃金島! 黃金島上歷任家主都只有一個名字,黃金之子!現任成年黃金之子那是神榜級別的超級高手。 「瓦爾哈拉,瓦爾基裡!」帝鉉鎩的嘴唇微動,輕聲念出了這個名字。 在遠古的北歐眾神之中,奧丁有一支在人間挑選出來的悍不畏死的戰士,他們的名字叫做:Einherjar,他們的作用便是在諸神的黃昏之中陪伴諸神戰鬥到最後,然而這支譯名為格鬥者的部隊在黃金島上一直都存在,他們的兩名隊長就是在北歐神話之中負責運輸和訓練這支隊伍的瓦爾哈拉,瓦爾基裡,這兩兄弟。 世界黑榜排名第十,第十一。 然而帝鉉鎩和斯康坦丁卻死死地壓他們一頭,四人之間怨念不可謂不深重。 當帝鉉鎩叫出這兩個名字的時候,所有的人呼吸一陣急促,世界黑榜,這對他們意味著什麼?世界殺手排名僅僅是黑榜排名中的一個分支而已,如果說殺手榜是所有殺手們綜合實力的排名,那麼世界黑榜的排名就相當於在這個世界的黑暗社會中所有人員的武力值排名,至於神榜,那是全人類的最高榜單。 「我們的小主人說了,奧古斯海可以故作清高地在旁邊不聞不問,但作為影子合格的對手之一,黃金之子是決然不能袖手旁觀的,落井下石這樣的事情正是你教會我們小主人的。」娃兒哈里對葉無道微笑點頭示意,不溫不火,彷彿面對的不是即將出手的敵人而是許久不見的好友。 「廢話少說,你們家那頭未成年的黃金之子出手了那麼混沌猗那個人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了,既然他選擇在暗中出手那麼我們就對拆幾招看看誰的招子亮。」葉無道冷笑一聲,懶得和這群狗腿子廢話的他身體猛然消失。 他毫無徵兆的攻擊讓原本就氣氛微妙的局勢一陣混亂,現在是什麼情況?明明處在絕對的弱勢卻偏偏迫不及待地動手,難道這個世界反過來了?所有人都錯愕不堪的時候唯一沒有任何遲疑的便是龍玥,在近乎失去理智的她看來,這個世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是錯的,但只有一個人永遠都是對的,那就是少主! 帝鉉鎩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個與他病怏怏形象不相符的熱切笑容,真是很有意思的男人呢,即便認識了這麼多年但每一次見面總是能夠給自己驚喜。 隨即,他和斯康坦丁的身體同時消失,傳說中作為奧丁後代的黃金島遺民固然強大,但擁有帝釋天家族撐腰的帝鉉鎩合成懼過什麼人? 坐在房間裡捧著茶杯的納蘭紅豆手腕忽然一顫,茶杯應聲落地嘩啦的一聲變成碎片,納蘭紅豆有些失魂落魄地看著地上那幾片茶杯的碎片,滾燙的茶水在地板上散開,冒出一陣熱氣。 「怎麼了?」恰好從門外進來的納蘭紅豆的母親微微皺眉,走過來蹲下身來伸手摸了摸納蘭紅豆的額頭。 「媽,我沒事。」納蘭紅豆微微一笑,對神色擔憂的母親道。 一片一片將地上的碎片收拾起來,然後拿過來一塊抹布將地上的水漬擦去,納蘭紅豆的母親看著自己女兒,坐在她身邊輕聲道:「在想什麼呢?」 「只是有些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些事情會發生。」納蘭紅豆搖搖頭,把自己的頭靠在媽媽溫暖的懷抱裡,閉上眼睛的她感覺心中揮之不去的陰霾總算是減輕了一些。 「是因為琅琊嗎?」納蘭紅豆的母親皺皺眉頭,問道。 納蘭紅豆輕輕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要不,你打個電話給他吧,不過我想他很快就會回來的,要知道就連你的外公他們一家都不能把琅琊怎麼樣,更何況是在這裡?」納蘭紅豆的母親輕聲安慰道。 「媽,沒事,我只是有些胸悶而已,可能今天的雨下太大了,空氣有些沉悶。」納蘭紅豆抬起頭來對母親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哼!!」瓦爾哈拉和瓦爾基裡兩人怒哼一聲,葉無道話語中的用詞不當顯然已經激怒了這兩個將主人視為自己生命的神僕,身上材質特殊的黑色長衣在雨水下沒有絲毫變化,連續數個動作之後他們發現面對自己的竟然只有斯康坦丁還有獨孤皇琊兩人,而不遠處,在無數的人群之中響起淒慘的慘叫聲。 「卑鄙!」瓦爾基裡怒吼一聲,角度刁鑽的一拳狠狠轟向斯康坦丁這名意大利殺手之王。 斯康坦丁獰笑一聲,雙手粗大無比的他用手臂硬生生地扛下了這一次攻擊,渾身的肌肉發達得不像人類的他同時回敬了一腳,他狂笑道:「卑鄙?要是給那個傢伙聽見他恐怕會當作是你對他的嘉獎。老子這個第十就是欺負你們這兩個第十一和十二了,怎麼,不爽?不爽就踩下老子再去,否則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那群所謂的殺手們被屠戮吧!」 瓦爾基裡和瓦爾哈拉對視一眼,不再言語的他們同時用最犀利的攻擊手段衝向斯康坦丁。 原本還狂傲無比的斯康坦丁神情瞬間便凝重了下來,他雖然囂張但能夠在強者林立的殺手中成為意大利殺手之王並且躋身世界黑榜第十的位置自然不單單是靠著一身發達的肌肉,沒有一點腦子,他早就被無數的仇家給碎屍了! 獨孤皇琊忽然出現在一個企圖偷襲太子的傢伙背後,他的臉上依舊帶著貴族式的驕傲和矜持,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那個即將慘死在自己手上的豬狗一眼,閃電般伸出手抓住那人的脖子。 顯然,滿以為自己的偷襲能夠得手的男人根本就沒有考慮到自己身後會忽然有人出現,更加沒有想到出現的人竟然能夠無聲無息地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抓住自己的脖子。 感覺到脖子上一隻穩如磐石的手死死地扼住自己時,一切都已經遲了。 他努力地想要轉過頭來看清楚是誰,但獨孤皇琊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五指握緊,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爆裂聲中,獨孤皇琊的五指之間爆出一團的血肉,這些血肉自然就是那個倒霉的男人被捏碎的喉嚨。 丟下那個耷拉下腦袋如同殘破布偶一樣男人的屍體,獨孤皇琊一腳踩在被鮮血染成血泊的水窪中,繼續走向下一個目標。 數百人的圍攻絕對不會像電視中演的那樣充滿個人英雄注意色彩,在現實之中,面對數百人的圍攻沒有人能夠做到真正的眼觀六路,更何況,這兩百人還是頂尖的好手,其中甚至不乏世界頂尖的殺手,面對這樣的圍攻即便是神榜的高手前五之後都要暫避其鋒。 龍玥一刀將眼前的男人分屍,無數的屍體碎塊漫天飛舞血甚至血液還沒有來得及從殘破的血管中飆射出來就被傾盆大雨同化,是紅色的雨還是稀釋的血?當鮮紅色的液體還帶著溫熱的體溫和雨水混為一談落在地面匯聚成血河,還有誰在乎生命的價值? 第五百零七章 血洗倫敦(6) 血雨紛飛。 龍玥的村正已經不知道劃過第幾個人的身體,每一次,村正劃入別人的身體時在帶走一串血珠的同時總是能夠引發一聲慘叫,然而有些事後甚至於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因為他們的喉嚨或者腦袋被龍玥一擊命中。 村正妖異而修長的刀身有一個很詭異的弧度,這個弧度很容易讓村正在進入人類的身體之後帶起一個向上或者向下的彎度,通常情況下這種直接刺入內臟的彎度才是最致命的。 龍玥一刀刺入對面一個同樣手中舉著武器的男人胸腹之間,那原本臉上就帶著恐懼的男人不敢置信地低下頭,看著刺入自己胸腹之間的村正,從前方進入後面刺穿,龍玥的村正再向前送,男人的身體徹底委頓下來,傷口因為村正並沒有拔出而沒有太多血液的流失,但他的內臟已經遭受到了無法修復的破壞,下意識地伸出手握住刺入自己身體,露在外面的那一截刀鋒,但刀鋒之上卻傳來更大的力道。 連人帶刀被龍玥當成一柄人間凶器向前退去,一直到退到一顆大樹之後修長村正的刀身上已經如同串羊肉串一樣串聯起來了三具屍體!此時,除去刀柄之外村正的整個刀身都已經消失在第一個男人的胸腹之間,當龍玥停止前進之後第一個男人垂下來的頭,嘴角不斷有血沫流出。 身後腳步聲凌亂,龍玥血紅的瞳孔閃過一抹冰涼的死意,村正帶著無法阻擋的強大力道向右橫削,被穿在刀身上的三具屍體竟然如同草紙一樣脆弱不堪,從中間到右邊,整個身體被削成兩半之後三個男人殘破不堪的屍體倒在地上成為他們眾多同伴的一員! 手執暴飲鮮血的村正,龍玥猛然轉身手中村正高舉,一道刺眼的刀光一閃而過,帶著凜冽的狂暴罡風! 在龍玥的身後,同樣準備偷雞摸狗的兩個男人身體一前一後,緩緩倒下。 從左邊的脖子進入,右肋下出來,一道鋒利到讓人肝膽俱裂的刀傷出現在兩個人的身體上,刀快到了什麼程度?快到了一直到這一刀將兩人的身體徹底劈成兩半時他們依舊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死的,直到自己的世界以一種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角度出現在眼前時候,天地之間彷彿顛倒過來時候,他們才明白自己的生命終究還是走到了盡頭。 兩個倒霉鬼的內臟從破敗的身體裡面如同垃圾一樣傾瀉出來,一種強烈的血腥味進入周圍的空氣中,因為大雨傾盆而導致的沉悶空氣幾乎沒有流動,於是這一片區域的血腥味幾乎在數公里之外都能夠聞到。 顯然,龍玥強大到非人類的攻擊在瞬間秒殺五人之後震懾住了這群被利益遮蔽住眼睛的攻擊者,他們站成一個包圍圈將龍玥死死地圍在中間,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緊張地看著中間那傲然而立的血腥大紅袍,這個女人很漂亮,甚至於漂亮完全不能夠形容這個女人,應該是美麗才對,但是此時此刻這些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沒有興趣去研究這個,每次看見這個女人一路走來腳邊倒下的屍體時他們的心臟就一陣抽搐,因為誰都不知道下一個倒下的會不會是自己。 龍玥手上得的村正斜指地面,飽食鮮血的村正正在不斷地顫抖,這種一種貪婪的天性和本能,對於鮮血,妖刀村正從來都不會滿足,刀身顫抖,彷彿發出一陣陣嗡鳴,在暴雨之下這種嗡鳴依然能夠很清晰地傳遞出來,這種靈異的神兵配合上讓人恐懼的大紅袍,龍玥的形象此時令人望而生畏。 她身上原本紅色的袍子因為鮮血的浸潤而更加詭異,大雨沖刷,從她身上滴落下來的雨水都是血紅色的,那分明就是鮮血,有敵人的,也有她自己的,在她的腳下,一汪血泊匯聚。 猛然,原本站立在原地沒有動作的龍玥猛然轉頭,這個動作讓包圍著她的人嚇得夠嗆,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戒備地看著站在原地的龍玥深怕她開始下一輪殺戮,而更加害怕的是她將自己所在的方位作為突破口! 葉無道身體飄逸如雨燕在空中劃出一個唯美的軌跡繼而輕輕踩在地面,他的左手,已經沾滿鮮血,大雨不斷沖刷,但他的手背上還是不斷有鮮血流下,這種熟悉的痛感讓葉無道的神經分外清明,自己身上瀰漫的血腥味道不斷地刺激著神經,環顧四周,敵人,全部是敵人,這種熟悉的危險境地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重溫了? 「影子,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親手將一個傳奇人物葬送在自己手中真的是一種很不錯的感覺呢。」站在葉無道的對面,一個中年魁梧男人輕輕笑道。 魁梧男人擁有一頭亞麻色的短髮,被修剪正平頭的亞麻色頭髮下是一張五官搭配都很一般的臉龐,滿是傷痕和坑坑窪窪的臉龐中一股子凶厲的彪悍氣息讓人不寒而慄,而這張原本平凡的臉在這種氣息的襯托下也變得不平凡起來。 這個讓人一看大部分都會認為是通緝犯的男人手上擁有不下百條人命,而這些全部都是富甲一方或者權柄人物的人命便是這個男人一步一步從最底層的低級殺手一直到現在殺手榜第三的最高榮譽和徽章證明。 「說這句話的人很多,比你顯赫比你榮耀的人更是不少,但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卻還沒有。」葉無道輕笑一聲,滿是鮮血的左手輕輕放在鼻下,腳下滑出一步,從滿是泥濘的地面挑起了無數污水向這個男人襲去。 男人臉上的笑容冰冷而陰森,完全無視衝他門面飛來的污水,男人的瞳孔死死鎖定葉無道詭異的身體! 影子!殺手界永遠不朽的巔峰神話!即便如今身為世界殺手榜單探花位置的男人也不免一陣心情激盪,能夠和這樣的對手交戰那是對任何一名武者的無上榮耀,但他的目標顯然不僅僅與此,任何一名殺手都應該有不去居於人下的意志,他很清楚,雖然殺手是因為殺人而存在的,但這並不代表殺手和殺手之間就沒有競爭,比如影子,那就是全世界所有殺手共同所仰望的一個神話。 剛剛在影子和那個女人聯手擊殺暗影刺客的時候,他剛剛到場,正好見到了兩人天衣無縫的配合,他曾經暗暗將自己和暗影刺客的位置對比一下,讓他渾身冒冷汗的是他發現在那個情況下他逃生的幾率絕對不足百分之十! 影子終究還是影子!那個站在世界的巔峰以俯視姿態君臨天下的影子冷鋒! 沒有人有十成的把握能夠接下影子層出不窮的攻擊,因此男人絕對主動出擊! 他的動作和他魁梧的身材完全形成一種反比,靈動到了讓人感覺驚訝的身體卻擁有可以媲美健身教練的身材,這個男人身上每一塊肌肉都能夠在需要的時候爆發出無與倫比的能量,更加難能可貴的是他的身體並沒有因此而喪失機動性能,甚至,他還有一顆和身上的肌肉成正比的頭腦! 他的攻擊能強勁,一拳一腳完全以致人死地取人姓名為目標,完全和花哨無緣! 當殺手的攻擊開始追逐視覺的效果那麼就距離這名殺手死亡的時候不遠了。 男人的攻擊和表現讓葉無道凝神戒備,原本準備好的方案被他一再修改甚至於拋棄,在見到這個如今佔據殺手榜探花位置的男人時葉無道就知道今天的這一仗恐怕真的很難打,在暗中還有無數的人作壁上觀準備坐收漁翁之利,而在明裡的小鬼單體攻擊力雖然可以忽略不計但卻勝在數量眾多,螞蟻多了還能咬死大象,更何況身為扮豬吃老虎宗師的葉無道可從來沒有排除這裡面會不會有高手隱藏其中準備下殺手的可能性。 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抱著這樣打算的人之一,為此葉無道付出了左手手臂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作為代價。 只是,看似岌岌可危的情勢是否真的危如覆巢? 當年神聖武士團在全球範圍的追殺無數次將葉無道逼到絕境九死一生尚且讓他逃出生天,數次面對青龍時生死之戰尚且未曾讓他將所有的底牌都攤開,如果說真的有,那也是三年之前那傾城一戰,但如今,葉無道走投無路了?如果真的是這樣恐怕教廷的神聖武士團應該全部在教皇面前自殺謝罪。 兩個在同一個領域內凌駕於萬人之上的男人的身體很快就越過了並不長的距離交接在一起! 沒有兵器,只有拳頭! 葉無道的拳頭,還有那個男人的拳頭,兩人絲毫不躲避地揮動拳頭向對方全力打去! 兩個拳頭在半空交接,狠狠地撞擊在一起,拳頭和拳頭之間撞擊的聲音清脆無比,繼而大雨之下,兩人的身體又一次小範圍地彈開。 男人的臉色蒼白,握拳的右手不能控制地攤開成掌狀,五根手指微微顫抖。 葉無道冷笑一聲,合身攻上! 顯然,這一回合的交鋒中葉無道完勝。 兩人身上甩出無數的雨水,周圍想要進入參戰的人不在少數,但這些小蝦米進入場中的下場無一不是被殺紅了眼的兩人給擊殺!死的人多了,也就沒有人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了。 葉無道左手的傷口很大程度上影響到了他的發揮,加上之前的消耗和身上累積的傷勢,他的戰鬥力在緩慢地下降,這絕對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側頭,躲過男人的一拳,猛烈的拳風讓葉無道的臉頰一陣刺痛,用受傷的左手抓住男人來不及收回去的手臂,一牽一引,渾圓太極! 葉無道雙腿錯開做出一前一後的弓步,前腿交錯於男人的兩腿之間,膝蓋死死地壓住男人的腿彎,男人悶哼一聲,上身手臂被死死牽住的無力感讓他的下盤虛弱無比,幾乎要半跪在地上的他右手做出奇異的手勢,光華璀璨將葉無道狠狠擊飛! 葉無道用渾圓的太極之力化去那瞬間爆發力強大得驚人的力量,帶著驚訝的目光看向那個男人,此時,他的四肢正在以一種奇異的頻率不斷地顫抖,雙腿上的這種顫抖讓他以一種聞所未聞的步伐踩踏地面,而雙手之上,這種頻率讓他的五根手指如同沒有骨頭一樣綿軟抖動,葉無道能夠感覺到這種頻率奇異的顫抖之中一股浩然磅礡的力量正在孕育而生。 「我還以為是什麼,原來是土著的巫術。」葉無道冷笑一聲,古老而神秘的巫術在這個世界上逐漸瀕危,但在一些偏遠的地區並不少見,葉無道就曾經在非洲一些土著部落親眼見過部落中的巫師施展真正的巫術,那種瞬間活物化白骨的神奇力量讓葉無道研究了許久,和現在的中國武術一樣,在愚昧的世人眼中這種技能可能要和迷信劃上等號,但葉無道很清楚在許多不為人知的角落中這些神秘的力量一直都未曾消失過。 眼前的這個男人赫然就是巫術的修習者之一。 葉無道知道巫術的修習極為變態,對修煉者的精神還有肉體的要求只能用駭人聽聞來形容,比如在修煉的人必須是被巫師看中能夠和天神溝通的人,然後在每次修煉之前要經歷過世界上最最痛苦的折磨來達到強化精神的目的,也正是因為這種極度苛刻的要求加上極度危險的修煉環境讓巫術的修煉者在這個世界上幾乎絕跡,但眼前這個能夠屹立在世界殺手榜單第三的人就是其中之一! 男人面無表情,微微閉上的雙眼中沒有半點正常人該有的波動,整個身體處於一種奇異狀態的他不斷通過踩踏和手勢交替來完成一種神秘儀式。 「有意思!」葉無道單手做出一個玄妙的手勢,雙腿輕點滿是雨水的地面,在水窪中蕩漾開一圈水紋之後消失無蹤,但他的身體已經來到了男人的對面。 第五百零八章 血洗倫敦(7) 身佩青鋒三尺三,一怒殺人九千里。 葉無道抱圓守一,以至陰至柔之力不斷消耗從男人身上爆發出來的詭異狂猛力道,帶著一種奇異的扭曲力量,男人的每一次攻擊都形成一個獨特的氣場,在這種氣場環境之內任何人的動作都不約而同地受到了干擾,其中感受最深的自然就是首當其衝的葉無道。 太極之力不斷地從葉無道的每一個動作中散發出來,畫圓畫弧,將男人的所有力道全部順著圓弧牽引繼而消失,葉無道一舉一動無一不是在畫圓,大圓內嵌套著小圓,小圓旁邊緊緊相連著無數的小圓,這些緊緊相連的小圓又結合成一個巨大無比的圓,這種圓的力量柔和了一陰一陽的能量散發出純正無比的道家氣息,太極! 雖然攻擊始終沒有達到成效,但男人的面容卻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那種玄奧表情下的男人手指顫動忽然加劇,整個人的身體就好像羊癇風一樣顫抖個不停,當男人翻過白眼來身體顫抖的頻率達到了一種極致時,他出手了! 五指微彎,指節第二節關節彎曲,成內爪的半掌拍向葉無道。 身體猛然站定,面對男人的攻擊葉無道臉上終於找不到了閒散的神情,無比凝重的他身體忽然違反物理常識地後仰,在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之後在男人一掌收回之時他的身體再一次如同不倒翁那樣站立起來。 男人的腿一記簡單的橫掃,直逼葉無道的下盤。 葉無道不輕不重地伸出手,按壓在男人用於攻擊那條腿的膝蓋上,整個身體藉著這股力道平行橫飛起來,在男人完成橫掃之後他的雙腿再一次踩踏在水窪之上濺起了一片污濁的水花,雙腿分開兩側滑開,身體矮下來半截的一隻手做出玄奧的手印拍在男人的胸口,一股沛然的浩然佛力猛然在男人胸前爆發! 男人應聲倒飛出去,撞翻了三四個人,第一個被他撞到的人口吐鮮血,身上骨頭斷裂了不下三處,直接昏迷過去,而第二第三個人則是淒慘無比地被橫甩出去,其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然而借助三個人的撞擊緩衝卸去身上力道的男人緩緩從地上爬起來,面無表情地看著葉無道,微微有些蹣跚的他一步一步走來。 葉無道一隻手背負在背後,另一隻手做出請的姿勢面對那嘴角有鮮紅色滲出的男人,瀟灑無比。 「竟然能夠單憑肉體的力量硬生生扛下道家太極結合佛門獅子印的攻擊,雖然過程有投機取巧之嫌,但這古老的巫術還真有點獨特之處。」葉無道淡淡道。 「廢話少說。」男人終於張開嘴唇,微微翕動的嘴唇吐出四個字之後緊閉起來,原本就因為面無表情而顯得有些詭異的臉上忽然升騰起一股墨綠色的光芒,在這股極淡但卻無法忽視的墨綠色光芒攀升上他的整個五官之後,男人的身體驟然僵硬,那種四肢極致僵硬而導致整個人如同竹竿一樣筆直的狀態持續了不到三秒就結束,緩緩柔軟下來的男人提起左腳狠狠一腳踩踏地面,轟然作響中,地面竟然硬生生地給踩出無數道蜘蛛網般的裂縫從他腳下滿眼開來! 其力量之大,駭人聽聞! 男人才踏出一腳之後,身上狂暴的力量彷彿得到了宣洩,無比狂傲地仰天長吼一聲,這一聲長吼竟然硬生生地壓下了天地之間的暴雨聲,還有周圍的喊殺聲! 不由自主地,其他各處的拚殺全部暫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葉無道中心! 在人們看到那詭異男人此時的狀態時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儘是一股莫,墨綠色的男人脖子上,額頭上青筋爆裂,而脖子更是硬生生漲大了一圈,整個人幾乎與野獸無異! 相比之下,葉無道瀟灑飄逸,雖然狼狽但渾身卻滿是一股讓人迷醉的仙俠氣息,實力暫且不論,單單是賣相上勝負就已經分明。 狀如野獸,那男人的身體忽然消失在雨下。 下一個瞬間,速度快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男人一記掌刀已經劈向依舊站立原地的葉無道。 掌風凜冽,這一記掌刀帶著迅猛的力道直奔葉無道而來。 葉無道一歪頭,他的脖子和這一記掌刀以毫釐之差錯過,葉無道甚至能夠感受到頸側的動脈表皮因為受到掌風的壓迫而緊繃,這種和死神擦肩而過的興奮讓他找到久違的刺激。 葉無道雙腿證陰陽,一腳陰一腳陽,陰陽雙魚旋轉,司制輪迴,他的身體已經詭異地出現在男人的左側,右腿屈膝壓住男人的腿,右手彎曲一記結結實實的肘擊狠狠撞擊在男人的左邊肋下,男人悶哼一聲,在強橫的肉體在面對這樣程度的攻擊時候依舊忍不住一陣顫抖,整個身體橫向側滑出數米之遠! 葉無道前踏兩步,抓住男人側滑出去的腿,手掌成爪形向後帶去,男人的腿上頓時出現五條觸目驚心的血痕!但是,葉無道的攻擊還沒有結束! 因為這一爪的力量身體橫飛側滑的力道被抵消之後男人的身體因為失去平衡而倒下,葉無道揚起一腳一記十成力量的鞭腿狠狠向男人的下陰踢去! 這一腿若是踢中了,別說是血肉之軀,就算是兩顆鋼彈都要被踢變形。 「卑鄙!」滿臉的墨綠色,男人怒吼一聲顯然他察覺到了葉無道的目的,他的臀部做出一個詭異到令人噴飯的撅起動作,要害部位收攏的他用雙手死死擋住葉無道那一記鞭腿的攻擊! 葉無道冷笑一聲,鞭腿力道不減狠狠踢在他的手上,男人悶哼一聲,雙手骨節出一陣奇異的疼痛,臉色蒼白的男人清楚自己的雙手在這一擊中恐怕被踢到骨裂。 葉無道狂風暴雨般的進攻顯然並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這個男人,雙腿再次踩踏陰陽的他身體以一種極其玄妙的軌跡繞到這個男人身後,竟然一腳踩在男人撅起來的屁股上。 「巫術以精神魅惑為主,據說修煉到一定境界的時候在攻擊中能夠帶有一定的毒素攻擊,這種類似於種蠱的攻擊方式才是巫術最令人防不勝防的地方,你是打算示弱給我讓我在不斷的攻擊中不知不覺地中了你的毒還是你的修煉原本就不到家?」葉無道俯下身來,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這個男人。 面容墨綠,男人用一雙微微泛著綠光的眸子冰冷地盯著葉無道,他怒哼一身,雙腿蹬在地上他腰身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葉無道身體縱躍起來,緩緩飄落在地面,迎接他的是怒極的男人瘋狂的進攻。 男人的瘋狂和葉無道的閒散在很大程度上形成了一個對比鮮明的反差,似乎所有人都覺得這一場對決已經毫無懸念,雖然在如今的殺手幫是無可爭議的探花位置,但是影子卻用他依舊強悍到無人可以匹敵的實力再一次捍衛了自己的榮耀,這個男人應該是必敗的。 「強弩之末。」瓦爾基裡冷笑一聲,冰冷道,頭微微一擺,反手將斯康坦丁的攻擊擋下。 「你覺得他輸了?」斯康坦丁露出滿是血絲的牙齒,雪白的牙齒上纏滿了鮮紅的血絲,這些就是之前他硬抗瓦爾基裡的兄弟瓦爾哈拉一記拳頭所付出的代價,當然,對方付出的並不比他少。 「還用說嗎?」瓦爾基裡躲閃著斯康坦丁一邊說話一邊卻從未停止的攻擊,冰冷道。 「以前的時候,我曾經好幾次和這個傢伙交手,幾乎每一次我都覺得他到了走投無路的絕境,可問題是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贏過他,反而好幾次差點把小命葬送在他的手裡,所以從那以後我就明白這個男人雖然很卑鄙很無恥但卻擁有強大到令人髮指的生存能力,能戰勝他的人不是沒有,但不是你們!」斯康坦丁狂笑一聲,龐大的身體爆發出和他的身體相符合的沛然力量,肌肉發達到和機器人一樣狂霸的手臂死死地抓住了因為聽了他的話而略微有些分身的瓦爾基裡的手臂,在對方的驚容剛剛升起之時,沒有做出任何攻擊動作的斯康坦丁身體已經猛然離開。 「小心!峯」瓦爾基裡的兄弟瓦爾哈拉狂吼一聲,瓦爾基裡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的兄弟,順著兄弟驚恐的目光低下頭,一枚冒著煙的手榴彈赫然掛在他的腰間。 「轟!峯」手榴彈爆炸的聲音震耳欲聾。 面對悲憤至極的瓦爾哈拉,斯康坦丁狂笑道:「那個卑鄙的傢伙當年就是用這一招差點讓我再也不能享受到女人的美妙再也不能和上帝親近了,真是遺憾,顯然你的兄弟沒有我的運氣好,這種特質的高爆手榴彈爆炸時間只有兩秒,但它的威力卻相當於六個普通當量的手榴彈捆綁爆炸,看來他是徹底地解脫了。」 「卑鄙!瘋子!」瓦爾哈拉雙眼血紅,握緊雙拳的他狂怒道。 「卑鄙?你應該去找那個傢伙,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在這方面那個傢伙是我的啟蒙老師呢。瘋子?不瘋,能這麼輕易地幹掉你們?」斯康坦丁不屑道。 斯康坦丁並沒有欺騙瓦爾哈拉,那枚手榴彈的爆炸時間的確只有兩秒,而且炸彈的威力也的確相當於六枚普通手榴彈,這相當於一個什麼概念?相當於一發喀秋莎火箭彈爆炸時所產生的能量,人類再強終究還只是血肉之軀,面對這種級別的重型熱武器躲閃不及只有覆滅一途。兩秒,兩秒意味著整個實施計劃的過程中只要有絲毫的不慎或者偏差那麼意味著斯康坦丁自己的小命也要交代在那枚手榴彈上,顯然,多年來他依靠女人來親近上帝的做法很讓上帝他老人家滿意,這一次計劃有驚無險,甚至於可以用天衣無縫來形容。 龍玥手持村正傲然立於修羅場中,全場爆發額的殺戮圈子中她這邊的屍體數量或許不是最多的但卻絕對是最血腥最恐怖的,如同一尊修羅一般浴血,整個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幾乎要凝固起來。 龍玥淡然轉身,包圍住她的所有人心頭一陣緊縮,不是他們懦弱,是這個女人留給世人的印象太過於恐怖。 死,在這裡的這群亡命徒恐怕早就有了這個覺悟,只是誰都不想被當眾給分屍了。 一道血紅色的大紅袍在空間中如同幽靈一般閃現,她所經過的地方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濃重的血腥味在不斷地刺激著殘存人們的鼻腔和神經,那道大紅袍的身影,就如同地獄下爬上來的修羅,屠戮世界! 這群以殺人為身的殺手在此之前恐怕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被人硬生生給殺怕了的時候,這其中不乏窮凶極惡之徒,但無論是誰,面對這個女人,面對這道血紅色的大紅袍,面對這把閃耀著詭異光芒的妖刀村正,沒有人不從心底發顫,這個女人,究竟有多恐怖? 在龍玥的對面,一個年輕的男人眼睜睜地看著龍玥手執妖刀衝向他,只因為他擋住了龍玥的去路,但是顯然,躲閃已經沒有用了,因為龍玥的動作太快了,快到了讓男人幾乎失去了思維的能力。 他幾乎能夠感受到龍玥身上令人肝膽俱裂的強烈殺氣,這殺氣需要殺多少人才積累的出來?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天空中一抹亮光乍然出現,繼而瞬間便從他的視野擴散到整個思維,在他的天地之間,整個意識中只剩下了那一道璀璨無比的亮光。 龍玥和他的身影急速交叉而過,在龍玥繼續向她的目標前進的時候,男人站著的身體才緩緩倒下,從額頭起雙腿之間結束,他的身體中央出現一道極細的紅線,隨著男人倒下的動作細線漸漸擴散,當他的身體完全倒地的時候身體已經完全變成了兩半,內臟,血液從他已經失去了生機的皮囊中如同垃圾一樣傾瀉出來。 一刀,竟然將人活生生地劈成兩半!然而與之相同的一幕幕還在持續上演。 第五百零九章 紅袍今染血 「轟!」這一記毫無水分的重拳狠狠擊中在葉無道的身上,強勁的力道讓葉無道整個身體向後飛出數米之遠,在狠狠砸倒了幾個倒霉鬼之後一片雨水泥濘之中,葉無道緩緩站起身來。 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葉無道狂笑道:「來得好!」 語畢,合身攻上! 一夫當關,全軍莫擋。 剛剛攻到葉無道和男人交戰的外圈,龍玥與同樣來到這裡的獨孤皇琊同時停止住了原本要進入場中的動作,龍玥矗立在外圈,默默地看著葉無道迅疾的身影一次又一次不要命地衝向那個男人,血紅色的瞳孔中一陣狂暴的殺氣激揚紛飛。 但是最終,她還是沒有插手,她知道,無論如何,她此時入場的話興許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殺那個男人,但少主會生氣,少主看中的獵物從來不會允許任何人插手,這便是少主從來未曾變過的驕傲。 龍玥瞭解葉無道,於是她便沒有出手,她將這股憤怒和壓抑的殺氣全部發洩在了周圍的人身上,於是一片血雨紛飛,無數淒厲的慘叫聲中又是一個地獄修羅場。 至於獨孤皇琊,在見到龍玥轉移攻擊目標之後悄然將自己準備好的攻擊收了回去,他目光帶著無上的崇敬望向中央那個無時無刻不再引領所有人眼球的神一般的男子,只有這樣的男子才配他獨孤皇琊臣服,同樣是高傲的人,獨孤皇琊明白葉無道此時此刻的心情,所以他不會做出侮辱葉無道的事情來,因此,他同樣選擇收手。 男人面色沉靜如水,實質上他此時的心境已經完全達到了一種人為的死的境界,而正是這種巫術中被稱之為通靈境界而道家中稱之為入定,佛家稱之為無的境界恰恰是巫術強迫人體的精神達到一種無人無我的變態境界,可以說是短暫的時間內讓人體心靈擯棄一切干擾和痛苦,心中只剩下一個執念那就是擊殺目標,這種純粹為了戰鬥而戰鬥的人才是最恐怖的殺戮機器。 男人的十指纏繞,形成一種類似於密宗手印但卻絕對不屬於任何一種手印的姿勢,面對葉無道的他狠狠拍出一掌。 葉無道有心要嘗試這種少見的攻擊方式,並沒有躲閃的他雙手同樣結印,雙手化作比翼鳥,而後化作浴火鳳凰,又是龍象,最後定格成牛馬,十指之間的顫動形成一種迷惑心智的幻影,雙手結寶瓶印的他面對男人的手印絲毫不想讓。 「轟!!」巨大的能量在兩人交接的雙手之間爆發出來,一陣骨裂的聲音清晰無比,男人面無表情地被擊飛出去。 緩緩站起身來的他雙手垂下,十指不自然地扭曲著,顯然之前的骨裂正是從他的手上穿來。 「密宗手印。」男人的嘴唇緩緩吐出四個字,雙目依舊一片死寂。 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並沒有回答的葉無道已經大致瞭解這種巫術的攻擊方法,雖然這個男人無數無可不在利用自身的攻擊作出一種精神上的幻覺效果但這對於修習安倍晴海真傳陰陽術的他而言無非就是一種班門弄斧的可笑伎倆,並非巫術不堪一擊而是使用的人功夫還不到家,如果換做事非洲沙漠深處最古老的土著部落巫師使用出這種純正的巫術,恐怕就連安倍晴海那種陰陽術的大宗師都不得不小心對待。 「遊戲結束了。」出現在男人的身邊,雙手抱圓,轉體雙手分拆,踩出弓步,葉無道下一秒已經抓住了男人的左邊肩膀,狠狠將男人推出去數米之遠的葉無道在原地做出一個完美到無懈可擊的雲手姿勢,笑容淡漠。 「中國,太極。」男人的嘴唇微微張合,這一次原本死寂的雙目竟然泛起一陣奇異的光澤來。 「順便告訴你,這一招叫做攬雀尾。」葉無道輕笑一聲,輕而易舉地將一個膽大到企圖來偷襲的傢伙捏死。 「好!」男人張開嘴,嘴唇墨綠的他幾乎和傳說中的喪屍無異,整個身體一陣奇異扭曲的他竟然用完全碎裂的十指連續不斷地做出玄奧非常的手勢,不同於密宗手印的浩瀚博大,這種手勢不但沒有絲毫浩然氣息反而充滿一種詭異和淫邪,葉無道凝神戒備,精神高度集中的他清楚這個男人要實戰出絕招來了。 「臨!」葉無道輕呵一聲,雙手做出不動明王印。 男人的動作越發紛繁,身上的氣息漸漸狂亂起來。 「兵!」葉無道的手勢再變,大金剛輪印從手中出現。 男人的面色墨綠竟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潮紅,這種潮紅佔據了他的臉龐之後他的五官都猶豫些許的膨脹。 「鬥!」葉無道雙目微微閉上,腦海中猛然出現葉隱知心那縹緲絕世的身姿,手上的動作幾乎讓人煙花繚亂,最終歸於平靜,手印又變,這一次是外獅子印! 男人再一次張開嘴,這一次,他仰面朝著天空,彷彿一種儀式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他的整個身體竟然微微顫抖,雙手猛然攤開,身體做出十字架形狀,手掌的綠色濃郁得幾乎漸黑。 「者!」葉無道吶喊一聲,整個身體的機能運用到了一個極致,雙手之間的動作再次緩緩定格,內獅子印!此時的葉無道不再是那讓天下人顫慄的絕代梟雄,微微閉上雙目的他身上佛法浩然,竟然隱如佛陀。無悲無喜,無執無念,一花一世界,便在一捻指,一癡嗔之間灰飛煙滅。 男人終於完成了所有的儀式,整個身體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狂暴速度夾著狂暴的力量帶著驚心動魄的力道衝上葉無道! 而葉無道,此時雙目微閉,完成臨,兵,鬥,者四個箴言的他手勢依舊保持內獅子印的印法,對男人彷彿不聞不問,神情依舊淡然。 獨孤皇琊,龍玥,斯康坦丁,甚至於剛剛死去了兄弟沉浸在無盡的痛苦之中的瓦爾哈拉全部停了下來,全場的喊殺聲戛然而止,就連呼吸聲和心跳聲都被掩蓋在傾盆暴雨之下。 站在遠處,帝鉉鎩病怏怏的神情依舊不變,他丟下一具看似完整無比但卻已經失去了所有生機的屍體,彷彿察覺到什麼的他猛然轉身目光灼灼地盯著葉無道的方向,此時的他哪裡有之前滿臉病容的樣子,神采眨眼之間便換了一個人的他此時臉上竟然有一絲難以抹去的驚訝。 「這個男人竟然擁有問鼎世界黑榜前十的能力,配合上這種詭異的攻擊手段在黑榜前三以下任何人遇上了恐怕都有陰溝翻船的危險,葉無道,而你給我的驚訝同樣不小,竟然能夠使用九字真言的你到底還有什麼絕學是不會的?而以你驚人的天賦竟然能夠完全貫通,四字箴言,如果你能夠領會的話對付這個人到也不是問題,不過,軒轅劍未出的你到底還有多少底牌?難道你真的是主人說的那種即便到了地獄都有無數秘密的男人?」帝鉉鎩的臉上帶著一種沛然戰意,作為一名武者,面對這樣的對手他沒有辦法不激動。 一極動,一極靜,兩者之間的空間迅速縮短,決戰即將上演,這一次接觸之後,注定只有一個人能夠站著! 龍玥眼神冰冷,狠狠絞殺一個不長眼的廢物,她毅然成為全場第三個身體還在動作的人,猛然高高躍起,一股刀鋒般鋒利的殺氣壓迫得眾生喘不過氣來,她的目標首當其衝,只有一個,那出於極動之中的男人! 若非到了龍玥不敢肯定的地步,她不會冒著違背葉無道意願的危險出手。 而此時,一個在暗中徘徊已久的氣息彷彿終於尋找到了一絲機會,這個氣息便是全場第四個行動的人,一縷極淡的殺機隱藏在血腥氣息瀰漫的空氣中,沒有人察覺。 近了,更近了!接觸了!! 男人的身體帶著狂暴的力量撞擊上了沒有絲毫動彈的葉無道,兩個人的身體毫無疑問地撞擊在一起。 沒有璀璨的光芒,也沒有震天的響聲,一切發生得如此順其自然也是如此的平靜,平靜和普通到了讓人有些難以接受,在場中,男人的身體站在葉無道面前,而葉無道以及保持著他的姿勢,只是他的一隻手,正印在男人的心口。 「你贏了。」男人恢復神采,以一種迴光返照的形態開口道,一開口,血如泉湧。 「太極加上一百零七種密宗手印,你沒有理由不輸。」葉無道淡淡道。 「能不能告訴我這一招叫什麼?」男人虛弱道,瞳孔中漸漸失去了神采,強撐著最後的一線生機,他帶著期待,看向葉無道。 「華夏武術。」葉無道回答四個字,神情凝重無比,無論是這四個字本身所代表的,還是此時此刻像個真正爺們的男人,都值得他凝重。 「謝謝。」男人點點頭,微笑的他帶著解脫和些許遺憾轟然倒地。 葉無道沒有絲毫勝利者應該有的喜悅,猛然轉身的他神色有著盡三年未現的狂怒殺意,真正發怒的葉無道即便是神都要退避三舍! 半空之中,血型大紅袍如同一朵妖異無比的曼陀羅之花,帶著修羅地獄的煞氣,焚世紅蓮,只為一人綻放。 半空,大紅袍背後,一個黑色的矮小身影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出現在大紅袍的背後,就彷彿附骨之蛆,在她的背後,揚起一把彎刀。 毫無半點憐惜,彎刀刺入大紅袍的後背,紅蓮嘔血,天空迷濛。 如同折翅的蝴蝶,半空之中的龍玥身體急速滑落。 空間彷彿就此凝滯,轉瞬之間般是千萬年,葉無道的雙目死死盯著半空之中那跌落的身影,眼中竟然泛起一陣水澤。 第一次,失去的痛苦親臨起身,竟然是如此的揪心,是什麼,讓成為習慣之後的我們如此害怕失去? 第一次,今生只為兩個女人落淚的葉無道為第三個女人流一行淚。這種殊榮,即便是吳暖月都不曾享有。 第一次,這種憤怒燃燒胸腔,衝冠一怒為紅顏,葉無道如今只想殺戮天下只為心愛的女人復一劍之仇,他要整個天下陪葬! 沒有人扼腕歎息,沒有人感歎紅顏多薄命,因為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快到讓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但是此時,葉無道已經做出了他的選擇! 國之重器,華夏大地五千年的醞釀和鑄造成就一把聖道之兵! 聖道出,萬劍伏。 那半空中的矮小身影還沒有來得及興奮自己的得手,那道黃色的影子已經穿破空間和時間轉瞬便來到他的身前,那是華夏炎黃之力,來自於王的憤怒! 有什麼力量可以阻擋?即便是青龍,也不行! 這一劍,傾城,再傾國! 所有的人都將記住這一劍! 在半空之中,那以忍術遁藏再以忍術暗殺的矮小身影毫無懸念地被這一劍刺穿心臟,那怒極的力量還沒有到盡頭,帶著矮小身影的身體飛出去近百米,死死地釘在一棵樹上,那需要數人合抱的大樹竟然一陣顫抖,在離地兩米的樹幹上,劍柄深深地陷入矮小男人的心口,而他的身體死死地被釘在樹上,臉上猶自帶著半秒之前的狂喜和半秒之後的不敢置信,有熟識的人便知道,這個男人,世界黑榜第六,殺手榜單第二,佐籐連城。 秒殺,毫無懸念的秒殺,讓人驚懼一生的秒殺! 釘在佐籐連城身上的劍,華夏聖兵,軒轅劍! 而此時,施出這一劍的男人,軒轅劍的主人葉無道半跪在地上,手中抱著龍玥,大紅袍如今染血。 第五百一十章 匯聚 古都,洛陽。 一老一少此時正夾在漫漫的人群之中遊山玩水,年紀大的中年男人手裡拿著一瓶兩塊錢的礦泉水,一臉散漫和漫不經心的他彷彿早上沒有睡醒便被人拉了出來,此時正無精打采地隨意亂瞥。 如果說這個大叔一般的看似極其尋常的男子並過多出彩之處的話,那麼無論任何人在看到他身邊那個晶瑩剔透的孩子便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拿開,精緻如同水晶娃娃一般的她擁有著古老的僧侶才有的靈氣,渾身上下靈氣盎然,令人一間便想到了一句佛語,西方琉璃淨世界。 如此乾淨的孩子,令人自慚形穢。 此時,這兩人便在洛陽的龍門山。 「葉叔叔,楊阿姨不是說今天會陪我們出來玩嗎?為什麼她沒有來?」女孩眨著水晶般動人的眸子,一雙精英玉潤的手上帶著一傳看似普通的琉璃珠,整個人便如同是從古卷之中活生生跳脫出來的一般可人。 「她本來到洛陽來就是參加會議的,我們只不過是沾了她老人家的光才有機會跑出來玩,今天上午她接到一個緊急的會議通知先去開會去了,下午興許會有時間,怎麼,想你楊阿姨了?」被女孩稱呼作葉叔叔的男人散漫道,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腦袋。 「我知道呢,楊阿姨其實很忙的。還有,葉叔叔,我發現楊阿姨眉宇間倦色甚濃,眼角微微泛黑,這是體虛虧盈的表現,不過我也發現了葉叔叔你有意無意地在幫楊阿姨在飲食方面注意這一點,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楊阿姨的工作生活規律不協調導致身體機能的跟進不足,適當地在飲食中添加一些補元的材料雖然見效不錯但是有些治標不治本呢。」女孩側揚起頭看著葉叔叔輕聲道。 「琉璃,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讓我勸她將工作和休息的比例適當調節回來,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葉叔叔我在家裡完全是沒有地位可言,而且你楊阿姨在工作上最近也有很多不順心的事情,所以吶,我就專門把你從老頭子那要了過來,就巴望著你楊阿姨能看在你的面子上多注意點休息,看來效果還是不錯的,否則她也不會專門提出藉著這一次來洛陽考察開會的機會順便旅遊了。」中年男人輕笑道,在說道楊阿姨這三個字的時候眼角總是不經意地柔和,當一個男人不再市儈和庸俗而是懂得為身邊的人停下腳步的時候,這味道便也就出來了,更何況是這個甘願為自己的女人蟄伏一生的男人? 「琉璃,我考你一個問題。洛陽有八景,為何這龍門山色偏能為首?」散漫的中年男人見到女孩額頭微微冒出來的汗珠,和她走到旁邊供有人休息的椅子上座下,打開手中礦泉水的瓶蓋遞給女孩,微笑道。 「謝謝叔叔!」琉璃接過礦泉水喝了一口,然後歪著腦袋狡黠道:「這個問題不用看書,當初爺爺就和我說過呢,我現在還能一個字一個字地把爺爺讓我記住的原話背出來,他說,雖然白居易有一句話是洛陽西郊山水之勝龍門首焉,而這一句話也被大多數的世人認定為是龍門山色作為洛陽八大景的首景理由,但實質上包括著八大景的噱頭在內是有很大學問的。洛陽作為華夏第一王都其王氣之勝比之長安,北京猶有過之,華夏第一個王朝夏朝便是以此為都,而隨後的商朝同樣如此,隨後周朝君臨以後雖以鎬京為王都但因顧忌洛陽王氣過重恐不利天下,更是設立了洛陽為陪都存在。當因為南京王氣過重而引入秦淮河水破敗了金陵根基以致而後的金陵政權大多短命夭折,如今這洛陽八景便是這樣例子中的一個,王氣重呼九龍環扣,遙相呼應而孕育帝王,因此在《易經》之中便有紫薇伏天,九龍鎮地之說,在洛陽,龍門山色中便隱藏了洛陽九龍之中最重要的一條龍脈,因為人為破壞的話有傷天和且是逆天之舉,因此當政者便考慮以紅塵穢氣破敗這條龍脈的根基,因此龍門山色被作為洛陽八景著重推廣,人間人人以此為勝,趨之若鶩,時間一久,在穢氣,濁氣的影響下這條龍脈三十年便已經不復當年的王氣旺盛,一百年之後更是有形無實,因此東周之後在洛陽的政權大多亡於非命並且持續時間大多都不長,而九百三十八年後晉政權滅亡之後更是沒有哪一個王朝將真正的王都設立於此。」 散漫的中年男人聞言微微瞇起眼睛,站在龍門之巔看著這條蜿蜒狀如龍的伊水自兩山之間穿流而過,笑道:「你爺爺還對你說了什麼?」 琉璃聞言頓時黯然,低聲說:「爺爺還說,自古帝王將相命格雖由天生,但人為逆天太多,大多政權皆為自己的王朝能夠千年不絕,福及子孫,但卻沒有哪一個朝代能夠真正做到千秋萬代的,千言萬語說來,還是作繭自縛。」 「作繭自縛。」男人細細地回味這四個字,終於點點頭,凝聲道:「這四個字用的好。」 摸了摸琉璃的小腦袋,男人微笑道:「既然琉璃回答對了就有獎,琉璃知道不知道十二年前在洛陽古都的遺址上,二里頭遺址出土一件國之重器?」 「葉叔叔看重的東西自然不是尋常的物件,而能夠稱之為國之重器的更是少之又少,十二年前,又是洛陽古都出土的,是否是那件碧玉游龍?」琉璃眨動著狡黠的眸子笑道,笑容之間的靈氣盎然和小巧而不惹人厭的狡猾很有葉無道小時候的影子。 「真聰明!」中年男人讚歎道,繼而偷偷摸摸地對女孩耳語道:「不瞞你說,三年之前我去了趟北京,便把這件差點被人盜走的超級國寶給順了回來,現在還躺在我家的地下室,如果你喜歡,就送給你怎麼樣?」 「真的?傳說這件帶著傳奇色彩的國寶自從出世之起就從未對外宣佈過,但外界卻從各種渠道充滿了對這間國寶的猜測,長達六十四點五厘米的這間碧玉游龍以現在的材質根本就無法探測用什麼樣的材料製作,其工藝更是精緻到了令現代人歎為觀止的程度,傳說中仔細凝視這條碧玉游龍時會發現這整件游龍都在游動,叔叔你真的要把這件東西送給我嗎?」琉璃驚訝帶著欣喜望著中年男人道。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中年男人絲毫不覺得自己此時的表情就和拐賣小紅帽的大灰狼差不多。 「那太好了呢!原本來洛陽我就想要幫無道哥哥採集洛陽王都殘留的王氣,現在能夠有這間碧玉游龍的幫助一定事半功倍的!」琉璃雀躍道。 「傻丫頭,你對那個兔崽子那麼好,就不怕哪天他不要你了?」中年男人眼中有種緩緩流淌的慈祥,這種極少在他身上出現的感情此時卻並不吝嗇地展現出來,摸了摸琉璃的小腦袋,男人頓時覺得有些啼笑皆非,說來也可笑,許多在其他人面前都未曾說過的話面對這個讓人打心眼裡喜歡的小丫頭時卻能夠毫無保留地說出來,這個丫頭不但聰慧驚人最重要的是最自己家的兔崽子死心塌地。男人回頭想了想,頓時覺得有些鬱悶,兔崽子也不知道哪裡來那麼好的福氣,雪痕那連他都無話可說的丫頭從小便終生相許,而且還有歐洲,日本,印度這三個地方的女人,至於小一點的,例如琉璃孔雀,恐怕隨便一個都能夠讓任何一個男人燒八輩子高香了,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級別的女人扎堆在一起的? 不過,這種女人多了,日後恐怕也是一個極其難以處理的頭疼問題吧?男人想到這點頓時露出心理平衡的惡毒微笑。 「無道哥哥答應過我會永遠都對我好呢。」琉璃微微歪著腦袋,輕聲道,淺淺的笑容竟然有著深刻的幸福味道。 「真是個傻丫頭,難怪雪痕那孩子和你這麼投緣,你們兩從小就對兔崽子死心塌地,這也算是你們兩最大的共同點。」中年男人摸著琉璃的小腦袋,微笑道。 「葉叔叔,能和我說一些無道哥哥還有雪痕姐姐小時候的事情嗎」難得對這些八卦東西產生興趣的小琉璃歪著腦袋饒有興趣道,實質上對於葉無道身上任何事務都很有興趣的她早就想要探知這個在此之前對於她是一片空白的領域,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連忙開口。 「兔崽子和雪痕丫頭的事情可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當然了,如果琉璃要聽的話我很樂意用四天四夜的時間來講述,不過琉璃要先回答我之前你說採集王氣是什麼意思?」男人狡猾道。 琉璃眨眨眼睛,笑道:「這說起來是長篇大論呢,不過葉叔叔既然要知道,那我就慢慢地說來好了。《書洛陽名園記後》曾說。洛陽處天下之中,挾餚澠之阻,當秦隴之襟喉,而趙魏之走集,蓋四方必爭之地也。天下常無事則已,有事,則洛陽必先受兵。予故嘗曰:『洛陽之盛衰,天下治亂之候也。』,洛陽王都素有十三,十五,十七,三十一古都之爭執,若蓋以全算,那麼洛陽被各大政權選為都城的朝代並非現在世人所熟悉的十三朝,而是三十一朝,可追尋的一百零五位帝王以九鼎鎮壓九州,洛陽為中心,龍出洛水,背負河圖這一句話也恰好出自於洛河之中,以至於現在的洛陽人依舊以永懷洛河間,煌煌祖宗業為自豪。因此洛陽為華夏自古的帝王,玄學發源地,此地的王氣雖然早就已經不勝當年,但加以利用的話卻能夠做出很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我就想以十二地支為主脈尋找散落洛陽內的殘餘王氣,無道哥哥霸氣充盈,煞氣有餘但帝王之氣卻因煞氣沖牛斗,霸氣逼迫中宮紫薇而不足,我想要借助這個機會幫助無道哥哥逆天改命,無論如何,日後無道的坎坷會少許多的。」 「逆天改命?你可知道這樣做你自身會犯多大的罪孽?你赫連一家除去你之外皆死於非命,你爺爺那樣的神仙中人尚且難逃捉弄,其最大的原因便是洩露了太多的天機以至於遭遇報應輪迴,雖然這種東西說起來很玄乎但琉璃你該知道信則有不信未必無,兔崽子是絕對不會允許你以自身為代價做出這種事情的。」中年男人的眉頭微微皺起,散去落拓和散漫的他有一種令任何女人都驚心動魄的氣質沉澱,這樣的男人便如最烈的酒,一沾便不捨放下,越喝越醉,越醉越捨不得離開。 琉璃並未正面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直都被她貼身掛在胸前的那塊名為紅顏的玉,燦爛道:「葉叔叔,你知道這塊玉嗎?」 「兔崽子叫它紅顏,是他出生的時候一個老道士送他避難的,現在掛在你身上,想必便是傳說的種玉吧?」男人長歎一聲,深知種玉二字代表什麼的他不再言語。 「葉叔叔,你不必掛懷呢,爺爺很早很早就說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可爭不可奪,匯總成一句話便是,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琉璃願意為無道哥哥做任何事情,也請葉叔叔幫琉璃保守這個秘密好嗎?」琉璃拉著葉叔叔的袖子,祈求道。 看著琉璃那晶瑩剔透的眸子,男人沉默良久,緩緩點頭,抱起了這個令人憐惜的孩子,轉身朝山下走去,淡淡道:「好,我幫你保守秘密。」 站在遙遠出,人群的最盡頭,一個身上洋溢著濃郁書卷氣息面色卻蒼白的男子見到中年男人雄偉的背影時如遭雷亟,他的身體僵硬住不敢有絲毫動彈。 他的身邊,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見到那在人群之中一眼望去便驚心動魄的熟悉背影,略微有些思索道:「陽鉉,你認識他?」 蒼白男子緩緩閉上眼睛,眼角微微濕潤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認識。」 察覺到身邊男人異常的心情,女人小心翼翼道:「陽鉉,我們不要管他了好不好,難得你願意出來走走,我們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吧?」 蒼白男子彷彿沒有聽到身邊女人的話,目送那道雄偉的身影離開之後良久,才緩緩點頭,轉過身來的他自顧自朝前走去,並沒有看到身邊女人淒然的神色。 一個女人可以為自己的男人等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輩子,但沒有幾個女人能夠堅持不懈地敲響一個男人緊閉心扉十年,二十年,但她就是其中之一,她是誰?南宮風華。 在另一處山巔之上,還有兩個神秘男子,在目送抱著琉璃的中年男人離開之後玩味地看著蒼白男人和那女人緩緩離去的身影,嘴角笑意神秘。 第五百一十一章 背叛(1) 龍陽,龍門山色景觀。 一景分兩山,站在一處山巔,一個神秘青年身材修長傲然,雙手背負站在崖口,雖然身邊眾生芸芸來往無數,但這個男人卻卓爾不群鶴立雞群,一動一靜之間與周圍人的差距就畫龍點睛一般被點了出來。 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帝王般的男子,這個男子身高並不算很高,只能算是中等的他五官端正,舉手投足龍行虎步,一股浩然的大氣和身前男子相映成輝,這兩人站在崖口其他人便沒有人再踏足這一塊區域,而周圍的女人大多都會往這個方向多瞄上兩眼,欣賞也好仰慕也罷,這種男人絕然不是尋常女人能夠伴隨左右的。 帝王般的男子有一個與之相匹配的名字,帝師,柳雲修,曾經的中國黑道牛耳。 能夠和柳雲修這樣的男人站在一起的自然不會是普通人,這人便是前後兩屆京城太子黨中最為神秘的青年,諸葛琅駿。一個遊走在前後兩屆太子黨卻都能夠左右逢源,在兩屆太子黨中分別佔據高位的傳奇般男子。 通常兩邊倒的牆頭草都不會有太好的下場,然而能夠在前後兩個朝代同時佔據高位的前有臭名昭著卻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吳三桂,如今這諸葛琅駿也是其中的翹楚,在京城太子黨白陽鉉時代便作為太子黨內部前三交椅的他在南北太子黨爭鋒時押注在南方太子黨的身上給北方太子黨造成無法彌補的重創。至今仍然沒有人理解為什麼當初的諸葛琅駿如此看好葉無道但是事實告訴我們諸葛琅駿的選擇無疑是正確的,因為南方太子登基之後沒有卸磨殺驢,甚至於給他很大的信任,能夠掌管京城太子黨很大一部分的勢力這種殊榮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的,現如今北方太子黨灰飛煙滅而京城太子黨因為歷史與政治原因依舊存在,只是現在姓葉而非白。 雖然有個端木子房壓在頭上但諸葛琅駿似乎很安於現狀,起碼在端木子房以及吳暖月的高壓監視之下他沒有任何不妥的行為舉動。否則以吳暖月的性格又如何能讓諸葛琅駿這樣的男人逍遙得起來?端木子房歸心之後得到葉無道給於的至高權力在北京太子黨內諸葛琅駿的勢力已然沒有遭受到外界看來理所當然的打壓和驅逐,甚至有水漲船高之勢,其紛亂複雜之勢態也讓許多人說京城的這一盤棋並沒有因為南北太子黨的勝負而落下帷幕,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 「真的是他。」背負雙手的諸葛琅駿神情凝重,望著中年男人早已消失的背影緩緩道。 「你看得這麼入神,到底是誰?」柳雲修玩味道,能讓諸葛琅駿露出這樣表情的人和事可絕對不多,在柳雲修眼中很多方面都能夠和葉無道那位中國太子相媲美的諸葛琅駿擁有絕佳的梟雄潛質,絕對的冷靜,絕對的冷血,還有絕對的心狠手辣,能讓這樣的男人失態簡直就是如同火星撞地球一樣渺茫。 「中國還有幾個人能讓我驚懼?面對青龍,趙師道我尚且可以談笑風生,更何況是尋常人?只是這個男人,讓我永遠沒有辦法釋懷。能讓我驚懼的男人也就他了,葉家,河圖。」諸葛琅駿緩緩搖頭,長出一口氣的他不再留戀那個方向,轉過頭看著白陽鉉和南宮風華在人群中依稀可見的背影,淡漠道。 「是他。」柳雲修聽到葉家河圖四個字神色便變得凝重起來,這樣一個男人是足以讓任何一個人肅然起敬的,雖然無論是諸葛琅駿還是他柳雲修都未曾親身在這個男人風生水起的年代體會過那場風雲,但站在數十年之後的今天,他們依舊能夠從父母叔叔輩的臉上看到這個當年名動天下的男人是如何的不可一世。 能讓趙家師道那樣的男人甘拜下風的男人,能以一己之力殺得大半個京城太子黨家破人亡卻瀟灑遠去的男人,還需要用什麼看似華麗的辭藻來修飾嗎? 「無論是葉河圖還是葉無道,似乎葉家的男人盡出梟雄然而卻都鍾於一個情字上呢,我曾經問過我的一個叔父,葉河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作為當年那場被中央至今都列為最高機密的風波親身經歷者而且還是少數的倖存者之一,我的叔父沉默良久才告訴我,若非是因為楊家的女人,恐怕近代中國的歷史就要改寫。葉河圖為了一個女人甘願放棄江山然而葉無道卻是因為女人才走到今天這一步,若非是英式弈碰了那個名動世界的女人觸動葉無道的逆鱗,恐怕葉無道也絕對不會衝冠一怒不顧一切地在中國擊殺英式弈,在當初看來這一步棋無論從哪個方面看對於面對龍幫巨大威脅的太子黨而言都是一招實足的昏招,不過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做了,沒想到這一盤棋竟然就這樣給他盤活了,總而言之,無論如何,我想當初葉無道在擊殺英式弈的時候是已經做好了葬送整個太子黨的打算的,他那樣的人,習慣於將自己置之死地,否則哪來如今的萬丈榮耀?若非大決心,大毅力,大智慧,恐怕如今的太子黨還龜縮在南方,更妄論以神跡之姿問鼎天下了。」背負雙手的諸葛琅駿面色很快便回復了淡然和一如既往的微笑,迎風而立的他頗有些指點江山的激昂。 「在我看來這沒有什麼不好,自古以來成就帝王霸業者固然不可拘泥於兒女情長,但若是連身邊的人都顧及不了在乎不了,那要了這江山還有什麼用?首先要是一個男人,才是一個梟雄,一個帝王。若無紅顏妙伶舞於臥榻,江山再美,也是一具骨架。」柳雲修似乎是想到了某個讓他始終都無法釋懷的女子,他設身處地,若是有人碰了她,恐怕他做出來的事情會比葉無道更加瘋狂,將心比心,這佛心如何,便也就明朗了起來。 「或許你和葉無道是對的。」諸葛琅駿淡淡道,看向白陽鉉的那個方向,他輕聲笑道:「你說如果白陽鉉現在在這,他會怎麼回答?」 「他永遠都不會了,你們這個圈子便是這樣,跌下去了,就永遠沒有爬上來的機會,天下人欠白家的全部換做了他白陽鉉的性命還有一生的衣食無憂。他也沒有資格在憤世嫉俗些什麼了,如今看來,他自己也想通了。」柳雲修用了一個很值得玩味的你們兩個字,背對柳雲修的諸葛琅駿眼中滿是玩味,開了口,卻是道:「當年那場對決,若是白陽鉉有如今這般看開,興許結局會改寫。」 柳雲修卻彷彿聽到了什麼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笑的有些莫名其妙,諸葛琅駿微微皺皺眉頭,他很不喜歡這種無由來的難以琢磨感。 「我不信,因為我始終認為,能夠打敗我的男人無論如何,終究是站在絕頂的。」柳雲修笑聲歇落之後,帶著一種飄忽的失落感淡淡道。 柳雲修終究是人,不是聖人,在面對從雲端一夜之間跌落到谷底的大起大落,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坦然面對,即便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幕,為龍幫也隨著太子黨在國內的圍剿結束而徹底成為歷史的代名詞,但從執掌天下到階下囚一般的苟延殘喘又豈是一句釋懷能夠稀釋的開的? 以李煜之才尚且在亡國之後寫出「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這樣的千古絕句,柳雲修又能有幾個故國來回首不堪? 「無論如何,這並不是一個好的信號。白陽鉉不安心做他的教書先生卻跑到洛陽來,而那個男人竟然也恰好出現在此,到底是不是有些玄虛在裡面可真的讓我想要不多想都難。」諸葛琅駿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之後從容道。 「隨你怎麼想,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很多巧合的。正如三月之前,你邀我來洛陽,何曾想到過會遇上這最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兩人?且莫說白陽鉉這個他的手下敗將是否會真正地入他的眼,就說那男人,那個男人雖身染萬人血是令天下震顫的殺神,但不要忘了,那男人是他的父親,天底下哪有老子算計兒子對兒子不利的道理?」柳雲修不冷不熱道,望著站在身前諸葛琅駿修長的背影,忽然輕笑一聲,冷笑道:「即便是算計,那也是磨煉,玉不琢不成器,璞不磨不成玉,興許無論是白陽鉉還是我甚至於是你,都只是那個男人安排下來磨煉他兒子的棋子而已?」 諸葛琅駿的神色驟然降冷,自然瞇起來的眼中閃爍著不為人知的神秘光芒,最後消失於無形,轉過身來的他面上帶著無懈可擊的招牌式完美微笑,淡淡道:「太陽曬的很,帝師有沒有興致去山下的茶座談談?」 「沒有。」柳雲修很不客氣地拒絕,轉過身來朝山下走去的他淡淡道:「我妹妹還在家裡等我,若是回去晚了想必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哪裡還有什麼閒情逸致和你喝茶?」 「早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再透露一句,我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把你這個對於太子黨對於中國黑道無比敏感的人物給請出來,是奉了太子的命的。否則單是在明面監視你的戰魂堂蕭破軍親自訓練的精英那一道門檻我就過不了,更何況不遠千里來洛陽看風景?」諸葛琅駿微笑看著柳雲修偉岸的背影,氣定神閒,胸有成竹。 「就知道你這個從來就將自己刻意影子化的人不會做出那麼高調的事情,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柳雲修往山下行走的腳步不停,聲音卻遠遠傳來。 山下,寒舍茶館。 「取名寒舍,寒而捨得,卻非自謙口語,這家茶館的老闆卻也是個妙人。」兩人沒有刻意地要最好的包廂彰顯自己與眾不同的身份也沒有裝逼地跑去大廳人來人往的公共廳來宣揚自己的平民,只是要了一間尋常包間的他們對面而座,中間是兩倍斟滿的茶,茶香繚繞。 「妙與不妙,因人而不同罷了,若你願意深想,這寒舍二字便有些學問,若不平庸些,只是個稍微別具一點的名字而已,又有什麼好說的。」柳雲修端起眼前的茶杯輕笑道,說完之後輕輕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回味良久方才歎道:「不過這茶還是有幾分功夫火候的。」 「按照柳兄之言,那這茶是好與不好豈非也是一家之言?若是能品之人看來,這茶自然可圈可點,可若是一大俗人,大庸人牛飲,暴殄天物之餘興許還要埋怨上幾句。」諸葛琅駿手指緩緩摩挲杯沿,輕輕端起茶杯的他卻不喝,只是微笑看著對面的柳雲修。 「別故弄玄虛了,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吧,葉無道讓你對我說什麼,醜話先撂在前頭,若是因為太子黨在日本的戰事不順而起了要我出山的念頭我奉勸你還是不要開口的好,我一敗軍之將哪敢言勇,更何況在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山口組與太子黨的宿命之戰時我這個過了氣的傢伙就不出去丟那個人了。」柳雲修自嘲道,雖是以玩笑的語氣說的話但神色之間卻是不容置疑的確定,藉著低頭喝茶的瞬間掃了一眼對面的諸葛琅駿,卻發現諸葛琅駿依舊保持微笑沒有半點可用信息的樣子,暗暗皺眉的他放下茶杯,今天這杯茶恐怕不好喝。 「帝師果然還是當年的帝師,料敵先機五十步,我這還未開口帝師似乎就已經胸有成竹。」諸葛琅駿微笑道。 放下茶杯,柳雲修端起茶壺又為自己斟滿,再喝一口,竟然理也不理諸葛琅駿。 「依照帝師之見,太子黨與山口組的宿命之戰,勝有幾分,敗又有幾分?」諸葛琅駿忽然問了一個看似無厘頭的問題,目光灼灼的他死死盯住柳雲修的臉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變化。 「敗軍之將,不敢言勇。」柳雲修輕笑一聲,毫不在乎。 「今天這門,似乎並不那麼容易出去,這麼些日子過去了,帝師竟然還認不清楚形勢,提醒一句,若是今日帝師死訊傳出,除去柳淺靜之外幾人哭,又有幾人笑?」諸葛琅駿冷笑一聲,搶在柳雲修的手之前搶過他的茶杯往中間重重一放,茶杯中的茶水潑了出來濺灑桌面。 「你別欺人太甚!」柳雲修霍然起身,盯住諸葛琅駿冷笑道。 第五百一十二章 背叛(2) 寒舍茶館內,劍拔弩張。 帝師之名,即便沒有了龍幫龍主的頭銜,放眼偌大的中國又有幾人敢對柳雲修不敬?龍幫固然已經灰飛煙滅成為了歷史的代名詞但這並不代表柳雲修就不強悍,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柳雲修這個名字拿到全中國任何一個省市去都能夠引起一場大地震。 如此驕傲的一個男人,便是虎落平陽也莫說是犬,即便是豺狼都不敢輕易招惹,面對諸葛琅駿赤裸裸的威脅時,柳雲修的憤怒自然可想而知。 諸葛琅駿的氣息在威脅時短暫的爆發之後便重新歸於平靜,微笑看著憤然而起的柳雲修,慢條斯理道:「帝師何必動怒,我只是假設一個很可能出現的後果並且問一個我個人覺得好奇的問題罷了,如果覺得不方便,帝師完全可以拒絕回答嘛。」 「如果我還是說不呢?」柳雲修雙手支撐在桌面上,俯下身來逼視著眼前的諸葛琅駿。 諸葛琅駿依舊風輕雲淡,原本並沒有打算動眼前那杯茶的他聞言之後輕輕一笑,竟然端起自己眼前那杯茶,吹了吹,緩緩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的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柳雲修,淡淡道:「你可以對我說不,但你不能對太子說不。」 「很好。」柳雲修竟然大笑起來,仰面大笑的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端回自己的茶,望著諸葛琅駿,冷笑道:「我柳雲修也是人,也怕死,你想我死,我偏偏躲著你,你要我說,我說便是。」 柳雲修見到諸葛琅駿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和怒氣,輕笑一聲,反轉過杯口將茶水倒在地面上,自顧自地用茶壺重新斟滿,淡淡道:「這茶講究的就是一個清淨仁和,一個不動品茶之人非要用這種茶杯來附庸風雅怎麼看都是彆扭的,境界不到,學人裝神弄鬼,又怎麼會有好下場?再者說,這茶被髒手碰過了,便沒了味道,還是重新換一杯的好。」 「洗耳恭聽。」諸葛琅駿臉上的微笑重新恢復圓潤,應該說從來就沒有變化過的微笑依舊如此完美和無懈可擊,望著對面的柳雲修,對於那些尋常人看來無法忍受的冷嘲熱諷全盤接受。 「無論是太子黨還是山口組,兩個組織早就已經不僅僅是兩個黑社會組織那麼簡單,特別是資格甚老的山口組,在長達數十年的世界第二大黑社會組織之中他們對於日本政黨以及社會的滲透已經達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程度,可以說很大程度上如今的日本社會就受到很濃重的山口組風氣影響,和中國截然不同的是在日本社會之中,民眾對於黑社會的接受程度高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甚至於有報告現實在年青一代的日本民眾之中有些對黨政的政黨已經完全失去了希望,他們甚至認為應該由相對組織更加嚴密風格更加嚴謹的山口組來取代政黨統治全國。這種報告雖然有誇大之處但是能夠看出在日本民眾的眼中黑社會根本就不是在我們中國民眾眼中的那麼神秘和可怕,對於他們而言黑社會或許和城市裡的公司,社區裡的超市性質是一樣的,只是辦的事情比較多門罷了,在這樣一個國度出現的超級黑社會組織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在面對太子黨這樣外敵的時候很大程度上太子黨並不是在和一個黑社會組織在鬥爭,而是在和一個國家,甚至於一個民族在鬥爭,更何況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你說勝率能有幾成?」柳雲修的話可謂是毫不留情面,冷冷淡淡說完的他看也不看面色沉靜的諸葛琅駿,只是低頭喝茶。 「你說的是大實話,現在太子黨在日本便已經遇到了這些那些的問題,根結就是在於你所說的話,這一點我們內部自然也是清楚的,但你卻一句話將所有的優勢推到山口組那邊,在你看來太子黨是必敗無疑了?」諸葛琅駿喝了一口茶之後便不再去碰那茶杯,他玩味地看著對面的柳雲修,道。 「錯。」柳雲修放下茶杯,抬眼看著對面的諸葛琅駿,在那一瞬間諸葛琅駿竟然有了面對葉無道時候才有的錯覺,微微愣神之後在仔細看去卻發現柳雲修還是那個柳雲修,帝師還是那個帝師,沒有任何變化。 「我所說的山口組的優勢又何嘗不是太子黨的優勢?雖然我對於太子黨這麼快就揮戈東瀛的做法並不支持,但是葉無道的心思我大致還是能夠猜到一點的,太子黨作為一代逆臣某朝篡位之後需要的正名,雖然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這句話不錯,但面對日本山口組隨時可能的趁虛而入還有俄羅斯方面的夾擊太子黨需要的是什麼?需要的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大統,很多時候人心這個東西並不是以殺這個字就能夠徹底解決的,太子黨當年丟棄不要的人心現在終究還是需要回過頭來揀回來,這也恰恰是梟雄和帝王的不同,梟雄固然可以我負天下人,但帝王卻不行,即便是負了天下人,但在天下人的眼中也是需要一個正面形象來維持這種虛弱正義的存在的。面對國內的人心惶惶,新皇登基之後對於餘孽的清剿又必須讓太子黨在數年之內連續舉起屠刀,有什麼東西能夠讓原本就動盪不堪得人心分散注意?擁有宿怨的山口組自然就是最好的宣洩口,於是太子黨揮戈東京,這一招讓太子黨徹底奠定了國內的位置,也奠定了人心,無論這一戰是勝還是敗,太子黨在國內黑道的地位終究是無法撼動了。」柳雲修說完之後也不看諸葛琅駿越發深思的神色,只是自斟自酌,樂得自在。 「帝師果然是真知灼見,能夠有立場並且說出這樣一番深刻評論的,也只有帝師了。雖然外界看來太子黨的確成功地佔據了日本的九州島擁有一塊難得的前沿陣地,有了九州島之後山口組便不得不考慮原本就在狹窄的日本內陸如何留出縱深的問題,而且日本黑道也會因此而士氣大失,相反太子黨會士氣猛漲,但問題同樣出在這裡,不滿帝師所說,太子黨現在已經被這塊九州島困住了,捨不得丟,卻難以真正吞下,山口組的初衷想必也正是如此,山口組憑借自身雄厚的優勢不怕太子黨直接跳過最艱難的登陸戰而直接進攻日本本土就是因為他們看到了讓出九州島之後太子黨不得不吃下這一枚苦果。」諸葛琅駿回味良久才歎道,英雄所見略同也好,惺惺相惜也罷,總而言之柳雲修的一番話卻是深的他心。 「這是葉無道應該考慮的。關我甚事,我只是站在一個失敗者的角度做一些外人看來可笑又無知的事情罷了。」柳雲修搖搖頭自嘲地輕笑一聲,也不知是笑諸葛琅駿不知進退了,還是真笑自己煩憂他人之憂煩了。 「我知道,帝師是在點我關心不該是我關心的東西。」諸葛琅駿到也光棍,直接承認了之後忽然停下臉上的笑容,瞇起眼睛的他凝視著對面的柳雲修,再一次端起茶,喝了一口,緩緩道:「熟悉我的人絕對不多,但他們卻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諸葛琅駿從不在一個茶杯內喝兩口茶,今天我破例了。」 「帝師也從不受人威脅,今天我同樣破例了。」你諸葛琅駿是在太子黨內權傾一時在太子黨內甚至可以用位極人臣來形容,但他柳雲修可是和白陽鉉交鋒與葉無道把酒的人物,又豈會當真顧忌諸葛琅駿?莫說他柳雲修從未放下過自己的驕傲,即便是放下了,帝師這兩個字也不會允許他向任何人低頭。 諸葛琅駿亞然而笑,搖頭道:「帝師終究還是帝師。」 這一次,柳雲修沒有回答,只是轉過頭來,忽然見到牆壁上的一副字,說來也巧,竟然是李煜的《漁父》。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無言一隊春。一壺酒,一竿綸,世上如儂有幾人?」柳雲修兀自喃喃言語,搖搖頭,終究一聲長歎,道:「時也,命也,生不逢時也。古人誠不欺我。」 諸葛琅駿聽到柳雲修的喃喃自語,順著他的目光轉頭見到掛在牆壁上被臨摹得極富韻味的《漁父》,玩味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太子讓我親口轉告你的話,就是這一首詞呢。」 柳雲修聞言停手,手指懸停在茶杯上方數分便不再往下,只是深深皺著眉頭,不言不語。 良久,柳雲修才長歎道:「信,為何不信?若是換做了別人我恐怕真的不信,但若說是葉無道,我便信!」 話完,柳雲修便緩緩起身,走到門口,背對諸葛琅駿道:「我現在可以離開了麼?」 「帝師心知肚明,何必還問我?」諸葛琅駿看著柳雲修的背影,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靜。 在柳雲修打開門的時候,諸葛琅駿忽然再次開口:「帝師,你還未曾給我答覆。」 柳雲修站在門口,背對著諸葛琅駿冷笑一聲,冰冷道:「原本就不是葉無道的話,我為何要答你?」 身後,諸葛琅駿臉色劇變。 柳雲修飄然而去。 獨自坐在包間被,諸葛琅駿緩緩閉上眼睛,柳雲修離去的關門聲傳入他的耳朵,房間之外人們走過的腳步聲因為關門的清脆聲響之後便徹底隔絕開來,而整個思維陷入了空前安靜的諸葛琅駿內心卻絕對不平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諸葛琅駿猛然睜開雙眼,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向地面。 瓷杯碎裂的聲音清脆而乾淨,諸葛琅駿的面色無比陰沉。 敲門聲輕輕響起。 諸葛琅駿抬起頭,滿面陰沉和怒容的他眨眼之間變恢復了處變不驚的神秘,熟稔地壓抑下自己內心的憤怒甚至不安,深吸一口氣的他淡淡道:「進來。」 聲音平和圓正,與之前的暴怒形成強烈而鮮明的對比。 開門進來的是一個很年輕的胖子,胖子帶著一副老土圓框眼睛,一絲不苟的頭髮下是時時刻刻都帶著人畜無害笑容的五官,憨厚,單純,這是所有第一眼看見這個胖子時出現頻率最高的評價。 「我都聽見了,也看見了。」胖子一進來便自顧自地坐到了之前柳雲修坐過的位置上,伸出手指了指諸葛琅駿身後一個極其隱蔽的位置,憨笑道。 「我提醒過你,不要用這種低劣的手段,你知道不知道面對柳雲修這種人做這種事情要冒多大的險?」諸葛琅駿淡淡道,語氣平淡的他完全聽不出來責備的意思,但話語之間卻給人一種近乎窒息的壓迫感。 「抱歉,我忘了,下次我一定會記住。」胖子似乎對這種壓迫感很熟悉,毫無顧忌地笑嘻嘻道。 「陸靜修,看來你還是不太明白你我之間的定位。」諸葛琅駿瞇起眼睛對胖子微笑道。 陸靜修,京城太子黨內知名度很高但地位卻並不如他知名度那樣令人仰望的傳奇胖子,之所以傳奇,是因為在京城內幾乎所有上得了層面的公子哥都知道在京城有個看似憨憨的胖子卻是在京城太子身邊充當御用太監一般的角色,雖然更多的人喜歡用奴才來形容這個胖子但這個地位並不高的胖子卻擁有一種近乎詭異的豁免權,因為即便是一個最卑微的奴才,但但凡是奴才總是有個主子的,他的主子是太子,只要太子尚在,誰敢動這個人? 但陸靜修自己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夠有如今的地位正是那位中國真正的太子看重的緣故,只是那位太子的一句話自己便能夠在水深四海的京城沒有後顧之後,這便是令人著迷的權勢。 面對諸葛琅駿充滿危險氣息的凝視,陸靜修胖乎乎的臉上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連忙站起身來笑嘻嘻道:「不敢不敢,我是個奴才,始終都是。又怎麼敢喧賓奪主?」 「你該知道我要你來不是聽你說廢話的。」諸葛琅駿掃了陸靜修一眼,轉過身來的他凝視牆壁上那副字,淡淡道。 陸靜修聞言沉下臉色,細細琢磨之後,道:「柳雲修實乃鬼才,幾乎可以斷定他判斷出來了我們是假傳聖旨了,既然這樣依他的智商只要願意去想並不難推算出我們要對付葉無道的可能性,你若要穩妥,將這人殺掉是最好,但若要短時間內增加自身的籌碼,不顧一切地拉攏才是最好的做法,不要忘了,就算柳雲修再清高,他也有個妹妹。而且他和葉無道原本就是前朝君王和當朝皇帝的對立角色。一切,只看你怎麼選。」 「要對付葉無道,不兵行險招不行。」諸葛琅駿站在那副字前,背負雙手沉聲道。 陸靜修聞言露出了然微笑,低眉順眼地低下頭來,未言,先笑。 第五百一十三章 殺盡天下(1) 倫敦,大雨傾盆,血霧在瀰漫,空氣在緩緩地流動,空間之中,一種令人無法呼吸的窒息感和緊張感壓迫得人們的神經就如同一直被死死拴在繩子上的螞蚱一樣沒有絲毫動彈的餘地。 即便是帝鉉鎩這樣的男人,尚且感受到一陣切身的驚心動魄,更何況其他人? 數百人的圍攻如今僅僅剩下了不到百人,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在萬人矚目的中央,那個身負萬人仰仗的男人單膝著地半跪在地上,懷中,抱著一身血紅大紅袍。 幾乎全場所有的人都能夠感受到從這個半跪在地上男人身上瀰散開來的悲傷和憤怒,靜若寒顫,全場竟然除去暴雨落地的沙沙聲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任何的聲音。 沒有人想到跑,甚至於人們的思維還沒有反應過來趁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擊殺掉眼前心神已經不如之前平靜的影子。 在場的人幾乎都是刀口添血,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亡命之徒,殺人和被人殺前者是他們的職業而後者則是他們進入這個行當開始就已經有的覺悟,只是即便再坦然,當面對死亡的時候依舊沒有人能夠真正做到從容的。 然而此時,向來習慣於跟死神打交道做買賣的他們卻清晰地嗅到了死神臨身之前的味道,說不上來恐懼,說不上來害怕,只是一種,一種讓人無法抑制的心慌幾乎淹沒所有人的神經,而這一切,來自於那個男人,那個將自己的背影背對所有人的男人。 葉無道低下頭,看著面容蒼白雙眼緊閉的龍玥,她的身體還在一陣陣輕微地痙攣,葉無道知道,那是人體某個部位受到重創之後周圍神經所自然的反應。 這種痙攣,每一次抽搐彷彿都如同一把利劍狠狠地刺入葉無道的心口,心在滴血?這種詞彙早就不足以形容此時此刻葉無道的心痛。 低頭望著這張蒼白的俏臉,因為雨水的緣故蒼白之上更有一份楚楚的柔弱,葉無道的腦海中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龍玥時,那時候她甚至於沒有自己的名字,只是跟隨龍組的排名,末尾的她是龍九,姐姐龍四。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打靶的訓練場上,那時候的她比現在更加多了一份柔弱還有青澀的稚氣,如今看來,這張似乎從來就沒有變化過的容顏不知何時變得成熟了些,當年那可愛的紅暈此時此刻依稀能夠從她緊閉雙眼的臉龐上看出來。 這種對於往事的回憶讓葉無道竟然莫名地感覺到一陣恐懼,他難以忍受自己用這種近乎緬懷的方式來挽留自己和龍玥之間的最後一刻。 葉無道所有的女人之中,陪伴他時間最久,的不是慕容雪痕,而是龍玥。 葉無道所有的女人之中,最瞭解他的,不是楊寧素,而是龍玥。 葉無道所有的女人之中,最能夠成功地融入他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於徹底成為一種習慣的,不是韓韻,不是夏詩筠,不是吳暖月,而是龍玥! 這種可怕的習慣讓葉無道這種男人也沒有辦法逃脫,只是此時此刻,面臨即將到來的失去時,葉無道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刻骨銘心。 在和夏詩筠冰釋前嫌之後葉無道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再體會這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此時此刻,他才知道什麼叫做錯誤,什麼叫做後悔。 在葉無道和敵人戰鬥的時候,龍玥永遠都陪伴在暗處充當最後的底線。 當葉無道和其他的女人相擁,龍玥默默地站在遠處凝望自己的男人。 當葉無道站在天下人之上凌絕頂享受萬丈榮光時,龍玥站在他的背後為他防範所有來自暗處的攻擊。 當葉無道是影子時,她和龍組一起陪伴著葉無道在歐洲南征北戰,生死契闊便是此時締結下的契約。 當葉無道在國內時,她便暗處陪伴他打下了一片大大的江山,如今在日本太子黨能夠輕易地擁有和山口組叫板的資本,誰敢說不是龍玥殺盡忍者打下基礎的莫大功勞? 在葉無道名為琅琊時,三年的時間他第一個晚上叫出的名字不是慕容雪痕,不是吳暖月不是夏詩筠不是楊寧素,而是龍玥! 默默地站在陰影處,幾乎所有時間都在付出的龍玥從來不懂得要求回報,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一個擁抱就能讓她幸福好久好久。 「對不起。」男人兩行淚,一行為蒼生,一行為紅顏,葉無道此時的兩行淚,卻全是為龍玥。 若是葉河圖在此,也會欣然,兒子終究還是長大了。 蒼生再重,又怎及得上身邊紅顏的馨香? 葉無道顫抖得一塌糊塗的聲音很快就掩蓋在暴雨之中,這一句對不起,這三個字蘊涵著多少的痛苦和自責,這裡面的痛,只有葉無道明瞭。 彷彿是命運的召喚,緊閉雙眼氣息漸弱的龍玥吃力的睜開雙眸,不再血紅的眸子此時此刻與往日的冰冷無緣,引入眼簾的這張臉龐讓她徹底回歸到了那個略帶些羞澀的小女孩角色。 「少主。」瞳孔恢復正常顏色的龍玥微微開口,嘴唇蒼白。 不幸中的萬幸,剛才那一擊雖然極重但卻並沒有真的要了龍玥的命。 抱著龍玥後背的手掌滿是溫熱的液體,葉無道顫聲道:「不要說話,保存體力。」 微微笑著搖搖頭。龍玥急促地喘息幾聲,聲音嘶啞道:「少主,你哭了嗎?」 「該死的我讓你不要說話!」一滴滾燙的液體滴落在龍玥蒼白乾裂的嘴唇上,讓感覺到手腳四肢漸漸冰冷的龍玥精神一陣恍惚。 這種恍惚引起葉無道極大的警覺,他抱緊龍玥的身體,顫聲道:「還記得以前在越南叢林裡,我是怎麼把身受重傷的你背出來的嗎?」 龍玥勉強打起一些精神,不想讓少主察覺到自己現在幾乎陷入迷離的她微笑點點頭。 「抱緊我。」葉無道轉過身來,將龍玥背在背上。 「少主,龍玥怕過不去這一關了。」龍玥趴在葉無道不算雄偉但卻很堅實,很寬闊給人一種莫名安全感的悲傷,聲音若夢囈。 「你要是再說這種話我就不要你了。」心臟彷彿被狠狠地揪了一下,葉無道拖住龍玥的身體怒道:「你不准閉上眼睛知道不知道?如果你不停我的話,我就不要你了!」 龍玥的雙手抱住葉無道的脖子,腦袋輕輕靠在葉無道的一側,她柔弱的聲音似有似無:「不要,少主不要丟下龍玥,龍玥一定很聽話。」 背上背著龍玥,葉無道一隻手在身後拖住龍玥的身體,一步一個腳印走向百米之外,軒轅劍。 葉無道的動作被所有的人都收入眼中,帝鉉鎩,斯康坦丁,獨孤皇琊全部集中過來,護衛在葉無道的周圍,此時此刻只要有任何人異動,絕對會遭受到三人毀滅的打擊。 看著葉無道背上背著龍玥,三個人同時默默無言,實質上之前半空中龍玥遭受襲擊的那一幕他們都清晰地看見了,無論是誰都沒有辦法保證在遭受到那樣強大的攻擊時安然無恙,此時此刻,無論是獨孤皇琊還是帝鉉鎩在望向龍玥之時都帶有一種深深的敬意。 「龍玥,你堅持住,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把你帶走,即便是神!」走到軒轅劍前,看著被軒轅劍死死釘在樹上已經死去多時的矮小男子,眼中沒有仇恨沒有憤怒,只有一種到了冰點的冰冷,這種冰冷讓葉無道整個人幾乎如同魔神一般恐怖。 伸出手抓住軒轅劍的劍柄,一聲清鳴的嗡鳴,軒轅劍入手。 彷彿是察覺到了主人的憤怒,軒轅劍不停顫抖,大雨傾盆之下,一股渾厚的劍意鋪天蓋地地瀰漫開來。 萬物鋒芒,幾乎空氣都帶有劍刃冰冷的鋒利刺痛。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他們驚異於一個人竟然能夠擁有這樣的氣勢。 葉無道轉身,在獨孤皇琊,帝鉉鎩,斯康坦丁的護衛下向外走,沒有大開殺戒,也沒有豪言壯語,葉無道的舉動讓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他背上的那個女子身上,若非到了命懸一線的時刻,睚眥必報的影子怎麼會忍下殺意? 這個女子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讓幾乎和撒旦如出一轍邪惡的男人這般地步? 沒有人敢阻攔在葉無道的路上,所有擋在他前進路上的人都會慌不擇路地逃開,他們知道,多留一秒迎接自己的恐怕就是那柄黃色劍身的殺戮了。 大雨下,數十人包圍起來的圈子,竟然硬生生地讓開了一條滲著血的路。 暴雨傾盆,大雨下,一個男人的身上背著一個女人,外界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男人手執長劍,女人死死地抱住男人的身體,一步一步,走的緩慢,但卻似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上。 「少主,龍玥好幸福,就算是死了,也甘心。」龍玥感覺自己的精神越來越恍惚,她知道自己這是因為失血過多而造成的休克症狀,她怕自己一旦休克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所以趁著現在她近乎貪婪地盯著葉無道的臉龐看,大雨下這張略微有些發白的臉龐似乎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而那股近乎天生的陰柔和離他遠去,剩下的只是一種讓龍玥心顫的疼惜。 希望把這張臉龐深深地印刻進自己的眼裡,心裡,然後烙印進靈魂,那樣下輩子,她也能夠找到他了,然後再默默地守護著他,默默地看著他,一直到,永遠,永遠。 「你還能更幸福,我要把以往欠你的幸福全部還給你,但是你要給我好起來知道不知道?」葉無道托著龍玥的身體,他能夠感受到龍玥越來越弱的氣息,這種即將失去的痛苦和憤怒讓他的整個理智趨於一種崩潰的階段,龍玥,便是他最後的底線。 沒有人能夠想像,若龍玥隕落,葉無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用倫敦近八百萬人來陪葬?誰說葉無道做不到?整個世界都會因他而戰慄。 什麼江山,什麼天下,什麼謀略,若是連身邊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葉無道要這江山來作甚!? 還不如付之一炬,讓天下為他的女人來陪葬! 「知道。」龍玥的嘴邊悄悄彎起一抹孩子氣的笑容,少主,雖然很可能龍玥這一次聽不了你的話了,但是龍玥會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做到,少主捨不得龍玥,龍玥也捨不得少主……葉無道的面前,忽然出現一個男人。 披頭散髮,身上的衣服滿是破洞凌亂,這個狼狽的男人和之前出場時的意氣風發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們殺死了我的兄弟,無論如何,我都要你們死!」瓦爾哈拉站在葉無道的對面,幾乎失去理智的他此時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即便是死了,也要拖一個人下水,然而葉無道背上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顯然就是最好的目標。 在瓦爾哈拉望向葉無道背上龍玥的眼神中,赫然帶有一絲猙獰。 「我來吧。」帝鉉鎩搶在葉無道之前站了出來,淡淡道。 葉無道壓抑下胸腔中的殺氣,點點頭,繼續向前走。 瓦爾哈拉不顧一切地出手,他很清楚自己絕對不是帝鉉鎩的對手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斯康坦丁以及獨孤皇琊虎視眈眈,他要搶先在自己沒命之前拉下墊背。 葉無道眼中冷芒一閃而逝,面對爆發出所有力量最後一搏衝擊而來的瓦爾哈拉他伸出手抓住瓦爾哈拉的拳頭,猛然向下一帶讓瓦爾哈拉的身體不可自制地摔在地,抬腳一腳夾雜驚雷之勢狠踩向瓦爾哈拉的腦袋。 瞳孔縮緊,瓦爾哈拉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懼,在這個男人伸出手來的時候他分明可以躲避這個男人的攻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面對這個男人那冰冷到冰點的瞳孔時瓦爾哈拉只覺得自己身體都麻木僵硬了,心臟彷彿在那一個幀格的時間停頓了一下,然後他的身體便被牽扯摔倒在泥水之中。 瓦爾哈拉不顧一切地在污泥裡打滾,堪堪躲過了那一腳,就在瓦爾哈拉的腦袋旁邊,在他的眼前地面被狠狠地跺出無數道蜘蛛網般的裂縫。 這一腳若是踩在人的腦袋上,後果可想而知。 瓦爾哈拉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都麻木了半邊。 當他回過神來時,出現在眼前的已經是葉無道背負著龍玥的背影,還有,帝鉉鎩的殺招! 天上,在下雨,雨幕中,有一個男人的背影,還有,一道亮光。這是他的思維最後的影像。 一顆頭顱沖天而起,狠狠摔落在地,混合著血水的泥濘地面濺起無數污濁的水花,天地之間,一道低沉的機車轟鳴聲遠遠傳來。 第五百一十四章 殺盡天下(2) 低沉而張揚的機車聲從遠至近,雨幕之中,極為炫目的機車上的車手全副武裝,駕駛這輛足夠引發百分之兩百回頭率機車的是一個女人,一身緊身皮衣夠了出曼妙到令任何男人都流連忘返的身材,一個密密實實的頭盔遮擋住了機車主人的容貌,但從身材上幻想,這位主人的容貌大致上不會差到哪裡去。 從出現在視線裡到風馳電掣到眼前似乎只用了幾秒鐘都不到的時間,這個連帶車身和自己都是一身黑的女人就如同雨幕之中的黑色幽靈或者說黑色閃電一般在人們的視覺中劃過一道絢爛無比的光芒,劈開了雨幕就這樣以一種張揚無比的姿態出現! 一個漂亮到了無懈可擊的甩尾,機車停在葉無道面前。 葉無道看也不看這輛機車還有車上的女人,他自然知道這個女人是誰,雖然一直以來他都對這個狂野如野貓的女人很有興趣,但是在這種時候若是這個女人做出一些頭腦發昏的時候來他不介意辣手摧花。 女人隔著擋風玻璃的眸子注視在葉無道身上,掃過趴在葉無道背上的龍玥之後從車上下來。 葉無道和這個女人擦肩而過。 「等等。」女人的聲音很熟悉也很特別,擁有一種尋常男人無法體會到的狂傲和冷魅。 葉無道只管自己往前走。 「你覺得你的雙腳快還是兩個輪子比較快?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倫敦最高級的醫院以及在倫敦能夠找得到的最著名的內外科醫生,但凡還有一口氣就能夠保命。願不願意隨你。」女人說完之後把自己的頭盔摘了下來,一頭飄逸的長髮散落下來但很快就被雨打濕,和人們一廂情願的猜想一樣這個女人擁有美麗無比的容顏以及冷傲如冰霜般的氣質。 把手中的頭盔扔了出去,女人玩味地看著趴在葉無道背上的龍玥。 反手接過頭盔,此時,葉無道的手中軒轅劍已經消失不見。 跨上了那輛性能絕對能夠躋身世界前十的機車,葉無道小心地幫龍玥帶好頭盔之後牽著龍玥的手環抱住自己的腰,一聲低沉響徹街道的轟鳴,機車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離去。 大雨之下,那黑色的閃電身影掀起無數的雨花消失在街道盡頭,剩下來的,只是越去越遠的轟鳴聲。 女人轉過頭去冰冷而嘲諷地看了一眼呆若木雞愣在原地的那群倫敦頂尖殺手們,冷笑一聲就要離開。 「是你?」獨孤皇琊似乎認識這個女人,驚愕道。 那女人卻彷彿沒有聽見,沒有停下腳步。 「獨孤伊人知道這件事情?」獨孤皇琊並沒有女人的不敬而發怒,事實上這個女人也是很少的幾個能夠讓他放下貴族尊嚴的女人之一,不單單是因為她的主人叫做獨孤伊人,更是因為她的名字,地獄犬,輓歌。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輓歌的聲音穿透雨幕傳來。 「依我瞭解的他,是絕對不會容忍任何人對他的女人產生任何威脅的,更何況是今天這樣程度的傷害,雖然沒有爆發但是你們應該知道這種壓抑下來的憤怒在爆發時才是最恐怖,現在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確保那個女人沒事,等到確定這一點時候整個倫敦將會首先遭受到這個男人怒火的攻擊,我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只要獨孤伊人清楚今天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而選擇袖手旁觀,可不要怪他下手的時候辣手無情,這樣的男人還有什麼人是不敢殺的?」獨孤皇琊的聲音帶著點無法抑制的幸災樂禍道,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徹底憤怒的影子在倫敦大開殺戒對於他這個在家族內部樹敵無數的第二位繼承人都是很有利的事情。 輓歌的身體果然頓了頓,不但是他,即便是斯康坦丁和帝鉉鎩都相互對視了一眼,繼而默然。 「他會殺小姐?能殺得了嗎?」輓歌似乎很不屑,但她的身體卻沒有再前行。 「你不懂,你沒有見過,一旦真正地激怒了他,那種後果不是人可以承受的,就算你覺得我這個人懦弱也好,但你不要忘了,若真的是尋常的男人又怎麼會進獨孤伊人的眼?他真正地不顧一切的時候,你們就會知道他是多麼的恐怖了,這並不是因為能夠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背後強大到令人無力的勢力,而因為他是葉無道!中國龍幫歷史以來最大的奇跡締造者,甚至於是世界神榜的奇跡締造者。」獨孤皇琊冷笑一聲,說完之後便自顧自地離開,離開之前瞇起眼睛掃了一眼已經陸陸續續地有人離開的那群殺手們,是去追擊葉無道也好還是逃命也罷,他獨孤皇琊都懶得理會,因為他知道這些人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至於為什麼,獨孤皇琊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者只是一種直覺,但就是這種和第一次見到葉無道時候如出一轍的直覺,他知道不會錯。 天地之間除去大雨傾盆而下的狂暴聲音之外驟然多出了一種引擎低沉的怒吼聲,街道的盡頭傳來,這種聲音的壓迫讓人心神激顫。 遠遠地,發出這野獸般聲音的車子還沒有來,但街道上從天上打落的雨滴卻已經顫抖起來,這種顫抖很微弱,在不斷的雨珠墜落下幾乎無法辨認,但卻確實存在。 變速,擰油門,這輛性能卓越的機車能夠帶給任何一名車手熱血沸騰的激情感,而此時葉無道卻沒有了那種以極限的速度超越再超越,超越生命享受在過彎的時候那種離心力帶來的生於死之間的刺激,此時此刻,他要的只是快,更快,再快! 背後龍玥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而抱在他腰間的手已經第三次鬆開,每一次鬆開葉無道都會緊緊地拉住龍玥的雙手,然後告訴龍玥一定要堅持,慢慢地,那雙手慢慢地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抱在葉無道腰間。 在極限的速度下豆大的雨珠拍打在臉上身上幾乎顆顆都夾雜著巨大的威力,而沒有穿戴任何防護服裝的葉無道用純粹的肉體力量在抗拒這種大自然的力量,他還在提速,機車上的指針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彎道,壓低車身,降低重心,輪胎抓地漂移過彎。 即便是暴雨傾盆下的路面在機車急速飆過之後依然留下了深深的輪胎痕跡,而過彎的時候輪胎和地面瞬間的摩擦甚至會冒出一陣青煙,可想而知若不是漫天漫地的大雨恐怕即便是特殊工藝製作的輪胎在這種工作頻率下也已經磨損著火。 在過不知道第幾個彎道的時候,龍玥的雙手在巨大離心力的作用下又一次放開,葉無道連忙用左手死死地抓住龍玥即將脫落的兩隻手,在這種極限速度下脫手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被狠狠地甩出去然後車毀人亡。 機車因為控制力的減弱車頭有一點點的打滑,在這樣的速度下任何紕漏都足以造成致命的錯誤,葉無道輕扣剎車在瞬間點檔變速機車引擎內然後噴注在活塞上爆發出強勁的動力讓機車安然無恙地過彎,這一次在排氣管分明有兩道橘黃色的煙火冒出來。 葉無道的視線已經被暴雨所遮擋,只能勉強看清楚路況的他以不要命地狂飆為的只是抓住哪怕每一秒的時間。 眼前模糊的道路再一次邊緣,遠處英國皇家醫學院在倫敦的最大附屬醫院已經遙遙在望,葉無道緊緊抿住雙唇,抓住龍玥雙手的他更加緊握。 葉無道想要告訴龍玥快到了,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開口,一旦開口的話巨大的氣流還有雨水就會衝進他的口腔繼而就是氣管,在這種駕馭即限速度的時候這種行為無疑就是找死,即便這樣,狂暴的氣流和雨珠都已經讓他的眼睛沒有辦法看清楚前面的路況。 一路行來,沒有一輛車,也沒有一個行人,事實上,在這一整片區域都已經實行了戒嚴,倫敦市政府對外宣佈是因為暴雨而引發城市數處內澇引發水災,前方政府正在搶修道路。 車尾燈帶著兩道長長的幻影在空氣中拉出了近乎目眩神馳的效果,最後這兩道幻影停在了醫院的門口,在哪裡早就已經有最好的醫療團隊待命,葉無道一下車就有人跑上來小心地接過了龍玥的身體將她放在病床上。 當葉無道從機車上下來的時候幾乎要摔倒在地,整個身體在經過十多分鐘外人難以想像的暴雨中高速擊打之後已經非常危險,事實上這個時候葉無道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了任何觸感,所有負責觸感的神經都短時間地崩潰,只能是機械性地邁動雙腿,拉住躺在擔架上龍玥的一隻手。 當這支在醫院門口等候依舊的醫療團隊在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一陣心酸,一個奄奄一息,頭上帶著頭盔,而那個開車而來的男子渾身上下沒有一處皮膚是完好的,身上的衣服因為暴雨和泥濘已經幾乎認不出來原先的樣子,在衣服的破損出能夠見到身體上的傷痕,而傷痕便血跡斑斑甚至一些傷口的血跡因為暴雨的沖刷看不出來血跡只能看到泛白的傷口猙獰而刺目。 第五百一十五章 殺盡天下(3) 一行人急匆匆地上了電梯,而葉無道靠在電梯的牆壁上感覺到身體趨於崩潰的他強忍住劇烈的暈眩感,深吸一口氣用盡量平穩的語氣說道:「她的身上大約有七處傷口,都是在兩個小時之內受的傷害,其中六處都在手臂等相對不重要的位置,然而有一處大傷口大約在半個小時之前,位置是後背後心的位置,其他六處傷口因為都不在要害所以問題並不大,但我懷疑最後一道傷口傷到了她的動脈造成大出血,不排除那裡的傷口傷害到心臟的可能性,但她在受傷之後的二十分鐘神智還保持清醒,因此可以確定心臟的基本功能無礙,而即便傷到了動脈也沒有徹底割斷,她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身體已經劇烈的高強度運動之後失血過多導致休克,不過還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她的身體素質非常好,只要有一線生機就能夠挺過來,另外,她的求生慾望非常強烈。」 葉無道條理清晰的一番話無疑讓同在電梯內的醫療團隊驚訝無比,一名頭髮微白戴著眼鏡身穿白大褂的男子點頭,用英語說道:「感謝你提供的信息,你所提供的信息給了我們非常大的幫助,按照你所說的情況看,病人挺過去的幾率大約在百分之七十左右。」 葉無道緩緩點頭,實質上這個輕微的動作已經讓他感覺到吃力,他道:「你們一定要竭盡全力救她。」 說完之後,葉無道猛然睜開雙眼,雖然狼狽但他依舊深邃如深淵的瞳孔一陣令人心臟緊縮的殺氣一閃而過,葉無道盯緊那名醫生,道:「如果她出了任何事情,整個醫院都沒有一個活人能夠離開!」 那名醫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但是他身後就是電梯的牆壁,僵硬地點點頭,雖然見證過了無數的生死離別但此時此刻他依舊感覺到一陣致命的緊張和窒息。 葉無道不再說話,閉上眼睛的他盡可能地利用所有時間恢復體力。 電梯在七樓的時候停了下來,而在電梯外還有一支人數規模龐大的醫療團隊已經在等候,兩支團隊合二為一繼而迅速進入一間專門準備好的手術室。 葉無道站在手術室外,看著手術室門頂上亮起來的燈,忽然感覺到一陣精疲力竭。 他很討厭這種感覺,討厭這種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生命完全不受掌控而捏在所謂的命運手裡的感覺,所以,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在拚命地提升自己的能力,為的只是能夠徹底掌控自己和自己身邊人的命運,但此時此刻,葉無道卻只能站在手術室外,等待裡面的結果傳來。 醫院內,來來往往的護士醫生很多,葉無道坐在手術室外的走廊邊,手肘放在膝上身體微微向前俯下。 幾乎每一位走過來或者走過去的醫生護士都會有意無意地把目光集中在葉無道的身上,是對這個擁有讓整個倫敦最權威的專家毫無條件地齊聚一堂專門等候他的權勢感到好奇也好,是對這個雖然看似狼狽卻決然不會給人落魄感覺的男人身份好奇也罷,自從那個女人進了手術室之後這個一言未發的男人便已經在無形中成為所有人的中心。 有幾個女護士甚至於開始遐想這個身上受了無數大大小小傷痕的男人是不是某個無名英雄剛從邪惡勢力的手中那進入手術室的那個柔弱女孩給救了出來,只是現在的情況似乎不太符合故事中的結局,沒有幸福的結果也就算了竟然連受傷也是女孩受的傷比英雄重,難道不應該是英雄受傷然後女孩心疼繼而傾心的嗎? 一個柔柔弱弱的小護士從手術室裡面出來,小心地關上門之後見到坐在走廊邊的葉無道,猶豫了一下便走上來,俯下身來輕聲卻忐忑地說:「先生,我可以為你清洗一下傷口嗎?你身上有很多泥污和雨水,如果不及時清理的話恐怕會導致傷口發炎甚至腐爛的。」 沉思被打斷的葉無道睜開雙眼,看了一眼眼前這個滿臉忐忑和緊張的小護士,見到她就是之前在電梯上說要給自己治療的護士,猶豫一下,點了點頭。 那名護士沒有想到之前並不好打交道的葉無道會變得這樣配合,雀躍地轉身跑開。 在同伴訝異的目光中,小護士手裡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剪刀,棉布,消毒液等一些常見的護理設備。 小護士小心翼翼地坐在葉無道旁邊,猶豫了一下卻不知道從何下手。 見到這護士實在很緊張很忐忑,葉無道主動把上衣脫了下來,淡淡道:「不用我教你怎麼清洗傷口吧?」 「不,我,我會。」那護士見到葉無道脫下衣服嚇了一跳,差點沒蹦起來的她隨即便見到了葉無道裸露出來的上身讓人倒吸一口冷氣的傷疤,縱橫交錯,有些地方甚至是傷疤覆蓋著傷疤,能夠出現在這種團隊中護士的年紀雖然小但專業素養自然無可厚非,她能夠很清晰地辨認出來這些傷疤中包括槍傷,刀傷,甚至還有鈍器傷痕,還有一些連她都分辨不出來的莫名其妙傷痕,在這並不算魁梧但卻很有型的上身,小護士竟然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氣息。 同樣驚訝的還有幾名恰好路過的醫生護士,其中一個從手術室中端著一盆沾滿鮮血的醫用衛生棉出來的醫生嚇得驚叫一聲將整個盤子打翻在地。 「她情況怎麼樣了?」見到翻落在地沾滿鮮血的衛生棉,葉無道皺起眉頭,壓抑著自己的不滿道。 「我出來之前她的情況還算是穩定,不過很虛弱,多虧了你給出的信息讓我們能夠充分地瞭解到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從而節省了寶貴的時間,你放心吧,現在手術室裡面聚集了全倫敦乃至於全世界最出名的內外科醫生,說來也巧,這兩天正好在倫敦開展一個關於心肺手術的全球論壇,許多全球知名的專家都來了,有他們在,只要那個女孩還有一口氣在就能夠救活。」護士也被那盆子打翻落地的聲音嚇了一跳,不過隨即就平靜下來的她用一種盡可能輕快的語氣道。 葉無道點點頭,彷彿失去了說話興趣的他安靜地任由小護士為他清理身上的傷口。 氣氛忽然沉默了下來,空氣中沉浸的壓抑和緊張以及身邊的男人身上散發出來若有若無的悲傷讓小護士的心始終都提在半空。 憑借女性的直覺,她能夠感受到面前這個身上傷疤縱橫交錯並且很有可能權勢滔天的男人一定有著很不同尋常的經歷,在她平凡的生活中鍛煉出來的平凡的認知一向認為上層人士應該是天天都準時喝精緻的下午茶,吃穿用度都是最考究的,講話永遠都是慢條斯理並且用眼神來告訴你他的身份很不一般他是上層人,養尊處優的他們除了享受之外應該什麼都不會,但眼前的這個男人和她所想像的不同,眼前的這個男人擁有如同野獸一般敏銳的神經,他似乎時時刻刻都在極力隱藏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但小護士卻能夠依稀從指尖觸摸到他上身皮膚感受到他體溫的同時感受到這個被這個男人深深掩埋起來的悲傷和憤怒。 這種悲傷讓她心同慼然,這種憤怒讓她惴惴不安。 他是在為手術室裡的女孩子而感到憂心和憤怒嗎? 小護士忽然覺得,如果她能夠得到這個男人哪怕只有一秒鐘的在乎,就算是讓她代替手術室裡的女孩子甚至於就這樣死去她都會無怨無悔。 用醫用鉗夾住一片衛生棉,輕輕地在葉無道手臂上一道長約五公分的傷口上擦去血跡,然後小護士熟練地沾了一些消毒水,輕聲說:「可能會有些刺痛,你稍微忍耐下。」 饒是先說過了,當小護士將沾了消毒水的衛生棉輕輕擦拭傷口周圍猙獰外翻的皮膚時仍舊忍不住擔心地抬起眼來看葉無道的反應,來觀察自己是不是用力過重。 但小護士卻發現這個男人壓根就沒有動過眉頭,不由鬆了一口氣的她低下頭來專心致志地處理眼前的傷口。 此時此刻,她不再是那個異想天開的小女孩,而是一個護士。 「我用十年的時間訓練自己努力地達到一種適應現實以及去締造現實的程度,一位老人曾經對我要求要做到太上忘情的境界,而我也一直都在朝這個方向努力,很多時候我都認為我能夠完全忽視可笑的情感但是今天我卻忽然發現一切都是那麼脆弱,原來不是我已經習慣了背叛得到和失去,而只是因為之前所經歷的那些所謂背叛得到和失去都不是真正的痛徹心扉,真正貼近自己生命的卻一直都被自己刻意的忽略,你說,這是不是一種可笑的掩耳盜鈴一葉障目?」葉無道忽然轉過頭來,以一種令人心顫的迷離眼神望著眼前的小護士,自責道。 第五百一十六章 殺盡天下(4) 那小護士顯然沒有想到葉無道會忽然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愣住的她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抱歉,讓你這個純正的英國人理解一些中國人都未必真正理解的詞彙是很難。」葉無道苦笑搖搖頭,意識到自己失態的他很快就把自己偶然暴露出來的情感收斂。 「不,我一直都在進修中文,能夠理解你的意思。」小護士忽然開口到,見到葉無道讓人不敢直視的眸子望來,她又一次低下頭來用清理傷口的動作掩飾自己的狼狽,低聲道:「雖然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但是我覺得,不管怎樣,一個男人能為自己心愛的女人牽掛,這都不是錯。」 葉無道愣了愣,隨即點點頭,輕聲道:「沒有什麼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但卻是實在話。」 在倫敦極遠的另一個角落。 一個空靈的女人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龐大到代替了整面牆壁的落地窗戶窗簾早就已經被拉開,而女人輕靈而不柔弱的身體站在這窗前眺望大雨下的倫敦。 宮殿式的房間內面積極大,金碧輝煌任何一絲細節都極為考究,偌大的房間內,只有面對窗戶的女人一個人在。 安靜而飄逸,一種靈氣幾乎實質般地在房間中緩緩流動。 敲門聲輕輕響起。 女人的身體似乎動了動,她的聲音便遠遠傳來:「是輓歌回來了吧,進來。」 吱嘎一聲,大門緩緩推開一條縫隙,一個身穿皮衣身上還帶著雨水的女人走進來,這個女人便是之前將機車交給葉無道的地獄犬,輓歌。 「小姐。」輓歌走到女人身後五米的位置便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低下頭恭敬道。 「別說話,陪我看看雨景,倫敦可是好些年都沒有下這麼大的雨了呢,難得,真難得。這越來越污濁也越來越讓世俗的骯髒玷污的倫敦也是該一場大雨來清洗清洗了。」女人輕輕開口道,雖然聲音很輕但卻總是給人一種安心的力量,輓歌原本有些複雜的神色也悄然安靜下來。 「我又專心察明智慧,狂妄,和愚昧,乃知這也是捕風,因為有多智慧,就有多煩憂,增加的知識,卻也是在增加憂愁。輓歌,可還曾記得這句話?」女人輕聲問道,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震盪形成一種奇異的共鳴,安靜卻不容忍忽視。 「舊約,傳道書,第一章。」輓歌不假思索道。 「很好。」女人微微點點頭,似乎從聲音聽來很滿意。 「那你可知曉他此時的煩憂有多少?」繼而,女人換了一種縹緲的語氣問道,似乎在問輓歌,又似乎在自問。 「小姐,他真的會血洗倫敦嗎?」輓歌忍不住問道。 「輓歌。」女人淡淡地喊了一聲,語氣不重。 輓歌臉色一變,連忙底下頭的她臉上有著刻骨的悔意,之前的舉動在現在的她看來無疑就是對小姐最無禮的衝撞,這是不可饒恕的。 「你的心境已經亂了。」女人微微搖搖頭,輕聲道。 「對不起,小姐。」輓歌低聲道。 「但現在的天地,還是憑著那命存留,直留到不敬虔之人受審判遭沉淪的日子,用火焚燒。輓歌,你站到我身邊來。」女人輕輕開口。 輓歌聞言身體微微顫動,繼而前進幾步,小心地站在女人身後半步的位置站定。 女人指著前方的落地窗玻璃,輕聲道:「這些對神不敬虔的人終究是要遭受到審判沉淪的,輓歌,你在惋惜什麼?」 輓歌要緊嘴唇,低聲說:「但有人告訴我,他連小姐你都不會放過。」 女人輕笑一聲,淡淡道:「殺我?」 輓歌臉色一變,咬唇不語。 「當然,現在的他是有這個實力,和武藏玄村的一戰尚且沒有逼出他真正的實力,他的底線在哪裡恐怕真的沒有人知道,若是可以殺掉我,我被他殺掉,又有何妨呢?你又覺得我會留戀這個世界嗎?」女人帶著一種對生命的不屑和淡漠道。 「沒有人能夠傷害小姐!他再優秀也絕對不可能傷害到小姐!而小姐對他也完全沒有惡意,他在倫敦的一切退路都是小姐幫他安排的,他有什麼理由對小姐不敬?」輓歌急聲道。 「輓歌,可還曾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女人的聲音並沒有因為輓歌的失態而有絲毫變化波動,一如既往的高貴如神祇,這樣的女人在世上對世人而言是莫大的福音還是芒刺,只有時間來解釋。 「記得。失敗者把博弈當成戰場,勝利者將博弈當成遊戲。」輓歌再一次低下頭,她努力地深呼吸控制自己紛亂的心境,實質上她的腦海中一直在迴盪一個畫面,那個男人,那個連神都要為之驚懼的男人化身為殺神面對手無寸縷的小姐,揮起那把黃色古樸長劍……鮮血傾倫敦。 「一怒天下驚的男人,到底會以怎麼樣的方式來宣洩自己的怒火?我真的很期待,好久沒有這樣的期待了,便讓那些自視甚高的人們看看,如今的天下還是有人能震懾他們的。」女人輕輕轉過身來,她的容顏完美無瑕,但畫龍點睛的眸子卻沒有半點神采。 上帝是不會允許完美的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於是擁有完美容貌和完美智慧的她便成了這種缺憾下的犧牲品,視覺對於她而言便是從出生起就沒有過的享受。 優選預測出悲劇後做出忍讓是道德,優先預測出勝利後做出忍讓是博弈,葉無道啊葉無道,這一場博弈的盛宴,倫敦便是你發洩的戰場,要如何,你便如何。 意大利。 司徒尚軒狠狠丟下一柄擊劍,那柄擊劍撞擊在宮殿旁的一副騎士盔甲上,嘩啦一聲作響,這副完全可以作為古董的騎士盔甲散落滿地,在輝煌的宮殿內金屬的碰撞聲和落地聲觸目驚心。 宮殿內,四個跪在地上的男人身體瑟瑟發抖不知道是什麼觸怒了司徒尚軒的他們幾乎如坐針氈。 「剿滅倫敦所有的黑道幫會!包括子女家人,我要讓他們所有的人都銘記這一切!還有,將所有能夠找出來的世界殺手榜單上參與倫敦追殺影子紅榜的殺手全部給我刨出來,全部,誅滅!」司徒尚軒的聲音如同墜入冰峰之內讓人不寒而慄。 「是!」跪在地上的四個男人身體顫抖,幾乎從來沒有見過司徒尚軒如此發怒的他們此時此刻只能祈禱不要將怒火遷移到自己身上。 「給我發動一切能夠發動的力量從英國上層施壓,未來二十個小時之內倫敦不能出現一個警察一個政府武裝力量,否則就讓倫敦的整屆市政府官員還有現在的英國首相以及其內閣等著被彈劾下台!」司徒尚軒滿含怒氣的眼神冰冷地透過窗戶凝視遠方,最後,她冰冷道:「告訴帝鉉鎩和斯康坦丁,就算是付出自己生命他也絕對不能發生一點事情!」 四個男人連滾帶爬地逃離退出去之後,司徒尚軒獨自站在空曠的大殿內,面對無人大殿,她一字一句地道:「告訴帝釋天,如果我的男人在歐洲出事,我絕對會拉著這個世界為他陪葬然後隨他而去。我今年可以回去一趟,但前提是我的男人怎麼來歐洲的必須怎麼樣離開,如果那些早就虎視眈眈的神榜高手企圖趁著這個機會對他出手,帝釋天必須出手!不計一切代價!」 空氣之中,一道淡淡的影子一閃而逝,某種神秘的力量帶著一種近乎契約般的神奇感應瞬間閃爍,繼而消失。 等待一切都歸屬平靜之後,司徒尚軒眼角濕潤,是什麼樣千鈞一髮的地步讓這個以純粹的計謀將整個歐洲以及世界最大的黑社會組織黑手黨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人如此失態? 醫院內。 用了一個小時得到了龍玥終於平安之後葉無道彷彿卻全身都輕鬆了下來。 實質上此時被小護士以各種理由包紮上無數繃帶的他和一個木乃伊基本沒有太大的區別,外面的暴雨還在下個不停,葉無道皺著眉頭坐在走廊外沉默不語。 「你放心吧,既然裡面傳出來了消息不會有生命危險就沒有事情的,你只要等待她從手術室裡面出來然後安靜地期待她睜開雙眼就好了。」一直都陪伴在葉無道身邊的小護士以為他還在擔憂裡面的女孩,輕聲安慰道。 「麻煩你幫我照顧好她。」葉無道忘了一眼手術室的方向,忽然起身。 「你去哪裡?」小護士沒有想到葉無道竟然還要離開,連忙站起身來急切道。 「殺人。」葉無道撕開了身上的繃帶,仍在地上之後留給小護士一個清奇的背影,甚至於還光著上身的他就這樣施施然離開。 他清楚,外面此時還有無數期望藉著這個機會推翻影子神話的人在等待,而這座醫院此時便是全倫敦最安全的所在,能夠讓倫敦這樣的國際四大都市之一的城市交通管制這份權勢不需要他去費力地想是誰,整個歐洲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家族也絕對不會很多,而此時敢出手的更是屈指可數。 因此,龍玥的安全他不用擔心,既然如此,他便有了放手一搏的理由。 第五百一十七章 站在醫院的門口,看著從醫院屋簷上掛落下來的漫天雨簾,葉無道一腳踩入雨中,繼而是整個身體。 孤身一人,面對他的是蓄勢待發的數百人圍攻,其中包括那一百名不到原本幾乎潰散的殺手,組織者是誰,現在也已經不重要了,葉無道要做的只是殺,殺,殺! 倫敦黑道過半數幫會的絕對精英,世界殺手榜的翹楚甚至還有數名世界黑榜高手,這一次殺戮盛宴,400對1! 而還有數支剛被直升機空投到倫敦附近的世界頂尖僱傭軍以及殺手集團正在趕來,為的只是一個人,站在黑暗之中的絕對王者,冷鋒!這個名字足以讓很多同為世界獵人學校畢業的天才殺手為之瘋狂。 葉無道獨自走在暴雨傾盆的倫敦下,走出醫院是一條筆直的大道,在倫敦這樣雙向十六車道的大道並不少見但卻也沒有到氾濫的程度,葉無道的腳下便是大道的起始,而這條環繞倫敦的大道上密密麻麻地聚集著無數要取葉無道性命的殺手。 此時迎面而來第一批就是人數在三十人的小集團,這群人面容冰冷,身上的殺氣絕對是真正殺過人背著人命案子的狂徒才擁有,葉無道迎面走去,屹然不懼。 暴雨,越下越大,雙方,越走越近。 一股古樸的氣息自空氣中瀰漫開來,葉無道身上驟然增出一股子悲涼的氣息,炎黃大地為鞘,一天中第二次出鞘,劍名,軒轅。 大雨越下越急,地面的水越漲越高,漸漸有成河之勢,但這並未阻擋兩股驚天殺氣的碰撞! 葉無道手指軒轅後托斜指地面,身體緩慢加速,眼神冰冷而專注的他目視前方,腦海中迴繞的是龍玥的音容笑貌。 對面三十人是倫敦第二大幫會的殺手團,專門為幫會處理一些棘手事務的他們對於殺人自然是不陌生,但此時此刻,面對對面這個只是單身一人就敢衝向他們的亞洲男人,不知道為什麼一種恐懼猛然就出現了,然後愈演愈烈。 「啊!」不知道是誰先喊了出來,繼而猛然衝向葉無道! 理智趨向於崩潰,唯一剩下的就是殺戮! 葉無道的身體加速,再加速,最後在雨水中踩出無數的水花四射噴濺開來,雙方終於相遇! 就如同一把插入豆腐的利刃,葉無道揮動軒轅劍一個照面便取走一個男人的人頭,頸血沖天而起,那顆人頭高飛,在大雨的洗禮下一股血腥味壓抑而沉悶。 無頭男子的身體緩緩倒下,淪為同伴的墊腳石,他的同伴們身體飛舞,將葉無道團團包圍。 葉無道矮身躲過一個男人手中的長刀,順勢欺身靠近,手肘死死地勾住這個男人的脖子轉身的他用軒轅劍結果了一個企圖偷襲男子的性命,抽回軒轅劍,手肘收攏,懷中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伴隨男人的慘哼聲響起,兩個男人緩緩倒下。 暴雨如箭,從天空中夾雜著迅疾之勢砸落地面,地上的水面跳躍起無數的水花濺射開來,天地之間的水汽混合著雨霧瀰漫,在能見度不會超過十米的倫敦,這一場暴雨已經下了快一天之久。 夜幕不知道從何時已經悄悄來到人們的身邊,倫敦這座近百年未曾被黑夜所籠罩的城市染上了一層昏黃的淒迷燈光,因為暴雨連帶驚雷讓倫敦大多數燈光都熄滅了,而唯一還在工作的則是人家的燈光,還有路邊照明用的路燈。 路邊的商店大多都已經關門了,這樣的大雨下再有閒情逸致的人也不會出來逛街購物,許許多多的人趴在自己窗戶邊看著在記憶之中許久未曾出現過的大雨,難得有閒情聽著老人們訴說著以往的故事,忽然就連時間也變得如此溫柔,享受著岌岌而過的時間人們在自己的家裡享受這難得的休息時間。 黑夜籠罩大地,罪惡在暗夜中滋生,這個城市總有些角落在上演著背棄光明的一幕幕。 街道之上流淌的雨水已經被沾染成了鮮紅色,不斷有鮮血從倒下的人們身體中流淌出來。 真正的屍橫遍野,在倫敦這座凝聚人類文明的全球四大城市之一,這樣的場景無疑就是在教堂中供奉撒旦之名,讓人不寒而慄不敢想像。 已經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血水,整條街道都瀰漫著濃郁的血腥氣息,暴雨再大也沖洗不去那股讓人肝膽俱顫的濃郁鮮血味道,殺戮在持續,血河已然流淌,暴雨從未停歇。 葉無道緊握軒轅劍,長劍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劃過第幾個人的身體,每一次軒轅劍的舞動都會帶起一串血珠繼而慘叫聲伴隨而來,短暫而急促的慘叫之後便是永恆的寂靜。 最開始的三十個人早就已經變成躺在地上冰冷的屍體,或許從未接觸過葉無道所在層面的他們永遠都不理解為什麼世界上有人能夠強橫到這樣的地步單憑純粹的肉體能力一挑三十讓他們全部躺下,只是他們注定要帶著這個疑問下到地獄。 當葉無道面前的十個男人中最後一個脖間被軒轅劍劃過,男人瞪大眼睛緩緩仰面倒下時,呼吸略微急促的葉無道單手持劍,抬腳輕輕跨過男人死不瞑目的屍體,身後,屍橫遍野,身前,樹敵無數,他孤身一人強戰在雨下,一如既往的姿態,殺人千里,未曾留步。 對面第三批過來的人足足有十二個人,這十二個人的整體氣勢和精神面貌與之前的四十人完全不再一個檔次之上,若說之前的四十個人只能算是蝦米的話,那麼眼前這十二個面無表情的人顯然是已經具有相當進攻能力的蝦鰲。 沒有豪言壯語,沒有表明立場的廢話更加沒有看似能夠增加不少底氣膽氣的強硬對話,葉無道神情已然專注,目視前方,身體在快速起步之間瞬間加速,雙方的一戰來的毫無懸念。 不言不語,生死之戰。 葉無道側頭讓過男人迎面擊來的一拳,被對方拳勁帶起來的雨水狠狠摔在葉無道的臉上,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臉頰被這些雨水甩得生疼,對方這一拳夾雜的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葉無道眼中冰冷的猙獰一閃而過,被鮮血激起了凶性的他冷笑一聲,瞬間出手,眨眼之間他的五指就已經如同一把鉗子一般死死地鉗住了男人未來的及收回的手腕,葉無道沒有直接進攻,在這樣的群戰之中效率最高的並不是一味的猛砍猛殺,而是講究策略的借力打力。 牽引著男人的拳頭,葉無道手勢劃出大半個圓,男人的身體不可自制地被牽引彎下。葉無道轉身,手肘撞擊在男人的胸口,數聲骨頭碎裂聲從這個男人的胸腔中傳出來,男人的臉色劇變而他竟然忍受這樣的劇痛時硬是一聲都不吭,只是用惡毒的眼神死死盯著葉無道。 葉無道拉住男人已經失去抵抗能留的手臂身體瞬間一百八十度旋轉,男人的後背代替了他自己的後背迎接向男人的同伴偷襲過來的暗器,還沒有來得及驚訝和絕望,男人的身體瞬間就被切成碎塊。 葉無道的手中還抓著已經脫離主人的手臂,手臂的另一端是半個血肉模糊的肩膀,其中森森白骨可見,筋骨斷裂的傷口讓人不寒而慄。 狠狠擲出了手上的殘臂,面對剩下那群因為同伴的誤死而狂怒的男人,葉無道長嘯一聲,手腕輕震,手中軒轅劍以一種奇異的頻率震顫起來,雨幕之中,一個由劍光組成的圓形劍陣如同蓮花綻放,沒有慘叫沒有驚呼甚至還殘留著男人揮動手中武器時候在空氣中留下的呼嘯聲,當蓮花綻放結束一切都趨於平靜,葉無道半蹲在地上,周圍已經沒有了可以站立的人,所有的人都躺下,成為屍山的一部分。 緩緩站起身來,無悲無喜的葉無道看也沒有看腳下的屍體一眼,頂著傾盆大雨繼續前行。 傳承自南宮輪迴的大道輪迴,葉無道的劍道在經過數年潛修磨煉之後終於趨於圓潤大成。 站在極遠之處,一個如同太陽般燦爛的男子站在窗戶打開的房間內,即便是黑暗和漫天的大雨都無法掩蓋這個男人太陽一般璀璨的光芒。 緩緩放下手中望遠鏡的他兩條極富陽剛氣息的眉頭死死驟攏。 「怎麼樣,很驚訝吧?」在他身後的房間內,黑暗中一個男人的輪廓坐在沙發上,似乎端著一杯什麼,緩緩喝了一口的男人站在黑暗中並沒有現身出來以一種近乎戲謔的語氣道。 太陽般的男子沉聲道:「葉無道,果然強橫,我現在並不懷疑他為什麼能夠讓歐洲那群古老家族們如此忌憚了,即便我以教廷名義去聯繫這些家族讓他們對葉無道出手時他們竟然已然有著懷疑和猶豫,這個男人留在他們心目中的恐懼印象竟然超過了教廷的神聖,現在看來,他有這個能力。」 「在幾個小時之間,他一劍秒殺佐籐連城,這樣的戰績就足以讓人驚訝了,而在他身負重傷的情況體力消耗如此之大竟然還能殺得天下震顫,這個男人真是想讓人不玩味都不行。」坐在黑暗中的男人如同夢囈般輕笑。 第五百一十八章 「為了女人,值得嗎?他殺光這些人,得罪的就是整個歐洲,值得嗎?」太陽般的男子死死地皺著眉頭,眺望向殺戮正在上演的方向,面容竟然有一種難以解釋的複雜。 「當年的一劍東來,梵蒂岡的尊嚴第一次被人折煞,那尊令天下人顫慄伏首的殺神如今依舊尚在,而現在又有入侵梵蒂岡直接面對教皇的影子冷鋒,東方,那個神秘的國度當真如此強勢?還是梵蒂岡已經不復上帝在人間的權威尊嚴?」黑暗中的男人帶著極度不屑的冷笑道。 「薩麥爾,我可以容忍你和你那個黑暗左手師父一樣對上帝背叛但是我絕對不會容忍任何人對梵蒂岡的侮辱,那便是褻瀆上帝的威嚴,薩麥爾,告訴我,你沒有打算挑釁我。」太陽般的男子冷哼一聲,轉過身來的他目光灼灼盯向黑暗處。 「哼,我從未背叛過上帝,身在教廷甚至於本身就出於權力鬥爭核心的你不會不知道我的師父是怎麼決裂出去!我們都是一路貨色不要以為你就比我清高多少,如果不是在奧古斯海的強迫下你又怎麼會選擇和我合作?既然和我合作了,那麼就不要在我面前拿出你太陽王第二弟子之名。」黑暗中的男子冷笑一聲,淡淡道。 太陽般的男子怒哼一聲,猛然轉身,目光冰冷中帶著不敢置信的震驚。 樓下,那個如同撒旦一般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樓下,太陽王轉身,手執軒轅劍殺掉一人的他微微抬起頭來,對著太陽王露齒微笑。 「變態!」太陽般的男子惱怒地哼了一聲,頂著樓下男人的眼神中殺機滔天。 這個雖然看似狼狽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小看的男人身上有著一種讓他面對奧古斯海時都不曾出現過的強烈危機感,這種危機感讓他不顧一切地要將其置之死地,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 身體傷殘,但身軀卻猛如虎矯如龍,這個男人僅僅站在樓下,不可一世的睥睨便令人高山仰止。 太陽王很討厭這種感覺,非常討厭!他不允許任何人使他仰望!明明他站在高處,為什麼他還要仰望他? 黑暗中的男子忽然站起身來,淡淡道:「留給你處理了,任何人面對這樣的男人時退縮都不是不可饒恕的過錯,不是麼?」男子說完,便隱身於黑暗之中,太陽王的身邊,窗戶外,一道黑影驟然衝破窗戶沖天而起。 七樓,這個男人竟然硬生生從七樓跳躍了出去! 「狡猾!」太陽般的男子在黑影跳出窗戶之後惱怒地一拍窗沿,窗沿上的碎玻璃渣不但沒有刺入他的皮膚反而被震成更加細小的碎末。 站在樓下,葉無道仰起頭來,漫天的雨瀑傾瀉下來滴落在他的臉上,整個人都被鮮血氣息籠罩的他總算找到了一抹放鬆的契機。 要逃嗎?問過軒轅答應不答應! 天空之中,離地面將近二十五米之高,一個黑色的身影如同地獄中跳脫出來的墮落天使一般沖天而起。 飄逸而輕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諱莫如深的蔑視,企圖從葉無道的頭頂一躍而過。 無論是影子冷鋒還是太子葉無道,甚至於是刁民琅琊,何曾有人膽敢在他頭頂上飛躍而過? 葉無道做了所有人一生永遠都無法忘懷的事情。 身體如同離弦之箭,混合著狂暴的雨勢一腳踩踏在地面上,藉著反衝力道葉無道的身體拔地而起,第二腳踩在一樓的頂棚上,身體再拔高數米,手中軒轅劍成為了借力的第三道憑仗,看似毫無鋒芒但卻足以媲美世界上任何利器的軒轅劍如同插豆腐一樣插入水泥牆壁中,葉無道一聲怒吼,他的身體就如同幽靈一般猛然斜竄出來。 完全違反了人類的物理常識,此時此刻,地球彷彿失去了地心引力,二十多米的空中,兩個人影迅速相遇。 太陽般的男子站在窗台,死死地盯著半空中的那兩道人影,雖然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很希望兩個人打得你死我活但目前的情況是他後續的一系列計劃中都需要這兩個至關重要人物的參與,如果兩人相遇並且大戰勢必只有一個人可以離開,那麼無論結局是什麼他作為教廷中青年一代的第二號人物和黑暗左手的暗中聯繫恐怕就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這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但是目前的局勢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兩人的相遇無法避免,結局是什麼,他無法控制。 半空之中,顯然葉無道的動作讓天空中那道黑色的身影也嚇了一跳,但是在空中的身體根本無法借力,他只能盡力下墜身體讓自己快速降落到預定的降落點。 葉無道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手執軒轅劍的他上半身還是袒露著的,一路殺來如果不是大雨沖刷的話恐怕他的身上早就已經被鮮血洗禮了一次,他的身體就如同離弦的利箭,對準那黑色的身影手中軒轅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古樸黃色光芒,以萬鈞之勢向這個空中無法借力的男子身上劈去! 樸實無華,毫無花哨甚至有些大巧若拙的一劍讓半空中的黑色男子大驚失色,身體在半空中奇異地扭動繼而以毫釐之差險險地躲過了這一劍,但得勢不饒人的葉無道並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他,攻勢一輪急於一輪,一輪快似一輪的他似乎有心將這個黑色男子置之死地! 「不可原諒!」黑色男子尖細的聲音蘊涵著無法抑制的怒氣,手腕輕抖一把軟劍模樣的兵器出現在他的手中,兩件兵器直接交鋒! 軒轅劍神物自穢,看似毫無鋒芒實際鋒利無比,而對方的軟劍顯然以巧為優,並不和軒轅劍硬碰硬的軟件更多的是以纏和繞兩種攻擊方式擺脫軒轅劍令人煩不勝煩的攻勢! 「可笑!」葉無道冷笑一聲,手持軒轅劍使出大道輪迴,一抹璀璨的劍光以一種極為炫目的方式出現,劍尖以毫釐之差點中軟劍劍身中央一點,恰好被這一點點中著力點的軟劍一陣顫抖,但就是這一陣極為短暫的顫抖讓黑色男子的手腕,手臂,胸口一瞬間被軒轅劍連點三次! 血光乍然,半空之中,這一切僅僅發生在三秒鐘之內。 那璀璨的劍光一閃而逝,葉無道的身體在上,黑色男子的身體在下,兩人的身體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急速下降,二十五米的高度,七層樓,足以讓很多人粉身碎骨! 「欺人太甚!」黑色男子察覺到身體的疼痛之後狂怒,怒嘯出聲的他收起軟件以一種極為猙獰的姿態手掌成爪抓向在上方葉無道的腳踝,葉無道冷笑一聲,他竟然鬆手放開軒轅劍,失去了控制的軒轅劍伴隨著他的身體急速下降,而此時,騰出手來的葉無道已經狠狠一腳踏在黑色男子的小腹上,因為在半空之中身體沒有任何阻隔,這種攻擊並沒有給黑色男子造成多大的傷害,葉無道氣沉丹田身體下墜的速度加快,藉著千斤墜的功夫拉近了自己了黑色男子的距離他雙手握拳毫無花哨地狠狠擊打在男人的臉頰上。 男人痛苦地哼出聲來,身體連續遭受到打擊的他神經遲鈍了不足一秒,恰恰是這一秒的時間讓他沒有來得及躲閃被葉無道狠狠一拳打中臉頰,半空之中,一口鮮血噴灑出來,分明是男人口腔內創口湧出來的血液! 黑色男子毫不客氣同樣揮拳反擊! 葉無道不躲不閃,眼神中有一種讓黑色男子倒吸一口冷氣的瘋狂和猙獰,彷彿沒有察覺到男人打在身上夾雜著萬均之力的拳頭,葉無道沒有任何防禦的意思拳頭對準男子的臉頰狠狠擊去! 男子企圖張口說話,但是這個空擋卻正好讓葉無道一拳打中他的口齒,悶哼一聲,男子吐出來的鮮血中蘊涵著半顆斷齒! 兩人身體急速下降,高度迅速從二十米下降到十米,而且這個速度還越來越快! 不足兩秒,這兩個人便會狠狠地摔在地上! 黑色男子顯然意識到這個情況,他在下方如果真的摔到了地上身上還有一個葉無道,那麼迎接他的結果是什麼自然不言而喻,心中驚怒的他硬抗葉無道三拳,滿是鮮血的手掌死死抓住了周圍建築凸出來的一根鋼筋! 急速下墜的身體帶著巨大的力道向下砸落,而用手掌和手臂的力量硬生生抗拒這種力量將會遭到多麼巨大的痛苦可想而知,饒是以黑色男子的身體素質也忍不住痛吼出聲,手肘之間的關節一瞬間便脫臼的他只能夠憑借意志力不讓自己的手掌鬆開,即便是那滿是刺繡的鋼筋深深扎入了他的手掌! 第五百一十九章 葉無道下墜的身體沒有絲毫緩衝向地面急速下墜,伸出手準確無誤地同時抓住伴隨在身邊一起落下的軒轅劍,葉無道的身體竟然在半空中旋轉,一抹血光閃現,伴隨著黑色男子劇痛的慘叫,他下垂的雙腿被軒轅劍狠狠劃過,差點沒有被幾根削斷的他心中猛然湧起一抹深深的恐懼,他很清楚在空中的時候雖然自己處於絕對的下風但並不意味著他沒有反擊,然而他更加清楚自己的反擊力量有多大,結結實實地砸在葉無道的身上而他竟然毫不在意,如果不是瘋子,那麼就是他存心在拚命! 面對一個連命都不要的葉無道,他就算有滔天的痛恨也只能逃離,這裡,太危險了! 黑色男子沒有選擇反擊而是另一隻手抓住頭頂的鋼筋死死忍者雙腿幾乎要斷裂的疼痛踩在建築黑,身體化作一道烏光消失,而還未來得及被雨水完全沖刷的地面上殘留著他的血跡。 五米! 葉無道的身體距離地面只有五米! 之前經過短暫包紮的舊傷口已經崩裂,而新傷口一直都在增加,他的身上幾乎千瘡百孔。 此時此刻,無悲無喜的葉無道腦海中只有龍玥那張清純和略帶羞澀的俏臉。 四米! 「你叫什麼?」 「我叫龍九!」 「女孩子怎麼能叫龍九呢?這也算是名字嗎?」 「我沒有名字呢,這是龍主幫我起的,我也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你以後就叫龍玥吧,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我的女人,既然你是我的女人了,那麼你的生命就掌控在我的手中,我沒有同意,誰都不能帶你走!任何膽敢觸碰這一底線的人,無論是誰,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龍玥,我都幫你報仇! 三米! 在極高的速度中,軒轅劍猛然插入周圍一幢房子的水泥牆壁,葉無道嘴角的肌肉輕輕抽出,抓住軒轅劍柄的那一隻手血如泉湧! 強大的作用力讓他的手掌承受難以想像的巨大力量,他的半邊身體幾乎麻木。 軒轅劍插入牆壁半個劍身之後,帶著葉無道的下墜力量切割而下,牆壁竟然被切出一道極長的裂縫! 駭人聽聞! 兩米! 葉無道拔出軒轅劍,虎口被震裂的手緊緊抓住軒轅劍,身體如同輕靈的燕子輕輕旋轉,繼而輕輕落地。 二十五米,起跳,躍上二十五米的高度,下降,墜落,安然無恙。 十五秒!太陽般的男子瞳孔縮緊,只有十五秒的時間!那個實力和自己只在伯仲之間被黑暗左手親自調教出來的弟子薩麥爾在短短的十五秒之內幾乎被葉無道斬殺當場! 即便逃離了,但是以太陽王的毒辣眼光自然看的出來在半年之內薩麥爾絕對不要想再動武。 真正實力絕對沒有這麼恐怖的葉無道竟然從一開始就死死佔據著上風,偷襲也好出手突然也罷,太陽般的男子都不得不承認如果換做自己是薩麥爾即便是有了完全的準備在那種環境下恐怕都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站在樓下,葉無道猛然抬頭,和太陽般璀璨的男子那驚懼不定的目光撞擊在一起。 嘴角微微揚起,這在太陽般男子的眼中無疑便是撒旦的微笑,葉無道站立在地面,不言不語,只是做了一個動作。 緩緩舉起劍,斜指太陽般的男子! 挑釁,不言而喻。 太陽般的男子瞳孔中倒影出葉無道無比狂傲的身影,斜指長劍,可敢一戰? 葉無道對那個太陽般男人的挑戰很快就被打斷了,太陽般的男子依然站在窗台之上,若是連這點縮頭烏龜式的屈辱都無法忍受的話那麼他如今就沒有資格站在這裡站在葉無道的面前,更別說和奧古斯海在教廷中爭鬥了將近十年的時間。 在梵蒂岡那個人們眼中充滿了聖潔和聖光的地方,只有他才知道,那裡的鬥爭遠比世俗之間任何一個地方都要來的凶險,因為能夠站在神的身邊侍奉的人,只能是這個地球上最優秀的人類,無論是武力,智慧,還是陰謀! 在葉無道的面前,出現了九個男人,九個男人身上穿著醒目的特質長袍,這九個男人一經出現便讓葉無道的神色無比凝重。 兩名黃金大祭司,七名神聖武士! 這樣的陣容不可謂不豪華。 「以主的名義,任何墮入罪惡深淵的人原本都應被救贖,每墮落一人,主的仁慈就會增加一分,葉無道,如果你願意,我們不會傷害你而且保證任何人都傷害不到你,我們只想請你去梵蒂岡一趟。」為首的黃金大祭司身穿一塵不染的袍子,擁有純正北歐血統的他頭髮是一種炫目的金色,短而促,站在葉無道的面前身穿一襲長袍的他的確有道貌岸然的資格。 「你們要救贖我?」葉無道輕轉軒轅劍,對面九人除去為首的黃金大祭司之外身體一陣緊張,顯然,對於影子冷鋒的恐怖他們已經充分瞭解到並且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主說,降落在人世間的罪惡是撒旦的邪名,跟隨撒旦者將被神放棄,神的目光不會駐留在信仰撒旦的罪人身上,因為在迷途之中他們放棄了主的救贖而是信仰了撒旦的邪惡道路通往地獄。」那名黃金大祭司微微垂首,神色姿態無懈可擊,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他都是九人之中的最強者。 「世界充滿光明?」葉無道冷笑一聲,反問。 「那是主的慈愛。」黃金大祭司身上的神聖氣息猶如實質,實質上在梵蒂岡都擁有一定地位的他很早就對這位讓整個梵蒂岡都諱莫如深的影子早就感到好奇,因此原本以他的地位完全沒有必要出現在這裡但他還是來了,為的就是這個叫影子曾經讓整個梵蒂岡雞飛狗跳的男人,梵蒂岡不是沒有因為外人的入侵而混亂過,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讓梵蒂岡堪稱雞飛狗跳四個字來形容,但就是這個影子,在梵蒂岡有歷史記載以來絕對不會是最強的入侵者可卻是公認的最無恥,最卑鄙,最狡猾的邪惡魔鬼! 不是人人都有資格被梵蒂岡稱呼為魔鬼的。 「那是狗屎!」葉無道狂笑一聲,身體化作了流光瞬間消失,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了這名黃金大祭司的身邊。 黃金大祭司顯然從一開始就在防備葉無道的忽然攻擊,因此當葉無道進行突襲的時候對方並沒有感到緊張更別說不知所措,有條不紊地躲開葉無道的攻擊,黃金大祭司的神情依舊沒有太大的感情波動,只是淡淡道:「葉無道,你已經在和神的意念相違背的道路上走了太遠,這樣只會帶給你毀滅。」 「我是永遠都不會背棄撒旦的,你知道為什麼嗎?」葉無道的身體後躍,躲開神聖武士攻擊的他還有閒暇開口說話,如今的他早就已經不是見到神聖武士就望風而逃的影子。 「因為,我就是撒旦!」葉無道的身體再一次化作了虛影,暴雨傾盆成了他阻礙神聖武士視線的絕佳庇護體,在躲過三名神聖武士聯合形成的夾擊之後葉無道的身體飄逸出包圍圈出現在黃金大祭司的身邊。 一擊,不成,第二擊,再不成,第三擊! 在第四次攻擊的時候,葉無道終於讓這名黃金大祭司神色不再那麼淡然,架住葉無道的攻擊他的身體狠狠彷彿沒有任何重力般閃爍遠遁,站在距離葉無道十米的位置淡淡道:「在七名神聖武士兩名黃金大祭司的圍攻下你還能活多久?」 第五百二十章 這一次,葉無道沒有再回答黃金大祭司,瞬間彎腰前傾的他腦袋上方兩隻帶著無匹力量的拳頭狠狠擊空,抬起頭來軒轅劍劍影閃爍差點沒有將這兩隻躲閃的快的拳頭狠狠削下來,葉無道冷笑一聲,身體如同世界上最輕靈的雨燕,在人影之中交錯。 太陽般的男子始終都站在七樓之上看著樓下的一幕,他相信,除去神榜之上的巔峰高手外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的陣容摘取勝利果實的,能夠活下來的人都屈指可數更加不要說戰勝擁有兩名黃金大祭司七名神聖武士團隊。 此時,太陽般的男子忽然抬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遠方。 在遠方,三道影子正急速趕來,他們的速度極快,彷彿剛出現在視線的盡頭就瞬間來到眼前,見到這三人,太陽般的男子沒有再一次深深皺起,緊緊地握著拳頭的他滿含怒意。 獨孤皇琊,斯康坦丁,帝鉉鎩。 如果說前兩人還不讓他那麼擔憂的話那麼最後一人顯然已經超出了他所能夠承受的極限,身為梵蒂岡內年青一代重要的骨幹之一,他很清楚,這個曾經不可一世過的帝鉉鎩身後是誰,那是任何人都會無力的帝釋天! 神榜,第二。 站在全球六十億人的最巔峰。 不要說現在是在和擁有太陽王作為靠山的奧古斯海爭奪教廷權力的關鍵時期,無論任何時候即便是他掌握了教廷的最高權力,他也絕對不會願意和這樣一個真正在人間的神站在對立面。 這三個人的出現和大程度上扭轉了局面上幾乎一邊倒的局勢,帝鉉鎩飄忽的身影出現在葉無道面前,單手抓住神聖武士的拳頭下盤一記鞭腿讓這名神聖武士痛哼出聲,帝鉉鎩淡淡道:「這七個人,還有那個黃金大祭司可以交給我們。」帝鉉鎩手指點了點站在遠處一直都未曾開口的一名黃金大祭司,神色淡然但自信卻毋庸置疑。 葉無道點點頭,看了一眼已經和七名神聖武士打成一團的獨孤皇琊以及斯康坦丁一眼,一言不發地走向之前和他對話的那名黃金大祭司。 誰都知道,這名黃金大祭司才是教廷九人之中的最強者! 葉無道能不能戰勝他,甚至於說能不能從他的手底下活下來,這都是一個未知數,但這是他最後的底線,影子的驕傲,不容褻瀆! 「看來一戰不可避免。」即便是帝鉉鎩三人的出現依舊沒有讓這名黃金大祭司的臉色有絲毫變化,雖然大雨讓他的身體淋個通透,但卻沒有人會覺得他狼狽,身上的神聖氣息覆蓋全場幾乎要壓下葉無道身上的血腥味,黃金大祭司竟然還微微笑出來,笑容輕緩。 葉無道嘴角揚起冰冷的弧度,猛然抬頭,充滿著挑釁意味的眼神如同看畜生一樣看著七樓之上太陽般的男子,淡淡道:「今天所有事件的始作俑者,今天你和我,必然有一個躺下離開,你自己選擇。」 雖然站在七樓,還有暴雨如瀑,但太陽般的男子還是清晰地聽見了葉無道的聲音,他胸腔中壓抑已久的戰意猛然沸騰起來心知此時才是最佳動手時機的他沒有時間多去想為什麼葉無道會瘋狂到在面對一名現在的他根本不是對手的黃金大祭司對手是還要挑釁自己,此時此刻,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擊殺眼前的男人! 榮譽?地位?這一切,在擊殺這個男人之後全部都會接踵而來,而世人記得的只是他擊殺了褻瀆神聖的異教徒,沒有人會關心他是用什麼手段殺掉這名異教徒的。 太陽般的男子身體如同一隻大鵬一樣瞬間從七樓跳躍下來,踩著雨水,他金燦燦的長髮被雨水打濕之後更加有一種近乎奇異的魅力,站在葉無道的身後和那名黃金大祭司一起對葉無道形成了包圍夾擊之勢。 「神聖的梵蒂岡何時連臉面都不要了,竟然堂而皇之地圍攻,難怪如今的梵蒂岡被稱之為一代不如一代,看來上帝的光輝都被你們這群只知道偷雞摸狗的敗類給侮辱盡了!」獨力面對兩名神聖武士進攻的獨孤皇琊冷笑道。 「你放心,你的主子死後,我會送你下地獄去跟隨他的。」太陽般的男子轉過身來對獨孤皇琊「溫柔」微笑道。 「廢話少說,我問你,佐籐連城是不是你找來的。」手持軒轅的葉無道傲然而立,冷笑道。 太陽般的男子點點頭,並不否認。 「我再問你,倫敦這些人是不是策動找來的。」葉無道的笑容越發冰冷並且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臉龐上一種極少出現的肅穆。 太陽般的男子猶豫一會,有彷彿覺得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於是再次點頭。 「夠了。這兩條足夠我殺你全家了。」葉無道輕輕地吐出兩個字,全場的氣息驟然發生變化。 慘烈,霸道,一往無前,聖兵嗡鳴,一種奇異的氣息從葉無道的身上散發出來,微微垂下頭,葉無道的身體僵直,雙瞳漸漸泛出血紅一般的光芒,如野獸,如惡魔,如撒旦。 龍玥,你看著,我為你報仇! 倫敦,醫院。 「醫生,病人的心跳忽然加速了,並且逐漸在向正常的水平線恢復,目前的病人的心率並不穩定。」一名時時刻刻都觀察著儀器的助手注意到儀器上不平穩的線條連忙道。 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眉頭深皺,看了一眼連接在病床上雙目緊閉女孩身上的輸血袋,道:「時刻觀察,目前暫時不要採取動作,這個病人的身體實在讓我太驚訝了,我從來沒有見過擁有這樣強悍身體素質的病人,更何況還是一名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孩,中國真是一個神奇的國度。」 獨孤皇琊從來沒有在葉無道的身上見到過這種狀態,這種讓人幾乎全身的寒毛都豎立起來的恐怖氣息讓熟知葉無道的獨孤皇琊都一陣顫抖,眼神閃爍的他終究還是強忍住轉身逃跑的慾望狠狠將對自己懦弱的不滿還有心中的恐懼發洩出來,而他發洩的目標首當其衝就是面對自己的兩名神聖武士! 和教廷做對,這對於根基在歐洲的獨孤家來說絕對是不可饒恕的過錯,獨孤皇琊很清楚這件事情如果被家族知道的話迎接他的將會是怎麼樣一種結果,但他還是出現在了這裡,他明白一個淺顯的道理,那就是錦上添花再美終究不如雪中送炭的真誠,他在賭,賭的就是倫敦這一戰葉無道會勝出而賭注則是他獨孤皇琊的身家性命,輸了就什麼都沒了,贏了,那麼他將擁有真正壓過獨孤冰炎的能力! 人生本就是一場豪賭,有的人輸了,所以落魄一生,有的人贏了,所以榮華一世,還有的人根本不敢上賭桌,所以他們永遠平庸一輩子。 獨孤皇琊敢賭,而且他對自己的賭運很自信,他從來不會看錯人,他知道,這一次他仍舊沒有押錯注,即便是這一注在外人看來有些瘋狂有些不可理喻,但葉無道向來就是創造奇跡的男人,不是嗎? 太陽般的男子渾身都進入一種緊繃的高度警戒狀態,此時此刻的葉無道的確擁有讓他不敢小覷的本錢和實力,此時,他忽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將葉無道必殺的信心,畢竟,這個男人身上傳奇的故事太多了,太多太多次原本必死的局都讓這個男人存活了下來,面對這樣一個男人太陽般的男子忽然發現自己之前的預測一直都太樂觀。 斯康坦丁狂笑一聲,壯碩如雄獅的身體爆發出來強勁的力道,硬生生抗住了四名神聖武士進攻的他狂笑道:「竟然還有兩名高階神聖武士在,還真是讓人熱血沸騰,我想今天之後我又要去和上帝親近親近了,感謝他老人家送給我這麼令人激動的戰鬥!」 第五百二十一章 「瘋子。」獨孤皇琊的腹部承受一名神聖武士毫無水分的攻擊,劇烈的疼痛和肺腑的絞痛讓他的臉色發白,作為從全球數十億信徒中挑選出來的最強者,果然令人不敢小覷。 帝鉉鎩身影飄忽,快到了令人眼花繚亂的身影穿插在一名黃金大祭司還有一名高階神聖武士的進攻下,雖然他面對的只有兩人但是這兩人所帶來的壓力卻是連斯康坦丁這樣的變態都不敢輕躍雷池一步,無論如何,黃金大祭司,那是教廷力量中最為精銳的尖端存在! 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這種級數的高手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而明白這一點的,大多都已經沒有了開口說話的機會。 你以為教廷是酒樓客棧妓院?是個人便能在裡面打個來回?教廷綿延無數年的歷史中能夠不請自來而且飄然離開的也不過寥寥數人。 「九百六十九人,其中世界級殺手二百三十人,世界殺手榜列入前十的殺手五人,世界黑榜前二十高手七人,全部擊斃,葉無道啊葉無道,這樣的戰績,在歐洲除去太陽王和黑暗左手以外,還有幾人能不動容?」太陽般的男子輕輕歎息。 「錯,我只殺了六百四十六人,還剩下三百二十三人等殺掉你們幾個之後,我會慢慢地去收賬,這些人都是在倫敦有家室的人,等到他們全部回家以後再下手,豈不是更暢快?」葉無道以一種近乎癲狂的姿態狂笑,絲毫不估計太陽般男子臉上驚愕的神色還有黃金大祭司臉上的複雜,他身上的氣息一再提升,今天,他便要在這裡完成一次讓倫敦記住百年的殺戮! 「禽獸尚且有半點憐憫之心,而你卻一點都沒有!」太陽般的男子握緊雙拳,冷笑道。 「所以我不是禽獸。」葉無道的身體消失,下一秒,出現在太陽般男子的身邊,欺身而進的他以一種近乎狂暴的力量將太陽般的男子狠狠擊飛數米。 太陽般的男子撞到了一面牆壁上,轟然作響中忍下葉無道一擊的力道,重新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他衝向葉無道! 黃金大祭司動了,此時此刻可不是講究什麼正人君子風範的時候,況且他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第一時間就選擇好了攻擊切入點的他對葉無道的後背發動雷霆般的攻勢。 雄渾,凝重。 黃金大祭司的攻擊彷彿帶著濃郁的神聖之力,產生一種令人無法抗禦的錯覺,不動則已,黃金大祭司一動,則無人不動容,更何況是在場最強的黃金大祭司! 葉無道劍意帶著一種雄厚的沛重感,這種凝而不發的雄厚劍意在配合軒轅劍使用的時候有一種事半功倍的暢快感,揮動軒轅之間越來越暢快和圓潤自如的攻擊讓葉無道對大道輪迴,對青龍劍意的把握更上一層樓,這種以戰養戰的恐怖領悟天分正是葉無道能夠在數年之內彗星般崛起從一個紈褲子弟成長為躋身世界巔峰高手的最大秘訣。 軒轅劍橫過劍身抵住黃金大祭司的攻擊,葉無道的身體順勢飄飛數米身後則是太陽般男子狂暴的攻擊,比暴雨更急,連綿不絕! 葉無道單手支撐地面如同蜻蜓點水般自然和愜意,整個身體在手掌借力支撐的一瞬間橫飛過來,頭下腳上,葉無道的雙腿死死勾住太陽般男子的手臂腰部旋鈕發力整個身體竟然如同一隻大號的鷹一般瞬間上竄。 跳躍空中,葉無道雙腿劈開舉手,軒轅劍化作一道匹練狠狠劈向太陽般男子的頭部! 太陽般男子冷笑一聲,側身讓過雙臂架住葉無道的手腕,感受到葉無道手上的古樸長劍帶著鋒利到令人心寒的氣息劈過空氣刺穿他眼前的空間,他分明見到眼前一片雨珠竟然被這一把劍一劈成兩半,這需要怎麼樣的控制和鋒利? 發寒的他不敢讓葉無道近身,身體飄然而退,黃金大祭司此時已經補上,他遊走在兩人的戰圈之外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 暴雨如瀑,夜幕降臨之下昏黃的燈光成為周圍唯一的光源,一層淒迷的昏黃燈光之外雨珠的身形被照射出來不斷從漆黑的天空中向下砸落,天地之間的雨聲持續不斷,越下越大的雨愈演愈烈,雨珠在水窪中跳動,生命在死亡的邊鋒起舞。 雨下,生死之戰還在繼續。 今時今日,勝負只有一方徹底敗亡才能夠決出,有死無生,置之死地而後生,最慘烈莫過於此。 葉無道竟然不知何時已經將軒轅劍收了起來,眼見這一幕的黃金大祭司瞳孔微微縮緊,冷哼一聲的他沒有嘲笑葉無道的不自量力,身上華麗的袍子在經過葉無道連續不斷的進攻之後已經破損不堪,憤怒的他抓起身上的袍子猛然撕開,一身銀白色軟胄,花紋精美而玄奧,在昏黃路燈的照耀下有一種附著神諭般的魅惑力量。 黃金大祭司的攻擊如同潮水一般嚴絲密縫沒有絲毫漏洞,拳法拳勁強橫而迅疾,這種將力量和速度結合唯一的攻擊方式足以讓任何人頭疼無比。 一拳毫無花哨地直擊葉無道門面,葉無道側頭以毫釐之差躲過,黃金大祭司一擊不成拳不收回,攤掌橫劈,葉無道眼中異彩一閃而過,頸椎柔若無骨的他低頭再次險險躲過,藉著這個機會再欺進一步的他手肘猛擊黃金大祭司肋下,身體斜扎弓步! 黃金大祭司肋下違反常理地收縮一大塊讓葉無道的攻擊落空,早就已經計劃好了下一步攻擊的葉無道毫無凝滯,身體下蹲,橫掃千軍! 黃金大祭司輕哼一聲,身體高高躍起,懸停在半空的身體側翻斜踢向葉無道門面! 雙手護前,在格擋住黃金大祭司雙腿攻擊之時葉無道雙手反轉,竟然抓住黃金大祭司的腳腕! 縱放屈伸人莫知,諸靠纏繞我皆依。葉無道的攻擊如同行雲流水,雖然看似天馬行空毫無行跡可尋卻恰恰是這種毫無章法套路的攻擊讓黃金大祭司甚至於一旁遊走的太陽般的男子都沒有找到切實可行的攻擊方法,相比黃金大祭司的犀利攻擊大開大合,葉無道偏向於陰柔的攻擊以一種以攻代守的危險方式迎擊黃金大祭司! 寧受傷於人,不可受制於人,這是拳經上點明的一句,然而黃金大祭司在發現自己的腳腕被抓住以後在半空的身體竟然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一腿不撤反進,狠狠踢向葉無道! 葉無道從容後退一步,雙手依然抓住黃金大祭司的腳腕,身體的後撤讓出來的有利空間讓他成功用空間換取到了時間,雙手旋轉,推手八法牽引從黃金大祭司上傳遞過來的狂猛力道引向便側,以順避害!順其力,引其向,發乎心,止乎形! 此時,太陽般的男子不得不出手! 身體出現在葉無道的身後,拳勢如虎,呼嘯而來! 太陽般的男子攻擊方式有一種至剛至猛的強勁力道,這種通常能夠發揮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拳法講究的便是以勢奪人,拳未到,及身的拳勁已然使人毛骨悚然! 出手如太陽般璀璨炫目,如同太陽光般無處不在,照耀大地! 前後受到夾擊的葉無道臨危不亂,沉靜在自我境界的他竟然雙目微微闔攏! 側身,左手抓住黃金大祭司的腳腕,右邊應對太陽般男子毫釐必爭強勢無比的攻擊。 右手畫圓,圓心在手,左旋,圓潤通達的太極單手附著在太陽般男子的拳身上以圓內的螺旋勁或卸,或拆,或分最終將其狂暴力道消失於無形! 左手屈指成寸,越短越險,重力凝而不發,含而不露,葉無道左手食指和中指猛彈在黃金大祭司的腳腕,起勁陡發螺旋,氣足力猛,丹田鼓蕩,集面於點,中國內家拳術獨步天下的寸勁! 勁速,動短,意遠,沉穩,靈變。 寸勁的最高綱要僅僅五個詞十個字,但能修煉到大家境界的卻只有寥寥數人。 黃金大祭司悶哼一聲,另一條腿以迅疾之勢猛然踢在葉無道的手臂上,繼而整個身體空翻之後落地。 他的身體在落地一瞬間有微微傾斜,而這一點傾斜,除去他自己之外誰也不知道,但恰恰就是這一點微不可察的傾斜讓他感到憤怒又驚恐,僅僅是一個照面而已這個男人就已經傷了他的腳腕,在接下來勢必高強度的對殺中腳腕受傷無疑會使他的戰鬥力大打折扣,這對於他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既然如此,我就把你送入地獄!撒旦原本就不屬於人間!」黃金大祭司足尖點擊地面身體如同一發炮彈一般射向葉無道! 睥睨眾生,黃金大祭司真正憤怒之後的攻擊只能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狂暴的攻擊比暴雨更加密集以雷霆之勢和葉無道交擊,葉無道不斷以太極之勢畫圓卸勁,但對方的攻擊卻綿延不絕,完全任由葉無道卸勁拆勁,他自以狂暴的力量力求攻破葉無道的圓潤。 第五百二十二章 圓破,圓起,圓滅。 在兩邊狂暴的力量疾風驟雨般的攻擊下,葉無道的太極終於呈現出來疲態。 然而這些疲態顯然成為了刺激黃金大祭司和太陽般男子的興奮劑,攻擊越強,葉無道的圓破滅速度逐漸超過了生成的速度。 黃金大祭司橫掃葉無道下盤,葉無道雙腿後撤劃出美妙的弧線成圓,上盤雙手勉勵引動太陽般男子的拳勁側向,此時,肋下空門打開,破綻! 太陽般的男子眼中頓呈嗜血之芒,提膝,猛然撞擊葉無道肋下。 葉無道收縮肋下,但標不治本,他的暴露空門的腹部還是受到撞擊身體斜飛出去,在身體毫無身份地轟然撞在一面建築的牆壁上之後緩緩落下,半蹲在地的葉無道站起身來,抬起頭擦去嘴角血絲,隨意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身體絲毫不停頓猛然衝上,再戰! 在經過數次的受擊之後葉無道已然能夠在兩人狂風暴雨般的夾擊中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進行攻擊,琢磨到兩人拳法套路的他以身體受創為代價尋找任何可能反擊的機會! 太極實戰,必學推手! 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天地而生。」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推手之設,抑太上論道之本義乎? 這一句話摘自陳道陵太極心得的第一句,一直都讓葉無道深以為然。 葉無道身如浮萍,在兩人狂暴的攻擊中遊走飄逸毫無蹤跡可尋,太極推手講究的便是推手欲不跌,必先去己根,放眼中國修習太極之人何止千萬,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卻鳳毛麟角少的可憐。 葉無道此時此刻,便去了根! 無根之浮萍,任你疾風驟雨我自漂浮圓潤如意,葉無道雙手錯開黃金大祭司的雙拳,上身傾斜欺入黃金大祭司懷中,手肘在短暫的一秒鐘內連續擊打七次,黃金大祭司臉色發白後退,葉無道毫無凝滯轉身身體如飄絮讓過太陽般男子含怒一擊,手成雲勢,內勁似松非松,似虛似實。手背狠狠一掌推在男子胸口。 太陽般的男子悶哼一聲,嘴角有血絲溢出,同時,他的付出是換得回報的,下盤猛然橫掃的他再次將葉無道擊飛,兩人同時倒飛出去! 「媽媽,我想要回到自己房間去睡。」納蘭紅豆把自己的視線從外面無盡的雨幕中收回來,原本乾淨整潔的別墅街道此時和外界並沒有多大的不同,在高貴的別墅區內也不會因為價值高昂而讓大雨手下留情,在疾風驟雨下苦苦飄搖的花草樹木便如同納蘭紅豆此時的心情一般,說不出的忐忑。 納蘭紅豆的母親自然能夠很輕易地從並不善於隱藏自己真實情感的女兒臉上察覺到那股不安和忐忑,坐到床邊的她微笑道:「是擔心琅琊嗎?」 納蘭紅豆露出一個燦爛的純真微笑,輕聲道:「他說過會回來陪我度過這個夜晚的。」 聞言頓了頓,納蘭紅豆的母親起身坐到女兒身邊,猶豫一會,輕聲說:「其實有的時候男人不得不許下一些自己沒有辦法兌現的承諾,情有可原也好故意為之也罷,女人要做的就是該聰明的時候聰明,該糊塗的時候糊塗,兩個人相處,計較的太多總是沒有好處的。」 納蘭紅豆點點頭,低聲道:「媽媽,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相信,只要可以,他絕對會回來的,就算他真的回不來了,只要讓我知道他很安全就可以了。」 「傻女兒,原本我擔心你因此而對琅琊不滿導致你們兩個人之間出現一些不必要的問題,但是現在看來,我似乎要開始擔心你這樣癡心,會不會被他給欺負了。」納蘭紅豆也的母親半開玩笑道,柔和的眸子中有種外人不得而知的溫和。 「媽,外面下這麼大的雨,你說他會不會有事?」納蘭紅豆臉上的擔憂終究忍不住袒露出來,看著自己的母親問出了自己最憂心的問題,現在的她需要一個安慰,哪怕僅僅是口頭上的安慰也會讓她輕鬆許多。 「他那樣的男人,不去找別人的麻煩別人已經要燒高香了,怎麼還會有人敢動他?放心吧,以琅琊如今的心性手段,像你父親那樣的男人尚且對他青睞有家,即便是朱家都讓他走了一個來回差點沒有把老太太和老頭子給氣死,又怎麼會出事?」納蘭紅豆的母親撫摸著女兒的頭髮,微笑道。 納蘭紅豆聞言頓時安心許多,點點頭的她回憶起了兩人在杭州相處時候的點點滴滴,甚至於她還清晰地記得自己和琅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自己就跟個瘋子一樣不知羞恥地問他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當時被父母要離婚的消息弄得心神大亂的她現在想想當初竟然隨便就拉著一個服務生問那種問題真是有夠丟臉的,還好,那個服務生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看中的男人,隨即聯想到了兩人之間交往的過程,自己厚顏無恥不要臉地往上倒貼和一個超級花癡根本沒有什麼兩樣。 看著面色羞紅有種懷春少女特有光芒的女兒,納蘭紅豆的母親撫摸著女兒的頭髮,輕笑道:「你不是要回去自己的房間睡覺嗎?還不快去?」 納蘭紅豆連忙起身,雖然很臉紅但還是蹬著拖鞋小跑著離開。 「等等。」納蘭紅豆的母親叫住了跑到門口的女兒。 納蘭紅豆站在門口轉過頭,疑惑地看著母親。 「做好安全措施,雖然你們都是大人了,但我可不希望見到你還在上學的時候就大著肚子。」納蘭紅豆的母親微笑道。 納蘭紅豆面紅耳赤地輕嗔道:「媽,你說什麼呢!」 疾風驟雨,隨著時間的推移夜幕漸深,狂風夾雜著暴雨在天地之間肆虐,任何人,任何建築都在風雨飄搖中尋找自己的根戚,大廈將傾,漆黑的夜空混合著狂風和暴雨給人一種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錯覺,倫敦,這座城市今夜瀰漫起一層雨霧之外還有一層濃郁得散不開的血腥氣息。 葉無道吐出一口血沫,他的身體微微搖晃,身體在連續的高強度運動下現在已經到了即將崩潰的危險境地,然而最明顯的特徵就是葉無道現在視線已經逐漸開始模糊,眼前的人影已經出現了輕度的重影。 從一片泥磚廢墟中站起來的他繼續邁步向太陽般的男子,還有黃金大祭司走去。 此時此刻,他們兩人的情況也絕對好不到哪裡去,黃金大祭司身上的銀白色軟胄已經坑坑窪窪,胸口更是有五個觸目驚心的指洞,指洞中鮮血緩緩流出但是很快就被大雨沖刷乾淨。站在地面上,黃金大祭司的左腿微微顫抖。 而葉無道微微顫抖的左手,五根手指沒有一根完好,即便是大雨沖刷但他的手指還是不斷有鮮血流出,顯然,在給黃金大祭司造成重創的同時他付出的代價絕對不輕。 太陽般的男子此時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瀟灑風度,如同神一般的氣息也消失於無形,此時此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怒的野獸一般的獸性,他飄逸的黃金色的頭髮凌亂不堪,身上的衣服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大口喘息的他感受到雨水沖刷在臉上,然後順著臉頰流入口中,冰冷和清亮讓他萎靡的精神一陣清醒,見到葉無道竟然再一次從廢墟中站起來,瞳孔微微縮緊的他有一種面對不可能戰勝敵人的錯覺。 殺不掉,擺不脫,不死不休,這樣的敵人才是最棘手的。 「葉無道,你究竟想怎麼樣!」太陽般的男子有些歇斯底里,胸腔被憤怒所填滿的他經歷用理智壓抑自己的憤怒還有暴躁的殺戮慾望。 「殺人!」葉無道吐出兩個字,身體再一次啟動,目標仍舊明確,太陽般的男子! 「轟!」葉無道的身體再一次倒飛出去,這一次,阻擋在太陽般男子身前的黃金大祭司身體竟然不受控制地倒在地面,雖然僅僅一瞬間他就站了起來但萬丈榮光的黃金大祭司還是被他狠狠地拉到了地上,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黃金大祭司的臉色一片蒼白,看著葉無道不知道第幾次從廢墟中頑強地站起來,他長歎一聲,嘶聲道:「你贏了。」 說完,轉身便走! 太陽般的男子臉色大變。 「伊恩修,你要做什麼?」太陽般的男子狂怒道。 「面對一個我畢生都不可能戰勝的敵人,一個如此頑強的敵人,我有必要保持我對這位敵人的尊敬,即便他是撒旦而我是上帝在人間的侍奉者。這也是保留我自己最後的尊嚴。」黃金大祭司淡淡道。 第五百二十三章 太陽般的男子還想要說什麼,但是他已經沒有了這個機會,葉無道以命換命的攻擊讓他根本就沒有開口說話的時間和機會。 帝鉉鎩彎腰,側身,閃避,動作無懈可擊的他猛然瞥到了那名叫做伊恩修的黃金大祭司離開的背影,顯然,站在他對面的那名高階神聖武士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不可抑止地一頓之下這名神聖武士的動作產生了不足零點五秒的間歇,恰恰是這不足零點五秒的間歇成為了徹底扭轉僵化佔據的契機! 顯然,另外一個黃金大祭司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臉色大變之下剛張開嘴卻發現一切都晚了。 帝鉉鎩的身體速度發揮到極致,如同一道毫光瞬間來到那名高階神聖武士的身邊,這名神聖武士之前攻擊帝鉉鎩的一腿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帝鉉鎩眼中的冰冷一閃而過,手中一抹鋒芒閃亮,這名神聖武士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腳踝處血光乍現! 被帝鉉鎩挑了腳筋的神聖武士瞬間失去了行動力,在僅存的一名黃金大祭司前來救援之前,帝鉉鎩的身體猛然旋轉,刀光再閃,這一次,那名神聖武士的脖間血光炸起! 帝鉉鎩臉色蒼白的退後,即便是被挑斷了腳筋的神聖武士依舊不可以掉以輕心,更何況是高階的神聖武士,在他旋轉的時候這名神聖武士連續在他身上打了七拳,感覺肺腑震盪的帝鉉鎩瞇起眼睛看著眼前狂怒的黃金大祭司,有多久沒有這種將生命游離在生和死之間的刺激感了?這種感覺久違到帝鉉鎩都快要忘記了它的存在,這一次,這種感覺又出現了,完全將帝鉉鎩的熱血點燃。 教廷,黃金大祭司!無數人只能仰望的存在! 如今帝鉉鎩,要殺的就是這樣受人敬仰的神一般的人。 太陽般的男子的身體倒飛出去,狠狠地砸在一棵樹上將這棵樹砸斷之後緩緩站起身來,面目猙獰的他徹底陷入了瘋狂的狀態,伊恩修離開之後他很清楚若是自己再不施全力盡最快的速度將葉無道擊殺的話那麼橫屍當場的人恐怕就是他了,如果連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爭權奪利? 狂怒的他身上的氣息完全爆發,一股狂沛的戰意直指看似搖搖欲墜的葉無道,太陽般的男子身上爆發出太陽般璀璨的氣息,他仰面狂笑:「葉無道,今天就是神都救不了你!」 垂首站立在原地的葉無道看似毫無波瀾,雙手垂地,雖然腳下的雨水流淌得很急但他的腳下還是匯聚了一灘血水,順著他的腳下下游,一條血河流淌開來,這分明就是受重傷的葉無道身上的血液,低下頭,葉無道緩緩半蹲在地上,手指輕輕按壓在水面,面對太陽般男子狂沛的氣息,沒有絲毫畏懼,沒有絲毫退縮,無悲無喜。 太陽般的男子瞳孔縮進,他預感到了什麼,這種預感說不準確,但卻很不好,就如同芒刺在背。 「除了龍榜三人的巔峰之戰,你是第一個有幸接受我憤怒的人。原本我打算將這一切留給你那該死的師父太陽王的,不過既然如此,那麼我就先讓他的徒弟嘗嘗。」葉無道近乎神經質地大笑,仰面而起,原本按壓地面的那隻手向天空張開五指,天空,一抹黃色劍影急速飛馳而來。 如同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喚,如同千年之前便締結下的契約,穿越了時間,空間,穿越了一切的一切,天地之間,只剩下了這把劍,還有這個君臨天下的男人。 攤開的滿是鮮血的手掌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黃色的長劍,長劍沒有太多出彩之處,只是古樸而雄渾的氣息告訴所有人這把劍的不凡身世,一面刻山川,一面印四海統一之策,劍柄之上描繪畜牧養殖之法。 聖道之兵,軒轅。 一日三出軒轅! 劍入手之際,葉無道整個人的氣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先的頹然和敗勢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天下驚顫的殺氣,葉無道的瞳孔中沒有任何人類該有的感情,一片漆黑! 如同黑洞一般的漆黑! 影子,徹底暴走! 太陽般的男子瞳孔縮緊,他不敢置信地狂怒道:「你一直都在用計!為的就是讓伊恩修自己離開!以讓你達到戰鬥力最大化的效果!你這個瘋子!你竟然用自己的生命玩這種幾率不足百分之一的遊戲!瘋子!瘋子!!」 手指軒轅劍,葉無道垂下頭,站在原地,嘴角微微揚起。 葉無道微微揚起的弧度便是對太陽般男子最赤裸裸的諷刺,狂怒下的他仰天怒吼一聲,聲音如龍吟如虎嘯,整個身體爆發出來完全超越伊恩修的力量,瞬間消失的他一眨眼不到的時間已經出現在葉無道的身側! 麻木依舊,葉無道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手中的軒轅劍就忽然出現在他進攻的線路上。 太陽般的男子冷哼一手,手勢反轉,一拳直擊葉無道! 葉無道不避不讓,同樣一拳迎接! 兩人的拳頭狠狠相撞,肉與肉的撞擊爆發出強勁的力道,兩個人的身體被這股力道推出老遠,葉無道的身體輕輕點地便瘋狂飛躍,暴雨下葉無道的身體幾乎瞬間移動般出現在太陽般的男子身側。 毫無疑問,兩人的攻擊再一次再遇。 兩個男人同時選擇了放棄防守,同樣的偏執讓他們同樣相信世界上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這樣的信念下,防禦就是最可笑的伎倆! 同樣的側踢,雙腿在空中狠狠撞擊,大雨下,兩人之間的攻擊一次快似一次,一次強過一次! 軒轅劍身輪轉,圓潤無比的劍光以一種近乎玄奧的軌跡讓太陽般男子眼花繚亂。 美麗之中,深藏危機! 葉無道腳步移動,身體和太陽般的男子微微錯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開,相互背對。 再一次轉身,男子胸口,一道血痕在大雨瀰漫下微微泛開猩紅的光芒。 葉無道漆黑的瞳孔越發漆黑,身上的氣息強如撒旦! 「去死吧!」太陽般的男子狀若瘋癲,雙手結出玄奧無比的手勢,氣息一強再強,如同太陽般奪目,如同太陽般璀璨,這個男人的氣息竟然和葉無道分庭抗禮! 太陽的贊禮,被太陽王都稱讚不已的絕技,這是他用來抗衡奧古斯海夢幻舞步的最大憑仗,此時,卻提前出世了。 最後的時間到了嗎?葉無道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濃郁的陰謀氣息,軒轅劍微側,華夏五千年的精粹,軒轅,就讓你在歐洲的土地上開鋒! 大道輪迴! 兩個人同時飛躍而起,暴雨再強勢,終究抵擋不住兩個人上升的身體,如同上古的神祇,兩人的氣息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千軍萬馬! 在那一瞬間,一劍驚艷,天空閃過一道清明的劍光,這一道劍光劃破了漆黑的夜空,讓人透過無數的烏雲彷彿能夠看到星空無限。 在那一瞬間,太陽當空,天邊竟然彷彿出現了太陽,在此時此刻絕對不可能出現的太陽卻照耀了週遭,讓人在黑暗中感受到了陽光的和洵。 兩個人的身體在一剎那交接,劍氣圓轉爆發驚鴻,擦肩而過。 兩人第二次相互背對,葉無道先是半蹲,而後右腿膝蓋轟然跪地,半跪在地的葉無道一手駐劍,劍身之上,一抹濃郁的鮮血連大雨都沖刷不掉。 太陽般男人的身體如同神祇般驕傲屹立,風在疾,雨再暴,始終都沒有辦法撼動他的身體一絲一毫。 緩緩地站起身來,葉無道踩著踉蹌的步子離開。 良久,太陽般男人的身體轟然倒地。 帝鉉鎩目送葉無道離開,而後親眼見到太陽般的男子身體到底之後,四肢,腦袋和身體分家,五馬分屍? 懶得再看地上那攤血肉一眼的帝鉉鎩轉身離去,他的腳邊,躺著兩具屍體,一具身穿神聖武士服,還有一具黃金大祭司的屍體! 接下來,斯康坦丁和獨孤皇琊以受重傷的代價擊殺各自的敵人之後,迅速離開,暴雨依舊,倫敦的殺戮僅僅剛剛開始。 這一夜,葉無道在倫敦擊殺人員總共一千二百七十六人,其中,倫敦黑幫成員六百四十二人,從全世界各地聚集而來的殺手四百六十四人,剩餘全部是黑幫成員的家人。 世界殺手榜前十中五人被格殺當場,世界殺手榜幾乎有名無實。 世界黑榜前十死其四,死亡率超過四成,但凡參與者無一倖存。 教廷,梵蒂岡折損高階神聖武士兩人,中介神聖武士五人,黃金大祭司兩人。 梵蒂岡異端裁判所裁決隊副隊長,太陽王的親傳第二弟子,梵蒂岡內部唯一能夠和奧古斯海相抗爭的年青一代第二人,戰死。 黃金大祭司,伊恩修,戰死。 黑暗左手座下七大墮落天使排名第二的薩麥爾,戰死。 太陽王震怒,黑暗左手宣稱要將影子永遠留在歐洲。 歐洲大地的第一,第二這兩名世界神榜的巔峰強者就要出手之際,帝釋家族現任族長帝釋天親臨歐洲,神榜第二的帝釋天在去過一趟梵蒂岡之後教廷所有聲音全部同時滅聲。 帝釋天與黑暗左手傾城一戰,勝負不得而知,戰後,黑暗左手放棄對影子的擊殺。 消息傳到意大利,將所有人驅逐之後的司徒尚軒眼角含淚,凝望倫敦的方向擲地有聲道:「男兒當殺人,葉無道,你便是我司徒尚軒的男人!」 獨孤家族,獨孤伊人將毫無神采的雙目緩緩閉上,喃喃道:「葉無道啊葉無道,一夜之間千條人命,為女人你屠戮天下,做你的女人當真是幸福的。」獨孤伊人絕倫的臉頰上竟然暈開一抹紅暈。 第五百二十四章 痛,這麼深 雨夜傾盆,夜色漸深,冰涼如水。 葉無道緩緩地把自己的身體靠在病房的牆壁上,身體每一個動作都會產生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但在葉無道的臉上卻看不出來絲毫異樣,他把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自己坐在病床旁邊,看著龍玥安睡的小臉。 伸出手,乾淨的手上,因為五指張開的動作而滲出血絲,輕輕握住龍玥白嫩柔弱的小手,葉無道捧著那隻手放在自己的唇邊。 病房內很安靜,經過特殊隔音設計的病房即便是站在門口用高音喇叭大吼大叫裡面也聽不到絲毫的噪音,在病房內,偵測龍玥生命的儀器發出平和的工作聲,還有龍玥輕緩的呼吸。 一切是如此安靜而寧和,窗外,大雨傾盆,紛亂和寧靜形成兩個極端,構成兩個世界。 凝視著龍玥安睡的小臉良久,葉無道忽然起身,緩慢的動作卻彷彿耗費了最大的力氣,他放下龍玥的手,那白膩的手上,分明有一個猩紅的血手印。 艱難地走到門口之後,葉無道見到門外一張小臉寫滿了擔憂和緊張的小護士不斷在門口徘徊,想要露出禮節性微笑的他卻乾咳一聲,用手擦去嘴角的血絲他打開門,繼而在那名小護士緊張的注視下緩緩反手關了門。 「還需要你照顧她幾個小時,我要離開。」葉無道淡淡道。「你還要出去?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步?要不是經過了緊急的止血措施的話恐怕你現在早就成了人干了,你還要出去?」小護士滿臉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氣憤還有一點悲傷。 不知為何,眼前這個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不過數個小時的男人卻擁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一直都覺得身邊的男人不乏優秀之人的他們再優秀卻總是無法點入她玲瓏的心中,可就是眼前這個渾身上下都寫滿謎一樣的男子,有些陰柔,和陽光絕對無緣,甚至有點陰沉氣息的男子擺明了對任何女人而言都是一個非常危險的陷阱,但她卻不受自己控制地有種陷入進去的衝動。 是什麼樣的傷害讓這個男人重傷到如此地步? 是什麼樣的深情讓這個男人即便重傷到如此地步依舊一步一步堅持著忍受巨大的痛苦來看病房中的那個女人? 還有,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讓這個男人放下自己幾乎命懸一線的危險境地不管而離開醫院?難道他不知道此時此刻醫院才是他最應該待的地方嗎? 「麻煩你在接下去的幾個小時之內照顧好她,一步不離。」如果放在平時葉無道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明顯涉世不深而且無論氣質還是容貌都屬於絕佳的小護士,可如今的他實在沒有心思在獵艷。 小護士倔強地攔在葉無道身前,張開小手的她以一種老鷹抓小雞中母雞的姿態攔在葉無道面前,身穿一身雪白的護士服,頭上還有一個護士帽的她格外清純和自然,有一種柔和的氣息從她還略顯稚嫩的身體上瀰散開來,很清新,也很舒服。 葉無道的眉頭輕輕皺起,他現在實在沒有精力和心思和這種剛從學校中出來的小女孩玩愛情遊戲。 小護士撅著嘴,淚眼朦朧看著眼前的男人。 「雪萊,你在做什麼?」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在醫院走廊的一邊響起,走過來的是一個醫生模樣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身邊跟著兩名年長算的護士,他走到葉無道面前恭恭敬敬地彎腰道:「尊貴的先生,請您原諒雪萊,她無意冒犯您,她剛從學校畢業不久,雖然很年輕但是她絕對擁有良好的醫學素養……」 「你們照顧好裡面的女人。」葉無道毫不客氣地打斷中年男人的話道。 中年男人不但沒有絲毫不滿神態越發恭敬,他卑躬屈膝道:「是的,尊貴的先生,我們一定按照您的意思辦。她一定會得到全世界最尖端的醫療護理。」 葉無道沒有聽中年男人的廢話,他已經轉身離開,留給這群人一個孤傲清冷背影。 小護士還想要衝上去,但卻被中年男人死死拉住了。 等到葉無道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之後,中年男人神色不善道:「雪萊,你想要我們這裡所有的人都被吊銷執照然後流落街頭乞討嗎?」 面色陰沉的中年男人完全不復之前的卑躬屈膝和恭敬,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抑制的憤怒還有居上位者自然而然的頤指氣使,前後判若兩人。 小護士委屈地低著頭不說話。 「他可是獨孤伯爵親自打電話要求絕對聽從其命令的最尊敬的貴客!你竟然敢擋在他的身前?真慶幸他沒有因此而發怒!」中年男人說完之後便帶著另外兩個聽到獨孤伯爵四個字之後同樣神色驚愕的護士輕手輕腳地進了病房中。 小護士怔怔出神地看著葉無道消失的方向,獨孤伯爵? 半個小時之後,葉無道站在別墅區納蘭紅豆家別墅的外面,從一輛醫院內開出來的車內出來,暴烈的大雨瞬間將他的身體淋了個通透,也讓他因為這一段路中的動作而帶起的傷口迸裂流出來的鮮血沖刷乾淨。 渾身濕透,葉無道站在別墅門口將近二十分鐘。 夜色漆黑,路邊,燈光昏黃,路燈的昏暗光芒拉出斜長斜長的影子,昏黃的圈子很小,燈光之外便是一片漆黑,漆黑之中除去冰涼的雨聲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響,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這麼狹隘一片的存在。 葉無道抬起頭看著納蘭紅豆房間的窗口,同樣一片漆黑,天地之間的雨聲彷彿成為了一種催化劑讓人的心中突然升騰出一股子淒然起來,葉無道站在門口,默默然半個小時,確信自己身上沒有血腥味和鮮血之後,才從大門進去,沒鎖,這分明是母女兩為他留的門。 輕手輕腳地來到二樓,葉無道先去浴室把自己在醫院換上的衣服換下來,在鏡子中,葉無道的身體上猙獰的傷口遍佈全身,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會牽引身上的肌肉相互擠壓繼而血管重新冒出血管來,咬著牙葉無道用毛巾綁在身上幾個傷口大的地方,完成這一切的葉無道額頭滿是冷汗,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死白死白。 十分鐘後葉無道穿著一身浴袍走出浴室,在黑暗中走到納蘭紅豆房間的房間門口,輕輕打開門,同樣,沒鎖。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納蘭紅豆忽然睜開眼睛,她感覺到了房間的門被打開,眼中閃過一抹雀躍和羞澀的納蘭紅豆有些緊張地抓住了被角,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辦,雖然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在幻想這一刻,可是真正到來的時候還是讓她很緊張,腦袋一片空白的她此時此刻只記得自己前幾天那現在看來如此不知羞恥的話,要在自己生日的那天把自己給琅琊! 最後,滿腔的欲語還休化作默然的情誼,未曾開口,假裝睡覺的納蘭紅豆身體因為激動而輕輕顫抖。 此時此刻因為過多的失血和近乎崩潰的身體機能已經到達一個臨界點的葉無道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精力察覺納蘭紅豆是否醒著,他只能憑借自己的直覺,輕輕走到床邊躺下,躺在納蘭紅豆身邊的他掀開被子鑽了進來,被窩中很溫暖,這種溫暖讓身體冰涼的葉無道感受到一陣安慰。 「對不起,來晚了。」葉無道伸出手輕輕地攔著納蘭紅豆柔軟的腰肢,歉意道。 聲音平和,完全沒有任何破綻。 納蘭紅豆心如亂麻,女兒家的心思便如一罈陳年女兒紅,未曾開封,酒香卻足以醉人。 納蘭紅豆感受到葉無道身體異常的冰涼,轉過身來的她面對葉無道,疑惑道:「琅琊,你剛從外面回來嗎?你的身體好涼!」 葉無道抱住納蘭紅豆的身體,因為劇烈的疼痛和強烈的暈眩他的語氣有些急促和飄忽:「我剛從外面辦了一點事情回來,因為被雨淋到了些,所以有些涼,很快就好。」 納蘭紅豆的小手抱住葉無道的身體,兩個人相互擁抱著在黑暗中取暖,輕輕地把自己的臉蛋貼在葉無道赤裸的胸膛,納蘭紅豆心疼地感受著那股讓她莫名有股寒意的冰冷,她心疼道:「好了些沒有?抱緊我。」 在被窩中,葉無道抱緊了納蘭紅豆的身體,感受到小妮子因為自己的冰涼而身體有些發顫,葉無道用被子緊緊包裹住兩人。 「好多了。佳人在懷,軟玉溫香,簡直就是人生的終極追求,如果再能糊個口,有三兩小兒繞膝笑鬧,那麼人生便也足以了。」葉無道玩笑道,語氣中有種納蘭紅豆聽不出來的極力隱藏的顫抖。 「哼,這種待遇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哦!要不是本小姐可憐你才不會抱著你給你取暖呢,快說,你要怎麼報答本小姐?」納蘭紅豆噘起嘴,雖然很想知道葉無道之前去做了什麼,但她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一如既往,她從來都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以身相許如何?」葉無道輕笑道,略微有些急促的喘息聲聽在納蘭紅豆的耳中卻有一種別樣的意味,加上兩人曖昧的姿勢,原本就有些做賊心虛性質的納蘭紅豆面紅耳赤。 輕輕地用小拳頭捶了葉無道一下,納蘭紅豆咬著紅唇,低聲說:「誰要你以身相許啊!老是變著法佔我便宜!」 黑暗中,葉無道的身體輕輕顫抖,納蘭紅豆輕若無物的一拳卻讓他嘴角溢出血絲,黑暗中猩紅的血液順著他的嘴角流淌到枕頭上,葉無道微微閉上眼睛,劇烈的暈眩感讓他的身體幾乎失去了任何知覺,條件反射般地抱著納蘭紅豆的身體,葉無道的背後,已然猩紅一片。 「你怎麼了?」納蘭紅豆終於察覺到了黑暗中醞釀的詭異氣氛,忍不住問道。 「要是不佔我女人的便宜,我去占誰的便宜去?」葉無道輕笑道,試圖轉移話題的他口中滿是濃重的血腥味,為了不被納蘭紅豆察覺到血腥味的他伸出手攬住納蘭紅豆的後腦,將她的小腦袋貼在自己的側臉。 「琅琊,你的身體怎麼濕濕的?」納蘭紅豆的小手撫摸到了葉無道披著浴袍的身上,感覺到手掌心濕潤的她終於抑制不住胸腔中濃重的不祥預感,聲調帶著哭腔的她死死咬著嘴唇。 「沒有,剛才因為淋濕了所以洗了個澡,沒有擦乾淨就來了。你摸摸看,我的頭髮還是濕的。」葉無道拉過了納蘭紅豆的手放在自己頭髮上,濕潤的頭髮讓納蘭紅豆手上在黑暗中並不清晰的血跡稀釋淡化。 納蘭紅豆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地抱著葉無道的身體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葉無道,輕輕點點頭。 接下來的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黑暗的房間中一片安靜沉默,窗外隱約的淅瀝聲傳來有一種蟬噪林愈靜的別樣氣氛。 黑暗中,一種別樣的氣氛在緩緩流淌。 「原本答應過你過生日的時候我會陪著你,但是還是離開了很久。」葉無道滿含著歉意道。 死死地搖搖頭,納蘭紅豆強忍住哽咽,壓低自己的聲音不讓自己的哭腔如此懦弱地暴露出來:「我知道,琅琊一直都在我的身邊,而且,琅琊不是回來了嘛!我困死了,不要再說話了。」 葉無道緩緩點點頭,輕輕收攏環抱納蘭紅豆的身體,不再開口,而他的身體也已經不允許他再開口。 黑暗中,納蘭紅豆淚如泉湧,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的哭聲有一絲一毫的洩漏,被窩中的血腥味讓她心疼得幾乎要昏死過去,而靠在枕頭上的臉頰側面那溫熱的濕潤以及濃郁的鮮血味道讓納蘭紅豆的眼淚無法抑制,死死地控制自己身體的顫抖,緊緊抱著葉無道的身體,納蘭紅豆第一次感覺到,原來痛,可以痛得這麼深。 第五百二十五章 局 當和洵的陽光柔柔地從窗外透過窗戶還有窗簾照射進病房,一塵不染的病房內有一種暖洋洋的陽光味道,以白色為基調的病房內並沒有消毒藥水的味道,反而擺放在門口的幾盆插花點綴出了幾分淡雅的花香,牆壁上有一副簡約卻不簡單的油畫,雖然設施都很簡單,但品味卻也點了出來。 病房內,雪白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女人,柔弱而清純,確切地說見到這個女人的絕大多數人都會願意稱呼她為女孩而不是女人。 女孩的臉色有一種病態的蒼白,因為失血過多而發白的嘴唇略微有些乾燥,雙眸輕輕閉上,呼吸輕緩而安靜,糅合窗外寧靜的陽光有一種別樣的韻味。 原本偵測生命特徵的儀器不知何時已經被搬走了,此時病房內的女孩若不是她的手上還連接著輸血的輸液管以及那個猩紅的輸血袋,恐怕沒有人會想像到這個女孩竟然還陷在昏迷之中。 安靜而祥和,就如同童話故事中最唯美的公主,她在等待她的王子來吻醒她。 病房的門被悄悄打開,進門來的並不是想像中的王子而是一個如同受驚小露般的護士,毫無戒備的小護士並沒有發現自己在開門的一瞬間病床上女孩的眼皮似乎不尋常地眨動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關上門盡量不發出一絲毫噪音,小護士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來靠近女孩的床邊,俯下身來的她先是觀察了女孩的體溫,然後看了一眼快要輸完血的血袋,感覺一切正常的她就坐在床邊,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到有些不像話的女孩子。 「讓我猜猜,你是什麼人呢?」小護士用小手抵住下巴,羨慕地看著眼前美麗的女孩,她總是覺得這個女孩身上有一種她說不清道不明的乾淨氣質,這種氣質她以前從未見過但在見到這個一直都熟睡的女孩第一眼起她就深信,這種氣質是她一直都在追求的。 「一定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吧?或者是某位古老貴族的後裔?能夠生育出你這樣容貌和氣質的人家一定不是普通的人家呢,優秀的基因很大程度上能夠左右一個人的性格,思維方式,如果在加上良好的背景基礎的話,那麼在這個世界上總是能夠脫穎而出的,然而像你這樣美好的女孩,一定擁有世界上最優秀的基因吧?想想也是呢,要不是這樣的話,那個神秘的男人又怎麼會對你那樣癡心?讓我這個一無所知的外人看來都很感動。」小護士如同夢囈般的語言中,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在聽到那個神秘的男人時眼皮輕輕翕動,只是這樣輕微的變化還是沒有被小護士發現。 「你們一定是情侶吧?很幸福的那種。嗯,我想你們一定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雖然我沒有在你的手指上看到戒指,但是在這個海誓山盟被視為虛偽和做作的社會一枚戒指還能夠捆綁住什麼呢?即便是結婚證上的那兩個名字,在沒有感情的時候,興許那張兩個人的合影還會格外刺眼吧?不過我看的出來,他真的很在乎你呢,所以我可真是好羨慕好羨慕你。如果我是你的話,就算是什麼都沒有,只有他一個,我也會開心死的。」小護士的臉蛋上飛起一抹羞澀的暈紅,微微低下頭來的她雖然感覺周圍不可能會有人聽到自己的內心話,可還是一陣害羞。 滿是羞澀的小護士站起身來正打算給女孩掖好被角時卻忽然發現之前還在昏迷中的女孩竟然睜著雙眼看著她。 雖然還很虛弱,但她的眼睛很明亮,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她的清純的臉龐上有一種畫龍點睛般的魅力,眸子中有些許的冷漠,有些許讓小護士不寒而慄的凌厲,還有一些小護士很難發現的羞澀。 「你,你醒了?」陷入了巨大的尷尬和羞澀的小護士驚愕道,她在來之前還聽說女孩最少還需要四十八個小時才有可能恢復神志,但在手術後十個小時不到她竟然已經醒了過來,這在小護士接觸的所有嚴重失血的病例中並不是沒有回復速度超常的,但能夠在十個小時內在重度休克中恢復意識簡直就是聞所未聞,更何況這還是建立在這個女孩身受數處嚴重外傷動了一個大手術的前提下。 龍玥並沒有理會這個剛才將自己的心裡話都傾吐出來的小護士,一雙帶著點清冷的眸子只是牢牢地盯在小護士的身後,門口。 如臨大敵。 小護士察覺到了龍玥的異樣,轉過身的她卻發現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英俊到沒有辦法用言語去形容的男子,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這名帶著和洵的微笑一臉善意和聖潔的年輕男子,小護士忽然聯想到了教堂之中,低垂著頭被綁在十字架上的耶穌! 聖潔,而充滿祥和。 「月亮在天邊悄悄地帶走了一圈樹梢兒,在臨走之前,它將自己的情意都寫在了露珠上,等待清晨的太陽能夠發現。美麗的小姐,護士永遠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職業,高貴的人間天使,你介意和我共進午餐嗎?我希望我能夠擁有這樣無上的榮幸。」男子微笑,輕輕欠下身來的他臉上的笑容毫無瑕疵,甚至於望向呆滯的小護士時都帶著一種由衷的謙遜和紳士風度。 天哪!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樣完美的男人!小護士無法抑制自己的心跳。 她覺得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辦法拒絕這個男人面帶微笑的請求,任何請求。 不知為何,在即將答應的那一刻,她的腦海忽然閃過了那個光著上身,滿是傷疤縱橫的男子,那個孤傲到不屑於整個世界的背影。 如同聖光一般讓人不敢直視的男子似乎因為小護士的猶豫而有些驚訝,隨之而來的便是濃郁的興趣,嘴角微微揚起的他視線越過了小護士放在躺在病床之上的龍玥身上。 「他身邊的女人果然沒有一個是俗品,單單是你一個,就足以讓太多的女人自慚形穢了。有的時候真的很是羨慕那個傢伙,這種艷福就連我都不得不承認他擁有絕對優勢。」年輕男子輕輕微笑,沒有讓小護士看到的笑容不復之前的謙謙君子而帶有一種濃郁的玩味。 「奧古斯海!」龍玥的聲音如同玄域絕冰,在說出這個名字的同時病房內一道令人渾身上下寒毛直豎的殺氣猛然從她看似孱弱的身體上爆發出來,小護士只覺得心中一慌,繼而那個耀眼如聖光般的男子便站在了自己和女孩中間,當那種令人心悸的感覺漸漸逝去之後,小護士見到了原本以為只有電視劇和電影中才會出現的一幕。 原本柔柔弱弱的女孩此時手執一把斜長的奇異彎刀,彎刀直指擋在自己面前的年輕男子,她的頭髮竟然無風自動,一頭極其飄逸的長髮下清冷容顏絕世,如同殺道中的阿修羅神! 殺! 小護士腦海中出現的這個字讓她不寒而慄。 「雖然我能夠體會此時你的敵意完全來自於本能,但無論如何,辣手摧花總是我見不得的事情,更何況是怎麼可愛的護士?她可還是照顧過你一晚上呢。」奧古斯海微微輕笑,轉過身的他伸出手輕薄地挑起了小護士的圓潤的下巴,輕笑道:「人間的靈精,你還未曾回答我這個甘願匍匐在你潔白護士服下的追求者是否願意和我共進晚餐?」 「難道坐在牆頭勾引院子裡面原本無意探出頭來的紅杏這種缺德事情是耶和華派你來人間的使命?」這個聲音突兀的出現打破了房間內僵化和冰冷的氣氛,一如既往的輕佻和不可一世,重劍無鋒,即便沒有任何鋒芒卻足似大巧若拙。 小護士帶著難以言喻的驚喜轉過頭,出現在門口的,不是那個男人是誰? 葉無道友好地對小護士點點頭,依然有些蒼白的臉色沒有了那種搖搖欲墜的脆弱,看也沒看玩味地上下打量他的奧古斯海,逕直走過兩人來到病床邊,看著劍拔弩張地站在病床上的龍玥,皺起眉頭,道:「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不能亂動?躺下來。」 龍玥見到葉無道皺起的眉頭連忙收起手中的村正,乖乖地躺下來的她神色間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順從。 葉無道撫了撫龍玥滿頭的青絲,輕聲道:「不用這樣如臨大敵,這個傢伙目前還沒有太大危險,否則昨天晚上他就死了。」 說道最後一句時,葉無道的眼中閃過讓龍玥心疼的落寞。 小護士見到一躺一站在病床上的人,竟然如此和諧自然,心中黯然的她輕輕歎息一聲,低下頭,不再言語。 奧古斯海並沒有在乎葉無道言語中的冒犯,隨意地在病房裡四處溜躂的他站在窗口向下瞧去,背著陽光轉過身來的他淡淡笑道:「葉無道,我們打一個賭如何?」 「沒空。」葉無道理也沒有理奧古斯海,伸出手拿下了輸血袋的他遞給小護士。 還沉浸在自己悲傷中的小護士忽然見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輸血袋愣了下,繼而抬起頭看著葉無道除了客套的微笑之外沒有太多表情的臉,忽然明白了什麼的她黯然接過葉無道手中的輸血袋,對葉無道露出一個堪稱燦爛的笑容,轉身離開病房,臨走之前還很體貼地帶上了門。 「這麼好的一個女人,你不要,可別糟蹋了。」奧古斯海搖著頭讚歎道。 「不要對她有什麼歪心思,我並不希望原本可以平平凡凡過完一生的她和你這個梵蒂岡的人渣有任何牽扯糾葛,單單是你遍佈歐洲的那些情人的妒火就足以讓沒有任何背景心機的她死上幾百次。」葉無道將龍玥的身體撫了起來,豎起枕頭讓她靠在床上,握著龍玥的手微笑道:「因為失血過多,你的整個身體都還處於一個極度虛弱的狀態下,從現在起未來的一段時間內的身體大部分能量都將全力為你身體的造血功能而工作,所以你最好就是多休息,有時候躺累了就在周圍走走。」 輕輕點點頭,龍玥如同小貓兒一般用臉蛋蹭著葉無道的手心,親暱的姿態沒有因為奧古斯海的存在而有絲毫變化。 側過頭,奧古斯海手指撥弄著身旁的一副紫羅蘭,如聖光般聖潔的笑容中包裹著一種截然相反的陰沉,他輕聲道:「獨孤伊人始終都知道整件事情的過程,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她是讓分散在全世界各地的殺手們在最短時間內聚集在倫敦的始作俑者之一,還有倫敦方面的綠燈也有她的影子在裡面,否則就憑薩麥爾和那個廢物,還沒有這麼大的能量。總而言之,整件事情是你的各方面敵對勢力所共同默契地達成的一個共識局面,包括山口組,包括教廷,包括歐洲各大貴族,而獨孤伊人雖然從未出面但她卻起到了一個穿引的作用。」 「看來要在你坐在牆頭等紅杏的愛好後面再加一個長舌婦嚼舌根。」葉無道伸出手,輕輕按在龍玥的手掌上,同時按壓下了即將暴起的龍玥那滿腔怒火。 「話說回來,葉無道,給我一個答覆如何?我們打一個賭,你贏了,歐洲便是你的,你若輸了,這場殺戮,到此為止。」奧古斯海轉過身來,面容上不帶微笑的他有一種令人無法直視的氣息。 和那太陽般的男子如出一轍,但卻有本質上的不同,或者說,這是一種完全超然的昇華。 「看來你還有第三項愛好,和事佬?」葉無道冷笑道,陰沉而狹長的眸子中濃郁的殺氣轉瞬即逝。 「教廷的忍耐已經達到了臨界點,你要知道,雖然估計帝釋天但教廷終究有一個忍耐的限度,另外,黃金之子和混沌猗已經聯合了另外兩個讓人頭疼傢伙,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向來不屑於去做,不是嗎?」奧古斯海淡淡道。 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能讓奧古斯海這種人頭疼的人用膝蓋想都知道絕對是黃金之子這樣級數的變態,良久,淡淡道:「願聞其詳。」 奧古斯海的嘴角揚起準備已久的勝利微笑,他面向葉無道,道:「我賭獨孤伊人會在今天之內找你。」 葉無道聞言緩緩閉上雙目,原本停滯的手掌重新撫摸龍玥的俏臉,半晌之後睜開雙眼的他道:「你贏了。」 奧古斯海點點頭,起身走向門口,淡淡道:「我受教廷之命來做說客,感謝你配合我的任務,當然我所說的都是真實的,我還沒有愚蠢到認為這些低劣的謊言能夠欺騙你的地步。如果可以,我還真希望一直保持作壁上觀的姿態看著你在歐洲鬧騰呢,可惜了,可惜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聖喬治 奧古斯海並沒有在病房裡久留,在他看來和葉無道這個被他視為生平第一勁敵的傢伙除去最後的攤牌對決之外越少接觸越好,如果不是這一次他的爺爺太陽王直接讓他來說服葉無道停下在倫敦的殺戮,他才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損己利人的事情,他奧古斯海從來不會做。 奧古斯海離去之後,葉無道便如同過了綻放時節的曇花般迅速凋零下來,整個人陰冷而鋒芒的氣息不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倦怠,這種深沉的疲倦讓他整個人以一種負傷的姿態安靜地抱著龍玥。 龍玥見到葉無道如此倦怠的姿態,好看的秀美微微蹙起,伸出手,握住葉無道的手,除此之外,她不懂得用什麼方式來表達自己的關心。 「我沒事。」察覺到了龍玥的擔憂,葉無道抬起頭來微笑道。 「少主,龍玥是不是很沒用?」龍玥低下頭,輕輕咬著嘴唇低聲道。 「為什麼這麼說?」葉無道愣了愣,繼而輕笑道。 龍玥卻沒有回答,只是咬著嘴唇搖搖頭。 在世人面前,龍玥便是一尊焚世的殺神,而在葉無道面前,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僅此而已。 「什麼叫做有用呢?是尸位素餐的那群辦公室掛著人民公僕的錦旗家裡卻擺放著價值數百萬近千萬的古董字畫的官老爺們有用還是在建築工地裡戴著頭盔揮灑汗水為城市的建設添磚加瓦實質上每個月只是領取微薄薪水的農民工有用?」葉無道輕輕地攔著龍玥的身體,輕輕歎息。 龍玥聰慧地讓出了一個位置。 葉無道脫了鞋子之後躺倒床上,而龍玥便趴在葉無道的胸口,輕輕地聆聽那清晰而緩慢的心跳聲。 沒有紅酒也沒有玫瑰,更加沒有令人暈眩的海誓山盟,甚至還是在比較詭異的醫院,但龍玥卻絕對,現在是她一生第三幸福的時候。 第一幸福的時候,是她重傷接近休克的時候,躺在少主的背上,少主告訴她,不要睡,很快就到了。 第二幸福的時候,是她第一次見到少主,英俊的少主擁有一個紈褲子弟該有的張揚和輕佻,還有出身貴族的飛揚跋扈,第一次見面便宣告了他對自己的佔有權,那時候,少主告訴她,她以後叫做龍玥。 「龍玥能夠為我征服日本忍者部落,除了龍玥,還有誰能夠做到?」葉無道轉過身來,讓龍玥和自己面對面側身躺著,伸出手緩緩地感受著龍玥那張雪白柔膩的小臉,這張原本應該燦爛和無邪的小臉卻因為出身而注定了沒有辦法享受到同齡女孩那樣的快樂於單純,原本她這個年紀的同齡女孩此時應該剛從學校畢業,在周圍男生的追逐中找到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然後和一個品性不錯的男人結婚,然後生一個可愛的孩子,這樣平平淡淡的一生卻是龍玥永遠都沒有辦法享受得到的。 但龍玥不會後悔,葉無道也不會。 龍玥沒有說話,在長久的相處中她習慣了默默地感受少主從來不會溢於言表的關心,只是盡可能地蜷縮起來自己的身體躲避在葉無道的懷中,彷彿這樣便能夠離那個滿是血腥味道的世界遠遠的。 葉無道抱著龍玥的身體,他心中何嘗不是一片感動,這個原本在龍組中最單純最討厭血腥味道的小女孩如今卻早就完成了駭人聽聞的萬人斬,殺得萬人方為雄中雄,如今天下的那些所謂梟雄英雄們在龍玥的面前有幾個不自慚形穢的?只是這個傻丫頭卻從來不懂得索取什麼,即便是偶爾的任性都不會,她只知道傻傻地跟在自己身後為自己防範來自於任何角度的可能的攻擊。 「龍玥覺得怎麼樣才是有用的?」葉無道凝望著眼前龍玥純淨透徹的眸子,笑容輕緩,有一種任何女性都沒有辦法阻擋的奇異魅力。 經歷滄桑,百結沉澱之後,這樣的男人如果在加上一定的社會地位,以及足夠的智慧還有足以應付女人的輕佻和幽默本錢,這樣的男人,有幾個女人可以拒絕? 「龍玥不知道,但是龍玥在最關鍵的時候拖累了少主,這就是沒用。」龍玥聲音低迷,如同受傷小貓的她垂下眼簾。 葉無道的眸子透出一股發自內心的笑意,抱著龍玥的身體,一隻手緩緩摩挲在龍玥的腰間,另一隻手探入某處,葉無道伏在龍玥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龍玥略微還帶些蒼白的臉色悄然浮起兩抹動人的紅暈,女兒香腮如酒紅,這韻味,便也出來了。 「現在還會覺得沒用嗎?」葉無道壞笑道。 龍玥輕輕咬著嘴唇,羞澀而抑制不住欣喜地搖搖頭。 在歐洲不可不提到古老的城堡,歷史悠久的城堡在很大程度上便是見證了曾經歐洲貴族們淫糜奢侈生活的見證者,而這些城堡的主人們大多都已經埋葬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榮華富貴也罷,窮困潦倒也好,無論是當初容光萬丈的城堡主人還是在城堡內的僕人奴隸,如今都已經化作了歷史長河之中一座不起眼的墳墓,一個墓碑,一行墓誌銘徒迎秋風而已。 只是這些城堡,穿越了時間仍舊矗立在原地,守衛著主人昔日的榮耀,古老而斑駁的牆壁見證了它們經歷滄桑的時代背景,因此很多人都說這些城堡不僅僅是一種建築,流傳的是時間,還有歷史。 在倫敦以西三十二公里處的溫莎鎮,這裡擁有英國王室最早的行宮之一,而且也是如今還有人居住並且被列為英國女王的行宮之一的溫莎古堡,能夠和白金漢宮,愛丁堡的荷裡路德宮同名的三大古堡。 能夠進入這座常年對遊客開放參觀的古堡並不奇怪,但能夠讓政府專門肅清出來一個時間段來迎接那麼就並不尋常了。 擁有女王給於的特權,獨孤伊人顯然足夠這個資格。 此時的她,便站在溫莎古堡氣勢恢宏的滑鐵盧大廳內。 「能夠宴請一百多人的巨型餐桌無論怎麼看都不會小家子氣到哪裡去,這座於喬治四世為了慶祝滑鐵盧戰役的勝利而建立的大廳的確有一股子恢弘的氣度還有令人肅然的肅殺氣息。」獨孤伊人靜靜地感受著周圍牆壁內所陳列的所有在滑鐵盧戰役中擁有功勳的將領們的紀念肖像,金碧輝煌,氣勢恢弘。 在滑鐵盧大廳的門口,雙手交叉放於小腹,微微躬著身體,身穿剪裁得體的黑色禮服西裝,銀髮一絲不苟的老人笑容和藹,能讓小姐感興趣的事物總歸不會尋常的。 「待會我們去聖喬治教堂走走吧,之後去一趟圓塔的冠頂,去看看所謂的亞瑟王和他的十二圓桌騎士開會時所用的桌。」獨孤伊人彷彿是自言又彷彿是對站在門口的老人所說,聲音輕緩有種特殊的磁性和張力。 「是的,小姐。」一直都恭候在門口的老人微微點頭,恭敬道。 「你是不是疑惑為什麼從不去教堂的我今天要去聖喬治教堂?而且以前也不是沒有來過溫莎古堡,但是以前卻都沒有去過聖喬治教堂偏偏今天要去?」獨孤伊人雖然毫無神采卻能夠洞穿人心的眸子望了一眼老人所在的方向,淡淡道。 老人的頭低得更加卑微,恭恭敬敬道:「不敢質疑小姐的決定。」 「這不是質疑。」獨孤伊人微笑搖頭,直到她臉上露出笑容了,老人才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 「這座埋葬著十八世紀以來英國王室成員的教堂,作為騎士最高榮譽的嘉德騎士勳章頒發地,總是有些特殊之處的,正如同今天我要去見的那個男人一般,若沒有點出眾之處,我又怎麼會如此上心?你說,他會如何面對我?我可是很期待他到底要怎麼樣處置我這個雖事不幹己卻拿了一根竹竿高高掛起到一個危險高度的人,要知道,他可不是那種雖有過但情有可原便能夠原諒的男人,特別是觸及到了他的逆鱗時。」獨孤伊人很少有地一句話說了很多的句子,作為陪伴在她身邊十多年的老人,他很清楚小姐的習慣,說話從來不會有過多的詞語,長篇大論更是從來都沒有過,即便是面對獨孤家族對於則選家族候選人的牽一髮而動全身程度的家族會議她也僅僅是一句話,我獨孤伊人不參與任何繼承人排序,你們給我的,我未必要,同樣,我要的,你們誰都搶不走。 這樣一句話,讓獨孤冰炎和獨孤皇琊冷汗淋漓。 小姐的恐怖能量,可想而知。 隨即聯想到那個讓小姐反常的男人,老人輕輕歎息一聲,難道如同在人間的上帝一樣的小姐也終究逃不過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魔障嗎? 「小姐,之前傳來消息,奧古斯海去了龍玥所在的醫院,而且葉無道也恰巧在隨後的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之後,奧古斯海離開。」老人摒棄了他的地位身份不該有的念頭之後恭聲道。 「我想,我們該去聖喬治教堂了。」獨孤伊人毫不留戀地轉身走向門口,淡淡道。 第五百二十七章 如何處置? 下午,葉無道和龍玥在醫院吃過飯之後,葉無道便提議陪著龍玥出來走走。 兩人下了樓,在醫院的花園內相互陪伴著漫步,葉無道沒有提及關於過去的一天的任何事情,而龍玥也沒有問起,兩個人甚至很少說話,只是以一種罕見的默契相互陪伴著前行。 雖然沉默,但是沒有人會覺得這對年輕的男女是因為無話可說而沉默,愛的最高境界,便在於不說。且不論這個不說的境界到底是否愛情的最高境界,但兩個人之間的相處能夠達到這種地步的,終究是極為難得的。 「柏拉圖信仰精神戀愛,他說肉體的交合是一種骯髒的低級的無趣的慾望,這種骯髒的低級的無趣的慾望應該被摒棄,那是醜陋不堪的。可笑的是儘管我們如今盡量站在學術的角度來看待這番話,但依舊還是有許多人發出了一個疑問,柏拉圖究竟是怎麼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的?難道是自滿而溢?不知道偉大的哲學先驅在早上起床的時候看到自己被肉體的低級慾望給征服的內褲是怎麼樣的一副情景。」向來就離經叛道的葉無道攬著龍玥柔若無骨的腰肢,兩人走在花園便,雨過雲散,之前的一場漢奸大雨徹底消耗乾淨了天空的陰霾,此時的天空格外澄淨,此時從病房內出來散步的病人也多了起來,花園內三三兩兩或者獨自或者在家人陪伴下行走在花園內的病人便是最好的證明。 龍玥聰明地選擇了沉默,清楚少主性格的她知道這種話題千萬不要接話茬否則的話恐怕少主還會說出更加令人害羞的東西來。 「玥玥有沒有想要過?」葉無道側過身來,在龍玥的耳邊調戲道。 龍玥臉頰上的緋紅更勝,美艷不可方物。 一對年輕的恩愛情侶總是能夠引起善良人們的祝福的,一位年老的老婦人獨自坐在花園邊的長椅上,見到遠遠走過來的葉無道還有龍玥,穿著稍大一號的龍玥臉色紅暈中有些因為失血過多而引起的無法遮掩的病態蒼白,而葉無道小心翼翼的呵護顯然讓這位老婦人很欣賞,見到兩人緩緩走來,一直都面帶善意笑容的老婦人緩慢地站起身來,對葉無道和龍玥點點頭,送上祝福的眼神之後轉身在護理護士的幫助下緩緩離開。 葉無道和龍玥對視一眼,坐到了老婦人讓出來的長椅上。 「少主,下午我就出院吧!」坐在長椅上,龍玥感受著葉無道溫暖的懷抱還有暖洋洋的太陽照射下來帶來的暖心窩子的溫暖,這種徹骨的溫暖讓她永生難忘。但她很清楚,這個懷抱不可能永遠屬於她,她不能自私地霸佔少主的懷抱,她屬於這個男人,但她不能逗留在他令人甘願死在他的懷中太久,那樣太自私了。 葉無道並沒有回答,輕輕撫摸龍玥腦袋的他不置可否。 龍玥抬起頭來,望著少主的臉龐,眼眸中有些倔強。 葉無道依然微笑,目視前方,眼神玩味。 龍玥猛然轉頭,原本帶些倔強和祈求的眼神中一片冰冷肅殺。 周圍陽光的溫度彷彿也驟然降低了好幾度。一陣微風吹來,原本應該舒適的清風此時此刻竟然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寒氣息,彷彿冰寒極地,如同刀鋒一般刮在身上的勁風一般! 遠處,花園的盡頭,一個閉著雙目的女人緩步走來,女人背後,一個傴僂著身體的銀髮老人身穿一絲不苟的西裝禮服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 兩個人,確切地說只是走在前面那個閉著雙目的女人一個,僅僅是她,便彷彿取代了周圍的整個世界。 空靈,縹緲,智慧,佛陀。 很難找出確切的詞彙來形容這樣一個女人,葉無道為自己竟然用佛陀一個詞語來形容一個女人感到有些好笑,在他看來最當的上佛陀這兩個字的應該是那個永不涉世的天罰澹台經藏。然而如同,這個女人單純在智慧上,絕對堪稱得上泯然眾生的佛陀,這一點,葉無道絕對相信。 在歐洲,以智慧讓葉無道凝重九分的同齡人人不多,司徒尚軒,奧古斯海,還有一個,便是眼前的獨孤伊人,而三人之中,這個獨孤伊人絕對屬於最特殊的一個存在。 獨孤五百年出伊人。 這句話便可從側面瞭解到這個女人對於獨孤家,對於歐洲的影響力。 這便是她,一個瞎了的女人,一個傳說中連上帝都嫉妒的女人。 「上去休息吧。」葉無道拍了拍如臨大敵的龍玥,龍玥的身體並不適合處於這種高度戒備的狀態下,更何況這種時候,也沒有必要。 龍玥輕輕點點頭,雖然很不情願,但服從少主的,命令絕對是她的心中高於自己意志的思維方式。 龍玥輕輕離去,而獨孤伊人也來到了葉無道面前。 葉無道坐著,獨孤伊人站著,兩人相互「對視」。 良久,兩人的嘴角揚起同樣滿含深意的微笑,竟然同時開口。 「好久不見。」 這種令人驚訝的默契之後,獨孤伊人訝然,而後便是玩味,輕輕抿唇。 「聽說猿糞這個東西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猿糞沒有的時候再強求都強求不得,而猿糞來的時候擋都擋不住,無論怎麼躲還是要被淋得一身糞味,你說對還是不對?」葉無道一語雙關的把戲在智商高到恐怖的獨孤伊人面前自然並不是什麼稀奇的把戲,輕輕淺笑的她毫不避諱道:「葉無道所說的,自然是對的。」 「哦?你就這麼篤信我?從七歲的時候你認為聖經實際上是指引人類走向滅亡的一部死亡之書起就再也沒有去過教堂的獨孤伊人說出這樣的話,恐怕以後就算失業了我也不用擔心餓死街頭了。」葉無道蹺起了二郎腿,微微瞇起眼睛的他臉上有種濃郁的陰謀氣息。 「沒有了陰謀和爭鬥,如果人類被聖經以一種圈羊方式圈養起來,那麼和滅亡又有何異?葉無道,和三年之前比,你的確是變了許多。起碼在我面前,你隱藏得更深了。」獨孤伊人的臉上出現一抹令人心悸的孤獨和寂寞,她這樣的女人終究是要孤獨一生的,放眼天下,有幾個男人能被這樣的女人看上眼,而又有幾個男人膽敢站在這樣的女人身邊?更何況是過一生。 因此,無論是她亦或者是印度的那個女人,還有地中海的那個女人,從出生之起,命運大多都已經被注定好。 「為什麼不說是你膚淺了許多?」葉無道不屑輕笑。 獨孤伊人搖搖頭,莫說英國放眼偌大歐洲敢這樣和她說話的人絕對沒有,然而她就是喜歡這樣的一種溝通方式,實際上兩人看似隨意的聊談之中處處暗藏機鋒,葉無道看似信口拈來的一句話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說出口的,和獨孤伊人這樣的女人打交道,不拿出十二萬分的小心是要被玩死都不知道的。 「葉無道,我不奢望你能坦誠,但同樣,你也不要企圖認為我便能夠被你矇混,你是紈褲也好梟雄也罷,太子與否,當你君臨天下的那一天,天下人自然看個明白,在我的面前,你又何必帶上那副注定被看穿的面具?雖然我眼睛瞎了,但心,卻是清明的。」獨孤伊人緩緩坐到了葉無道身邊,緩聲道。 葉無道聞言,轉過頭望著身邊的這張傾倒整個歐洲卻沒有一個男人膽敢有任何冒犯和褻瀆的容顏,在某種意義上說這個女人在智慧方面帶給他的威脅甚至要超過之前的任何一個女人,禪迦婆娑也好亦或者是地中海的她也罷,都沒有辦法帶給葉無道一種純粹的在智力上交鋒的快感。 「好吧,你說吧,我沒有找上你,你卻主動送上門來,所謂何事?」葉無道張開雙臂放在椅背上,自然而然地把獨孤伊人半攬在手臂中,這種超乎尋常的動作雖然並沒有直接侵犯獨孤伊人的身體卻已經超出了某種境界的限度。 首先是那位一直都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保持彎腰姿態的老人,老人乾瘦的老臉上皺紋舒展開來,傴僂的身體爆發出一股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強大氣息,獨孤伊人抬手,阻止的老人的氣息,隨之,老人身上如同雄獅般蟄伏的氣息瞬間便消失於無形。 低下頭,這個老人和尋常的老頭子無異。 葉無道感興趣地看著這個老頭,雖然和吳暖月身邊的楊青帝老人還差上一些,但能夠站在獨孤伊人身後的決然不會是什麼小蝦米角色,起碼也是斯康坦丁之上能和帝鉉鎩比肩的人物。 「我知道你要來找我,因此我便送上了門來,現在,要殺要剮,隨你下手吧。」獨孤伊人臉龐出現一抹顛倒眾生的暈紅,極淡,卻真實存在,嘴角的弧度洩漏出些許陰謀的氣息。 葉無道瞇起眼睛,從一開始便未曾放鬆過的戒備此時到了一個臨界點,而壓抑已久的怒氣讓他漆黑的眸子中彷彿升騰起一股黑色火焰。 雖不是始作俑者,但卻罪不可恕,獨孤伊人,你是在逼我攤牌或者你根本就有恃無恐? 第五百二十八章 無題 作為一名商人或者說成功在這個社會上存活下來的人,第一個要明白的就是,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出現。想要得到,必然先付出,這是葉無道從很小開始便明白的一個道理。 例如他想要自己每天的零花錢能夠多一些就要花費一番心思和唇舌來討好老媽一樣,這個道理可以囊括到很多方面,比如,獨孤伊人的送上門,他不會愚蠢到去認為獨孤伊人這種女人看上了他對他一見傾心繼而做出一些違背常理的事情,暫且不論獨孤伊人看上一個男人的可能性小到微乎其微的概率是否可能出現,就單論獨孤伊人這樣的女人,即便是看上了某一個男人也絕對不會因此而做出一些戀愛女人中通常都會做的頭腦發熱的事情。 獨孤伊人的側臉依舊帶著一種如夢似幻的魅力,此時,這張緊閉雙眼的容顏正饒有興趣地「看」著葉無道。 「要殺要剮任我處置?」葉無道玩笑般重複了一句,不再看獨孤伊人那張能夠魅惑人心的清冷容顏,只是留給了獨孤伊人一個弧度邪魅而陰柔的面部弧線,笑容玩味。 「怎麼?不信?」獨孤伊人淡淡道。 「怎麼個任我處置法?」葉無道豁然起身,站在獨孤伊人的面前,俯下身,伸出手捏住獨孤伊人的下巴,臉上不再有招牌式和洵微笑的他眸子中盡然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酷和決絕,望著眼前因為自己的動作而短暫驚愕的獨孤伊人,葉無道忽然找到了一絲報復般的快感,冷笑道:「依你的智慧,你不難猜出來你犯了什麼忌諱。」 短暫的驚愕和憤怒很快就被獨孤伊人的理智壓下,伸出手阻止了老人因為葉無道的動作而蓬勃的怒氣,獨孤伊人保持著那副對於她而言絕無僅有的被輕薄姿態,語氣已然平淡若水:「女人便是你的逆鱗。」 「很好。」葉無道瞇起眼睛,語氣森然。 「原本就事不幹你,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必然要站在我這邊,同樣,你也沒有資格要求我對你是殺是刮。」葉無道的語氣驟然回復平靜,之前的滔天巨浪此時消失於無形,就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淡然。 這句話說完,葉無道放開了獨孤伊人的下巴,轉過身來,站在長椅前,眺望著花園內三三兩兩三步的病人們,背影有一種深入骨髓的落拓。 「我並不希望我們是敵人。」獨孤伊人輕輕歎了一口氣,事情終於還是走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步。 對於別人,獨孤伊人有信心憑借自己絕對的智慧讓對方走入自己預想的圈子,將整個局面控制在自己手中,但對面的是葉無道而不是別人,因此她沒有信心。 這種無力感尚且第一次出現,即便是三年之前在北京見這個男人時尚且未曾發生過,但她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眼前的葉無道的確比當初圓潤縹緲了太多太多。 「但我們絕對做不了朋友。」葉無道淡淡道。 「朋友?這個世界上還有朋友嗎?」獨孤伊人不知何時走到了葉無道身邊,站在他身邊望著前方,暖暖的陽光輕輕鋪撒在這個女人身上沾染上了一層奇異的光輝和耀華,寧靜而淡泊,便是這個女人此時最好的詮釋。 「對於你我這樣的人,朋友從來都是奢侈品不是嗎?」葉無道自嘲道。 「我們去走走吧。說起來我也是一個病人呢,起不健全。」獨孤伊人忽然面帶微笑道,並沒有給葉無道拒絕的機會和時間,獨自超前緩步走去。 葉無道瞇起眼睛看著獨孤伊人的背影,最後還是選擇跟上。 「上帝說,但凡人來到這個世界,總是被慈愛的父所注視著的,只是有些人在父的注視下和和美美地過完一生,他們做了好人,於是死後便能夠進入天堂,而還有一些人,在父的注視下,他們脫離了原本的軌道做了叛者,於是這些人便也進了地獄的門。佛也曾經說過,大千世界,芸芸眾生皆可成佛,皆有菩提根性,只是佛苦渡人,卻有人成魔,並非佛不渡人,而是人太執著。」走在三月份溫暖的陽光下,獨孤伊人略微顯得纖細的身形有些單薄,走在前的她似乎很篤信葉無道會跟上來,輕聲言語道。 「不執著,到時候人既成不了佛又變不成魔,那豈不是一輩子被人奴役的命?」葉無道不屑道。 「你便是佛雲中的偏執之人。」獨孤伊人莞爾道。 「向來如此。」葉無道微微揚起頭,望著天空中此時還算是不上刺眼的太陽,漸漸地鍍上一層金邊的陽光總有種懶洋洋的韻味,深吸一口氣,彷彿有一種馨香的陽光味道被吸入肺葉,很平和。 「葉無道,你可知道,獨孤冰炎此時正等著你對我下手。」獨孤伊人忽然轉移了話題,帶著深意玩味道。 「關我屁事。我要殺你,別說獨孤冰炎,就是整個獨孤家都攔不住我,我要是不殺你,給我一把刀,也不會動你一根毫毛。」葉無道冷笑道,並不算高昂的語氣中卻有一種近乎狂妄的自負。 「殺我?談何容易?否則你早就下手了吧。影子,這兩個字的血腥味有多濃?作為親歷了昨天所有時間的我,更是有著一層更深切的瞭解。但你卻沒有對我這個罪大惡極之人下手。」獨孤伊人緩緩搖頭,淡漠道。 葉無道不置可否,他並不是打腫臉充胖子的人,要殺獨孤伊人,的確不如他所說的那樣簡單,否則他早就下手了。 「但若是你要殺我,我不閃不躲。」獨孤伊人忽然露出了一個微笑,停下了緩慢步子的她轉過頭來,那雙緊閉的雙眸不知合適已經睜開,毫無身神采卻畫龍點睛般地讓這張原本清麗的面容瞬間出塵,望著葉無道。 「為什麼?」錯愕良久,葉無道緩緩道。 「你同樣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這麼多為什麼的,不是每一個問題都有一個相對應的答案的。」獨孤伊人緩緩轉過頭,望著眼前,兩個滿頭花髮的老人相互攙扶著走過,老頭的身上穿著病人的衣服,而另一個老婦人則是尋常的廉價衣裳,從老婦人的穿著打扮上看的出來他們支撐著老頭在這裡的住院治療費用並不輕鬆,但兩人臉上卻有著令人羨慕的幸福笑容,兩人之間的話語不多,但背影卻格外和諧,緩緩地漫過了草坪,他們相互攙扶著做到了長椅上。 「人總是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充滿了嚮往,就如同越骯髒卑鄙無恥的人就越希望得到聖潔高貴美好的東西一樣,只有自己來的越卑鄙,那這種褻瀆的快感便來的越是強烈。」葉無道深吸了一口氣,帶些傷春悲秋感慨的他搖搖頭,面對獨孤伊人這種女人很難沒有這種感慨,當智慧到了一定的層次時候語言交談便是一種思想層面上的交鋒,這種交鋒在給葉無道一種別樣的刺激同時也讓他一陣疲倦,猛然想到納蘭紅豆那個即便是被賣了也會傻乎乎地幫他數錢的傻妞,葉無道嘴角的笑容柔和,望向那對老人的眼神也充滿了一種少有的暖意。 「劣根。」獨孤伊人給出兩個字,直至佛心。 「正解。」葉無道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真實笑容,莞爾隨即隱去。 「若沒有了劣根,那麼人類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獨孤伊人反問了一句。 「我只是庸庸碌碌中的一個而已,天天早上要起床要吃飯要睡覺要做愛,又有什麼資格站在躍然的層面開口人類閉口人類?」很快就把自己很有強說愁嫌疑的感慨收攏的葉無道淡淡道。 「你是在罵我。」獨孤伊人搖搖頭,輕笑道。 「隨你怎麼想。」葉無道聳聳肩,莫不在乎。 「站在偉大兩個字的肩膀上,那些聖人哲人們,有幾個能真正地窺探到平凡的意義?蘇格拉底算一個,尼采算一個,柏拉圖算大半個,亞里士多德也勉強算半個,至此以後,西方便無人矣。」獨孤伊人歎息道。 「站在偉大的肩膀上,原本就是違背平凡的真理,既然違背了平凡的真理,又談何去瞭解它?更別說窺探意義,這是悖論。這種悖論也能解釋為什麼現在所謂的專家在人們眼中大致上和禽獸沒有太大區別的原因了。」葉無道望著那對平凡的老人,微笑道。 「總而言之,我不後悔我所做的任何事情。」輕輕歎息的獨孤伊人轉身朝著來的方向離開。 葉無道站在原地,望著那對相互依偎的老人,未動。 兩人的距離逐漸拉開,只有斜長的影子還合在一起。 「你有很多的疑問,我不可能每一個都回答你,給你一次機會,問一個問題,我回答你。」就在兩人原本重疊在一起的影子即將分開時,獨孤伊人忽然站住了身形,淡淡道。 「為什麼?」葉無道只是問出三個字,獨孤伊人看不到他的臉上,濃郁的陰鬱氣息正在凝聚。 「天下人都不敢觸你的逆鱗,我便偏要碰碰。這便是為什麼!」獨孤伊人以一種從未出現過的決然語氣道。 沒有開口的葉無道瞇起眼睛,原本已經漸漸平息下去的怒火又一次升騰起來。 「若這樣讓你走,我對不起龍玥。」葉無道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轉過身,不知何時,獨孤伊人已經轉身,兩人之間相互連接著兩道斜長的影子,相互重疊,卻異常冷漠。 「龍之逆鱗,觸之即死?」獨孤伊人輕笑一聲,輕輕反問。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 獨孤伊人側過頭,從來都未曾亂過的髮梢搭在她的臉頰上,雪白的臉頰,一個鮮紅的手印,嘴角有血絲。 葉無道留下的只是一個強大到踩下整個歐洲的背影。 老人雙手交叉放於小腹前,始終都低垂著頭的他在等待一個信號,只要小姐有一個信號釋放出來,他絕對要留下眼前這個影子! 無論他是誰! 無論他的背後是誰! 莫說歐洲,放眼偌大的世界,有幾人敢對獨孤伊人不敬?有幾人敢對這位震懾整個歐洲的女人有絲毫不敬? 但葉無道,卻實實在在地甩了她一個耳光。 這是她這一生挨的唯一一個耳光。 「這個巴掌,我會還給你的。」獨孤伊人「望」著葉無道的背影,轉身,背影在地上留下一道斜長的影子,緩緩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跟在獨孤伊人的身後,老人轉頭看了葉無道的背影一眼,最終還是跟在獨孤以伊人身後離開。 回到了病房,葉無道卻見到龍玥就像是一個撿到丟失已久的玩具的孩子一般蹲在打開的窗戶下哭得稀里嘩啦。 「傻妞,哭什麼?」葉無道走到龍玥身前蹲下,這尊殺神為他付出多少,此時,葉無道才忽然記起來,她也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也是一個需要人安慰的女孩,也是一個會哭會鬧會有小脾氣的女孩。只是以前,他都忘了。 龍玥死死地搖搖頭,鑽進了葉無道的懷抱裡,見到了之前所有一切的她此時此刻只想要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抱著龍玥,葉無道從打開的窗戶口看向澄淨的天空,輕聲道:「龍玥,你放心,歐洲欠你的,少主一定幫你逃回來,無論是誰。」 埋在葉無道的懷裡,龍玥點點頭,淚流滿面的她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如此乾淨徹底地宣洩自己的情感。 「哭吧,哭過這一次就好了。等晚上,我們就回日本去,那些該解決的不該解決的,都該是給出一個答案的時候了。」葉無道緩緩撫摸著龍玥的腦袋,輕聲道。 第五百二十九章 小白兔,大灰狼 倫敦,納蘭紅豆家。 納蘭紅豆略微有些疲憊地打開家門,一屁股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她卻驚喜地見到葉無道正站在二樓對她微笑擺手。 欣喜還未來得及升起,納蘭紅豆的眸子就黯然了下來。 「琅琊。」坐在一口,納蘭紅豆無比委屈地低喊了一聲。 「怎麼?有人欺負我們家小豆豆了?告訴我,我一定幫你擺平那孫子,不管是誰只要欺負了我們家小豆豆我一定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去幫小豆豆報仇!不過小豆豆可要做好我被人家擺平的準備。」葉無道從二樓的走廊下來做到納蘭紅豆身邊笑道。 「哼,我才不會去惹是生非呢,只是學院今天通知我過兩天要隨學院的團隊到蘇格蘭參加一個學員交流會。」納蘭紅豆的忿忿很快就被滿臉的愁緒所取代,一張小臉滿是不樂意的她實質上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就已經當著對她疼愛有加的教授面表示過自己不想參加,但教授卻告訴她這一次交流會被兩個國家的學院都非常重視,而且還會有她仰慕已久的學術大師出現,這種機會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最終教授同惋惜的目光讓她回來再考慮一下。 看著眼前的葉無道,納蘭紅豆無論如何都不想離開。 「我已經訂好機票了,晚上的飛機離開倫敦。」葉無道伸出手攬著納蘭紅豆的肩頭,將這個柔弱卻堅強的女孩攬進自己懷裡,輕聲道。 納蘭紅豆眨了眨眼睛,輕輕咬著嘴唇,低聲應了一聲。 兩個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提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實質上,納蘭紅豆早上起來對著空無一人的床鋪哭得稀里嘩啦,而那整整一床被鮮血染紅的被子成了納蘭紅豆眼中最刺眼的詛咒,她幾乎不敢看那床被子一眼,哭得幾乎沒有昏死過去的納蘭紅豆還是被她母親抱出房間,最後由納蘭紅豆的母親來收拾殘局。 「抱歉,沒有給你一個安心完整的生日。」葉無道輕輕吻了吻納蘭紅豆額前的髮梢,對於這個傻妞他的確歉疚良多,她的父親納蘭殊清便是自己和龍幫鬥爭的犧牲品,雖然納蘭殊清在踏入這條道的時候就必然有這樣一條路走到底沒有回頭路的心理準備,可如今事情發生了,只剩下這母女兩留在這異國他鄉,葉無道總是感覺有些歉疚。 對於納蘭殊清這個人,葉無道若說是沒有些感激是不會的,無論如何,為人也好為己也罷,終究是這個男人有膽魄有實力將自己這個當初的升斗小民給硬拉死拽地拖了上來,雖然無論是當初的琅琊看來還是現在的葉無道看來,在酒吧的服務生和納蘭殊清的女婿這兩個角色之間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但站在納蘭殊清的立場,卻十足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大事。 對於接班人的培養固然是重要的,但捨棄了在外人看來順理成章的義子納蘭崢嶸而選擇他這個當初看來有點手段有點城府有點智慧的平民這件事情對於納蘭殊清而言,不需要點勇氣,辦不出來。 納蘭殊清興許並不合適一個合格的梟雄,但絕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也恰好是這一點,讓葉無道毫無保留地為他報仇,為納蘭崢嶸這位他的義子在杭州保駕護航! 梟雄,葉無道見了太多,但合格的父親,總是能讓他想到家裡的老頭。這也是納蘭殊清這個名字能夠在如今的葉無道心中佔據一定地位的原因。 「在你懷裡,就是世界上最安心的地方了,而且這個生日也是我這些年最開心最幸福的一個生日了。真的。」納蘭紅豆俏臉緋紅地主動坐在葉無道懷裡,再熟悉的家中客廳做出這種限度的接觸已經讓她很害羞,如果不是即將別離的愁緒鼓勁,恐怕她永遠都做不出來主動投懷送抱的事情。 「這麼容易滿足的小丫頭。」葉無道抱著納蘭紅豆嬌小卻玲瓏的身體輕笑道。 既然就剩下半天時間了,陪我去泰晤士河畔走走吧?納蘭紅豆揚起頭來,用自己柔嫩的側臉輕輕摩挲著葉無道略微有些扎人的下巴,親暱道。 納蘭紅豆的提議葉無道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兩人到車庫開了納蘭紅豆平時很少用的車子開出來,並沒有選擇倫敦塔這種聲名在外的景點去,而是將車開出了老遠,一直開到郊外在一片廣袤的草坪便,將車子隨便停在路邊,而後兩人手拉著手坐在河邊的草坪上,靜謐的泰晤士河畔在兩人腳下潺潺而過,不張揚,不跋扈,很寧靜,因此而致遠。 「如果說亞馬遜河流怎麼看都帶著一些叢林的濕氣和詭異氣息的話,那麼泰晤士河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令人瞬間便遠離了那些原本應該喧囂的詞彙,這條以安靜聞名的河流似乎永遠都是以這幅亙古不變的姿態緩慢流過大地,滋潤了倫敦,也滋潤了西方乾枯的世界。」靠在葉無道的懷裡,坐在河邊,納蘭紅豆靜靜地看著眼前這條同樣靜靜流動的河流,心中忽然沒有了原本因為離別而產生的傷愁,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祥和與安靜。 「實質上,在我心中,世界上真正有名字的河流不過長江,萊茵,泰晤士,多瑙河,恆河四條而已。其他的河流或許壯闊有名或許蜚聲名外,但若說起內涵,終究是差的一些的。」葉無道掬了一把河水,三月份的河水還稍顯寒意,手心濕潤的他輕輕用冰涼的手心貼在納蘭紅豆的手臂上,引得小丫頭一陣白眼嬌嗔。 「恆河?是印度的那條恆河嗎?恆河聖水,聽說在印度可是有不少近乎靈異的時間在這條被整個印度頂禮膜拜的河流上發生過呢。其實另外幾條河流我都曾經去看過,只是恆河還沒有見過,琅琊,以後你帶我去哦!」納蘭紅豆輕笑道,燦爛的眸子在陽光的覆蓋下鍍上了一層金黃,並不刺眼的陽光此時便是美的催化劑,不濃不重,卻很好地襯托出一種近乎幻影般的朦朧效果。 「好。」葉無道點點頭,應允承諾。 「我會帶你去恆河,在印度那個古老而彌久的國度,流傳著太多太多的故事,在恆河之上,沾染聖水,清晨能夠見到印度的婦女們頭頂這瓦罐出來灌水或者在聖水中沐浴,興許還能夠見到老人們給剛滿月的孩子用聖水洗禮以祝福孩子一聲平平安安,雖然這些宗教化的儀式在越來越機械化的都市逐漸收縮和狹隘,但恰巧是這種古老到彷彿帶著香火氣息的古老儀式才能夠讓我們找到久違的觸動呵。」葉無道搖搖頭,瞇起眼睛看著泰晤士河畔的遠處,波光粼粼,在閃耀的陽光照射下,緩緩流淌的泰晤士河就如同一條安靜的絲帶一般牽連流淌向遠方。 「那時候一定很美!」納蘭紅豆從來就是一個容易受到蠱惑的女孩,特別是面對葉無道的時候這種近乎逆來順受的性格被發揮到了極致。 「琅琊說的哦!到時候可不准反悔!」納蘭紅豆此時滿腦子都是濛濛亮的清晨天空,微涼的空氣中有一種令人安心的祥和氣息,整個視野之間被一條寬闊的大河所佔據著,在河水的沿岸便,穿著者古老服飾的婦女頭上扶著用來盛水的瓦罐款款而來,還有一些孩子在水中嬉戲打鬧,老人們坐在岸邊微微瞇起眼睛享受即將開始的一天時光,整幅畫面帶給她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感,生活彷彿就是如此簡單,沒有了那些她看不懂的利益糾葛也遠離了那些市儈的邪惡嘴臉,這些淳樸而實在的人們便是人類本性之中被壓抑已久的善良。 葉無道大笑著翻身將納蘭紅豆壓在身下,俯身看著身下驚慌失措的納蘭紅豆,葉無道邪惡道:「小豆豆還記得不記得以前對我說的一句話?」 生怕被人發現的納蘭紅豆此時只能顧左右而言他:「什麼話?我對你說的話多了去了,你先起來,要是被人看到了怎麼辦?」 「看見了就看見了,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還能有人做出什麼為非作歹的事情不成?」葉無道壞笑道。 納蘭紅豆撲哧笑出聲來,伸出青蔥般的手指捏著葉無道的鼻子,嬉笑道:「你這個壞傢伙就在做為非作歹的事情!調戲良家婦女算不算?」 「可問題是這個良家婦女樂意給我調戲呢?」葉無道張開嘴將納蘭紅豆的手指輕輕含入口中,眸子中是一種令納蘭紅豆心慌意亂的侵略性。 「我可還記得,某人曾經說過,要在生日那天把自己給我的。」放過了納蘭紅豆的手指,葉無道伏在納蘭紅豆耳邊輕聲呢喃。 「可,可這裡可是野外,你……不行!」羞憤欲死的納蘭紅豆毫不客氣地拒絕,在這種最大限度地激發出雄性佔有慾望和侵略性的姿勢中她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葉無道的慾望勃發。 「那小豆豆的意思是回家了就行?」葉無道忍住笑意道。 這一次,納蘭紅豆聰明地選擇了沉默,她很清楚在這種事情上恐怕永遠都是女性佔據弱勢,越說越亂,越描越黑。 「我們租輛船吧。」葉無道記得在來的路上看到有人出租遊船供遊客玩賞泰晤士河的,心懷鬼胎的他故作大方地暫時放過了納蘭紅豆提議道。 「好啊!」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納蘭紅豆連忙小雞啄米般點頭同意,她現在還真怕葉無道來了興趣和性趣在這裡就把她給要了,雖然她已經做好了準備把自己的一切都給葉無道,但這並不意味著她不想要一個完美的第一次。 第五百三十章 星空無限,你我的約定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一些東西是越平凡而越接近偉大的,只是等人們幡然醒悟的時候,大多都已經時過境遷,徒留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感慨之外,只剩鬢白的華發在嗤笑自己當初的愚昧。 琅琊和納蘭紅豆的愛情,便是平凡的。 很少有玫瑰紅酒法國香檳式的浪漫同樣也於以格調著稱以品味求特異的小資情調無緣,他們便是城市之中,最簡單,最平凡的一對情侶,從相識,到相知,最後是相戀。 葉無道拉著納蘭紅豆循著來路去找那之前見到的出租遊船的地點,只是當葉無道兩人走了不少彎路來到這個來時候還行人絡繹不絕的租賃點時卻只剩下了一把泛著銹跡但卻絕對很結實的鐵鎖歡迎兩人,旁邊寫著一個打烊的牌子,在牌子下方寫著每日的營業時間是早上九點到下午三點。 「難怪我們之前經過的時候看到人那麼多,原來都是來歸還遊船的,現在怎麼辦?」興趣一旦起來了就很想要實現的納蘭紅豆見到那塊打烊的牌子頓時老大不樂意,嘟著嘴搖晃著葉無道的胳膊撒嬌道。 「真的很想去玩?」葉無道微微瞇起來的眼睛怎麼看都有一種即將做壞事的大灰狼味道。 「想啊!」納蘭紅豆一個勁地點腦袋,如同小雞啄米一般,一邊期待地看著葉無道期望這個從來都能夠製造出奇跡的男人能再一次用他神奇的能力滿足她的願望。 「那我們進去不就行了?」葉無道輕笑一聲,放開納蘭紅豆的小手,在圍起來的鐵質護網前找到一個比較方便下手的位置爬了上去。 在納蘭紅豆幾乎看英雄的目光中葉無道坐在護網的最頂端,彎下腰來對納蘭紅豆伸出手。 納蘭紅豆仰頭望著坐在護欄頂端的葉無道,說實話,此時此刻葉無道的形象實在和史詩故事中的英雄有著太大的出入,但是此時此刻,納蘭紅豆願意相信,葉無道就是他的英雄,是他的白馬王子! 在很久很久以後,有納蘭紅豆在自己的日記裡寫道:我無法言語在那一瞬間我的心情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喜悅和悸動,我只是覺得,如果用全世界來和我換這個男人,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拒絕的。坐在護欄上的他對我伸出手來,他的笑容比阿波羅神更加具有魅惑力和感染力,那種將一種低調的英俊發揮到了極致的帥氣在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個男人來能夠演繹得如此淋漓盡致。 納蘭紅豆伸出小手,雖然對於高達一米五六的鐵質護欄她還抱有一定的恐懼,但此時此刻,面前即便是一座刀山,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手交到這個男人的手裡。 葉無道拉著納蘭紅豆上到護欄的最頂端,從兩個人的位置看去能夠看到不遠處被草叢遮掩的道路上時不時有車輛呼嘯而過,而兩人此時此刻的行為大致都被有心人落在了眼中,在這種近似於眾目睽睽之下的尷尬中納蘭紅豆恨不得馬上就跳下去。 「我先下去,我在下面接著你,你跳下來,敢不敢?」葉無道能夠察覺到坐在一米五六高度的護欄上納蘭紅豆心中掩藏得並不深的忐忑,柔聲穩道。 納蘭紅豆只是用力地點點頭,用那種毫無保留的信任眼神望著葉無道。 還給納蘭紅豆一個充滿信心的微笑,葉無道翻身從護欄上跳了下去,因為昨天剛剛下過一場暴雨,因此這樣的泥地還是很泥濘的,濺起了一腳的泥水之後葉無道站在護欄下,對納蘭紅豆張開雙手。 「來吧,跳下來,到我的懷裡。」葉無道張開雙手對納蘭紅豆道。 納蘭紅豆一咬牙,身體從護欄上跳了下來。 張開雙手,穩穩地抱住了納蘭紅豆的身體,葉無道見到納蘭紅豆的臉蛋因為刺激和興奮而有些暈紅,嬌艷不可方物。 「怕不怕?」葉無道拍了拍納蘭紅豆的後背,問道。 「在上面的時候怕,但跳下來就什麼都不怕了,反正你會接著我的。」納蘭紅豆嬉笑道。 「傻妞,要是我接不住你怎麼辦?」葉無道大笑道。 「你肯定會的!」納蘭紅豆說這句話的時候無比堅決,擁有無盡信心的她見到葉無道眼神中那抹不同尋常的魅惑,猛然想到了之前在河畔被葉無道壓在身下時小腹處那令她微微發顫的男性象徵,趕忙跳出了葉無道的懷抱。 輕輕捋順被風吹亂的髮梢,背景是泰晤士河畔緩緩流淌,此時此刻納蘭紅豆的風華無人可比。 「女人的魅力並不在矯揉造作的嗲聲細語中,而是一笑一顰之間自然而然的流露,西施捧心時微微蹙眉的風情自然不是東施效顰能夠學得來的,此時此刻我才算是真正地對這句話有透徹的瞭解!」葉無道對納蘭紅豆瞇起眼睛道。 納蘭紅豆輕輕咬著嘴唇,對葉無道赤裸裸的恭維算是接受了。 葉無道帶著納蘭紅豆來帶船塢前,實質上這個所謂的船塢也是露天的,數條長長的木板延伸進入河水十多米的樣子,而這些木板的周圍繫著一些或者兩三人,或者五六人的大大小小很簡單的木船,還有一些很別緻的漂流筏。 葉無道和納蘭紅豆挑選了一條白色的漂流筏,解開了繩索之後,葉無道先跳進了船裡對納蘭紅豆伸出手。 站在岸上的納蘭紅豆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在兜裡摸出一張面額並不小的英鎊放在地上用磚頭壓住,而後才心安理得地跳進了漂流筏。 看著葉無道熟練地操縱漂流筏退出船塢並且向著河內漂流而去,納蘭紅豆忐忑道:「琅琊,我們是不是小偷?」 「你剛才不是給了錢嗎?當然不算偷。」葉無道站在漂流筏上一邊用竹竿撐開水面的他一邊回頭對坐在漂流筏上顯得有些忐忑的納蘭紅豆笑道。 納蘭紅豆皺了皺鼻子,本想說些什麼的她眼珠一轉,卻也不多說,只是勉強控制身體的平衡走到葉無道身後,伸出雙手環著葉無道的腰,撒嬌道:「琅琊,真希望時間能過的慢一點。」 葉無道用竹竿撐開水面,迎著習習微風,微笑道:「時間是不會因為誰而停下腳步的,我們能做的只是把握住有限的時間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現在呢?現在算不算琅琊想要做的事情呢?」納蘭紅豆把整個身體都埋藏在了葉無道的後背,低聲問。 雖然不說,雖然不問,但她卻能夠感受到在每一次觸碰葉無道身體的時候,葉無道身穿傳來的極其細微顫抖,這種顫抖讓納蘭紅豆回到了昨天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那個包裹著血腥味的夜晚。 咬著嘴唇,納蘭紅豆一直都很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和語氣沒有絲毫破綻。 兩個人相處,有的不僅僅是甜蜜。 「是。」葉無道點點頭,話不多,卻重如山。 葉無道把漂流筏撐到了河道中央之後就放下竹竿,任由漂流筏順流而下,而此時的太陽也漸漸向西邊滑落,彷彿預示著黑夜的即將到來,光明緩緩褪去,天邊一抹暗青色將周圍的氣氛渲染得有些憂傷。 「紅豆有沒有想過什麼時候回去看看以前的那些朋友?」葉無道抱著納蘭紅豆坐在漂流筏的最前方,漂流筏並沒有護沿,幾乎能夠感受到深深淺淺的河水在漂流筏的下方沉沉浮浮,兩人彷彿坐在水中央一般,微風拂面,涼意和愜意帶走了白日的陽光,同樣帶來了揮之不去的惆悵。 「丫丫她們嗎?算了吧,在完成學業之前我不想回去,國內除了你,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東西了。」納蘭紅豆低低地搖頭,輕聲道,把腦袋輕輕側靠在葉無道的肩膀上,安靜和靜謐隨著身邊這條流淌的河流深入骨髓。 「人生其實只有百分之五是精彩的,還有百分之五是痛苦的,而其他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平淡的,我們大多數時候都被百分之五的精彩誘惑著去忍受那百分之五的痛苦,這一切都在百分之九十的平淡中度過。雖然這句話有一個很基本的邏輯悖論,但從理性而言,並沒有錯。」葉無道緩緩吸了一口氣,仰面躺在漂流筏上的他仰望頭上的星空無限,語氣飄忽。 納蘭紅豆也躺了下來,靠在葉無道的身邊看著天上漸漸露出頭角的星空,三月份,夜晚總是來的特別快,天邊還殘留一絲夕陽的餘韻,但天空卻已經星光斑斕了,望著天上格外高闊和邊遠的星空,納蘭紅豆忽然覺得自己胸中的惆悵被無限地放大囊括到整個無限的星空中去,她握著身邊葉無道的手,此時此刻,她溫暖的來源只有身邊的這雙永遠溫暖的大手。 「琅琊,你去吧,我留在倫敦的,我會乖乖地等著你回來。」納蘭紅豆近乎哽咽著說出這句話,實質上看似堅強其實內心最柔弱的納蘭紅豆強忍著自己的眼淚,一如當年。 「我會回來。」葉無道握緊了納蘭紅豆的手,鄭重無比。 一直到離開,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夜色漸漸籠罩泰晤士河畔,從來不會因為白天或者黑夜而有改變的泰晤士河依舊以一種亙古不變近乎固執的姿態緩緩流淌,寂靜無聲,唯有天空閃爍的星空見證著地面上這對人兒的幸福,還有約定。 第五百三十一章 陰謀 窮人越窮,富人越富。在這個沒有背景和後台便寸步難行的社會擁有超人一等的背景和資本無疑就是很大程度上的勝利。富人想要賺取一百萬美元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若是窮人想要賺到一百萬美元,如果沒有天大的機遇和能力,在這個淘金者遠遠勝出金礦資源的社會無疑是難上加難。 對於以上這句話葉無道從來都信以為真,很早開始便將這個社會看的透徹的葉無道無論是商業還是黑道上都奉行一個基本原則,一個擁有良好家庭背景的二世祖在很大的程度上比一個擁有超人能力的窮人更加能夠在短期內帶給他豐厚的回報。 葉氏財團在年前被福布斯排入世界五十大超級財團排名,這也讓包括在國內眾人皆知的擁有葉氏這個超級大靠山在的神話集團在內的一系列和葉氏有著沾親帶故關係的企業地位水漲船高,雖然神話集團無論是從資金還是管理上都保持著於葉氏財團的絕對獨立並且從法律地位上而言這兩家企業也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企業,但是如今的中國商業圈子,還有幾個人不知道神話集團的老闆葉無道就是葉氏財團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的? 既然身為世界五十大財團的葉氏財團第一順位繼承人,那麼其信用和能力自然是不需多說的。 葉無道從來不會拒絕這種由龐大的商業航母葉氏財團帶來的隱性商業資源,同樣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種隱形的商業資源的確帶給了神話集團很多便利之處。 坐在飛機上的葉無道透過窗戶,卻只能看到機翼閃爍的信號燈,除此之外便是一片漆黑,機艙內因為飛機遇到氣流而產生自然的顛簸,長相和氣質都相匹配美好的空姐走來走去慇勤地詢問乘客是否需要什麼幫助。 看著手上一本剛出不久的財經雜誌,這上面就寫了關於葉氏財團作為少有的世界級華裔財團入選世界五十大超級財團之後所帶來的一系列隱性明性的變化,顯然這家財經雜誌是花了些力氣在這上面的,因為在葉氏財團的後面緊隨其後的便是國內的神話集團。 在這兩家企業的介紹最後一點不輕不重地點出了這麼一個中心。 神話集團的所有人實質上是葉氏財團內部呼聲最高的下一任繼承人。 有心人,便能夠從中嗅出點不同尋常的味道,然而葉無道更是能夠依靠敏銳的商業直覺察覺到這句話裡面的陰謀氣息。 有人要對付神話集團,這是葉無道的第一個反映。 實質上在這種時候出現這樣一個人或者一個勢力要對付神話集團在葉無道看來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畢竟無論是在日本還是之前的歐洲,葉無道可謂就是專門樹敵而去的,雖然世人對於他太子黨太子和影子冷鋒的身份幾乎根本就無從知曉,但這並不妨礙那些站在同樣高層次有資格與葉無道交鋒的人就不清楚這一點。 不過接下來葉無道在腦海中排查到底是誰有這個魄力也這個能力在這種時候對國內經營一切正常的神話集團不軌之時卻一個一個將腦海中的嫌疑人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排除掉了。 而這,顯然是十分不符合邏輯的。 任何矛盾的對立根本原因就是因為有利益衝突,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沒有來的憎恨也不會有沒有來的愛護。葉無道向來信奉這一點,而這一點也是那個在華爾街被稱之為銀狐的老人傳授於他的經驗。 難道對方的目標是葉氏財團?這個忽如起來的念頭讓葉無道重新仔仔細細地將整篇文章給看了一遍,但最終卻沒有太大的發現,只是心中對於這篇文章是有人蓄意而為的念頭卻是越發確定。 習慣換向思維的葉無道將自己帶入到那個躲在暗處隨時準備對神話集團下手的人,如果是他將會動用怎麼樣的關係和能力來達到目前的表面所浮現出來的一切還有能夠通過這些手段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目的,達到這個目的之後又是否是為了下一步做鋪墊? 一層一層地抽絲剝繭之後葉無道的腦海中只剩下了三個有可能的名字。 其中一個名字讓原本閉目沉思的葉無道猛然睜開眼睛,繼而便是玩味。 雖然還沒有確定,但如果真的是你,你就太讓我驚喜了。葉無道拉下了窗戶的擋板,心中喃喃道。 遠在中國。 蕭聆音疲憊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靠在柔軟的沙發上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而寬敞的辦公桌上還擺放著一份集團最近一個季度的經營情況報表。 她早就從各個方面傳遞過來看似一切都正常的經營活動信息中嗅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雖然她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直覺但是直覺並不能作為證據,在此之前她就剛和陳影陵私下通氣,但陳影陵卻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起碼表面上是如此的。 在沒有明確的證據之前,她並不想將這件事情大張旗鼓地上報給葉無道或者公佈出來,但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做出一定的防範措施。 今天晚上之所以忙到現在正是因為她將集團各個部門的主管統一進行了一個長達四個小時之久的會議。 無論是會議內還是會議外,平靜的一切卻似乎都沒有任何異常。 但越是如此平靜,蕭聆音內心的不安就越發濃重。 深深地出了一口氣,雖然大廈內中央空調常年將溫度調控在二十七攝氏度,但蕭聆音卻還是感覺一陣壓抑的氣悶,她知道這是她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的緣故,走到明淨的窗戶邊站在二十九層的高度俯視著這座城市,燈光取代了星光成為漆黑夜幕中天地之間唯一的光明,蕭聆音此時卻沒有雅興來欣賞這座夜色同樣聞名共和國的城市。 敲門聲響起。 「進來。」蕭聆音微微皺眉,轉身的瞬間便回復了她高層領導人應該有的領袖氣質,精緻的容顏並沒有太多表情,淡淡的客套和一種不做作卻自然而然的疏離感,這便是上位者該有的氣勢。 進門來的是陳影陵。蕭聆音驚訝地看著陳影陵從門外走進來,如果沒有必要的話兩人平時是比較少接觸的,雖然同樣作為核心高層兩人之間的工作不可避免地有交集但私下裡,兩人並不熱絡。 「集團有問題。」這是陳影陵見到蕭聆音之後的第一句話。 「我早就說過了的。」蕭聆音皺眉道。 陳影陵搖搖頭,眼前聞名亞洲商界的女性無疑是所有成功女性的榜樣,而早在數年之前就有亞洲打工皇帝之稱的蕭聆音無論是管理才能還是經營理念無疑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但在葉無道和神話集團之間出於一個非常微妙位置的陳影陵卻不得不在很多時候選擇避嫌,面對這位蕭聆音,同樣如此。 「我是指,有人企圖從資金,輿論兩個方面狙擊神話集團,雖然這種意圖此時此刻還不明顯但卻已經確實存在。」陳影陵拿出一本財經雜誌,日期上標誌正是這段時間最新的財經雜誌,將這本雜質翻到某一頁之後遞給蕭聆音,陳影陵道:「原本模糊的概念在見到這篇文章時被徹底確定了下來,而顯然,這一次攻擊的矛頭就是神話集團,而引起的,自然是葉大總裁。」 「資金?輿論?神話集團的資金雖然一直都不充沛但實際上每個部門都開始緩緩走向正規的神話集團已經不是以前以單個或者幾個產業來支撐整個集團資金鏈的尷尬窘迫情況了,更何況千島湖房地產每天都在為神話集團創造近乎天數的巨額利潤,在這種時候選擇資金作為切入點固然沒有錯但卻也絕對不是一個上策之選,至於輿論,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下下之策,神話集團和媒體的關係那是全國的商業集團中的典範,上到央視下到地方台,興許不是每一家電視台都和神話集團都有良好的關係但是卻也沒有幾家媒體雜誌對神話集團心懷不軌的。」蕭聆音快速地掃視雜誌上的文章,皺眉淡淡道。 葉氏財團入選福布斯世界五十大超級財團之一?這一則報道中並沒有顯露出關於神話集團的任何信息,而緊接下來就是一篇關於神話集團的介紹報道,蕭聆音大腦中快速地記憶幾個關鍵詞並在最後看到了那一行,神話集團的擁有者實為葉氏財團第一順位繼承人的消息。 眉頭皺的更深,蕭聆音不懷疑為什麼陳影陵會有這麼篤定了。 「恰好十二點,如果現在我馬上回家的話正好能夠賺取五個小時的加班費,我該下班了。」陳影陵看了看時間,忽然說出一句讓蕭聆音有些啼笑皆非的話。 「陳總也缺錢?」放下了心中的疑惑,蕭聆音大致清楚了陳影陵今天晚上過來的目的,玩笑道。 自白,表態。 這四個字讓蕭聆音暗暗讚歎,果然不愧為那個傢伙倚重信賴這麼些年的傢伙,果然有些意思。 「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為物價飛漲,就連物業費都漲了許多,要是再不努力加班掙錢的話我恐怕要靠借債度日,不過精打細算才能細水長流嘛,現在下半回家,休息賺錢兩不誤。」陳影陵搖頭晃腦地離開辦公室,蕭聆音站在原地目送陳影陵離開,微微一笑的她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微微有些罕見緊張的她撥出一個在心中被演練無數次的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千年不變的語音提示讓原本有些緊張的蕭聆音送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鬱悶,放下電話的她收拾一番之後就離開辦公室回家。 當葉無道下飛機的時候天色已經濛濛亮,打開手機卻收到兩條未接電話的提示信息。 給納蘭紅豆回去一條報平安的短信之後,葉無道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在中國,看報表看到天色濛濛亮剛睡去的蕭聆音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放在床邊的手機此時響起的特定鈴聲讓她睡意全無。 喜滋滋如同懷春少女般地拿過手機,然後所在被窩裡的蕭聆音接通電話。 「你又通宵了?」葉無道根據蕭聆音接通電話的時間馬上便察覺到了這個女人沒有聽自己的話擅自通宵。 「公司最近事情比較多,而我調閱了最近一個季度的經營報表,所以看的有點晚。」聽著葉無道為帶些責備的聲音蕭聆音只覺得特別窩心特別溫暖,升任葉氏財團亞洲區總裁並且正式被關上亞洲打工皇帝這樣的名頭時尚且沒有絲毫動容的蕭聆音此時卻感動得不能自己。 很聰明地沒有說謊否認,蕭聆音配合的態度讓葉無道稍微滿意。 「只此一次,如果下次再讓我發現你通宵的話你就要等著我回來打你屁屁了。」葉無道曖昧地壞笑道,帶著行禮隨意坐上機場門口一輛出租車的他示意司機去籐田酒店。 實際上在飛機上他就已經開始考慮等會怎麼應付早就被他從倫敦趕回日本的丫頭的怒火,這個瘋丫頭一旦發作起來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這一點看在她面前如此溫順的小兔子大致就能夠猜測出一二來。 「知道了知道了。」蕭聆音輕輕咬著嘴唇,原本發澀的眼睛也沒有了倦意,躺在床上的她輕聲道:「無道,公司最近有些異常。」 「異常?」葉無道輕輕佻眉,輕笑道。見到後視鏡中,出租車司機躲躲閃閃的眼神他笑容越發玩味。 剛在倫敦殺了幾百個殺手,剛來日本,這種低級的殺手就跑出來蹦躂,什麼叫太歲頭上動土? 第五百三十二章 軒轅雷動 面對蕭聆音並不是毫無來由的擔心,葉無道給出四個字之後便收線。 按兵不動。 敵在暗我在明,被動挨打從來就不是葉無道的性格,在葉無道看來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完美的防禦更何況是瞬息萬變的商業圈子,商業玩的是什麼?是謀略,是城府,更是人心。 人心最大的不變就是善變,這一點,葉無道從來就深以為然。 目前之所以選擇按兵不動,看似被動下實質上葉無道卻掌握了一張最大的籌碼,那就是他心中已經大致估算出這個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傢伙是誰,當對方滿以為自己身處暗中便可以高枕無憂時,在葉無道的眼裡他只不過是一直一葉障目的小丑。 掛了電話之後,葉無道察覺到出租車司機將車子開到了狹窄的小巷子裡,從後視鏡能夠清晰地看見不安的司機不斷地用眼神瞟後視鏡觀察葉無道。 嘴角的笑容冰冷,葉無道不動聲色。 車子駛入無人的昏暗小巷中之後不久便猛然剎車,而相貌老實的司機轉過身來用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小刀指著葉無道,顯然,這司機做這一行的時間並不久,能夠清晰地看的出來他臉上緊張情緒的司機整隻手都在不停地顫抖,瞪大了眼睛盯著葉無道,司機用日語兇惡道:「馬上把你的錢拿出來!」 葉無道原本還以為是日本哪個憎惡自己的組織派遣出來的低級殺手來找死,但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會遇上攔路搶劫這麼一檔子的事情。 摸了摸鼻子的葉無道無辜道:「我沒錢。」 純正的日語。 兇惡的司機在經過了起初的緊張之後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架勢,手也不抖了說話也利索了許多,冷笑一聲的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放在葉無道的包,另一隻拿著小刀的手指著葉無道。 「我只想要錢,我不想要傷害任何人!所以請你配合,否則的話我會做出我們都不願意見到的事情!」司機抓住了那只包的手正要收回他卻發現自己怎麼用力都沒有辦法將手收回來,他的手上,葉無道的手正抓住他的手腕。 風輕雲淡,卻重如泰山。 這是中年司機腦海中唯一能夠想到的詞語。 「你的運氣很差。」葉無道淡淡道,說完五指用力握緊的他輕易捏碎了司機的手腕。 司機的慘叫聲撕心裂肺,沒有想到搶劫不成反被劫的司機額頭滿是冷汗,另一隻手上的刀下意識地向葉無道身上捅去。 面對這種毫無殺傷力的攻擊葉無道實在連提起精神的興趣都欠奉,抓住了男人在他眼中緩慢無比破綻百出的手腕之後狠狠砸在旁邊的車窗玻璃上,一身沉悶的撞擊聲伴隨著司機的第二聲慘叫傳來,他手上的小刀應聲落地。 雙手被廢,這個司機以後想要握方向盤恐怕是天方夜譚了。 「八嘎!」陷入了巨大痛苦的司機清楚今天恐怕是栽了,額頭因為疼痛而冒出冷汗的他咬牙擠出兩個字。 葉無道的眼神煞時冰冷。 但凡是中國人,對這兩個音節恐怕都不會陌生。 幾乎所有有關於日本人題材的影視劇中都會有兩個音節的出現,很大程度上,這兩個音節對於中國人而言已經不是一種和漢語不相同的語言僅此而已。 原本打算就此離開的葉無道抓住男人的手腕抄起落在旁邊的小刀狠狠一刀刺入男人的手掌,鋒利的小刀穿透了男人的手掌狠狠釘在出租車的座椅上。 鮮血飆射。 男人悶哼一聲,昏死過去。 解決完了這一切之後葉無道打開車門走出這輛被血腥味瀰漫的出租車,然而離開巷子。 黑暗中,血紅色的大紅袍一閃而逝,在出租車內的司機永遠失去了呼吸。 籐田酒店是附近唯一上得了檔次的大酒店,而此時,籐田酒店的總統套房內。 「死兔子!都是你都是你!笨蛋!笨蛋!要不是你笨兮兮的我們也不會被那個傢伙給騙了回來!氣死我了!」丫頭一隻手叉著小蠻腰另一隻手伸出一根青蔥般的食指指著委屈地坐在沙發上耷拉著腦袋的小兔子一個勁地埋怨。 「是你自己說那只青蛙必須要跳出去的。」小兔子無限委屈地咕噥。 「你說什麼?」耳朵極其敏銳的小丫頭揪住了小兔子的耳朵大發雌威,不懷好意地冷笑。 「痛,痛……我什麼都沒說……」小兔子兩隻手抱著丫頭的,疼得齜牙咧嘴的他連忙求饒。 「哼!我懷疑那三隻青蛙根本就不可能調換位置的!那個遊戲一定沒有破解的方法!否則的話我也不會被騙回來了!是那個傢伙!太狡猾了,竟然欺負本小姐天真善良無邪可愛拿一個根本就沒有辦法揭開的迷局來騙我!」小丫頭恨恨地放開了小兔子,估計也知道在怎麼抱怨都於事無補,滿臉苦大仇深的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兩隻細嫩的小手撐在臉蛋上,忽然輕輕歎息了一聲。 「小兔子,你說他現在在幹什麼?他為什麼非要讓我們回來呢?」小兔子從來都沒有在師姐的臉上見到過這樣憂愁的神色,實質上在小兔子心目中永遠都沒心沒肺的師姐彷彿從來就和一些負面情緒無緣的,就算是有,那也是在蹂躪他之前,蹂躪過之後就是滿臉猖狂的大笑……「師姐。」小兔子忐忑不安地喊了一聲。 「幹嘛?」丫頭一扭頭就換上了一副凶巴巴的樣子。 「這才是你。」小兔子送了一口氣。 正當大怒的丫頭揚起手打算教訓教訓在她眼中下山之後越來越皮癢的小兔子時,敲門聲卻響起來了。 丫頭歡呼一聲,身體瞬間消失在原地,繼而出現在門口。 小兔子目瞪口呆地看著丫頭超乎尋常的速度,最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咕噥道:「真不知道剛才是誰還在那裡詛咒以後見面要好好地報仇的,現在人家一來就樂成這樣。」 丫頭轉頭惡狠狠地瞪了小兔子一眼,繼而笑嘻嘻地打開門。 果然,正是那個卑鄙無恥狡詐的傢伙一臉溫暖笑意的站在門口。 一天之前的埋怨,剛才的興奮,此時此刻全都化成了一腔的複雜,期期艾艾地站在門口,如同低眉順眼的小媳婦一般,丫頭擋在門口抵著小腦袋手指一個勁地攪著衣角。 葉無道見到一臉單純的丫頭氣勢洶洶的跑來開門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接受轟炸的準備,只是這個丫頭突如其來的幽怨到是大大的出乎了葉無道的意料之外。 原本近乎視死如歸的心情溫暖下來,伸出手摸了摸丫頭的腦袋,葉無道微笑道:「怎麼了?平時的話癆子現在怎麼安靜下來了?」 丫頭滿臉通紅地做出兇惡姿態,凶巴巴道:「什麼叫做話癆子?你給老娘進來!」說完便很是瀟灑地轉身拂袖而去。 葉無道摸了摸鼻子,走進房間順便把門給帶上。 剛關上門,丫頭的身體就猛然衝了上來,雙手死死地鉗住葉無道手臂上的肉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 此時此刻,除了配合之外葉無道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見到葉無道臉上惟妙惟肖的痛苦表情,原本就對葉無道狠不下心來的丫頭馬上就放開了手,剛要說什麼的她臉色大變,湊近葉無道的身邊嗅了嗅。 葉無道後退一步,輕笑道:「屬狗的?」 「你不用裝了,你受了傷,很重的傷!」丫頭皺起眉頭,小臉上沒有了嬉笑和凶巴巴表情的她格外有一番出塵的氣質。 葉無道聳聳肩,見到站在客廳裡的小兔子,微笑道:「怎麼樣,住在這裡還習慣不習慣?」 「別顧左右而言他!」丫頭一把抓住了葉無道的手腕,深深皺眉的她轉過頭來對小兔子沒好氣道:「你看病比我厲害,快來!」 小兔子點點頭,跑過來給葉無道把了把脈,驚異地忘了葉無道一眼,小兔子半天憋出一句話:「氣血陰損很厲害,如果判斷沒錯的話,你應該受了很嚴重的外傷,雖然強橫的身體素質讓你外表如正常人無異但問題還是存在的,未免以後留下後遺症,最好還是修養一段時間。」 「難怪把我們從倫敦騙回來,原來你就是和別人打架去了?怕我們拖後腿?」丫頭雖然對小兔子一直都很不屑但是在醫術方面她還是甘拜下風的,在小兔子下了論斷之後加上自己心中之前朦朧的感覺,丫頭立馬就老大不樂意地嘟起嘴,滿臉委屈幽怨地盯著葉無道。 被丫頭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葉無道苦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會帶你們去倫敦了,我只是不想讓你們見到一些現在還不該接觸的人。」 丫頭聞言還想說什麼,但見到葉無道望來的眼神,卻忽然發現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不凌厲,不凶,甚至很溫和,溫和的邊角有一抹極力隱藏的疲憊,興許正是這發自心底的溫和還有那讓人心顫的疲憊讓丫頭再也不忍心追問什麼,千言萬語最後變成了一個字:「哦。」 「怎麼樣,我給你們的那個遊戲玩出來沒有?」葉無道坐在沙發上,並不想繼續這個壓抑話題的他巧妙地轉移話題道。 「那個遊戲根本就沒有通關的可能!」丫頭負氣地哼了一聲,不滿道。 旁邊的小兔子聞言大點其頭,滿臉深以為然的表情。 「那個遊戲在我七歲的時候用兩分鐘通關了,你信不信?」葉無道看著丫頭大笑道。 實質上這個被他哪來將丫頭和小兔子乖乖地騙回日本來的遊戲確有其事,而他也的確在七歲的時候用兩分鐘通關了,不過不同的是他在把這個遊戲交給丫頭和小兔子時將規則改動了一番。如今丫頭和小兔子通不了關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丫頭哼了一聲,立馬轉身跑進房間把從葉無道那死活要過來的筆記本電腦抱出來,開機之後調出那個遊戲放在葉無道面前,目的不言而喻。 「這個遊戲的原版是美國用來測試之上在二百三十以上的人用的題目,條件是三分鐘內過關並且只能試五次,據說有許多智商超過二百三十的天才卻難道在這道題目上,後來被人修改了一番難度係數降低了許多之後放到了民間,這一個智力遊戲到也受到了很大的歡迎。」葉無道用鼠標眼花繚亂的一番操作中,不足三十秒,遊戲畫面提示通關。 張大嘴巴的丫頭指著電腦屏幕一副受不了打擊的樣子。 「其實這種遊戲主要就在於考驗思維方式,如果按照常規的思維方式的確很難過關,因為規則的限制還有給於條件很有限,所以思維發展的空間就自然而然被限制在一個狹小的範圍內,此時逆向思維和突破思維就尤為重要。」葉無道笑瞇瞇地看著丫頭和小兔子,兩人眼中閃爍的奇異光芒很讓他滿意。 「其實這種遊戲也不過如此嘛!知道了方法之後原來也很簡單。」丫頭滿臉的鬱悶,她就像不通自己當初怎麼會過不出來。 「你自己玩玩。」葉無道把電腦讓給丫頭之後自己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進浴室。 扭頭看著葉無道進了浴室之後,丫頭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電腦前,深深皺起眉頭的她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電腦前,而是對小兔子道:「小兔子,我要回家裡一趟!」 「為什麼?」小兔子滿臉的驚訝,他從未在師姐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更加不要說讓原本就對那個「家」深惡痛絕的師姐主動回去了。 「師姐,你好像,七年沒有回去了吧?」小兔子弱弱地說。 「雖然對那些老傢伙很不爽,但爺爺還是要回去看看的嘛,在說了,要是再這樣下去他被人欺負死怎麼辦?崑崙的那些老頭子又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不問世事,我只好回家搬救兵!反正不管怎麼樣,我絕對不會允許像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丫頭豁然起身,擺擺手一副獨裁者架勢。 第五百三十三章 和諧之章 命運就如同一張密密麻麻的蜘蛛網,而這張網上任何一個點的顫抖都很有可能讓這張每時每刻都在不斷變化的蜘蛛網發生不可預知的變化。正如同丫頭此時臨時出現的一個想法在日後究竟會產生多麼巨大的能量會把這張命運的蜘蛛網改變成什麼樣子恐怕誰都不好說,未曾蓋棺就不能定論,即便是正在浴室裡的葉無道,他也終究不是神,甚至於他不知道丫頭在三分鐘之內做出了影響深遠的決定。 蓮蓬頭的水柱傾瀉下來,站在浴室下葉無道任由身體被水珠充分浸泡,身上一些甚至沒有完全癒合的傷口在水漬的侵襲下脹痛而酸癢,晃了晃頭,頭髮甩出無數的水珠打在雪白的浴室牆壁上還有對面那面鏡子上。 雙手支撐在浴台上,看著鏡子內的自己,葉無道腦海裡卻在構思太子黨目前在日本的戰局,還有,在國內太子黨後院起火的可能性概率。 山口組以空間換取時間的做法顯然得到了很好的效果,即便是作為赤裸裸侵略者身份進入日本的太子黨在接收九州島時依舊產生了無數的麻煩和危險,其中日本政府的阻撓還有山口組明裡暗裡留下的明礁暗雷讓太子黨上下都頭疼無比,這也是為什麼端木子房一直都在致力創造一個相對穩定的前沿陣地,一直都在鞏固九州範圍而並沒有批准太子黨無數戰鬥成員的請戰申請最根本的原因。 無論是葉無道還是端木子房,都很清楚地看到山口組之所以如此大方地將九州島讓出來,這等於直接送給了太子黨一個登陸點,付出這樣大的代價山口組從中得到的好處只有更大,目前山口組不但緊緊圍攏了日本全國絕大多數的黑道組織,更是趁機將一些不服山口組和山口組積怨已深的幫會徹底剷除,目前日本黑道中的牛耳便是山口組,第二的天鏡劍會,還有,稻川會。 天鏡劍會因為得到三大神社的暗中支持一直都是以一種半神社半黑道組織的詭異身份游離在世俗的邊緣,這一次徹底進入黑道戰局在天鏡劍會成立以來也是唯一的一次,而稻川會和山口組這兩大日本世俗所熟知的黑道幫會以南北之勢對太子黨進行夾圍,更讓人頭疼的是除了唯一一次在九州福岡的交鋒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的赤龍軍,在暗處的敵手所帶來的威脅才是最大的,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 相比太子黨在日本的燃煤之火,在國內的後院雖然危機潛在卻並不是大礙,太子黨內絕大多數高層俱在,包括李玄黃,戴計成等絕對的元老坐鎮總部國內暫時還翻不起什麼大浪,而且,之前有林傲滄的例子在前,無論是誰在企圖背叛太子黨背叛他葉無道時候都必須步步為營,如履薄冰。 時間,時間! 六年之前太子黨對陣龍幫需要的是時間,六年之後的如今,太子黨還是需要時間! 畢竟,太子黨終究只是一個新生的幫會,不足十年的時間從明珠學院內初具雛形到現在君臨天下執掌一國之力,根基淺薄是太子黨對陣山口組這樣歷史悠久的超級組織時無法避免的弱點。 搖搖頭,擦乾淨了身上的水珠之後葉無道隨便披了一件浴袍走出浴室。 站在門口,丫頭兩眼瞪得溜圓,手裡拿著一支藥膏模樣的東西,見到葉無道走出來興奮地對著葉無道的身體不斷比劃,躍躍欲試。 「我有一支家裡帶出來的藥膏哦!治療外傷有奇效呢,給你試試!」丫頭興沖沖地跑上來獻媚道。 看著小臉白皙細膩的丫頭臉上做出瞇起眼睛皺起鼻子的可愛表情,葉無道伸出手捏了捏丫頭的小鼻子,笑道:「算了吧,你還是留著自己用,我怕給死在刀下結果讓你給蹂躪死了。」 丫頭聞言頓時一陣老大不樂意,重重地哼了一聲把藥膏塞到葉無道手裡扭頭就走,便走還便沒好氣道:「人家不辭辛苦專門找出來的藥膏你竟然不領情!哼哼!本大小姐還懶得給你擦呢,你自己用,笨兔子,你在幹什麼?」 丫頭指著愁眉苦臉地坐在電腦前的小兔子道,這最後一句話自然是對他說的。 小兔子撓撓頭,轉頭對丫頭說:「我感覺這個遊戲其實還有第二種破解方法的,但我試不出來。」 「笨蛋!他從一開始就給你設下了語言圈套,讓你感覺其實破解的方法不止一個,但其實就是只有一個!你要是願意想,給我滾回去想,別在這裡丟人現眼,笨就算了,還跑出來丟老娘的臉!」丫頭走上去一隻手擰起小兔子的耳朵另一隻手抄起筆記本就往外面走。 強大無比的丫頭和可憐的小兔子離開之後,葉無道看著手上那支沒有任何名字商標的藥膏,忽然啼笑皆非地想到一句話,崑崙出品,必屬精品? 只是,這到底是崑崙出品還是軒轅? 回到了自己房間裡,葉無道隨意地把藥膏往空中拋去,自己則懶洋洋地翻身趴在床上,戲謔道:「給大爺上藥。」 一個極為成熟女人的身體忽然從打開的門中閃現出來,以極其快的速度抓住了空中快要落地的藥膏,繼而身體如同鷂子一般輕靈地在空中翻身,穩穩地站在床邊,葉無道面前。 葉無道側過來的頭能夠清晰地看見這個女人落地時,因為氣流而揚起的短裙下那令任何男人都會噴血的風光。 沒穿內褲。 果然是個騷狐狸。 葉無道嘴角揚起放肆的笑容,任何時候,這個容貌並不是他所見過的女人最美的,身材不是他所見的女人中最好的,皮膚也不是他所見的女人中最白皙細膩的女人總是能夠帶給他絕大多數女人都辦不到的絕對女人誘惑。 成熟,豐滿。 這種女人的嫵媚那些只懂得對著電腦屏幕日本量產A片打飛機的小孩子永遠不會懂。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種低沉和略微的沙啞,將性感兩個字發揮到極致的她並不在意自己下身驚鴻一瞥的春光外洩,邁動潔白圓潤的大腿站在床邊。 「我從五歲就開始訓練對女人的嗅覺,更何況像是你這樣如同鬱金香一般濃郁的女人?」葉無道輕笑一聲,眼前不斷輕微晃動的白皙大腿無時無刻不在給他一種純粹的性的慾望誘惑,在和這個女人實際上並不多的幾次接觸中彷彿每一次都能夠和這個讓人血脈噴張的字眼搭上關係,勾引和反勾引,是兩人之間永遠都玩不膩的遊戲。 女人似乎輕笑了一聲,但卻並沒有說話。 房間中,因為女人的到來而充滿一種濃郁馨香的空氣中佈滿正如葉無道所說鬱金香般的濃郁風情,彷彿呼吸一口空氣都帶著暗示性極強的甜膩,葉無道能夠感覺到,女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抓住了浴袍的後衣領,繼而輕輕地剝開了浴袍。 原本就並不算緊實的浴袍被女人的巧手輕易撥開,葉無道的上半身袒露在女人面前。 並不是很誇張的雄健,但卻充滿男性的味道。 傷疤縱橫,猙獰而崢嶸! 此時此刻,即便是身經百戰的鬱金香都為之動容。 新傷口,舊傷疤相互交錯,整個上半身就如同一部沉默無言的功勳歷史,用沒有人看得明白但卻所有人都能夠讀懂的方式默默記錄,記錄這個男人擁有怎麼樣冷血和殺戮的過去,記錄這個男人為什麼能夠站在萬人之上。 女人細膩的手指輕輕撫摸在後背的傷口上,緩慢而輕柔,如同撫摸最心愛情人的皮膚。 在皮膚和皮膚相互接觸的那一剎那,很短暫,但卻真是存在,女人的指尖微微顫抖。 「疼嗎?」女人輕聲問,充滿嫵媚風情。 「疼。」葉無道向來就不是打腫臉充胖子的傻瓜,而在這個女人面前,這些做作的世俗動作都是不需要的。 女人翻過身,一雙白皙圓潤的大腿分劈開來,跨蹲在葉無道的腰部。 葉無道相信,此時只要自己一扭頭或者翻過身來,自己身上這個女人最神秘最銷魂的部位就會沒有絲毫遮掩地袒露在自己眼前。 相比這種暗香浮動式的誘惑,那些所謂的SHOWGIRL還有那些靠著直接而蒼白地出賣皮肉色相的沙灘寶貝們簡直就是渣。 女人緩緩俯下身來,並沒有按照葉無道的意思馬上擦拭藥膏的她輕輕地吻在葉無道的後頸,而她上半身那洶湧的波濤柔軟地按壓在葉無道後背。 完美的觸感,而且,除去一層薄薄的皮衣之外竟然沒有任何阻隔,真是一個大膽的狐狸精。 葉無道倒吸一口涼氣,後頸受到的刺激加上整個後背都被柔軟觸感包圍的奇異感覺讓他的身體暫時遠離了傷痛。 女人的舌尖抵著葉無道後頸的皮膚緩緩滑動,柔膩的接觸讓兩人都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刺激,興奮,還有性奮。 激素在加倍分泌,兩人的呼吸在無形之中悄然加重,等到察覺到這一點時,內心的躁動已經無法抑制。 女人的舌尖,還有嘴唇在葉無道的後背留下亮晶晶的痕跡下滑,那一對洶湧的柔軟同樣在移動,堅鋌而柔軟。 葉無道能夠感受到女人坐在了他的身上,毫無距離的接觸讓他的後腰感受到女人身體的一陣異樣觸覺,柔軟而飽滿,甚至還有毛髮直接按壓在後腰皮膚上的感覺。 整個過程緩慢而精緻,沒有任何一點馬虎,做愛從來就不是一種快餐式的交合,而是一種男人和女人之間相互協同合作達到的精神與肉體契合的融合,否則,那便是純粹生理慾望的發洩,那是交配,而非做愛。 這絕對是對任何一個男人的至高享受。 女人的身體彷彿每一寸都是柔軟而充滿彈性的,女人細緻的服務更讓這種誘惑上了一層樓。 「借你的手用一下。」女人重新仰起身體,豐潤的紅唇湊到了葉無道的耳邊帶著香氣喘息道,說完之後,輕輕吞嚥唾沫的聲音無疑是一種無聲卻非常有效的催化劑。 當女人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已經牽引著葉無道的手,輕輕向下,再向下。 葉無道的手指觸摸到了一片毛髮處,女人的喘息聲驟然加劇了,這裡是什麼部位,葉無道心知肚明。 嘴角微微揚起,葉無道的眼神駭然清冷。 女人看著葉無道的眸子,冰冷而邪魅,這雙抹眸子彷彿時時刻刻都保持著絕對的冷血和桀驁,恰恰是這雙從來都不會被情慾所淹沒的眸子讓她每一次回想起來都能夠達到極為激烈的高潮。 自瀆?有這個男人在,還需要自瀆嗎? 女人牽引著葉無道的手,緩緩在自己的上方揉動,僅僅是這種限度的接觸已經讓她興奮,咬著嘴唇,女人淺淺的呻吟聲讓房間內的溫度上升好幾度。 當女人的身體達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她牽引著葉無道的手指陷入溝壑,僅僅是這樣一個動作就讓她輕呼一聲,整個身體輕度地痙攣,坐在葉無道的身上,她竟然達到了一個極度興奮的高潮。 「只有你,才能夠讓我完全體會做女人的快樂。」女人的身體趨於平靜之後,她輕輕地趴伏在葉無道的身上,低聲道。 「我是讓你來擦藥的,不是給你當自慰工具的。」葉無道翻過身來把女人壓在身下,邪笑道。 女人帶著不自然潮紅的臉龐徹底袒露出來,伊莎貝瑞! 野貓般的女人,如同鬱金香般濃郁芬芳。 「那怎麼辦嘛?而且你也沒有拒絕。」伊莎貝瑞做出楚楚的表情,望著近在咫尺的葉無道臉龐,舌尖微微探出嘴唇的她沒有一秒鐘不再誘惑著眼前的男人。 「怎麼辦?」葉無道邪笑一聲,俯下身,整個身體壓在伊莎貝瑞玲瓏的身體上,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伊莎貝瑞臉上浮現起一抹暈紅,潮紅更勝。 伸出手,緩緩退下了葉無道的浴袍,所有衣物。 伊莎貝瑞身上的衣服完好,一條短到不能再短的皮裙因為之前的興奮而被沾濕,葉無道分開伊莎貝瑞的雙腿,兩人的身體合二為一。 不斷地在伊莎貝瑞的身上衝擊宣告自己的強大,葉無道的語氣中帶著因為劇烈運動而自然的粗重喘息,輕笑道:「這樣辦。」 伊莎貝瑞感受著身上男人霸道的佔有和強烈的衝擊,身體隨著男人的節奏而律動,微微側過頭的她深吸一口氣,葉無道那雙清冷的眸子讓她不敢直視,眼角含淚。 試探於被試探,誘惑與被誘惑,永遠都是兩人之間的主旋律,即便做了最親密的事情,也不算什麼,伊莎貝瑞很清楚,一直都很清楚。 第五百三十四章 畜生 當一切都趨於平靜,葉無道靠在床頭,從旁邊拿出一支煙,正要打火機時旁邊一隻手已經點燃打火機遞過來。 點燃了煙,葉無道將煙霧吸入肺中,熟悉的煙草刺激讓他的肺葉最大限度的擴張,混合了空氣的煙草味道從鼻腔中噴出來,最後張開嘴,一個好看的煙圈緩緩飄出。 伊莎貝瑞坐在葉無道身邊,一直都凝神打量葉無道的她忽然淡淡道:「你是第一個進入我身體的男人。」 葉無道看了伊莎貝瑞一眼,把叼著的煙拿下來,放在這個女人的嘴邊。 顯然,對於香煙伊莎貝瑞並不陌生,動作熟稔地吸了一口的她繼續道:「也會是最後一個。」 「雷歐那樣的男人竟然能夠在幾年的時間裡不碰你?」葉無道捏住伊莎貝瑞的下巴,凝望著她臉蛋上那道淡淡卻讓人歎息的傷疤,道。 「雷歐是很強,強大到在很久一段時間內足以保護我,但他卻沒有強大到足以讓我付出我最大的籌碼,而現在,你卻可以。」伊莎貝瑞並不介意葉無道帶著濃郁侵略性的動作和眼神,充滿野性和性感的她並不覺得自己將身體作為籌碼是一件常人看來很不恥的事情。 葉無道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的他用手指輕輕順著伊莎貝瑞臉蛋上那條傷疤的紋路撫摸,葉無道輕聲道:「他們欠你的,我會幫你要回來。不為什麼,只是因為你是伊莎貝瑞。」 伊莎貝瑞的臉上飛起一抹暈紅,與羞澀無關,這是一種激素分泌過勝的衝動,某種慾望的渴求。 這條疤痕竟然是這個女人的敏感點。葉無道不得不驚歎這個女人的與眾不同,眼神越發玩味,充滿興趣的葉無道指尖的動作越加輕柔。 死死地咬著嘴唇,伊莎貝瑞的鼻腔中發出如同發情的母貓一般的低聲哼聲,一雙眸子水汪汪帶著某種極為強烈的暗示望著眼前盡情調戲她的男人。 這是一種信號,一種女人需求的信號。 葉無道感覺到自己有些發虛的身體,之前的劇烈運動顯然已經消耗了太多他原本就所剩無幾的精力,忽然感覺到了什麼叫做自作自受的葉無道只能在心裡苦笑。 但是,但凡是個爺們在這種時候能說自己不行麼?能退縮麼?答案是……葉無道翻身將伊莎貝瑞壓在身下,兩人的身體彷彿對彼此都無比熟悉地結合在一起。 「你真是個強壯的男人。」伊莎貝瑞感受著下身傳來如同潮水般的刺激,低低地呻吟出聲的她伸出雙手扶住葉無道的腰身,祈禱這個兇猛的男人不要撞碎了她。 葉無道邪笑一聲,恐怕沒有幾個男人在床上聽到女人說這種話會不自豪的,一把掀開了兩人身上的被子兩個人的身體頓時暴露在空氣中,打開燈,雪白細膩的肌膚,兩具身體死死地糾纏在一起發出令人血脈噴張的曖昧聲響。 此時,房間內,燈火通明。 一切都如此清晰。 床在兩人的運動下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這種聲響配合著兩人粗重的喘息還有伊莎貝瑞令人神魂顛倒的呻吟聲構建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為動人心魄的聽覺刺激。 這個孽畜橫行的世道真正的大妖孽不是沒有,但正如同下流的人不少,真正風流的人卻鳳毛麟角一樣的道理,如同葉無道這樣級別的妖孽終究是少之又少的。 沒有辦法做到先俘虜女人的精神再進取女人肉體這種妖孽境界的孽畜們只好退而求其次千方百計不計一切手段地對女人的身體發起進攻,反正對於這種孽畜而言得到了身體,所謂心是誰的都不重要。 拓本潤日吞了一口唾沫,看著眼前的女人,眼前被他稱之為母親的女人。 他從擁有勃起能力開始到現在上過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雖然這種超強頻率的次數讓他在這方面的身體機能急速衰退以至於不得不靠藥物的刺激才能夠在那短暫的片刻尋找到做男人的雄風樂趣,但面對眼前這個此時此刻任由自己上下其手的女人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腎上腺素又一次爆發了出來,久違的刺激,久違的興奮,這一切讓他的身體竟然能夠不借用藥物就能夠達到強所未有的性奮。 這間房間不大,是清淺紀香的臥室,臥室內沒有尋常女人的脂粉氣息更加不花哨,見到甚至有些寒酸的臥房內除去一張床,一個化妝台之外便是一張小桌子,還有一張榻榻米。 此時此刻,清淺紀香便睡在床上,而拓本潤日便站在床邊,吞嚥著唾沫,滿臉垂涎神色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從董事開始,他便對自己的母親有一種超乎尋常的情感,在日本這個無論男女老少從很早開始便性早熟的國家,他很清楚,自己的這種情感是不能說出來的,於是,他便把這種變態的慾望深深埋在心底,二十年,二十年了,他終於有機會親手觸碰到曾經魂牽夢縈的母親身體。 十分鐘之前,他看著母親喝下他放了特別作料的茶,於是這一切便水到渠成。 「我迷戀了你二十年,母親大人,現在,終於是一償夙願的時候而來。」拓本潤日伸出手來,他竟然發現自己的手顫抖的厲害,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情緒,即便是第一次和女人做愛的那個晚上都沒有這樣興奮,這種禁忌的感覺讓拓本潤日幾乎要癲狂。 俯下身來,拓本潤日看著穿著端莊的母親,猛然伸出雙手抓住那對呼之欲出的飽滿胸部,身體顫抖的越加厲害,拓本潤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雙手那柔軟觸感的刺激下幾乎要爆炸出來! 這才是真正的女人啊!拓本潤日的雙眼血紅,他瘋狂地意淫著清淺紀香的臉蛋,五官,正在他幾乎難以忍受身上那即將爆發出來的禽獸慾望時,原本呼吸綿長的清淺紀香毫無徵兆地睜開雙眼。 清冷的目光中沒有一個女人發現自己被侵犯時應該有的憤怒和驚恐,更加沒有被下了春藥的女人應該有的不能自己的情慾,有的只是冰冷,如同看一頭畜生的冰冷。 看著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的拓本潤日,清淺紀香的眼神冰冷如刀鋒。 原本埋首在清淺紀香胸口的拓本潤日彷彿察覺到了什麼,他的整個身體如同被凝固一樣頓住。 拓本潤日的粗亂的呼吸聲漸漸回復平靜,而清淺紀香依然冰冷如視畜生。 良久,拓本潤日抬起頭,不出意外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清淺紀香冰冷的神色,慢條斯理地坐直身體,然後從床上下來,拓本潤日走到榻榻米前坐下。 「我知道,我身邊有你的人,但我沒有想到,被我視為絕對安全的真正心腹會是你安插進來的人。」拓本潤日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失去了一隻手臂之後他最大的變化就是徹底摒棄了一切人性,如果換在失去手臂之前的他此時此刻即便沒有痛哭流涕地跪下來請求母親的原諒也絕對不會如此冷靜,但現在的他,能夠做到這一點! 人性都沒有了,羞恥還算什麼? 清淺紀香坐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讓自己重新回復端莊,彷彿永遠都穿著一身正統和服的她從床上站起身,穿著木屐,踩在木質的地面上發出木頭與木頭碰撞的聲音。 走到拓本潤日面前,清淺紀香淡淡道:「你不是想要我嗎?站起來。」 拓本潤日眼中露出一抹瘋狂和騷動,理智告訴他應該選擇退卻,但此時,他卻站了起來。 啪!!一個耳光,毫無水分。 拓本潤日用舌頭頂了頂被打的臉頰內側,嘴角溢出血絲的他重新轉過頭來,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清淺紀香,忽然露出了神經質般的笑容。 「夕秧說的沒錯,在你的身上能夠看到大和民族所有的劣根性,沒有人性,狡詐,與禽獸無異,不能用正常思維判斷,被下半身所控制的變態,人類進化史上的失敗品。」清淺紀香的話不可謂不狠毒,面對瘋狂大笑的拓本潤日,她嘴角同樣揚起冰冷而嘲諷的笑容,反手第二個巴掌毫無徵兆。 拓本潤日的頭被打得左甩,嘴角的血絲更勝,笑容停歇下來。 「母親大人,您打夠了沒有?」失去笑容的拓本潤日眼中滿是瘋狂和慾望,如同野獸一般盯著相比他高大身體顯得柔弱的清淺紀香,猙獰道。 「沒種的東西。」清淺紀香冷笑道。 拓本潤日眼中的瘋狂更勝,表情越加猙獰,他允許這個世界上任何人罵他是畜生,但眼前的女人這樣說只能激發出他的獸慾。 就在拓本潤日忍不住自己內心幾乎要爆炸出來的慾望時,身後響起一個狂怒的蒼老聲音。 「畜生!!」 第五百三十五章 格局變化 三菱重工社長,拓本神伍,拓本家族這一代族長,在權高位重的同時,卻背負著拓本家族最大懦夫的罵名。 就是這個拓本神伍,讓拓本家族在三菱集團內原本擁有的百分之三十五股份縮水成為現在的百分之三十,這個股份的持有比例是拓本家族歷史以來最低的,同樣,拓本家族在他的手上不但沒有重新煥發日本上層貴族的榮光反而在一系列的交易中讓下屬的株式會社佔了不少便宜使其壯大。 在一次面對所有董事的董事局會議時,所有人都不會忘記株式會社社長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責拓本神伍,索尼與松下的真正崛起就是三菱集團在不恰當的時候做出了不恰當的行為將原本可以獨佔超過百分之五十的市場拱手讓給了這兩家企業,而在當年的西武集團這個商業巨人倒塌的時候正是拓本神伍的猶豫和懦弱讓三菱重工錯失良機沒有再最恰當的時候下手以至於富士,日立,東芝三家企業搶佔了大部分的市場份額。 面對這些指責,拓本神伍沒有做出任何反擊,於是他懦夫的外號徹底在日本上層流傳開來。 六十七歲的拓本神伍留著在日本人中很少見的絡腮鬍,並不多的絡腮鬍微微泛白,而滿是溝壑的臉上此時正怒氣勃發,此時,他站在門口指著拓本潤日因為怒火而導致身體輕微顫抖。 「是你來了。」面對拓本神伍這位所謂的父親,拓本潤日沒有任何尊敬的理由,整理了一下西裝之後神色淡然自若。 「你剛才在對你的母親做什麼?!」拓本神伍走進房間來,大步走到拓本潤日面前原本有些病態蒼白的臉色因為憤怒而升起一絲不正常的潮紅。 「什麼做什麼?是你老花眼了吧?」拓本潤日冷笑一聲,不屑地看了眼前的老頭子一眼,轉身就要走。 拓本神伍氣得身體顫抖,伸出來指著拓本潤日的手也在不斷地顫抖,狂怒道:「畜生!畜生!你給我滾出去!拓本家族沒有你這種畜生!你以後永遠都不是拓本家族的人!」 「這是你能說了就算的?別忘了,你只是一個懦夫而已,我現在尊稱你一聲父親,那是因為家族裡的那些人還需要你來穩定局勢,所以你還是這個所謂的族長,否則的話,你算個屁?」拓本潤日一巴掌拍掉了拓本神伍指著他的手,面對比他還矮小一些的父親,拓本潤日不屑的態度幾乎連掩飾都懶得掩飾。 拓本神伍顯然沒有想到拓本潤日竟然會當著他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原本因為怒火而通紅的眼睛猛然爆發,那是一種蟄伏已久的怒火。 老實人被惹急了尚且能做出瘋子都不敢做的事情,更何況是能夠坐上拓本家族族長這個位置的男人? 即便在拓本神伍這一代拓本家族中只有他一個男丁所以天生幾乎就已經定居他是族長,但能夠在這個傀儡組長位置上坐多麼多年的他,終究還是有幾分手段的。 站在一旁,一直都保持作壁上觀姿態的清淺紀香神色自若,絲毫沒有處在她這個尷尬位置的女人該有的表現,甚至於沒有勸架的意思,安心坐在榻榻米前的她彷彿並不在面對自己正在和兒子爭吵的丈夫,而是在看一齣戲劇般閒適。 拓本神伍的真正手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因此她知道,她那個枉為人的禽獸兒子恐怕要為他的狂傲付出代價。 被憤怒沖昏頭腦的拓本神伍猛然伸手,要抓住即將離開房間的拓本潤日的手臂,但他卻抓了個空,因為拓本潤日那隻手臂早就已經被砍掉。 抓到空空的袖子,拓本神伍身體一怔,被怒火擠壓到邊緣的理智彷彿找到了反攻的機會,拓本神伍的眼中恢復一絲清明。 拓本潤日轉過身,鄙夷地看了拓本神伍一眼,冷笑一聲,冰冷道:「你忘記了我是個殘廢了吧?我親愛的父親?」 關門的震天響聲在房間內久久不絕,而拓本神伍則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當一切都恢復平靜之後,拓本神伍坐到榻榻米前,就在清淺紀香的對面。 面對眼前這個神色淡然若水的女人,拓本神伍忽然發現自己沒有了以前面對她時的怯弱和懼怕,此時此刻,心中格外平靜的他用一種異乎尋常的語氣道:「你滿意了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清淺紀香微微一笑,淡淡道。 「專門留下信息讓我今天晚上來到你這裡來,正好撞見了這一幕,我想,如果不是你的計劃中出現了一些你自己都沒有預測到的紕漏的話,恐怕你會讓我親眼看見那個畜生在你身上胡作非為時候的樣子吧?」拓本神伍神情依舊平靜。 兩個平靜的人之間的談話平靜得就如同最尋常的朋友之間問好一般自然。 清淺紀香輕笑一聲,緩緩轉身走到妝台前,端莊地坐下來,永遠都對自己要求一絲不苟的她開始緩緩補妝,她的身上因為之前拓本潤日的侵犯而出現的紕漏被一一精緻地補償起來。 拓本神伍看著清淺紀香的動作,緩慢而典雅一舉一動都無懈可擊,帶著日本女人最傳統的溫順和低調,如今在現代日本女人中越來越少見到的氣質卻在這個成為自己妻子近三十年的女人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如既往,彷彿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阻攔這個女人身上那高貴而又妖媚無比的氣質。 拓本神伍坐在榻榻米前沉默不語,而清淺紀香則在妝台前細緻地為自己補妝,房間內再一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那時候的你對我無比溫順,我以為我們是一見鍾情的,雖然後來我才明白那只是利益驅使下的愛情。第二次,那是在我們結婚的那天晚上,我進入我們的新房裡,你也是這樣,獨自坐在妝台前化妝,動作雍容而典雅,我發誓,在那個時候我是真正地被你迷住了,這一迷,就是三十年。」拓本神伍輕笑一聲,溫柔無比地看著清淺紀香,超越實際年齡的蒼老聲音有一種難得柔和還有更為難得的真情流露。 「我知道,你最看不起的就是沒上進心的男人,雖然你我之間的背景注定了你我不可能有純粹的感情,利益的交合肉體的交合都表面的一種假象,但我還是努力地做好我的家主位置努力地做好我的總裁位置,但是,我在你,在世人的眼中,終究還是只是一個懦夫。」拓本神伍並沒有給清淺紀香說話的機會只是用自己近乎自語的嗓音獨自道。 清淺紀香在畫眉,動作輕柔,沒有停頓,彷彿沒有聽到,又彷彿聽到了,但只是聽到一個不想關的故事。 對於她這樣的女人而言,感情這兩個字是比那層可悲的膜更早被丟棄的東西。 「中國有句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現在說這些可笑東西的你是不是要孤注一擲?」清淺紀香終於說出了一句話,淡淡開口的她依舊注視鏡子中的自己,連餘光都沒有掃一下拓本神伍。 「我一生都在別人鄙夷的目光中度過,最後,做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又算得了什麼?你的目的不就是讓我看到拓本潤日的狠辣繼而認識到目前拓本家族需要一位這樣泯滅人性的家主,繼而將家主的位置給你兒子嗎?好,你就等著,等著我這個一生都是懦夫的男人如何在最後的時候為你獻上一份禮物。」拓本神伍說完轉身便離開了房間。 關門聲響起,這一次,很輕,卻重重地敲擊在清淺紀香的心頭,手腕微顫,畫眉的筆竟然在她的額角留下一道醜陋的痕跡。 第五百三十六章 變化 拓本家族的家主拓本神伍忽然高調宣佈將家族百分之三十的三菱集團股份全部贈送與自己的兒子,同時宣佈了辭去三菱重工社長,三菱集團董事長的職務,並且發通告給每一名三菱重工的董事這個消息,在通告中拓本神伍懇請各位董事在因為最大份額股份持有人變更而必然要在一個星期內舉行的董事局會議上通過自己的兒子拓本潤日繼承三菱重工社長,三菱集團董事長這一職務。 這一則消息可謂在原本就風雲湧動的日本社會中激起了軒然大波。 備受矚目的拓本家族繼承人爭奪竟然就在這種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情況下落下了帷幕,甚至於,就連拓本潤日本人都沒有想到,原來勝利竟然來的如此簡單。 當前一天晚上徹底和自己的父親母親翻臉之後原本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並且玉石俱焚的拓本潤日忽然被這樣大的一個餡餅砸重,不管外界如何眾說紛紜,但無論如何,他拓本潤日終究還是贏了。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當整個日本上層社會都在關注著山口組和太子黨的決戰時,這個消息突兀得讓他們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整個日本,清楚這件事情的人不過兩個,拓本神伍自己,還有清淺紀香。 然而當整個日本社會都還在消化這個消息的同時,忽然傳出來一則消息,前三菱重工社長,拓本神伍自殺身亡。 這兩則消息間隔僅僅半個小時,然而當民眾們從電視中看到這兩則必然不可能被隱瞞的消息時已經是中午,於是,整個日本的輿論導向忽然就被集中在兩個人的身上,作為所有時間的主導者,已經死亡的拓本神伍,還有則是整個事件的最大收益者也就是另外一名主角,拓本潤日。 前者已經死亡,後者即將接替前者的位置取代其在三菱重工內的社長位置,同樣,拓本家族的巨額財富也將落入他的手中。 這一切都讓人們不得不猜想到事情的另一個層面,這是不是又是一出豪門中子奪父權的經典肥皂劇現實版? 葉無道是早清晨的時候得到這個消息的,告訴他這個消息的人是端木子房。 端木子房親自跑來找葉無道,而且是在天還濛濛亮一切都剛剛發生的時候,他對於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可想而知。 當端木子房來的時候葉無道甚至還抱著伊莎貝瑞那只野貓在床上瘋狂,這個絲毫沒有第一次覺悟的女人竟然在一個晚上內要了他三次,如果不是擁有良好的底子恐怕葉無道還真的要在她身上遭遇滑鐵盧。 即便如此,葉無道還是感覺到了自己身體有些發虛,隨便穿上衣服,葉無道讓伊莎貝瑞自己在床上睡覺自己則打開門走入客廳。 端木子房已經在了,微微皺眉的端木子房此時顯得有些憔悴,見到葉無道走出門來,忍不住埋怨道:「我在日本冒著生命危險累死累活,結果你卻在酒店裡和女人風流快活,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這叫能者多勞。」葉無道大言不慚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向來就崇尚上者勞人,從來都討厭事必躬親的你一直都很喜歡把原本屬於自己的麻煩扔給別人的。」端木子房搖搖頭,面對這個自己從小就打交道的狡猾傢伙他實在沒有太好的辦法。 「說吧,大清早的跑來找我到底什麼事情,按照我的理解,你應該老神在在地在房間裡運籌帷幄順便喝著紅酒等我找上你才對。」葉無道從酒廚拿了一瓶紅酒扔給端木子房,顯然他沒有忘記端木子房來到日本之後這個越加明顯的習慣,喜歡喝紅酒。 端木子房自然懶得和這個剝削勞動人民的地主多客氣,直接開了瓶蓋之後灌了一大口,隨意抹了一把嘴角濃郁書卷氣息中帶著一種狂生般的豪放,道:「拓本潤日贏了,拓本神伍死了。」 一句話,讓葉無道臉上的笑意收斂,微微皺眉。 「我對拓本潤日很不放心,非常不放心。」端木子房用眼角瞟了葉無道一眼,淡淡說完之後又仰頭喝了一口,放下少了小半瓶酒的紅酒,端木子房似乎在回味那股糟蹋經典的味道,輕笑一聲,看著紅酒瓶上標注的一九八七年份,淡淡道:「習慣淺嘗即止的人又怎麼能理解牛飲的暢快?前者雖然能品出些不尋常的韻味來,但離爺們兩個字終究是遠了一些的。」 葉無道微微挑眉,坐在沙發上的他對端木子房笑道:「這話中聽。」 端木子房搖搖頭,並沒有回話的他只是一個勁地跟對付階級敵人一樣悶頭喝酒,來到了這裡他便把所有亂七八糟的煩事情都順理成章地扔了出去,在他看來葉無道不在的時候他只能挑起指揮全局的擔子,現在有機會偷懶了不好好利用才是傻子。 「能不能查到這裡面的門道?」葉無道瞇起眼睛,這件事情發生得的確有些意外但整個局勢還在他的掌控之中,原本在他的構思中就打算讓拓本潤日和拓本道哉兩個人消耗拓本家族以及各自所代表的豐臣家以及田中家的力量,但是拓本潤日竟然這麼快就掌握了優勢,這是葉無道之前所沒有考慮到的,整件事情偏離了原先葉無道設計好的軌道之後,葉無道必須要清楚這件事情是在哪一個點上偏離了軌道從而根據這一點重新撥亂反正,讓整個事件朝著對他有利的方向發展。 「根據最內部的消息,昨天晚上拓本潤日去了他母親清淺紀香的房間,而後半個小時,拓本神伍也進去了,這是唯一我認為有可能出現問題的地方,其他都正常。」端木子房聳聳肩道。 「拓本道哉呢?」葉無道瞇起眼睛,眼中陰鬱的氣息濃郁得讓他整個人如同從黑暗中孕育出來的聖典一般邪魅。 「沒有出現,整個事件中他彷彿就是一個旁觀者。」端木子房繼續道。 「看來這裡面還真有點意思。」思考良久的葉無道緩緩露出微笑道。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還是那個態度,這個拓本潤日我不放心,非常不放心。」端木子房毫不猶豫道。 「你是擔心整個事件是由拓本潤日主導的?」葉無道看著端木子房,微笑。 搖搖頭,端木子房在喝一口酒,道:「他拓本潤日還沒有這個本事。我之所以對他不放心,是因為這個傢伙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性可言,沒有人性的禽獸,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 面對端木子房若有深意的提醒,葉無道大笑著拍了拍端木子房的肩膀,道:「我需要的就是他的獸性,要人性做什麼?你不覺得,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最大程度上在日本社會攪亂出足夠讓太子黨摸一趟的混水嗎?」 「你的意思是?」端木子房啞然。 「不要說這一次上去的正是拓本潤日,即便不是,我也要讓拓本潤日上去,他比拓本道哉要合適很多,興許相比之下更有理智的拓本道哉才是懂得對太子黨最衷心的走狗,但是在日本,太子黨需要走狗做什麼?太子黨需要的只是一個打開大門的吳三桂,接下來,便是狡兔死,走狗烹。」 皺眉良久的端木子房苦笑道:「看來你的計劃比我想像中的要深遠許多。」 葉無道轉過身去,緩緩走到酒店牆壁上懸掛的一副出自於日本山水畫大師真跡的江山圖前,淡淡道:「經過太子黨的洗禮之後,我要讓日本五十年內無發展可言。」 五十年! 端木子房心臟不爭氣地狠狠跳動,偌大的天下,能夠以一己之力,一人之言說出這句話的,只有葉無道。能夠讓他端木子房毫無保留地相信的,也只有葉無道! 「如果預料不錯的話,拓本道哉應該馬上就會找上門來了。」平復下內息短暫的激動之後,端木子房道。 葉無道雙手抱胸,點點頭,道:「讓國內派人來吧。」 端木子房眉梢揚起,臉上驚訝和興奮的神色一閃而過。 葉無道彷彿能夠看到端木子房的表情變化,轉過身來面對端木子房的他輕笑道:「蟄伏了這麼久,也是該讓這個骯髒的國度先償還一點利息,日本多黨派輪流執政的好處就是在政治交易使政治利益最大化的前提下,任何條件都是可以談的,所以砸,用錢砸,用人砸,用所有能夠找得到的東西砸,總而言之太子黨需要在日本政府內極短的時間內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就算是蛆,我們也要把這些日本政府中的蛆圍繞在太子黨身邊,讓他們和那群極右翼政治力量交鋒。」 「加大國內太子黨對日本前線的戰鬥人員輸出,從上我們採取金錢攻勢最大可能地削弱日本政府對於太子黨的牽制能力,而在下,我們就用血腥的殺戮告訴這群倭寇,總有些血債,不是嘴上不承認就能夠不還的。」葉無道微微瞇起的眼中有一種和端木子房如出一轍的狂熱,端木子房拿著酒瓶的手微微顫抖,猛然揚起手將酒瓶砸碎在地上,狠聲道:「我也要殺倭寇!」 「人,總是有的殺的。」葉無道按住端木子房的肩膀,微笑道:「你回去以後,會有情報源源不斷地通過青衣送到你的手上,而這些情報都是針對日本政界高官的一些性格特點以及專業情報分析出來的所提供出來的針對每一位高官比較容易下手的切入點。」 端木子房激動的心情此時忽然一顫,在國內官場同樣擁有巨大能量的他自然能夠明白能夠得到這種情報意味著什麼,驚訝地看著葉無道的他脫口而出道:「你在日本權力的核心層安插了自己的力量?」 並沒有隱瞞的葉無道輕笑一聲,只是道:「達成目前現狀主要靠三個人。白陽鉉,清淺紀香,趙師道。」 端木子房在聽到這三個名字時候便徹底瞭然,白陽鉉所留下的必然就是包括青衣在內的燕子部隊,而葉無道竟然在當初接手白陽鉉所遺留下來的力量時就開始了對如今的安排,如此堪稱恐怖的大局觀雖還不至於讓他端木子房甘拜下風,但卻也為之駭然。 清淺紀香,必然就是這個女人為了和太子黨合租所拋出來的橄欖枝,同樣也是三個人中最不可靠的,然而也恰恰是因為這一點所以這個女人所能夠貢獻的力量必然有限,但她在日本上層擁有光大的人脈有她的掩護很多事情的確能夠方便許多。 至於最後一個名字,則是讓端木子房肅然的名字,趙家,師道。 這個名字名動華夏十年。 然而此時此刻這個名字的出現意味著這位生前擔任國家安全部部長,掌握共和國最高情報機構的男人在臨死之前便和葉無道達成了默契,以至於讓趙師道竟然利用了國家間諜力量幫助葉無道,而這一行為所代表的事實更是讓端木子房冷汗凜然,國家間諜機構,這意味著如今太子黨並不是外界眼中的以一己黑道組織之力量在抗衡日本,太子黨的靠山便是中央人民政府。 端木子房沒有久留,很快便離開著手處理接下來國內調兵遣將事宜以及策劃針對日本政府滲透工作的他還需要一大堆事情要忙,所以他根本沒有閒情逸致和葉無道一起在酒店裡享受,只是他在離開的時候說了一句讓葉無道玩味的話。 「我似乎應該慶幸在國內的選擇。」 葉無道回味著這句話目送端木子房離開,良久,一直到葉無道身後臥室開門的聲音傳來。 轉過身來的葉無道臉上已經恢復了輕佻和邪魅,望著眼前已經重新一身皮衣裝扮的伊莎貝瑞,道:「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昨天晚上跑來找我做什麼?」 「如果我告訴你只是我肉體上的需求促使我找你的呢?」伊莎貝瑞靠在門框邊微笑道。 「我會懲罰你這只對我撒謊的野貓。」葉無道的微笑充滿了一種令伊莎貝瑞不敢放肆的危險氣息,伊莎貝瑞伸出雙手纏繞在葉無道的脖子上,媚笑道:「好吧好吧,有一句話說的真沒錯呢,你們男人就是這樣,床上和床下判若兩人。」 「你早就該知道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在床上時是最懂得說甜言蜜語的。」葉無道聳聳肩,並沒有拒絕伊莎貝瑞的擁抱他笑容依舊淺淡。 「我的仇人來日本了,我今晚要去殺他。」伊莎貝瑞把自己的小臉靠在肩膀上,笑容越發嫵媚,聲音卻越發低迷憂傷。 「早去早回。」葉無道淡淡道。恰巧此時,門鈴聲響。 「你回去吧。」葉無道冷淡得幾乎有些無情。 伊莎貝瑞苦澀地笑笑,點點頭,轉身回去房間。 看著伊莎貝瑞消失在房間裡,葉無道低喝道:「滾進來。」 站在門口的,是拓本道哉。 第五百三十七章 謀士如韜略 拓本道哉並沒有以一副鬥敗了攻擊的頹喪姿態來覲見,興許也是因為拓本道哉很清楚葉無道絕對不是那種幾張悲情牌就能夠打動的愚人,在拓本道哉的眼中葉無道絕對屬於最成功的上位者典範,能都成王成帝尚且需要時間來揭曉但目前而言,葉無道絕對是一個足夠合格的梟雄。 包括之前的合作在內一直到現在拓本道哉以一個走投無路的絕地姿態前來覲見,他始終都清楚如果拿不出足夠打動這位來自於中國的吸血鬼那麼一切都是空談,就算他拓本道哉是被葉無道曾經支持的傀儡又怎麼樣,既然是傀儡,那麼就已經注定了悲慘被遺棄的命運。 以拓本道哉的能力和手腕,想要得知葉無道在日本並不刻意隱瞞的行蹤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實質上在聽聞了一個坐著輪椅的神秘男人進入這位太子的房間之後他已經在樓下酒店大廳等待了長達半個小時,直到那名他心知肚明其身份的坐著輪椅男子離開,他才小心翼翼地上樓。 即便站在電梯裡,他的心情還是忐忑的。 「太子。」拓本道哉走進房間之後,神色姿態毫無瑕疵,恭恭敬敬低頭問好。 坐在沙發上的葉無道面容無悲無喜,沒有刻意虛偽的和藹更加沒有故作高深的沉默,只是在聽到拓本道哉的問好之後淡淡微笑道:「我昨天才剛回日本,難得你這麼有孝心第二天一大早就來了,坐吧。」 葉無道隨意指了指對面的位置,但拓本道哉卻沒有坐下去,他略顯慇勤道:「太子還未用過早餐吧?我現在就吩咐酒店去準備。」 葉無道不置可否,只是微笑點點頭。 拓本道哉恭恭敬敬地退出房間。 葉無道獨自坐在客廳內,在拓本道哉離開之後眉頭微微皺起,漸漸平和的嘴角弧度中一絲玩味一閃而逝。 莫約五分鐘的功夫,拓本道哉就親自推著餐車重新進入房間,親自將餐車推到葉無道面前之後拓本道哉充當了一個服務生的工作為葉無道準備好所有餐具,最後站立在一旁。 幾塊精緻的麵包,還有一碗極富中國特色的白粥,幾碟搾菜,兩個荷包蛋。並不算豐盛,但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能夠看的出來在這份早餐上拓本道哉還是花費了一些心思的。 葉無道夾起一塊搾菜就著白粥喝了一口,掃了一眼站在旁邊低著頭雙手交叉小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拓本道哉,輕笑道:「在二零零零年,巴菲特首度開始拍賣自己的午餐時間,而在而後的拍賣活動中,巴菲特午餐時間最高的一次成交價格定格在二百六十三萬美元。在全球百分之九十的人還在為自己家的存款超過百萬而奮鬥時,這位屹立在股壇之上的股神花上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能夠輕而易舉地得到兩百萬美元。蘋果公司,這一家一九七六年並且在三個月前市值突破兩千二百億美元成功超越微軟成為全球最大科技公司的企業,在除去主營業務之外被指出旗下帶動一整條涉及資金高達千億美元的副業產業鏈,蘋果公司在經過自己公司嚴格認證的副業上,每生產一個產品那些從事蘋果副業的公司就必須付出該產品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的抽成,可想而知,蘋果公司每年在副業上能夠創造多麼巨大的利潤。拓本道哉,從高中開始就逐漸幫助父親處理公司事務的你應該不難理解從這兩個例子中證明出了什麼。」 「被遺忘的隱性資源。」拓本道哉的商業天賦並不比那些所謂的商業驕子差,實質上在商業方面很有天賦的他只是在絕大多數時候都將心思用來對付企圖和自己謀權篡位的人罷了。 葉無道點點頭,淡淡道:「很好。」 「你該知道,最後的勝利取決於大局的勝利收官,完勝無否都不重要,甚至於在很多局部的地方是可以丟棄的,只要能夠保持最後大局的勝利,那才是真正的勝利。在面對中軸傾斜,勝利的天平似乎要離你而去的情況下,你應該把眼睛多放在其他平時被你忽略的隱性資源上,否則,面對真正掌握著三菱集團百分之三十股份這一利器的拓本潤日,你有什麼資本和他鬥?」葉無道嚥下一口粥淡淡道。 拓本道哉死死地皺起眉頭,不可否認,由這番話他的確想到了很多原本沒有注意的東西,但此時此刻他就是無法甘心原本應該傾向自己的勝利竟然徹底倒向了拓本潤日的手中。 葉無道的話,在某一種程度上強調宣佈了他在大盤上的失敗,讓他原本就熊熊的怒火更勝。 敏銳地捕捉到這一絲蛛絲馬跡,葉無道低下來喝粥的嘴角滿意地揚起。 短暫的對話結束之後葉無道彷彿被眼前的食物吸引而失去了說話的興趣,只是慢條斯理地用最優雅的方式解決自己面前的早餐,拓本道哉則以一種卑微和謙恭的姿態服飾在一旁,這種經歷,他從未有過,從來都只有別人服侍他的拓本道哉第一次站在旁邊看著別人吃飯而且還要隨時恭候這個人的吩咐,這種自虐般的經歷讓拓本道哉的心情久久都無法平靜。 他曾經以為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他拓本道哉死的人或許不少,但能讓他徹底低頭的人,絕對不存在。 可是現在,拓本道哉知道自己當初是多麼的狂妄了,在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幾乎瞬間就摧毀了他之前二十年辛苦布下的局,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但在這一切發生之後,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找葉無道。 這個亦是合作者但更多卻是一個主子角色的太子。 拓本道哉的忐忑和葉無道的悠閒形成鮮明的對比,一直到葉無道喝完一碗粥,擺擺手阻攔了拓本道哉走上前來再盛一碗的動作之後,隨意拿起餐車旁的紙巾擦擦嘴,葉無道道:「坐下來吧。」 這一次,拓本道哉沒有拒絕,坐在葉無道所指對面的沙發上。 「你來找我做什麼?」葉無道很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道。 拓本道哉眉頭皺起,考慮良久才咬牙道:「太子,我不明白。」 「這個世界上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你非要每一件都弄個明白?」葉無道蹺起二郎腿淡淡道。 「太子,其他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糊塗了,但這一件,不行。我就是輸了,也要知道我為之奮鬥了二十年的東西為什麼會在一夜之間就落入了那個殘廢手中?就是死,也要死個明白吧。」拓本道哉在葉無道的注視下額頭滲出冷汗,他能夠感覺到從葉無道的身上並不強烈但卻時時刻刻都在影響著他的巨大威嚴,不需要橫眉豎目,不需要語言輔助,僅僅是一個平淡如水的眼神,卻已經讓拓本道哉這樣能夠理直氣壯地面對日本高層任何一名手握滔天權柄高官的人冷汗淋漓。 「那麼接下去你想要怎麼做?」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臉上依舊帶著平淡的笑容,緩聲道。 在交談中,有意識地放緩語速能夠在能大程度上給對方造成無形的心理壓力,這種談判心理學的知識早在十年之前葉無道就已經滾瓜爛熟。 「奪回屬於我的,還有不屬於我的!」拓本道哉咬牙道。他幾乎是孤注一擲,說完之後便死死地盯著葉無道的臉,希望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的他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了。 恰巧此時,這個房間第三次門鈴聲響起。 拓本道哉眉頭微微跳動,恐怕他有八九分能夠確定門外站著的是什麼人了。 葉無道的笑容更加玩味,真是一次大雜燴呢。 站在門口的,果然不出乎意料之外,是拓本潤日,這個原本應該開始接受父親和家族權力的男人,一個處於整個日本社會關注中心的年輕男人。 顯然,對於自己的哥哥拓本道哉出現在了葉無道這裡這件事情,拓本潤日並不奇怪,在來之前他應該就已經接到了消息。 一隻袖子空蕩蕩的拓本潤日站在門口對給自己開門的拓本道哉禮貌微笑道:「哥哥,原來你來了這裡,家裡的人都在找你呢,你也知道,父親剛剛去世,家裡亂做了一團,而且公司的事情也因為忽如起來的變故交雜成一大堆,還請哥哥有空的話早些回去,無論是家裡還是公司裡都少不了哥哥的臂助。」 在家族從小就要遵守兄弟相互尊敬的禮儀教導下,無論人前還是人後,拓本道哉與拓本潤日都未曾臉紅過,即便當兩人相互轉過身去時面色陰沉得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但一旦見到對方,他們的臉上永遠都是日本人招牌式的禮貌笑容。 「我一定會的,只是不知道你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家裡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拓本道哉的笑容同樣無懈可擊,語氣謙遜。 「哥哥放心吧,暫時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母親正在家裡主持父親的善後事宜,至於公司那邊,過兩天董事局會議就要召開,而在董事局會議正式通過我成為新任社長和董事長之前就算是我在公司也是毫無職權,所以就不摻和了。」拓本潤日從拓本道哉身邊走進了房間,淡淡道。 走進房間的拓本潤日見到坐在沙發上的葉無道之後臉上恭謙的笑容越發恭敬,乖乖地走到沙發前如同他的哥哥拓本道哉一般無二地低頭,恭聲道:「太子。」 「你現在掌握了拓本家族的資源,而且擁有最大的依仗,三菱重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光憑借這一股份就比我的神話集團的價值要高,你不用稱呼我為太子。」葉無道淡淡道。 拓本潤日將彎下來的腰彎得更深,幾乎形成九十度的彎腰中他恭恭敬敬一字一頓地說:「太子,我很清楚,如果沒有您,我永遠都只是一個渣滓。」 葉無道的手指緩慢而有節奏地敲打膝蓋,並沒有表示什麼的他顯然對於這番值得琢磨的話很在意。 若說拓本道哉不在,拓本潤日說這番話是正常的,但拓本道哉在,那麼拓本潤日的這句話顯然就大有深意了,就如同化學反應一般產生了連鎖的反應。 果然,拓本道哉的眉頭微微跳動,顯然他已經注意到了一些東西。 只是,葉無道有何嘗在乎過什麼人的誤會?更何況是這兩個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棋子。 拓本潤日保持著九十度彎腰,拓本道哉站在他斜後方三步,葉無道坐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的他手指緩緩敲打膝蓋。 葉無道沒有開口說話,拓本潤日也沒有站直身體的理由,此時此刻,拓本道哉自然是最應該保持沉默的,於是房間內的詭異氣氛因為葉無道的沉默陡然濃重了許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拓本潤日額頭伸出來的汗珠滴落在酒店舖設的手工地毯上時,葉無道終於淡淡道:「很好,你們兩人都坐下吧。」 拓本潤日深深地鬆了一口氣,感覺身上無形的壓力枷鎖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他不禁地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膽敢挑釁葉無道的他此時此刻格外恭順,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上,隨後,拓本道哉坐在旁邊。 「既然你們來了,開門見山地說吧,我懶得和你們兜圈子。」葉無道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這個暗示性極強的動作絲毫沒有任何掩飾,抬起頭掃了坐在對面忐忑的兩人一眼,葉無道微微皺眉,繼續道:「我不管你們兩個人之間怎麼廝殺怎麼爭鬥,我不會插手,你們最擔心的無非就是我插手站在你們某一個人身邊,你們可以放心,我會保持中立,要知道,這個社會從來就是適者生存的社會,而且,太子黨從來都只和最強者合作,失敗者是沒有資格得到太子黨友誼的。」 葉無道的話很直接,直接到有些另兩人呼吸困難,但卻是實話,大實話。 拓本潤日吞了一口唾沫,佔據著絕對優勢的他在聽到這番話之後無疑是極為興奮的。 拓本道哉臉色陰沉,眼中光芒閃爍不定。 葉無道站起身來,也不看兩人只是朝門口走去,淡淡道:「我需要日本政府還有媒體從現在起閉嘴,你們應該知道怎麼辦。」 第五百三十八章 林氏子孫 丈夫生世,欲與一代豪傑爭品色,宜安於東南;欲與千古豪傑爭品色,宜在於西北。 與婉轉的江南相比,北方從來就是崢嶸而豪傑輩出的地方。 鷹擊北方,北方不懂南方的小橋流水顧盼流連,南方又何嘗明白得北方豪爽漢子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暢快。 在恢弘紫禁城,炎黃俱樂部。 現在北京但凡是有資格接觸到這個圈子的人們都習慣於用新炎黃稱呼這個短暫崛起但卻以極為強橫的姿態橫掃之前京城四大俱樂部的新興俱樂部,在北京混了有些年頭的人們大多都清楚數十年之前,北京也是有一家炎黃俱樂部的,一樣的不可一世一樣的囂張跋扈,但是那座俱樂部滅亡的速度卻比它令人稱道的崛起速度還要快一般,只能夠遊走在這個圈子邊緣的一些人只是覺得,一夜之間,恍如隔世一般的,那座曾經名滿京城在天子腳下紅極一時的俱樂部就此煙消雲散了。 從此,在除去在老北京們口中相傳曾經輝煌的故事之外,人們便很少提及這個名字了。 現在,炎黃俱樂部又一次出現了。 只是選址不同了,經營的人不一樣了,當年加入第一個炎黃俱樂部的第一批會員大多都已經垂垂老矣,甚至於有些已經早逝,現在加入新炎黃俱樂部的這些人,卻正當年少。 彷彿除去名字之外,這兩家俱樂部是沒有什麼聯繫的,只有真正身處於這個屹立於北京眾多圈子的核心地位的人才明白,一前一後,兩家炎黃俱樂部,其實是一樣的血脈,唯一不同的是,前一家炎黃俱樂部的主人叫葉正凌,後一家炎黃俱樂部的主人名字叫葉無道。 老一輩的繁華落幕,新生的力量終究在擁有尊貴血統的王帶領下重新登上歷史的舞台,你方唱罷我登場,沒資格上台的,總能在台下找一個位置看別人是如何不可一世。 炎黃俱樂部大廈座落於長安街最繁華的地段,能夠在這條國慶閱兵的主行大道,橫亙天安門的華夏第一街上並不是有錢就可以佔據一席之地的,在浸潤了千年皇權的北京,銅臭味終究還是被人看輕一等。 炎黃俱樂部大廈,整座大廈正面由上而下寫著炎黃俱樂部五個燙金大字,而近些年來這座大廈也逐漸成為京城人們眼中一道別樣的風景線,起初有很多人不屑,習慣了中庸和蟄伏的他們認為在背景如此的張揚跋扈肯定是沒有太好的下場的,但隨著時間流失,許許多多曾經紅極一時的勢力垮台也有許許多多新興的勢力在永遠都不會冷清的北京崛起,然而這座大廈卻始終屹立在長安街最繁華的地段。至於那些曾經看不起這座大廈的人,此時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只能仰起頭帶著由衷的虔誠仰望炎黃俱樂部這五個燙金大字。 在炎黃大廈的最高層,金色大廳。 諸葛琅駿站在金色大廳側面的休息室內俯視北京的街道,雙手抱胸,身後,站著的是令所有人都會驚訝的人,柳淺靜。 「如果說上海是一座需要俯視才能夠令男人感受到君臨天下的城市,那麼北京呢?」諸葛琅駿站在窗前,眺望極遠處隱約可見的是天安門,視野最下,被踩在腳下的便是來來往往車水馬龍的長安街。 「北京從來都需要仰視。在皇城牆根下長大的老北京人即便是再落魄但看外來人總是帶著一些天生的高傲的,這種老北京人骨子裡的高傲和上海那股子紙醉金迷的小資氣息幾乎如出一轍。」柳淺靜並不算天香國色的容貌上有一種尋常女人身上絕對尋找不到的氣質在熠熠生輝,原本這個乍一看似乎有些平凡的女人那股在其他女人身上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出現的韻味便被輕而易舉地勾勒了出來。 站在諸葛琅駿的身後,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她沒有絲毫不適,即便是面對這個在太子黨內擁有絕高地位的神秘青年幾乎也是以一種平起平坐的姿態,這便是這個女人從不溢於言表的驕傲。 「特殊的地方養育出來的是一方龍鳳,遍佈共和國功勳之後的北京如果不特殊的話,又豈能為首為都?」諸葛琅駿淡淡道,並不習慣一次說太多話的他今天很難得地有談性。 「共和國功勳之後?恐怕你最看不起的就是這些吧。」柳淺靜向前走了幾步,走到諸葛琅駿的身邊俯視京城,神色淡然若水。 諸葛琅駿眉頭微微抽搐,僅僅一瞬,但卻也有一股不滿洩漏出來。 「我知道,人人都有個忌諱,白陽鉉的忌諱是他白家的人,而葉無道的忌諱是他的女人,至於你,諸葛琅駿,你的忌諱不就是你的身份麼?」柳淺靜並沒有因為諸葛琅駿的不滿而有絲毫退縮,繼續以從某種角度而言近乎刻薄的語言處處爭鋒,忽然感覺索然無味的她搖搖頭,沒有給諸葛琅駿開口的機會道:「俯視天下也好,不屑天下也罷,這天下始終還是你們男人逐鹿的戰場,就算是女人不想要,你們又何嘗真正地顧及過女人的想法?因此,女人天生便不適合站在這樣的高位。」說完之後,柳淺靜轉身靜靜走到休息室內,靜謐地擺放在一處角落的七絃琴便。 伸出如青蔥般好看的手指,緩緩撫過這架出自於大唐名為天風海濤的琴原本在故宮博物館被收藏,至於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原本陰沉下面色的諸葛琅駿聽到這句話之後奇異地恢復了原本的平靜,轉過身來看著站在琴前若有所思的柳淺靜,淡淡道:「淺靜小姐對這琴感興趣?」 柳淺靜搖搖頭,將手收了回來,淡淡道:「只是睹物思人,想到一位故人而已,我對琴,沒有興趣。」 諸葛琅駿嘴角微微揚起,習慣性地沉默之後便沒有再開口,轉身,俯視大地。 「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應該是這樣急功近利的人,你該知道,那個男人始終沒有對任何人真正信任過,你的行為對他產生不了任何的損害,而且,跟著他得到的永遠比你背叛他所得到的要多,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呢?」柳淺靜忽然側過頭,看著站在窗前格外清奇的背影道。 神秘而高雅,這種謎一樣的男子的確是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女人的毒藥,但對於柳淺靜而言,他只是一個比尋常男人更有資格和她對話的男人而已,若非這份視天下男子若無物的心態早在浙大,她恐怕就已經落入了葉無道精心編織的那張巨網。 「人活著,總歸是需要一個目標的。正如你之前那樣,我便把我們三個人拿出來作為例子吧,白陽鉉的目標是讓天下人欠他白家的償還給他白家。葉無道的目標是君臨天下,用江山作為聘禮只為博女人一笑也好還是他將這江山視作玩具也罷,而我的目標,則是讓我在剩餘不多的時間內尋找一點刺激,僅此而已。對於一個背負著這個代表著罪孽的姓氏包括子孫後代在內永永遠遠都不可能從政的人而言,還有什麼比給自己找一個葉無道這樣的對手更加值得令人興奮的呢?」諸葛琅駿輕笑一聲,笑容極為純澈的他臉上迷霧散去露出極其稀少的真摯,而這份真摯是在任何人面前都未曾顯露過的。 第五百三十九章 一生只為一個男人泡茶 「林家,共和國建國以來,有幾個戰功彪炳的林家?從原本的接班人到叛徒僅僅是一夜之間,因此受到波及的你們雖然沒有被連坐,但林氏永不錄用,這是共和國未來永遠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因此,你有怨氣吧?當其他的功勳之後可以堂而皇之地招搖過市時,你顯赫一時的林家後代竟然只能過著如同老鼠過街的日子?無論是對黨,還是對國家,你始終都有一股怨氣吧?若非這股怨氣,你這樣的男人興許永遠都不會做出如此不明智的決定吧。」柳淺靜清脆而空靈的聲音在裝飾豪華到近乎奢侈的休息室內迴盪,伴隨的還有諸葛琅駿越發陰沉的臉色。 「我林家何曾比楊家趙家燕家遜色過半分?憑什麼我林家就要卑躬屈膝?即便是他,那個被你們冠冕堂皇地背負上叛國者罪名的戰神,亦何曾不是政治犧牲品?」諸葛琅駿面容瞬間扭曲狠聲道,說完之後便察覺到柳淺靜嘴角的一抹狡黠,感歎這個女人智謀竟然如此的他苦笑無比,竟然會落入這樣一個淺薄的激將圈套。 「你似乎絲毫沒有一個被綁架者應該有的覺悟。」諸葛琅駿淡淡道。 「被綁架者?」柳淺靜似乎對這個形容詞很感興趣,斜斜地看了諸葛琅駿一眼,輕笑道:「那麼你這個綁匪綁我要的又是什麼呢?」 諸葛琅駿豁然轉身,很有葉無道風格地微微瞇起眼睛,同樣輕笑道:「當然不是為財,既然不是為財,自然是為了你這個人了。」 諸葛琅駿走到柳淺靜面前,修長而詭秘的身體帶著一種難以想像的壓迫力,柳淺靜的笑容依舊如同她的名字那般淡然,輕輕道:「你敢碰我?你不敢!」 諸葛琅駿搖搖頭,彷彿覺得索然無味的他毫無徵兆地轉身,站到他之前所站立的地方,雙手抱胸,臉上原本詭秘的笑容消失無蹤,淡淡道:「的確,我不敢。葉無道的逆鱗就是他的女人,我可以愚蠢到毫無理由地跟他做對,但是我沒有愚蠢到去碰他的女人。」 「我是葉無道的女人?」柳淺靜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原本清淺安靜的笑容滿是不屑。 「能有這樣的態度,也恰好證明了你的心虛不是嗎?如果外人說你是我的女人,恐怕你只會付之一笑不會如此動容吧。」諸葛琅駿轉過身看著柳淺靜,淡淡道。 柳淺靜淡如遠山的眉毛微微蹙起,顯然,諸葛琅駿的話對於她而言所造成的影響並不如表面那麼平靜。 「沒有幾個女人能夠逃脫葉無道這樣的男人,所以我奉勸你還是認清你自己,無論如何,一旦是被他看上的女人,你以為可以逃脫嗎?」諸葛琅駿往門口掃了一眼,說完之後便離開了休息室。 輕輕的關門聲傳來,休息室內重新回復了原本的安靜,眉頭依舊微微皺起的柳淺靜坐在天風海濤前,伸出雙手,十指之間,圓潤輕靈的琴聲如水銀瀉地,只是在空靈的琴聲中怎麼都捨不去一抹極淡卻纏綿的愁緒。 轉身來到樓下,諸葛琅駿來到一間在金色大廳下一層的茶社內。 作為炎黃俱樂部的本部所在,大廈內所有的設施自然是一應俱全的,無論是什麼樣的消遣幾乎都是一應俱全,而葉無道每年花費在這座大廈裡的資金高達數個億,收入的會費卻少之又少,幾乎是以一種燒錢的速度在虧本經營這家俱樂部的葉無道所得到的好處卻遠遠地超過了金錢的範疇。 打開茶社的房門,房間內,坐著一個女人,確切點說應該是一個女孩,女孩極為純淨的容貌有著飽經世俗的老練,微微揚起的嘴角極富有韻味,如今京城大半的權貴人士大多都能夠一口叫出這個讓整個北方的男人都又愛又懼女人的名字,苟靈。 天上人間的老闆。 「我勸你不要玩火。」這是苟靈見到諸葛琅駿的第一句話,低下頭只是優雅泡茶的她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真正地看諸葛琅駿一眼。 諸葛琅駿反手關上門,坐到苟靈對面,微笑道:「當年連正眼都不敢看我一眼的小丫頭現在竟然也能頤指氣使地對我說這樣的話,世事無常,還真沒錯呢。」 苟靈不置可否,彷彿沒有聽見諸葛琅駿的話,她只是專注於自己手上的茶具。 苟靈緩緩將第一道醒茶水倒去,從茶壺中取一道沸水出來重新注入茶杯,滾燙的水柱隨著苟靈極富技巧的上下移動而拉長縮短,傾入茶杯中的聲音也隨著茶杯中水面的上升而變化,熱氣滾滾而上,在這房間中,清逸的茶香四溢。 「我時刻都知道,我之所以能夠面不改色地以天上人間老闆的身份面對京城乃至於北方任何一名大少,最大的憑仗就是他。沒有他,我什麼都不是,我記得報恩,不像有些養不熟的白眼狼,正如他所說的那句話,是狼,終究會露出尾巴的。」苟靈的聲音隨著水柱洩盡而落地,此時,她才抬起眼看著諸葛琅駿。 「你在說教我?」諸葛琅駿笑容越發柔和,淡淡道。 苟靈搖搖頭,笑容嫵媚而婉轉,道:「小女子怎麼敢?」 諸葛琅駿看著苟靈,伸出手要拿桌上的茶杯時,卻被苟靈搶了先。 苟靈拿起那杯茶,神色自若地倒在桌面上,道:「我這一輩子,只泡茶給一個男人喝,不是你。」 諸葛琅駿大笑起身,走到門口,轉身看著苟靈,點頭讚道:「葉無道的投資沒錯。」 「你當真如此確信你的算計沒錯?」諸葛琅駿看著苟靈,道。 苟靈回望著諸葛琅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不敢確信。」諸葛琅駿點點頭,轉身而去。 房間內只剩下苟靈一人,低下頭的她輕聲歎息,面對剛上任之處面對每天無數刁難尚且沒有絲毫疲憊的她此時此刻的面容疲倦無比。 諸葛琅駿,一想到這個男人的手段,苟靈的眉頭皺的越深。 第五百四十章 人命如草芥 葉無道所說的展開真正的攻擊不會是空話,而無論是影子冷鋒還是太子,葉無道從來都不會裝逼地洋洋灑灑說上一大堆話然而卻沒有絲毫與語言相符合的實際行動,這並不是向來就崇尚務實的葉無道風格。 這一點,有很多人都心知肚明。 實質上回到日本的第一天,葉無道推掉了包括國內太子黨總部李玄黃他們發來的所有談話請求,即便是端木子房那邊他都懶得去,他直接找到了蕭破軍和陳烽火這兩個傢伙。 當閒的蛋疼在病房裡蹺著二郎腿數腿毛玩的陳烽火見到打開門進來的葉無道時,神色自然是很激動的。 「太子!」陳烽火一個激動差點沒有背著身上幾十斤的石膏跳了起來。 葉無道按住激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陳烽火,玩笑道:「老子又不是你死了多年的故人,見到老子來了用得著更見著從墳堆裡爬出來的鬼一樣那麼激動?」 陳烽火嘿嘿一樂,自己拿著枕頭墊在身後靠坐在床頭,對葉無道如同怨婦般念叨:「太子,你是不知道,我在這個醫院快要悶出人命來了,我沒掛在山口組的刀下差點兒沒死在這個醫院裡,這個鳥病房在我看來,就和靈堂沒多大差別,你看我這臉,要是咧個嘴往這牆壁上一擱,您在放點花圈兒什麼的,拉上人馬來就能給我陳烽火開個追悼會了。」 葉無道莞爾一笑,狠狠地拍了拍陳烽火被吊起來的石膏,道:「怎麼樣?看你跟個木乃伊差不多的樣子,看來上次日本警視廳的人下手真夠狠的。」 陳烽火齜牙咧嘴地搖搖頭,笑嘻嘻地正了正身體,吊兒郎當道:「太子你可別看我現在躺著半死不活的,你要讓我去砍人我絕對活蹦亂跳的,不過話說回來,等老子出去了一定去找警視廳那幫龜孫子報仇去,他媽的簡直就是把老子往死裡整,二十個兄弟讓他們出動五六十好帶著傢伙的警察給包了餃子,可惜了,我只救出來三個兄弟。」 當陳烽火說道最後面時臉上的嬉笑神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漠的平靜,偽裝也好故作也罷,陳烽火就算再不是個東西也終究還算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正宗爺們,在危機的時候是那二十多個甚至他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兄弟把命捨給自己的,這份恩情,他陳烽火要是敢忘記半點就不是個人。 「帶你去報仇,去不去?」葉無道看了一眼始終都很平靜地站在門口的蕭破軍,瞇起眼睛來輕笑道。 好久沒有做點真正驚天動地的大事了,雖然在倫敦一仗殺得夠爽,但畢竟那是他處於絕對下風的,而即便後來的屠殺也因為太多太多的限制讓他根本沒有辦法盡興,現在來了日本,這股子不爽要是不發洩在日本人頭上那豈不是愧對了這些日本人生的這麼賤的骨頭? 「去!」陳烽火跳下床,撕開自己身上的繃帶順便把那些早就讓他鬱悶不已的石膏給打碎,活蹦亂跳的陳烽火如果不是身上還能夠見出殷紅的傷口見證他在四天之前的一場埋伏中受傷嚴重的話恐怕還真的看不出來是個病號。 拍了拍陳烽火的肩膀,葉無道沒有矯情做作地說些豪言壯語,只是道:「日本欠兄弟的,我們去討回來,那十幾個兄弟的家人,你來負責照顧。這是你欠他們的。」 陳烽火點點頭,雙拳緊握。 「我們走。」葉無道帶著陳烽火,身後跟著蕭破軍朝病房外走去。 走到外面走廊上,迎面走來一眉清目秀的小護士,小護士手上拖著托盤對著幾人走過來,當她見到屁顛屁顛地跟在葉無道身後的陳烽火時嚇得差點沒有把手上的托盤給砸到陳烽火臉上去,她指著陳烽火,用日語焦急道:「你怎麼,你怎麼出來了?你的繃帶和石膏呢?」 葉無道瞟了這小護士一眼,姿色一般,身材一般,氣質一般,三個一般讓葉無道沒有了看她第二眼的慾望,給了蕭破軍一個眼色之後兩人自顧自走掉,可憐陳烽火被那個護士給拉住了一個勁地拖著他要回去病房。 「我說,你能放開我不?」陳烽火用普通話吼了一通,那小護士雖然聽不懂但見到板起臉的陳烽火估計也明白他神色不善了,嚇得下意識地放開了手。 「娘們就是麻煩,特別是日本娘們!賤骨頭!」陳烽火見到這小護士一臉逆來順受的表情,無語的他轉身就走,這一次那個無辜的小護士沒敢再拉住陳烽火。 當陳烽火火急火燎地跑到樓下時卻見到葉無道和蕭破軍坐在醫院門口的一輛車前。 等陳烽火進了車之後,葉無道扔給了陳烽火一根煙,道:「這一次行動就我們三個人,而這一次我們行動的目標是熊本縣的警視廳總部,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熊本縣警視廳在編警員大致有五百三十人左右,而在警視廳內的人大約只有一二百人,這還不算在熊本縣各處執勤巡邏的警察,這些都除去的話,那麼熊本縣的警視廳一天之內最多的人數不會超過一百人,這一百人大多數都是文職人員,當然也有為數不少擁有武力的警員,只是這一部分所佔的比例並不高,更多的還是坐在辦公室裡的文職人員佔據絕大多數,因此這一次行動前面一階段是沒有危險的,而問題在於我們必須在十分鐘之內解決所有的戰鬥並且迅速離開警視廳,在熊本縣警視廳方圓,五十公里以內的日本軍事力量有兩個,一個是日本自衛隊陸軍第七機動大隊的所在地,而在另一邊則是日本海防軍部設立在熊本港口的一支艦隊司令部所在地。這兩個地方任何一個在我們離開之前趕到警視廳的話對於我們來說絕對是一個很麻煩的事情,所以,從行動開始到結束必須限定在二十分鐘之內,二十分鐘之內不解決也要離開。」葉無道和蕭破軍兌換了一個位置,自己坐上駕駛位的他隨意拿出兩張地圖來扔給旁邊的蕭破軍還有陳烽火。 這張地圖實際上是一張以熊本縣警視廳為中心的交通圖,極為詳細的交通圖上幾乎將警視廳周圍大大小小所有能夠走人的道路都標注了出來,而更加讓陳烽火驚訝的是地圖的背面竟然是警視廳的設計圖。 「太子,這玩意都能弄到?」陳烽火驚訝道。 「有錢,沒有什麼東西是拿不到的。」破天荒地當了一回司機的葉無道淡淡道。 早在訓練的那三年之中葉無道就已經在無數次亡命逃離中擁有了極為嫻熟的駕駛技術,因為無論是盜竊和瑞士銀行還是對美聯儲大門內扔手榴彈這些事情都需要依靠高超的駕駛水平讓葉無道在整個城市所有警察的圍追堵截中逃出生天。 擁有這樣的駕駛技術,即便是在車流量最為擁擠的日本道路上葉無道的車速也沒有低於過八十碼。 陳烽火對於這些讓人一看腦袋就大的圖紙沒有興趣,坐在車裡的他探過身體來,夾在正副駕駛作為之間,對葉無道笑嘻嘻道:「太子,咱們的傢伙呢?」 葉無道故意驚訝道:「什麼傢伙?」 陳烽火臉色一變,見到葉無道臉上的神色不像是開玩笑,他用近乎呻吟的語氣無力道:「太子,您不是打算讓我們這三個人就赤手空拳地跑進去吧?那一百多號人可不是紙糊的!」 「如果帶了傢伙的話,恐怕我們還沒有到熊本縣就給抓了個現行。」葉無道指了指在前方不遠處日本警方設立的道路檢查關卡微笑道。 車子緩緩降下速度來,前面的車子已經排起了隊,而在不遠處,十多個警察正一輛一輛地檢查車輛然後放行,不斷地有經過專門訓練能夠識別毒品和軍火的警犬圍繞著車子走來走去。 因為太子黨和日本黑道越來越激烈的衝突,日本警方一直都在旁邊想盡辦法地企圖插一腳進來,而他們的目的很顯然就是針對太子黨的,特別是在我們的勢力並不那麼強的熊本縣,警方針對太子黨的行動非常頻繁,而之前陳烽火之所以被警方埋伏也有這一邊的原因,當然,最大的始作俑者還是在鼓動警方的山口組! 葉無道今天,便是要給日本警方一個警告的! 很快就輪到了葉無道這輛車,葉無道放下車窗,一臉和善笑容地對探進頭來的警察道:「是不是有通緝什麼犯人?」 顯然葉無道的這個之前被無數人問過的問題並沒有引起這名年輕警察的任何懷疑,他公式化地點點頭,示意葉無道拿出駕駛執照低頭抄錄車牌號碼應付道:「是,有一批黑幫分子正在附近逃竄,當然民眾不用驚慌,因為我們警方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這些不法分子的。」 葉無道點點頭,遞出了自己的比真貨還要真的假冒駕駛執照,這張即便是在日本公民身份系統中也能夠核查到信息的駕駛執照可以說沒有任何問題,而那名年輕警察將照片上的人和葉無道對比一下之後就把駕駛執照還給了葉無道。 而此時,一名警察已經牽著一條警犬走了過來。 「太子,這個人就是之前埋伏我的人之一。」陳烽火微微瞇起眼睛,在葉無道耳邊輕聲道。 葉無道掃了一眼不遠處前者警犬正走來的一名中年警察,步伐,走路姿態,眼神,這三個要素葉無道確定這名警察必然是軍人出身。 那名警察很快就走到了車前,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示意葉無道打開車門讓警犬搜查。 葉無道淡淡一笑,打開車門。 警犬在門口嗅了嗅,並沒有任何異常,警察站在車門便,神色平靜。 葉無道的手指緩緩在鼻下劃過,動作自然,沒有任何破綻。 時時刻刻都在注意著葉無道的蕭破軍和陳烽火在見到這個動作之後猛然爆發! 蕭破軍一拳石破天驚,直接集中了站在車頭窗邊的那名年輕警察胸口。 毫無疑問,在一瞬間起碼斷裂六根肋骨的年輕警察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在車窗上留下觸目驚心的痕跡之後軟倒在地。 後邊,陳烽火身體如同閃電一般彈出,抓住了站在門邊的那名警察腰帶之後連同那條警犬一起抓入了車中,顯然,陳烽火打算慢慢玩死他。 在兩人發動的一瞬間,葉無道已經狠踩下了油門,車子如同離弦之箭在連撞一輛普通車兩輛警車之後揚長而去。 顯然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剩餘的警察們在原地足足愣了有十秒之久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絕大多數的警察都鑽入了警車內拉開警燈向著葉無道的方向追去,而還有幾名警察則抱著出氣多入氣少的年輕警察去醫院。 整個熊本縣,瞬間便炸開了鍋! 在斷斷續續並不算擁擠的車流中如同靈活的游魚一般自如穿梭,葉無道甚至還有空回過頭來對陳烽火道:「既然做都做了也無所謂被發現不被發現,現在恐怕全熊本縣的警察都已經知道了我們這邊的事情,快點把這個累贅解決掉,我們換車。」 陳烽火點點頭,早就已經把警犬捏死扔出車的他反手卡住中年警察的脖子,永遠都吊兒郎當沒個正經的眼中破天荒地流露出一絲悲哀。 「十七個兄弟,十七個兄弟為了掩護老子出來給你們活生生打死了,你今天就算是付點利息。」陳烽火沒有給中年警察開口的機會,直接擰斷了他的喉嚨。 由始至終,這個龍套沒有一句台詞。 打開門,陳烽火如同踢垃圾一樣把警察的身體給踢了出去,而跟在後面的車輛顯然沒有想到前面的車中會忽然扔出來一個人,極打方向盤的車輛轟然中撞在旁邊的路基上,接下去就是一連串的追尾事故,而那具男警察的屍體被無數的車子碾成了肉末和血漿。 「爽!」陳烽火大笑著轉過頭來,目睹身後車禍發生經過的他只感覺從來都沒有這麼爽過。 葉無道點剎換擋同時猛打方向盤,車子在漂亮的甩尾中穩穩停在了路邊,葉無道道:「換車!」 三個人同時走出這樣已經被熊本警方鎖定的車,葉無道走到一輛駕駛員因為後面的發出驚天爆炸聲的巨大車禍而驚呆的車前,俯下身來對駕駛員微笑道:「你的車被徵用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先殺人,再抽煙 在這個全世界到處都道貌岸然地宣揚著和平的世界,幾乎每一秒鐘都有人在鬥爭中失去喪命,因此,無論如何,即便是再不情願,我們總是要承認,鬥爭才是這個世界的主旋律,即便是為了和平,如果沒有絕對強橫的武力基礎,誰會理你? 葉無道從來就信奉絕對的權力是建立在絕對的武力之上的,而暴力,只是達到目的的手段而已,武力,並不意味著暴力,但即便是葉無道也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暴力才是解決某些事情最佳的途徑。 這輛從別人手裡搶來的普通車性能上自然沒有辦法和經過專人改裝的太子黨用車相比,不過在葉無道幾乎出神入化的嫻熟駕駛技術下依然能夠做到在車流中靈動地穿梭。 熊本的警察反應不可謂不快,在後面的巨大交通事故給追擊的警察造成無法逾越的障礙時,不過開出了不到十公里的路程前方就有了警察在設卡,嚴陣以待的警察以及荷槍實彈類似中國武警性質的防暴警察布下了看似嚴密的天羅地網就等著葉無道這幾條魚落網。 「坐好了。」葉無道的速度不降反增,看著視線的盡頭越來越近的閃爍警燈,笑容越發飄逸的他聲音平和。 坐在後面的陳烽火還在回味這句話的意思時早就有經驗的蕭破軍已經迅疾地將安全帶繫上。 陳烽火一愣,正要伸出手抓住車窗上面的把手一陣巨大的離心力傳來直接將身體沒有坐穩的陳烽火狠狠地砸在了車門上,整張側臉貼在窗戶上的陳烽火被撞得七葷八素,條件反射地抓住了窗戶上方的把手之後陳烽火馬上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個非常明智的舉動。 普通車子在葉無道的手上性能發揮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程度,在前方的道路已經有五輛橫放的警車攔截在道路的中央將所有的去路都封堵死了,而此時唯一能夠讓出一條出口的就是人行道上一條絕對不足以讓一輛車通過的空隙。 而葉無道的目標也恰恰在此。 加速,再加速! 引擎不斷地爆發出強大的推動力,整輛車子因為急速的推動而產生慣性,發動機低沉的咆哮雖然沒有頂尖跑車來的悅耳,但此時這無疑是最動聽的旋律。 車子的輪胎在一陣劇烈的震顫中顛簸上了人行道的水泥板上,整輛車在一陣顛簸中幾乎是飛上了人行道上,而幾名因為葉無道所在的車忽然加速趕過來查看的警察全部驚恐地向後退去。 他們是警察,但首先他們是一個人,但凡是人,都是有恐懼的,沒有人相信此時此刻會有什麼東西可以讓這輛車瞬間降下速度來,於是這些怕死的警察們全部都下意識地選擇了後退。 在人行道的旁邊是一家玻璃門的便利超市,早就認準了方向的葉無道輕輕點剎掛檔,離合和油門之間配合踩踏令人心馳神炫! 一陣顛簸中,車頭竟然對準便利超市的手推玻璃門衝去! 「啊峯」便利超市內就在門口的收銀員見到這輛車竟然對準自己衝了過來嚇得臉色發青,雙腿發軟的他無論如何都邁不動自己的步子,想要跑,但看著以超過一百二十碼速度衝過來的汽車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字,死。 「我靠!」陳烽火吞了一唾沫,就算是面對七八個手拿砍刀追得自己滿街跑的亡命徒都未曾真正害怕過的陳烽火只覺得此時此刻自己的腎上腺素激增,周圍的空氣彷彿有一種巨大的壓力讓他每一次呼吸都很費力,速度快,太快了,陳烽火甚至覺得在這種極短的距離內這樣快的速度讓他產生了時間猛然降慢的錯覺,時間緩慢凝滯,車廂內因為衝上人行道而產生的顛簸頻率竟然也奇異地慢了下來,每一個眨眼,每一個呼吸都清晰無比。 刺激!峯陳烽火腦海中只能反應出這兩個字。 玩的就是肝顫。 蕭破軍從來都淡漠懶散的眸子中竟然破天荒地出現了一抹瘋狂,隱藏在平靜之下的瘋狂一閃即逝,他的表情沒有陳烽火來的那麼誇張,和葉無道的嘴角笑邪魅微笑更是有一種南轅北轍的懶散,這兩種表情形成的巨大反差透過玻璃窗戶印入那名癱軟在座椅上收銀員的瞳孔中。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轟!!」在無數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車子撞碎了首推玻璃門,脆弱無比的玻璃瞬間便化成了漫天的星星點點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響落在地上,靜靜亮亮,只是此時此刻根本沒有人有空閒心思去注意這些玻璃在碎裂一瞬間的美麗。 車子在進入超市之後連撞三人,都是因為外面巨大的聲響而慌忙地跑出來的超市顧客,猛打方向盤以控制方向的葉無道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車頭撞到了兩人,因為甩尾而側過來的車身後邊車門撞到一人那真實的觸感,沉悶而乾脆,和撞擊金屬貨架完全不同的觸感反饋。 兩秒,車身橫擺,車頭,車身,車尾撞倒了三排貨架之後葉無道將車子掛檔離合油門踩到底!原本因為巨大的撞擊而使得車速瞬間降低的車速瞬間迴光返照般急速提升! 因為便利超市內光滑的地板不足以提供足夠大的摩擦力,車子後面的輪胎在地板上急速旋轉,刺耳的摩擦聲伴隨著一陣煙霧和焦味從車子的後輪噴湧出來,而此時,葉無道已經將車頭調整好位置,就是在便利超市另一側的出口! 此時,整輛車還在光滑的地板上打滑,一陣尖銳的摩擦聲之後車子猛然再一次提速,而這一次,在發動機低吼的咆哮聲中,整輛車子完成奇跡一般地急速衝了出去! 外面,警鳴聲,喇叭聲,人們驚慌失措的尖叫聲,警察的呼喊聲,一切的一切都雜亂成一團,如同密密麻麻的線團一般根本就沒有辦法理順,而就在這一切混亂剛剛開始還沒有結束的時候,高潮來了。 不足五秒,撞入了便利超市之後不足五秒那輛帶給所有人們畢生都不會忘記的銀灰色車子再一次從另一個玻璃門衝了出來! 不對,確切地說應該是飛了出來! 整個車頭從玻璃門的中間位置飛了出來,而整個車身此時四輪離地,以距離地面越三十公分的高度撞破玻璃門衝了出門! 車子在半空中飛出去兩米,而兩米之外落地點,竟然是一輛警車的車尾! 警察用警車連接起來的攔截網正好在便利超市的入口和出口之間的牆壁,然而衝入了便利超市打算以此繞開那道攔截網的葉無道在衝出超市之後發現其實在這道攔截網後面還有幾輛警車停放著。 衝出超市的葉無道坐在車內甚至能夠看見那幾輛擺放在攔截網後面的警車中倉皇逃出來的警察面對飛身而出的車子張皇失措地蹲下來雙手護頭的狼狽臉色。 車子在空中飛行,高度不高,但卻足以衝上了警車的車尾。 在幾乎所有人驚恐欲絕的矚目下,這輛車帶著近乎神話般的色彩狠狠壓在警車的車尾,這輛倒霉的警車車頭因為受到突如其來的巨力而翹起,車尾比分則在轟然作響中徹底被壓成了一塊鐵疙瘩,而此時,這輛闖了大禍注定被所有在場的日本人所銘記的車子也因為長時間的超負荷運行和巨大的損害而順理成章地徹底報廢。 就在人們以為這一切都該結束,就在警察們認為這群亡命徒再也沒有了逃跑的餘地之,命運再一次和人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徹底報廢的銀灰色車子前後三個車門同時打開,而於是同時竄出的是三個男人的身影。 快,非常快! 三個身影驚鴻一瞥,在空中留下近乎炫目的光芒之後,停放在後方,一輛警車忽然發動,而此時,眼尖的人們才發現他們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出現在這輛已經沒有人了的警車裡面。 因為方便和響應緊急事件而沒有熄火的警車無疑在很大程度上方便了葉無道這個明目張膽的搶劫犯,掛檔後退,剎車,掛檔,離合,油門踩到底! 警車的車頭就這樣堂而皇之地當著所有的警察的面反轉方向揚長而去。 只剩下一道尾氣彷彿在嘲笑這群日本精英警察們的無能。 從開始到結束,這一切不過兩分鐘而已。 就是在這短短的兩分鐘時間上演了值得讓人驚懼一生的一幕。 而安裝在路邊的一個攝像頭將這兩分鐘的過程給全程拍攝了下來,一直到所有的風波都平息了三年之後一直都被日本政府列為機密文件的這份視頻才在無意中被人曝光了出來,這一段被堪稱為後世世界上任何一名都市劫匪必須要觀摩學習的視頻,被世界上任何一名世界級車手每日必看一次的視頻所造成的影響有多大我們無從而知,但起碼現在這個時候,葉無道正在和陳烽火慶祝。 「帥!太帥了!」陳烽火激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實際上在之前的整個過程中除去換車之前的一瞬間被葉無道點醒才稍微回神的他都處於震驚之中,一直到坐到了警車內才感覺身體稍微回復知覺的他窩囊地意識到自己半個身體竟然都是麻木的。 按照之前地圖上的指引葉無道將車拐入了一條無人問津的小巷子,狹小的巷子在警車進入之後幾乎不足以讓一個成年人行走了,一路上不知道撞翻了多少人家放在小巷子裡的垃圾桶葉無道隨意道:「不行了,老了,當年可比今天這樣刺激多了。」 聯想到當年被神聖武士全球追殺的那一幕幕,葉無道嘴角的笑容越發嘲諷。 摸了摸鼻子,陳烽火笑嘻嘻地轉頭對蕭破軍道:「喂,你別這麼酷行不行?」 蕭破軍瞟了陳烽火一眼,雖然對這個渾身上下都是痞子氣息的傢伙不怎麼感冒,但只要是太子青睞的人對於他來說都沒有討厭的理由,難得地聳聳肩,蕭破軍淡淡道:「嚇懵了,沒緩過神。」 陳烽火哈哈大笑,雖然很清楚之前的經歷很刺激但對於這位太子黨內的第一戰將而言卻遠遠沒有到嚇蒙了的程度,搖頭晃腦地感歎太子身邊果然都是大妙人的陳烽火忽然感覺到車速慢了下來,等他抬起頭來時警車已經停了下來。 陳烽火抬起頭,對面,巷子的出口,兩輛防爆警車一左一右將巷子的出口死死堵死,而在防爆警車的兩邊,七八個能夠看得到的身穿防彈衣頭戴防毒面具手中端著有手臂上的老虎之稱的SCK66式9毫米口徑衝鋒鎗。 無一例外地瞄準三人所在的警車,防爆警車上,紅藍相間的警燈在陰暗狹窄的小巷子中閃爍,配合著對面無聲的武力威懾,那黑洞洞的槍口還有防爆警察被防毒面具以及特質頭盔遮擋住的臉形成一種極為強大的精神壓迫。 坐在駕駛室內,葉無道停下了車之後玩味道:「日本警察的效率的確要比國內要高太多,同樣有GPS如果放在國內的警察,我們起碼還有十五分鐘充裕的時間來準備。」 「對手太弱了的遊戲,沒意思,而且也不值得太子出手。」蕭破軍懶散道,握緊的雙拳爆出如同超豆子般的聲響,顯然,戰虎的殺意已經逐漸升騰。 任何膽敢用槍指著太子的人,必死!這是蕭破軍的信念。 「車裡面的人,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你們現在把雙手伸出窗外,聽從我們的指揮把所有的武器都扔出窗外並且打開車門,如果遇到任何抵抗我們將會無條件開槍射殺!」對面的警察中一個高音喇叭聲用日語囂張無比地叫囂,而後,又用英語重複了一遍。 「那根煙來。」葉無道摸了摸身上,卻發現湮沒了,對身後的陳烽火道。 陳烽火在身上東翻西找好不容易才找出了一包皺巴巴的煙,普通的國內利群,十五塊錢一包的那種廉價煙,而煙盒內只有兩根扭曲得幾乎快要斷裂的煙,有些尷尬的陳烽火撓撓頭,道;「我就這個賤命,就算有錢了但還是習慣這個味道,好煙給我就是浪費,從來也沒有換過,嘿嘿。」 葉無道從陳烽火的手中拿過了一支煙,掉在嘴裡用車載的點煙器點燃之後遞給陳烽火,緩緩吐出一口煙霧葉無道輕笑道:「真正的好煙是買的人不抽,抽的人不買。自己抽抽,這玩意比軍區的特供熊貓味道更真。」 陳烽火自己點了剩下的一根煙,漫不經心地將煙盒扔出了窗外卻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動作讓對面的警察一陣太緊張。 點燃煙,美滋滋地抽了一口,陳烽火發現今天這支煙的味道的確有些不一樣,特別真! 葉無道將只抽了一口的煙緩緩放在駕駛台前,煙頭露在外面,打開車門的他微笑道:「先殺人,再抽煙。」 第五百四十二章 送上高潮 一方是一整支防爆警察分隊隊伍,雖然人數僅僅在二十人之內但卻是荷槍實彈,每天都高達三百發子彈練習量的日本防暴警察雖然不能說是百發百中但比起一般的軍隊也足以一較高下。 防彈衣,鋼盔,防毒面具,軍靴,匕首,衝鋒鎗,所有需要的裝備他們一應俱全。 而另一邊,三個人,三個手無寸鐵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來,一身普通的衣著除去拍攝科幻片之外絕對沒有人會認為三個人身上的衣服可以阻擋子彈,但就是這樣,面對二十支黑洞洞的槍口,他們施施然地走下了車。 「將你們身上的武器全部都交出來!雙手抱頭站在原地不要動!」對面的高音喇叭開始第二次呱噪,在他們看來這三個人是絕對不會做出不明智的反抗行為的,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下反抗和找死無異。 走在最中間,葉無道臉上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和洵微笑,一種只有真正瞭解葉無道的人才能夠懂得的陰暗氣息從他看似和洵的微笑中肆意而張揚地迸發出來,而右邊是面色懶散的蕭破軍,雖然身材在三人中看起來最魁梧的他因為受到重點照顧而有至少八支以上的槍口瞄準他,但是這種級數的小蝦米實在讓他沒有太多戰鬥的慾望,現在,戰虎只有殺人的慾望,在他看來,任何膽敢對太子不敬的人都是必須要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的,顯然,對面這支將槍口對準太子的人已經觸犯了這一大不敬之罪! 陳烽火就光棍的許多了,任何超然的氣質和淡然自若的閒定毫無疑問都是建立在絕對強大的實力之上的,現在的陳烽火並沒有那個實力能夠面對二十支黑洞洞的槍口而且是在這樣前後都被堵死旁邊沒有任何退路的小巷子內逃出升天的機會,站在葉無道的左邊,他靜靜地等待太子一聲令下的時機。 人無橫財不富,但既然是橫財就必須冒風險去接,這風險並不是所有人都膽敢去承擔的,他陳烽火想要上位就必須有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拿出來賭的勇氣,顯然,陳烽火具備這一點,這一次,他就是把自己的小命放在了葉無道的身上。 防暴警察的精神一直都保持著高度戒備,等到三人出來之後立即就有三名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端著槍口緩步走上前來,他們的目的就是繳械然後將三人制服。 按照這三名經過了無數次訓練和實踐如何抓捕犯人的警察經驗,接下來應該是有驚無險地給這三個膽大妄為的傢伙帶上手銬最後將他們扭送上防爆警車上而已。 但是,他們的經驗沒有辦法告訴他們對面的這三名犯人中,有一位剛剛幾乎將世界殺手榜一次性除名的超級殺手,他叫影子。 有一位中國太子黨近十萬名正式戰鬥組成員中的第一戰將,一位能夠和在日本被近乎神化的妖人安倍晴海對戰百招雖敗猶榮的戰虎,他叫蕭破軍。 有一位出身中國市井草莽,師承已經覆滅的東方家族代表性人物東方愚人的悍匪,負責太子黨中華區大西北整體戰略被稱之為西北王的中國黑道頂峰人物,他叫陳烽火。 毫無疑問,這三個人中任何一個人的真實身份都足以讓整個日本警界如臨大敵,但是,眼前這二十人看似裝備完全勝券在握的防爆警察分隊並不知道這一點,於是他們敢於對這三人亮槍。 狹窄的小巷內沒有任何嘈雜的聲響,之前道路上因為葉無道所製造出來的車禍那震天的呼喊聲離這裡遠去,而此時此刻,小巷內只有三名警察皮靴踩在地面上發出來的清脆而有節奏的聲響。 三名警察緩緩走到了距離葉無道和警察隊伍的中間,這三個人的精神已經高度戒備到了一個臨界點,而他們的身體,阻擋住了身後同事的視線。 機會來了。 葉無道嘴角微微揚起,實質上這一套他當年在紐約的時候就用過,只不過當時惟獨他的是兩百名美國海軍陸戰隊的特種精銳,這群豆腐渣一樣的所謂防爆警察和那些完全殺人不見血的軍隊精英比起來跟紙糊的沒有太大區別。 人體在高度緊張的時候身體機能大幅度增高,而消耗的能量也隨之增強,因此在一陣極度緊張之後人們總會感覺到生理上和心理上的雙重疲憊,這並不是沒有原因的,一分鐘,一分鐘是人體精神高度緊張的一個臨界點,在身體逐漸增加了能量的消耗和機能的支出之後六十秒這個時間段上會有一個短暫的停歇,這是一個極為抽像的停歇,幾乎是心理運動上一個短暫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間歇,但葉無道把握的機會就是這一點。 三名警察絕對和苗條無緣的身體徹底遮擋住了身後防暴警察的視線,他們左腳幾乎同時落地,右腳腳跟提起,就在這一步即將跨出卻並沒有完全跨出去的一瞬間,被陳烽火期待已久的信號終於釋放出來。 葉無道的身體微微擺動,足尖點地整個身體如同炮彈一般勁射向對面不足距離七米的警察! 同時,蕭破軍和陳烽火的身體在極為短暫不足零點五秒的時間之內跟隨著葉無道衝了出去! 葉無道在最前,緊追其後的是蕭破軍,最後的是陳烽火。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突然,以至於那三名被驚呆的警察完全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反應過來,然而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甚至沒有想過這樣詭異場景出現的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出合適的反應。 在他們的眼中,最前面的葉無道身體竟然瞬間分成了三個一模一樣的人衝了過來,三個一樣的人?難道是在拍電視劇嗎?三名警察心中面對這樣詭異的靈異事件近乎恐怖的下意識錯覺讓他們的呼吸一陣窒息。 九秒五八,百米世界紀錄,依照這個目前的人類極限水平衝刺那麼一米的耗時在零點零九五秒,七米,需要多久?答案是零點六七秒。 不足一秒鐘,短短的不足一秒鐘的時間內,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你有很有可能在大腦都還一片空白的時候已經被人近身然後解決掉一切事情。 顯然,這三名警察此時此刻就出於大腦一片空白的階段。 影子的近身格殺絕對是連青龍這樣的世界第一劍客都為之頭疼的事情,即便如今的葉無道不再當年影子的萬丈榮耀但是,這並不代表著如今的葉無道就很弱。 衝刺,近身,格殺! 三個動作完成的時候,葉無道用手輔助緩緩軟倒的警察,讓他為自己提供最天然的保護憑仗,而此時,蕭破軍也已經完成了對目標的擊殺,另一邊,陳烽火無論是在速度還是擊殺手段上並不能和蕭破軍更不用說是葉無道相提並論,並不在一個層次上的他用盡全力但那名警察還是發出了急促而短暫的慘叫。 陳烽火狠狠地捏碎了警察的喉骨,剛剛發出半生的慘叫湮滅在聲帶的徹底粉碎下。 但是,這半聲的慘叫足以證明許多東西。 當發現了三名同事的異常之後在場的防暴警察隊長毫不猶豫地下達了開槍射擊的命令。 「噠噠噠!」清脆的槍聲在小巷中迴盪,狹窄而封閉的小巷內短暫的回聲無限傳遞形成一種類似發音盒般的共鳴,硝煙味四起,而那三名背對著槍口的警察雖然身穿防彈衣但這並代表他們就能夠刀槍不入了,很快防彈衣被無數的子彈穿透之後開始有鮮血滲出。 葉無道抵住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警察屍體,子彈帶來的巨大衝擊力讓他每分每秒都在承受巨大的力量撞擊,右腿後撤作為支撐點,葉無道推開了警察的屍體,身體迴旋,左腿狠狠踢在警察的屍體上,沉悶的撞擊聲帶著無匹的強大慣性力道將警察的屍體撞向八米之外的同事懷中。 站在原地,葉無道舉起來的右手上赫然拿著那名被踹出去警察的衝鋒鎗。 笑容邪魅而充滿王者般的自信,這是君臨天下的王對自己腳下卑微的螻蟻們露出來的鄙夷笑容。 這是死亡的預兆。 死神沒有人能夠聽到的猖狂大笑在小巷內肆意迴盪,虛空之中一把巨大的鐮刀彷彿在劃過防暴警察們的脖子,涼颼颼的涼意從脖子蔓延開來,然後是腳底,然後滲入心中。 警察的屍體狠狠撞到了三名在防爆警車前方的同事之後狠狠砸在了防爆警車的車頭窗戶上,留下一大片殷紅的血跡最後緩緩滑落在地,而被這一撞擊撞得懵了過去的防暴警察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眼前的情勢,此時,槍聲再起。 三次點射,禮物虛發,三個倒霉蛋的額頭爆出一個血洞,沒有太血腥的場景出現,三個倒霉蛋感覺到視線忽然被鮮血浸泡,睜大了瞳孔逐漸開始渙散的眼睛緩緩倒下,在虛空之中他們彷彿看著一個巨大的黑色手持鐮刀的影子在對他們獰笑。 這樣短的距離下,面對SCK66這樣強勁的火力,鋼盔上的護面的鋼化玻璃和一張紙沒有太大區別。 相比葉無道,蕭破軍和陳烽火就直接和暴力的許多,在葉無道將警察屍體踢出去時所在成的活力停歇空擋,蕭破軍和陳烽火幾乎是同時扔下了手上被打成了篩子的人肉盾牌而後又是同時啟動,他們的身體對那群防爆警察衝了過去! 二十秒之後,巷子內重新恢復了安靜,沒有了呱噪的喇叭聲也沒有了槍聲,只有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陪伴著這寂靜的還有近二十具防暴警察的屍體,還有從屍體堆中緩緩流淌出來匯聚在一起流入下水道的血河。 葉無道走到警車前,探入了駕駛座內拿起那支還在緩緩燃燒的煙,輕輕點掉了並不長的煙灰叼在嘴上,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煙草的味道濃厚而醇和,他淡淡道:「前戲結束了,該輪到我們把大和民族這個骯髒的婊子送上高潮的時候了。」 熊本縣警視廳總部,距離這條巷子不過兩公里。 五分鐘之後,熊本縣警視廳總部門口,無數的警車還在不斷地從警視廳總部輝煌的大門口拉起警燈和警報呼嘯而去,三個男人出現在了這裡。 「等等,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門口經過的一名警察見到這三個年輕人下意識地攔住三人問道。 在這個特殊的時刻任何陌生人都是需要提防的,警察帶著職業性的戒備目光審視這三個忽然出現的男人,但是讓他失望的是他沒有看出任何的不妥,中間那個一看便知道是中心人的年輕男人英俊的臉上帶著令人感到心安的微笑,沒有太多侵略性,反而有種令人舒服的溫和。 還有一個身材魁梧但卻好像沒有什麼精神的青年,看不出太大的名堂來。 最後一個,最讓警察可疑,因為這個人身上有著他經常打交道的痞子氣息,這種痞子氣絕對是經常在街頭混的混混才會有的。 「我的東西被偷了,小偷被抓住了,我來取回我的東西。」葉無道用帶著一些東京地方口音的日語微笑道,毫無瑕疵的語言和表情讓他的可信程度瞬間便提升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高到警察幾乎立刻就把對這三個人的懷疑給排除了。 「最近九州不是很太平,看你的口音應該是東京那邊的人吧?如果沒什麼事情最好就呆在家裡不要出來了。」警察好心提醒道。 「我想沒有哪裡比警察局更加安全可靠了。」葉無道饒有深意地微笑道,只是其中的深意這名警察注定不會懂。 警察點點頭,沒有感覺到異樣的他又打量了三人一眼,最後搖搖頭,說:「你們進去那裡面,會有指示牌告訴你們應該怎麼做的。」警察說完,便離開三人拐彎走出門口。 葉無道帶著蕭破軍和陳烽火朝著總部大樓走去,淡淡道對陳烽火:「去解決掉他,我不希望任何一個看到我們樣子的人活下來。」 陳烽火點點頭,這種背後下陰手的事情他自然是手到擒來,轉身尾隨那名警察而去的他在十秒鐘之後施施然地回來了,顯然,他已經解決掉了一切麻煩。 第五百四十三章 黑川神木 壞人,自然是分等級的。 街頭的混混從來都是鼻孔朝天看人恨不得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老子是天下第一的神情,這群混混在人數佔據優勢時興許會跟打了雞血似的比誰都帶勁,但若是拿上一把刀讓他們真正地去殺人,恐怕這些人是第一個屁滾尿流的。 因此,他們看見了警察會驚慌失措拔腿就跑。 確切地說,這種人渣是不配被稱之為壞人兩個字的。 高級的壞人,類似於葉無道這種從來都認為自己是好人的惡棍,身負千萬條人命卻能夠堂而皇之地喝最烈的酒泡最美的女人,即便如今,站在警視廳門口的他依舊沒有絲毫作為一個惡人該有的覺悟,優雅如最古老的貴族,頹廢而低調。 警視廳辦公大樓雖然和金碧輝煌無關但七層高的大樓絕對和小氣兩個字無緣,進入大廳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被稱之為櫻花紋章的日本警察象徵,實質上這枚紋章的正稱叫做朝日影,喻意為:高昇東天,掃盡陰霾,白日青天。 望著這枚被整個日本警察奉為精神聖器的櫻花紋章,葉無道的笑容越發燦爛和玩味,相比起國內對於葉無道這三個字的敬畏和畏懼,在日本人眼中這三個字顯然並不代表什麼,是高層也好低調也罷,總而言之葉無道這三個字一直都只在日本的高層中流傳,不得不承認的是日本大多數所謂的貴族們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總會驚起了一身冷汗,畢竟能夠撬動日本黑道,經濟兩根槓桿的巨梟並不多。 然而今天,葉無道要做的就是撬動日本警界,他能夠想像到進入之後血染櫻花紋章,日本那群右翼政客們臉上會是怎麼樣的一副驚怒嘴臉,但無論是他葉無道還是太子黨,此時此刻需要的不是日本政府的妥協和憐憫,而是震怒。 沒有人知道葉無道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即便是能夠把握準葉無道三分心思的端木子房對此都有些猶疑。 整個大廳一塵不染,原本應該安靜而充滿肅穆的場所此時卻滿是嘈雜和人聲,許許多多穿著制服的警察不斷地從樓上樓下,樓裡樓外走來走去,行色匆匆的他們臉上的表情大部分都不太好看,畢竟在熊本縣發生極其惡劣的襲警事件死傷高達數十人,以及一起嚴重的車禍傷亡最少也在五十人上下,這兩件案子無論哪一件發生在轄區內都是讓任何警察都頭疼無比的事情,各更何況是兩件案子在同一時間內被同一夥人所為。 相比亂成一鍋粥一樣的警察們,葉無道三人就要安逸許多,慢條斯理地進入大廳,葉無道示意陳烽火負責左邊,蕭破軍負責右邊。 意思自然很明白,一左一右,從這幢大樓的最底部清理上去。 蕭破軍嘴角終於微微揚起弧度,顯然對於自己的任務很滿意他轉身朝著自己右邊的方向走去。 陳烽火瞥了一眼人數明顯比較多的左邊,他沒有傻到覺得這是太子故意在捉弄自己,臉上滿是邪惡笑容的他沒有多餘的廢話扭頭就走,而他的乾脆顯然很讓葉無道滿意,注視著陳烽火的背影沉思一會之後,葉無道負手走入正面對著他的樓梯。 整幢大樓除去在後門設立樓梯的緊急出口之外內部只有三條樓梯從左中右三個位置貫穿整幢大樓,而這三條樓梯也和各層的走廊形成一條交通網絡,所有的警察上上下下都是從這三條樓梯出入的,因此三個人,正好一人負責一條樓梯完全可以做到效率最大化。 因為不知道自己要找的警視監辦公室在哪裡,葉無道只好發揚不恥下問的精神對從樓上走下來的一名起碼看起來並不那麼嚇人的女警察微笑道:「請問警視監辦公室在哪裡?」 那名中年女警察顯然沒有想到會忽然被人問這樣一個問題,皺皺眉頭,她上下職業性地掃視了葉無道一眼,見到這個年輕男子似乎並不像低層次的壞人,然而習慣了在低級混混和高層次壞人之間打交道的她眼光自然是毒辣的,做警察的眼力勁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否則得罪了某一位和上司交情匪淺的黑道大佬吃不了兜著走的可是她們這群基層警察。 興許是葉無道身上的壞人氣息足夠濃重,興許是葉無道表現得足夠無害,總而言之這名中年女警察的戒備是放鬆了許多,用相對輕鬆的口吻道:「你找警視監?」 日本警視廳在全國範圍內只設二十名警視監,而這二十名警視監在級別上相當於中國的副部級,就如同中國的警察部副部長這樣的職務,但是在日本,卻有二十名這樣的副部長被安放在日本國家政府指定的縣區內擔任轄區內警察最高領導,這種畸形的政務分配既和日本當地特殊的政治因素有關也歸屬於日本在核心政權建立之處,整個政權的混亂和對於權力劃分的不均勻上,只是這樣一個習慣就如同明治八年時期開始使用的櫻花紋章一樣並沒有被改變。 正是因為警視監這個職務的權力之高已經超脫於地方而歸屬與中央,因此這名女警察對於開口就將警視監辦公室掛在嘴邊的葉無道不敢輕視。 依照她多年來的經驗,張口就找警視監的人不是富甲一方的巨富,就是權傾一地的豪門。 「家父早年與黑川先生有些交情,今天借這個機會便來看望一下黑川先生並帶上家父的問候。」葉無道的笑容依舊無懈可擊,即便是在望向這名女警察身後那赫然醒目的熊本縣警視廳公職人物表錄時候依舊沒有任何破綻,在那張表錄上排列第一位的,赫然就是叫做黑川神木的男人,在男人被放大的照片旁寫著職務,熊本縣警視監。 「在五樓左轉第四個辦公室。」女警察沒有太多理由懷疑任何方面細節都做的可圈可點的葉無道,稍一猶豫之後便爽快地說了出來。 「謝謝。」葉無道禮貌地點點頭,沒有太多客套的他與女警擦肩而過走上樓梯。 葉無道的這份矜持讓女警察開始慶幸之前沒有多心。 這才是上位者啊。女警察看了葉無道的背影一眼,心中感歎之後便自顧自下樓了。 來到五樓之後找到第四個辦公室,葉無道果然見到緊閉的辦公室門上寫著警視監三個大字,微笑抬頭敲敲門。 「進來。」蒼勁的日語飽含主人久居上位的威嚴,顯然,這個還未見面的黑川先生並不好對付。 打開門進來,葉無道反手關上門,而在進門的同一時間,坐在門對面的辦公室後警視監早就已經抬起了頭注視門口,在見到葉無道的臉龐之後,警視監眼角微微抽搐,放下正在寫一份文件鋼筆,黑川神木淡淡道:「你是誰?找我什麼事?」 「身為掌握日本全國警察監察部門權力核心的二十位巨頭之一,你說你不認識我這張應該整個日本上層政客都不會陌生的臉,我信嗎?」葉無道如同閒庭信步一般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了辦公桌上寫著黑川神木四個日文的名牌葉無道頭也不抬地淡淡道。 「葉無道,我的確沒有想到你竟然會來。」黑川神木見到自己的把戲被揭穿絲毫沒有任何正常人該有的不適和尷尬,作為一名從十七歲開始就在學校裡演講以賺取更多的選票當選學生會主席的他早就把這些所謂的廉恥給扔光了,而這一點恰恰是一名政客最基本的要素之一,加上足夠優秀的政治能力和手腕城府,他的上位理所當然。 「從太子黨進入九州以來,太子黨給長崎,佐賀,福岡,大分,熊本,宮崎,鹿兒島,整個九州七個縣所有的政府官員一共送出去高達一億美金的禮物,為此,太子黨耗費的人力物力不可謂不大,然而目前為止,似乎只有熊本縣的黑川警視監對此不為所動,為此我不得不親自跑一趟。」葉無道放下了名牌之後便轉身打量著整間寬敞的辦公室裝飾格局。 辦公室很寬敞,但裝飾卻並不豪華,甚至顯得有些樸素的辦公室內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副中國字畫,地板,辦公桌,雪白的牆壁,一台電腦。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七夕無題 「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屈服於你們的淫威之下的。」黑川神木臉上沒有太多被冒犯的怒容,但神色之間卻隱隱透露著一股不悅。 「所以他們都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葉無道豁然轉身,身為一名十足的大惡人他實在沒有太多的興趣和這位結局已經注定了的警視監談天說地,決定速戰速決的他身上徹頭徹尾的貴族氣息轉瞬之間便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暗。 黑川神木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葉無道身上氣息的變化,隨之帶動的整個房間氣氛都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陰沉,黑川神木面容依舊平靜,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手心已經冒汗。 眼前這個男人可以說是背負了無數人的生命和鮮血走到今天這一步的,無論是國際刑警組織還是他日本政府的情報材料之中都有這個男人高達一尺多厚的材料,而親眼目睹過這些材料的黑川神木自然能夠清楚,這樣一個男人在現在這種環境下讓他三分鐘之內死,他絕對活不到第四分鐘零一秒! 一面在憤怒於外面那群尸位素餐的警察,另一面,黑川神木在考慮如何拋出足夠的籌碼才能夠使自己保住性命。 「但是我為什麼能夠讓太子親自駕臨?我原本以為迎接我的和其他官員沒有什麼兩樣,忽然出現在家中的殺手,在馬路上突如其來的車禍,甚至辦公室內在極遠處的一發狙擊槍子彈,我都考慮過。」黑川神木面部肌肉的抽動有些僵硬,即便是再英的英雄,面對死亡時和常人是沒有什麼兩樣的,無論從政時多麼沸騰的熱血在經過政治的浸泡之後終究會軟化繼而消散無蹤,剩下的只有利益。 「就這樣殺掉你,是不足以達到我想要達到的目的的,而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樹立一個很好的榜樣,因為太子黨的目標不僅僅是九州島而已,我要的是日本全境!」葉無道走到辦公桌後面,在黑川神木驚恐的目光下伸出手抓住了黑川神木一絲不苟的警服後領,如同拎小雞一樣把黑川神木拎到了辦公室一側的窗戶邊按著他的頭讓他的臉貼在窗戶玻璃上,而此時,從窗戶看出去,樓下此時正上演著一幕屠殺。 被屠殺的是身穿制服的警察們,屠殺的,只是一個男人而已,一個魁梧但卻懶散的男人,這個男人即便殺人的時候臉上的懶散表情都未曾有過絲毫動容,一招一式力求擊殺目標,不求花哨,完全就是軍人式的格殺技巧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了最高的效率,於是,驚天的慘叫聲和桌椅翻到的雜亂聲響便交織成了最動聽的地獄序曲。 因為巨大的驚恐黑川神木瞳孔極具收縮,臉頰被死死抵在窗戶上的他下意識地用雙手按在窗沿上支撐住身體的重量,看著在眼下發生的一幕屠殺,即便是站在窗戶封閉的辦公室內他甚至都感覺到一陣令人作嘔的濃鬱血腥味。 黑川神木不是沒有開過槍不是沒有殺過人,但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遠到都讓整天都沉迷在酒色之中的他忘記了那濃鬱血腥味帶來的暈眩和對於死亡的恐懼。 「你在做什麼?」出於下意識,黑川神木只能擠出這一句話。 「殺人。」葉無道淡淡道,放開了黑川神木的他站立在癱軟在地的黑川神木面前,眼前這個老男人心理的一舉一動他自然心中有數,待價而沽也好真的清廉不阿也罷,對於葉無道而言這些都沒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 黑川神木用僅存的理智將恐懼強壓下來,深吸一口氣的他讓自己重新站立起來起碼不那麼狼狽,就算是處於下風但他也不能做一條任人宰割的魚肉,直到現在他還認為葉無道不會殺他,因為他有活著的價值。 「我願意為你們提供保護,甚至於我願意在民主黨派內遊說其他有可能加入你們勢力的高層,但做這些我起碼要活著才行。」黑川神木拋出了自己的誘餌,在他看來任何一個人都會被這樣的條件所打動,具他所觀察太子黨現在只是缺少一個支點,只要有一個支點那麼這個從來都不缺少錢和人組織就能夠撬動整個日本政府,顯然,他之前的待價而沽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做這樣一個支點。 葉無道低頭看著這個年過中年的男人,微微瞇起的眼中越發濃郁的黑暗氣息彷彿在醞釀著什麼。 到底在醞釀什麼,黑川神木不知道,忐忑的他只能盡量維持自己的平靜,手心的汗水已經讓他感覺到緊貼手心的大腿微微潮濕,這種生命時刻游離在生存和死亡之間的刺激是他之前從未感受到過的。 急促的敲門聲。 「警視監,不好了,不好了!外面……」門口響起了急促的呼喊聲,而那呼喊聲還沒有喊完就被黑川神木喝止。 「住嘴,我已經通知了在附近的駐軍,你們防禦好這一層樓!」 門外的呼喊聲停歇了下來,門外,響起嘈雜的腳步聲,顯然,倖存下來的人們在樓下的兩尊殺神殺上來之前企圖在五樓組成一個防禦圈維持到所謂的駐軍到來。 葉無道微笑安靜等待黑川神木的命令發完,抬起手錶看了看,淡淡道:「三分鐘了,很好,時間到了。」 黑川神木驚恐地轉過身,政客敏銳的直接最後一次發生作用是告訴他死亡的臨近。 「你,你早就料到了我的屬下會來找我?」黑川神木只能說出這句話,比起毫無作用的求饒,顯然做一個明白鬼要比這樣有用的多。 「能夠讓你將他們組織起來安靜地等待我清理乾淨總比我一個一個地在他們逃離大樓之前抓住他們殺掉要簡單省事的許多不是嗎?」葉無道輕笑,手指之間,光華閃現。 「為什麼?我很有用。」這是黑川神木的最後一個問題。 「死人,是不用知道那麼多為什麼的。」葉無道淡淡道,收回手的他看著死不瞑目的黑川神木緩緩倒下,輕輕甩手,一抹血珠被甩出,穿越空氣之後濺在了牆壁上唯一的一幅字畫上,血色泛開。 第五百四十五章 狙擊 從警視監辦公室內走出來的葉無道所看見的並不是警察們大張旗鼓的戒備,而是滿臉是血地站在門口齜牙咧嘴地對他傻笑的陳烽火。 地面,無數據穿著制服或者沒有穿著制服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有些傷口大些,於是血就更多,而有些傷口小些甚至看不出來傷口,於是這些人身下幾乎沒有多少鮮血,即便有也是沾上了旁邊的屍體的。 貌似比較完整的屍體明顯要多餘血流成河的屍體,看得出來,這些比較「文雅」的屍體是出自於旁邊蕭破軍的手筆。 「我們走。」葉無道並沒有在這裡做過多的停留,總部被屠殺乾淨那麼外界一直都在和警察總部保持聯繫的那些巡警們必然會第一時間發現異常,當巡警們回到總部發現這邊的情況之後駐軍絕對會第一時間出動,葉無道能夠將整個熊本縣的警察本部屠殺乾淨但並不代表他願意在這個時候正面面對日本軍隊。 從五樓的樓梯上一路走下來,整個走廊和樓梯上滿是血水在緩緩淌落,就如同走在恐怖片的片場一般,常人恐怕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想像走在一幢超過一百人死人的樓中那種恐怖陰森的感覺,數分鐘之前,這裡還是熱鬧非凡,人來人往,但數分鐘之後的現在,整幢大樓除去葉無道三人下樓的腳步聲之外再也沒有了任何認為製造出來的聲音。 除此之外,每一個辦公室中急促的電話鈴聲成為襯托出這種恐怖氛圍的絕佳催化劑,刺耳的鈴聲在整幢大樓內不斷地迴響,一聲聲彷彿直接敲擊在人心上的電話鈴聲讓人不由自主地感覺到呼吸急促和緊張,在這種神經自然緊繃的環境下,逃跑,幾乎是每一個人的第一反應。 鮮血,殷紅。 葉無道走下樓梯,樓梯上就如同河流一般傾瀉下來的血河已經讓他的鞋底沾上了不少的鮮血,幾乎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是一腳踩在血泊中走過的,濺起了鮮血,血腥味就如同被攪拌之後的濃咖啡一般令人無法忍受。 很快,葉無道走出了大樓,站在大樓下葉無道隨意地「借用」了一輛空無一人的警車。 警車駛出令人連多呆一秒慾望都欠奉的警察大樓,一直到拐上了街道之後人聲才漸漸增多了起來。 並沒有做出亡命姿態的葉無道只是以很平穩的速度在街道上行駛,周圍來來往往的車輛在遇到這輛開著警燈拉響警鳴的警車時候大多都會主動讓道,今天熊本縣這樣的警車並不少見,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之前那些警車都是成群結隊地呼嘯而過,這一次,僅僅一輛而已。 陳烽火自從出了大樓之後就沒有開口,坐在後座的他呼吸有些不自然,在過彎時他打開窗戶將腦袋伸到窗外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葉無道從後視鏡注意到了這一點,見到陳烽火胸口暈開的血色,眉頭微微皺了皺,但葉無道卻沒有說話。 吐出一口鮮血之後陳烽火顯然覺得舒服了許多,靠在後座上感受著從窗戶外吹進車內的涼風,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卻只是讓臉上原本就有的鮮血塗開,整張臉都是鮮血的陳烽火吐出出來以後的第一句話。 「爽!真他娘的爽!」 「殺了多少?」由始至終只殺了一個人的葉無道臉上浮現出和他總是略顯的蒼白的臉色不相附的清冷笑容。 「三十六個,五個硬點子,受了點傷,嘿嘿。」陳烽火見到從同一條街對面駛來的一輛警車,伸手將窗戶關上,哈哈大笑。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算賺,能殺三十六個,怎麼看都虧不了了。」 陳烽火大笑完之後體力顯然有些透支,原本就受傷住院的他身體狀況實際上和表面所表露出來的大相逕庭,經過這一次戰鬥之後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 想要說話的陳烽火被蕭破軍阻止了。 「保存你的體力,還沒有完。」蕭破軍的話不多,但卻擁有足夠的理由讓陳烽火不再開口。 一路沉默,和無數的警車擦肩而過之後,空中傳來一陣直升機特有的螺旋槳轟鳴聲,從車裡看出去,不遠處的天空三架直升機成品字形急速飛過,而方向正和警車背道而馳,是對警察本部去的。 葉無道輕輕點開車內的收音機,調頻。 「根據最新的消息,熊本縣警察本部在十分鐘之前遭受到不明力量的恐怖襲擊,受創嚴重。目前熊本縣國民自衛隊接受上級命令緊急進入熊本縣區域,熊本縣政府宣佈全縣進入緊急狀態,而這件事情引起了國家高層的密切關注,目前防務省官員正在緊急磋商對策。」 收音機內播音員略顯得急促的聲音讓這則突如其來的廣播在車廂內迴盪,而這個頻道只是警察的內部頻道而已,也就是說這則消息是從熊本縣的交通台指揮中心發出來的,普通民眾此時此刻並不知道這件發生在他們身邊的「恐怖襲擊。」 漸漸地,在地方政府的運作下街道上的車輛漸漸減少,而出現在路上的不僅僅只有警車,更有甚者甚至有幾輛荷槍實彈的軍車! 葉無道之前開著警車直接闖入熊本縣的事情在駐軍的干預下已經不是一個秘密,因此警察本部被屠殺乾淨之後軍部立即將目光鎖在了葉無道這一夥人身上,而路上的警車自然是要受到重點排查的。 道路的最前方已經出現了軍人設卡設置路障的身影,而警車也不得不降低了速度,因為在設卡的士兵後面就是一輛裝甲車如同巨無霸一般蹲伏在道路中央。 作為熊本縣的出入口之一,這條道路自然是要被重點照顧的,然而剛剛趕到的駐軍還沒有來得及設置好路障葉無道就已經到了,可見,時間僅僅差一點而已。 「有問題。」蕭破軍第一個嗅出了陰謀的氣息,看著前方緩緩走來的兩名執行排查任務的士兵,蕭破軍轉過頭望向葉無道。 「日本政府還沒有那麼大的魄力用一個警察部的人做誘餌來抓我們,而且這一次行動完全沒有外洩的可能性存在,因為那是昨天晚上我才臨時決定的,一直到找到你們兩個,包括端木子房在內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消息。對於這件事情,我們只能歸功於日本駐軍的行動效率。」葉無道將警車熄火停在路邊微笑道。 對於蕭破軍的懷疑心知肚明,葉無道便將這個問題點破。 被發現是必然的事情,現在問題在於,是打動干戈還是逃出生天。 葉無道的手指輕輕敲打方向盤,沒有開門的意思,而這輛如同野獸般靜靜蟄伏的警車顯然引起了對面士兵的警覺,兩名士兵的腳步明顯放緩,神情戒備。 「太子,來到日後後我前前後後殺了過百個鬼子,夠本了,就是掛在這裡,也沒啥好怨念的,就是去了地下也感覺臉上有光,不丟人!」陳烽火勉強調勻了自己的呼吸之後對葉無道說道,笑容中怎麼看怎麼有種解脫的意味。 轉過頭來,葉無道看著陳烽火血糊糊的臉上那雖然匪氣但卻比太多人都足以稱得上爺們兩個字的笑容,道:「你給我活著。」 葉無道說完,便打開了車門,蕭破軍隨之。 陳烽火想要打開車門,但卻發現車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上了鎖,陳烽火想要上伸手到駕駛座上把鎖打開,但他胸口越發嚴重的傷勢顯然已經不允許他做出這樣的動作。 臉上因為劇痛而一陣蒼白,疼痛無時無刻不再折磨著陳烽火的神經消耗著他的體力。 走出駕駛室的葉無道第一時間就引起了對面兩名士兵的高度警覺,抬起手中的武器正要開口,兩名士兵卻發現自己眼前的人忽然消失了,下一秒,那個甚至還來不及再自己瞳孔中剪影消失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眼前,只是這一次,近在咫尺。 兩名士兵緩緩倒下,對面,裝甲車前十餘名士兵第一時間發現了這邊的異常。 經過短暫的震驚之後士兵們立刻就舉起槍,按照上面的命令,一旦發現疑犯不可活捉,就地擊斃。 「噠噠噠。」清脆的槍聲在街道上響起,無數的子彈在空氣中穿梭帶起一片咻咻聲,火舌吐出槍口彷彿是死神的怒火,在人間收割人命。 葉無道第一時間規避了所有子彈有可能出現的方位,幾乎瞬間移動的他出現在街道的另一側,面帶笑容地看著對面十餘名士兵,並沒有出手的葉無道清楚,蕭破軍會在第一時間解決掉這些蝦米。 空氣中,沉悶的螺旋槳聲再一次傳來,葉無道猛然抬頭,一架直升機赫然從遙遠的天邊急速飛來。 葉無道甚至能夠感受到直升機打開的側門便,坐在直升機上的狙擊手所使用的高倍狙擊鏡瞄在身上的灼熱感。 微微瞇起眼睛,葉無道如同野獸般恐怖的直覺提升到了最高點,三秒,兩秒,他甚至能夠模仿狙擊手的讀秒。 顯然,此時不要動是最好的辦法,在這樣的距離下,狙擊手佔據絕對的制高點,被對方瞄準時只要狙擊手的水平不是太爛那麼唯一逃生機會只有狙擊手扣下扳機的一瞬間。 只有在那一瞬間,狙擊手的全部精神才不是灌注在目標一人身上的。 擁有七百二十六次成功狙殺目標經驗的葉無道很清楚,任何一名狙擊手的心理變化和規則。 因此,他沒有動。 兩秒。葉無道渾身的肌肉緊繃到一個臨界點,眼睛瞇成一條弧線,微微閃爍著精光的眸子此時褪去了所有的感情色彩,遊走在死亡邊緣,這才是影子冷鋒的生活,久違的沸騰啊。 對面這名雖然沒有照面但卻帶給他極大威脅感的狙擊手顯然已經讓葉無道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獨孤求敗固然是一種境界,長期站在巔峰的葉無道很難遇上這樣值得他如此緊張的對手,一旦遇上擁有如此威脅的對手,那麼對方的下場絕對只有一個,死。葉無道從來不會給任何人威脅和傷害到他的機會,這一點從訓練的那三年起便一直持續到如今。 據他所知,世界上能夠帶給他這樣危機感的狙擊手絕對超不過十個人,然而這十個人中有七個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那麼剩下三個中能夠趕在這樣巧合的時間遇上這麼巧合的事情,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正如蕭破軍所說,有問題。 一秒。 葉無道的心臟跳動均勻成一個頻率,緊張狀態下普通人的心跳通常會加速,然而一直都有意識地控制自己心率,葉無道並沒有讓驟然加速的心跳和腎上腺素的加速分泌導致讓他手腳顫抖這樣很有可能引發全局潰敗的細節問題出現。 零秒! 空氣猛然凝聚,在直升機上,全身上下都被包裹起來的狙擊手眼神清冷,修長的手指輕輕移動,狙擊鏡中,准心死死瞄準在目標眉心,手指扣下扳機! 幾微秒之後,每秒速度超過八百米的子彈就會衝出槍膛狠狠地扎入目標的身體! 狙擊手的嘴角微微揚起,她甚至看到了目標成為她第四百個被爆掉的腦袋。 但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所瞄準的對象是什麼人,恐怕絕對不會做出如此魯莽的事情。 瞄冷鋒的眉心,這是被稱之為撒冷之王的世界第一狙擊手都不敢去做的事情。 果然,在扣下扳機的那一剎那,極為短暫的那一剎那,狙擊手竟然看見了狙擊鏡中,目標對她露出的笑容,就好像一名早就布下大網的獵人看著自以為是的獵物落入自己陷阱的得意笑容。 憤怒,憤怒之後便是深深的不詳預感。 這一切,僅在半個眨眼都不到的時間內進行完畢,而當不詳的預感在狙擊手的心頭剛剛浮現起來時,她修長好看的手指已經扣下扳機。 第五百四十六章 羽蟲三百有六十 半隻腳跨入了地獄是什麼樣的感覺?身體的左邊是死亡的冰冷,而右邊卻是生存著的溫暖,這種徘徊在死亡線上的感覺如果沒有切身實際地去感受過的話,那麼永遠都沒有辦法理解那種將死將生的刺激是來的如何令人永生難忘。 當狙擊手發現目標就在扣下扳機的那一瞬間從狙擊鏡中帶著徹骨冰冷的蔑視笑容消失時,子彈帶著破空的呼嘯聲,伴隨一聲遼遠的槍聲,漆黑的槍口噴出一道極為短暫的火舌,一枚子彈在槍口的空氣中製造出來一個短暫的音障之後消失。 在短暫的一剎那身體運動協調到一個近乎完美的程度,葉無道以毫釐之差躲過了這枚狙擊子彈。 之所以說是毫釐之差,是因為葉無道甚至能夠感受到額頭一絲火辣辣的疼痛,在躲閃的那一瞬間,思想的速度無限變慢,時間也在一瞬間被凝固了起來,時間流速減緩,而之所以造成這一假象的就是因為葉無道高度集中的精神已經緊繃到了一個臨界點。 在那一個臨界點上,葉無道身上的感官被無限被地放大,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的每一塊肌肉在做出一連串動作時候拉伸,壓縮所產生的能量推動自己的身體完成精神所下達的指令,額頭一絲火辣辣的灼熱感,每秒速度超過八百米的子彈竟然擦著葉無道額頭頭皮飛過! 狙擊子彈狠狠地扎入了葉無道身後的建築內,鋼筋水泥的牆壁被砸開一個大洞,水泥四濺。 若這樣一枚子彈擊入人體,那麼後果可想而知。 葉無道伸出手,摸了摸額頭,指尖,一縷殷紅,不濃,卻刺眼。 多久沒有重新回味這種令人激動的感覺了啊。葉無道將指尖的血絲抹開,此時,心中淡淡的警兆又一次浮現起來。 眉頭微微跳動,葉無道第一時間抬頭望向還在空中盤旋的直升機,直覺告訴他,這架直升機上的狙擊手並沒有就此罷手。 的確,直升機上的狙擊手的確沒有打算就此罷手,一擊不成,立即遠遁,這是所有狙擊手至高無上的生存法則,因為狙擊手一旦在一個已經被暴露的點停留的時間過長那麼迎接狙擊手的就是殘酷的死亡,並不是說所有的狙擊手格鬥能力都很弱,但通常,一個人有限的精力並不足以支持他在人任何方面都專精。 因此,也有狙擊手被近身就是死亡時刻的說法。 而這名狙擊手,很反常地沒有立即離開,這種時候這種選擇無疑傳達出一個危險的信號。 這名狙擊手必殺葉無道。 狙擊手第二次攻擊隨時有可能到來,葉無道的目光卻在搜尋任何一個能夠對空中的直升機造成傷害的點,死在警車前的兩名士兵手上那把已經上膛的槍顯然是最佳選擇。 「卡!」就在此時,警車的門竟然打開,從門中踉蹌出來的,是陳烽火。 陳烽火大口喘息著站在門口,扶著車門,此時,蕭破軍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解決,除去那兩裝甲車依然靜靜蟄伏之外沒有一個能夠站著的士兵,蕭破軍人卻已經消失。 陳烽火見到站在對面的葉無道,剛要張嘴打招呼,一聲槍響。 葉無道心中劇跳,手中一抹光華在極短的時間內出現,劃破空氣,極細的破空聲尖銳而刺耳,穿透空間,扎入空中。 陳烽火的身體猛然一顫,眼珠瞪了出來,臉上的笑容凝聚。 緩緩地,嘴角鮮血滲出,繼而越流越快,他半舉起來的手也彷彿被固定住了一般。 葉無道怒吼一聲,身體化作比流星還要迅疾的光芒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出現在陳烽火身邊的他將陳烽火推進了警車內。 反轉過陳烽火的身體,在後背,一片暈開的血紅觸目驚心。 還好,不是要害。 葉無道鬆了一口氣。 陳烽火虛弱卻能夠堅持不斷的聲音傳來。 「太子,我拖後腿了?」 「是。」葉無道點點頭,看著陳烽火臉上懊惱的神色,大笑道:「不過也給了我一個理由。」 「什麼理由?」聽見自己也不是一無是處的陳烽火咧嘴直笑,而原本潔白的牙齒此時此刻滿是血紅,臉色迅速蒼白的他如同風中燭火隨時都可能熄滅。 葉無道撕開了陳烽火的上衣,然後將他傷口周圍捆綁住,暫時簡單地止血之後,抬起頭,對陳烽火道:「想不想多殺幾個鬼子?」 「不想不是爺們。」陳烽火的聲音更加虛弱。 「是個爺們,就給老子撐著。」葉無道說完,便退出了警車。 而此時,空中的直升機已經轉向要離開。 顯然,連續兩次的失手讓這名狙擊手徹底放棄。 想走?葉無道嘴角的笑容猙獰而充滿煞氣,原本即便黑暗氣息洋溢也帶著一種由衷貴族式的溫文爾雅此時此刻已經被拋棄不見,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怒火。 驚天的警鳴聲響徹天地,空蕩蕩的街道上由遠而近的警鳴聲清晰無比,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向著這個中心衝來。 葉無道很清楚,恐怕有超過五百人的軍人正在朝著這個方向開拔,見到不遠處的裝甲車,日本政府想要一勞永逸?葉無道冷笑一聲。 一道熟悉的魁梧身影一閃即逝,向遠方急速閃去,是蕭破軍! 顯然,蕭破軍的出手,讓葉無道有足夠的時間對付空中那輛直升機。 對付高高在上數十米的直升機,只要不是超人任何武力都是蒼白而無力的,因此葉無道壓根就沒有打算想過靠自己的力量衝上去,那是絕對不切實際的。 葉無道將大拇指和食指形成一個環形弧度放入口中,一聲哨聲尖銳而清亮,響徹雲霄,在漫天徹底的警鳴聲中勢如同一道湧入火焰中的甘洌清泉。 一聲鷹鳴,帶著承蒙主人召喚的欣喜,帶著傲視天下的霸氣,從九天之上扶搖直下,由上而下的呼應形成最好的共鳴,如此默契,若沒有幾年的悉心陪伴是絕對培養不出來的。 空中,天邊,白雲邊緣,一個黑色的小點般大小的身影驟然出現,隨著距離的接近它的身影漸漸顯露出來。 華夏大地,地大物博,蟲羽三百有六,最神駿者,天空的王者,海東青! 極品的異種海東青! 能夠和印度婆羅門聖物被視為濕婆化身之一的那衍羅一爭高下,可謂之神品。 海東青的出現彷彿預示著勝利的天平即將發生扭轉性的傾斜,果然,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注定將被所有人銘記。 海東青從比直升機更高的高空之上俯衝而下,而目標竟然就是那架還在盤旋的直升機! 相撞,結局只有一個。 機毀人亡,但撞上高速旋轉的螺旋槳,海東青也絕對不可能活命。 就如同一道宙斯霹下的雷電,從天空的最高處帶著眾神的怒火霹靂而下! 直升機的駕駛員顯然已經發現了海東青的存在,急切地想要轉變方向規避的他竟然發現自己避無可避,在空中,笨拙的直升機永遠都不可能有天空中遨遊的海東青那樣來的靈活和自然。 心臟瞬間都提到了嗓子眼,駕駛員眼睜睜地看著天空中那只體積不大但卻神駿無比的鷹俯衝而下! 海東青在接近直升機的時候,身體旋轉出靈巧無比的弧線,就如同最美的芭蕾演員在他們的舞台上綻放出最為自然和絢麗的舞姿一般自然和從容,這道弧線恰好讓海東青規避了直升機龐大螺旋槳因為高速旋轉所帶起來的巨大氣流,幾乎是如同變戲法一般瞬間從極上轉變到了極下的方位,由下而上,狠狠撞擊在直升機的防彈鋼化玻璃罩上! 整架直升機的機身清晰可見地顫動了一下。 鋼鐵製造的直升機在空中實在太脆弱了。 海東青一擊不成便遠遁,展開的羽翼在空中滑行,又是一個預示著死亡的弧線,第二次!海東青一雙尖銳的利爪第二次狠狠撞擊在玻璃罩上,直升機顫抖的幅度更大! 坐在直升機上的狙擊手神色冰冷,在海東請帶著第三個令人目眩神馳的弧線撞擊而來時猛然伸手,綁在小腿上的小巧銀色女士手槍落入手中,拔槍,開保險,瞄準,射擊,動作一氣呵成完全沒有任何凝滯。 幾乎在短短的一秒鐘之內,這一系列的動作就已經完畢。 「砰!」清脆的槍響,狙擊手竟然發現海東青以極其細小的差距躲過了這枚子彈。 「孽畜!」狙擊手怒哼一聲,而此時,第四次撞擊已經到來。 在駕駛員近乎絕望的驚恐尖叫聲中,拚命飛逃的直升機再也沒有辦法保持自己的平衡,在前端的鋼化玻璃罩竟然裂出如同蜘蛛網般的裂紋,在高空,這種裂紋無疑就是致命的,即便是沒有大氣氣流的影響僅僅在直升機上方螺旋槳製造出來的巨大氣壓就足以讓這架直升機墜入死亡深淵。 伴隨著海東青最後一次猛烈的撞擊,直升機的玻璃罩在空中徹底粉碎,無數的玻璃渣子在氣流作用下如同利劍一般射入機艙內,首當其衝的駕駛員瞬間便成了篩子,被無數玻璃渣子死死地釘在座椅上,在沒有機會發出尖叫聲。 隨即,更多的玻璃渣扎入了直升機內的儀器中,大多數儀器在瞬間失靈,而電線短路造成的煙火讓直升機在短短的數秒鐘之內就化成了一團巨大的火球。 半空之中,一團黑色的煙霧包裹著紅色火光如同一個巨大的禮花綻放。 只是這個禮花的代價有些巨大,燃燒掉了日本軍方將近四千萬美金。 煙花之後,一個靈活矯健的身影在直升機爆炸前的最後半秒迸射出來,躍入空中的她打開很快便打開降落傘,隨即便遙遙地消失在高樓背後。 海東青一聲嘹亮而尖銳的清鳴,重新直插雲中,在立了大功之後繼續在空中執行未完的任務。 眼看著那朵禮花的綻放,葉無道隨意地掃了一眼狙擊手落地的方向之後便轉身,回到警車,發動之後迅速離開。 「太子,如果逃命的機會只有一個,你丟下我就行了。」陳烽火靠在後座,勉力睜開眼睛的他只覺得這個動作簡直就是世界上最艱難的動作,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也有這樣電視中狗血的生離死別一幕上演,陳烽火只能嘲笑命運這個婊子沒有新的花樣玩了。 「我會的。但是現在,還不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從後視鏡看了一眼虛弱得不行的陳烽火,眉頭微微皺起的葉無道在盡量保持車身平穩前提下再一次提速。 陳烽火臉上保持招牌式的沒心沒肺無賴笑容,點點頭,想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而且也沒有力氣再多說什麼,於是便乖乖閉嘴。 警車開出去沒有多遠便能夠在街道的兩旁發現無數警察還有士兵混合成一團的屍體,有些屍體猙獰恐怖,有些屍體則神態安詳,但無論如何,街道兩側無數的屍體還是讓青天白日下熊本縣的街頭蒙上一層陰惻惻的詭異恐怖氣息。 不一會,車頂輕輕一震,繼而一雙手出現在副駕駛打開的窗上,蕭破軍的身體隨之翻入車中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有三十秒的時間,我不太能確定周圍是不是還有高手在。四十秒之後,會有士兵重新進入這一片區域。」蕭破軍轉頭對葉無道說道,說完之後又看了看陳烽火。 「看什麼看,老子又沒死!」陳烽火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蕭破軍破天荒地笑了笑,也不和陳烽火理會,他知道,這張從來都不會積德的嘴只要還能說出這句話,那就沒事。 三十秒的時間,四十秒之後便沒有十足把握,這說明還是有十秒鐘的盲區,加上蕭破軍的另一句話,葉無道轉瞬之間便考慮好了來龍去脈之後,轉頭對陳烽火道:「坐穩了。」 陳烽火點點頭,咬牙道:「老子在床上從來沒有低於半小時的戰績,這一次也他媽一樣!」 「草,你明明就是個處男!」葉無道哈哈大笑,一腳油門踩到底! 發動機發出野獸般的咆哮,整輛車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使得車上的人狠狠貼在座椅的靠背上,周圍的景物倒退速度猛然加快,速度指針幾乎在短短一瞬便旋轉超過了九十度! 此時,在熊本縣的另一個方位,一名身穿黑衣的女人掙脫開身上降落傘的繩索之後迅速隱入了小巷中,而在小巷中急速穿梭的她並沒有發現在頭頂上空,一隻海東青正圍繞著她盤旋。 得罪了葉無道的人從來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無論她是誰,結局彷彿都已經注定。 第五百四十七章 是你! 熊本縣郊區,一輛警車風馳電掣般在沒有一輛車輛的道路上疾馳,而在四面八方,隱約可聞的警鳴聲彷彿正以極高的速度向以這輛警車為中心形成以一張巨大的網包圍過來。 空中,直升機遙遙盤旋。 能夠在一個國家的領土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甚至於出動直升機這樣的熱武器,唯一能夠解釋的只有國家機器,軍隊! 「噠噠噠!」清脆和沉悶糅合在一起的特殊聲響只有特殊的武裝直升機配備航炮才能夠擁有,這種口徑為二十毫米的航炮能夠輕易地在數百米之外擊穿任何厚度不超過三厘米的鋼板。而這種航炮目前在日本軍隊中只有一種稱號為「休伊眼鏡蛇」的武裝直升機才配備,而在日本全國,這種直升機配備了不過一百架而已。 這架眼鏡蛇如同蟄伏的毒蛇一般死死地盤踞在警車的後方上空,而在直升機的前端正不斷地吐出兇猛無比的火舌,火舌中,無數發肉眼看不見的子彈以超快的速度從槍膛中發射出來然後射擊向目標,那輛在地面以急速行駛的警車。 在筆直寬敞的道路上,警車正不斷地以「之」字來規避上空的子彈,每當子彈帶著尖嘯聲將瀝青地面炸的碎石紛飛車上的人都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種與死神共舞的刺激。 碎石紛飛,有些砸在了車門上,有些砸在輪胎上,整輛警車外表被砸得面目全非,而坐在安全性能並不差的警車內能夠感受到每一次撞擊所帶來的衝擊。 在這種撞擊下,要保持絕對高的速度行駛對於駕駛員的技術要求有多變態可想而知。 而此時,車上竟然只有兩個人。 坐在駕駛位上的,並不是被整個日本高層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扒皮抽筋喝血吃肉的葉無道,而是原本應該坐在副駕駛上的蕭破軍! 在後座,陳烽火的意識已經瀕臨渙散的狀態,勉強睜開眼睛看著前方的道路不斷變緩,忽然輕笑了一聲,這個動作牽引到他的傷口讓他俯下身一陣猛烈的咳嗽,咳嗽聲中一口熱血噴在了衣襟上,觸目驚心。 蕭破軍從後視鏡看見這一幕,皺起眉頭淡淡道:「你能堅持多久?」 「絕對能夠堅持到醫院。」陳烽火再虛弱也未曾露出過任何疲軟的神態,即便此時,聲線再嘶啞,但他依舊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穩。 蕭破軍悄悄地將車子稍微平穩一些,點點頭,凝神注目前方不再多言。 幾分鐘之內,在籠罩向這輛警車所組成的巨大網中忽然被人撕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而任何阻擋在這輛警車前方的人全部被第一時間摧毀,突如其來的巨大損失讓日本軍方的行動終於露出些許的遲緩,而著這一瞬間的遲緩讓這輛警車成功以毫釐之差躲過了軍方下定決心出動重兵將這輛警車留下的決心,當最後,在一座橫架河流的橋上,警車以無比張揚的姿態急速行駛過熊本縣的界碑,至此,警車身後所有追捕的力量全部打道回府,在整間長達三個小時的事件中所造成的影響已經足以讓日本政府吃不了兜著走。 現在日本政府在硬生生地吞下葉無道送上的這只蒼蠅之餘,已經沒有了多餘的精力去想應該怎麼報仇,他們更多的考慮的是在政府部門幾乎要被打爆的民眾電話應該如何去應付。 而此時,作為整個時間的核心,葉無道卻已然留在熊本縣中,甚至於日本官方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所追捕的最大恐怖頭目竟然沒有跟隨車子離開而是停留在熊本縣! 雖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被無數的電影電視小說劇本用爛了,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絕大多數時候還是很有用的,起碼,現在全日本就沒有一個人會想到葉無道竟然就在熊本縣。 狙擊手穿梭在小巷中,日本密密麻麻的小區讓她如同走迷宮一般在各條道路中閃爍不停,而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人恐怕不用幾分鐘就會被這種令人暈頭轉向的迷蹤方法將狙擊手跟丟。 在熊本縣中穿梭了大約半個小時,狙擊手終於在一家外表普普通通的日本民眾家庭前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大約一米五高的黑色鐵柵欄,而鐵柵欄上纏繞著許許多多人工種植的籐蔓植物,在綠茵茵的籐蔓中間偶然出現幾朵素白色的小巧花朵,將這一片民居憑空點出了些許的生氣來。 狙擊手輕巧地翻身躍入民居之後閃身便消失在民居的後院。 巷子又一次回復了平靜,沒有半點人聲,安靜得有些詭異。 不過一分鐘,狙擊手那黑色的纖巧身影再一次忽然出現在鐵柵欄的旁邊,在確定前後左右都沒有人之後,她這才翻身進入了隔壁的民居。 打開隔壁民居通往後院的門,這裡是廚房,而廚房內的一切餐具都一應俱全,擺放整齊,但卻偏偏見不到人的蹤跡,顯然,這是一幢沒有人居住的民居,而之所以地面整潔沒有灰塵那是因為經常有人來打掃的緣故。 狙擊手徑直走上了二樓,在二樓幽深走廊最裡面的一個房間,打開門的她習慣性地掃視了周圍的一切,並沒有任何異常。 這個發現讓一直都保持神經緊張的她鬆了一口氣,走入房間反手關上門,窗簾緊緊合攏的房間內又回復一片寂靜。 黑暗中,她熟練地伸手莫向牆壁的開關。 「一名狙擊手竟然能夠讓陌生人靠近身體五米的範圍之內而沒有絲毫察覺,這不得不讓我很失望,或許我原本就在你的身上寄托太大的希望了。」黑暗中,一道和周圍的黑暗環境極為貼切的男性聲線緩緩響起,慢條斯理,帶著天性般的貴族優雅,就彷彿在和藝術大師品鑒《最後的晚餐》一般從容。 這個聲音讓狙擊手的神經在短暫一剎那之內緊繃到最高成都,轉身,左腿支撐地面,右腿一記毫無水分的鞭腿狠狠擊向黑暗中聲音發出的地方。 「嘩!」清脆的破碎聲響起,擺放在桌台上的檯燈無故遭了殃。 那個聲線忽然又在房間的另一側響起,帶著嘲弄般的輕蔑笑意,道:「怎麼,心慌意亂了嗎?你現在根本就無法回復你扣動扳機時候的絕對冷靜不是嗎?因為這個時候,你連你的生命都無法保證。不過,你近身格鬥的技巧到讓我很驚訝呢,一個狙擊手能夠擁有這樣的格鬥技巧,擁有這樣天分的你難怪能夠在短短數年之內迅速崛起。」 她沒有說話,身體後退緊緊貼在牆壁上,放緩自己的呼吸之後並沒有做出徒勞攻擊的她已經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自己絕對不可能戰勝的敵人。 現在的她,更多的是在思考如何逃命,她甚至沒有去想對方是誰,在很多時候,危急情況下是沒有那麼多閒情逸致的時間來和對方猜謎語的,因為時間往往都很吝嗇,特別是命懸一線的時間。 「原本我以為你會是歐洲的米迦勒,會是北美的歐摩耶,甚至會是愛爾蘭的傳奇冰霜玫瑰,但我考慮了許久卻還是失算了,因為我沒有想到日本竟然能夠在繼葉隱知心之後再一次出現你這樣一朵奇葩。」這一次,那個聲音的主人在原地沒有動,黑暗中的狙擊手彷彿能夠感受到在那個方向,來自於那個男人看待獵物一般的目光正在審視自己,即便是明知道這樣黑暗的環境中不借助儀器任何人都不可能視物,但她還是感受到了,那如同針芒一般鋒銳的目光! 然而更加讓她心墮入谷底的是這個男人一口氣所說出來的四個人的名字,歐洲的米迦勒,北美的歐摩耶,愛爾蘭的冰霜玫瑰,這三個人是世界上所有狙擊手都頂禮膜拜的最高神話,也是她一直都位置努力和超越的目標,至於最後一人,則讓她心神顫抖,因為這個名字,是她從小到大的偶像,絕對的偶像,甚至可以說是精神寄托。 能夠輕鬆地說出這四個人最起碼也證明這個男人是能夠觸及到這四個人所在層次的位面上,這意味著什麼? 「啪!」不知道是誰,打開了房間裡的燈。 昏黃的燈光從天花板上裝飾好看的燈盞中散發出來,驅散了黑暗。 而房間內的一切,也進入眼簾。 一盞支離破碎的檯燈散落在地面上,除此之外,房間內很整潔乾淨,還有兩個人,一個男人,英俊的臉龐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此時,他便優雅地坐在窗簾前的圓背座椅上,好整以暇地看著站在房間的另一端渾身上下緊繃起來死死貼在牆壁上的女孩。 女孩的緊張和不自然將男人的優雅和閒適襯托得淋漓盡致,房間內詭異的氣氛讓空氣的流速也變緩。 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看著眼前的女孩,雖然依然蒙面而且身上的衣服也包裹住了幾乎所有肌膚,但還是能夠從一些蛛絲馬跡捕捉到這個女孩的青澀和稚嫩,即便是早有準備但這個女孩的年輕甚至身上那股沒有脫去的稚氣還是讓葉無道驚訝了一把,女孩的眼睛暴露在外面,黑白分明的眸子沒有驚慌沒有恐懼,有的只是冷靜,死一般的冷靜。 冷靜,這是作為任何一名狙擊手的基本素質,而基本素質還有許多,比如耐心、毅力、天分等等,但無疑冷靜是最重要的,因為很多時候,冷靜通常能夠讓一名狙擊手安全地生存下來。 時間不知道在兩人相互對視的過程中過去了多少,葉無道忽然站起了身。 站起身來的葉無道無疑帶給女孩很大的壓力,但她眼眸中的冷靜卻越發強盛。 葉無道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女孩的對面,並沒有用語言或者過多的肢體動作來刺激女孩,只是簡簡單單地踏著步子走來。 輕輕的聲響彷彿每一腳都踩在女孩的心頭,善於觀察細枝末節的女孩憑借一名狙擊手敏銳的洞察力驚駭地捕捉到葉無道竟然每一步跨出來的距離都是一樣大小! 沒有嚴格到近乎殘酷的訓練,沒有強大到近乎恐怖的身手,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女孩已經近乎絕望,她知道,在這樣狹小的環境中遇上這樣一個強大到她幾乎只能仰視的對手意味著什麼。 「我經過專門的精神訓練,雖然你這種心理壓迫很到位,但對我沒用。」女孩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彷彿在給自己找信心,又彷彿在威嚇對方,總而言之女孩尋找了一個對自己有利的切入點。 「但你還是害怕了,不是嗎?」女孩輕靈的聲線稍稍緩解了空氣中幾乎要凝固的詭異氣氛,葉無道展開優雅的笑容,此時,他已經走到了女孩對面半米的位置。 兩人之間,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你差點讓我死了。」葉無道依舊保持微笑,凶神惡煞的恐嚇永遠都是低級的手段,這一點對於信奉「微笑壓迫」的他而言從來就是毋庸置疑的。因為任何時候,一個時刻帶著微笑的敵人總是比一個狀若瘋子般易怒的敵人要來的更具有威脅。 「但你還是活下來了!」女孩用葉無道說話的方式反唇相譏道。 葉無道輕笑,伸出手想要拉下遮擋住女孩容貌的面罩,但卻被女孩撇過頭躲開,重新將眸子死死盯在葉無道臉上,女孩的眼中滿是戒備。 「但你卻差點讓我的同伴死了。」葉無道臉上的微笑漸漸收斂,世界上真正明白葉無道對於同伴的看重只有龍組,還有趙寶鯤,徐清遠這一批一起長大的發小,別人永遠都沒有辦法理解葉無道這樣以利益為武器將所有人都收為自己棋子的梟雄竟然會在生死一線的時候將最後的生機讓給身邊的人,前提是,那個人值得葉無道為之付出。 葉無道第二次伸出手,這一次他沒有給女孩躲避的機會,直接拉下了女孩的面罩之後捏住女孩清秀絕倫的臉龐,笑容依舊,聲線溫和,居高臨下地看著女孩被自己捏住的臉蛋因為疼痛和不自然而扭曲,淡淡道:「所以你要死!」 女孩眼中冰冷一片,如同看著死人一般看著葉無道。 葉無道眉毛微微跳動,只要他的手中下力,這朵生長自日本的奇葩必然會消散於他的手中,摧毀天才,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每一次總是能夠讓葉無道感到非比尋常的刺激,只是辣手摧花的事情,如果不是必要,他不會做。 「你不能殺她。」在葉無道的身後,一聲如同冰山之上的歎息輕輕傳來,一個如同女神般的女子站立在不知何時被打開的窗簾後,窗戶打開,凝固的空氣在風力作用下加速流動,而房間內的氣氛也隨之一變。 葉無道豁然轉身,瞇起眼睛看著站在窗前的女人,淡淡道:「是你?」 第五百四十八章 女神 命運的巧合之處恰恰都在某兩根看似完全連接不到一起的線上做出一個節點,這個巧合能夠將這兩根線連接在一起,甚至於重合。 因此,弱者被命運和強者同時玩弄,強者卻能夠在被命運玩弄的同時抓住每一個巧合的機會玩弄弱者,無論如何,弱者與強者之間的差別並不在於是否被命運所折磨,而是在於前者逆來順受,後者卻懂得抓住每一次機會。 即便如此,很多的時候,命運偶爾打的一個噴嚏卻足以讓人們感冒上許久,這一切甚至來的毫無徵兆。 葉隱知心,這個十幾歲在同齡的女孩還在學校中與學長學弟打情罵俏的年紀就已經接掌千年宗門的志高權利的女人,這個在二十歲的年紀當別的同齡女孩還在大學的象牙塔裡享受踏入社會之前的最後棲息地溫和的陽光時就以天皇老師的身份矗立於日本之巔的女人,這個悍然以女性的身份壓下整個大和民族近乎變態的畸形男權社會的女人,毫無疑問,這個女人簡直成為了日本某一個時代的代名詞,而這個時代,此時正在迎接其巔峰的到來。 統御日本人的精神支柱,這便是給葉隱知心最確切的定位。 恰恰是這樣一個女人,此時此刻站在窗前,凝眸望著眼前這個屬於華夏的男人,這個注定和她糾纏一生的男人,也注定是她一生之中唯一超脫於眾生之上的男人。 「憑什麼?」葉無道的手鬆開女孩,實際上在這樣短的距離內無論處於什麼樣的姿勢和狀態,葉無道要她死只是舉手投足之間的功夫而已。 聽到葉無道冷淡到近乎有些刻薄的語氣,葉隱知心終生都清冷不變的眸子默默有些黯然,她是知道的,葉無道最討厭的便是別人特別是女人插手他的事情,但眼前這個女孩干係重大,是絕對不能夠死在這裡的,若非如此,她絕對不會冒著和葉無道翻臉的危險來勸阻。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葉隱知心卻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逃避,她要看看,自己在葉無道的心中有多重,這是一個女人永遠都不會對男人說出來的心思。 葉無道在精於算計也絕對想不出來葉隱知心這樣近乎被神化的女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精巧的女兒家心思,雖然葉無道的思維從來都不會被定向於某一個角度,但畢竟主觀的影響是客觀存在的,在他看來,葉隱知心這樣的女人是絕對不能以尋常女人的心思來揣摩的,於是,心態不同了,在兩個人的感情遊戲之中的微妙勝負也悄然發生了傾斜。 「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這裡。憑的就是我,還不夠嗎?」葉隱知心看了清秀絕倫,因為她的出現而進入呆滯狀態的女孩一眼,這樣的情景她已經重複了無數次,她清楚在日本新一代的青年之中自己意味著什麼,這也是她對日本新生一代始終都不滿的原因所在,她需要的並不是把自己當作神一樣頂禮膜拜的新生代,而是勇於將自己視為超越的目標所為之努力和奮鬥的年青一代,而這一點心態上的差距也恰恰是葉無道這樣的男人為什麼能夠鶴立雞群的原因,畢竟,像是葉無道這樣自負到將青龍甚至於世界神榜都視為自己超越目標的男人太少,太少,少到這個世界上也屈指可數而已。 而像是葉無道這樣的男人,真正的敵人恐怕是他自己吧。葉隱知心輕輕歎息一聲,若非為賦新詞故作深沉,真正的強大到了將自己視為敵人的梟雄,有什麼樣的女人才有資格陪伴在他身邊? 葉隱知心莫名的憂傷讓葉無道有些警覺,從來接觸的都是理性狀態的葉隱知心,按照常理而言這種感性的狀態並不應該出現在她這種女人身上才對,難道是最近發生了什麼事?葉無道第一時間就搜羅了一遍自己記憶中日本最近發生的事情,雖然和三大神社的角逐日趨激烈,但這些事情絕對不足以讓葉隱知心這樣的女人如此失態才對。 葉隱知心的默然,葉無道的狐疑,然而最震驚的莫過於此時相當於在砧板上的女孩,清秀的女孩完全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偶像,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眼前,她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站在整個大和民族之上的女人,實質上她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遙遙地見過,只是那個時候自己只是人群中最不起眼的一隻小丑鴨罷了,即便是擁有著日本皇室血統,在尋常民眾的眼中自己便是尊貴無比的皇族,可面對這個能夠成為天皇老師的女人,榮耀的皇室血統實在算不得什麼。 如果說葉隱知心的出現讓她的精神呆滯,那麼葉隱知心在和眼前這個強大而邪惡的男人交談時語氣中偶然流露的絕非尋常女人和男人交談的蛛絲馬跡則讓她的大腦徹底短路。 難道……女孩看了一眼自負到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而背對自己的男人,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最不願意想到的念頭。 不,絕對不可能!站在神壇上的女人,她是完美的女人,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男人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即便有這個念頭都是對女神最無恥的褻瀆! 什麼冷靜,什麼理智,狙擊手的法則全部被拋棄,女孩看向葉無道的目光滿是憤怒和憎恨,甚至還有嫉妒。 「如果我說不呢?」葉無道給出了葉隱知心最不想聽到的答案,望著葉無道自負而分明的臉龐,葉隱知心神色複雜,葉無道,你為什麼總是習慣如此咄咄逼人,難道你非要將我逼入絕境,你怎麼來如此大的自信就確信,我攤牌之後,牌面寫的是你,而不是劍道? 葉隱知心忽然明白了以前葉無道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在錯的時間遇見了對的人是一種無奈,以前總是以為這種無奈只是無病呻吟的煩憂,但真正地陷入了愛情的僵局才深深地懂得,原來這種無奈真的讓人無可奈何。 「你還記得不記得,以前在中國的時候,你殺掉南宮輪迴,你告訴我,你欠我一個人情。」葉隱知心望著葉無道輕聲道,她知道葉無道從來都是一個自負而且從來都不會違背諾言的男人,而恰恰這個男人極為吝惜送出諾言,因此葉隱知心始終都小心地保留著這一句承諾,甚至於在很多時候她甚至將此視為兩人之間最後的紐帶。 葉無道臉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葉隱知心竟然為了身後的這個女殺手將他當年欠下的一個承諾都拿了出來,無疑,葉隱知心要保她。 讓葉無道憤怒的並不是這個女孩的特殊,讓他憤怒的是葉隱知心竟然將兩人之間的諾言輕易地用於交換一個毫不相關的人,這種憤怒讓葉無道的面色陰沉到可怕。 將葉無道的陰沉收入眼底,葉隱知心撇過頭去,不看。 「好。」葉無道陰沉之後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這個女孩對於他來說實在是無關緊要的棋子,若非葉無道習慣於將自己身邊所有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不安全因素徹底排除的話他甚至會冒這麼大的險回來殺掉她,當然,其中還有更重要的一層原因使得在此事前葉無道不得不下手殺掉她,原因就是這個女孩幾乎把陳烽火給一槍送下了黃泉。 「你走吧。」葉隱知心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個女孩,彷彿只要不涉及到葉無道她便能夠對所有人都保持清明和超然的心境,此時對女孩,便是對眾生無異。 女孩咬著嘴唇,作為局外人她看不懂這一撲朔迷離的局,但她卻嗅出了即便是身為局中人的兩人都沒有察覺到的異常。 最後,她還是離開了,她是一個聰明人,她知道這裡不是她應該停留的地方。 房間內,就剩下了葉隱知心還有葉無道。 「你想跟我說兩清了,是嗎?」葉無道咄咄逼人地走到葉隱知心面前,這尊面對曾經日本武士道的巔峰武藏玄村尚且沒有半點膽怯,面對世界第一劍客青龍尚且沒有半點弱勢的女人。不得不承認,征服一個女神比征服一萬個普通女人來的更加有快感,然而巨大的回報所帶來的巨大難度也是可想而知的,與葉隱知心這樣的女人玩捉迷藏般的遊戲,不但需要高到近乎變態的情商,智商,甚至還需要無與倫比的運氣來配合,否則,那是真的會沒命的。 不要認為葉隱知心不會殺人。 更加不要認為作為月亮女神般存在的葉隱知心會與心慈手軟這樣的詞彙有一星半點的關係,能夠站在日本武士道的最巔峰,不但需要實力,更加需要魄力,智慧,還有殺人不眨眼的絕對武力。 葉隱知心倔強地沒有說話,就如同保持這自己最後倔強的孩子一般。 「你覺得可能嗎?」葉無道再逼近一步,兩人的身體幾乎貼合在一起。 葉隱知心後退半步,但兩人還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鼻息吐出來的溫熱。 再前進一步。葉無道的臉色沒有半點妥協可言。 葉隱知心再後退,此時,已經退到了窗邊。 「葉無道,夠了。」葉隱知心終於忍不住開口阻攔還想要得寸進尺的葉無道。 葉無道冷笑一聲,悍然一步跨出,站在葉隱知心的對面凝望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幾為天人的絕色容顏。 兩人之間的氣息在極短的距離內相互糅合,合二為一幾乎不分你我。 「從第一次見到我開始,你就注定不再是以前的葉隱知心了,難道你連這一點覺悟都沒有嗎?」站在葉隱知心的對面,一呼一吸之間都能夠感受到葉隱知心身上的幽幽香味,這樣的女人自然是不可能使用任何化妝品的,唯一能夠解釋這股特殊香味的就是被無數花花公子心馳神往卻極少得一見的天然體香。 「葉無道,早在中國,我就告訴過你,你若早十年之前出現,劍道和你之間,我會選擇你。但你沒有,因此我選擇了劍道,不會改變,永遠。」葉隱知心彷彿是在說給葉無道聽,又彷彿是在說給自己聽,很不習慣和葉無道這樣親密接觸的她轉過身來,看著窗下院牆中爬滿柵欄的籐蔓,眸子中細末的哀傷只有她自己能夠讀懂。 葉隱知心並不清楚她做出這樣的動作在葉無道眼中無疑就是送上狼口的小羊羔,然而任何一頭狼都絕對沒有任何理由放過這樣送上門來的美餐。 伸出雙手環抱住葉隱知心的腰身,讓兩人的身體之間靠攏,擠出了最後一絲空氣之後兩人身體相互接觸,雖然之前並不是沒有過親密的接觸但是在這樣曖昧的環境下做出這樣曖昧的接觸卻是第一次,這種幾乎要滲入靈魂的快意讓葉無道身心一陣疲憊。 他終究是人,不是神,在倫敦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回日本,幾乎沒有休息立即便策劃了熊本縣的時間,就是鐵打的,也該累了。 葉隱知心的身體僵硬,在這方面空白幾乎為零的她沒有辦法依靠自己記憶和經驗來找到解決的對策,她想要拒絕葉無道的懷抱和接觸,但腦海中卻猛然出現了自己提出那個人情的要求之後,葉無道陰沉夾雜著失望還有憤怒的複雜臉色,在自己轉過身的一瞬間,見到葉無道蒼白臉龐上從不輕易被人發覺的疲憊,太多太多葉無道的影響重疊,最終她還是歎息一聲,僵硬的身體漸漸軟化。 沒有得寸進尺也沒有急於求成,抱著葉隱知心的葉無道清楚這恐怕是她目前而言最大限度的容忍,欲速則不達這句話在這方面一樣適用。 「極少有人能惹生氣,而能夠惹我生氣的卻絕大部分都是女人,你,算是其中最特殊的一個。」葉無道將臉埋在葉隱知心飄逸的髮絲之間,感受著懷中人的溫暖和柔軟,還有那沁入心脾的馨香,無怪乎溫柔鄉英雄塚,葉無道現在就連思維都懶得再動一下,就算外面火星撞地球世界末日了,葉無道也懶得管。 「那我是該慶幸我是你眾多女人中比較特殊的一個?」葉隱知心的心情驟然轉冷,冷笑道。 「算是吃醋嗎?」葉無道輕笑道。 葉隱知心冷哼一聲,身體輕輕旋轉,已經脫離了葉無道的懷抱,冷淡道:「你該回去了,這裡並不安全,你應該知道。」 第五百四十九章 在愛情的遊戲中,你可以讓步,但絕對不能夠退步。因為前者是敵進我退的策略,而後者的被動性便已經預示了在這場遊戲的勝負。 示弱,通常是會有慣性的。 葉隱知心憑借自己對於葉無道的瞭解,她相信,現在的葉無道,是真的生氣了。 或許這股怒氣從一開始她將那個條件拿出來兌換女殺手生命時就已經勃然。 「你是想要眼不見心淨還是根本就已經心如明鏡?」葉無道冷笑道。 葉隱知心倔強地不說話。 「那個女人,我必殺。」葉無道豁然轉身,朝房門走去。 轉瞬之間,葉隱知心已經出現在葉無道的身前,擋住房門。 兩人站在狹小的房間內相互對視,兩個在各自領域內同樣身處絕頂的人在愛情這場遊戲中,終究都憑持自己的驕傲不肯退讓半步。 「你要對我拔劍?」葉無道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出現在葉隱知心手中的雪魄月牙冷笑道,眼中的憤怒越勝。 葉隱知心清冷絕世的眸子驟然出現一抹哀傷,面對冰冷如磐石的葉無道她彷彿猛然回到了多年之前的那個月夜,就是眼前這個膽大妄為的傢伙,竟然褻瀆了自己,他的手放在了絕對不應該放的地方,但是自己沒有應該有的憤怒,或者說是這個男人讓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生氣,然而這個習慣於得寸進尺的男人竟然不知何時已經讓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忘懷。 「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個女孩身後便是日本皇室,雖然天皇和你有秘密約定,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夠容忍你殺掉他最為喜愛的小孫女,即便是這個私生女作為日本皇室一直都對外隱瞞的『污點』所在,但這並不妨礙天皇對於她的喜愛,你要知道,一個對於自己血脈的延續近乎固執的老人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葉隱知心並沒有因為葉無道的憤怒而有絲毫退縮,已然站在葉無道的面前,像是一個倔強無比的孩子。 「同樣,你要知道一個被女人激怒的男人更加可怕。」如果說這個女孩作為天皇孫女的身份在尋常的確讓葉無道慎重的話,那麼顯然現在葉無道已經欠奉理會這些東西的心情。 「在我的印象中你並不是一個這樣不理智的男人。」葉隱知心輕輕歎息,她拿出雪魄月牙,不是要對葉無道拔劍,如果可以拔劍,早在數年之前,她就已經這樣做了,她之所以拿出雪魄月牙,只是希望寄托於這把劍,能讓這個被憤怒籠罩的男人稍稍清醒。 冰寒的雪魄月牙讓房間內近乎沉凝的氣氛一陣清和,就如同在悶熱的午後猛然注入一股清亮的空氣一般。 「理智?」葉無道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盯著葉隱知心的清冷的眸子冷笑道:「當你輕易地拿出我給你的承諾時,你覺得你清楚什麼是理智?」 「你為什麼非殺她不可?」葉隱知心的語氣轉緩,她清楚面對葉無道這樣的男人任何的強硬恐怕只會適得其反,她不敢肯定這種主動緩和會不會得到回報,但她很清楚,如果她一直和葉無道針鋒相對,那麼結局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 「沒有為什麼。」葉無道淡淡道。 葉隱知心輕輕佻眉,冷冽的憤怒一閃而過。 葉無道將一切都看在眼中,面容上的冷笑更勝。 「你從來都是一個很看重承諾的人,既然答應了我,就不會反悔。」葉隱知心望著眼前的男人,她想不明白為什麼男人總是在某些方面始終都那樣固執,永遠不會退縮半步的固執。 「你是在威脅我?」葉無道瞇起眼睛,語氣輕緩。 葉隱知心再一次選擇了沉默。 葉無道從來都是一個驕傲到連解釋都不屑於去解釋的人,在他看來,如果連相信自己都做不到的話,那麼這樣的女人始終都沒有辦法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為了這種固執,葉無道付出過代價,例如韓韻,例如夏詩筠。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辦法改變葉無道對於愛情幾乎苛求的態度。 葉無道承認自己對於葉隱知心的時候激進了,對於這樣永遠都需要文火慢熬的女人,任何的激進都可能會適得其反,但他沒有辦法忍受這一份有瑕疵的愛情,這在他的眼中看來,與施捨無異。 「還記不記得你曾經說過什麼話?你說過,你不會放任我屠殺日本普通的民眾,但是如果我告訴你早在我來日本開始之前就已經計劃一場震驚世界的東京大屠殺,你會不會後悔在太子黨未真正成長起來就下殺手?你會不會後悔好幾次能夠輕易誅殺掉我的情況下沒有出手?」葉無道臉上的憤怒消失於無形,然而這對於他而言並不是憤怒的平息而是越加旺盛。 葉隱知心再不食煙火,再如神如仙,在聽到這句殺氣凌然的話時依舊忍不住震驚。 「你說過這一次的日本之行只會對日本的上層建築下殺手,不會將戰火燃燒到普通民眾身上的!就算日本人再骯髒,但這些早就已經遠離了戰火的民眾是無辜的,充其量只是被政治玩弄的傀儡而已,你為什麼連他們都不放過?」葉隱知心震驚道。 「傀儡?無辜?有無辜的人嗎?背負著沉重歷史罪孽的日本民眾對於亞洲他國的愧疚幾乎為零,而在年青一代之中更是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一切都歸功一個失敗的亞洲共榮計劃而已,那是當屆政府的無能,他們將對他國的入侵和犯罪當成一件失敗的政治事件看待,這樣根本就毫無悔改之心的民族骨子裡就流淌著卑賤的血液!這些人是無辜的人嗎?之所以是傀儡,那是因為他們該死!他們的愚蠢成為了政客最佳的玩弄對象。誠然,我之前之所以沒有打算屠殺日本民眾,那是我沒有足夠的把握,但是現在不同,擁有西武集團作為合作夥伴我擁有足夠的信心入侵日本商業,而在政治上整個左翼都會站在太子黨這一邊,政治博弈,不遺餘力地打擊對手從來都是壯大自己的一種最直接最有效的捷徑不是嗎?」葉無道淡淡道。 「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民族的政客再骯髒再卑劣都絕對不會允許別人在自己國家的首都進行一場屠殺的!因為在大的利益也沒有辦法彌補他們成為罪人的過錯!」葉隱知心毫不猶豫地反駁道。 「阻擋在我前面的人,全部要死。」葉無道猛地抓住了葉隱知心握劍的手腕,語氣森寒。 「包括我嗎?」葉隱知心淒然一笑,臉上的哀傷濃郁可見。 「你會站在我的對立面嗎?」葉無道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問。 葉隱知心沒有說話,濃郁的哀傷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清楚,葉無道對於大和民族的憎惡幾乎永遠沒有辦法改變,然而對於這樣一個根本就不知道歷史罪惡和悔改的民族也讓她沒有辦法產生絲毫的留戀,但是,她畢竟是一個日本人,即便是葉無道這樣的人不可能將對於一個民族的憎惡集中表現在某一個人的身上,但葉隱知心沒有辦法不去想葉無道接近自己是否帶著一種踐踏大和民族的不純目的。 這種念想,讓她幾乎窒息。 站在民族和葉無道之間,葉隱知心的痛苦沒有人知曉。 她可以冷眼旁觀看著那些嘴臉醜陋的日本貴族們被太子黨的戰刀嚇得坐立不安甚至可以為了清理這些蛀蟲她暗中配合太子黨將太子黨引入國門,但是面對那些即將慘遭殺手的普通民眾,她又怎麼能夠真正地站在身處事外的冷漠角度看待這一切? 葉無道彷彿失去了耐心,繞過葉隱知心,打開門,離開。 葉隱知心轉過身來,望著葉無道的背影。 「給我一個背棄民族的理由!」葉隱知心對著葉無道大喊。 葉無道的身影頓了頓,轉過身來看著葉隱知心,兩人遙遙相望。 「我就是理由。」葉無道輕聲道。 「你會不會殺她?」葉隱知心最後一次追問。 葉無道看著葉隱知心手上的雪魄月牙,並沒有正面回答的他伸出手來。 雪魄月牙在空中劃過一道圓潤而完美的弧線,落入葉無道手中。 葉無道左手拿劍,右手手指緩緩劃過這柄流傳千年未曾沾染過一個不純潔靈魂的劍。 可以說,雪魄月牙便是日本不出其名但卻不輸於村正,雲叢,草雉劍這一等級神兵的武器,清冽而冰寒,如九天之上的寒泉,雪魄月牙,的確名副其實。 葉隱知心看著葉無道把玩著水月宗從來都沒有被宗主以外的人接觸過的聖器,即便是接觸,那也是在殺人的時候。 但就是在自己的手中,這把聖器卻被另一個男人隨意地把玩,不但自己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甚至就連從來都具有靈性的雪魄月牙都未曾反抗過這個男人的掌控。 葉隱知心相信,雪魄月牙是有靈性的,真正的神兵都是有靈性的,例如赤宵,的黃泉,還有,軒轅。 葉無道撫摸著手上這把被歷代水月宗宗主滋潤的聖兵,他不會幼稚到認為能夠滋養出葉隱知心這樣女人的宗門宗主會是尋常女人。 手指毫無徵兆地劃過最鋒銳的劍鋒。 見血。 一抹殷紅順著清亮的劍身留下,在毫無瑕疵的雪魄月牙上留下觸目驚心的痕跡。 彷彿被割破手指的不是自己,葉無道面無表情。 一滴鮮血滑落帶雪魄月牙的劍尖,最後聚集成一滴。 葉無道收回手,將雪魄月牙甩回給葉隱知心。 葉隱知心接住雪魄月牙,葉無道的聲音也傳來:「從來都沾染一個不純潔的靈魂,雪魄月牙的聖潔今天是否被褻瀆了?我的血,留在雪魄月牙上,便是烙印,誰都別想抹去。」 在劍尖的那一滴血,甩在葉隱知心素白色的袍子上,漸漸泛開殷紅。 如同滴落在葉隱知心的心頭,葉隱知心神色複雜,低頭,看著袍子上,如同一朵血紅玫瑰一般綻放的血跡,還有雪魄月牙上,那一道長長的血紅。 「你為什麼非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證明?」葉隱知心失神道。 「從一開始,便只有我一個人,不是嗎?」葉無道的回答讓葉隱知心大驚神色,望著葉無道孤獨而決然的背影,二十餘年心境從未有現在這樣波瀾的葉隱知心竟然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正視這個背影。 這是一條注定佈滿荊棘的路,累了,他自己背負,苦了,他自己吞嚥,受傷了,無人為他包紮,流血了,他自己舔舐傷口。這是一種怎樣的孤獨? 而葉隱知心竟然罪惡地發現自己還在傷口上撒鹽,她不知道的是,葉無道幾乎把命葬送在倫敦,如果她知道,她就不會這樣逼迫整個精氣神已經虛弱到一個臨界點的葉無道。 「既然你要保她,我不殺便是。」葉無道緩緩道,說完之後,便關上了門,同樣,也阻斷了葉隱知心的目光。 靠在牆邊,葉無道點燃一根煙,深深的疲倦如同潮水般湧來,儼然一副受傷神態的葉無道習慣性站在無人黑暗處慢慢療傷。 十分鐘,反覆三次,你可知道這樣的猶豫在影子冷鋒身上是絕對不會出現的。葉隱知心啊葉隱知心,原本我以為在我們之間的這場博弈中,我佔據了上風,但我沒有想到,愛情終究是一把雙刃劍,傷害了你的同時,我也無法躲避。 葉無道靠在牆壁上,閉上眼睛,倦怠的氣息瀰漫開來。 葉隱知心不知合適出現,就在他的身邊,不言不語,注視著眼前在她出現那一秒起就回復了陰冷和邪魅的男人。 這個野獸般敏銳的男人,從來不會在任何人眼前流露出疲倦,是什麼樣的枷鎖,沉重到如此難以背負?然而命運卻偏偏如此殘忍地將其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我會送上幕後的主使者,那個殺手即便是被你殺掉也於事無補,我知道你想要豎立一個威嚇,但如若真的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這些威嚇的作用恐怕也要大打折扣,伺機而動,直搗黃龍,這向來都是你的拿手好戲。」葉隱知心沒有擦去衣袍上,雪魄月牙上的血跡,只是輕聲道。 第五百五十章 赤龍天鏡 日本。 象徵著日本黑社會力量的最高殿堂,雅庫扎行政總部大樓。 這幢外表並不太起眼甚至於相比周圍動輒數十層高的現代化建築僅僅九層的樓高顯得有些寒酸,但就是這樣一幢大樓,在整個日本逾百萬的正式黑社會成員心中卻是不折不扣的聖地,無論哪一個幫派成員,都以終生之內能夠進入這幢大樓為榮。 大樓下交通一片繁忙,而大多數都是黑色奔馳車在有序地駛入底下三層的停車場內,大樓地下整整三層的底下停車場很快就被塞滿了,一眼望去全部都是黑色的奔馳轎車,一眼望去蔚為壯觀,幾乎讓人以為是進入了黑色奔馳轎車的展覽會。 一些級別還不夠的人則只好將車子停在就近的停車場,但周圍大樓的停車場車位有限,實在沒有辦法了這些黑色奔馳車就隨意地停在了路邊,於是,在寬敞整潔的道路兩側一排排開望不到頭的奔馳,在奔馳車的旁邊,一些年輕人打開車門,而從車門陸續有身穿西裝革履的男人邁步走下車來,這些大多數下車時都面無表情的男人很快便會找到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相互寒暄。 認識的人自然好開口,不認識的?沒關係,三言兩語便能夠交上不錯的交情,起碼表面如此。 雅庫扎行政總部大樓門口是兩排身穿正統西裝打著無比標準領帶的年輕男人在迎接,這些男人將從奔馳車內出來的人迎接入大樓然後根據男人的地位和身份將其引導往他們能夠去的樓層,最後重新站在門口,用毫無瑕疵的微笑和禮貌迎接下一名來客。 如若不是這一溜的西裝革履還有整整齊齊的黑色奔馳車太過於詭異,如果不是雅庫扎行政大樓的特殊身份地位,幾乎所有人都會認為這是一場大型的商務聚會,但如果有這樣想的外國人站在這裡,本土見怪不怪的日本人便會告訴他,這並不是任何一家公司的商務聚會,而是日本黑道最高聯盟,雅庫扎召開會議。 在這一天,全日本但凡擁有資格的黑道人士都會集中到這裡來,可以說在這一天是全日本整個黑社會力量最為集中的時候,所有日本人包括日本官方都相信,如果再這一天將這座大樓給炸掉的話,那麼第二天日本黑社會這個名詞將成為歷史,同樣的,日本所面臨的政治,經濟方面遭受到的巨大創傷也絕對無法避免。 如果說你還不能理解在日本黑社會和政府相互結合的程度到底有多深的話,那麼此時仔細觀察,細心的人便能夠發現這條寬敞的道路來來往往都是這些黑色的奔馳車,沒有一輛其他的車輛到來,順著這條道路到兩公里之外的地方,便有當地的警方在設卡,只有擁有特殊通行證的黑色奔馳車才能夠進入這條道路。 黑社會進行會議竟然要警方來將道路設卡,這樣的一幕永遠都不會出現在另一個國家。 不知何時,一輛珵亮的黑色奔馳緩緩從道路視線的盡頭出現,這輛奔馳車的車速並不快,而恰好行駛在道路的中央,奔馳的一半壓著左車道,另一邊壓著右車道,而更加顯示出這輛奔馳車與眾不同的是在它的身後,還有以人字形排開的整整八輛奔馳尾隨。 氣焰囂張到極致。 這輛奔馳的出現顯然讓現場的氣氛達到一個高潮,幾乎所有人都自覺地停下了行走站在原地,說話的停下了話頭,走路的停下了走路,剛下車的站在車邊連車門都來不及關,門口的人急忙轉過身來面對奔馳車的方向。 奔馳車緩緩在雅庫扎行政大樓總部前延伸到街口的紅地毯前停下。 從奔馳車的副駕駛上下來一個魁梧的男人,身穿黑色西裝,白色襯衫,黑色領帶,黑色墨鏡,這個魁梧的男人舉手投足之間幾乎和電影裡的黑社會沒有一點差異。 職業性地警覺環視了一下周圍之後,男人的手指輕輕按在耳便的微型耳機上,聽到無線電內傳來的安全信號他才小跑到車門邊,恭敬地打開車門然後用另一隻手遮擋住車沿。 熱鬧和喧囂瞬間凝固,所有人都注目凝神等待車內的主人出來,而這種表達在外和內斂於內的恭敬,便是全世界的人都在不遺餘力地追求的東西,權力! 從車內出來的,是山口組的現任組長,全球第二大黑社會組織的掌權人,同樣,也是東亞最大黑社會聯盟團伙,雅庫扎的教父,換而言之,他便是東亞的黑道教父,筱田建市。 不乾瘦,不蒼老,出任僅僅四個月便被收押入獄在前段時間才特赦釋放出監獄的筱田建市絕對沒有一個站在權力頂峰的老人應該有的乾瘦,這名從小便開始在街頭以肉對肉的最原始搏擊而出位的戰鬥組最高榮譽領袖無論任何時候都帶著一股黑道人士應該有的狠辣和匪氣。 有人曾說,筱田建市是山口組近代最具黑道氣息的領袖,他不像是《教父》中形容的教父那樣優雅而從容,渾身上下都洋溢著濃郁的土匪氣息,這個男人擁有著和他強橫的武力同樣出名的頭腦,因此,他能夠從萬人之中爬上屍骨纍纍的屍山血海站在萬人之上。 面對來自於所有人的恭敬,筱田建市僅僅點點頭,隨即便在保鏢的保護下走向雅庫扎行政大樓總部。 筱田建市的背影消失在大樓內之後,現場的秩序又一次回復了之前的井然,該走路的人走路,該談話的人談話,只是所有心照不宣的人看向雅庫扎大樓的眼神都帶著一抹由衷的敬畏。 筱田建市進入大樓之後並沒馬上去早就為他安排好的休息室等待會議開始,而是徑直乘坐電梯去了大樓的頂部,在大樓頂,即將有一位值得他迎接的人到來。 行政大樓的頂部是一個巨大的停機坪,而停機坪上此時做好了直升機降落的所有準備工作,筱田建市出現在頂樓之後便站在了天台的一側。 「還有多久?」筱田建市看了一眼灰濛濛沒有任何跡象的天空,微微皺眉的他問旁邊面無表情的保鏢。 「距離預定時間還有七分鐘。」保鏢低聲在筱田建市身邊耳語道。 筱田建市點點頭,不再說話的他靜靜閉目養神。 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天邊便傳來螺旋槳轉動的巨大聲響,包括筱田建市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天邊望去,在天邊,一個小黑點緩緩出現在灰濛濛的雲層之下,那是一架直升機。 直升機的速度並不慢,看似遠在天邊的直升機沒用多久就已經清晰可見,黑色的機身上一條赤紅色的龍極為醒目。 直升機準確無誤地緩緩降落在停機坪,而直升機的螺旋槳帶起來的巨大氣流讓在場的人衣衫飛揚,筱田建市一絲不苟的頭髮被氣流吹亂,但並沒有在意這些的他臉上帶著誠摯無比的笑容走向那架剛剛停穩的直升機。 直升機的艙門打開,一個步履矯健年過六十的幹練男人從直升機上跨步下來。 幹練男人一下飛機便見到了迎面走來的筱田建市,臉上露出無比真誠的笑容,男人伸出手對筱田建市走去。 兩人的手在半空中緊緊握在一起,筱田建市和幹練男人的笑容都各自表現得無懈可擊。 「赤龍先生還是風采依舊,用中國的一句話說就是寶刀未老。」筱田建市的話完全不讓人感覺到絲毫的虛偽和做作,習慣於玩弄權術的人大多都懂得怎麼樣掩蓋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即便對面站著的是一條狗,他也能夠以老朋友親熱到毫無破綻的口氣問候,當然,前提是利益驅動足夠。 「聽聞筱田君日前剛從監獄中出獄,因為事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否則的話應該早來迎接才對。」幹練男人面對筱田建市地的客套表現出很開懷的樣子,滿是皺紋溝壑的臉上鋪開一層深深的笑意,泛著精光的眸子裡沒有任何敵意,滿是一種見到老朋友的歡欣。 只是筱田建市卻很清楚,正是眼前這個貌似一副見到老朋友樣子的赤龍先生,和自己相握的那隻手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弟弟還有父親,在那之前,幹練男人家庭的和睦是出了名的。 對於這樣毒蛇一般的人,筱田建市從來都不敢掉以輕心。 兩人之間的寒暄還沒有接觸,直升機的艙門內又鑽出來一個男人,身材胖碩的男人因為圓滾滾的身材而顯得有些滑稽,胖乎乎的臉上泛著一種富態的油光,看似笨拙的身體卻能夠輕易地從飛機上跳下來,笑瞇瞇的胖子走到兩人面前,張開雙手滿臉心有慼慼地和筱田建市狠狠擁抱,邊擁抱還一邊狠狠地拍打筱田建市的後背,胖子誠懇道:「筱田啊,我還以為我還要很久才能再一次見到你,讓我驚喜的是你竟然這麼快就出來了,真是太讓我高興了,我知道你從監獄裡面出來的時候我對我的下屬說,雖然我和筱田君不是一個組織的,有組織利益上的衝突,但我和筱田卻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阻攔我們的友情!」 胖子瞇起來的小眼睛裡面竟然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淚光,看著筱田建市上上下下地打量半天。 「鏡劍一,你巴不得我死在裡面吧?我可是記得很清楚,當初我剛進去的時候你的手下差點沒有把整座監獄給炸了,後來你說是為了救我,其實那枚炸彈就放在我的房間裡。說起來我命可真大,哈哈!」筱田建市同樣狠狠地拍擊胖子的後背,胖子渾身上下的肥肉被拍的亂顫,但臉上彌勒般的笑容卻沒有絲毫改變。 如果說前者赤龍作為赤龍軍的首領擁有令整個亞洲都聞風喪膽的威名,那麼無疑,在日本國內黑道影響力最大的卻還不是赤龍,而是眼前的胖子,因為這個胖子出身,天鏡劍會。 山口組是日本世俗黑暗力量的執掌者,那麼天鏡劍會就是神道一流的代言人,背後的靠山便是神社力量! 日本的局勢再複雜,天鏡劍會的影響力依然強大,神社力量作為後盾固然是一方面的原因,而眼前這個胖子的心機和城府更是鮮為人知的重要因素。 誰都想像不到,大名鼎鼎在外人眼中始終帶著一層撲朔迷離神秘色彩的天鏡劍會竟然會是有這樣一個大胖子作為首領。 「雅庫扎的最高會議只等兩位到席,我們還是不要拖延時間了,開始吧。」筱田建市沒有和胖子再客套下去,在他看來完全已經撕破臉皮的胖子根本就沒有太多情分可言,伸出手笑容客套地向後示請,筱田建市的眼神大多數時候都停留在赤龍的身上。 這一次雅庫扎的最高會議主題是什麼但凡是個人用膝蓋都能想到,包括赤龍軍在內山口組等一系列的日本黑道都在太子黨身上吃了不少的悶虧,這讓習慣於站在自己世界第一流社團力量榮譽稱號上的日本黑社會很是不滿,如同一個自以為是的猛男猛然發現和別人比起來自己其實就是一個陽痿早洩的主一般令人喪氣,喪氣之後日本黑道便做夢都想著如何報復太子黨,於是,這一次恰逢其時的雅庫扎最高會議便理所當然地召開。 赤龍微笑點點頭,幹練的他性格和外表一樣,並不喜歡太多的廢話,眼前筱田建市和鏡劍一的恩怨他並不是不清楚,只是巴不得兩人越亂越好的他不火上澆油就不錯了,樂的坐山觀虎鬥,在這種情況下他總是能夠拿出最大程度的肚量。 鏡劍一彷彿沒有察覺到筱田建市隱藏得並不深的不滿,哈哈一笑的他自顧自地跟在赤龍身邊向電梯走去,在他看來,筱田建市不過是一個小丑,山口組歷代的組長在天鏡劍會面前都是跳樑小丑。 無所謂對筱田建市是否有不滿,站在他鏡劍一的位置上,與山口組這個最大的競爭對手想要有好感都好不起來,於是,天鏡劍會和山口組歷代歷任教父之間的恩怨也成了日本黑道茶餘飯後最佳的談資,這兩人,依舊不例外。 第五百五十一章 雅庫扎會議 雅庫扎最高級別的會議自然是很熱鬧的,但真正能夠參與到核心會議中來的,卻不過寥寥幾人,剩下的大多都是旁聽,或者代表各自的勢力就此之前大家各屬勢力的恩怨情仇做一個瞭解,因此,真正決定日本黑道走向的,也僅僅是能夠進入第二號會議室的不超過十個人而已。 山口組組長,同樣也是雅庫扎的當選教父,筱田建市。 天鏡劍會會長,鏡劍一。 稻川會會長,稻川皓。 住吉會會長,福田晴寮。 赤龍軍首領,赤龍。 日本國內複雜的黑道關係在這五個人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體現,在筱田建市,赤龍還有鏡劍一進入會議室之前,稻川皓以及福田晴寮已經在會議室裡等了一會,這五個人相互一見面,彼此之間的氣氛不可以說用暗戰來形容但起碼暗流湧動是絕對的。 筱田建市與鏡劍一基本上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敵,即便是在太子黨大敵當前的環境下被迫不得不坐在一張桌子上但彼此之間的不待見已然是這五個人之間最為鮮明的主題關係,稻川會當初第一代創始者稻川聖城手中時曾經於當屬主要勢力盤踞在關西一代的山口組矛盾極深,並且建立了關西會糾集以東京為中心的黑道力量與山口組分庭抗禮,當時的日本黑道便有關東一雄關西聖城的說法,而這個說話主要指的便是時任山口組組長的田岡一雄以及稻川會會長稻川聖城。 但後來隨著與政府關係的破裂稻川聖城被捕入獄,關東會不攻自破,並沒有對獄中的稻川聖城趕盡殺絕的田岡一雄反而對其照顧的無微不至,出獄之後稻川聖城便遣散了原本就名存實亡的關東會,而後重新建立以東京實力為核心的稻川會,新的稻川會不但沒有和山口組結怨反而盡其全力地與山口組合作,山口組也是以此徹底奠定了日本第一黑社會力量的寶座。 而這一次田岡一雄的懷柔政策也被整個日本黑道歷史所記載,至今仍有人對此津津樂道。 作為稻川聖城的直系子孫,稻川皓一直都秉承家族歷代來對於山口組的合作方針,永遠都是笑瞇瞇樣子的稻川皓在在座所有人中是最為低調的一個,同樣也是除去赤龍和鏡劍一之外最少曝光在媒體下的黑道首領。 至於住吉會福田晴寮,這個六十七歲的老頭可謂是五個人中年齡最大的一個,乾枯而瘦小的福田晴寮縮在一身永遠都不會改變的灰色呢子大衣裡,手上拿著的是一副很有中國東北味兒的長桿煙槍,輕輕啜了一口煙槍,吐出一蓬煙霧來,福田晴寮蒼老卻絕不糊塗的眼睛帶著習慣性地四下掃視,五個人中,最低調的便是這個一直都將勢力範圍緊緊圍守在北海道以及日本東北區域一系,十數年未曾擴張過的地盤同樣沒有一個人能夠佔其分毫,這個平日不顯山不露水的老頭便像是五人中隱藏得最深的辣狐狸,你永遠都不知道這個老頭心裡在想什麼。 曾經依附在關東會下的住吉會可以說是血脈最為正統,經營項目最為專業的黑社會了,相傳,首創住吉會的元老們是幕府末代的流浪武士所聚集在一起的,這些流浪武士們一直都以賭檔為資本發展自己,而一直持續到現在,武士血統早就已經無可追尋,但全日本的賭場中有將近百分之七十的份額抓在住吉會的手中這倒所有人都無法否認的事實。 筱田建市入場,稻川皓還有福田晴寮輕輕瞟了一眼,沒動,而他們身邊帶來的副手則理所當然地站了起來,做出恭敬的神態對筱田建市輕輕問好。 筱田建市略微點頭算是回應,坐在首位之上,神情沒有太多波瀾。 能夠帶入這樣場合的副手意味之鮮明自然是非同尋常的,可以說在場的五個人除去第一次參加雅庫扎會議的赤龍之外,另外四個都曾經以副手的身份進入過這間會議室,在很大程度上說,以副手的身份踏入了這間屋子,那麼就證明你已經是所在幫會中的繼承人了。 「這位是赤龍先生,赤龍先生雖然是第一次來參加我們的雅庫扎會議,但我們在座的人都不陌生了。」筱田建市入座之後便先開了口,旁邊的赤龍聽聞一臉的微笑,對望過來的眾人點點頭示意。 鏡劍一胖乎乎的身體坐在舒適的靠椅上,短而粗壯的手指敲打桌面,笑瞇瞇地說:「赤龍先生大家自然都不陌生,只是筱田先生,之前的幾屆會議都是貴會的高山先生來參加的,忽然換了人,我們還真有些不習慣啊。」 鏡劍一話出口,在場另外幾個人的表情才有些自然起來,在這樣的場合下鏡劍一開口揶揄筱田建市才是正常的,如果都按照之前那樣的沉默,恐怕在場的人心裡都沒了底。 筱田建市斜了鏡劍一一眼,語氣玩味道:「那要不要鏡劍君你去和高山一起敘敘舊?」 鏡劍一打了一個哈哈,面對筱田建市值得琢磨的一句話他彷彿絲毫不在乎,擺擺胖乎乎的手,道:「不用了,畢竟筱田先生才是山口組的首領嘛,我要是去找高山,用喜歡引用中國成語的筱田先生的話來說,豈不是門不當戶不對?」 此時,稻川皓及時開口發揮了他和事佬的角色。 稻川皓輕輕拍了拍桌面,道:「我看,我們還是談正事吧,現在大敵當前,就算是要內鬥,也不是現在嘛,否則起不是讓晚輩看了笑話?」 福田晴寮一個勁地悶頭抽煙,雖然寬敞的會議室內擁有極好的通風系統但也經不住這桿老煙槍不間歇的製造煙霧,很快,會議室內就瀰漫開一層淡然卻辛辣的煙味。 「那好,我們就談談太子黨的事情。現在太子黨的情況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想必各位的手上都有比山口組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太子黨資料,對於這位太子,對於這位太子黨,各位有什麼看法?」筱田建市掃了一眼五個人的臉,大多波瀾不驚,沒有絲毫破綻。即便是提到太子黨這三個字時也沒有多少異常的波動。將一切收入眼中的筱田建市同樣喜怒不現於形色,平淡得彷彿在說一件和自家無關的事情。 「誰都知道,原本作為日本黑道溫床的九州島已經徹底掌控在了太子黨的手中,太子黨在九州島站住腳之後就有了進攻日本內陸的跳板和機會,這對於在座的我們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威脅。」開口的已然是鏡劍一,不冷不熱的口吻配合上故意而為的憤怒,鏡劍一胖乎乎泛著油光的臉上滿是憤慨和擔憂。 筱田建市微微皺眉,當初以九州島作為兌換時間的籌碼幾乎是拱手相讓給太子黨是他首先提出來的,即便是這條提議得到了赤龍軍的鼎力支持但此時此刻,被鏡劍一提出來,他所針對的對象是誰那是昭然若揭。 果然,筱田建市沒有開口,在場誰也沒有接下這個話茬。 一直沒有說話的赤龍閉目養神,原本就作為特邀嘉賓身份出現的他將一切都高高掛起,起碼現在,不是他出場的時候。 「這個提議提出來的時候我們天鏡劍會就強烈反對過,只是當時筱田先生似乎很有信心太子黨在半年之內絕對沒有辦法完全吞下九州,而擁有了半年時間的我們也足以在任何時候發動致命一擊將忙於穩固地盤的太子黨徹底清除出大和民族的視線範圍,但現在的實際情況卻是太子黨只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基本剷除掉了九州島上所有反對太子黨的勢力,我們陸陸續續派去騷擾太子黨的人馬十人去能夠回來一個就算是不錯了,面對太子黨超強的進攻力度,筱田先生你是否認為當初的決定魯莽了?」博弈講究的便是你進我退,筱田建市的沉默很大程度上助長了鏡劍一的囂張氣焰,原本對山口組為首的日本黑道窩囊表現一肚子不滿的他找到了發洩的機會,而筱田建市的退則讓他抓住機會狠狠前進一大步,大有不逼到絕路不罷休的架勢。 「如果不讓出九州那麼你以為現在的日本腹地會有這樣好的日子過?你以為天鏡劍會所屬的那些神社還會有幾間完好?既然想要得到就必然要付出,太子黨侵佔九州的速度的確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不可否認的是我們聯盟的力量大大增強了,日本內陸在短時間內絕對沒有威脅!即便是給了太子黨一個登陸點又怎麼樣?日本是我們的天下,太子黨再強,能在一天之內召集萬人參戰嗎?太子黨不行,但是我們行!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優勢。」筱田建市的手指輕輕敲擊在紅木的桌面上,顏色暗沉的桌面被手指敲擊發出輕微而沉悶的聲響,伴隨著他極富個性的清晰聲調製造出一種令人信服的威嚴感。 鏡劍一不冷不熱道:「這麼看來,我們應該慶幸筱田先生的英明神武。」 筱田建市輕輕佻眉,再好的肚量終究有一個忍耐的限度,他筱田建市能夠忍你一次,兩次,甚至第三次,但絕對不代表這樣的人能夠允許你肆無忌憚的撒野。 鏡劍一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摸出一方手帕,輕輕擦了擦額頭的根本就不存在的汗,神情閒逸。 五人之間的暗戰,達到第一個高潮。 第五百五十二章 專制不服 爭也好,吵也好,筱田建市是從最底層的街頭靠著下手狠辣的不要命勁頭一步一步踩著血路拼上來的,而他鏡劍一雖然一副肥胖發福男人的模樣,而且也是被神社直接指定為天鏡劍會的會長的,但誰就敢說這個胖子是個尋常人?誰敢說這個胖子就不是狠辣之徒? 剩下的三人大多都沒有插嘴的意思,畢竟這樣的鬧劇並不算是出格,這兩個人的愁怨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而這樣的鬥爭也算是見多不怪。 「福田先生,不知道你怎麼看?」赤龍忽然開口,轉過頭來問坐在自己旁邊的福田晴寮。 老神在在地吐出一口濃煙,雖然這個問題問得很突然但福田晴寮也沒有太多的驚訝表現出來,只是帶著笑意的眼神彷彿琢磨出了點什麼味道,帶著濃郁的煙味,福田晴寮蒼老的聲線道:「這個會沒什麼開頭了,大家回家去坐吃等死吧,現在就回去,能多享受一分鐘是一分鐘,比別人多快活一天,那也算是賺了,反正大家的結局都是一樣的。」 向來低調的福田晴寮很罕有地說出這樣結論性的話,此番話,讓稻川皓的眼神有些異常。 鏡劍一油乎乎的臉上重新恢復笑容,笑容可掬的他坐在自己位置上沒有繼續爭吵,彷彿剛才還和筱田建市橫眉冷眼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筱田建市的手指輕輕敲打桌面,道:「住吉會在九州的賭場,損失多少?」 福田晴寮滿是皺紋的老臉微微皺起,眼角的魚尾紋合攏成粗粗的一束,外人看不清楚這個整天在隱藏在煙霧後面老頭的想法。 稻川皓輕笑一聲,忽然插口道:「住吉會在九州的賭場非但沒有遭受到損失,而且業績還增加了二十個百分點,不得不說福田先生經營有方,在我們幾家都遭受到損失時偏偏只有住吉會能夠在這樣強大的外敵手上賺到錢。」 三言兩語,桌面上的氣氛便徹底轉換,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福田晴寮的身上,這個老叟依然不緊不慢地抽著自己的大煙桿子,彷彿根本就沒有察覺到空氣中所流動的濃郁懷疑味道。 「就跟這桿煙槍一樣,我能抽,別人抽不得,你們這些眼紅的就見不得別人好?」福田晴寮將叼著的煙槍在桌子上敲了敲,冷笑道。 「聽說,住吉會在九州的頭目有一段時間和太子黨交往甚密?」稻川皓聳聳肩,坐在福田晴寮對面的他索性靠在座椅上,望著對面吞雲吐霧的福田晴寮道。 稻川會也經營賭場,同行是冤家,加上勢力範圍的重疊,稻川會和住吉會之間的糾葛雖然沒有山口組與天鏡劍會那樣複雜和深刻但也絕對足夠寫成一本書了。 「老頭子我沒別的興趣,就愛嘴上這一口,這和你們愛床上的女人,杯中的水一樣道理,我的醫生告訴我如果我繼續這樣抽下去的話沒幾年活頭了,但我戒不了。反正橫豎都沒幾年好活了,誰在我老頭子黃土埋到了脖子時候惹了我,那最好了,大家一起去見天照吧,反正我是活夠了。」福田晴寮的咄咄逼人比筱田建市或者鏡劍一來的更加直接,清明的眸子中射出兩道令人心神發顫狠辣,盯著對面的稻川皓,語氣中有著令人極為不舒服的自負和張狂。 的確,在場的五個人雖然各自和另外四人都有著糾纏不清的恩怨糾葛,但這絕對不代表他們會當面撕破臉皮,出來的混的,誰不知道給自己留條退路?就算是要下殺手,那也要等這明面上的事情結束之後。 稻川皓冷笑一聲,兩隻手撐在桌面上站起身來,俯身逼視桌對面的福田晴寮,道:「你嚇誰呢?」 隨著稻川皓的動作,跟隨稻川皓進入會議室的副手第一時間站了起來,而福田晴寮的身後同樣有一名副手,兩個副手同時站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對方。 進入這樣的會議室自然是不能帶武器的,但這並不妨礙這群全部是踩著別人屍骨站起來的黑道梟匪殺人。 雖然是副手,但作為擁有繼承人資格的副手是一出這個門便是足以讓這幢大樓上任何一名在日本擁有一定地位的黑道中人恭恭敬敬的,三大暴力團,不納入世俗排名的天鏡劍會,帶著軍國主義色彩背後便是極端右翼組織的赤龍軍,哪一個組織是誰敢輕惹的? 而作為這樣組織的繼承人,兩個副手身上散發出來的赤裸殺氣更是讓原本就氣氛沉重的會議室內籠罩上一層陰雲,令人驚訝的是福田晴寮身後的副手,赤龍,筱田建市,鏡劍一的目光幾乎同時集中在這個面色蒼白的乾瘦青年身上。 狹長的丹鳳眼,很中性的眉毛,鼻子和臉龐的輪廓略微顯得陰柔,平實的嘴角有一種和臉上顯露出來的陰柔截然不同的陽剛,最令人難以忘懷的是狹長丹鳳眼內閃爍的殺氣。 在場的誰沒殺過人?但卻少有人能有這樣直接而霸道的殺氣,能夠與之相比的恐怕也只有筱田建市,以及深藏不漏的赤龍,還有鏡劍一。即便是同樣直接背負數十條人命的稻川皓在這股殺氣下依然有些驚訝。 殺人不過百,凝練不出這種殺氣。 驚艷之後,筱田建市適時地輕咳一聲,稻川皓轉頭看了筱田建市一眼,聳聳肩,坐了回去。 福田晴寮對自己的副手擺擺手,道:「龍一,不要緊張,做慣了懦夫的人即便是張牙舞爪那也是在自己主子面前表現,我們沒有必要和一條卑躬屈膝的狗一般見識,可若狗真的咬過來了,一棒子打死就是了。」 福田晴寮身後的蒼白青年聞言,緩緩點頭,身體彷彿坐著機械動作一般坐下,而眼中閃爍的殺氣也漸漸消散無痕。 聽到這樣近乎直接打臉的話,稻川皓就是城府再深修養再好也坐不住,他冷笑道:「福田晴寮,你要是不做鬼怎麼會心虛?這些年你住吉會不顯山不露水看似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但不要以為我們真的是傻子,誰不知道你一直都在和金三角的那群神經病在聯繫?賭場這一塊蛋糕是很誘人,我們讓出來給你,但你還貪得無厭竟然要在毒品上分一杯羹,真當別人是傻子?」 福田晴寮被煙熏得黑黃的牙齒露了出來,咧嘴笑出聲的福田晴寮彷彿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手上的煙桿終於捨得離嘴,道:「讓出來給我?如果不是你們這群懦夫沒本事啃下來的話住吉會現在哪還能存在?更何況是賭場這邊的份額?毒品上分一杯羹又怎麼了?誰規定天底下的生意你稻川會做得,我住吉會就不能碰?你稻川會這些年來用盡手段從住吉會的賭場學手段,甚至去拉斯維加斯卑躬屈膝地搬救兵,但美國那群吸血鬼有幾個人把你稻川會當人看?現在跑回來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笑話,你要是想火拚就明刀明槍地擺起來,住吉會的人沒什麼出息,但敢拚命的狠人從來不缺。」 「很熱鬧嘛。」會議室的門被推開,進門來的修長青年笑容優雅,嗓音帶著一種永遠都不溫不火的貴族格調。 對於這個外人的闖入,包括赤龍在內所有人都皺皺眉頭,繼而把目光投放在始終沒有什麼表示的筱田建市身上。 「豐臣少爺是我特邀的貴賓,現在,我們的會議正式開始,之前的家事都接過不要再提了,否則不但讓豐臣笑話,更是讓晚輩看不起。」筱田建市的笑容有一種詭計得逞的得意,瞄了一眼臉色同樣不太好看的赤龍還有鏡劍一,心中冷笑,筱田建市輕輕拍了拍手掌。 聽到掌聲之後,筱田建市身後的副手首先點頭離開。 在場的幾個是慫人?見到這架勢心中都跟明鏡一樣,鏡劍一,揮揮手,他身後的副手也離開。 赤龍就孤身一人來,所以沒有副手。 剩下稻川皓還有福田晴寮。 稻川皓擺擺手,淡淡道:「退出去。」稻川皓的手指食指微微彎曲,藉故低下頭的眼中閃過一抹狠辣。 他身後的副手心領神會,點點頭,望了一眼福田晴寮身後叫做龍一的青年之後便離開了。 很快,全場只有福田晴寮身後叫做龍一的青年沒動,因為沒有福田晴寮的命令。 「福田先生,家父托我帶來問候,並帶來了一包上好的中國土煙絲,希望福田先生能喜歡。」進門來的青年背負雙手,臉上的笑容幾乎無懈可擊,但他的目光卻始終聚集在福田晴寮身後的青年身上。 「多謝豐臣少爺了,沒想到令尊還記得我這個老傢伙,哈哈。」福田晴寮大笑一聲,煙霧繚繞讓他的臉龐隱藏了起來,誰都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龍一,出去吧,接下來的談話你的層次還不足以參加的,但興許下一屆開始,你就要代替我坐在這個位置上了。」福田晴寮用煙桿敲了敲桌面,發出沉悶的咚咚聲之後淡淡道。 龍一站起身來恭敬地點點頭。 福田晴寮擺擺手,收回手的時候做了一個很奇特的動作。 心領神會的龍一神色沒有半點變化,跟隨之前稻川皓的副手一起走出會議室。 第五百五十三章 陰謀復陽謀 愛情究竟是什麼?歷史上無數的癡男怨女用自己的恩怨情仇告訴了我們一個最正確無比的答案,愛情,就是個鳥玩意! 丹波洞天望著從半天之前回來宗派便一直站在聖山之巔的師父,清絕的背影帶著一種令人炫目的神采不斷隨風飛揚,望著師父的背影,這是丹波洞天的生活之中除去練劍之外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情,因為她覺得只有安靜地望著師父的背影時,她才是最接近師父所說的,明淨無暇穢境界的。 丹波洞天不知道師父今天為什麼會給她反常的感覺,但她確信,在師父離開的這一段時間,的確是出了某些足以影響到師父心境的事情的。 丹波洞天很難想像,就連三大神社的圍攻就都不能夠讓師父有任何的異常,整個日本還有什麼事情足以讓師父動容。 「洞天,你後不後悔進入了水月宗?雖然在你被我收養進來的時候還僅僅是一個在襁褓裡的孩子,但現在我問你,給你一個機會,你會選擇離開水月總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生活,還是和師父以及歷代水月宗的人一樣終老這深山裡?」葉隱知心站在山巒便眺望極遠之處,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站在巔峰只為俯視眾生,但女人若站在巔峰,興許只是為了離一個男人更近一些。 因此,葉隱知心也很難產生出所謂的君臨天下的感慨來。但無論如何,這片看了幾十年的山巒卻讓她始終都看不膩。 丹波洞天愣神,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有一天會面對這樣問題的她有些愣神。 「師父,是不是洞天做錯了什麼?」丹波洞天低聲問道,雖然在外人眼中,她便是日本新生代中的翹楚,日本近年來風頭最強,最有希望繼承和歌山成為下一代聖地的水月宗最熱門的繼承人,但在葉隱知心的面前,她卻只是那個從小就被師父手把手教導,一個字一個字認識,一個動作一個神態亦步亦趨地學習的弟子而已。 丹波洞天的惶恐讓葉隱知心莞爾,在少年的時候她的人生幾乎和丹波洞天如出一轍,同樣對師父有著絕對的敬愛,雖然師父會在自己練劍的時候絕對嚴厲,但在練劍之外的生活之中,師父便是自己整個生活的支柱,崇拜也好敬愛也罷,葉隱知心大致能夠清楚丹波洞天此時心中的誠惶誠恐。 「你放心,洞天,並不是你做錯的什麼,而是我遇到一些想不明白的問題看不懂的人,於是便有些感慨,隨口問問,你憑心而言就行。」葉隱知心輕聲道。 輕輕地鬆了一口氣,丹波洞天小心翼翼地看了葉隱知心的背影一眼,小心又帶有好奇地問:「師父,還有你想不明白的問題,你也看不懂的人嗎?」 實質上,丹波洞天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是疑問的口氣卻帶著強烈的肯定,在她的眼中,師父便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同樣也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會有師父也想不明白的問題,更不要說還有連師父這樣最完美的人都看不懂的人存在了,那根本就存在於玄幻故事中。 葉隱知心啞然,轉過頭來,帶著微笑,對丹波洞天道:「洞天,你到我身邊來。」 丹波洞天不可否認即便是身為女人的自己在見到師父臉上的微笑時候依舊忍不住一陣窒息,這種摧枯拉朽不分性別部分老幼的美幾乎直擊人類靈魂的最深處! 走到葉隱知心的身邊,丹波洞天的每一個姿態都有著葉隱知心的影子。 而這一切,葉隱知心都看在眼中。 輕輕歎息一聲,對於這個自己的得意弟子葉隱知心自然是滿意的,擁有上佳資質的她並沒有荒廢自己的天分,甚至因為突出的天分而比常人更加努力,因此丹波洞天也擁有了比同齡人更高的成就,這是葉隱知心對丹波洞天最滿意的一點,但是同樣的,丹波洞天對於自己近乎迷信的崇拜也是葉隱知心一直都不放心讓丹波洞天代替自己逐漸接管水月宗事務的最根本原因。 有目標,固然很好,因為那就有著超越的動力,但如果目標成為了自己只能仰望的神,失去了超越的動力,那麼無疑就會成為制約自身發展的致命傷。 「洞天,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神的,即便是有,那也是人們掩飾自己懦弱的借口罷了。」葉隱知心的話不可謂不語重心長,在說這番話的同時她同樣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對她說這番話的那個男人。 「在我的眼裡,師父你就是比神都高貴和完美的人!」丹波洞天理直氣壯道。 「洞天,這對你沒有好處。」葉隱知心微微皺眉道。 丹波洞天低下了頭,站在葉隱知心身邊的她沒有辦法抑制自己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湧起的自慚形穢,她低下頭,手習慣性地輕輕撫弄腰間的木劍。無論師父說什麼,都不能反駁,這是丹波洞天養成的習慣,因為反駁師父在她看來就是最不可饒恕的罪過。 「洞天,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葉隱知心歎息一聲,轉過身去,走到矗立在山巔之上的亭子中,在水月宗出現這樣的建築並不奇怪,實質上整個水月宗的建築都很簡單,近千年的歷史中完全以避世為宗旨的水月宗裡,隨便一幢建築都堪稱為日本短暫歷史的沉澱。 「就像是師父以前對我說過的一樣,從進入水月宗的那一天起,洞天生是水月的人,死是水月的鬼。」丹波洞天搖搖頭異常堅定道,在她看來,擁有師父這樣的女人作為榜樣,即便是在水月宗守身而終老也不是什麼不可以接受的事情,更何況,根本就沒有一個男人能夠讓她對這個信念產生絲毫動搖。 「以前我也是這麼想的。」葉隱知心坐在亭子中,中間的小石桌上雕刻著一副棋盤,而在石桌的兩側分別放著兩個石碗,碗內分別放置黑白二色。 「洞天,我們許久沒有下棋了,來,我們對弈一盤。」葉隱知心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丹波洞天坐下。 抿唇一笑,丹波洞天坐到了葉隱知心的對面,心知師父有意讓自己先行,她便拈起了一枚棋子,放在棋盤上。 兩人之間沒有了話語的交流,一靜一動之間都歸屬於在一方小小的棋盤上。 棋局過半,葉隱知心的淡然依舊自若,到是原本還能跟得上節奏的丹波洞天漸漸地落在了下風。 但丹波洞天也不急,只是該停則停,該思則思,雖勝算已經渺茫,但在大局上卻還不至於立死。 對於丹波洞天的沉穩很滿意,葉隱知心清楚自己這個徒弟的性子,穩紮穩打,從不冒險,然而這算是她的優點,但沒有冒險便失去了博大利的機會和前提,因此,也算是一個缺點。 若說是以前的水月宗,這樣性格的繼承人自然是最合適的,安於現狀,雖然必然不會有太大的功勳,可起碼不會因為冒險而將水月宗帶入險境。但是現在,隨著日本國內形勢的急轉直下,整個日本社會的上層格局都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水月宗已經在她的手上踏出了第一步,這一步跨出去,那麼隱世千年的水月宗便與以前閒雲野鶴般的日子徹底告別了,混入了世俗的利益紛雜,現在水月宗之所以還能如此四平八穩地漸漸登上頂峰,那是因為她還在,若她不在,將水月宗交給丹波洞天,卻已經不合適了。 用葉隱知心的話來說,丹波洞天適合做太平皇帝,卻絕對不適合做一個開闊疆土的功勳皇帝。 丹波洞天思考良久之後,落下一子。 葉隱知心看在眼中,修長的手指用極好看的姿勢拈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盤上,大局通明,局部的兵戈讓丹波洞天所執的黑子如同危卵。 丹波洞天皺眉思考良久。 葉隱知心卻是投了子。 丹波洞天有些驚訝地抬頭望向師父,在她的記憶中,師父還是第一次主動投子。 「洞天,你下山去吧。」葉隱知心帶著些許慈愛望著眼前自己的弟子,雖然丹波洞天並是接替自己位置的最佳人選,但數十年如一日的培養已經讓她對這個徒弟產生了很深厚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在她看來可塑性極高的丹波洞天並不是不可以改變的。 「師父……」丹波洞天一時間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下山去歷練一番,記住,下山之後你就不是水月宗的人了,日後,水月宗再也不能保持往日的超然物外了,即便能,那也要建立在好幾代的絕對權威上,正如同和歌山一般,但你我是決然不能看得到了,因此,水月宗需要一名懂得利益,還有人心的宗主。」葉隱知心輕輕撫亂了棋盤,道。 丹波洞天臉色變幻。 良久,丹波洞天站了起來,道:「師父,下山後,我該往哪去?」 葉隱知心沒說話,只是指了指棋盤。 丹波洞天低頭望去,棋盤上,黑白二字竟然清晰地寫出了兩個字,豐臣。 葉隱知心站在山巒之巔,望著山下丹波洞天的背影緩緩縮小成一個點,繼而漸漸地在視線中消失與雪白之中,仰起頭,望向一片澄碧的天空,葉隱知心聖潔無雙的容顏上竟然寫滿了哀傷。 葉無道,你要日本,我送你,又何妨?你何必如此待我? 當葉無道出了熊本的時候,身後已經跟著刑天這個見到他便樂不可支的大傢伙。 兩人見面的時候葉無道請客,帶著刑天在路邊小攤吃了足足五大碗麵一直到攤主看得膽戰心驚深怕在自己攤上吃出了人命以後不好做生意才罷休。 帶著刑天聯繫到蕭破軍,葉無道首先去了醫院,而後得知陳烽火這個命大得和小強差不多的傢伙在一個星期之後就能夠活蹦亂跳地重新上街砍人之後,端木子房的消息來了。 雅庫扎最高級別會議? 葉無道放下手機,笑容有些玩味。 蕭破軍眼神中滿是興趣,對於他而言沒有戰鬥的場面一概無視,但每一次太子露出這樣的神情就意味著有值得他沸騰的戲碼要上演了。 「破軍,這兩天你就辛苦一下,帶著戰魂堂的兄弟們重點關照這一邊,我不希望日本的人在這個時候還來添亂。」葉無道對蕭破軍道。 沸騰的戲碼泡湯了,蕭破軍眼中的興趣消失無蹤,鄭重地點點頭。 「琊子哥,是陳大哥受傷了嗎?」刑天的大腦袋湊了過來,望向還亮著紅燈的手術室道。 葉無道點點頭,讓刑天坐在自己身邊,道:「是受傷了,不過沒事,過一個星期就好了。」 刑天聞言鬆了一口氣,憨笑道:「陳大哥沒事就好。」 「小天很關心你陳大哥?」葉無道驚訝道,雖然小天的性子單純直爽,只要對他好的人就能夠得到他十倍的償還,但能讓小天這樣掛記的的確不多。 「當然了,陳大哥替我擋過一刀,琊子哥說過的,對小天好的人,小天就要加倍對那個人好!」刑天一臉的認真道。 葉無道聞言恍然,半晌點點頭,笑著拍了拍刑天的腦袋,說:「好,很好。」 刑天雖然笨,但絕對不傻,葉無道說過的話他會始終記在心裡頭,雖然刑天的性子和他外表成反比的單純,但現在這個社會,還有幾個人能做到知恩圖報? 「琊子哥。」刑天想了半天,忽然有些欲言又止地喊了葉無道一聲。 「怎麼了?」對於刑天,葉無道總是有超出尋常的耐心,見到刑天欲言又止的表情葉無道在思考著單純的小天會有什麼事情。 「以後,我能不能跟在琊子哥身邊?」刑天認真地說。 葉無道愣神半晌,最後歉疚道:「好,小天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哪都不去了。」 刑天聞言便像是一個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歡快,憨厚的臉上滿是單純的快樂。 此時,葉無道握在手中的手機又一次響起。 陌生的號碼,葉無道接通,竟然是紀淺夕秧。 「葉無道,提義明先生邀請您參加晚上舉行的拍賣會,提義明先生讓我轉告您,這一次拍賣會中將會有包括松下,索尼企業等一系列日本商界大鱷參加。」 第五百五十四章 國人風骨 百分之一的人掌握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財富,而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絕大多數都在努力地向這百分之一的份額中努力前進,有的倒下了,極少有的幸運地擠了進去。 當那多出來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和菜販子爭論著幾塊錢的菜價時候,那百分之一的人卻能夠在短短的數秒之內揮金如土。 在日本,這百分之一的人卻聚集在一起展開了一次拍賣會。 提義明沒有說這一次拍賣會的主題是什麼,葉無道也沒有問,因為無論對於提義明還是葉無道而言,拍賣會的內容並不重要,處心積慮地想要狙擊日本商業的兩人最大的目標就在這一次拍賣會上出席的眾多商業名流。 在中國中高端汽車市場佔有率高大百分之三十四點六的本田企業;在國內令無數哈日一族神魂顛倒的LOGO,索尼集團在電子數碼領域內的絕對地位同樣不容撼動;包括松下,東芝,住友等一系列耳熟能詳的企業都將在這一次拍賣會中出席。 然而這一次拍賣會,對外界是絕對保密的。 葉無道答應下提義明的邀請時卻得知提義明的直升機已經往這個方向飛來,只需要十多分鐘後就能夠到達了,對於這頭老狐狸的精明感到驚訝的同時,葉無道沒有絲毫破綻地微笑收線。 葉無道從來就沒有真正地將提義明當作一個合作者來看待,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目前在日本,葉無道最不用擔心的就是提義明這個狡猾無比的老頭子,因為在達成雙方共同的目的之前,提義明是捨不得拋棄葉無道這樣一個擁有得天獨厚優勢的夥伴的。 利益的結盟固然很脆弱,甚至於經不起任何一點誘惑和風吹雨打,但只要這根利益的鏈條足夠粗,這種脆弱恰恰會成為最堅固的外衣。 對於提義明這個注定擁有了花不完的錢,數不清的名譽,讓世人只能仰望的地位,這樣一個老頭而言,還有什麼能夠比報復親手推到了他商業帝國夢想的國家更加有誘惑力的籌碼?! 沒有! 恰恰,葉無道可以給他這個籌碼,他是全世界,唯一有能力並且同時願意幫助提義明視線這個報復願望的人,因為葉無道也擁有同樣的目標,那就是日本!甚至於,提義明將視線放在執政者,政府,日本商業的時候,葉無道卻已經將貪婪的目光投注在整個大和民族的身上。 十分鐘的時間並不長久,葉無道確切地告訴了提義明醫院的方位之後,在天台不過一會,天空就有一架直升機朝著這個方向飛來。 懸空在醫院大樓的頂端十多米的高度,為了節約時間直升機下降到天台上之後並沒有熄滅引擎,而葉無道帶著刑天上了直升機之後便立刻起飛。 直升機上,除去坐在前面的兩名駕駛員之外,還有之前打電話給她的紀淺夕秧。 原本以為葉無道是孤身一人的紀淺夕秧見到刑天時候顯然一愣,常人在見到這樣高達兩米,身材魁梧得如同一面城牆般的刑天這樣的愣神是很正常的。而紀淺夕秧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個男人上了飛機之後直升機明顯向下稍沉。 「放心,他沒有惡意。」葉無道淡淡道。 和葉無道有過一面之緣的紀淺夕秧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這個看起來無害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危險程度都要遠遠超過那個大個子的男人,帶著意味不明的微笑,紀淺夕秧道:「我能稱呼你一聲太子嗎?」 葉無道滿含笑意的眼神掃了紀淺夕秧一般,不置可否。 紀淺夕秧被葉無道一眼看過之後,竟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這種如芒刺在背的不安感讓習慣了提義明這種近乎商業之神的她也一陣不自然。 「太子,原來太子也不過是一個正常人呢。」很快就將自己從不適的感覺中調整過來的紀淺夕秧掃了葉無道身邊的刑天一眼,意味不言而明。 「雖然形象很重要,但相比之下還是小命比較之前,畢竟前方路途黑暗,我上了你們的賊船鬼知道迎接我的是美酒還是獵槍?因此膽小點,謹慎點,終究不是什麼過錯。」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此時他的微笑令人感覺到人畜無害,淡然,卻很自然。 「太子果然是太子,就算是為自己找理由也是那樣的冠冕堂皇,起碼我就沒有反駁的餘地呢。」紀淺夕秧捂著嘴唇一陣放蕩的嬌笑,令人神魂顛倒的嫵媚笑聲迴盪在空間不算大的機艙中,而更加誇張的是紀淺夕秧胸前的波濤隨著她身體的顫動而一陣洶湧,葉無道望著在眼前顫抖的豐碩,忽然想到一句十分貼切的形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刑天並不是第一次坐飛機,但卻是第一次坐客運之外的飛機,坐在直升機內雖然狹小的機艙內他還是需要躬著身體,但卻對窗外的景色興趣盎然,獨自個趴在窗戶旁邊就能安靜地瞧到行程結束。 葉無道雖然對眼前這位艷冠日本商界的紀淺夕秧沒有太多那方面的興趣,但他卻無時無刻在想著怎麼樣能夠設計一張網出來,就算是不可能讓這樣的女人受到什麼樣實質性的損害,但總是不能這樣讓她好過的,至於葉無道這樣計劃的初衷,那便只能說是當年夏詩筠來到日本進行動漫產業的考察時受他的委託去見這名西武女帝,當時可是吃了不少的閉門羹還有冷眼的。 誰說只有女人才有小氣和記仇的權力?對於葉無道這樣的男人而言,觸犯到了某一個方面的逆鱗,同樣是不可饒恕的過錯。 「太子,這是他讓我交給你的一份文件,這上面寫的是這一次拍賣會的資料,行文不多,但卻都是重點。」在紀淺夕秧這樣的女人看來,和葉無道上床並不是一件不可以接受的事情甚至她還願意為此付出一些代價,見到自己第一次的勾引並沒有產生預想中的效果,雖然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卻是紀淺夕秧被激發出來的慾望,她從來都沒有幼稚到認為這種低層次的誘惑就能夠勾引上這種男人的想法,但就如同男人獵艷美女的本能一樣,越南上手的,她越是想要得到。 結果了紀淺夕秧手上薄薄的幾張紙,葉無道低頭一目十行地掃視。 古董拍賣?拍賣所得的百分之一將捐獻給日本的扶貧基金會? 如果說第一行內容讓葉無道產生了些許興趣的話,那麼第二行的內容直接摧毀了葉無道掏自己腰包的所有打算,甚至於他開始謀劃今天是不是幹點劫富濟貧的勾當。 但凡在亞洲收藏界有些許見識的人便知道,在日本,所謂的古董都是來自於其他國家的,作為整個民族文化都抄襲中國文化的日本而言,本土是沒有太多所謂的古董的,因此,在日本所說的古董大多數時候還是指來自於中國的古董。 近兩百年內大大小小無數的戰爭,不但讓日本徹底覆滅並且再一次涅槃,同樣也讓日本國內的古董收藏進入一個由乾枯,到興盛,到頂峰並且一直持續飄紅的時期。 掠奪來的財富,富了日本何止一代人? 葉無道在研究這幾張材料,而深諳欲速則不達真理的紀淺夕秧同樣經驗豐富地沒有再一次出手,她始終都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不對女人感興趣的男人,只要肯耐心地下餌,終究會有魚上鉤的。 更何況是對於葉無道這樣的男人,急切地送上門,在他的眼中便和街頭的妓女沒有太大差別。 大約半個小時的形成之後,直升機在一處寬闊的草坪上緩緩下降。 而在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坪上,靜靜地伏臥著一座巨大的類似山莊的建築,在山莊之外,便是直升機降落的地點。 在日本這樣土地資源的珍貴程度超乎尋常的國家能夠擁有這樣一片幾乎可以用廣袤來稱呼的土地來建造莊園甚至還有這樣大的一片草坪,決然不是有錢就能夠辦到的。 在降落點的周圍,早就幾名身穿黑色西裝戴著墨鏡面無表情的男子等候在一旁。 直升機帶起的巨大氣流將草坪順著直升機為中心向四周壓倒,當直升機緩緩在草坪上挺穩之後,葉無道帶著刑天一起跳下了直升機。 「太子,您不打算幫我下飛機?」站在直升機的艙口旁,紀淺夕秧作出無可奈何的柔弱姿態。 「小天,幫這個不能自理的阿姨下飛機。」葉無道對身旁的刑天嚴肅道。 刑天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很漂亮的姐姐會變成阿姨,但他一直都很聽葉無道的話,聞言之後點點頭,興沖沖地跑上去甚至都沒有給紀淺夕秧開口的機會便站在地上抓住紀淺夕秧一把拎小雞一樣拎了下來。 紀淺夕秧閉上眼睛尖叫,即便被外界尊稱為西武女帝,但她終究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女人,頭腦再發達,在某種時候都是蒼白無力的。 當紀淺夕秧感覺到自己的雙腳踩在地面上,終於有勇氣睜開眼睛的她卻只見到葉無道的一個背影,媚光流轉的眼中破天荒地浮現起一抹現於行色的憤怒。 葉無道是在莊園內見到提義明的,這個出生於一九三四年現年已經七十六歲的老頭在見到葉無道時候刻板的臉上露出破天荒的歡欣笑容。 但即便如此,提義明依舊坐在自己寬大的辦公桌後面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我的合作者,自從三十年前開始,就已經沒有人能夠讓我在見面之前產生期待的感覺了,即便是歷任的日本首相同樣如此,但你,卻在三十年之後做到了。」提義明將手肘支撐在桌面上,雙手習慣性地交叉支在下巴下。 「來自於曾今以兩千億的美元超過日本的經營之神松下幸之助十倍,超過美國傳奇性的超級大富豪洛克菲勒四倍資產雄踞世界首富提義明的稱讚值得任何一個人自豪,同樣,在十年之前開始,就已經沒有人能夠讓我對於來自於別人的稱讚而來的如此高興,十年之後的今天,你做到了。」葉無道仰面輕笑,說利用也好,心懷鬼胎也罷,對面這位老人,站在商人的立場上,這位老人的確有太多需要現在的葉無道放下驕傲去學習的地方。 「我敢保證,如果你和我生在同樣的環境下,那麼你的成會超過我的。」提義明微笑道。擁有純正日本血統的提義明同樣具備絕大多數日本人的特點,講話從來不會刻意地大聲,永遠都會保持微笑,無論是語言還是神態,都近乎苛刻。 提義明大笑。 「你和你的爺爺很像,非常像。」笑過之後,提義明便對葉無道說道。 「在很早的時候,我曾經一度希望和你的爺爺合作,但他卻毫不客氣地拒絕了,沒有任何理由,他放棄了一項可以賺取近三億美元利潤的合作,你知道,在那個時候,三億美元無論是對於你的家族來說還是對於我來說,都並不是一個小數目。」提義明道。 「總有些中國人保存著民族的風骨的,我爺爺恰巧就是其中之一。並且我從來都認為,在作為一個中國人方面,他比作為一名商人的角色要更加成功。」葉無道淡淡道。 對於這項合作,葉無道到時有所耳聞,不過卻不是在葉家聽到的,而是在媽媽的口中聽來的,當初提義明打算在國內進行一項合作投資計劃,雖然是合作投資,但卻打著傾銷日本國內劣質品的打算而來,對於這項合作計劃的拒絕是媽媽唯一欣賞爺爺商人作風的一點。 「那個固執的老頭聽見你的評價必然會很開心的。」提義明淡淡笑道。 「言歸正傳,你要知道,雅庫扎會議正在進行,而我放棄了轟炸那幢日本黑道精神信仰大樓的誘人計劃跑來這裡,並不是和你聊天來的。」葉無道淡淡道。 第五百五十五章 日本收官(1) 和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商人同處一台,如果說用點為賦新詞的說法,這是證明一個商人的價值所在,但若說真實的感受,那麼對於此時的葉無道而言,便是四個字,古井不波。 如果沒有經過蟄伏三年的磨煉,那麼葉無道此時的心境不會如此平靜。 令葉無道自己也感覺有些好笑的是,在之前十多年出於社會頂層的生活中尚且未曾達到的真正八風不動境界,卻在三年的社會底層生活中磨煉得初具雛形,對此,葉無道只能給出一個自己都覺得牽強的解釋,物極必反,真理總是隱藏在平凡中。 這場注定不會被外界所知曉的拍賣會地點就在提義明的莊園之中。葉無道到達之後半個小時便有人開始陸陸續續地到來,提義明沒有起身出去,他就在書房內和葉無道談天說地,對於這位曾經統治整個日本商界的昔日皇帝而言,即便是王朝倒塌,神壇不再,但他的地位依舊榮耀,而如今的日本商界,大鱷的確不少,但真正能夠值得他起身走出這間書房的,不多,僅有的那幾個,也還沒來。 提義明沒動身,葉無道也懶得出去,對於他而言,原本就是懷著豺狼虎豹之心來日本的,對於日本的這些商界大佬們他實在欠奉去迎合的心情,並且,現在外面那群日本商界的大佬們也就未必待見他這個將日本黑道攪得亂七八糟的傢伙。 一老一少,還有一個龐大似野獸卻乖巧如孩童的刑天坐在書房裡,刑天當然不會插入到兩人的話題中間,於是葉無道和提義明之間的高談闊論便一直都圍繞著日本經濟這個極為宏觀的話題。 「前段時間日本的GDP被中國超越下降為世界第三大經濟體,但相比你們中國國內近乎鑼鼓喧天的輿論,日本國內的媒體以及世界其他國家卻對此表現得很平靜,葉無道,你能不能站在一個中國人的角度告訴我,為什麼會出現這一情況?」提義明從寬大的辦公桌上拿出兩本雜誌,分別是國內著名的財經雜誌《商界》以及日本國內最大的財經雜誌《日經business》。 這兩本顯然都是最近期出版的雜誌上有一個很顯著的差異,那就是《商界》封面上寫著一行大大的紅色標題,中國超越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 至於《日經business》上,封面上卻找不到這則消息,翻開封面,才在其中的一頁中簡簡單單地用小半幅版面說明了這件事情。 這兩本出自於不同國度的權威財經雜誌顯然在很大程度上能夠代表各自國家的一種輿論傾向。 前者喧鬧後者冷淡。 葉無道拿起了《商界》,實際上在日本想要弄到這本只在中國國內出版的《商界》並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這一切麻煩對於提義明而言都不是問題,因此他絲毫不奇怪提義明的辦公桌上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出現國內最新的財經雜誌。 正如葉無道心中對提義明的評價一樣,這頭老狐狸幾十年如一日,始終沒有放棄過對中國的虎視眈眈! 《商界》上,針對中國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這件事情雖然整體上呈現出積極的態度,但卻還是有幾句點睛之筆讓這篇文章不至於落入政府的樣板式俗套,畢竟,《商界》能夠屹立在中國財經雜誌的前幾把交椅上始終是有原因的,比如其中一句國人切記不可因為表面的假象所蒙蔽這樣的話在其他幾家雜誌上就決然不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刊登出來。 「中國只是需要一個火力點來轉移國內針對日趨激烈的房地產情勢罷了。」葉無道合上《商界》,雖然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處理太子黨的事務,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關心國內商界的發展。 「哦?GDP超越日本讓中國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僅僅是這樣一個作用?」提義明意味深長。 「在歷史上,中國的GDP總共有三次超越了日本,然而歷史卻告訴我們,GDP雖然是衡量一個國家經濟水平的重要標準,但卻並不是絕對的衡量一個國家強弱的準則。中國GDP超越日本的前提是在兩國人口比例高達一比十的基礎之上,中國十三億人,日本卻只有一億三千萬,卻是相當的國民生產總值,這是一個響亮的耳光,並不是一顆可口的糖。而近些年來,我們的國人也開始越來越理性地認識GDP這個數字,從一開始的盲目追求到後來的理性看待,雖然這一切都需要時間來慢慢轉變觀念但卻是一個喜人的變化,起碼走出了最艱難的第一步,後面的路會越來越好走。」葉無道隨意看了一眼《日經》上相對要冷淡許多的報道,淡淡道。 提義明對此不置可否。 「日本經濟的四大支柱產業分別是汽車,鋼鐵,石油化工,電子。這充分證明了日本的經濟主體便傾向於製造業,而在當初製造業剛開始在日本盛行的時候,西武集團便是藉著這一股東風而起來的,但不可否認的是,隨著製造業近乎畸形的膨脹,以及日本沒有資源更加沒有對製造出來的產品全部內消化的特殊國情,於是便演變成了日本的高進口以及高出口,幾乎所有的日本國民都在為世界上其他國家的人民生產產品的一種情況出現,最後,這個巨大的經濟泡沫在八九年破裂了,股市的混亂以及土地價格的嚴重下跌對於日本經濟幾乎是致命的,恰好在此時,西武集團介入了土地交易,並且在全日本經濟最低谷的時候大量收買了日本的土地,而之所以出現這一切,是因為你認為廠房空置,企業會隨著銀行貸款的負累進入一個資不抵債的怪圈,而股票基金市場會因為投機者的撤資而崩潰,貨幣會因為國家經濟的政策的調整而貶值,唯一保值的不是黃金,而是真正的資源,然而這些資源中,在日本你唯一能夠加以利用的只有土地。」葉無道坐在提義明的對面,雖然身為客位但他並沒有作為一個客人的自覺,手指有節奏地敲打深褐色的桌面,在空氣中緩緩盪開沉悶的敲擊聲,不重,卻彷彿每一次都敲擊在心跳的間歇。 這是一種巧妙的心理暗示。 提義明蒼老的臉龐上舒緩出一種緩慢的微笑,已然不置可否,反倒是風輕雲淡道:「喝咖啡還是茶?抱歉,我這裡沒有酒。」 「白開水。」葉無道聳聳肩,道。 很快,葉無道和刑天的手上就出現兩杯白開水。 「你們家族的人都不好對付,顯然這句話並沒有說錯。你的爺爺可以損人不利己地損失巨額利潤的情況下讓我的整套計劃擱淺,而作為他孫子的你同樣咄咄逼人,甚至不願意在嘴皮子上吃一點虧,你明知道當初我的決定最大的錯誤就是忽視了日本政府的力量從而導致我的整個帝國崩潰,但你還是毫不留情地當面說了出來,難道我之前的問題就那麼令你難堪?」提義明喝了一口白開水,這個此時沒有太多鋒芒和盛氣凌人的老頭反倒顯得有些平易,雖然還不至於到近人的程度但卻也好接觸了許多。 葉無道輕笑一聲,沒有回答的他一口喝盡杯中的白開水,放下杯子,起身道:「這場盛宴遊戲還沒有開始?我可是迫不及待了。」 「我的計劃中並沒有讓你直接出面的意思,你應該清楚現在的你對於日本商界而言意味著什麼,他們只會用防備和武器來迎接你,可不是笑臉,而這也會影響到我拉攏一些人的計劃。」提義明微微皺起眉頭,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顯然這位習慣了獨攬大權和獨裁的老人並不希望有人做出超出他掌控之外的事情。 「防備和武器?你當我是帶著美酒和狗肉來的?我帶來的是砒霜,還有獵犬。」葉無道淡淡道,提義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回答他的卻是消失在門口刑天那巨大的背影,還有一聲輕輕的關門聲。 「桀驁。」提義明臉上的不滿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說摸不透的深意。 出了提義明的辦公室之後,葉無道在僕人的帶領下走出這幢在莊園中並不起眼的小樓,小樓出去,便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花園了,而今天拍賣會舉辦的地點則在花園的對面那幢金碧輝煌的宮殿式建築中。 小花園內,僕人在前面帶路,葉無道看似隨意地跟在僕人身後向前走,而刑天則乖乖地跟在葉無道的身後東張西望。 顯然,只是在神仙姑姑的花店中見過這麼多花的他見到周圍一些應時節和不應時節卻都紛紛盛開的鮮花很是有一股親切感。 「琊子哥,神仙姑姑哪裡去了?」刑天探過腦袋,湊到了葉無道身邊問。 「小天想神仙姑姑了?」葉無道想到彷彿矗立在塵世之外的姑姑,縹緲到任何世俗的字眼都會褻瀆她的姑姑神情溫暖。 「嗯。」刑天點了點頭,撓撓腦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 「過段時間,等我們回國了,就去看神仙姑姑怎麼樣?我想神仙姑姑一定也很想念小天的。」葉無道輕聲道。 刑天頓時如同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高興。 悠然,葉無道臉上的溫暖笑意盡情收斂,對面走來一個年輕的女人,款款而來,雍容而典雅。 對面的女人顯然也已經發現了葉無道,眼神一陣變化之後,強忍住回頭離開的慾望,這個年輕女人,確切地說是女孩面帶精緻的笑容緩步走來。 「中國有一句話叫做冤家路窄,不知道貴為日本皇室後裔的你是否聽過?」葉無道面帶微笑,道。 女孩的身體緊繃,對於對面這個看似無害的男人她剩下的只有恐懼。 她還能清晰地記得,就是這個男人在自己的狙擊下安然無恙,就是這個男人,和自己最崇拜的女人有著牽扯不清的曖昧關係,就是這個男人,差點殺掉自己。 有可能的話,他會殺掉自己,這一點,女孩絕對相信。 恰恰是從小對於這種人的接觸讓她很清楚,這種男人對於承諾兩個字視如糞土,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前一眼答應下來的事情下一秒完全可以推翻得乾乾淨淨,她不知道自己最崇拜的女神和這個男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但她此時此刻只能祈禱這個男人不願意輕易違背他對女神的承諾,否則很可能自己今天就要葬送在此了。 既然這個男人都能和女神有牽扯不清的關係了,那麼女孩也絕對相信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皇室後裔,最純正的皇室血統,雖然她這名應該是公主的皇室成員不為外界所知曉,但在一個絕對上層的圈子內這確實公開的秘密。 能夠和女神曖昧的男人,足以被納入這個圈子的範圍。 「我從小就學習中國文化,我清楚這個成語的前提是需要兩個人是冤家,但你我並不是,反而可能是朋友,不是嗎?」女孩努力讓自己的笑容恢復在人前一如既往的典雅,用純正的中文微笑道。 「一個七個小時之前還要殺我的人想要成為我的朋友?我不是在聽一個天方夜譚吧?」葉無道輕笑道,女孩的緊張和並不外露的拘謹讓葉無道的成竹在胸格外鮮明,上風和下風之間,已然分明。 女孩忽然往葉無道的身後揮揮手,帶著由衷的解脫般的輕鬆語氣道:「夕秧姐,我在這裡。」 夕秧姐!?葉無道瞇起眼睛看著眼前神情興奮如同見到救星一般的女孩,轉過頭,淡淡地望著身後正仰首走來但神色卻有些複雜和小心的紀淺夕秧。 日本皇室後裔,單單憑借這樣一個身份想要出席今天這樣絕對保密的日本高端商界盛宴顯然是沒有理由的,顯然,這個女孩在商界上必然擁有一定的影響力,然而她能夠和紀淺夕秧這位西武女帝以姐妹相互稱呼顯然也已經側面印證這一點,加上之前葉隱知心力保她,這個看似頭腦簡單的女孩身上到底能顧牽引出多少東西來? 第五百五十六章 日本收官(2) 實質上,在日本聞名世界的製造業中是流傳著一句話的,最好的產品賣到歐美,中等的東西銷售給自己的國民,最差的次品,自然是可以傾銷到中國去的。 雖然這樣一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幾乎成為日本製造業潛規則的話隨著中國國內國情的轉變以及法律制度的完善而逐漸變得沒有實際意義,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曾經,在有一段時間內,中國在日本人的眼中無非就是一個出售囤積在倉庫中即將過時的產品最好的銷售點,因為在那個國家,幾乎只要是貼上了進口標籤的商品幾乎都非常走俏。 葉無道討厭日本商人是有原因的,因此,葉無道今天對於日本商界的禍心或許早在此之前就已經種下禍根。 然而恰巧是這樣一份狼子野心,讓葉無道看待任何一名日本商人都帶著一種濃重的獵人看待獵物的味道。 作為日本商界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之一,紀淺夕秧想要逃脫葉無道的大網恐怕很難。 不在日本,不身處於商界,甚至於你沒有在日本商界中擁有一定的地位是很難感受到西武集團這個曾經的龐然大物的能量的,這份能量達到了即便如今在日本如日中天的三菱集團依舊不敢輕搓其鋒,現在的日本第一集團的確屬於三菱集團,但是無論是政治還是純粹的商業都受到太多外力影響的三菱集團面對同樣曾經身為日本第一企業,自己的前輩,西武集團時,這份高山仰止幾乎不可避免。 那是一個人的王朝。 這便是對西武集團最中肯的評價。 然而在這樣一個王朝的中後期,提義明入獄之前的七年和入獄之後一直到現在幾乎成為了類似於武則天這樣女皇存在的紀淺夕秧,在日本商界擁有多大的影響力也可想而知。 瘦死的駱駝尚且比馬大,更何況是提義明還活著的西武集團? 而有提義明在,有西武集團在,那麼紀淺夕秧的地位就無人可以撼動。 看著對面這個女人帶著一種令人玩味的笑意款款而來,葉無道忽然想到了建國以來同樣在中國掀起一陣滔天風浪的女人,只是一個處於日本,處於商界,另一個處於中國,處於政界罷了。 建國以來的中國,有幾個女人在政界掀起一陣滔天風浪並且注定要被整個中國歷史所銘記?想到這個女人的名字,對於紀淺夕秧在葉無道心中的真正定位也就大致瞭然。 「太子果然如同傳言中的那樣風流。」紀淺夕秧的笑容並不輕鬆,實質上很清楚這個女孩複雜背景身份的她並不願意看到這位太子和她有任何糾葛,因為這種糾葛會帶給無論是她還是西武集團都不願意看到的後果。 對於紀淺夕秧近乎外交辭令般的客套笑容,葉無道沒有太多理會的興趣,雖然這個女人是他針對整個日本商界計劃中重要的一環,但此時此刻並不是下網的時候。 「夕秧小姐今天的髮型不錯。」葉無道禮貌地微笑稱讚,而後便是很有禮節的告退離開,整個動作沒有絲毫破綻。 女孩皺起眉頭,看著葉無道離開的背影,顯然,對於這麼容易就讓葉無道「知難而退」她感覺到有些蹊蹺。 「靜香小姐。」紀淺夕秧清晰的聲音傳入女孩的耳中,彷彿如夢初醒的女孩回神,轉過頭來望向紀淺夕秧時臉上已經帶著毫無破綻的純真笑容。 「感謝夕秧姐你了,要不是你的話,恐怕我還真有些危險呢。」被喚作是靜香的女孩靦腆輕笑。 紀淺夕秧望向靜香的眼神中帶有一種男人看女人的近乎赤裸裸的媚惑,唇角的弧線微微上揚,紀淺夕秧雍容道:「靜香小姐不用客氣。」 靜香自然很清晰地感受到了來自己紀淺夕秧身上的異常氣息,身處日本的上流社會她很清楚所謂的上流社會實際上在很多方面比豬狗禽獸都不如,不但日本的男人因為變態而畸形的心裡產生令人難以忍受的各種骯髒慾望,即便是女人在這種環境的影響下也開始改變,性取向的轉變已經算是輕的了。 靜香顯然很清楚這位夕秧姐並不尋常的特殊愛好。 「夕秧姐,那個男人是太子?」靜香問出了自己很想問的問題。據她所知,日本的太子明不多,而這一代中似乎只有已經戰死中國的英式弈還有豐臣家的那個男人能夠稱得上這兩個字,但前者已經死掉多年,幾乎已經無人問津,至於後者,則一直很少出現在外人的視野中,因此現在的日本被公認為太子的人幾乎沒有,然而她很清楚,那個叫做葉無道的男人來自於中國,怎麼可能是日本的太子? 「的確。」紀淺夕秧淡淡道,隨意地瞥了一眼葉無道離開的方向,眉頭微微皺起,淡淡道:「來自於中國的太子。」 來自於中國的太子?顯然被這句值得玩味的話所吸引,靜香臉上的表情有了顯著的變化。 「太子黨的太子?」靜香忽然壓低了聲音輕輕驚呼。 她猛然意識到了一些事情,彷彿在這一切的事件背後有一隻大手正牽引著整件事情的走向,她想到了在今天,僱傭她來殺掉這位太子的僱主,無怪乎作為僅有的少數知曉自己全部身份的他竟然會專門跑來找自己殺人,原來是從一開始,他就不懷好意? 打算拖自己下水,還是拖自己的爺爺乃至於整個皇室下水? 靜香的表情凝然。 將一切都看入眼中,從剛剛董事開始就學會了如何看人臉色生活的紀淺夕秧心中自然是有一份計較的,當然,這一份帶有濃重疑惑意味的計較她自然不會表現出來,看似無意地輕笑道:「怎麼,靜香小姐認識他?」 回神來的靜香搖搖頭,笑道:「沒有,只是感覺有些好奇罷了,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似乎是沒有理由的事情。」 紀淺夕秧輕輕地撫開額前髮梢,典雅道:「他是先生的客人,自然就來了。」 先生?誰都知道,紀淺夕秧的先生只有一個人,提義明。 靜香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不起眼的小屋那邊,那個老人此時應該就在裡面。 「代我向先生問好。」此時此刻心情並不平靜的靜香已經失去了繼續待下去的興趣,禮貌地告辭。 紀淺夕秧微笑點頭,目送靜香匆匆而去。 獨自站在原地良久,紀淺夕秧轉身走向那幢小屋。 離開花園之後的葉無道並沒有馬上去人聲已經逐漸開始喧囂起來的拍賣會場,而是找了一個沒有人的空地,坐在宮殿之外的長椅上仰起頭看著逐漸開始昏暗下來的天空。 六七點鐘的光景,此時此刻已經開始昏暗下來了,不出半個小時,便需要點上燈,否則的話是看不清楚周圍的路,而金碧輝煌的宮殿內,此時此刻早就已經掌燈。 人聲,喧囂,馬如龍。 坐在即將開始一場盛大遊戲的宮殿之外,葉無道的臉上沒有宮殿內的日本商界名流們臉上的客套笑容也沒有相互邀請的熱情,遊戲即將開始,但他這位最大的主角卻始終以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來冷眼看待。 在葉無道的旁邊,刑天巨大的身影在略微顯得昏暗的環境中如同野獸幽靈一般靜靜潛伏。 坐在琊子哥的身邊,刑天用一隻手撐著下巴,抬起頭來用永遠都與陰謀和複雜無關的眼睛瞅著天空,就如同在看一件無論如何看都看不懂的藝術品。 「其實每個人再向上攀登的過程中都不可避免地需要仰視更高的所在,然而站在巔峰的人,仰望天空,便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所謂的聖人,或許就是站在巔峰之上的人?但他們沒有選擇仰望,而是選擇俯視,泯然眾生,他們想要告訴眾生,其實在最高處,沒有想像中的溫暖和快樂,有的只是陰冷,還有無休止的來自於腳下的拉扯,但是被攀登和天空濛蔽了雙眼,世人還有幾個能夠聽得清?聽得見?」葉無道雙手枕著後腦勺,說這番話時的他嘴角有著冰冷的諷刺意味。 「琊子哥,我聽不懂。」刑天撓了撓頭,以為琊子哥是在和他說話的刑天憨厚回應。 「不懂才好。」葉無道轉過頭,望著身邊巨大的刑天,拍了拍這個能夠吃飽一頓飯便能開心上很久的孩子。 在宮殿內那群揮手之間便可以影響一個行業發展的人眼中,這種微不足道的快樂實在來的很沒有理由,但知足這兩個字卻是他們這些市儈的商人永遠都買不到的兩個字,因而,他們又怎麼能夠懂得刑天? 「琊子哥,神仙姑姑說過,不要抬起頭來,因為那樣的話會讓我忽略身邊的人。」刑天又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說。 葉無道啞然,繼而笑道:「小天說的很對。天空再高,也沒有身邊的人來的貼切和真實。」 刑天憨憨地笑了幾聲。 葉無道沒有再說話,而刑天也不懂得要說什麼,只是習慣性地保持安靜和沉默。 一個狡猾如狐,一個毫無心機,這兩個男人便坐在長椅上,一起看這怎麼看都看不明白的天空。 夜幕降臨,天色肉眼可見地漸漸暗淡下來,彷彿一眨眼之間,天空便暗了一度,而眼睛能夠瞧見的天空也小的可憐。 時針指向七點一刻的時候,宮殿內的人數達到一個頂峰,而就在金碧輝煌的宮殿逐漸進入第一個高潮時,葉無道站起了身,轉身面向那座此時承載了幾乎整個日本商界精英的宮殿,鄙夷而不屑地微笑道:「小天,我們出場的時間到了,保持矜持,作為一個中國人有義務教育教育這群奴才們做人的道理。」 第五百五十七章 日本收官(3) 葉無道在兩名侍者推開門進入宮殿時,大廳內一陣淫靡和喧囂的氣氛撲面而來,宮殿內的輝煌和衣著鮮亮的人們觥籌交錯從洩開的門縫中透露出來,和宮殿之外的昏暗形成最為鮮明的對比。 強烈的反差,正如同葉無道的出現給宮殿內的人們所帶來的反差一樣。 在場的人並不算是很多,然而能夠得到通行證來到這裡的,卻絕對都是日本商界的最高層。 毫無疑問,在這裡出現的任何一名人都是財經雜誌爭相所採訪的風雲人物,沒有人會懷疑,這裡全部人的力量能夠撬動日本經濟根本。 沒有太多人注意到葉無道的出現,人們大多數都翹首聚精會神地望向此時被佈置成一個酒會現場的宮殿最中心。 在中心的位置,之前還和葉無道在辦公室內高談闊論的提義明此時正站在話筒前,面帶微笑。 顯然,從他望過來的目光中葉無道清楚這個老頭子已經捕捉到了自己的位置,隨意地端起一杯酒習慣性地站在角落,葉無道和身邊高大的刑天一起站在無人問津的角落,如同幽靈。 在原本就不希望葉無道直接出場的提義明而言,葉無道此時的低調顯然不但不能夠撫平他心中因為葉無道的主動出滿而產生的不安反倒是愈演愈烈,作為一名同樣優秀的獵人他很清楚,最優秀的獵人在出手之前永遠都不會讓獵物察覺到他的存在。 提義明的擔憂並沒有持續太久,實際上兩人眼神之間的交匯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外人都不會知道站在講台上的提義明在那短短的一瞬會考慮了許多的東西。 「之前有許多商界的老朋友讓我作為主人上來講幾句,其實,我就是一個剛從監獄裡非法出境的商人而已,在場的各位不報警抓我已經讓我謝天謝地,又如何能夠以前輩的身份站在這裡說教?」提義明的開場白很簡單,帶著在日本人中少有的西式幽默。 場中,包括松下株式會社會長中村邦夫在內的日本商界主宰們發出一陣會心的笑聲。 「當然,既然我以主人的身份邀請各位前來參加這一次拍賣會,面對各位最想要從我口中聽到的內容,我總是要說一些什麼的。」提義明話鋒轉向,掃視了一眼腳下大多數年紀都比自己要小一輩的日本各大企業掌門人,這些一直都身處核心決策層的決策者此時此刻卻以一副學生般的低姿態站在他的面前,說不榮耀,那是假的。 葉無道冷眼旁觀地站在角落中,輕輕抿了一口酒,即便是對於他而言,再自負,面對提義明這樣商業上的絕對老狐狸還是有著太多需要讓他取經的理由,因此面對接下來的一番談話葉無道也抱著洗耳聆聽的態度恭候。 「在座的都是商人,然而現代社會的商業最為直接和簡單的體現方式便是公司,公司制度從根本上讓我們的社會步入了一個自由的交易社會,於是這個世界,在商人的眼中就變了,沒有國度的界限,也沒有膚色的界限,甚至於跨越了行業和種族,世界,在商人的眼中,就是市場。我一直都保持一個謹慎但卻一直都堅定不移的觀念,那就是公司制度的出現是人類繼國家,宗教,黨派之後第四個最重要的文明進程里程碑。如果想要知道公司的出現對於人類進程的推動究竟有多大作用,我在早年得到的一項研究結果就足以證明,從舊石器時代開始,到公元兩千年的二百五十萬年之間,人類用了百分之九十九點四的時間相當於一萬五千年前,世界人均生產總值達到九十元,然後花費了百分之零點五九的時間一直到公元一七五零年將這個標準提高到一百八十元,然而,從真正公司出現的一七五零年到二零零零年,只有百分之零點零一的時間內,這個標準上升到六千六百元,這是三十七倍的差距!換而言之,人類百分之九十七的財富是在過去的二百五十年相當於整個人類歷史的百分之零點零一的時間裡創造的。是什麼帶來這一令人難以置信的提升?答案是市場經濟,然而公司制度,卻恰恰是市場經濟真正成型,真正有定義的最重要組成部分。」提義明蒼老但卻有力的聲音在宮殿內迴盪。 一直以來都很少參與公開演講的提義明這一番話更加顯得彌足珍貴,而原本鬆散的酒會此時此刻更像是一間課堂,老師與學生的課堂。 「我這裡有一組數據,一直到二零零九年,全球所有的公司為整個世界百分之八十一的人口提供工作崗位,構成全球經濟力量的百分之九十,創造了全球生產總值的百分之九十四,全球一百大經濟體中五十一個是公司,四十九個是國家,世界上有一百六十一個國家的財政收入甚至比不上沃爾瑪公司,全球最大的十個公司銷售總額超越了世界上最小的一百個國家的國內生產總值的總和。從這一組組的數據中,我們能夠看到一個簡單而直觀的信息,那就是公司,才是真正主宰這個世界走向的最根本力量!這股力量的強大,甚至於超出了國家,政治,乃至於軍事!因此,我從來都認為,任何一名傑出的商人都足以與任何一名偉人相提並論,雖然前者只能夠左右一個時代,而後者卻足以被歷史銘記,但是,站在這裡,我要說的是,在任何一名傑出的商人活著的年代,他或許不足以讓他死之後的世界依然記住他,但他卻有足夠的能力讓他所生活的那個時代標注上屬於他的名字。但是,迄今為止,日本,這個國度,卻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名足以堪稱傑出的商人。」提義明的話顯然並不客氣,特別是加強語氣的最後一句日本沒有一名足以堪稱傑出的商人幾乎就是給在場所有人的臉上甩了一個令人難堪的耳光。 但,這一句全世界任何一個人說來都會得罪人的話出自於提義明的口,卻沒有任何人感覺不對。 如果說連提義明都不算是所謂的傑出的商人,那麼在場的這些商界決策者們的確沒臉說自己是。 作為一九八九年日本經濟泡沫的巔峰時期,收購美國洛克菲勒大廈這一直到現在仍被人們津津樂道的事件幕後主要策劃者,提義明有這個資格站在這裡批評這些決策者們其實只是一群只會在文件上簽字的小孩子。 「日本商界從二戰結束之後百廢待興,商業的前輩們經歷了從一開始到全世界各地去學習,去模仿,一直到而後日本作為企業管理理念,企業文化理念的輸出者,全世界有無數的人每天都來日本企業中學習經驗,無疑,這是對日本企業的肯定,但是,這並不是我們值得驕傲的理由,因為日本即便在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在處於巔峰時甚至能夠撬動美國的全球經濟霸主地位時,包括日本人自己在內的全世界都沒有一個人承認日本商人是世界的領袖,因為日本商人從來都未曾具備過領袖氣質。」 提義明演講並不長,然而近八十歲的老頭雖然風采依舊,但他的身體顯然不足以支持他進行太長時間的講話,當提義明結束了演講下台之後,拍賣會還有半個小時才會舉行,於是酒會便繼續進行,只是相比之前的熱切氣氛,此時整個現場都顯得拘謹了許多。 畢竟,在面對同領域中的絕對上位者,在場的商人們恐怕沒有太多喝酒的心情。 西武集團! 這是一個永遠都壓在所有日本商人頭頂的噩夢。 在眾目睽睽之下,提義明拄著枴杖朝葉無道所在的角落走來。 「我們來乾一杯。」提義明的臉上並沒有之前演講時習慣性的嚴肅,此時此刻反倒有些笑意。 葉無道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和提義明的酒杯輕輕相碰,而後淺淺抿了一口。 提義明同樣沒有喝多,只是抿了一口的他隨手將酒杯放下,道:「我的醫生告訴我不能再碰酒,我很珍惜我的生命,因此只好怠慢了我的客人。」 「演講很精彩。」葉無道聳聳肩,對提義明的客套話不置可否。 提義明的臉上舒緩開笑意,淡淡道:「你打算怎麼玩我不管,但有一個前提,你不能擾亂計劃,我一直相信,蘊含這瘋狂和冷血的葉家基因從不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提義明離開了,而他離開之前與葉無道的交談也讓葉無道這個原本並沒有被在場人們所注意的傢伙成為了全場的中心。 葉無道,這個名字對於全場的人來說絕對不陌生,但是葉無道本人他們卻幾乎沒有一個人見過,於是,在滿腹狐疑中,日本的商界精英們開始猜測這個年輕的不像話但卻能夠和提義明交談的男人到底是誰。 第五百五十八章 日本收官(4) 太子黨在日本的戰略正有條不紊地層層推進,雖然葉無道並沒有直接參與指揮,但沒有人敢說這位太子黨名副其實的決策者就游離在整個決策層之外,實質上整個計劃都是他和端木子房兩人制定下來繼而交給端木子房來一步步實施罷了。 習慣於劍走偏鋒的太子給能夠接觸到這個層面中的絕大多數日本人印象便是一個神秘而恐怖並且夾雜著血腥的形象,或許說止小兒夜哭有些誇張,但在日本的黑道之中,太子黨還有太子這兩個詞彙是很多人都心照不宣的禁忌話題。 如果說葉無道對於日本黑道而言就如同地獄中的撒旦一樣令人望而生畏的話,那麼端木子房這個名字無疑便是死神鐮刀一般,離整個日本黑道更近了,同樣,這股恐懼因為距離得更近而來的更加切實。 整個日本黑道,見過端木子房的人不是沒有,能夠見到端木子房的,大多都是有一些利用價值的日本本土黑幫大佬,而這些大佬在見過端木子房之後,大多數是沒有了繼續開口的機會的,還有一些有開口的機會,但卻打死他們都不敢在提及這個有著無數令人感覺活著比死亡更加痛苦手段的中國男人。 這個男人孱弱,甚至只是一個殘廢,但就是這個終年只能坐在輪椅上的殘廢,卻讓整個日本黑道色變,就是這個殘廢的男人,率領千餘戰將硬生生地抗住了整個日本黑道的進攻。 四國島,在日本這個島國中屬於一個比較大的島嶼,身處在九州島和日本本島之間的四國島顯然擁有相當優越的地理位置,前靠日本笨到,後臨九州島,這個四國島雖然沒有太大的名氣,但卻屬於一個舉足輕重的島嶼。 此時,端木子房便悄悄帶著太子黨第一批成員來到了四國島。 並沒有選擇留在酒店內,端木子房讓青衣推著他來到了海邊。 本身就是一個島國,日本的海洋資源自然是非常豐富的,但奇怪的卻是日本這個島國很少見到沙灘,雖然和日本的地理位置有著關係但這也證明了日本人本身就缺乏了閒散和享受的生活態度,在日本人的生活之中,工作,還有薪水便是他們的全部。 這邊是一塊天然的沙灘,因為日本人本身就對沙灘沒有太大的興趣而且這個時候也並不是日本人的節假日,因此此時此刻沙灘上只有端木子房還有青衣這一對奇異的組合在。 青衣推著端木子房在沙灘上行走,輪椅的輪子在沙灘上留下兩道長長的平行痕跡,順著兩人前進的足跡徐徐前進,永遠不會相互干涉。 「雖然呆在日本的時間也並不短了,但說來慚愧,卻是第一次來到海邊,根據小花那個傢伙的說法,一個但凡有點胸襟的男人便應該來海邊走走,而但凡有點抱負的男人便應該去名川大山走走,廣闊無垠的壯闊還有君臨天下的巍峨終究是需要親身去體驗的,這句話說的到真是不錯。」海邊的海風自然不小,狂瀾的海風從對面一望無際的海平面吹來,將兩人的髮梢還有衣服吹亂,端木子房望著這一片海面,微笑道。 青衣俯下身來,輕輕將端木子房額前的髮梢捋順,微笑道:「這海,即便不看,你這樣的男人又豈會因此而狹窄了胸襟?說法固然是說法,但也不必處處計較吧。」 端木子房啞然笑道:「自然是不需處處計較的,但有的時候人嘛,就喜歡和自己較真。」 青衣抿唇,卻也不說話,推著輪椅繼續前進。 「四國島的名氣雖然不大,但卻是日本國內舉足輕重的一個島嶼,若在基礎設施而論,四國島的重要性甚至超出了九州島以及聞名遐邇的北海道,青衣,你知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端木子房玩味問道。 青衣略作想了想,便道:「據我所知,四國島的農業基礎是極為發達的,而四國島上的農業基礎佔據了全日本的三分之一之多,可謂是日本國內的農業基地了,稻米,大麥,小麥,還有幾乎能夠和北海道相互媲美的漁業,四國島的重要性一直都很低調,不像北海道那樣出名。」 「青衣,據我所知,你可從來都懶得去看關於這個國家的一切的,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端木子房驚訝道。 「你整天都在研究日本這個國家,而酒店的書房內幾乎擺滿了關於日本的書籍,雖然對於這個國家和民族欠奉好感,但我閒來無事的時候也會坐下來看一看,在你的耳濡目染之下,就算是不想瞭解也瞭解了。」青衣微笑道。 端木子房了然點頭,笑道:「這麼說來,到還是我的功勞。」 而後,端木子房便示意青衣推他來到沙灘邊,潮起潮落,海水一撥一撥地推上沙灘繼而迅速褪去,少數則滲入了沙子裡面,沙灘上就剩下了一層淺淺的水漬,這水漬還未來得及完全散去,第二波潮水便又推了上來,如此往復不斷。 這裡海邊的海風自然是不小的,而因為遠離漁產區的緣故,因此魚腥味並不重,到是淡淡的海腥味將周圍的景致點出了些許真是的味道。 迎著海風,端木子房坐在輪椅上望著腳下潮起潮落,雙目注視在天海交接的極遠處,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風大了,我去拿條毯子給你。」青衣俯下身來,在端木子房耳邊輕聲道。 想要轉身回去,青衣的手卻被端木子房給抓住了。 「不用,雖然我是個殘廢,但卻還沒有到弱不禁風的程度。」端木子房微笑道。 青衣眉頭微微皺起。 端木子房笑著緊了緊手中青衣柔若無骨的小手,笑道:「我知道,你最不喜歡聽的便是我說自己是殘廢,但這事實,並不是不提便不存在的,更何況我自己都不在乎,你又何必執著呢。」 青衣輕輕歎了一口氣,蹲在輪椅邊,將端木子房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低聲道:「我只是覺得命運對你太不公平了。」 「既然是命運,那麼又是對幾個人公平的呢?看看那些還在為生活和一日三餐奔波的人吧,起碼我現在衣食無憂,看看那些還在為了一個薪水不足三千的崗位而掙破頭的人吧,起碼我現在執掌萬人生死。公平,若說真的不公平,那也是命運偏向了我的。人,不能奢求太多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端木子房搖搖頭,臉上充滿書卷氣息的笑容一種豁達幾乎和廣闊的海面遙相呼應,這個並不算帥的驚心動魄的男人那小孩子永遠學不來的韻味展現的淋漓盡致。 幾乎和所有電視劇的狗血劇情一樣,反面角色總是在一個恰當的時候選擇一個恰當的地點做出恰如其分的事情,然而種種巧合在觀眾看來興許因為人為設計的痕跡太重而顯得狗血,但現實之中,是確有其事的,比如現在。 興許是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和一個看似柔弱的女人這樣的組合太沒有殺傷力,因此這對獨處在僻靜處的組合便成了一些人渣首要下手的目標。 幾個吊兒郎當的青年在沙灘之上的公路旁吞雲吐霧,從他們掃向端木子房這個方向的淫邪目光看的出來,這幾個五顏六色的人渣在計劃一場劫財事件,興許如果這個女人夠漂亮的話,順便劫色也是可以的。 幾個青年躬著背,全身的關節彷彿都散了架一樣一走三顫地掂了過來。 當他們往沙灘上走過來時,青衣就已經注意到了他們的出現。 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端木子房,青衣沒有選擇馬上動手。 實質上無論是對於青衣還是端木子房,捏死這樣的人和捏死螞蟻之間並沒有太多本質上的差別。 「喂,那輛車是你們的不?」一個人渣走了上來,作為代表他估摸著找了一個不算是理由的理由,指著停在公路上的一輛SUV道。 青衣轉頭,掃了這幾個人渣一眼,眼中的鄙夷和不屑決然不是這幾個人渣的層面能看的透的。 但,從來都只是從屏幕中看到人工美女的幾個人渣又怎麼可能接觸到青衣這種級數的幾人,幾乎第一時間進入了癡呆狀態,開口那個人渣很齷齪地吞了一口唾沫。 「滾。」青衣淡淡道。 興許是青衣足夠漂亮,這幾個人渣完全把劫財的事情給忘了,滿腦子都是精蟲的人渣一個個如同發了情的牲口一般蠢蠢欲動。 青衣不帶絲毫人類感情的話不但沒有讓這群人渣退縮反而如同火上澆油。 「你……」還是那個人渣開的口,但眼中閃爍著發情的雄性見到雌性才會有的光芒,這個人渣已經說不出第二個字。 鮮血滲入了沙灘,金黃色的沙灘便暈開詭異的血紅,而潮水湧來,將血水沖淡,匯聚的血水在海水中漸漸散開,隨著海水一起回流到海中,沙灘上,海水中,滿是血水。 沙灘上,多了幾具屍體。 端木子房由始至終都沒有看這幾個人渣一眼,他自然不會無聊和狗血到放過這幾個混混一馬,這種人對於他而言實在太過於微不足道。 只是身旁的血腥味顯然已經讓他失去了繼續待下去的慾望,拍了拍輪椅,端木子房輕聲道:「我們走吧。」 青衣嗯了一聲,溫順的臉龐上絲毫沒有因為幾秒鐘之前親手殺掉了幾個人而有絲毫異常,對於她這種女人而言,殺人是和吃飯一樣自然的事情。 推著端木子房,兩人緩緩離開。 「想不想要去看看這個社會底層最陰暗的一面?」端木子房在上車前忽然問。 青衣想也不想地點點頭,回答:「你說的,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那好,我們就去。」端木子房上了車,將車窗放下來,轉過頭望著天邊極遠處,淡淡道。 太子黨第一批成員登錄四國島,雖然四國島的治安環境相對黑道溫床的九州要好上很多而且本土的黑幫也有秩序的許多,但並不代表這裡就沒有黑社會的存在,在日本,沒有黑社會影響的地方是不存在的,只是強弱而已,顯然,做評委農業基地一直都被日本政府所重視的四國島上治安環境要相對好許多。 四國島上能夠上得了檯面的只有兩個黑幫,一個是從本土藉著黃賭毒起家的傳統黑幫剃頭組,還有一家便是靠著海上運輸業以及碼頭起家的古老黑幫杉田會。 而太子黨這一次的目標,便是杉田會! 因為靠著原本就混亂不堪的海上運輸業以及碼頭業務起家,杉田會的戰鬥力要比剃頭組強的許多,在海上跑運輸的,以及在碼頭上爭奪業務的,這兩個極為混亂的市場時常都有打架鬥毆等事情發生,即便是沒有幫會存在,一些靠著血緣姻親關係而組成的一個個小圈子也會成為這兩個行業中的勢力,由無數這樣靠著打架爭飯吃的勢力團體組成的幫會其戰鬥力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因此在四國島的這個幫會,杉田會能夠將其勢力範圍擴展到九州也實屬情理之中。 現今的黑社會誠然越來越趨向於高素質花和高智商犯罪,但在很多時候,還是需要靠拳頭解決矛盾的,否則的話他們就不是黑社會了。然而在這個政府統治國家的年代,熱武器的交鋒是極少出現在幫會和幫會之間的鬥爭中的,這無論是在中國還是在日本都是一樣的,因為熱武器的擴散會直接影響到國家政權的穩定,因此無論是國家還是政府亦或者百姓,都不會願意看到這種事情的發生,因此,在這個世界上,黑社會之間解決鬥爭絕大多數還是靠著人數,武力! 有頭腦忽然可以讓你在這個社會上爬得更高更遠,但在幫會最底層,你想要出位首先沒有好勇鬥狠不把人命當命看的狠辣顯然是不足以被老大看重的。 第五百五十九章 日本收官(5) 田志亮,太子黨戰魂堂成員。 雖然只是戰魂堂最基層的成員,但能夠進入戰魂堂本身就是實力的證明,因而,無論是在太子黨內還是在外,他田志亮都是極為有面子的。 實際上,認識的大字絕對不超過一籮筐的他之所以能夠加入戰魂堂就是因為好勇鬥狠,打架豁得出去,敢砍人,因此他便得到了一份即便是碩士畢業的人都不敢想像的月薪三萬的工作。 這份工作,就是為太子黨砍人。 雖然讀書不多,但田志亮也知道殺人是犯法的,參與黑社會也是犯法的,但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他心裡記住的是當自己老老實實做一個工地工人每個月拿八百塊錢血汗錢時甚至都養活不了還在吃奶的孩子,因為在哺乳期,自己的老婆因為營養跟不上根本就沒有奶,而就是這樣的情況下那工地的老闆最後竟然還卷款潛逃了,最後全家三口人差點餓死在街頭。 他知道的是自己加入了太子黨之後砍殘廢了第一個人,雖然那天晚上他嚇得兩腿一直打哆嗦三天的時間裡一見到紅色的東西還有肉類就想吐但他卻實實在在地拿到了老大獎勵給他的五千塊錢,就是拿著這五千塊錢,他的老婆終於能吃上一口肉,而他的孩子也不用被餓死被凍死。 他知道的是自己的老大告訴他這個狗娘養的社會根本就不會憐憫任何一個人,想要活下去,只能踩著別人的屍體上!否則,就是被別人踩下去!從農村裡出來一直都老實巴交的他不懂得什麼大道理,但他知道,老大說的是實誠話,是大實話! 這個時候,他便跟隨著自己的兄弟一起在一輛麵包車裡,而他們今天的目標就是一個叫做杉田會的日本黑幫! 雖然他和兄弟們都表示,這些年在幫會裡,幫會給的錢足夠他們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而且來砍日本人,就算是不要錢都可以,但老大還是說了,老大的老大吩咐下來,在日本的兄弟每個人每月都能拿十萬塊錢,受傷了幫會負責醫療,而且還有慰問金,如果死在日本,幫會會把骨灰帶回國,而國內的家人幫會也會照顧下來,砍死一個人獎一萬塊,砍傷一個獎五千塊,田志亮在來日本之前告訴自己,就是這條命豁出去了,他也要狠狠地砍翻幾個鬼子,那樣的話,兒子一直到大學的學費也夠了。 來之前,他和絕大多數人一樣,已經把後事安排好了,所有的錢他都匯回了家裡,現在,坐在麵包車上,他就等著下車之後砍鬼子。 車子在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中急停,車門刷的一聲打開,田志亮所在小組的老大首先下車,田志亮跟隨自己二十多個弟兄下車的時候見到的是前面四五輛車內同時下來的無數日本男人。 杉田會的人以凶悍和不要命著稱四國島,然而遠道而來的太子黨精銳又豈是一般的黑幫所能夠媲美的?更何況作為太子黨精銳的戰魂堂,在經過了崛起時南方無數的大大小小陣仗磨煉,以及日後的和北方黑道聯盟乃至於龍幫的對決已經讓戰魂堂這個由始至終都由蕭破軍執掌的堂口擁有了走出中國和世界級黑社會爭長短的實力。 田志亮手裡拿著上午剛分配下來的切紙刀,這種經過特殊加工的切紙刀顯然極為適合用在砍人上,一疊厚厚的新紙,用殺豬刀或者西瓜刀是決然看不斷的,但這種切紙刀只要用的力量足夠大完全可以一刀切斷,製造工藝上的天然鋒利加上經過特殊的鋼化加工,這種切紙刀一直都是太子黨出征日本的首選武器。 對方的手中同樣是閃爍著精光的鋒利砍刀,田志亮已經不是老手的,但像是今天這樣青天白日的街頭下車就砍人卻還是第一次,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的發揮。 手中的切紙刀狠狠切開對面日本男人的胸膛,田志亮還能夠聽到旁邊街道上,那些普通行人驚恐的尖叫聲,但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怎麼樣在這場混戰中活下來,然後砍更多人。 人數相差並不很懸殊的雙方在街頭不期而遇,實質上包括端木子房在內太子黨的決策層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行動能夠瞞得過山口組為首的日本黑道聯盟,否則得話山口組這世界第二大黑社會團伙的名頭水分也太大了一些,因此並沒有浪費過多的精力在隱瞞蹤跡上,端木子房直接帶了幾百人上四國島,果然,杉田會早有準備。 雙方的麵包車在街道的兩頭急停,車門打開從車中陸續鑽出手拿武器殺氣騰騰的男人,雙方沒有一句廢話,直接開打。 在這樣從都只出現在限制級電影中的場景顯然驚嚇到了周圍的日本民眾,路人尖叫著拋開,商店急忙關門,而街道上的車也不顧一切地發方向企圖逃離,一時間,街道上,馬路上,秩序混亂成了一團,到處都是哭天喊地的尖叫聲,還有汽車刺耳的剎車聲。 實質上在這樣的混戰中想要保持所謂的冷靜頭腦是極為不切實際的,而小說中的單方面描寫注定了這種血腥和混亂不能夠成像以立體式的方式展現出來,身處在這樣的混亂中,你才會深刻地知道,所謂的冷靜,所謂的頭腦,所謂的城府都是蒼白而無力的,因為再高超的計謀也無法讓你在這種短短幾瞬之間就被決定生死的環境下生存下來,唯一能夠讓你活下去的,只有武力! 你只能信任手上的武器,還有自己身邊的兄弟。 在雙方人流交匯的中心,是最混亂的暴風眼。 鮮血和人的肢體糾葛在一起,夾雜著雪亮的刀片,這個時候,法律還有道德跟被妓女用過的避孕套一樣不值錢! 在混亂的人流外圍,兩三個成群的人手拿切紙刀在四處追逐,但凡是見到自己不認識的面孔殺紅了眼的他們大多都會嚎叫著衝上去,喉嚨中散發著毫無意義的音節他們需要的不是表達自己的思想和殺戮,他們想要的只是發洩心中的恐懼還有因為鮮血而被刺激的壓力,理智被拋卻,這個世界就剩下了瘋狂,殺戮。 沒有華麗的招式,更加沒有看似豪情的對白,甚至於這裡所有人的姿態都很醜陋,被砍死倒在地上的人也沒有所謂的悲壯,砍死了別人倖存下來的人更加沒有所謂的英雄風範,他們都很狼狽,形象?這兩個字在這裡是被免疫的。 男人們張大嘴吼叫著,手中的切紙刀成為他們唯一發洩的途徑,而對面的日本人,則是他們發洩的對象! 不知道是誰開始,他們將路邊慌忙逃竄的日本路人當成發洩的對象,很快,這一現象就愈演愈烈,但是沒有人出來阻止。 街頭,喋血。 太子黨的瘋狂讓杉田會的人莫名驚恐,向來黑道爭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即便是兩個幫會的鬥爭上升到相互對殺的地步,但也從來都是只砍不刺,因為大家都不願意出人命,但是太子黨不同! 杉田會發現對面的這群中國人從來都只用刺的,即便是砍,那也是對準脖子砍來,這種不要命的攻擊讓杉田會的人一時間很難適應,他們不是沒有殺過人,而砍人更是他們每天都要複習的事情,但是什麼時候,人命變得這麼燙手了?誰都不想要? 杉田會的慌亂無疑讓太子黨抓住了機會,即便是杉田會在現場的人數還要佔據優勢但兵敗如山倒,人心垮了,杉田會就是天照在世都沒有辦法挽回他們暴露在太子黨的刀鋒下卑恥的生命。 田志亮抹了把臉上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粘稠血液,被血糊得幾乎睜不開眼睛的他此時臉上就如同戴了一個血紅的面具一般,渾身上下都是鮮血,但他還能夠動,甚至手中緊握的切紙刀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身上的血液大部分都是別人的,他不知道第幾次將切紙刀狠狠扎入對面男人的胸口,他清楚,自己這一次又幸運地活下來了。 最開始和他一起加入幫會的幾個老鄉現在活著的就剩下了他一個,然而那幾個戰死的老鄉家人每年都能夠拿到幫會的撫慰金,這也讓田志亮很放心,只要家人不至於落魄到自己的地步,自己就是給幫會賣了這條命,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在稍稍一分神的那一瞬,田志亮感覺大腿一疼。 中招了,這是他的第一個反應,果然,大腿上一把水果刀刺入數公分,幾乎只剩下了刀柄還在外面。 倒吸了一口冷氣的田志亮慶幸這一刀是紮在大腿上而不是心口,大腿上被狠狠紮了一刀失去行動能力的田志亮半跪了下來,而身旁的兄弟已經幫他報了仇,他漸漸地退出了戰況最激烈的中心,田志亮從來都很小心,他清楚自己留下只會成為累贅而且還很可能搭進去自己的命,於是他便退出了戰圈。 一路走到他坐來的車邊,路上躺著的都是自己的兄弟,或者日本人的屍體,一見到有些還在呻吟掙扎的日本人,他會毫不客氣地用自己的切紙刀幫對方結束生命,踩著血泊靠著雪白的麵包車坐下來,田志亮沾著血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摸出一包皺巴巴的煙,叼在嘴裡,點燃。 深深地吐出一口煙,閉上眼睛的田志亮靠在車門上大口喘息。 而街道上,雙方的鬥爭並沒有因為田志亮的離開而產生變化,甚至愈演愈烈。 在所有車輛都爭先恐後地跑開的街頭,一輛純黑色SUV緩緩停下,車窗打開,端木子房清瘦的臉龐出現在車窗後。 而在寬大的車廂內,青衣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旁,伴隨著男人一起看向正上演無數生生死死的街頭。 「青衣,你看,你說命運對我不公平,看看這些人,命運又何嘗對他們公平了?」端木子房的眼神中沒有太多的感情,對於他而言這樣的場景早就已經無法觸動他的神經。 青衣輕輕歎息一聲,眸子緩緩收回投射在端木子房的臉龐上,低聲道:「我哪裡管得了別人。我只要你好,便是了。」 端木子房聞言輕笑,拍了拍青衣的手,很少有地輕輕歎息,眸子中破天荒地出現一抹倦怠,道:「青衣,你該瞭解我,我是極討厭見血的。」 青衣輕輕點頭,想要伸手關上車窗,卻被端木子房攔住了。 端木子房按著青衣的手,重新轉頭的他冷眼望著日本杉田會漸漸潰敗的那群渣滓,冰冷道:「但只要是殺日本人,我恨不得親自上陣!」 青衣不懂,很不懂。 她不懂為什麼端木子房這樣的男人會在某一個方面這樣的鑽牛角尖,恐怕任何人都想不到,智謀堪稱太子黨內第一謀士的端木子房竟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超級憤青,被人不清楚,她青衣不會不清楚,端木子房之所以這樣輕易地加入太子黨,不為那個從小便恩怨糾纏的發小,也不為可笑的榮華富貴位極人臣,他所為的,只是殺日本人。 這樣一個簡單到令人有些匪夷所思的理由。 在青衣看來,端木子房這樣的男人身上是決然不應該出現這樣低級的偏執的。 「青衣,你不懂的。」端木子房彷彿能夠讀到青衣心中所想,溫聲道。 「我是不懂。」青衣搖搖頭。 「一個男人,這一輩子可以沒錢,可以沒權,但一個男人來到了這個世界上,終究是要做點什麼的,如果連一個奮鬥的目標都沒了,那還叫什麼男人,渾渾噩噩一輩子,那是米蟲。」端木子房微微瞇起眼睛,沒有人知道他在想著什麼在決定著什麼,只是青衣通過他微微顫抖的手清楚此時端木子房的情緒很激動。 「像是小花那可惡的傢伙,從小到大就以成為所有美女所銘記的花花公子而努力,那個白陽鉉一生都在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讓天下人欠他白家的還回來,而柳雲修想要做的,無非就是敗一個可以令他心服口服的對手,至於我,端木子房,一生不求成帝,不求成王,不求榮華,不求富貴,只求泱泱華夏十億兵,國恥豈待兒孫平。願提十萬虎狼旅,越馬揚刀滅東京!」 第五百六十章 撬動日本 從來便有一句話叫做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馬靠鞍,一件光鮮的衣服誠然不會讓一個乞丐從一瞬間變成王子,但若一個王子穿上了破破爛爛的乞丐裝,即便別人不會把王子當成乞丐但也好不了太多。 葉無道的衣服都是慕容雪痕還有楊寧素負責的,慕容雪痕每個月都會請設計師幫葉無道設計出一套衣服來,而在世界各地的演出中,如若有看到中意的衣服也會專門捎回來給葉無道,這些衣服的價格自然是不菲的,但它們真正的價值在於經過慕容雪痕的手。 葉無道今天穿的就是一套從維薩爾街十五號出來的純手工西裝,這家名叫亨利普爾的公司在這個阿瑪尼以及紀梵希橫行的年代並不為太多人所熟知,但這家名為公司實際卻更像手工作坊的裁縫店從來都只為英國皇室而服務。 黑色的手工剪裁西裝表面沒有太多的裝飾,簡單的線條卻勾勒出不簡單的韻味,這家能夠掌握英國皇室將近兩百年特許皇室定制服裝許可證的裁縫店出手自然不凡,僅僅是見過葉無道的照片以及靠著慕容雪痕的口述便能夠剪裁出最大程度上熨帖葉無道氣質的衣服。 身穿這樣一身黑色西裝,葉無道臉上帶著習慣性的清淡微笑,就如同水墨畫中的一抹勾勒,不濃不重,卻恰到神韻。 像這樣的男人,即便站在群英薈萃的日本商界最高會晤現場,那也是極為璀璨的。 提義明有意讓他低調不起來,他也就沒有很裝逼地做出一副窮酸小子的樣子奢求不惹人注意,在場的哪一個不是修煉了一輩子的老狐狸?這種把戲實在上不了檯面。 實質上現場來的女性並不多,雖然商界不像政界以及黑道那樣絕對地屬於男人領域,但在日本這個男權至尊的國度,能夠走的上前台的女性的確不多,而能夠出現在這裡的十多個女人,大多都是有複雜的背景的,這種複雜的背景強大到讓她們有資格進入場地的丈夫不得不帶上她們。 誠然,如今的葉無道會讓經過了歲月和世事沉澱的女人眼前一亮,但卻極少有聰明而且恰好在這個年齡段的女人願意對葉無道這樣一個男人付出所有的,因為聰明的她們從生活還有時間中明白,葉無道這種男人就如同一劑強烈的毒藥,吸食上了就意味著永遠,而對於她們這個年齡段大多已經擁有自己家庭的女人而言,這種毒藥顯然是碰不得的。 就算不愛自己的丈夫,對所謂的忠貞也不屑一顧,但婚姻並不等同於愛情。 特別是在所謂的上層社會,這一點尤為重要。 當有端著高腳水晶杯的女人緩緩喝下一口紅酒並且在腦海中幻想與葉無道這樣的男人做愛會如何令人終生難忘時,葉無道已經走向之前提義明走下來的演講台,而哪裡,無疑就是整個會場的中心。 邪魅而高貴,優雅到令人不由自己地想起基督山伯爵的男人。 而更加富有視覺衝擊力的是葉無道身後,如同遠古戰神一般高大魁梧的刑天。 粗狂而張揚,這是一種來自於遠古的狂野氣息,刑天的身上沒有太多刻意的氣息,只是這種單純而純粹的戰鬥積累氣質讓刑天整個人如同一頭野獸一般令人不敢小覷,在場的是什麼人?大腦發達而肌肉幾乎退縮的他們一天之中有絕大多數時間都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或者在辦公室中構思經濟藍圖,除去這兩個地點之外他們最經常出現的就是會議室。 從某一種意義上而言,這種人是遠離了人類最純粹根本的人種。 當這些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夠引發整個亞洲金融震動的日本商業巨頭們見到刑天這樣純粹而遠古的氣息時,那種發自於內心的震動幾乎讓從來都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們驚呼出聲。 甚至於許多見慣了貴族青年的女人們望著刑天時眼中流露出濃厚的興趣,對於她們而言,刑天這種近乎於野人的男人才能夠讓她們感覺到興奮並且找會在日本侏儒男人身上丟失已久的女人激情。 葉無道登上演講台,這裡,是全場的核心,全場的目光聚集。 從來都生活在周圍目光的關注之下,葉無道此時此刻亦談不上緊張甚至沒有半點因為站在日本商界精英面前而應有的激動。 轉身,環視周圍,所有的男人們女人們露出的深思或者皺眉的表情被葉無道一一收入眼底,全場都在等,等待站在話筒前的葉無道會說些什麼,金碧輝煌的大廳此時竟然針落可聞。 而此時,在之前的那幢低矮不起眼的書房中。 提義明雙手抱胸,看著監視器內的畫面,而監視器內顯示的正是整個舞會大廳的狀況,廣角高清監視器顯然不止一個,從小小的監視器屏幕中能夠將整個大廳的狀況一覽無遺。 「你說,這個男人會說些什麼呢?不得不承認的是我有些期待呢。」在提義明的身後響起嬌媚的女聲,一雙女人保養極佳的手從提義明的背後環上,最後在提義明的小腹上收攏扣緊。 全世界,能夠這樣接近提義明的,只有西武女帝,紀淺夕秧。 「不只是期待吧?」提義明蒼老的臉龐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波動,只是眉頭很少有地微微皺攏,即便身後紀淺夕秧玲瓏有致的身體緊緊貼在他的後背,但他的身體顯然已經不足以做出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反應了。 紀淺夕秧絲毫不在意,轉身坐在了提義明身旁的辦公桌上,一雙充滿了魅惑的眸子望向那台監視器,輕笑道:「你說,他會說什麼?」 提義明淡淡道:「語不驚人死不休。」 紀淺夕秧嘴角揚起一個玩味的弧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她的手放在提義明的肩膀上,嬌媚道:「看來我對你的瞭解沒有錯,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能夠被你信任的人呢,否則你又怎麼會多此一舉地看這個東西?」 「信任?如果崇尚這兩個字的話,你又怎麼會有資格站在我的身邊?更何況,他是一頭狼,徹頭徹尾連偽裝都沒有絲毫偽裝的狼,一頭敢於和一個民族做對的狼我又怎麼可能付以所謂的信任?否則的話,即便是他聽見了也要笑死了吧。」提義明任由紀淺夕秧的手指在他身上游動,實際上對於這種接觸很反感的提義明一直都在壓抑自己的不滿,他喜歡這種感覺,喜歡這種憤怒和不滿慢慢地積累,以玩弄情緒為樂,這是他唯一的消遣了。 紀淺夕秧的眸子看似嬌媚如狐,但她又何嘗不是時時刻刻地提心吊膽,她始終都清楚,外界看起來再怎麼尊重她,都是因為這個男人的緣故,而在那些人的心裡,自己只不過是一個高級點的妓女而已,但她不在乎,只要這個男人在一天,她西武女帝的位置就一天牢不可破。 而她,也將因此騎在整個日本商界頭上一天。 「查出來他和靜香之間的糾葛沒有?」提義明問道。 紀淺夕秧搖搖頭,微微蹙起的沒有別有一番狐媚的風韻,輕聲道:「兩個人都不是尋常人,這種事情本身難度就比較高,不要板著一張臉,你知道的,如果沒有一點結果的話我是不會來到你身邊的。」 提義明冷淡道:「我想要知道的是結果,而不是你為此付出了多少。」 「靜香在來之前去了熊本縣,而那段時間恰巧和葉無道在熊本縣血洗警視廳的時間是一致的,至於其中發生了什麼,現在還沒有消息,我想以後也不會有的,因為你清楚,他們兩個人的身份。」 「查,繼續查,這關係到我日後的計劃,無論如何我要一個我滿意的答案,將重心放在靜香的身上,葉無道這個男人,太危險。」提義明淡淡道。 紀淺夕秧點點頭,剛要說話,卻發現監視器內,葉無道已經有了行動。 葉無道站在演講台上,實際上之所以稱之為演講台是因為這裡有一個高出地面不過十多公分的小木檯子,這個小木台實在不起眼,但卻足以讓原本身高就鶴立雞群的葉無道顯得更加卓爾不群。 葉無道伸出一根食指,面帶優雅的微笑,對著話筒說了第一句話。 「九七年,索羅斯動用三千億美金撬動了以泰國為首的整個東南亞,全世界因為他為首的國際投機家而瘋狂,如今,單單是一個溫州地區就掌握著超過五千億人民幣游資的中國,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撬動日本?原本就對日本虎視眈眈的國際金融炒家們又有多少人能夠忍住來自於塊世界第二大肥肉的誘惑?當全世界的投機家們都把貪婪的目光投向日元時,在場的各位是選擇在政府的身上狠狠啃下一口肉來還是選擇面對海嘯?」 葉無道的笑容精緻而典雅,沒有絲毫的攻擊性讓他看起來就如同君王一般高貴,這種精細的表情讓他成功地在在場所有人心目中留下一個近乎完美的印象。 紀淺夕秧的眸子中閃爍著只有發情的女人才會有的光芒。 充滿欣賞,還有慾望。 她不否認,這個男人站在萬眾目光中央的那份從容,還有徹底的蔑視,這種強大的男性魅力讓她幾乎達到了一個高潮。 撬動日本經濟。 一個足以令索羅斯那樣的男人瘋狂的念頭。 「狂妄。」提義明輕笑一聲,不過隨即便充滿欣賞道:「不過足夠令人興奮。」 「去年年底,日本的外匯儲備為一萬零四十九億美元。而日本國內,雖然日本央行數次調高了利率有效地緩解了日本國內的通貨膨脹問題但國際公認的是從八十年代開始,日元就一直出於被高估的狀態,這種高估是危險的,我想若不是擁有全球第二大外匯儲備的名頭嚇到了不少人,在十三年前,索羅斯也不會放過日本這個到處都肥的流油的國家了。而這種平衡木的狀態下一直都使日元在國際上充當不倒翁的角色,從來都岌岌可危,但卻始終沒有太大的危險,日本政府怕,怕他們這個不倒翁會被徹底推倒,於是日本一直都在有意識地增加外匯儲備。但是如果現在,我說,我能夠聚集超過一萬億人民幣的資本對狙擊日元,那麼在三天之內絕對會有超過八千億美金的國際游資加入這場盛宴,日本的外匯儲備能夠支撐多久?日本的經濟底子能夠支撐多久?日本,將會成為全世界的提款機!」葉無道兩句話說完之後便下了台,留下一個背影的他在離開之前對監視器的方向露出詭異而充滿危險的微笑。 危言聳聽也好,逆耳忠言也罷,葉無道如今的這一番話的確是有所根據和憑仗的。 就單體能力而言,無論是太子黨還是神話集團,乃至於加上葉氏財團都不可能籌集出一萬億人民幣的資金,但葉無道的優勢卻在於擁有星組龐大到令人無法想像的資源,想像一下吧,溫州民間游資早在零六年就已經超過五千億人民幣,若論中國全國,民間游資會是一個怎麼樣龐大的數字恐怕沒有幾個人敢去統計,對於擁有星組資源的葉無道而言,只要擁有足夠的利益作為前提,聚攏超過兩萬億的資本決然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前提是,他能夠撬得了日本的槓桿。 索尼,松下等集團的掌門人免沉如水,這一批核心未曾開口,剩下的人也在默默地猜測。 而書房內,提義明臉上的笑容從一開始便沒有停過。 「沒有人會被他嚇到的。」提義明乾瘦的臉上絲毫不吝嗇欣賞,忘了一眼說這句話的紀淺夕秧,淡淡道:「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看看這些人的臉色。」 紀淺夕秧看了一眼監視器中那些多少都見過面的統御日本經濟的男人們,果然,臉色惶然不一。 「從一開始,這場拍賣會就是將日本商界徹底分化為左翼和右翼的一場預謀盛宴,這些被嚇壞了的商人們在知道葉無道的真實身份之後,恐怕都要掂量掂量他所說的話了。葉無道啊葉無道,這一手到是讓接下來的計劃輕鬆了許多。」 提義明看了一眼面容複雜的紀淺夕秧,淡淡道:「日本是有一個英式弈,是有一個豐臣遵,但第一個死了,第二個我從來都不認為他能夠擁有真正站立在葉無道對立面的能力。華夏大地,臥虎藏龍,日本拿什麼和人家玩?」 第五百六十一章 不該出現的劍 無論是黑道還是商業上,層次越高距離最直接和原始的暴力就相距越遠,即便是如今的葉無道與高山清司面對面地遇上,兩人大多只是心照不宣地你來我往一番,卻決然不會上演全武行的,因為兩人彼此之間都清楚,雙方代表的是多麼龐大的力量,這種龐大的力量已經不是殺掉一個或者兩個人就能夠被瓦解的,因此,他們不會花費力氣在這樣淺層次的暴力上。 同樣的道理,日本商界在被囂張跋扈的葉無道一番恐嚇之後,誰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然而很快,不知道是從誰的口中傳出來的,葉無道的名字便很快傳遍了整個會場。 葉無道!這三個字,對於日本人而言,是怎麼樣的複雜?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夠說的清楚。 在大廳內一陣喧鬧中,一批人佔了起來首先離開,其中包括索尼,東芝等日本國內一線企業的掌門人,而他們離開之後還是留下了能夠全權代表自己的助理來完成接下來即將開始的拍賣會,對於離開的人而言,接下來的拍賣會已經沒有意義了。 而在監視器前的提義明將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同樣,紀淺夕秧也陪伴在旁邊,「把這些人的名字記錄下來。」提義明道。 紀淺夕秧點頭。 「對於我而言,這些人將會是日後的絆腳石。」提義明蒼老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然而瞭解他的紀淺夕秧卻清楚沒有表情就是這個老人在醞釀著殺機的時候。 「你出去準備一下,拍賣會提前開始。」提義明淡淡道。 紀淺夕秧點點頭,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了提義明的面前,伸出雙手幫這位快要八十歲的老人整理領口還有領帶。 原本就一絲不苟的提義明看著眼前的紀淺夕秧細心地為自己整理衣著,幾十年如一日,雖然兩人之間都心照不宣地彼此利用,但提義明從來不否認自己之所以留下這個女人的原因中,她不令人反感的細心和恰到好處的體貼佔據了一部分因素。 顯然,不夠聰明的女人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你和多少個男人上過床我不管,你背著我在集團裡做了多少不是你本分該做的事情我也不管,但你要清楚,你的位置在哪裡,在一點上,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所以在我真正決定出來之後你也能夠陪伴在我的身邊,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我什麼時候會讓你離開?你難道在奢望我死後這一切都歸屬於你?」提義明忽然問了一句以前從未問過的問題。 這個問題顯然出乎了紀淺夕秧的意料,魅惑的眸子中露出一絲深思,繼而輕笑,白皙細嫩的手拍了拍提義明西裝的領口,像是在打量一件辛苦完成的藝術品一般點點頭,這才對提義明說:「我記得你很早之前就說過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可以交易的,顯然,無論是人還是事在你眼中都是可以被以一個適當的價格拋棄的,是嗎?」 提義明不置可否。 「我在你的眼裡,充其量只是一個值錢一點的工具罷了,在你還有能力的時候外帶給你發洩慾望的角色,我之所以能夠擁有今天的地位和名望,誠然都是你給的,但是如果我自己沒有能力的話,你會給我嗎?不會!所以歸根究底,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爭取來的,我從來不會奢望你死後我能夠從你的身上得到一分一毫,甚至於我時時刻刻在考慮你死後我能夠活多久?至於離開,你離得開我嗎?」紀淺夕秧的笑容很有魅惑性,女性獨特的魅力在她的笑容中被展現得淋漓盡致,想要誘惑提義明這樣的男人只有聰明和氣質可不夠,如果沒有足夠美麗的外表,恐怕再聰明的手腕也不足以讓這個男人駐留。 提義明沒有在說話,破天荒地面對紀淺夕秧近乎放肆的話語時沒有生氣,只是很莫名地點點頭,繼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書房。 紀淺夕秧站在提義明的身後目送提義明離開,辦公室的門輕輕關上,而這間書房內再一次恢復了安靜,紀淺夕秧低下頭來,白皙的手指輕輕撫過書桌,那上面放著一份關於葉無道最詳細的資料,手指輕輕觸碰那份資料,紀淺夕秧的眸子中閃過不為人知的惡毒。 拍賣會開始了,沒有想像中的喧鬧,一切都如同按照劇本上演的舞台劇那樣有條不紊地上演。 所有在酒會上議論紛紛的人進入拍賣會現場之後都默契地沒有再開口,只是大部分人在望向坐在拍賣會最前排中央的那個年輕男人時眼色都帶有一絲不可捉摸的變化。 此時此刻,真正的大鱷已經離開了,留下來的絕大多數都是希望能夠在即將到來的一場洗牌盛宴中分一杯羹壯大自己的食人魚。 這一次拍賣的大部分都是提義明自己的私人藏品,還有不少在日本世面上絕對見不到的絕品,而這些絕品的出處自然是見不得人的,當然,在這裡是沒有人多此一舉地去關心這些事情的,所有人都明白,這一場拍賣會其實在沒有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提義明進入現場了,一如既往的低調沒有多大的排場,從側門進入的他徑直走到葉無道身旁空位然後坐下。 與提義明一起進來的還有拍賣師。 提義明還有葉無道都沒有馬上交談,而是靜靜地等待拍賣師進行開場白。 葉無道自然是氣定神閒,在他看來這一場拍賣會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懸念,唯一值得他留下來的就是拍賣物品中一件來自於中國,明朝時代朱元璋最為喜愛的一枚龍形環珮。 拍賣師開場白之後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掌聲中,拍賣會正式開始,第一件拍品就是來自於中世紀歐洲的一副全身騎士鎧甲。 不可謂不貴重,即便是最頂級的拍賣會上,這副盔甲都擁有被當作壓軸品的資格,但在這裡卻是被當成了第一件開胃菜,這讓所有在場的人都興奮不已,同時也讓人側面地瞭解到了提義明作為曾經的世界第一首富擁有怎麼樣的巨額財富。 「我的父親在去世之前曾經告誡我,十年之內絕對不能夠購買房產,但是在那十年,實際上是五年之後我的財富已經到了一個上限,於是我便把目光放在了收藏界,這是一個需要時間來創造傳奇的特殊行業,但是令人著迷的是當某一種收藏品興起之後甚至只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原本一文不值的附屬品很可能就會佔據主角的位置繼而散發出萬丈光芒,盛世興收藏果然是不錯的。」提義明對葉無道說出了第一句話,目光掃過台上的那一副鎧甲,微笑道。 「看來我們又多了一個可以合作的領域。」葉無道淡淡道,手指劃過鼻尖,他現在想的是這副鎧甲一定會讓司徒尚軒喜歡的。 不過隨即葉無道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他可是親眼見過的司徒尚軒的房間內擺放著一副來自於圓桌騎士遺留下來的鎧甲,雖然眼前的這副鎧甲價值不菲但若是拿來送給司徒尚軒恐怕還不夠檔次。 「收藏嘛,無非就是膽大,敢花錢,敢出手,只買賤不買貴,這就是我的心得。」在這方面提義明並不小氣,微笑道。 「專挑破銅爛鐵下手?」葉無道輕笑道。 「可以這麼說。不是一飛沖天就是一敗塗地。」提義明昏老的眸子中閃爍著這個年紀的老人不該有的光芒,而這種光芒葉無道在爺爺的身上也經常見到。 在兩人談話的時候,這副鎧甲以一億六千萬日元的價格找到了合適的買主。 而在拍賣師錘下錘子宣佈這第一件拍品找到買主時,提義明對葉無道笑道:「這副鎧甲的身價在七年時間翻了四倍。」 拍品一件件送出去,葉無道始終都沒有出手,在他看來這些東西都不足以引起的他的興趣。 良久之後,拍賣師忽然報出一件商品的名字,讓葉無道眼中露出些許驚訝。 「下面這件拍品是來自於中國的。眾所周知,在華夏有十大神兵之說,而這件拍品正是來自於十大神兵中排名第八的勇絕之劍,魚腸!」 拍賣師的手邊,一個被紅色幔布遮蓋的盒子露出面目,水晶盒子中一柄極細,極妖冶的血紅色短劍赫然在內! 妖冶而冰冷,泛著血光,這是一柄凶厲之劍。 而這病劍的劍身兩側分別篆刻兩句詩文。 「逆理不順,不可服也,臣以殺君,子以殺父。」 這兩句詩文就足以印證魚腸劍的詭異和邪乎,臣子弒君之劍,子殺父之劍!這是忤逆之劍! 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全場因為這柄魚腸劍的出現而出現短暫的驚愕,繼而便是一片有深意的安靜。 提義明閉目養神,蒼老的臉龐上孕育著外人看不透的玩味。 第五百六十二章 魚腸婉轉,導火索 夫專諸之刺王僚,飛鷹擊殿。 魚腸劍真正在歷史上留名便是臣弒君。 葉無道很清楚這把能夠被列入華夏十大神兵的魚腸劍足以引起無數人腥風血雨的爭奪了。 十大神兵,如今存多少?似乎沒人知道。 軒轅,赤宵,黃泉,太阿,僅僅四把而已,而第一把軒轅在自己手中,之前一直都流傳在崑崙,世人皆道軒轅早就已經失傳,更別說見到軒轅的真面目,至於赤宵,則所有人都知道它的下落,可還真沒有一個人敢把腦筋動到赤宵的身上,因為手執赤宵的男人,便是那個一身青衣名動天下的青龍。黃泉和太阿,都出身龍榜頂尖高手。 可以說,如果不是傲立在華夏十三億人的巔峰,根本就沒有資格接觸到十大神兵。 如今,魚腸劍卻現身了,出現在日本的頂級拍賣會中。 葉無道不會無聊到懷疑這把魚腸劍是假的,即便是假的,如果假貨連劍氣都能夠模仿出來的話那麼真假已經無所謂了,這把魚腸劍自從出現,整個拍賣會現場就嗎瀰漫著一股冷冽的煞氣,這種煞氣無時無刻地不在彰顯著魚腸劍尊貴的身份。 戰國時期,群雄割據,在華夏最混亂的年代,國之利器。 「低價是五百萬,美金,每一次叫價不得少於五十萬美金,現在開始。」顯然,這名創造過亞洲最高拍賣記錄的拍賣師很清楚自己現在正在拍賣的這件收藏品的價值,很可能,今晚他將要突破自己的記錄,這種念頭讓他無比的激動,但他的職業素養還是強迫他冷靜下來,保持面部表情嚴肅的拍賣師沉凝的語無意中加重了現場的肅穆氣氛。 「一千萬。」坐在第二排,一個中年男人舉牌。 沒有人開口,也沒有人為這樣高的價格而表示驚異,他們很清楚,對於這把劍而言,這個價格實在微不足道。 「兩千萬。」果然,第二次叫價緊急而來。 現場的叫價此起彼伏,大部分人還是按兵不動,總的來看,在爭奪的只有三四家,可很多真正想要這把劍並且自問有這個實力得到這把劍的人都清楚,自己真正的威脅來自於那些按兵不動蓄勢待發的人。 葉無道招了招手,一名服務生很快便拖著一杯紅酒走上來。 葉無道微笑對那名服務生點點頭,接過了紅酒,輕輕抿一口,此時,價格已經飆升至八千七百萬,而每一次加價不再是一千萬兩千萬的瘋狂叫價了,每次百萬的增加讓不少人暗暗皺眉。 必然要超出一億的價格,顯然,這足以讓很多人打退堂鼓,不是在場的人拿不出來這一個億,而是因為他們都很清楚這樣一把神兵並不是有錢買下就能夠保平安的,如果實力不夠恐怕還要惹來殺身之禍。 「你不想出手?」提義明忽然轉過頭來饒有興趣地看著老神在在的葉無道,問道。 葉無道看都懶得看親手導演這一齣戲碼的老狐狸一眼,不鹹不淡道:「你是挖了一個我不得不跳進去的坑?你就這麼肯定我會非要這把劍不可?」 「你是中國人,華夏的東西,你不會視而不見。」提義明淡淡道。 葉無道眸子中閃過陰冷閃爍,低頭抿了一口酒,口感極佳的紅酒帶給口腔和味蕾最佳的享受,葉無道微微揚起頭,瞇起眼睛的他舉起手中的牌子,淡淡道:「兩億。」 鴉雀無聲。 超過三分之二的人決定收手。 不是因為兩億的價格,而是因為開口的這個人。 太子黨,這三個字有時候比金錢更有用。 剩下三分之一的人也大多皺起眉頭。 葉無道出手了,這對於他們而言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三億。」激動的拍賣師正要敲下第一錘的時候,又一個聲音傳來。 一片嘩然,所謂槍打出頭鳥,雖然很多人都躍躍欲試地喊價格但能夠明道鳴槍地和太子黨正逢相對的人還真的不多。 葉無道沒有回頭,這一切都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奢望兩億的價格能夠成交,拍賣講究的就是一個氣勢,山呼海嘯的氣勢要在第一時間摧枯拉朽地摧毀敵人,寧願一口氣喊出最高的價錢也絕對不能和對方陷入遞增低價的膠著戰,因此在拍賣場上所需要的不僅僅是足夠強大的資金後盾,而且也需要能夠揣測人心的心理學知識。 一直到拍賣師在這個價格上敲下第二錘的時候葉無道依舊沒有再喊價,漸漸地,又有人開始出來爭奪。 價格很快被刷新到了五億。 如若這一場拍賣會能夠被外界所知,那麼單件超過五億美金,全場超過十億美金的拍賣會絕對足以被載入史冊。 雖然從始至終葉無道只出手一次,但不可否認的是全場目光最密集的地方還是葉無道身上,沒有人能夠忽視這個全場最年輕的男人,此時,人們關注他並不是因為他身邊的提義明,而是因為這個被稱作是太子,正在和整個日本黑道對抗的男人! 真正對魚腸有野心的人每一次叫價之後都不由自主地望向這個來自於華夏的男人,神秘,而優雅,帶著一種令人感受的徹骨漠視,那是絕對的上位者對卑劣生物的無視。 彷彿這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遊戲,對於這個男人而言,沒有什麼事情值得他動容的。 葉無道杯中紅酒很快只剩下一半,輕輕搖晃酒杯,透明的紅酒杯內壁漾起一圈酒紅色的波瀾,染上了杯壁然後緩緩回流到酒液中,葉無道輕輕將酒杯放在手邊,手中的牌子再一次舉起來。 「十億。」 再富有的人,聽到這個數字時候心臟依舊一陣跳動。 十億!那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當這個世界上超過百分之九十的人仰望那些足以安逸度過一生的卻千萬富翁時,十億這個數字卻連做夢都不敢出現在他們的腦海中,千萬富翁仰望億萬富翁,如今,十億,這個數字能夠砸死多少所謂的富翁? 葉無道好像就如同拋出去了十塊錢一樣簡單,臉上沒有太多無所謂的激動也沒有刻意的冰冷,只是一種很淡然的隨意,隨意到令人打到棉花糖上一樣的不著力。 寂靜無聲。 全場只有拍賣師再也無法平靜略帶顫抖的嗓音,伴隨著清脆的木槌敲擊聲。 「十億第二次!還有沒有人出更高的價格?十億第二次了!」 很多人在掙扎。 時間緩慢流失,而拍賣師手上的木槌卻已經第三次舉了起來。 提義明輕輕微笑,刻板的臉上很少頻率這麼頻繁地出現微笑,今天的他見到了太多令他驚訝的事情。 拍賣師的眼神中滿是興奮,無論如何,從手上拍出一件價值十億的物品,他感覺自己就算馬上死了也了然無憾了。 葉無道眼中滿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靜,彷彿他只是一個看客而已,這份深沉的平靜令提義明都有些驚訝。 與在場其他人的焦躁不安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詭異的魚腸劍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出來的劍意。 拍賣師的手舉到了最高點,而全場的膠著氣氛也達到一個頂點,有幾個人甚至幾次張口,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他們的目光不斷地瞥著拍賣師手上的木槌,葉無道清朗而孤寂的背影,還有那柄魚腸劍。 十大神兵,決然不能夠以金錢來衡量的神兵! 特別是對於從遠古時代就對天朝有著畸形崇拜的日本人而言,能夠擁有華夏神兵,幾乎是滿足他們骨子裡流淌著的淫蕩基因最佳的興奮劑。 這是最後的機會。 一切似乎都順著某一個軌跡在運行,沒有超出毫釐。 拍賣師的木槌就要落下,最後一刻的時機也要過去,幾個人的嘴巴已經張開,聲帶震動,他們的報價就要喊出來時! 大門被推開,清脆的聲響打破了整個拍賣會現場的氣氛。 就如同酷夏空氣中注入了一股清涼,令人渾身一個激靈。 「既然太子這麼有雅興,那麼我就陪太子玩玩,二十億。」來人面帶精緻的微笑,背負雙手,從容的面龐上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在場那些準備叫價的人見到來人的面容時,大多數都表情複雜,繼而是深深地鬆了一口氣,他們知道,這一場拍賣會與他們徹底無關了,接下來他們只要看著,看著這兩個分別代表著中國和日本最優秀傑出青年的爭鋒。 葉無道並沒有因為被人搶拍而生氣,只是端起了身邊原本被放下的紅酒,低頭輕輕喝了一口,帶有一種令人迷醉的優雅。這遊戲,有了對手,才好玩。 第五百六十三章 辛辣如酒 眼看一件寶貝就要落入自己的囊中忽然被人橫插一手,這種感覺無論如何都不會舒服到哪裡去。 只是現在的葉無道對於半路殺出來的這個程咬金倒是沒有太多憎惡的感覺,在他看來,提義明玩這麼一出,如果沒有一點出人意料的內容在裡面,到還真讓他感覺乏味了。 如今日本,能夠被拿出來和葉無道相提並論的年輕人真的很少,少到了只有那麼一個人的可憐地步,豐臣家,豐臣遵。 這個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男人卻實實在在地出現了,提義明沒有絲毫驚訝,依舊閉目貌似在養神的提義明面沉如水。 「無論是遊戲還是對壘,總是要有對手才感覺有趣,雖然在場的這些人都足以和太子在商界一較高下,但無論如何,真正有資格站在太子的對立面並且陪太子玩這一出遊戲的,還是要我來,不是嗎?」豐臣遵的笑容有著上位者獨有的自負,誠然,在這個世界上有錢可以辦成許許多多的事情,而金錢的多少在很大程度上也直接決定了在這個花樣繁多的世界你能夠擁有多大的話語權,但畢竟,還是有些人們夢寐以求的東西是金錢買不到的,比如說權力。 你可以買下一個政客,但卻絕對買不下政權。這是鐵律。 「很多時候我都習慣自己定制遊戲規則然後讓別人來玩。」葉無道淡淡道,兩人之間的氣氛並沒有太明顯的劍拔弩張,實際上如果可以的話葉無道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擊殺掉眼前的豐臣遵,但顯然,不可以。 豐臣遵輕笑一聲。 「二十億,第一次了!」拍賣師這一次沒有了之前的豪氣,反而有些小心翼翼地喊價,如果不是兩人之間的對話實在拖了太長時間的話,恐怕他也不會不識趣地選擇插嘴,雖然這名拍賣師不知道眼前這兩個彷彿成為全場核心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人,但見慣了一擲千金富豪的他也清楚一口氣能夠扔出十億二十億的人絕不是他所在的位面能夠接觸的。 「五十億。」葉無道微笑開口,笑容精緻而典雅的他臉上找不到絲毫因為扔出五十億而該有的變化,哪怕是一點點都沒有,恰好是這種平靜讓人心裡沒底。 提義明沒有睜開眼睛,歲月和閱歷告訴他,有的時候用眼睛看人是看不準的,特別是葉無道這樣的人,因此,他選擇閉上眼睛。 豐臣遵眼中有種玩味在閃動,五十億,無論是誰,再富有的人都不會無動於衷。豐臣遵絲毫不懷疑葉無道是在拿整個神話集團和他玩。 這樣才刺激。 豐臣遵瞇起眼睛,也不坐下,雙手抱胸的他面對站在台上此時額頭滿是汗珠的拍賣師笑道:「既然太子要玩,作為東道主的我們自然不能小氣了,八十億。」 八十億! 二零零九年福布斯世界富豪榜中,排名第十的是卡爾阿爾布賴切特,以二百七十億美元上榜,也就是說,這八十億美元足以媲美世界第十名最有錢的人三分之一的財產。 況且常識告訴我們,有十億的財富並不代表你能夠拿出十億的資金來。 豐臣遵不敢說不激動,從一開始就處處受到葉無道壓制的他一直都在尋找一個扳回一局的機會,而眼前這把來自於華夏十大神兵的魚腸劍絕對是最好的機會,戰勝葉無道的榮譽還有這把魚腸劍本身足以讓他對家族有一個交代,而這八十億,家族也會願意支付,雖然這對於家族而言也是一筆不小的金額。 「九十億。」葉無道聳聳肩,從懷裡掏出一副金絲眼鏡的他並沒有戴上而是放在手心緩緩把玩,葉無道的臉上出現一種莫名的笑意,那是獵人玩弄獵物的狂妄笑意。 全場所有人在聽到這個數字時幾乎都感覺到一陣窒息,太瘋狂了,就算是魚腸劍再無價,但也絕對不代表有人真的願意傾家蕩產只為這樣一柄劍,可現在,這柄劍竟然達到了九十億美金的天價,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只要今晚的交易成交,無論是誰得到了這筆錢,那麼日本最核心的富豪名單必然要改寫! 拍賣師幾乎都站不穩,在聽到九十億這個數字的時候他的身體晃了晃,幾乎對數字麻木的他此時此刻竟然感覺到莫名的恐懼,現在他唯一的願望就是這場拍賣快點結束,他不想要再繼續在這種風口浪尖上繼續拍賣了。 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葉無道的豐臣遵呼吸輕輕一窒,擁有對葉無道最詳細資料的豐臣遵對眼前這個男人的瞭解不淺,然而從各方面的資料中他得知了一個葉無道並不算是習慣的習慣,那就是在做出重大決定之前彷彿都會把玩那副價值不菲的眼鏡。 「九十億,第一次。」拍賣師總算還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分,吞了一口唾沫,因為他的衣領下面便是幫助他的身體傳達到拍賣會現場每一個角落的麥克風,而他吞嚥唾沫的聲音也不小,在音響中竟然清晰地發出了聲音。 但沒有人會嘲笑他的,因為幾乎所有人,都在做著同一個動作,幾乎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今晚的經歷恐怕是他們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懷的。 「九十億第二次。」短暫的沉寂時候,拍賣師喊了第二遍。 豐臣遵一直都緊緊地盯著葉無道,而葉無道卻始終風輕雲淡地把玩著手上的金絲眼鏡,笑容寵辱不驚。 難道九十億,就是最終的價格了? 全場唯一可謂不動如磐石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提義明,還有一個葉無道。 豐臣遵的嘴角微微揚起,輕輕吸了一口氣,他竟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輕微顫抖。 這是一擲千金的刺激,還是與強敵正逢相對的快感? 拍賣師小心地看了一眼豐臣遵,最後,還是舉起了手中的木槌。 眼看,就要成交。 九十億。 雖然擁有一家市值超百億的神話集團,但如若今晚成交,那麼無論是對於葉無道還是整個葉家而言,這都是一筆不菲的開支。 「一百億!」豐臣遵雙手插在兜中,聲線尾音略微有些顫抖。 這幾乎超出了他所能夠動用家族資金上限的十倍。 喊出這個價格之後,豐臣遵眼中有一種近乎病態的狂熱,他彷彿已經看到了戰勝葉無道時的風光與榮耀,望向葉無道的眼神中,滿是不可一世。 嘴角揚起,對於葉無道而言,獵人此時才真正算是收網而已。 「一百億!一百億第一次!」拍賣師下意識地拉了拉西裝的領口,喉嚨乾澀而嘶啞。 全場針落可聞,鴉雀無聲。 葉無道笑容從容。 豐臣遵充滿挑釁。 「一百億,一百億第二次!」拍賣師的木槌第二次敲擊桌面,清脆的聲響讓人們的精神一陣清醒。 依舊鴉雀無聲。 葉無道依舊沒有絲毫再加價的意思。 站在會場中,成為唯一拍賣會上除去拍賣師唯一站著的人,豐臣遵開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再全是挑釁和興奮的他眼中略顯急切。 拍賣師的手臂舉起第三次,無疑,此時此刻全場都在看著坐在前排中心的葉無道,人們在期待著他喊出超越一百億的天價。 葉無道忽然站起來了,這一個動作,讓拍賣師都不由自主地凝住了手臂,望向葉無道,人們在等待這個王一般的男人會做些什麼。 豐臣遵眼中的急切緩緩平復,在他看來,一切還是可以控制的。 葉無道轉過身,面對豐臣遵,笑容依舊。 豐臣遵看著葉無道臉上的笑容,眸子中閃爍著不知名的意味,豐臣遵甚至從中讀到了貓抓老鼠的戲謔還有不屑,葉無道緩緩將金絲眼鏡收起,走到豐臣遵的面前,微笑道:「既然你有興趣,我就讓給你,但願你能夠好好地保存這把華夏十大神兵之一的魚腸劍。」葉無道說完之後便轉身而去。 全場啞然。 即便提義明都在那一剎那睜開了眼睛,昏老的眼中滿是驚歎。 拍賣師的木槌敲下。 「一百億,第三次,成交!」 全場鬆了一口氣。 豐臣遵臉色煞白。 一百億! 這絕對不是家族願意看到的數字,更加讓豐臣遵感到屈辱的是他已經意識到從一開始他就落入了一個圈套之中,一個甚至沒有語言編製的圈套,但他就是一廂情願地踩了進去。 難道這就是差距!? 在全場的人都站起來為豐臣遵歡呼鼓掌的時候,這個站立在日本之上的青年竟然張嘴噴出一口熱血。 在一片驚呼聲中,提義明緩緩起身走向側門。 今晚對葉無道的評價,他只有四個字,而這四個字在多年之後被紀淺夕秧從他的遺物中整理出來:辛辣如酒。 第五百六十四章 地中海教皇般的女人 一個廣闊的佈局不僅僅需要極其遠大的戰略目光,也需要佈局者做好應對一切局內有可能發生的意外落子情況出現,因為坐在對面的博弈者包括不甘心在棋盤內淪落為棋子的奕子都會想方設法地創造意外的出現,正如一個葉無道很早之前就明白的道理一樣,一個不善於出於突發事件的博弈者是不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豐臣遵是一個意外嗎?顯然,是的。 葉無道不是神,因此他在豐臣遵出現之前也沒有預料到這個男人會出現在拍賣會的現場,但這種意外並不妨礙葉無道將大盤握在手中設下一個套子讓豐臣遵這條大龍自己鑽進來。 唯一讓葉無道不敢輕心的是看似為看客實為坐在自己對面的對弈人,提義明。 這個老頭,果然難纏。 走出宮殿式建築,葉無道揚起頭望向漆黑一片的天空,今夜多雲,天空算不上深邃反而有些陰沉,黑夜中都能夠感受到低壓壓的烏雲在風力作用下緩緩向前推進,而隱約可見的月光只有在烏雲的間隙才能偶爾讓地面的人們窺到究竟,大多數時候,天空是一片漆黑的。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路邊昏黃的路燈成為唯一使人們躲避恐懼的寄托。 刑天便坐在宮殿外面的石板上,並不適應這樣高層次熱鬧場合的刑天從一開始就亦步亦趨地跟在葉無道身後,而注意到刑天的不自然,葉無道便讓刑天在外面等他。 見到葉無道出來,刑天龐大的身體從石板上竄了起來,跑到葉無道身邊憨笑。 「小天,等久了吧。」葉無道拍了拍刑天的肩膀,每當看到刑天孩子般純淨的笑容時,他總是能夠感覺到姑姑那樣神仙般的女人為什麼說刑天是一尊慈悲殺神。 刑天使勁地搖搖頭。 「我沒時間和你們玩貓抓老鼠的遊戲。」葉無道微微皺起眉頭,淡淡道。 刑天猛然轉身,前一刻還帶著稚嫩與純淨的臉上此時滿是嚴肅,一種純粹的為了殺戮而殺戮的殺氣從刑天龐大如遠古巨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瀰散而久遠,在黑夜之中,刑天的身體蓄勢待發。 在刑天轉頭望向的方向,一個卓越而狐媚的女人緩緩走出來,嘴角帶著精緻的笑容,紀淺夕秧,這個並不陌生的女人。 「太子就是這麼對待一個美女的?」紀淺夕秧輕輕道,猶帶懼意地看了刑天一眼,楚楚可憐。 從一開始,葉無道就沒有用正眼看這個橫豎都不是表面那樣膚淺的女人,反倒是注意著刑天的他莫名歎息一聲,拍了拍刑天。 「小天,沒關係。」葉無道淡淡道。 得到了葉無道的安撫,刑天顯然放鬆下來了,習慣於用簡單的殺戮解決問題的他身上殺氣散去,一轉眼,又恢復成那憨厚的大個子。 或許在世人面前,刑天不再是一個大傻個了,但在葉無道面前,他永遠都是那個帶些憨傻的孩子。 「提義明有什麼話要說?」葉無道對這個女人沒有太多興趣,語氣也隨之冷淡。 「我就不能自己來找你?」紀淺夕秧自然不難察覺到葉無道本來就沒有刻意隱藏的不滿,嘴角微微揚起,從來都只有她給別人冷眼看,很少有男人敢用這樣的臉色對待她的,但顯然,葉無道有足夠的資格這樣做。 雖然沒有犯賤到如同小說中寫的那樣葉無道越是冷淡她就越有一種感覺與眾不同的庸俗,但紀淺夕秧還是為能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不隨大眾的特異而感覺新鮮。 葉無道不置可否,嘴角的弧度告訴紀淺夕秧想要知道的一切。 「好吧,他累了,讓我來找你,因為他說我能夠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否則的話他可不敢保證明天早上起床時會不會接到西武集團被黑社會打砸搶燒付之一炬的噩耗。」紀淺夕秧微笑道。 「我不要所謂的解釋,那在我看來只是給弱者一個否認自己失敗的理由。我要的是你們能滿足我的條件。」葉無道輕笑道,抓住了機會不敲詐一筆可是從來都不是他的性格,雁過拔毛這種事情他在小時候就已經被爺爺熏陶得爐火純青。 「太子的條件,我們自然是要滿足的。」紀淺夕秧略顯放蕩地輕笑一聲,伸出小手掩住嘴唇輕笑出聲的她身上漾出一層令人神馳神往的波動,像這樣的女人,的確足以稱之為狐狸精。 「六四分,我六,你四。」葉無道以正宗的國內黑話道,臉上配合地做出獅子大開口的貪婪表情。 紀淺夕秧再聰明,但也不會瞭解中國國內很流行的黑話,不過這並不妨礙她透過字面理解意思,輕輕皺起眉頭。 「太子你不覺得你太貪心了?」紀淺夕秧道。 「聽說拍品中還有一件沒有出現的來自於大明皇宮朱元璋最喜歡的一件龍形環珮?再加上這件。」葉無道聳聳肩,坐地起價。 紀淺夕秧皺起眉頭似乎在回想葉無道所說的那間龍形環珮,最後搖搖頭,她道:「六十億美金會折合成西武集團與神話集團合作中所需要的資金交由兩家企業的財政部結算,至於那枚龍形環珮,這是老頭子最喜歡的東西,我不能做主。」 「這麼說來,你能夠調動西武集團最少超過六十億的資金?」葉無道瞇起眼睛,不懷好意道。 紀淺夕秧很大方地承認,道:「我的調動沒有上限。只要我願意,把西武集團的賬戶上所有資金送給太子也不是問題,當然,只要太子滿足我一個小小的要求就行了。」 葉無道搖搖頭,帶著刑天自顧自朝黑暗中走去,他的聲音遠遠傳來:「老子不賣身。至於那件環珮,讓那個處心積慮地算計我的老頭給我老老實實送過來,否則我不敢保證他預感到明天早上西武集團旗下產業被砸個稀巴爛的噩耗會不會變成現實。」 葉無道的背景就要消失在紀淺夕秧的視線中,葉無道忽然轉身,面對紀淺夕秧輕笑道:「差點忘了一件事情,有一個人托我帶給你一句話。」 紀淺夕秧驚訝道:「什麼人能夠勞駕太子?我洗耳恭聽。」 「在她去耶路撒冷之前拜託我轉告你,你答應她的事情最好在她回來之前辦到。哦,還有,她叫貪狼。」葉無道說完之後便轉身而去,身邊是刑天那高大的身影,在黑夜之中兩人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但紀淺夕秧心中卻沒有了之前的平靜。 葉無道帶著刑天走過莊園,在路過提義明所在的那幢低矮小房子時,放慢了腳步。 「小天,你知道不知道,住在這裡面的老人跺跺腳,整個日本會有無數的家庭支離破碎。」葉無道指著那幢低矮的房子,語氣算不上冷漠,只是輕緩。 刑天眨了眨眼睛,撓撓腦袋的他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搖搖頭。 「但大多數時候,他也只是守著看不見摸不著卻卻是存在的榮耀,看得見摸得著卻隨時可能失去的金錢等待生命終結的老人而已,而他的經歷,我們也許都會遇上。」葉無道淡淡道。 「琊子哥,神仙姑姑說過,不管……不管……」刑天撓撓頭,感覺那句很拗口的話消失在自己的記憶裡,明明印象很深刻,但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 「不管他人嬉笑怒罵,只管自己清粥白菜。」葉無道笑道。 「還是琊子哥厲害。」刑天由衷道。 「厲害?」葉無道默默地念了一遍,忽然停下腳步。 黑暗中,陰柔和恐懼都離人而去,漆黑的夜空依舊沒有月光來臨,但卻不再給人可怖的感覺,是誰?擁有如此的能力。 一切,都只因從黑暗中款步而來的那個女人。 麻袍,沒有點綴,沒有裝飾,一襲長發過膝,這是一個美麗到任何華麗辭藻都會變得空洞而蒼白的女人,這是一個氣質超然到令人忍不住跪下頂禮膜拜的女人。 不同於葉隱知心大智近妖,心中因為衷劍而絕情的冰冷,不同於禪迦婆娑洞察命運掌握命運轉輪的超然,不同於姑姑葉晴歌不食人間煙火仿如天人仙子的絕世,這個女人,是聖潔到應該站在梵蒂岡接受全世界數十億信徒虔誠膜拜的地中海女性教皇。 第五百六十五章 專以神而弒 怎麼樣的女人,才可以被稱之為神? 拿葉無道在自己同齡人中所認知的最為接近神的三個女人來說。 作為日本的女劍聖,葉隱知心的確擁有足夠的資格,但無論是葉隱知心自己還是葉無道都清楚,葉隱知心在劍和愛情之間,一天不做出真正的選擇,一天斬不斷這煩惱絲,恐怕就一天妄論神。 禪迦婆娑,這個能夠看破命運的女人面前,幾乎沒有人能夠藏的住秘密,當你做出一個動作張開口型的時候,這個女已經知道了你要做的下一個動作,你張開嘴形要說的那一句話是什麼,這樣的女人,似乎最附和小說和電視中為人們創造的臆想之中的神,但是,這個女人受到的家族牽絆太大了,站在整個印度精神信仰絕頂的她肩上背負著不但有家族,還有整個印度。背負枷鎖的人,是不合格的神。 因而,在葉無道的心目中,三個同齡人中實際上最接近神甚至於可以稱之為半神的女人只有眼前的她,地中海,曼珠沙華。 「是不是很驚訝於我的到來,其實我是最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但卻偏偏出現了的人,不是嗎?」曼珠沙華身上穿著永遠都不會改變的麻袍,對於她而言,世俗上那些光鮮亮麗的衣物並不適合她,這一輩子都只穿麻袍的她始終都認定原始才是人類發展的終點。 在黑暗中的曼珠沙華身上那無所不在的神聖氣息將整個黑夜都渲染得莊嚴肅穆,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在說話的時候那對棕色瞳孔輕輕地望著葉無道,即便是如今的葉無道,也沒有辦法從這雙眸子中看到一點點除去平靜之外的任何東西。 「要來,你總是有辦法來。」葉無道輕笑道。雖然面對曼珠沙華這樣的女人依舊沒有太大好感,但如今的他儼然已經能夠以最大的平靜心態來面對。 黑暗從來不會與光明為伍,如果說代表黑暗的葉無道面對能夠掌握命運的禪迦婆娑是不安的緊張,那麼面對代表神聖和聖潔的曼珠沙華恐怕就是赤裸裸的不滿。 「你還記得。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我對你說的話。」曼珠沙華的臉上終於露出淺淺的笑意,眸子也悄然柔和了許多。 「行了,我還記得在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你企圖讓我跟在你的身邊天天吃齋念佛呢,這個目的到現在不是一直都達不到?直接說吧,大老遠跑來找我到底什麼事情,你要知道我很忙的,特別是在這種月黑風高夜,不去做點什麼事情簡直就是傷天害理。」葉無道隨意地在旁邊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示意刑天坐到自己身邊,葉無道正眼也沒有再看曼珠沙華一眼。 在曼珠沙華這樣的女人眼裡,那世俗的一套簡直就是被扔進垃圾桶的垃圾,葉無道不會無聊地在這種女人面前玩弄什麼城府心機,簡單直接,恰恰是唯一不引起兩人衝突的溝通。 「雖然沒有成功過,但作為目前為止我唯一努力過依舊做不到的事情,我一直都沒有放棄過的打算。好了,不好用那副鄙夷的目光看著我,你知道的,這些對我都沒有用。」曼珠沙華聽聞到葉無道那熟悉的招牌式調侃,竟然破天荒地走到葉無道身體另一側坐下,不緊挨,也不刻意疏遠,兩人的身體之間間隔三十公分的距離,精準如尺量。 「被地中海那群神經病頂禮膜拜的你這樣靠近我可是會讓我不知所措的,畢竟可不是人人能夠接近神的,要是被你的那群崇拜者們看見,估計天天會有人用飛機大炮來把握轟炸成灰。」葉無道摸摸鼻子,調笑道。 「我很喜歡和你交談,雖然原本就不多的交談次數大多數都是以不愉快結束,但在你的口中我能夠聽到別人那裡永遠都聽不到的東西,有些東西,天底下興許只有你能夠厚顏無恥地光明正大說出來。」曼珠沙華臉上原本就極淺的笑容漸漸淡去,仰望起頭望向天空,這是她在絕大多數時間最經常做的一個動作,別人把她當神,卻沒有人問過她是不是願意,只有身邊的這個男人曾經問過,累不累?恰恰是這樣一次短暫的回憶成為她始終捨不得丟棄下心中的牽掛,否則面對葉無道這樣永遠都和她站在對立面的人,她真的不會理會。 「吃的是飯,造的是糞,天橋下的乞丐和奔馳寶馬裡的富豪有什麼不同?就算是你和我之間,也是一個鼻子一張嘴的人類罷了。」葉無道並不太習慣仰望,即便是看天空他也喜歡站在極高的高峰以平視的目光看待天下,他也曾經問過身邊的女人為什麼那麼喜歡仰望天空,得到的回答卻是因為在人間已經找不到能夠讓她留戀的東西。 貌似是一句站在天台邊緣即將跳下去的人才會說的話,但葉無道卻清楚,這個女人,是真的孤獨。 「話糙理不糙,大致是這個理。」曼珠沙華點點頭,棕色的瞳孔中心一點映出漆黑夜空的影像,漸漸地浮現起一抹瞭然。 「你來日本,就是為了大老遠地跑來看根本不存在的星星的?」葉無道挪了挪身體,滿臉邪惡表情坐到曼珠沙華的身邊怪笑道。 「為你而來。」曼珠沙華轉過頭來,看了葉無道一眼,而後便輕輕轉過頭繼續看著漆黑的天空,淡淡道。 「你這樣說我會害羞的。」葉無道厚顏無恥道。 曼珠沙華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樣,再一次轉過頭,這一次是凝望著在眼前葉無道的臉,一字一頓地說:「專門繞道來的,也不全是為你,一來是日本田中家族和我們有些淵源,不過這種事情我可出面可不出面,聽說你也在日本,於是便來看看。」 仔細地琢磨曼珠沙華每一個字的葉無道很快就捕捉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專門繞道,田中家族,淵源! 豐臣家族有一個在外面蹦躂的豐臣遵因此顯得高調了許多,而至於另外一個低調許多也沒聽說有什麼動作的田中家族,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葉無道卻不會幼稚到認為這個能夠和豐臣家族對抗千年的古老姓氏會簡單到哪裡去。 和地中海的那群神經病有淵源,這倒讓葉無道有些捉摸不定,要知道地中海那群神經病的祖先們經歷最輝煌的榮耀時日本的先民還在荒郊野外過著茹毛飲血的原始生活,而這個田中家族竟然能勾上這樣一條大船,這一招對日本這盤棋的變數不可謂不大。 將一切疑問完美地隱藏起來,葉無道瞇起眼睛道:「繞道?」 「禪迦婆娑與迦葉修陀訂婚,請帖發到了我手裡,我的下一站,就是印度。」曼珠沙華的眸子盯著葉無道,輕緩道。 眼睛微微瞇起,葉無道的臉上竟然滿是玩味。 「連你都邀請到了,想必其他被邀請人都不會是簡單的角色吧,不知道那些老不死的黃金家族有多少個會出來?婆羅門這麼多年沒有動,一動就天下驚啊,這樣的盛會,錯過了會不會很可惜呢。」葉無道喃喃自語道。 「說實話,我並不希望你出現在訂婚宴上。」曼珠沙華轉過頭去,這一次,卻沒有望向天空了。 「洗耳恭聽。」葉無道淡淡道。 「沒有原因。」曼珠沙華淡淡道。 葉無道啞然,隨即笑道:「你果然還是這樣。」 「彼此。」曼珠沙華唇瓣悄悄爬起一抹笑容,隨即消逝。 「我之前說過,月黑風高,你既然來了這深更半夜的我也不好讓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回去,怎麼樣,跟我去做點你從未做過的事情不?」葉無道歪過頭來對曼珠沙華壞笑道。 曼珠沙華眉頭微微蹙起,原本打算拒絕的她在見到葉無道臉上那止不住的壞笑時改變了注意,問:「是什麼我從未做過的事情呢?如果我真的沒坐過,我願意試試。」 「月黑風高,殺人越貨。」葉無道笑容斂去,神情淡漠,淡淡道。 「也好,最好在你去印度之前將一身殺氣發洩殆盡,否則禪迦婆娑的爺爺恐怕要怪我將一尊殺神請了去。」曼珠沙華看著葉無道在黑暗中邪氣四溢的臉龐輕輕道。 「那個偏居一隅卻心懷天下的老人恐怕最不怕的就是所謂殺神吧。」葉無道冷笑道。 望著此時此刻邪魅如暗夜君王的葉無道,曼珠沙華輕輕歎息,禪迦婆娑,掌控命運的你唯獨看不清自己的命運,若你知道這個男人注定以屠神而立世恐怕當初也不會招惹他了,命運是注定的,但過程卻可以改變。印度,你究竟會迎來一個什麼樣的未來?迦葉修陀用三年時間佈一個天大的局,但身邊的這尊專以神而弒的殺神又何嘗懼過誰? 女人,在強大的女人,也逃不過男人附庸的命運,這一點,就連禪迦婆娑你自己都躲不過。 第五百六十六章 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 月黑風高,殺人越貨。 在黑暗滋生的夜晚,罪惡悄悄地在白日光鮮亮麗的城市中漫步,罪惡和醜陋在此時暴露出最猙獰的面具,人家燈火,路邊昏黃,濺血南牆。 豐臣遵面色微微蒼白地靠坐在車上,橫膝放著一長方形的古樸盒子。 這盒子內的東西,就是他花一百億美金買下的魚腸劍。 手掌輕輕撫過橫在膝蓋上的長盒,古樸長盒上天然的細密紋路帶給指尖真實的觸感,一想到手上這長盒只是自己被耍弄的工具,豐臣遵的手指就微微顫抖。 「到哪裡了。」豐臣遵睜開眼睛,淡淡道。 「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家了。」前座開車的人小心回答道,悄然將車速提高了些,做司機和做下人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都是伺候好主子,如果不懂察言觀色的話,他這名司機也沒有多少活頭了。 豐臣遵點點頭,轉過頭透過車窗看向窗外連成一線的路燈和街邊建築,黑暗籠罩天地,一股不詳的預感始終都縈繞在他心頭。 剛才家族已經聯繫過他了,家族對於今天晚上發生的狀況非常不滿,雖然在聯繫中並沒有表達多少意思,但豐臣遵很清楚這一趟回去恐怕要遭受到家族內原本就對自己虎視眈眈那群人的圍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豐臣遵肺部的灼熱感愈加強盛,一波一波如同海浪般推向神經,在寂靜的黑夜中神經的敏感程度彷彿倍增,這讓他的身體忍受著極大的煎熬。 早年受下的老傷,原本已經痊癒了,但今晚卻被刺激得復發了。 一想到那張惡魔般的面孔,豐臣遵的五官一陣扭曲,對於葉無道可謂恨之入骨的他此時此刻真的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喝血,從來都是他玩弄別人,豐臣遵什麼時候在這麼多人面前丟過這樣的臉,恐怕不用到明天,整個日本上層都會嘲笑他的無知。 豐臣遵不是有多在意外人的眼光,而是在他這樣家族內部競爭極為激烈更何況大舉未定的繼承人身上,任何一點馬虎都會影響家族對於繼承資格的評選。 「少爺,有情況。」司機忽然開口。 黑夜中,豐臣遵的雙眼驟然睜開,絲絲縷縷的精光閃爍,終於來了? 從一開始就認定葉無道還會找上自己的豐臣遵壓根就沒有打算能夠平安無事地回去,而且也正打算藉著這個機會和葉無道硬碰硬試一次的豐臣遵對於這個「意外」可是等待已久。 一共三輛黑色特製防彈車,豐臣遵在中間一輛,而從豐臣遵這邊看去穿過開在前方的第一輛車能夠見到在前面道路的中央站立著一個男人。 漆黑無月的夜空下,這個彷彿整個人都溶入了黑暗的男人給人一種不存在的幻覺,但這個男人卻確實存在的,這不是幻術也不是陰陽術,而是因為這個男人身上濃郁的黑暗氣質幾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一個永遠都屬於黑夜的男人。 君王般氣質。 「撞過去!」豐臣遵在見到這個熟悉的男人時嘴角抽搐,滿臉狠厲的他擠出一句話。 司機點點頭,同時豐臣遵的命運也已經通過無線電傳達到了另外兩輛車上,加大馬力,黑夜中原本就不斷呼嘯的道路上,這三輛絕對堪稱卓越的防彈車引擎發出一陣咆哮毫無顧忌地對著站在道路中央的葉無道衝去! 三輛車的大燈明晃晃讓人睜不開眼睛更加不要說直視了,但葉無道卻毫無所覺一般,微微瞇起的眼中閃爍著玩味和狡猾,說到底,這個豐臣遵還算是一個聰明人,起碼沒有白癡到犯一些低級錯誤。 有備而來啊。 葉無道嘴角揚起,邪魅而詭異。 三輛黑色防彈車如同黑夜中的野獸,低沉咆哮著向葉無道衝去。 三輛車呼嘯而來,但站在中央的葉無道卻不閃不避,似乎存心活膩歪了根本就沒有躲閃的意思。 按照常理而言,人體在忽然遭受到巨大的驚訝時大腦會對身體失去短時間的控制權,當然也有人反向理解為在巨大的危機緊迫感下大腦的潛力被充分激發,大腦告訴運轉之下帶來的就是思維的極具增速,但無論是失去短時間的控制權還是思維上的急速增速,帶來的後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身體跟不上思維的運轉,因此在大街上你發現有一輛車對著你呼嘯而來的時候大部分人的腦海中第一個反應就是跑,可身體卻沒有辦法依照大腦的指令迅速做出動作,於是你會發現你怎麼都跑不起來,所謂嚇得腿軟大致上就是描述這種情況。 但此時,葉無道卻彷彿違背了這一人類常理,就在第一輛車即將撞上他時,他的身體忽然消失了。 不是瞬間移動,而是真正的急速,在短短一瞬間內甚至快到了人的肉眼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短短一剎那,葉無道的身體已經做出了動作。 豐臣遵所在的第二輛車內,車頂忽然在一聲轟然巨響中凹陷下去了一大塊,坐在車內的豐臣遵親眼看著頭頂的車頂部分被狠狠擊陷,要知道這可是特製的內含三層車框架構的防彈車,這種力量,簡直駭人聽聞! 此時,豐臣遵清楚對決的時間到了,躲避已經沒有用,於是便果斷地下令停車。 從第二輛車的車頂上躍回之後,葉無道在空中滑出一道美妙絕倫的弧線站立在路邊的一塊巨大廣告牌頂端,靜靜地俯視腳下停下來的三輛車。 而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女人,一個身穿麻袍背負整個天地的神聖女子。 「你要殺人?」曼珠沙華輕輕皺眉。 「否則你當我帶你來看烏雲聞尾氣的?」葉無道淡淡道。 「殺便是罪孽,若按照你們中國佛家的話來說,殺一便是罪,你這樣身染萬人血的男人可曾想過要遭受到多大的因果報應?」曼珠沙華輕輕歎息一聲,對於殺人這兩個字眼她沒有尋常女人的驚慌和失措,但卻也不像葉隱知心那樣習以為常,她這一生都未曾殺過一次生,如今葉無道要在她眼前進行一場殺戮對她而言自然是非同尋常的。 「報應?如果真的有因果輪迴,那麼我這一生的經歷豈非前世就已經注定好?既然已經注定好了,我還怕什麼因果什麼輪迴。」葉無道嘴角的嘲諷絲毫不加以掩飾,在提及因果和輪迴時他便不可抑止地聯想到了那個在印度掌握命運的女人,一個第一次見他就宣稱自己是她命中男人的女人。 若那個女人在,此時便會說,輪迴牽引因果,因果注定輪迴,一切都有定數,一切都漠不可逆,卻有跡可循吧。 葉無道的笑容悄然寂寞,無論如何,他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令人難以釋懷的女人。 曼珠沙華輕輕歎息一聲,卻不再多言。 腳下,車門打開,豐臣遵緩步走出,手中,執盒。 伴隨著豐臣遵,另外兩輛車上同時走下來了十多名黑色西裝黑色墨鏡打扮極為相似的男人,從這些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氣息來看,屬於豐臣家自己培養的忍者死士一流。 豐臣遵一下車便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站在廣告牌之上的葉無道,當見到站在葉無道身邊的曼珠沙華時,豐臣遵的瞳孔縮緊,臉上的表情滿是不可置信。 能讓智謀深沉的豐臣遵露出這樣的表情,顯然曼珠沙華的存在對於他而言相當於火星撞地球世界末日一樣令人難以置信。 「放心,她不出手,你把她當成一個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好了,否則這遊戲還怎麼玩?」葉無道從廣告牌上高高躍下,壓根就沒有打算讓豐臣遵見到明天太陽的他現在考慮周圍到底還有多少暗手埋伏,不過這些,龍玥都會處理,但葉無道不會幼稚到認為作為日本最古老姓氏的繼承人,豐臣遵身邊會沒有什麼老怪物保護,特別是在這個非常時期。 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這種只在中國出現的黑色幽默日本人是不會懂的,即便是曼珠沙華都一頭霧水,不過並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的曼珠沙華倒真有些觀而不語的意思,即便心知葉無道拉著她來是利用她的影響力拉她下水她也無所謂,對於她而言,豐臣家族的猜忌也好整個日本的忌諱也好,這些煩擾和糾纏根本就不是讓她產生半點興趣的原因。 「你要劍?」豐臣遵將目光移回葉無道身上,仇恨在此時被完美隱藏,揚了揚手中的長盒,淡淡道。 「一百億美金,誰不想要呢?」葉無道猖狂大笑,一聲聲大笑都如同一把利劍深深地刺入豐臣遵的心臟。 嘴角勉強抽搐一下算是笑容,豐臣遵冰冷道:「你就這麼確定魚腸劍在我的身邊?」 第五百六十七章 大錯 葉無道和豐臣遵對話的時候,豐臣遵身邊的那些忍者死士也沒有閒著,悄悄地將葉無道包圍起來的這群死士無論是在氣勢還是素質上都擁有讓葉無道不能掉以輕心的理由。 「在不在你的身上不重要,華夏的東西,終究是要還回去的,因此我的目標不是劍,而是你。」葉無道嘴角的弧度依舊邪魅無比,一雙在黑暗中流光溢彩閃爍著濃郁黑暗光澤的眸子緩緩環視,淡淡道:「如果你死了,原本就被皇族糾纏得無暇分身的豐臣家,還有一直都在密謀殺掉我的田中家恐怕都會難以置信吧。」 這一次,豐臣遵沒有再說話,回答葉無道的是一聲冷哼。 身後,三名忍者死士悄然無聲地衝過來,葉無道的身體讓開半步,在他原先站立的地方一柄閃爍著寒光的尖刃劈開空氣! 「果然有意思多了。」葉無道看著手執尖刃渾身上下都隱藏在黑衣中的瘦小男人,恐怕這支隱藏在黑暗中的部隊才是真正的精銳吧。 而此時,剩餘所有身穿西裝的忍者死士同時將身上的西裝撕裂,露出來的是黑色的勁裝,短小而彪悍。 那名手執尖刃的忍者冷哼一聲,唯一暴露在空氣中的小眼睛中閃爍著陰狠和嗜血,這種嗜血的光芒,若非殺人過百是絕對積累不起來的。 一言不發,合身攻上。 葉無道嘴角的笑容不變,足尖輕點地面,身體彷彿擁有了違反地球重力的超能力一般在地面倒退著滑開,而那柄閃爍著寒光的尖刃就指向葉無道的門面,兩者相距不會超過五十公分! 葉無道的身後,兩名忍者死士已經包夾上來,左右兩側同樣也沒有被放過。 這是一次完美的合擊。 站在戰圈之外,豐臣遵眼中光芒閃爍不定,雖然他對自己家族的部隊擁有足夠的信心但他同樣不敢奢求這支部隊能夠殺掉葉無道,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願意用這一整支被家族花費三十年心血培養出來的精銳部隊換葉無道一個人的性命,但這樣做的人不少,可他們的結局卻都是同樣的,那就是毫無疑問的慘敗。 豐臣遵雖然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恨不得將葉無道挫骨揚灰但他還保持著最起碼的理智,理智告訴他此地不宜久留,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趁葉無道被糾纏的時候迅速離開。 豐臣遵咬咬牙,轉身要離去,而他的身邊,那名司機始終都靜靜地守護在一旁,一直到下了車這名貌似普通的司機才顯露出不凡來,平凡而普通的中年臉龐上完全沒有任何面對一場大戰該有的興奮和衝動,在這即便是空氣都瀰漫著濃郁的凝重氣氛黑夜中,這種毫無由來的平靜本身就是一種詭異。 豐臣遵轉過身來,但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是曼珠沙華,這個不知何時從廣告牌上下來的女人。 「抱歉,我答應了他,不讓任何一個人在得到他同意之前離開的,顯然他並沒有讓你離開的意思,為了兌現承諾,我不能讓你離開。」曼珠沙華輕聲道。 豐臣遵抓住長盒的手驟然握緊,咬牙道:「為什麼你要聽葉無道的話?這個世界能夠驅使你的人恐怕還不存在吧!」 「你還是沒有弄明白,這不是驅使,只是一個承諾而已。」曼珠沙華聖潔的臉龐即便在黑暗中依然有著不可比擬的魅力,這種聖潔和浩然甚至於超出了審美觀的界限,任何一個人當擁有了曼珠沙華這般的說氣質時都不可能與平庸為伍,彷彿天生就應該站在神壇之上的曼珠沙華就算是對你說不,你也會感覺理所當然。 豐臣遵清楚,今晚如果不突破眼前這個女人恐怕沒有辦法離開了,眼神一凌,豐臣遵身後的司機彷彿收到了命令,邁出步子緩慢而堅定地站在曼珠沙華對面。 每一步的跨度在八十公分,沒有多一毫釐也沒有少一毫釐。 曼珠沙華的表情依舊虔誠而淡然。 司機站在曼珠沙華對面五米的位置停頓了幾秒鐘,繼而身體猛然衝出!彷彿夾雜著呼嘯的風聲,這個男人不動則已,一動則有若風雷,兇猛如虎。 曼珠沙華神情虔誠,輕輕抬起頭,天空黑暗,彷彿世界上所有的光芒都被天地之間的黑暗給擠了出去,輕輕垂下眼簾,悲天憫人。 男人的身體絲毫沒有因為曼珠沙華是個女人而有絲毫放鬆,實質上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緊繃起來的他正在蓄勢待發全力一擊! 豐臣遵緩緩後退,正在尋找一個離開機會的他有大半的注意力都在曼珠沙華這個真正決定他今晚命運的女人身上。 男人和曼珠沙華的身體在經過極短暫的時間之後接觸了,在相接觸的那極短暫時間內,曼珠沙華一隻晶瑩玉潤的手掌輕輕貼在了男人的胸口,男人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手掌貼在自己胸口,在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了曼珠沙華這個動作的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擺脫這一掌,在那一瞬間,男人已經清楚自己在這個女人面前,恐怕只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 但他沒有放棄,他試圖用攻擊來代替防守,他明白這樣級別的強者擊出一掌牢牢轟在自己胸口給自己帶來的後果是什麼,但他並沒有退縮,對於他這種人而言,死亡或許只有一瞬間的痛苦,但換來的卻是永久的解脫。 拳散成手刀,男人的手刀企圖狠狠看在曼珠沙華的雪白的脖間。 無論什麼級別的強者,始終都只是人類,脖子永遠都是他們最脆弱的部位,男人有自信這個地球上不存在脖子遭受到他全力一擊之後還存活的生物。 曼珠沙華彷彿沒有男人存心要她命的一擊,貼在男人胸口的一掌內勁暗吐,男人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敢置信的神采,繼而身形暴退。 男人的身體狠狠撞在停在路邊的防彈車上,即便是厚重的防彈車也被這強大的撞擊沖得一陣搖晃,男人的身體緩緩滑倒在地,感覺幾乎窒息的男人再次望向曼珠沙華的目光時竟然帶著恐懼。 這是一個他永遠都無法戰勝的人,這是男人此時此刻心中唯一的念頭。 曼珠沙華卻彷彿只是做了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情,靜靜地看著臉色難看的豐臣遵。 看也不看委頓在車旁的司機一眼,豐臣遵握緊雙拳,最後卻只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不敢賭。 曼珠沙華忽然轉身,輕輕越上了巨大的廣告牌,不再看豐臣遵一眼。 豐臣遵眼中閃爍著驚疑不定的光芒,而此時,曼珠沙華的聲音傳來。 「盒子留下。」 豐臣遵面色大變,有驚訝,有懷疑,更多的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彎腰,放下盒子,豐臣遵毫不猶疑地轉身逃離。 曼珠沙華看著豐臣遵離去的背影,再望向場中戰鬥的葉無道,輕輕歎息一聲,葉無道,希望你不會怪我。 而另一邊,比起這邊轉瞬即逝的戰鬥,葉無道的身邊的戰鬥卻熱鬧非凡。 十多名忍者死士此時已經躺下了大半,而躺在地上的人大多都沒有呼吸的機會,至於在葉無道的對面,那名手持尖刃的男人此時目光閃爍的陰狠讓他幾乎與野獸無異。 手持尖刃的男人雙腿狠狠蹬在旁邊一輛車上,身體藉著這股力量如同炮彈一般彈射出去,而他的目標就是正面對三人圍攻的葉無道! 單腿後撤,葉無道抓住一名忍者死士的手腕在對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狠狠一記彈腿,被拉直的手臂從手肘部位被整個踢斷,葉無道如同扔垃圾一般將已經徹底失去戰鬥力的忍者死士扔了出去。 頭側甩,葉無道的整個身體在地面滑動整整三步,然後閒逸地伸出手輕巧捏碎了在他眼中無比脆弱的忍者死士喉嚨,轉過身,下一個。 驟然抬頭,那個男人瘦小的身體正以極高的速度彈射過來。 葉無道冷笑一聲,身體不退反進在眨眼之間就前進了三步,這三步,已經足夠他抓住男人。 右手食指和拇指彎曲對結成一個玄妙的弧度,男人手中寒光四溢的尖刃已經要觸及到葉無道的皮膚,葉無道不慌不忙,屈指輕輕在刃側一彈。 在高速運動中極其細微的偏差都有可能釀成慘禍,正如同飛機在空中撞上一隻麻雀也有可能機毀人亡的道理一樣,而此時,手持尖刃的男人就詮釋了這一點,感覺到手上從未在戰鬥中脫手過的武器傳來極強的力量讓他幾乎握不住武器,心中驚駭的男人眼中滿是驚疑。 但葉無道並沒有就這樣簡單地放過男人,屈指連彈,連續三次撞擊讓這柄武器徹底脫離了男人的手,在尖刃脫手的同時葉無道旋身狠狠一記側踢已經踢中了男人的腰側。 毫無疑問,身體橫飛。 葉無道並沒有就這樣簡單地放過這個如同附骨之蟲一樣狠毒的男人,一旦被這樣的人盯上就要第一時間將其絞殺,否則接下來就要面對無休止的糾纏了,葉無道很不喜歡這樣。 身體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衝上,追趕上了在半空中男人的身體,葉無道的雙腿狠狠蹬向地面,身體沖天而起的一瞬間膝蓋彎曲,人體最堅硬的骨骼之一膝蓋骨狠狠撞擊在男人門臉上,一聲慘哼,血肉橫飛。 第五百六十八章 滾 雖然這支部隊擁有足夠驚人的戰鬥力,但這一切都不是能夠葉無道阻攔的理由。 當地面能夠站立的人只剩下葉無道一個時,雖然算不上屍橫遍野但隨處可見的屍首還是令人在這樣的黑夜中感到不寒而慄。 葉無道已經發現了豐臣遵的離開,實際上從一開始就已經察覺到這一點的他不可謂不憤怒,不是不想追,而是不能追。 曼珠沙華這個一直都敵友未變的女人在此時做出這樣的選擇顯然並不是無故放矢更何況葉無道能夠感覺到周圍一直都有一雙眼睛在靜靜地窺探發生的一切,日本的怪物不是沒有,只是之前沒有出來而已。 站在離地大約六米的廣告牌上,曼珠沙華低頭望向站在地面的葉無道。 黑暗中,這個剛剛空手屠殺十數人的男人擁有一種越發純粹的黑暗氣息,隨著夜色漸深,整個天地之間陰冷的寒氣愈發濃重而這個男人的氣質也如同午夜盛開的曇花一般令人永生難忘。 「雖然你清楚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問為什麼的人,但現在你不覺得你需要給我一個理由?」葉無道淡淡道,「你真的需要所謂的解釋嗎?」曼珠沙華輕輕從廣告牌上躍下,輕靈的身體彷彿完全無視地心引力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到炫目的弧線之後這個女人的身體輕輕站立在葉無道面前三米的位置,兩人對視,曼珠沙華的臉上沒有所謂的抱歉神情反而一種近乎神聖的平靜與葉無道強盛的黑暗氣息相得益彰。 「你似乎很瞭解我。」葉無道嘴角微微揚起,雖然在笑,但瞭解他的人大致都清楚,此時的葉無道是萬萬招惹不得的。 「不瞭解,起碼對此時的你,不瞭解。」曼珠沙華老實地搖搖頭,又輕輕轉移過視線望向了葉無道微微握拳的右手,低聲道:「你要對我動手?」 「你以為我會遵循什麼狗屁大男子主義不對女人動手?要知道我真正憤怒的時候可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葉無道邪笑道,笑容越發璀璨的他彷彿眸子中都帶有一股深沉的令女人迷醉的氣息,向前跨出一步,但卻怒氣盎然,與他臉上的燦爛笑容形成最為強烈的對比。 「我必須要承認,你的確是我見過的男人中最為特殊的一個。」曼珠沙華歎息道。 「所以你就試圖挑戰我的底線?」葉無道冷笑一聲,不可否認他此時的確有一種功敗垂成的挫敗感,原本今晚會是除掉豐臣遵這個毒瘤的最佳時期,只要豐臣遵除去之後那麼無論是山口組還是整個日本黑道聯盟都將成為單純的黑道組織而不是一個代表著整個日本上層社會的龐大社會機器,除掉這個人那麼他下一步的計劃就是緊跟而上將一直都隱藏在日本社會最深處的豐臣家族還有田中家族給挖掘出來,畢竟在一旁的皇族也必然會樂得他和這兩個家族鬥得你死我活從而為太子黨創造更多的時間和空間來實施計劃。 但今晚,原本他認為是神來之筆的女人卻成為了他最大的敗筆!這怎麼能讓他不憤怒。 「但是人我已經放了,你要拿我怎麼辦?」曼珠沙華淡淡道。 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眼前這個女人的確已經讓他怒火萬丈,但他並不是一個會因為怒火而摧毀理智的人,在此時此刻,最應該考慮的是應該如何補救而不是在這個創口上造成二次傷害。 曼珠沙華對於葉無道的怒火置若罔聞,彷彿一切都風輕雲淡的她是世界上很少能夠將葉無道的不滿無視的人之一,平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實質上她並沒有所謂眼前這個男人不會把她怎麼樣的把握,習慣於信奉神明的她將一切都推於命運決定,她清楚眼前這個盛怒的男人或許真的會殺了自己,也或許會強忍下不滿,但無論如何,她都沒有退縮的意思。 就如同一個倔強的知道自己做錯了卻始終都不願意承認的孩子。 「你說過,你最見不得殺戮,當我在你面前殺死第一個人的時候你對我說的,而後我告訴你,這些人都該死,神已經指定了遇到我便是他們的亡期,你還記得?」葉無道冰冷道。 曼珠沙華點點頭。 再大智若妖,曼珠沙華也不敢說自己能猜測葉無道此時心中的想法。 葉無道忽然轉過身,背對曼珠沙華,走向委頓在防彈車前,那名還在苟延殘喘的司機。 曼珠沙華彷彿明白了什麼,眼中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猶豫。 曼珠沙華眼中的葉無道此時背負整個天地的黑暗,她甚至還記得葉無道從一開始就指著自己叫罵自己不是救世主,不能救贖世界上每一個人,當時的葉無道還略顯得稚嫩,但此時,這個男人已經趨於大成了,如果要阻止,她真的還能阻止他嗎? 靠在防彈車上的男人彷彿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抬起頭來看著葉無道一步一步走來,微微閉上眼睛,對於他這種人,這一天早就應該到來了,此時,男人竟然發現自己由衷地鬆了一口氣。 早一點離開這個悲哀的世界,也是這充滿灰色人生中最後一幕喜劇吧。 葉無道走到男人的面前,此時這個男人在他的眼中脆弱得和羔羊無異。 揚起手,只要揮下去,這個世界上就會少了一條生命。 葉無道的面前,出現一個女人,曼珠沙華。 「你還是忍不住你的救贖了?」葉無道眉眼帶著濃重的嘲諷,冷笑道。 「葉無道,夠了。」曼珠沙華淡淡道。 「憑什麼?」葉無道彷彿聽到了什麼最大的笑話,仰面大笑。 「我不是救世主,我不能救贖世界上面每一個人,但我不能看著你在我面前進行無意義的屠殺,而這一切你只是為了達到刺激我的目的而已,現在,你成功了。」曼珠沙華的語氣依舊平靜如斯。 「那那些人呢?你就能看著他們被我一個一個殺掉?還有這個人呢?他不是被你打得失去了行動能力才沒有機會離開嗎?這一切,你自己才是始作俑者!錯誤的殺戮也還正確的救贖也罷,我葉無道的殺孽我自己下了地獄會去背負,不要你這個娘們在我面前唧唧歪歪廢話,如果真的要救贖,不如直接殺掉我,這個世界上少了一個殺神,豈不是多了幾分清淨?」葉無道腦海中忽然出現了禪迦婆娑那雙令人永遠難以忘懷的眸子,忽然出現了那日葉隱知心和自己爭執的場景,臉上的表情越發冰冷,手中卻毫不停留。 在地面上,男人臉上的表情忽然僵硬,雙目暴瞪,脖間的青筋爆出皮膚,額頭上豆大的冷汗肉眼可見地從皮膚滲透出來,顯然,這個還沒有死去的男人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曼珠沙華臉上的卻帶著深思的表情,對葉無道的行為視若未見。 這種非人的痛苦在持續了將近一分鐘之後,葉無道終於結束了這個毫無反抗之力男人的生命。 葉無道轉過身,淡淡道:「很小開始,就有人告訴我,這原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如果抱著可笑的憐憫心那麼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存活不下去,你擁有一整個宗教作為支持,站在宗教的立場出於地中海人類信仰巔峰的你不會明白這種真正殘酷的世界是怎麼樣一副令人發寒的面目,同樣,從小就研習聖經的你更加不會明白和數頭野獸在一個狹小的房間內爭奪生存機會的殘酷。如果我今天放了他,這個男人馬上就會被人救走然後會變本加厲地在我身上討回來,正如你放走的豐臣遵一樣,你可知道,一個豐臣遵,要殺我太子黨多少好男兒?你滾吧。」 背對著曼珠沙華離開的葉無道嘴角卻充滿自嘲,他終究還是心軟了,雖然一再告訴自己對女人的心軟絕對沒有好處,但他還是心軟了,或許這就是自己最大的弊病。葉無道想到爺爺書房中太上忘情四個字,自嘲的意味更濃。 你滾吧……被葉無道的一番話說得毫無反駁之力的曼珠沙華竟然發現從未因為什麼而蕩漾過的心湖竟然因為這三個字而輕輕顫抖起來,雖然很快就回復了平靜但終究是種下了因果的種子。 這個世界上,何曾有人對她說過這些,又何曾有人敢對她說滾這個字眼,曼珠沙華望著葉無道落寞離去的背影,忽然發現了,原來自己所謂的正義在這個男人身上看來其實是一種最任性的自私。 自己鄙夷葉無道亂殺無辜,但又何曾想過自己是否對葉無道過於殘忍了? 良久良久,一直到葉無道徹底消失在曼珠沙華的眼中,這個女人輕輕抬起頭,不知何時,有半邊月亮出現在烏雲一側,曼珠沙華喃喃自語:我真的錯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日本,深夜的高速公路上。 因為日本人出行都習慣於做地鐵因此日本的高速公路並不擁擠,而且這樣的深夜也讓車流量降低到了最低,空曠的路面給了葉無道最大的發揮空間,將這輛性能並不差的奔馳車以時速超過兩百公里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飆車並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得出來的。 雖然車速很高,但車內卻一直都很平穩。 龍玥坐在副駕駛上。 「我沒有抓住他。」龍玥自責道,在她看來沒有抓住甚至於擊殺豐臣遵就是她不可原諒的失誤,雖然有一名神秘男子的插手牽制是造成這一結果的罪魁禍首而她自己也差點在那次短暫的交手中受傷但這一切都不是她原諒自己的理由。 葉無道拉過龍玥柔軟的小手放在檔位器上,覆蓋著龍玥的手,感受著龍玥這雙只為他一人而柔軟的細嫩小手讓人驚歎的手感,微笑道:「沒關係,這些都不足以為慮,不過讓我感興趣的到是那個隱藏在暗中的神秘人,說說你和他交手的經過吧。」 「很強,單打獨鬥的話,正常狀態下恐怕我不是他的對手,但他也不會好過的。」龍玥仔細地想了想,認真地給出一個答案。 這個答案卻讓葉無道深深皺起了眉頭,如今的龍玥在整個日本雖然距離葉隱知心還有一段很大的差距但在葉隱知心之下絕對出於日本核心高手圈內,能夠讓龍玥說出這樣的話,顯然對方比龍玥要高出不止一籌。 雖然已經有了遇上強敵的心理準備,但龍玥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葉無道還是驚訝了一把。 「如果下一次再遇見他,我有信心以負傷為代價擊殺豐臣遵。」龍玥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葉無道的臉色,見到葉無道陷入深思,又補充了一句。 葉無道聞言啞然,拍拍龍玥的小手笑道:「下一次,我們一起上,古人是上陣父子兵,我們就夫妻兵,一定所向無敵。」 這一句忽如起來的話顯然出乎了龍玥的意料,小臉通紅,龍玥低下頭扭扭捏捏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望著此時羞澀如鄰家少女的龍玥,葉無道彷彿又回到了在倫敦的那個雨夜,輕輕歎息一聲,緊緊抓著龍玥的手,葉無道嚴肅道:「龍玥,記住,你的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沒有我的同意,就算是你自己也沒有權力傷害你自己,我絕對不會允許別人傷害你,因此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要拼著自己冒險,如果可以,就讓我來。因為在我眼中,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這不是浪漫的求愛,更加不是纏綿悱惻的情話,這是承諾,更是囑托。 龍玥的臉龐火燙一片,輕輕點點頭。 葉無道掃了一眼放在車上的長盒,微微皺起眉頭,他示意龍玥打開盒子。 龍玥將古樸的長盒打開,辛辣的殺氣頓時洋溢車廂內,在長盒內展開一層大紅色綢布,而綢布上此時正躺著一把劍,這把劍就是魚腸! 用忤逆之間稱呼這把劍絲毫不過分,雖然歷史上同樣以刺殺君王而出名的荊軻殘虹匕也同游著近乎相同的命運,但比起眼前這把魚腸卻少了幾分神話色彩。 劍身不長,僅僅承認手掌到手肘之間的手臂長短,但卻極為凶厲,僅僅躺在長盒中一股不同於赤宵劍的逆氣就已經令人膽寒。 葉無道伸出手放在劍身上,剛硬的劍身沒有多少花紋只是歷史和時間留下的痕跡讓這把魚腸劍略顯得滄桑,只是這股殺氣卻絲毫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少反而愈加內斂和凶悍,葉無道手指所觸之處,冰冷刺骨。 「孽障!」葉無道冷笑一聲,車廂內,閃過一道古樸而蒼茫的雄渾劍意,這道雄渾劍意夾雜著萬劍臣服的無上氣勢幾乎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魚腸劍上的殺氣。 短短一瞬,轉瞬即逝,雄渾劍意消失之後,魚腸劍彷彿意識到了什麼,蟄伏不同,而之前的殺意凌然也消失不見。 「忤逆之劍,千年前夫專諸之刺王僚,堪稱以彗星襲月,不知今日還勝幾分威能。」葉無道合上了長盒,冷笑道。 「蕭破軍有黃泉,霸道兇猛如虎,與他正合適,龍玥你有村正,詭異妖冶,妖兵認主就是你最合適的武器,也不需換,至於這把魚腸,龍玥,你說誰最適合這把劍?」葉無道問身邊的龍玥。 「龍玥不知道。」龍玥依然還是龍玥,從來不會去想不是自己所考慮的問題,也不會理會除去自己所在意之外的人,她只是她,手執村正,焚世紅蓮。 實質上心裡已經有了合適人選的葉無道再一次提速,有很多事情已經等不及他解決。 豐臣遵逃離之後今晚前後兩次結下的死怨勢必將豐臣家族和他的矛盾明朗化,葉無道毫不懷疑子啊天亮之後他乃至於整個太子黨就會遭受到豐臣家族的全面攻擊,雖然兩者之間原本就是不同階層不同立場的敵對勢力,但就是婊子還知道蓋上一層遮羞布的社會很多時候就算是明知道對面站著的人強姦了你老婆姦殺了你女兒但你也不得不用笑臉和他虛與委蛇,對豐臣家族,葉無道從來就沒有打算能與這個家族有一個好下場,到是另外一個始終都不顯山不露水但卻動輒能夠請到曼珠沙華這種級數女人的家族葉無道一直都保持高度警惕。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一直都虎視眈眈的日本皇族,那個一輩子都深居在皇宮裡的老頭,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角色。 如果說在黑暗世界中葉無道還有一個太子黨的話,那麼商界中,遠在國內的神話集團根本就無力在日本有絲毫作為,葉無道唯一能夠利用的就是同樣對整個日本都心懷不軌的西武集團,然而他所要面對的就是今晚之後包括索尼豐田等一系列日本超級大財閥在內的虎視眈眈,這些與日本政府有著牽扯不斷聯繫的財閥從某一種層面而言完全能夠左右日本政府的意志,然而在今晚之後,這些集團必然對西武集團以及葉無道自己保持極高的警惕,很有可能一些左翼代表集團會忍不住在這一趟原本就混亂的渾水中再攪上一把。 大局形勢不清,各方勢力魚龍混雜,日本這一盤棋雖然臨近收尾但卻遠遠還不到勝負明朗的時候,難道這是徹底平靜之前最後的瘋狂? 當陳烽火見到葉無道時已經是黎明了,三四點正是人類睡眠最深沉的時候。 電話鈴在漆黑的房間中響起陳烽火下意識地跳了起來,兩分鐘之後已經睡意全無的陳烽火打開門,果然太子正站在門口,而太子的身後,刑天那個大個子也對著他憨笑。 「太子。」陳烽火撓撓頭,手忙腳亂地讓太子進了門,而後便有些尷尬地站在稍顯雜亂的房間中對葉無道恭敬道。 「不用那麼拘謹,我只是隨便來看看,另外送一件禮物給你,不過酒店裡每天都會有人上來清理房間的你還能把這房間搞成這樣,你的本事真的超出我的想像之外。」葉無道隨意把幾件衣服扔到一邊勉強給自己找了一塊能夠坐下來的位置,笑道。 陳烽火顯然有些尷尬,酒店的房間內什麼酒瓶撲克牌還有換洗的衣服扔得亂七八糟到處都是,雖然清楚太子不是拘小節的人但清楚向來對細節要求苛刻的太子性格陳烽火還是有些忐忑,至於剩下更多的就是有些尷尬了。 「坐。」葉無道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陳烽火坐下來。 陳烽火坐到位置上,望向太子,經過短暫的適應之後清楚太子不會在這種時候無緣無故找他的陳烽火已經做好了準備。 「如果我所知道的不錯的話,你的師父是東方家的人吧。」葉無道淡淡道。 陳烽火一愣,點點頭,痞氣濃郁的臉上破天荒地出現一抹正經和嚴肅。 「我殺了東方家族全家,你知道不知道?」葉無道拿出一包煙,扔給陳烽火一根,還有一根放在手上把玩,卻不點燃,眼神玩味。 陳烽火的臉色顯然有些異常,被提及這一輩子最尊重的人時但凡是個有血有肉的爺們便會正經起來,此時的陳烽火心情是極為複雜的。 師父的死對於他而言始終是一個不敢去揭開的傷疤,雖然清楚師父那種人未必就在意他這個徒弟是否在他死後天天念著給他報仇,但陳烽火卻清楚,沒有師父,就沒有今天的陳烽火。 「敬師如父,你要做出什麼來,我不驚訝。」葉無道的手指之間那支雪白的煙被玩得出神入化,這句話之後葉無道便沒有開口,望著對面的陳烽火,葉無道緩緩將那支煙放入口中,神情玩味的他依然沒有點燃。 雖然陳烽火一直都是他很看重的將才而且這個來自於市井的地痞流氓也沒有讓他失望,甚至於可以說是驚艷,但葉無道卻不會放一個定時炸彈在自己身邊,現在的他就在考驗陳烽火,過去了,陳烽火就真正地飛黃騰達,能夠真正地進入太子黨核心決策層,如果過不去,那麼葉無道也不會失望,反正從來不在一個人身上抱以太大的希望本身就是他的習慣。 第五百七十章 大坑章節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空氣中無聲的壓力卻如同水銀瀉地般無孔不入,葉無道的耐心在漸漸地消磨,如果連做出這樣一個決定都需要這麼多的時間來考慮那麼就足以證明根本不足以成大事。 終於,陳烽火手微微地顫抖,或許這種顫抖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將葉無道扔來的那根煙放在嘴裡,從衣服口袋中摸出打火機,點燃,兩人之間多了一抹火光。 打火機沒有給陳烽火自己點煙,陳烽火那雙微微在顫抖的手點燃打火機卻湊到葉無道面前。 葉無道垂過頭,讓陳烽火為他點煙。 這個暗示性極強的動作顯然已經讓兩人心知肚明,陳烽火終究還是選擇了做一個徹徹底底背信棄義的小人。 「你沒有讓我失望,從來都是,相信你以後也會如此。」葉無道輕輕吸入一口煙,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見到陳烽火做出他最不願意見到的選擇,現在的葉無道可謂是鬆了一口氣,熟悉的煙草味道讓肺部最大限度地擴張,深深吐出一口氣,房間中頓時瀰漫開一股煙味。 「我師父打一開始就教我,這年頭好人和英雄是活不下去的,不做小人,哪來的活頭?這個社會誰不帶著偽善的面具在做背後的小人。他從來就沒指望我有多大的出息,而我這個徒弟也算是他同情我才沒讓我給人打死,能活著就好。起碼現在的我活的比以前更好。我從來都尊敬我師父,骨子裡的,但他現在已經死了,我們的緣分也算是盡了,他沒有指望過我什麼,我也不會在他死後去為他報仇,我只能在每年清明節給他送上一束花。」陳烽火的面色有些蒼白,無數次亡命街頭,最凶險的一次被敵對幫會十幾個拿刀的小混混堵在死胡同裡差點給砍成一堆碎肉的他也未曾這麼狼狽過。 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陳烽火抬起頭望著對面的葉無道,這個始終都讓他打心眼裡無話可說的男人,道:「太子,說實誠話,你會不會擔心我以後反水?」 「你會?」葉無道挑眉,玩味道。 「有機會,我會!」陳烽火凝重道。 「什麼樣才算是機會?」葉無道淡淡道。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能夠站立在太子的對立面,我陳烽火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就算不是對手,但我也希望太子能全力出手,我希望能夠得到太子的尊重。死了就當睡了,但起碼要頂天立地,不求問心無愧,但求對的起自己應該對的起的人。」陳烽火的回答同樣不假思索。 回答他的卻是葉無道近乎狂妄的大笑,房間內迴盪著葉無道的大笑聲。 兩人的對話速度極快,旁人甚至還沒有聽清楚兩人的對話就已經結束了,而葉無道的大笑結束之後,他站了起來,伸出手示意刑天把他背著的長盒拿出來。 刑天把背上的長盒拿下來,交在葉無道手中。 葉無道將長盒扔給了陳烽火,道:「這把劍你保管好,現在的你還不足以用這把劍等到你覺得自己有那個能力的時候再打開,我希望你最後一戰會是拿著這把劍來找我。」葉無道說完之後就已經帶著刑天離開房間,對於他而言,陳烽火已經是太子黨內除去蕭破軍端木子房之下最值得重用的大帥之才。 葉無道離開之後良久,陳烽火還捧著那個長盒久久不能回神。 一直到天邊的魚肚白漸漸透過酒店窗簾投射到房間中,陳烽火才如同夢中驚醒一般,望著手中的盒子,他知道之前發生的一切不是做夢,而是真實存在的。 手掌輕輕撫摸過那古樸長盒,他彷彿都能夠從中感受到一股沉凝的殺氣在緩緩蘊斂,雖然很想知道裡面的內容,但索幸陳烽火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人,將長盒珍重地保管好,回到之前坐著的位置,陳烽火深吸一口氣,剛想要習慣性地拿出煙才發現之前點的那支煙早就已經染盡,餘下的只有寸寸斷裂的灰燼了。 而此時,日本某處,山清水秀境地。 豐臣遵跪坐在竹林之中,這裡是一處山巔,極遠處的東方,血紅的朝陽帶著新一天降臨的清心和磅礡緩緩升起。 然而豐臣遵此時卻沒有了看日出的心情,他的所有精神都集中在坐在山巒之巔,懸崖絕壁最前端的那個老人身上。 「凝神,看日出。」委頓乾瘦的老人彷彿能夠看見豐臣遵的心不在焉,蒼老的聲音從他的身上傳來,但卻看不出來這個老人絲毫的動靜。 聲音不大,但豐臣遵卻像是接到聖旨一樣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緩緩露出面目來的血紅太陽。 萬丈陽光穿破了黑暗的封鎖,點點的金色燦陽投射到大地上,大地緩緩恢復了生機,日出總是令人心曠神怡的,更何況是在這能夠第一時間看到日出全貌的山巔。 「開拓萬里波濤,布國威於四方。你還記得不記得這句話的出處?」老人緩聲道。 「明治天皇於一八六八年明治維新之時的親筆詔書中所文。」豐臣遵恭恭敬敬回答道。 「很好,看來你還沒有完全忘記。」老人點點頭,雖然是肯定的回答卻給不了豐臣遵任何欣喜的感覺,他知道,此時任何情緒都必須深深地隱藏起來,否則迎來的只有老人的痛斥。 「豐臣家族的第一代家主曾經說過,日本不是征服東方的國家,就是被東方的國家徹底剿滅,而這一預言也成為日本軍國主義思想最原始的根本,沒有人希望被剿滅,於是征服和擴張就理所當然地在我們民族的思想中扎根了下來。」老人緩聲道,語氣飄忽的老人卻是道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豐臣遵的臉色不敢有變化,只是低頭聆聽。 老人說道這裡,卻忽然停了下來,轉換了另一個話題,道:「那個叫葉無道來自於東方國家的男人,你有沒有勝算?」 「沒有。」豐臣遵咬牙回答,雖然這個回答是最笨的一種回答但在這個老人面前,大巧若拙未必就真的愚蠢。 「你下山吧,家族能給你的機會不多了,你好自為之。」老人淡淡道。 豐臣遵臉色一變,繼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轉身頭也不回地下山。 他知道,昨晚發生的一切在家族中引起的風浪算是風平浪靜了,但更加令他耿耿於懷的是那一句機會不多了。這種錯誤,老人也好家族也好絕對不可能容忍第二次! 豐臣遵離開之後,老人坐在山巔之上,此時太陽已經大出,起初的血紅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炫白,強烈的光輝已經沒有人能夠正視。 「讓你看笑話了。」老人緩聲道。 竹林的另一側,一個女人走了出來,她走到老人身後,淡淡道:「現在我是一個連家都被人燒了的流浪人,哪裡還有看別人笑話的資格。」 「伊勢神宮做出的犧牲必然會有人償還的,是三大神社也好,我豐臣家也罷,或者是那個來自於中國的男人,都無所謂了。」老人依舊沒有轉過身的意思,只是輕緩道。 「算是你給的預言還是承諾?」女人冷淡道。 「你還在怪我?」老人淡淡道。 「當年就是你親手把我送入了伊勢神宮的,我怎麼能不怪你?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我成為了伊勢神宮的擁有者,但你的計劃卻不得不因為葉無道的橫空出世而擱淺,甚至於他對伊勢神宮的歪打正著讓你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棋局被打亂,我不怪你,我只是很想知道你是不是很惱火?」女人冷笑。 「家族的新生代讓我太失望了,如果有一個葉無道這樣的繼承人出現,那麼我經營設計了六十年的天下就能夠在繼承人的身上得到完美的果實,日本將回歸豐臣家族的統治,可惜,可惜。」老人傴僂的身體更加委頓,蒼老的聲音中帶著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惋惜。 「妄想!骯髒的家族基因恐怕只能出現像你這樣的怪胎!」女人刻薄冷笑。 「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父親的?」老人冷喝。 「你能指望你和你親妹妹亂倫的產物能有多正常?」年過六十的女人臉上滿是嘲諷和冰冷,還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憎惡。 第五百七十一章 葉家一門 日本本島西部,被稱之為雪漠的鳥取縣擁有全日本最為聖潔的白雪,這裡的雪雖然沒有富士山那樣聞名於世也沒有北海道那樣妖嬈和繁華,但本土的日本人在三個景點之間卻都喜歡選擇這裡,大致上便是因為鳥取的雪景擁有濃郁的日本傳統特色,普通的鄉村,低矮的鄉捨,再加上一望無際的雪漠和雪山,這樣精緻的景色也確然少見了。 此時的雪山之頂,一男一女正緩步而行。 「很驚訝,你會忽然來日本。」幾乎可以用妖艷來形容的男人很容易讓人混淆他的性別,這並不是一種外表上的脂粉氣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妖艷,這個身穿距離現代越來越遠的大長袍子的男人如若不開口,能夠確定這個男人性別的人幾乎不存在。 彷彿被身上的妖艷氣質所影響,這個比女人還女人的男人說話聲依然很柔和,不重,很輕柔,就如同在你耳邊輕輕耳語一般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舒適。 在男人的身邊,款款而行的是一個不屬於人間的女人,縹緲如仙,如果說日本武道巔峰的葉隱知心是那一種在某一個領域內達到極致的神話,還有站在絕頂自然而然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那麼眼前這個女人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會讓人感覺到從頭到腳的自然,這種女人,是真正不食人間煙火的,任何塵世的沾染都是對這個女人無情的褻瀆。 這種女人,尋常男人根本不生不起絲毫褻瀆的心思,而有那個資格和境界能夠接觸這種女人的男人,大半會為這樣的女人而孤老一生。 「想來就來了,以前不來日本,是因為不喜歡這個國度的人,不過現在,都無所謂了。」女人隨意道,轉首望去,站在雪山之上眺望腳下不斷蔓延來開的雪色還有山腳下那青青曼曼的精緻,隱藏在綠色植物中間的人家顯得格外安詳,雖然對這個國度的人沒有任何好感,但她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時候站在特定角度看這個國家還是有一些可取之處的。 「是為了你的侄子而來的吧?」男人嘴角微微揚起,每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總是能夠讓他感到一陣別樣的心曠神怡,雖然在和她之間,以及在和她的那個侄子之間三人的恩怨糾葛幾乎沒有辦法理得清楚,但有一點他是始終明白的,這樣的女人決然不可能因為其他人而影響到自己,正如同自己好幾次與她侄子的正面交鋒一樣。 這個女人就如同她那個怪物哥哥一樣,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石破天驚,他可不想成為這個女人來到日本之後第一個出手的對象。 「是,也不是。」談到那個男人時,女人的嘴角便會露出會心的笑容,雖然極淺但卻真實存在的,而身邊的男人則很好地捕捉到了一閃即逝的一點淺笑。 「看來還真是血濃於水呢,我認識你這麼久了,還真沒有見過你為哪個男人而笑的,就算是你的侄子,若是讓青龍那個暗戀你幾十年的傢伙知道了恐怕也要嫉妒得夠嗆。」男人手中拿著一把很日本傳統式的小扇,掛著一方小小的扇墜,折扇在他的手中宛如有生命的活物一般靈動,輕輕將折扇合攏拍在手心,男人的笑容怎麼看都有一股幸災樂禍的意味。 「前端時間青龍也來過日本?作為被他死死壓在亞洲第二的你恐怕不會不關注他的行蹤吧。」女人並沒有在意男人的玩笑,只是淡淡道。 男人當然不會在乎女人的冷淡,他知道能夠和這個女人並肩而行就已經是天底下不知道多少男人夢中渴求的事情了,把玩著手上的折扇,男人微笑道:「你是知道的,我們這種人哪會在乎這種虛名,雖然做一個老二的確不怎麼爽,但做了十幾年不習慣也習慣了,不過話說回來,他的行蹤我到的確很關注,畢竟這裡算是我的老巢,要是毫無準備地讓他再殺上幾個來回那麼你侄子在日本的這盤棋也不用下了。他在日本只停留了三天,伊勢神宮被燒有他的痕跡,順便也宰了一支實力不弱的部隊,本來那支部隊是衝著你侄子去的,後來消失了,至於去了哪裡,我就沒管了。」 「你是真不知道?」仿若洞悉人心的女人淡淡反問,語氣不輕不重,卻不怒自威。 「好歹給我留點秘密吧,要知道這可是關係到我的一樁很丟臉的事情。」男人聳聳肩,苦笑道。 女人搖搖頭,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的她沒有再開口說話,也沒有前行,只是隨意走到山巒之邊,眺望極遠處,天空稀薄淡藍,地面自然的植物和人類的房屋相映成輝,在女人遊覽無數山川的經歷中不算最美,卻也算是極美了。 「不打算去見見他?我看天底下唯一能讓你另眼相看的也就是你的侄子了。」男人望著女人空靈清絕的背影,輕輕走到她身後的位置,淡淡道。 「不去了,見不見,也是一樣,他要是見了我,興許又要徒生出些事端來。」女人背對著男人,背對著整個天下的臉龐上悄然出現一抹堪比夜空流星的寂寞,璀璨而絢爛,同樣,極為短暫。 僅僅一閃而逝之後,女人的臉上平靜依然沒有絲毫異樣,這一次,即便是身後男人那敏銳到毫髮必現的洞察力也未曾察覺。 「若是你侄子早生二十年,如今的天下也不是這般光景吧。」男人帶著由衷的玩味,極有深意道。 「天下?他父親不屑的天下,你當他真有多在乎,他在乎的,更多的還是他的女人。」女人輕輕歎息一聲,山頂的風從對面無限的天空吹拂而來,令人心曠神怡的同時也會因為站在高山雪原而自然產生暈眩,畢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勇氣站在海拔八百多米的雪山之巔迎風而立的。 「無論如何,若是他出生在他父親的年代,想必會是很精彩的碰撞呢。」男人輕笑道。 女人不再開口,並不喜歡說太多話的她始終都保持空谷幽蘭般的自然和輕靈,任外界狂風暴雨也不能打亂她的節奏。 男人也沒有再多捨,手中搖晃打開折扇的他身上那寬大的袖袍迎風而立,在獵獵作響的同時卻不會給人怪異的感覺,這個男人太適合這一身宗教韻味極濃的服裝了,嘴角似笑非笑,這個男人在看向女人的背影時總會露出一抹深思。 「你是站在局外的局內人,因此看的應該最清楚不過,無道在日本的棋勝負幾何?」半晌之後,女人的聲音隨風傳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男人沉默一陣,問:「真話還是假話。」 「葉晴歌從不聽假話。」女人淡淡道。 「四分勝,四分敗,還有兩分看天命。」男人淡淡道。 女人的眉頭深深皺起。 「四成的勝率,足夠一個賭徒為之瘋狂了,更何況是葉無道這樣從未敗過的賭徒?說實話,我還真的很希望看到他一敗塗地的樣子,看看能夠被你另眼看待的男人在從九霄之上跌落凡塵時會是怎麼樣一副狼狽的模樣。」男人的聲音很平和。 「哼。」從不妄動喜怒的女人竟然破天荒地冷哼一聲,男人還來不及驚訝就聽到女人降低到冰點的聲音。 「雖然我哥哥不插手無道的江山,但並不代表我會看著他被外人欺負。四成勝率也好,四成敗率也好,若是誰敢妄動那兩分天命那別怪我葉家心狠手辣。」女人的聲音伴隨凜冽山風傳來,男人的臉上滿是苦笑。 「哪個不知道葉家一門盡變態,你可別嚇唬我,你這番話要是傳了出去,恐怕那暫時因為強敵而冰釋的三大神社以及暗中蓄勢待發的兩大姓氏,包括整個日本上層社會的力量都會雞飛狗跳了。在說了,葉無道那小子在我看來,早就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說起來,他手底一名叫蕭破軍的戰將都很讓我驚艷呢,我用六成實力竟然會受輕傷,雖然沒有葉無道那樣變態,但相信下一屆龍榜是要改寫了。」男人笑容玩味,在談及蕭破軍三個字時眼中不乏濃重的欣賞意味。對於他而言,如今被整個太子黨敬為戰虎的天王顯然還稚嫩了些,但這並不妨礙他日後的發展,前途不可限量,便是那一戰之後這個男人的評價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蓋亞王 鳥取山上的風依然凜冽,而任何一名遊客甚至於當地人都會在山風強勁的時候選擇躲避,就算是不得不上山也會盡量避開風口。 而就在平日無人問津的山口深處,卻建著一幢小木屋。 木屋看起來樸實無華,沒有太多裝飾也沒有太多所謂的玄妙,甚至於外表看起來有些破敗的木屋放在外面人們看見了第一眼之後絕對不會有再看第二眼的興趣。 此時,木屋內,卻有兩人。 剛從山上下來的葉晴歌,還有安倍晴海。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有一個你的秘密老巢,看來你似乎遠遠不像是外界所想像的那樣。」葉晴歌隨意坐在木屋中,木屋裡面的也沒有太多裝飾,一張床,一張桌,幾張椅子,簡單到甚至有些寒酸。 雖然裝飾很簡單甚至於稱不上什麼裝飾只是一些必備的傢俱而已,但這些傢俱的擺放卻極耐人尋味,外人看不出什麼門道,葉晴歌這樣的女人總是能夠看見些許端倪的,大俗大雅,從來都沒有一定的界限,安倍晴海這樣的男人之所以能夠讓葉晴歌起碼不討厭甚至於能夠稱之為一個難得的朋友,也終究是需要一份足夠葉晴歌看得上的涵養的。 「人嘛,總有些自己的小秘密,想來若不是你的忽然到訪,恐怕這個地方永遠都不會被外人知曉,這裡可是我一年之中度過最多日子的住所了。相比在國家神社的奉聖安靈殿要舒服太多了。」坐在葉晴歌的對面,安倍晴海輕輕將手上的折扇放在桌上,看著紅色的扇墜在桌沿搖搖晃晃,忽然輕笑道:「能讓晴歌來的地方,就算再差在破,恐怕也值得令人回味了,這麼說來我這小窩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手中打了一個響指,安倍晴海的手中竟然變戲法般地出現了兩個潔白的瓷杯,輕輕拿起其中的一個瓷杯,安倍晴海的另一隻手緩緩撫過大紅色的扇墜,而被他撫過的扇墜部分竟然蕩漾開一圈水紋,而這一切彷彿都發生在一個水面的鏡像中一樣虛幻而縹緲,最後將那一圈水紋輕輕地引入了手中的瓷杯,潔白的瓷杯很快就盛滿了一杯水。 安倍晴海將手中的瓷杯遞到葉晴歌的面前,笑容輕緩。 葉晴歌接過瓷杯,出手便溫,神情驚訝道:「這些年來你竟然將陰陽術修煉到了這般境界,這水竟然是熱的。」 「有葉無道那種變態的晚輩在後面緊追不捨,我可不敢懈怠,近些年來我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將中古的道術理論融入到陰陽術中間去,竟然讓我收穫頗豐呢,說起來這一靈感還是拜你的寶貝侄子所賜,在最近我和青龍的一次交手中,那個傢伙還吃了我的一個悶虧,現在想來真是渾身舒泰。」安倍晴海的臉上完全沒有平日的陰柔和鬼魅,此時的他如果不是裝扮和氣質忒卓爾不群,那麼看起來會和尋常路邊的男人沒有太多區別,健談,開朗,風趣。 「無道的天資我是知道的,但他近些年來一直都將手上的功夫荒廢著,而且還有那三年的經歷,要是他在陰陽術上能讓你感受到危機感,危言聳聽了。」葉晴歌嘴角微微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輕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明明是澄淨的水竟然喝出茶香來,雖然很清楚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種虛幻的把戲但葉晴歌不得不承認安倍晴海在陰陽術上的權威無人可及。 「如果在以前你這麼說,我也會深以為然,但見多了這個小子給我們創造的奇跡,我就不敢苟同了,而現在我看來,你的這番話更有一些姑姑為侄子掩護的意思在裡面吧。」安倍晴海笑道,能這麼直接地對葉晴歌說出這種話的人可不多,而他安倍晴海恰好就是一個。 微笑著搖搖頭,葉晴歌這樣冷淡到近乎仙子般縹緲的女人在提及葉無道時便不可抑制地變得柔軟起來,而這份發自於女性天然的柔軟再怎麼掩飾和偽裝始終都難以脫去痕跡,葉晴歌淡淡道:「掩護也好掩飾也罷,我是什麼樣的人你該清楚。」 啞然而笑,安倍晴海道:「好了,晴歌,拋開別的不說,我們也有幾十年交情,我不敢說瞭解你十分但猜七分還是有把握的,既然你千里迢迢地來到日本而且還是選擇在這個葉無道即將與整個日本攤牌的敏感時刻,說吧,要我做些什麼,你開口,我總是不會拒絕的。」 葉晴歌沒有回答,輕輕垂下首的她緩緩吹了吹手中的瓷杯,而在她的吹拂下,手中恍若真實的茶杯竟然盪開一圈圈的漣漪,這近乎玄幻的一幕持續了將近三秒之久,最後茶杯包括裡面的水緩緩消失在了葉晴歌的手中,做完這一切,葉晴歌抬起頭,用她那始終都不輕不重的語氣說:「亞特蘭蒂斯,王。」 手中捧著另一隻茶杯,安倍晴海的手竟然輕微顫抖,眼神瞬間複雜。 葉晴歌說出這一句話之後整個房間中的氣氛便陷入了沉默,葉晴歌沒有開口,只是輕不可聞地歎息一聲。 安倍晴海的面色複雜。 葉晴歌不開口,是因為她知道,很多東西雖然和久遠,甚至於久遠到你都覺得自己快要忘了它,但就在某一個契機,這一切就會如同水銀瀉地一般無孔不入地洩入你的思想你的靈魂你的生活,時間能夠撫平創傷,但不是所有的傷害都能夠在時間的治療下康復的,它只是結痂,輕輕觸摸,便會感受到刺骨的疼痛。 不知過了多久,這令人難受的沉默終於被安倍晴海打破了,他的手不再顫抖,面色也回復了一如既往的妖嬈,甚至於還將手中的茶杯送入口中輕輕喝了一口,只是笑容卻不再,只是道:「我就該知道,能讓晴歌親自跑一趟甚至於親自開口的事情不會好辦。」 「司徒靜塵已經死了這麼多年,當年的恩怨不敢說隨著司徒靜塵的死和帝釋天的放棄而煙消雲散但終究是所有當事人都不願意提及的往事,你的執著,我能清楚,只是放不下,苦的還是你自己。」葉晴歌歎息一聲,輕聲道。 「靜塵活著的時候,我活著是為了能夠守護她,靜塵死了這麼多年,我活著就是為了用活著來折磨我自己。」安倍晴海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異常平靜,甚至於有些詭異,抬起眼輕輕看了一眼對面的葉晴歌,安倍晴海忽然露齒一笑,笑容中用傾國傾城來形容都不為過,他輕聲問:「晴歌,你以前勸過我,當時我問你,等你真正愛上了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明白我的感受了。我不知道現在的你是否已經找到了那個能讓你心動的男人,但是無論如何,如果你有一天真的找到了,什麼世俗倫理什麼道德界限全都見鬼去吧!別像我,為了固執的所謂尊嚴放棄了靜塵,二十年,我活著,其實已經死了。」 葉晴歌的手指微顫。 而這,在她以往的生命中絕對沒有出現過。 是那個所謂心動的男人讓她輕輕顫抖,還是那句世俗倫理到的界限讓她不由自主地輕顫,她分不清楚,她只知道,那一瞬間閃過的那張相濡以沫三年的男人臉龐竟然是如此深刻。 「靜塵也未必願意看到你折磨你自己。」千言萬語,葉晴歌說出口的卻只有這一句,太多東西,她都只能掩藏在心裡。 「我又何嘗不知道靜塵從未真正愛過我,甚至於帝釋天,即便到了她臨死的時候也未曾得到過她哪怕一天真正的愛,要說愛,能讓靜塵這樣的女子愛上的恐怕只有一劍東來殺入梵蒂岡的他吧?不過無所謂了,當年爭風吃醋,現在帝釋天依然還是他的神榜第二,站在世界六十億人巔峰的絕頂強者,而他,則早就已經成家立業甚至兒子都已經逐鹿天下了,至於我,則始終窩在這島國做我自己的大祭司。」安倍晴海揚起頭,將杯中物一口喝下,只是這一次,房間中瀰漫的不是茶香而是濃郁的酒香。 葉晴歌看著對面的男人,借酒消愁愁更愁,但外人又何嘗能看得明白,有的人借酒不是消愁,而是麻痺痛苦。 安倍晴海一杯接著一杯彷彿永遠都沒有間歇,而他的杯在離唇的時候就會自動補滿,房間中的酒香越發濃郁,葉晴歌卻只始終看著這個男人自飲自濁,她不說話,他也不開口。 「晴歌找亞特蘭蒂斯的那個女人,是為誰?」安倍晴海忽然放下酒杯,望著葉晴歌,問。 猶豫半晌,葉晴歌斬釘截鐵回道:「無道。」 安倍晴海喝酒的手頓了頓,繼而一口喝下,重重放下酒杯的他深吸一口氣,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麼我便幫你去,那個曾經將靜塵逐出密境的亞特蘭蒂斯,那個被稱之為蓋亞王的女人是如何風華絕代。」 第五百七十三章 活著的海皇,波塞冬 日不落帝國榮耀早在一六二五年就已經被查理一世預言,十八世紀開始持續兩百年的榮耀終於在二十世紀初緩緩落下了帷幕,一個古老的帝國走下舞台但它並沒有步入黃昏,而是繼續在歷史的泥沼中依照自己的軌跡踩下一個又一個深刻的足跡。 倫敦,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一位雙眼輕輕閉合的女人正順著古老而陳舊的階梯走上最高層。 樓梯老舊,女人清靈,沒有太多金黃色修飾的場景顯得樸素而安詳,若手捧一盞青燈,這個如同從仕女圖中出來的女人便顯得愈發完美和諧,週遭古老的建築和充滿西方文化氣息的浮雕在沉默中緩緩訴說歷史的凝重,女人斂眉垂首,默然不語,彷彿在靜靜地配合周圍氣氛的昇華。 在教堂的最上層,不如下層對遊客開放的那樣金碧輝煌,反倒有些老舊,甚至於沒有一副被當作裝飾用的油畫,有的只是四壁上極富濃郁宗教色彩的壁畫,哥特式建築的精髓在這幢建築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輕輕跨上台階的最後一層,就如同踩入了歷史的軌跡,腳邊輕輕漫起一片輕塵,那是歷史走過的痕跡。 恬靜而安詳的女人雖然閉著雙眼,但卻並不阻礙她行走,對於這裡很熟悉的她完全不用雙眼去視物,站在門口的她微微露出笑容,對站在教堂頂端閣房中正在靜靜端詳那精緻而老舊壁畫的女人說:「每當《天祐女王》在倫敦廣場的上空響起時人們的目光總會聚集在威斯敏斯特教堂而並非更加雅致古老的泰晤士河也非充滿著現代政治氣息的議會大廈,甚至於沒有人會看一眼毗鄰的象徵著英國政治權力核心的唐寧街十號首相府邸。這座超越了宗教和政治意義的教堂可以說是英國太多榮辱的見證者。」 那女人輕輕轉過身來,她,竟然是深紫色的眸子。 氣質無雙,如果說世界上除去慕容雪痕之外還有一個能夠讓整個世界顛覆的女人,那麼就是她。 頭戴王冠,身披深藍色繡有破塞冬神像的長袍,這個女人背後牆壁上是整間古老閣房唯一的掛畫,那上面畫的是大不列顛歷史上最偉大的君主,伊麗莎白一世。 這樣一個女人站在維特斯敏特永不對外開放的頂樓內就如同從莊嚴肅穆的神話故事中走出來的女神一般無暇。 很難想像,這樣一位連神都會嫉妒的女人是怎麼樣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這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無暇和美麗。 「據說耶穌十二門徒之首的聖彼得曾經在這裡首位主教梅裡斯圖的領行禮上現身過,描繪著在十一世紀諾曼征服者侵佔英格蘭整個過程的巴耶彩圖就懸掛於此,在宗教氣息極其濃郁的英國,這樣一座幾乎見證著耶穌在歐洲崛起的教堂之所以被矚目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反而,這一切都順其自然。」女人的臉龐上沒有太多所謂的玄奧或者膚淺,只是平靜的淡漠,淡然。 在望向站在樓梯口閉著雙眼的女人時,紫眸的她眼眸中流淌著一種令人無法正視的神采。 即便是在歐洲,能讓她開口的人都不多,而眼前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女人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平民帝王愛德華在修道院度過了二十九之後打敗了丹麥人並且成為英國為塞克斯王朝的君主,十一歲之前還無所建樹的他之所以能夠打敗丹麥人甚至於建立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王朝離不開基督教的鼎力支持,而後他便修建了這座威斯敏特斯教堂,但這位創造了英國新時代的君王卻沒有參加封聖典禮,是歷史所記載的抱病不能來還是和一度企圖以宗教統治歐洲的基督教產生了分歧呢。」閉上雙眼的女人嘴角輕輕揚起,語氣中沒有了對外的抗拒於千里之外反而有一種晚輩面對長輩般的親暱,雖然很沒有由來但這個僅僅憑借智慧就能夠和司徒尚軒以及葉無道這種人相抗衡的女人的確放低了太多姿態。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想要探究在那個歐洲大陸最黑暗的中世紀年代亞特蘭蒂斯與梵蒂岡之間的鬥爭。」紫眸女人輕輕轉過身,抬起頭來,壁畫上所描繪的正是整一副的耶穌和十二門徒的畫像。 「懺悔者愛德華真的和亞特蘭蒂斯有關?」閉上眼睛的女人臉上破天荒地流露出一抹好奇和求知的神色,輕聲追問,她知道,現在和眼前這個女人的談話每一句都有可能是顛覆整個歐洲歷史甚至於影響到世界歷史的史實! 她從不為自己能夠質疑歷史而沾沾自喜,真正讓她感興趣的是揭開歷史霧靄之後那些歷史人物們真正的面孔。 「如果我告訴你整個都鐸王朝從第一位君主亨利七世到伊麗莎白一世整個歐洲的版圖上所有的國家種族矛盾背後都是宗教之間的相互對抗,其中的兩大主角就是亞特蘭蒂斯與梵蒂岡,你信不信。」紫眸女人沒有以疑問的方式說,而是以肯定的句子明確告訴對面的女人這樣一個信息。 「真的很令人期待那些背後的故事呢。」女人微笑,道。 「如果都鐸王朝時期亞特蘭蒂斯與梵蒂岡的對抗就已經激烈化,那麼我沒有理由不相信從被稱之為最暴力,最血腥,最黑暗的中世紀開始一直到文藝復興的結束亞特蘭蒂斯都從未真正退出過歷史的舞台。」女人的微笑漸漸擴大,瀰漫到了整張清秀絕倫的臉蛋上,肯定道。 「你很聰慧。」紫眸女人不驚訝女人能夠猜到這一點,並不否認的她已然沒有把注意力從壁畫上移開,她是誰?她對於亞特蘭蒂斯就如同聖彼得相對於基督教那般神聖。 「謝謝。」女人微微一愣,顯然對於紫眸女人忽如起來的誇獎感覺有些意外,意外之後便是輕輕的欣喜,從很小開始就學會對別人的誇獎開始麻木的她十多年來是第一次為別人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而感到由衷欣喜。 就是這樣一個女人,一個天生便雙目失明的女人一生中有絕大部分的時間都閉著眼睛,這樣一個天生生理殘缺的女人卻放棄了偌大的獨孤家族繼承權,當世人還在為希爾頓家族的豪放女而眾口樂道時她卻主動扔掉了比希爾頓家族要龐大得多的超級門閥的所有,沒有人會懷疑,只要這個女人願意,那麼獨孤家族絕對會落入她的掌中,無論是獨孤冰炎或者是獨孤皇琊在相互爭鋒之中都不願意招惹這樣一個女人,而她的名字,叫獨孤伊人。 這樣一個被葉無道稱之為智商在全歐洲可以排入前三的女人此時卻欣喜地接受了來自於另外一個女人的誇獎。 要知道,讓女人心悅誠服地對另外一個女人俯首可比讓她們對一個男人稱臣要艱難的多,更何況是獨孤伊人這樣注定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的女人。 但顯然,這名擁有紫眸頭戴皇冠的女人絕對擁有這個資格,因為她,是亞特蘭蒂斯的王。 在世人看不到的這個世界另一面,一個宗教,信仰層次的戰鬥面,能夠和在全球擁有進佔總人數三分之一信徒的基督教抗衡千年的神秘亞特蘭蒂斯,背負著被神遺棄的遺族枷鎖的神秘勢力,她便是王。 「我想向你借人。」獨孤伊人的唇邊出現一抹大有深意的弧度,道。 紫眸女人不語,靜等下文。 「守護三叉戟的白金級神選之民。」獨孤伊人淡淡道。 紫眸女人神情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淡然道:「守護三叉戟的白金神選之民是海皇之名聖選,只有長老院超過八席通過的議案才能夠調動,還有則是來自於皇的親自調令,若不是攸關亞特蘭蒂斯根本利益的大事,我也不能調動,所以不行。」 「那麼紫色輪迴呢。」顯然對於亞特蘭蒂斯有很深瞭解的獨孤伊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過這支傳聞中的超級部隊,她真正的目的是能夠和神聖武士對抗的紫色輪迴部隊! 「紫色輪迴不是僱傭兵,神聖的鋒芒只能用來對付亞特蘭蒂斯的敵人。」紫眸女人的表情依然清逸,對於她而言,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幾件事情值得她真正地動容了,要說真有,那也不可能發生在獨孤伊人的身上。 「葉無道。軒轅劍執掌者,崑崙嫡傳。擊殺葉無道,就是撬動崑崙根基,華夏大地五千年的底蘊,本篤十六世說耶穌的光芒能夠照耀世界上所有黑暗滋生的土壤,卻不包括連梵蒂岡都不得不退步低頭的華夏。」 獨孤伊人臉上的表情忽然趨於一種奇怪的平靜,輕輕低下頭來的她卻神情複雜,她在想什麼?沒人知曉,她的目的是什麼,更沒人知曉。 紫眸女人的臉色自從聽到葉無道這個名字時便複雜起來,驚訝一閃而過,她紫色的瞳孔深深注視著獨孤伊人,彷彿透過表象直接看進了她的心裡。 「你知道不知道,葉無道的身邊有一個叫孔雀的女孩。」紫眸女人淡然道。 獨孤伊人眉頭輕輕一挑,抬起頭的她依然閉著雙眼,面朝紫眸女人卻給人一種她分明在看的詭異感覺。 「你知道不知道,孔雀和我一樣,同樣紫發,紫眸。」紫眸女人的語氣深邃如海。 「你知道不知道,這個紫發,紫眸的女孩身上流淌的血是比我更加純正的皇族血脈,她才是亞特蘭蒂斯真正的擁有者,對於亞特蘭蒂斯而言她就是活著的海皇,波塞冬。」 「我知道。」獨孤伊人的氣質霎時便祥和起來,就如同佛家拈花般的祥和。 「但我同樣知道,葉無道的存在,是亞特蘭蒂斯皇最大的破綻,亞特蘭蒂斯必須要有一名真正毫無破綻的皇,融合潘多拉之後皇已經趨於無暇,只要靜等成年,那麼梵蒂岡的覆滅預言將真正實現。歷史,總是需要犧牲者的,不是嗎?」獨孤伊人輕笑。 葉無道,不能得到你,我就摧毀你。我不會去嘗試的,因為我知道,一旦嘗試就是我泥足深陷的開始,那一個巴掌,我會還給你。獨孤伊人的笑容愈發寧靜祥和。 第五百七十四章 協定,太子妃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真正牛逼的人隱藏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靜看雲起雲落?當年一力對抗龍榜三大頂峰高手尚且未曾真正敗過的葉無道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華夏大地的絕對地位沒有人會去質疑,但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尚且被澹台經藏這樣的女人追殺得大江南北逃竄了三年之久,即便是有著大戰之後重傷的葉無道武力同記憶盡失的因素在內,但能夠讓葉晴歌這樣的女人躲避三年,其強悍程度也足以讓很多人瞠目結舌了。 世界神榜,普通人興許永遠都不會接觸到的層面,在這張榜單上羅列的是全球六十億人類中的巔峰強者。 但在這張榜單之外,還有多少半神般的人物沒有被世人所知曉?崑崙,亞特蘭蒂斯,若這一切都真正地展現在世人面前,恐怕引起的只有慌亂還有驚恐。 有強者存在,那就意味著鬥爭不滅,而從另一個層面而言,只要有人類的地方,就少不了殺戮,還有戰爭。 世界上最殘酷的不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戰爭,因為這樣的戰爭往往可以通過戰敗一方犧牲利益而結束,最殘酷的是精神信仰之間的戰爭,種族之間的戰爭!因為信仰之戰會讓人類陷入毀滅的絕境,不完全將對抗自己的思想毀滅,那就談不上結束,因此,亞特蘭蒂斯與梵蒂岡的恩怨糾葛綿延幾千年。 亞特蘭蒂斯的女王最後給出什麼樣的回答,誰也不曾知曉,只是當獨孤伊人輕輕提著裙擺走下閣房時,這個從很小開始就懂得喜怒不形於色的女人嘴角揚著輕微的笑容,雖然今天一趟並沒有完全達到她的目的,但習慣於將任何計劃都置之死地來做出最壞應對計劃的她對於現在達到的程度已經很滿意。 閣房之上,靜靜悄悄,兩名各自絕代芳華的女人交談的時間持續不久,很快就結束之後獨孤伊人離開,而她離開之後再也沒有人下來過,但閣房,卻是已經人去樓空了。 伊麗莎白的畫像依然高貴而典雅,這一副不知出自於誰的手卻能夠進入威斯敏斯特教堂的畫像顯然已經年代久遠,年輪的侵蝕並沒有讓這幅油畫淪為歷史的塵埃反而因為時間的沉澱和歲月的積累顯得彌足珍貴,伊麗莎白一世的笑容充滿了矜持和高貴,輕輕凝望著空蕩的閣房,穿透歷史和生命的界限,這個為整個英國乃至於整個歐洲的崛起真正奠定基礎的女人笑容始終略微帶著含蓄。 在閣房的牆壁上,耶穌與他的十二門徒應該是全世界最蒙塵的一副耶穌與聖徒畫像了,因為這裡沒有人來打掃而蒙塵,乍一看並不起眼,但真正慧眼識珠的人卻能夠從閣房微微陳舊的氣息中嗅到歷史的痕跡,正如撒切爾夫人曾經說過的那樣,能夠進入威斯敏特斯教堂的,一定不會是平凡的。 獨孤伊人下了樓,在樓下樓梯口恭候的一名老者便移動了他那永恆不變的站姿輕輕迎了上來,在獨孤伊人下樓之後很自覺地雙手交叉垂放於小腹下,步履比太多年輕人都要精湛的老人低垂著頭傴僂著身子,隨時聽後小姐的吩咐。 獨孤伊人頓了頓,彷彿要說些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只是朝教堂外走去。 「小姐,獨孤冰炎違反規則了。」獨孤伊人沒有開口,老人卻主動道,聲音很輕,卻足以讓獨孤伊人清晰地聽見每一個字。 「他只是棋盤中的一枚棋子,雖然位置關鍵卻不足以引起什麼大風浪,相比之下我卻更加看重能夠『屈尊』臣服於葉無道的獨孤皇琊,雖然他的臣服在當初看來是毫無由來並且遭人恥笑和詬病的,但時間終於給了那些膚淺的無知人們一個大大的巴掌,事實證明,獨孤皇琊這一招實在是精妙絕倫的好棋。」獨孤伊人清淡道。 老人的神色未動,全當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的他比許多人都明白主子的事情,奴才只有聽從吩咐和執行任務的份,如果想多了,考慮多了,那就不是本分了。 「撤去對獨孤冰炎的警告,但要讓他明白,就算是我不要的東西,但也並不代表未經我同意之前他可以伸出手。」獨孤伊人淡淡道。 老人應了一聲,始終傴僂的身體沒有任何變化。 威斯敏特斯教堂內部不算大,但卻也不小了,因為矗立在議會廣場旁而顯得有些「嬌小」的身軀內五臟俱全,而繞出了閣房之後前面便是一條小徑,過了小徑就能夠離開教堂了,就在獨孤伊人踏上小徑的同時,在這條小徑的對面卻出現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女人。 強勢至斯,這種強勢並不是單純形體上或者相貌的強勢,而是一種真正的不怒自威,當這個女人臉上沒有表情時便是給於周圍人最大壓力的時候,如果說江南的女人即便是發怒都帶著由衷的柔軟氣質,那麼眼前這個女人即便是微笑都會讓人感覺壓力倍增。 同時,這個女人的容貌絕對是令人驚艷的,很難想像擁有這樣無暇容貌的女人竟然會有如此強勢的氣質。 正如熟知她的人對她的評價,現代武則天。 全球吳家毫無疑問的繼承人,吳暖月。 雖然還僅僅是繼承人的頭銜,但已經沒有人質疑這個女人在上一代家主徹底放權之後會繼承全球吳家著一艘任何人都不敢小覷的超級巨艦,實際上已經掌握著吳家新生代核心權力的她已經擁有了足夠與家族內頑固不化的守舊分子叫板的實力,只是之所以留著他們沒有下殺手從而真正登上家族權力的最高峰,只是因為她的男人對她說過的一句話而已,蟄伏所受到的攻擊永遠比走向前台要少得多。 相比吳家繼承人的頭銜,更加讓她在乎的還是另一個影響力要小的多同樣知曉的人也少得多的稱呼,太子妃。 這代表著一種地位的承認,代表著她默默付出的目的所在,就是為他,既然是太子妃,那麼心中的人,自然是太子。 在剛剛進入小徑的時候,吳暖月便見到了對面的獨孤伊人,吳暖月身後跟著楊青帝老人,同樣的年輕,同樣的性別,身後同樣跟著垂垂老矣的老者,這兩人竟然是如此相似。 在吳暖月見到獨孤伊人時,獨孤伊人也知曉了對面走來的女人是誰,並不能視物但卻因此而遠離塵世污濁的她顯得更加輕靈絕世,嘴角微微揚起,雖然不能看見,但她見到的東西卻比太多人都要清明的多,比如對面的女人。 這條小徑並不長,兩側的牆壁左邊是威斯敏特斯的由來和歷史,一行行的文字記錄了這座在世界範圍內舉足輕重的教堂擁有如何曾經顯耀的過去以及如何輝煌的現在,在牆壁右邊,是進入威斯敏斯特長眠的世界名人,在教堂內內一塊並不起眼的小墓地裡,卻躺著太多太多代表著各自時代的世界名人。 在這裡場面的人耳熟能詳,丘吉爾,達爾文,牛頓,狄更斯,如果說這些人的足以讓威斯敏斯特成功地在世界範圍內擁有超然地位那麼英國王室除去愛德華五世以及愛德華八世之外包括伊麗莎白一世在內的所有君王都在這裡加冕並且長眠於此就足以讓這一塊地方於英國本土擁有了超越國會大廈超過唐寧街十號首相府邸的榮膺。 兩人相對一路走來,走過了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歷史,走過了那個屬於達爾文的時代,走過了牛頓的時代,時間彷彿再次凝固了一般,周圍略顯得斑駁的牆壁與任何金碧輝煌一類的詞彙毫無關聯,但每一名走過這條小徑的人都會深深地駐足觀看,總有些東西是停留在人們的思想中難以泯滅的,總有些人雖然死去卻依然偉大的。 第五百七十五章 主教 兩人的相遇彷彿是命中所注定的事情,雖然在各自的領域範圍內她們擁有著驚人的相似但卻是同途殊歸,但有一點是不可否認的,這樣兩個女人的碰撞將會影響深遠。 吳暖月看著對面走來已經相距很近的女人,雖然一直都沒有真正地接觸過但並不妨礙她們對彼此的認識和瞭解,獨孤伊人,可是一個絕妙的女子呢。 看著對面雙眼輕輕閉上對自己走來的女子,吳暖月忽然想到了葉無道以前偶爾對她提起的對這個女人的評價,如果睜開雙眼,她就是歐洲的上帝。或許會有偏頗,而且這句話的誇大之初也是顯而易見的,但這並不妨礙吳暖月從中瞭解到葉無道對這個女人的重視,對於吳暖月而言,她沒有無聊到把自己和這個女人相攀比的心思,但對於葉無道重視的女人,她從未掉以輕心。 兩個女人終於在不可契合的一點相遇了,相互對望,吳暖月看著獨孤伊人,獨孤伊人卻用她那雙世人見不到的眸子注視吳暖月,短短的幾秒,誰的步履都未曾被誰打破過平衡,幾秒的對望之後,獨孤伊人的頭似乎微微點了一下算是示意,吳暖月亦回敬。 沒有一句對白,擦肩而過,眾生浮萍。 時間在兩人擦身而過的那一個幀格被固化,短暫卻足以永恆。 沒有想像中的激烈場景也沒有小說劇本中應該出現的強烈碰撞,平靜得就如同很普通的陌生人相遇,沒有相知也沒有相識,即便她們彼此都很瞭解對方但見面時卻始終沒有一句話。 擦肩而過。 背對著對方,腳下走過去的,便是各自的命運年輪。 而與兩個女人截然不同的卻是身後跟著的兩名老人,兩名老人幾乎都是同時察覺到對方的存在,而從察覺到對方存在並且意識到必然要狹路相逢的開始楊青帝的嘴角就已經帶著莫名笑意,格德萊斯,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你這個老不死的鬆懈了沒有。 吳暖月與獨孤伊人擦肩而過,接踵而來的便是吳暖月身後的楊青帝與獨孤伊人身後的老管家,格德萊斯。 在一擦身的瞬間,兩人已經交手。 很平靜,沒有理所當然出現的高手對決應該有的地動山搖,正如同太極推手一般的和諧自然,不存在絲毫的煙火氣息。 在兩名相當的老人交手時,所持續的時間也僅僅是尋常人察覺不到的短暫定格,一秒之後,兩人的腳步繼續,只是各自腳下的土地卻已經深深下陷,留下兩對清晰可見的足印。 這份功力,駭人聽聞。 楊青帝腳下入地三分,而格德萊斯的腳下,則入地三分半寸。 楊青帝依然習慣於沉默的身影越發魁梧,獨孤伊人身後的老人卻更加傴僂。 格德萊斯蒼老的面容上笑容滿含深意,楊青帝,你這個老骨頭果然還是如此不留情面。 四個人相互背對而去,從一開始就注定沉默的戲碼就如同無聲的皮影戲一樣緩緩上演繼而落下帷幕,沒有太多看似驚心動魄的東西,但卻意義深遠。 出了威斯敏特斯教堂之後,獨孤伊人坐上了早就停靠在一邊的車上,始終沒有再提及剛才那一次不期而遇的她輕輕驟攏眉頭,道:「開車。」 車子緩緩駛離國會廣場。背後西敏寺的建築依舊滄桑。 此時,威斯敏斯特,也就是西敏寺內。 一名擁有著花白頭髮的老人正面朝奠葬無數歷史名人的墓園,帶著一副眼鏡略顯得一副富態的老人和很多來到威斯敏斯特教堂的老人一樣胸前掛著十字架,他似乎和眾多其他的尋常老人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但只有少數人才知道,這名看起來並不算起眼的老人卻在倫敦乃至於整個英國宗教中都擁有著超凡的地位。 他就是現任,第一百零三任坎特伯雷大主教。 如果說站在平民百姓角度的我們不能夠理解坎特伯雷大主教究竟擁有怎樣權威的話,那麼舉一個例子那麼絕大多數的人便會對這名相貌平平卻渾身上下洋溢著濃郁神聖氣息的老人肅然起敬,一九五三年六月二日,伊麗莎白二世的加冕典禮就是在這座教堂由第九十九任大主教為其主持加冕典禮的。 吳暖月輕輕走進,楊青帝已經離開了,此時這座墓園,便剩下了兩人。 老人未曾轉身,卻彷彿已經知曉了身後,他蒼老的聲音輕輕穿透空氣傳遞而來,帶著濃郁的祥和氣息,神聖和肅穆從這個老人平凡的身體上散發出來。 「上帝的權威在現代科學的衝擊下越髮式微,擁有神秘東方血統的女孩,你能否告訴我上帝慈愛注視著他百姓的眼,能否看見他的孩子對他的叛逆行徑?」 「上帝將在世界末日到來之際對人們進行審判,如今的叛逆是日後因果的罪根。大主教是指霍金?」吳暖月走到老人的身邊,實際上向來對佛學擁有濃郁氣息的她雖然算不上是一個佛教信徒但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佛學迷,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對基督教就不瞭解,相反,她比太多人的人都要深刻地瞭解這個統治全球人類精神信仰領域的宗教。 「在宇宙的創造中,上帝沒有位置,至今我還在為霍金的這句話而顫抖。」老人輕輕歎息。 「但令我印象更深的卻是大主教的反駁,神的信仰並不是為了填充宇宙事務之間的空隙而存在。歷史從來就不缺乏反對者,從被異端裁判所審判的伽利略到哥白尼,乃至於就躺在這裡的達爾文,他們都是抨擊有神論的人,但就是其中一位提出進化論從而將上帝從生物鏈中祛除的科學家卻在死後葬入了教堂墓園內,這算不算是一個諷刺。」對於大主教的話題,吳暖月並不陌生,實際上這一件事情也算是今日來引發歐洲宗教與科學對抗到底的導火線,霍金在他的新書《大設計》中提出這樣一句話,「宇宙創造過程中,上帝並沒有位置,沒有必要借助上帝來為宇宙按下啟動鍵。」這一句話顯然成為了激怒宗教的燒火棍,一時間英國國內的基督教,天主教,猶太教和伊斯蘭教紛紛反對霍金的這一「邏輯錯誤」,實質上對此並沒有反對意見也並不贊成的吳暖月更多的是以一種看戲人的姿態來面對這場注定被歷史標記為鬧劇的爭吵。 話語間,吳暖月的目光便瞧向了墓園一側角落,一塊並不起眼的墓碑之上,就是這塊很不起眼的墓碑上頭寫著的主人名字卻足以讓太多人心驚肉跳。 艾薩克。牛頓。 這位偉大到一生的成果足以影響整個人類發展歷史的男人有著太多太多令人目眩神馳的過往,三大衡定律,二項式定理,創建微積分,萬有引力定律,經典力學。任何一項都足以讓一個人的名字被永恆記載在人類的史冊上,但這一切卻都是這個被上帝蘋果砸中的男人帶來的。 就是這樣一個足以改寫人類發展歷史的男人墓碑上,卻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而這句話卻足以證明人們對於這位偉大功勳的敬仰之意:自然和自然的法則在黑夜中隱藏;上帝說,「讓牛頓誕生!」於是一切都被照亮。 「是不是每一個偉人都應該是注定遭受苦難的,牛頓的神經質便是如此,伽利略和哥白尼,卻是被活活地折磨致死的,無論人們怎麼評價他們,歷史怎麼樣記載他們,但這些人的功績卻是永遠不會被抹平的。」吳暖月淡淡道「你是在指著教廷錯誤嗎?」大主教轉頭看了身邊的女孩一眼,如此明目張膽的為伽利略和哥白尼伸張的人雖然不少,而且越來越趨向於理性的歷史也逐漸給於他們應有的對待但這確始終是教廷不願意正面面對的歷史錯誤,敢於在他面前這樣提出來的人,卻還真的是沒有。 「上帝也會犯錯,因為人間有罪惡。」吳暖月頑皮一笑,卻是引用了一句膾炙人口的名言。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很狡猾,就連你爺爺都時常在你手上吃虧,好吧,你也沒空理會我這個老頭子的嘮嘮叨叨,說吧,是不是有什麼麻煩,如果可以的話,我這個老頭子一定會願意幫助你的。」老人蒼老的臉上展露出慈祥的笑容,實質上吳暖月出生的時候還親自為吳暖月洗禮過的他可謂是吳暖月少有親近的人之一。 而他的這一番注定會在外界引起驚天波浪的承諾在吳暖月面前,卻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 「大主教,我可記得,前年我生日的時候你也這樣說過,結果我要的那枚曾經奠基在女王加冕寶座下的聖石到現在還是沒有影子。」吳暖月男的俏皮,輕笑道。 第五百七十六章 上帝的光耀 上帝的光耀成為引領人類在迷途中尋找出路的唯一航燈,徘徊在罪孽深淵邊緣的我們還在等待什麼? 吳暖月的笑容始終都保持從容而精緻,只是在面向大主教的時候偶爾還是會流露出來頑皮的神采來。 大主教暢快地仰面大笑,畢竟對於他這樣在倫敦這種宗教鬥爭從來都異常激烈和混亂的城市浮浮沉沉一輩子的老人而言,見過了太多太多的陰謀詭計反而對最純正的感情愈發珍惜起來,眼前這個女孩雖然地位顯赫而且外界對她的評價也是褒貶有之,關於這個女孩的叛逆他也有所耳聞,雖然對於吳暖月的某些作為不置可否,但有一點是不容抹殺的,那就是吳暖月已經是所存不多的能令他真正開懷的晚輩了。 她很聰明,因為她的聰明從來不用在和他的交談之中。 見過太多大起大落的老人大致不會喜歡晚輩在自己面前賣弄城府,吳暖月恰好深諳這一點。 「那塊『斯庫恩』聖石在愛德華一世加冕登基的時候就被放置在寶座之下,作為原本是蘇格蘭國王加冕和王室成員舉行婚禮的專用所在,那塊聖石一直都被蘇格蘭人當作神賜予的寶物,為了從威斯敏特斯教堂要回那塊石頭他們甚至不惜為此發動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運動,你到真是貪心,一開口就是這種永遠都不能用金錢或物質來衡量的精神聖物。」老人的笑容在略微斑駁的夕陽下有一種令人安詳的慈祥韻味,雖然這名老人這一生走來與仁慈沒有一星半點的關係但無論如何,此時在夕陽籠罩下的他終究是令人尊敬的。 「那我換一個,如何?」吳暖月輕笑道。 這一次,老人卻學聰明了,只是笑而不語,能夠開口就要聖石作為禮物來要的女人,就算是換的一個條件再簡單,也會聳人聽聞的,更何況,老人也不覺得依照這個女娃如今的地位想要什麼東西會真的是要不到的,即便她真的要不到,而他這個老頭子也不一定就能夠拿到。 「梵蒂岡近期打算對一個男人動手?從而徹底剿滅任何膽敢挑釁瀆神權威的人?」吳暖月意有所指道。 「雖然聖經也曾經隱晦地指出這個世界上的黑暗和罪惡是不可能全部消失的,但光明的天敵就是黑暗,有黑暗存在的地方,光明就必然要與之正逢相對,這並不是一個人或者一個團隊能夠肯定或者否定的事情,自然法則便是如此。」大致清楚了吳暖月意圖所在的老人臉上並沒有太多因為吳暖月探聽教廷秘聞而不滿,雖然他作為整個英國地區天主教的大主教可是因為倫敦在歷史上的特殊宗教地位,在系統上很多人會將他與梵蒂岡分割開來,但他的確是直接受到梵蒂岡的制約的。 也恰恰是倫敦的複雜宗教地位,讓他這名大主教擁有了超凡的地位,在倫敦很多甚至於梵蒂岡都沒有辦法插手的層面他這位老人卻擁有著一言九鼎的威能。 「大主教,那個梵蒂岡要對付的人,是我的男人。」吳暖月整個人的氣質忽然沉澱下來,不如之前的浮華,若說在之前的吳暖月就是一張彩錦一般的綢布,那麼此時的她就是一根細膩的天蠶絲,不華麗,不厚重,卻更加沉凝。 一個女人興許可以很隨意地就將自己的身體給某個男人,但若讓一個女人輕易承認自己是已經是另外一個男人的女人,除非死心塌地,否則是無法說的這樣自然的。更何況是吳暖月這樣的女人? 大主教臉上的神色不可謂不驚訝,從小便看著吳暖月長大的他很清楚吳暖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從各個方面來說幾乎都可能被稱之為是完美繼承人的她會如此心甘情願地對一個男人付出所有,這恐怕是習慣了利益交換和勾心鬥角的他很難立刻接受的。 「我一直以為你幾年之前在你的家族議會上所說你已經把自己完全交給了一個來自於中國的男人只是你不想成為利益交換犧牲品的托詞而已。」老人溫和道。 吳暖月輕輕搖搖頭,腦海中那張每天在清醒的時刻都會很清晰的臉龐此時驀然盤旋起來,那個男人壞壞的笑聲,那個男人作惡的手段,那個男人令任何女人都沒有辦法自拔的氣質,這一切都讓吳暖月失去了再說話的興趣,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老人顯然已經從她洋溢著濃郁幸福的臉色上發現了許許多多用語言沒有辦法表達的東西。 如果一個女人能夠為另一個男人露出這樣讓人心顫的幸福笑容,就算是再痛苦,那麼他們的愛情也是神聖的。雖然終生不曾娶妻子,但老人深信這一點。 「說吧,孩子,你想要我做什麼?」實質上心裡已經做了一個決定的老人溫和道。 「我只需要主教幫我向梵蒂岡傳一句話。」吳暖月臉上的幸福神色很好地收斂起來之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還有做出重要決定的如釋重負。 「其實梵蒂岡做出的這一決定我可以幫你延後甚至於取消,如果這件事情沒有交由理事會審核通過的話那麼可以取消,如果已經經過了理事會的審核並且通過,那麼我能夠幫你延後三個月,這是我的極限了。」老人想了想,鄭重道。 實質上無論如老人自己還是吳暖月都很清楚老人做出這樣的決定絕對是花費了巨大代價的,而對於吳暖月而言,老人的這一番話顯然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不要這麼驚訝,畢竟我還欠你一顆聖石,要是這一次能夠超額完成任務的話興許你就會很大度地將那一顆聖石的承諾一筆勾銷了。」老人輕笑道,滄桑的臉上滿是達人知命的豁達。 吳暖月展顏輕笑,她安靜道:「如果這樣的話,他會生氣的。」 老人愣了愣,繼而道:「好吧,孩子你說吧,要我傳達什麼話。」 吳暖月聞言原本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轉過頭來,望著天邊即將落下的夕陽餘暉,略帶些酒紅色的光芒透過雲層斜斜射向了教堂,而其中一縷就照耀在兩人眼前的墓園之中,乾淨整潔的墓園安息著數十名曾經影響整個世界的人,而此時,無論他們生前是榮耀還是落魄是不可一世還是默默無聞,卻都和尋常的墓園一樣沒有區別,安靜而寧和。 「梵蒂岡只要派出一個人對付我的男人,那麼吳家在全球就會減少對一個以國家為單位的教堂資助。吳家在全球每年對教堂的各項捐助達到了卻三億美金之多,我樂得為自己節省這樣一筆開支。」說這句話的時候,吳暖月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靜,一直到說完語氣始終都保持波瀾不驚。 這一句話,意味著吳暖月要與教廷徹底決裂。如果沒有大決心大毅力,恐怕沒有幾個人膽敢對梵蒂岡說這樣的話。 老人的表情同樣驚訝,今天吳暖月給他的驚訝遠遠超出了以往,但並沒有多此一舉地提醒吳暖月這句話意味著什麼,老人只是點點頭,輕聲道:「既然你做出了決定,那麼我就幫你。」 「謝謝。」吳暖月臉上的肅穆神色消失,展顏輕笑。 「你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麼驅使你做出這樣很可能遭受到全世界都反對的事情?」老人問。 「不為什麼。」吳暖月搖搖頭,給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迷茫的答案,稍作思索,便又道:「如果說真的要有,那麼也不會是所謂的全心全意的付出,主教,其實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感情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後,是真正的比分彼此的,正如同聖經所說的那樣,夏娃是亞當的肋骨所創造,我和他是一體的,這樣做也最無可厚非,因為無論我們彼此對對方付出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生命尚且如此,更何況過眼這些浮雲。」吳暖月的笑容有一種老人沒有辦法理解的釋懷,雖然很不明白,但老人卻能夠體會到吳暖月此時此刻的幸福。 點點頭,笑容安詳的老人忽然伸出手將自己脖上帶著的十字架取了下來,交到吳暖月的手裡,說:「十字架是任何一名信徒都將其視為主的象徵的神聖寄托,這枚十字架在我十歲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戴在我的脖子上,現在我將它贈送於你,無論如何,算是一個紀念。」 吳暖月伸出雙手鄭重地接過老人手上的銀色十字架,她當然清楚這枚十字架對於老人而言擁有怎麼樣的重要意義,她曾經清晰地記得在老人成功地當選大主教之後去梵蒂岡接受教皇的約見,而教皇就是親自為他將這枚十字架送在耶穌的面前祈福過,對於任何一名基督信徒而言著擁有什麼樣的超凡意義可想而知。 「孩子,記住,主的雙眼永遠都在高空默默地注視著他的子民們,或者罪孽,或者慈悲,其實這一切在主的眼中都只是他孩子們的叛襲,那是可以原諒的。」老人留下一句話之後,便踩著夕陽的餘暉一步一步離開,吳暖月捧著十字架,望著老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教堂盡頭,而此時,教堂的鐘聲忽然響起。渾厚的鐘聲驚起了一片飛鳥,酒紅色的陽光穿過樹梢將乾枯的枝丫點綴得不再那麼單薄反倒有了些詩一般的意境,輕輕吸了一口氣,空氣安詳而寧靜,吳暖月笑容恬靜。 第五百七十七章 —第五百七十八章鋒芒相向 如果說在漫長的歷史上日本始終都只是扮演一個弱者的可憐角色,那麼近代明治維新之後,首先吸取西方先進科技技術的日本無意就是在那個時代成功打破東亞力量格局的最大贏家。 這種勝利的資本一直讓這個國家持續到如今依然保持驕躁的心態。 在日本京都伏見桃山陵,這裡就葬著日本近代歷史上最重要的一位人物,明治天皇。 此時,就站在恢弘的明治天皇墓前,一名身量不高,普普通通的老人神色肅穆,他已經站在這裡有一個小時之久了。 平日原本就不慎熱鬧的天皇陵此時更是一個人都沒有,鴉雀無聲的陵墓格外有一種蕭瑟的氣氛在瀰漫,周圍老樹昏鴉,漸冷的天氣更是讓這種深秋的悲意悄然瀰漫開來。 老人精小的臉上布著並不出奇的五官,卻就是這樣一張臉,是全日本的人民都很熟悉的,他就是原本應該深居在皇宮之中的現任天皇,明仁。 從一九八九年登基一直到現在,這位做了二十一年天皇的老人給於國民的感覺便是一名厚厚道道的天皇,沒有太多出彩之處,但也無過,這樣平庸的天皇在歷史上也並不少見,無功無過,死後他的意義便成了歷史史書上,天皇名列中的一位,後面寫上出生日期和去世日期,在位時間,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只是比尋常百姓看到深刻太多的局中人才會明白,這樣一位接過了被與希特勒,墨索里尼並成為法西斯三大頭目父親留下爛攤子的天皇遠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平庸與簡單。 能夠站在一片廢墟瓦礫上承擔起重建者的角色,原本就是一種超乎常人的勇氣,當全世界都以為日本就要完蛋的時候,這名被盟軍審判徹底淪為傀儡天皇的男人卻毅然以日本皇室在日本民眾心目中的影響力成功地保住君主制在日本的繁衍和繼承,並且,他將其精神化了,如今更是可以說,除非摧毀整個日本民族,否則日本皇室就一天不會滅亡。 二戰之後日本的自強和經濟超越在如今以看待歷史的角度看來的確有著太多太多的重要因素,例如新晉的全球霸主美國對於在亞洲利益維護的需要,對抗蘇聯這一紅色巨無霸的政治需求,蘇聯解體之後便轉向以日本為首封鎖中國的三條島鏈,這一系列的戰略都需要一名在亞洲的利益代言人,而當時各方面都表現得很奴才的日本便成為美國人心目中最佳的選擇了,一片廢墟,毫無根基,當美國人滿以為能夠通過各項援助計劃和威逼利誘在日本建立起來一個傀儡政府的時候,明仁竟然在這種環境下維護住了日本核心政權的純正,如今看來,明仁的功績便無人可以抹殺,因為他保住了日本的政權! 而此時,這位注定將在國際政治歷史,日本歷史上留下濃厚一筆的老人身穿毫無商標的黑色簡單西裝,在西裝的右邊胸口繡著一枚很小卻很精緻的日本皇室象徵,菊花。 明仁站在墓前,凝望碩大的墓碑之上,這塊墓碑上最為顯眼的就是中央所銘刻的一行文字,這行文字是明仁的爺爺大正天皇親自提寫上去的:廣興公議,萬機決於公眾;公卿與武家同心,以至於庶民,使各遂其志,人心不倦;破舊來的陋習,立基於天地之公理正氣。 這段明仁天皇從五歲起就每天都要默誦十次的話正是他的太爺爺,明治天皇的登基誓言。 明仁默念這一行字,蒼老的臉上閃爍著一種複雜的神采。 「天皇也會有苦惱的時候?」鴉雀無聲的墓園內響起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滿含戲謔,還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嘲諷。 明仁沒有轉身,他知道是誰來了,在日本,敢在這種時候出現的人不多,而原本就不多的人中這樣年輕的,只有那一個來自於華夏的男人了。 「雖然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夢給東京來一次超級大屠殺或者在日本的聖山富士山頂上建一座寫有日本人與狗不得入內的公共廁所,但我從不否認明知是一名傑出的皇帝。」這個聲音是另一個男人發出來的,圓潤而溫厚的聲線相比之前那個聲音有著更多轉圜的餘地,起碼看起來是這樣的,但原本應該溫文爾雅的聲音此時卻顯得有些激動。 此時,明仁才緩緩轉身,望著來人。 很奇怪的組合。 兩個男人,一個站著,一個坐在輪椅上,而第一句話便是站著的青年所說的,第二句話,自然是坐在輪椅上的青年所說。 站著的青年臉龐上沒有太多表情,嘴角微微揚起的他給人更多是一種習慣性的微笑而不是表示善意的笑容,矜持而平和,不給人刻意的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也從不給人刻意迎合的卑微感覺。 從一開始,這個一共見過兩次面的青年給明仁的感覺便是如同《韜略》一般深不可測,閱十遍復有新解。 而坐在輪椅上的青年則又是一人傑,如果說之前給明仁就是一本《韜略》的話,那麼這個坐在輪椅上的青年給他的感覺便是一本《孫子兵法》,用一句話概括,恰好也出自於《孫子兵法》之中:兵者,詭道。 葉無道。 端木子房。 不請自來,是為不速之客。 「明治天皇最大的攻擊就在於兩點,第一推翻了幕府長達六百八十二年的統治將真正的國家權力握在了天皇的手中,第二點在於他為日本打下了一個成功的基礎,這個能夠讓日本在半個世紀的時間從一個資源匱乏,貧窮又落後的小國家通過一次徹底的革命改革搖身一變成為世界先進的資本主義國家。正事明治天皇,確立了日本的軍國思想,並且從根本上開始了日本的侵略征程,他在位的後期親自指揮的甲午中日戰爭以及日俄戰爭更是將日本的軍國主義思想推向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潮,只是可惜,在二戰的風雲還沒有來得及籠具亞洲上空時這位一生都帶著傳奇色彩的天皇就已經死於糖尿病。終年六十一歲。」說這番話的是端木子房,坐在輪椅上的他實際上從很早開始就開始研究日本的歷史,對於他而言,他從不認為自己能夠馬踏東京是一個空幻的夢想,知己知彼對於他而言從來都不只是空泛的文字,對於日本的瞭解甚至超過很多日本國內史學家的端木子房用心不可謂不良苦。 「你很瞭解日本。」明仁天皇臉上帶著皇室化的微笑,也恰恰是這種很隨和的微笑被日本民眾標誌為日本皇室的標記,此時這個內斂的老人沒有之前的悲傷和蕭索,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天皇該有的深不可測。 「我知道的還更多,比如說明治天皇之後的大正天皇,那名在後期被硬生生逼瘋的天皇身上到底隱藏著多少日本皇室的秘密?雖然外界一直都盛傳原本就患有腦瘤的大正天皇在後期實際上是在得了腦血栓之後患上精神疾病,但在我看來似乎傾向於另一種皇室爭權奪利的政治壓力讓這名原本就生性懦弱的天皇避無可避最後發瘋的說法更切乎實際一點吧。當然了陛下你的父親作為既得利益者在這一場鬧劇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也就昭然若揭了。」從一開始的激動到後來的平復,端木子房的情緒很快就回復了正常,面帶笑容看著眼前的老人,他對於日本的憎惡最根源的還在於這個民族的卑劣與骯髒,如果說目前國內高漲的反日浪潮大多數是因為近代日本對於中國的侵略,那麼端木子房對於大和民族的憎惡從這個倭夷民族第一次踏上華夏大地屠我華夏族人就已經開始綿延千年。 只是比太多憤青都要冷靜的端木子房很清楚一個天皇興許是日本民眾心中的精神象徵,但無論是從實際意義還是其他立場作為出發點,殺掉一名天皇除去攪亂趨於平靜的大局之外實在沒有太多其他的好處,當然,這些因素也並不排除在一切都結束之後端木子房擊殺日本天皇的可能性存在,畢竟,葉無道可是答應過和他一起去日本皇宮深苑嘗一嘗日本公主滋味的。 「葉無道,而你,就是端木子房了吧,太子黨的總軍師。」明仁並沒有作為皇室執掌人而被人當面揭穿皇室醜聞該有的憤怒,這樣浮沉一生的老人見過也經歷過了太多悲歡榮辱,當年能夠卑躬屈膝地跪下對西方國家稱臣那樣能屈能伸,那麼今天的他對於端木子房的爭鋒就沒有動怒的理由。 始終都沒有說一句話的葉無道似乎對兩人之間的談話沒有太多興趣,原本就沒有打算跑來找這個天皇的他也是受不了死瘸子在他耳天天念叨才被強制拉來的,背負雙手站立在一側靜靜凝望前面恢弘明治天皇墓的他更加古樸和自然。 這樣的男人,日本千年,能否出一個?哪怕是半個,也是大幸了吧。明仁深深歎息。 端木子房嘴角微微揚起,暫時作為主角的他冷淡開口道:「天皇陛下,作為華夏子孫,今日我有一事相問,不知可否?」 「允。」明仁拿出八分的戒備,望著眼前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道。 「日本蠻夷,扣我漁船,欺我族人,與尋死何異?」 第五百七十九章 仰天大喊我是傻逼 端木子房的問題不可謂不突兀不可謂不強勢,結合起從見面到說出這句話端木子房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來看,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這樣強勢的面孔原本是決然不會出現在端木子房這樣即便佔據了絕對上風也不會有任何驕躁心態的人身上出現的,但正如同來時端木子房對葉無道所說的那句話一樣,一個人這一輩子如果不做一點自己老去後值得拿來回味的事情,那就算再怎麼顯赫再怎麼榮耀也是白活了。 對於端木子房而言,興許這樣一件值得他在老去後拿出來回味和對子孫炫耀的事情在當時看來會顯得很「不顧全大局」,但無論如何,終究是和後悔搭不上半點關係的。 明仁顯然也沒有預料到端木子房會這樣明目張膽地提及「時事政治」。 片刻的錯愕之後這個從二戰結束一直走到現在見證了日本榮辱崛起的老人便沒有了太多驚訝的表情,只是用他永遠都顯得溫和的語氣道:「國家的政權早就交由執政黨,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防務省的官員或者直接問菅直人,而非我。」 「作為日本民眾心目中的精神支柱,天皇陛下應該很有立場發表自己的看法吧。」明仁的拒絕在意料之內,事實上端木子房從來沒有奢求明仁這樣玩弄政治一輩子的老狐狸會乖乖地在這種話題上和他正逢相對。 「站在一個中國人的立場,我會憤怒。站在一個日本人的立場,我會漠視。」明仁出乎意料地沒有再躲避,簡單的回答卻蘊含著極深刻的政治哲理,這一句話不但概括了兩個國家民眾的思想差異更是牽扯出了隱藏在背後的兩個國家政治體制和國民對於本國政治大相逕庭的關心程度。 此時,在遠遠出,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 腳步堅挺,眼神凌然,這名昂首挺胸的男人在葉無道這樣的行家眼裡看來表現得沒有任何紕漏,沒有十幾二十年訓練是絕對達不到這樣爐火純青程度的。 面無表情的男人彷彿沒有看見端木子房和葉無道的存在,走到明仁面前五步的位置就不再前進,他恭聲道:「陛下,您提醒的時間到了。」 明仁點點頭,揮揮手,男人自覺退下。 明仁面帶微笑,對葉無道和端木子房道:「我出來的時間到了,現在需要回去了,和你們的交談雖然沒有準備而且也算不上愉快,但無論如何,還是希望下一次我們能夠心平氣和地坐下來一起談談。」 說完這句話,明仁便離開了,身穿著西裝的明仁一如既往般的高雅,略顯得矮小的身體漸漸消失在端木子房微微皺起眉頭的眼中。 「這個老頭,不簡單,很不簡單。」端木子房深深出了一口氣,喃喃道。 「簡單的話也做不了這麼久的天皇了,在那個特殊的時期登基而且把這個國家經營到如此地步原本就不該是一個簡單的老人。」葉無道似乎很樂意看到端木子房愁眉苦臉的樣子,在一旁幸災樂禍道。 「實質上對於北京而言,這個老頭也算是一頭極有政治智慧的狐狸吧,小花,你知道我向來對這些中央的秘聞不太感興趣,對我說說這個說法的由來?」端木子房很早就學會了免疫葉無道的戲謔,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的他饒有興趣道。 「以後別叫小花這個讓我每次都噁心半天的名字,什麼都好商量。」葉無道卑鄙無恥的嘴臉展現無遺。 「好吧,小花。」端木子房一臉為難地糾結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話。 葉無道摸了摸鼻子,對於這個從小便不喜歡逆著自己來的傢伙無語。 「從鄧公一直到現在的胡,這名可以說是與新中國除去第一代領導人毛之外的所有中央領導都有接觸的天皇無疑是我們最為熟悉的日本最上層人士了,這種政治上的『熟悉』甚至於要超出了時任的首相,因為首相會隨著執政黨的輪流上台和在野黨的輪流交替而變緩,因而無論兩個國家之間的外交政策如何變緩,隨著執政黨的執政策略與政治思想不同,日本與中國的關係自然也會差異甚大。不過到是這名天皇,二十多年來始終都對中國保持著友好的態度,其中最重要的貢獻莫過於大力推動了《中日友好條約》的簽署了。因而中央對於這位天皇還是保持著友好態度的。至於你所說的極具政治智慧的老狐狸,我們站在這盤棋局外面看看,以被稱之為破冰之旅的姿態首次訪華是他天皇而不是首相,就足以看到這名天皇的手腕有多深了。雖然可以理解為首相訪華有太多的政治意圖在內會引起外界猜測,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當時的日本已經認識到與中國的建交迫在眉睫,此時此刻,天皇出面了,而且選擇在一個恰到好處的時間捏住了兩個國家恰到好處的關係咽喉上,這一點,如果沒有極高的政治智慧又怎麼能做的到?」說這番話的葉無道臉色有足夠的玩味,回想自己和這名天皇僅有的兩次見面,整個過程都在他的腦海中如同流水一般滑過,最後發現這名深諳中庸之道的天皇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地「現出原形」,雖然談不上所謂的失落感但對於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多少還是有些感慨。 「我可是記得你對政治著玩意從來就不感興趣的。要是這些話是楊阿姨或者楊上將對我說我還信。」端木子房瞇起眼睛輕笑道。 「說的不錯,這些東西就是我老媽對我說的。」葉無道也不否認,到是哈哈笑著承認。 「唉,葉子,你說這下面會不會有日本皇室的寶藏?」端木子房推著輪椅上前,瞇起眼睛看著眼前巨大的明治天皇墓碑,嘿嘿冷笑。 「寶藏?除了百慕大那些神秘兮兮的地方其他的所謂寶藏我還真看不上眼。」葉無道聳聳肩,似乎已經看出了端木子房意圖的他眼神玩味。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現在坐在輪椅上怎麼和你玩那種遊戲!?」端木子房難得臉色變了,在見到葉無道臉上那狐狸般的微笑時他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大腦一陣恍惚,當年輕狂年少所做下的劣跡斑斑仿如昨日。 「死瘸子,聽說你一直都和青衣在一個房間住?這種遊戲講究的就是一個醞釀精氣神,當初小的時候大家都是童子雞自然是後勁足,不過我看你這腎虧男人的樣,估計也不行了吧?」葉無道哈哈大笑道,狠狠地拍了拍端木子房不顧對方齜牙咧嘴神情的葉無道笑容怎麼看怎麼欠扁。 「別指望你這種激將法能夠對我有用!還有,老子不是你想的那樣,老子的生活可沒有你那麼糜爛!」端木子房惱羞成怒道,雖然從來不拒絕女色但他卻比太多人都懂得克制自己的慾望,在這方面一直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他根本就談不上所謂的後勁不足,但男人在涉及到這個問題時很少還有能冷靜的。 「難道你不行?」葉無道用那種很震驚很惋惜的眼神看著端木子房,長達三秒的注視之後搖頭晃腦地歎息道:「可惜了那麼一個大美女天天為你獨守空閨,唉,沒想到你還有這種隱疾,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張方子?你也知道,我家老頭在這方面的研究不比那些所謂的老中醫差,趕明兒我找他要幾張壯陽的方子給你,就算不能讓太監重振雄風,但延長那麼半個小時還能做到的。你要知道,雖然女人不說的,但心裡還是很在乎一場高質量盤腸大戰的,而時間恰恰就是影響質量的很重要因素。要是人家剛興起你就完事豈不是很掃興?」 端木子房咬牙切齒地看著葉無道那搖頭晃腦的歎息樣,惱怒道:「他奶奶的,比就比!誰怕誰!?老規矩,輸了的那個請客三個月!」 「不行。」葉無道竟然搖頭拒絕了,拒絕之後一臉壞笑的他俯下身來,奸笑道:「換個賭注,輸了的那個要去大街上仰天大喊我是傻B。」 「你狠!」端木子房嘴角抽搐,艱難地伸出了中指。 或許全世界的人都不會知道,從今以後來參拜明治天皇的日本人他們在對著明治天皇的墓碑鞠躬時,這塊墓碑被兩個卑鄙無恥的中國男人當成了比誰尿得更遠的活靶子…… 第五百八十章 日本海上防衛廳 這年頭,月入多少才能夠算的上所謂的精英一族?家裡老爹的官位要到哪個層面才算的上是高幹子弟?生活的質量固然可以帶來更好的享受,但享受卻未必就代表著一定幸福快樂。誰敢說那些喝著十塊錢一斤二鍋頭的下里巴人就一定沒有那些品著紅酒進出會所的精英們來的愜意? 葉無道和端木子房這樣的男人固然擁有足夠的資格站在龐大的社會金字塔最頂層,但無論是端木子房還是葉無道,骨子裡都沒有「貴族自覺」的基因,葉無道能夠捧著一碗五塊錢的拉麵吃的很香,而端木子房身上的衣服則很少有超過一千塊錢的,不是兩個人刻意地將自己平民化,這只是一種返璞歸真般的生活態度。 在日本中國人聚集的一條繁華大街上,兩側是很典型的中國式大排檔,排檔中走來走去的絕大多數都是中國人,雖然同樣黃色皮膚黑色頭髮但卻能夠給於任何一名中國人親切的同胞們大多都在這條街上經營著一些自己的小生意,而排檔顯然就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在這裡打零工的有中國來日本留學的留學生,也有專門從中國來到日本尋求生路的人,正是因為大家都在異國他鄉,因此在國內感受不到的許多同胞情懷在此時此地卻能夠讓人很溫暖,例如在這裡經營生意的中國人民都願意接納自己的同族來打工,就算是兩份同樣的簡歷和求職信他們也都會不約而同地選擇自己國家的人。 在一家和周圍並沒有什麼區別的排檔內,葉無道跟端木子房兩個人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怎麼樣,這地方不錯吧?」端木子房對坐在對面四處打量的葉無道微笑道。 「我記得你是一直都在酒店裡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會知道這樣的地方?」聽聞周圍郎朗的中國普通話葉無道頓時感覺有些許的親切,而其中夾雜著甚至還帶些鄉音的話則更是讓他感覺彷彿瞬間回到了國內一般。 「山人自有妙招。」端木子房難得賣了個關子,哈哈笑道。 「老闆,點菜。」葉無道對站在排檔口炒菜的中年男人大聲道,那男人轉過頭望了一眼,滿是油光的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對葉無道應了一聲,又扭頭對排檔裡另一側的清秀女孩道:「小秀,那邊客人點菜,你招呼一下。」 清秀女孩應了一聲,抱著一本菜單小跑過來。 葉無道微笑地從叫小秀的清秀女孩手上接過菜單,點了幾個家常小炒還有幾瓶啤酒之後隨口問正在記錄的女孩:「你們是中國哪裡人?」 清秀女孩顯然已經熟於應付客人五花八門的問話,抬起頭對葉無道輕柔笑道:「我們是福建的。」 清秀女孩沒有放棄推銷的機會,順口道:「我們這裡可有幾道正宗的沙縣小吃,在別的地方吃不到的,兩位要不要點一份?」 「那感情好,你們的招牌菜給我來一份。」葉無道將菜單遞到女孩手裡。 酒水很快就送了上來,端木子房注意到葉無道要了三份碗筷,正要開口詢問卻見到葉無道那玩味的神色,聯想到自己之前賣的那個關子便清楚自己要是問了就正好落入了葉無道的圈套,於是便閉口不言。 端木子房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在排檔的門口就出現一個年輕男人的身影,這年輕男人的出現讓許多在周圍的人悄悄側目,因為這人忒像武俠小說中描述的超級高手了,面無表情,眼中精芒閃爍極為有神,身體如同標槍一樣挺立,並不魁梧的身材卻給人一種極為剛猛的震撼力。 年輕男人掃視一圈就發現了坐在排檔內的葉無道,眼中露出濃郁的敬仰神色,男人走到葉無道所在的桌前恭敬道:「太子。」 這個傢伙壓根就忽視了旁邊的端木子房。 見到這年輕男人的出現,端木子房才面露了然神色,雖然自己是這個男人的直接上司,但此時此刻對於他的忽略卻也是無可奈何的苦笑,畢竟任何人在葉無道這種變態的身邊都必須要有被太陽掩蓋光芒的自覺,更何況,端木子房從不以這種閃耀於眾生之上的光耀為豪。 「破虜,坐。」葉無道指了指身邊的位置道。 陳破虜,太子黨一驍將。 陳破虜沒有多餘的廢話,坐到凳子上之後整個人的氣息就懈怠了下來,轉眼之間就和身旁經過的尋常男人沒有太多區別,如果不是偶爾會習慣性掃視全場的眼神太過於犀利,或許所有人都會忽略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破虜,知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會叫你出來?」葉無道親自端過了酒瓶,按住了陳破虜驚慌起身的動作,另一隻給他的酒杯滿上,微笑道。 陳破虜萬年冰封般的臉上終於破天荒地出現一抹激動,太子親自斟酒,這種榮耀對於他而言幾乎無法承擔。 「不知道。」無論怎麼激動,陳破虜還是陳破虜,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恢復平靜的他沒有去想任何自己不該去想的東西。 對於他而言,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讓他不惜生命去對待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太子,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不是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或許還要小兩歲的男人,他恐怕早就給警察抓住判了死刑,或許現在墳頭上都張雜草了。 陳破虜的願望很簡單,活下去,然後才是更好地活下去。 「破虜殺過最高級別的人是什麼人?」葉無道卻沒有繼續下去,而是轉換了一個話題,夾了一口菜,笑道。 「省特警大隊大隊長,上一屆的西南全軍比武大賽亞軍。」陳破虜不假思索道,就如同做了一件最希拉平常的事情沒有絲毫直接炫耀和驕傲。 眼睛微微瞇起,閃爍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暗氣息,葉無道不說話,此時的他卻是誰都不敢打擾的。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包括身邊的端木子房,端木子房只是微微皺起眉頭,作為太子黨軍師的他自然有著太多的超人之處,雖然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暗處默默地注視著葉無道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裡迅速崛起並且奇跡般地推翻了龍幫的統治成為中國名副其實的太子,但此刻他還是不敢妄言自己就能夠猜到葉無道的心思。 伴君如伴虎。 「菜來了。」清秀女孩清脆的聲音打破了這一桌的沉默,叫做小秀的女孩端著幾盤菜放到桌上,而後便離開。 「吃菜。」葉無道夾了一口菜,說實話,這道菜被稱之為正宗的沙縣小吃實在有些名不副實,不過對於葉無道這種毒不死人就能夠下口的人而言,味道也還算不錯了。 三個人吃菜喝酒,雖然陳破虜的話不多,但葉無道和端木子房卻是能侃的好手,不過這也讓陳破虜長了見識,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在太子黨會議上一副神秘兮兮姿態的軍師竟然會噴著唾沫星子和太子划拳喝酒的,見到兩人因為一杯酒而大聲喧鬧的樣子,陳破虜忽然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過命的兄弟交情。 像是這樣繁華的小吃街,大多都會和保護費掛上關係,而這一家排檔也不可避免。 三五個壯碩的男人一家家排檔輪流走了過來,而他們所經過的排檔那些老闆大多會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錢恭恭敬敬地遞到為首光頭男人的手上,然後點頭哈腰地送著這幾個男人離開。 來吃飯的食客在見到這幾個男人時大多也不敢正眼看的,能避則避。 這幾個男人也沒有如同想像中的那樣不可一世,走到葉無道所在的那排檔前,對忙的熱火朝天的老闆道:「大強,你的款子該交了,上個月的可還欠著呢。」竟然是日語。 語氣雖不好,卻也不盛氣凌人。 正炒菜的老闆連忙從抽屜中拿出一疊錢,交到男人手上,略帶些巴結和諂媚地笑道:「大哥,上個月我在國內的老婆生病了,急需錢看病所以就拖欠了一個月,這不,馬上補了,您看看?」 在這種地方做生意的,既然交了保護費大致不敢在數目上做手腳,除非他是真的不想混下去了,因此那男人也沒有真正地去點,只是隨意捏了捏便收在了口袋裡,大笑著拍了拍老闆的肩膀,豎了個大拇指之後就走了。 望著那群人的背影,原本滿臉笑容的老闆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最後又重新搗鼓手上的炒勺。 目睹這一切的葉無道喝了一口酒,問陳破虜:「這一塊地區是太子黨管轄的?」 「是的太子,上個月剛拿到。」陳破虜點頭道。 「明天開始,把上個月起太子黨所有收的保護費全部退還給這些人。」葉無道皺皺眉頭,淡淡道。 「是。」陳破虜小心答應。但凡太子皺起了眉頭就說明對現狀不滿意,陳破虜不能不小心。 「在國內我們太子黨就是靠這一口飯養活弟兄的,所以我從來不制止,但在國外,能夠幫襯就幫襯一些,屠刀要向外,沒必要剝削自己的族人。還有,那些收編來的日本本土幫會也不用他們做這些事情了,全部上前線,被生存逼迫的人什麼事情都會做的出來,更何況是日本人?」葉無道低頭吃菜,含糊道。 「小花,你打算做什麼?」端木子房終於皺起眉頭,問。 放下了筷子,隨意擦了一把嘴,葉無道嘴角微微揚起,指著一次性筷子上的日文包裝袋名稱道:「如果在這裡進行一場屠殺,太子黨會不會被列為與基地組織一樣性質的恐怖組織?」 那袋上,赫然印有:東京塑料株式會社。 說完,葉無道又轉頭對陳破虜道:「如果可以,讓你親手宰了日本海上保衛廳的一把手,你去不去?」 第五百八十一章 夜幕初上,華燈閃亮 除去在美國跟隨葉正凌身邊的那幾年葉無道的吃相絕對堪稱紳士之外,幾乎很少用細嚼慢咽來對待食物的他從來都是風捲殘雲般席捲而過,這並不是葉無道以這種方式來標榜自己的不同,他還沒有無聊到這種地步,任何一個人,在面對數年的殘酷訓練還有教廷神聖武士那種注定站在全球人類最巔峰的高手追殺長達三年之久,就算連上廁所的時間都要掐著算,同一個地方停留的時間不能超過兩個小時,習慣了這種生活之後還有什麼理由來強調所謂的紳士生活? 在說完那番話之後,葉無道臉上的神秘色彩愈發濃郁,而端木子房的眉頭責皺的更深,只是眼中偶爾閃現的興奮神采暴露了這位太子黨軍師的真是想法。 在經過短暫的驚訝之後,陳破虜臉上就是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在他看來,太子黨揮師與山口組硬拚的結局永遠之後一個,那就是山口組和龍幫一樣徹底地成為歷史的代名詞,太子黨將佔領整個日本,至於在東京屠殺,則讓他幾乎從不為外事所動的心臟狠狠地搏跳了一下,沒有一個血管稍熱的中國人面對這四個字的時候會不激動。 只是無論是端木子房還是陳破虜在此之後都很默契地沒有提及這個話題。 「全國各地的小吃街數不勝數,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有那麼些與飲食文化沾得上邊的東西,不過要說其中最成功的例子,莫過於福建沙縣的小吃了。正式這個由政府引導的小吃品牌成功地在中國商界創下了一個另類的神話,現在在全國各地的縣市街頭幾乎都不難看到標牌為沙縣小吃的小飯店,正宗不正宗我們暫且不論,但這種思想卻是值得借鑒的。瘸子還記得不記得沙縣小吃崛起的經過?」葉無道忽然繞開了話題,夾了一片梔香豆腐乾放入口中,微笑問道。 「怎麼能不記得,這個小吃品牌最初的時候只是沙縣扶貧辦裡的一個大致計劃,當時還顯得粗糙的計劃卻被人一步一步完善起來,拋開政府的層面不談真可謂是一場經典的商業營銷案例了,拉攏烹飪協會,借用政府的媒體資源來宣傳並且擴大小吃品牌的規模,乃至於最後將一個日子定為小吃文化節,參加第一屆的人大致都清楚當時文化節上的小吃誠然沙縣的本土小吃唱主角,但真正吸引人來的還是傳言之中傳自周室禮記的極品八珍菜,否則那些吃了一輩子極品美味的中央烹飪協會老頭子們怎麼可能會屈尊跑到沙縣來?恰恰是這個誘惑讓風險最大的第一屆沙縣小吃街成功打響了名氣,而擁有一定的支持者之後沙縣小吃的成功也就可以預見。」端木子房放下筷子,喝了一口啤酒,笑道。 「瘸子,早知道你能搞出這種事情,我早就請你去神話集團做CEO了。你可別裝傻,要知道我老媽就在福建,雖然剛上任不久,但福建省內七七八八的事情還是知道不少,更何況你這個現在還被許多人傳誦的神秘人?」葉無道對端木子房擠眉弄眼笑道。 「必然是那八道菜露了馬腳!」端木子房頓露痛惜之情,當初之所以在幕後一手做了這件事情就是為了更好地打入福建的官場,當時為了弄到這八道菜的真正秘方他甚至不惜走訪了數位隱居在民間的清代皇宮御廚後人,哪知人算不如天算,這件事情才過去不久正當端木子房要收取勝利果實的時候卻傳出楊凝冰調任福建省做省委書記的消息,雖然端木子房要和葉無道一爭高下,但他卻絕對不會對這位自己從小就打心眼裡尊敬的楊阿姨有任何敵意,於是他便收手沒有繼續,讓這件事情徹底地成為了一筆政府的政績。 「中國的人不少,人才更是不少,在擁有一定的資源和條件之後能夠創造財富的人才更是不少,但能夠請動八道極品八珍佳餚的人,可就少之又少了。」葉無道笑道。 「那八道菜的配方現在在你手裡!」經過短暫的痛惜之後,端木子房頓時一臉鬱悶道,對葉無道的卑鄙狡猾無恥不可謂不瞭解的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能夠猜測到被這個傢伙堪比豺狼敏銳的嗅覺嗅到的好東西一定搜刮走了,現在他辛辛苦苦弄來的八珍秘方指不定正躺在神話集團旗下哪家酒店的廚房裡。 果然,葉無道面露得意之情,拍著端木子房的肩膀笑道:「說實話,神話集團旗下的飛鳳集團正愁沒有真正皇族血統的佳餚做招牌菜,結果你就給我送來了八道可遇而不可求的正宗八珍。我知道,你一定是不好意思當面送給我才用這樣迂迴的方式來表達的,唉,你早說嘛,我又不是那種小氣的人,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白送禮的,改明兒給你在飛鳳辦張鑽石VIP卡,任何食宿消費全部七折。」 「靠。」端木子房看著葉無道無恥的嘴臉,終於忍不住伸出中指,誰不知道二十世紀以來最合法範圍中最暴利的行業酒店餐飲絕對能夠排入前十,端木子房敢肯定就算打了七折還是讓飛鳳給賺了一大筆,就連這種時候都不忘了給自己創造利潤,真是一個變態。 鬱悶之下的端木子房一個勁狂灌酒,旁邊的陳破虜有一杯沒一杯地給自己倒,從來都是淺嘗即止的他很少喝多,因為他需要保持時時刻刻清醒的神智來應對一切有可能發生的突發狀況。 就算是這些啤酒根本就不可能讓他喝醉。 時間在觥籌交錯中流逝,經過了八九點鐘最熱鬧的時間段,排檔內的生意也漸漸開始冷清了下來,等到沒有新的客人進來而也沒有正在吃飯的食客招呼之後,那個叫小秀的清秀女孩便走到了排檔裡側的空桌上,拿出一本書就著昏暗燈光認真地看。 她就坐在葉無道這一桌的旁邊,從葉無道的位置看去,正好能見到那本書的書名《企業營銷戰略核心概念》。 葉無道對於這個女孩的印象提高不少,無論如何,他從不會因為貧窮而看輕任何一個人,但卻會看不起任何一個藉著貧窮的借口自甘墮落的人。財富從來都不是憑空吹來的,不肯對自己投資,就算上帝也不會給你任何一點光明。 清秀女孩在燈光下認真的神色讓葉無道忽然想起了以前在紫楓別墅內的上官明月,還有劉清兒。 同樣的溫婉柔順,同樣的江南女子屬性,從不會因為外界的影響而有絲毫的失態,只是兩個骨子都流淌著堅強基因的女孩卻有著本質的不同,上官明月的溫婉和柔順來的更加純粹,到是劉清兒,不同於對待上官明月時的精心呵護,葉無道對待劉清兒更多的是一種投資眼光,這個骨子裡就流淌著女強人基因的女孩甚至於在某方面而言和蕭聆音有著極相似的共同點。 「你對這方面很感興趣嗎?」葉無道不知何時來到了小秀的身邊,面對著清秀的女孩他臉上的微笑沒有任何侵略性,反倒有些睹物思人的懷念。 興許是這一抹懷念打動了小柔,興許是別的什麼,總而言之面對葉無道的問題清秀女孩收起平日的羞澀和靦腆,點點頭,微笑道:「是的,因為我的專業就是這一方面,所以喜歡看很多關於這一方面的書籍。」 注意到這本書上到處都是勾勾畫畫的痕跡,而一些句子更是被重點標注起來,在書面的空白頁上寫有自己清秀的心得體會,葉無道興起便拉過凳子坐在小小秀的身邊,道:「介意給我看看嗎?」 小秀略微猶豫,遞出了手中的書。 書並不新,因為長期的翻閱而顯得有些陳舊蓬鬆。 葉無道隨意翻了翻之後,就對小秀說:「其實這一方面的書你看這樣籠統的所謂核心概念是看不出多少門道來的,囊括的越多,覆蓋的內容越多,那麼對於某一項就自然相對要忽略許多,因此我建議你最好選擇基本在商業方面具有權威性的雜誌,因為雜誌上不但有最經典的商業案例介紹更加重要的是有新鮮的商業咨詢,二十一世紀是信息的時代,相信這一句話你不會不知道,對於最前沿的信息準確的把握是一個良好成功的開始。」接下來,葉無道就介紹了基本當初介紹給劉清兒的雜誌,種類不多,卻各有專精。 小秀的眉頭在葉無道一開始說話時便蹙了起來,等到說完,她有些興奮又有些懷疑地問:「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興許是沒有辦法把來排檔吃飯的人和真正的商業精英聯繫在一起,葉無道所說的這番話雖然聽似煞有水準,但真實性不能不讓這個叫小秀的女孩子懷疑。 「學會質疑是創新的開始。」葉無道輕笑道。 注意到手腕手錶指針指向十點的他起身,對面露疑惑的小秀道:「如果我對你說我是你正在看的商業案例那家公司的老闆,你信不信?」 小秀驚愕地看著書本上,正好是關於國內東殿餐飲集團的商業案例,繼而輕笑的她道:「如果你是東殿集團的老闆,那我就是神話集團的總經理了。」 沒有人知道,在多年以後,這個女孩真的成為了神話集團的總經理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阻擊戰 東京新地標,在高達六百一十米高的新東京鐵塔上。 十點,恰好是俯瞰東京這座鬼魅城市的最佳時間。不知道是誰先提出來的,在任何一座大都市,白天是看不出什麼名堂來的,需要真正地看出這座城市的繁華程度也不是去看這座城市摩天大樓的數量更加不是縱橫交錯的道路,而是在夜晚的時候尋找一個合適的制高點俯瞰城市,燈火有多輝煌,城市就有多繁華。 燈火輝煌,飲馬縱橫,誰家江山無限? 站在六百一十米的高空,葉無道背負雙手,隔著透明玻璃俯瞰這座城市。 陳破虜向來沒有所謂的居高臨下覺悟,遠遠站在一角的他隨時戒備人群中會不會出現威脅到太子出現的角色。 端木子房依舊坐在輪椅上,就在葉無道旁邊。 「真是一座詭異妖嬈的城市呢。」燈火瀰漫,映亮了半邊的黑夜,在這樣的高度欣賞這樣一座城市,的確會讓任何一個男人胸襟廣闊起來。 「征服這樣一座城市的成本要多大?」葉無道溫聲淡淡道。 「一把刀,足矣。」端木子房的回答深得葉無道其心,嘴角微微上揚,葉無道指著腳下的燈火道:「東京是全世界人均消費最高的城市,這個數據甚至超過了紐約一倍,而全世界消費最高城市中,東京第一,大阪第二,兩座城市都在日本,而日本人則從來都以此為豪。」 「畸形的低矮基因讓所有日本人天然心理『矮小』,他們渴望世界的關注,他們渴望能夠站在世界人的前列,消費水平排列在世界第一,說明日本人有錢,日本人的想法多少可以從這個民族狹隘的心理中窺探一二。歷史決定了一個民族的基因和性格,所謂的大和民族,大日本帝國,處處用到一個大字,原本就凸顯了這個卑劣民族有多麼的自卑。」端木子房眼角的冷峻光芒幾乎令人不敢直視。 周圍人流不少,而一些年輕的日本人也能夠聽得懂隻言片語的中文,端木子房的話讓旁邊正在用高空望遠鏡觀看腳下東京夜景的年輕男人轉過了頭。 「你們是中國人?」青年用日語道。 葉無道瞥了一眼這個青年,懶得廢話的他根本就沒有理睬對方的意思。 端木子房輕笑了一聲,充滿儒雅氣息的笑容讓青年彷彿遭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狠狠地冷哼一聲,青年說:「自詡為禮儀之邦的中國人就是這樣對待別人嗎?我看也不過如此。」 「見不出來,日本人竟然有和畜生對話的習慣,中國人是不會這樣做的。」端木子房轉過頭,望著眼前的青年,淡淡道。 眼神不凌厲,氣勢不強盛,僅僅是這樣平淡地望著青年,就如同望著路邊的一隻狗沒有太大區別。 有人會對路邊的狗散發王八之氣嗎?沒有。 「不要以為我不會打殘疾人!」在越來越暴力的日本年青一代之中,血腥和拳腳幾乎是他們每天都要必修的課程之一,但也無怪乎如此,畢竟一個在國會會議中兩個黨派能夠對對方拳腳相加,擁有這樣的一群政客執政,整個國家的年青一代會變成什麼樣子也就可以理解了。 端木子房的眼神煞時陰冷下來。 他從不介意自己是一個殘疾人,甚至很多時候他都以殘廢自嘲,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允許別人說他是一個殘疾人。 端木子房是沒有武力的,但這個社會上,通常在很多時候頭腦都比武力要有用的多。 葉無道按住了端木子房的肩膀,對轉過頭看著他的端木子房微笑道:「教訓這種畜生,不用太麻煩。」 依舊背負雙手,葉無道走到青年面前,甚至於臉上的笑容都沒有變過。 而此時,遠處正打算走來的陳破虜止住了腳步,太子出手了,就沒有他出來多事的餘地了。 「你是早稻田大學的學生?」撇到青年胸前掛著的校徽,葉無道淡淡道。 雖然語氣不重,卻有一種令人無法不回答的壓力。 青年沒有回答,因為他的拳頭已經代替了他的回答。 「低劣的種族總是如此崇尚暴力,那麼就讓我教你們什麼才是血腥藝術。」葉無道輕笑一聲,眼眸洋溢著濃郁的黑暗屬性,陰柔而邪惡,如同撒旦。 靠近,伸手。 兩個動作,眨眼之間完成。 青年的身體僵硬,甚至他的拳頭剛才揮舞到半空,但他永遠都失去了繼續下一個動作的能力,甚至呼吸對於他來說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就如同兩個最親密的好友在相互擁抱,葉無道與青年的姿態沒有引發任何人的懷疑。 輕輕打開在玻璃窗上層的保險栓,六百一十米的高空之上,青年的屍體被葉無道如同扔垃圾一樣扔了下去。 在夜空之中,一具屍體急速從六百一十米之上下墜,然後狠狠地砸落在地面,就如同拍碎了的西瓜一般,青年整個身體都碎裂成無數塊,只有皮肉還將裡面的碎末相連著,粘稠的血液漸漸從青年的身體下方流淌出來,伴隨著的還有在鐵塔之下正出來或者正準備進去的遊客們那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葉無道用紙巾擦了擦手,就如同清理了一件可有可無垃圾一樣的他隨意將紙巾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此時,陳破虜忽然面對著入口,渾身的肌肉都緊繃到了極限。 葉無道走到端木子房身邊,淡淡道:「看來終於還是有些人忍不住寂寞了,我們在東京,他們不出來,才見鬼。」 「最不怕的就是牛鬼蛇神。」端木子房微笑道。 葉無道點點頭,轉過身去,透過玻璃窗,望向腳下的東京城。 入口處,一個老人的身體緩緩踱著步子走上來,穿著黑色西裝,身上沒有太多裝飾,老人身後跟著一個中年日本男人。 「太子果然是太子,出手不可謂不犀利。」老人竟然講一口和中國人無異的中文。 「兵對兵,將對將,筱田建市那頭老狐狸沒有出來,你的對手就是我。」端木子房推了推輪椅,到老人面前,淡淡道。 高山清司,山口組超越二號人物的二號。 「我知道你,來到日本兩個月,殺我山口組員兩千三百二十九人,山口組習慣稱呼你做魔鬼軍師。」高山清司蒼老的臉上露出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緩聲道。 「雖然這個外號實在不怎麼樣,但我也不會和你們計較太多的,畢竟,沒有人願意和一個死人斤斤計較。」端木子房道。 「你很狂妄。」高山清司的目光離開端木子房,望向背對著他的葉無道。 只有這個男人,才是他的目標,端木子房誠然足夠恐怖,但對於山口組而言,這個男人的份量才是最足的。 而此時,葉無道卻並沒有在意的身後高山清司,甚至於對於高山清司背後那名出身於天照神社終極神兵部隊的男人也沒有多少興趣,毫無焦距的光芒散漫在腳下那迷離的燈火之中,一個男人能夠站到多高就能夠看到多遠,正如同一個整日都困苦於這個月的工資加獎金加起來夠不夠還了房貸之後再為老婆孩子添一件新衣服的男人永遠都不會關心一個省的經濟藍圖一樣,不是目光狹隘,而是身邊的環境縮略了他們能夠看到的天下。 無論是太子黨還是葉無道本人,此時都可以稱之為壓力驟增,自從提義明那邊出來之後整個日本商界以索尼等幾大巨頭為首的攻擊勢態已經初具雛形,如果不是神話集團在國外原本就沒有多少業務的話恐怕現在已經受到了來自於這些超級大鱷的攻擊,在國內,畢竟還是神話集團的老窩,狡兔尚且三窟神話集團自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因此這些大鱷們遲遲沒有動手,不是他們怕了,這些一直都終於右翼政治力量的集團雖然需要北京政府方面的友好態度以擴展在中國國內的業務但並不代表他們在國內政客的鼓動下就不敢動神話集團。 不過此時的葉無道早就已經不是三年之前的葉無道,如果說三年之前的葉無道對付整個華夏競技聯盟的圍追堵截從頭到尾沒有絲毫動用葉氏集團的力量,那麼現在,面對整個國家商業力量的攻擊,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抱著留一線的想法,提義明這頭超級狐狸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只要必要時刻,葉無道對日本的商業展開一場阻擊戰那麼這個被整個日本政府拉下了神壇的男人必然會對自己的國家露出猙獰的獠牙,只要有漏洞,在葉氏集團的牽引下,對日本的狙擊不會是一場空談。 一場全球投機客的盛宴,葉無道甚至已經開始描繪整個藍圖了。 即便是提義明都沒有想到,當初的危言聳聽會真的成為葉無道整個計劃中的重要一環。 葉氏財團的真正力量,會恐怖到什麼程度? 至於身後的高山清司,葉無道轉過身來,看著對面的老人。 「山口組還能夠頂住多久的壓力對太子黨圍而不戰?一決勝負的時間到了,你還在猶豫什麼?」 第五百八十三章 清純的丫頭 高山清司的意外出現其實並不意外,山口組從葉無道和端木子房出現在東京的土地開始就對兩人的行蹤進行最密切的監視,而又有誰敢說敢堂而皇之地踏入山口組腹地的葉無道就沒有半點準備? 高山清司不敢,所以他的身邊帶著一名出身天照神社終極神兵部隊的男人。 葉無道的質問對於高山清司而言也算不得什麼天大的事情,畢竟對於到了這種層次的人而言,除非是真的世界末日到了,否則這種如同磐石般的心境幾乎不可撼動。 「山口組要剿滅太子黨,易如反掌。」高山清司蒼老的面孔中緩緩舒展開一種令人不適的笑容,那雙蒼老的眸子就看向葉無道,這個年齡只能算得上他孫子輩但地位卻足以和他平起平坐的年輕男人。 葉無道無聲而笑,雖然沒有聲音,卻笑的很傲,很狂,甚至於是猖狂,而這種猖狂在高山清司看來無疑就是最嘲諷的冷笑。 高山清司輕輕搖頭,整個人的氣質如同磐石不動。 見過了太多的沉浮,這樣的老人對人情世故早就已經看得通透,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明白一個淺顯的道理,只有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真正的贏家。 「是因為水月流的傳人丹波洞天站到豐臣遵的一邊嗎?還是因為天照神社與靖國神社已經聯合起了國家神社以及安倍晴海對太子黨出手?」笑容之後,葉無道的語氣充滿令人難以忍受的狂妄。 就如同來自於必勝者最徹底的蔑視,這種赤裸裸的鄙夷讓人無法忍受。 「葉隱知心是日本的女神,你的狼子野心似乎失算了。」高山清司平靜地看了葉無道一眼,平淡道。 猛然瞇起眼睛,葉無道眼眸中的殺氣不可抑制地瀰漫開來。 原本葉隱知心的作為就已經讓他憤怒,而現在竟然還讓這個山口組的二號名言挑了出來,這簡直就是最直接的挑釁。 女人,從來都是他的逆鱗,而從很早之前開始,葉隱知心就已經被他納入了他的女人行列。 葉無道的變化讓整個局面的氣氛也凝固起來,端木子房的手指輕輕敲打輪椅的靠面,修長而潔淨的手指極富有韻律的動作讓整個過程看起來行雲流水煞是好看。 在遠處,陳破虜身上原本就進入高度戒備的肌肉完全做好了爆發致命一擊的準備,他只需要一個信號,一個信號之後他就會化身為太子手上最鋒利的武器,為太子撕碎一切膽敢阻攔在太子眼前的障礙! 高山清司的氣息更加古樸。 到時高山清司身後的男人,原本平凡無奇的眼神煞時凌厲了起來。 「你的老婆三年前死於癌症吧。另外你還有三個情婦,這四個女人一共為你養育了六個子女,五個兒子,一個女兒。六個孫子,兩個外孫女。這樣看來,你的家族似乎並不小呢。」葉無道的氣息轉瞬之間便回復了平靜,淡漠道。 「要對我的家人出手?」高山清司蒼老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冷意,像是高山清司這樣層次的黑道教父雖然早就已經脫離了低級的暴力層次但無論如何,但凡沾上了一個黑字就沒有辦法避免暴力,因為通常在沒有法律和道德的地下社會暴力往往是解決很多棘手事件的最佳途徑。 在政府力量愈加強勢的現代黑幫團體的火拚已經極少出現,除非兩個幫會不死不休的死戰,否則沒有人願意走到這樣幾乎你死我亡的地步,在這種大前提下,越來越素質化和職業化的現代黑幫處理一些問題最直接和有效的辦法就是暗殺敵對幫會的首腦。 不是沒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滅門的事情,只是像這樣囂張地當面威脅的真的很少。 「你覺得我不敢?」葉無道平靜道。 殺人越貨搶劫放火,這些事情是任何一個黑暗勢力崛起過程中不可避免要遭遇到的,雖然太子黨在崛起之初因為他的手段和背景避免了最艱難的原始積累,但這就不代表太子黨是一個講仁義的十佳黑幫,像是滅門慘案這種事情太子黨做的也不少,雖然黑道上從來就有禍不殃及妻女的規矩,但原本就作為一個打破規則角色而出現的太子黨又何嘗在意過外界的目光? 卑鄙也好,無恥也罷,拳頭大才是王道,更何況,葉無道自己都承認自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渣滓,又有誰能讓他去做一個有信用講仁義的道德青年? 「太子葉無道,有什麼事情是不敢的?如果太子黨真的有手段,儘管放馬過來,原本山口組和太子黨就已經是死敵,不過希望太子考慮清楚,你們中國人有一句話,叫做做人留一線,如果連底線都不給自己了,恐怕不是斷絕別人的活路,也是葬送了自己的生機!」高山清司的語氣愈發平靜,靜靜注視著葉無道的高山清司勢態凜然。 「這句話很多人都對我說過,結果是他們永遠都不用煩惱給自己留下多少餘地最好了,因為我幫他們做出了選擇。」葉無道給了端木子房一個眼神,而後便自顧自離開了,就連陳破虜都被他示意留下。 之所以來東京,他不是為了來看東京夜景的,也不是為了來個高山清司這個老頭子針鋒相對的,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見一個剛從國內到日本來的女孩。為此,他甚至不惜冒著和山口組大戰提前到來的危險,甚至於不惜冒著被三大神社的超級部隊以及整個日本上層的力量虎視眈眈的危險。 柳道茗一臉委屈地掛下了電話,剛下飛機的她就一直被姐姐柳嫿的電話騷擾到入住酒店,再望望身邊同伴那好笑的眼神,柳道茗更加感覺自己就是一隻一直都被寵在溫室裡的孩子了。 其實這一次日本之行姐姐柳嫿是極力反對的,雖然柳道茗也不清楚為什麼姐姐會這麼反對自己來到日本而她問的時候姐姐又含糊其辭,但實在受不了好友的蠱惑,而來她都想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出國去走走,藉著這一次機會從來都是扮演著乖乖女角色的她難得固執了一次,雖然姐姐柳嫿最後還是同意放行了,但還是一直都在叮囑她不要去危險和混亂的公眾場合。 「累死了。」同房的一個秀麗女孩一下子把自己摔在了酒店柔軟的大床上,深吸一口氣,秀麗女孩翻過身用一隻帶著漂亮翡翠玉鐲的雪白手腕撐著下巴,極富風情地趴在床上對正擺弄著精巧手機的柳道茗道:「道茗,是不是你姐姐的電話?」 秀麗女子和柳道茗為數不多的其他好友一樣都知道劉道茗這個單純丫頭有一個很要好的姐姐,但這位姐姐到底是誰卻誰都沒有聽說過也沒有見過,也不是沒有人追尋過,只是這個從來對什麼事情都沒有什麼城府心思的單純丫頭在這一方面卻一直守口如瓶。時間一久,她們這些好友也都淡忘了這件事情,習慣了這個神秘姐姐的存在。 「嗯。」柳道茗點點頭,把摩托羅拉的精緻翻蓋手機放在桌上,起身走到行李箱前把衣服整理出來。 「我可真羨慕你呢,我這個獨生子女可很難享受到有這樣一個姐姐時刻關懷的感受咯。」女孩半開玩笑道,雖然物質生活絕對無憂,但和絕大多數的獨生子女一樣,她的童年向來就和孤單為伴。 柳道茗展顏一笑,眨了眨眼睛的她那張歲月永遠都沒有辦法留下痕跡的娃娃臉上滿是歡欣。 「看你這丫頭得意的樣子。」秀麗女孩笑了一聲,轉過身來面朝天花板,橫躺在床上的她拿出一隻精緻白色手機,看著手機屏幕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一邊對柳道茗說:「這一次我們是專門出來玩的,所以要玩的痛痛快快的,道茗,這一次你可不准掉鏈子哦!」 柳道茗剛要說話,門鈴聲卻在房間裡響起。 打開門,是同行的另外兩個女孩子。 「道茗,小米,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等會去東京的夜市逛逛,聽說日本的銀座可是不得不去的好地方呢!今天我們一定要玩個痛快!順便去銀座的酒吧玩玩,瞧瞧日本的酒吧和國內的有什麼不同的。」站在門口的一個高挑女孩探進了房間,對兩人道。 叫小米的秀麗女孩聞言就跳了起來,興奮神色不言而喻。 倒是柳道茗,小心翼翼地說:「我還是不去了吧,剛下飛機,我很累了,而且我姐姐囑咐我不要去酒吧那些地方的。」 自從數年之前在成都六本木的一場經歷之後劉道茗對酒吧這類場合就一直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所幸自那以後她和她大學好友們的生活軌跡便回歸到了原來的節奏,她還是她的乖乖學生,再也沒有了任何波瀾,一直到現在,所以那一次經歷的陰影只成為一個教訓,沒有影響她今後的生活。 第五百八十四章 相忘於江湖 柳道茗的拒絕立即就讓那名叫小米的秀麗女孩有些不滿,她拉著柳道茗往外面拖,便走便說:「道茗,我們來日本不就是來玩的嘛,大家都是一起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的,你看你一個人掉鏈子的話大家的興致都沒有了,那多掃興啊,我們今天不去別的地方,就去東京的街上逛逛,那些酒吧什麼的地方下次在說好不好?玩個一兩個小時咱們就回來。」 興許是小米折中的辦法打動了柳道茗,興許是這個向來沒有什麼主見的小丫頭擔心真的因為自己而掃了大家的興,猶豫了一會,便輕輕對小米說:「那你也先放開我,我把行禮放好就出來。」 小米和另外兩個女孩聞言這才滿意地放開了柳道茗,小米親暱地抱住了柳道茗的肩膀,臉蛋貼著柳道茗的臉蛋膩聲道:「道茗,你最近不是在做一份關於日本人民族心態的調查嗎?要知道對於一個民族的研究最關鍵的不是去研究現在這個民族是落魄還是輝煌而是去深入地瞭解這個民族的歷史,如果不瞭解歷史那也就談不上瞭解這個民族本身,所以啊,我們應該多去外面走走,無論是現代的還是過去的或者未來的,都要去看看的,看的多了,才能寫的多嘛。」 「就知道你會說。」柳道茗無奈地推開了小米,轉身小跑進了房間。 「我們在樓下大廳等你哦!」小米對房間裡的柳道茗喊道。 房間裡傳出了柳道茗答應的聲音。 「呼,總算把這個丫頭給哄了出來。」小米坐在大廳的等候區,從精緻的米色小包中掏出一支女士香煙點燃,修長而纖細的手指很適合抽這種細長的女士香煙,起碼這個動作煞是好看。 「小米,待會我們去哪裡玩?」另一個穿著月白色背心,身材妖嬈的女孩從小包裡拿出了化妝鏡,對著鏡子補妝問。 任何一個聰明的女人都要懂得如何對自己投資,時時刻刻保持精緻的妝容一直都是她們始終都奉行的一條準則,因為沒有男人會喜歡一個蓬頭垢面滿臉花妝的女人,而有錢有地位的男人更不會。 「去商業街走走,雖然這一次出來的最終目的是要來玩玩,但我還是希望能夠吸取日本企業有用的經驗回去,日本企業的管理的模式一直都是世界先進的,雖然我不認為有多麼高深和偉大,但有時候我們就是要承認這種優勢的肯定性。」大廳內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男人們在經過等候區的時候大致都會用驚艷的目光朝這邊瞥一眼,雖然算不上真正的天香國色而且和柳道茗那種本質清純的氣質還有些差距,但無法否認的是坐在等候區的三個女孩都是出類拔萃的美女的。 並沒有出現小混混上來糾纏不清的情況,能夠出入五星級酒店的人大致都是有些檔次和身份的,而這些男人們也不是沒有見過真正美女的,即便是有些驚艷,但轉過頭去也就過了,誰說富人就一定紈褲一定沒有文化修養?在很大程度上這種觀念只是狹隘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心理,因為富人無疑比普通人擁有更加優厚的條件來提升自我。 「小倩,你那個男朋友怎麼樣了?好久都沒有聽你說起了。」穿月白色背心的妖嬈女孩轉過頭望著坐在身邊一直都沒有開口的女孩子,叫小倩的女孩把頭從手機屏幕前抬起來看了同伴一眼,瀟灑合上手機的她用一隻手撐著下巴,輕輕眨眼笑道:「沒有潛力,自然成為被我甩掉的一分子了。」 「你不是說這肯定是一支績優股嘛。」小米插嘴笑道。 「真正的績優股在這呢。」小倩晃了晃手上的手機,嘴角煞是好看的弧度洩漏了她的玩味。 站在小倩的位置從門口望去,恰好見到一個男人從外面跨入酒店。 那年輕男人彷彿能夠感受到小倩驚艷的注視,轉過頭來與小倩對望一眼繼而輕輕一笑,點頭示意便轉身走向電梯。 「要說績優股,這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績優股吧!?」小倩竟然發現自己的心跳比初戀的時候還要緊張,那個男人邪魅的笑容就如同一個噩夢一般瞬間便烙印進了她的心裡,這是一個看似邪惡其實更邪惡的男人!一直到男人轉身還在回味的小倩喃喃自語。 「小倩你說什麼呢?你怎麼了?」小米和同伴皺起眉頭看著小倩失魂落魄的樣子,順著小倩的目光轉身望去,卻只見到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背影,乍一看,沒有太大的不同。 「身材不錯。」小米微微一笑,轉過身對小倩笑道:「死丫頭,你不是春心蕩漾到了遇上一見鍾情這種戲碼了吧?難不成你打算在日本這個異想國度來一個浪漫的異國之戀?」 回過神來,小倩輕白了小米一眼,沒好氣道:「一見鍾情?真虧你說的出來。」 搖搖頭,不理會兩個同伴的調笑,將那個男人惡魔般的笑容從腦海中強行揮散,她低下頭開始回短信,她這樣的女人早就學會了如何利用自己的資源博取更大的利益,愛情,那從來都是奢侈的,和小米以及另外一個同伴一樣,同樣出身非富即貴家庭的她們從太早開始就不奢求自己能夠如同電視劇中演的那般為了愛情捨棄一切,愛情是什麼?愛情只是足夠利益下的衍生品和附屬品罷了。 或許這就是她們喜歡跟柳道茗這個出了名的單純丫頭在一起的緣故,從小就在一起長大的她們三人家庭關係從父輩開始就很好,而她們的相交也算是她們背後家庭願意看到的結果,畢竟關係只有越走越親的道理,將什麼都與利益掛鉤的她們又何嘗不是為了各自家庭的利益才將這份友情緊緊維繫,而也因此時常會羨慕柳道茗那種單純的心態,但也僅是羨慕一下而已。 這個進入酒店直接上電梯的男人是誰?是葉無道。 對於葉無道而言,在大廳見到的那個女孩子雖然算的上漂亮,卻不足以再打動他品味忒高的慾望了,再加上對柳道茗那單純丫頭的念想,對於其他的女人自然要淡了許多。 自從柳嫿的事件過後,葉無道就刻意地加強了對自己女人的保護,因此要得到柳道茗行蹤的消息對於他而言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這個小丫頭一直就是他姐妹雙飛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環,只是柳道茗和其姐完全不同的對於愛情毫無安全感可言的心態一直都讓葉無道躊躇不前,對於這個單純得連世事是什麼都不清楚的丫頭,葉無道的心態從最一開始的獵艷到姐妹雙飛計劃一直到現在如同對待李淡月那般的糾纏不清,不是複雜,而是一種淡若水的糾纏,很清澈,一眼就能夠看到底,但卻始終理不清。 當門鈴聲響起的時候,柳道茗正好打算出門,正疑惑是不是小米忘帶了什麼東西的她打開門,卻見到站在門口的是一個男人。 抬起頭,錯愕的目光緩緩從男人的衣著移到了這個男人面帶溫潤笑意的臉龐上。 錯愕,驚愕。難以置信,驚喜。 一瞬間,柳道茗的大腦經歷了無數個情緒的高峰,每一個神經元都在傳遞著一種大驚之後大喜的情緒,兩個人之間盡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對於葉無道,就如同柳道茗生命中出現的流星那般,短暫而璀璨,雖然次數和時間都不多,但卻足以銘記一生。 兩人之間的見面甚至都屈指可數,但每一幅畫面卻都如同生命的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刻在柳道茗稚嫩卻純淨的心靈中,她不知道,自己對於這個男人的感情是什麼樣的,但她卻知道,在見不到他的時候,她會很想念他,如果說這就是愛情,但她卻沒有那種急於見到這個男人的衝動,她更加喜歡在這種回憶之中慢慢地釋放自己那稚嫩而含苞待放的感情。 這是愛情嗎? 柳道茗不知道,她對於愛情的理解,只停留在滿含罪惡感偷偷看過的幾本言情小說還有電視劇裡面。 她想過對姐姐傾訴這一切,但下意識地,她選擇了保留這個小秘密,而這,也成為她唯一隱瞞姐姐的事情,在她的心目中,這或許就是一個夢幻而美妙的幻想,她奢求的不多,每天拿出來輕輕地溫暖一下心口,就足夠了。 「如果按照電視劇的發展套路我現在似乎應該給你一個擁抱然後再和感動得稀里嘩啦的女主角深情擁吻一番,在賺足了觀眾的感情分之後來一段萬惡的廣告。」葉無道的口吻一如既往的戲謔和玩世不恭,不是他不夠成熟和不夠城府,只是在這樣單純的女孩面前,他不忍心用骯髒的世俗來描繪她純淨的心靈。 在這一瞬間,見到葉無道那溫潤笑意和熟悉聲線的那一瞬間,柳道茗真的有痛苦一番然後伸出雙手狠狠抱住眼前這個男人的衝動。 但這僅僅是衝動而已,二十年循規蹈矩的她沒有辦法做出這樣「出格」的事情。 葉無道卻動了。 伸出雙手,輕輕擁住了這個陪他在煙花下看璀璨星空的女孩。 第五百八十五章 饒有興趣 太多的生死契闊離我們的生活太遙遠,當和自己青梅竹馬的女朋友跳下自己的自行車後座上了有錢人的奔馳車內並且還一臉悲傷地告訴你:我真正愛的人是你時,有幾個人能真正地不對自己所愛的人產生怨氣?生離尚且如此令人憎惡,更何況死別?不過,有的時候這種生離還真的不如死別。 柳道茗的小腦袋瓜子在葉無道抱住他的那一瞬間就進入了短路狀態,她原本就不豐富而在男女方面更加如用一張白紙般純淨的閱歷沒有辦法告訴她現在應該去怎麼做,理智卻在一邊說話了,她應該反抗,因為她是女孩子,不能隨便讓男人抱的。 但柳道茗忽然想到了那個煙火燦爛的夜晚,還有在煙花下她的初吻,出奇地,將理智狠狠關進了小黑屋之後柳道茗安心地躲在葉無道的懷裡,反正都做過一個星期的女朋友了,就算是曾經,就算是自己只為了報答而已,但已經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現在抱一抱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有了這個說服自己的理由之後柳道茗的自我墮落來的更加徹底和理直氣壯。 而此時,在酒店等候區。 「那丫頭怎麼還沒下來?難道她不知道樓下三個人在等她的嗎?」穿月白色背心的女孩輕輕瞟了一眼毫無動靜的電梯,不滿道。 叫小倩的女孩從手機屏幕上抬起眼皮,輕輕看了貌似不滿的同伴一眼,又回到了手機上沒有開口,向來便不喜歡說太多話的她更願意把精力放在那些值得她投資的地方。 小米淡淡道:「曉彤,我知道你一直都對道茗不滿,你的不滿來自於何處我大致也能理解,但平時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都是朋友,有些事情能過則過,如果你覺得非要帶上道茗來日本是我的錯那麼你就衝我來,不要牽扯到道茗身上。」 叫曉彤的穿月白色背心女孩子臉色一沉,卻沒有說話,合上了化妝鏡放進包裡。 「小米,你為什麼對道茗那麼上心?據我所知,你的朋友圈子裡可沒有一個對你沒有幫助的人。而你也是我們三個人中最講究利益圈子的,從來都不會浪費時間的你對道茗卻擁有超乎尋常的耐心。」小倩此時適時插嘴繞開了話題,避免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再一次升級。 「預感吧,我總感覺這個小丫頭的背後不是那麼簡單的,我曾讓我父親去查道茗的家底,但卻沒有一點異常,資料上她的父母只是在北方做一些小生意的普通人,試想,尋常人家真的能飛出這樣的鳳凰?更何況她身上吃穿用度的那些東西,哪件比我們的要差?太正常了,就是不正常。而且我總感覺,道茗會帶給我們一些意想不到的變化。」小米吸煙過三分之一便不再碰那支煙,極富有個性的她一直保持這個習慣,將煙頭滅在煙灰缸中,而此時,電梯門也在小倩和曉彤若有所思的目光中打開了。 讓三個人幾乎石化的是從來都不和任何男人有過任何超界限接觸的柳道茗竟然被一個男人近乎半抱在懷裡走出電梯。 而更加讓小倩震驚的是抱著柳道茗的男人竟然就是那個之前留給自己如同惡魔般印象的男人。 在電梯上葉無道就從柳道茗的口中得知了在酒店大堂還有三名等待她的好友而到了樓下他才察覺原來這三人在之前他進入酒店時還有過一面之緣,特別是其中一個精明的女孩。 「道茗,你!?」小米站起身來,走到柳道茗的對面,先是皺起眉頭打量了一下葉無道,繼而很疑惑地看著柳道茗,意思不言而喻。 「這……是我的朋友,她們就是我對你們說的朋友,我們一起來日本玩的。」柳道茗一臉羞澀地從葉無道懷裡掙了出來,允許在和葉無道一定限度上的身體接觸並不代表她能夠讓這一切發生在自己好友面前,她只覺得自己的臉皮發燙,從來都沒有這樣放肆過的她幾乎想要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我叫周小米,你可以叫我小米。」小米經過了短暫的錯愕之後便很快恢復了她著這個層次的精明女人應該有的靈活手腕,她之前對柳道茗打的分數足夠高,因此對眼前這個能夠征服柳道茗的男人也大感興趣,看一個人的位面當然要看這個人的穿著打扮但最衣服可以偽裝氣質卻才是最終決定一個人層面有多高難以抹殺的證據,雖然如今周小米這樣等次的女人看不出來隱藏在平靜之下葉無道的原本,可卻也能夠憑借天生的敏銳直覺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的不凡。 「葉無道。」葉無道微笑伸出手,很有禮節地輕握周小米手指的第二節,三秒之後放開。 顯然,這個細節讓原本就對葉無道的印象分極高的周小米又驚艷了一把。 「這是我的朋友梁小倩,吳曉彤。」周小米分別將另外兩位夥伴介紹給了葉無道。 「真是巧。」葉無道在和梁小倩握手時莫名地說了一句,自認「久經沙場」的梁小倩竟然在葉無道的注視下感覺臉頰有些發燒,很多時候對於女人而言低級的甜言蜜語攻勢所帶來的效果遠遠不如一場意外的邂逅,如果再加上一點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曖昧情調,那麼這個女人的心中想要忘記始作俑者的男人恐怕就很難很難。 三言兩語,葉無道給這三個精明女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傲,滲入骨子裡的傲,繼而便是深不可測。 她們三個人當然能夠清楚這種傲氣的來源,在很大程度上她們從小到大就是帶這種傲氣的,因為她們的家庭背景足夠她們對許多人和事傲慢,只是她們的傲氣和稍顯做作的客套在葉無道面前,實在不值一提。 「聽道茗說你們要去東京遊玩,我比你們先到一段時間,給你們去準備一輛車吧,總比打出租車要方便一些。」交談不久之後葉無道便隨意道,臨走之前用眼神詢問柳道茗,卻見這個丫頭死活都不好意思當著朋友的面跟自己出來,葉無道暗歎一聲但願這個單純的丫頭不要被她那三個相比之下不簡單得多的朋友連老底都騙出來才好。 望著葉無道的背影,周小米深深皺起眉頭,剛要開口時卻被小倩捷足先登了。「道茗,你什麼時候找的男朋友啊?」小倩拉著柳道茗坐到等候區的沙發上,原本相對小米而言比較冷淡的關係也煞時熱絡了許多。 「他不是我男朋友。」柳道茗支支吾吾半天,卻只說出這樣一句連她自己都覺得傷心的話。 男朋友,對於柳道茗而言是一個嚮往卻不敢去觸碰的名詞。她不敢踏出這一步,就如同姐姐對她說的那樣,愛情會讓女人失去理智,然後失去所有。 得到了這個答案之後,小倩神情有些驚訝,轉過頭,她對小米道:「小米,你覺得這個叫葉無道的男人怎麼樣?」 「危險。」小米只是給出了兩個字,想要掏出煙的她卻發現煙盒空了,搖搖頭,把空煙盒放在茶几上,淡淡道:「很危險。」 兩句重複的句子讓幾人的氣氛陷入了沉默,只有柳道茗有些疑惑。 「道茗,他是國內的嗎?還是一直生活在日本?」曉彤饒有興趣道,用纖長的手指纏繞著手機繩,眼中閃爍著狡猾而玩味的光芒。 見到曉彤臉上很感興趣的神色,小米微微皺起眉頭,卻終究什麼話都沒說。總有些教訓,要自己親身嘗試過之後才叫痛。 「他一直都是國內的。」柳道茗老實地回答。 「那他家是做什麼的?」一旁的小倩問了一個三個女孩都很關心的核心問題。 但這一次,柳道茗卻是無辜地搖搖頭。 「我不知道。」 第五百八十六章 人性本惡 雖然東京並不是太子黨的地盤,但葉無道想要弄輛車就太簡單了,當一輛蘊涵著低調內斂霸氣的阿斯頓RAPIDE出現在周小米這些女孩面前時,雖然算不上驚訝,卻對葉無道的能量有了一個足夠的認識。 超過三百萬人民幣的阿斯頓並不是讓她們側目的焦點,重要的是這個男人竟然能在十分鐘之內在東京這種城市調到這樣一輛絕對不可能出身於租車行的車,而原本就不是純粹遊玩目的而來的周小米曾詳細的瞭解過日本的方方面面,正如同這輛從車牌到外表並沒有太多特別之處的阿斯頓,周小米清楚在日本是沒有所謂「特權車牌」的概念的,然而這個世界從來不會有絕對的公平,正例如這輛車的前窗右上方,那一枚小小的圖標,那枚圖標代表的就是日本國會大廈專屬。 平常百姓或許不會將這樣一枚極容易被忽略的圖標放在心上,但在日本但凡是上了一些檔次和位面的人便會小心翼翼地對待了。 在車上,葉無道做了一回免費的駕駛員,而柳道茗毫無爭議地座在前面,另外三個女孩坐在後座。 周小米,梁小倩,吳曉彤這種女孩在交際手腕方面自然是手到擒來,而葉無道則什麼話題都能夠接的上,來者不拒的葉無道與三個嘰嘰喳喳的女孩說得熱火朝天,氣氛自然沒有冷場的可能。 「你來東京多久了?似乎你對東京很熟悉?」吳曉彤就坐在駕駛座的後面,探過身體來饒有興趣地問道。 因為距離的關係,葉無道能夠很清晰地嗅到吳曉彤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女性香水味道,這種看似正常的接觸範圍卻蘊含著許多的玄機和哲理,見到坐在自己身邊始終耷拉著腦袋一副委屈模樣的柳道茗,葉無道微笑伸出手握住了柳道茗的小手,放在檔位器上,淡淡道:「不久,幾個月吧。」 這一幕自然被另外兩個女孩看在眼裡,周小米眼中的複雜神色更濃了,而梁小倩則怎麼看都有些得意的身材,到時吳曉彤,見到自己的攻勢沒有奏效也沒有得寸進尺而是老老實實地坐了回去。懂得進退的女人無疑比不知輕重的女人更加受歡迎,對於這種小資級別的女人們沒有所謂好感,但葉無道面對任何人都能夠拿出足夠的禮貌和耐心,正如同姑姑所教他的,就算再強勢,語言上能忍讓一步便退半步,這不是謙虛也不是故作的低調,而是涵養。 「如果是來遊玩的話,四百年前由德川家康填海建造的銀座自然是最佳選擇,短短的銀座大街兩側你能夠找到這個世界上最尖端的服裝品牌,也能夠感受到最時尚的流行潮流,我想這應該才是你們的最終目的。」葉無道恰逢其適地建議顯然很符合幾個女孩的胃口,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 「我早就想要去號稱全日本最繁華的四丁目十字路口去看看了,不過我聽說在東京這座消費奇高的城市一個晚上的花銷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更何況是在銀座這樣集合了國際頂尖品牌的商業區呢?」周小米輕笑道,秀麗眉眼之間的期待神色不言而喻。 「今天的消費我買單。和漂亮女孩子出門男人自然要有做提款機的覺悟。」葉無道輕笑一聲,輕輕拍了拍神色愈加委屈的柳道茗細嫩的小手,柔和道:「道茗,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我可是一直都沒有送過禮物給你,說起來還真是有些慚愧呢。」 一個動作,一句話,柳道茗那欣喜的神色便如同怒放的鮮花一般綻放了開來。 輕輕地搖搖頭,從來都不缺錢的柳道茗又何嘗會在意那份禮物,她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白的是,她欣喜於葉無道的在意。 過了京橋便算正式進入了銀座的區域了,因為今天是週日所以不允許車輛通行,葉無道就把車停在了路邊一座大廈的停車場內,而後帶著四個女孩子進入銀座第四丁目路口。 「其實東京的銀座雖然名氣很大,但並沒有什麼好看的,這些傳言之中的名氣也只不過是東京政府的宣傳需要罷了,實質上對於銀座的爭議也一直都存在,例如這個酒吧和歌舞廳林立的商業區究竟有多少違法活動在進行,究竟有多少人藉著酒吧舞廳的借口在販毒、賣淫等等,但面對這一切的質疑東京政府卻從來沒有給出過任何一個正面的回答,這種效應就有一點像模仿美國航天局對於外界質疑阿波羅號是否真的真正登月過一樣,不解釋,所以質疑越來越大,而質疑大,這種免費的廣告效應自然就越傳越勝,宣傳的目的自然也就達到了。」葉無道半抱著有些不自然的柳道茗站在四丁目十字路口的一側,望著眼前熙熙攘攘的巨大人流輕聲道。 另外三個女孩,則遠遠地站在另一側,拍照,交談。 「是不是繁華的背後總是罪惡呢?」柳道茗輕輕歎息一聲,在經過輕微的掙扎之後發現男人根本就沒有放開他的意思,於是柳道茗也就不做徒勞的努力,有些害羞的她只能努力不去想自己正被一個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半抱在懷裡,即便是比他們更露骨的情侶數不勝數。 「丫頭,我問你,孟子的人性本善和荀子的人性本惡,你更相信哪一個?」葉無道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任何人都知曉答案卻不願意正面回答的問題,揉了揉柳道茗的小腦袋,問。 「不是人之初,性本善嗎?」柳道茗揚起頭,楚楚可憐地問。 望著眼下這對清澈見底的眸子,葉無道猶豫片刻,還是沒有打碎骯髒世俗之中最後的清純,歎息一聲,伸出雙手抱住了單純得不像話的柳道茗,和周圍熙熙攘攘的滾滾紅塵形成清晰的分割,就如同他這個從來都自詡最純粹黑暗的傢伙在保護著這一汪清泉一般。 「是,人性本善。」葉無道違心道。 當利益的結痂一層一層將人們包括起來,以至於厚到了誰也看不清誰本心的地步,誰還有臉說自己性本善?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人們愧對於自己那顆為了利益而蠢蠢欲動的羞恥心,性本善,本善,之所以現惡是為所迫,多麼做了婊子又立牌坊的說法。 從來都堅信人性本惡的葉無道根本就沒有將那些所謂的善性當成真正的本性。 被葉無道圈在懷裡的柳道茗眼神有片刻迷惘,她單純,但並不代表她笨,從小就被姐姐僅僅保護在羽翼下的她很少接觸這個社會的陰暗一面,但人總是要長大的,柳嫿能保護她十年,二十年,卻不能夠阻止她長大的步伐,她不再是那個當年亦步亦趨的小孩子了,悄無聲息地接觸了這個社會的陰暗一面,柳道茗驚慌失措,她不知道要怎麼辦,她不知道自己印象中很美好的世界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讓她毛骨悚然的人或事存在,她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社會上原來人人都帶著一張面具在說話,驚慌失措的柳道茗發現自己只有在此時,在葉無道的懷裡才能夠找到片刻兒時的寧靜,就如同姐姐溫暖的懷抱,卻更窩心。 這是什麼?姐姐,你能不能告訴我? 在不遠處,梁小倩一直都把目光注意力放在這一邊。 「小倩,你不是真的要對這個男人下手吧?」吳曉彤似笑非笑地坐在道路旁的休息長椅上,腿很修長的女孩子蹺二郎腿原本就很有韻味,而吳曉彤這樣冷魅的女子自然能夠擺出尋常女子沒有的風韻來,吸引著周圍大多數雄性目光的她沒有絲毫不自然,從小便在這種注目的注視下長大的她雖然沒有柳道茗來得純粹漂亮和清澈,但卻擁有一份屬於她自己的來自於社會歷練的老辣。 「我沒有那麼不自量力。」梁小倩搖搖頭,黯然的神色在片刻便消逝不見,她不相信一見鍾情,從來都不信。因為父母在很小的時候就告訴她,一個女人可以愛一個沒有本事的男人,但絕對要找一個有本事的男人結婚,還有一種超出了自己認知的危險男人,不能結婚,更不能愛。 「第一次聽小倩說出這樣沒有自信的話呢。」吳曉彤淡淡道,望向葉無道背影的眼神中不明意味的光芒閃爍。 「我勸你們兩個還是收收心,這種男人是你們能夠駕馭得了的嗎?作為姐妹,我的奉勸也僅僅到此為止了。」周小米搖搖頭,點燃一支剛買的煙,淡淡道。 第五百八十七章 採摘 在銀座的購物其實並沒有持續多久,而這三個女人似乎都沒有興趣把注意力放在購物上,包括周小米在內的三個女孩更多還是在仔細地觀摩每一家商店,從門口的裝飾,到進門內部的裝修,再到服務員的服務,這一切都是她們關注的對象。 相比之下,真正的購物到是少了許多,以至於在結束的時候每個人手裡也不過提著一個包而已。 「今天真的是累死了,真相早點回到酒店好好地睡一覺。」經過短暫的接觸之後,梁小倩對葉無道的拘謹已經減輕了許多,畢竟無論從哪方面看,除去那帶給女性天然的危險性而自然而然產生的防範與戒備之外,葉無道這樣一個男人都算的上無懈可擊的。優秀的男人總是更加容易獲得異性的好感,而這份好感自然拉近雙方距離的最佳途徑。 「從養生學來講,人體在感覺到累的時候其實已經是大腦發的警告,而這個時候馬上進入睡眠會產生副作用,最好的方法就是洗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因為熱水澡可以平穩因為身體疲累而導致的血液循環加速,平穩血壓,舒展毛孔。」葉無道開車從停車場饒出來返回原路,淡淡道。 「這些門門道道的東西太多了,我曾經收集了不下一百條的所謂養生之道,但最後卻發現這些東西唯一的作用就是讓我的生活變得亂七八糟,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碰,索性我就不管了,做人一輩子不過幾十年,還顧忌這個顧忌那個起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周小米適時插口微笑道。 葉無道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恬淡的周小米一眼,這個秀麗的女孩終究還不是那種真正的花瓶。 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柳道茗偷偷地用眼角瞅著身邊和自己的好友談笑風生的男子,按照一般女人的常理而言,她應該吃醋才對,但柳道茗卻絲毫沒有一點因為葉無道與別的女人談笑而醋意,這種反映讓原本就懷疑自己對葉無道感覺的她更加迷惘,純澈的大眼睛中滿是疑惑,不過當這目光觸及到了葉無道很有味道的臉龐時,又變成了羞澀,輕輕瞅一眼便逃也似地轉過了頭,假裝看著窗外倒退精緻的她悄悄地握緊在手心葉無道剛才買給她做禮物的一杯琉璃玉珮,感覺到那股溫潤的溫意直透心脾,嘴角同時悄悄爬起一抹安詳。 回到了酒店之後,三個女人很聰明地選擇先一步離去,於是柳道茗驚慌失措地發現就剩下了自己和葉無道獨處,下意識地想要逃跑的她卻被葉無道先一步抓住擁在車內深吻。 愛情的滋味? 柳道茗此時沒有太多小說中描寫的甜蜜感覺,甚至於這一次的感覺和上一次在成都看煙花時被吻的感覺也不一樣,驚訝,驚訝漸漸地在心頭如同遇了水一般稀釋開來之後就擴散開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幸福,她不知道用這個詞彙來描繪這種感覺恰當不恰當,她只知道,她不希望時間流走,如果可以,最好永遠停留在此時。 一分鐘之後,葉無道放開了幾乎要窒息的柳道茗,兩人雙眼之間的距離漸漸拉開,黑暗的車廂中,喘息聲竟然如此曖昧。 柳道茗小巧卻飽滿的胸脯快速起伏,被葉無道擁在懷裡的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應該說什麼話做什麼動作好,手足無措,只能如同受驚小鹿一般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幾乎要融入黑暗中的男人。 「知道女孩子最重要的地方是哪裡嗎?」葉無道嘴角挑起了輕佻而邪魅的笑容,這種招牌式的微笑幾乎會讓每一個女人都面紅心跳,輕輕靠近了柳道茗,這樣稚嫩的小丫頭在這個社會可不多見了。 疑惑地搖搖頭,柳道茗下意識地以為自己這樣的醜小鴨肯定不具備那種極具女人味的氣質。 葉無道的手輕輕覆蓋那一對柔軟,很輕柔,就如同在撫摸稀世珍寶。 「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八的男性在打量一個女人時首先會注意到這個女人的胸部,然而胸部的形狀,尺寸一直都是直接影響該女性在男性心中魅力指數的關鍵因素,有一句話恰好擊中了男性這一心理的要害,臉蛋漂亮不漂亮不重要能看就行,因為關了燈都一樣,但身材好不好就很重要了,誰都不想抱著一隻木桶或者一具骨架睡覺。」葉無道在柳道茗的耳邊輕輕耳語,這種輕緩語氣伴隨著葉無道呼出來的熱氣噴在柳道茗精緻粉嫩的耳朵上,柳道茗在黑暗中的臉龐就如同滴血一般嬌艷欲滴。 比胸部承受的襲擊更加讓她難堪的是來自於語言上的挑逗。 單純的她只能咬著嘴唇控制不讓自己心中那異樣的聲音從喉嚨間發散出來以至於被男人發現自己真實的反映,然而事實上在性方面幾乎一片空白的她此時此刻也只能下意識地緊繃身體,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拒絕?她不想。 迎合?她連想都不敢想。 「道茗是什麼罩杯的?」實際上第一眼就能夠目測到一個大致卻很精確數值的葉無道這一句話對於他而言完全是廢話,但很多時候和女孩相處特別是屬於自己的女孩子相處總是需要一點廢話來調節氣氛的,更重要的目的是不要讓女孩子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你不老實的手上,適當的用語言引開注意力從來都是很好用的伎倆。 「離C還差一點。」果然被其心可誅的葉無道因該注意力,柳道茗MM一臉的泫然欲泣。 「是小了一點點。」葉無道故作沉吟道,不過他在柳道茗的自卑瀰漫上來之前就接著道:「不過對於道茗來說最好了,很多男人女人都一味盲目地追求大,可中國女人的婉約又其是那些歐美粗狂女人能夠媲美的?身材比例的不協調不但不能夠帶給賞心悅目的視覺享受甚至會起到反效果,所以無論什麼東西都講究一個過猶不及,和自身的身材比例相協調的尺寸才是最完美的,而且道茗,你的胸型可是黃金胸型哦。」 柳道茗的悲傷還沒有來得升起來就被巨大的喜悅沖淡了,並不是直接的讚美之詞,而柳道茗這樣聰慧的女孩也不會喜歡那種調調,恰到好處的奉承讓這個玲瓏的女孩心思百轉,最後揚起頭,她弱弱地問了一句:「也是你喜歡的嗎?」 隱藏在黑暗中的臉龐揚起一抹會心的笑容,葉無道沒有說話,回答柳道茗的,是黑暗中溫暖的雙唇。 兩人的嘴唇再一次包裹在黑暗之中緊緊地糾纏在一起,相比之前,柳道茗已經不再是被動地防守,她甚至開始放肆地主動起來。 原來這就是愛情的滋味! 柳道茗清純的眼眸只剩下了一條縫隙,任由葉無道品嚐甘美的柳道茗此刻整個大腦的運轉速度都降低了下來,略微有些窒息的氣悶,還有唇齒交融的愜意,肉體的逾越加上精神上因為放肆而近乎墮落的快感,這種被男人強有力的臂膀緊緊圈在懷中的溫暖讓她空前地有安全感。 大腦一陣暈眩,柳道茗只知道盡其所有讓擁吻著自己的男人感受到自己作為女孩子的魅力,為此,就算是察覺到了黑暗中葉無道的手悄悄從衣服的下擺伸了進來,她都沒有去在意。 只要是這個男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第五百八十八章 是處女吧 從酒店的停車場裡把癱軟得幾乎成了一堆軟泥的柳道茗扶到酒店,站在房間門口的他面帶微笑把手中的柳道茗交給了面帶驚訝的周小米。 「我還以為你們今天晚上不會回來。」周小米笑嘻嘻地促狹道。 原本就心中慶幸夾雜著失落的柳道茗此時此刻完全被羞澀所替代,紅著臉把周小米推進房間之後她獨自一人站在葉無道面前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能夠真正地做到欲說還休的姿態,那麼一個女人的味道自然也被勾勒了出來。 「你今天應該很累了,好好休息。」葉無道的嗓音一如既往的醇厚,帶著一種讓柳道茗越來越沉迷的溫和。 輕輕點點頭,柳道茗很想問他明天還會不會來,但當她鼓足勇氣抬起頭的時候卻只見到了一個略顯得孤單的背影。 怔怔出神地看著葉無道的背影,柳道茗輕輕咬著嘴唇,縈繞著淡淡失落的她幾乎要開口叫住葉無道讓他留下來。但不知道為什麼,話頭到了喉間,卻只發出一聲歎息。 「丫頭,你這個樣子會被男人吃得死死的,而很多例子都告訴我們女人一旦被一個男人吃的太死總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特別是這樣危險的男人和你這樣單純的女人。」周小米不知合適出現在柳道茗的身側,望著好友那失落的神色,苦笑搖頭,雖然算不上梁小倩那樣的情場高手,但她對男人實在算不上陌生。 柳道茗看了周小米一眼,心裡空落落的她根本就無所適從,只能滿臉委屈地抱著周小米,一臉泫然欲泣。 周小米安慰著柳道茗然後把這個小丫頭帶進房間裡,兩個人就盤腿坐在床上,周小米對神情顯然還很低落的柳道茗神秘道:「他剛有沒有吻你?」 柳道茗一愣,小臉紅似血。 見到這個丫頭的反映,周小米用腳趾頭也想得到剛才她們不在的時候這個水靈丫頭的便宜一定給那個男人占光。 「還有沒有別的進一步的接觸?」周小米的臉色更加神秘。 咬著嘴唇死死地搖頭,柳道茗打死都不會告訴別人剛才自己在車內被葉無道撫摸了從未被任何人接觸過的乳房。甚至,那種撫摸兩個字絕對不能描述的接觸簡直就是肆意的把玩。當這個念頭出現在柳道茗的腦海中時她自己也嚇了一跳,近二十年的乖乖女生活經歷根本沒有過這種放肆的經驗。 柳道茗不說,周小米這種一眼就能夠將柳道茗看到心底去的女人哪裡會不明白,苦笑著搖搖頭,周小米又問:「那你剛才還在失落什麼?是失落他沒有留下來嗎?」 柳道茗一愣,抬起頭看著周小米,說實話,她根本就未曾在這個問題上深入地想的太多,雖然單純但她並不是那種對性一無所知的女孩,無論是生理課上的常識或者是現在越來越露骨的電視劇中那奔放的描繪,她一直都很清楚男人和女人之間最終的身體接觸無疑就是性。 但,在她的腦海中,這一直都是在結婚以後才能夠做的事情。 望著周小米的臉色,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剛才葉無道留了下來,那麼自己會不會和他做這種事情? 這個問題讓柳道茗原本就迷惘的大腦更加糾結。 周小米摸了摸柳道茗的腦袋,雖然她很想說其實葉無道這種男人根本就不是尋常的心思可以揣測的,但無論如何,她還是沒有說出口來,興許她知道自己即便是說了也沒有用,柳道茗自己身在局中看不見,而她這個局外人自然是明明白白的,在這樣一張精心編織的愛情大網下,有幾個女人能逃脫?更何況是柳道茗這個迷迷糊糊渾然不覺的小丫頭。 如果是自己,可以嗎?安慰了柳道茗幾句便自己走進浴室洗澡的她一絲不掛地站在淋浴下,揚起頭任由溫熱的水沖洗自己的臉龐,而後望著鏡子裡面一直都讓自己很驕傲的面容和身材,她猛然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問得迷惘了。 但隨即,她就搖搖頭,她知道,葉無道這樣的男人已經超出了她能夠探知的層次太高太高,父親是市常務副市長並且也是下一任市長最熱門人選的周小米曾經在一次遠遠的觀望中接觸過一群傳言來自北京的大少,那種徹骨的精緻和飛揚跋扈讓周小米深切地認識到自己以往的高傲是多麼的幼稚和可笑,而今天見到的葉無道,無疑比那群人要高深太多太多。 像這樣的男人,之所以看重柳道茗,就是因為她身上那自己都羨慕的清純吧,純澈得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利益什麼是罪惡什麼是黑暗以為這個世界總是好人多而且見到每一個乞討者必定會拿出錢來的女孩,恐怕任何一個男人都捨不得放棄。 葉無道自然不是良心發現了才放棄趁著今晚這個拱白菜的大好時機而跑出來受凍,如果不是在最後關頭察覺到危險氣息的他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柳道茗這個乾淨得如同白開水一般的小丫頭的,就算是不忍心在日本這種充滿污穢氣息的國度要了這個女孩的身子,也總要佔足了便宜才滿足,然而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一些人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在錯誤的時間做了錯誤的事情,於是後果就會很嚴重。 日本的三大神社向來就有屬於自己的秘密部隊,如同國家神社由安倍晴海親自訓練的一支精兵悍將,還有之前在英式弈手下最終毀滅於葉無道手上的千尾八部眾。 佔據了整個日本的精神信仰超過千年,幾乎從日本人開始被教化以來就亙古存在的神社力量,如果沒有自己的秘密武器那是連三歲小孩子都不會相信的玩笑。 今天來迎接葉無道的,就是靖國神社所謂的「英魂守衛」,這群從小就被右翼極端思想左右長大的人腦子唯一的信念就是忠於靖國神社,而他們的核心宗旨就是守衛神社英魂,不容任何人褻瀆。 在來東京之前就清楚三大神社絕對會忍不住趁這個大好時機跑來玩玩暗殺的勾當,然而靖國神社第一個出手也實屬情理之中,原本就抱著必滅靖國神社之心來日本的葉無道壓根沒有打算讓這個神社在他離開日本時還存留在這個世界上。 葉無道來到停車場時,地上躺了七具屍體。 一個女人站在停車場中,氣息凌然。 女人的對面還站著一個年輕男人。 就如同詭異的電影畫面,經過特效處理一般,女人的身體忽然消失在原地,沒錯,是消失! 下一秒,女人的身體已經出現在了年輕男人的上空,年輕男人彷彿有所感應,抬起頭,見到的卻是女人冷冽的眼神,還有那閃耀得刺眼的刀光! 分身! 忍術奧義。 四個女人同時出現在年輕男人的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完美無缺。 四個完全真實的女人身上令人忍不住顫抖的強大殺氣組成一個完美的氣場,而氣場的核心從一開始就已經鎖定了站在中間的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麻木的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晦澀的瞳孔中光芒閃爍,在被鎖定的同一時間,他就已經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正前方的女人身上。 在女人出手的剎那,男人的臉上閃過些微迷惘和不敢置信的神色,因為他竟然發現自己鎖定的真身竟然在那一瞬間消失了!後方!中計了!年輕男人轉身,但毫不留情的時間已經沒有給他悔改的機會。 電光火石,不過剎那。 身穿暗紅色的長袍,很有日式的風格氣息,女人年輕而精緻的臉上沒有因為殺掉敵人而有任何異常的神色,微微泛光澤的瞳孔與舉在臉側的紅雪左文字相映成輝,一縷黑色髮梢輕輕掛了下來,這種精緻嫵媚如妖的女人,要怎麼樣強大的男人才能夠征服? 此時,葉無道踏著輕緩的步子入場。 輕輕的腳步聲打破了停車場內陰冷的氣息。 望月鸞羽額上微沁出汗珠,眉頭微微蹙起,看著走過來的葉無道,欲言又止。 「你剛才已經死過一次了。」葉無道淡淡道。 「是你出手幫的我。」望月鸞羽手上的紅雪左文字無力垂下,她清楚,依她現在的修行就算是得到了忍術的終極奧義也沒有辦法真正圓融地使用出來,而剛才勉強催動的四體分身術如果不是這個藏在暗中的男人掩飾恐怕也只是一場破綻百出的鬧劇。 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望月鸞羽額前斜掛下來的髮梢,在柳道茗身上被勾動了慾火卻沒有發洩的葉無道嘴角爬起一抹邪惡的笑容。 「是處女吧。」 第五百八十九章 辦過了?再破一次 雖然向來就有女性忍者在執行第一次任務的時候將身體奉獻於主人的規矩,但望月鸞羽因為其父親的關係並沒有按照這一條規矩行事,即便當初英式弈對這位號稱忍者第一美女的望月鸞羽很感興趣以及性趣,但礙於望月家族不容忽視的強大威能存在,他終究還是沒有動這個女人。 但在九泉之下的他恐怕不會知道自己當初想吃又不敢吃的女人如今卻要在殺死自己的大敵身下婉轉承歡,否則英式弈這位前日本太子恐怕就是死也不會瞑目。 實質上望月鸞羽在從懂事開始就已經懂得了自己的身體終究會在某一天被一個能夠被自己稱之為主人的男人拿走,這與愛情無關,也無關乎她本人願意不願意,因為這是規矩,歷來如此,從很小開始刻板的父親就不會向她解釋什麼是規矩這種幼稚卻沒有人能夠回答的問題,而她的生活也從有記憶的初始就開始充塞著訓練,訓練,再訓練,目的只有一個,活下去。 雖然作為望月家族的女兒,她有很多別的忍者享受不到的特權,但這並不代表她的父親會因此而對她有絲毫手下留情,通常就是因為她是望月家族女兒的身份,她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否則就會愧對於望月這個姓氏。 在遇到葉無道之前,望月鸞羽從未想過自己在某一天會成為徹底改變日本忍者歷史的存在,而這種念頭她相信即便是身為日本四大宗師之一的父親望月守雲也不曾狂妄地擁有過,但這一切都在遇到葉無道之後改變了,這個當初即便是在中國國內都因為龍幫的存在而岌岌可危的男人如今卻已經徹底地掌控了日本忍者的命運,而自己,就是他達成這一切的一把刀。 在酒店的房間裡,望月鸞羽依舊是那一身暗紅色的女性袍子,很有日本女性的味道,外表柔順而乖巧。 坐在陽台抱著膝蓋,望月鸞羽仰望星空。 她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雖然從未經歷過,但她卻知道這一切遲早有一天會發生的,最初的時候以為會是英式弈那個自己對他毫無感覺的男人,而現在,卻是這個叫葉無道的中國男子,她不知道自己對於葉無道是什麼樣的感情,愛情?不,那太可笑了,或許是敬畏來的更多一些。 畢竟比許多人都要瞭解葉無道成就的她這種敬畏來得並不是毫無理由。 視線毫無阻隔地凝望星空,她的心境忽然變得很平靜,空氣中安詳的氣息很有一種父親靜坐的禪房中那種淡淡熏香的味道。 她不知道上一次擁有這樣寧靜的心境是什麼時候了,彷彿是從中國回來的自己和龍玥一起親手殺死自己所有親人的那個晚上,那個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血夜也如同今晚這樣,星空璀璨,照應人世間的罪孽。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望月鸞羽耳邊忽然響起父親的訓導:忍者生來就是為主人而生的,而你,望月鸞羽,是為家族而生的,任何望月家族的人都應該銘記於此,你可以背叛國家,可以背叛我,但你不能背叛你的家族。 「在想什麼?」葉無道的聲音在望月鸞羽閉上眼睛的臉龐上方響起,站在望月鸞羽的身後,望著這張此時此刻格外出塵的俏臉,葉無道眼中閃爍著一種望月鸞羽不會懂的光芒,淡淡道。 葉無道剛洗完澡的有一種沐浴露淡淡的香味,而被赤裸上身的葉無道半抱在懷中,望月鸞羽沒有一點驚慌,只是靜靜地搖搖頭。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離開。」葉無道的語氣依舊平靜,雖然在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時就沒有打算過放棄她,但葉無道終究還是給了她一個選擇的權力。 唇瓣爬起一抹滿足的笑容,望月鸞羽輕聲道:「我不後悔。」 有這一句話,就足夠了。望月鸞羽心中在歎息。 葉無道的手輕輕游動,順著望月鸞羽暗紅的袍子領口,佔領了那豐潤的柔軟高地,望月鸞羽酥滑的臉蛋隨之浮起一抹暈紅,這個性屬櫻花的女子終於要在這一天迎來女人生命中最為璀璨的綻放夜晚。 葉無道紅牙玉板的溫柔讓望月鸞羽的第一次並沒有感受到太大的不適,俯下身來輕輕地吸允望月鸞羽如同天鵝般修長雪白的脖頸,葉無道無聲的溫柔讓這個從小便被剛硬和冰冷所包圍的女孩終於感受到了做女人些許的快樂,喉嚨間壓抑不住輕輕呻吟,最後便像是洩洪的洪水一般再也無法抑制,望月鸞羽放開了一切,努力地迎合葉無道的需求。 暗紅色的櫻花袍子散落在柔軟的地毯上,與之交相輝映的是女人雪白細膩的小腿,還有踩在地面略顯得羞澀的腳趾,這樣一副靜默的畫面無疑比任何文字和圖像都具有暗香浮動式的誘惑力,不著寸褸的男人和女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他們的身體完全契合,粗重的喘息聲和曖昧的呻吟無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血脈噴張的音效,畫面上升,在天花板上散發著暗淡光芒的燈彷彿也感染於床上正交織在一起的男女那曖昧的情調,燈光迷離。 在葉無道一味的溫柔中,他的象徵終於進入望月鸞羽從未被任何人探知過的身體最深處,兩人從喉間發出深深的歎息,這是肉體最緊密的結合,同樣是精神的愉悅。 血紅綻放,迷離的粉紅色是今晚的主調,那一朵濺在床單上的是櫻花的象徵,她的忠貞,她的守身如玉,終於在這一夜奉獻給了他。 因為從小就練習忍術的緣故,望月鸞羽身體的柔韌度絕對是葉無道所遇過的女人中最為出類拔萃的,她幾乎能夠滿足葉無道的任何需求,再高難度的姿勢她都能夠做的出來,就算是因為起初有些羞澀和不自然但在葉無道的循循善誘下這個女人的媚態終於在被不停的佔有中完全綻放開來。 這絕對是一場高質量的情慾享受。 在此之前從未在這方面有過多少衝動的望月鸞羽今晚卻表現出了一般女人絕對沒有的「胃口」,幾次三番的巔峰都沒有讓她罷休,反而一直被葉無道將身上所有能佔有的地方都佔有之後,她強烈要求葉無道將精華留在她的身體裡面。 最後,葉無道的烙印深深打入了望月鸞羽的身體,還有靈魂。 一切都趨於平靜,望月鸞羽趴在柔軟的床上,而被兩人折騰得連七八糟的床上此時更是狼藉一片,配合上兩人雪白的肉體更是有一種令人心跳加速目眩神馳的視覺衝擊。 葉無道就壓在望月鸞羽的玲瓏有致的身體上,兩人的結合似乎還在持續並沒有因為戰鬥的結束而分離。 雙手從望月鸞羽的身下穿過輕輕握住了望月鸞羽胸前的柔膩,葉無道不得不承認望月鸞羽的臀部絕對是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圓潤和翹挺,以這個姿勢壓在望月鸞羽身上的他幾乎能夠徹底地感受到那種驚心動魄的豐滿柔軟和彈性。 單單是身體上能夠帶給男人愉悅享受程度的女人,能和望月鸞羽媲美的真的不多。 望月鸞羽側過頭,讓臉蛋的一側貼在還溫暖的床上,她的身體依然還殘留著那種被瘋狂佔有之後的餘韻,而下面身上男人的貪婪更是沒有撤出的意思,更加讓她心驚的是他竟然還有重新抬頭的趨勢。 「你是那種需要被深度開發之後魅力才會如同寶盒中的寶物一樣徹底綻放出來的女人。」葉無道俯下身,恢復過來的他身體開始了不老實的律動,而這一律動帶給望月鸞羽的刺激是顯而易見的,這個女人殷虹的唇瓣微微張開,輕輕喘息。 「我要後面。」望月鸞羽面色血紅,低聲呢喃。 葉無道從不會在這種時候拒絕這種要求,特別是面對這種女人。 微笑抽身,兩人的身體分離開來,兩個人都感受到了分開時的空蕩和難受。 葉無道的雙手從柔軟和豐挺上收回,牽引著望月鸞羽自己的手,讓她自己分開臀瓣,葉無道的象徵輕輕按壓在那條能夠讓所有雄性都沉迷的柔軟溝壑中,輕輕地摩擦之後便是緩慢而溫柔的進入。 咬著嘴唇,望月鸞羽閉上眼睛享受這種略微帶著撕裂痛苦的飽脹被佔有,挺起豐滿雪膩的臀部迎合了葉無道稍顯緩慢的進入,她甚至都能羞恥地聽見那一聲撞擊帶來的曖昧聲響。 「啪。」 第五百九十章 地獄犬 一場足夠高質量的情慾會讓男女雙方都感受到從肉體到精神的愉悅,有研究表示,和諧的情慾能夠激增男女之間的幸福指數,這種幸福感會讓大腦處於活躍和興奮狀態,而這一切甚至會成為延長壽命保持身體健康的有力佐證。 在清晨,手錶的指針伴隨著照樣緩緩向正中爬升時,望月鸞羽猛然睜開眼睛。 因為對自己身處於陌生的環境而習慣性地產生警覺時她一轉身便見到了葉無道那雙漆黑的眸子。 帶著些許笑意,雖然有些冰涼,卻足夠溫暖望月鸞羽了。 昨晚的記憶如同潮水般在腦海中倒流,重新閉上眼睛的望月鸞羽安心躺在葉無道懷中。 昨天晚上兩個人瘋到了很晚,甚至於望月鸞羽能夠記憶起來當自己感覺到精疲力竭再也沒有辦法配合彷彿永動機一樣永遠不知道疲倦的葉無道索取時,天色幾乎都濛濛亮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現在幾點睡了多久,作為一名忍者這無疑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但是今天,她不想要再勉強自己了,她知道無論如何今天自己都有墮落一天的理由和借口。 身體甚至還依稀能夠感受到昨晚瘋狂之後殘留的餘韻,望月鸞羽原本以為已經醒來的葉無道會做些什麼或者是說些什麼,但是等了很久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這種等待過程的煎熬讓地望月鸞羽疑惑地睜開眼睛,但這一次她看見的卻是保持沉默的葉無道盯著天花板不語。 習慣了這個男人的飛揚跋扈,習慣了這個男人即便是微笑也帶著令人坐立難安的霸道更是習慣了葉無道冷酷到近乎冷血的梟雄行事風格,忽然見到了葉無道的沉默一面讓望月鸞羽有些不知所措。 是不是該開口說些什麼或者去做些什麼?從來都將自己定位成葉無道的下人而不是女人的望月鸞羽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如何討主人的歡心,但卻一直都有一個聲音在腦海中告訴她,現在,沉默才是最好的選擇。 就這樣沉默了下來,雖然還是如同太陽升起之前的那樣安靜,但房間裡的氣氛卻是截然不同了。 「是不是在考慮怎麼辦才好?」葉無道毫無徵兆地轉過身,雙手抱住了懷中赤裸的溫潤身體,語氣一如既往的輕佻和邪魅。 聽到這句話,還有那雙手不老實地握住了自己胸前的豐盈,望月鸞羽輕輕鬆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望月鸞羽還是更加習慣這樣一面的葉無道,即便她自己也清楚這是一副面具,但她又何曾真正地奢求過能夠見到葉無道那不為人知的真實一面? 「一個自從誕生以來就和無數個形形色色的女人糾纏不清的大師級花花公子卻在臨終時都沒有結過一次婚,而他那曾經引以為令無數名媛心花怒放的產業也終究破敗在了這樣一位以花錢和女人為己任的花花公子手上,出生時,他身處於頂級的富豪家庭,擁有無數的傭人,而死去時,他的身邊只有與他同樣落魄的兩名兒子,還有一幢租期快要到期的廉價公寓。你說,這樣的人生是不是令太多日思夜想著要往賺錢還有上爬的人感覺匪夷所思?」葉無道懷中抱著那令人流連忘返的溫潤身體,身處於太多壓力下的他只有在此時此刻才能夠找到片刻的安寧,雖然骨子裡的血液依舊充滿了好鬥和瘋狂的基因,但葉無道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此時的確出於很危險的「懶惰」狀態。 但凡是一個男人,在這種時候就不會願意想太多,還有什麼事情比身邊女人那令人著迷的身體來的更加具有吸引力?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一生都比太多人都過的要輕鬆和愉快吧。只是一方是沒落而另一方是崛起,但站在命運之上的角度而言,前者享受的是後者一生都在為之奮鬥和努力的成果。」望月鸞羽小心翼翼地發表自己的看法,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從來不敢太放肆,就如同在現在這個女人極容易借題發揮撒嬌耍賴的時刻她也都在時時刻刻地提醒自己是什麼身份,什麼立場。 「算是中肯。」葉無道淡淡道,繼而便轉頭望著天花板,不做多言。 望月鸞羽小心的沉默。 她有些欲言又止。 自從來到日本之後就出於緊繃狀態的葉無道根本就沒有太多時間來緩解和思考,而現在越來越複雜的形勢也需要他有一個時間來理清楚各種複雜局面所構成的玲瓏棋局,因為無論是日本黑道還是三大神社,乃至於日本商界的情勢都已經到了千鈞一髮的地步,從一開始,葉無道就沒有打算讓那些原本抱著看好戲心態坐山觀虎鬥的人能夠真正地站在局外,要知道,這一次日本之行他要做的不僅僅是讓太子黨戰勝山口組這麼簡單,他要的是整個日本的天下。 興許這聽起來有些不切實際,但從目前葉無道的整個戰略佈局而言,他所要達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目的。 在那場提義明的拍賣會之前,沒有人會料想到葉無道竟然在面對山口組與三大神社的圍攻時還會招惹上整個日本商界的力量,而原本還勉強算是迷離的一場棋局也因此徹底變得懸殊起來,佔據地利任何的山口組顯然已經走出了出初期的陰霾,而以筱田建市為首的整個山口組領導層逐漸將權力集中化,作為全球第二大黑社會團伙組織,山口組終究不是一盤散沙,擁有這一整套管理體系的山口組此時此刻無疑已經徹底調動了全身上下的能量準備給於太子黨迎頭痛擊! 從來都注重結果而不會在意過程的葉無道從很早之前開始就已經抓緊了對山口組的滲透,只是真正掌握山口組權力核心的階層卻始終都需要有極為清白的身家,這種類似於「政審」的審核一直都讓葉無道的人沒有辦法直接接近山口組的管理層,只是這種多年來小心翼翼不惜代價的滲透也並非毫無成效,起碼在許多重要部門都已經安插了葉無道的眼線,這些眼線所傳遞來的情報一直都是太子黨極為重要的信息源。 三大神社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而他們與山口組的合作也日趨緊密,這一點從昨天晚上靖國神社的行動就能夠看得出來,然而這一切都在葉無道的預料之中,唯一讓葉無道有些驚訝的是昨天晚上的暗殺事件似乎還參雜了一些很出人意料的因素。 「你想要說什麼?」葉無道見到懷中望月鸞羽欲言又止的神色,問道。 「昨天我在停車場見到過一個女人,只是我剛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發現我離開了,我不太確定她是不是我所以為的那個人。」望月鸞羽小心道。「你該知道,像是這種事情你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而不是因為你那毫無根據的猶豫耽誤時間。」葉無道皺起眉頭不滿道。 望月鸞羽誠惶誠恐地想要起身跪下,卻被葉無道拉住了。 將這個擔驚受怕的小女人拉進自己懷裡,一隻手撫摸著望月鸞羽那精緻的臉蛋,大拇指緩緩滑過那粉潤的嘴唇,葉無道語氣放緩,道:「繼續說。」 「地獄犬,輓歌。」望月鸞羽說出來的話讓葉無道的眼睛猛然瞇了起來。 那個智商足以用恐怖兩個字形容的女人,那個先天雙目失明被上帝所嫉妒的女人。 如果說要確切地描繪這樣一個女人,那麼獨孤皇琊的一句話無疑就是恰當的:如果上帝真的是個女人,那麼她無疑就是上帝在人世間的轉世。 雖然誇大之處有失偏頗,但能夠讓獨孤皇琊那種擁有梟雄氣質的超級家族繼承人說出這種幾乎代表著臣服的話,需要多麼恐怖的能量? 而這樣一個看似風輕雲淡的女人,卻恰恰地做到了。 這個女人膽敢插手日本? 轉瞬之間轉過了無數個念頭的葉無道臉上的笑容依舊沒變,一直都在輕輕揉捏望月鸞羽胸前豐潤的手掌輕輕向下,葉無道瞇起眼睛微笑道:「鸞羽,對輓歌,你有幾成把握?」 「五成。」望月鸞羽的眸子幾乎要滴出水來,感受著男人的手掌一寸一寸在自己身體上向要害處移動的她抑制著自己的情感,低哼道。 「很好。」葉無道的手掌終於到達目的地,輕輕撫弄的他淡淡道。 第五百九十一章 輓歌 葉無道還在酒店與望月鸞羽進行創造下一代人類大計時。 日本東京,頂級會所。 在這裡,你能夠享受到最周到的帝王式服務,在這裡,你能夠擁有最漂亮的女人,無論什麼類型的,清純,成熟,制服,甚至處女,這裡也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為你網羅到你所需要的各種各樣女人,在這裡,你能夠品嚐到這個世界上最頂尖酒莊珍藏的極品紅酒,這些同等重量下比黃金都要值錢的液體在外界大多都被收藏夾珍惜收藏,然而在這裡,只要你擁有足夠的金錢,就能夠擁有。 這家幕後老闆一直都極為神秘的頂級會所從來都是東京上層人士最鍾愛的聚會場所。因為在這裡,你永遠都不用擔心有任何新聞記者或者不相干的人混進來,而那些商賈名流們,明星大腕們也完全可以在這裡放鬆地享受一切,就算是見到了熟人,大家也會心照不宣地在踏出會所大門的時候就遺忘掉所有的事情,因為前例不是沒有過,然而第一個張嘴亂說話的人下場之淒慘足以讓所有人都引以為戒。 然而,這裡的消費之高卻不是人人都能夠享受得起的。 因此在東京的上流社會中流傳著這樣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只有能夠進入這家會所的人才擁有進入最核心圈子的門票,第一階層在頂級會所,第二階層在西武集團旗下更容易被世人所熟知的太子飯店。 而此時,就在這家頂級會所頂樓的包廂內。 男人坐在形成半圓形佈局的沙發內肆意調笑,在男人的身邊或者腿上,則坐著各種姿色類型的女人,包廂內的氣氛足以讓任何一個在人前老老實實接老婆下班陪孩子上學的尋常男人熱血沸騰,女人曖昧的喘息聲還有你永遠都聽不出來的故作呻吟,媚眼如絲流光輪轉,這些女人彷彿天生就擁有勾引男人的本事,看著坐在沙發上這群顯然地位不低的男人那滿意的神色,顯然她們的業務都很成功。 雖然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曖昧,而且時常也有些擦槍走火的事情發生但卻沒有人會真正地在這種地方提槍上馬,所有進入頂級會所的人都知道在這裡你可以挑逗女人可以和女人玩曖昧,但就是不能和女人做愛,出了會所的門,就算是你站在大門口做愛也沒有人會管你,但在會所裡面,你就必須遵守規矩。 這群男人顯然沒有挑戰規則的意思,只是揉捏著懷中女人的他們大口喝酒大聲呼喊,在翻身間幾個男人鼓囊囊的腰間暴露了他們的身份。 包廂內光線昏暗,妖艷的女人們紅唇微微張開,而把玩著她們身體的男人們則肆意地狂笑,仰面灌了一口酒,將口中的酒水渡入女人的口中,見到女人微微皺眉那嬌弱的樣子男人們的佔有慾望得到了空前的滿足,換來的則是更加猖狂的大笑。 「碰!」這一切都因為一聲門被踢開的巨響而停止了。 明亮的光線從被踢開的門縫中擠了進來,但彷彿就連光線都受到了包廂內淫靡氣氛的印象而變得有些昏暗,在包廂內的男人們開在錯愕的時候,門被人推開,背景光大亮。 一個女人站在門口。 因為背景光太亮的緣故,面對包廂的女人五官因為光暗反差而融入了黑暗之中,包廂內還在錯愕中的男人只能夠看到這個女人誇張到讓人噴鼻血的身體曲線。 不同女人的味道是需要不同的環境才能夠勾勒襯托出來的,例如婉約的江南女子就算是穿上了英姿颯爽的制服所擁有的也只是令人憐惜的嬌弱而並非勃勃英氣,眼前這個站在包廂門口的女人,就是將冷艷發揮到了極致類型的女人。 嫵媚的外表下包裹著隱藏得並不深的冰冷,面對這樣的女人,第一個反應就是興許全世界的男人在她的眼中都和玩物無異。 就如同她自己所說的,和骯髒的男人做愛不如自慰。 「你們是八屋組投誠到太子黨旗下的一批骨感吧。」整個輪廓被黑暗和光明的分界線勾勒得淋漓盡致,這個看不清楚五官和表情的女人聲音冰冷如魅。 坐在包廂中的一個男子推開了身上的女人站起來,還未開口,就已經被這個女人狠狠一腳踢飛。 女人不知道何時來到了包廂內。 那打算開口的男子身體被一記鞭腿狠狠擊中腹部,整個眼球瞬間暴凸出來的他臉上那凝固的痛苦表情有多麼的慘烈不為人知,就如同電影特效一般,那個身高達到了一米七五以上體重超過一百八十斤的男人竟然在這一腿的力量衝擊下整個人橫飛了起來狠狠撞翻了身後的沙發。 男人們的呼喝聲,女人們的驚慌喊聲,原本還充斥著淫靡氣息的包廂內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女人,滾。」站在包廂內的昏暗光線下,女人嘴角上揚起一個冰冷的弧度,冷眼看著那些驚慌失措的同性們沒有所謂的鄙夷也沒有所謂的不屑,在她的眼中,自己和這些女人沒有本質的不同,都是為了活下去,只是她們是為自己而活,而自己,則是為了小姐而活。 歐洲黑暗世界頂尖高手,地獄犬,輓歌。 在輓歌的身後迅速進來一批身穿統一黑色制服的男人,這些身著怪異制服的男人將房間內的女人在第一時間清理出去之後就站在了包廂的各個角落,保證對整個局面的控制。 男人們惶惶不安地坐在沙發上,而之前站起來的男人現在還躺在反倒的沙發另一側沒有絲毫生息,這簡直就是一個緊箍咒讓這群習慣了黑道打殺的男人不敢有絲毫動彈。 他們敢在勢均力敵甚至佔據弱勢的情況下和敵人拚命,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敢在這種必死無疑的局面下做徒勞的反抗,因為誰動就意味著誰死!活下去,誰不想?很多時候就算是拚命也僅僅是為了能夠活下去而已。 這是人類永恆的悖論。 輓歌的腳步成為了煞時安靜下來的包廂內最清晰的聲響,在包廂內男人們近乎驚恐的目光中,輓歌猛然踢出一腳,精緻的小腳上套著一雙顯然經過精心加工的皮靴,望著那皮靴兩側閃爍寒光的鐵片,所有有著不軌企圖的男人都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唾沫,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隻修長的美腿能夠瞬間讓他們見到偉大的天照大神。 而輓歌的腳,現在釘在一個男人的喉間。 原因就是他悄悄地將手伸到了腰間,他的腰間,鼓鼓囊囊,裡面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上一個問題,你來回答。」輓歌冷眼的面容上有一種沒有人仰視的權威。 因為姿勢的關係,穿著皮裙的輓歌美腿盡頭是一片隱約的黑暗,光線沒有辦法照射進去,而這種朦朧的召喚無疑就是令所有人都血脈噴張的誘惑,但沒有一個人敢將眼睛朝不該看的地方看,就算是被輓歌一腳頂住喉嚨的那個男人,眼睛沒有絲毫斜動,此時此刻,只要不是怪物,恐怕都沒有心思考慮那些東西。 誘惑的背後是什麼?付出生命的代價,你就能夠看一看,然後死亡。 「是。」滿頭大汗的男人努力控制自己的身體因為恐懼而顫抖,勉強擠出一個字。 輓歌滿意地點點頭,淡淡道:「很好。」 「因為在你們的策反之下太子黨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整個縣區的地盤而讓他們擁有了逼近東京的資本,然而今天的所有消費和享受就是太子黨送給你們的禮物,我說的對不對?」輓歌的聲音如同來自於地獄的鐵錘一樣,一下一下地敲擊在這群可憐男人的靈魂上。 「是。」男人仰起脖子,巨大的壓力幾乎讓他快要窒息了,聲音也隨之弱了下來。 「被人利用了尚且不知的棋子炮灰,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輓歌冷笑一聲,閃電般收回腿的她在那男人臉上以為大難不死的喜悅還未來得及升起時就已經抓住了男人的衣領,將男人整個身體提了起來另一隻手狠狠一拳打在男人的腹部。 五臟六腑瞬間被攪成一團,男人的思維瞬間就停頓了下來,痛苦還未傳遞到大腦神經,那種五臟六腑被攪動的難受就已經讓他喘不過氣來。 被輓歌狠狠打了一拳的男人雙腳離地近一公分,然後狠狠地摔倒在地上,雙腿軟得根本就沒有辦法承受這種衝擊,男人隨之跪在了地上。 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有寒芒閃過,那是一片雪亮的刀鋒。 風馳電掣,刀鋒劃破了空氣,在空間中閃現出如同蝴蝶一般美妙的弧度,同時也帶起一片細不可聞的血花。 一閃即逝,刀鋒已經消失。 男人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屍體啪的一聲摔在頂級會所柔軟的地毯上,喉間,一條紅線極為刺眼,濃稠的血液緩緩從男人的身下流淌開來,曖昧而淫靡的包廂內因為血型氣息的加入而更顯得詭異。 或許男人死都不會知道,被稱之為全縣最能打的他可以徒手殺掉三個身高體重都在自己之上的壯漢,但為什麼會不明不白並且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地死在女人的身上。 「既然葉無道希望有人幫他出手清理這批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的炮灰,那麼我們就不妨幫他一個忙,處理乾淨。」輓歌留下一個背影離開,也帶走了包廂內男人們所有的希望。 第五百九十二章 大隱隱於市、誰家陰謀深如晦 一個輓歌的出現雖然讓葉無道感覺到日本的這盤棋掀起了些許波瀾但這還不足以改變整個棋盤的大局走向。 望月鸞羽在當年中午就離開了,接下去她的主要任務就是輔助太子黨盡快推進!太子黨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插手東京,徹底將整個日本的版圖分化為兩塊,東京為分界線以西將以太子黨為牛耳,而至於東京以東包括北海道在內的大片區域則將會是山口組為首的最後堡壘。 太子黨依舊由端木子房這個超級免費的勞動力來管理,而蕭破軍,陳破虜,陳烽火這三名在太子黨內最為出類拔萃的戰將則為太子黨的刀鋒,所過之處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山口組的反噬遲早會來,而且絕對不會讓太子黨輕鬆地過去,包括日本商界的虎視眈眈,還有三大神社,看似消停實際上卻比任何毒蛇都要兇猛和危險的伊勢神宮,這一切隨時都有可能為太子黨和葉無道製造無比的麻煩,但葉無道沒有管這麼多,在旁人看來作為所有風雲事件和核心人他甚至輕鬆得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現在這位所有事件的主角在做什麼?他在陪柳道茗逛街。 第二天在酒店下的大廳見面之後,另外三個女孩顯然對葉無道刻意地保持了距離,就算是齊青欣和丫丫這樣的女孩都未曾讓他這頭當年意氣風發要拱盡天下水靈白菜的傢伙有太多染指的想法,更何況這三個無論哪一方面比都還略顯得青澀的稚嫩丫頭,比起齊青欣,她們沒有那份將小資和女人的身材糅合在一起的貴氣,比起丫丫沒有那份出身貴族子弟天然的高傲,至於比起吳思媛,這個女人的心機城府比起周小米而言已經算的上登堂入室爐火純青了。 三個女孩很聰明地選擇避開,避開了葉無道,也算是避開了讓她們注定非富即貴的人生中產生巨大波瀾的一次轉折。 「她們怎麼了?好奇怪。」柳道茗這被人賣了還會幫別人數錢算賬的丫頭當然看不出來自己好友對於葉無道那份發自於骨子裡的忌諱,還當真以為她們有自己要做的「私事」,柳道茗只是一個勁地在回憶之前來的時候她們是不是都說過有這麼一回事? 「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去辦有什麼好奇怪的。」葉無道握著柳道茗的手,瞇起眼睛笑道。 「你覺得她們三個怎麼樣?」此時柳道茗小腦袋瓜子裡轉動著就連葉無道都不敢說猜的出來的心思,有模有樣地學著葉無道樣子瞇起眼睛來的她此時看來格外有一種陽光清純的可愛狡黠。 「你不是打算給我拉拉紅線吧?沒想到道茗還有做媒婆的潛質哦。」葉無道笑道。 「哪有,你先說說嘛,你覺得她們三個人怎麼樣?我告訴你哦,她們三個人都還單身呢!雖然小倩的關係比較複雜,但還沒有見她真正喜歡上誰的。」柳道茗如同小狐狸一般半個身體掛在葉無道的手臂上賣力地推銷自己的好友。 「手上帶著江詩丹頓,拿著LV的包,香水只用香奈兒,身上的衣服永遠都出自於領一般白領都只能遠觀的國際品牌,道茗覺得這種女人適合我嗎?」葉無道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反問,望著柳道茗的眸子中有種讓柳道茗面紅心跳的柔情。 心中一慌,還沒有來得及理清楚關係的柳道茗低下頭可憐兮兮地不敢再說話。 唇角微微揚起,手中捏著柳道茗白嫩柔軟的小手,有些女人的魅力就如同如日中天的太陽,令人一眼之下即生驚艷再也難以從她的身上移開,而還有些女人的魅力則屬於那種需要細細品味,懂得品味的男人來慢慢地發掘,就如同一罈老酒,不會喝酒的男人永遠都不會明白這種純之又純的酒香,而柳道茗顯然屬於三分之一的前者三分之二的後者,握著柳道茗的手便能夠感覺到她身上很濃郁的女孩韻味,柔軟而充滿彈性,這樣的手自然是最為適合謠風入素手,占曲掩朱唇這樣令男人遐想無限的情景的。 吳暖月膚如凝脂,柳道茗這丫頭卻能當得上手如柔荑這四個字,千年之前的《詩經》卻早就已經預言了這兩個女子的無雙。 「道茗以後不要化妝,最重要的是不要化濃妝。」葉無道俯下身在柳道茗耳邊輕聲道。 眨了眨眼睛,柳道茗點點頭,悄悄把這句話記在心裡。 兩人在步行街上隨意行走,柳道茗從來就不是一個善於購物的女孩子,通常情況下就算是出去購物她也很也會很有目的,比如去買衣服她就不會去首飾專櫃看一眼,兩人低聲說笑手牽著手走在街邊,就算是柳道茗從未承認過除去在國內的那一個星期之外自己就不是葉無道女朋友的身份了,但此時此刻,就連她自己都不會去反對這一點,起碼就算是猶豫了。 在步行街便,琳琅滿目的商業店舖鱗次櫛比,而這一條街也很有日本式的風格,那就是擁擠,大大小小的店舖幾乎是一座擠著一座在這條原本就不顯得寬敞的街道旁羅列開來,加上人來人往的擁堵,看似繁華的景象背後卻深深地透露著日本這個民族對於資源的著緊情緒。 在這些繁華而嫵媚的商店中,一家訓訓常常門可羅雀的老店進入了葉無道的視線中,周圍來往的人大多不會把目光和時間浪費在這樣一件就連招牌都很老舊的店舖上,匆匆地趕過之後興許會有人好奇地朝裡面探一探,但進門的卻很少。 柳道茗也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用眼神詢問葉無道。 看了一眼這家店舖的名字,不像是才傳說中越不起眼就越不平凡的那種定律,招牌上寫著首飾加工四個字。唯一不同的是這四個字是用中文寫的。 點點頭,葉無道帶著柳道茗抬腳進入這家店舖,原因就在於葉無道看的出來,招牌上的字不是被打印上去而是由人親筆一氣呵成寫的。 店舖不大,長方形的玻璃櫃,玻璃櫃下放置著一些見了年份的首飾,甚至有幾樣被稱之為古董的嫌疑更大,而玻璃櫃的後面,一個禿了頂的瘦弱老頭身穿深藍色的唐裝正埋頭在一副長方形畫紙上作畫。 正統的中國水墨圖。 有客人進來,這老頭也不招呼,而葉無道和柳道茗也沒開口,只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瞧著老頭畫畫。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葉無道一眼瞧去便能看的出來這老頭的筆力和掛在家裡老頭子書房中那幾幅所謂的名家大作幾乎相差無幾,只是這樣一位無論放在哪裡都能夠被稱之為國手的畫師竟然會出現在這樣一家破落的小店中,雖然早就對所謂的奇遇不屑一顧,但親眼所見,還真不由得葉無道不信。 這樣一來,葉無道站著瞧下去的興趣便更濃了。 有柳嫿這樣的姐姐,柳道茗自然不可能成一個花瓶,而因為柳嫿的人脈關係從小就跟隨著一些名家學畫寫字的柳道茗眼光雖然沒有葉無道來的毒辣,卻比葉無道這樣一個大多數時候理論強於實際的傢伙要實在的許多,她考慮的不是這個老頭畫的畫能值多少錢而這個老頭會是什麼身份這樣被葉無道第一時間拿來考慮的現實問題,而是從更加專業的角度來看待這幅畫。 中國的水墨畫不同於西方的油畫,西方畫派更多的是講究一個光線的變化和視覺上的藝術效果,然而中國的水墨畫卻更講究在一方白紙上畫出內斂的氣勢,所謂底蘊。而水墨畫中所謂的「墨韻」恰恰是對其一個抽像的解釋。 這幅畫的創作已經到了後期,逾半個小時之後,老人忽然戛然而止,收住筆的他竟然旁若無人地對著一副其實還並未完成的水墨畫大笑起來。 柳道茗皺起眉頭,探過身子仔細地瞧那幅畫,最後一筆勾芡還未完成,但全畫的神韻已然躍然紙上,竹,水,魚,好一副園林圖,只是讓人如同濃興之上被驟然打斷的是那一筆勾芡只到一半。 興許對於包廂內男人的老婆家人而言,這群男人的死無疑就是毀滅掉了他們所有人的生活希望和支柱,興許他們的老婆和孩子還在等著他們拿著錢回去補貼家用,興許他們家裡的父母還在等著他們打回來的平安電話,但他們死了,這一切對於輓歌而言,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離開了包廂,輓歌似乎還有事情沒有做完並沒有出會所而是上了另一部內部電梯進入會所從不對外開放的頂樓。 電梯門開,白髮蒼蒼卻穿著得體燕尾西裝的老人微笑躬身,輓歌微不可聞地點點頭算是示意,老人的笑容依舊毫無破綻,無所謂尊嚴,這個社會從來便是講究等第的社會,站在社會金字塔頂端的人自然擁有頤指氣使的資本。 相比樓下的窮奢極侈的裝修曾經引無數人遐想的頂樓裝飾反倒並不那麼富貴,只是略顯得簡樸的裝飾中彷彿詮釋了什麼是簡約而不簡單,起碼出了電梯進入紅色基調大堂那映入眼簾一副筆力雄渾的江山社稷圖就充滿了恢弘的皇家氣派。 「少爺等您很久了,輓歌小姐。」老人依舊不緊不慢地跟在輓歌的身後,輕聲提醒道。 「我知道了,帶我去見他。」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原本抱胸站在那副顯然出自名家之手的江山社稷圖前,輓歌不滿道。 老人輕輕躬身轉到另一個方向。 輓歌在老人的帶領下來到一間沒有房門號的包間門口。 在門口站著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兩個男人在見到輓歌之後躬身示意,輓歌要進門,卻被其中一個男人伸手攔住,雖然神色依然恭敬,但臉上的拒絕卻極為明顯。 另一個男人輕輕打開門進去了,像是通報。 「放肆!」輓歌冷笑一聲,閃電般出手抓住了攔在自己眼前那個男人的手,抬膝,上撞,整個動作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 「喀拉」一聲骨頭斷裂的特有聲響傳來之後,男人已經半跪在了地上而他的手臂竟然從手肘部位被整個折斷了,而男人死死咬住牙關,竟然一聲都沒有吭。 輓歌要進門,那承受著常人早就暈厥過去的巨大痛苦的男人竟然站了起來,重新擋在輓歌的面前。 「找死!」輓歌眼中寒芒閃爍,一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抓住了這個男人的咽喉。 又是一聲軟骨碎裂的聲響,沒有哪一個正常的人類在咽喉被人捏碎之後還能存活超過三秒的,通過脖頸的中樞神經瞬間遭受到了毀滅式的打擊,這個盡忠職守的男人緩緩軟倒在地,再也沒有了阻攔在輓歌面前的能力。 「豐臣遵,你不想我進去,我不去便罷,不要拿這種小孩子的把戲來試探。」輓歌站在門口淡淡道,轉身便走。 而此時,在旁邊一間無人問津的包廂門忽然被打開了,豐臣遵臉上帶著熟悉的恭謙笑容走了出來,雙手還在鼓掌,他擋在了輓歌的面前,輕笑道:「輓歌小姐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冷酷,看來我是該換一換手下了,還有勞輓歌小姐代勞。」 「你也要攔我?」輓歌殷紅的嘴角充滿著蔑視和冰冷的冷笑,停下來的她對豐臣遵冰冷道。 「不不不。」豐臣遵搖頭,轉過身來,對輓歌道:「確切地說我們應該是走同一個方向同一條路的朋友。」 掃了豐臣遵一眼,輓歌淡淡道:「知道不知道我最欣賞葉無道的一句什麼話?敵人的敵人不一定就是朋友,有可能是比敵人更加危險的毒蛇。」甩下這一句話之後輓歌就走進了豐臣遵所走出來的包廂內。 「廢物。」輓歌離開之後,豐臣遵臉上的笑容煞時就陰冷了下來,看也沒有看一眼癱軟在地上到死都在忠誠地執行自己命令的手下一眼,對站在身邊的老人道:「把這裡收拾趕緊。」 「是,少爺。」老人的身體傴僂了下來。 進到包廂裡來的輓歌並沒有見到如同想像中的一副奢華場景,實質上這位一直在日本的上層社會出於一個極高地位的豐臣遵雖然在她的眼中根本無法和葉無道相提並論,但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起碼足夠狠辣。 房間內,沒有其他的人,只有一個女人。 確切地說是介於女孩和女人之間的女人。 長髮,素白長袍,氣質清冷。 不同於尋常人,這個女人給於輓歌的第一感覺並非常人心中的出塵和絕世,而是一把劍,這個女人就如同一把劍,鋒芒四射的劍。 一直都面帶鄙夷笑容的輓歌在面對這個女人時終於神色凝重了起來,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能夠對她產生足夠威脅的人。 據輓歌所知,日本能夠給她造成這樣感覺的女人有一個,葉隱知心。但她能夠確定眼前的女人絕對不是葉隱知心,如果真的是,恐怕現在的她已經沒有那麼輕鬆地站在這裡了。 輓歌是自負,但她沒有狂妄到認為自己足以面對葉隱知心那種級數的超級高手。 女人似乎並沒有在意輓歌的到來,起碼沒有那麼驚訝,轉過頭來的她看了輓歌一眼,繼而啟齒輕笑,用極為標準的英語說:「你來了,看來我打的賭贏了呢。」 對於這個女人所說的話輓歌並沒有放在心上,她更加在意的是這個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清冷絕世氣息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是在考慮我的出身背景,還有目的嗎?」女人彷彿能夠洞悉人心的眸子望向如臨大敵的輓歌,淡淡笑道。 輓歌挑眉,冷笑一閃而逝。向來自負的她幾乎不能夠容忍任何人的挑釁,哪怕是葉無道那種男人她尚且敢於與其爭鋒相對,更何況眼前這個看似神秘的女人。 這個世界上能夠讓她心悅誠服的只有小姐一個人,其他人都不夠資格。 「不用那麼大的敵意,實質上你在外面對豐臣遵說的話我能夠聽到,不過我更加願意相信敵人的敵人即便不是朋友也不會是敵人,因為最起碼我們擁有同一個敵人。你是為葉無道而來的,不是嗎?同樣,我也是的。」輕靈女人淡淡笑道,舉手投足之間極有葉隱知心氣度的她表現幾乎毫無瑕疵。 「丹波洞天少宗,你贏了。」豐臣遵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臉上依舊是謙遜的笑容帶著某種不明意味的光芒看著輓歌。 輓歌眉頭微微蹙起,繼而便釋然鬆開,丹波洞天,對於這個名字輓歌雖然這並不熟悉但也不陌生了,日本年青一代中最為出類拔萃的佼佼者,同時也是水月流最有可能接替葉隱知心成為下一任宗主的年輕頂尖高手。 丹波洞天深深地看了一眼似乎有意透露些什麼信息的豐臣遵,轉身凝望著牆壁上一副極具中國特色的山水畫,淡然不語。 對於兩個女人的沉默早就有了準備的豐臣遵也不以為意,雖然無論是對於丹波洞天還是輓歌這兩個來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助力感覺很突然但從根本上他們三個人根本就沒有多少利益糾纏。 如果說丹波洞天背後還有一個地位愈發超然的水月流的話,那麼原本就遠離日本身處歐洲的輓歌就是最不相關的一個,而對於這種白來的利用價值豐臣遵當然不會拒絕,順其自然地接受之後豐臣遵就開始盤算怎麼樣打好手上的這兩張牌給葉無道造成最大的傷害。 「山口組蓄勢待發,太子黨同樣默默積蓄力量,兩者之間決定勝負的一仗就要上演,到底是兩個超級組織全方面的碰撞還是僅僅武力上的對決來決出勝者呢?」豐臣遵看似自言自語地輕聲道。「無論是山口組還是太子黨都很清楚他們不可能真正的剿滅掉對方,勝負對於兩個組織來說更多的是一種顏面的存在,但無論如何,勝者為王,我很期待太子黨如何收拾著一隅江山。」丹波洞天絲毫不掩飾對葉無道以及太子黨的欣賞,更加沒有估計豐臣遵的存在淡淡道。 「哦?少宗這麼肯定地認為山口組會輸?」豐臣遵玩味道。 「我懶得理會山口組和太子黨之間亂七八糟的關係,我們兩人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你創造條件,我殺掉葉無道。如果你沒有那個能力為我創造足以擊殺葉無道的條件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踹開,在那個時候我希望你沒有像剛才一樣攔在我的前面,當然,前提是葉無道那個惡魔會放過你這個企圖殺掉他的傢伙,要知道,他可從來都是睚眥必報的真小人。」在習慣了面對葉無道從來不加掩飾的卑鄙面孔之後看著眼前這張雖然算的上英俊但卻怎麼看怎麼虛偽的奸佞嘴臉,輓歌實在欠奉所謂好感,淡淡說完之後就離開了包廂。 「好辣的一個女人。」豐臣遵沒有絲毫不滿,甚至連微笑的弧度都沒有任何變化,沒有人看的出來此時的他是喜是怒。 「不辣,也不敢違背獨孤伊人的意思獨自闖到日本來。」丹波洞天背對所有人,縹緲道。 第五百九十三章 何謂棋局 老人的笑聲從開始的雄渾到後來的氣息減弱,這乾瘦的老頭整個人也緩緩趨於寧靜。 老人彷彿此時才注意到站在一邊的葉無道和柳道茗,但有趣的是這老頭對葉無道到只是隨意瞥了一眼,繼而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正仔細地打量著他剛作好畫作上的柳道茗身上。 「小女娃,你瞧出些什麼門道來了?」老頭蒼老而乾瘦的臉上散開淺淺的笑容,對柳道茗溫和道。 柳道茗這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輕輕縮了縮身子把玲瓏的身體躲在葉無道身邊,輕聲說:「看不出什麼來,我看不懂。」 老頭嘿嘿一樂,剛要說話,葉無道卻拉著柳道茗轉身就走。 這老頭是國手也罷,泰斗也好,總而言之和他是沒有一星半點關係的,既然他要看的東西看完了,那就沒有了留下來的理由。葉無道可不會幼稚到奢求這個老頭拿出基本武功秘籍什麼的告訴他根骨清奇適合拯救世界。 「唉,你們兩個年輕人別走啊,在這異國他鄉相遇便是緣,更何況你們這個門不進那個門不進,偏偏進了我的店門?這說明在這芸芸紅塵中我們還是有一段因果的嘛。」老人在玻璃櫃檯後伸出手招呼道。 葉無道轉過身,對老人道:「我們還很忙。」 「你們來這裡,也是來買東西的吧?」老人像是沒有聽見葉無道的托辭,自顧自道。 「你這裡有東西好賣?」葉無道環顧一周,故意做出驚訝神色道。 老人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所謂的店舖看起來實在沒什麼樣子,尷尬地哈哈笑了一聲,指著自己剛畫好的畫,道:「我老頭子這一輩子喜歡的東西不過兩樣,一個是正宗的女兒紅,還有一個就是筆頭上的這麼點文墨,你們兩個娃子過來給我填詞,填的好了,這幅畫送給你們,填不好也沒關係,怎麼樣?」 聞言本想要拒絕的葉無道見到柳道茗臉上少有的躍躍欲試神色,轉瞬猶豫之後就答應了下來。 見到葉無道答應,最開心的還是原本就很期待的柳道茗,拉著葉無道的手重新回到那玻璃櫃前,揚起頭對老人說:「真的送給我們嗎?不能反悔哦!」 「這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件,當然不反悔。不過話可先說好了,要填的好才行。」老人笑嘻嘻地回答。 「這麼多要求,我們勞心勞力還勞神結果就拿回一副毫無神韻可言的破畫?」向來就不會在任何交易中吃虧的葉無道挑起眉頭不懷好意道。 「你這後生怎麼說話的?什麼叫做毫無神韻可言的破畫?你倒是給我說出個一二三來!」老人聞言頓時來氣,將眼前的畫筆硯台一推,不滿道。 柳道茗眨了眨眼睛,雖然對葉無道所謂的毫無神韻可言評價感覺也過分了一些但憑藉著對葉無道的信任她第一時間做出的反映不是質疑葉無道而是質疑自己的眼光,扭過頭來望著葉無道的她雖然沒有開口卻顯然也很想要知道葉無道為什麼會這麼說。 「水墨講究三根性,便是聖人所言的道,理,性三者,然而在水墨的三根姓之中,最高境界便是知山樂水的圓覺之境。水墨最大的魅力便在於一葉知秋帶來的震撼,更加講究意境和內斂氣勢的水墨其實品鑒一幅畫的好壞不在於畫面,線條,顏色,年代,歷史,手法而在於作者的所要表達的意境是否在一張有限的紙張範圍內得到了完美的無限延伸。而將中國水墨系統美學化的則是荊浩這個整個中國水墨歷史都不能忘記的人,雖然我對於他『代去雜欲』的養德說不置可否,但不得不承認他所總結的『氣、韻、思、景、筆、墨』的六要說以及『筋、肉、骨、力』四勢說『神、妙、奇、巧』的四品說的確是承前啟後的一個總結和無法複製的偉大功勳,因為他將最開始抽像的三根性圓覺之境以下給具體化了。」葉無道的笑容漸漸擴散開來,一隻手握著柳道茗的柔荑,另一隻手輕輕拿起了被老人放在一邊的畫筆,原本略微張揚的外露的氣息在握筆的那一刻便內斂起來,正如同一塊溫潤之玉,餘韻悠長。 柳道茗近乎花癡地看著身邊握著自己手的男人,如果說之前葉無道的浪子形象始終都只是讓她出於一種吸毒般的被吸引狀態,她自己是知道和葉無道的接觸很危險的,然而她卻沒有辦法克制自己,那麼現在,她就是心甘情願地飛蛾撲火了,被迷得一塌糊塗的柳道茗望著那張魅力洋溢的側臉,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怎麼可以這麼帥? 「繼續說。」老人瞇起眼睛,原本略顯得昏黃的老眼此時竟然精光閃爍。 「這幅畫,六要中有氣,有思,有景,有筆,有墨,卻唯缺最重要的韻。四勢有筋,有肉,有力,卻無骨。四品稱得上妙,奇,巧,卻算不得神。空具其形,卻無其韻,遺憾遺憾!」葉無道搖搖頭,之前還是隨意閒侃的話此時便是真心而言了,千萬不要懷疑葉無道在這方面的素養,要知道他家裡的老頭子所作的《清明上河圖》可是連故宮博物院的老院長都看不出真假來的神品,有這樣的老爹,會生出什麼樣的兒子自然可想而知。 「那在你看來,就沒救了?」老人不怒反喜,面露紅光看著葉無道道。 「有。」葉無道輕笑一聲,卻不管老頭,俯下身在柳道茗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柳道茗眼神驚訝,微微張開小嘴,而後用一隻青蔥般的指頭可愛地指著自己的鼻子,用充滿了驚訝和詢問的眼神望著葉無道。 嘴角上揚,微微點頭,葉無道將手中的筆交到柳道茗手中。 柳道茗猶豫一會,還在躊躇的她卻見到葉無道溫暖的眼神,心中的忐忑瞬間便淡去,沖葉無道燦爛一笑,點點頭。 柳道茗走到櫃檯前,將那副殘畫擺正在自己眼前,拿起毛筆凝於留白之上,懸而未下。 老人和葉無道都是內行人,從柳道茗握筆的姿勢便瞧得出來如果沒有從小到大的熏陶是決然沒有這樣標準和自然的握筆姿勢的,站在略後的位置看著柳道茗,葉無道笑容神秘。 老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笑嘻嘻的看起來似乎並不擔心柳道茗「毀」了他的畫。 「我要下筆了哦!」柳道茗吸了一口氣,像是說給這幅畫的主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園林畫的留白處,一行娟秀好看的漂亮小楷字在柳道茗的筆下如同含苞待放的鮮花緩緩綻放。 「日日登樓,一日換一番春色,者似卷如流春日,誰道遲遲?一片野風吹草,草背白煙飛。頹牆左側,小桃放了,沒個人知。徘徊花下,分明記得,三五年時。是何人。挑將竹淚,黏上空枝。請試低頭,影兒憔悴浸春池。此間深處,是伊歸路,莫惹相思。」 一首詞所需的時間不長,但字韻卻極濃,更為難能可貴的是字裡行間正行詞的意境和字體的娟妙都深深嵌入了這幅園林畫之中,兩者相輔相成,之前因為勾芡的停留而產生的滯澀感竟然被悄然淡化了。 「好字,好詞!」老人驚歎道,先說好字,再說好詞,這個老人對柳道茗的欣賞幾乎到了驚艷的地步。 輕輕放下筆,卻像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柳道茗剛要說話,卻被葉無道重新握住了手,轉過頭,望著葉無道的眼色,柳道茗彷彿忽然有了心有靈犀的能力一般讀懂了葉無道的意願,於是制止住了原本要說來這首詞是葉無道讓她寫下來的話。 「我們走。」葉無道笑道,拉著柳道茗離開,當然,臨走之前他沒有忘記拿走自己的戰利品。這一幅畫拿到國內任何一家拍賣行絕對能夠輕鬆破六位數,如果讓方月墨那藝術瘋子瞧見說不定還能借這幅畫狠狠地敲這傢伙一筆。當然,葉無道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賣掉它。 望著葉無道兩人的背影,那老頭也不出聲,只是深深點點頭,搖頭晃腦地轉身走進了內屋,口中喃喃念叨有聲。 「老爺,小少爺真的長大了,我們這一把老骨頭,您當年埋下來的棋子也是該動一動了,否則這群蠻夷還真的以為小少爺無援。」 第五百九十四章 莫惹相思 從古老的店舖中出來,兩人依然手牽著手漫步在街頭。 柳道茗抿著嘴唇,心中還殘留著莫名感動的她輕輕念叨著那首詞,將自己的手放入葉無道手中,沒有看路,對於她而言,有葉無道在的地方似乎就完全不用她擔心其他的事情了,就算是走路,她也不需要去看,因為有台階他會告訴她。 柳道茗知道,現在的自己很危險,危險到離墮落的深淵僅僅差一步了,實際上柳道茗也不能確認那是不是就真的能用墮落兩個字來形容,但和葉無道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能夠感受到那滲入骨髓的墮落快感。 就是因此,她才意識到自己的狀態很危險。 愛情,多麼陌生而美麗卻充滿著危險氣息的詞彙,從第一次接觸這個詞彙開始,習慣於幻想的柳道茗就將其描繪成了少女童話夢想中的場景,王子,花園,公主。 「在想什麼?」見到柳道茗從一出門就處於魂不守舍狀態,葉無道好奇地問。 「我在想那首詞呢。」柳道茗揚起頭對葉無道燦爛一笑,又轉過頭去,喃喃道:「日日登樓,一日換一番春色,者似卷如流春日,誰道遲遲?一片野風吹草,草背白煙飛。頹牆左側,小桃放了,沒個人知。徘徊花下,分明記得,三五年時。是何人。挑將竹淚,黏上空枝。請試低頭,影兒憔悴浸春池。此間深處,是伊歸路,莫惹相思。我最喜歡的就是最後一句了,請試低頭,影兒憔悴浸春池,此間深處,是伊歸路,莫惹相思。就算是這樣念來,都覺得淒婉呢。」 柳道茗從來都是一個感性多於理性的女人,在這句話時臉上便露出了淒淒的神色來。 「上帝在創造女性的時候似乎就刻意地在女性的身上沁入了許多特質,例如多愁善感,例如傷春悲秋,而這些特質最大的好處就是方便男性們趁虛而入。」葉無道瞇起眼睛輕笑道。 「所以你們男人就對我們女人卑鄙無恥狡詐下流無所不用其極不問過程只問結果無論什麼手段都能夠用的出來只是為了能將女人的名字寫在你們男人家的戶口本上面?」柳道出乎意料的伶牙俐齒讓葉無道有些驚訝,見到葉無道臉上那驚愕的神色柳道茗眼眸中的笑容幾乎燦爛如陽光,雖然性子柔弱且單純,但這並不代表著柳道茗就不優秀,實際上曾經是全市辯論大賽冠軍的她用伶牙俐齒來形容還真是不虧。 「男人的謊言能騙女人一夜,但女人的謊言卻能騙男人一生。算起來,還是做男人比較沒有安全感,因為女人往往有更多的先天優勢讓男人們神魂顛倒。」葉無道摸了摸鼻子,當一個女人能夠在一個男人的面前展現自己的不同的一面時往往意味著這個男人已經成功地入駐了女人的心。這是一個好兆頭,起碼柳道茗已經漸漸有意識地放開了自己對於愛情的不信任感。 「這幅畫送給你。」葉無道很聰明地沒有繼續在這個屬於悖論並且永遠都是男人占弱勢和理虧角度的話題上繼續下去,搶在柳道茗開口之前,將手上捲成一卷的畫遞到柳道茗手中。 柳道茗眨了眨眼睛,沒有推脫,接過那幅畫的她如同抱著最珍愛的寶貝一般欣喜。 「餓了沒有?」葉無道輕聲問。 點了點頭,柳道茗指著路邊的一家香港餐廳,道:「我們去那裡吃飯吧。」 香港的菜主要傳承與西式餐點而受到中式菜影響更加大的應該是粵菜,而豬扒飯這種由內地發明卻在香港台灣等地發揚光大的粵菜一直都佔據著兩地居民的日常主食地位。 葉無道和柳道茗也沒有點多麼名貴的菜餚,更加不會刻意地坐在大廳內高聲叫出一分魚翅燕窩以這種庸俗的方式來彰顯自己的富有,簡簡單單地叫了兩份奶茶,兩份豬扒飯之後兩人便輕聲交談。 「什麼時候回去?在日本會逗留多久?」葉無道從來都沒有奢望過豐臣遵,山口組,三大神社會放棄對自己的監視,很清楚自己在東京所有接觸的人所有信息都會出現在豐臣遵的手上,葉無道不得不做另一手準備,而柳道茗會呆多久則是其中至關重要的一點,至於另外三個女孩子,葉無道可不是救世主,他也懶得管許多。 「因為姐姐一直都不放心我在外面,所以我想可能這幾天就會回去了,原本還想去看看富士山,還有櫻花漫天飛揚的景象的。」柳道茗有些遺憾地搖搖頭,低落道。 「以後有機會,我再帶你來看。」葉無道摸了摸柳道茗的腦袋,微笑道。「嗯!」重重地點點頭,柳道茗輕輕撫摸著雪白的畫卷,忽然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心事?」葉無道輕輕佻眉,玩味重複道。 似乎從葉無道的玩味神色中讀到了什麼,柳道茗趕忙低下了頭,修長好看的手指因為柳道茗意識到自己無意中觸及到一個危險的領域而不自覺地撫弄畫卷。 葉無道此時想的是自己在日本招惹的麻煩如何去應對和解決恐怕早就不是心事兩個字可以概括的了,而柳道茗則因為葉無道的沒有開口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她從很早開始就知道眼前這個永遠都帶著壞壞卻很溫暖笑意的男人所在的層次和位面不是自己能夠想像的,就算是擁有柳嫿那樣身為世界級天後影星姐姐的柳道茗也都是從來將自己定位在一個普通的醜小鴨女孩一個位置上,她不知道自己無意之中的問題是不是觸及到了某些禁忌,但總而言之這種沉默的氛圍下她那愛胡思亂想的小腦袋逐漸鑽進了死角。 就在柳道茗眼圈微微泛紅的時候,服務員禮貌而職業性地端著餐盤出現了。 「兩位的奶茶和豬扒飯。」服務員放下之後便禮貌告退。 沉默被打破,柳道茗小心翼翼地用餘光偷瞄葉無道的臉色,卻沒有見到任何不愉的表情,柳道茗也輕輕鬆了一口氣。 注意到柳道茗眼角的微紅,察覺到自己疏忽的葉無道揉了揉這個小丫頭的腦袋,略微有些歉意的他指著兩人眼前的豬扒飯輕笑道:「如果當年首先站起來的是豬,恐怕現在躺在餐盤上的就是我們了。」 柳道茗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來,愣了一下回味過來的她忍不住笑出了聲,望著葉無道臉上的溫暖神色心中那一點點的委屈瞬間如同退去的潮水般消失無痕,她俏皮地笑著問:「那這個是你還是我?」 「當然是道茗了。」葉無道理直氣壯道。 「為什麼不是你!」柳道茗鼓起小嘴,嘟嘟囔囔。 「只有道茗這個小笨豬才會被抓住送上餐桌。」葉無道輕笑道,望著眼前因為自己的調戲而嬌嗔不依的柳道茗,他當然不會告訴她這句話其實是以前一位老人告訴他的,而這句話背後卻蘊含著沉重的意義,是什麼?是法則。自然和人的法則,人和人之間的法則。 被法則玩弄的人,下場和這躺在餐盤上的豬扒其實是沒有本質區別的。 一頓飯之後柳道茗便提出要回酒店,葉無道便將她送回了酒店。 站在柳道茗的房門口,柳道茗提出想要葉無道進去坐坐,但葉無道卻拒絕了。 「我還有些私人的事情,就不去了。」站在酒店房門口,微笑道。 「哦。」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柳道茗忍住了話頭,千言萬語最後只是化作了一個簡單的音節。習慣性地垂下頭,柳道茗在憎惡自己的懦弱。 揉了揉柳道茗的腦袋,葉無道轉身離開。 一直到葉無道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轉角,柳道茗也沒有鼓起勇氣開口挽留。 最後,柳道茗失魂落魄地轉身回了房間,背靠房門的她懷裡抱著那幅畫緩緩坐倒在地面,在擔驚受怕中嘗便了愛情的甜蜜,這個單純的女孩終於知道了愛情的苦澀是什麼滋味。 輕輕展開那一幅畫,柳道茗輕輕呢喃:「此間深處,是伊歸路,莫惹相思。」 從電梯裡出來,剛要離開酒店的葉無道卻在酒店的大堂見到了在美女身上有極大概率發生的事情。周小米,梁小倩,吳曉彤,三個青春靚麗的女孩顯然無論走到哪裡都屬於絕對的耀眼女人,然而這樣的女人通常往往意味著麻煩,幾個顯然跟隨著她們進到酒店來的男人此時正攔在三個女孩面前。 「葉無道!幫我!」梁小倩第一時間見到了原本想要視而不見的葉無道,正一臉薄怒的她揚手興奮道。 這一下,包括那幾個面目白淨的男人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葉無道就算是想要轉身離去也不現實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機關算盡 葉無道從來懶得插手別人的是非,身為葉無道時的飛揚跋扈看別人生死落魄是如此,身為琅琊時,看著別人飛黃騰達不可一世同樣是如此,並不是葉無道有眾生病死生老皆有定數這樣的從容心境,而是在他看來,只要不觸及到他的利益,別人的生和死實在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嘗盡了辛酸苦辣,葉無道早就學會了如何冷眼旁觀。悲劇也好,喜劇也罷,他不是小說中裝B無腦的主角,更加不是電視劇中愛心氾濫的大俠。 例如眼前的周小米三個女孩,如果不是柳道茗丫頭的存在,他和她們之間恐不會有一星半點的交集。 在三個女孩中城府最深的周小米當然清楚葉無道這種男人恐怕不是那種喜歡管別人閒事的人,但對於眼前這些游手好閒的登徒子她除去祈禱酒店的保安快點到來還有葉無道能夠伸出援手之外實在沒有太好的辦法,最關鍵的一點在於她在國內的父親所擁有的那些權勢在日本這塊土地上沒有通行證。 興許是出於同為中國人考慮,又興許是因為柳道茗的關係,總而言之葉無道做出了讓周小米鬆一口氣的選擇。 「你們走。」沒有多少時間浪費的葉無道淡淡道,隨意掃了對面的三個男人一眼,其中一個面色陰鷙戴著一隻耳環的男子臉色還算白淨,另外兩個則一眼就能瞧得出來是圍繞著這個男子為中心的,看過一眼就不再關注,對於葉無道而言這種人根本就不配他出手。 無論是周小米還是梁小倩或者吳曉彤都愣了愣,就算葉無道再怎麼強勢但對方畢竟有三個人,原本還打算只是讓葉無道這樣一個男人的出現拖延一點時間等到酒店保安過來的她們顯然沒有想到葉無道竟然會擺出這樣一副「一挑三」的姿態。 但所幸,這三個女孩都還算是聰明人,第一時間跑到了葉無道的身後,沒有所謂的被英雄從壞蛋手上救走的感動,她們現在擔心的是保安來之前葉無道會不會被眼前這三個顯然並不好對付的男人給放倒。 對於那三個男人而言,葉無道的驟然出現只是讓他們「獵艷」的計劃出現一點點意想不到的意外而已,雖然做不出來在這種酒店光明正大地強姦女人的事情,但口頭上和手頭上佔點便宜那是少不了的,到是中間那陰鷙男子,一雙如同死魚的雙眼死死盯著葉無道。 「小子,你英雄救美的電影看多了吧?想要出來做英雄應該先回去找你媽媽燉點補藥吃。」陰鷙男子身邊的一個魁梧青年不屑冷笑道。 葉無道的臉色因為身體的緣故常年微微泛白,的確容易給人病弱的感覺但卻就是這樣一個在三個男人眼中弱不禁風的葉無道卻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殺神。 「保安怎麼還沒來!」周小米抬起頭看了一眼在天花板上的監視器,語氣焦急。 「等保安嗎?保安是不會出現的,你恐怕要白等了。因為他們都是拿的工資都是我給的!」陰鷙青年竟然能聽得懂中文,貪婪地看著面容姣好的周小米狂妄道,他喜歡玩中國女人,因為中國的女人完全不是幾乎和傀儡無異的日本女人能夠媲美的,他更加在意的是騎在中國女人身上的優越感,那種滿足感甚至比強姦更加令他著迷,但他之前玩的都是一些為了錢而故意諂媚的中國女人,根本就無法和周小米這種從小接受良好家庭教育的中國女人相比。 「廢話說完了嗎?」葉無道淡淡道。 「幹掉他,別下重手,出了人命我難以向父親交代。」陰鷙青年重新把目光釘在葉無道身上,對自己兩個很能打的手下吩咐道。 兩個捏著手掌骨節之間喀拉喀拉作響的魁梧青年獰笑著走了過來,其實雙方時間的距離原本就不遠,但這兩個青年似乎深諳作為反面角色之道,腳步盡量放緩的他們擁有足夠的時間製造壓迫感順帶讓別人知道他們是如何的「強大」。 走廊不長,在葉無道的身側就是電梯,不銹鋼的電梯門倒影出走廊上正在上演的一幕。 很富有戲劇性,卻很真實。 當年的琅琊尚且敢與刑天兩個人面對數百人的圍攻,更何況如今的葉無道? 如果對這兩個渣滓也要上綱上線,見識就是讓之前死在葉無道手下的梟雄英雄們氣得從墳頭裡跳出來詐屍的事情。 從來就信仰擁有百分之一百的實力絕對不會裝B地只拿出百分之八十的力量去對付敵人,葉無道的瞬間出手不可謂不狠辣。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對付這種陰魂不散的小鬼最有效的辦法不是假仁假義地渡化成佛而是將其挫骨揚灰! 在周小米三個女孩驚訝到甚至有些驚愕的目光中,那兩個魁梧的青年的身體竟然軟軟倒了下去,而葉無道,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這兩個魁梧青年的面前。 難道是生化戰士!?看著葉無道的背影,周小米從來都將所謂的武功納入混吃騙錢範疇的腦袋一陣短路。 這三個女孩,當然看不出葉無道是怎麼出手的。 葉無道收回手,沒有一點血跡,但身後的兩個看似很魁梧能打的青年卻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息。 同樣難以置信的是那名陰鷙青年,張大了嘴巴陰鷙青年所受到的震驚絲毫不亞於周小米三個女孩。 第一個反應就是跑,向來就習慣於在別人背後拍磚的陰鷙青年顯然不認為自己會是足以在一瞬間消滅兩名得力手下的葉無道的對手,一扭頭,陰鷙青年想跑,卻被葉無道抓住了。 「想跑?」葉無道嘴角揚起近乎殘酷的弧度,一隻手抓住了青年的頭髮,不顧手上這只東西近乎歇斯底里的慘叫,轉身狠狠一擊將青年的腦袋狠狠砸在了不銹鋼的電梯門上。 「轟!」極為沉悶的撞擊聲響令人不寒而慄,青年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四肢因為神經的瞬間反射而抽搐,繼而因為大腦在極為短暫的時間內進入休眠狀態而失去了控制,青年四肢的神經抽緊,緊繃,給人一種極為僵硬的感覺,而之前那白晃晃的電梯門上,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正順著青年滑倒在地的動作而拖出長長的痕跡。 青年的腦袋撞擊電梯門的地方,不銹鋼材質的電梯門竟然被硬生生撞出一塊凹陷! 看了一眼嚇得不敢說話的三個女孩,葉無道微笑道:「嚇到了?」 葉無道此時的笑容在周小米的眼中顯然與惡魔無疑,但嚇得根本就不敢叫出聲來的她只能僵硬地露出一個笑容,點點頭又馬上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深怕葉無道震怒的她急忙搖頭。 「哪裡不好去,偏到日本這種渣滓遍地爬的地方來,最近東京很快就會陷入混亂,以後再發生這種事情可不是每一次都有人能夠出手的。」葉無道淡淡說完之後就轉身離開了,那電梯自然是不進了,他是走樓梯離開的。 數分鐘之後,從監控中見到這駭人聽聞一幕的保安們根本就不敢阻攔葉無道這尊殺神的離開,他們七手八腳地跑到了這一層然後拖著三人的身體迅速離開,到時被嚇得不輕的周小米三個女孩回到房間之後不過半個小時就拉著滿頭霧水的柳道茗非要換酒店。 一直到辦理退房手續竟然都出乎意料的順利,原本以為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的周小米甚至準備在離開酒店受到阻攔時聯繫中國大使館,但酒店方面卻滿面恭敬笑容地將她們四人送離。 最後只能把功勞都堆到葉無道的身上,周小米始終都對一路上柳道茗的詢問閉口不言,望著疾馳倒退的車外景象,周小米輕輕歎了一口氣,說:「我們明天回國吧。」 在整件事情發生之後的第一時間,東京某處別墅內的人得知了事情的經過,那年輕男人氣急敗壞地用電話吩咐酒店絕對不能夠阻攔那幾個女人的離開,而後又怒氣沖沖地對電話吼:「讓那個白癡全家全部去死!我現在去給太子請罪!如果太子還要追究,那你們就等著陪葬!」 掛下了電話,青年冰冷的面容上滿是怒火,他沒有辦法不憤怒,剛剛繼承家族大權的他還在磨合之中,整個家族雖然他是名義上的族長但因為有拓本道哉的存在一直都讓他感覺如同魚刺哽喉一樣難受。 如果拓本道哉從一開始就瘋狂地實施報復和打擊那麼拓本潤日興許不會這樣顧忌重重,但最關鍵的一點就在於自從那一次從葉無道所在的酒店離開之後拓本道哉竟然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了,就算是面對此時他還未徹底掌握家族以及企業大權根基不穩的最佳攻擊時間也未曾有任何來自於這位哥哥的消息。 沒有揭開最後一張底牌的敵人永遠比歇斯底里已經無牌可打的敵人來的更加令人恐怖。 但他更擔心的是這件事情的發生會不會吸引到太子的注意力,他暗中操作的那些事情但凡有一件被這位太子知曉了恐怕都是萬死之罪。 合作者之間最忌諱的是什麼?當然是背叛! 第五百九十六章 請罪 拓本潤日連他自己都承認自己的忽然成功來的有些莫名其妙,只是一覺睡醒之後原本日思夜想甚至為之不惜付出除去生命之外的一切代價也要得到的家主位置竟然就在父親低調宣佈辭職之後的半個小時送到了自己手上,就算隨之而來父親自殺了,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得到這個夢寐以求位置的興奮,不過他當然很清楚,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就算是有,那也不可能恰好送到自己手上,就在自己對母親的淫亂心思被父親揭穿之後迎接他的不但不是來自於父親的怒火反而是這樣驚天的餡餅,又怎麼可能讓拓本潤日不憂慮重重。 坐立難安,這就是拓本潤日第一次坐上三菱集團董事會會議最高董事長席位時的感受。 原本在他眼中除去有一個身為長子名分之外就一無是處的哥哥竟然一夜之間如此深沉可怖,這樣沉得住氣可不是他的風格,拓本潤日沒有理由不將整個事件的發生劃歸到陰謀的範疇。 而至於葉無道,這個來自於華夏始終如同一塊大石壓在他心頭的男人卻對於三菱集團家主位置的競爭沒有絲毫插手的意願,拓本潤日很明白,恰恰是這種不作為的方式是最殘酷的等待他和拓本道哉之間兩人最優勝者的決出,至於失敗的那個,迎接他的自然是死亡。 沒有所謂的寒心,因為拓本潤日從一開始就把自己和葉無道定位在隨時可以拋棄的合作者身份上,即便是人在屋簷下面對葉無道的強勢不得不低頭但他從不認為當自己真正地掌握了拓本家族的核心權力坐穩了三菱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之後還會有人能夠撬動他,畢竟,這裡是日本,而那個男人的根基,在中國。 因此,尋求外援就成為了最佳的選擇,為此,他不惜引狼入室,蟄伏不動的豐臣家族,終於在拓本潤日的引入下開始滲入整個棋局。 坐在車上就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地回想了一番,拓本潤日在見到葉無道時第一個動作就是——下跪。 從小就被灌輸為了利益什麼都可以放棄包括可笑的尊嚴這樣思想的拓本潤日根本就無所謂什麼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的說法,甚至於只要眼前這個來自於華夏的男人能夠幫助他坐穩現在的位置就算是讓他做出更加屈辱的事情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有什麼能比到手的權力和進入口袋的鈔票更加來的可靠?尊嚴?那太虛無了。 葉無道看著眼前一句話也不說進門就下跪的拓本潤日,眼神玩味。 雖然拓本潤日戰戰兢兢地在門口等待開門時葉無道還不清楚他到來的目的,但這個如今身為三菱集團董事長拓本家族族長的顯赫人物竟然一進門就下跪,依葉無道這種拔一根頭髮絲下來也是空心的老狐狸那恐怖心機來推測,很快就大致得出了這個拓本道哉一副負荊請罪姿態的由來。 房間內,還有一個巨大的身影,那是正愁眉苦臉地和琊子哥下棋的刑天。 「小天,無論是圍棋也好像棋也罷,或者是國際象棋,講究的就是心平氣和,你性子單純,不會被外力影響自然是最適合下棋的。重要的是這段時間以來你身上的戾氣太重了,藉著這棋盤來消磨掉你身上的戾氣是最好的選擇,所以就算你怎麼都學不會怎麼下棋,你也要靜下心來慢慢地學。」葉無道看了跪在地上的拓本潤日一眼之後便不做理會,轉過頭來對刑天循循善誘。 「琊子哥,我知道了!」雖然還是分不清楚馬是跳走而非直線,但刑天還是很認真地回答。 「圍棋善韜略,更加注重的是走一步算十步的心理博弈,是勝是負更加看重的是對弈雙方如何把握好對手的心理,還有對整個大局的遠見和統籌,因而能夠看到棋盤之後十一手的人終究是要比只能看到十手的人高出一籌的。無論是商界,政界乃至於行軍打仗,說白了無非就是人和人之間的遊戲,這種遊戲越來越趨向於心理戰而非拳拳到肉的野蠻競技,因而真正有些城府和韜略的人,圍棋是必然要學的。至於眼下這象棋,不同於圍棋的陰謀更加注重陽謀,棋盤縱橫交錯雖然沒有圍棋那樣來的變化無窮但也稱得上玄妙,用來磨礪性子最適合不過。小天,上面那番話不管你懂不懂,都要記在心裡,正如同你神仙姑姑所說的,一個人有強大的力量是好事,但如果沒有能夠駕馭力量的智慧便會成為災事。」葉無道見到刑天把馬當成車用來橫衝直撞一臉微笑也不阻攔改正,他需要的不是刑天真正學會象棋的規矩走法從而被拘泥於一個限定死了的規則,他只是希望借助象棋來沉澱刑天性子裡的那份沉穩。 刑天撓了撓頭,雖然不懂但著實把葉無道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裡,這憨厚的大個子對葉無道重重地點頭,咧開大嘴笑得十分開心。 一盤棋結束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整個過程中拓本潤日始終都跪在一旁,而房間中則時不時地響起葉無道溫聲對刑天的指導,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拓本潤日身體沒動,但心裡的震驚從一進門就沒有停歇過,葉無道是什麼樣的男人,他不是沒有見識過,甚至於他自己就屬於那種絕對冷血除去利益之外其他的什麼東西都能隨時隨地的拋棄,然而就是這種絕對屬於玩弄整個天下的梟雄範疇,這樣一個男人竟然會對這個如同小孩子一樣的憨厚青年這樣孜孜教導。 將整個過程都聽在心中,雖然稱不上醍醐灌頂但拓本潤日卻也似有所悟,即便是在日本同樣是一手掌控無數人生死的梟雄,但比起葉無道來,終究還是差了不止一個境界,像是這種話,可不是經常能夠聽到的。 當拓本潤日還陷在自己的所思所想裡時,葉無道忽然「記」起了旁邊還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來了快兩個小時,想必還沒有吃飯吧?要不要一起吃點?」葉無道彷彿根本沒有看見拓本潤日還跪在地上,淡淡地問。 拓本潤日猶豫半晌,點點頭,身體依然保持跪在地的姿態。 葉無道打電話要了四人份的午餐,莫約二十分鐘的功夫,服務生就將餐車推進了房間。 見到房間中竟然還跪著一個只有一隻手臂的男人,那服務生驚愕一瞬間之後很聰明地把頭低了下去,沒有探尋跪在地上的這個男人是誰他我為什麼要跪在地上,在這種酒店做服務生如果太好奇是活不長久的。 服務生禮貌告退之後,葉無道示意拓本潤日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而他則和刑天一起享用這份色香味都不差的午飯。 拓本潤日在受到葉無道的示意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彎下腰坐在沙發上,放在自己眼前的菜餚雖然每一道都精緻誘人無比,但他卻根本沒有一點食慾,想要張嘴,卻見到葉無道凌厲的眼神於是只好可憐巴巴地把吞了回去。 對於刀叉刑天自然是沒有辦法應付的,不過他自然有自己的辦法,所幸用手抓起一塊大份牛排一口幾乎咬掉了一半,這種在外人眼中近乎暴殄天物的做法卻沒有讓葉無道感覺絲毫不對,將自己餐盤裡的那一大塊肉放進刑天的餐盤中,而這樣一個細微的舉動更是讓拓本潤日的眼珠子都掉進了餐盤中。 一再地提高這個看似憨厚大個子的地位之後,拓本潤日終於將其列為了絕對不能招惹的名單中。 「九五年中國的327國債事件,你還記得吧?」吃飯的過程中,葉無道忽然毫無徵兆地問。 拓本潤日心中一跳,大腦中立即就出現這一次中國國債事件的整個過程。 『327』是『92(3)國債06月交收』國債期貨合約的代號,對應1992年發行1995年6月到期兌付的3年期國庫券,該券發行總量是240億元人民幣。 當時中國國債發行極難。1990年以前,國庫券一直是靠行政分配的方式發行的。國債的轉讓流通起步於1988年,1990年才形成全國性的二級市場。個人投資者普遍把國債作為一種變相的長期儲蓄存款,很少有進入市場交易的興趣。 通過多次國際考察,中國決策者對國際金融市場有了較多的瞭解,感覺應當有金融工具的創新。在當時的體制框架內和認識水平上,搞股票指數期貨是不可能的,而國債的發行正在受到國家的大力鼓勵。借鑒美國的經驗,1992年12月28日,上海證券交易所首次設計並試行推出了12個品種的期貨合約。 「記得。」拓本潤日皺起眉頭點點頭道,作為拓本家的二子掌控三菱集團,對於一些經典的商業事件自然是耳熟能詳,而事實上擁有名副其實耶魯大些經濟學碩士學位的拓本潤日在商業上擁有比太多人都要深厚功底,對於這一次震驚中外的中國327事件就是他當初曾經當作一個課題研究的重要事件。 第五百九十七章 權勢頂峰 「1995年時,國家宏觀調控提出三年內大幅降低通貨膨脹率的措施,到94年底、95年初的時段,通脹率已經被控下調了2.5%左右。眾所周知的是,在91到94年中國通脹率一直居高不下的這三年裡,保值貼息率一直在7到8%的水平上。根據這些數據,時任萬國證券總經理,有中國證券教父之稱的管京生的預測,327國債的保值貼息率不可能上調,即使不下降,也應維持在8%的水平。按照這一計算,327國債將以132元的價格兌付。因此當市價在147到148元波動的時候,萬國證券聯合遼國發,成為了市場空頭主力。而這也是整個事件的起因。」拓本潤日根據自己記憶中對這次事件的描述緩緩道。 「不錯,事件的起因的確是如此。實際上這一次對決的背後是擁有著濃厚的政治氣息的,而這一點就要追溯到當年管京生的發跡開始,從比利時回來的管京生當然不可能在一夜之間籌措到數千萬的資本成立萬國證券,原因就在於當初鄧公考察上海,管京生成功地嗅到了一次重大機遇的到來,正是他擁有足夠的魄力去面聖並且成功地迎合了鄧公將上海建立成東方華爾街的構思設想,帶著鄧公的親筆批示,以管京生為首的萬國證券籌措三千五百萬成立於一九八八年。這是管京生的政治背景,而在這一場國債盛宴中的對立方,中國經濟開發公司背後卻是中央財政部。這一次看似只是一場商業操作的事件中,背後卻蘊含著中央部委級別的政治博弈,因此這一次事件在事後一直都被官方有意識地封口,如今我們能夠看到的,大多數都是一些官方化的記錄,其中許多見不得人的秘密根本就不為外人所道。」葉無道隨意抿了一口紅酒,玩味的眼神中滿是令拓本潤日深思的深意。 葉無道並沒有在意拓本潤日的反應,放下酒杯的他只是繼自己的話題緩緩道:「其實在這一次政治博弈中,無論是萬國證券還是遼國發,或者中經開其實都只是雙方擺明車馬的馬前卒而已,說白了,就是炮灰。管京生的錯誤就在於他只看清楚了當時的金融形勢並沒有看見隱藏在金融背後的巨大政治背景,小商人可以無視政治,中等商人需要瞭解政治,但高等商人卻需要融入政治,管京生對於國債的預測是正確的這一點沒有人可以否認,甚至於他大膽而瘋狂的資本操作也是頂尖的,乃至於他以一人之力扭轉了整個金融大局反敗為勝,但問題就在於,他忽視了政治因素,以至於最後那一場恢弘的327事件以萬國證券收攏超過當時中國全國國民生產總值的三分之一這樣巨大的收益而告終,這樣大的場面,誰來負責?因此他被捕入獄了。一場政治博弈之後雙方都鳴金收兵,但殘局終究是需要有人出來收拾的,這個人就恰恰是並不怎麼討人喜歡的管京生。」 如果說之前還不瞭解葉無道這番話的用意,那麼當這一段話結束之後,拓本潤日還不清楚的話那麼他根本就沒有坐在葉無道對面的資格。 「經濟需要為政治服務,這是不可逆的法則。」在空氣溫度終年被恆定為二十七攝氏度的酒店內,拓本潤日的額頭竟然冒出細密的汗珠,而這一點,他根本就沒有察覺。 輕笑一聲,葉無道玩味的目光充滿耐人尋味的深意,看著眼前坐立難安的拓本潤日,淡淡道:「聽說日本經濟產業省近日起草了一份關於加強中日之間商業貿易往來監管力度的議案打算上交內閣審閱?而且其中有一段是提議著重加強兩國企業對於某些民用核心技術的監管?」 拓本潤日的臉色更加蒼白,這一份機密議案實際上是經濟產業省上個星期才起草完畢於三天之間上交內閣審閱,而在整個過程內除去直接責任人之外是沒有任何人能夠知曉這件事情的,但事實上卻是這位太子已經對整個過程瞭如指掌,拓本潤日不會懷疑葉無道已經看過了這份議案的全文。 這份議案是他在暗中提名的,當然,整個事件中他始終都是隱藏在最深處的暗手,除去拓本家族在日本政府中絕對能夠信得過的人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這份議案是豐臣家族授意他發動的,配合三菱集團和拓本家族在政界的影響力發動這一份議案,而進入內閣之後豐臣家族自然有辦法讓這份議案通過,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卻忽然沒有了生息,甚至於還有暴露的危險,這怎麼能不讓拓本潤日震驚。 「知道一些。」拓本潤日不敢確定葉無道到底清楚不清楚他在其中的位置,但做事情向來都喜歡做絕的拓本潤日就算是對自己也沒有任何仁慈可言,索性裝傻到底的他根本就沒有主動交代的意思。 「如果我讓你停止這份議案,你能不能辦到?」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淡淡道。誰都看不清楚他微微瞇起的眼中閃爍著的是怎麼樣的陰險狡猾,看著眼前的拓本潤日,就和一個看著跳樑小丑沒有太大的區別,當然,這份蔑視是拓本潤日所發現不了的。 拓本潤日的小動作從很早開始就已經被葉無道察覺了,三菱集團的確在政府中擁有極其豐厚的資源,而且在這一次事件的整個過程中還有一隻更為強大的黑手在暗中推動,葉無道在日本政府內的資源充其量能夠讓他知道這件事情的存在,至於細節,卻還是提義明那個巴不得他和三菱集團徹底迸裂的老狐狸送過來的,這隻老狐狸甚至還假惺惺地提出了幾個解決方案供葉無道參考,雖然這些方案都被葉無道扔進了垃圾桶但對於這一份情報資源葉無道還是十分看重的,壓根就沒有指望拓本潤日和拓本道哉會老老實實地做他手底下的傀儡,葉無道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敲打敲打一番的決定。 「我能阻撓,但能否成功地阻止已經不是我能夠控制的,畢竟三菱集團近年來對內閣的滲透一直都在下降,而國內的政局也始終動盪不堪,原本就和三菱集團關係並不太明朗的民主黨也始終很難滲透。」拓本潤日咬牙道,實際上說出這番話的同時他已經做好了背棄豐臣家族的決定,畢竟田中家族的怒火再盛但畢竟他還是拓本家族名義上的家主,豐臣家族絕對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對他做出什麼事情,更加重要的是在家族內同樣擁有田中家族的勢力滲透在內,出身家族門閥的他很清楚在家族利益面前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被原諒寬恕的,拋棄他這顆棋子,是絕對不符合豐臣家族利益的事情。 但眼前這個男人就不同了,這一點,拓本潤日恐怕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他的一隻手就是在這個男人的手上被砍下的,當年這個男人尚且能擊殺比他更顯赫的英式弈,今日他這個三菱集團的董事長就算不得什麼人物! 「當年中國的一次327國債事件將中國的金融教父管京生送進了監獄,而日本並不是沒有相同的例子,雖然殊途但卻屬於同歸,西武集團的崩落就讓提義明這位曾經擁有全日本進三分之一土地的男人進入了監獄,曾經的日本擁有這樣一個鮮明的例子尚且沒有引起動亂,那麼今天的日本,如果送進去一個三菱集團的董事長也並不是太難的事情。」就和貓抓老鼠一個道理,之前的時間葉無道始終都在戲弄這只抱著僥倖心態的老鼠,但現在他終於失去了耐心,將赤裸裸的威脅擺在桌面上之後拓本潤日臉上的蒼白已經近乎慘白,額頭一滴汗順著眉角劃落,匯聚到下巴滴落到高級地毯上消失無蹤。 拓本潤日是瘋狂,是乖張,甚至有些神經質,但對任何人乃至於包括自己在內的殘酷只是他用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活下去的一種方式,活下去,才是根本的願望,他清楚,如果回答得不能令眼前這位太子滿意,今天的他恐怕就很難活著走出這家酒店。 窒息般的沉默,富麗堂皇從奢華中見到品味的房間此時壓抑得令人窒息。 一旁早就放下食物的刑天早就已經對拓本潤日虎視眈眈,生性單純的他根本就不懂什麼心機和城府,但卻恰好印了佛心,對於許多事情都擁有者天然敏銳觸覺的他能夠感受得到琊子哥並不太喜歡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傢伙! 既然琊子哥不喜歡的人,那就是刑天的敵人! 如同瞄準獵物的猛虎一般盯緊拓本潤日,只要葉無道一句話示意,那麼刑天就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 葉無道看著眼前渾身緊繃的拓本潤日眼神輕鬆,輕輕地端起紅酒抿了一口,放下酒杯的他輕輕拍拍刑天的肩膀安撫下他,這就是操縱他人命運生死的快感?權勢啊,難怪如此令人著迷。 第五百九十八章 激進東京 留給拓本潤日的時間不多,乃至於在拓本潤如的感覺中僅僅是過了一眨眼,他知曉,自己一定要做出一個選擇了,他不敢挑戰葉無道的耐心極限,特別是這種時候。 「我可以全力阻止這份議案的通過,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如果太子能夠從中輔助的話,我相信能夠達到百分之九十!」拓本潤日的確是將自己徹底豁出去了,做出這樣的承諾幾乎就是徹底背棄了豐臣家族,即便是心中有把握豐臣家族不會像對面的男人這樣將自己徹底置於死地但畢竟作為日本最古老的姓氏在拓本潤日這樣從小便接觸這個圈子的人是很深切地知曉其威力之龐大完全不是他一個拓本家族能夠抗衡的。 葉無道輕微冷笑,不置可否。 似乎感受到了葉無道那凜冽而充滿陰冷氣息的眼神,原本自以為豁出去的拓本潤日猛然驚醒,坐在對面的男人根本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一驚一乍之下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豁然起身道:「這份議案絕對不會通過內閣!」 葉無道的臉上終於露出讓拓本潤日真正鬆了一口氣的笑容。 「很好。」葉無道淡淡道。 「從一開始就始終於主宰日本政壇長達數十年之久的自民黨擁有者糾纏不清的關係,但無論兩者是分還是合,有一點是始終沒有改變過的,那就是自民黨始終都是三菱集團在日本政界中最大的發言人,而三菱集團同樣也是自民黨最大的政治資金投募者,一方給錢,一方辦事,這種長達了數十年之久的關係終於在小泉徹底下台之後進入一種岌岌可危的迸裂狀態,自民黨在政界的失利讓包括三菱集團在內的一系列大財閥受到了來自於其政敵的打擊,因而從零三年開始,三菱集團始終都沒有太大的動作,想來也是疲於維護自己在政界中的利益。」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之後葉無道似乎開始體諒乃至認同拓本潤日的「難處」起來,緩聲道。 看似平和的臉龐下隱藏著恐怕只有吳暖月才能猜的到的心思,想要統治一個地方的地下力量乃至於商界,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政治力量是徹底的空談,這一點從太子黨初期在日本的遭遇就能夠看的出來,雖然現在日本政府已經開始緩緩收攏之前針對太子黨的舉措,但這並不代表太子黨就能夠在日本橫行無忌,之所以有目前這樣的成效一方面是因為日本政府顧忌到輿論的威力,另一方面也是葉無道利用西武集團手上的政治力量起到的作用,但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太子黨沒有做出挑戰日本政府的底線之上,葉無道敢肯定的是一旦太子黨進入東京那麼就是日本政府對太子黨全力鎮壓的開始。 被動地等待挨打從來都不是葉無道的風格,因而葉無道從很早開始就已經著力佈置一張屬於太子黨的日本權力網金錢,女人,毒品,這三樣永遠都是人類最大的弊病,特別是在日本這種政治奉金合法並且政治高度公開的資本主義國家,資本就是所有位面的通行證。 但,無論哪一個國家都擁有自己的核心層和不可被外人觸及的最高利益層,太子黨就是擁有再多的錢也絕對不可能在十年甚至二十年內擁有真正在日本內閣能夠說的上話的能力,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因此,西武集團的本土政治力量,還有三菱集團來自於自民黨的強大政治力量始終都是葉無道眼中的「肥肉」。 說到日本自民黨,許多中國人或許會陌生,但若說道近年來真正地將自民黨推到一個輝煌高潮然後將其狠狠拉下地獄跟自己陪葬的人恐怕就是十三億中國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了,他就是小泉純一郎。這個極富有政治智慧的極端右翼領導人。 「雖然自民黨被從大位上拉了下來,但其統治日本政界長達三十八年之久的強大影響力並不是在短期內可以抹殺的,在數個重要部門自民黨還是擁有無法匹敵的能量,因而擴散到整個日本政界,自民黨的話語權其實並不會真正弱於民主黨,特別是近期和中國大陸方面急轉直下的情勢更是讓包括自民黨在內的數個反對在野黨擁有了對原本就人心不穩的民主黨展開反擊,而在日本國內民眾對民主黨的支持率也開始輕微下滑,雖然幅度不大卻是一個利好的信號。」拓本潤日一時間摸不清楚葉無道的思路,只能小心翼翼地展示自己並非沒有可以利用的價值,對於拓本潤日這種從小到大都處於一個精於計算如何利用自己利用別人的圈子中的人,利用並不是一件所謂可恥的事情,他怕的是沒有了利用價值,那麼離死期就不遠了。 「聽說你和作為民主黨創始人吉田茂的直系後裔麻生太郎是私人好友?」葉無道的跳躍思維可不是誰都能接受得了的,忽然之間將話題從一個以國為單位的宏觀界面跳換到了看似很私人的問題上。 「算不上私人好友,太子知道的,這是一種政治投資的需要。實質上拓本家族和吉田家族始終都保持著這種關係。」拓本潤日難得老實地回答。 在葉無道的面前玩弄心機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拓本潤日很清楚與其班門弄斧地玩弄聰明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將事實坦然說出,以退為進,這種坦誠反而是另一種變相的軟策略。 「小泉時期的自民黨實際上是數十年獨裁統治到了末期的一種迴光返照,而小泉下台之後這種迴光返照也徹底被熄滅,麻生的上台可以說是宿命中的失敗,這和他個人能力無關,數十年的獨裁已經讓整個自民黨從血肉到根骨完全糜爛,而且自民黨的骨子裡就流淌著右傾的思想,逆大勢的下場永遠都不會好。在錯誤的時間接任了錯誤的位置,麻生太郎的失敗在他還未上任日本權力核心的時候就已經被注定。」葉無道冷笑道,對於自民黨向來都欠奉好感的他始終都認為整個日本國民的反華思想就是這個政黨灌輸的,無論是篡改教科書還是在所有正式場合中對於歷史的否認都是這個政黨在位時期所做出來的事情,特別是小泉在位時徹底將參拜靖國神社納入日本公務員必修課程這一種蔑視歷史蔑視十三億中國人的行為更是讓他恨不得將整個政黨一夜之間從地球除名。 雖然任何一個政黨的政治決策都是出自於自身黨派執政的利益需要,從自民黨的角度作為出發點看待這些事情並沒有太多的過錯但正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度和立場那麼葉無道就能夠站在一個純粹中國人的角度看待這件事情,葉無道不理會世俗的眼光但他始終秉承自己的大是大非,他的底線就是他是一個中國人。 「這其中的門道太過於複雜,既有日本國民對於自民黨執政時期的不滿當然也有來自於民主黨這樣最大政敵的打擊,但其中還有一些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就是來自於華盛頓的操縱,從歷史的角度看待日美關係的話大致上可以看待成前三十年親密無間後三十年相互猜忌,而兩國的關係在日本的後小泉時代,美國的小布什時代徹底進入一種尷尬的僵硬局面,雖然中間曾經一度出現小泉為挽回和美國的關係出現刻意討好造成的虛妄親密關係假象,但美國對於自民黨的不滿可謂日益加深,再加上一個長期執掌日本政權的執政黨這樣一個客觀事實絕對不附和華盛頓的利益,因而在天時地利人和的促成下,自民黨的下台也是無法避免的事情。」拓本潤日小心翼翼道。 葉無道自然清楚在中日之間永遠都不可以忽略一個第三者那就是美,不過華盛頓的曖昧態度加上其中極其複雜的關係不是一時半刻大能夠說的清楚的,如果真的要追究其中秘聞的話恐怕還要去詢問在美國儼然以教父姿態俯視半個美國黑手黨的叔叔葉震坤了,要知道這位從小便混跡在紐約華人區的叔叔在美國政界可是擁有不少權高位重的朋友。 「如果太子黨進入東京,那麼日本政府沉默的可能性大不大?」葉無道挑眉,猛然轉移話題。 拓本潤日驚愕地望向葉無道,他知道葉無道的野心從來就極大,而且太子黨來到日本也絕對不可能是旅遊來的,但他從未想過面對山口組這樣強敵虎視眈眈的太子黨竟然還要激進東京! 「為零。」沉默一會,拓本潤日艱難回答。 第五百九十九章 賠了夫人又折兵 拓本潤日的兩個字讓現場的氣氛重新回歸於沉默。 葉無道細微地瞇起眼睛閃爍著不為人知的光彩。 氣氛的忽然沉默讓說出那兩個字之後便心中沒底的拓本潤日更是忐忑,用眼角小心地瞄了一眼葉無道的臉色,發現葉無道的臉色除了有些陰沉之外並沒有其他危險信號之後拓本潤日原本忐忑的心情也稍微平復,但無論如何,就算是再給他一個機會面對這樣的問題他還是會老老實實地說出可能性為零的話。 這不是他忠心直諫,忠心這兩個字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之所以這樣說,是他很清楚依葉無道這種人的智慧絕對不難看清楚這個必然會出現的結果,至於之所以會用這個問題問他的原因,拓本潤日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他明白的是在自己真正壯大,真正地坐穩自己現在的位置之前,這個男人絕對是他生命中最不能得罪的人,為此就算是讓他做一條狗,他也會是最忠誠的狗,前提是,他這條狗的犬齒還未成熟。 葉無道利用拓本潤日在日本的能量,而拓本潤日則是傍著葉無道這一顆看似危險但無論什麼樣的風雨飄搖都無法撼動其根基的大樹乘涼,唯一不同的是相對於葉無道的強勢和咄咄逼人,拓本潤日則將自己昭然若揭的野心蒙上了一層遮羞布罷了。 沉浸在自己念想中的拓本潤日並沒有看到在他對面,葉無道望向他的眼神中那充滿了獵人玩弄獵物般的冰冷。 自古言便是忠言逆耳,於是人們的思維慣性便局限於說好聽話的必然是奸佞而說逆耳話的必然是忠誠,對於一個上位者而言這種思維慣性絕對是致命的,蟑螂尚且隨著社會的發展而隨時隨地改變自己的食物鏈以適應生存環境,更何況是伴隨著人類歷史以來便存在的所謂奸佞? 一個有智慧的上位者是不會去分辨誰是君子誰是小人的,因為他們沒有那個時間去檢驗自己的手下過馬路的時候是不是會扶老奶奶過馬路甚至不會關心自己的員工在下班之後是否主動留下來沒日沒夜地加班,他關心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哪一個員工是能為自己創造利潤的,而哪一個是不能的。能創造利潤的升職不能創造利潤的滾蛋,這是資本社會永恆的定理。 這年頭好人是很難存活,但誰說小人和壞蛋就容易生活了?小人不但要學會左右逢源的本事更加講究附上罔下的技巧,更何況如若真沒有點見風使舵的本事,恐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因而本身就從未把自己定位成一個君子也沒有裝B地稱自己就是一個真小人的葉無道向來不會看輕這些頭腦大多數都比所謂的君子要靈活太多的小人,乃至於他所用的人中,小人比君子要多的太多。 恰恰是因為這一點從小便被葉正凌在扎根的思想讓長大以後的葉無道比任何人都能夠看得清楚人與人的本質所在,那就是利益。 既然大家各取所需,那麼就無所謂利用不利用了,葉無道當然不會介意太子黨對三菱集團網開一面雖然目前太子黨在日本的根基面對三菱集團這艘巨無霸說這句話顯得有些沒有底氣但無論是他或者拓本潤日都很清楚太子黨是有這個實力的,或者說葉無道有這個實力。 拓本潤日為了家族權力利用太子黨增加自己的籌碼,甚至拓本潤日在考慮什麼時候能夠一腳踹開太子黨然後給葉無道這個曾經讓他受盡屈辱的人狠狠一擊葉無道都不會在意,因為就連拓本潤日自己都不清楚的是身在局中,葉無道的眼界卻早就已經站在局外,一個站在局外能夠俯視局中拓本潤日所有陰謀的人,還會在意這種小把戲嗎? 接下來的一頓飯在兩人的各有心思中進行得毫無波瀾,飯後,葉無道和刑天重新擺上棋盤,而拓本潤日則順水推舟地告辭,此時充滿了書卷氣息的葉無道靜靜凝視棋盤,對於拓本潤日的告辭僅僅是淡淡地點頭,唔了一聲算是回應。 拓本潤日轉身,他竟然發現自己得到同意可以離開時不由自主地有一種如釋重負般的輕鬆感! 拓本潤日可以為了利益對任何一個人下跪,甚至於可以為了活下去做出任何看似屈辱的事情但向來骨子裡就保存一種大家門閥遺傳自負的他卻沒有辦法忍受自己這種幾乎發自於內心的屈辱感,這是什麼!?恐懼嗎!?站在門口,拓本潤日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走出始終保持恆溫的酒店之後,街上一陣涼風吹來,拓本潤日打了個哆嗦竟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後背已經一身冷汗,冷汗遇到冷風之後深入骨髓的陰冷感就如同那個男人的眼神一般令他毛骨悚然。 在這個時候,他神經質的大腦中竟然出現了身為自己母親的女人容顏,自從接掌了家族權力之後因為需要來自於豐臣家族的支持所以他始終都不敢動那個女人,畢竟那個女人來自於這個姓氏,在這種時候他絕對不會容許自己的色慾毀了自己跟豐臣家族之間的聯繫。 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決定了做出違背豐臣家族的事情,那麼對於那個女人也就沒有必要客氣了,一想到自己即將得到夢寐以求二十多年的母親,拓本潤日就感覺自己的血液一陣沸騰,而現在也只有這種沸騰能夠驅散他對那種陰冷的厭惡和深深的恐懼。 對自己發自於骨子的懦弱感到極其憤怒,拓本潤日坐進了緩緩駛來的車內,冰冷道:「開車!回家!」 車子快速駛離了酒店。拓本潤日離開之後,葉無道嘴角微微揚起,伴隨著輕微的關門聲竟然如此合拍。 大廳內側,始終緊閉的房門悄悄打開,一個極有韻味的女人從門後走了出來,如果拓本潤日還在這裡的話興許就會叫出聲來,這個女人竟然就是他日思夜想的母親,清淺紀香。 清淺紀香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甚至可以說是平靜得異乎尋常。 走到葉無道的身後,瞧著那盤和刑天下根本就沒有任何章法可言的棋局,淡然不語,眼神有些玄奧。 「二十歲的女人固然清麗可人,但那還不可以稱之為女人,女人嘛,只有經歷過了男人才能夠顯得出味道來,因而這個世界上雖然美女不少但真正能夠稱之為有女人味的,不富有一定的智慧的話,是很難出現的。在我眼裡,紀淺夫人算是一個極其富有女人韻味的女人,畢竟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夠把強勢,城府和美貌成功地糅合在一起而不給男人太多壓迫感受的。」葉無道輕輕提兵過河,見者眼前因為記住了他過界兵必先殺的話而如臨大敵的刑天臉上單純神色,微笑道。 「太子似乎對女人很有心得。」紀淺夕秧自顧自地坐到葉無道左手邊的沙發上,而對面葉無道右手邊的沙發則是之前拓本潤日坐過的。 「男人之所以玩弄權勢為的無非就是自己身邊的女人,我只是比太多人都做得更深一層罷了,因而想的也就多了,無所謂心得,如果要真說,我更喜歡體會這個詞。」葉無道輕笑道,溫潤的臉龐上此時沒有面對拓本潤日時的深沉強勢,此時的他反而更加有一種令清淺紀香這種大多都經歷過了世事看明白美麗愛情背後是現實這張虛妄嘴臉的年紀女人怦然心動的成熟氣質。 雖然足夠欣賞,但若說清淺紀香對葉無道心動的話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對這種早在懂事的時候就已經丟掉了洋娃娃拿起屠刀的女人談論愛情她恐怕會把你當成神經病。 「你兒子必然想不到在他來之前的前一腳你就已經先到了,無怪乎你忽然登門,原來就是想要看看他怎麼收拾這一場鬧劇,看來你對你的兒子很關心。」葉無道的笑容怎麼看都有一種隱藏得並不深的諷刺韻味,拓本潤日那個畜生對清淺紀香的禽獸心思是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事情,現在葉無道所謂的「關心」不是嘲諷,是什麼。 「不知道太子信不信,我現在回去,拓本潤日馬上就會到我房間來。」清淺紀香忽然笑了,笑容有些詭異的她望向葉無道的眼神竟然有些狐狸精般的媚惑。 「信。」葉無道點點頭,讓刑天自己研究琢磨,站起身來的他轉身面對清淺紀香,不得不承認,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這個女人都屬於葉無道所說的極富有女人韻味的女人。而這樣的女人,在許多時候都能夠對男人產生更大的吸引力。 「如果他將我的身體奉獻給太子你換取更大的博弈籌碼我興許對這個兒子不至於那麼失望。」清淺紀香眼角的媚惑更加濃重,坐在沙發上的她修長雙腿從深色的套裙中延伸出來,當著葉無道的面,交換雙腿的位置換了一個姿勢,這不是赤裸裸的勾引,是什麼!?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當著名義上「兒子」的面調戲這樣一個需要被隱藏在另一個房間裡的男人稱之為母親的女人,一定很刺激吧?葉無道的笑容愈發狡猾。 拓本家族,還真有一本難念的經呢。 第六百章 葉無道碰過的女人 在這個禽獸橫行,遍地妖孽的社會,每個人都在掙扎著生存,女人的最後底牌可以是自己的身體,那麼男人呢?是自己女人的身體。 清淺紀香作何心思,無人知曉,面對葉無道充滿雄性挑釁氣息的眼神顯得很坦然,甚至於釋放出某種男人和女人之間雙方才明白的信號來主動挑起這種危險的動作。 雙腿交叉疊放在一起,穿著極為精緻淺色絲襪的修長雙腿無時無刻不再透露著某種信息,而從極有韻味的雙腿向上,套裙包裹著的圓潤臀部更是將一種成人的誘惑發揮得淋漓盡致,腰肢細潤,連接豐潤偉大的胸部和圓潤翹挺的臀部形成一種誇張的S曲線,一頭用一支看似很簡單的髮釵盤起,稍微掛下的細微劉海髮梢伴隨著這個女人身上不濃郁卻令人印象深刻的香水味道勾勒出兩個字,成熟。 這絕對是一個讓男人一眼見到就有上床慾望的尤物。 「在豐臣家,豐臣遵要叫你做什麼?」葉無道眉毛微微揚起,手指挑起了這個女人尖潤豐滿的下巴邪笑道,通常情況下臉型絕對是判斷一個女人美麗與否標準的重要關鍵點,因為再標誌的五官如果長在一張形狀不規則的臉蛋上恐怕只會讓人徒生歎息,臉型的比例絕對是影響到五官之間搭配和整體協調的重要因素,因而臉型絕對是判斷一個女人是否屬於美女的重要標準,女人的臉型當然分很多種,例如公認的最具有塑造性的瓜子臉,下巴稍尖,但卻能夠與頜骨完美搭配不會給人過長的突兀感覺。 葉無道見過最完美的臉型就是慕容雪痕,不但長寬比為34比21這樣一個最標準的黃金比例,從髮際到下頜的長度與兩耳之間的寬度之比,是迄今為止葉無道見過的最無限接近黃金比例的女人。 「如果按照輩份稱呼,我是他大姐。」清淺紀香的頭揚起,極有韻味的五官沒有太刻意的媚態但卻也和平靜無緣,比絕大多數女人都要懂得如何把握分寸勾引一個男人的她當然不會不知道在這種時候不能表現得太冒進但最大的避諱還是毫無反應,男人喜歡看女人臣服的姿態,但偏偏又矛盾地覺得容易臣服的女人太容易到手,那樣只會讓男人的興趣驟減。 如何把握好其中一個度,是看女人聰明與否的重要標準。 而能夠讓擁有十多個女人的拓本神伍在與她結婚之後只迷戀她一個的清淺紀香對其中的精妙把握自然不足為外人所道。 葉無道的笑容越發邪魅,甚至於給人一種他全身都洋溢在濃郁黑暗氣息中的錯覺,清淺紀香從下仰上地看著葉無道,心中再一次冒出這個男人的危險警示,太危險了,特別是對於女人,這樣一個男人的魅力幾乎能夠讓任何女人墮落。 如果說男人最好的外衣是權勢,那麼天下還有幾個男人能比眼前這個男人更加光鮮亮麗? 「有多久沒有做過愛了?」葉無道的問題驟然從還算正常的範圍跳躍到了一個絕對屬於隱私的範疇,手掌從下巴下滑,滑過圓潤細膩的脖頸,最後深入衣領,當然,葉無道沒有直接進入主題而只是遊走在清淺紀香光滑圓潤的肩頭,在肩頭他甚至觸摸到了清淺紀香文胸的肩帶,真沒想到,這樣一個嫵媚近狐妖的女人內衣竟然還是保守的傳統樣式,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點細節讓葉無道的興趣驟然增加了不少,手指輕輕佻開那條文胸的肩帶,細潤肌膚和手掌的完美接觸讓兩人的眼神都帶著一點炙熱的意味。 「四年。」清淺紀香伸出手抓住葉無道的衣領站了起來,絲毫不覺得因為兩人過近的距離和葉無道放在不該放位置上的手而有絲毫的尷尬,她竟然伸出舌頭用粉嫩的舌尖輕輕舔吮了一口葉無道的嘴唇,很細微的接觸,達到的效果讓兩人心中放肆般的禁忌快感快要井噴。 「有需要了會怎麼辦?」葉無道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就像是他給於清淺紀香的感覺一樣,葉無道也很清楚這個女人危險,很危險,黃蜂尾後針,說的恐怕就是這種女人。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能夠駕馭這種女人似乎也是另一種難得的刺激呢。葉無道輕笑。從來就不是善茬的他可沒有理由對送上門來的女人拒之門外,更何況還是這樣有韻味的女人。 「自慰。」清淺紀香微微張開紅唇,豐潤的紅唇包裹著雪白的貝齒,貝齒中粉嫩的舌頭若隱若現,因為身高比葉無道矮,所以她需要仰起頭,一口香氣正好噴在葉無道臉上,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加有效的調情嗎? 葉無道猛然橫抱起了清淺紀香,望著懷中做好一切準備的女人,道:「你要的,我可以給你,只要你敢拿。」 「沒有什麼是我不敢拿的。」清淺紀香眼角最深處劃過一抹深沉的悲哀,這是她的底牌,她的身體,除此之外,她還能拿出什麼?面對那樣一個龐大的古老家族,整個日本都沒有一個人膽敢挑戰的家族,她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報復。 葉無道抱著清淺紀香進了房間,關門聲響起之後刑天從棋盤上抬起頭,見到琊子哥不在了之後也不追尋,又重新低下頭研究他永遠都看不明白的棋盤。 在另一個房間,就在葉無道抱著清淺紀香進門的隔壁。 房間內,消失已久的拓本道哉雙目緊閉,坐在靠椅上的他雙拳死死緊握。 沒錯,他就是第一個到酒店裡來的,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竟然自己剛來清淺紀香那個女人就到來了,更加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清淺紀香來了不久之後拓本潤日就緊跟著趕到,真是戲劇性呵!拓本道哉睜開雙眼,雙目噴火地盯向牆壁,牆壁的另一面是清淺紀香和葉無道所在的房間。 他的大腦中甚至能夠出現清淺紀香渾身的衣服被脫光讓葉無道壓在身下盡情索取的畫面,其實並不存在的兩人之間喘息聲幾乎要透過隔音設施極佳的牆壁鑽進他的耳朵,狠狠一拳打在紅木桌上,拓本道哉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拳頭下鮮血正慢慢浸開,他的雙眼中除去憤怒,剩下的就是惡毒! 賤女人,竟然在父親屍骨未寒過世不到一個月就躺在別的男人身下! 但腦海中出現這幅畫面讓他感覺憤怒的同時,竟然還有無法抑制的興奮感,一想到從小到大便一副雍容高貴姿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女人此時此刻正躺在別的葉無道的身下拓本道哉就覺得一種褻瀆般的快感讓他無法自制。 夜色漸深,拓本潤日滿臉陰沉地坐在家裡,當他迫不及待地回家之後卻被告知母親上午就出去了,轉瞬間拓本道哉精衝上腦的大腦就出現了數個可能性,她出去做什麼?去紀淺夕秧家?還是去豐臣家?拓本潤日的心情隨著漸漸陰沉的天色越發陰暗,無論去到哪裡,拓本潤日都預感到事情已經漸漸脫離了他的控制。 一直到晚上八點,摔了三個手機的拓本潤日這才見到從外面回到的清淺紀香。 「你去哪裡了!」拓本潤日一見到清淺紀香便猛然察覺到了些什麼,不同,與往日的不同,雖然還是自己的母親還是那張讓自己魂牽夢縈的容顏但卻給人一種極為怪異的不同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經過了一場極高強度盤腸大戰之後的女人才會散發出來的嫵媚感。 這個忽如起來的念頭讓拓本潤日幾乎要爆炸了。但他還是強忍著憤怒勉強控制自己的情緒道。 「放肆!」清淺紀香輕呵一聲,擺手斥退了大廳內正在服侍的僕人看也不看拓本潤日一眼,喝道:「這也是你管的?」 「母親!」拓本潤日大吼一聲,臉色因為憤怒和激動有些發紅,感覺精神幾乎要崩潰的拓本潤日眼中的怨毒機會凝成實質,他咬牙道:「請問母親去了哪裡!」 原本剛坐下的清淺紀香豁然起身,盯著自己的兒子,冷笑一聲,轉身淡淡道:「怎麼早沒發現你的膽子這麼大?你忘了是誰從小教導你讓你有了和你哥哥抗衡的資本?」 「我只想要問一句,母親你究竟去了哪裡!」拓本潤日此時除去這個問題之外根本不想理會其他,緊緊跟上的他攔在清淺紀香面前,看著眼前如同綻放鮮花般滋潤的母親,他心如刀絞,嫉妒和憤怒幾乎要讓他的理智崩潰掉。 「啪!!」回答拓本潤日的是一記響亮的巴掌,拓本潤日的腦袋側甩,嘴角微微滲出血漬,可想而知這一巴掌的威力有多大。 「不要看你不該看的地方。」清淺紀香收攏了一下外套,冰冷道。 拓本潤日緩緩轉過頭,盯著清淺紀香。 「我去和葉無道上床了,怎麼樣?你再畜生,敢動我嗎?你不敢!別忘了,你是我生下來的,我會不瞭解你嗎?否則你就試試,我是被葉無道碰過的女人,你敢動一根毫毛?」清淺紀香扔下一句話之後帶著徹骨的冰冷嘲諷和拓本潤日擦肩而過,摔門而去。 停留在大廳內良久的拓本潤日面色潮紅,胸口急劇起伏,最後仰面狂吼一聲的他一腳踢翻了擺設在大廳一側來自於中國明代皇宮的青瓷玉琉瓶,接下來,大廳內價值絕對超過數百萬人民幣的裝飾遭到了無妄之災。 第六百零一章 博弈大局 清淺紀香打著什麼樣的注意,雖然目前還不明朗但決然不會是什麼好水,不過包藏禍心也罷來意不善也無所謂,對於葉無道而言清淺紀香這樣一個女人的出現恰好填補了他在日本,在豐臣家和拓本家族之間的一塊空白,更何況,能夠駕馭這樣充滿著危險和刺激的女人本身就是一件令男人著迷的事情呢。 一切都歸於平靜,在一聲清淡的關門聲之後,清淺紀香妖嬈成熟的身姿離開了房間,和進門時是被葉無道抱進門的不同,出門時清淺紀香的表現幾乎無懈可擊,依然是那樣的高貴,充滿一種從真正的豪門家族裡女人出來才有的華麗氣質,當然,只有躺在床上的葉無道才清楚這個女人在床上的奔放和狂野可不是每一個男人都能夠承受得了的。 床上,一片理所當然的凌亂,雖然算不上狼藉但卻也充滿了一種男女瘋狂之後的痕跡,隨意地用一張薄薄的被單蓋在身上,葉無道點燃一支煙,房間內充滿了淫靡曖昧的氣息被煙味沖淡不少。 微微瞇起眼睛,葉無道的雙眼在黑暗中閃爍著幽深的光芒,眼角一抹在清淺紀香轉身離開時也沒有被發現的狡猾和深意到現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嘴角微微揚起,帶著一抹極其殘酷的陰暗笑意,葉無道的心中已經勾勒出來一個初步的計劃雛形,現在需要的就是通過一步一步的布子來將心中的計劃逐漸完善,或許,拓本家族之前埋下的兩顆棋子在這一次之後都能夠拋棄了。 對於葉無道而言,無論女人還是男人固然都有野心,但相對而言女人的野心就要小的許多,男人無時無刻不再想著地位,天下,而女人,有時候可能很簡單,簡單到興許只是出於對仇恨的報復,例如清淺紀香這樣的女人,這樣的人,只要能夠復仇她幾乎願意付出一切,最難駕馭的是這種隨時可能為了復仇出賣一切的女人但最好駕馭的恰恰也是她們,因為她不會愚蠢地窺探除去復仇之外的東西。 一支煙到了盡頭,敲門聲響起。 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沒有起身的意思,將煙頭滅在床頭的煙灰缸中,淡淡道:「進來。」 門外,是拓本道哉。 此時的拓本道哉臉上再也找不到絲毫憤怒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面對葉無道,他當然需要隱藏自己在心內深處發自於骨子裡的憎惡和憤怒,但他也清楚自己沒有必要做出一副諂媚的模樣,兩人都是聰明人,玩得虛了,反倒顯得自己落了下乘。 「太子。」拓本道哉進門來,昏暗的房間中似乎還殘留著某種他很熟悉的男女交合之後的氣息,這種氣息深深地刺激著他的嗅覺,嘴角的肌肉在開口之前一秒微不可察地抽搐,但說出口來的話卻平靜無比。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沒有虛偽的試探和客套,葉無道開門見山道。 拓本道哉神情木然,抬起頭望著靠在床上的葉無道,不可避免地見到了床上凌亂的景象,拓本道哉的腦海中瞬間在那一剎那見到了清淺紀香那高貴無比的身體一絲不掛地被葉無道壓在眼前這張床上,銷魂的呻吟還有曖昧的空氣勾勒出一副讓拓本道哉發瘋的畫面,但轉瞬之間,這幅剛剛在他腦海中成形的畫面就破碎了,碎片散開在最中間是一雙男人幽深的眸子,就如同來自於十八重地獄的凝視,冰冷而邪惡,充滿一種撒旦般的陰邪氣息,這雙眸子彷彿能夠透過空氣和空間深深地凝視進他的心底,一切陰暗的邪惡的秘密在這雙眸子面前都暴露無遺,根本就沒有任何躲藏的餘地拓本道哉就感覺自己在那一瞬間被扒光了站在透視鏡面前一樣毫無秘密! 是葉無道! 拓本道哉陡然一驚,趕忙低下頭。 在拓本道哉低下頭的一瞬間,他沒有看見,葉無道那雙幽深邪惡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饒有深意的玩味。 雖然從小出身於日本的名門望族,但對於一些真正近乎非人的領域拓本道哉接觸的機會並不多,比如說陰陽術。因而他永遠也沒有辦法知道剛才的異象並不是憑空產生的,而是葉無道故意借用陰陽術製造的幻覺。 葉無道的目的,就是要挑戰拓本道哉的底線。 實際上這種能力並非玄幻也並非靈異,一些真正的催眠大師的確擁有在極不經意的小瞬間將人陷入輕度催眠的能力,而原本就對心理暗示,催眠這兩方面極有造詣的葉無道加上傳自安倍晴海的陰陽術達到的效果恐怕就連安倍晴海本人也會驚訝。 「只要太子能給我,那我就能為太子付出一切!包括我為之奮鬥的所有。」拓本道哉悄悄地吸了一口氣,在這種站隊表態的重要時候他不會允許任何情緒擾亂他,第一時間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之後拓本道哉的語氣無比凝重。 「我要的,不是你手上的一切,因為那本來就是我的。」葉無道掀開了被單從床上起身,葉無道當然不會做出在一個男人面前赤身裸體這種變態的事情,下身穿著一條睡褲葉無道隨意披上了睡衣之後率先走出了房間,對身後的拓本道哉道:「出來。」 拓本道哉跟在葉無道身後離開房間,在踏入客廳離開房間內那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他神經的曖昧空氣之後拓本道哉深深出了一口氣,彷彿要把肺中吸入的空氣都吐出來。 「你在拓本家族這麼多年不要告訴你沒有真正屬於你的力量,說吧,你在拓本家族掌握多少力量,而在三菱集團內又有多少?」葉無道出了客廳,見到刑天竟然腦袋歪在沙發上睡著了,原本陰冷的眸子驟然出現一抹溫暖,到另一個房間拿出一條乾淨的被單輕輕覆蓋在刑天的身上,興許因為姿勢不舒服,這孩子的順面很淺,稍有動靜就醒了過來。 拍了拍刑天的腦袋,葉無道阻止了要開口的拓本道哉,對刑天溫聲道:「小天,回房間睡吧。」 刑天撓了撓頭,有些擔憂戒備地看了葉無道身後的拓本道哉一眼。 也沒有回頭,了然輕笑的葉無道輕聲道:「沒關係的。」 見到葉無道不容置疑的神色,刑天這才起身蹭進房間睡覺去了,臨走,他的手裡還抓著一枚象棋棋子。 看到在地上散落的棋盤和棋子,搖搖頭的葉無道示意拓本道哉坐在對面,而他則一顆一顆地收好棋子放好,完成這一切之後才示意拓本道哉繼續。 「除了缺少名義上的繼承遺囑之外,我有掌握四成,雖然這段時間我始終沒有出面讓一些原本在我手上的棋子搖擺不定,但我始終和那些最核心可靠的手下保持聯繫,投靠給拓本潤日的,只是一些可有可無根本不會影響到大局的小角色而已。」拓本道哉微微得意道。 這段時間的消失,既是他故意的示弱也是製造一個煙霧彈,但凡是有些經驗的獵人都知道高度緊張的獵物是最難捕捉的,想要抓到獵物,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獵物覺得自己很安全,更加重要的是不讓獵物知道獵人心裡在想什麼,於是此時的示弱和煙霧彈就顯得尤為重要,而也恰恰是因為這一點才讓原本打算放棄拓本道哉的葉無道讓他重新擁有坐在他眼前的資格。 「你就能確保那些人對你始終一心?人這種生物,在利益面前是什麼都能夠出賣的,正如你自己一樣。」葉無道冷笑道,實際上對拓本道哉並沒有失去理智的反攻做法保持欣賞但見到他竟然開始翹起了尾巴便開始敲打。 「我從來不相信有人能夠真正地保持所謂忠心,但我相信我能給他們的,是拓本潤日所給不起的,而背叛我付出的代價永遠要比拓本潤日給他們的要多。一旦這一點成立那麼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拓本道哉收斂氣焰,小心道。 點點頭,對拓本道哉的言論不置可否,葉無道揚眉,淡淡地問:「知道剛才在我房間裡的女人是誰嗎?」 拓本道哉的心臟一陣緊縮,彷彿在一個極狹小的空間內狠狠跳了幾下之後產生了一種血管內血液急速流淌而製造出來的噴湧感,最後艱難地點頭,拓本道哉用盡量緩和的語氣回答:「知道,清淺紀香。」 「要玩死一個人通常情況下可以利用很多種方法,並不一定是要在對方擅長的方面下手的。」葉無道緩緩摸出手機,打開一段音頻之後放在兩人之間的茶几上。 數秒鐘的沉默之後,手機內忽然響起了清淺紀香的聲音。 拓本道哉瞳孔縮緊,雙拳下意識地緊握,眨也不眨地盯著茶几上的手機。 「拓本潤日!你這個禽獸!我是你的母親!你要對我做什麼!?」手機內,清淺紀香的聲音帶著女人面對一個失去理智的情慾衝動的男人時應該有的驚慌失措。 接下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之後,一聲極為清晰的衣服被撕裂的聲音傳出來,接下來,就是一陣極為粗重的喘息。 是個人都明白這段音頻意味著什麼了。 一切結束之後,拓本道哉抬起頭,望著葉無道,眼中竟然佈滿血絲。 「如果伴隨著這份音頻清淺紀香懷孕的證據出現,那麼距離三菱集團召開罷免董事長的董事局會議時間就不久了吧。」葉無道臉龐上竟是一種令拓本道哉不寒而慄的陰冷笑容,淡淡道。 「如果你連一份足以欺騙過任何人的懷孕證據都弄不到,那麼你就沒有資格繼續這場遊戲了。」葉無道的語氣輕柔,卻蘊含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力量。 拓本道哉的大腦進入一種近乎麻木的狀態,此時他想要知道的只有兩個問題,為什麼之前曾清楚表態不會參與拓本家族繼承人爭鬥的葉無道會忽然押寶在他這一邊,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為什麼,為什麼清淺紀香會忽然出現在這一場遊戲中?就算是出現也應該是站在拓本潤日那一邊的清淺紀香為什麼忽然會做出這種選擇?他當然不會愚蠢到去懷疑這份錄音的真實性,那絕對是清淺紀香的聲音! 只是,大腦混亂的拓本道哉並沒有意識到一點,所謂的遊戲都有規則,而誰是這場遊戲規則的制定者?當然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葉無道!而其他所有人,都只是被他玩弄的棋子,博弈日本大局的棋子! 第六百零二章 豪門 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緩緩口味自然能帶來與眾不同的感受,就如同葉無道和紀淺夕秧之間只有慾望的曖昧關係一樣,無論是紀淺夕秧還是葉無道都不會愚蠢到奢望與對方發生點其他的關係,紀淺夕秧需要一些東西,而她需要的東西恰恰只有葉無道能夠給她,於是交換便順其自然地發生了。 那一段錄音結束之後因為沒有按下停止鍵所以一直都在循環播放,拓本道哉的呼吸漸漸粗重了起來。 他清楚,這一段音頻代表著什麼,這代表著他將擁有正面輿論的支持,因為沒有任何人能夠接受一位強姦自己親生母親的董事長來領導自己,同樣,也沒有人會敢讓這樣一個人來做家主。 「這……」拓本道哉沉吟著猶豫。 「這當然是假的。」葉無道冷笑一聲,看著拓本道哉眼中閃爍的瘋狂光芒,他當然清楚這個狼子野心的傢伙在想什麼,他現在考慮的恐怕不是怎麼把同父異母的弟弟拓本潤日從家主的位置上拉下來而是在計劃怎樣借助這個機會徹底將身為家主夫人在拓本家族內同樣擁有不可小覷能量的清淺紀香連根拔起。 如果連這一點都想不到,那麼拓本道哉就沒有活到今天的可能。 拓本道哉驚愕抬頭,看著葉無道,眼中的目光瘋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驚疑不定。 「不過你也可以認為這是真的,因為其中的主角的確是清淺紀香,不同的是另一個男主角不是拓本潤日而已。」葉無道嘴角微微揚起一個極其邪惡的笑容,聯想到之前在房間內和清淺紀香玩的這一段「角色扮演」遊戲,葉無道的笑容要多邪惡就有多邪惡。 拓本道哉眉頭下意識地一跳,趕緊低下頭不敢與葉無道對視,道:「太子,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回去吧。」葉無道靠在沙發上,對拓本道哉淡淡道。 拓本道哉點點頭,站起身來,葉無道將手機的內存卡拔出之後扔給拓本道哉,微微皺起眉頭,道:「下一次,你和拓本潤日,我只希望看到一個人,不是你,就是他。」 拓本道哉毫不猶豫地接過內存卡,他清楚,一旦接了下來,那麼就證明他必然要和拓本潤日進入一條你死我活的死路了。 咬牙點頭,沒有過多的廢話,拓本道哉轉身離開。 瞇起眼睛看著拓本道哉的背影消失,葉無道帶著滿意的微笑起身走到窗戶便,俯視著擁擠而妖嬈的東京,張開手掌彷彿要把這座城市抓在手心裡,猛然打開窗戶,因為住在高樓,強勁的冷風襲入房間,窗簾和紙張如同群魔亂舞一般四處飛揚,站在風口,葉無道微微仰面閉上雙眼,輕輕呢喃道:「東京。」 半個小時之後,站在拓本家族幽靜的莊園前,望著這座自己從小到大無數次進出的莊園,還有莊園大門旁,真正將拓本家族帶入輝煌的先人拓本正雄親筆寫下的拓本兩個字,拓本道哉的眼神冰冷而幽深。 此時,已經近夜了。 拓本潤日聽手下報告消失了許久的哥哥拓本道哉忽然回來之後便有些坐立不安,他考慮的當然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拓本道哉回來做什麼,但還來不及找到合適的方法去探究這個原因,他就發現拓本道哉竟然去了母親清淺紀香的房間。 微微瞇起眼睛,坐在家主的位置上,拓本潤日擺擺手,對恭身等待他下達命令的手下淡淡道:「加緊監視所有拓本道哉那一系的人,我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任何的風吹草動,至於那對狗男女那邊,就不用管他們了,我自有辦法處理,還有,給我聯繫豐臣家族。」 心腹點頭應聲而去,拓本潤日獨自坐在空曠的大廳中,寂靜得如同死了一般可怖。 拓本道哉禮貌的求見並沒有遭到拒絕,清淺紀香允許拓本道哉進了她所在的院落。 「母親。」拓本道哉當然要恭敬地喊清淺紀香一聲母親,跪坐在踏踏米上的他腦海中不斷地飄揚著之前在酒店裡的那副場面。 清淺紀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了一身和服,搬來一套茶具,從茶盒中用小勺放入一勺茶葉進茶壺,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拓本道哉,淡淡道:「你的心很不寧靜。」 拓本道哉搖搖頭。 清淺紀香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拓本道哉也未曾開口,兩人之間的沉默顯得有些尷尬和陌生,無論如何,從拓本道哉四歲之後清淺紀香便嫁入了拓本家,第二年生下了拓本潤日,可以說兩人之間二十多年除去非不得已的正式場合之外根本就不會有過多的交集,而從清淺紀香以拓本道哉後母的身份嫁入拓本家族開始,從拓本潤日出生開始,兩人之間的敵我關係就已經注定了。 數分鐘之後,清淺紀香端起一杯茶,放倒拓本道哉的面前。 平心而論,拓本道哉接過那杯茶的時候還真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之所以能夠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讓父親的其他女人都幾乎守活寡一樣不受寵,除去這個女人的美貌之外還有一項令父親津津樂道的就是泡茶的功夫,在這個家裡,可不是誰都能喝到她親手泡的茶的。 輕輕吹散漂浮在水面上的茶葉,啜了一口,清香四溢。 「這是來自於中國的茶,名字就不說了,味道是不錯的。」清淺紀香平淡道。 點點頭,拓本道哉做出了一個重要決定,他將懷中的那張內存卡拿出來,放在兩人之間的桌上。 眉毛微微揚起,清淺紀香幾乎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整個事情的十之八九。 「你都知道了。」清淺紀香淡淡道。無所謂驚慌,對於清淺紀香和拓本道哉這樣的人而言這種事情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因為雙方都心知肚明利益的交換是可以付出任何代價的。 身體?如果貞潔能當飯吃的話,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搔首弄姿的婊子了。 拓本道哉當然能夠跳起來指責清淺紀香不知廉恥,但他敢嗎?不敢,因為,她的立場幾乎可以決定之後他和拓本潤日之間角逐的勝負,這似乎有些可笑,因為拓本潤日可是她的親生兒子,而之前的二十多年,她也始終堅定不移地站在她的兒子那一邊,拓本道哉不奢求清淺紀香會忽然轉變立場,因為那根本就不符合她的利益。 除非,她還想要更多! 正是被自己的這個念頭猛然驚醒,因而拓本道哉今晚會出現在這裡,他要做的就是觸碰底線。 「怕我搶了你想要得到的東西吧。」清淺紀香冷笑,能夠將豐臣家族取而代之在拓本家族和豐臣家族兩個龐大勢力之間建立起屬於自己的陣營力量,更是親手策劃將自己的妹妹送到了提義明的身邊,這樣的女人如果說沒有智慧那也太過於可笑,而有智慧的人和沒有智慧的人最大的差別就在於前者的精力從來不至於浪費在愚蠢的問題上。 「一旦這份錄音公佈出去那麼在我的操作下相信沒有人會去追求其真實性,更何況,這本身就是一份比真實更加真實的證據,但一旦公佈出去之後對母親帶來的影響也是可想而知的,在公眾輿論的嘩然之下,母親自己想要掌權是決然不可能的事情。」拓本道哉冷靜地分析道,他所說的當然是事實,但兩人都很清楚,很多事情並不一定要自己站在明面上去接受來自於四面八方的攻擊的,更何況數十年來一直都習慣於站在暗處默默佈局的清淺紀香?對於這樣的女人而言找一個傀儡代言人被推向前台並不難。 第六百零三章 第一道雷 清淺紀香仔細地聽著拓本道哉所說的話,聽完之後便帶著玩味的淺淡笑容,自己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心喝了一口,道:「那你還在擔心什麼。」 「我擔心的是母親根本就沒有想過得到拓本家族。」拓本道哉猛然開口,目光灼灼地盯著對面的清淺紀香,語氣中帶著一種玻璃和玻璃摩擦的尖銳。 清淺紀香聞言,喝了一口茶,不動聲色。 深諳進退之道,拓本道哉並沒有繼續步步緊逼,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其實自己的心裡也足夠忐忑,他很少對一個女人抱以這樣近乎敬畏的心態,然而對面的清淺紀香顯然足夠這個資格,無意識地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這個細微的動作掩蓋了他其實暴露得並不多的緊張。 「你就不怕茶裡有毒?畢竟有很多問題用死亡來解決會顯得快許多。」清淺紀香放下茶杯,淡淡道。 捧著茶杯,拓本道哉的手下意識地一抖。 茶杯中的茶水泛起漣漪,雖然僅僅是短短一瞬,但卻已經足夠暴露出拓本道哉心中的不安。 清淺紀香輕笑。 笑容很淺,卻儼然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居高臨下。 拓本道哉搖頭,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主動竟然被這個女人短短一句話就瓦解,不懊惱那是不可能的,但很快調整好心態的拓本道哉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地庸人自擾,反倒是用一種相對自嘲的語氣道:「如果真的有毒,那我早就死了幾次了。」 點點頭,清淺紀香道:「你果然是要比潤日聰明一些的,從小便如此,只可惜我用了二十年的時間才看明白這一點。」 「就算看明白了又有什麼用,他畢竟是您的兒子不是嗎?」拓本道哉淡淡道。 「兒子?」清淺紀香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道:「佛禪中有一句話我的印象很深刻,諸惡莫做,眾善奉行,懺悔罪障,後不復造,是為正知見。如果說真有因果和循環,那麼生下拓本潤日就是我這輩子所犯下罪孽的一個報應。」 拓本道哉眉毛微微揚起,想到從小便對自己的親生母親抱有一份非分之想的拓本潤日嘴角笑意玩味。 「母親不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希望將他培養成一個真正能夠為了利益拋棄一切的梟雄嗎?在我看來,雖然無論是手腕還是心機城府他距離真正的梟雄都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但無論如何在面對感情的冷血方面他已經及格了。」拓本道哉冷淡道。 清淺紀香眉頭微微蹙起,顯然,拓本道哉這番話就是針對她而來的。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清淺紀香蹙攏的眉頭轉瞬便鬆開,看著對面的拓本道哉,淡淡道:「是我生下的他,因此我也可以親手抹殺他。」 好狠! 拓本道哉低下頭,微微瞇起眼睛隱藏眼中的神色。 兩人之間的談話並沒有持續太久,不到一個小時拓本道哉就退出了清淺紀香的房間,由始至終,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提到葉無道的名字,但他們卻知道就是因為這個男人的存在才讓他們能夠心平氣和地坐在一張桌子的對面。 達成默契之後,並沒有留在這個所謂的「家」,拓本道哉離開了莊園,他在臨走時對清淺紀香說,一天沒有成為這座莊園的主人,那麼他就一天不會留下來。 拓本道哉的身後自然是跟著拓本潤日派出來跟蹤的人,而拓本道哉並沒有對此採取任何動作,在他看來,這只是一隻即將被獵殺的獵物臨死之前的掙扎罷了,根本就不足為慮。 如果說真要擔心,他真正擔心是始終都隱藏在那座莊園內真正狠辣的女人,這個城府深似海的女人。一想到這個女人他便很自然地聯想到了那個來自於華夏的男人,這個男人的手腕有多恐怖?看看那個能夠輕鬆地說出抹殺自己親生兒子這種話的母親對這個男人的妥協就能夠看得出來了。 這個男人到底想要什麼?而那個女人?她又想要什麼?拓本道哉轉過頭看著路邊光怪陸離的景色,太陽穴微微發疼的他竟然破天荒地感受到了疲憊。 拓本潤日從一個被折磨昏過去的女人身上爬起來,一隻手被砍掉的他赤身裸體的時候顯得格外恐怖,配合上他臉上蒼白陰鬱的臉色根本就讓人不敢正視。 看也不看躺在床上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到處都是傷痕不省人事的女人一眼,拓本潤日低沉道:「進來!」 房門被打開,一個僂著背的男人走了進來,躬著身子的中年男人臉上儘是諂媚的表情。 「這是你的老婆?」拓本潤日指了指床上的女人,冷笑。 「是,是的。」中年男人一臉巴結的笑容,躬身討好道。 甚至他也沒有看在床上氣若游絲的妻子一眼,對於他來說,只要能夠換取一個被家主看上的機會那麼女人要多少就有多少,女人對於他而言更多時候就是向上爬的墊腳石! 而且向家主奉獻自己妻子可不是人人都能夠擁有的殊榮,為了這個機會他甚至將自己的妻子讓三個家主的心腹享用過。 「帶走,滾出去。」拓本潤日冷笑一聲,隨意披了一件睡袍遮掩住他骨瘦如柴的身體。 中年男人點頭哈腰地應是,跑上前去彎腰抱起自己的妻子離開。 站在中年男人的身後,拓本潤日看著中年男人彎腰的姿態忽然產生一種難以抑制的興奮感,心理畸形到近乎扭曲的他竟然走到了中年男人的手,一隻手放在了男人的屁股上。 男人身體僵硬起來。 「知道怎麼伺候人嗎?」拓本潤日俯下身,在男人耳邊猙獰道。 男人僵硬地點頭,深吸一口氣的他露出一個習慣性的諂媚笑容。 「那就伺候伺候我,伺候舒服了,有你的好處。」 房門緩緩關上。 拓本潤日這邊的情況當然在第一時間就傳到了清淺紀香的耳朵裡,揮揮手讓前來報信的人離開,清淺紀香轉過身站在窗口,望著天空的皎潔明月冷笑道:「拓本神伍,或許這一切當初你在做出決定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吧?拓本家族的四分五裂就是為了報復我和你的親生兒子嗎?而你,看到你的親身兒子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相比在九泉之下也得以瞑目了!等吧,等到你的兩個兒子都下地獄來陪你,我會親手送他們上路的。」 緩緩伸手撫到了脖間,清淺紀香拉開了左邊的衣領,在皎潔月光的照耀下清淺紀香肩膀上的肌膚鍍上了一層令人心跳加速的月白光芒,而在那雪膩的肌膚上,一個深深的吻痕如同烙印般刺眼。 看著肩上顯然是被故意吻上去的吻痕,清淺紀香輕輕道:「他比你可是強太多了呢,就算是在床上也是,你根本就不配稱之為一個男人,就算是沒有見過面,但你也是被他間接逼死的,拓本神伍,你讓我拿什麼瞧得起你?」 一場陰雲在葉無道的遙控下正在拓本家族的上方緩緩聚攏,而當這片陰雲爆出第一聲炸雷將看似平穩的拓本家族炸翻時,那就是葉無道對日本下手的前兆! 第六百零四章 妾意系君心 拓本家族的一個女人兩個男人還在為那個家主的位置爭得你死我活,山口組還在忙著四處剿滅在日本各處燃起的太子黨火焰,而太子黨則忙著到處給山口組找麻煩,不過讓人意外的到時以東京為中心的整個關中地區都保持著往日的平靜,無論是黑道還是商界都充斥著一種一如既往的寧靜,一龍一虎兩者相爭的核心卻是如此平靜。 在去往東京機場的高速公路上,一輛黑色的SUV正在疾馳。 車內,葉無道打開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隨意扔給了對面面色不善的端木子房。 「別板著一張臉跟我欠你幾百萬一樣,不就是打擾了你和青衣的二人世界?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別說我沒看見什麼,就是看見你們兩個當著我的面做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我也不會介意的。」葉無道喝了一口杯中的紅酒,咂咂嘴,說實話,和死瘸子這廝喝酒真的不適合喝紅酒,因為兩個傢伙都是喜歡糟蹋所謂經典的東西,例如兩人手中的這瓶Rawson』s Rr Shiraz Caber Sauvignon,雖然出身沒有號稱酒中之王的法國PRUS那樣誇張但也絕對是行內人士愛不釋手的珍藏品,可這兩頭牲口就是喜歡開了瓶蓋把這種以盎司作為計量單位的液體黃金當成一塊錢一斤的老白干喝。 瞇起眼睛,葉無道想到了十分鐘之前在端木子房的房間內見到他和青衣手忙腳亂地穿著睡衣跑出來開門,還有青衣脖子上的吻痕就一陣忍不住大笑,很少能夠見到這個永遠一副老謀深算表情的瘸子能有這樣狼狽的時候。 葉無道一開口,原本就面色不善的端木子房臉色更加難看,對葉無道不懷好意的笑聲耳充不聞,就著瓶口狠狠灌了一口,端木子房不陰不陽道:「快說!早上五點半把我叫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不要告訴我你是良心發現了打算回來幫我處理一大堆子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可以不計較你剛才打擾我的事情。」 「沒什麼事,我馬子今天回國,我跑來送她。」葉無道笑嘻嘻道,完全無視端木子房臉上一副被剝削的勞苦階層表情,那笑容要多可惡就有多可惡。 「我實在想不到這件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端木子房眼角在抽搐。 「這怎麼能跟你沒關係!?」葉無道驚訝道,轉而有底下頭,神秘兮兮地小聲說:「我馬子身邊可是有三個不錯的妞,雖然不能算是一盤正餐但偶爾來點甜點也還算不錯哦,最重要的是,那三個女孩據我目測都是處。」 深吸一口氣,雖然早就習慣了葉無道的無恥但這種時候端木子房還是感覺一陣崩潰,搖頭苦笑的他只好認輸:「算了,我也難得出來休假,我管你把我拉出來做什麼,反正賣也賣不掉我,就跟著你亂跑算了。」 葉無道大笑一聲,坐到了端木子房的身邊,伸出手勾著端木子房的脖子,一臉壞笑道:「你不要告訴我你被青衣吃得死死的連偷腥都不敢去偷。」 根本就假裝沒有聽見的端木子房壓根就沒有回話的意思,只是管著自己一口一口灌酒,他從很早開始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你要是和葉無道這種歪理一大堆卻偏偏能說得你啞口無言的傢伙爭論的話恐怕會活活把自己氣死。 葉無道聳聳肩,見到端木子房裝聾子也不和這個沒情趣的傢伙開玩笑,轉過頭皺起眉頭看著車窗外傾盆的暴雨,帶點玩味地輕笑道:「再大的雨都沖刷不了罪孽,再亮的光明,也無法讓身處黑暗中的我們感到溫暖。」 「盧梭,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端木子房嘴角微微上揚,雖然對葉無道這個傢伙實在不感冒但他不得不承認在很多方面兩人的確是天衣無縫的搭檔,正如同小時候那樣,葉無道統領全局而他則負責為這個對局部的細節把握永遠不如對宏觀的把握那樣精準的傢伙掃尾,用這個傢伙的原話來說就是一個真正的上位者只用掌握好大的方向和航線就行了,至於什麼時候該揚帆什麼時候該轉舵那是大副應該考慮的事情。 東京國際機場的門口。 梁曉倩走到一隻不停地對著來來往往的群人和車流張望的柳道茗說:「道茗,說不定他很忙沒時間來了,只剩下二十分鐘飛機就要起飛了,馬上就要過安檢了,要不我們去裡面等吧?」 在機場之外,大雨傾盆,在這樣大的雨下人的視力不及平常的一半,因而站在機場入口的柳道茗只能勉強看到無數的出租車還有機場大巴或者私家車沖雨幕中緩緩行駛出來,停在機場的入口之後車內的人用手擋雨狼狽地從雨幕中竄入了有遮蔽的機場內,因為站的位置靠外,外面的水汽和旁邊行人走過濺起來的水花已經讓柳道茗的褲腳被打濕了。 「你們先進去辦理登記手續吧,我再等等。」柳道茗對梁曉倩輕輕一笑,低聲說。 梁曉倩還想堅持什麼,但旁邊的周小米卻搖搖頭,對柳道茗說:「那十分鐘後,我們安檢處見。」 三個女人帶著行李箱進了機場,而柳道茗則微微失落和黯然地站在機場入口,就如同她一如既往二十年來的生命一般,彷彿站在人生的旅途中始終都是為了等待什麼,但恰恰是因為等待的久了,在那件彷彿出生之前就已經銘刻在她命運之中的東西來到眼前時會顯得驚慌失措一般,她已經習慣了等待,對於接受,顯得如此害怕和陌生。 柳道茗承認自己向來都是一個很安於現狀的人,用姐姐的話來說簡直就是有一些不思進取,她喜歡安靜,喜歡一成不變的簡單生活,或許會單調,但那在柳道茗的眼中看來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偶爾去一次咖啡廳喝一杯拿鐵就足夠讓她的生活增添不少的調味劑。 她不喜歡改變,因為新的環境會讓她很不安,因而在來日本之前雖然她理直氣壯地告訴姐姐並且說服自己是為了尋找一種新的不一樣的生活經歷,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對這種「莽撞」的行為充滿了後悔和自責,她擔心姐姐會因此而牽腸掛肚,實際上姐姐已經為此牽腸掛肚了,因為她每天都必須要在早上下午晚上三個時間段給姐姐發消息,有時候姐姐沒空會可能會由助理或者經濟人幫會,但她明白姐姐必須時時刻刻都知道她是安全的。 如果說對於這一次半途而廢的日本之行有什麼是最大的收穫那麼無疑就是能夠見到葉無道了,雖然她也很清楚葉無道的出現就是她的生活中最大的顛覆者。 她不喜歡改變,卻偏偏沒有辦法躲開這樣一個很可能改變她全部的男人。 或許他真的不會來了吧?或許他有什麼事情耽誤了。這麼大的雨,路上又堵……柳道茗一直都在不斷地找理由說服自己相信葉無道不會來了這個事實,但身體卻不想移動一步,她還在奢求哪怕有那麼一點點機會,或許萬一可能葉無道來了,又見不到她,豈不是會很失望? 「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你在等人嗎?」一個熟悉的溫醇嗓音在柳道茗的耳邊響起。 是他! 柳道茗驚喜地抬起頭,葉無道那張溫潤的臉龐此時正在她的眼前,不過此時的他身上幾乎沒有一片乾燥的地方,渾身濕透了的葉無道看起來就像是剛從水裡出來的一樣。 驚喜還未來得及升起就被巨大的歉意所覆蓋,柳道茗捂著嘴,道:「你全身都淋濕了!」 「外面堵車,我看時間快來不及了就跑來的。」葉無道風輕雲淡道,伸出手握住了柳道茗的小手,輕笑道:「丫頭,驚喜不?」 柳道茗使勁地點頭,點完頭之後趕忙低下頭來隱藏自己快要滴下來的眼淚,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這樣感動,她只是明白,現在的她好想哭,鼻子酸酸的,喉嚨幾乎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有一天酸澀要噴湧而出。 「看把我們家傻妞給感動的。」葉無道輕笑一聲,原本想要擁住柳道茗的他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現在估計都能擰出水來,於是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拉起柳道茗的手走進機場。 「你會感冒的。」走進機場大廳內,柳道茗執意從自己的行禮小包中拿出一條御寒用的圍巾,踮起腳尖的她幫葉無道圍上圍巾,看著葉無道濕潤的頭髮還有身上冰涼的涼意,委屈地撅起小嘴,她恨不得自己代替葉無道去承受。 雖然這樣的月份帶圍巾有些奇怪,但葉無道又豈是會在乎別人眼光的人,把那條圍巾握在手中,輕輕在柳道茗耳邊說:「是道茗貼身的嗎?」 柳道茗俏臉緋紅,輕輕點點頭的她低聲說:「保管好哦。」 她沒有說出來的是,這條圍巾可是她親手織的。 第六百零五章 攘外?安內? 離別兩個字,讓五千年歷史沉澱中的多少文人墨客為之長吁短歎,以至於現在的我們即便深處在這樣浮萍一般的城市之中,在快餐文化和利益觀念不斷地衝擊幾乎快要沒有立足之地的婉轉柔腸在聽到這兩個字時也會被輕輕觸動內心深處那根帶點酸澀帶點悲傷的弦。 古時的長亭外古道邊,現在的汽車站火車站飛機場,雖然後者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而且與詩意恐怕毫無關聯,但卻終究是引出人一把眼淚的悲情場所。 進機場之後,那空曠的大廳和匆忙的人流,抬眼見到的不是燦爛的陽光甚至不是那陰暗正在下著大雨的天空,而是一塊巨大的顯示著航班信息的電子屏幕,這樣的環境讓原本就因為要離開而顯得有些不樂意的柳道茗更是悲傷起來。 「下這麼大的雨,航班就算是不延誤也會延長臨飛前的飛機安全檢查程序,因而我們大致會多出十五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葉無道拉著低著腦袋不說話的柳道茗輕聲道。 「真的嗎?」柳道茗驚喜地抬起頭望著葉無道,清澈見底的眸子中滿是一種被意外之喜砸中的驚喜。 「當然。」葉無道微微瞇起的眼睛中充滿了一種讓柳道茗心安的溫暖,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是葉無道此時的溫暖相對平日的陰冷簡直就是最慷慨的賦予,在她的認知中,葉無道就是一個身處在她不能想像的層面中幾乎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男人,而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如同磁鐵一般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巨大吸引力的男子讓她很害怕。 害怕什麼?女性天生的自我保護意識作祟,她害怕自己會泥足深陷。 沒有談過戀愛,但她也知道,葉無道這樣的男人和她想像中的伴侶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完全顛覆了她原本想像中能夠度過一生的伴侶形象,不需要太高的收入,能夠支付生活的開支就好,不需要懂得太多的浪漫,有一些情趣就好,不需要太慷慨激昂的志氣,有些上進心就好,不需要太強烈的自我,懂得照顧她就好,不需要太高的地位,能體體面面的就好。 「人吶,越長大越孤單,不過通常說出這種話的大多都是十八九歲二十歲出頭懂得一點利益現實卻沒有真正踏入社會,在最後的象牙塔裡傷春悲秋的小孩子。因為踏出了校門進入社會的大門之後他們很快就明白,這個社會上是沒有人有資格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大家都在為了生計奔波,所謂孤單,那只不過是懦弱的人在這個競爭激烈到需要用血肉模糊來修飾成功的社會中被淘汰的自嘲。」葉無道拉著柳道茗的小手,另一隻手拖著一隻並不大的行李箱緩步走在機場大廳內,因為外面下著大雨的關係所以百分之八十的航班都有延誤,加上一些送機的人因為雨太大短時間不能離開所以機場內的人流顯得很擁擠,在這種時候想要找到一個座位簡直就是奢望,於是葉無道便和柳道茗一步一步地在國際機場大廳內壓地板。 「真的有這麼殘酷嗎?」柳道茗揚起腦袋,雖然出生算不上大富大貴之家,但從小到大柳道茗始終都沒有受過什麼委屈,壓根就對金錢沒有什麼概念的柳道茗只知道自己的銀行卡裡的餘額從來都不會少於六位數,要這樣一個女孩兒去明白為了一份月薪兩千的工作數百人乃至上千人去競爭的殘酷未免太蒼白。 因此,葉無道微笑搖頭,不像是否認,卻也不肯定。 「我是不是很無知。」柳道茗彷彿從葉無道流淌著細潤溫暖的眸子中找到了一種令她自卑的情緒,低下頭輕聲委屈道。 輕撫這個心思玲瓏女孩的一頭青絲,葉無道的笑意在此時漸漸從他盈潤的臉龐上擴散出來。 「傻丫頭,無知是福,那些骯髒和污穢的東西,不知道比知道了更好。」 「你說話的口氣好像是我姐姐呢。」柳道茗不知覺間將自己的半個身體都依偎進了葉無道還濕漉漉的懷裡,輕聲呢喃,其實就算是他們自己都沒有發現,此時的他們簡直就是完美的情侶典範。 雖然很想知道柳嫿這個始終都讓他十分感興趣的女人在私下裡會怎麼評價他,但此時在最後的時間內葉無道能夠為柳道茗做的就是把所有的時間都留給她,於是便沒有提柳嫿。 「我回國以後,你會來看我嗎?」柳道茗忽然停下腳步,揚起小臉一臉希冀地問。 望著眼前這張純淨的臉蛋,葉無道當然沒有理由說不,輕輕點頭,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柳道茗的臉龐上露出一抹動人的笑容,安心地把重新依偎到懷中。 站在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前,透過模糊的窗戶能夠看見外面整個天地之間都瀰漫著一片茫茫的雨氣,兩人走到這裡之後就沒有繼續向前走,柳道茗便和小孩子一樣充滿興趣地趴在窗前朝外面張望著。 窗戶的外側,從機場頂棚流下來的雨水形成一層水幕模糊了視線,而窮極視線之外,能夠看到露天外的機場工作人員忙忙碌碌的聲音,還有閃爍著大燈開來的接機巴士緩慢而蹣跚的身影。 望著眼前這一幕,柳道茗忽然感覺周圍的嘈雜都瞬間離自己遠去了一般,就這樣,站在這幅畫面的前面,整個世界都被眼前的水幕給扭曲了,變得迷離而抽像,讓人看不清楚另一邊,到底是什麼。 一輛正在轉彎的大巴打著大燈,光線穿透過了水幕和玻璃刺入柳道茗的眼中,正處於一種靜謐狀態的柳道茗忽然驚醒。 驚醒之後的柳道茗第一時間便想要找茫茫人海中唯一能夠帶給她眷戀和安靜的臉龐,一轉頭,那張帶著溫潤笑意的臉龐此時正靜靜地凝望著她。 那一刻,就在那一刻,全身都被暖暖的窩心所包圍的柳道茗甚至感覺這一切簡直就如同童話故事一般的唯美。 「傻妞,知道什麼是孤單了嗎?」葉無道的眸子彷彿能夠洞察人心咬著嘴唇使勁地點頭,柳道茗把自己柔弱的身軀隱藏在葉無道的懷抱中,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個懷抱才能夠給她這樣驚心動魄的溫暖和安全感,這種特殊的意義是就連姐姐都不曾帶給她過的。 「之所以說所謂的那些孤單不過是一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說法,但並不是說這個說法是錯誤的,真正懂得這種孤單的人,是不會將孤單說出口的,只是偶爾,在一個安靜的時候忽然見到了一些能夠觸及心中許久未曾拿起過的感動,在那一個時刻,很想哭卻又哭不出來,那才是真正的孤單了。」葉無道憐惜地將這個單純得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人心險惡的小丫頭抱在懷裡,所幸,這個骯髒的世界還保存著這樣純澈的一瓢清泉,或許也正是因此,這個世界才顯得如此多姿。 是上帝的疏忽嗎?沒有讓伊甸園的禁果沾染到每一個人的身上?還是這個女孩純澈到了連上帝都不忍心去褻瀆的地步? 「誰說女人的心思是世界上最難猜的?其實男人的心思同樣可以多變,只是太多笨女人和笨男人都不懂而已。」坐在機場二樓的小型咖啡廳內,從她們的位置望出來恰好能夠見到站在一樓大廳角落一側的葉無道,柳道茗兩人,吳曉彤的聲音帶著冷漠的嘲諷,喝了一口咖啡,熱氣騰騰的咖啡卻只會讓她的語氣更加冰冷。 「我怎麼感覺你這是嫉妒呢?」梁小倩攪拌著手中的咖啡,手邊還放著她的護照和機票,笑嘻嘻道。 「嫉妒?」吳曉彤愣了愣,繼而搖頭輕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今天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的她搭配了一條白色的雪衫,而幾件並不算名貴的裝飾品也能夠最大限度地點綴出她身上洋溢的知性美,放下咖啡之後,她的眼睛便不再向葉無道所在的方向望,只是淡淡道:「或許有那麼些的嫉妒,但我更多的是慶幸,這樣的男人,一旦沾上了,想要戒掉就難了。這種糾纏一生的愛情誰想要?是你梁小倩?還是小米?反正我是不敢的。」 半個小時之後,果然如同葉無道所說只是延誤了十五分鐘的飛機准點起飛,葉無道面帶微笑看著柳道茗跟在她的三位同伴後面一步三回頭地進了登機通道,靜靜站了足有十分鐘。 「我敢打賭,你現在腦子裡轉的絕對是殺人放火之類的勾當。」端木子房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來到了葉無道的身邊,今天早上被葉無道揶揄了個夠的他終於知道了反擊的機會。 「難道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一個沒心沒肺面目可憎的形象?就連葛朗台都能大方一回而我就不能真情流露一下?」葉無道臉上帶著溫馨的笑意,無論什麼時候,身邊的兄弟總是能夠帶給你非同尋常的力量,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友誼根本就不是女人可以揣測的,而葉無道和端木子房之間的兄弟之情,更是常人所不能瞭解的。 「說吧,在這樣的場合把我大老遠地拉來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前段時間你告訴我打算以一支奇兵逆襲東京我就開始為了這件事情忙的焦頭爛額,這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無論是地緣還是人心都不符合我們的利益,作為客場,我們想要在對方無所不在的監視下做到真正的瞞天過海簡直太困難了,而你這個傢伙又從來都是吹毛求疵雞蛋裡挑骨頭的苛刻追求完美,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要我一一來處理,如果說你真的閒的無聊把我拉來可別怪我跟你翻臉。」端木子房鬱悶道。 葉無道嘴角微微揚起,自動忽略了端木子房的抱怨,淡淡道:「中國人博弈向來講究一個攘外必先安內,後院起火,而在外面又被掣肘,你說會不會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要知道,中國歷史上可有不下十位皇帝就是在這種時候被掀翻的呢。」 第六百零六章 太子黨 一個接著一個緊緊環扣的圈子構成了一個位面相等的階層,而又是一個和一個的階層構建成了一道人類社會的階梯,這階梯叫什麼?我們可以叫他——王朝。 歷史上無數的慘痛教訓告訴我們任何一個王朝都必須要面對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來自於另一個王朝的擠壓,還有王朝內部的憂患,因為王朝歸根究底還是由人組成的,士農工商,四個階層是由百態人,千萬顆人心相互維繫起來的,既然有人心存在,那麼就會有利益和權謀。 而熟讀了二十四史的葉無道則對一個王朝的帝王所要面對的問題比更多人都要領悟得透徹。 外憂可以成為遏制一個王朝發展的重要因素,但縱觀整個歷史,真正被滅亡的王朝永遠都是從內部開始腐爛的,能夠做到統馭上下,集合整個王朝的力量對外的帝王是絕對不至於淪落到做一個亡國皇帝的淒涼境地的,因此,葉無道向來就認為內患才是真正地導致一個王朝徹底崩潰的罪魁禍首。 最近從國內傳過來的一些異常情報讓葉無道從看似平靜的局面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雖然只是一絲,但卻足以引起葉無道這樣堪比世界上最狡猾野獸的警惕了。 在刻意地調查過國內的一系列情報之後,這一絲不安已經被葉無道證實一點,那就是中間的確有人搞鬼。 在確定了確實有這樣一個心懷不軌的人之後,葉無道反倒不急於想要知道這個人是誰了,有林傲滄的經歷在前,經過數次的大清洗太子黨內竟然還是有這樣不知死活的東西,這倒讓葉無道真有些好奇起來,雖然沒有繼續調查下去,但有一點倒是可以確定,那就是這個人在太子黨內絕對處於一個特殊的位置。 能夠做到做一切並且直到現在還隱瞞得天衣無縫,並且有這樣好耐心的特殊人物,整個太子黨內也就那麼幾個人而已。 「看來我擔心的事情真的發生了。」端木子房淡淡道,瞟了一眼機場嘈雜的環境,眉頭微微皺起。 「我知道,你這傢伙不喜歡人多的地方,而且成大事者不謀於眾,我也不認為這裡是個談事情的好地方。」葉無道心中瞭然,輕笑道。 十分鐘之後,兩人又回到了那輛一直都停在機場入口處等待的SUV中,只是這一次,開車的人竟然變成了青衣。 進到車內,葉無道見到青衣之後笑容越發玩味,用眼睛斜睨著端木子房,不懷好意道:「我說瘸子,你不是這麼急吧?」 「別人,我不放心。而且想必你這個傢伙也不會願意讓其他人聽到接下去我們談話的內容。」端木子房面色不善地硬邦邦道。 葉無道大笑。 「青衣,開車,隨處轉。瘸子,你說說吧,要知道一個人的思想無論如何都有極限,就算是我再多出一個腦子也不可避免地有疏忽遺漏的地方,而這個時候,你這個最佳狗頭軍師就有用了。我現在很需要別人的意見,很需要。」笑過之後葉無道的表情便重新回復了平靜,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眉頭就已經微微皺起。 端木子房聳聳肩,眼中的欣賞毫不吝嗇。 實際上端木子房眼中的葉無道並不是沒有缺點的,在他眼中葉無道同樣有著致命的缺點,但這在這個男人極為特殊的光環下完全被掩蓋了,然而葉無道作為一名領導人和其他的領導人最大的不同點就在於他敢放權,就算是葉無道明明知道這個傢伙第二天就會背叛他但今天他仍舊會給他最大的權力做最多的事情,因為葉無道確信,在這個人徹底背叛之前,他能夠搾乾這個人身上最後一分錢的利用價值。 並不是每一個領導人都敢這樣放權的,因為這些領導人怕一夜之間自己就一無所有的,下放過大的自主權和決策權給下屬不是沒有好處,但缺點就在於權力的分散,能更進一步,誰不想?誰願意一輩子做奴才? 但其他的領導人不敢,而葉無道敢,他能夠下放權力最為重要的是他能夠將最核心的至高領導權捏在手中,不是沒有人企圖和葉無道爭奪過對太子黨的控制權,但是哪個成功過?那些原本不可一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在起了背叛的念頭之後哪一個不是一夜之間一無所有? 這並不是因為葉無道能夠遇見未來看見哪一個人以後會背叛而哪一個人不會,而是因為葉無道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人心,他對於任何一名手下在給於權力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這個人背叛自己之後會帶來的影響,他能夠將所有未曾發生但可以預見的事件所造成的影響控制在自己能夠控制的範圍之內,這就要體現一個領導人對帝王術的領會有多深了。 權謀,這就是權謀。 而這也是端木子房能放心在葉無道手底下辦事的最根本因素,說白了,跟小花辦事,爽快。 「雖然我對太子黨內的管理模式一直都保持高度的欣賞,但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絕對完美的,正如同太子黨現在的這種模式雖然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支撐起每天都在蓬勃發展的太子黨成長需要,但有一點必須要清楚,那就是太子黨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任何一套穩健的體系都需要時間的雕琢來慢慢迎合,相信這一點其實我不說你也知道。太子黨最好的參照物就是之前覆滅的龍幫,但你我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一個歷史契機的到來和政府的默認態度,太子黨是否能夠真正地取代龍幫?即便是取代了,龍幫是否能真正這樣輕而易舉地束手就擒?換而言之,如果這一代龍幫掌權的不是柳雲修而是另外一個為了利益完全可以喪心病狂的人,那麼三年之前的中國就不會這樣順利地完成黑暗世界的權力交接,屆時最有可能出現的局面就是國家內亂,最後出來收拾局面的自然是國家,那時候,無論是誰都救不了太子黨,龍幫。」端木子房的話當然算不得客氣,甚有些正逢相對的意思在裡面,根本就沒有顧忌到這樣的批評坐在對面身為太子黨掌門人的葉無道是否會心生不滿。 端木子房當然明白葉無道不會,如果不懂得如何分辨批評,從逆耳之言中吸取對自己真正有用的信息那麼葉無道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而事實上也正如端木子房所想的那樣,只要對方提出來的問題切實存在,葉無道從不會在意對方所謂的語氣和態度。 「太子黨的確需要一個保持客觀態度站在整個局外默默觀察的人,就像是病人和外科醫生之間的關係一樣,雖然是自己的身體但是病人永遠都不如醫生那樣瞭解自己的病情,旁觀者清,旁觀者清啊。」葉無道看著窗外磅礡的大雨,陰沉的天空就像是此時他的心情一樣,在與山口組進入巔峰對決的最後時刻竟然出了後院不穩的事情的確有足夠的理由讓葉無道憤怒,但就如同對待神話集團一樣,站在葉無道如今的高度看待這一次的事件早就已經不將目光停留在問題的表面,任何一次背叛牽引出來的都是整個利益集團的連鎖背叛,葉無道考慮的是如何藉著這一次根治太子黨內部的問題,起碼五年之內不會出大亂子。 「不是太子黨需要,而是你。」端木子房搖搖頭,淡淡道。 葉無道揚眉,他清楚端木子房不是靠著危言聳聽來吸引注意的人,仔細琢磨這句話,葉無道的眉頭皺的更深。 「你能看到太子黨的問題,卻看不到你自己的問題,這就像是你剛才對我所舉的那個例子一樣,你就是那個病人,我算不上是醫生卻是你身邊的人,對你的狀態,當然清楚。」端木子房輕聲道。 「繼續。」葉無道淡淡道。 「你有沒有意識到,無論是太子黨還是神話集團,數次問題的根源其實都出在你的身上?就太子黨而言,這一次是誰做的先不考慮,之前最大的一次清洗無非便是至今還被太子黨內部的人三緘其口的小太子林傲滄的背叛事件,林傲滄是什麼人?他是缺了榮華還是富貴?為什麼要背叛太子黨?我可以很肯定地說,他背叛的不是太子黨,而是你,葉無道!」 第六百零七章 白骨蒼茫 端木子房轉過頭,和葉無道的習慣不一樣他在任何地方都不喜歡向旁邊看,他更加喜歡的是將目光集中在前方,因為他很清楚只有前方才是他所需要走的路。 說出這樣一番話,無論是任何人包括端木子房自己說是不忐忑是不可能的,自古向來伴君如伴虎,即便是確信葉無道不會因此而有芥蒂,但端木子房同樣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完全絕對的事情,他不希望因此讓兩人之間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來的感情毀於一旦。 「瘸子,還是你看的明白。」葉無道嘴唇抿緊成一條縫,目光陰沉地盯著窗外,實際上從小開始表姐葉琰就說過他是一個在某些方面很執拗的人,儘管後天刻意培養的圓潤讓這種執拗在很大程度上被掩蓋了但葉無道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始終隱藏在他的性格最深處,葉正凌曾對他說過,一個沒有辦法看清楚自己的人是永遠不可能看得懂別人的,因此葉無道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反思,反思自己。 聖人尚且每日三省己身,更何況葉無道? 恰恰是這種持之以恆對自己的冷靜反思讓葉無道很清楚自己身上的問題,這種隱藏在基因中的執拗在對神話集團和太子黨的操作中就表現得淋漓盡致,在集團內部建立絕對的權威,讓中下層對自己只能仰望,而上層則除了敬畏還是敬畏。 這種和集團內部疏離開來的領導方式固然能夠樹立自己的絕對權威但在公司凝聚力和團結精神方面卻永遠讓自己和集團內部劃開一條涇渭分明的界線。 從神話集團的陳影陵到蕭聆音,或者太子黨內的李玄黃戴計成這一批人中,不是沒有人委婉地勸誡過他這種領導方式日後可能產生的問題,但葉無道卻始終我行我素,不是葉無道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光環,而是其中的門道實在不足以為外人所道。 若說真正能夠瞭解其中玄妙的,除去眼前的端木子房,恐怕就是鳳凰了。 「不是只有我看的明白,而是你自己心中有數,卻從來不說而已,如果說你真的是一個病人,那也是那個對自己的身體瞭如指掌的病人,醫生遇到你,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端木子房苦笑著搖搖頭,聽到瘸子這個稱呼時候心中終究還是輕輕地鬆了一口氣,神情溫潤。 「我曾經仔細研究過神話集團和太子黨的發展曲線,發現無論是神話集團還是太子黨,兩者雖然身處在不同的領域但發展軌跡卻是驚人的相似,同樣是高起點,同樣是從別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開始入手,太子黨起源於明珠學院,在這所國內最著名的私人貴族學院內不是沒有拉幫結派的現象,應該說是從建校伊始這種小集團的情形就存在,但是只有太子黨真正地走出了明珠學院並且以一個幫會的形式將其管理得井井有條,誰會想到滿是名門貴族之後的私人貴族學院內竟然會出來一個地地道道的黑社會?再說神話集團,如果說黑道可以借用你本身強大的政治資源和人脈資源在短時間內迅速發展壯大的話,那麼在商業上即便是自身擁有極其豐富的政府資源但沒有自己的起步基礎別人不可能白白把錢送到你的口袋裡,而且你葉無道似乎也不是這樣的人,因為無論是太子黨還是神話集團的發展過程中很少動用到你家族的資源,恰恰也是這一點才是令人感覺不可思議的地方。」端木子房感覺車廂內有些氣悶,於是輕輕按下了窗戶,僅僅是一條細縫,但外面的風雨卻如同找到了逃生的出口一般洶湧而至,強大的氣流包裹著雨水從窗戶之間的縫隙狠狠灌進車廂,而原本平和的車廂內溫度瞬間下降,充斥著水汽和凜冽。 「說白了,無論是太子黨還是神話集團,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現在灌進來的這些風雨,完全打破了以往的規則,以至於將坐在車內的人們從原本平和的環境中狠狠拋到了外面風雨交加的世界,神話集團真正脫離普通意義上的高速發展而進入一種別人不可能複製的發展模式是從飛鳳集團併入神話集團開始的,據我所知,當時神話集團的市值恐怕還不及已經有數年創業歷史並且在G省酒店業佔據龍頭地位的飛鳳集團吧?從那以後,神話集團接二連三的以令人瞠目結舌的姿態兼併包括月涯在內的這些發展潛力和它們原本的女主人一樣驚艷的公司直接奠定了神話集團如今儼然以商業航母姿態橫行中國商界的資本,說白了,小花,如果說要頒發中國近代最出彩的最佳小白臉獎,那肯定是非你莫屬了。」端木子房神情有些激動,實際上能夠站在暗中默默地關注著這樣兩艘在各自領域內決然不可能再被複製的巨艦從一艘小舢板茁壯成長又何嘗不是一件令人激動的事情呢? 「特殊的發展軌跡需要一條行之有效又不可能走尋常路的管理體系,所幸的是這一點你從一開始就已經規劃好了,因此無論是神話集團內還是太子黨內,神秘的最高領導人員工的感覺更多還是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形象。通過偶像,甚至神化領導人的方式讓你的員工就像是被主人驅趕的騾子一樣不停地為你創造利潤,你不需要誓言甚至不需要忠誠,你需要的只是利潤,當華爾街的冷血資本家們開始逐漸對自己手下的員工用軟策略增加企業內部的凝聚力和團結力時,你卻以這種方式強勢崛起,這一點還真有你爺爺的風格呢。」端木子房忽然想到了遠在美國華盛頓的全球葉氏財團創始人以及掌舵人,那位自己也沒有見過幾面的老人留給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冷血,刻板,前者梟雄,後者獨裁。 「一將功成萬骨枯,站在最巔峰的人之所以能夠以絕對高的姿態俯視天下,就是因為他們腳下堆積著纍纍的白骨,有敵人的,更有自己人的,太多人只看到了巔峰的不可一世,卻看不到爬上這堆白骨的辛酸。」葉無道冷笑道。 「所以特立獨行的管理方式能夠支撐太子黨和神話集團發展到現在的需要並且太子黨如今君臨天下而神話集團能夠擊退華夏經濟聯盟。」端木子房點頭贊同道,這妖孽橫行的世道,如果沒有點獨闢蹊徑的能耐恐怕早就被塞在了那堆白骨的最下端,而能夠站在最巔峰處的,不但要耐得住寂寞和辛酸,更是要有大智慧大手段的,而這一點也恰恰是端木子房最看中葉無道的地方。 「你是說我在太子黨內絕對的權威讓人背叛?」葉無道淡淡道。 「是。」端木子房點點頭,並不否認。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麼一種人不甘屈居於人下的,就算是暫時的屈服也只會是劉備對曹操的韜光養晦,一旦有機會,他們會如同出籠的猛虎一樣去闖下自己的天地,吞食原本的主人更是他們出籠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葉無道冷笑。 「所有的背叛背後都只有一個詞,那就是利益。但還有一種,不是不甘屈居人下,而是不甘寂寞。」端木子房輕聲玩味道。 葉無道眼睛猛然瞇起,原本一直都在腦海中盤旋的幾個名單中間忽然冒出了一個幾乎要被忽略的名字,嘴角揚起,葉無道的笑容竟然如此溫和。 「林傲滄的確是不甘屈居人下的人,但他不是劉備,所以他死了。但現在這個人,他要做的,只是一種證明。」端木子房似乎遙想到了某些始終都被國家以絕密檔案封存起來的過往,那個動盪的年代早就出什麼樣的英雄梟雄都不為過,搖搖頭,那一段歷史縱使對這個人有所偏頗,但補償他的,已經足夠了。 第六百零八章 仕途 此時,遠在中國國內。 實際上,有那樣一句形容中國官場的笑言,大致意思便是在中國當官,你可以沒有行政能力可以沒有迎上馭下的手腕,但有一點是中國為官者所必不能缺的,那就是人脈。 中國身後的文化底蘊決定了這個國度豐富到令外人匪夷所思的人文內涵,對於中國人而言,人和人之間的交往並非是出於感情或者利益那麼簡單,或許你今天的一次結識在日後不經意間就能夠幫上一個忙,恰恰是這種內涵極為豐富的交際手段才會讓這個國度變得如此多姿,陰謀也好陽謀也罷始終都在這個古老的國度不停上演。 正是因此,在中國才會有做剛正不阿的清官比做聖人更難的笑言,雖是一句笑言,卻深刻地反映出了中國官場的本質。 正如時任南京市市委秘書長兼市長助理的蘇惜水,她的辦公桌上除去一張並不張揚的葉無道照片之外就是一行小小的被鑲在透明玻璃相框內的字,裝飾並不華麗反而顯得有些簡樸,棕色的色調,內裡的底襯是金黃色的底色,黃紙黑字,上面寫著:既為官,當為民。這是蘇惜水的爺爺堪稱中國政界不倒翁的南方數得上大佬蘇存毅在她正式踏上仕途上任的第一天送給她的。 沒有多麼花哨,簡單而直白的道理,卻是如今絕大多數的從政者一生都不會明白的至理名言,這一行字,始終是蘇惜水為官的至高目標。 此時的蘇惜水,站在福建省省委委大院一幢並不起眼的樓前。 這一次,她是跟隨南京市市長的市委副書記前來福建進行一個會議的,而早在來之前她就已經開始忐忑了起來,畢竟在福建做省委書記的可是自己那個「他」的母親,說白了,就是自己的「媽」。每想到這個令她自己都面紅耳赤的心跳,那顆在政界摸爬滾打數年隨著閱歷和生活的磨煉愈發沉澱的心情都會忍不住怦怦直跳。 跳開這一層關係不說,在中國政界真正能讓蘇惜水敬佩的女性從政者無非也就兩位,一位和自己爺爺是同一個時代的,只是隨著權力的更迭作為中央「那個人」一系的她也漸漸走到了政治生涯的盡頭,而如今真正如日中天的中國從政第一女性不用說,就是自己即將要見面的楊凝冰楊阿姨了。 輕輕敲門,蘇惜水的手上提著一份並不名貴卻很到位的禮物,以前曾聽葉無道在不經意間說過他的媽媽不喜歡太鋪張的東西不過對江南的手工刺繡到是情有獨鍾,而手上這份被她自己親手打包包裝的刺繡正是她走訪了好幾位刺繡名家之後歷經千辛萬苦得來的,中間甚至為了和一名同樣來頭不小的競爭者競爭她不惜動用了爺爺的人脈。 不過無論如何,這一切在她看來都是值得的。 開門的是一位中年婦女,保姆模樣的婦女習慣性地仔細打量了一下蘇惜水,禮貌卻充滿戒備地問:「小姐,請問你找誰?」 能在市委書記家裡做保姆的自然是需要一些眼力勁的,之前為楊凝冰擋下了不知道多少冒昧的拜訪者,這名中年婦女當然要比普通保姆多了一份審慎,當然,她的態度無論如何都算的上客氣和禮貌,畢竟不是誰都有資格進省委大院的,而且是這樣年輕的女人,閱人不知凡幾的中年婦女當然能看得出來蘇惜水身上與眾不同的卓越氣質。 「我找楊阿姨,請問她在嗎?或者葉叔叔也行。」蘇惜水微笑輕聲道,既然在讀書的時候她就沒有身為名門之後的驕橫,那麼現在在政界磨煉了數年的她當然也沒有紈褲子弟的那種跋扈,面對這名保姆,蘇惜水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感覺高人一等,也沒有一種可以表現出來的做作和藹,一切都發呼於自然。 「好的,您稍等。」保姆的語言不自主地用上了敬語,在省委書記家做了快半年的保姆,她還真沒見過能叫楊書記為楊阿姨的人,很自然地聯想到了是楊書記的家裡人,她當然不敢怠慢。 蘇惜水站在門口片刻之後,再次出現在門口為她開門的不是保姆而是一個大叔。 中年男人並不給人驚艷感覺的臉上充滿一種長輩對晚輩的和藹笑意,只是這種笑意中有一種蘇惜水如今的境界還看不明白的深意和玩味。 能出現在楊凝冰家的中年大叔,當然是葉無道口中萬惡無恥的老頭子,葉河圖了。 「葉叔叔。」蘇惜水禮貌地先開口。 「蘇家的丫頭,你可算是來了,半個月前就說你們天津有幾個人要來福建開會而名單中就有你,你楊阿姨就天天念叨著要你早些來,這不好不容易把你給盼來了。」葉河圖看著眼前粉嫩水靈的丫頭嘿嘿笑道,心中就想兔崽子哪來這麼好的艷福,這樣水靈的丫頭怎麼就一個個地都無怨無悔地跟著自己家兔崽子跑,不過隨即葉河圖就平衡了,兔崽子的艷福再好,那也是老子教的好,沒老子從小到大孜孜不倦的灌輸,哪裡來兔崽子這麼瀟灑的風流債? 帶著蘇惜水進門來,兩人剛坐下,保姆就端著兩杯茶走了過來,放在茶几上之後就離開了,客廳中就剩下了蘇惜水和葉河圖。 「葉叔叔,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給你找了一塊手錶,你可不要推辭哦!」蘇惜水從自己帶來的禮品中拿出一份格外精緻的禮品盒,交到了葉河圖的手裡,臉上滿是歡欣的笑容。 「這不算賄賂吧?」葉河圖一眼看去就清楚手上的這塊手錶恐怕要上六位數,不過他當然不會做出拒絕這種大煞風景的事情,在他看來反正是自己兒媳婦的東西,兒媳婦買的禮物,不收白不收。 見到葉河圖臉上一副心照不宣的狡猾笑容,蘇惜水會心一笑,眨眨眼睛,俏皮道:「葉叔叔,我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給過你哦!」 葉河圖大笑,一個勁地誇獎蘇惜水懂事。 「楊阿姨呢?」片刻之後沒見楊凝冰出現,蘇惜水疑惑地問,按照這個時間應該下班了才對,她當然不會在上班的時間來到楊凝冰家裡,只是此時卻還不見楊阿姨出現,這倒讓她有些疑惑。 「你楊阿姨去你們住下的酒店了,說是今天直接把你從酒店帶回家裡來,不過沒想到你直接過來了,她到時白跑了一趟。」葉河圖看了一下掛在客廳牆壁上的時間,琢磨著這時間差不多也該回來了,回答道。 蘇惜水當然明白依楊凝冰如今的地位身份做出這樣的事情意味著什麼,數次在和爺爺的交談中無意間瞭解到楊阿姨此時雖然身為省委書記但恰恰是因為近些年極受矚目也讓她成為了許多人的眾矢之的,之前從G省市長的位置調任到直轄市,再在短短兩三年的功夫裡以共和國最閃耀的女性政治新星姿態調任福建省省委書記,楊阿姨可謂是近年來中國政界的一朵奇葩了,不過在爺爺有意無意的提醒和她自己的領悟中,她也明白楊凝冰在天津的一段時間可以說是被中央考察的重要時間段,考察楊凝冰是否能夠承擔重任,而後來的調任省委書記則證明楊凝冰不但經受住了考驗而且讓中央十分滿意,至於為什麼會調任到福建省這樣一個極為敏感和特殊的省份做書記,蘇惜水從爺爺三緘其口的口風中多少探到一些上面的意思,大致上就是楊凝冰做省委書記頭幾年的表現如何決定了她是否能夠進入中央位列共和國權力核心層的關鍵時刻了。 省委和中央,是多少官員終其一生都只能仰望的龍門啊。 躍過了,成龍,躍不過,一輩子終究只是一名地方官而已。 但就是在這個敏感的時間,楊阿姨竟然不顧影響到酒店親自接自己,要知道,這樣明顯的動作但凡是有些政治智慧的人都不願意去做的,就算關係再好,從政者都只會在地下發展,雖然不至於刻意隱瞞,但也不會招搖過市,更何況是南方蘇家和楊家這兩家原本就關係很複雜的家族? 這或許會被政敵拿出來作為攻擊楊阿姨的理由,念頭及此,蘇惜水便有些自責。 葉河圖一直都在觀察蘇惜水,雖然蘇惜水如今的手腕城府遠勝同齡人,甚至在某些方面例如政治嗅覺這一點上比起葉無道都大大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比起葉河圖這樣近乎成妖的老狐狸還是嫩了些,將蘇惜水的心理變化和反應一一收入眼底,葉河圖對這個蘇家丫頭更是滿意。 對身為楊家人,省委書記的楊凝冰恭敬可以理解,但能對他這個一無是處的大叔都這樣得體誠實,就十分可貴了,是個好孩子,是個好孩子。 實際上,所有人包括葉晴歌都不知道的是,在葉河圖眼中,葉無道最合適的媳婦是葉琰,最得力的助手是吳暖月,最完美的紅顏是慕容雪痕,最恰如其分的知己,就是眼前的蘇惜水了。 第六百零九章 答應過的事 蘇惜水的等待並沒有持續太久,而在這段其實也並不長的時間裡有葉河圖這樣一個總是能夠從不同的話題中找到讓蘇惜水感興趣的談資的老狐狸在,氣氛更是絕對沒有冷場的可能。 當蘇惜水正一臉興趣地聽著葉河圖爆料葉無道小時候的一些糗事時,門鎖轉動的聲音讓他們停下了交談。 進門來的是楊凝冰。 一身得體的職業裝,在楊凝冰如今的位置上無論是穿著還是打扮當然不會顯得招搖,但其實就算是楊凝冰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她的穿著儼然已經成為了整個福建省中年職場女性模仿和學習的對象。 「楊阿姨!」蘇惜水站起身來,對面帶笑容走進門來的女人微微激動道,這可是她最崇拜的女性之一,更何況還是他的母親。 「蘇家丫頭,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不用緊張。」楊凝冰將外套脫下來放在一邊,走上來握住蘇惜水的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水靈靈的丫頭,讚道:「女大十八變,我記得第一次在你爺爺家裡見到你的時候還只是一點點大的黃毛小丫頭,後來雖然陸續見了幾次面但時間都不久,現在一看,就好像還在昨天一樣,不過閨女到真是長得越來越標緻漂亮了,難怪無道那孩子每每在我面前總是要提到你。」 「楊阿姨,你就愛開玩笑。」蘇惜水有些羞赧道,酒入香腮半邊紅,原本就極有江南女子婉約氣質的蘇惜水一直都堪稱是南京政界的一大亮點,聽說蘇惜水入職南京市委秘書處之後原本在秘書處工作的一些單身男公務員一個個都神魂顛倒的,中間追求蘇惜水的人當然不少甚至可以稱之為過江之鯽,但卻從都沒有聽說過誰能讓這朵江蘇省最美公務員的鮮花有過絲毫動心的,如果此時南京市委裡那群嗷嗷直叫的牲口們見到了蘇惜水的嬌態,恐怕要發誓終身不娶了。 「來,坐我身邊。」楊凝冰當然清楚眼前的水靈女孩跟自己兒子那些糾纏不清的事情,但她的底線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拿出來了,那就是不准欺負了慕容雪痕,不是說她覺得蘇惜水這樣的女孩不好,相反,無論是蘇惜水還是她知道的幾個在南方極為出名的女人,她都是很滿意的,如果說唯一不滿意的,就是對上海那個女人的心存芥蒂,但無論如何,楊凝冰考慮的始終都比葉無道要實際一層,楊凝冰當然不是那麼刻板的母親,在中國,男人可以有情人可以有二奶,但是,妻子始終只能有一個。 看著眼前的蘇惜水,溫婉中透著一股子只有從政的女人才有的低調內斂,上一次見她的時候還是一個標緻的女孩,現在看來,卻已經是一名羽翼初豐的政客了,楊凝冰是過來人,當然明白一個年輕女孩走這條路有多麼的不容易,楊家和蘇家的能量在大,但有些事情終究是需要她自己親身經歷之後才能夠漸漸成熟的,看著眼前低頭淺笑的蘇惜水,楊凝冰很清楚眼前這個女孩要吃多少苦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楊阿姨,本來早就想要來了,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正好前段時間聽說市委裡要有一個代表團來福建開會,我就要求參加了,順便給你帶來一件禮物哦。」因為蘇家和楊家的私交原本就極好,而兩家的老人楊望真以及蘇存毅的鐵桿關係那是共和國老一輩人都心知肚明的,所以經過起初的緊張和忐忑之後蘇惜水很快就放開了,拿出了那份精心準備的刺繡,笑容淺淡。 楊凝冰收下那份精緻的禮物,握著蘇惜水的手,輕笑道:「人來了就最好,哪裡還要帶什麼禮物,難道和楊阿姨還要客氣嗎?」 兩個女人親密的交談中時不時傳出陣陣笑聲,而葉河圖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身到了廚房,讓那名保姆把他上午去釣來的魚拿來做菜之後便回到客廳,重新扮演起他扮演了幾十年都不會膩的角色,一份報紙,或者一份雜誌,坐在沙發上,他能安靜地沉默一天。 晚飯的時候,楊凝冰頻頻幫蘇惜水夾菜,時不時地穿插一些話題,整個晚飯的過程氣氛一直都很熱鬧。 「惜水,如果工作上有什麼困難就直接來找楊阿姨。你爺爺呀,我知道,雖然對你疼的是沒話說但一些原則上的事情可是沒商量的,所以有些問題你找他可能還要被板著臉說教一頓,放心地來找楊阿姨,不管什麼問題楊阿姨一定站在你這邊,雖然楊阿姨沒有在江蘇省任職,但無道的幾個舅舅在那邊還是有不少人脈和關係的,說不定能幫上不少忙。」楊凝冰為蘇惜水夾了一塊魚肉,和藹溫聲道。 蘇惜水嗯了一聲,點點頭,她當然能知道就算是自己不開口楊阿姨也會全力幫她解決問題,跳開自己和他的關係不說,楊家和蘇家,原本就是唇齒相依的兩個家族,雖然蘇家年青一代只有她這樣一個女丁而且中間第二代,蘇惜水的父母位面也沒有楊家像是楊阿姨他們這一代這樣顯赫,但就憑著當年兩家老人毫不猶豫地為對方擋子彈的過命交情就足以證明很多事情。 「秘書工作原本就是一個要貼進領導的工作,或許在工作的過程中你會遇到許多不順心的事情,但既然是秘書,一些該受的委屈還是要受的,雖然我相信你不是浮躁的孩子,但畢竟你現在的位置上,接觸到的都是市委一把手二把手的領導,而且是在省會城市做領導,處在這個位置上,做許多事說許多話都是有著很深的政治學問的,但凡是能爬到這個位置的人當然都不簡單,所以那,惜水,我建議你在日後少說,多學,多聽,多看。明白嗎?」楊凝冰目光溫和地看著眼前的蘇惜水,語氣柔和,雖然在她的心目中慕容雪痕永遠是最合適的兒媳婦,但她不得不承認的是在面對和自己同樣踏上仕途的蘇惜水,那份長輩對晚輩的愛護來的更深切和直接。 「楊阿姨,我知道。」蘇惜水使勁地點點頭,此時表現得如同一個孩子般稚嫩的蘇惜水在外人面前卻是一個和省委常委級別的大佬都能面不改色地觥籌交錯交際手段活泛完美的女政客,在外人面前的一套當然不會被拿出來放在自己人眼前,更何況,這樣直接和毫無保留的教導可不是什麼人什麼時候都能遇到的,就算是有一個最佳的導師爺爺在,但楊凝冰的經驗顯然是比前者更加適合處於這個年齡段這個位置上的蘇惜水。 聰慧的蘇惜水並沒有尋常年輕人那樣顧忌所謂的可笑面子問題而不懂裝懂,藉著這個機會把一些平時工作上遇到的疑惑都問了出來,這種虛心好學的態度自然得到了楊凝冰更大的好感,兩人之間的交談一直持續到飯後。 「這些天就住在這裡吧,去酒店那種地方你一定住不習慣的,反正你就當成自己的家。你領導那裡我去和他說,想必這個面子還會給我的。」楊凝冰見時鐘上的時間已經推向了九點,對蘇惜水道。 蘇惜水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應了下來。 因為慕容雪痕有時候會抽空帶著般若來福建,所以楊凝冰家裡一直都備有慕容雪痕的衣服,藉著蘇惜水洗澡的功夫楊凝冰回來找一套慕容雪痕沒有用過的內衣和睡衣。 楊凝冰找出衣服之後放在一邊,坐在床邊的她撥出了一個電話。 她電話打給了蘇家的老人,告訴老人惜水在自己家讓他放心之後兩人有談了幾句,時間不久掛了電話的楊凝冰眉頭皺了起來。 顯然,電話裡的一些內容讓楊凝冰有些顧慮。 「怎麼了?」葉河圖進了房門見到楊凝冰的表情隨口一問。 「又有人要搞鬼。」楊凝冰淡淡道。 「剛蘇老爺子告訴我,還有些人對我們家不安分,不過只是一點苗頭,這一點連老爺子自己也不敢肯定,不過他透了這個信息給我們想必是有些把握的。」楊凝冰抬起頭看著葉河圖道。 「楊家不是和那個人了結了嘛。」葉河圖把楊凝冰脫下來的外套掛在衣架上,道。 「不是那個人,具體是誰還不確定,而且動作也不像是對楊家來的,似乎,似乎是衝著無道去的,這才是讓我擔心的地方,有人要翻無道的老賬。」楊凝冰的語氣多少有些罕有的森寒,無論是誰,但凡是母親就對自己的孩子充滿保護慾望,在這種保護欲的作用下任何想要傷害她孩子的人恐怕都會遭到這位母親的攻擊,這一點,自古如此。 「要不要打電話給你爸問問?」葉河圖背對著楊凝冰的眼睛微微瞇起,溫純臉上和葉無道極相似的玩味笑容一閃而逝,轉身的他瞬間又回復了那個尋常大叔的樣子,淡淡道。 「還不能百分百確定的事情,還是先不要驚動爸了,不過如果真的有人要對無道下手,那我絕對不會姑息的。」楊凝冰道。 葉河圖走到楊凝冰的身後,伸出手雙手放在楊凝冰的肩膀上輕輕揉捏,語氣溫和道:「這些在檯面上蹦躂來蹦躂去的人永遠都成不了大氣候,我相信我們不動,無道自己也會解決的,畢竟他不是小孩子了,怎麼樣?放鬆一些了沒有?為了這一手我可是學了很久的。」 聽了葉河圖的話楊凝冰卻很不滿,拍開葉河圖的手楊凝冰站起身來盯著眼前她看了幾十年都看不懂的男人,平靜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你永遠不會讓無道再受到傷害,永遠。」葉河圖無奈道。 「那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楊凝冰的語氣不善。 「我永遠都不會讓別人傷害到我們的兒子。」葉河圖語氣平靜。 「所以我不管什麼成長,什麼磨煉!現在的無道已經足夠讓我滿意了,我甚至不會要求他有什麼多大的出息,他是我的兒子,懂嗎?無論他是誰,他首先都是我的兒子,而我則是他的母親,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再像幾年之前那樣讓他危在旦夕!而且,這也是你答應過我的。」楊凝冰控制好自己有些失態的情緒,拿起衣服轉身離開房間。 「啪」關門聲響起之後葉河圖走到窗前,夜色闌珊,望著蒼茫的夜空,葉河圖淡淡道:「林家……林家。凝冰,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會辦到。」 第六百一十章 付出 楊凝冰輕輕敲響客房的房門。 正在浴室裡洗澡的蘇惜水模糊地應了一聲,楊凝冰便拿著衣服進了門,把衣服從打開的門縫裡遞給蘇惜水,楊凝冰就坐在房間裡。 換好衣服之後蘇惜水走出浴室見到坐在床邊微笑望著她的楊凝冰,原本因為浴室內的水蒸氣而熏得肌膚微紅的蘇惜水臉頰上飛起兩朵紅雲。 「其實吶,惜水可是一個正宗的江南美女,氣質婉約,五官柔美,不會過媚,也不會過剛,也就你爺爺那樣的書香門第才能教養出你這樣標緻的女孩兒。」楊凝冰看著蘇惜水坐在自己身邊,拍著蘇惜水的手笑道。 「楊阿姨才是真正的美女呢!我很小的時候崇拜的女性除了媽媽就是楊阿姨了,要知道,楊阿姨在我們這一代,這樣的圈子中那可是毫無爭議的偶像。」蘇惜水掩嘴輕笑。 楊凝冰雖然年過四十,但像這樣的女人只有到了這個年紀才顯得出真正的味道來,從十多年前進入G省當市長開始就被稱之為四大美女的楊凝冰到如今依然是中國南方數得上的大美女,像是這種級別的美女當真如同小說中所言的那樣,恰如一杯女兒紅,越久越醇。 歲月的流淌沒有在楊凝冰的身上留下令人慘不忍睹的痕跡,每一方面都顯得毫無瑕疵的楊凝冰舉手投足之間儘是時間沉澱下來的閱歷和成熟,如果說蹲在街邊等美女順便意淫一把的牲口們在見到所謂的系花校花時會眼前一亮腦海中浮現出齷齪的畫面,那麼當他們見到楊凝冰這種女人時恐怕連褻瀆的念頭都不敢有。 兩個從某種角度而言擁有這同樣經歷卻出生於兩個不同年代的女人之間的交談一直都很平和,楊凝冰的長輩姿態恰到好處,而蘇惜水也並未自作聰明,她比許多女人都要聰明的就是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收斂自己的心機和城府。 蘇惜水的付出顯然是有回報的,對蘇惜水的印象分一直都在增加,實際上一直都在觀察蘇惜水的楊凝冰從開始的滿意到後來的很滿意,整個過程中她始終都能發現蘇惜水這個孩子令人喜歡的地方。 「其實女人呢,就要對自己好一些,惜水,你說男人為什麼會對女人追逐不停?而除去極少數男人之外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女孩之後卻又興趣驟減?」楊凝冰很少談起這樣的話題,特別是面對蘇惜水這樣年紀的晚輩,但今晚她卻破例了。 「沒有得到的渴望,得到之後男人深深潛藏在基因中的佔有慾望有讓他們開始征伐新的領地。」蘇惜水抿唇輕笑。 楊凝冰點點頭,眸子中儘是一種暖暖的溫和,輕聲道:「所以說,不要看男人們的嘴上有多麼的花言巧語,再多的海誓山盟他們真正的出發點還是隱藏在基因裡對異性的追逐和佔有慾望在作祟,不過這並不是錯,而是本能。但是我們做女人的要看清楚,一個男人不會永遠圍著你轉,女人不是太陽而男人也不會做那個地球,所以真正需要心疼自己的就是女人自己,惜水你做秘書工作,很多時候工作時間的安排都只能跟著領導的行程安排隨時隨地的變化,生活作息沒有規律,很多時候可能連飯都不能按點吃,就是因為這樣你才要對自己更好,不能委屈了自己,知道嗎?」 蘇惜水咬著嘴唇,輕輕點頭,這種以往只有在媽媽的嘴裡才會聽到的久違溫暖話語此時又一次迴響在她耳邊,雖然不至於痛哭流涕但若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輕輕拍了拍蘇惜水的腦袋,楊凝冰猶豫半晌,但還是問:「惜水,你和我說實話,你跟無道……同房過了嗎?」 考慮到女孩子的臉皮薄,楊凝冰換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詞。 原本就面色紅潤的蘇惜水霎時俏臉緋紅。 她不是不知道有慕容雪痕這樣一個連她自己都承認其完美的女人存在,更是不會不知道從小就在這個家庭長大的慕容雪痕在意味著什麼,但是當這些問題忽如起來地擺在她眼前的時候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阿姨沒有別的意思。」楊凝冰看著蘇惜水黯淡的臉色心中歎息一聲,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無道不要招惹這麼善良癡心的孩子,摸了摸蘇惜水的腦袋,一想到自己的兒子或許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女孩為他付出了多少吃了多少苦心中就一陣愧疚。 蘇惜水輕輕點點頭,雖然眼前的人是他的媽媽,但承認這種事情還是讓蘇惜水一陣尷尬。 「惜水,你和無道想過以後會怎麼辦嗎?」楊凝冰溫和地問。 蘇惜水茫然搖頭,片刻又緊張地抬起頭,急問:「阿姨,你會不會阻止我們?」 在這種時候,智慧再高的女人恐怕都會智商暫時為零,如果放在平時蘇惜水當然不會問出這樣唐突和不經考慮的問題,但現在她除了葉無道已經擱不下其他。 「不會。」楊凝冰搖搖頭,輕聲道。 蘇惜水顯然鬆了一口氣,慶幸電視劇中那些苦情劇情沒有上演的蘇惜水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擔憂是多麼的可笑,原本急切和黯淡的小臉上也充滿一種幸福女人的甜蜜光輝。 「沒有人能夠剝奪另一個人尋求自己另一半的權力,因為那是連上帝都不會原諒的罪過,雖然我不信基督,但卻對這一句話情有獨鍾,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就記住了。其實如今這個社會越來越多的年青一代開始追求自己所謂的自由,但他們卻完全沒有看到自己放肆所造成的後果是由他們原本就快要被沉重的社會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的父母承擔。他們所謂的自由是什麼?就好像和未成年人抽煙一樣,看到別人抽,覺得瀟灑,就學著來了,煙盒上寫著的吸煙有害健康在他們看來只是他們用來在異性面前炫耀的一種方式罷了。因此他們所謂的自由原本就是無知而幼稚的笑話,但惜水,我會尊重你和無道之間的任何結果,因為我知道你們是真心。」楊凝冰語氣溫和,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溫暖對眼前的蘇惜水道。 蘇惜水安靜地點點頭,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麼的她張開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雖然他是我的兒子,但有些話我覺得有必要和惜水你說清楚,愛上這樣一個男人,是苦是甜女人自己心裡有數,但付出是肯定的。」楊凝冰放下一句話之後轉身離開了房間,站在房門口,楊凝冰看著安靜的客廳忽然想到了在無道小時候經常拿以後不給他找媳婦來威脅他做出自己想要的選擇,腦海中浮現出兒子那張愁眉苦臉的稚嫩可愛臉龐楊凝冰竟然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現在她要擔心的可不是自己兒子找不到好老婆,她要顧慮的可是自己兒子惹的風流債太多該怎麼收場。 在蘇惜水的房間中,此時的蘇惜水正躲在被窩中,因為天氣一冷雙腳就會發冷的她習慣於蜷縮起來的睡姿,如同往常一樣把自己蓋在被窩中,雖然黑暗而狹小,而且還很氣悶,但蘇惜水卻能夠感受到這是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空間,她還能記得,這是葉無道告訴她的一個很另類的減壓竅門,在心情很壓抑的時候把自己悶在被窩裡,感受著狹小空間內的氧氣一點點耗盡,被窩內的溫度逐漸升高,再用一支小小的電筒照亮這一片黑暗,能夠感受到很神奇的放鬆感。 不是生理上的放鬆,因為在氧氣缺失的環境內沒有人會有這種感覺,而是一種精神上的歸屬感。 翻開手機,光芒照亮了她的臉龐。 在瑩瑩光芒的照耀下,蘇惜水的容顏竟如畫中走出來的一般完美和無暇。 目光流轉,看著作為手機屏幕的那張葉無道的照片,蘇惜水的笑容甜蜜而溫馨。 她知道,或許自己一生都不可能和葉無道走上前台,而她曾經嚮往的那本印有她和葉無道的紅色本本也永遠都不會屬於她,而且她不能讓有可能出生的她和葉無道的孩子正大光明地在所有人面前喊他爸爸,但她不在乎,她一切都不在乎,就如同當初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踏上仕途這條路一樣,終生,她都能為葉無道付出。 第六百一十一章 閃耀北極星 一句敢問人世間愛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道出了愛情兩個字自人類擁有文明伊始便糾纏不清的癡纏情孽,很多時候,愛情可以高貴得偉大,但更多的時候,愛情還是顯得那樣平凡而樸實。 樸實到了沒有太多浪漫和美妙的童話夢想,正如此時的蘇惜水,胸腔中一種想要聽葉無道聲音的念想自從突不及防地從腦海中出現以後就摧枯拉朽地摧毀了她的理智,這種慾望急劇上升,躲在被窩裡的蘇惜水握著手機,她的手機設置了長按1鍵自動撥出葉無道的號碼,雖然很少用到,但這卻是她永遠都不會改變的習慣。 現在,是深夜十一點。 在日本,應該是晚上十點吧。 或許他在工作,或許他在忙,或許他在做別的什麼事情,也有可能是在睡覺。小腦袋中一個勁地猜想葉無道是不是在做什麼事情她希望找到一個理由說服自己不讓自己打這個電話。 她想讓他知道,她不是一個很纏人的女人,她懂得默默地等待,等他回來。 但是,她真的很久都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哪怕只是片刻,也會讓她安寧地睡一個晚上。 最後,鼓足勇氣的蘇惜水終於被自己腦海中對葉無道的思念征服了,長按1鍵之後將那只翻蓋手機貼在了耳邊。 接到蘇惜水打來的電話時葉無道正在和端木子房因為太子黨接下來在東京採取的行動規劃部署戰略,恰逢其時的是駐守在九州的蕭破軍送過來了山口組開始有大規模異動的信息,而被葉無道扔去了北海道的陳烽火則同樣秘密送上了一份情報,北海道的螃蟹動了。 山口組,稻川會,赤龍軍。 幾乎是代表了作為全球都屈指可數的黑社會發達國家日本的整個黑暗層面力量。 清脆的鈴聲在封閉的房間內響起,端木子房停下了正說的興起的話頭,聳聳肩,端起放在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神情閒逸,哪裡有剛才因為一點小分歧而和葉無道面紅耳赤的樣子。 房間內,除去端木子房外,還有一個渾身都緊繃起來的陳破虜。 能夠進入到這間房間旁聽這樣的談話陳破虜到現在大腦還是一陣發麻,如果此時是蕭破軍坐在這裡恐怕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陳破虜清楚自己無論是哪一方面比起蕭破軍都還不夠資格坐在這裡,始終都在用眼角偷瞄太子,還有那位神神秘秘的軍師,陳破虜實在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能被允許坐在這裡旁聽。 如果可以,他還真的希望出去,對於陳破虜這樣上位慾望並不強烈永遠在他腦海中盤旋的只有變強再變強慾望的男人而言,坐在這裡並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太子黨內的勾心鬥角足以編寫成一部字典一樣厚的書了,雖然一直都處於太子黨的核心層但忽然接觸到了核心層之上的至高權力層讓陳破虜不但沒有興奮反倒有些忐忑和不安。 看著手機屏幕上閃爍的那串號碼,葉無道微笑站起身來示意會議到此結束,指了指陳破虜,對端木子房道:「雖然有一個青衣在了,但破虜還是跟在你的身邊保護你安全比較好,據我所知,山口組手上還有不少沒有翻開的王牌,加上一直都有亞洲頭號恐怖組織名號的赤龍軍始終在虎視眈眈,多一個人,多一份保障。」 端木子房點點頭,在別人的眼中這道命令興許有著濃厚的監視意味,但他自己清楚葉無道和自己之間實在不需要用這種欲蓋彌彰的方式來所謂監視,有了一個青衣,葉無道這種人不會多此一舉,因而對陳破虜的安排興許更多的還是考慮到自己的安全,淡淡地應下來之後端木子房也沒有多少感謝的廢話,扭扭捏捏的娘們樣不是他和葉無道的風格。 原本就緊張的陳破虜站了起來,剛要說什麼卻鬱悶地見到葉無道接起電話走出門了。 雖然心機和城府在葉無道,端木子房這種變態面前沒的比,但他也沒有傻到追上去的地步。 「特種部隊出身?」端木子房揚眉,對陳破虜微笑道。興許是因為自己就是部隊出身,因而對軍人有著特殊的一份感情,這份好感很好地成為了端木子房與陳破虜之間建立友誼的基礎,因而兩人接下來的談話也因為有了這一道基礎和默契進行得十分融洽。 「《聖經》第66捲上的《雅歌》告訴我,我的佳偶在女子中,就如同百合在荊棘內。上帝對我說,如果要尋求到真愛,就必須越過那荊棘的圍鎖摘下在陽光和微風搖曳下嬌艷欲滴的百合。惜水老婆,你願意做我的百合嗎?」葉無道的聲線充滿一種令人著迷的磁性,作為影子時代的他就是憑借這充滿磁性的聲音還有對無數古典詩集的理解幾乎橫掃了整個歐洲的名媛貴婦,至今還有不少歐洲豪門出身的女人們對那個喜歡站在月光下,花圃中朗誦泰戈爾詩集的俊朗亞洲男人念念不忘。 只是此時的葉無道,比起身為影子的當初,少了一份張揚,少了一份輕狂,多了一份沉穩,多了一份圓潤。 玉不琢不成器,葉無道趨於大成,這個世界的精彩時代也緩緩拉開序幕。 「我是不是你的百合我可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在《雅歌》的接下來一段還說了,我的良人在男子中,如同蘋果在樹林之中,我歡歡喜喜地坐在他的蔭下,品嚐他的果子,甘甜無比。哼,你可不是我的蘋果哦!」在聽到那道磁性聲線的一瞬間,眼圈就忍不住泛紅的蘇惜水努力地讓自己的語氣帶著微笑,一隻手拿著手機緊緊貼在耳邊,另一隻手摀住嘴,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不爭氣,連聽到葉無道的聲音都會忍不住哭出來,但越是抑制,哭的衝動就越強烈,可她不想,不想電話對面的葉無道聽到她的懦弱。 「如果我在你身邊,我一定會把我的懷抱借給你,希望你的眼淚滴落在我的衣襟,留下悲傷,我將滿滿的歡樂還給你。」葉無道將自己的房門關上,走到房間外的陽台上,揚起頭,看著天空,充滿歉意輕聲道。 「我可不是來聽你那些專門拿來騙女孩子眼淚的情話的。」蘇惜水委屈地嘟起嘴,賭氣般道。 「惜水想要什麼嗎?」葉無道輕聲問。 對這個問題並沒有準備,蘇惜水低聲說:「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惜水有想要什麼,我想我的愧歉感會減輕一點。」葉無道柔聲道。 緊緊地咬著嘴唇,蘇惜水的身體蜷縮起來坐在床頭,沉默了片刻才回答:「無道不要感覺愧疚,因為惜水做的事情,都是自己喜歡做的,只有現在這樣,我才會感覺在無道的身邊不會顯得多餘。」 不會顯得多餘……聽到這個句子整個心幾乎揪起來的葉無道深吸一口氣,緩緩說:「沒有人這麼說,也沒有人有資格這麼說。」 輕輕轉身,聽著手機裡傳來的溫暖語言,蘇惜水看著透過窗戶投射進房間的斑斕月光,心中滿滿的都是滿足的她忽然掀開被子光著腳丫跑到陽台上,踮起腳,揚起頭,仰望星空,對手機問:「無道現在能夠看得到星空嗎?」 葉無道抬起頭,望著天空微笑道:「可以。」 「那就抬起頭來,看著天空,在這樣乾淨的夜空中人類的肉眼最高能夠看到距離地面十公里以上的天空哦,雖然我們的距離很遠,但卻能夠看見同一片天空,你看見了掛在星空中永恆不變的北極星了嗎?」蘇惜水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邊響起,葉無道在星空中找到北極星,望著那顆閃耀的星星,微笑道:「看到了。」 「無道,你會不會愛我到永遠?就像是北極星那樣,這個人世間有再多探尋的,仰望的目光,但始終都不會變化,周圍星光燦爛,無論是月亮還是太陽,周圍的星座,都在變換著位置,但只有北極星,恆久地懸掛在那一處,微笑靜默,不張揚,卻如同潺潺的流水一般永不阻斷。」蘇惜水的聲音近乎呢喃,葉無道幾乎都能夠想像的到蘇惜水那張小臉上此時此刻閃爍著的聖潔光輝。 點點頭,葉無道溫和而鄭重地回答:「會。」 第六百一十二章 天壇 遠在東京的葉無道與蘇惜水之間相隔海洋的對話還在持續,而中國大地的另一邊,在共和國政治權力核心城市。 就如同往常一樣上演著無數勾心鬥角的城市進入黑夜的籠罩顯得更加肆無忌憚,光明和執法者一樣在夜幕降臨時將秩序交到了黑暗與犯罪者的手中,於是這個世界的慾望尋找到了最合適的土壤開始瘋狂滋生,哭喊聲,笑鬧聲,種種瞳孔麻木表情誇張的風霜臉龐構成了這個光怪陸離社會中最基本的因素,人。 一個年輕男子雙手插在褲兜中,背靠著一輛奧迪,而掛著社科院牌子的奧迪在北京這種大神橫行的城市並不算顯赫,年輕男子擁有著人們能夠想像的出來的富家子弟所擁有的一切氣質,除了囂張跋扈。 並不是每一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都和小說中,電視中所描述的那樣囂張蠻橫的,就像是格林斯潘曾經說過的那樣,真正的富人最大的財富並不是懂得如何聚攏金錢,而是教育自己的後代如何將這種技能綿延流傳下去。 讓人第一眼望去就感覺不同尋常的青年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淡淡地看著前方,他的前方,是北京天壇公園的入口。 在這個時間,原本已經關門的天壇公園門口沒有了白日的喧囂和熱鬧,冷冷清清和白日的車水馬龍形成最鮮明的對比,獨自一人站在天壇公園的門口前,青年的神情淡然。 保持這個姿勢持續了很久,從黑暗的遠處,兩道車輛大燈的光芒照射過來打破了原來的黑暗和平靜。 車子行駛的聲音由遠而近,最後緩緩停在青年的奧迪車旁邊。 從車上下來一個女人,年輕的女人。 她不是那種讓人一眼便驚艷無比的女人,但卻令人心情寧靜,凝望一眼,便久久不能釋懷。 這個女人,曾經在浙江大學和葉無道結下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關係,她有一個安靜的名字,柳淺靜。 「我以為你不會來。」青年轉過頭,看著從車上下來的女人,微笑道。 「原本沒有打算來,後來想想也就來了,畢竟在某種角度而言,你只是一個可憐人。」柳淺靜的語氣很輕,也很淡,就如同她一如既往的形象一般,彷彿從來不會為外事動煙火。 「可憐人?」青年的笑容充滿了一種華麗的魅力,一種不需要太多辭藻來修飾的魅力從這個青年的言行和舉手投足之間迸發出來,這樣的青年,對年輕女人的威脅幾乎是致命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的暗諷恐怕還真沒有幾個人能承受得起。」青年並沒有介意柳淺靜的語言,反倒笑容輕鬆道。 「既然來了,那麼就進去看看吧。天壇,這可是中國神權的最高代表呢。」青年抬起頭,看著公園門口那一排紅磚琉璃瓦,正是極具特色的中國皇宮式建築,不似西方建築的以高大取勝,中國建築更加講究一種氣度上的恢弘,寬廣,無邊。而皇宮,自然是集其巔峰之作。 柳淺靜淡淡地看了青年一眼,卻也沒有異議,走在青年的身邊,跨入這歷朝歷代皇帝供奉上天諸神列祖列宗的祭天場所。 「黃帝於此告天,遂感九天玄女、西王母降授《九鼎神丹經》《陰符策》,遂乃克伏蚩尤之黨,自此天壇之始也」。自黃帝始,歷代皇帝來泰山玉皇頂祭天,直到明成祖朱棣礙於交通不便,就在地球同一軸線上在北京建起了天壇祭天。 如果說,紫禁城,故宮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中國古代皇權的巔峰和極致的話,那麼天壇給人的感覺就是神權和皇權的完美結合,站在二十世紀的我們沒有辦法體會到在封建社會時期神權對於中國百姓而言象徵著什麼,但你只要翻開沉重的史書看一看,哪一朝,哪一代起初推翻舊朝統治時煽動百姓最根本的核心思想不是以天意為中心的。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驕橫如當年黃巾軍亦打出這樣的口號,而後在整個中國歷史上都留下濃重筆墨的白蓮教更是將神權的思想扭曲成一種邪教的教義,但恰恰是以上天之名,他們才能夠在老百姓的心目中跟妖魔鬼怪劃清界限。 曾經有人說過,中國的封建社會是人類歷史上持續時間最久,也是最璀璨最令人不可思議的封建制度,在古代中國所建築的皇權與神權的完美結合是西方任何一個國家都無法達到的,最具有代表性的物品就是歷朝歷代所流傳被整個中國歷史奉為天子象徵的玉璽。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擁有和氏璧便擁有了立天下的根本,和氏璧在更大意義上代表的是百姓眼中的天意。這種深深扎根在百姓思想中的神權比任何一個朝代的皇權更加根深蒂固,因而歷代皇帝想方設法地證明自己才是「真命天子」為的不過是順天下大勢得天下民意而已。 北京天壇佔地272萬平方米,整個面積比紫禁城還大些,有兩重垣牆,形成內外壇,主要建築祈年殿、皇穹宇、圓丘。圓丘建造在南北縱軸上。壇牆南方北圓,象徵天圓地方。圓丘壇在南,祈谷壇在北,二壇同在一條南北軸線上,中間有牆相隔。圓丘壇內主要建築有圓丘壇、皇穹宇等,祈谷壇內主要建築有祈年殿、皇乾殿、祈年門等。 「明朝之前,真正使天下歸心的賢君聖主會在泰山玉皇頂進行祭天,而自從明朝以後,祭天的活動便限定在京城周圍,天壇便是以代替泰山封禪的建築物。」青年背負雙手,廣闊的天壇廣場給人極為遼闊的視野,雖然因為是黑夜的關係可視範圍受到很大的限制,但身處其中你還是能夠感受到胸腔中鼓蕩的豪氣,但凡是個男兒,便無法抑制。 「的確是一個能夠讓人清晰地感受到歷史沉重感的地方,這個廣場的肅穆和恢弘依然如往,但卻已經物是人非,當年作為皇家最為嚴密和神聖的祭天場所如今卻也已經淪落為每個人十幾二十元的門票便能進門來隨意觀賞的景物。」柳淺靜淡淡道,兩人一直順著平坦的走道向前走,進入兩人眼前的便是祈年殿,望著遠遠可及黑暗中沉重而肅穆的影子,輕輕歎息歷史的凝重。 「這又何嘗不是歷史的一部分?」青年隱藏在黑暗中的臉龐看不清楚表情,但語氣卻充滿一種冰冷的嘲諷意味,背負雙手,青年在黑暗中的身影顯得格外詭異和冰冷。 柳淺靜清澈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深意,卻沒有再開口,兩人靜靜向前走。 「馬裡奧博塔在觀看了故宮的建築之後曾經說了一句令整個中國建築師都羞愧的無地自容的話,他說你們沒有必要生搬西方的東西,只要把故宮研究透就夠了。你看,故宮只有兩三種色彩、兩三種建築材料,就是用這麼簡單的東西就營造出如此震撼人心的建築環境!然而隨後他在觀看了天壇,卻一言不發地回國了,為什麼?因為他沒有辦法形容這種強烈的震撼,我曾經從馬裡奧伯塔的一名貼身經理人處瞭解到,那一次回國之後他將自己鎖在房門中長達三天之久沒有出過門一步,最後,他折服了。」兩人緩慢的前行,當到了丹陛橋前時青年停住了腳步,丹陛橋前三條路,分別是王道,御道,神道,而在古代時對這三條道路擁有著嚴格的權限界限,王公大臣走王道,皇帝走御道,神走神道,站在這三條路前,青年和柳淺靜同時停下腳步。 「霍金來天壇的時候選擇走的是神道,而你呢?」柳淺靜饒有興趣地問。 青年輕笑一聲,搖搖頭,道:「你認為我會選擇哪一條?」 「我從不做猜測。」柳淺靜淡淡道。 「我也從不做結局是一樣的選擇。這三條路,最終的結局是一樣的,都是一樣的。」青年看著三條路,冷笑。 「可是你已經選擇了,就算是你知道了結果。」柳淺靜的神情有些遺憾,若是這個青年始終都保持著不選擇的態度,那麼興許在她的心中到還真算的上是一個令人刮目的人。 「我要的不是結果。」青年淡淡道。 「在政治方面,林家不佔優勢,為什麼你會選擇這裡作為切入點?如果說在之前我認為你的目的是要竊取葉無道的成果取代他,那麼現在,我承認,我看不懂了。」柳淺靜輕輕呼出一口氣,望著祈年殿之下高6米的白石雕欄環繞的三層漢白玉圓台,她忽然想起了葉無道曾經和她說過的關於祈年殿內部關於那二十八根支撐起整個祈年殿的楠木柱所蘊含的風水學問。 「我的回答已經給你了。」青年忽然對祈年殿拾級而上,他選擇的,是御道。 看著青年的背影,柳淺靜想到那一句我要的不是結果,眉頭微微皺起。 第六百一十三章 趙家清思 青年的確已經動手了,正如同蘇家老爺子察覺到的一些蛛絲馬跡,還有那個一生都甘心蟄伏在楊凝冰身邊原本可以君臨天下的男人,不同於蘇家老爺子的是他對幕後的人已經瞭然於胸。 青年一動,中國原本因為三年之前楊家和北京那個老人的最後對話之後就趨於平靜的政局開始盪開一圈漣漪,很輕微,甚至不處在這個核心圈子的人根本就不會知道,但卻是確實存在,並且埋下了不穩定的因果。 從獨立創業的伊始,葉無道的家底就絕對不乾淨,黑道上的太子黨當然是毋庸置疑,能夠在這樣短暫的時間內瞬間崛起太子黨是站在無數的屍骨之上用鮮血染紅猩紅的太子黨榮譽徽章,而商業上的神話集團,任何一家企業的原始積累都是殘酷的,在利益面前法律和道德相對就太蒼白,中國沒有幾家企業的底子是乾淨的,這一點幾乎是所有人都公認的事實,在神話集團整個發展的軌跡中觸碰的灰色地帶數不勝數,而一些被命令禁止的法律底線也並不是沒有逾越過,尋常這些被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所謂污點並不是太大的問題,但在中國,如果有那麼一批人專心對付某一家企業,某一個集團,恰好這群人又擁有足夠大的權力,那就是令人十分頭疼的事情了。 而這些污點,也足以成為致命的硬傷。 實際上,在整個事件的影響範圍之內,趙家絕對是最早察覺到這件事情的家族。 趙師道掌控中國情報將近二十年,就算是如今趙師道已經去世,但趙家在情報系統中的影響力在整個中國也沒有幾人能夠挑釁。 有人要翻葉無道的舊賬。作為趙家年青一代被寄予厚望的繼承人,加上她和葉無道之間複雜糾葛的關係,趙清思沒有理由不最先知道這件事情。 當她從爺爺的口中得到這一信息的時候,作為一名政客敏銳的政治嗅覺她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情擴大。 「爺爺,幕後是誰?據我所知,國內敢對楊家下手的人不多,而有這個能力的人更是屈指可數,有這個膽子有這個能力又捨得付出這個代價的人又要將這個範圍再縮水,我實在想不出來誰會在這種時候選擇對楊家下手。」趙清思站在找老爺子的書房內,此時上身穿一身月白色唐裝的趙老爺子正閉目養神。 「幕後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認為,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辦?」趙老爺子抬起眼皮,滿含深意地看了自己孫女一眼,說實話,在趙清思真正踏入仕途之前他其實對她並不是很滿意的,因為性格喜歡走極端的趙清思並不適合作為一名政客,更何況在這大環境和平的時代作為趙家的繼承人更是一個不佳的選擇,但趙家年青一代男丁稀少,另外幾名子嗣不是天資太差就是囂張跋扈完全是一個紈褲子弟,相比之下擁有天才智商完美政治頭腦的趙清思便是相對最好的選擇。 為了磨礪趙清思的性子,趙老爺子煞費苦心地將趙清思安排在趙師道的身邊,就是希望不願接自己班的兒子能夠磨平趙清思性子中的稜角,所幸,如今的趙清思那股極端的性格已經漸漸收斂,而她的發展軌跡也開始趨向於一名領導人。 「我需要足夠的信息,沒有足夠的情報前提下做出的決策無疑是荒謬並且莽撞的。」趙清思淡淡地搖搖頭,雖然整個趙家包括自己都對眼前的爺爺極為敬畏,但也恰恰是因為這一點使得這個家庭裡的親情漸漸淡化,實際上這一點早在她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明白,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擁有了十三億人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仰望的財富和權力,那麼作為交換,當然要失去一些東西。 「果然是跟在你搞情報工作叔叔身邊十多年的丫頭。」趙老爺子蒼老的臉龐上露出笑意,點點頭,難得讚賞道。 「說吧,想要知道什麼情報,我就知道你這個丫頭不弄明白想要知道的事情不會罷休的,就連爺爺都不放過。不過有一點,那就是你不要問幕後是誰。一名政客,甚至一名政治家,在面對政治問題時最先考慮的是解決問題,而不是解決人。」一生戎馬的趙老爺子經歷過建國以來大大小小無數的政治風波,能夠親身走過十年浩劫並且在之後迅速確立趙家在北京無法替代地位的趙老爺子其政治智慧當然毋庸置疑,只是處於半隱退狀態中的他現在把更多的時間用在培養家族的下一代身上。 「國家的外交在之前因為釣魚島問題,和以華盛頓為首的西方國家抑制中國發展的政治訴求為核心承受了非常大的壓力,而引起這一系列變化的就是北京政府逐漸變得強硬的外交策略,逐漸改變的對外策略是讓國家處於國際政治環境風口浪尖的罪魁禍首,一個國家的外交策略轉型時期是極重要的,現在國家的精力應該放在應外而不是對內上,任何企圖擾亂大環境的人都應該遭受到最嚴厲的打擊。這一點,動手的人既然足以發動這一次攻擊那麼他就不會看不明白,既然如此他還是動手了,那麼無疑只有兩個原因,其一這個人根本就沒有打算過將葉無道置於死地反倒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其二就是他已經喪失理智為了對付葉無道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趙清思微微皺眉,半晌之後流利地回答。 趙老爺子聞言點點頭,道:「你看問題的起點很高,但卻不實際。」 趙清思看著老爺子,詢問的意思不言而喻。 趙老爺子從搖椅上站起身來,走到趙清思面前,道:「這一次事件還不足以被拉高到國家的程度,這是一次私人恩怨,而且是針對葉無道而並非楊家的恩怨,我從始至終告訴你的就是有人要對付葉無道而不是楊家,這一點你當然察覺的出來,之所以這樣說,你是希望趙家出面保葉無道吧?」 趙清思抿緊嘴唇,不語。 「清思,你叔叔臨走之前已經給了葉無道最大的保護,他已經看到了日後必然有人要從政治污點著手對付葉無道,所以他送給你最後的禮物就是將葉無道所有不乾淨的記錄都銷毀了,但終究還是有些東西沒有辦法磨滅的,當初的釣魚颱風波就足以讓中南海永久保留一份葉無道從出生起的所有相關資料,你叔叔當然不可能插手中南海,他能做的已經做了,雖然沒有完全徹底,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只要葉無道的大原則不變,不做出叛國的事情,那麼二十年內中國就沒有人能從政治上抹殺他,這還是在楊家不出面的前提下,因此你的兩種猜測中,第一種是正確的。」趙老爺子意味深長道。 「不抹殺,就意味著還是能制約他,畢竟國家也不是沒有做過為了大局將一些人終生軟禁的事情。」趙清思冷笑道。 趙老爺子的眉頭皺起,看著眼前的孫女,臉上的笑容消失,軍人特有的凜冽氣息讓這位戎馬一生的老者充滿威嚴。 趙清思目光與老爺子對視,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你身上最像我的地方就是從來不知道低頭兩個字怎麼寫。」良久,趙老爺子終於讓步了,搖搖頭,歎息一聲。 「你爺爺我早年就是因為這一股子倔勁吃盡了苦頭,有敵特的,也有自己人的。」 「但爺爺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能帶著趙家崛起不是嗎?」趙清思淡淡道。 趙老爺子一愣,啞然笑著搖搖頭,確實,這一點他無可辯駁。 說來話長,年輕時代的趙老爺子就是因為當年共和國建國主席的一句:這個小趙,到有一股子用到實處的倔勁,才真正被納入國家元勳名單。 「說吧,你要爺爺怎麼做。」趙老爺子道。 「依我對葉無道的瞭解,他一旦察覺到有人對他產生威脅了就絕對會下死手,而能牽引出這樣一場事件的人背景必然不凡,我的要求就是葉無道將事情做絕的時候如果要表態,趙家不能中立,要站在葉無道一邊!」趙清思咬牙道。 趙老爺子面色一沉。 第六百一十四章 偶遇 在中國,站隊是一門極深的學問。 站好的隊,就算是沒有多少能力多少才學,但至少可以保一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結局,但若是站錯了隊伍,就是再驚才絕艷當政者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歷史上不知道多少天資聰穎的天才就是因為跟錯了主子而慘遭橫死,這一點在封建時期存在,而到了新中國,依然存在。 大的時代背景例如當年的十年浩劫,但凡是站在四人幫一隊的固然可以風光一時,但到了最後卻無一不是落了個被清算的下場,然而堅持信念的老革命即便是受了再多的苦,最後卻大多都得到了平凡,就算身死,也福蔭了子孫後代,正如其中的代表白家。 而在最近的一次,楊家為首的整個力量與北京的那個人相抗衡時,趙家,掌握著京畿戊戌防衛力量以及大半個中國情報系統的趙家選擇了中立,與趙家做出相同選擇的還有燕家,有這兩個家族表態中立之後深處那場風波周圍的人們才算是真正地鬆了一口氣,雖然對北京的那個人,還有楊家雙方的黨性與覺悟沒有任何懷疑但誰都不敢說當事態進一步升級之後不會影響到國家的根基,有趙家和燕家為首的中立派的確是在關鍵的時候能夠力挽狂瀾穩定國家政局的力量。 雖然燕家在這件事情上同樣持中立態度但在政見上的確和楊家有著不同的看法,因此在中國,真正穩定不動的中立派不是燕家,而是趙家。 趙家中立,不靠攏任何一面,這是規矩。 「爺爺,我不要趙家表明政治立場,而是要讓趙家在力所能及的時候出面站在葉無道那一邊,這並不是站隊也不是政治表態,其實你以及中央的老人看的都很清楚,葉無道的存在對國家而言是雖有小害卻有大益的,不是嗎?」趙清思雖然和家裡的關係一直都並不算融洽,但這樣當面與老爺子正逢相對卻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如果不是葉家的小子大原則上從來沒讓人失望過,當年中央就不會手軟。」趙老爺子冷哼一聲,瞟了一眼自己的孫女,淡淡道:「看你的樣子是要學燕家的女娃非他不嫁了?」 剛要說什麼的趙清思聞言如遭雷擊,默然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 「清思,你叔叔彌留之際請求我答應的最後一個願望就是讓你不要淪落為政治的交易品,讓你自己去選擇你的愛情。我答應他了,你知道,爺爺這一輩子,說出去的話就是軍令,絕對不會違背。」趙老爺子的身影委頓了下來,搖搖頭,站在書房的窗口,道:「雖然你的政治悟性很高,但你終究還年輕,等你到了你叔叔的位置,到了我的位置才會知道,對於趙家,對於國家而言,一旦開口,那就表示著站隊了,趙家從來都是以中立為根本,這不是你爺爺我立下的規矩,而是鄧公立下的規矩,所以新中國建立趙家崛起以來經歷過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趙家沒有和其他的家族一樣淪落為歷史的碾塵。相信爺爺,趙家開口,帶給葉無道的不是好處,而是壞處。葉無道的實力足夠了,再大,就真的要讓人忌憚了。」 趙清思抬起頭向爺爺的位置望去,她從未聽過爺爺用這樣滄桑緩和的語氣說過話,在她的印象中,即便是爺爺最疼愛的兒子,叔叔去世的一天爺爺的身板都依然那樣堅強和剛硬,正如同爺爺戎馬一生給世人的印象,軍人! 但此時,站在窗前,黑暗襯托那略顯得傴僂的背影,那哪還是那個任由什麼事情都壓不倒的爺爺?這分明只是一個尋常的老頭子而已。 沉默良久之後,趙老爺子擺擺手,道:「你出去吧。如果沒事,就留下來過夜。」 趙清思點點頭,轉身走到房門口,拉開房門正要出去,忽然轉身,對屋子裡的老人輕聲說:「爺爺,您早點休息,年紀大了更加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您是家裡的頂樑柱,更是孫女敬愛的爺爺。」 房門輕輕關上,趙老爺子在黑暗中略微顫抖的手抬起來放在玻璃上,安靜的房間中響起老爺子喃喃聲音:師道,看到這一幕,興許你也可以瞑目了吧。 走出了書房之後趙清思望著安靜的家裡,因為後代都大了而且大多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所以以前的大家子現在都分開居住到了各地,這間面積不小的軍區四合院只有在過節的時候才會顯得熱鬧起來,尋常,這裡更多的是冷冷清清。 雙手環抱手臂,趙清思忽然感覺有些淒涼起來,老爺子辛苦操勞一生,即便他出了門便是那位大軍區司令員,是能夠隨時邀請到四總一把手,政治局常委那樣通天級別大佬喝茶聊天的權柄將軍,但更多時候,他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而已,僅此而已。 趙清思忽然想到了叔叔在病房裡滿含深意的那一句有空就經常回去看看爺爺的話,她現在才意識到那並不是叔叔隨口的一句話,他是希望自己能夠在他走之後照顧老爺子。 心中溢出一股酸澀的趙清思無疑是地走出院子。 軍區大院在夜晚時很安靜,其實即便白日的時候也很少有喧鬧的聲音,畢竟住在這裡的人可以稱得上真正的中國上層位面,權高為重。 走在幽深的走廊,旁邊是遮天的樹蔭,趙清思還記得小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繞著這些大樹跑,還有就是在中間這條水泥路上跳方格,想到了童年的一些趣事趙清思的嘴角也悄悄爬上了久違的微笑。 一陣夜風吹來,樹枝搖晃發出莎莎聲響,感覺到一陣涼意的趙清思不自覺地抱緊了雙臂,但腳步卻沒有停一直朝外面走去。 大院門口,崗哨上兩名站崗的士兵見到有人出來立正敬禮,趙清思在士兵滿含崇敬的目光中走出軍區大院。 這樣的時節北京的夜晚很冷,一陣陣的夜風吹來讓人渾身都打一個激靈,然而精神也因為冷風的刺激而格外清醒。 街道上人並不少,人來人往伴隨著車輛行駛而過的聲音,站在街角,趙清思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靜靜看著眼前一幕,這是她十七歲以前最喜歡做的事情。 人生喧囂,說著家長裡短,車流不息,從誰家出來到哪一家去,彷彿每一段都是一個不同的獨立故事。 趙清思從很早開始就堅信,一個人想要真正地出眾,首先他的思想就要與眾不同。一直都很喜歡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趙清思喜歡以這樣旁觀者的身份靜默地看著,只是因為工作的關係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重溫這種感覺了。 走到路邊一家小賣部的門口,小賣部的老闆正坐在店內看電視,電視內的新聞播放著是近期關於河北大學的事情。 「這世道,有個官爹就他媽不可一世,還大學,如果我手上有權力,第一個槍斃的不是肇事者,而是河北大學的整個領導層!」小賣部的老闆罵罵咧咧的轉過身,對趙清思道:「小姐,你要買點什麼?」 趙清思皺起眉頭看著電視,半晌搖搖頭,道:「不好意思,我不買。」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興許因為趙清思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大美女的原因,那老闆也難得好態度地送上一句走好,看著趙清思的背影,搖搖頭讚歎道:「這樣的美女,恐怕也是坐在那些達官貴人的寶馬奔馳裡吧。」 沒走出多遠,一個有些不確定的聲音卻叫住了趙清思。 「你是,趙清思?」 趙清思轉頭,身後停著一輛掛著國務院牌照的奧迪,而奧迪旁邊,一名氣質絕佳的女人正望向她。 「是你?」趙清思略微詫異道。 第六百一十五章 平庸是罪 從很早開始,北京的公子哥兒們就流傳著一句話了,教育系統的韓韻,在政府工作的趙清思絕對是如今北京城炙手可熱的超級大美女,然而能夠真正地讓這群太子爺公子哥們這樣趨之若鶩的單憑美貌當然不夠,更加令人垂涎三尺的是這兩個女人背後足以通天的背景。 中國國務院下設除去國務院辦公廳之外二十七個大部委,這二十七個部門基本上統領了全國民生的全部範圍,沒有人會否認這一部之長的位置就代表其統馭全國一部的最高權力,這其中的財務部,教育部從來都是舉足輕重的兩個位置。 而在教育系統中的第一美女韓韻,她的父親便是如今共和國的教育部部長,兼任國務委員,省級正部職,放在清朝時言,這便是正三品的大員了。 如果說尋常人並不理解這省級正部職是一個概念的話,那麼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國務院總理是國家級正職,副總理是國家級副職,再往下就是省部級正職,因而才有官從三品的說法。 擁有這樣一位父親,不要說韓韻本身就是一名值得男人魂牽夢縈的女人,就算是沒有任何姿色也足以讓男人們趨之若鶩,桃李滿天下的教育部部長不說權力,單單是手上的人脈資源就足以任何一個人少奮鬥起碼二十年。 另外一位趙家的魔女不同於從南方調任國務院之後才漸漸在北京出名的韓韻,她從小便在北京長大。燕清舞,趙清思這兩個名字在北京的太子黨中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相比之下,不同於燕清舞的神化,趙清思就如同她魔女的稱號,敢為了鍛煉自己的克制力去嘗試毒品的女人再怎麼看都有一股子令尋常男人望而卻步的強大。 只是不少人還在歎息,燕家的清舞女神自從去了西藏從政之後就很少回到北京,除去偶爾過節的時候有人能夠在燕家的大院驚鴻一瞥之外就再也沒有聽說這位讓北京不知道多少公子哥扼腕歎息的女神回到這皇城來,否則的話,北方最美的三個女人全部在北京,也不至於讓北方人在面對南方惜水,蔡羽綰,夏詩筠這種令人毫無反駁之力的女人時直不起腰桿來。 無論是韓韻還是趙清思,追她們的人從來都是數不勝數,甚至有不少人抱著撒大網抓大魚的心態,今天跑去找韓韻明天跑去找趙清思,只是無論他們的算盤打得多麼響卻始終都逃不過一個閉門羹的下場,其中不乏一些背景深厚和這兩個女人足以堪稱門當戶對的男人。 雖然許多人在吃閉門羹的時候都免不了的鬱悶但卻也釋懷了,要是這樣的女人這麼容易追恐怕早就被別人捷足先登了,自己吃不到,別人也別想要,在這種心態下他們到是滿足於在旁守護著自己的女神,起碼不能讓別的豬拱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不是? 當然,這其中也不是沒有一些人考慮用過歪門邪道的點子,只是這些人無論背景多強大是中央哪位大佬的後代但後果卻不一而同全部是被人狠狠教訓一頓送回家,有些倒霉一點的甚至一送回家就要辦喪事。 不是沒有對方家裡的人找過幕後黑手,但最後卻無一例外,全部偃旗息鼓了。 漸漸地北京城內就流傳著一種說法,這兩位傾倒北方的美女其實都已經名花有主了……至於是誰,目前神秘的新晉太子,也是唯一一位從南方搏擊北方成功的風流太子呼聲最高。 或許這些人永遠都不知道,只有在最夜深人靜沒有人看得出來他們秘密的時候才會出現在夢中的女人真地同時和葉無道有著曖昧不清的關係。 這樣的兩個女人相遇,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劍拔弩張?在各自領域內同樣屬於最優秀的女人,同樣屬於最美貌的女人,當然有劍拔弩張的理由。 惺惺相惜?不是只有英雄和英雄之間才能對酒當歌的,誰說女人和女人之間就必然要有勾心鬥角和爭風吃醋? 實際上,任何帶著幻想的猜測都沒有發生,兩個並不認識卻早就對對方的名字如雷貫耳的女人在這樣巧合的時間和地點下見面,僅是相視一笑。 「我記得我在南方教書的時候就已經聽過你的大名了。趙家魔女,一個智商恐怖的天才。」韓韻人如其名,即便是笑容都帶著濃郁的書卷氣息和馥郁芬芳,舉手投足一言一行之間散發出來的濃烈女性魅力讓周圍的人不由為之側目。 「年少輕狂,年輕的時候做的一些蠢事罷了。」微笑過後便是習慣性的淡然,不是刻意冷漠,而是面對韓韻,趙清思沒有刻意親和的理由。 「不介意的話上車吧。我也剛下班,看你的樣子似乎也沒有什麼地方好去,同樣是散步,多一個人也多一些話題。」年長幾歲的韓韻當然能夠感受到趙清思區別於尋常富家子弟而更加內斂和來的強烈的高傲,性子原本就柔潤,韓韻並沒有介意這種在她眼裡更多是一種年輕和青澀代表的高傲,笑容依然無暇。 原本想要拒絕的趙清思忽然瞥見了韓韻脖上繫著的一條暗紅色和黑色交叉的條紋圍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的她微微皺眉,最後還是上了奧迪。 韓韻上車之後啟動奧迪以勻速在道路上行駛,便開車便注意身邊的趙清思,韓韻卻發現趙清思一直都在假裝有意無意地看自己的圍脖。 最後忍不住好奇的韓韻開口道:「怎麼,你也有一條花色一樣的圍脖?」 這條圍脖可是葉無道送給她的,平時根本捨不得拿出來用的韓韻只有在極少數心情不錯的時候才會戴出來,卻沒有想到這條圍脖引起了趙清思的興趣。 「是葉無道送給你的吧。」趙清思忽然冷笑。 韓韻略微皺眉,她不喜歡別人在提及葉無道的時候蘊含著嘲諷和冷漠的語氣,這比直接針對她更令她反感。 「不要介意,我只是確信了外界你和葉無道是情侶關係的傳聞而已。」趙清思轉過頭看著側面窗外的她並沒有讓韓韻有機會看她臉上的表情。 「看來同樣也是傳聞的你和無道之間的關係似乎也可以從此得到證實?」韓韻淡淡道。 「別人感興趣的東西我不一定感興趣,就算是感興趣也不會願意和別人分享,我的就是我的,誰都不能碰。」趙清思冰冷道。 「男人從來就喜歡征服有挑戰性的女人,只是絕大多數男人都只能把這種慾望放在心裡,而無道卻是恰好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男人罷了,所以我可以告訴你,你這樣的心態會讓你很危險的,因為你的挑釁會激起他的佔有慾望,你應該明白,即便嘴再硬,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種男人真的很少有征服不了的事情,或者,人。」韓韻將車駛入一座公益公園內,佔地面積並不小的公園內人流並不多,三三兩兩的年輕男女相互依偎著處在黑暗之中,而這輛奧迪也保持一個緩慢的速度在林蔭道中緩慢行駛。 「難道你就不會吃醋?你應該很清楚葉無道除去你之外還有很多其他的女人。或者說用吃醋這個形容詞會顯得很庸俗但前提是並不是只有男人才有佔有慾望的,我沒有辦法想像忍受一份需要被用來和無數個女人分享的愛情到底會是怎麼樣一副恐怖的畫面,而你竟然能夠堂而皇之地坦誠相待?」趙清思終於轉過頭,這一次她不再注視那條讓她莫名憤怒的紅黑色圍脖,雖然這條圍脖是她曾經看中的款式,等待她要去買的時候卻被告知最後一款也被買走了。雖然這種衝動很幼稚,但一想到葉無道拿這條圍脖去討好另一個女人趙清思就感覺一陣煩悶。 「當然。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同樣無法想像這會是怎麼樣一副恐怖的場景,但是,正如基督所言,愛情是上帝為人類立下的第一條制度,它是男人和女人之間最玄妙的契約,這個世界上再聰慧的人也沒有辦法解讀愛情是什麼。而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希望擁有一份我愛的人能夠像我愛他那樣愛我的女人,我的野心不大。」韓韻伸出手無疑是地輕輕撫著脖間的圍脖,嘴角的笑容有一種令趙清思匪夷所思的幸福。 「你覺得你能忍受一個成天奔走於各種女人各種情人之間的男人?」趙清思皺眉問。 「那你願意守著一個沒本事一輩子都過著上班和回家這兩點一線生活的男人過日子嗎?」韓韻反問。 第六百一十六章 我要殺她 寧願高傲地腐爛,也絕對不遷就地成全。 用這句話來形容趙清思的愛情觀絕對名副其實。 在韓韻一句話之後,趙清思猛然意識到一個令她沒有辦法迴避的問題,一個浪蕩卻不得不承認他有足夠令自己心動理由的男人,還有一個一生平庸,沒有絲毫出彩的忠誠男人兩者之間她到底會選擇誰? 前者,她要和很多不同的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 後者,意味著她將下半生親手送進墳墓。 「這算是一個霍布森選擇嗎?」趙清思那恐怖的智商讓她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從這個問題上逃脫了出來,就算是這個問題現在仍舊還在糾纏她,但她絕對不會在另一個女人面前表現出來。 「不能選擇的選擇?」韓韻當然霍布森選擇效應,給出兩個實際上已經被人為限定過的選擇,讓要選擇的人面對一個其實不是選擇的選擇,實際上那是一個陷阱,這就是霍布森選擇。 「你真的愛他?我是說愛,不是喜歡。」趙清思靠在副駕駛柔軟的座椅上,轉過頭來看著坐在旁邊的韓韻,身為同一個層面的女人她大致能夠清楚韓韻這樣的女人並不是尋常男人能夠征服的,就算是很清楚葉無道這種男人的魅力所在但因為有了一個先入為主的觀念趙清思實在很難接受韓韻這樣無論和哪一個男人在一起對那個男人而言都是天大幸運的女人竟然會選擇上這樣一條路。 「愛。」韓韻將車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趙清思,點點頭,用微笑卻不容置疑的語氣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趙清思皺起眉頭,不再說話。 「其實對於女人而言,愛真的很簡單,你愛他,而他愛你。這樣,便是了。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葉無道從來沒有給過我所謂的海誓山盟,因為他曾經說過,太多的海誓山盟給了海洋和大山太多難以承受的尷尬,當時的我將這句話當作笑話聽,現在的我明白了,其實我和他之間,真的不需要這些東西,當愛情需要用承諾來捆綁的時候,那已經不是愛情,而是變質成枷鎖。」韓韻所幸將車停了下來,放下車窗,冷冽的空氣從窗外湧了進來,車廂內的空氣頓時一陣清新。 「愛情不應該是獨一無二的嗎?」趙清思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韓韻,黑夜中的她臉龐上帶著一種尋常即便趙家的家人都不曾見過的迷惘,此時此刻的她真的很想念叔叔,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叔叔會給她最正確的答案。 不由自主地揚起頭,坐在車內,透過窗戶,天空一片漆黑,沒有叔叔充滿溫暖的笑容,趙清思的世界孤單得可怕。 「女人的眼淚太少,只能用以償還一個男人。」韓韻搖搖頭,換了一種溫和的方式道。 「男人的感情卻很氾濫不是嗎?我永遠都不會讓自己愛上這樣濫情的男人!」趙清思冰冷道,說完之後便下了車,頭也不回地離開。 從後視鏡看著趙清思離開,韓韻緩緩按上了車窗,輕輕歎息道:「如果你真的不愛他,就不會這樣決絕了。因為在乎,所以才憤怒。」 奧迪車從反方向離開,趙清思雙手抱胸,獨自離開了公園。 從車上下來之後就失去了繼續逛下去的興趣,趙清思攔了一輛出租車回了軍區大院。 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或許只用一秒鐘,而女人愛上了一個男人卻注定要用一生的時間去遺忘。 隨著夜色漸深,花園內低垂的樹葉上漸漸地開始凝聚出露水,清亮的露水在昏黃路燈的照耀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神馳的光芒,只是這只有在黑夜中才能夠見得到的璀璨從一出生開始就注定了沒有人能欣賞得到。 人聲漸漸歇落,北京那永遠都不會荒涼的街頭只有車輛在昏黃的路燈下快速行駛過的聲響,人們回歸了自己的家裡,關上門,關上燈,黑暗中人們開始入眠,總算過去了一天,他們開始為第二天的奔波養精蓄銳。 人聲消失之後,取而代之的偶爾幾聲犬吠在黑夜中格外悠遠,也讓這座被鋼筋和水泥覆蓋的城市平添了一份蒼茫。 夜色漸深,遠在東京的葉無道在被剝削了數百元的國際長途話費之後終於哄著不願意掛電話的蘇惜水睡去,獨自站在陽台上的葉無道眉頭深皺。 「龍玥,出來。」葉無道淡淡道。 在葉無道的身後,黑暗中走出一道猩紅的身影,柔弱而纖巧。 龍玥走到葉無道身後,默默地看著眼前葉無道的背影,抿緊嘴唇。 葉無道轉過身來靠在陽台,伸出手拉過了龍玥,將龍玥柔軟的身體拉進自己懷抱中,深吸一口氣,道:「龍玥你嗅到了沒有?陰謀的味道。」 把身體隱藏在葉無道懷中的龍玥搖搖頭,只要呆在這個懷抱裡,龍玥的警惕性就會降低到最低的程度。 「人吶,總是沒有辦法克制住自己的野心,沒有慾望的人是不存在的,但很多聰明人都懂得怎麼樣去克制自己的慾望,一旦克制不住了,就是害人害己。」葉無道嗅著龍玥一頭青絲淡淡的髮香,冷笑道。 「殺掉他們!」龍玥淡淡道,對於如今的龍玥而言,殺人實在是再家常便飯不過的事情,而且在她的心目中,任何阻礙少主的人都應該死。 「有時候,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葉無道抬起龍玥的下巴,輕輕在那柔軟的紅唇上印了一個深深的吻,嘴唇揚起,充滿邪惡道:「雖然那是解決問題的最後手段,就像是調情,如果沒有之前紅牙玉板的「旖旎」直接就進入鐵板琵琶地進入主題的話,那豈不是大煞風景的事情?」 龍玥緋紅的俏臉飛起一抹紅暈,輕輕低下頭,咬緊嘴唇的她努力克制自己的身體不在葉無道邪惡手指的挑逗下顫抖。 「玥玥成熟了哦。」葉無道在龍玥的耳邊邪惡道。 龍玥隱藏在紅袍中的身體忽然劇烈地顫抖,僵直片刻之後就是柔若無骨地放鬆,如果沒有葉無道的懷抱,恐怕此時的龍玥連站立的力氣都不會有。 「玥玥你好壞。」葉無道在龍玥的耳邊輕笑,放在下面的手掌抬起,手指上儘是亮晶晶的液體。 龍玥死死地咬著嘴唇,陪伴在葉無道的身邊比任何人都要久的她當然明白這種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否則說任何話都有可能被少主拿來羞人。 葉無道並沒有繼續侵犯龍玥,用雙手環抱住龍玥細嫩而充滿彈性腰部的他揚起頭,望著天空,歎息道:「忙忙碌碌不顧一切地往上爬,抬起頭,天空卻還是那片天空,巔峰的位置還有什麼意義?站的再高也依然只是被天空壓在腳下而已。」 龍玥細微的喘息漸漸平復,佈滿潮紅的臉龐上從來不氾濫的春情極為濃郁,聞言抬起臉龐,仰望著葉無道的臉頰,輕聲說:「我記得少主曾經說過,人不與天鬥。」 「那時候與人斗就足夠讓我焦頭爛額了,哪裡還敢想著和天鬥?」葉無道玩笑道。 「少主說的都是對的。」從來就自認少主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龍玥的思維中壓根就不會出現反駁少主的念頭,就算少主說天上的月亮是方的,龍玥也會肯定。 「就你這丫頭聰明。」葉無道拍了拍龍玥翹挺的臀部,微笑道。 「少主。」龍玥輕輕呼喚一聲,踮起腳尖,用渴望的眼神看著葉無道。 「是不是玥玥又想對我使壞了?」葉無道低下頭,望著眼前這雙清澈見底的眸子,心中慢慢一腔都是感動的他嗓音柔和。 輕咬嘴唇,但龍玥還是忍著被少主挑逗出來的羞意,堅定地說:「我想殺了清淺紀香!」 第六百一十七章 月華 莎士比亞曾經說過,單純就是最大的智慧。 單純的龍玥殺人從來就沒有為什麼,她的目的很簡單,少主的敵人,就全部該死。 恰恰是這樣一個帶著濃厚血腥氣息的單純動機讓龍玥被整個日本的忍者都記住了,八歧大蛇! 龍玥的整個世界中都是葉無道,葉無道所說的話,葉無道所做的事情,那便是她最高的神旨,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哪一個女人真正地把葉無道當成神來敬仰的,那就是龍玥。 愛上神,龍玥不會後悔,她也不會去考慮自己是不是愛上少主,反正能見到少主就已經是她最大的溫暖。 恰恰是如此,她才不會容許任何人褻瀆少主,她認為,清淺紀香和少主做那種事情就是她最無法忍受的憤怒! 從來不會提要求的龍玥竟然會提出殺掉清淺紀香的要求,這著實出乎了葉無道的意料之外。 沒有很快做出表態,葉無道撫摸著龍玥一襲青絲,微笑道:「玥玥長大了。」 龍玥一開口之後就感覺到了後悔,從小就跟著葉無道的她很清楚實際上剛才自己提出來的要求很不可理喻,特別是對葉無道而言。 擅自插手少主的計劃,是絕對不可饒恕的錯誤。龍組用無數次鮮血的教訓得到了這一條鐵律。 雙手捧起龍玥黯淡的小臉,看著龍玥潔白的小臉上充滿讓他心疼的自責,葉無道語氣輕柔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希望玥玥學會撒嬌,學會對我說不。」 龍玥咬著嘴唇,神色愈加黯然的她低聲說:「對不起,少主,龍玥很笨……學不會。」 葉無道搖搖頭,左手的食指豎起遮住了龍玥的嘴唇也遮住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凝望著近在咫尺,陪伴自己十數年的這雙眸子,這雙眸子始終都在暗中默默地守候和注視,從來都不懂得索取的她彷彿永遠都只會付出,付出,再付出,恰恰是這種完全不求回報的付出讓葉無道始終都耿耿於懷。 有人說葉無道是梟雄,有人說葉無道根本就不是人類思維能夠定量的怪物,但絕對沒有人說葉無道冷血。 聽說女人愛江山,葉無道就去打江山,打下了一片大大的江山,送給自己心愛的女人做禮物,只為博取身邊佳人的會心一笑。 自古取笑周幽王烽火戲天下是一代昏君,但作為一個男人,一個丈夫,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夠比付之一炬的江山作為換取褒姒傾城一笑的他更加令女人心動? 如果可以,葉無道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為償還對龍玥那如山似海的歉疚。 「玥玥,如果累了的話,就告訴我,好好地休息。」葉無道撫著龍玥的小腦袋,讓丫頭的腦袋靠在他肩膀上,輕聲道。 龍玥聞言卻彷彿受到了最大的刑罰一般,那雙明亮而清澈的大眼睛中滿是一種從未出現過的驚恐,她立即掙開葉無道的懷抱要跪下來。 「少主,對不起,求你不要趕龍玥走,龍玥以後再也不會……」對於龍玥而言最恐怖的事情不是世界末日也不是死亡,而是少主的放棄,她根本就不敢想像如果少主不要她的話會怎麼樣一副景象,總而言之,她一天都活不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此時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乞求少主不要拋棄她。 察覺到龍玥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葉無道連忙把嚇壞了的女孩拉了起來,捧起她的臉,這張臉蛋上此時竟然滑落兩行清淚,可想而知那句話對她的衝擊有多大。 「傻丫頭,我怎麼會不要你。」葉無道疼惜地責備道,用手擦乾龍玥臉上的淚痕,葉無道擁緊了身體輕輕發顫的女孩,道:「我只是心疼你。」 龍玥咬緊嘴唇,低聲說:「只要能夠陪伴在少主的身邊,對龍玥來說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死死地將這個傻妞抱在懷裡,良久,葉無道才用略微發顫的嗓音說:「傻妞,我永遠都不會趕你的,就算是哪一天你想要跑,我也會緊緊地把你抓回來,然後用手銬把你的手和我銬在一起,這樣的話,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龍玥一邊流淚一邊點頭,清澈的淚滴順著眼角滑落,迅速順著光滑而細膩的臉蛋滴落到了葉無道的肩膀上,就算是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時候都未曾哭過的龍玥就算是流淚也沒有任何聲響,就如同她一如既往地站在黑暗中守護葉無道一樣,除去葉無道之外沒有人察覺到,但卻並不意味著她不存在,相反,在很多時候她就像是空氣,葉無道離不開的空氣。 整整一個晚上,當兩人被夜風吹冷的時候,葉無道以他的霸道和蠻橫不顧龍玥的抗議將龍玥抱上了床,當然,葉無道並沒有精蟲上腦地立即和心情剛經過一場大起大落的龍玥做那種事情。 葉無道幫面紅耳赤不敢吭聲的龍玥脫去衣服之後自己也脫掉了衣服鑽進被窩裡,原本以為要發生些什麼的龍玥早就做好了準備,但畢竟只還是一個女人的她在本性的害羞下根本就不敢看葉無道脫衣服的樣子,悄悄背過身的她感受到了葉無道鑽進被窩,然後從後面抱住了她,不知道為什麼,已經達到了一定的境界從不會為外事而搖動心境的龍玥在那雙手環上她身體的那一刻竟然呼吸急促,感覺到氧氣根本就不夠用的她只能夠用略微急促的細密喘息代替呼吸。 兩人只穿著內衣側躺在床上。 龍玥的臉朝外,葉無道則在她的身後和她用同樣的姿勢面朝同一個方向,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貼。 做好一切準備的龍玥卻並沒有等待葉無道的下一步動作,略微疑惑的她控制不住在面對葉無道時就格外氾濫的好奇心轉過頭來,見到的卻是葉無道那雙閃爍著令她面紅耳赤深意的眸子。 就像是做了壞事被抓住了小女孩一樣,龍玥趕忙轉過頭,感覺面頰一陣發燒的她耳膜中鼓蕩的都是自己那劇烈的心跳聲。 「玥玥為什麼色瞇瞇地看著我?」葉無道咬著龍玥的耳垂,剛才一次短暫的調情讓葉無道瞭解到了這個女孩的身體究竟有多麼的敏感,此時的他正在考慮今天晚上是不是要放過這只剝得白白的躺在自己身邊的小綿羊。 雖然一直都對葉無道的形式習慣瞭如指掌,但現在正親身經歷的龍玥只想要找一條地縫鑽下去。 「少主,不要欺負龍玥。」龍玥只能低聲抗議。 「欺負?」葉無道邪笑著反問,馬上就從葉無道壓根就充滿了邪惡導向的語氣中意識到了這兩個字充滿了歧義,龍玥的身體因為羞澀而充滿一種情動般的粉紅色。 「少主。」龍玥輕輕握住了葉無道在他腰間不斷地移動撫摸的手,輕聲呢喃,星眸中閃爍著一種從未出現過的迷離光芒。 「嗯?」葉無道輕吻龍玥的髮梢,應了一聲。 「抱緊龍玥。」龍玥的身體往葉無道懷裡縮了縮,低聲道。 葉無道點點頭,雙手收緊,抱緊了懷裡著能動天下的柔軟身體。 黑暗的房間中只剩下了兩人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因為兩人的呼吸都保持在同一個頻率,所以不仔細聽的話幾乎會讓人以為那是一個人的呼吸,這種令人驚訝的默契恰恰是葉無道和龍玥之間永遠都不可能被別人複製的聯繫,淡淡的月光透過窗簾灑進房間中只剩下了一層薄薄的淺影,安靜的房間中兩人的呼吸聲代替了對話,此時此刻,誰都不願意說話打破這份奢侈的寧靜,外界的喧囂和勾心鬥角漸漸地遠離這對男女,剩下的,只剩下濃濃的溫馨。 時間在一呼一吸之間悄然溜走,夜色越深,呼吸也漸漸地平穩,沒有了之前的激情和香艷,並沒有發生負距離接觸的兩人心中卻格外的滿足。 不知道多久之後,龍玥的身體輕輕動了下,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因而滑落了一些露出光滑而圓潤的肩頭。 葉無道輕輕地拿開被龍玥握住的手,拉上被子將龍玥的身體蓋好,卻發現遇見任何輕微異動都會立刻進入警戒狀態的龍玥此時竟然已經熟睡,不要說警戒,葉無道此時手從她身上拿開並且幫她蓋好被子她都沒有絲毫醒來的意思。 心疼地攏開了龍玥額前凌亂的劉海,輕輕在龍玥的額頭覆上了一個吻,然後葉無道又重新抱著龍玥睡下了。 黑暗中,月華之下,龍玥如同孩童般單純的嘴角微微揚起,似乎是遇上了一個好夢…… 第六百一十八章 懦夫 其實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壞人的,就算是站在一個搶劫犯、強姦犯的角度上看,他們做出這種事情對他們自己本身而言,是無所謂混賬不混賬的,所以,這個社會大家都是披著羊皮的狼,又有誰有資格指著別人的鼻子罵禽獸? 資本論告訴我們人與人之間最本質的關係就是利益,而利益是沒有好和壞的屬性的,只有誰能得到它?又有誰會失去它?毫無疑問,在現在的世界,得到它的人能夠上位,而失去它的人將慘遭淘汰,這裡沒有人會同情弱者,因為每一個人都是競爭者,淘汰別人就意味著自己能夠換取片刻的安全。 在黑夜之中,除去溫馨之外,還有無法忽視的威脅存在。 在葉無道所在酒店對面的一幢高樓天台之上,夜風凜冽。 一身黑色的緊身皮衣將令所有男人都看得冒火的標緻身材勾畫得淋漓盡致,這個女人就如同她身上的緊身純黑色皮衣一般給人充滿了黑色幻想的冷冽魅力。 母豹子,固然妖冶,但想要碰這樣的女人,前提是你能夠在她的拳頭下活下來。 在歐洲,不是沒有人打過這個主意,也恰恰是這些不知死活的人用他們的鮮血奠定了地獄犬三個字的名聲。 地獄犬,輓歌。 輓歌放下了望遠鏡,站在天台邊緣,靜默不語。 她的身後,站著的是一身白袍的丹波洞天。 丹波洞天靈動的眸子靜靜地看著輓歌,充滿一種研究獵物的興趣。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因為你這樣會激起我的敵意,那對你沒好處。」背對著丹波洞天的輓歌冰冷道。 「背對著我,你也能夠看見我的眼神嗎?」丹波洞天饒有興趣道,實際上在這幾天的相處中她一直都保持著不溫不火的姿態來面對言辭永遠都與客氣無緣的輓歌,對於丹波洞天而言,這一場經歷就是她的磨煉,入世入世,不體會人情冷暖又怎麼能夠算得上入世? 「因為我能夠感覺的到。」輓歌霍然轉身,充滿冰冷的漂亮眸子中洋溢著一股殺機,丹波洞天讓她感覺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但隨即,這股殺機就消失於無蹤,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如果可以的話,輓歌在第一次見到丹波洞天的時候就已經下殺手了,但她清楚,自己來日本的目的不是為了這個讓她產生莫名敵意的女人,而是住在對面酒店裡的那個男人! 「既然如此,你就能確定住在對面的那個男人不能察覺到我們,確切地說是你的監視嗎?」丹波洞天嘴角微微揚起,除去在殺人經驗方面稍弱的她在其他的方面並不遜色於輓歌,在輓歌殺機凜然的那一瞬間,丹波洞天身上的白袍微微擺動了一下,似乎沒有絲毫察覺的她看起來也沒有反擊的意思,但只有雙方才清楚,兩人之間在那短短一瞬間之中已經進行了一場心理上的對決。 輓歌的臉色果然輕微變化,眉頭深深皺起。 「或許你這樣的女人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蒼蠅罷了。你要知道,蒼蠅再怎麼煩人,但當他的忍耐到達了極限或者說徹底沒有了利用的價值之後就是它被拍死的時候。」丹波洞天淡淡道,透過了凜冽的夜風還有蒼茫的夜色,她清澈的目光直射向在對面那幢樓的中間位置,就在哪裡,躺著一個能夠令師父都心基不穩的男人。 丹波洞天真的很好奇,她很想看一看能夠讓師父那樣幾乎神化的女人都心基不穩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到底擁有什麼樣的魅力,如果允許,她甚至想要殺掉這個男人,因為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允許任何人染指師父! 師父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完美的,神聖的師父絕對不允許任何臭男人褻瀆! 丹波洞天寧靜淡泊的心境漸漸泛起漣漪,佛家稱之為魔障,道家稱之為心魔,她不知道,但卻埋下了一顆未知種子。 因為丹波洞天語言上的刺激其實神經和身體已經緊繃到一個臨界點隨時準備出手的輓歌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丹波洞天身上短暫卻確實存在的變化,雖然很短暫,但輓歌確信這個似乎永遠都不食煙火不妄動七情六慾的女人身上一閃而逝的殺機。 這道殺機對誰?對面的那個男人?輓歌的城府當然不能和獨孤伊人這樣的非人類比,但卻並不代表她不聰明。 寬廣而寂靜的天台因為兩個女人的各有心思忽然陷入了沉默,勁風凜冽,夜色因為風聲的漸漸淒厲而顯得恐怖。 頭頂的夜色就像是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吸收了光線,一眼望不到底。 天台之上,忽然響起了帶著鐵銹的門鎖轉動聲音。 輓歌眉梢上揚,瞥了一眼天台的入口處,那是一道鐵門。 丹波洞天眉頭微微皺起繼而便鬆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卻連看都沒有往那個方向看一眼。 上天台來的,不出意外,是豐臣遵。 「兩位對葉無道的興趣似乎很大?」豐臣遵帶著令人玩味的笑意,走上天台,背負雙手,淡淡道。 輓歌冷哼一聲,對這個跟人妖沒有多大區別的沒有任何好感。 到是丹波洞天,回答道:「現在的日本,對他不感興趣的人似乎還真不存在,或者說是恐懼更加合適一些吧。」 豐臣遵細長的眼睛微微瞇起,似乎帶著笑意,踱步走到了天台邊緣,就在輓歌的身邊兩米處,雙手撐在天台並不高的護欄邊緣,望著對面輝煌的酒店高樓,淡淡道:「但也可能很快這一切都結束了,日本還將恢復往日的平靜,只是那些企圖挑釁日本的人,卻都要灰飛煙滅。」 「你似乎很有把握?」輓歌修長的身體輕輕上躍,在距離地面過百米的高空完成一個令人心驚肉跳的空翻之後竟然面朝外坐在了天台邊緣,似乎並沒有意識到稍有不慎就是神仙掉下去也絕對難免一個血肉模糊的下場,輓歌轉過頭盯著豐臣遵,冷笑。 「沒有把握的時候,我從不說大話。」豐臣遵玩味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對於他這樣的男人而言,除去類似水月流這樣極少數的特殊存在出來的女人,其他的女人還真沒有幾個不是他不能碰的,但恰恰是對女人的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讓他對尋常女人根本沒有任何興趣,而且從小就被灌輸女人是男人博弈籌碼的豐臣遵眼中女人只是在必要的時候用來發洩生理慾望的工具而已,當然,這種思想他絕對不會在輓歌或者丹波洞天這樣的女人面前表露出來。 此時的輓歌,的確有讓他心動的理由。 但他更明白,這頭歐洲的母豹子,碰不得,太辣,更讓豐臣遵忌諱的是她身後的那個女人,那是家族警告過他絕對不能招惹的女人。 雙手撐在天台的邊緣,豐臣遵低下頭向下俯望,臨近高空的暈眩感和周圍呼呼而過的強風讓他的身體出於一個幾乎是搖搖欲墜的邊緣,兩種刺激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為特殊的感官感受,嘴角揚起,豐臣遵緩緩道:「這裡不能久留了,我們最好立刻離開,因為你保不準那頭獅子什麼時候會不耐煩地醒來然後對我們張開獠牙,趁現在他還沒有發怒,我們還是自覺離開。」 「剛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懦弱。」輓歌冷笑道,笑聲中冰冷的嘲諷意味幾乎赤裸裸。 女人固然可以讓男人在某些場合下做出事後想像覺得很不可理喻的事情,而且男人最忌諱的就是女人的嘲諷,例如嘲笑他在床上不行,這對於一個男人而言簡直是比殺了他更加令他難以忍受的恥辱。 但是,其中並不包括豐臣遵。 很坦然地接受了輓歌的嘲諷,豐臣遵轉身淡淡道:「五分鐘之內離開,我當然不會在意你的生死,但我不希望有人打亂我忍辱負重布下的計劃,臨近揭開牌面,任何打擾我和葉無道之間對決的人都要被毫無理由地清除出局,無論她是誰。」 豐臣遵從原路離開,丹波洞天看了面色不善的輓歌一眼,轉身離去。 輓歌眼睛瞇起,冷笑一聲,一句冰冷的懦夫從她艷紅的嘴唇中吐出。 第六百一十九章 桀驁者屠(一) 人心與人心之間構成了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會落幕的遊戲,你方唱罷我登場,人與人最根本的嘴臉在撕開虛妄的面具之後赤裸裸地猙獰相向。 獨自一人站在天台上的輓歌雙手抱胸,凜冽的夜風擦著她的身體呼嘯而過,站在數十層的高樓天台之上,再加上今夜格外強大的夜風,一般人興許連站都沒有勇氣在這樣的高空站穩,更何況像是輓歌這樣站在天台邊緣的護欄上的? 稍有不慎就會掉下數十層的高樓,迎接輓歌的除了粉身碎骨之外絕對不會有第二種可能性。 這樣一個女人,在這樣的黑夜之中被勾勒得如同血腥瑪麗婭一般充滿著詭異的風情,尋常男人,就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極具流線型的身材因為緊身皮衣的作用而被勾勒出一個誇張的雙S曲線,胸部豐滿而圓潤的翹挺弧度之下到了腹部迅速收攏,下滑到了腰部之後柔軟而纖細的腰肢將豐滿的臀部與胸腹之間形成一個極具視覺衝擊力的連接,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太過於恐怖,但從相貌和身材而言的確是一個足以令男人血脈膨脹的尤物。 除去風聲之外,天台上忽然多了一絲異樣的聲音,像是布鞋的鞋底踩在沙面上的那種輕微沙啞聲,很輕微,在風聲的掩蓋下幾乎不存在。 普通人根本就不會在意的細節在輓歌的耳中聽來卻是莫大的威脅。 站在天台護欄之上,輓歌的身體就像是黑夜之中的幽靈,在那異常的聲音傳入她耳中的同時大腦在極為短暫的一剎那之間做出了反映,天台之上,月圓。 圓月被輓歌玲瓏的身體曲線所遮擋,身體躍出足有數米之高的輓歌第一時間離開了天台的護欄,靈動的身體落到了天台的正中央,輕輕蹲下緩衝落地帶來的巨大衝擊力。 輓歌抬起頭,神情無比凝重。 天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袍身量中等的男人。 除去身高之外,男人被黑袍所籠罩的身體只能看的出來很魁梧,整個腦袋都被斗篷一樣的黑袍所籠罩,所以看不清楚表情。 「之前警告你過,五分鐘之內你必須離開,現在已經過去三分鐘了,你還有兩分鐘的時間。」彷彿瞬間移動一樣出現的男人淡淡道,嗓音沉穩而帶著一種天生般的沙啞,在風聲掩蓋下,如果不是仔細聽的話根本就分辨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你是豐臣遵的走狗?」站在神秘男人的對面,輓歌雖然並不確定這個能夠無聲無息地靠近她十米範圍之內的男人實力強大到了怎麼樣一種境界,但她相信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能夠秒殺她的人。 既然不能秒殺,那麼她就有辦法離開。 「走狗?」神秘男人似乎在玩味這兩個字,似乎是笑的聲音傳來,下一秒,男人的身體已經消失。 輓歌的瞳孔縮緊,渾身上下無數個毛孔無一不在向大腦神經傳遞著危險的警告,更加令她震驚的是這個男人在重複走狗兩個字的時候用的竟然是中文,他是中國人!?那麼為什麼會在豐臣遵的身邊? 時間很吝嗇,起碼沒有給於輓歌將一切理清楚的時間,左邊!左邊強大的壓力讓輓歌的身體下意識地做出反映,擺腿,側踢。 黑夜之中,朦朧的月光照耀下天台上的能見度很低很低,除去朦朧的月光之外唯一能夠照明的光源就是在天台的一側入口鐵欄門處安裝的一個燈泡。 昏黃的光芒只能很勉強地照射到半個天台,黑暗與光明的界限邊緣,兩道影子閃電般觸及之後瞬間分開。 神秘男人的身體重新出現,依然不穩如泰山。 輓歌的身體閃電般退向另外一邊,站在神秘男人的對面輓歌剛才和男人撞擊的右腿竟然微微發麻。 自己絕對不是對方的對手。 看似勢均力敵的相互試探之後輓歌已經下了結論,雖然震驚於對方的強大,但輓歌還沒有淪落到喪失鬥志的地步。 「你要殺我?」輓歌冷笑,這一次,她用的是字正腔圓的中文。 而對方似乎也沒有故意掩蓋的意思,同樣用中文回答:「我們擁有同一個敵人,這裡的戰鬥只會讓對面的男人察覺到,到時候,你要考慮的不是什麼時候離開而是能不能離開。」 「如果我們聯手,說不定能殺掉他呢?」回復平靜的輓歌掃了一眼對面的位置,淡淡道。 「看來你並不瞭解你的對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樣很不好,因為你會連死都不明白是怎麼死的。但是我瞭解,他們家族的血統是一樣的,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我勸你不要挑戰他的底線。」神秘男人淡淡道,說完便轉身,身體消失在黑暗中的他聲音又一次傳來。 「你還有七十五秒的時間離開。」 輓歌盯著神秘男人消失的地方,雖然有把握這個神秘且強大得可怕的傢伙不可能輕易殺掉自己但她同樣沒有理由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來測試這一點,正如同這個男人所說的這樣,他們擁有同一個敵人,輓歌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來日本是為了殺掉那個可惡的男人的,雖然在這個過程中她越來越發現比起其他人的奸佞虛偽嘴臉那個可惡如撒旦的傢伙即便是邪惡也邪惡得更加純粹和直接,但她確信自己的信念不會動搖。 實際上,在選擇背棄小姐的意念孤身來到日本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依照她對葉無道的瞭解,自己對他的刺殺如果不成功那麼自己就再也沒有回去的機會了,就算是成功了,一旦回到歐洲,她也會自殺在小姐的面前,小姐不會允許她做出這樣錯誤的選擇。 輓歌離開了。 天台重新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除去風聲,朦朧的月光,還有斑斑駁吃力的昏黃燈光,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再也沒有了半點生息。 在天台的對面,那間酒店的房間中。 站在落地窗前,葉無道望向天台的目光閃爍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笑意。 「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我不讓你去對面?」葉無道轉過身,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穿戴整齊靜靜站在自己身後的龍玥,微笑道。 龍玥搖搖頭,道:「少主的命令龍玥都不會去質疑。」 「傻妞,我又不是一個獨裁者。」葉無道搖頭苦笑道。實際上面對某些時候比他更加固執的龍玥葉無道還真的沒有太好的辦法,葉無道根本就不忍心責備她,更何況龍玥始終都是將自己視若神明一般。 幸好,在床上的時候這個丫頭總算還能表現出來一個女人的本質。 「其實有很多時候,殺掉一個人並不能解決問題,而且還有一些人,與其殺掉,不如留下來做一個隱患。」葉無道嘴角微微揚起,撫摸著龍玥的小腦袋,眼睛微微瞇起的他邪笑道:「豐臣遵在玩火,豐臣家在玩火,不過既然他們要玩,我們就陪他們玩玩,反正來日本的目的無非就是將桀驁者屠。」 「可是那個男人讓龍玥感覺很不安。」龍玥把腦袋靠在葉無道的胸口,低聲道。 葉無道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神出鬼沒的神秘男人,雖然不能肯定,但葉無道卻隱約察覺到了那個男人知曉自己在這裡靜靜地觀察對面天台的一動一靜,無論是佈局還是對人都習慣於置之死地的葉無道根本不會留下任何僥倖的餘地,乾脆就將整個事情已經被那個男人察覺這樣最壞的情況做打算,在那短短的數十秒內葉無道不止一次地對那個武力值不詳的男人產生了殺機。 但最終,葉無道還是沒有動手,不是因為那可笑的狗屁仁慈,也不是裝B地為了一句所謂的對手越強遊戲越好玩,而是葉無道意識到現在並不是動手的時候。 葉無道不喜歡局面被對方掌握,這個男人既然出現了並且察覺到了他的存在他還敢出來,那麼就意味著這個男人已經布好了一個他出手的局,正如他對龍玥所說,很多時候,殺掉一個人並不能解決問題。 第六百二十章 桀驁者屠(二) 隨著黎明漸漸褪去,光明重掌世界,天地間的第一道曙光伴隨著人們起床的鬧鐘聲,整個東京都甦醒了過來。 街道上,車流漸漸熙攘起來,而人們也陸陸續續地出現在街道兩側,最熱鬧的地方就是小區周圍的便利超市,家庭主婦們提著籃子走進超市開始為一天的食物做準備,而趕早班的人們則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等待家裡做的早飯,大多數的人們都選擇了光顧在街邊的早餐店,拉麵店當然是其中最受歡迎。 在一家中式餐廳內,葉無道便拉著穿著一身尋常女孩衣服的龍玥坐在餐廳裡。 「放心吧,傻丫頭,你少主我坐在這裡,想動我的人不少,但真正有那個膽子動的還真沒有幾個。」葉無道對坐在對面始終都處於緊張狀態的龍玥笑道。 聞言便放鬆下來的龍玥對葉無道露出一個孩子氣的好看笑容,雖然聽從葉無道的話放鬆了許多,但她卻還是保持著習慣性的警戒。 對龍玥的警惕葉無道無可奈何,當然他也可以理解,畢竟如果不是這一份審慎萬分的小心,龍組和他都不知道在無數次九死一生的任務中死了多少次了,更何況還是近些年來始終都處在暗處默默守護他的龍玥。 和在國內一些日式料理或者日式的文化格外受到青睞的狀況不同,在日本很少有人跨入中式餐廳,即便偶爾見到那麼幾家中式餐廳大多數也聚集在華人區,主要的顧客便是在日本的一些華人。 與國內的人不同,日本尋常的老百姓在政客的鼓動下有著不小的排外性,在這種排外性的作用下華人企業很難真正在日本受到歡迎,這也是為什麼許多國內的企業登錄日本之後除去極少數幾家操作得當的幸運兒之外大多數都夭折的根源,在亞洲有名的三個民族之中,韓國的民族排外性位數毫無爭議的第一,其次便是日本。 在中式餐廳內,人來人往大多都是操著一口普通話或者國內方言的華人,乍一進門葉無道著實感受到了一份久違的熟悉感,拉著龍玥坐下不久之後就有相貌清秀的服務員走上來等候兩人的點菜。 這是一家就連菜單都很中規中矩的中式餐廳,沒有用花裡胡哨的日語專門標注,簡簡單單的中文菜單和價格,上面羅列的也大多都是油條,粥,米飯之類的簡單家常飯菜。 要了兩籠小籠包,兩碗米粥,幾根油條和茶葉蛋之後,服務員禮貌地告退離開。 一直等到服務員在人來人往中端著餐盤艱難地擠過人流然後上菜,葉無道始終都用肘支在桌面上,雙手十指交叉,下巴則擱在交叉著的十指上,更加讓人面紅耳赤的是他邪惡的笑容。 俊逸的面容,這個男人的氣質值和邪惡值同樣是無限數,這樣一個男人出現在這樣一個草根式平民化的地方,帶給那些怨女們怎麼樣的衝擊可想而知。 整個餐廳內超過百分之八十四十歲以下十三歲以上的女性分別自覺不自覺地將目光像這個方向集中,在這年頭,足夠出彩的男人就像是美女一樣出眾的,並不是只有男人才會對美女癡迷,只要魅力指數足夠逆天,那麼讓美女來逆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葉無道是這樣一個男人嗎?相信,沒有人會否認的。 此時此刻,在這樣的環境下,龍玥這個涉世不深可以說除去殺人之外對其他的人情世故根本就一知半解的小丫頭有多麼的不自在和害羞就可想而知了。 其實所有望向這個方向的女性都是希望自己能夠坐在葉無道對面的,但其中的絕大多數在看到龍玥的容貌和自然而然的冷魅氣質之後都自覺地把自己不切實際的妄想轉化為實際行動的想法給扼殺了。 「少主。」受不了欺負的龍玥終於雪雪呼出聲。 悄悄地嘟起嘴,龍玥委屈地望著葉無道。 葉無道無聲而笑,繼而笑容漸漸地擴散,一直讓他笑出聲來,對面的龍玥更是委屈,不過看著少主臉上那久違的笑容,不知怎麼的,心中的害羞竟然在那一瞬間全部轉化為了暖暖的感動,嘟起的嘴唇爬上一抹會心的笑容,幸福和甜蜜讓龍玥散發著令人目眩神馳的美麗,百分之八十的雄性生物都不自覺地將目光集中在龍玥的身上,而在龍玥笑容出現的那一剎那,將這一幀格的畫面定格的話,你會聽見幾乎所有雄性同時吞嚥唾沫的聲音。 察覺到了無數視線中幾道帶著猥瑣意味的光芒,龍玥冷哼一聲,在葉無道面前她可以無比的柔順,但這並不代表她八歧大蛇的外號是別人平白無故給的,如果因為龍玥面對葉無道時表露出來的小女兒情懷就以為這個女人好欺負的話,恐怕會遭受到這個世界上最慘痛的教訓。 超越萬人斬,正向十萬人斬進發的龍玥顯然就是漫畫中終極魔王一類的超級BOSS,這樣一尊超級大魔王冷下臉來的時候會有多麼恐怖自然可想而知。 隨著一聲冷哼,整個餐廳內除去葉無道之外所有人都感受到一陣切膚的冰冷,不像是正在東京街頭肆虐的冷空氣來的那麼實在,這股子的寒意更像是從骨子裡面冒出來然後擴散到全身,冒出毛孔讓人感覺到寒冷的。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那幾個腦中帶著淫穢思想的雄性更是嚇得渾身一哆嗦。 誰都沒有察覺到的是,那些用熾熱目光看著葉無道的女人們成了重點照顧對像……這個小秘密,龍玥當然不會說出來。 女人永遠都是小氣的動物,切記這一點。 對龍玥的小動作視而不見,葉無道將眼前的一碗粥推到龍玥面前,微笑道:「先吃飯。」 龍玥乖乖地點點頭,對葉無道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而餐廳裡凝重的氣氛因為這個笑容的出現而煙消雲散,許多人都深深地鬆了一口氣,在現實中絕對沒有接觸過這樣層面的他們實在難以想像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氣勢殺人的事情……除去幾個膽子大的外其他人都紛紛站起來結賬走人,而可憐的餐廳老闆欲哭無淚地望著葉無道這一桌,頗有點望穿秋水的味道。 龍玥喝了一口粥,見到葉無道拿起茶葉蛋,連忙伸出手拿過了葉無道手上的茶葉蛋,敲開一條縫隙之後仔仔細細地將茶葉蛋剝好,然後遞給葉無道。 葉無道接過龍玥剝好的茶葉蛋,吃了一口,說:「等待這邊的事情結束以後我們抽空回一趟國,我安排一下讓雪痕帶著般若也回來,你和你跟在雪痕身邊的姐姐也許久沒有見面了,而且想必龍組其他的人也都想你這個⼳妹了,到時候我帶著你和你姐姐出去玩一趟,不許拒絕,也不許替你姐姐拒絕,這是命令。」 龍玥捧起小碗,感受到手心的溫度傳遞到心窩繼而洋溢全身,輕輕咬著嘴唇,點點頭。 此時,放在餐廳牆壁上的掛壁式電視內播報了一則令葉無道饒有趣味的新聞。 電視內風騷的東京電視台女主持人坐在鏡頭前,用稍顯得公式化卻依舊難掩嫵媚的語氣道:「根據最新消息,三菱集團最大股東拓本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拓本道哉於昨日下午提議發動關於罷免現任董事長拓本潤日的緊急董事局會議,而且東京警視廳也有消息稱日前受到一份錄音證據,該可信力度尚且不明的證物有關已經繼承拓本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拓本潤日強姦其親生母親一案,目前,東京警視廳已經考慮立案並且傳喚三菱集團董事長拓本潤日協助調查。截止記者發稿時間,三菱集團尚無官方表態,而拓本潤日本人也沒有對此事件做出過任何解釋。」 第六百二十一章 桀驁者屠(三) 這條新聞可謂在原本就風聲鶴唳的日本商界中砸下了一個份量無上限的重磅炸彈。 作為日本國內毫無爭議的第一財團,三菱集團曾一度凌駕於政府之上,財團,財團,在資本主義國家金錢是真正能夠與權力比肩的。 當整個日本的民眾,所有的日本企業都習慣了第一企業歸屬三菱集團這樣的狀態,而所有人都習慣了永遠都帶點神秘的三菱集團從各個方面影響著日本這個國家的方方面面。 有人為,在二十到正在進行的二十一世紀,日本最讓人難以忘懷的企業名字和最深入生活的企業名字分別是什麼?第一個問題,有百分之七十的人回答西武集團,而第二個問題,超過百分之九十的日本人不約而同地回答,三菱集團。 在各種各樣的行業中,你很難找到三菱集團不插足的行業,因為幾乎只要能夠創造利潤,三菱集團都會進來搶一杯羹。 這一點幾乎是整個日本商業圈子中無論大小企業所公認的。 然而這樣一家始終都保持著巨無霸的姿態霸佔日本商界皇位的企業竟然爆出這樣一則足以引起整個日本軒然大波的消息。 家族門閥,爭權奪利,新老權力交接的過渡期從來就是所有心懷鬼胎的謀權者們出手的最佳時機。 普通的百姓們見到這則新聞經過短暫的驚訝之後便是付之一笑,畢竟這些與他們平淡的生活沒有一星半點的關係,最多的,也只不過是在茶餘飯後多了一些談資罷了。 日本民眾對國家政治的日趨冷漠同樣也表現在尋常的社交行為中,除去自身,或者自身周圍親人朋友的切身利益之外,日趨冷漠的日本人幾乎不會去多餘地關心任何事情,而整個社會的冷漠也是一個民族和社會走向畸形的開端。 至於其他的,日本商界其他的人大多數都是煮一碗茶靜等好戲開場,拓本家族這樣在日本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內部的爭權奪利和勾心鬥角究竟有多複雜恐怕常人想都不敢想,原本拓本神伍忽然將大權交接給拓本潤日並且在當天就自殺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個小孩子都能看出問題的詭異事件,只是無論是政府還是拓本家族內部本身就沒有立即對這件事情做出反映,於是其他心懷疑問的人也就暫時偃旗息鼓,畢竟再不合情理,整個交接過程中都是始終沒有任何法律問題的。 現在,拓本家族原本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在消失已久,甚至外界開始猜測這位繼承人是不是被他的親弟弟如今的掌權人給送去地下見了他父親的繼承人忽然出現了,並且一經出現就以及其高調的姿態給了世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強姦親生母親。 這種事情在日本淫亂的日本上層社會並不是沒有發生過的,甚至許多被人心照不宣的例子是圈子內公開的秘密,但這種事情一旦被挑開那就是要被扣上亂倫的帽子的,道德人倫,這種性醜聞足以讓任何一個人轉眼之間遺臭萬年。 因為事件來得過於突然幾乎沒有絲毫準備,從日本政府到商界圈子,整個日本社會都出於短暫的驚愕之中。 這可以被理解為暴風雨前短暫的平靜。 三菱集團位於東京一家家屬企業的董事長辦公室內,拓本潤日將辦公桌上的電話狠狠砸在名貴地毯上,受到池魚之災的電話機四分五裂,電子板和外殼殘骸散落地面。 拓本潤日的秘書小心翼翼地從辦公室外走進來,然後關上門。 可憐的秘書見到站在辦公桌後面面色陰沉的拓本潤日嚇得不敢開口,楚楚可憐地站在門邊,猶豫著是不是該出去。 「有什麼事情,說。」拓本潤日掃了站在門邊的秘書一眼,就算是胸腔中的憤怒幾乎要讓他失去理智,但他總算沒有將怒火發洩到秘書的頭上,語氣稍微溫和,冰冷道。 秘書嚇得一個哆嗦,拓本潤日的變態和殘暴幾乎在他上任的短短半個月裡就已經傳遍了整個企業,十五天時間這位董事長換了四位秘書,她的前三任秘書在離職之後沒有一個能夠生活自理的,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職務的月薪比別人的年薪都要高出很多,現在的秘書恐怕打死都不敢接這個別人眼中幾乎和死亡通知書無異的工作。 「受到不利新聞的影響,公司的股價一開盤就下跌得很厲害,而且公司的股票價格下跌直接導致了日經指數的不穩波動,許多股東的利益受損,他們已經很不滿,受此影響原本答應我們暫時壓下不召開緊急董事局會議的幾位股東也開始猶豫起來,董事長,目前這件事情是急需您解決的。而且……」秘書鼓起勇氣說完一句話之後下文卻不敢說,見到拓本潤日因為沒有喜怒表情而顯得更加可怕的臉上那股子令她渾身發寒的陰沉,再一次鼓足勇氣在拓本潤日發怒之前說:「東京警視廳的人就在樓下,他們希望能夠見到董事長。」 拓本潤日聽完之後用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眼神看了秘書一眼,語氣冰冷而充滿一種不同尋常的平靜。 「立刻換上一部新的電話。」拓本潤日的語氣有一種異樣的平靜。 秘書嚇得一哆嗦,點點頭之後落荒而逃。 不出三分鐘,秘書抱著一部新電話走進來,插好電話線之後急急忙忙跑掉。 由始至終都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拓本潤日等到秘書離開,拿起桌面的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你什麼都知道了吧。」拓本潤日淡淡道。 數分鐘之後,站在分公司樓下的幾名警視廳工作人員得到了允許上樓見面三菱集團董事長,又過了十多分鐘,幾名工作人員在拓本潤日的親送下走出了辦公室,雙方面帶笑容握手告別。 而在東京的另一個角落。 整個風雲的始作俑者之一拓本道哉看著豐臣遵掛下了電話,兩人此時正坐在一間茶舍,茶社的包間內除去他們兩人之外還有一個女人,麻袍,素白。 在第一眼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拓本道哉嚇了一跳,他不會不清楚在日本素白色的麻袍代表著什麼,全日本只有兩個地方的人會有這樣的裝扮,已經灰飛煙滅的和歌山,但和歌山不但已經消失於歷史的塵埃之中更加重要的是和歌山從來就不會有女人,那麼眼前的這個女人出自於何處自然可想而知,水月流! 拓本道哉再飛揚跋扈,再不可一世,當見到了和皇室糾葛長達千年近乎帶著神話色彩的水月流傳人也不可避免地恭敬起來,更加重要的是水月流這一代的宗主,她在日本是武神的存在! 還在猜測豐臣遵這個出生於日本最古老姓氏的傢伙跟眼前這個水月流傳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的時候,豐臣遵的電話響了。 一直到現在,整個過程中,拓本道哉都沒有開口,豐臣遵帶著一臉玩味的笑意在打電話,而另一邊,站在房間另一側正撫弄一束盆栽的玄奧女人也沒有開口。 「你要的我已經給你了,你的弟弟現在應該很安心地等待我幫他擺平一切。」豐臣遵喝了一口茶,微笑道。 「而我要的呢?」一口茶嚥下,豐臣遵的笑容越發詭異。 拓本道哉淡淡地看了眼前的豐臣遵一眼,冷笑道:「你要的,我會給你,不過前提是你要在葉無道發現我做了牆頭草殺掉我之前保住我這條命。」 「放心,很快,你就是三菱集團的董事長,葉無道膽子再大再桀驁,也不會光明正大地動你這個三菱集團董事長的性命,因為那樣的話只會讓日本政府找到理由和借口消滅他。」 面對豐臣遵看似有道理的安慰,拓本道哉冷笑不已,低下頭喝了一口茶。 做走狗,對於拓本道哉這種人而言並不是不可以接受的選擇,只要對方足夠強大能夠帶給他的利益足夠令他心動,背叛葉無道,拓本道哉不會不清楚這是一個下下之策,但狗急尚且跳牆何況他這只貨真價實會噬主的狼?他很清楚自己在葉無道這種翻手為雲覆手雨玩弄天下的梟雄面前根本就是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他這樣的棋子,如果想要在這盤棋局上生存下去只能用特殊的手段。 背叛卑鄙?不卑鄙,這只是一種生存的方式而已,僅此而已。 第六百二十二章 桀驁者屠(四) 這年頭長袖善舞也好心思玲瓏也罷,想要在社會上混出點名堂總是要有一些別人所不能的別人所不會的東西,就算是吃屎,你能吃得讓你的主子舒心那也總比不會的人要更多一份上位的機會。 拓本道哉和拓本潤日兩兄弟現在就扮演著這樣一個角色,拓本道哉會吃屎而卻敢去吃,於是豐臣遵下注在他的身上,至於拓本潤日,這條瘋狗早在拓本神伍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在轉眼之間就將家族和集團的大權交到他的手上起,就已經被葉無道還有豐臣遵給放棄了,因為無論是葉無道還是豐臣遵,他們需要的都不是一個能夠切實掌握拓本家族權力,三菱集團資源的實權掌門人,而是一個傀儡! 拓本道哉不想做傀儡,但凡有點血性出息的人就不願意做一個被別人拿來當作擋箭牌的傀儡,但拓本道哉更加不願意去做拓本潤日這種下場必然以悲劇收尾的掌門人,寧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這句話雖然用在這裡並不恰當但從某種層面上而言卻十分貼切。 葉無道選擇的是誰?拓本道哉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但他卻清楚不是拓本潤日否則的話就不會有那份錄音證據出現在自己手上。會不會是自己?看似不是拓本潤日就是自己的兩個繼承人選擇之間,拓本道哉的直覺卻告訴他葉無道真正的選擇是第三人,這個第三人是誰?拓本道哉的思維到了這裡就停頓了下來,就算是如今走出靠向豐臣遵的這一步但這並不意味著拓本道哉就敢和葉無道叫板,主子終究是主子,葉無道的陰狠和毒辣他比太多人都要瞭解。他現在唯一的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在兩者之間翰璇,任何一場遊戲都只有一個勝利者,剩下的一個只能是失敗者,他要做的就是在這場目前還撲朔迷離的遊戲大結局之前積累足夠多的籌碼,為的不是爭奪勝利者的位置而是讓無論誰勝出都不能妄動他。 拓本道哉知道背叛葉無道的下場很可怕,但他不知道的是一旦背叛了葉無道,那麼迎接他的不是多可怕的死亡,他會發現,有時候死亡真的是一種奢求。 此時,葉無道正安安靜靜地陪龍玥在吃早飯。 正當龍玥在葉無道監督下乖乖地喝完了兩碗小米粥的時候,餐廳門外走進來一個年輕的女人。 這個女人一進門,龍玥下意識地就要起身做出攻擊,葉無道伸手,按住了龍玥的手背,輕輕拍一拍,安撫下了因為受到威脅而如臨大敵的龍玥。 要是讓這兩個女人在這種地方打起來,恐怕明天全世界的報紙都會瘋狂了。 得到了葉無道的安撫之後龍玥乖乖地放鬆了下來,但她的身體卻無時無刻不處於一種半緊張狀態,只要有任何異動這尊殺神絕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對目標發起毀滅性的攻擊。 進門來的是一個出乎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的女人,輓歌。 輓歌一如既往的火爆,進了餐廳之後便目不斜視地盯著葉無道,走到他們所在的這一桌毫不客氣地坐下來,由始至終都沒有看龍玥一眼。 「這年頭還真有不怕死的,你真把我葉無道當一個走路都怕踩到螞蟻的五好青年?」葉無道淡淡道。 「我既然來了,就自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其實我來了日本也沒有打算能活著回去,連死都不怕了,我還怕你葉無道?」輓歌的語氣只冷淡比葉無道有過之而無不及。 「似乎有些道理。」葉無道的眸子中露出誰都看不清楚意味的笑意。 「知道我來日本做什麼嗎?」輓歌盯著葉無道淡淡道。 「殺我?」葉無道饒有興趣道。 這一次,輓歌沒有很快回答,沉默了一會,才忽然開口:「昨天晚上,其實你都是知道的吧。」 葉無道不置可否,剝開最後一個茶葉蛋,拿著茶葉蛋的手遞到了龍玥面前,原本胃口就不大的龍玥在喝完兩碗粥以後已經飽了,不過見到葉無道不容置疑的臉色還是張開嘴,輕輕咬了一口。 「殺不殺你,並不是一個問題。」輓歌看著葉無道親手剝開茶葉蛋然後喂龍玥吃下,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要被磨滅趕緊的輓歌正要發作,卻等來了葉無道的一句話。 「之所以把你留到現在,就是因為在倫敦的時候你留下的那輛車,但是你不要挑戰我的忍耐底線,坐過像你一樣事情的人不少,但他們的下場都是一樣的,一旦有一天我覺得無法忍受你了,不要說獨孤伊人那個女人,就是整個獨孤家我都不放在眼裡,不信,你可以試試?但是我奉勸你,機會只有一次,沒有人會慷慨地給你第二次生命。」葉無道用餐巾紙擦了擦嘴,牽起龍玥的手便離開了桌位。 「等等!」身後傳來了輓歌冰冷的聲音。 葉無道沒有轉身,背對著輓歌。 由始至終便保持著攻擊姿態的龍玥極力控制著自己轉身殺掉那個不知死活地挑釁少主的傢伙的慾望。 「拓本道哉和豐臣遵在一起喝茶。」輓歌鄙夷地看著葉無道的背影,再強大,也終究有人要背叛,一旦這種背叛形成連鎖反應,那麼就算是宙斯都要倒下。 「這似乎違背了你來日本殺我的初衷。」葉無道轉過身,看著眼前的輓歌微笑道。 「不告訴你,又怎麼能激怒你?不激怒你,你又怎麼會下死手?不下死手,整個日本的上層就還有顧慮重重不對你展開行動,所以這一切沒有違背我的初衷。」輓歌淡淡道。 嘴角揚起,葉無道轉身就走。 「還有一件事情!」輓歌的聲音第二次傳來。 葉無道很有耐心地停下腳步,剛轉身卻見一個巴掌甩了過來。 在那一瞬間,葉無道手中握著的龍玥小手就已經消失了。 因為之前葉無道的命令,所以龍玥只是抓住了輓歌的手腕,而不是砍掉輓歌的手。 沒有絲毫力道,龍玥微微皺起眉頭。 「你欠小姐的那個巴掌,我遲早會還給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傷害小姐!」壓根就沒有指望自己的一個巴掌能夠打到葉無道的輓歌就算是面對龍玥的攻擊也沒有絲毫反擊的意思,只是盯著葉無道憤恨道。 葉無道是一個君子嗎? 顯然,沒有人會給出肯定的回答。 所以,在這種場合下,他也沒有必要遵照一個君子的行事準則。 反手一個巴掌。 「啪!!」 這一記耳光極其響亮。 輓歌的頭髮甩動,整個腦袋都側甩到了右邊,短髮遮住了她印有清晰五指印的臉頰,也遮住了她的表情。 憐香惜玉?抱歉,這個詞在葉無道的身上只對他自己的女人適用。 「我很少打女人,今天破例了。」葉無道淡淡道。 緩緩回頭,輓歌盯著葉無道,嘴角溢出血絲,笑容依舊冰冷。 「呸!」一口帶著雪的唾沫從輓歌紅潤的嘴唇中吐向葉無道。 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張餐巾紙,擋住了臉頰。 「果然很火爆。」葉無道將帶著血跡唾沫的餐巾紙扔掉,對龍玥道:「放了她。」 雖然很不情願,但龍玥永遠都不會違背葉無道,放開了輓歌的手腕之後龍玥時時刻刻都在觀察這個女人,只要對方有絲毫異動絕對會招來她無休止的攻擊。 「我們走。」葉無道拉著龍玥離開。 輓歌用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絲,眼中閃過一抹憎惡,冷哼一聲就要離開餐廳。 興許是之前的爭執過程中並沒有出現什麼非人類的手段,餐廳的老闆眼見著今天的生意就要搞砸,而只剩下了這個女人在,他鼓足勇氣跑了出來,喊道:「小姐,等等。」 雖然面對葉無道的時候輓歌始終都處於弱勢但這絕對不代表這頭橫行歐洲的地獄犬就是好惹的,更何況這頭地獄犬此時恐怕全身都冒著地獄火焰,任何膽敢招惹她的人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下場是毫無疑問的,可憐的餐廳老闆被輓歌一眼瞪得雙腳一軟差點跪在地上,最後,餐廳內人去樓空,就剩下可憐的老闆喃喃念叨,這年頭,吃霸王餐還能吃得這麼理直氣壯…… 第六百二十三章 桀驁者屠(五) 東京的局勢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嗅覺敏銳的人彷彿從看似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日子中嗅到了瀰漫在東京街頭的煙火氣味,而一些身處其中的人則更是裹緊了衣服走路,用許多人的話來說,就是這年頭,不太平。 近些天來在東京街頭巡邏的警察和警察明顯比往日多了許多,而對於一些非日本國籍的外國人盤查也都嚴格了許多,特別是針對同樣黑頭髮黃皮膚的人種,更加是東京警察今日來盤查的重點。 嚴密的盤查直接帶來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東京這樣繁華的國際大都市一直都是整個日本,乃至於整個東亞毒品消費的重要區域,連日來警察推翻了和毒販們的默契約定而單方面進行的嚴格盤查讓不少的販子都進了局子,直接造成的毒品緊俏則讓東京的癮君子們倒了霉,一時間整個東京的毒品價格竟然漲了三成,這讓不少外地的毒販子都看到了誘惑,於是便有不少人鋌而走險,帶貨進入東京。 毒販子,毒梟的聞風而動讓原本就瀰漫著緊張氣息的東京更加凝重,毒販子們要爭好的貨源而好的銷售渠道,而毒梟們則要爭奪地盤,既然有爭奪就肯定有暴力,出現暴力,東京警視廳的壓力則自然而來。 整個東京都沉浸在一股異樣的氣氛中。 和一路走俏的毒品形成鮮明的對比,因為上午那則消息的公佈而直接造成三菱集團的股價動盪,雖然三菱集團官方及時出手遏制住了事態的進一步惡化但畢竟影響還是存在的,接連數個小時內一直到當天下午收盤,整個日經指數可謂是一波三折,不知道有多少人歡喜多少人憂愁,而日經指數的動盪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道瓊斯指數,這道無形的波浪漸漸擴散開來,全球的金融都受到了一定的連坐影響,只是這種影響目前還很小,但沒有人敢保證萬一在全球範圍內都數一數二的三菱集團出現了無法估量的重大事故之後會不會有人能夠收拾爛攤子,否則,恐怕這道已經出現徵兆的金融衝擊波會影響全球。 拓本潤日站在三菱集團總部總裁辦公室內擺擺手,讓分析師離開辦公室,道:「這些事情交給那群我每年花費上千萬美元僱傭的傢伙來解決,等你們有了一個解決的方案之後再拿來給我審核,不要怕花錢,現在重要的是怎麼樣保住三菱集團的榮譽。」 分析師當然不敢說這件事情原本就和三菱集團沒有什麼關係只是你這位董事長自己做出來的丟人事情影響到集團聲譽而已,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之後小心翼翼地退出辦公室。 站在寬敞的辦公室內,這間辦公室曾經是拓本潤日夢寐以求的,他一度認為他這輩子最終的追求就是接替懦弱父親的位置自己坐在這個辦公室裡帶領家族,帶領集團走向一個新的輝煌,只是現在,拓本潤日覺得自己應該是達到了想要的目的,可迎接他的卻不是榮華富貴,而是數不清的麻煩,處理不好,恐怕只能從這數十層高的樓上跳下去。 上午與豐臣遵聯繫過後媒體果然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深糾,而幾位叫囂著要召開緊急董事局會議的董事也都偃旗息鼓,加上從政府反饋回來的友好信息讓拓本潤日鬆了一口氣,雖然不清楚那份所謂的證據是怎麼來的但拓本潤日現在關心的問題不是這個,他關心的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的哥哥拓本道哉。 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如果說拓本潤日不瞭解拓本道哉那是不可能的,但若說拓本潤日就莫得清楚拓本道哉的行事風格那也為難了拓本潤日,比如現在他就不清楚拓本道哉究竟在做些什麼,但有一點還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無論拓本道哉現在無論在哪裡做些什麼事情他的目的始終只有一個,那就是取代自己坐在這間辦公室中。 轉過身,環視整間辦公室,拓本潤日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 經過起初的震驚和憤怒之後,現在已經開始摸清楚整件事情脈絡的拓本潤日聯想到那份現在還躺在日本警視廳那裡的所謂錄音證據,眼睛微微瞇起,抓起了掛在衣架上的大衣出了辦公室的門。 一路下來,整個三菱集團的員工都不敢觸這位新任董事長的霉頭,外面的風言風語雖然沒有讓擁有一套嚴格管理和運行機制的三菱集團受到多大的影響但董事長的行為還是成為了不少員工茶餘飯後的八卦談資,許多人在見到董事長走過來的時候都默契地低下頭然後等到他離開時又用那種充滿八卦興趣的眼神看著董事長的背影。 半個小時之後,拓本潤日的車停在拓本家族的莊園外。 拓本潤日回到家,還沒有來得及去找清淺紀香,就見到自己的母親正坐在客廳主位上,而她的身邊,放著拓本神伍的牌位。 「你這是做什麼?」拓本潤日看著父親的靈牌,淡淡道。 「你知道你今天的局面是誰給你的嗎?」清淺紀香並不意外拓本潤日氣勢洶洶的到來,依舊風輕雲淡,畢竟,眼前的這個年輕男人還是她的兒子,是她親生,並且一手撫養長大的兒子,他的一切手段,一切城府都是在她的教導下一步一步成長起來,可以說當拓本潤日選擇犯上的那一刻就已經失敗了,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清淺紀香是比他自己更加瞭解他的人。 「不就是拓本道哉那個野種?還有他背後的主子。」拓本潤日冷笑道,其實站在拓本道哉背後的是葉無道也罷,田中家族也無所謂,對於拓本潤日而言,只要豐臣遵能夠站在他這一邊,上了豐臣家族這一條船那麼他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我是怎麼教你的?口頭上的牙尖嘴利只能夠顯得你缺乏教養,這是心智淺薄的表現,根本就不是一個成大事者應該有的樣子,真正的成事者是即便搶了你的女人奪了你的財產的敵人站在你面前你依然能夠微笑問好的,氣度,胸襟,是成功的先決條件。」清淺紀香冷呵道。 多年的餘威還在,雖然拓本潤日始終都告訴自己已經不是那個跪在母親面前需要母親冷言呵斥的繼承人但他始終不能明目張膽地和清淺紀香頂撞。 「母親教訓得是。」拓本潤日淡淡道。 「毫無誠意可言,不過我也不需要你的誠意了。」清淺紀香搖搖頭,看了拓本潤日一眼,端起了放在身邊拓本神伍的靈牌,一雙充滿嫵媚風情的眸子中帶著稍微那麼點的遐思,淡淡道:「你眼下的局面,不過都是你父親給你的,你以為他給了你夢寐以求的大權,給了你想要的一切是他的目的?他給你的不是佳餚,而是毒藥。」 拓本潤日眉頭輕輕跳動,一種不詳的預感猛然從他心頭泛開來,多日來不自在的感覺也終於得到證實,這股預感原來一直都存在。 「你的哥哥終究是要比你更會隱忍的,雖然隱忍未必就代表著能夠勝利,但在勢均力敵而且頭上還有一位觀察者的情況下,誰會忍,誰懂得韜光養晦無疑是擁有更大優勢的,你哥哥近些年來在暗中培養的勢力並不比你小,唯一的不同是他的更加可靠,而你的那些所謂勢力在真正關鍵的時候又有幾個能夠拿得出手?這一切你們的父親都看在眼裡,而最後,在他撞破你企圖做那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後為什麼會把大位交給你?被喜悅沖昏頭腦的你為什麼沒有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 第六百二十四章 桀驁者屠(六) 弈棋也好做人也罷,總是講究一個走一步看三步,能看得更遠,就能夠結合自身所擁有的棋子和資本博弈更多,看得淺了,不要說博弈,自己也會淪落為別人操縱的棋子。 此時的拓本潤日,大致就是這樣一個狀態。 若將拓本潤日,拓本道哉兩人比作正在對弈的棋手,那麼顯然,拓本道哉的眼光是要比拓本潤日更深遠的。因而,就算是在另一盤囊括整個日本的大棋局上,他們都同為棋子但是起碼在兩個人的博弈之間,拓本道哉比拓本潤日更加具有利用價值,優者勝出劣者淘汰,這個社會生存下去永恆不變的黃金法則。 拓本潤日的臉色很難看,黃昏日落,原本應該無限好的夕陽美景在拓本潤日的眼中卻充滿了黑暗即將降臨的冰冷和孤寂。 「母親大人對我很失望吧。」拓本潤日低垂下頭,自嘲道。 清淺紀香淡淡地看著眼前低落的兒子,若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幸好,從小開始她便學習到了如何分化希望,對任何投資的期望值過高都會導致心態的失衡,而對於她這樣幾乎每時每刻都博弈於權力場上的女人而言,心態的失衡絕對是致命的,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拓本潤日的身上,因此就算是這個兒子令她二十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她也不至於沒有任何反擊之力的地步。 「牆倒眾人推,我現在想要知道的是母親到底打算怎麼處理我。」拓本潤日坐在沙發上,面色從自嘲到平靜緩緩過渡,說完這句話他以極其平靜的目光看著清淺紀香,這個是自己母親的女人。 以前的敬畏到後來的猥褻,從來都沒有用正常目光打量過母親的拓本潤日在此時此刻竟然發現心中滿是平靜。 「如果你早一點擁有現在的眼界,也不用落到今天的地步。」清淺紀香搖搖頭,面對拓本潤日的平靜終究有一種欣慰的感慨,無論如何,眼前這個兒子終究是自己親生下來的,原本以為奪去家族權力就依靠這個兒子所以她二十年來每日每夜都在盡心盡力地培養他,到頭來卻還是一場空,甚至給自己惹了無數的麻煩,是她的投資失敗也罷,做母親的失敗也好,總而言之若說此時的清淺紀香不動真情,那是虛的。 「母親打算要我死?」拓本潤日慘笑一聲,平靜道。 「不是我,如果選擇權在我手上的話,我會讓你一輩子都消失在我的眼前,無論去哪裡,找一個安安靜靜的地方渡過這一輩子是最好的選擇,這種生活,曾經也是我夢寐以求的,只是我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斷絕掉了這種可笑的妄想。但遺憾的是選擇權不在我的手上。」清淺紀香淡淡道。 隨著清淺紀香的話落音,在客廳的另一側走出來一個男人,雄健,魁梧,是這個男人給人的第一印象,龍盤虎踞,行走之間氣勢竟然給人吞雲似虎的強烈震撼。 這個年輕男人,拓本潤日認識,他叫蕭破軍,太子黨第一戰將。 果然是太子黨。 拓本潤日瞭然。 蕭破軍拿出一支槍,放在拓本潤日面前的茶几上,看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奢華掛鐘,淡淡道:「太子的意思,六點鐘之前你必須死,還有十五分鐘。」 「太子知道了?」聯想到自己上午和豐臣遵通過的那個電話,還有之前與豐臣家的暗通款曲,此時此刻面對這種預料之內的結局也實屬意料之內。 「告訴你一個並不好的消息,豐臣遵和你通電話的時候,你的哥哥拓本道哉就在和他喝茶,所以整個過程,拓本道哉都是在場的。」蕭破軍淡淡地看了拓本潤日一眼,面對背叛者他從來都不會有好臉色,但既然是太子的意思他就絕對不會違背,既然太子說讓他六點鐘死,那麼蕭破軍就不會再五點五十九分或者六點另一分動手,當然,他自己解決的話那就輕鬆許多了。 拓本潤日醒悟,點點頭,緩緩拿起了面前的槍,打開保險,彈匣滑落,有一顆子彈,利落地將彈匣扣進槍內,打開保險子彈上膛,拓本潤日揚起頭,帶著一種令清淺紀香都不忍心看的笑容,道:「我一直都稱呼你為母親,現在讓我如同普通人家的小孩一樣稱呼您一聲媽媽吧,可以嗎?」 清淺紀香的手在暗中輕輕顫抖,雍容微笑點頭。 「媽,這輩子,也沒做過什麼對得起你的事情,現在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你曾經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教訓過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夠讓心境起伏表露出來,就算是發生天大的事情也要學會泰山崩於眼前不變色的定力,我學會了,而且始終都貫徹得很好,現在,我累了,也懶得去在乎那些東西,其實在我是失去一隻手臂的時候就已經變了,你的兒子從那時候就已經死了。」拓本潤日一隻手拿起槍,緩緩上升,指著自己的太陽穴,笑容燦爛。 「那麼你還記得我教訓過你的另外一件事情嗎?」清淺紀香深吸一口氣,平靜的聲線中帶有一絲不可避免的顫抖。 「男子漢大丈夫,做事應該決斷,不應該婆婆媽媽瞻前顧後。」拓本潤日微微閉上眼睛,在生命的最後幾分鐘,他彷彿能夠觸摸到時間流動的痕跡,原來如此清晰,如此震撼,一秒,一秒,一步,一步,思維如此清明。 清淺紀香豁然起身,而原本準備在這種玄妙的感覺中自己解決的拓本潤日也睜開了眼睛。 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蕭破軍眉角上揚,如果清淺紀香這個時候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那麼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動手送拓本潤日上路。 「潤日,我答應你,你得不到的東西,你的哥哥同樣得不到。」清淺紀香說完之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間客廳。 拓本潤日沒有回頭,沒有和往常一樣追尋著清淺紀香的背影想入非非,人之將死,拓本潤日將一切該看開的都看開了,名也好利也罷,一個即將接受死亡的人還會在乎這些嗎? 輕輕點點頭,拓本潤日喃喃道:「謝謝你,母親。」 最後的時刻,他還是選擇稱呼其為母親,那是他的生命從有記憶開始最大的願望,就算這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女人是他的母親,但這並不能阻擋他。 「砰!」清脆的槍響聲從客廳內傳來,站在莊園的花園前,清淺紀香的身體隨著那一聲槍響輕微顫抖,雖然只有很短暫的一瞬,但確實存在。 不多久,蕭破軍從身後走了上來,看著這個背對著客廳的女人,蕭破軍的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對於從來都不知道父母長什麼樣的蕭破軍而言,爹娘一直都是陌生的詞彙,而他的世界中只有姐姐,後來又加入了太子,因而對生下他就未曾撫養過他的父母,蕭破軍談不上可笑的憎恨也沒有更加可笑的感恩,只是一種冷漠,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辦法想像一個親手設計殺死自己親生兒子的女人會善良到哪裡去,是悲哀嗎?蕭破軍能夠從這個女人身上感受到那一剎那洩漏出來的悲哀氣息,但僅僅是一剎那,過後便如同曇花一現再也不可琢磨痕跡。 之所以說她親手設計殺死親生兒子,是因為蕭破軍清楚整件事情的經過因為恰巧這個女人找到太子的時候他就在場,原本太子並沒有立即就處理掉拓本潤日的意思但恰恰是這個女人的主動要求殺掉拓本潤日將因為三菱集團的驟死推到拓本道哉的頭上布連環局製造一個無法否認的假案,只有這樣才能夠從法律上抹殺掉拓本道哉的繼承權甚至他還會因此陷入牢獄之災,當然,如果指控成立的話。 因為這個一石二鳥的陰謀,這個女人毫不猶豫地犧牲掉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第六百二十五章 桀驁者屠(七) 無毒不丈夫,虎毒不食子。但對於某些人而言,這一句話是要反過來念的,虎毒不食子,但無毒不丈夫! 千年之前聖人便斷言過,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女人一旦惡毒起來,一旦患上了執念,那麼絕對是比男人更加要不擇手段的,這樣為了達到某個目的不擇手段不惜犧牲一切的女人恐怕任何一個人都要盡而遠之,因為她們的思維已經不是常人可以臆測,再聰明的人也沒有辦法預料到她們接下去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此時此刻的清淺紀香,顯然已經達到了這種境界。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蕭破軍並沒有可以隱藏的腳步聲傳入清淺紀香的耳邊,背對著蕭破軍,清淺紀香的表情誰都看不到。 沉默良久,蕭破軍搖搖頭,淡淡道:「與我無關。」 清淺紀香輕笑一聲,繼而笑聲漸漸擴大,這種蒼涼的笑聲在日落黃昏的時刻怎麼聽都有一種日暮西垂的悲涼,漸漸地,笑聲擴大,越來越瘋狂,越來越歇斯底里,向來以雍容姿態視人的清淺紀香現在和一個瘋子沒有多大區別。 拓本家莊園外,一個年輕的男人緩緩走來,蕭破軍見到那男人走來之後便恭敬地要退下。 「找幾個兄弟,把裡面清理趕緊,按照計劃行事。」偌大個世界,能讓氣吞萬里如虎的蕭破軍從骨子裡恭敬的男人也就一個葉無道,拍了拍蕭破軍的肩膀,葉無道淡淡道。 蕭破軍點點頭,轉身離開。 站在清淺紀香的背後,葉無道目光陰冷而殘酷,卻無法掩飾一種欣賞。 站在一個純粹陰謀者的角度上而言,這個女人的行事風格幾乎完美。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這個女人想不上位,想不出頭都難。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笑聲漸漸緩落,清淺紀香還是沒有轉身,但卻清楚身後的人已經換成了葉無道,語氣冰冷而森寒,面對這樣一個親手造成現在局面的罪魁禍首,清淺紀香能夠保持理智的清醒已經十分難得。 「你是在怨我?」葉無道揚眉,淡淡道。 「無所謂怨恨不怨恨,我先在有共同的利益共同的敵人,你取你所得,我拿我所需,僅此而已。」清淺紀香用一張手帕輕輕擦了擦數十年未曾濕潤過的眼角,整理了一下儀容之後轉身,雖然還能夠見到一些狼狽的痕跡但那個雍容華貴的清淺紀香已經回復了八九分神韻。 「這個計劃能夠讓拓本道哉陣腳大亂,但卻影響不到豐臣遵,按照計劃,你對付拓本道哉,我對付豐臣遵,中間我不會插手,我只能保證豐臣遵沒有閒暇插手三菱集團,但如果你自己連拓本道哉都對付不了的話那麼你是死是活,對我而言都是一樣的沒有利用價值了。」葉無道淡淡道。 「我要人。」清淺紀香看著眼前的葉無道,心中不複雜那是不可能的,在這段持續時間並不久的接觸之中她已經接觸到了這個和自己兒子年紀相當甚至還要小一兩歲的年輕男子行事手段是如何的毒辣,雖然親手殺子這個計劃是她提出來的,但前提卻是葉無道從一開始就布下了一個她別無選擇的局,如果不這樣做,迎接她的恐怕就是和拓本潤日一樣的下場。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在拓本潤日和拓本道哉之間的相互打壓平衡,讓兩人之間的矛盾愈發加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在最關鍵的時刻把自己推了出來,那麼曾經榮耀日本的拓本家族又怎麼會淪落為兩個男人之間對弈爭奪利益的棋子?一場家族內部爭權奪利的爭鬥又怎麼會演變到攸關整個拓本家族存亡的陰謀? 毒辣!冷血! 「就算是豐臣遵無暇對拓本家族佈局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時間發出一道指令命令豐臣家族的死士來暗殺我,我比任何人都瞭解豐臣家族內死士的恐怖威力,所以我要人,在必要的時刻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拓本道哉,我就是剩下的唯一被法律承認的繼承人。」清淺紀香淡淡道。 「拓本神伍其他的那些女人和一些亂七八糟的私生子呢?」葉無道皺眉道,在這樣節骨眼的時候他不希望徒生變數,特別是在這種被法律承認和認可的私生子問題上,很有可能被豐臣遵推出來做擋箭牌。 「他有六個明裡的女人,還有三個是別人不知道的,一共三個私生子,都已經下去追隨他了。」清淺紀香麻木道。 葉無道眼中閃過一抹欣賞,輕笑道:「和聰明人合作就是省心省力,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幫別人擦屁股,既然你已經做到了這一步,那我就給你一隊人。」 「望月忍者部落最精銳的中忍部隊由望月守雲親自訓練調教而後交到望月鸞羽手上之後得到了更強一步的訓練,二十人,夠不夠?」葉無道在清淺紀香的面前緩緩掀開一張她並不知道的底牌,和這樣聰明且狡猾的女人合作永遠都要遵循一條那就是讓她始終都敬畏你的實力,並不是手上能夠被看到的實力,而是暗中她知道存在卻並不瞭解的實力,只有沒有被翻開的底牌才是最具有震懾力的,而保持這種震懾力的最佳手段就是時不時地掀開這張底牌的一腳,讓她明白這個男人永遠都不是她能夠對抗的。 馭下權術也好,合作博弈也罷,如果自己的實力被對方被摸清楚失去了那份神秘感那麼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亂世之中作為一個只能依靠別人的投資者,永遠不將賭注壓在一家身上是永恆的生存法則,但我需要你明白一點,天下只有一個,勝者決出負者淘汰,我不希望你走上和你兒子一樣自作聰明的路,孰勝孰負,你現在重新選擇還來得及。」葉無道淡淡說完之後便轉身離開,良久,一直都在回味那句話的清淺紀香冷笑道:「來得及?還有選擇的餘地嗎?我已經忍了太久了。」 葉無道出了莊園之後就見到雙手插在褲兜裡背靠著車仰起腦袋看天空的蕭破軍,走上去背靠在蕭破軍身邊,笑道:「怎麼,在想什麼?」 葉無道和蕭破軍之間絕對不是簡單的上級與下屬的感情,確切地說更像是男人和男人之間交心的那份友誼,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葉無道從不把蕭破軍當手下看,而蕭破軍也從來都是將命交在葉無道手裡,只要是葉無道的命令,明知刀山火海蕭破軍也會義無反顧地衝進去。 「太子,我說了你可別生氣。」蕭破軍撓撓頭,越來越成熟的蕭破軍已經很少露出這樣青澀和稚嫩的表情,只是在葉無道面前才會偶爾曇花一現。 「不生氣,不過要是惹毛了我你少不了一頓皮癢。」葉無道哈哈笑道。 蕭破軍嘿嘿一笑,又撓撓頭,說:「太子,來日本這麼久了,人也殺了不少,但殺掉的都是一些小蝦米,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地大殺四方像是太子你說的那樣踏破東京?」 葉無道聞言,微微瞇起眼睛,沒有作答。 蕭破軍仔細地端詳了一陣葉無道的臉色,最後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聳聳肩,繼續仰起腦袋望著天空。 「快了。」葉無道拍了拍蕭破軍的肩膀,淡淡道。 蕭破軍的眼睛從天空中轉移到葉無道身上,重重點點頭。 葉無道嘴角上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壞笑著用手肘撞了撞蕭破軍,道:「你和那個韓國女孩事情怎麼樣了?最近怎麼都沒有生息了?」 蕭破軍老臉一紅,尷尬地撓著腦袋,支支吾吾半天吭不出一句話來。 原本只是隨意調侃的葉無道見這架勢頓時感覺大有內情可挖,於是便厚顏無恥地道:「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跟我說,我保證不給你傳出去。」 蕭破軍用懷疑的眼神看了葉無道一眼,見到葉無道臉上滿是你相信我吧絕對沒錯的肯定,猶猶豫豫吭吭哧哧地憋半天憋出一句話:「她想讓我有時間了就陪她去韓國見見她父母,但是我想先把她待會去給姐姐看。」 「都見家長了?」葉無道感慨道,當初那個女孩跟蕭破軍眉來眼去的時候葉無道考慮的就是找個女人照顧老大不小的蕭破軍,不過考慮到這廝在這方面一直都不開竅而唯一能夠照顧他的姐姐又遠在國內,因為蕭破軍的特殊身份而注定了他一直都在為太子黨奔波,中間也不是沒有給他創造過機會但他就是對那些女人不感冒,好不容易有個能讓這個木頭動動心,葉無道卻沒有想到真的這麼快就到了這樣的地步。 「太子,你覺得她怎麼樣?」蕭破軍湊了上來,低聲問。 「聰明,卻不會玩弄聰明,勤奮,好學,重要的是柔順,這樣的女人,適合你。」葉無道微笑道。 第六百二十六章 桀驁者屠(八) 對於蕭破軍感情上的事情葉無道並沒有過於干涉,在他看來,只要那個女人知道如何守自己的本份就沒有太大問題,最關鍵的還是在於那是蕭破軍自己選擇的,如果可以,葉無道不會插手。 十分鐘之後,葉無道與蕭破軍上了車。 「太子,去哪裡?」蕭破軍一邊開車一邊問。 「回酒店。」葉無道拿起放在車內的一份文件,抬起頭,皺眉問:「最近山口組有什麼動作?」 開車的蕭破軍沉默一會,才回答:「沒有太大的動作,一切都跟當初太子料定的差不多,緩緩蓄勢的山口組已經在尋找一個時機下手了,我們在日本的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山口組為首的日本黑道攻擊,這種攻擊雖然不足以致命但勝在數量多,太子黨在日本的人手本來就不多,現在整個上處於防守的姿態,之前軍師也表達過他的意思,以空間換時間,所以整體而言,這段時間並沒有再共佔地盤的太子黨一直都在打防守反擊戰,且戰且退。」 「這本就是當初既定下來的戰略。」葉無道皺眉道。 雖然感覺整個大局都在有條不紊地按照預料之中的局面發展,但恰恰是這種平靜讓葉無道感覺到一些不同尋常,山口組,葉無道從來就沒有小看過這個組織,能夠站在全球第二大黑社會團體的位置上,就算是單純地從攻擊性方面這個第二有點水分但這絕對就不代表山口組不強大。 「太子。」坐在前面的蕭破軍忽然低聲道。 葉無道抬起頭,街道兩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見不到一輛車,而在空曠的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葉無道所在的這輛黑色越野在緩緩地行駛。 「這是一條雙向六車道的大街,對方能夠從前後分別攔截住了過往的車道現在來頭不小,看來山口組還是忍不住了。」葉無道冷笑道。 「要不要叫東京的兄弟們衝過來。」蕭破軍皺眉道。 「不用了,這麼點手段都擺不平的話怎麼帶著兄弟出來混黑道?」葉無道輕笑道,他清楚,蕭破軍是擔心他的身體,但經過長時間的調養,雖然沒有恢復巔峰時期但此時此刻的葉無道也不是當初弱不禁風的琅琊,更何況,即便身為手無縛雞之力的琅琊時他尚且能憑著一股子的狠勁硬是創出了一片天空,別說現在,他是葉無道! 黑色的越野在街道的中央停了下來,因為對面出現了一個男人。 如同野人一般! 身高超過兩米,身上的肌肉緊繃起來就連寬大的外套都不能完全包裹住,這個男人的臉上儘是濃郁的黑色鬍鬚,從下巴到臉頰,連接到頭髮,形成一片黑圈。 「赤木雄二?」葉無道玩味道。 這個赤木雄二是號稱山口組內第一能打的好手,而最輝煌的戰績莫過於親手撕裂了葵花家族第一高手籐原剛強,赤木雄二也徹底奠定了在山口組內乃至於整個日本黑道的強大地位。 而且上場殺人從來都是以活生生撕裂對手的血淋淋下場作為結局的赤木雄二在日本也是極具凶名的一大凶神,當然,這個號稱武力值可以與中國第一戰將蕭破軍媲美的赤木雄二的腦子實在不好用,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說的就是這貨,不過只是有一份這個赤木雄二資料的葉無道也不排除這鳥人是個大智若愚韜光養晦的主,因為他打所致這個赤木雄二在山口組內有很大一批追隨者,也不知道筱田建市和高山清司是怎麼樣才能夠容許這個小團體存在的,因為這在葉無道眼中是直接影響到整個集團權力的潛在謀反派。 「這個人我們接觸過,當初太子黨剛進日本的時候就考慮過是不是能把這個戰將給收買過來,不過後來經過一系列的觀察,發現這個人一直都對筱田建市忠心耿耿,可以說,他和他所掌握的力量就是筱田建市出獄後迅速重新掌握山口組的核心力量,我們查到一些小道消息,據說這個赤木雄二是被筱田建市在泰國的深山老林裡撿出來的,到底是真是假除去兩個人自己之外也無從證實了,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這個赤木雄二的確是整個日本黑道中能打的一個好手。」蕭破軍淡淡道,雙目直視看著如同金剛一樣一步一步走來的赤木雄二,因為身材極為高大而且厚實,就算是隔著三四十米還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赤木雄二那令人窒息的強大壓力。 蕭破軍的身上洋起久違的戰意,隨著日益的提升現在一般的黑道鬥爭已經很難讓蕭破軍提起興趣了,已經擁有挑戰龍榜實力的蕭破軍平時根本就找不到對手,蹦躂出來的都是他提不起興趣的小蝦米,而他提得起興趣的卻都是龍榜上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今天難得遇上一個有實力挑起他戰鬥慾望的對手,從來都是以斗為樂的蕭破軍自然格外興奮。 見到葉無道點頭之後,蕭破軍打開車門,跨下越野。 一條寬敞的街道,沒有一輛行駛中的車輛,空曠得如同恐怖電影中的場景,黃昏日落,夕陽還眷戀在牆頭,似乎在期待著這一場大戰的爆發。 坐在車內,葉無道的眼神玩味,同樣打開車門的他走下車,走到車頭前,靠在越野的引擎蓋上,等待山口組發招。 從一開始,赤木雄二的注意力就集中在從車上緩緩下來的蕭破軍,如同野獸般的他能夠從這個戰意滔天的「瘦弱男人」身上感受到威脅。 「你就是葉無道?」赤木雄二的聲音就像是沉悶的銅鼓在作響,盯著緩步走來的蕭破軍。 「我不是。」蕭破軍搖搖頭,雖然他的身高也高大一米八而且絕對算的上魁梧,但在這個野人面前卻的確算是一個瘦弱的男人,不過這並不能妨礙蕭破軍那熊熊燃燒的戰意,每走近一步,他身上的氣息就強盛一分,一種為戰而戰的強大鬥意橫掃全場。 天王蕭破軍!氣吞萬里如虎! 任何人都要為挑釁天王而付出代價。 通常,這種代價等值於生命。 在蕭破軍的壓迫下,赤木雄二大吼一聲,完全如同野獸無異的吼聲就像是原始叢林深處傳來的猛獸怒吼,雙拳握緊,赤木雄二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膨脹起來。 「撕拉!」清脆的布料被撕裂聲響傳來,赤木雄二身上的肌肉竟然誇張到了硬生生撐破衣服的程度,這可是現實!不是在拍電影也不是動漫劇情! 一把抓住身上破碎的布料狠狠甩出去,赤木雄二赤裸著上身,金色的夕陽照耀在他佈滿黑色體毛的身上製造出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怖視覺效果。 面對就像是電影中生化人變異的赤木雄二,蕭破軍的臉上一片肅穆,他始終記得,太子教導過他,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必要石破天驚,所謂的保留實力那是可笑的弱者躲在角落無聊意淫出來的裝B想法,面對敵人,無論是什麼樣等級的敵人只要出手了那麼就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追求傷害最大化秒殺敵人! 所以,就算對面的赤木雄二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蕭破軍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更何況,身後,有太子在看! 這就足以讓蕭破軍發揮百分之一百五十的實力了。 脫掉外套,就穿著一件普通的黑色背心,金黃色的肌肉在夕陽照耀下充滿一種雄性的力量美感。嘴角揚起一抹刻薄的冷笑,蕭破軍伸出一隻手,面對赤木雄二豎起大拇指,繼而猛然朝下! 侮辱的意味令人無法忍受。 赤木雄二怒吼一聲,雖然智力不高但他也知道這是來自於對手最鄙視和無禮的挑釁,整個龐大的身體就如同推土機一樣衝了過來,用誇張一點的說法就是甚至能夠感受到地面因為他的跑動而產生的震動。 很難想像,這竟然是一個人類。 蕭破軍雙腿扎弓步,凝神以待。 在蕭破軍的身後越野車前,葉無道緩緩拿出手機撥出一組號碼,對著電話淡淡道:「瘸子,山口組的禮物來了,我們也不能失禮,動手,端了雅庫扎大樓。」 第六百二十七章 氣吞萬里如虎 一往無前!氣吞萬里如虎! 蕭破軍的生命中,絕對沒有退縮和畏懼,只有一往無前的戰鬥!沒有什麼能夠阻攔住戰虎的腳步! 戰虎的威名,並非建立因為太子黨內第一號戰將的光環,而是建立在無數對手纍纍如山的屍骨之上。 有人說,一聲太子,是多少人的屍體堆積出來在中華大地上說一不二的權威?但又有幾人知曉,戰虎破軍,是有多少人的鮮血澆灌出來的鐵血榮譽? 赤木雄二出奇的憤怒,他沒有理由不憤怒,在他生命有限的認知中,還沒有哪一個生物能夠在他的面前這樣囂張和耀武揚威的,他想要撕裂眼前讓他憤怒和厭惡的男人,雖然接到主人的命令是讓他來殺掉一個叫葉無道的傢伙,但是他相信,在收拾掉這只蒼蠅之後他有足夠的時間來處理掉那個傢伙。 赤木雄二一腳狠狠跺在地面上,腳上的真皮靴子在一聲轟然作響中裂出無數的裂紋,而這些裂紋以赤木雄二的靴子為中心延伸到了地面,那瀝青的馬路竟然被赤木雄二一腳踏碎。 「這野獸,竟然學習過正宗的八極拳?」葉無道驚訝道,腳跺震九州的八極拳極為剛猛和霸道,即便是在國內的那些所謂八極拳宗師,八極拳傳人也不過是一些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但在日本,在一個野獸的身上竟然出現了火候極深的八極拳影子,這怎麼能不讓葉無道驚訝。 腳上已經裂開的靴子化作碎片被甩開,赤木雄二如同銅缽大小的拳頭對著蕭破軍狠狠揮來。 拳風凜冽,拳還未及體,但蕭破軍已經能夠感受到面頰上火辣辣的灼熱感。 蕭破軍冷笑一聲,竟然不偏不倚罩著那野獸巨大無比的拳頭同樣回敬一拳。 拳對拳,最原始的力量碰撞! 葉無道微微瞇起眼睛,右手久違地顫抖,自從倫敦傷了大元氣回來之後就未曾動過的心火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架勢。 「碰!」極沉悶的響聲,伴隨著一聲極輕微的骨裂聲。 蕭破軍身體暴退,在瀝青的路面上留下兩道清晰的足跡,而蕭破軍腳下的那雙鞋子也已經報廢,蕭破軍的右手手背一片通紅,微微顫抖,葉無道注意到蕭破軍的手背上竟然破了皮。 拳罡?葉無道對這頭野獸的評價又上了一層。 這可不是武俠電視劇中的所謂無上內力,而是貨真價實的拳罡,練武先練氣,這氣也不是一般人所想像的那種開山裂石的內力,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勁,古代便有練拳乃出罡,上至止境的說法,據說曾經有人一拳打出能夠打碎半米之外的水缸,這種傳言的真實性現在早就沒有辦法去考究,但拳罡是的確存在的。 比如如今龍榜上的巔峰人物,還有葉無道接觸過的楊青帝老人。 眼前的野獸打出來一拳雖然去拳罡尚弱,但無法否認的是那的確是拳罡! 相比蕭破軍,赤木雄二退得更多,那雙粗糙厚實的腳底板與地面摩擦,一直托出了兩米的距離竟然沒有出血,而那一聲輕微的骨裂聲也是赤木雄二的手上發出來的,此時的赤木雄二正甩著自己的手仰天怒吼。 「很久沒有人讓我感覺到疼痛了!」赤木雄二狂怒道。 「相信以後你也不會感覺到疼痛了,因為你已經沒有以後了。」蕭破軍淡淡道,合身攻上!蕭破軍的攻擊從來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的廢話,在攻擊和戰鬥中他也很少開口分神,從地下黑拳出生的蕭破軍比任何人都明白,再強烈的語言侮辱也不及身體的毀滅來的更加令人酣暢淋漓,而在黑拳場上,說話可不是為了拉家常,而是引誘你分神,在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擂台上只能有一個人站立的地方分神會導致什麼樣的慘烈後果可想而知。 赤木雄二狂吼一聲,巨大無比的身體竟然違反常識地跳躍了起來! 是的!跳躍了起來! 想像一下,一個堪比金剛那樣雄健魁梧的巨大人類竟然擁有猿猴一樣的敏捷!當這隻野獸躍起離地足足有三米之後,帶給眼球的衝擊可想而知! 蕭破軍仰頭,野獸巨大的身體遮擋住了夕陽,蕭破軍整個人都籠罩在野獸的陰影之中。 風聲呼嘯,周圍寂靜如死水,葉無道凝神戒備,野獸在怒吼!一切的一切,在蕭破軍的腦海中匯聚成一副抽像的畫面,他的大腦中,所有的畫面都壓縮成了眼前瞳孔反射給大腦的畫面,野獸高高躍起,遮擋住了璀璨夕陽,周圍沒有人蹤,馬路之上,寬闊無比延伸向遠方,他彷彿能夠看到背後,葉無道帶著笑意的眸子,這樣一副靜止的畫面停留片刻,猛然只剩下了一個字,鬥! 狹路相逢,戰者為雄,桀驁者屠! 那一瞬間,蕭破軍全身上下的機能協調到了一個完美的程度,肌肉和肌肉之間的配合擴張產生出無比的動能,讓蕭破軍的身體處於一種異常活躍的狀態,每一塊肌肉的功能都得到了完美的利用,每一寸皮膚都在全力工作,身體上汗珠滲透出來,雙拳緊握,眼中燃燒出一股戰火! 躍在半空的野獸一記毫無花哨的拳頭如同導彈一般帶著無法躲閃的強大的壓力轟來,蕭破軍站在下方,一片陰影之中。 「吼!峯」野獸彷彿見到了身下的男人那脆弱的呻吟聲,他的身體在自己的拳頭下分崩離析,變成一塊血肉,然後撕碎!如同往常一樣,站在血雨下,只有在那個時候,赤木雄二才能夠感覺到酣暢淋漓的快感! 那一拳,眨眼之間,便到了蕭破軍的門臉前,毫無疑問,這一拳,足以打死一頭牛,血肉之軀面對這樣的力量,根本就沒有正面對抗的可能性存在。 在經過起初拳對拳的試探之後,蕭破軍已經找到了對付這頭野獸的方法,用合適的辦法對付合適的人,永遠都能夠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身體輕輕側擺,很輕微的弧度,甚至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但卻是存在,而且,而且那一拳竟然讓蕭破軍在這樣輕微的幅度中擺脫了。 舉起手臂,格在野獸巨大拳頭後的手腕上,製造出一個方向偏差之後蕭破軍另一隻手猛然抓住了野獸濃密的頭髮,居高臨下的野獸腦袋被提了起來,看著近在咫尺的蕭破軍的臉,那一刻,這隻野獸分明看到了一隻猛虎在咆哮! 萬獸之王! 再兇猛的野獸,也要臣服。 「啊峯」蕭破軍怒吼一聲,狠狠地拉著這只碩大的腦袋砸向地面,他的身體越大,受到的地心引力越大,受到的引力越大,蕭破軍將他從空中砸下地面就越簡單。 「轟!峯」毫無疑問,野獸的腦袋狠狠砸在地面。 粘稠的血液濺開,從這隻野獸的臉和地面接觸的夾縫中噴了出來。 濺得蕭破軍的腳邊一圈血跡。 顯然,攻擊還沒有結束,蕭破軍沒有指望這樣一次打擊能夠消滅掉這只生命力必然強大的野獸。 揚起一條腿,蕭破軍的一腳狠狠踩踏在野獸的腦袋上! 又是一聲悶響,這一腳的力道絕對不會比之前野獸踏碎地面的力道小。 野獸的四肢猛然痙攣起來,手臂和雙腿抽筋一般地伸得筆直筆直,這種筆直絕對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得出來的,就像是臨死之前的痙攣,筋脈抽搐! 死了嗎? 沒人知道,總而言之,一切經過短暫的喧囂之後趨於平靜了。 蕭破軍蹲下身來,抓住了野獸被鮮血粘稠在一起的頭髮,提起了他的腦袋。 就在這一秒,那隻野獸竟然如同詭計得逞一樣獰笑起來,原本讓人以為死透了的他不但沒有死,反而給了人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血肉模糊的臉上因為露出猙獰的笑容而顯得格外詭異恐怖,這隻野獸的鼻子因為猛烈的撞擊幾乎被撞得平了,鼻樑骨徹底粉碎的他整張臉彷彿在鮮血裡浸泡過的饃一樣凹凸不平,唯一能夠辨認的就是血肉中一些白森森的筋骨,還有,就是那雙赤紅的眼睛! 蕭破軍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映,但那隻野獸比他更快! 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蕭破軍的腦袋上,一陣嗡響,蕭破軍的視覺和聽覺在短暫的時間內完全失去了作用,大腦一陣陣的嗡鳴,整個世界就剩下了黑暗,還有令人頭暈目眩的嗡鳴! 接下來,接二連三的攻擊從這隻野獸身上爆發出來,蕭破軍身上在短短幾眨眼的時間內承受了不下二十次的攻擊,最後,狠狠一腿踢在了蕭破軍的腰腹,這一次,正猖狂的野獸卻感覺到自己的腿被夾住了。 震驚,驚愕,野獸還沒有遇見過能夠讓自己受這麼嚴重傷的人,更加沒有遇見過被自己打了這麼久還活著的人。 嘴角,鼻孔,耳朵溢出血絲的蕭破軍站在野獸的面前,緩緩抬起頭,臉上竟然露出笑容。 但是,那野獸卻彷彿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他彷彿看到了之前出現的那只猛虎正在咆哮,正在吞噬他!野獸怕了,他真的怕了,他瘋狂地要抽回腿,但卻怎麼抽都抽不回來,他瘋狂地用手攻擊蕭破軍,但那只腿,就像是被老虎鉗子夾住了一樣絲毫不能動彈。 「真他媽變態!」葉無道冷哼一聲,看見蕭破軍抬起頭恢復甚至的他也克制住了上場的衝動。 「給我死!峯」蕭破軍仰天怒吼,抓住那隻大像一般的腿,竟然將野獸超過三百斤的身體狠狠甩了出去! 下一秒,蕭破軍還在怒吼的身體消失了。 他的速度彷彿追上了聲音的速度,更是超越了野獸還在倒飛出去身體的速度,他竟然追趕上了被狠狠甩出去野獸的身體,那一瞬間,就在那一聲怒吼落音結尾的一瞬間。 彷彿,什麼東西破碎了。 時間被凝固了,暫停了下來,一切,都靜止凝縮,野獸橫飛的身體,周圍的街景房屋,還有不遠處,正用望遠鏡心驚膽戰地觀察的某人。 「嘩啦。」清脆的玻璃破碎聲,很輕微,就像是玻璃珠碎裂了,卻像是一個預兆,打碎了平靜。 出現在野獸身體旁邊的蕭破軍手上,古樸的黃色光芒一閃而過。 雄渾而沉凝的霸氣重壓全場,除去葉無道之外所有人的呼吸都一窒,包括在數千米之外觀察的某人,還有他身邊始終目不轉睛的白衣女子,黑衣女子。 心臟彷彿被狠狠擊中了。 差點就沒有一口血吐出來。 那古樸的霸氣一閃而逝,彷彿沒有出現過,但總有些東西能夠證明它的存在,一顆毛髮旺盛的碩大頭顱沖天而起! 一刀。 就在那顆頭顱沖天而起的一瞬,那白衣麻袍女子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霸氣之凌然簡直駭人聽聞。 一切都結束之後,神秘的男人緩緩放下望遠鏡,臉色蒼白地後退半步,看也沒有看身旁吐血的女人一眼,衣兜中手機震響,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是一條短信,那上面寫著一行字:這場遊戲結束了,我們的遊戲開始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千年皇城,主宰了華夏大地數千年的皇家氣運,這樣一座城市想要簡單都簡單不起來,幽幽皇城,多少皇家辛秘,多少血淚埋葬在這座城市? 「我記得小時候,走在北京的街頭小巷子裡頭,聽著那些正宗的老北京叫賣聲,還有街道兩旁那些小攤小鋪子上琳琅滿目的商品,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北京給我最大的印象就是銀白色的,冬天的北京格外有韻味,熱氣騰騰的包子,銀裝素裹的城市,包裹得跟個粽子一樣的孩子們在街頭嬉戲打鬧,背著書包,啃著包子,跟大人們一起開始一天的生活,想想以往,當初興許不覺得什麼,但現在看來還真有一些回憶越傷,越傷越徨的惆悵。」燕清舞笑容淺淡,這種女人的美麗完全不需要刻意地去表現別人刻意地去發掘,因為這完完全全就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流露,顧盼流連不需說,魅力便在一言一笑一舉一動之中如同水銀般無孔不入。 牽著燕清舞的手,能夠擁有這種女人對任何一個男人包括葉無道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和榮耀? 「《說文》中提及:城,所以盛民也。三千年的建城史和八百五十年的建都史,走在這樣一座城市任何一個角落都能夠感受到沉甸甸的歷史腳步聲,深吸一口氣,似乎也能夠聽到歷史或悲哀或歡喜的呼嘯。」葉無道拉起燕清舞的手,將那只柔荑放在手心中輕輕把玩,嘴角揚起令燕清舞著迷的書卷氣息,對於燕清舞而言,見過了太多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貴族公子,再怎麼樣的權貴在燕家的雄厚資本面前都算不得多麼的顯赫,因而,她喜歡的並不是葉無道在人前的一世梟雄,她喜歡葉無道的原因很簡單,那令人著迷的書卷氣息還有安靜時候偶爾露出的令她心酸的淡淡憂傷,只有在那時候燕清舞才感覺到自己的母性被徹底激發,女人和男人之間的相處並不一定就全都是愛情和性,很大程度上女人的母性能夠在某些不經意的時刻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否則葉無道想要真正地擁有燕清舞,起碼還要努力幾年。 「考你個問題哦!據我所知你的文綜可是幾乎滿分過關的,如果這個問題回答不出來就要罰你!」燕清舞忽然坐正了身體,對葉無道正經道。 「有罰就要有賞,如果我回答出來了又有什麼獎賞?」狡猾的葉無道當然不放過任何一個佔便宜的機會,不過他也清楚智商恐怖的燕清舞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能讓燕清舞這樣信心滿滿地提出來的問題當然不會好回答。 「放心吧,看你心虛的樣子,我考的是近代史。」燕清舞是什麼人,一眼就看穿了葉無道小把戲,見到葉無道還打算開口,伸出一根青蔥般的手指豎在葉無道面前,嗔道:「你到底回答不回答?」 葉無道藉機輕吻了燕清舞的手指,握住了燕清舞逃也似地收回的手,微笑點頭道:「娘子有題,豈有不回之理?」 「那我出題了哦!」燕清舞任由這個壞傢伙輕薄,儼然一副主考官架勢的她輕輕沉吟一陣,便道:「九萬里南天鵬翼,直上扶搖,憐他憂患餘生,萍水相逢成一夢;十八載北地胭脂,自悲淪落,贏得英雄知己,桃花顏色亦千秋。這幅輓聯的出處在哪裡?」 葉無道聞言,眉頭皺了起來。 不是他回答不出來,這副輓聯是出自於民國初期,作者是當時中國有名的兩大名妓之一小鳳仙,而受者則是曾經在民國初期,袁世凱和諧時代叱吒風雲一時的大英雄,大豪傑蔡鍔蔡松坡。 燕清舞是什麼樣的女人,她的一言一行都不會平白無故地冒出來,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實際提出這樣一個大有深意的問題,這其中的韻味是值得葉無道思考的。 「怎麼,回答不出來?回答不出來你可要受罰哦。」燕清舞彷彿沒有看見葉無道的皺眉沉思,微笑道。 「我不但知道這副輓聯的出處,而且還知道當時小鳳仙送給蔡鍔的另外一副輓聯:不幸周郎竟短命,早知李靖是英雄。」葉無道輕笑道。 「無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燕清舞輕輕歎息一聲,興許尋常的文綜高材生對從不納入國家高考題庫中的民國歷史即使算不上一片空白也絕對不會精通,而她卻從來不會認為知識量比自己只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葉無道會不知道其來源,但她的深意卻並不在這道題上。 「清舞,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避諱的。」葉無道笑容漸漸收斂,握著燕清舞的手,淡淡道。 「昔日的小鳳仙比起你如今在北京的荀靈又如何?」燕清舞輕輕歎息一聲,問。 「才智,風華,手段,俱高出一籌。」葉無道淡淡道。 「那樣的女人尚且落了一個隱居瀋陽郁至死的下場,無道,北京這國家的政治核心,權力密度太高,連空氣都充滿了權力的濃稠氣息,荀靈這樣一個未經雕琢的女人掌管天上人間,要走火。」燕清舞想到了最近聽到的一些關於天上人間的風言風語,雖然暫時還不清楚是誰不知死活地要對天上人間動手但她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醒葉無道。 「我之前所說的才智,風華,手段,都是可以後天培養的,而荀靈則恰恰是一個可以雕琢成大器的璞玉。」葉無道皺眉,道。 「一個靠著仇恨活下去的女人固然可以走得驚人的遠,但她也可以偏執地脫離原先的發展軌道,無道,你很多時候都不在北京,又怎麼能確信把握得了這個女人的動態?不是說她要背叛你,而是這樣的女人容易鑽牛角尖,一旦鑽了牛角尖就難以回頭,北京是什麼地方?天上人間又是什麼地方?天上人間掌握著太多晚上睡覺都不踏實的權貴那些髒底子了,隨便翻出去一件都足以掀起不小的波浪,萬一出了紕漏,恐怕那些人第一個就要聯合起來對天上人間下手。」燕清舞能夠理解葉無道的自負,很大程度上她自己也和葉無道屬於同一種人,正是因為太優秀,才容易自負。 「我會親自見荀靈一趟。」葉無道驟攏的眉頭鬆開,微笑拍了拍燕清舞的手,道。 對於燕清舞而言,雖然這個女人已經被標上了他的烙印,但始終有許多東西他不願意自己的女人去承擔,燕清舞雖然知道他是太子黨的太子,是神話集團的創始人,同樣也是京城的太子,但卻不知道他的一切都是在鮮血和陰暗中搏殺而來的,燕清舞再聰明,終究沒有辦法去憑空幻想一些她從未接觸過的東西,而這些陰暗面的東西,恰恰是葉無道一輩子都不願意讓她承擔的負擔。 「嗯。」燕清舞從來就不是一個喧賓奪主自作聰明的女人,懂得點到即止的她並沒有深糾下去,同時對葉無道能夠聽得進去她的話而鬆了一口氣,若是旁人她才不願意理會,只是這個男人是她始終不能等閒視之的親密男人。 兩人坐在路邊親密交談,而在一旁,娃娃般精緻可愛的溫沁倩則一張小臉滿是容光煥發,拖著那只可憐的小強到處橫衝直撞的溫沁倩在雪地裡到處撒歡,追著幾隻冬天跑出來覓食的可憐麻雀玩的不亦樂乎,就是那只蜥蜴小強淒慘了一點,一會被溫沁倩當成炮彈來打麻雀,一會被溫沁倩仍在雪地上當成誘餌來勾引麻雀上當……「真不知道這丫頭長大了以後會是怎麼一副樣子。」燕清舞笑道,北京這一畝三分地說大並不大,但這裡卻雲集著中國最為顯赫的權力階層,在被官本位思想浸潤了數千年的中國,權力永遠都是要凌駕於任何金錢之上的特殊階層,因而在北京,被稱之為全國最為顯赫的權貴聚集地相信這個說法沒有人會反對,在這樣一座城市內,燕家出身的燕清舞當然和溫家,胡家擁有良好的關係,例如她見到如今中國權力巔峰的那位老人要喊一聲胡爺爺,而見到了溫沁倩這丫頭的爺爺,雖然沒有如同對胡姓老人那般正式認干爺爺,但喊上一聲溫爺爺也是足夠份量足夠讓老人開懷答應的。 因而,有人說娶到了燕清舞就是少奮鬥數十年,這句話只會力所不及而不會誇張。 「想必比我們會精彩。」葉無道莞爾笑道。 「哦?你就這麼確定?」燕清舞饒有興趣地反問。 「這丫頭有她爺爺,還有你這個乾姐姐兼乾媽,加上我這個乾爹,整個中國哪個敢惹她?」葉無道抱著燕清舞輕盈的身體在她髮香清逸的耳邊呢喃。 被乾媽兩個字刺激到的燕清舞毫無殺傷力地白了葉無道一眼,輕哼一聲,道:「沒個正形!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第六百二十九章 闊別兩個月,先和知心妹妹打個招呼…… 一劍傾盡天下,葉隱知心,葉隱知心,尋常的女人,是斷然不敢取這樣一個夾帶著仙靈氣息名字的。 雪山之巔,這裡是水月宗的宗門。 雖然沒有水月宗的禁地那樣絕對嚴令任何宗主同意之外的人進入,但作為葉隱知心尋常修煉的地方,這一處能見日昇能見日落的山巔同樣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可以上來的。 葉隱知心站在山崖邊,凜冽的勁風吹得她衣發飛揚,雪白的衣袍隨風而動,一頭令人驚歎的青絲飄逸出令人目眩神馳的弧度,這樣一個女人簡直不該存在人世間,她的完美,連上帝都要嫉妒。 她的身後,這山上就站著一個男人。 確切地說,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 筱田建市,這個在日本地下社會擁有說一不二權威的男人。 這位亞洲的黑道教父不可謂不顯赫,但他在人世間的那些繁華和顯耀此時在上山之前就已經被拋在山腳下,為了見葉隱知心一面,他甚至必須在山腳用剛剛融化的雪水沐浴全身以表示尊敬。 「葉隱宗師的風采依舊,正如天皇陛下所說的,日本百年能出一位葉隱宗師是日本之福,是大和之福。」這個曾經連續和兩任日本首相把酒言歡也未曾矮過半截的男人此時心甘情願地以卑微的姿態上山覲見,葉隱知心對於日本而言就是神,這種近乎信仰的力量在筱田建市這種黑道教父的身上格外明顯,換而言之,對於山口組這樣主要矛盾全部在國外的黑道幫會類似水月流,忍著部落這樣的組織就是他們國家大義之下的後盾。 「筱田先生現在理應在忙著對付中國太子黨,怎麼會有空上山來。」葉隱知心的聲音很輕,帶有一抹自然而然請安的冷漠和疏離感,背對著筱田建市目光望向終年不變的雪山景色,她喜歡站在這個高度眺望,因為她覺得站在這裡這個角度她能夠看到太多太多都被紅塵蒙蔽雙眼的人看不到的東西,例如,大勢。 「宗師見諒,山口組遭受到了創立以來最大的威脅,甚至有很大可能,這股威脅會從山口組的身上波及擴散到全國範圍,屆時政府統馭力度日漸式微,各種犯罪行為抬頭,日本民眾的生活將無法得到保障。」筱田建市斟酌著字詞,實際上在上山之前他已經接到了不出意料之外的心腹赤木雄二陣亡的消息,一來暗恨在暗中的豐臣遵不守承諾袖手旁觀,二來也越發堅定了上山覲見葉隱知心的信心。 「日本黑道的無能竟然要整個國民為之背負罪過,簡直就是荒謬!懦弱的黑道早就應該受到一場大清洗,當初英式弈的主張若不是遭到你們這些行屍走肉的阻攔日本黑道又(W//R\S/H\\U)豈能式微到如此境地?」葉隱知心冷哼一聲,除去葉無道之外全世界沒有一個人能夠讓她古井不波的心境起半點波瀾,因此即便是此時的葉隱知心依然保持著劍心通明的心境。 只是,宗師的氣勢壓迫並不是筱田建市這樣的人能夠承受的。 雖然僅僅一瞬間,但那恐怖的氣息已經讓站在寒風中的筱田建市手心冒冷汗,身體也彷彿輕了一半。 「只要宗師願意看在國民的面上出手挽回,筱田建市願意切腹當場,以儆傚尤。」筱田建市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他會不會真的用自己的命去換葉隱知心的立場,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在知曉了水月宗中立甚至偏向太子黨的立場之後筱田建市能夠肯定葉隱知心點頭的幾率很小很小,小到讓他能放心地做出這樣一個承諾。 葉隱知心沒有說話,迎風而立站在山巔的她越發像幾乎要羽化登仙的女神,實際上包括筱田建市在內所有的日本人都沒有人會把葉隱知心當成一個女人存在,曾經有人說,天照是日本的神話體系之中所有日本國民的精神信仰,而在現實意義上的精神寄托方面,除了葉隱知心沒有人有資格踏入所有國民的精神領域。這尊女神還在,日本人就有信心奪回一切。 因此,二十年前來自東方的縹緲一劍擊碎的當時日本黑道的狂妄幻想卻沒有擊碎整個日本國民的信心。 葉隱知心沒有再逼迫身後在她眼中看來已經窮途末路的男人,只是輕輕歎息一聲。 「筱田建市,我問你,可知道水月宗,為何叫水月宗?」葉隱知心和這冰天雪地融為一體的聲線遙遙傳來,滲入筱田建市的骨髓。 「不知道。」筱田建市再聰明再狡猾也摸不準經過葉無道之後心境越發完美無瑕的葉隱知心此時此刻正想著什麼,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 「水月鏡花,到頭來都是一場空而已。水月宗的最高宗旨在你們這些人的眼中看來並不是秘密,刺殺日本皇室。水月宗取名的立意就在於除去第一代師祖的復仇目標之外其他的一切功名利祿都是水月鏡花。因此水月宗隱世數百年不出。今天你來錯了。」葉隱知心淡淡道。 「那為何宗師在日本內憂外患之下悍然對神社出手?為何牽制住神社的力量不讓他們分心幫助山口組對付太子黨?為何宗師還對望月部落的集體背叛國民行為不聞不問?」原本始終都告訴自己要克制要冷靜的筱田建市在聽到葉隱知心冷漠的拒絕之後胸腔中一股子壓抑的憤怒和不滿瞬間便爆發了出來。 在筱田建市看來,若水月宗始終都保持百年不變的隱世也就罷了,當年青龍橫行日本之時也未曾見誰敢指責過水月宗中立立場的,但如今水月宗的種種行為就是擺明了給太子黨進入日本創造條件,在筱田建市看來,若不是水月宗的強勢態度,神社力量絕對不可能龜縮至今,而太子黨也絕對沒有理由在日本國內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的可能! 讓山口組在家門口被太子黨狠狠打臉,這一切的錯,不敢說是水月宗造成的,但起碼應該背負責任! 筱田建市是憤怒,但他的憤怒就算是發洩出來在葉隱知心面前也帶著由衷的敬畏,這種敬畏讓他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 「放肆!」葉隱知心冷哼一聲,同時,一把劍已經橫在了筱田建市的脖子上,這是一名水月宗的弟子,此時她的臉上滿是憤怒與怒火,沒有人能夠理解在水月宗弟子的心目中葉隱知心究竟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但毫無否認的是在她們看來原本根本就不配與宗主對話的筱田建市之前那番話已經讓她們認為筱田建市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任何衝撞宗主的行為都是絕對不可原諒的,如果不是擔心在宗主面前見紅會褻瀆宗主的聖潔恐怕筱田建市此時已經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被扔下雪山。 清亮的劍刃反射出來雪山炫白得刺眼的光芒,筱田建市不可謂不能打,就算是在整個山口組中,一步一步從底層爬上來的他也擁有前五的強大武力值,但在水月宗面前這麼一點武力值就顯得有些滑稽和可笑,因此從一開始就杜絕了一星半點反擊的念頭,筱田建市清楚一上了山他的命就不掌握在自己手裡,實際上這一次極冒險的行動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此時此刻,彷彿能夠嗅到那把劍上傳來的死亡氣息,筱田建市忽然發現自己輕視了自己對死亡的恐懼。 讓他最清晰地感受到死亡臨近的不是脖子上的那把劍同樣不是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水月宗弟子,而是眼前依然背對著他的葉隱知心。 宗師有多強大,多可怕,筱田建市總算是親身感受了一次,隨著放肆兩個字伴隨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氣勢壓迫,若不是憑藉著一股子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狠勁筱田建市現在已經跪了下來,饒是如此,勉強保持著身體站立姿勢的他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在凜冽的寒風下額頭竟然有豆大的汗珠滲出皮膚,汗水一滲出來馬上就被寒風吹散,冰冷刺骨。筱田建市打了個激靈,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嚇的。 第六百三十章 軒轅·宿命牽引 日本,雪山之巔,寒風凜冽。 筱田建市此時已經感受不到了寒風的冷,他的所有感官已經被恐懼和冰冷的殺氣所籠罩,根本就沒有那個閒暇去體會肉體上的冰寒。 葉隱知心依然背對著所有人,她未開口,筱田建市的壓力就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越來越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筱田建市感覺脖間那柄劍的寒意開始滲透入皮膚浸潤骨髓的時候,當筱田建市感覺整個身體和大腦近乎冰冷麻木的時候,當筱田建市僅存的那麼一點點挑戰葉隱知心耐心的自信也被恐懼所驅散的時候,葉隱知心終於開口了,如同傳自九天之外,但對於此時的筱田建市而言,這個聲音無疑是救命的稻草。 「放開他。聖潔的雪山不容許任何骯髒的血液玷污。」 隨著這句話,站在筱田建市的身後那名水月宗弟子恭敬地收回劍,對於她們而言葉隱知心的話就是神的旨意,就算是葉隱知心讓她們跳下雪山她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沒有為什麼。 「數百年來,日本只出過半個偉人,他就是明治天皇。而自從明治之後的日本社會已經徹底被日本民眾思想中的狹隘和齷齪所控制,他們貪婪的慾望得不到控制同樣也沒有辦法去站在明治維新之後的基礎上發展和創造新的日本社會,上到政府下到普通百姓,整個日本社會經過百年的畸形發展已經病入膏肓。不是太子黨逼人太甚而是你們自己自取滅亡,我可以斷言就算是沒有太子黨的存在日本社會也終有一天會迎來另一種方式的洗劫,或是別人動手,或者是由腐爛的內部自己崩潰。」葉隱知心第一次轉過身來,那張令人屏息的完美容顏第一次落入了筱田建市的眼中,一眼驚鴻之後筱田建市連忙低下頭,根本就不敢對這張臉龐的主人產生任何邪念的他此時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真正的神聖。 「所以宗師就要徹底摧毀日本嗎?我無法想像當一個來自中國的幫會統治日本底下社會時那將會是怎麼樣一副恐怖的場景,總而言之,日本人絕對不會屈從於中國,就算是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抗爭到底!」筱田建市垂下頭,鼓足勇氣咬牙道。 「所以我說你們迂腐。太子黨現在,以後,永遠都不可能統治日本黑道,地下社會僅僅是這個社會構成的一部分,沒有真正的社會體系支持哪裡來的地下社會?哪裡來的上層社會?山口組為了自保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就算是日本政府也不會!杞人憂天的迂腐!」葉隱知心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歎息,若不是日本的地下社會讓她太失望她也不至於默認葉無道對日本的侵襲和清洗,事實上不可否認的是葉隱知心默認甚至幫助太子黨進攻中國最大的原因固然是因為葉無道的存在還有一部分不可忽視的原因就是對日本社會的失望透頂,在她看來如果沒有一把來自外來的巨錘狠狠敲醒這群自我沉醉在所謂世界第二大社會團體虛假榮耀中的日本幫會遲早有一天他們會成為影響整個日本社會秩序的毒瘤。 「難道這就是宗師的理由嗎?」筱田建市質問道。 這一次,葉隱知心沒有怪罪筱田建市的不知進退,而是深深地看了筱田建市一眼,緩緩轉過身去,淡淡道:「不是理由,而是事實。更何況,水月宗最高宗旨原本就是以刺殺天皇推翻整個日本民眾的精神信仰為己任,你又有何面目要求我出手幫助你們?」 「既然宗師能夠收天皇陛下為弟子做出這本身就屬於跨出水月宗和皇室最友善一步的舉動來,那麼求宗師看在所有日本民眾的份上重新選擇立場,哪怕是中立,真正的中立!」筱田建市將自己最後的底線拋出來,山窮水盡的他已經做好徹底激怒葉隱知心的準備。 「既然你打破砂鍋,那好,我就給你一個回答。一九四五年日本侵華戰爭最後一年,黑龍會派出了會內七名頂尖高手聯合三大神社總共六名長老,由和歌山三長老親自主持進入中國境內,三個月後帶回一件被時任天皇稱之為國之重器,華夏五年前鎮壓國運之魂魄的重寶,那件重寶最後落入了山口組的手中由山口組代表世俗之力保管長達三十年,你回答我,那件重寶是什麼。」葉隱知心淡然道。筱田建市臉色瞬間如同豬肝色一般,他萬萬沒有想到葉隱知心竟然會忽然提起這件被視為整個日本恥辱的事情。 但筱田建市不能不回答,也不敢不回答。 憋了良久,筱田建市乾澀的嘴唇緩緩翕動,終於吐出三個字:「軒轅劍。」 「很好,這把軒轅劍在三十年之前由山口組親自交給天皇,以示世俗之權力的最高掌控,鎮壓日本國運之聖器的核心,與草剃劍,八咫鏡,八阪瓊曲玉共同組成號稱可永鎮日本國運昌隆的天賜之器。天皇保存了二十年的軒轅劍最終在拜我為師的那一天贈於我,以寄托武藝長久之意。我再問你,那軒轅劍,是真是假?」在最後四個字吐出口時即便心境圓潤完美如葉隱知心也一陣波動漣漪,她可以忍受天皇的欺騙也可以忍受整個日本的背叛,但卻沒有辦法容忍自己竟然間接欺騙了葉無道,就算是這個男人數次掩蓋但作為曾經保管了軒轅劍十年之久的葉隱知心又豈能感覺不出來葉無道如今身邊的軒轅劍早已不是昔日她贈送的那一把,而依葉隱知心的修為,在見到真正的軒轅劍之後要分真假實在太簡單。 劍形可模仿,甚至劍氣也可模仿,但劍意,劍魄,永遠無法模仿,更何況是號稱足以鎮壓華夏國運五千年的聖道之兵! 往日就算是葉隱知心將軒轅劍帶在身邊,雪魄月牙雖會有感應但絕不強烈,而在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軒轅劍時,早就和雪魄月牙血水交融的葉隱知心竟然清晰地感受到了從雪魄月牙身上傳遞出來的震動,還有一絲恐懼。 之所以十年沒有發現軒轅劍是假劍是因為葉隱知心沒有接觸過真正的軒轅劍,而且這是關係到整個日本國運的大事,葉隱知心再超凡脫俗也無法想像和歌山長老帶回來的竟然是一把假劍。 而這所有的疑惑,在第一次近距離接近軒轅劍的時候,全部解開了。 筱田建市身體輕輕顫抖,整個身體彷彿蒼老了十多歲傴僂了下來。 「當時和歌山長老從中國帶回來的軒轅劍的確是真劍,只是那是一段被所有人都遺忘在最深處的禁秘,而我和天皇陛下,黑龍會的大會長應該就是除去中國那個禁地之外世界上僅存的三個知道整個事情經過的人,既然宗師問了,今天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宗師,希望宗師能夠明白,華夏擁有一個日本永遠都不可能戰勝的敵人,不是青龍,也不是當年的殺神,不是當年的至尊,甚至不是當年的葉家男人,可以說,這些所有人,都和那個華夏禁地有關聯,那個禁地,是百年之前霸佔神榜第一長達五百年之久的恐怖禁區。」 「當時日本的武者進入中國時一直都非常順利,一直到他們進入了一個從來沒有在地圖上出現過的地方,那裡就好像世外仙境一樣。日本的武者很驚訝,也很小心,華夏一直以來就臥虎藏龍,就連日本都能有一個和歌山更沒有人能說華夏就沒有真正的老怪物沒有出來過,很不幸的是當時的顧慮真的成為了現實,當然,一直到進入那個禁地甚至一直到在一個山洞裡拿到了軒轅劍日本的武者都沒有發現傳說中真正的老怪物。於是日本的武者就回到了日本,回到日本,軒轅劍的歸屬就成為了最重要的問題,和歌山和神社乃至皇室都希望自己保管軒轅劍,最關鍵的時候和歌山的長老因為始終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而出動退了一步,提出一個由世俗力量保管的辦法,那就是交給我們山口組,最後各方勢力都同意了。可就在山口組去和歌山取軒轅劍的時候,一個老道士就莫名其妙地出現了,我所知道的事情就到這裡結束了,因為再下面的事情,告訴我這件事情並且也是當時親歷人的渡邊芳則也兩手顫慄地不敢再說下去。總而言之,當時在場的和歌山兩名長老回山門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他們的消息,當初和歌山的聖地崩塌時他們都沒有出現過,可以肯定的是兩名很可能和老道士交手過的長老回去之後就已經死亡了。我們山口組迎回來的的確是軒轅劍,只不過是一把假的軒轅劍,同樣是那位老道士留下來的。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也沒有人敢去想為什麼,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不敢提及一個字,因為當時的皇室和和歌山都不敢承受丟失鎮壓日本國運聖器的罪責。」 第六百三十一章 神,有罪 如果上帝能夠拯救世人,那麼同處一座城市被金錢糜爛腐朽了內心和肉體的人們為何還留戀在華爾街而並非聖約翰大教堂? 紐約聖約翰大教堂,在十年之前被一場神秘大火殃及的聖約翰大教堂此時已經恢美國區最大教堂該有的輝煌和尊嚴,高大的建築極盡描繪出神的不可侵犯,而人類站在有自己身高數倍的立柱之下,仰望天空,那是耶穌像。 西方的宗教從來就沒有東方宗教的祥和自然,相反無時無刻不在強調神權之威嚴不可侵犯的宗教教義總是給人一種盛氣凌然的強大存在感,站在聖約翰大教堂內,身穿白袍的神父胸前掛著十字架,低頭俯身,神情虔誠。 空蕩蕩的教堂內,一個紫發女孩孤獨地站立在中心,仰望耶穌像,單薄的背影擁有令人心酸的哀傷。 「《新約》和馬太福音,路迦福音,約翰福音都沒有提及過十字架這個單詞,然而從《大英百科全書》中我卻找到了埃及教會視十字架為異教標誌的生命符號資料記載。君士坦丁大帝崇拜巴比倫太陽神,這位君主結合了太陽神崇拜和救世主信仰之後十字架的形象才開始出現在基督教藝術形象。在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五百年之前十字架的形象第一次被使用在東正教上,由此我們是不是可以斷定耶穌偷竊了巴比倫太陽神和東正教的十字架來作為祭奠自己死亡的祭品?」紫發女孩喃喃自語,望向耶穌畫像的眸子中有著徹骨的冰冷和決絕。 「上帝創造了這個世界,並且賦予了人類以信仰,讓人類能夠跟隨主的光芒尋找到通往天堂的路。你的知識之豐富令我驚訝,但我們之所以能夠站在這片土地上呼吸這麼新鮮的空氣並且還可以享受到甜美的食物,呵,這一切都是主的恩賜,因此我們應該懷著感恩的心態來信仰上帝,而不是詆毀他,懷疑他。」從教堂的側門走進來一名身穿白色神父袍,胸前帶著一枚十字架的白髮老人,這位老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祭服鑲嵌著金邊,這種金邊只有擁有進入梵蒂岡資格的高級神會成員才擁有。 隨著老人的進門大堂內因為女孩冰冷和深似海的哀傷氣息漸漸退卻,而配合著身後的耶穌像老人身上無所不在的祥和氣息令人心生溫暖,氣息浩然,說的這就是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老人。 「卑鄙的耶和華蒙騙世人,梵蒂岡就是他手下最大的幫兇,一切所謂的神說都是狗屁!我族千年之後重新踏足罪域,這一片被耶和華糟蹋的花園已經由你們這群偽善的人類翩翩起舞,但終有一天,我會帶著我的族人狠狠撕下你們臉上那虛偽的面具讓你們奸佞的嘴臉暴露在陽光之下!」紫發女孩的正面,她竟然擁有純正的紫色眸子,精緻中性到了令人驚歎的容顏此時一片冰冷,額間,一個極小卻清晰的女人嫵媚身影竟然在緩緩舞動,極邪,極惡,極詭異。 「潘多拉。」老人低聲輕呼一聲,數十年的清修在見到小女孩額間的女人身影時全部如同水月鏡花一般散去,剩下的只有驚訝。 「如果神真的存在,那麼他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我今天會站在這裡挑釁他無上的威嚴?」孔雀站在聖約翰大教堂中心,手指著耶穌畫像,笑容冰冷。 「因為神不希望人類陷入蒙昧,所以他的信仰之中必然有不堅定之人被驅逐,而被驅逐之人便成了站在世人面前詆毀他的元兇,神有大愛,神不會怪罪任何一個人,因為所有的人類都是他的孩子,他是所有人類的父親,唯一有區別的,只是能夠跟隨他的,不顧風雪,險阻,唾罵的人和不能跟隨他的,經受不了慾望和撒旦誘惑的人。」老人低低地歎息。 「狗屎。」孔雀冷笑一聲,冰冷的眸子中除了輕蔑還是輕蔑,這種源自於骨子裡傳承千年的仇恨沒有任何化解的辦法,宗教之間的戰爭比世界上任何一種武器都要殘酷,因為它帶來的不是肉體上的毀滅而是精神上的荒蕪。 「我們的天父,願你的名受顯揚;願你的國來臨;願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間如同在天上。求禰今天賞給我們日用的食糧;求你寬恕我們的罪過,如同我們寬恕別人一樣;不要讓我們陷於誘惑,但救我們免於兇惡。」老人微微閉上雙眼,在胸前劃著十字。 孔雀驀然抬頭,紫色的眸子望向老人的身後虛空,那雙能夠令任何人沉迷的眸子中竟然清晰而分明地倒影出三叉戟的影響來,海皇!這是亞特蘭蒂斯最高的聖物象徵。 深似海洋的哀傷和憤怒從孔雀的身上瀰漫開來,弱小的身軀竟然爆發出令人雙腿發顫的強橫氣息,冰冷,冰冷,還是冰冷!彷彿這個世界一瞬間來到了絕對零度的冰封空間,空氣中,一股心酸的哀傷如同水銀瀉地,狠狠地抓住了心臟,每一次跳動,它們都會瀰漫開來,浸潤你的整個感官世界。 哀傷而冰冷,蘊涵著無法稀釋的憤怒。 「果然是虛偽的梵蒂岡,自詡為神而戰的你們為什麼還要躲躲藏藏的?」孔雀冷笑。 老人的身後,虛空之中,彷彿空間扭曲碎裂了一瞬,但僅僅是那麼一瞬間的短暫光陰,在那一片一眨眼之前還空無一物的虛空之處此時已經出現了六名身穿華美精緻鎧甲的男人。 鎧甲從頭到腳包裹得嚴肅密封,如果不是暴露出來的一雙眼睛和微微起伏的胸腹恐怕會讓人以為他們只是藝術品。 強橫而神聖的氣息隨著他們的出現瀰漫開來,抵抗著孔雀身上越來越恐怖的氣息,六個身為教廷高階神聖武士的男人眼中滿是驚駭。 沒錯,是驚駭! 在他們並不漫長卻強大無比的一生之中,處於數十億人類精神信仰的巔峰他們以神的守護者自居,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數十億人類,他們的生活之中從沒有出現過驚駭這個詞語,但今天,的確出現了。 潘多拉!亞特蘭蒂斯!這兩個在梵蒂岡屬於絕對禁忌的詞彙同時出現。 孔雀冰冷而精緻的嘴角揚起一抹和葉無道極神似的弧度,紫發飛揚,紫瞳中的三叉戟越發凝實。 「出來吧,我的僕人。」 她身後,空間同樣扭曲,紫色的光華閃爍,六個男人同樣出現在她的身後,孔雀嬌小的身軀後六個高大魁梧的男人身上散發出令人仰其鼻息的強大氣息。 深藍似海。 「我皇。」六個男人同時單膝下跪,低垂下那顆高貴的透露,這個世界只有孔雀才有讓身為亞特蘭蒂斯皇族旁系血統的他們下跪和低頭,而他們,除去正統的皇族血統之外還有一個身份,紫色輪迴部隊副隊長。 沒錯,六名紫色輪迴部隊的副隊長。 沒錯,亞特蘭蒂斯的神兵,紫色輪迴部隊,它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最神秘和古老的家族眼中並不是秘密,它強橫程度足以和梵蒂岡的神聖武士團抗衡,這同樣不是什麼秘密,但沒有人知道,這個世界上,擁有六支紫色輪迴部隊!峯身上沒有一星半點兵戈氣息的老人在見到那六名袖口繡著深藍色三叉戟標記的男人之後深深歎息,輕輕轉過身的他背對孔雀,面對著耶穌,揚起頭,手中捧著十字架,低聲道:「你們回去吧。」 如臨大敵的六名高階神聖武士驚愕。 「回去吧,如果真的需要什麼來彌補拉特蘭迪斯的憤怒和仇恨,就用我的生命吧。」老人又重複了一遍。 「樞機主教……」一名神聖武士剛要開口,卻被老人阻攔了。 「回去吧,把我的原話告訴教皇。」老人望向耶穌的目光依然虔誠,只是語氣卻不容置疑。 「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態,如果不是擔心他生氣,你們全部都要死!亞特蘭蒂斯的仇恨和怒火只能用整個梵蒂岡的覆滅來平息,身為樞機主教的你不夠資格!就是教皇也不夠!如果教廷還繼續派人去日本對付他那麼十年之前在這座教堂發生的大火就會在全美國所有的教堂重演,至於今天埃及教堂的槍擊事件只是我給你們的一個警告。」孔雀揮手,身後那六名皇族旁系血統的紫色輪迴副隊長立即消失,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說完之後孔雀轉身就走,單薄卻決絕的背影彷彿早嘲笑教廷的無能。 孔雀走到門口時,始終沉默的老人忽然開口了:「主能夠容忍撒旦和該隱的存在,光明與黑暗沒有絕對,如果教廷也願意呢?亞特蘭蒂斯是否願意化解?」 那六名還沒有離開的高階神聖武士不敢置信地望向老人,這位在教廷內擁有極高威望的老人竟然會說出這番近乎妥協的話,教廷的權威不容置疑,神權不容褻瀆,難道亞特蘭蒂斯真的強大到了令教廷都要低頭的地步?六名高階神聖武士不敢在這個要推翻他們信仰的念頭上繼續深想,還有一個可能,眼前這位道德和修養就連教皇都誇讚的主教興許真的不願意看到生靈塗炭的場景出現。 孔雀的身影忽然停了下來。 緩緩轉過身,孔雀臉上的笑容冰冷而精緻。 「正如我瞭解教廷一樣,你一定很瞭解亞特蘭蒂斯吧,知道三叉戟三大信仰之力的第二大權力嗎?」孔雀嘲諷道。 「審判之力。」老人點點頭,緩緩回答。 「那麼,我審判。」孔雀臉上的冰冷笑容忽然收斂,取而代之一片肅穆,不夾帶任何感情的肅穆就連那六名高階神聖武士都屏氣凝神,匪夷所思的力量從孔雀的身上散發出來,不容之前深藍似海的冰冷和哀傷,這一次沒有憤怒沒有哀傷,只有嚴正和肅穆。 孔雀的手指指著牆壁之上,耶穌依然帶著笑容的畫像,神權的磅礡和浩然竟然絲毫不能影響到這股帶著湛藍審判之力的瀰漫和擴散,紫瞳之中,三叉戟的影像幾乎要跳脫出來凝成實質! 「神,有罪。」 話音落地,紫色的身影消失。老人頹然後退一步,圓潤光澤的臉龐一片死灰,手中,那十字架怦然落地。 第六百三十二章 你的江山,與我何干 東大寺。 古奈良時期的建築處處都透著一股子歷史的腐朽氣息,時間慣性的流淌並沒有在這座寺廟上留下太深刻的痕跡,反正已經傷痕纍纍,乍一年的光景的確瞧不出多大的變化來。 東大寺內院,從來都不會外開放的禪院內,離了莊嚴肅穆的佛像一走出來便是極具日本風味的櫻花,並不高大的櫻花燦爛盛開一望無際的煞是唯美好看,低低矮矮落英繽紛。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櫻花樹林中,一株櫻花樹下,一方草地上,兩三盅清酒,豐臣遵席地而坐。 「不是猛龍不過江,人是妙人,棋是妙著,這日本的酒,的確是清淡了一點。」豐臣遵放下一杯清酒,眼神迷離的他微帶著款款的笑容,眼前空地不大,卻有三五個歌姬正偏偏而舞,伴隨著被風搖落的櫻花,古老而久遠的旋律彷彿是從極遠的天空深邃處傳遞過來的,眼前歌姬曼妙的身姿竟然也慢慢地模糊開來,成了妖。 身側坐著一人,白衣,麻袍。斂眉垂首。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櫻花深處,緩緩走來一個女人,同樣是白衣麻袍,氣質同樣清冷絕世,但和坐在豐臣遵身邊的女人不同的是這個手邊輕輕提著一把造型怪異兵器的女人彷彿就是一個女神的大成版本,很難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令人一眼之後心懷七分敬畏的女人,這樣一個女人,理應被這個世俗頂禮膜拜的。 「宗師。」豐臣遵看見女人踏凌波而來,微笑一聲高舉手中清酒,他不是第一次見這個女人,雖然每一次的驚心動魄都如出一轍但這一次卻沒有影響到他的思維,笑容依舊帶著解脫般的放鬆,還有點深刻到連葉隱知心這樣的女人都惋惜的自嘲。 「宗師遠道而來,豐臣遵未能款待是我的錯。」豐臣遵輕笑一聲,將手中的清酒一飲而盡,入口清冽。 「師父。」豐臣遵身邊的女人站起身來,低頭走到葉隱知心面前,雙膝跪在地上垂首。 「這些天,吃苦了沒?」葉隱知心讓丹波洞天站起身來,望著眼前唇齒蒼白雙目無神的徒弟,歎息一聲,原本清冷的嗓音也悄然柔和少許。 「沒有。」丹波洞天搖搖頭,無論什麼時候都力求讓自己的儀態氣質和師父相近的她竟然產生了一種二十多年都未曾有過的大哭一場的衝動。 「現在懂了師父以前說的話沒?很多事情只有經歷過,痛苦過恨過累過哭過疲倦過,才會真的懂。」葉隱知心輕聲道。 「這就是師父說的出世當熱地思冷,入世當冷地求熱嗎?」丹波洞天仰起頭,那雙眸子中倒影出其實她並不陌生的師父完美的臉龐,滿是渴求。 葉隱知心微笑,卻沒有回答。 「出世當熱地思冷,入世當冷地求熱。妙哉妙哉,只是我等凡夫俗子冷熱幾十年竟然也不懂何謂寒暑?方外之士超然物外又豈是幾分人情冷暖可以揣測的?」豐臣遵斜倚在桌上,看著眼前的歌姬緩緩而舞,耳邊旋律依然美妙,雙頰浮起一抹病態殷虹的他語氣和眼神一樣有著詭異的憤怒。 「你在怪我?」葉隱知心平靜道,那雙只有葉無道凝視過的眸子未起半點波瀾。 「沒有你,葉無道的太子黨現在還在沖繩島外喝西北風!沒有你日本地下社會的根基不會在太子黨肆無忌憚的侵蝕下崩潰得這麼快!沒有你,我不會輸!你是日本的女神,整個日本國民為你拋棄了遺傳千年的男尊無上權威奉你為神,但你卻拋下了整個大和民族愛上了一個中國男人!」豐臣遵擲下酒杯,近乎歇斯底里的瘋狂扭曲了他的五官讓他看起來如同瘋魔一般可怖,從桌後站起來,手指著日本的女神,厲聲大喝。 音樂戛然而止,時間彷彿凝滯了下來,豐臣遵一手遙指著葉隱知心,這個畫面如同琴弦繃斷的那一霎般令人驚心。 眼前的女人,的確是日本的女神,他說的一點都不錯,整個大和民族將其奉為精神的信仰,但在豐臣遵的眼中,這個女人卻為了一個男人背棄了所有,男權尊貴到了畸形的日本可悲劇的歷史竟然又一次重演,民族孕育出來的女人再一次站在了大和民族的對立面。 背對櫻花,落英繽紛,風起,發揚,櫻花漫天。 此時葉隱知心的風華,即便是此時此刻的豐臣遵也有片刻的失神,但這種美越是走向一種極致,豐臣遵的憤怒就越過一個崩潰的極端,這個本該屬於整個大和民族的女人竟然愛上了一個中國男人! 這種出離的憤怒和無法言語的嫉妒讓豐臣遵感受到了敗給葉無道還要深刻千萬倍的屈辱。 「沒有我,大和民族或許不復存焉。」葉隱知心語氣依然輕緩,深深地看了一眼狀似瘋魔的豐臣遵。不可否認,在聽見愛上了一個中國男人這句子的時候她平靜如同鏡面的心境竟然被悄然打破,放在雪魄月牙上的指尖輕輕在顫抖,感受到了雪魄月牙上傳來細膩的冰冷感讓她稍平復下了心中的漣漪。 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的豐臣遵緩緩坐下,拾起了地上的酒杯再為自己倒上一杯清酒,眼神迷離地看著那幾個因為恐懼而停下表演的歌姬。 「為什麼停下?連你們都不聽從我的指揮了?繼續。」豐臣遵嚥下一口酒,平靜道。 那幾名從小就被豐臣家族培養起來的歌姬再一次重新起舞,而暫停下來的音樂也重新在這個櫻花漫天的季節綻放盛開。 「放棄吧,我能保你不死。」葉隱知心道,今天第二聲歎息。 「施捨嗎?或許這對你來說是一種施捨,但你有沒有意識到這對我而言是一種折磨?」豐臣遵倒酒的手在聽到保你不死這四個字的時候不可抑制地顫抖一下,酒水灑出了酒杯潑在桌面上留下清晰可見的痕跡,滿臉都是自嘲笑容的豐臣遵仰頭一飲而盡。 「有屋數間,有田數畝。用盆為池,以甕為牖,牆高於肩,室大於鬥。布被暖余,藜藿飽後。氣吐胸中,充塞宇宙,筆落人間,輝映瓊玖。人能知止,以退為茂。我自不出,何退之有?心無妄想,足無妄走,人無妄交,物無妄受。炎炎論之,甘處其陋。綽綽言之,無出其右。羲軒之書,未嘗去手,堯舜之談,未嘗離口。譚中和天,同樂易友,吟自在詩,飲歡喜酒。百年昇平,不為不偶,七十康強,不為不壽。」櫻花樹林的另一側,葉無道緩緩而來,踩著輕緩的步子,漆黑如黑夜的眸子中沒有勝利者該有的驕傲同樣沒有所謂對失敗者的同情,他甚至沒有去看豐臣遵一眼,只是看著葉隱知心。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女人,興許是因為葉隱知心的存在,她顯得戰戰兢兢又小心翼翼,但無論如何都不能掩蓋其自身大氣。 望月鸞羽。 聞言,見人,豐臣遵輕笑一聲,如同解脫,仰頭再喝下一口酒。 葉無道走到豐臣遵面前,低下頭俯視,現在的他,有資格俯視這個男人。 「蕭破軍在剷除山口組的高層,提義明近日在獄中提交了兩份文件,一份是關於日本政府對西武集團不公裁判的審核申請書,還有一份是揭露關於日本商界與政界聯合黑社會勾結的一些所謂內幕,由此引發了整個日本從上到下的大地震,而日本政府現在應該正在面臨一次空前的大清洗,所有和山口組有牽連的政府人員應該都已經被帶走調查,天皇現在正在皇宮會見以首相為首的整個內閣成員,日本自衛隊總司令部正在準備隨時聽候那些『清醒的,理智的』國家管理者們的號召對殘留的與『黑幫有牽扯不明關係的,不清醒的不明智』的國家蛀蟲們進行武力干涉。黑龍會的總部現在應該正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稻川會的首領現在應該叫做龍一,再告訴你一件事情,我有一個從小就跟隨我的龍組,龍組的大哥也恰好叫龍一,他從一開始就被安排出國了。國家神社,靖國神社,天照神社理性地選擇了沉默,因為水月宗宣佈了閉宗百年,繼承和歌山聖地一事將與水月宗無關。對了,還有一件事情,紀淺夕秧今天正式對外宣佈根據日本民法細則將繼承其丈夫死後留下來的全部財產,她就是三菱集團董事會主席。還有,她的名字叫做望月鸞羽,她手下的忍者此時正控制著整個日本境內豐臣家族百分之三十的成員,就算是外圍成員,但一次性死掉百分之三十,也應該算是滅了小半個族吧?」葉無道輕聲道。 「炫耀嗎?」靜靜地等待葉無道說完,豐臣遵沒有插嘴,這是勝利者和失敗者的默契,現在理應是失敗者接受屈辱踐踏的時間。 葉無道搖搖頭,卻不回答,轉身走向葉隱知心。 葉隱知心望著對面走來的男人,深深地皺起眉頭,卻未語。 「只要知心願意,這天下,是誰的還是誰的,若惹知心皺眉,我不要便是。」葉無道走到葉隱知心面前站定,慣性病態蒼白的臉龐綻放出一種令人心顫的溫暖力量,微笑道。 無論是哪個女人,當有男人站在你面前告訴你他願意用江山換你笑顏的時候,這股魅力就算是神都沒有辦法阻擋。 葉隱知心心顫,手指也在顫。 和之前一次不一樣,這一次的顫抖,雪魄月牙沒能幫助她。 能救她的,只有自己。 「你的江山,與我何干。」葉隱知心轉身背對葉無道,面對漫天櫻花,悄然閉上雙目。 第六百三十三章 這叫重振夫綱懂不懂? 櫻花林,風起,櫻花揚。 飄飄揚揚,落英繽紛。 櫻花下,有絕世佳人遺世而獨立。 豐臣遵仰頭喝下一口清酒,冷冽清涼,直透人心。 葉無道站在葉隱知心身後,不言不語,向前跨了一步,手輕輕搭在那柄月牙雪魄上。 葉隱知心揚眉。 葉無道的手指如同地獄中最邪惡的惡靈,輕輕撫過葉隱知心的耳根,髮梢,稍觸即逝,指尖餘溫久久不散。 葉隱知心勃然大怒,轉身揚眉劍出鞘。 大宗師無可匹敵的境界此時如同巨龍出海勃不可抑止,原本安詳而靜謐的櫻花像是忽然受到了平地而起的狂風作亂,在空氣中毫無規律可言地紛飛亂舞,一片櫻花,急速飛舞,嗤的一聲插進豐臣遵面前的酒桌,入木三分。 轉瞬即逝,劍氣過後天地沛然,只覺眼前一亮心底一涼,繼而一切便恢復原樣,該清明的依然清明,該靜謐的依然靜謐。 葉隱知心轉過身之後面對著的那個葉無道,整個身體如同水中的波紋一般蕩漾開來,繼而從身體正中飄飛出無數的光點,一點一點從他的身體中剝離開來像是精靈一樣飛舞。 漸漸地,葉無道的整個身體都以中心為一點擴散開來,光亮越來越勝,光點越來越多,無數的光點從葉無道的身體中擴散開去,在他的身體周圍,在葉隱知心的身體周圍像是找到了父母的孩子一樣歡快地上下翻飛。 葉無道的整個身體分崩離析,化成了千萬的光耀,在空中緩緩聚攏,成雪山,成雪蓮,最後幻化成一個惟妙惟肖的葉隱知心的形象,只是五官隱藏在炫目的光亮中,認不真切。 一身白衣,縹緲如謫仙,葉隱知心風華無雙。 「不學無術!」葉隱知心冷哼一聲,那由白色光點聚集而成的另一個她隨之分崩離析,被重新打散成無數光點,消失在天地之中。 葉無道出現在豐臣遵對面的酒桌之前,拿過了豐臣遵面前的清酒,仰頭飲盡,大笑道,「能博佳人一笑固然美矣,但博仙子一怒未嘗不是大樂事。」 「幻術?」豐臣遵放下酒杯,問。 「如果安倍晴海聽見你把他的陰陽術叫幻術恐怕會氣得不輕,這叫陰陽術,准且地說,是大陰陽術。」葉無道輕輕回答,修長白淨的手指輕輕撫過桌上櫻花狠狠釘入的痕跡,他的手指撫摸之後,桌面恢復了原本的平整,手掌一翻,那片釘入了桌面的櫻花出現在他的手心。 「大和民族去蕪存菁,葉無道,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事止於此言盡於此,下面就看你能不能兌現當初答應我的承諾,如果你一意孤行我的確拿你沒辦法。殺生便是造孽,你該比我更清楚。一些該死的人固然要死,但絕大多數人都是無辜的。我用這個民族未來五十年的氣運換未來一百年存活權力,希望你不會讓我覺得後悔。」葉隱知心淡淡道,凝視著側身對她的葉無道。 「我送你的東西,你不屑,不如毀去了乾淨。」葉無道淡淡道。 豐臣遵手中酒杯晃動,清酒從中晃出來,灑落在桌上。 葉隱知心沉默不語,周圍靜謐飄落的櫻花似又有了紛亂的趨勢。 葉無道置若罔聞,側身對著葉隱知心,不驕傲不鄙夷不張揚不囂張。 「若你再出劍,我不閃不避,也不用陰陽術,只需要一劍,你眼前這個讓大和民族岌岌可危的男人就灰飛煙滅了。」葉無道輕輕道。 平靜的眸子陡然生出一股子戾氣,「反正你也不要,死了一乾二淨,你依然是你無上的大宗師,可以心無旁騖地去追求你的無上劍道,揮劍斬青絲,真正超越青龍的機會就在眼前,你捨得放棄嗎?」 一切驟然趨於平靜,葉隱知心的手緩緩垂落,輕輕歎息,「葉無道,你當真要逼我到絕路。」 葉無道微笑,側過頭,輕輕道,「安倍晴海,你還要躲在旁邊看戲看到什麼時候。」 豐臣遵表情驚訝,葉隱知心平靜無波。 櫻花林側,出現一個身穿古老祭祀袍的男人,面容陰柔,比女人還女人。 「我就知道,躲在這裡肯定是不討好的。」安倍晴海手裡拎著一個酒葫蘆,丟給了葉無道。 葉無道揚手接過,打開瓶蓋,喝了一口,嘴角湧出酒漬,喝了好大一口,呼出一口酒氣方才道,「好酒!比那娘們的清酒要爽口的多。」 「我的酒可不能白喝,既然喝了我的酒就要答應我的事。」安倍晴海一步一步走過來,踩在櫻花上,最後竟有幾朵櫻花在他的腳下拖著他翩翩起舞,這可不是葉無道之前的入門級陰陽術,而是真正的飛翔,宗師級大陰陽術。 「你要帶他走?」葉無道指著豐臣遵笑言。 安倍晴海點頭。 「你帶走便是。」葉無道揮手,應得乾脆利落。 「敗軍之將,已經沒有了存在價值,誰要,拿走。」 豐臣遵表情僵硬,繼而便是憤怒,可還未等他拍案而起,一片櫻花緩緩飄落下來點在他的額前,他憤怒得顫抖的身體就已經軟軟地倒下去,趴在桌上,跟喝醉了酒昏死過去一樣。 「你比我想像的要好說話。」安倍晴海不客氣道。 「你也比我想像的要好對付。」葉無道回敬。 安倍晴海輕笑,宛若櫻花綻放,美輪美奐。 葉無道很自然地看向葉隱知心,卻見到這個女人清冽的容顏比冰山還要冰山,想像中的展顏笑容恐怕在短期內很難實現,歎了一口氣,葉無道鬱悶道,「你就不能嚴肅點?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笑容很凶殘?」 安倍晴海瞇起那對桃花眼,媚如狐,妖嬈如狐狸尾。 「大和民族已經快到了能承受的底線,不要試圖以一己之力毀滅一個民族,當初大和民族整個民族都沒有讓華夏覆滅,而如今的你同樣也不可能讓整個大和民族滅亡。一個人再強大也不可能跟一個民族的力量對抗,強橫如神榜第一也至今生死未卜,前車之鑒,在我看來你並不是那種會被眼前的假象蒙蔽的人,箇中滋味,你自己琢磨,我言盡於此,全憑晴歌的臉面,你好自為之。」安倍晴海說完,提起豐臣遵的衣領,入手如一片鴻毛舉重若輕,眨眼已經消失在櫻花林。 「他說的,也是你擔心的吧。」葉無道手中拿著那酒葫蘆,問葉隱知心。 葉隱知心點點頭。 「果然如此呢。」葉無道仰頭再喝一口酒,語氣怨憤。 「你所做到的已經超出了太多人的預計,但凡事有度,你心知肚明。」葉隱知心淡淡道。 「陪我喝一杯。」葉無道拋出了酒葫蘆,那葫蘆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落向地面,一隻手出現在它運動軌跡的前方,恰逢齊會,握住了那只酒葫蘆。 葉隱知心握著酒葫蘆,想到這個男人剛才用嘴對著葫蘆痛飲,躊躇不前。 「大和民族,去一存九。」葉無道淡淡道。 「當真?」葉隱知心問。 「當真。」葉無道回。 葉隱知心握著葫蘆,仰首,雪白如世上最美好藏蘊在大雪山百萬年才孕育而出的玉脂精雕細琢而成的脖頸修長得讓人心顫,酒葫蘆對著她的唇,一口清冽。 放下酒葫蘆,葉隱知心發現葉無道已經站在她面前。 「給大爺笑一個。」葉無道無賴道。 「葉無道!」葉隱知心殺氣凌然。 「大和民族,去一存九。」葉無道故伎重施,卻少了那份凝重。 「你騙我。」葉隱知心的語氣陡然平靜下來,只是再沒一片櫻花能落在她身上,全部被氣機彈開。 「這次是真的。」葉無道認真道。 葉隱知心這一次沒再說話,葉無道的眼前,瞳孔中一道極亮的亮光彷彿自天邊而來,裹著彷彿是這個世界上最鋒銳的劍氣橫掃而至,鋪天蓋地,避無可避。 千鈞一髮,葉無道彎腰仰身,鼻尖微涼,毫釐之間竟有血絲冒過,髮梢被削斷,緩緩自葉無道的眼前飄落。 刺激! 這娘們太變態了,竟然又突破精進了一步。 「你真打算殺老子!」鼻尖出血的某人狼狽怒道。 「你該死。」葉隱知心淡淡道,手中的雪魄月牙似乎因為沾了某人的血而興奮異常,不斷抖動。 「老子死了你真他娘打算守活寡!?」某人跳腳大罵。 「你說的,揮劍斬青絲。」看著某人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樣,葉隱知心嘴角竟微揚。 「畜生,連你都仗勢欺人!」某人盯著在葉隱知心手中越發興奮的雪魄月牙,咬牙切齒。 彷彿是被一句畜生刺激到,雪魄月牙的劍身肉眼可見地顫抖。 「劍來!」葉無道不屑冷笑。 從天而降,炎黃大地,聖道之兵。 軒轅一出,雪魄月牙果然老實下來,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嗚咽。 「葉無道!」葉隱知心皺眉道。 收起了軒轅劍,葉無道大樂,「叫你得瑟!」 「軒轅劍豈是兒戲,竟然讓你拿來胡鬧。」葉隱知心皺眉道。 「啥叫胡鬧?讓一個娘們壓在身上才叫胡鬧!扯淡,老子願意軒轅劍還不願意,這叫重振夫綱懂不懂?識相的就跟老子回去乖乖地相夫教子,給你生一堆娃娃也不會怕寂寞,怎麼樣?」 看著蹲在師父面前把玩乖的跟鵪鶉一樣的雪魄月牙的男人,還有無動於衷認命多過不滿的師父,始終在旁邊經歷著從最初不滿到憤怒到驚訝到難以置信到最後近乎畏懼的情感波動,丹波洞天手足冰涼,一個讓她成死灰的念頭忽然冒了出來,大和民族完了,師父,也完了。 第六百三十四章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東西能夠很輕易地觸動到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例如音樂。 如果說音樂也能夠征服,那麼歷史上征服人類最多的人不是遙遠東方的那個成吉思汗也不是拿破侖或者凱撒,當初的羅馬帝國或者世界之中央天之上國的古老中國也沒有現在的她所征服到的更多,她的名字,叫做慕容雪痕。 如何去形容慕容雪痕?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也沒有哪一個句子能夠真正貼切地形容她,因為再文采四溢的優雅詩人也想不出一句能夠囊括這個女人的句子,再博學的文豪也寫不出能夠形容她的章節,不用別人唾罵,自己就會覺得這是一種對女神的褻瀆。 她的地位有多高,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的副校長曾經在公開場合下說過這樣一句話:我很榮幸能夠在慕容雪痕小姐的演奏之前為各位致辭,我很榮幸能夠站在這裡,這被我認為是活在這個世界上七十年來最有意義的一件事情,沒有之一,天知道,在這以前我認為最有意義的事情是接受女王陛下的授勳。我認為,來自於古老中國的雪痕小姐是本世紀上帝賜給我們最大的福,如果說那個國家遭受了將近兩百年的屈辱近代史用這兩百年的靈氣和福氣換來了一位慕容雪痕小姐,我相信在我的國家,有百分之八十的民眾都願意用同樣的代價去換,但是,雪痕小姐是唯一的。 這位副校長贏得了滿堂的喝彩,而這番話也被公認為最中肯最有影響力的評價,因為它得到了慕容雪痕小姐的首肯。 維也納金色大廳。 座無虛席。 絕大多數人都是四十歲以上,西裝革履,光鮮亮麗,表情虔誠而激動。 金色大廳上,空無一人,只有一架鋼琴安靜地擺放在舞台一側。 坐在最前面一排的無一例外是衣著考究一絲不苟的老人,最中央的老人頭髮花白,唇線緊緊地抿著,拳頭下意識地握緊,因為激動而輕輕顫抖。 而他的反應,也是在場絕大多數人共同的反應。 整個金色大廳鴉雀無聲,所有人屏息凝神。 驀地,一聲高跟鞋輕輕踩在地板上的清脆聲響迴盪在整個金色大廳裡,一步,兩步,三步,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清晰,就像是踩在每個人的心坎上。 「她來了。」老人的喉嚨裡輕輕吐出兩個並不太清晰的單詞,眼睛牢牢地盯著舞台,不敢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細節,他並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聽這個人的演奏,但依然如此緊張,不敢放過任何細節,其他第一次來聽演奏的人心情如何可想而知。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大廳一角,輕輕緩緩地走到中間,是她,那個舉世矚目的女人,慕容雪痕! 沒有奇裝異服也沒有過分的打扮,上舞台對於她來說彷彿只是一件從家裡這個房間走到那個房間這樣簡單而平常的事情,一身雪白的連衣裙,不花哨也不張揚,簡簡單單的線條勾勒出了這個世紀最巧奪天工的美妙弧線,或許這個世界上不缺少不懂得慕容雪痕音樂魅力的愚人,但絕對沒有不承認慕容雪痕美麗的男人存在,這個女人太美了,跨越了民族,文化,審美觀念,她的氣質就是上帝嘔心瀝血的完美藝術品,有人說,上帝完成了慕容雪痕,也蒼老了二十歲。 一如既往的素顏,輕輕著了些許的淡妝,面帶微笑,優雅如仙。 面朝觀眾,慕容雪痕輕輕鞠躬。 掌聲雷動,僅有的幾家得到准許直接這場演奏會的電視台第一時間把訊號傳遞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全球超過二十億同步在線觀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電視屏幕前,電腦屏幕前歡呼雀躍,呼喊著慕容雪痕的名字,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激動得潸然淚下。 葉無道同樣也在看,今天他推掉了所有的事情,端木子房理所當然地成了首席苦力,不過端木子房偷懶的功力並不差,他總是能有一種化整為零的神奇能力,苦著臉離開了半個小時之後這死瘸子又很歡樂地跑回來,葉無道懶得跟他墨跡,勉強讓了半個位置給他看電視。 「真是羨慕嫉妒恨啊。」端木子房手裡依然拿著一瓶不離手的紅酒,瞇起眼睛看著電視裡風華絕代的女人,搖頭感歎。 「有沒有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葉無道看著輕柔婉轉的雪痕,微笑道。 「這方面沒有,羨慕有嫉妒有恨也有,但不至於到瑜亮的程度,我對女人大多數只抱著遠觀之心,沒你那麼強的佔有慾。所以不至於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端木子房大笑道。 慕容雪痕在等待掌聲歇落之後便轉過身,走到鋼琴前,坐下。 這個動作,無數人的心都提了起來,一直等到她坐下,所有人的眼睛同時閉起來,所有人都知道,天籟即將上演了。 「馬拉個靶子,不能到現場聽真不爽。」端木子房暴了粗口,對於他這種某些方面的畸形完美主義者而言用電視來聽慕容雪痕的音樂簡直就是褻瀆。 「下次有機會來我家,聽現場直播版的。」葉無道一槍正中下懷,得逞的某人果然心滿意足地不再廢話,瞅著電視屏幕裡一閃而過的最中央那老人的臉,樂了,「這老頭不是瑞典國家音樂學院的院長嘛?當初可是最堅強的反慕容雪痕派,不過後來聽了一次雪痕演奏就立刻轉換了隊伍,這老頭現在比什麼鐵桿都鐵桿,次次演奏會必定到場不說聽說上次在學校裡有個瘋子說了慕容雪痕的壞話這老頭就把那小子開除了,理由搞笑的很,審美觀完全扭曲,有反人類傾向。連同情給他說句話的人都沒,下場可謂淒涼。」 大廳內,慕容雪痕的那雙無價的手輕輕放在鍵盤上,食指觸下琴鍵,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整個維也納大廳內無數音樂精靈在飛舞,所有人都閉上眼睛享受著至高無上的精神洗禮,音樂,真的能夠感動世人。 這個世界上,再尖酸刻薄的評論家都啞口無言,再心懷惡意的詆毀的人都沒法再措辭,在音樂的領域,沒有人能夠不匍匐於她,她就是神,全世界六十億人類共同信仰的神。 老人閉上眼睛,眼角溢出眼淚,他慶幸自己活在和慕容雪痕同一個時代,嫉妒那些跟慕容雪痕同樣年齡的人,因為他能夠繼續傾聽慕容雪痕演奏的生命已經不長,可那些該死的混蛋竟然還能聽很久很久。 無論如何,沒有人會拒絕此時心底的寧靜祥和,這種靜下心來方能感受觸摸到的愉悅感讓再市儈的人都清淨下來讓再虛妄奸佞的人都開始審視內心,片刻,一首曲子的時間。 曲畢。 慕容雪痕站起來,走到原來的位置上,朝所有的聽眾再鞠躬。 這一次,整個大廳內無數非富即貴的人們同事站起來鼓掌,為一個人而喝彩,活著的音樂女神。 轉身走向後台,慕容雪痕的步伐輕快許多,她知道,有個人說了,等她演奏完要跟她聊天的。 回到後台,把所有人都關在門外,自己躲在房間裡,慕容雪痕跟個患得患失的孩子一樣看著手機,焦急地等待。 就在慕容雪痕忍不住要主動發短信的時候,屏幕亮了。 「上電腦。」三個字,卻足夠讓慕容雪痕那張魂牽夢縈數億人的臉龐綻放如花。 其實葉無道也迫不及待地要找慕容雪痕,但端木子房這廝心知肚明兩人的小九九,鐵了心要做電燈泡的他就是賴著不走,自己推著輪椅跑來跑去表示要欣賞一下葉無道這間房間的裝修風格和風水朝向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被葉無道一腳踹飛可憐兮兮地跑回自己房間療傷。 終於安靜下來,打開電腦,果斷彈視頻。 果然,是慕容雪痕那張激動帶著忐忑的臉蛋。 「今天的演奏我聽了,不過……」葉無道故意拉長聲音。 慕容雪痕滿臉的緊張,對於她來說,再多人的掌聲也不及葉無道的一個肯定的眼神,只要被葉無道否決了,她是一生都不會再去碰了的。 急於聽到葉無道評價的她在那聲不過之後眸子就一點一點黯淡下來,泫然欲泣。 「傻丫頭,我的意思是我們家雪痕的功力已經登峰造極天下無敵了,想要採訪一下我們家音樂女神寶貝在是不是有一種高手寂寞的空虛感。」葉無道大笑道。 慕容雪痕咬著嘴唇,兩人在一起相處的模式二十多年都沒變過,永遠是她弱勢被動地被葉無道欺負,但她也有自己的辦法,瞪著眼睛看著葉無道,就是不說話,就看著他。 「好好好,為了獎勵雪痕,說吧,我決定忍辱負重一次,給雪痕一個驚喜。」葉無道果然敗下陣來。 「是什麼?」慕容雪痕好奇道。 葉無道神秘一笑,離開鏡頭片刻,慕容雪痕安心等待,不久,葉無道回來,手裡多了一張東西,放在鏡頭前,那是一張直飛維也納的機票。 第六百三十五章 「你真打算就丟下這些爛攤子給我自己跑去享受?」端木子房不爽,很不爽,非常不爽,這個時候的臉色理所當然地相當難看。 「文有你武有破軍,你們辦事,我放心。」葉無道赤著腳從房間裡出來,坐在大背靠椅上面朝酒店視野最好的落地窗,房間裡是正在給他收拾行李的望月鸞羽,龍玥被他叫出來安靜地坐在客廳沙發上,妖刀橫放在膝蓋上,殺氣和妖氣同時凌然,端木子房對某人這種赤裸裸的威脅表示壓力很大。 「太子黨幾萬正式成員除了你一個蕭破軍對誰不是擺著一張苦逼臉的,我是懶得指揮他也指揮不動他。」端木子房頭疼道,在暗處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關注葉無道成長了十多年,天底下要列出最瞭解葉無道的幾個人名單裡這廝絕對名列前茅,他自然清楚除了對女人意外葉無道的決定極少改變,這一次也理所當然地一樣,而且他知道葉無道這一次去歐洲是要見誰,更清楚不容更改,但會哭的孩子有奶喝,這會他不委屈一點就撈不著好處,白做辛苦的事情他不幹。 「破軍知道分寸,我也跟他打過招呼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首要任務就是保護你的安全,其次就是服從你的安排,這一點你放心,況且你心裡的小九九少拿出來在我面前扯淡,我走歸走,要真說起來我不在了你更放得開手腳,現在國際刑警那邊,日本政府那邊,軍部那邊,美國五角大樓那邊恐怕早就把我列為了最危險人物,我一走,吸引走了大部分的目光,你能放得開手腳做事,分寸之類的事情不用我說你自己心知肚明,而且玩陰人的從小到大你就不比我差,隱忍功夫經過事實證明你比我強,心裡樂呵歸樂呵,得了便宜就少賣乖,否則把你丟回國內讓玄黃他們來,他們可是都留著口水看著這邊的。」葉無道隨意道,瞥都沒瞥旁邊推著輪椅一臉愁苦的端木子房,他能夠很清晰地見到對面大樓上數個反光點,並不隱秘,這些人就是葉無道之前提到的那些組織派過來監視他的,葉無道懶得捏這些蝦兵蟹將,給對方一個能知道他行蹤的機會反而會懈怠下來,這個道理就像是在叢林裡,知道對方行動的痕跡自然會跟著痕跡走,反而什麼都不知道還會引起緊張情緒,兩者相較,葉無道的無視也在情理之中。 葉無道的最後一句話一語中的,端木子房果然不再廢話,他是個憤青,而且是一個憤到了極端的憤青,當初為了來日本大殺四方他毫不猶豫地給葉無道幹起了打雜的活,這個決定別人想不通,可能連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但這不需要別人想通,在他自己看來跟葉無道做對是樂趣,但殺日本人那是人生的意義所在,都給他上升到人生意義的境界上了,他選擇哪一個也可想而知。 端木子房屁顛屁顛地回去謀劃怎麼玩弄那群已經給玩得差不多半殘的驚弓之鳥,此獠的思維在這種時候格外活躍,整個在日本的計劃中可以說有大半是出自端木子房的手,葉無道把握了一個大的方向,就是丟給他一個骨架和要達到的目的,然後此獠一兩個通宵的閉門不出之後就會扔出一份比任何計劃都要詳細都要周密的安排表,正如葉無道所說,這廝玩陰人的不比他差,坑蒙拐騙偷摸搶樣樣都來,日本這片國土成了他恣意妄為的溫床,給他折騰得雞飛狗跳。 端木子房滾蛋之後葉無道走到房間,見行禮已經準備好,其實也沒有什麼行禮,就是幾件尋常換洗的衣服,葉無道本不打算帶,慕容雪痕知道他要過去肯定會事先準備好一切,但望月鸞羽想要整理,葉無道沒拒絕。 望月鸞羽正坐在床上,身邊放著一個精緻的手提小包,怔怔出神,見到葉無道進門,連忙站起來。 「捨不得我走?」葉無道捏住望月鸞羽的下巴,輕笑。 望月鸞羽精緻而細膩的臉蛋有些並不誇張的惶恐,搖搖頭。 「想我走?」葉無道又問。 望月鸞羽的惶恐氾濫開來,急切搖頭。 「那到底是想我走還是想我留?」葉無道的大拇指輕輕滑過望月鸞羽的嘴角,指尖傳來的滑膩溫潤觸感讓他的眼神放肆而邪惡。 「忍者是沒有自己的想法的,唯一需要有的就是忠誠執行主人任何命令的意念。」望月鸞羽堅定回答。 「任何命令?」葉無道玩味道。 望月鸞羽臉頰悄悄暈染開一抹緋紅,呼吸短促。 「等我走以後你就去國內。」葉無道的態度猛然一百八十度轉變,鬆開了捏著望月鸞羽下巴的手,語氣清淡。 望月鸞羽愣神,羞恥感都還沒來得及釋放就下意識地應是。 「鸞羽知道中國人最大的劣根性是什麼嗎?」葉無道輕輕問。 鸞羽,這是葉無道從未給過望月鸞羽的親暱稱呼,心情驟然之前大起大落的望月鸞羽腦海中只剩下這兩個字,完全不知道怎麼去回答。 「以外憂助內患,外敵未去後院卻已經著火。」葉無道冷淡道。 望月鸞羽身子一顫,轉身面朝葉無道跪在地上,「望月鸞羽率族部願為太子誓死效忠!」 「所以現在需要你出面。」葉無道拉望月鸞羽站起來,淡淡道,「到了國內會有人安排你們的住處,暫時什麼都不用動,那邊會有一些人的資料給你們,負責監視著就好,這種任務對你們來說是最輕而易舉的,記住,之所以讓你去是因為你的存在並不被很多人知道,一旦被發現,不要回來,當即刺殺目標,一直到被消滅為止。」 望月鸞羽心底冰涼,點頭正要應是,葉無道卻道,「你除外。」 「是。」望月鸞羽頓了頓,輕輕回答。 「不用帶最精銳的人,最適合執行這項任務的手下帶去就行,人數不用多,另外,你回去準備一下,準備去全日本挑選適合做忍者的孩子開始訓練,從今天起,望月家就是日本唯一的忍者族部,再無甲賀伊賀之分。」葉無道淡淡道。 「是!」望月鸞羽低頭應是,心情激盪。 下午,去機場的路上,蕭破軍同行,望月鸞羽已經離開準備。 坐在車內,時不時地能夠見到不少遊行的隊伍舉著大大小小的牌子和橫幅頭上綁著白條在街上招搖過市,大多數最前面會有一個拿著喇叭聲嘶力竭大喊的男人,喊著口號,伸出拳頭,身後的人跟著大喊,群情激奮。 「這一幕在國內永遠不可能出現。」葉無道看著剛走過的一群遊行隊伍,還有呼嘯而過的警車,似乎整個國家就一夜之間充斥著嚴肅的政治氛圍,所有的日本人都在面對一個嚴肅的政治問題,日本國內近段時間不斷地爆發出來的政治醜聞和不斷被捕的國家要員讓民眾們忽然發現原來自己所在的國家已經這樣無可救藥,發現自己被欺騙被蒙蔽的民眾們合攏起來上街遊行就成了最理所當然的做法,不但是葉無道看到的這條路這個城市如此,全日本大大小小其他的城市都差不多如此。 而很少有人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個在日本政府內代號是華夏的男人。 蕭破軍習慣性地沒說話,冷眼旁觀。 「聽說國家神社的青年新銳從國外回來點明要跟你打一場?」葉無道放下了擋板,車內與外界隔絕成了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轉頭問。 「沒興趣。」蕭破軍誠實道。 葉無道大笑,道,「的確,拿一個區區所謂的青年新銳來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過國家神社之所以這麼做了,恐怕還是不甘心的成分多一些,興許就有什麼老怪物在暗地下準備出手。」 「那我去。」蕭破軍毫不猶豫道,興奮無比。 「去也行,日本能穩勝你的人屈指可數。」葉無道淡淡道。 「真想打就去水月宗,葉隱知心的劍道可媲美青龍蕭易辰,能跟她悍然一戰受益良多。」葉無道建議道。 「不去。」蕭破軍罕見地否定葉無道的建議。 「她是太子的女人。」面對葉無道的疑惑,蕭破軍信誓旦旦道。 葉無道錯愕,隨即大笑。 翌日,葉隱知心一劍西去,半月,三戰,兩勝,一平。 至此,天下劍道不再是青龍一人獨尊,帝釋天放言劍道唯兩人,一人青龍,一人葉隱知心,兩人出其一者,可待下屆神榜前三。 有希望問鼎神榜前三,這是東瀛數千年來最至高無上的榮譽,至此,水月宗超凡入聖的地位再無人非議,日本葉隱知心真正封神。 第六百三十六章 直飛維也納的航班上,因為是國際航班而且航程比較長的緣故,頭等艙的客人不少。 葉無道坐在中央靠窗的位置,還有一個平凡無奇身材中等的男人坐在葉無道後面第二排。 男人一身黑色西裝,相貌並不英俊但也不至於影響別人心情的地步,身材結實,雖然沒有到給人魁梧的感覺但起碼跟弱不禁風無緣,板寸頭,目光散漫,自然放在大腿上的兩手從衣袖裡依稀可以見到青色紋身,對日本有些瞭解的人便會清楚,這樣一個男人大半是跟黑道有牽扯不清關係的。 過道的另一面,是一個衣著裝扮都挺時尚的女人,水準線以上的美女,就算是在號稱最美空姐最多的日本國際航班線上也是能夠讓人眼前一亮從那些佔有制服優勢的空姐中脫穎而出的女人。 頭等艙內並不算太多的雄性都時不時地習慣把目光往她身上帶過,女人似乎毫無察覺,又或者是純粹的習慣了這種矚目。 葉無道和身後的男人是例外,葉無道正在看一本以慕容雪痕為主題的音樂雜誌,雖然從上飛機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個超過水準線許多的美女但並沒有過多地關注,畢竟在葉無道自己看來,他見到漂亮女人就想要弄到手的年紀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不過,這個世界上總歸是有勇於出頭的好漢的。 一個怎麼看都能夠劃歸為年少多金風流倜儻的男人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帶著和善不至於讓人覺得厭惡的微笑穿過走廊,走到女人身邊,彎腰俯身充滿和氣的紳士風度,「小姐,方便我坐進去嗎?」 低頭看雜誌的女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站了起來,那第一步計劃成功的男人抑制著欣喜走進位置,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女人站起來之後看都沒看那男人一眼穿過走廊坐到了葉無道這一排,葉無道在內側,她在外側,中間空著一個位置。 一陣不懷好意多半是落井下石的竊笑傳來,男人有些尷尬。 很無敵的女人繼續翻雜誌。 「小姐也是去維也納的?」並不死心的男人隔著走廊朝女人繼續發動攻勢,其實他一臉自覺很優雅很迷人的微笑加上溫和的語氣,最重要的是一身價值不菲的裝扮的確能讓他增分不少,可惜的是由始至終只抬頭看過他一眼的女人並沒有計納他的這些閃光點,或者根本不屑,聽見這話,許久才抬頭,看著男人,微微一笑,百花齊放。 「用這種古老的方式搭訕就是你們日本男人自詡的風度?」女人一口流利中文道。 「實際上我擁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男人竟然聽得懂中文而且能說一口勉強算得上流利的普通話,見女人終於露出有點興趣的意思,連忙乘勝追擊,「我十歲以前在中國長大,中國就是我的第二故鄉,我十分仰慕中國文化。」 「我是韓國女人,我討厭日本人也討厭中國人更討厭仰慕中國文化的日本人。」女人冷冰冰道,說完就扭過頭去不再理會那個臉色跟豬肝差不多的男人。 就是葉無道也忍不住莞爾。 「你也喜歡慕容雪痕?」女人瞧見了隔著一個座位坐著的葉無道,或者說是注意到了他手上在外面很難找到的限量紀念版雜誌,興致勃勃。 葉無道把雜誌遞給女人,微笑點頭,又搖搖頭,「我討厭韓國女人。」 女人欣喜地接過雜誌的手一頓,隨即掩嘴笑道,「我是中國人,逗那個日本佬玩呢。」 還賴在旁邊抓耳撓腮的日本男人聞言大受打擊,但小說中惱羞成怒的橋段並沒有出現,只是狼狽地離開回去自己的位置。 「如果你喜歡的話。」葉無道揚了揚手裡女人並沒有接去的雜誌,笑道,意味不言而喻。 女人一愣,隨即笑著接過,點頭道,「謝謝,我很喜歡她,她的每一張專輯每一首曲子我都有收藏,這本雜誌的大名很早就聽說過了,是雪痕屈指可數的幾次接受專訪的雜誌,可就是無緣一見,這一次去維也納,你也是聽雪痕的演奏會去的嗎?」 葉無道點點頭,心中對慕容雪痕的思念忽然就像是籐蔓一樣無休止地瘋狂蔓延,再也沒了和其他人說話的興趣,戴上眼罩休息。 原本做好跟葉無道搭訕甚至互相交換手機號碼打算的女人被葉無道突如其來的動作噎得不輕,愣愣地看著他竟然真的戴上眼罩不理會她心裡也不知道是啥滋味,失落還談不上,但一種自作多情的羞惱多少有一點,不解風情也好不識抬舉也罷,女人羞惱歸羞惱但也不至於就真的覺得天底下的男人都要圍著她轉,細心地翻閱手上的雜誌,反正她最大的目的已經達到,她想要的不過是手上這本雜誌而已。 到維也納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時間下午六點,不算太晚但也絕對不早了,葉無道拿掉眼罩發現雜誌被那女人捧著,見他醒來,女人可憐巴巴地瞅著他,葉無道看著已經能瞧見的城市景色,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慕容雪痕心情都愉悅許多,對女人道,「送給你了。」 女人欣喜不已,捧著雜誌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嗎?」 這本雜誌在全世界的雪痕迷心目中擁有極高的地位,物以稀貴,曾經有人開口二十萬美元收藏一本但始終是有價無市,意思就是你肯出這一百多萬人民幣都不一定有人願意賣,能在這裡見到它本來就是意外之喜,現在有個得到它的機會,女人當然欣喜若狂。 葉無道點點頭,飛機已經降落在拋跑道上,停穩之後他就率先起身走出機艙。 女人抱著雜誌抓起了小包亦步亦趨地跟著葉無道,小心翼翼,好奇無比,她空前地想要知道怎麼樣一個男人才能大方到這個地步,能夠專程飛到維也納聽慕容雪痕的演奏會她擁有足夠的經濟實力藐視二十萬美元,但這不代表她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送給另外一個人。 走在葉無道的身後,那男人轉頭看了自以為很隱蔽的女人一眼,正要動作,前面的葉無道淡淡道:「龍一。」 叫龍一的男人聞言如奉聖旨,轉身安靜跟著葉無道。 機場,一個一身白衣如雪的女人帶著墨鏡和遮陽帽站在人群中焦急地翹首而望。 她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個小時,雖然明知道時間不到飛機不會到,但知道葉無道今天會來的她早就沒了心思做其他事情,魂不守舍,早早地到了機場。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從人群中站出來,走到她身邊,低聲說,「少主就要到了,雪痕小姐您跟我走員工通道進去吧,機場方面已經打好招呼了。」 慕容雪痕猶豫一會,輕輕問,「會有麻煩嗎?」 「機場方面說能為雪痕小姐服務榮幸之至。」女人微笑道。 慕容雪痕抿唇一笑,跟著她走向員工通道。 在飛機起起落落的停機坪出口,葉無道見到了慕容雪痕。 輕笑,站在原地,張開雙手,如守護天使。 慕容雪痕歡呼一聲,像是孩子一樣飛奔過來,衝進葉無道的懷裡,把自己的全部身體交到葉無道手裡,抱著他的脖子,感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最溫暖的地方就在這裡。 在葉無道的身後嗎,一直亦步亦趨跟著的女人瞠目結舌地看著抱著葉無道面對著她的女人,雖然戴著墨鏡,但這種無雙的氣質天底下再也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擁有或者模仿,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雜誌,封面上正是一張慕容雪痕演奏的照片,用手遮住照片上慕容雪痕的上半張臉,女人再抬起頭,身體因為激動而輕輕顫抖,「慕……慕容雪痕!?」 她想要走上去,卻被龍一伸出手攔住,面無表情,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態度已經表明在未獲得允許之前她靠近不了一步。 「無道瘦了。」慕容雪痕心疼道。 「想雪痕想的。」葉無道放開慕容雪痕,拿掉了她的墨鏡,笑容燦爛。 「她是誰?」慕容雪痕明智地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瞧見了葉無道身後激動的女人,疑惑道。 「飛機上遇見的,你的鐵桿。」葉無道笑道,拉著慕容雪痕走到她面前。 「慕容……雪痕小姐,我……我是你的粉絲,專程來聽你的演奏會的。」女人覺得從來都有在同性面前驕傲資本的自己從未這樣窘迫過,就像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她能夠站在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面前在她的注視下說話一樣,這種感覺太夢幻,夢幻到讓她以為自己是不是其實還在飛機上睡著而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夢境。 看著眼前兩手緊握甜蜜的兩人,就是傻子都知道兩人是什麼關係了,女人忽然發現自己有些嫉妒,嫉妒這個男人竟然能得到慕容雪痕。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葉無道不在意一本雜誌,對他而言,整個慕容雪痕都是他的,一本雜誌又算得了什麼,原本還心有不安的她立刻就平衡下來,甚至覺得僅僅這些還不夠,太過分了,這個臭男人竟然霸佔著雪痕! 「你好。」慕容雪痕永遠的溫婉姿態並沒有改變,伸出手,完美無瑕。 女人看著慕容雪痕的手,忽然意識到就是這雙手,在無數次電視轉播中魂牽夢縈全球無數人的手,在這雙手下彈奏出讓人心顫的音樂,緊張得渾身發抖,女人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天鵝面前的醜小鴨,無地自容。 似乎並不奇怪女人的表現,慕容雪痕微笑著主動握住了她的手,微笑輕聲說,「謝謝你。」 女人眨眨眼睛,感覺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慕容雪痕本來打算邀請她一起回酒店,葉無道對此到不置可否,無所謂。但女人並沒有順竿爬,而是鼓足勇氣要求跟慕容雪痕合個影,然後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通道。 「我覺得她是愛上你了。」葉無道笑道。 「不准瞎說。」慕容雪痕把自己的手放在葉無道的手裡,窩心道。 慕容雪痕重新戴上墨鏡,兩人手拉著手走出機場,外面車已經準備好,開車的是龍一。 「到了酒店你自己去跟他們敘舊吧,這麼久沒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葉無道吩咐道。 開車的龍一一絲不苟,點頭應是。 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倒退而過,葉無道握著慕容雪痕的手道,「有人說維也納的空氣都帶著五線譜的靈動和悅耳,我想雪痕最有發言權,你覺得呢?」 「很美。」慕容雪痕靠在葉無道肩膀上,微笑回答,兩人相視一笑,其實彼此都心知肚明,有對方在,地獄都很美好。 「他來了。」罪惡之城,惡靈之都,女孩坐在終年陰雲籠罩的城市制高點,雙腿之下,就是深淵,紫發飛揚,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握著一枚花紋古樸的勳章。 女孩的身後,一個差不多大年紀的男人安靜矗立,身體不大,氣勢如山嶽。 「我跟你說過了別跟著我。」女孩厭惡道。 「讓不讓我跟是你的事情,跟不跟是我的事情。」男孩一臉平靜。 「卑賤的人類!」女孩冷笑,紫發紛揚如魔。 男孩不言不語,安靜矗立,表情哀傷。 「他也是人類!」一個只若怯弱卻堅定的清脆女聲,額頭點了一抹硃砂痣的美麗女孩倔強道。 「他不同。」紫發女孩表情冰冷,這是她憤怒的徵兆。 「沒有什麼不同!我們在你們眼中都是同樣的卑劣不是嗎?那他也是!」女孩倔強道。 紫發女孩驟然消失,下一秒已經掐住了女孩的脖子,女孩比她要大一號的身體竟然被提離了地面,窒息讓她的臉色漲紅像豬血,掙扎卻於事無補。 讓人驚恐的是紫發女孩的眸子,妖異如紫色天魔,一輪脈輪緩緩旋轉凝實。 「卑劣的人種沒有資格提起他的名字。」 「放了她,我走。」男孩哀傷道。 紫發女孩鬆開手,手上的女孩掉落在地面,乾咳不已。 「滾。」紫發女孩冷呵。 男孩拉著女孩離開。 「為什麼這麼作踐自己?」女孩淒苦道,身為印度最古老世家的掌上明珠,她在這裡並沒有太高的地位,特別是在這個男孩面前,還有那個妖異如魔的女孩面前。 「這不是作踐。」男孩平靜搖頭。 「那是什麼?」女孩握緊拳頭,身體顫抖。 「是命。」 第六百三十七章 —第六百三十八章爸爸,不哭,般若很乖 正如同絕大多數歐洲城市給人的印象一樣,灰濛濛的天空下面是相當特色的中歐風格建築,沉重的鉛灰色基調,馬路寬闊筆直,如同維也納這樣人口並不多的城市擁有超出想像的發達交通,很難見到擁堵的情況,於是閒散的車輛閒散的人們各自相安無事,或飛馳而過或安逸地在人行道上東張西望地走過,乾淨而嚴肅的建築群落中間,經常能夠見到或這樣或那樣的雕塑,噴泉,最常見的是一些人拿著小提琴或者其他樂器的男女老少們站在街邊,公園,雕塑前,噴泉邊,或深思或陶醉地演奏,他們的身前沒有乞討用的小帽或者一張寫著模板故事的白布上面也沒壓著放著幾塊零錢的破碗,人人衣著整潔,為音樂而音樂。 慕容雪痕在維也納的住處除去音樂之友協會為她提供的市內花園別墅之外還有一處就是屬於葉氏名下位於維也納森林裡的一處莊園。 前者是她有演奏活動時的住所,後者則是平時在維也納休息時候的小家,莊園不大,甚至沒有應該有的花園,但卻價值不菲,用當初送這處莊園給慕容雪痕的葉正凌的話來說就是整個維也納森林都能夠算作是它的花園。 兩人自然地選擇了在阿爾卑斯山麓的維也納森林莊園作為住處,在半路上,葉無道示意停車,車子在路邊緩緩停下,依偎在葉無道懷裡的慕容雪痕疑惑地坐起身,瞧見了車旁一家正開門營業內裡透著橘黃色溫馨光芒的蛋糕店便露出微笑,兩人心有靈犀,手牽著手下車。 「般若還好嗎?」葉無道牽著戴上墨鏡和帽子的慕容雪痕輕聲問。 「還好,在學校也好在家裡也好,出門的時候打算帶著她一起過來,但因為昨天才從美國飛過來,時差還沒有倒過來,本來下飛機時信誓旦旦地說要一起去接你,可沒多久就睡著了,孩子都貪睡,我沒忍心叫醒她,不過她一睜開眼睛就能夠看見你這個日思夜想的爸爸,想必也不會怪我這個媽媽不帶她一起來了。」慕容雪痕輕笑道,手心裡滿滿的都是葉無道手掌的溫暖,心裡也是,自然而然地洋溢到被墨鏡遮擋住的眼神裡,連笑容都洋溢著讓人怦然心跳的唯美溫軟,有著為人婦的初澀,也有為人母的溫柔。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甚至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葉無道蹲在蛋糕房的櫥窗前,苦笑道,看著櫥窗裡頭精緻而細膩的幾個蛋糕,不像食物反而像藝術品。葉無道的眼神多少有些黯淡,無論外人怎麼看他怎麼想他,他自己始終都清楚在父親和丈夫這個角色上自己沒有任何妥協餘地的完全失敗,說愧疚,說歉疚,都是老生常談也顯得矯情,可此時此刻,除了抱歉,他真的說不出太多話來,再巧舌如簧,也抵不過鐵證如山。 「這樣就夠了。」慕容雪痕握緊了葉無道的手,一如既往地安靜寧靜,沒有說大道理也沒有嚴肅地開導,她向來就不適合做這樣的角色,正如她始終扮演的那個自己一樣,輕輕巧巧地站在葉無道的身後,從小時候到老時候,不張揚不出格,一直就在那裡,全世界背叛了他,而她,可以站在他的身後,背叛全世界。 「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員禮貌微笑問這對在外人看來很合拍的夫婦,雖然總覺得這個看不清楚五官的女人很眼熟,但這並不妨礙他公式化的笑容和禮貌態度。 「給我你們店裡所有的抹茶蛋糕。」葉無道微笑道。 「什麼?」服務員估計也沒見過這樣買東西的顧客,愣了愣。 葉無道重複了一遍,服務員反應過來,連忙跑去拿蛋糕。 十來分鐘的功夫,服務員把所有大大小小的抹茶味道蛋糕全部搬出來,大的有雙層的生日蛋糕小的有那種巴掌大點的小蛋糕,琳琅滿目,煞是好看。 付錢的時候,葉無道把身上所有的現金都掏出來,堪堪足夠,然後這個把身上一個硬幣都撈出來的男人就在服務員異樣的眼神中抱著一大堆蛋糕還硬是空出一隻手牽著身邊的女人離開。 回到車上,慕容雪痕依偎在葉無道懷裡,眼神時不時地瞥向放在旁邊跟小山一樣的蛋糕堆,嘴角帶笑。 「笑什麼?」葉無道抱著慕容雪痕輕聲問。 「其實般若喜歡吃芝士蛋糕。」慕容雪痕輕聲道。 「上次不是說喜歡抹茶嗎?」葉無道尷尬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買錯了蛋糕,這讓他這個做爸爸的很尷尬,今天買這麼些蛋糕多少有些彌補的意思,再弄巧成拙,他這個爸爸在女兒心裡就真沒形象了。 「那次吃過你給買的芝士蛋糕以後,她就喜歡了,不過抹茶還是照樣愛吃的,其實般若的心思也很簡單的,只要是你買的,她肯定都喜歡,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崇拜你這個爸爸,女兒果然都是有些戀父情結的,現在連我都不能說你一句不好呢,否則她肯定不樂意了。」慕容雪痕幸福笑道。 葉無道聞言大笑,沒太多功力城府和厚黑,笑聲憨厚,跟天底下所有為人父的男人一眼,淡淡的溫馨,夾雜一點成就感,攪拌成一種複雜的味道。 車只是開到了森林入口處就停了下來,再過去就是禁止機動車行駛的山道。 並不像是尋常森林那樣,其實說是森林,外圍還是有護網,有點保護區的意思,內裡嚴禁捕獵,行車,甚至是生火,而外面則沒有這樣多的限制,蒼蒼翠翠,鬱鬱蔥蔥。 在路口,中央有一個不小的音樂噴泉,三三兩兩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當地人正在演奏或者聆聽,和諧無比,而在噴泉的一側,空地前,一個精靈一樣的華裔女孩正在地上跳方格。 就她一個人,沒有玩伴,但卻能玩的不亦樂乎。 一側長椅上,坐著一個衣著乾淨長相陽剛帥氣的男人,瞧見葉無道的車停下來,神色難掩激動地要站起來,隨即眼神猛地瞥見了車內駕駛室上的男人,眼神如鷹隼。 車裡,瞧見那跳方格的女孩,葉無道眼神溫暖。 「下車吧。」慕容雪痕微笑推了推葉無道。 打開車門,葉無道走向那女孩,似有所察覺,正背對著車子玩的女孩轉身,瞧見了朝著她走來的葉無道,歡呼一聲,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最簡單最單純的快樂,喊了一聲爸爸張開雙手猛地撲了過來。 葉無道蹲下身來,接住了乳燕歸巢般的小精靈,笑容純粹簡單。 「般若想爸爸沒?」葉無道抱著懷裡的女兒,嗓音醇和。 「那爸爸想般若沒?」般若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滿是歸屬感。 「想,很想。」葉無道點點頭,歉疚道。 「爸爸,般若也想爸爸。」般若抱著葉無道的脖子,脆生生道。 坐在車內,側頭看著抱在一起的父女倆,慕容雪痕眼神溫暖得醉人。 「主母,這就是少主的女兒,小少主嗎?」在駕駛位上,一直都沉默寡言的龍一忽然問。 點點頭,慕容雪痕輕聲說,「是他的女兒。這個時候,他只是一個父親,而她,只是一個女兒,僅此而已。」 「主母和少主也是你叫的?」相貌陽剛俊逸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長椅上出現在車邊,俯下身盯著駕駛位上的男人,這個男人帶給他一種足以致命的威脅感,如果不是他跟少主一起出現如果不是少主竟然放心把主母留在車上他早就動手了。 「你就是龍五?」那男人咧嘴笑了笑,似乎那張死人臉並不適合這個表情,怎麼看怎麼僵硬,眼神詭譎。 龍五哼一聲,強忍下沸騰的戰意,少主和主母在,他絕對不敢造次。 葉無道抱著般若回來,似乎對兩人一觸即發的煙火味毫無察覺,哄懷裡的女兒,「閉上眼睛,爸爸給你帶禮物了。」 般若一臉小孩子對禮物該有的期待和驚喜,乖乖地閉上眼睛,眼皮眨動,半晌卻聽不見什麼動靜,偷偷地抬起眼皮,跟初次做小偷的笨賊一樣慌慌張張,朦朦朧朧地瞧見了眼前放著一個小巧的蛋糕盒子,顧不得再做戲,歡呼道,「是蛋糕!」 搶過了那小蛋糕盒子,般若歡天喜地地抱著葉無道的脖子吧嗒親了一口,「謝謝爸爸!」 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瞅著手心裡的蛋糕,小般若哼哼道,「太小了。都捨不得吃。」 葉無道大笑,「那般若閉上眼睛,爸爸給你變魔術!」 般若好奇地眨眨眼睛,看著葉無道臉上並不嚴肅的促狹,然後乖乖閉上眼睛。 半晌睜開眼睛,小般若竟然神奇地發現那個小蛋糕變成了一個大一些的蛋糕。 「哇!爸爸真的會變魔術!」小孩子單純的心裡滿滿地裝滿了驚奇,大呼小叫,抱著那個蛋糕,歡樂無比。 「我還要……我還要,爸爸再給我變!」小般若伸出手裡的蛋糕,一臉期待。 「閉上眼睛。」葉無道神秘微笑道。 般若果然乖乖閉眼。 旁邊的慕容雪痕看著這對父女玩鬧,笑容安寧,對生活對事業從來沒什麼野心的她看著那個笑容洋溢滿了輕鬆快樂,偷偷地從車裡拿出更大一些的蛋糕換掉女兒手上小蛋糕的男人,覺得這個世界的色彩都豐富了起來,溫暖,就是這兩個字,溫暖。 一直變到了把那個最大的雙層蛋糕拿出來,葉無道愁眉苦臉地對還想要個四層大蛋糕的般若說魔力消耗完了,再變要下次,小般若心滿意足地抱著雙層蛋糕,小小的身子抱著這個蛋糕有些吃力,於是就讓媽媽保管,朝葉無道伸出雙手,成功地坐到爸爸懷裡以後,小般若好奇地問爸爸是怎麼變的。 葉無道神秘道這是秘密。 小般若忽然說,「爸爸,其實般若吃一塊錢的蛋糕就行了,爸爸和媽媽也一起吃。」 「爸爸,不哭,般若很乖。」般若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擦掉葉無道的些微濕潤,哽咽道。 第六百三十九章 龍組 對於常年被安排在慕容雪痕身邊保護這位音樂女神葉家孫媳婦的龍組而言,隨時隨地地準備為保護雪痕小姐而付出生命本身就是一件最理所當然的事情,慕容雪痕在全世界所有古典音樂迷心目中的地位堪比女神,這樣一個經常需要在全世界各個地方進行巡迴演奏的女人自然不缺乏不亞於崇拜者數量的騷擾者,大部分普通騷擾者甚至過不了當地政府佈置的安保力量這一關,這就自然不需要龍組出馬,可一年到頭下來需要龍組親自出面解決的棘手騷擾者也如過江之鯽,這支前身是全球第三大僱傭軍組織影子的龍組部隊,堪稱葉無道身邊最穩健的一張底牌,他們能夠出現在慕容雪痕身邊並且全權負責她的安全,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證明。 這樣變態的一支隊伍,自然是不缺乏變態的。 在維也納森林的葉氏莊園內,他們自然擁有自己的房間,雖然慕容雪痕一直都希望這些默默保護了她數年之久不是朋友勝似朋友的人更隨意一些地住在身邊,可龍組任何一個成員都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分,每一分每一秒一絲不苟地執行任務,是他們這麼久以來一直都萬無一失的最基本前提。 擁有強大大局觀並且善於指揮協調隊伍內每一個成員力量將其作用最大程度發揮的龍二實際上一直都充當著龍組的領袖角色,雖然上頭還有一個龍一在,但早在十年之前本就經常神秘消失的龍一徹底杳無音信。龍組所有成員就自然而然地將從來都擁有領袖氣質的龍二當成了領頭人。 龍二雙手抱胸,站在劈哩啪啦地摧殘電腦鍵盤的龍三身後,而那電腦屏幕上,是一套分析軟件,分析的是兩張照片中看起來沒有半點想像的兩個男人,一個年輕許多,面貌英俊,一個年老許多,面貌平凡凶歷,龍二的身後,房間裡是半個龍組成員,龍四,龍五,龍六。剩下龍七和龍八在依然在外負責安保工作。 「我覺得這完全就是兩個人。這個男人不可能是龍一。」被從實驗室裡拖出來的龍六非常不滿,正在致力研究一種新型的催眠藥劑的他已經到了關鍵時刻,這種時候被龍四用刀架著脖子拖出來是任何人都非常不爽的,憋著一股火氣坐在後面,瞥了一眼屏幕上兩個迥異的男人,頭疼道。 「可我覺得就是。」龍五搖搖頭,罕見地嚴肅。 「再說說你當時的感覺。」一直皺眉不語的龍二道。 「像,很像,我總覺得他的眼神很怪,雖然看起來完全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但我覺得他的眼神就是在告訴我,他是龍一。」龍五撓頭道,其實他自己也覺得眼前那個完全陌生在記憶裡沒有一點印象的男人是龍一的說法有點荒誕,但感覺就是這樣強烈。 「分析結果出來了,龍一十年前的照片跟這個男人的照片相似度是百分之五。」龍三從電腦屏幕前抬起頭,轉身朝龍二聳聳肩道。 「龍四,你怎麼看?」龍二問相對冷靜許多的龍四道。 「是不是龍一,試試就知道了。」龍四冷淡道。 「我也去!」龍五戰意沸騰。 「不能輕舉妄動,他是少主帶來的人,既然是少主的人就是一家人。」龍二淡淡道。 「掃興。」龍五頓時焉下來,悻悻道。 「直接去問少主好了。」龍六哼哼道。 「你去?」龍五道。 莊園外,葉無道在跟女兒玩遊戲,慕容雪痕則坐在院子的一側,鋼琴前,一身白衣如雪,笑容恬淡,手指放在琴鍵上,沒動。 龍一像是一桿標槍,站在莊園遠遠角落的樹下,目光散漫。 「想聽什麼?」慕容雪痕抿唇微笑道。 「《眾生》吧。」葉無道回頭道,才一回頭,就被早就蓄勢待發的般若在鼻頭狠狠刮了一下,聽著女兒歡樂如銀鈴的笑聲,耳邊響起的是慕容雪痕自己譜的《眾生》,陽光稀稀拉拉地從樹葉中間鋪撒進來,瀰漫開了一地讓人心安的溫暖味道。 玩的累了,小般若滿頭大汗,趴在媽媽懷裡睡著了,葉無道站起來,走向數個小時紋絲不動的龍一。 「去見見他們吧,一定有很多話要說。」葉無道淡淡道。 「是。」龍一點點頭,轉身離開。 「龍玥。」看著龍一的背影,葉無道輕聲道。 一抹紅袍,出現在葉無道身後,不再煞氣凌然,如同蟄伏的妖兵,平靜得詭譎。 「你也去吧,你們九人很久沒有團聚了。」葉無道摸摸龍玥的腦袋。 點點頭,龍玥足尖輕點,縹緲而去。 「以後不要讓他們跟著我吧,其實我知道的,他們更希望在你的身邊。」慕容雪痕依偎在葉無道懷裡,輕輕道。 「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除了他們,安排誰我都不放心。」葉無道輕輕吻了吻慕容雪痕的頭髮,道。 慕容雪痕微笑,不再堅持。 龍一走出莊園沒多久,就遇到了迎面走來的龍五。 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看著對方。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想不想打一架。」龍五笑嘻嘻道。 「皮癢就來。」龍一平靜道,龍五聞言,瞳孔縮緊,多麼熟悉的一句話啊。 龍四驟然出現在龍五身邊,兩人對視一眼,龍五揚了揚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兩人的身影驟然消失。 龍一嘴角上揚,左腿後撤一步,在地上劃出一道輕淺劃痕。 消失的兩人再一次出現,就在龍一的面前,迅若閃雷。 先到的是龍五。 帶著凜冽的拳風,健壯的龍五拳頭朝著龍一的脖子擦過,一陣火辣辣額灼熱感之後,龍一後仰的身體形成一個近乎神奇的九十度,踢腿,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地準確地踢中了龍五的膝蓋,龍五悶哼一聲,紋絲不動。 龍四從天而降,輕靈詭譎,如一道暗黑色詭紋,切向龍一腹部。 龍一手掌拍在地面,身體像是陀螺一樣旋轉著飛躍而起,恰到好處地點中龍四的肩膀,身體飛躍。 一觸即發,一觸即離。 「龍四,你的離魂呢,龍五,你的屠神呢?」龍一輕輕笑,那張刻板而冰冷的臉上終於露出些許人類的情感。 龍四和龍五皺眉對視一眼,再一次消失。 龍一大笑,「來得好!」 話才落地,還沒起回聲,一道刺骨的寒芒閃過,急速暴退的龍一衣服一經出現一道劃痕,但僅僅是劃痕而已,龍五身體彈射在一棵樹上,再次飛躍而上。 龍一心靜如止水,離魂未到,殺氣先至,心驚肉跳的激動。 雖然殺招還沒真正到來,但那種鋒利到極致的兵鋒及肉的鋒銳感已經遍佈了全身,汗毛倒豎,這完全是一種跟死神起舞的刺激遊戲,腎上腺素急速爆發,龍一清冷的眼神炙熱起來,龍組,沒讓他失望,這些兄弟姐妹,沒讓他失望。 龍一沒有跟傳說中的高手一樣閉上眼睛,而是利用一切蛛絲馬跡在尋找那柄消失離魂的下落,他比太多人都要清楚離魂的狠辣和果決,親眼見證了初練離魂的龍四是怎麼樣被自己的兵器割得傷痕纍纍,他明白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想要嘗試這種滋味。 第六百四十章 龍一回歸 風過,氣息懍然。 站在樹林中間,龍二兩眼瞇起,冰冷和炙熱兩種感情同時糾纏著,他的眼睛,正緊緊地盯著樹林空地上三個人的戰鬥。 作為龍組實際上的領頭人他很清楚自己幾個兄弟姐妹的能力特長,龍五擅長匕首和長拳,短一寸險一寸,絕對不碰長兵器的龍五在貼身格鬥中擁有相當強的爆發力,而龍五的領域則是爆破,沒有人知道這個長相帥氣笑容陽光的傢伙身上藏著多少莫名其妙能爆炸的玩意。而龍四,則精通於暗殺和易容,冷兵單挑的戰鬥力即便是在龍組都屬於佼佼者。 「有什麼看法?」龍二問旁邊的龍三,在全球黑客金字塔的頂尖層次佔有一席之地的龍三向來就是龍組的信息收集和分析的處理器,他擁有整個龍組所有成員最詳細的身體數據資料,加上一個黑客對數據天生的敏感讓他在大多數任務中充當龍二的信息中樞角色。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老四和老五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而這個男人,雖然我沒有他的任何數據,但是總是感覺似曾相識,特別是他能夠準確地知道老四和老五的兵器名字,很匪夷所思。」龍三冷淡道,眼神牢牢地捕捉場上龍一的每一個動作,充滿了興趣。 「就是他。」龍玥淡淡道。 龍二眼神閃動,詭譎無比。 剩下的龍三,龍六幾個對視幾眼,龍六嘀咕道,「那我們要不要去阻止他們?」 「不用了,如果真的是他,自然會有分寸,而且我想,老四和老五已經有數了。」龍二笑道,如釋重負。 離魂及膚而過,龍一的雙腿猛踩地面,在鬆軟的地面上留下兩個深深的凹陷,繼而他的身體像是利箭一樣狠狠地射向半空中閃爍出身形的龍四,兩道紫色的魅影旋轉翻飛,而那,就是龍四的殺手鑭,離魂! 空中,龍四身影鬼魅,卻敵不過龍一的急速。 站在地上,龍五抬頭,瞳孔縮緊,龍四的身體在空中沒有任何借力點,而龍一則早就蓄勢待發,情勢似乎對龍四毫無優勢可言,太陽光反射過空中那兩道越飛越遠的離魂,閃過了眼角,龍五的眼睛自然瞇起,嘴角上揚,太歡樂了,很少很少有人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少主之外還有一個人會玩鴛鴦迴旋刀,這個人,叫龍四。 離魂在空中劃過一道近乎絢爛的弧線之後就像是被人牽引著一樣違反物理學常識地開始迴旋,在空中交錯而過,因為速度太快,肉眼甚至只能捕捉到它們在空中拉出的長長紫色尾影,光芒閃耀,在特殊紫色金屬的質地上反射出一點耀芒,沒有任何人能夠直視它們,就像是撒旦的邪兵,在空氣中帶出呼呼的兩道破空聲之後,狂嘯而來。 龍一如芒刺在背。 眼神驟地詭譎起來。 空中,兩人對視。 龍四表情冰冷,帶點難以抑制的興奮,而這,在她的身上是極少出現的。 龍一嘴角微揚,身體猛地在空中旋轉,急速地轉過身來,原本眼前的龍四猛地場景轉換成了兩把急速朝他翻飛來的離魂,似要奪人的魂魄,極詭異。 伸手。 一雙肉掌,就像是早就計算好了離魂的運動軌跡,恰到好處地出現在那個點上,兩把兇猛如猛禽的離魂,鑽入了這個男人的手中。 強大的衝擊力讓在空中沒有著力點的男人身體後仰,而此時,龍四已經翻身踩踏在地面,正驚訝地看著從空中掉落的龍一。 在地上翻滾數圈,龍一在龍四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站起來,丟掉了手上的兩把離魂,紫色的離魂安靜地躺在地上,沒有了煞氣,像是被馴服了一樣,極其拉風的紫色上沾染幾道猩紅血跡,暗紅,極其刺眼。 鮮血滴落,從龍一自然垂下的手掌上,滴落在草地上,滴落在離魂上,一滴一滴。但龍一卻彷彿像是沒有任何察覺。 「龍一。」龍四吐出兩個字。 龍二帶著剩下的龍組成員走出來,走到龍一面前,面帶微笑,拍了拍龍一的肩膀,「歡迎歸隊。」 龍玥站在樹梢,冷魅如妖的臉龐沒有絲毫變化,眼神柔和些許,迎風而立,一身紅袍獵獵飛揚,黑如濃墨的長髮隨風而動,恍如魔神。 「這次在歐洲,會呆多久?」慕容雪痕輕輕把睡過去的般若放在床上,小心地蓋好了被子,走到站在窗邊的葉無道身後,伸出雙手環著葉無道的腰,臉貼著葉無道的後背,輕聲問。 「不超過一個星期吧。」葉無道歉意道,伸出手握緊慕容雪痕的手。 慕容雪痕沒再說話,在葉無道的身邊就算是十年一百年都覺得那樣的快,更何況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這讓她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奢侈的,她甚至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呼吸上,靜靜地貼著葉無道的身體,汲取溫暖,覺得懷裡抱著的,便是整個世界。 「如果累了,就回去吧,只要是你自己的意願,沒有人能逼迫你,葉氏也不缺這些錢,爺爺對比對我要心軟許多,更何況還有他的重孫女在,我爸媽那邊更是舉雙手雙腳贊成你回家去。」葉無道輕聲道。 搖搖頭,慕容雪痕輕鬆微笑道,「如果只是呆在家裡的話我也會覺得無聊,現在這樣就很好,每天都會有事情做,唯一的遺憾是不能看著般若一點點長大,好神奇呢,每一次見到般若都會覺得她長高了不少,有驚奇驚喜,但更多的還是有點遺憾,父母不在身邊,對孩子來說總歸是沒有辦法去彌補的缺失。而少了見證孩子成長的過程,做父母的,也是失職的吧。」 「要不,把般若帶在身邊。」葉無道提議道。 「其實般若想要的是你在。」慕容雪痕輕聲說。 葉無道苦笑,這恰恰是最難做出的選擇。 「不用煩惱,我懂,我都懂,般若也明白的,她經常說,爸爸很忙,所以只要偶爾能跟你視頻聊天或者打個電話就會很心滿意足。」葉無道轉過身,慕容雪痕依偎在葉無道懷裡,低聲道。 「本來我想要把之前欠下的都彌補給她,沒想到只是越欠越多,從這一點看來,老頭子還是有資格鄙視我的,作為一個丈夫,作為一個父親,他的確比我要成功很多。」葉無道苦笑。 當天晚上,維也納的森林裡星光燦爛。 葉無道獨自一人躺在院子的躺椅上,仰面看著星空。 黑暗中,走出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身影,身材修長,從黑暗中走出來,進入了朦朧的燈光中,極其純正的歐洲血統,這種男人已經不能用帥氣或者英俊來形容,極其有味道,不需說話,只是舉手投足,一種令人服帖的優雅氣度變躍然紙上。 「你還是來了。」獨孤皇琊淡淡道,看著躺椅上的葉無道,他們兩人認識的時間已經不少,掐指算來一隻手都不夠用來數年頭的,但他卻並不敢說自己就瞭解眼前這個男人,每次當他以為自己能夠摸準這個男人思路的時候這個男人卻總是能夠做出令人大跌眼鏡的舉動徹底推翻他的猜測和洋洋自得,次數多了,他也就習慣下來,自覺地認為看不懂這個男人是正常的,能看懂的才叫怪。 「很驚訝?」葉無道側頭看了獨孤皇琊一眼,他能找到這裡來並不奇怪,這裡是歐洲,而且地處歐洲中部,就算不是在獨孤家族勢力最鼎盛的英國,但只要沒有躍出歐洲版圖,獨孤家族的份量就極重,想要找一個並沒有刻意隱藏行蹤的人比想像中要容易的多。 「不驚訝,麻木了。」獨孤皇琊淡淡道。 「坐。」葉無道輕笑。 「其實我想不通,如果現在的我是你,我肯定會選擇回國,國內太子黨內部的形勢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雖然蕭破軍為首的精銳都被調到了日本,但我相信這是你有意為之的,之前林傲滄的背叛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你把有可能會變質的人全部一次性拉出來殺了個乾淨,為此甚至不惜冒極大的風險和代價,但我依然想不通,無論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已經到了該著手處理這個棘手問題的關鍵時刻,這一次外科手術之後太子黨最少能夠得到十年的穩健發展,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你卻離開日本沒有回國而來到了歐洲?」獨孤皇琊倒黃豆一樣把自己的問題倒出來,跟葉無道長久的相處他自然能找到最佳的方法,別裝B,也別大眾臉充,該做好學生的時候就做好學生,不懂就問,收穫遠遠大於預期。 「想媳婦了,就來了。」葉無道聳聳肩。 第六百四十一章 輕點,不要吵醒了般若 「想媳婦就來了。」這種混賬話擱在任何一個人的嘴裡說出來獨孤皇琊都嗤之以鼻,但從葉無道的嘴裡說出來,他卻覺得十分有可能。 「你說的都對,也都是重點,照你這麼說,我似乎的確應該考慮回國的事情。」躺在躺椅上的葉無道閒散淡逸,笑容有種極其迷人的氣質,雲淡風輕,風輕雲淡。 獨孤皇琊皺沒說話。 「你還是留了一手。」獨孤皇琊忽然笑道。 葉無道輕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獨孤皇琊並沒有逗留太久,前後總共半個小時就離開了,悄悄地來悄悄地走。 星光斑駁,月光如瀾,獨孤皇琊踩著輕慢的步子走在草地上,地面發出鞋底跟柔軟草坪摩擦的輕微莎莎聲,不遠處的草叢灌木中能夠聽見許多蟲子的低鳴,偶爾一兩隻飛舞的飛蛾或者甲蟲掠過,在這冰涼的夜色中平添了幾分柔軟的生氣。 天空竟然能遙遙地瞧見一輪不圓的月亮,朦朦朧朧的月光從就從上頭灑下來,在月亮的周圍拋灑開一圈柔柔淡淡的光暈,如夢似幻。 獨孤皇琊走到一條供遊人休息的長椅旁坐下,黑暗中,什麼人都沒有。 「你想要我幫你做的事情,我已經幫你做到了。」獨孤皇琊的聲音在黑暗中突兀而鬼魅。 黑暗中,比獨孤皇琊的聲音更突兀地出現一個身影,就像是憑空出現的,在一棵樹下,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黑暗遮蓋了這個男人的容貌和衣著。 「你不是他最好的搭檔嗎?你也會背叛他?」神秘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似乎在笑,在黑夜中格外恐怖。 「背叛?」獨孤皇琊玩味道,瞇起眼睛,輕笑。 「哼。」神秘男人似乎被獨孤皇琊的態度激怒,冷哼一聲,卻也沒有繼續糾纏,轉換話題道,「既然你做到了你承諾的事情,你放心,我們肯定會幫你把你的那件事情處理乾淨,我們一向很有信譽。」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們撒旦使者從來都不會跟壓在你們頭頂的三隻僱傭軍對著幹,這一次為什麼葉無道一來歐洲你們就坐不住了?甚至冒著不惜得罪影子的危險。噢,不對,你們這樣做根本就已經是在藐視影子了,我想你們一定很清楚,葉無道是什麼人。」獨孤皇琊坐在長椅上,仰頭看著天邊的一輪彎月,淡淡道,忽然饒有興趣地扭頭朝站在陰影裡的男人玩味道。 「好奇?你也會有這種感情?」暗影中的男人似乎很不習慣被獨孤皇琊注視,身體往樹蔭裡縮了縮,冰冷道。 男人的表現讓獨孤皇琊的笑容更冷,轉過頭,站起身也不理會男人的問話,朝遠處走去。 許久之後,站在原地的男人轉身而去。 莊園裡,一個男人在葉無道耳邊說了什麼,葉無道擺擺手,男人自覺隱入黑暗消失不見,良久,葉無道淡淡道,「龍玥,去弄清楚。」 黑暗中響起一絲極其輕微的破空聲,漸漸遠去。 做完一切,莊園的門打開,葉無道轉頭瞧去,恰好見莊園的木屋後頭,溫暖的橘黃色的燈光從打開的縫隙中鑽出來,小小的般若捧著白天得到的蛋糕小心翼翼地走出來,她的身後是她的母親,一大一小兩人穿著雪白色的長裙,溫暖無比。 把蛋糕放在桌上,般若轉身撲進了葉無道的懷裡,「爸爸,吃蛋糕。」 把般若放在腿上,葉無道伸出手拉著慕容雪痕示意她在另一條腿上坐下。 慕容雪痕面紅耳赤,不敢坐下來。 「媽媽,我可以分給你一半爸爸噢!」般若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認真地說。 順著葉無道的手,慕容雪痕坐在另一邊。 拿過蛋糕,分成幾分,第一塊給了般若,第二塊給慕容雪痕,葉無道拿著第三塊蛋糕,微笑道,「以後般若的每一個生日,爸爸都會幫般若過,爸爸會親自去買蛋糕,去準備禮物。」 嘴角滿是奶油的般若舉著蛋糕歡呼著親了葉無道一口,雀躍無比。 「不要太寵著般若了,這孩子跟你小時候一樣因為有天賦所以總是很執拗,別人的話都聽不進去,你再總是寵著她,她小尾巴就翹上天了。」慕容雪痕無奈道。 小般若連忙抗議。 葉無道大笑抱著跟小精靈一樣的女兒,狠狠親了一口,道,「老子不寵女兒寵誰去,女兒,對不對?」 「爸爸真好!」般若大聲附和。 吃過蛋糕,還在調整時差的般若很快又睡去,葉無道把她抱回房間蓋好了被子,悄悄地退出來,回到院子見到一身白裙的慕容雪痕撐著下巴坐在院子裡抬頭看月亮,皎潔的月光細柔輕軟地在她完美無瑕的連忙上鍍了一層清淺的銀色,讓慕容雪痕整張聖潔無比的連忙彷彿在發光一般,令人心顫的一幕神跡。 雪白的長裙及地,慕容雪痕坐在桌邊,一隻手撐著下巴,仰頭看著月光,彷彿整個人都沐浴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如天人。 輕輕走到慕容雪痕身後,伸出雙手環住了這個真正的女神,伏在她柔軟的身子上,葉無道低頭在佳人耳邊輕笑,「在想什麼?」 「在想我們小時候,像般若這麼大的時候。」慕容雪痕的身體徹底放鬆下來,調整了一下姿勢,她受不了哈在耳邊的熱氣,這個壞人總是能夠以最輕巧的方式捕捉到她身體的敏感點,撩撥她從不氾濫且只對他一個人展露出來的春情。 「我記得小時候我經常溜到你房間,然後從你房間那個天窗裡面爬出來,坐在屋頂上面看月亮,你總是會偷偷地拿出零食來餵我吃。」葉無道輕笑道。 慕容雪痕仰頭看著葉無道。 葉無道挑挑眉毛,拉著慕容雪痕起身。 「真的要去嗎?」慕容雪痕有點猶豫。 葉無道輕笑一聲,不說話,橫抱起了慕容雪痕,走向樓上。 片刻,別墅二樓的小角窗打開,葉無道從裡頭鑽了出來,踩在屋頂的琉璃磚瓦上,轉身牽出了慕容雪痕。 兩個人踩在屋頂上,葉無道坐在屋頂上,身邊慕容雪痕按著裙角小心坐下,屈著膝蓋,雙手抱膝,轉頭看著身邊面容輕鬆的男人。 深吸一口氣,葉無道躺在屋頂上,看著斑斕的星空,握住慕容雪痕的手,牽引著她躺在自己身邊,讓她枕著自己的手臂,葉無道轉頭看著身邊那張數十年未曾改變過的容顏,安心笑道,「時間過的很快,但心情似乎一直都沒有變化,現在我們的孩子都跟當初調皮搗蛋的我們差不多大的年紀,此時此刻躺在這裡,卻覺得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依然是你,我依然是我。世界還是當初那個五彩繽紛棒棒糖一樣的世界,糖葫蘆和零花錢就是主旋律了。」 「小時候的你可不會說這樣的話哦,你只會用那些詩集和古典英文去騙女孩子。」慕容雪痕輕聲道,笑容輕緩,溫暖而幸福。 「年少輕狂啊,哈哈。」葉無道大笑道。 「輕點,不要吵醒了般若。」慕容雪痕嗔道。 「怕羞了?」葉無道翻身壓在慕容雪痕身上,感受著身下女人從不張揚卻讓人噴血的曲線,壞笑。 「嗯,壞人。」慕容雪痕媚眼如絲,小別勝新婚。 森林一頭。 龍玥站在草地上,冷淡地看著眼前三個黑衣男人,氣勢彪炳。 三個黑衣男人行動默契,短暫的沉默之後急速衝殺而來。 龍玥紋絲不動,風微揚,一抹血腥味遠遠地飄來。 三個男人從上中下三路分襲來,極擅合擊之術,行動間舉手投足極有默契,單兵作戰未必有多出色,但卻勝在團隊的配合。 龍玥的手輕輕放在腰間村正的刀柄上,紅袍鬼魅如冰霜月華。 「呀!!」三個男人同時以一種怪異的強調大喝,氣勢大盛。 龍玥的眼眸輕輕抬起,批了一聲銀白的月華,冰涼而淒美,修長的手指合攏,握緊刀柄。 三人衝殺而來,轉瞬即至。 龍玥的身體,在即將要觸到的那一瞬,動了。 紅袍,黑髮,銀色的月華,一抹凜冽的刀光,如同這個世界上最驚艷的一抹亮色,周圍的蟲鳴霎時停止,就像是時間都被凝滯,這一抹刀光的弧線,劈開淒涼夜色,劈開冰冷的月華,像從地獄裡衝出的魔怪,邪魅到極致。 那呀的一聲還在耳邊,戰鬥已經結束了。 龍玥背對著三個男人,清淺地講噬飽了鮮血的村正收回,抬起步子,緩緩離開。 第一步。 一個男人倒下。 第二步。 兩個男人倒下。 第三步。 再沒有能夠站著的人。 龍玥離去,黑暗中,獨孤皇琊帶著由衷的玩味出現,輕笑道,「果然不愧是他身邊的女人呢,越來越有意思了。」 一柄飛刀急速破空而來,從天而降,插在獨孤皇琊身邊的樹上。 獨孤皇琊苦笑看著樹身上入木三分只剩下一個刀柄留在外的飛刀,苦笑女人果然都是小氣的,閃人消失。 第六百四十二章 分清楚誰是主子誰是奴才 維也納多瑙河邊,在這樣一座很難讓人緊張起來的城市中像是露天咖啡廳這樣的設施其實是隨處可見的,若有閒情逸致一些,便可以在閒暇的時候坐在河邊的長椅上要一份尋常的咖啡或者飲料,迎著微風很好地消磨一個下午的時光。 在維也納,這個城市這個國度似乎每一個人都帶著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優雅氣息,像是說到紳士絕大多數人想到英國,而這些人絕大多數是沒有到過維也納的,試想,一個被資本褻瀆了數百年的國家和一個被音樂熏陶了比數百年更悠久一些時間的國度,誰來的更真實一些? 多瑙河邊,其實多瑙河並不是藍色的,起碼大多數河段並沒有這樣得天獨厚的唯美,似乎這個世界上每一個地區的人類都會對當地最重要的河流擁有難以割捨的情感,類似母親河這樣的字眼也並不是中國的長江,黃河所獨有的,從印度的恆河到倫敦的泰晤士,多瑙河靜謐得帶些藍色的純澈。 河邊,河流安靜安詳,一側,便是人行道,綠化帶,遮陽傘,三三兩兩的人們或站或走,或閒聊或獨自沉默,總而言之人來人往的街上似乎每個人都被這條靜謐流淌了千年的河流所感染,沒有半點喧囂,安靜而從容,從三歲的孩童到白髮蒼蒼的老人,聲音或清脆響亮或蒼老滄桑,和諧而自然。 一個一頭長髮的女人坐在河邊,手邊是一杯不曾碰過的咖啡。 女人帶著誇張的墨鏡,純黑色,造型獨特卻極襯她的氣質,嘴唇抿緊,似乎天生就是一個並不習慣與人長談或者談笑風生的女人,氣質冷冽。 極美,也極冷。 這樣的女人,對於一些習慣於在花叢中流連忘返的男人來說自然是極其具有挑戰性的,只是這個女人的身後站著一個身高起碼在兩米身材魁梧得跟坦克有的一拼的大漢,能裝進兩個成年男人的西裝被撐得鼓鼓囊囊,墨鏡,一絲不苟的北歐血統,冷酷而強悍,擺明了老子是保鏢你丫狗眼放亮點的囂張氣焰,有這麼一個門神在,打算把內心的企圖變成實踐的人再精蟲上腦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無論外人如何驚艷也無論身後不像人類的保鏢如何跟自己勾成一副美女野獸畫面的詭譎,女人始終如一地安靜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手邊的咖啡依然碰也不去碰,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過,望著眼前靜謐流淌的多瑙河,時間流逝,咖啡不再溫熱,從最開始的旋轉晃動到平靜最後熱氣也不再升騰,女人的嘴角似乎柔和些許。 遠遠地,開來了一輛車,沉穩低調。 到了露天咖啡廳前,車停下,從上頭下來一個男人,優雅而迷人,舉手投足,難以言喻的貴氣逼人而來,一看便知出身不凡,但卻不至於給人太過冷漠生硬的感覺,有這樣一種紳士氣度,即便是對你微笑也能讓你感受到其中清晰而不可逾越的距離感,這個男人,便是如此的。 他叫獨孤皇琊,一個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紳士血統的男人。 獨孤皇琊走到女人的對面坐下,女人身後的猩猩保鏢手動了動,女人恰到好處地撩開耳邊的髮梢,那非人保鏢頓時安靜下來,微微後退兩步,做出戒備姿態。 「這頭熊就是你大老遠從冰帝狼家族裡牽出來的?」獨孤皇琊瞇起眼睛看了一眼大猩猩,朝女人笑嘻嘻道。 「牽?」女人莞爾一笑,似乎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淡淡道,「要不要把你們獨孤家最精銳的保鏢叫出來,試一試?」 「不用了,這年頭保鏢也很難雇的,我不想再花那麼大的代價去培養一支隊伍。」獨孤皇琊聳聳肩道。 女人其實並不柔軟的笑容收斂,唇角恢復原本弧度,清淡道,「見到無道了?」 「嗯。」獨孤皇琊點點頭,猶豫了一會,才苦笑道,「這種危險的事情下次不要叫我去了,我差點被他身邊的女人給殺了。」 「龍玥?」女人饒有興趣道。 「是。」獨孤皇琊苦笑,無論如何,承認自己被一個女人給恐嚇成功了總歸不是一件令男人覺得賞心悅目的事情。 「她是有資格留在他身邊的女人之一。」女人淡淡道。 「那其他呢?」獨孤皇琊輕聲問,右手手指下意識地觸摸左手銀色尾戒。 「沒資格的自然是要被剔除出去的。」女人平靜道。 「你不怕他生氣?」獨孤皇琊好奇道。 女人輕笑,卻不回答,獨孤皇琊自己琢磨了一下,發現自己的確問了一個挺幼稚的問題。 「等撒旦使者的人回去以後,那個以地獄為族訓的家族自然會按捺不住,這段時間還需要你費神給我盯緊一些。另外,我不希望無道在這幾天受到任何打擾。」女人輕輕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不想讓他被任何人打擾為什麼還要我帶著塔爾塔諾斯的人去找他?」獨孤皇琊皺眉道。 「你需要明白麼?」女人墨鏡下的眼睛直視獨孤皇琊,語氣冷淡。 「不需要。」獨孤皇琊聳聳肩,也不覺得沒面子,葉家的女人,都是神經病。 「你不去見見他?畢竟你們現在就在同一座城市裡。」獨孤皇琊問。 「沒必要。」女人搖頭回絕道,似乎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猶豫一會,道,「幫我約一下獨孤伊人。」 「不幹。」獨孤皇琊拒絕得乾脆利落。 「上次從她的嘴裡搶走了一塊肉,現在不想去見她,難免要被啃回來的,從小到大這種事情已經不止一次地發生過了。」獨孤皇琊誠實道。 「跟西門子的合作案?」女人皺眉道。 獨孤皇琊笑笑,卻也不說是與不是。 「葉氏向來跟西門子不對眼,據說這一次帝皇集團跟西門子的合作中間沒少參雜政府不該出現的影子。恰好葉氏也掌握了不少證據。」女人微笑道。 「什麼時候見面?如果是你的話,我想還是能試一試的。」獨孤皇琊哈哈笑道。 「明天吧。」女人似乎失去了繼續談話的興趣,站起來,留下一個文件袋,道。「他問起,你就說有事情他能忍,我這個做姐姐的卻看不慣,他不好說的話我來說,他不好做的事我來做,他不好殺的人我來殺。」 女人說完,便轉身而去,遠遠地一輛銀灰色的低調邁巴赫開過來迎向她。 「他要是不問呢?」獨孤皇琊大聲玩味地問。 「那。」女人身影頓了頓,「你就裝聾作啞。」 女人走了之後,獨孤皇琊獨自坐了很久,一直到對面來了一個穿著緊身皮衣身材火爆的女人。 「跟葉家大小姐說什麼了?」女人坐下就開門見山。 獨孤謊言閉目不語。 身材火辣的女人冷笑一聲,冷淡道,「是小姐讓我問的。」 「獨孤伊人就教出你這麼個奴才?」獨孤皇琊睜開眼睛,淡淡道。 身材火爆的女人脾氣同樣火爆,怒氣勃然。 「分清楚誰是主子誰是奴才。」獨孤皇琊雙手交叉架著下巴,眼睛向上抬起看著站立起來的女人,雖然居下,卻強勢。 「對不起,少爺。」女人強忍下心口一腔怒氣,咬牙道。 獨孤謊言站起來,拍了拍肩頭其實並不存在的灰塵,笑容迷人,「你主子姓獨孤,我也姓獨孤,她叫獨孤伊人,我叫獨孤皇琊,我跟她的身體裡流淌著三分之一相同的血脈,她是第一順位繼承人,而我,是第二順位,至於你,只是一個奴才,僅此而已,地獄犬再令人聞風喪膽,也只是犬,擺好自己的眼睛,端正自己的態度,狗眼,別看人低了,丟的是自己的臉,失的是主子的光。」 獨孤皇琊走後,有一個很陰森卻動聽名字叫輓歌的女人眼神森冷如刀。 第六百四十三章 小別勝新婚 「壞人。啊,你輕點。」慕容雪痕輕哼一聲,雪白的牙齒咬著嘴唇,月輝下粉紅的嘴唇有一種近乎魔幻般的魅力。 葉無道趴伏在慕容雪痕的身上,輕輕舔吮慕容雪痕粉嫩精緻的耳垂,柔軟而溫暖,近乎入口即化的神奇,輕輕一笑,氣息哈在慕容雪痕的耳朵上,那精緻細膩的耳垂肉眼可見地迅速充血,變得通紅。 受不了欺負的慕容雪痕低低地哼一聲,揚起雪白的脖頸,雙手抓緊了葉無道後背的衣服,這雙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手,這雙彈奏出這個世界上最美妙旋律的手此時此刻正為一個男人而緊張而瘋狂。 「舒服嗎?」葉無道抬起頭,壓在慕容雪痕的身上,看著身下女人羞得不能自己的模樣,笑容跟十數年之前如出一轍的邪惡和淫蕩! 慕容雪痕撇過頭,不跟這個壞人對視,因為她知道這個壞人知道太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來引誘自己上當。 「不說就是不舒服咯?那我就不弄了。」葉無道低頭在慕容雪痕的耳邊輕輕呢喃,一雙靈巧如精靈的雙手在慕容雪痕身上幾個隱秘的位置不斷挑逗,那是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知曉的風景。 果然不一會,慕容雪痕就敏感的叫到「不要」。慕容雪痕輕哼一聲,睜開皓月星輝一樣的雙眸,臉色緋紅,呼吸急促。 慕容雪痕完美如女神的臉龐沐浴在銀色的月輝下,一種令人心顫的唯美讓葉無道的呼吸悄然急促起來,夜色微涼,漸漸深重的寒意卻無法讓這對男女感受到絲毫的寒冷,溫暖和火熱幾乎要將他們點燃,慕容雪痕緊緊咬著嘴唇,小別勝新婚,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被這個壞人壓在身下來的更有安全感? 葉無道輕笑,俯下身,手掌輕輕覆蓋在慕容雪痕的胸口,溫軟,便是這個世界唯一剩下的感官了,輕輕握緊,盈滿了掌心的柔軟和溫暖讓人的呼吸都帶著棉花糖一樣的香甜氣息,耳邊,是佳人不勝嬌羞的輕呼聲,葉無道抬起頭,印著慕容雪痕的嘴唇,輕輕吻在粉紅的唇瓣上,堵住了溫熱的香氣,堵住了軟軟的輕呼。 就像是這個世界上配合最默契的搭檔,唇齒間的交融帶著彼此津液的交換在一種極其默契的你來我往中相互融合,再也沒有什麼是能夠比這更加美妙的事情。 葉無道的手猝不及防地突破了布料的阻擋真切地握住了慕容雪痕的胸口乳鴿,慕容雪痕被狠狠吻住的嘴唇驟然張開,就像是在門外徘徊許久終於破門而入的小偷,葉無道的舌頭霸道地掠奪著屬於他的一切。 森林裡,空地中,屋頂上,一對男女躺在屋頂瓦片上,明月當空,墨藍的天空下面,這對男女做著男人和女人能做的最親密的接觸,他的溫柔,她的美妙,是彼此只對對方開放的獨有唯一。 月光下,慕容雪痕的肌膚就像是被渲染開了一層如夢似幻的光澤,愈加完美愈加神奇。 「會吵醒般若的。」慕容雪痕死守最後一道防線,就算是彼此對對方的身體再熟悉不過這樣的壞事也跟葉無道做過了無數次但讓她在這荒郊野外的屋頂上做還是有點緊張和不自然。 「沒關係。就說爸爸跟媽媽在給她製造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葉無道輕笑道,慕容雪痕還想說話,卻被葉無道再一次吻住嘴唇。 「輕一點。」慕容雪痕退而求其次,讓身上的壞人善罷甘休是奢求,她只能讓自己起碼不那麼狼狽。 葉無道輕笑,俯下身體,翹立在空氣中的紅色巨龍就像是在釋放出一種無聲的信號,似乎在期待著他的寵幸。當葉無道插入的時候,慕容雪痕的身體明顯顫抖了起來,呼吸粗重,雙手抱緊葉無道的腦袋,手指交叉插進葉無道的頭髮裡。 「真遺憾啊。」葉無道抬頭壓在慕容雪痕身上輕輕道。 「嗯?」慕容雪痕疑惑地眨眨眼睛,面頰潮紅的她在這種時候格外有一種摧枯拉朽的魅力,酒入香腮兩抹紅,慵懶嬌艷無雙。 「般若在吃奶的時候沒有跟女兒搶奶喝。」葉無道遺憾道。 慕容雪痕輕笑一聲,忍者羞意,抬起頭,在葉無道的耳邊輕輕呢喃,「以前,現在,將來,不都是你的,還跟女兒搶什麼。」 慕容雪痕才說完,葉無道就站了起來,拉著慕容雪痕從屋頂站起來,輕呼一聲,慕容雪痕覺得整個天地都旋轉了過來,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房間裡的床上。 感受到身上男人粗重的喘息聲,還有自己身上衣服的漸漸剝落,早就已經預感到要發生什麼的慕容雪痕微微閉上眼睛,她能做的就是配合這個壞人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自己,也是。 小別勝新婚,分離讓這對年輕男女的火焰格外旺盛,當葉無道又回到了那久違的專屬於他的溫暖濕潤領地時,無論是慕容雪痕還是他自己都忍不住從靈魂的深處發出一聲歎息,緊緊相擁,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他們身上的衣料一樣被剝落脫離,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止這對男女的相愛。 有一個夜晚,在美國過年的葉無道闖了禍在大年夜晚上被趕出家門,端著他的小碗,坐在別墅門口看煙火絢爛如花,有一個夜晚,獨自在門口捧著小碗吃年夜飯的葉無道身後門打開,同樣捧著小碗但是小碗裡高高地堆起小山一樣好吃的慕容雪痕坐在他的身邊,把自己小碗裡所有的好吃的都給了葉無道。有一個夜晚,兩個孩子肩並著肩,坐在門口吃了只屬於兩個人的年夜飯,小小的身影相互依靠,抬頭看,星光燦爛。 第六百四十四章 這一生,可以沒有擁有過最絢美的愛情也可以沒有一套最漂亮豪華的房子,甚至可以沒有一輛能夠代步的汽車,但一定要看幾本該看的書,去幾個該去的地方。 這是葉無道十二歲的時候在她的筆記本末尾寫下的句子,至今,她依然小心翼翼地保存著那個叫葉無道的男人在她身邊留下的所有痕跡,或大或小,那一頁日記,她保存至今。 而那幾個該去的地方,西藏,拉薩,她始終認為是其中之一的,這是他們兩人達成的共識,曾經那個十二歲的孩子一臉壞笑跟稚氣地拉著她的手說小姨等我長大了我帶你一起去西藏,去大昭寺,去聖湖,去找一找號稱供奉著雪山精靈龍女的瑪尼石是否真的如同傳說中的那樣神奇。 她,叫楊寧素。 今天拉薩的天氣很好,晴空萬里,站在世界屋脊上彷彿伸出手就能夠觸摸到澄淨透明如水晶一樣的天空,在鋼筋水泥和烏煙瘴氣中被麻痺了太久太久的人們似乎已經忘記,天空是藍色的,而這裡的天空,真的是藍色的,淡藍淡藍,遠遠渺渺地飄著幾朵閒雲,驚艷,出挑。 空氣稀薄微涼,卻極乾淨,進到肺裡,好像都帶著甜味,還有一種朝聖一般的虔誠經香,無怪乎說,再浮躁的人來到了拉薩,來到了大昭寺前,都會沉靜下來,心底莫名地安寧起來,手指觸摸在古老的朱紅門欄上,彷彿能夠觸摸到歷史和時間穿越而過已經無可追尋的痕跡,殘留在指尖的是微微起伏的扎手,留在心底的,是安寧,安靜,踏實。 「扎西德勒。」蒼老的藏族老人穿著很傳統也很古老的藏服從屋子裡頭走出來,掀開門簾,手上捧著兩個茶碗,笑容樸實而真實。 「謝謝,扎西德勒。」楊寧素放下相機,站起來,捧過了老人手上的大碗茶,看起來有點像奶茶,但並不是,香味很醇厚。 「這就是最正宗的酥油茶了,以前幾次來了拉薩,我都是寄住在她家的,老人沒有後代,一個人住在這院子裡雖然老邁卻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很和善也很好客。」坐在楊寧素對面的是一個氣質縹緲的女人,極美,在容貌氣質上能夠在楊寧素面前不被徹底秒殺甚至隱隱有超脫意思的女人在少得可憐,而眼前這個氣質淡泊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必然是最出類拔萃的那一個。 老人聽不懂普通話,只能含糊勉強地說幾句你好之類的話,留下酥油茶之後也沒有留下,彎腰蹣跚地進了房間裡面,她家裡有一部收音機,而那便是這個生活方式很古老的老人唯一的娛樂方式了。 楊寧素輕輕喝了一口,入口醇厚,有茶香,奶香,酥油香味,還有一點點鹹,嚥下之後才覺得口齒馥郁芬芳,心情驟然開朗起來。 「很好喝。」楊寧素笑道。 「其實製作這種酥油茶很麻煩,把牛奶羊奶抽打幾百次,之後再把油脂收集起來,這還只是酥油,再把酥油製作成酥油茶,又需要幾道雖然不複雜卻很考究火候的工序,例如最後一個打茶,十年火候的師傅跟二十年火候的師傅打出來的茶味道可謂是天壤之別。」坐在楊寧素對面的女人繼續清淡道,不帶著笑,語氣卻溫和,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但的確不容易讓人接近,彷彿這個女人天生就是冷冰冰的性子,跟氣質如出一轍,不食人間煙火。 「你來過很多次了?」楊寧素嗅茶碗中一碗茶香濃郁,笑問。 「這是第三次了。」女人淡淡道,喝過一口之後就把茶碗放在一邊,抬起頭,看著碧空,道,「第一次來的時候還是十年前,其實無論是名山大川還是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我去過很多很多地方,也被震撼過也被感動過,但唯獨這裡,震撼我的是情,感動我的是人。第二次來,大約是兩年前吧,帶著他一起來的,不過沒有帶他來這裡,也沒有帶他去布達拉宮,只是在聖湖邊找了一個落腳的地方,住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裡,他就喜歡坐在湖邊,雙手撐著下巴,看著湖面,出奇地安靜,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有一次,他忽然歎了一口氣,在湖邊寫下了一行字,從那以後,便再也沒有去看聖湖。」 「什麼字?」楊寧素忽然有一種強烈的好奇心,就算作為葉無道的小姨但她也不清楚那被整個葉家和整個楊家都緘口不提的三年之中葉無道是怎麼過來的,發生過什麼經歷過什麼,她問過,葉河圖不說,楊凝冰那邊她更是不敢問,一提起,便是眼淚,一個做母親的脆弱心靈,她再怎麼想要知道他的消息,也不人心去觸碰去傷害,但她是清楚的,那三年之中只有對面這個女人陪著他一天一天走過來,忽然能夠揭開那段時間的謎,這讓她有一種強烈的好奇很求知慾望。 淡泊女人碰了碰並不精緻也不好看的大茶碗,再喝一口酥油茶,恰到好處地點止了這個話題。 楊寧素清楚她的脾性,雖有不甘,可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本就不是一個執著女人的她釋懷下來,嗅一嗅茶香,喝一口酥油茶,想到那個會壞笑會調皮會耍賴的男人,溫暖便隨著酥油茶滑進了口裡,留下馥郁的香味,衝進心裡,沖淡了惆悵和遺憾。 「為什麼會忽然想要來拉薩?」淡泊女人問。 「想來,就來了。本來一直想要留著,等他有空的時候跟他一起來的,但現在不等那小子了,他沒福氣。」楊寧素輕笑道,低下頭喝茶,很好地掩飾了那一絲並不氾濫的遺憾。 「我離開一下。」女人點點頭,放下茶碗,站起來,淡淡道。 楊寧素微笑示意她隨意,等到女人走後,深吸一口氣再深深地出一口氣,坐在院子裡,身上披著拉薩溫暖和洵如同午後貓兒午睡般的溫暖陽光,抬起頭,看天空,湛藍。 走出了院子,不遠,女人便停下腳步,未語,身後走來一氣宇軒昂的男人,青衫,仗劍。 「好久不見了。」女人平靜道。 「是很久不見了。」蕭易辰看著身前背對著他的女人,眼神滄桑。 女人不再說話,似乎在等身後的男人開口。 蕭易辰走近了兩步,跟她並肩而立,適當地保持了一個合理的距離,迎風而立,頗有古風。 「我來,是想要告訴你,葉無道在歐洲,最近棘手的事情很多,矛頭都對準了他。」蕭易辰淡淡道。 「是誰?」女人微笑道,氣質如龍。 「日本,歐洲,印度,國內。」蕭易辰道,說完,揚眉向後。 女人同時轉身,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握了一枚精緻到極點的耳環。 「我去。」蕭易辰說完,便踏步而去,握著耳環,女人氣勢凌然,「你能殺一個,能殺一雙,又豈能殺了天下所有跟無道做對的人?」 蕭易辰身形頓了頓,不言不語,青衫仗劍。 女人站在原地,手中緊握耳環,微微閉上眼睛。 數分鐘之後,蕭易辰回來,赤宵劍未出鞘,一身青衫素淨依舊沒半點血腥。 「你要我將那些人殺個乾淨?」走到女人面前,蕭易辰問。 「那是無道的事情,我不該插手也不該干涉,只是我再也不允許三年之前的那一幕再上演。這是我的態度,也是葉家的態度,更是葉河圖的態度。」女人眸子緊閉,冰冷道。 「好。」蕭易辰點點頭,轉身離去。 十三年之前,他為她封劍十年,不曾殺一人。 十三年之後,他為她一步殺一人,一劍東來,不曾悔過半分。 女人回來的時候,卻聽聞楊寧素已經離開了,一愣之後也不再追究,安心住下。 一日之後,瑪旁雍錯湖邊,面朝雪山,頭頂藍天,在湖邊找了一天,一塊青石之上,楊寧素的手輕輕觸摸青石上的一行詩,泣不成聲。 那個如今已是男人的男孩十二歲的時候,寫過這樣一個句子,如今時光輪轉,世易時移,那行文字卻從未褪色,跳躍到此時此刻,依然泛紅。 「死之流泉,使生的止水跳躍。」 第六百四十五章 維也納市區,一對年輕夫婦帶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站在街頭。 年輕女人雖然被墨鏡和帽子遮住了容貌但氣質卻絕佳,男的足夠帥氣孩子足夠可愛女的足夠氣質天成,這樣一家三口注定會有不小的回頭率。 「爸爸,我要那個!」粉雕玉琢的般若指著不遠處的一堆氣球歡呼雀躍。 葉無道牽著般若買了一個氣球,粉紅色,兔子形狀,很可愛。 般若手腕上纏著氣球的長線,仰頭看著氣球在頭頂飄飄揚揚,咯咯笑得十分開心。 「般若餓了沒有?要不要去吃飯?」慕容雪痕用手帕擦去了女兒額頭的汗水,微笑問道。 「餓了!」般若朝葉無道伸出手,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眨巴著,意思不言而喻。 葉無道俯身抱起了女兒,感覺身體騰空而起的般若開心地大笑,抱著爸爸的脖子,揮舞著氣球,笑容燦爛如陽光。 沒有名車接送,這一家三口站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上了車之後葉無道報出了一個地址,開出租車的是一個黑人,四十來歲,聽見這地址愣了愣,然後開車。 開車之後很貼心地把車上震天響的RAP關掉,拿出一張碟片,竟然是盜版的慕容雪痕鋼琴曲。 「是盜版的,如果你是一個忠實的雪痕迷可別投訴我,你知道,慕容雪痕的專輯太貴了。」黑人司機從後視鏡裡看著後頭的三人用熟練的英語說。 「你也喜歡慕容雪痕的音樂?」葉無道隨意問道,牽著慕容雪痕的手,笑容迷人。 「喜歡啊,最開始聽不懂,不過後來你們這些打出租車的亞洲人都會要求播放慕容雪痕的音樂,聽多了就習慣了。」司機尷尬笑道。 這文化未必高的黑人司機未必能夠有多麼高的藝術修養,甚至就算是播放慕容雪痕的音樂更多的也只是為了取悅車上的顧客,但這並不妨礙證明慕容雪痕在這座城市這個國度乃至於這個世界的影響力,的確正如很多人所說的那樣,這個女人已經成功地征服了這個世界最大的疆域,在精神上。 到了地方,施華洛奇水晶宮。 餐廳外,一溜排開無數豪車,類似滿大街都能夠遇到兄弟姐妹的寶馬奔馳在這裡只能算是最低級的車,再往上,保時捷,邁巴赫等超線豪車也不算多耀眼。 這輛大眾出租車就像是烏鴉進了鳳凰宮。 在餐廳門口,兩服務生愣是半天沒回過神來,不是沒見過有錢人,在這種地方豪門敗家子坐著直升飛機送女朋友來吃飯或者追女人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但這樣坐著出租車來吃飯的的確是沒見過。 愣歸愣,傻歸傻,像是服務員看不起客人的情節還是沒有在現實生活裡發生,依然帶著禮貌的微笑用無法挑剔的標準姿勢打開車門,車內,葉無道牽著媳婦跟女兒一家三口出來。 接過錢,黑人司機逃也似地開車閃人,等到開出去老遠才覺得自己跟周圍的環境不是那麼格格不入。 餐廳內,一個意大利血統的男人一身一塵不染的白色西裝,暗金色的頭髮一絲不苟,坐在餐廳內,身邊是一個女人,很漂亮,跟帥氣英俊的男人卻並不登對,兩人的姿態也不親密,男人的眼神頻頻望向門口,時不時皺眉。 「說不定他們臨時改變了行程。」女人用意大利語無不幸災樂禍道。 男人皺了皺眉頭,端起涼水,喝了一口,沒說話。 「就算是見到了又怎麼樣,她身邊已經有了一個男人了,而且那個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她跟那個男人的孩子。」女人繼續火上加油。 「這個世界上沒有男人配得上她。」白色西裝的英俊男人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唇,眼角瞥見了餐廳門口的出租車,瞧見從車上下來的三個人,眼神驟然炙熱起來。 「出租車!?」女人順著神色異樣的男人向外頭看去,瞧見了那輛出租車,差點樂出來。 「我開始後悔帶你出來了。」英俊男人懊惱道。 「這個男人比你帥氣。」男人看女人,女人看男人,亙古不變的定理,當看見餐廳外的男人抱起孩子另一隻手牽著應該就是慕容雪痕的女人走進餐廳時女人微笑道,她這樣的女人,對多帥氣多多金的男人大抵沒什麼興趣,一樣都是蒼蠅,後者充其量就是多了一點金粉的蒼蠅,同樣的噁心,但這樣一個能坐出租車拖家帶口地來這樣一家餐廳吃飯的男人,更何況還是能夠讓慕容雪痕為他生孩子的男人,她想不有興趣都不行。 餐廳裡客人並不多,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支付得起一碗湯超過一百歐元的價錢,零零散散地坐了幾桌客人,大多數也都沉浸在自己的談話裡,對外人並不在意,餐廳氣氛祥和,一個女孩正坐在餐廳一側的鋼琴前演奏,音樂淺淺淡淡。 「雪痕小姐,我是你的音樂迷。」英俊男人站起來,走到剛拿下帽子和墨鏡的慕容雪痕的面前,眼神陳懇。 「你好。」雖然心裡很不滿自己的三人世界被打擾,但慕容雪痕還是保持著最基本的禮貌,微笑點頭。 「我可以邀請三位共進午餐嗎?」英俊男人依然誠懇道,看了一眼旁邊眨巴著大眼睛使勁看他的般若,笑道,「很可愛的孩子。」 葉無道接過菜單,遞給慕容雪痕,微笑道,「想吃什麼?」 慕容雪痕看了眼神促狹的葉無道一眼,轉頭跟般若研究菜單,顯然並不打算繼續應付這個煩人的男人。 被無視的英俊男人並不覺得尷尬,轉頭看著葉無道,依然優雅道,「請問您跟雪痕小姐是朋友嗎?我很羨慕你能夠跟雪痕小姐共進午餐。」 「那你豈不是每天都要嫉妒我?」葉無道接過乖女兒遞給他的白水,喝了一口,隨意道。 「先生您真會開玩笑。」英俊男人笑容開始不那麼自然。 「怎麼樣,我就說吧,不要以為全世界都要圍著你轉,總有人能讓你吃癟的,暗戀慕容雪痕的人那麼多,你那個表哥說了多少次非慕容雪痕不娶了?結果上次去了一次中國差點沒命回來。」英俊男人的身後響起一個女聲,那一身長裙胸口露出一個極度誇張的V字領的女人用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藐視了所有的同性,走到葉無道的面前,俯下身,眼神如叫春的貓兒,「先生,我能請你共進午餐嗎?」 「媽媽,這就是壞女人嗎?」般若指著女人露出來的那條溝壑,扭頭一臉天真地問慕容雪痕。 英俊男人表情扭曲,似乎憋得很辛苦。 女人臉色尷尬起來。 「般若乖。」慕容雪痕摸了摸般若的頭,微笑,用眼神告訴她這個時候應該安靜,般若吐吐舌頭,乖乖地坐在媽媽懷裡看菜單。 「老子一家人吃飯心情好不跟你們計較,識趣的早點滾蛋。」葉無道的眼神毫無徵兆地陰沉下來,臉上笑容不變,越發的迷人和優雅,滲進骨子裡的氣質如撒旦。 第六百四十六章 啥叫悲劇?自以為優雅迷人帥氣大方跟人家獻慇勤結果被無視還讓人當二百五給耍了一回,算不算悲劇? 在這個非法賣萌可恥的年頭,走在馬路上都要小心要被磚頭砸,碰見跌倒的老奶奶站在旁邊指指點點才是正道被人家的車撞了還要問人家有沒有帶刀,越能裝逼的人下場基本上就越慘,其淒慘程度跟裝逼程度成正比。 一臉憋屈相地回自己的位置,西裝男表情要多陰沉有多陰沉,旁邊的女人也氣哼哼地坐下,前者少了之前表現得完美無缺的優雅後者少了之前胸有成竹的騷媚。 「塔爾塔諾斯家族的情報果然是不可信的!該死的,撒旦使者?完全就是一群飯桶!」西裝男陰沉道,恰逢門口走進門來一個身穿大紅色晚禮服的女人,花枝招展,妖嬈多情,才一進門,就跟精心選了對門口位置的西裝男對上了眼,西裝男朝女人揚了揚手上的水杯,嘴角配合眉毛的弧度微微上揚,笑容輕佻而不輕浮。 那顯然被電到的女人芳心亂跳,朝西裝男丟了一個媚眼,豐潤的艷紅嘴唇張合,做出一個飛吻的姿勢,然後一步三扭地到了窗邊,一個已經坐了一個大腹便便中年男人的位置上,才一坐下,對面那中年男人就迫不及待地抓住她的手說話,聽不清他們在交談些什麼,但卻能清晰地看見女人的心思完全就在西裝男的身上,就算是對面的男人在親吻她的手,她的眼神和嘴唇也依然在跟西裝男眉目傳情。 「這話你應該當著亨利老頭的面去說,跟我發牢騷沒用。」似乎從之前的尷尬中緩解回來的女人從包裡拿出補妝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合上化妝鏡,轉頭看了一眼葉無道的方向,笑容稍冷。 「想辦法弄到這個男人的資料。」西裝男眼神依然鎖定在那個顯然已經春心蕩漾的女人身上,語氣森冷。 「能跟慕容雪痕這麼親密的男人不會尋常到哪裡去,而且塔爾塔諾斯家族的態度曖昧……」女人皺眉道,下意識地看了坐在後面的葉無道一眼,背對著背,卻依然能感受到那個男人身上似乎極其克制的危險氣息,這種危險的氣息似乎只對女人有效,起碼她就不覺得身邊的西裝男也得到了同樣的感覺,這讓她有些坐立不安,這樣的男人,若是可以,她寧願一輩子都不接觸。 「按照我說的去辦。」西裝男放下水杯,語氣不輕不重,卻不容置疑。 女人放好化妝鏡,拎包離開。 許久,西裝男對面的女人趁著對面男人離開的片刻站起來,遞給西裝男一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之後轉身離去,西裝男優雅地收下紙條,目送女人離開,等她出了門,臉上的迷人笑容消失不見,手裡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被毫不留情地扔進垃圾桶。 對於這樣的餐廳葉無道從來都提不起太大的興趣,之所以來也只是因為般若說這裡門口的那個巨大水晶人頭馬很好玩。 吃過飯,要付賬,卻被告知那西裝男先一步付了錢,瞧見慕容雪痕看過來,西裝男洋洋自得地故伎重施,舉起水杯揚了揚,笑容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我們走吧。」慕容雪痕第二次無視了西裝男,伸出手挽著葉無道的手臂,幸福道。 「要不,我們打包一份帶走?」葉無道煞有其事道,「反正有人付錢的。」 「壞人!」慕容雪痕無奈地看著葉無道叫來了服務員,葉無道對服務員說了幾句什麼之後那服務員臉色錯愕尷尬地瞪著他,然後猶猶豫豫磨磨蹭蹭地走到西裝男面前,彎腰俯身說了幾句什麼,結果西裝男繃著一張豬肝臉看看慕容雪痕又咬牙切齒地看看葉無道,最後拿出一張卡遞給服務員。 「你說了什麼?」慕容雪痕好奇道。 「沒什麼,只是說那西裝男打算給全場所有的顧客買單而已,你在場,肯定不能拒絕,這臉打腫了,胖子自然要充的。」葉無道壞笑道,堂而皇之地攬著慕容雪痕的腰懷裡抱著女兒走向門口。 「混賬!」西裝男憤怒不已,錢是小事,對於他來說買下這座餐廳都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只是這種在心儀女人面前被當猴子耍的憤怒感讓他幾乎失去理智。 一家三口走到門口,攬著慕容雪痕腰的葉無道眼神煞時冷下來,抱著慕容雪痕靠向牆邊,幾乎錯開一秒,兩個大漢從門口衝進來,氣焰囂張彪悍。 慕容雪痕顯然沒有準備,抬頭看著葉無道,然後安下心來,依偎在葉無道懷裡。 「媽媽抱。」般若乖巧地朝慕容雪痕伸出手。 「乖。」慕容雪痕接過女兒,抱著女兒,站在葉無道身後。 「你叫葉無道?」兩個大漢操著蹩腳的中文,彆扭道。 似乎沒有等葉無道回答的意思,另一個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我們少爺希望你留下來。」手勢的那一頭,赫然是西裝男。 葉無道轉頭看了氣定神閒閉目養神的西裝男一眼,轉頭朝著眨著大眼睛有些害怕的般若溫柔道,「般若閉上眼睛。」 般若點點頭,果然閉上眼睛,抱著媽媽的脖子。 「等等!」門口響起一個女聲,之前離開的女人匆忙地趕到門口,攬在兩個大漢面前,朝葉無道低頭道,「對不起葉先生,我們冒犯了。」 「阿耶利斯!」西裝男錯愕憤怒道。 叫阿耶利斯的女人低頭,掩飾住了眼神裡的驚恐和後怕。 葉無道走到女人面前,笑容迷人,看了西裝男一眼,「他是你什麼人?」 「我哥哥。」女人下垂的手臂微微顫抖,就在之前的十分鐘,她已經瞭解到眼前這個能夠表現得人畜無害的年輕男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他在歐洲掀起一片腥風血雨的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只會逃課只會玩樂隊的孩子。 西裝男憤怒地看著葉無道走到他面前,「你……」 「知道為什麼小塔爾塔諾斯這輩子只能用勺子吃飯嗎?」葉無道坐在西裝男的對面,微笑輕聲道。 「……他只有三根手指。」西裝男很疑惑為什麼眼前的這個男人會知道這件事情,自從塔爾塔諾斯家族的繼承人在中國被砍斷了兩根手指之後就深居簡出極少出現在外界,而這件事情也被塔爾塔諾斯家族視為使家族蒙羞的恥辱,更不可能公開,而眼前這個中國男人卻清楚……聯想到之前妹妹的表情,一個恐怖的念頭讓他臉色僵硬起來。 「知道為什麼嗎?」葉無道又問,語氣很輕,氣定神閒。 「他做了跟你一樣愚蠢的事情。」葉無道站起來,從身後妹妹的暗示中已經能夠肯定一件事情的西裝男臉色煞白,身體後仰竟然跌倒在地上,而此時,餐廳裡這邊詭異的一幕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開始有人離場。 「葉先生,對不起,改日耶利斯家族一定登門道歉。」女人走到葉無道身後,誠惶誠恐。 「你該慶幸,你遇見的是三年後的我而不是三年之前的我。」葉無道看著一個仰躺在地上一個卑微鞠躬的兄妹兩,笑容連半點客氣都欠奉。 深深鞠躬,一直到葉無道三人離開,女人才如釋重負,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真的,是他?」西裝男從地上站起來,忐忑道。 「是他。」阿耶利斯點點頭,眼神複雜。 「真羨慕你們,要不是慕容雪痕和他女兒在的話,你們的老子可能現在哭哭啼啼地在給你們收屍了。」門口,一個年輕男人斜斜靠在門欄上,搖頭晃腦地歎氣,剛說完,也不管兄妹兩個臉上如豬肝一樣的臉色,轉頭朝著葉無道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嘴裡還大喊,「老大,你最忠誠最帥氣最無敵最英俊的小弟我來投奔您拉!禪迦婆娑那娘們不給活路拉!跪求老大重振夫綱!」 第六百四十七章 慕容雪痕帶著般若在不遠處聽一個鬍子花白老人的小提琴演奏,身後是一個音樂噴泉,周圍的人們三三兩兩地圍觀,像是這樣的一幕在維也納的街頭並不少見,這老頭或許只是這附近普通的住戶,某個公司某個企業的退休老人,又或許是某座音樂學院的教授,桃李滿天下,他的身份沒有人會去計較,人們聽的是此時此刻這個老人演奏的音樂,喜歡的,便會駐足聆聽,不喜歡的,就自顧自地離開,誰也不勉強誰,簡單明瞭。 慕容雪痕抱著般若站在人群裡,人不多,也沒有人發現這個帶著帽子和墨鏡的女人就是讓整座城市都充滿靈氣的東方女人,大多數人都在聽老人入神的演奏,沒人東張西望。 葉無道在路邊的長椅上,身邊,是一個亞裔青年。「去盯著,老實地滾回去了就回來,要是還有其他不正常的動作就讓那兄妹兩個別回去了,我不習慣有人在旁邊惦記著我。」葉無道抬起頭,看著站在對面的龍一,自從龍一歸隊之後整個龍組的實力上升一大截,雖然不可避免地還處在一個磨合期裡,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支團隊的實力每天都在上升一個新的台階,龍一的出現不僅僅是簡單一加九地增加實力這麼簡單,這種化學反應很微妙,明處跟在身後的龍一,加上暗處的龍玥,還有整支隨時待命的龍組其餘八人,這樣的搭配在歐洲想要拎出幾個有實力上門找麻煩的人的確不太容易。 龍一點點頭,轉身消失在人群裡。 這個世界上亞裔青年很多,但卻只有一個所羅門家族,而所羅門家族裡也只有一個被整個家族引以為恥被家族裡所有德高望重的長老們同時放棄的敗類,他的名字叫阿伽門農,一個只能用下賤和詭譎兩個詞彙來形容的男人,下賤,是這個世界對他的評價,詭譎,是葉無道對他的評價。 「老大,你不厚道!」阿伽門農幽怨道,兩隻手絞著衣角,扭扭捏捏,故意低頭用眼皮偷看葉無道,一副剛洞過房被破了處的小媳婦見公婆的羞澀哀怨。 「其實我還可以更不厚道的。」葉無道壓根就沒看這畜生一眼,眼睛一直都注視著慕容雪痕跟般若,時不時不鹹不淡地掃過一眼視力範圍內的全部建築和行人,確定沒有危險才氣定神閒。 「老大!難道你不愛我了嗎!?」阿伽門農慘叫,引來一片人的矚目。 毫不猶豫被踢飛。 葉無道拍了拍褲腳,看著阿伽門農連滾帶爬地回來,抱著他的大腿一陣悲愴大哭,像是被十七八個大漢輪了一百遍呀嘛一百遍一樣淒涼。 「說吧,到底什麼事,跟那個女人有關的別找我,我現在沒功夫理她。」葉無道甩開了比牛皮糖還牛皮糖的牛皮糖,頭疼道。 「在家裡閒的蛋疼,學校裡眼看就要放假了,我那個妹妹一回來眼看著逍遙快活的日子就要被扼殺在那雙充滿罪惡的手裡,所以過來找老大,看哪裡有啥樂子?歐洲有啥好玩的,一群跟獨孤皇琊那逼差不多的憨貨,沒前途,老大英明神武天下無雙型正英靚帥,一個屁崩一大片不帶重樣的!要不,老大去我們那玩?」阿伽門農搓著雙手,一臉憨笑。 「印度?」葉無道皺眉道。 「嗯啊!」阿伽門農使勁點頭。 「不去。」葉無道眉頭鬆開,朝偷偷瞧過來的般若露出一個鬼臉,逗得女兒咯咯直笑。 「為啥?」阿伽門農聲音提高了八度。 「別跟我打小九九,否則下次你肯定會發現那條那衍羅呆在你的菊花裡。」葉無道看了一眼這裝瘋賣傻的孫子一眼,不鹹不淡。 「呃,好吧,禪迦婆娑的婚禮提前了,她自己提出的,兩個月之後。」阿伽門農撓頭尷尬道,小心翼翼,屁股一半抬起一半沾著座椅,深怕突遭橫禍。 「那個賣身給命運的騷娘們就是去紅燈區拉皮條我都感覺沒什麼奇怪的,提前?怎麼不就在今天結婚了,幹啥?威脅老子還是威脅所謂的命運?前者她沒那麼幼稚,到是後者很有可能,扯淡,她的命運跟老子有半毛錢關係。老子現在有家有田有老婆有孩子有熱炕頭,幹啥要大老遠地跑去遭那份罪?」葉無道冷笑道。 阿伽門農愣神,「老大,她真會去紅燈區拉皮條!?」許久許久之後,阿伽門農吞吞吐吐地憋出一句。 「操。」葉無道難得爆了句粗口,懶得跟這個白癡扯淡,站起來,走向廣場那群和平鴿。 「老大,你到底啥意思?我聽不懂啊。」阿伽門農屁顛屁顛地跟在葉無道身後,愁眉苦臉。 「意思就是,老子不去,她的事,跟我無關。」葉無道淡淡道,抓了一把放在盒子裡的鳥食,撒出去一把,引起一群鴿子哄搶,翅膀翻飛。 「老大你看這個。」阿伽門農掏出一張紙條,上頭字跡工正地寫著一行字,恰恰是葉無道剛說的話,一字不差。 「那娘們的?」葉無道苦笑。 阿伽門農點頭。 「果然還是有備而來吧。」葉無道看了阿伽門農一眼,這一眼讓後者背脊直冒寒氣。 「她讓我帶給你看來著,說如果你真的說了這樣一句話,那就證明她的決定是沒錯的。」阿伽門農小心翼翼道,在認老大之前他吃過葉無道太多太多的苦頭,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被他視作最辛酸最淒涼的回憶,在認了老大之後這種悲慘境地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謂是農奴翻身把歌唱,一個做老大的小弟就是做其他所有人的老大這樣的公式讓阿伽門農死死地抱著葉無道的大腿,就在那段還是影子的葉無道疲於應付教廷滿世界追殺最艱難的時候,這個婆羅門家族的繼承人屁顛屁顛地跟在他的身後當起了跟班。 「真想要找樂子?」葉無道忽然朝阿伽門農微笑道。 阿伽門農一愣,戒備地看著葉無道,在他的印象裡,每次葉無道露出這種笑容肯定是有人要倒霉了,而且但凡是他在場的,這個倒霉的人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他,這不能不讓他心驚膽戰。 「我跟你說個地方,保證樂子滿地都是。」葉無道瞇起眼睛輕笑道,上上下下地打量阿伽門農,這麼壯實這麼孔武有力這麼有形,要是不拉來做壯丁可真是對不起了這幅身子骨啊。 「哪裡?」阿伽門農問。 「日本。」葉無道輕笑,望向東方,氣勢凌然。 第六百四十八章 日本,山口吳運大廈。 筱田建市坐在大廈第十四層。實際上真格大廈的第十四層除去幾面承重牆之外都已經被清空,空蕩蕩的樓層只鋪設的最簡單的地板。在一側,一個沒放慢的書櫃,書櫃前,一張不大不豪華甚至有些陳舊的辦公桌。辦公桌後面坐著閉門沉思的筱田建市,兩側牆壁,一面外牆是落地窗戶從左至右,另一面除去一扇進出的大門之外牆壁上寫有四個字,武運長久。 氣勢恢弘。 這整整一層,都是筱田建市的個人空間,他在位的這段時間內從未被動過,就算是在他被關在監獄的時候,也依然如此,一塵不染。 真正一層,三百三十米長,除去最前一頭的書櫃辦公桌,就是最底角落放在一左一右的兩尊玄武石像,玄武仰頭吐水,水流順著幾條弧線玄奧的溝渠流淌下來,彎曲蜿蜒,一隻延伸過三百三十米的長度倒筱田建市腳下,聚成一陰一陽兩個太極圖,一左一右,詭異而恢弘。 曾經,筱田建市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帶著那些足夠資格跟他站在一起的人進入這間辦公室,在那時候,這間辦公室並不像現在這樣空曠,所有空餘的空間,對面空白的牆壁分成兩半,一半是日本國旗,還有一半測試山口組的旗幟,分庭抗禮。 十四層,並不算高,在日本這樣平面面積幾乎被限定死的國家,高樓大廈並不少見,人們只能盡量的把樓建高,有天健石能夠擁有極好的事業,因為在這幢叫做山口武運大廈的建築周圍,很少有高樓大廈存在,即便是有,幾乎都控制在十四層以下。誰都知道,有天健石喜歡住在十四層,而沒有人膽敢踩在這位山口組組長的頭上。 閉目養神的筱田建市一身黑色武士服,雙手拄著一把黑色武士刀,閉目養神。 他的臉上,紅藍光芒一身而過,卻足夠讓筱田建市驚醒過來。 睜開眼睛,沒有傳說中高手亮的跟手電筒一樣的精光,也沒有多麼玄奧晦澀的奧妙,有的只是一些末路的蒼涼也世易時移的悲憤。再多一些,就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敲門聲響起。 筱田建市敲了敲武士刀,聲響不大,卻很清晰的傳遞到門口。 門打開,空曠的房間內,多了一個男人。 「組長,警察來了。星野警長就在樓下,要見您,帶著拘捕令來的。」男人恭敬道「讓他上來」筱田建市平靜到。 「組長!」男人壯膽抬起頭,急切道。「現在形式對我們很不利,所以,樹下斗膽,請求組長暫時躲避。屬下一定為組長盡力拖延時間!」男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大腿,彎腰低頭垂首。 筱田建市嘴角動了動,再瞧一瞧武士刀,套在刀鞘裡的武士刀跟地面撞擊發出清脆和沉悶交雜的詭異聲響,「這是我的命令。」 男人無奈,站起來,彎腰垂首,到退出房間。 筱田建市微微閉上眼睛。 半晌,門開了。 一個身穿警服的男人走進房間,中年,面容白淨,乾淨利落。 「筱田建市,我們又見面了!」警銜不低的警察皮笑肉不笑。 「日本帝國就是你這樣的敗類太多才被蛀空了根基,果然沒一個國家沒一個民族都是有叛徒的。」筱田建市不溫不火的睜開眼睛,只是站在門口的警察,其實針對這個警察的刺殺行動已經不下數十次,但令山口組蒙羞的是每一次行動都毫無例外的以失敗告終,這個警察絕對不像是外界所揣測的那樣只是一個擁有福爾摩斯版神探嗅覺的普通警察,他的背後站著一隻很大的黑手。而這只黑手的目的就是山口組,一個小卒子,如今卻成了能把帥逼宮的殺手鑭,不可謂不諷刺。 「為國家創造一個安全的社會環境,是我們公務員應盡的職責,說敗類,筱田組長你這樣的人才是敗類吧,販毒,經營賭場,走私,販賣人口,走私槍支軍火,什麼犯法你們做什麼,我穿上警服的那一天就發誓要把你們這些人繩之以法!」警察義正詞嚴慷慨激昂道。 筱田建市冷笑,豁然起身,手抓武士刀,身穿武士服,氣勢雄渾。 手放在腰間的手槍上,警察如臨大敵。 「你來抓我?」筱田建市冷笑道。 「是。」警察挺起胸膛,正義凌然。 「什麼理由?」筱田建市笑容更冷。 「我們懷疑你妨礙司法公正,並且掌握了相關證據證明你跟一起謀殺案有關,需要你協助調查,這是協查令。」警察掏出一份蓋了公章的協查令。 「不是越獄罪麼。」筱田建市猖狂大笑。 警察雙目圓瞪,胸口急速起伏,大怒道。「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員被你買通,但肯定有不畏強權的人存在,你一定會被繩之以法的!一定!!」「那麼,帶我走吧,我的警察先生。」筱田建市放下武士刀,笑容連鄙夷都不屑鄙夷,一個是因為親手把山口組組長抓進監獄而聲名大造的神探,一個是表面被抓實際上依然逍遙法外的山口組組長,詭異的組合。 第六百四十九章 大廈樓下,看著無數的警車閃耀的紅藍警燈把整個街道都渲染成了兩種交替的顏色,坐在一輛停在街角黑色奔馳車內的端木子房端著酒杯,眼神平淡冷清。 一直到看著筱田建市在無數的警察和記者以及民眾的包圍下信補跨出大廈鑽進了一輛警車,然後是無數的警車有秩序地立場以及記者的騷亂追趕,端木子房輕輕歎了一口氣,手掌覆在身邊的青衣的手上,輕輕的自言自語,「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青衣揉捏著端木子房的肩膀,輕輕問,不是因為她想知道答案,只是順著男人的話而接話。 果然,端木資方沒說原因,遙遙頭。 「戲看完了,我們也走吧。」端木子房淡淡的吩咐。 奔馳掉頭,緩緩順著街道的另一頭離開,坐在奔馳車內,端木子房頭都沒有回頭看一眼,而在另一端警車上,被兩個警察包圍在中間的筱田建市猛地察覺到了什麼,轉頭,從後車窗卻只看到了一個淡淡的黑色影子離場,眼神憤怒陰瞢。 「你答應我的,這次出來之後起碼三天內不再出門。」青衣趴在端木資方的腿上,輕輕的道。 「我會做到的,其實我比你想像的怕死,我還沒有玩夠,怎麼捨得死,山口組啊山口組,果然有幾分本事呢,這幾天我們損失怎麼樣?」端木子房摸著酒杯,輕輕問。 「兩天二十七次暗殺,十三次到酒店門口被攔下,十次殺入酒店,四次殺到房間門口。我們死了五十四個。」青衣平靜道。 「還可以接受。」端木資方撫摩著青衣的黑色頭髮,語氣平靜。 奔馳車輕輕停下,街口走來一個黑色男人,神色匆忙,奔馳車的車窗放下,黑衣男人俯身朝裡面說了幾句什麼。 「可是吧。」端木子房給了三個字的回答,關上車窗,奔馳車離開,黑色男子目送奔馳車離開,轉身消失在街道裡。 幾分鐘之後,還在街邊緩緩行駛的奔馳車身後,那座依稀能夠看見的地標性建築山口武運大廈在連續數聲巨大的爆炸聲中被夷為平地。 無數的黑煙從橘紅色的火光中升騰起來,起初是大廈的基座,然後就是腰中部,最後是上部,在最上面還沒爆炸的時候整座大廈就已經坍塌下來,沉悶震耳欲聾爆炸聲和大廈倒塌的呼嘯聲就像是海嘯一樣衝擊而來,周圍數公里內所以的窗戶被衝擊波衝擊得碎裂開來,無數建築天搖地晃,當人們以為又是地震的時候卻發現武運大廈發生了爆炸,一場足以把整座武運大廈從地圖上抹去的毀滅性爆炸。 爆炸的衝擊波比想像中的要強烈,孫然離開了數公里遠,但奔馳車內,端木子房手裡端著的脆弱酒杯還是嘩啦的一聲成了碎片,碎片劃破端木子房的手,鮮紅的血也和紅色的酒液滴在他毫無知覺的腿上,車裡,瀰漫開一股就像,還有一點點淡淡的血腥味。 青衣連忙幫端木子房處理傷口,端木子房卻茫然味覺,好像手被割破的不是他,閉上眼,靠在柔軟的座椅上,輕輕歎息一聲,「可惜了。」 另一個方向,爆炸同樣影響了大批的警察車隊,這樣一支龐大的車隊注定不可能行駛太快,所以他們的距離要進很多,而且警車的防護液完全沒有辦法跟特製的防彈奔馳相比較,幾乎過半的警車車窗都同時碎裂,無數以為遭受到突然襲擊的警察大喊大叫,驚慌失措。 就連那名兩度親手抓捕筱田建市一時風光無量的警察也臉色發白,唯一保持鎮定的,只有筱田建市。 轉過頭,看著那坐在轟然巨響中變成瓦礫的武運大廈,筱田建市悲哀地閉上雙眼,英雄是陌路,梟雄是絕路,或者這個結局,從一開始就已經猜到。 筱田建市被平安押送至警察局,二十三個小時之後因為證據不足所有控告都不成立被釋放。 次日,筱田建市徹底消失。 當日下午,端木子房所在的酒店遭受不明恐怖分子襲擊,死傷數十人,大多為在日某華企員工,全部是中國人,恐怖襲擊中只有一個女人背著一個男人逃出,身份不明。 第三日,東京街頭連續爆發數次流血衝突,多位中國人和日本日爆發的群體衝突。 第四日,中國駐日大使館受到日本政府外交照會。 第五日,中國駐日本領事館發表聲明表示日本政府將發生在酒店的恐怖襲擊責任推與中國政府身上是及部分則的行為,中國政府對此表示強烈不滿,並且就今日中國公民遭受莫名人身攻擊一事表示遺憾與強烈關注,希望日本政府能夠加強社會治安,以保證在日華人利益。 第六日,中國神華集團在日所有分公司以及辦事處遭受不名歹徒襲擊,公司員工數人重傷,當日下午,神華集團中國總部宣佈暫時關閉在日所有分公司並且停止相關業務,另外還表示將用不考慮在日本重新開設新的辦事處,據保守估計,神華集團在此次襲擊事件的直接損失高達數十億日元。 第七日,針對神華集團的襲擊迅速蔓延,不明身份的武裝分子開始有計劃的針對包括西武集團在內的數家知名企業進行攻擊,東經指數受到影響當日大盤全線飄紅,無數警察局同時接到了來自這些在日本國內舉足輕重的企業報警電話。 第八日,攻擊是太有失控的趨勢,在經費對峙越來越嚴重的情況下民眾開始不滿政府的表現,於是在有一些有心人的煽動下開始自發的組織遊行。要求政府拿出所必需的勇氣和魄力來解決當下開始威脅到普通民眾生活的社會治安問題。 第九日,中國外交部首先發佈聲明稱由於日本國內社會動盪,奉勸國民近期暫停在日的旅遊出行計劃。 第十日,日本發生九級地震,福島核電站核洩漏。 第六百五十章 沖繩島,海岸邊,藍色的海岸線清淺見底,沙灘是白色的,貝殼和礁石點綴在沙灘上,在海面裡,一波淺浪推來,看著海水下面的生物和沙礫隨波逐流,海風溫軟。 海岸線不長,這是遠離沖繩本島的一座小島嶼,不過10平方公里的面積,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綠洲,沙灘,礁石,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淡水湖。 這樣一個小小的島嶼,海岸線自然是不長的,但因為身處大海深處,景色卻非常怡人,站在海道上,一眼眺望過去,是無窮無盡的湛藍大海,碧海生潮。 一個穿著輪椅的男人坐在沙灘上,周圍空無一人,他是端木子房,一個如今日本大騷亂的始作俑者。 海風拂面,即便是風和日麗海邊的風也不小,海風吹亂了端木子房的頭髮,這個坐在海邊的男人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就注定了沒有辦法跟一個正常人一樣直立行走,但他從未以此為憾,閉上眼睛,感受迎面而來的海風,帶著溫暖的鹹腥味,耳邊是一潮接著一潮的海浪,安逸。 海浪推上他的腳邊,打濕了他一成不染的鞋子,浸潤些水漬。 端木子房的身後,礁石之後,走上來兩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為首帶頭的大腹便便,整個人看起來圓滾滾的,難為他能爬上嶙峋的礁石,圓滾滾的男人身後,是一個身高一米八身材魁梧的男人,結實有力。 圓滾滾的男人一臉和氣的笑容,走到端木子房身後不遠處,鞠躬,一口熟練中文,「端木先生。」 「是鏡劍一吧,久違了。」端木子房沒回頭,聽見那個特有的憨厚聲音微微一笑,擺擺手算是打了招呼,語氣清淡。 「正是鄙人,上次一別已經過去數月,還是很想念先生的。」鏡劍一依然一臉讓人頓生好感的憨厚笑容,很誠懇,讓人沒法不相信他的誠意。 「想念著要我的命吧。」端木子房笑道。 鏡劍一一愣,顯然沒意識到話題會忽然劍拔弩張起來。 「想想也是,我一個死瘸子,除了一條命值錢點,還有什麼值得天鏡劍會覬覦的?」端木子房繼續輕笑。 恰時,海岸線的另一頭,緩緩走來一個一身青衣的女人,長髮,沒有任何扎束,自然披散,一身青衣長袍,不是旗袍,卻妖嬈勝似穿著旗袍但風馬牛不相及的女人,一頭青絲,隨風飛揚。 女人的出現,讓鏡劍一和身後的男人如臨大敵。 渾身緊繃的男人下意識地跨出一步,鏡劍一心頭一條,不著痕跡地攔在男人行動的腳步上,男人的氣息一滯,清楚鏡劍一的示意渾身上下的氣勢收斂,如來時一樣不起眼。 來的女人,自然就是青衣。 青衣看都沒看鏡劍一跟那個人男人一眼,走到端木子房身後,很自然的伸出雙手,輕輕揉捏在端木子房的肩膀上。 站在後側,鏡劍一一雙隱藏在肥肉裡的小眼睛精光湛湛,盯在青衣柔若無骨修長而而潔白纖弱的一雙手,這雙手的確很漂亮,手指修長,肌膚潔白,纖纖玉手。 只是鏡劍一卻憑直覺能夠感覺得到,這雙手,是真正殺過人染過紅的手,而且,如果沒有一定數量的堆積肯定不至於到這樣殺氣內斂的地步。 「天鏡劍會不是已經跟三大神社達成默契放棄山口組了嗎?為什麼你還會出現在這裡呢?難道是反悔了?如果是的話,就不用來找我了,直接戰吧,正好這盤期,還不夠熱鬧。」端木子房雙手交叉,放在下巴上,享受身後青衣的揉捏,語氣平和。 「端木先生,我們這一行過來,並不是這個意思。」鏡劍一苦笑,肥嘟嘟的雙手上沒有一點飾品,雙手肥厚雪白,卻靈巧無比。 「筱田建市說過這樣一句話,日本的動盪,一半的原因在一個叫端木子房的瘸子身上,殺了他,就是挽救了大和民族。你聽過沒有?」端木子房終於轉過頭,清瘦的臉上滿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笑意,望著鏡劍一,眼裡的光芒森寒。 「聽過。」鏡劍一點點頭。 「現在,可以告訴我來意了,你知道,一個問題我不問第三次的。」端木子房淡淡道。 「現在神社的壓力很大,因為太子黨的關係,日本社會民怨沸騰,日本政府希望神社能夠出面壓制,所以我為代表,希望能夠邀請端木先生談一談。時間地點都可以由端木先生來定。」鏡劍一鞠躬道。 「不談。」端木子房拒絕得很乾脆。 鏡劍一皺眉。 「你們可以走了。」端木子房示意青衣推著他離開淡淡道。 看著離開的端木子房,鏡劍一一直彎曲著的後背猛地挺直,之前含胸的圓潤樣子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依然是那個超載的身體,但卻給人山越般的感受。 「端木先生不考慮了嗎?」鏡劍一大聲道。 端木子房理也沒理,漸行漸遠。 鏡劍一的身後,那魁梧男人身形猛地發動,如同這個世上最迅捷的獵豹,飛速衝刺。 身後腳步莎莎,帶起沙礫飛揚,海風吹過,端木子房坐在輪椅上,青衣在後推,青衣腳步曾凌亂半分,輪椅壓在沙灘上的車痕未曾有半分停滯。 距離越來越近。 眼看就要得逞。 男人來不及興奮,一個男人,憑空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個世界上沒有魔法,這個人不可能真是憑空出現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速度快到了讓這個魁梧男人無法捕捉的地步。 來著很年輕,英俊,站在魁梧男人面前,氣勢如龍似虎。 「你就是蕭破軍?」魁梧男人如臨大敵,渾身緊繃。 蕭破軍咧嘴一笑,不說話,合身戰上。 「你覺得,誰能贏?」端木子房揚起頭,看著低頭溫柔凝望著他的青衣,微笑道,伸出手放在青衣的手掌上,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眼神卻篤定。 「毫無懸念。」青衣淡淡道。 端木子房大笑,猖狂而去。 十分鐘後,鏡劍一渾身是血,狼狽不堪地逃生。 第六百五十一章 依然是那個海島上,有一座顯然是新造的小木屋,小木屋不大,也不高,但卻跟周圍的環境出奇地協調搭配,海濤陣陣,海風吹過,木屋的門嘎吱輕響,是青衣出門。 小木屋裡頭,房間並不大,但半個房間都被無數的酒給沾滿了,大多數是紅酒,還有極少的壇裝烈酒,烈酒還未開封,甚至還沾著泥,整個房間內,酒香四溢。 坐在門口,端木子房的面前放著兩個不大的屏幕,分別放著兩部片子。 第一部很古老,黑白的,紀錄片,看得出來拍攝的時候並不穩定,而且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畫面也很模糊,更談不上什麼拍攝技巧,只是用攝像頭單純地將畫面記錄在膠帶上。 這部片子裡面放映的都是一些血腥殘暴的畫面,一些老百姓模樣的人在受到一些穿著統一制服的人單方面屠殺,這種屠殺花樣很多,一些衣不遮體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女人讓一些穿著土黃色軍服的男人拉著頭髮拖出來,張開沒有任何遮蔽的雙腿。 然後這些男人用手上的刺刀活生生地將女人的乳房割下,再刺入女人的下體,鮮血淋漓,變形的尖叫淒厲如鬼雖然這年代久遠的紀錄片沒有記錄下來當時的聲音,但這種單純簡單的血腥畫面衝擊力讓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身臨其境。鏡頭一轉,還有無數的男女老少,被這些穿著土黃色軍服的男人用刺刀用槍頂著雙手反綁跪在地上,耷拉著腦袋,一個上身沒有穿衣服的男人手拿武士刀,油光珵亮的上身濺滿鮮血,這個男人在無數人的圍觀下舉起武士刀衝入人群瘋狂地砍殺,就像是戳氣球一樣,刀尖刺入那些跪在地上人們的身體,割下他們的頭顱,周圍的人非但沒有恐懼,反而哈哈大笑。 相比第一部,第二郜片於就要現代化的太多,而且顯然就是近期拍攝的,是新聞,畫面裡到處都是天災,海嘯地震,然後就是無數的人們匆匆忙忙地救援的景象,屏幕裡,透過主持人能夠看得見滿目瘡痍的現場,到處都是災難,瓦礫。 不斷地有不明生死的凡從廢墟中被人們抬出采,有歡呼,有歎息,白色的救護車目爍著警報呼嘯而去,現場依然忙碌。 蕭破軍站在門口,他也在看,只是沒有太大的感觸,不過這西部片於他是都認識的,第一部是從未公開過的南京大屠殺紀錄片,第二部則是日本九圾地震之後的自面。 之所以知道不是因為有多摸瞭解,而是這段時間幾乎每天端木子房都會重複看這兩部片於,特別是南京大屠殺的那一部,每天必看。 「喝不喝酒?」短劇資萬輕輕問身後的蕭破軍。 搖搖頭,似乎並不擔心端本子房察覺不到他的回答,蕭破軍沒吭聲。 背對著門口的端木子房卻好像看見了蕭破軍的搖頭一樣,端起紅酒喝了一口,輕輕感歎,「這樣大好的時光,不喝一杯,豈不是浪費了。」 青衣出門,漸行漸遠。 海島不大,一應俱全,似乎任何一十有點高度的高地都能夠見到大海,一處礁石土,身穿粉紅櫻花和服,一女人迎風而立。 青衣款款而來,柔若無骨,弱不禁風。 一紅,一青,顏色如兩位鯉魚,一位藏青,古樸經典。 一位粉紅,妖艷出挑。 匯入一江,宿命般的相遇。 「青衣。」和服女人輕輕開口,髮絲被風輕輕揚起,轉過身,低頭,看著遠處踩著柔軟沙灘緩慢步行而來的青衣。 粉紅濕潤的嘴角輕輕開合。青衣走到礁石前二十米,停下了原本就緩慢的步子,雙腿併攏,抬起頭,兩人的目光對視,長髮飛揚。 清川袖,青衣,亞洲兩大頂尖間諜組織培訓出來的同一代最強間諜。 「一別十年,你還是來了。」青衣輕輕道。 「是你來了,你不來日本,就相安無事,可你來了,我們之間就注定有一戰的。」清川袖的笑容依然溫和輕緩,像是在閒聊。 青衣默默不語,低下頭,繼續前行。 鯉魚躍水而出,纖細,敏如蛟龍,背朝大海,藍空碧海,映襯著這個一身粉紅的女人。兩個字,驚艷。 一直升躍到最高點,青衣猛地抬頭,而空中,青川袖的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把武士刀。 刀光珵亮,反射出太陽的光芒,反射在青衣的身上,耀眼而過,青衣麻木如一潭死水的眸子沒有任何漣漪,冷魅。 仰頭,看著粉紅色的蝴蝶手執殺刃從天而降,青衣黑髮飄揚,雙手下垂,雙腿併攏。似乎動都沒有動彈一下的意思。 小屋內。 蕭破軍眉毛動了動,轉身想要離開。 「去哪裡?」端木子房淡淡道。 「有人上島了。」蕭破軍停下腳步道。 「一起看電視。」端木子房微笑抿了一口酒。 「你女人在外面。」蕭破軍皺眉道。 「要我重複一次嗎」端木子房再喝一口紅酒,輕聲道。 蕭破軍聞言轉過身,站在原來的位置。紋絲不動。 外頭,青衣身形暴退。青川袖蝴蝶一般的身姿依舊,翩然飛舞。 輕輕踩在沙灘上,珵亮的武士刀顫抖不已。 青衣動了,就像是一尾鯉魚,藏青色,在水裡尋若閃雷,沒有清川袖的曼妙飛舞,簡單明瞭,目的明確。 清川袖急速後退。 青衣追,清川袖退,一人前衝,一人後退,兩人面對面,直視對方的眼睛。 清川袖很快退無可退,身後就是礁石。 踩在礁石上,清川袖的身體停頓,繼而藉著反作用力以手中刀刃為鋒,整個人都化作了一柄利劍衝向青衣。 青衣腳下劃出一個圓。無數的細沙飛舞,圓轉圓潤,轉身,黃色飛沙,黑色的青絲,一襲青衫,一雙冰冷的眸子影藏在這一切的背後,冰冷如刀。 手伸向那柄令人不寒而慄的武士刀,雙方在極短的時間內接觸。刀鋒翻飛,擦身而過,刺穿了青衣的袖袍,而青衣的手掌,成功地握住了清川袖握緊刀柄的手掌上。 清川袖眉微皺,猛地瞥見了青衣嘴角似有若無的微笑,神邑大變。 「哈!」一聲輕呵,也不知是誰發出的,兩人一前一後飛退。 艷紅色的蝴蝶跌落在礁石另一頭。 藏青色的鯉魚後退數十米站在沙灘上。 手臂垂下,衣袖破爛,雪白如蓮藕的手臂露出采,鮮血順著管長潔白的指尖滴落在沙灘上,很快消失不見。 青衣提起步伐,走上礁石,不緊不慢。 等走到礁石之上,卻並沒有看見清川袖,礁石上只剩下一灘被黑色礁石遮掩的鮮血,抬起頭,青衣看著一輛快要消失在海裡的快艇,眼神一點一滴地平靜下來,轉身,走回小屋。回到小屋,蕭破軍看了一眼青衣,不動神色地退後一步,讓開門口。 「她跑了。」青表站在端木子房身邊,輕聲道。 「你受傷了?」端木子房看著青衣裸露的手臂。 青衣紋絲不動。 「過來。」端木子房伸出手。 青衣伸出受傷的手,放在端木子房手心上。 「你流一滴血,就會有一百個日本人為你陪葬。」瑞木子房眼神有著誰都看不見的鬼魅狷狂。 第六百五十二章 「人與人之間,最心痛的莫過於在你認為該得到友誼和溫暖的地方,卻遭受到了煩憂和損害。」整個太子黨,甚至於整個亞洲黑道都知道戰虎蕭破軍是板驍勇板彪悍的戰將,卻沒幾個人知道這頭戰虎從很早就開始讀一些美似《巨人傳》這樣名氣並不大但卻擁有足夠深度的巨著,他有一張書單,得益於葉無道專門給他量身定做的書單,羅列了將近兩百本分幾剮美的書,還有一些則是姐姐寄給他的,很小眾,但卻獨到。 說實話,蕭破軍看這些豐完全就是頭疼地當成一件任務去完成,起碼最開始是這樣,後耒他發現其實這些書擁有催眠和打發時問的雙重功能,於是除去任務之外,平時練功之餘,手上拿一本書就成了他的習慣,不過即便是到現在,他覺得一本書的好壞也只是單純地依據這本書的情節好不好看僅此而已,說愛到多大的熏陶,那是屈都沒有的事。 就像現在,蕭破軍捧著一本《巨人傳》坐在小木屋外面,逸段時問是他來日本這麼久以來最空閒的時間,雖然每天都要應付不下十波的殺手攻擊,但比起之前在日本每天都要經歷爆炸,群架團戰,攻城略地,暗殺與反暗殺的日子的確要清閒很多,也恰恰是因為清閒了,讓這頭無戰不歡的戰虎有點無所事事。 「你剛才念的句子,是我很喜歡的一句。」坐在礁石上的蕭破軍聞聲轉過頭,果然是端木於房出來了,身後手臂上包著白色紗布的青哀推著輪椅,前者面帶徵笑,清瘦而犀利,如鷹。後者波瀾不諒,平淡而乏味,如水。 「空談。」蕭破軍不屑道,無論是單純的武力值還是在太子黨內的地住,資歷,他都沒有對端木子房低頭的理由,在太子黨內,太於消失三年之後跟隨重新回歸的太子一起出現的首席軍師瑞木於房白然是除去太子之外最受到矚目的男人,這往軍師很神秘,絕大多美太子黨成員都沒有見過,即便是李玄黃那樣絕對的元老跟核心都沒有接觸過幾次,無論是在太子黨內部還是太子黨之外都被傳得神乎其神,跟很多故事的版本一樣,對這個男人的風言風語褒貶不一。 這個在外人眼裡只是羹著在太子黨內擁有絕對獨裁統治權的太子一句話而上住跌居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軍師多少有點躁狗屎運的意思,甚至於那些並沒有親身經歷過葉無道手段的太於黨成員認為是這個軍師在太於消失的三年裡成了太子的恩人,投桃撮李才有了他今時今日的地住。 不過無論評價如何,只要是葉無道點頭的事情,在太子黨內絕對找不到任何反對的聲音,有對葉無道這住親白組建太子黨並且半領太子黨從一個南方市內小幫派成長為如今中華黑道魁首的超級戰艦的太子盲目崇拜,也有對絕對強權的屈服和奴性。因而,端木於房的地住同樣很難被攄動,起碼只要葉無道站在他的身後,太於黨內就沒人敢對他不教。 可說歸說,想歸想,這往采歷神秘的軍師的豌出手不凡,如今太子黨在日本神鬼一樣的戰縷就已經足夠吐太多質疑他的人閉嘴,而且是徹底閉嘴。 太於黨推翻龍幫,君臨天下,朝權更選,沉寂三年,不嗚則己,一嗎動天下客,一劊東去,劍指日本,血流成河。 當整個中國黑道都開始默認了日本黑道定期挑釁甚至打到家門口的事實時,太子黨忽然跑到日本給日本黑道煽了一個響亮的打耳光,這人心有多大快可以想像,一個耳光未必真的痛,即便是事情發展到了現在,真正明眼的人恐怕誰也不會說日本黑道就真的給太子黨玩完了,但這氣勢卻足夠讓整個中國黑道揚眉吐氣,挺直腰桿子說話。 因而,無論太於黨對內的高壓鐵腕政篆多麼的天怒人想,可始終有真正的大老爺們捉太子競的,在中國混黑道的,那些人渣混混不算,真正道上的爺們,大多秉承了一股於江湖的習氣,懂一個義字。不是沒有渾米摸魚的,但大環境下沒有人否認太子黨的這一舉動長了中國爺們的臉面。 誰都知道,太子黨如今在日本之所以能站穩腳跟,逼得山口組總部大樓給人免費放了煙火看的尷尬地步,功勞在三個人,第一個人,太子,沒有三年之後王者歸耒的太子,太子競內誰都沒有這個魄力也沒有這個能力威望發動這場可謂是戰爭的行動,第二個是軍師,外人叫他軍師,真正見過他的人沒幾個,但誰都知道,到了後期太子基本上就放權給了軍師,一系列讓人拍案叫絕甚至傳言有幾起被列入了世界獵人學校和五角大樓作為案例的襲擊行動都出白於這個神秘男人的手筆,如果說之前兩個就是大腦,那麼第三個就是執行者,毫無疑問的,戰虎,蕭破軍。 這個無父無母給狗咬過警同齡莪於打過罵過侮辱過,跪過哭過阜微過的男人,如今往列華夏龍榜,泱泱華夏十三億人中最無雙的十個人之一。 「是受小花的影響吧,哈哈,可以理解,從小到大他就是邵麼一個人,絕對的腹黑陰誄主義論者,從不相信光明而偏愛黑暗,對一切的真善美嗤之以鼻信奉人窪本惡的假惡丑,總而言之,是一個偏執到讓人感歎的怪胎啊,再加上他與生俱來的領導氣質。在這樣一個男人身邊,想不被影響都難啊。」端木於房輕笑,也不介意蕭破軍的冷淡態度,語氣難得輕鬆,白然稱不上巴鮚,一個能二十年如一日把葉無道當生死大敵拿得起更重要的是放得下這段大仇能做到一莢泯恩仇的男人,說不可怕,誰信? 這樣一個男人,需要巴結誰嗎?即便是面對葉無道的時候。 「什麼時候能回國?」蕭玻軍沒顧著瑞木於房的話題鰱續,實際上蕭破軍可以說是太子黨內最純粹的一個人,純粹的用戰功用武力值堆廊今時令日第一戰將的地住,若說太子黨內誰的地住是真正毫無爭議的,除去已經被神化的太子之外,就是蕭破軍了。從來不鑽營權諫,除去太子不跟誰特別親近也不跟誰特剮疏遠,該說啥說啥。 「國內現在就是個炸藥桶,誰沾上誰死,你還要回去?」端木子房裘麥道,雖然葉無遵從來沒有提起過,但憑借他對葉無道的瞭解,國內邳群現在還在末日狂歡的跳樑小丑渾然不覺白己已經被置於刀姐之下,雖然並不清楚葉無道這個時候為什麼會去歐洲而不是馬上解決國內的問題,但瑞木於房很清楚一點,葉無道這個時候就在冷眼旁觀,已經腐爛的傷口上,那些蛆蟲的蠕動,讓它們徹底清理乾淨傷口上的腐肉,然後再手起刀落。 「人真的非要康上最高的往置才甘心?為什麼總是有那麼多人去做一些在旁人看來很愚蠢的行為?」蕭破軍合上書,這本《巨人傳》他不太喜歡,主要是弄不明白它到底在講什麼,摸不著頭腦,他向來不喜歡在這方面浪費時闖,與其思考這本書,還不如花費一點精力去琢唐怎麼提高武力。 第六百五十三章 「在權力面前,很少有人還能夠保持頭腦清醒的,我知道你的出身沒現在讓你回去做當初那個大字不認識幾個,只會在街頭跟一些地痞流氓死纏爛打換一點殘羹剩飯吃的蕭破軍,你樂意不樂意?」端木子房沒有說教,而是舉了一個很簡單的例子,不深刻,確診是。 「那種可能性不存在。」蕭破軍冷淡道。「你很崇拜他吧,那個把你跟姐姐從萬丈深淵受萬人踐踏拉倒雲端之上接受無數人膜拜的地位的男人?」海風不小,天色也昏暗下來,大還需怒無常,驟驟然威力大增的風讓端木子房的眼睛瞇起來,語氣輕柔。卻篤定。 「是。」蕭破軍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地承認,眼神裡帶著罕有的狂熱,只有想到那個甘願讓他站在他深有醫生的背影才會有的狂熱。 「說實話,真的有點羨慕那個傢伙啊。」端木脂肪搖頭感歎,話才落地,蕭破軍站了起來,目光如炬,整個人迎風挺立在礁石之上,如標槍般比例。氣勢雄渾如虎,眈眈盤踞。 青衣死水一般的眸子一點一滴的恢復靈氣,慢慢地動人起來。順著蕭破軍的目光看了遠方於洋,低下頭望著端木子房。 「君子不立危牆下,我跟小虎最大的差別就在我從來都信奉明哲保身這四個字,回去吧,這裡的事情交給這頭戰虎。」端木子房輕輕道。 輕易推著端木子房回到木屋,本就安靜的木屋徹底沉寂下來,風越來越大,天空也因成昏暗下來,海浪的聲音一波高過一波,不在柔和而有節奏,變得狂野暴躁起來。陰暗的天邊,雲層巒疊,被光明和黑暗切成一片一片的天空格外詭異,厚重的雲霧下沉,還少顯得明亮的雲,則遠遠的切出一道明亮的光芒,而就在這樣詭異的天色下,一個黑點由遠及近,伴隨著直升機特有的噪聲馴熟靠近。 直升機一直飛到小島上空,盤旋下降,蕭破軍抬頭看到直升機由遠及近,一直到臨近小島的上頭懸空緩慢下降才猛地動身由遠及近急速奔去,方向正是直升機的正下方。 不夠兩分鐘的功夫,蕭破軍已經感到直升機下,那是一片不大的空地,而就在這兩分鐘裡,已經大雨傾盆。 蕭破軍渾身濕透,眼神犀利如虎,望著那架直升機。 直升機的艙門被緩緩拉開,從裡頭先探出來的,是一般黑色的雨傘,雨傘全新材質顯然極好,連滴滴雨滴打在上面都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順著黑色扇面滑落開來,預祝拍搭載扇面上的聲音跟炒豆子一樣嘈雜響亮,如撕布帛。很快,雨沿就掛下無數道雨簾,整個天地間嘩啦啦的雨聲甚至淹沒了艙門打開的聲音,可見雨勢多大。 拿著傘跳下直升機的是一個老人,不染一塵的素淨衣服,白髮蒼蒼,一絲不苟。 蕭破軍見了傘下的老人,眼神猛的炙熱起來,那是飢渴的戰虎遇見了久違的能讓他渾身緊繃起來的對手時才會有的狂熱狀態。 老人不急不躁,瞧也不瞧站在雨下,矗在直升機鉛筆標槍還標槍的蕭破軍一眼,只是慢騰騰地轉過身子,把傘撐在直升機艙口下,雨簾滴落在老人的後背,眨眼濕了大片。艙口裡頭,伸出一條腿,黑色絲襪,黑死高跟鞋,完美,無雙,驚艷!很難想像,這個世上真有一條腿就能呢個讓人呼吸急促起來的女人。小腿圓潤,曲線完美,由內及外,一個完美到讓人呼吸都感覺侷促的弧度,黑絲,這樣的女人目光是一條腿,就讓不知道多少男人饞死。高跟鞋踩在地面上,雨水濺射開來,點破了本就污濁的一槍混雜。千呼萬喚始出來。是他。看見他精緻到一種境界的容顏,和那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永遠沒有人能複製的獨特氣質,蕭破軍身上盤踞如虎的氣勢猛然散開,消失殆盡。走到站在傘下的女人面前,蕭破軍底下只在葉無道面前低下的高傲頭顱。 第六百五十四章 「太子妃。」 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一個人能被稱一聲太子妃,她的名字,叫吳暖月。 「你姐姐讓我給你問個好。」吳暖月嘴角柔和些許,在葉無道不在的三年內,吳暖月執掌大權,一聲太子妃,是她當之無愧接受每個太子黨成員的尊稱,而在她的眼中,這些叫她太子妃的人中,極少有讓她順耳的,而蕭破軍毫無疑問就是那些讓她聽順耳的人中間當頭的一個,其他的元老如戴計成,李玄黃,她都不愛搭理,唯獨一個腳踏實地從來都真心實意地為太子黨開疆擴土的蕭破軍讓她中意一些。若非如此,常人怎能讓她帶話?所處的層次越高,就越心驚於這個女人的身份地位,這樣一個女人,當得八個字,大氣溫涼,舉世無雙。 「謝謝太子妃。」蕭破軍咧嘴露出真誠的笑容,他知道太子的女人不少,但他唯獨覺得太子妃最合適太子,相輔相成,簡直就是絕配。 「帶我去見一見那個狗頭軍師吧,上次江南甲第一別算起來也有許多日子了,他倒是老神在在穩坐釣魚台,讓我親自跑來,這帳要好好算。」吳暖月輕聲道,語氣算不上生氣,卻凌然威嚴,現代武則天,無論是執掌吳家的未來繼承人還是華夏地下世界的皇后,這個吳姓女人都擁有一身不輸武夫霸氣的氣勢。 蕭破軍帶路,吳暖月跟在後面,老人撐傘。 帶了木屋外,門竟然已經開了,蕭破軍瞧見這個細節,一開始不動聲色,然後猛地想到了之前那個男人說的不立危牆之下這話,竟有了幾分笑意,覺得屋子輪椅上的男人,的確是個妙人。 顯然是察覺到了蕭破軍的變化,吳暖月看在眼裡,卻也不點破,走進木屋,裡頭青衣出來,朝吳暖月行禮,吳暖月擺手免了她一禮,轉頭,吳暖月朝站在門口的老人道,「管家,有空指點指點他的拳腳,雖然因為路子野自成一路,但少了幾分大宗門的龐然大氣,管家你手上的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精粹,點撥點撥他對他有好處。」 老人點點頭,平凡無奇地應了一聲是,再瞧向蕭破軍的目光有了幾分長輩看晚輩的審視。 蕭破軍戰意沸騰。 身後驚濤駭浪,吳暖月不做理會,轉身朝著木屋裡頭走,掀開了門簾,競聞見了一屋子的茶香,再看,端木子房端坐在一方小茶几的後頭,茶几上兩杯茶,端木子房面前一杯,對面留給她的空位上一杯,茶香繚繞,煙霧還在升騰,恰好是剛泡。 「有恃無恐啊。」吳暖月說了一句極值得推敲的話,沒去坐下,站在門口。 「讓那個小氣的傢伙知道我讓他女人站在門口跟我講話的話恐怕我最少半年沒好日子過,可憐可憐我這瘸子,太子妃還是賞個臉?」端木子房苦笑,女人,果然都是一樣的斤斤計較。 吳暖月走到茶几前坐下,嗅嗅茶香,微笑道,「好茶。」贊歸贊,手卻不碰那杯茶,聽木屋外雨聲滴答,別有一番滋味。 「太子妃愛茶卻從不喝茶,這規矩我清楚。」端木子房也不介意,端起自己眼前的茶杯,搖頭吹一吹,再輕啜一口,口齒生津,茶香歸香,卻名聲不顯,不在所謂的十大名茶內任何一款,是長白山深山裡老茶農手頭上的正宗野山茶,味道微澀帶苦,卻極香。 「按理來說,你們男人的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不該插手。」吳暖月聽夠了雨聲,也由得端木子房自斟自飲喝了兩杯茶的功夫,終於開口。 「太子妃若是婦道人家我們這些男兒恐怕個個要羞愧死。」端木子房笑嘻嘻道。 被搶了話,吳暖月也不生氣,微微一笑,直視端木子房,不言不語,卻磅礡如山嶽。 「得,你說,我不跟你搶。」端木子房頭疼道,這個女人的氣場忒強大,跟武力值沒半點關係,純粹是一種久居高位自然而然的氣場,也是,太子妃,一聲太子妃,就足夠證明太多東西了。 吳暖月緩緩收回目光,氣勢點點散去,撒過頭看了一眼窗外大雨傾盆,道:「本來我不該插手這件事情,但現在有人要動我男人的江山,我男人瞧不起這些魑魅魍魎蠅營狗苟,我這個女人卻小家子氣的很,我男人的東西,誰動誰就要死。」 端著茶,安靜聽完,端木子房紋絲不動,手端著茶杯凝在半空,只有他自己知道,最後一個死字落音時,茶杯卻是晃了晃,一圈漣漪,極小,消失無痕。 恰巧此時,木屋外頭噴起一聲震耳欲聾的沉悶踏腳聲,茶几上,吳暖月沒去碰的那杯茶竟然晃了晃,灑出來不少,再一聲輕微許多的雜亂聲響,繼而再無生息,一切都被掩蓋在大雨傾盆下。 第六百五十五章 如果感情一直存在,是不是無論距離多遠,無論彼此在咫尺還是天涯,都能夠始終如一地溫暖如初? 今天的陽光很明媚,難得的好天氣,這讓李淡月的心情也開朗了許多,坐在公園的草坪上,輕輕合上書本,忍不住再看了一眼扉頁上的那一行註釋,一行很有意思的文字,讓她感觸頗深,也恰是因為這一行字才讓它下定決心買下這本價值不菲的書。閉上因為長時間的閱讀而有些酸脹的眼睛,靠在樹邊,今天的她穿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印了幾朵蓮花,白色的襪子,白色的鞋很素淨,很純,恰如她的名字,李淡月,一個無論是外表還是氣質很難給人驚艷感覺的女孩,卻勝在一個淡字,一個純字,在這個人心面具魑魅魍魎的社會,這樣一個女孩有多珍貴?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這個性子單純心思同樣單純的女孩有著太多同齡人一輩子都不會有的坎坷經歷,從父母到那段還未萌芽就已經被現實被自己親手扼殺的感情,在旁人看來可能比大多數電視劇都要跌宕的經歷非但沒有讓這個女孩丟掉最開始的單純,這個傻傻的女孩不但沒有學會聰明學會市儈學會去虛偽,甚至更加傻,更加單純,更加坦誠。一個純到了讓旁人都不忍心去傷害她的傻妞,就是她旁邊的朋友對她的評價。 「淡月。」遠遠的一個男聲,年紀不大,很有磁性,來人一身簡單的休閒西裝,氣質不凡,手腕上從衣袖裡露出來的手錶價值不菲,無論是容貌還是穿著打扮氣質顯然都屬於在一些步入職場待價而沽的女人看來屬於最具有投資價值的績優股行列。 「是你。」李淡月聞聲轉過頭,瞧見了來的男人,連忙站起來,面對男人,站在樹下雙手抱著書本,笑容燦爛。樹下,一朵純如水蓮花的女子。男人眼裡並不掩飾讚歎和愛慕,走到李淡月面前,笑道,「去了你的單位沒找到你,我就猜到你應該在這裡,果然沒有猜錯。」 「買了一本書,正好沒有什麼事情就過來看看,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李淡月微笑輕輕道,這個男人叫章輝鴻,給她的印象很簡單,帥氣,多金,脾氣也好,很溫柔體貼。「什麼書?」男人沒馬上回答,看了一眼被李淡月抱在胸前的書,輕笑道。「喂!你們兩個在幹什麼?」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年輕女孩忽然竄了出來,一臉熱情洋溢的笑容,見到李淡月的時候笑容明顯真誠了許多,走到兩人面前,語氣帶些揶揄。「輝鴻哥找我有點事情。」李淡月平靜道。「嗯?有問題噢」紅衣女子嬉笑道,跳到李淡月身邊面對帥氣男子,挺胸叉腰道,「說什麼事情呢?我能不能知道?」 「我想請淡月???你們一起吃頓飯,晚上再出去玩一玩,算事聚會」帥氣男子眼睛並沒有停留在紅衣女孩其實很有資本的胸脯上,一直都注視著站在紅衣女子身後依然保持著那個雙手抱著書本擋在胸前做出防備姿態的李淡月,延伸有著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溫柔。「嗯?」紅衣女子顯然要有心機許多,察覺到男人的眼神,轉頭曖昧的看來李淡月一眼,挽著李淡月的肩膀,笑嘻嘻道,「淡月,你去不去?人家都邀請你了哦。」「我就不去了,要不你們去玩吧,我還要回家。」李淡月輕輕搖頭拒絕。男人眼裡滿是失望,連忙求助紅衣女孩。 「淡月,不要這麼掃興嘛,人家都邀請了,你當面拒絕多尷尬,反正大家一起玩的,去聚一聚也沒什麼,要不就去吧,我保證,我送你回來」紅衣女孩拍著胸脯保證。李淡月輕輕皺起了眉搖頭,面有難色。「淡月,我拜託我叔父從國外寄了幾本書回來,應該符合你口味的,很小眾,但很有意思」男人使出殺手鑭道。「那,好吧。」李淡月為難的看著男子面露哀求的誠懇表情,又受不了身邊紅衣女孩不住的暗示,終於點頭答應。「好。那我現在就去準備下!」男子興奮道。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李淡月低下頭,苦笑道,「小藝,你知道其實我不太喜歡那種場合的。」「喂,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假看不出來,章輝鴻擺明了對你有意思,他哪裡是在邀請我們啊,是在邀請你一個,只是怕你拒絕了次這麼說的」叫小藝的紅衣女孩拍著腦袋無奈道。 「啊?」李淡月惶恐地瞪大眼睛看著小藝,在她的世界裡,似乎自己離感情這兩個字從來都是很遠很遠的,就算是有那樣一次,近在咫尺的,但終究沒有越出那一步,就算是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對那個男人是喜歡還是愛,只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像是一根紅繩,輕輕地繫在心頭,想一次,就會揪緊一次,對於感情從來都是敬而遠之的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是一個招人喜歡的女孩也不會可以的去喜歡某個人,只是覺得這樣平靜的生活很好,不需要依靠某個人活著,自己上班下班回家,種草養花,還有那只叫夜晚的貓咪,這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她惶恐於自己平靜而滿足的生活會忽然被另外一個人闖入打亂。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覺得有些措手不及。「你真是沒救了,傻丫頭!」小藝拉著李淡月朝外面走,「走吧走吧,我邊走邊給你開開竅,看來你都不知道你有多招人喜歡,就我們單位的那些癩蛤蟆,有幾個不對你垂涎三尺的,只是他們有自知之明」兩人說這話漸行漸遠,不遠處的一輛黑色房車裡,始終都透過車窗把一切看在眼裡的女人表情從平靜到近乎冷漠。「雖然我不覺得這個女孩有多出挑,但我卻清楚葉無道的脾氣。邪氣和稟性,讓他知道了你插手他的事情,恐怕你不會有太好的下場。」女人的車裡,還坐著另外一個極度中性化的精緻女人,長髮披肩,詭異的穿著中山裝,秀氣幹練,還有點妖氣,指甲紫紅。「這不用你管。」女人淡淡道,轉過頭,車子啟動,緩緩離開。 「經不起考驗的女人都沒有資格留在他的身邊,他唯一的軟肋就是他的女人,他下不了手。我會幫他剔除那些耐不住寂寞的人,女人啊,都是禁不住誘惑的,不是嗎?」女人冰冷道。對面的妖氣女人嘴角上揚,弧度妖異。 第六百五十六章 名爵酒吧,在這座城市裡算是一家上得了檔次的酒吧,例外如平均下來超過兩千塊的人均消費,例如推開那道極具金屬風格的厚重大門映入眼簾一整面的是由一個巨大水族箱組成的。 下里巴人有下里巴人的草根樂趣,陽春白雪人有陽春白雪人的精緻玩樂,從步入社會的第一天起,這個社會就開始打碎你的夢想和天真,慢慢的教你要分清楚兩種人,上等人和下等人,窮人和富人,權貴和草根,並且你要明白自己處於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上。 所以有人說,二十來歲進入社會六七十退出社會,這個耗時五六十年跨度涵蓋了人的一生最美好,最旺盛,最璀璨的過程,囊括起來無非就是從這個位置,爬上那個位置,爬上了頭頂就還會有更高的位置,爬不上,低頭,彎腰,咬牙,挺直脊樑,爬回來。像是名爵酒吧,雖然屬於陽春白雪而對窮人說不的地方,一般的市民普通的白領大多都會帶著羨慕嫉妒恨的語氣提到這個名字,就像是普通人很難理解為什麼有人花費數萬數十萬去吃一頓飯喝一瓶酒一樣,拿著每個月兩三千,三四千工資的尋常白領也很難接受同樣的名爵酒吧一杯的價格足夠在其他酒吧買一瓶的消費,恰如那句話,你是誰不重要,屁股決定了腦袋,決定了身價,關鍵看你在什麼位置上,同樣的可樂在香格里拉能賣出五十元的高價,而在尋常的超市三塊錢就足夠,但依然會有人買。不要問為什麼,這種問題永遠沒有為什麼。當坐在香格里拉酒店寬敞明亮大堂裡的人喝掉一瓶可樂的時間足夠賺取外面尋常人一天甚至一個月的工資,而在外面想破腦袋想不通的這個問題的人他們或許依然被飛漲的物價穩如泰山不動不漲的工資所造成的鮮明對比所困擾著。 酒吧裡面很寬敞的,類似舞池,吧檯,這些最基本的設施都有,要熱鬧可以留在舞池,周圍一圈將大半個舞池環繞起來的吧檯,再過去一點是雅座區,二樓用透明的鋼化玻璃做圍欄,激光燈遍地都是別具一格的是舞池的地面,一腳踩在上面會有一個七彩的腳印霓虹效果,激光閃爍,無數人在裡頭群魔亂舞,站在二樓看下去,就像是一塊巨大的七彩炫石被無數的黑黑白白的妖孽踩在腳下,瘋魔一般。再往上,就是錢櫃KTV,包廂分大小,小的就一兩張沙發,一個足夠大的電視牆,然後一套音響,這種只適合一男一女做一些事情的小包廂格外緊俏,有些在舞池裡看對了眼不喜歡洗手間又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之下辦事的乾柴和烈火們就會找一個這樣的包廂,幽靜,又足夠私密,既然是KTV的包廂,隔音效果自然很無敵,所以也很放心。大一些的裡面甚至還自帶一個小的舞池,一些擁有特殊技能的還能夠叫服務員隨時添加架子鼓之類的樂器,所以說一分錢一分貨,名爵酒吧這樣的地方,用很多人的話來說就是對得起它的價錢。白金包廂裡,一群男女正在群魔亂舞。唯獨一個女孩坐在單人沙發上,鬼魅的是這個女孩捧著一盒果汁在喝,輕輕咬著吸管,女孩那雙明亮的眼睛有些疲憊,顯然,她的心思並不在震聾欲潰的音樂上也不在對面那些黑暗中瘋狂扭動身軀的男女上。這個氣質就彷彿是清水一樣跟周圍污濁的葷腥涇渭分明的女孩。她叫李淡月。 再強大的音樂再侵入骨髓的黑暗也沒法動搖絲毫她純滌清淡氣質的女孩,芙蓉出水,清麗無雙。包廂內所有的燈光都被關掉,包括電視,電視前面大概六七個男男女女在黑暗中跟著節奏感極強的勁爆音樂搖擺自己的身體,黑暗滋生慾望,罪孽就像是細菌一樣爬滿了男男女女的身體,女人曼妙婀娜的身子,男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熱舞,仰起脖子,張開鮮紅的嘴唇,眼眸迷離,在這裡,沒人會在意你的身份背景,有的是借助彼此身體的慰藉,音樂覆蓋了所有的羞恥,黑暗淹沒了所有的道德,每個人都在用寂寞和發洩作為借口,為自己露出獸性的一面尋找冠冕堂皇的借口。似乎是覺得氣悶了,又或許是覺得累了,李淡月站了起來,手裡依然緊緊地抓著那盒其實沒有喝掉多少的果汁,李淡月皺起眉頭,張張嘴,朝人群裡的某個人喊了句什麼,但音樂聲太大了,說出口的聲音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更別提忘情在熱舞中的男女,李淡月有些為難,站在人群旁邊,不敢進去,就像是一個單純的孩子站在界限的旁邊,一邊依然是她平靜的生活,另一邊則充滿了新鮮和刺激,那是另外一個新的天地,沒有任何的好奇心也沒有多少嘗試新鮮的慾望,李淡月嚴守自己的底線,咬咬嘴唇,自己輕輕拉開包廂的門,走了出去。走廊的光亮一閃即逝,卻驚醒了人群中的某個男人。關上門,音樂和黑暗都被阻擋在門的另一邊,感覺整個世界霎時安靜下來的李淡月鬆了一口氣,站在門口,靠著牆壁,深吸一口氣,然後依照記憶裡的來路走出了名爵酒吧。 一路上不少過往的男男女女驚訝於李淡月的容貌和氣質,在這樣的場合比李淡月漂亮的女孩不是沒有,但卻極少有這樣清澈的女孩,不過驚訝歸驚訝,欣賞歸欣賞,再怎麼精蟲上腦也僅限於大腦裡而已,絕大多數的男人都是有色心沒色膽的,何況能出入名爵酒吧的男女本身就不會是太尋常的三教九流,大抵自恃身份,傳說中強搶民女的情節並沒有發生,李淡月就這樣慢慢的一直走出酒吧,漫步在散發著橘黃色的路燈下,一邊走,一邊想著那個讓自己每想一次就會心疼一次的男人。 第六百五十七章 純情的李淡月 李淡月漫步在酒吧外的橘色燈光下,燈光的照射讓她的身後拖出長長的影子,名爵酒吧並不在街邊,有點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意思,周圍是一片綠化很好的綠地,甚至還有一個鞦韆,這個時候,常能看見一些相互依偎的那女走進或者走出,時不時還會有來借酒消愁的男人女人們跌跌撞撞地衝出門口吐個稀里嘩啦,李淡月下意識的抱緊了手臂,手心裡還抓著那盒果汁,走出燈紅酒綠走進燈光昏黃的外面,草地,路燈昏暗,一些蚊蠅圍繞著燈泡上下飛舞,再遠一點,能瞧見星星點點的燈光,或高或矮的建築三三兩兩地露出或白或黃的光芒,透著幾許的人氣,再開外,便是深深的黑夜,忘不見底,也看不到盡頭,吸一口氣,涼如水,進了鼻腔,進了肺裡,八九月的天氣,莫名的寒冷起來。 草地不遠處有一架鞦韆,李淡月走到鞦韆前坐下,雙手抓著冰冷的鐵鏈,晃了晃,卻晃不動,不滿地嘟嘟嘴。從自己那個並不是LV也不是GUCCI的包裡掏出手機,屏保是一張照片,照片很奇怪,依稀能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因為距離遠,看不清楚,尋常人看來最多就是拍照的時候恰好把一個人的背影拍了進去,但李淡月自己清楚,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手指下意識地摸過照片裡自己的臉蛋,貓咪,最後猶豫良久,輕輕的觸過那個男人的背影,就像是切身實地地感受到了那種觸感,有點像是觸電一樣,閃電般的收回手指,李淡月竟然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了起來。下意識的左右張望,見周圍沒有人,就像是一個永遠都按部就班的孩子偷了一點點蜂蜜沾在手指上嘗到了味道,有點竊喜,也有點驚慌。在名字上並不多的通訊錄裡找到了叫小藝的電話,發過去一條自己有事先走了的短信之後,李淡月剛合上手機。就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 轉頭。 是他? 「剛才在裡面注意到你不在了,他們就讓我出來找找,我來之前就覺察到你看這個鞦韆很久了,下意識地覺得你會來,果然你就在這裡。」叫章輝鴻的男人笑容無論什麼時候都這樣迷人,看不出來一星半點的破綻,身高足夠,身型足夠,笑容也足夠,五官更無可挑剔,這樣一個男人,在這樣的歡場的確是具有最天然的優勢的。章輝鴻沒說,李淡月也沒有覺察到,其實他是跟著她出來的,看著李淡月出來之後,他站在門口,一直注視著李淡月走到鞦韆旁坐下,略顯得孤單的背影,讓夜色更清涼幾分。 「裡面太悶了,而且我也不會唱歌更不會跳舞,有些掃興,之前玩了很久,我也有點累了,就打算回去,本來是要跟你們說一下的,但看你們玩的都很投入,就沒有打擾。」李淡月歉意道,單純的她把章輝鴻的話信以為真,簡單的沒有去懷疑,她下意識的相信,跟這個信奉下意識懷疑的世界本就格格不入,但也因此才珍貴。 「是我們把你冷落了吧,不好意思,本來我作為東道主,應該讓大家都開心的,但既然都是年輕人,一玩起來就有些瘋。」章輝鴻點到即止的禮貌態度讓李淡月有些如釋重負,微微笑,露出一個很好看的笑臉,「沒什麼啊,是我玩不起來,我不太適合這種場合。」搖搖頭,章輝鴻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轉而問,「之前聽小藝說,你家有一隻夜晚的小貓?」顯然這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起碼讓李淡月有了繼續談話的慾望,點點頭,略微帶些在她身上很少見的興奮,李淡月說,「是啊,它跟我在一起好幾年了,很有靈性的噢,我一叫它它就會出現的,喜歡趴在我的腿上睡覺,吃東西也喜歡跟我一起,我很喜歡它。」 「為什麼叫夜晚呢?這個名字很獨特哦。」章輝鴻步步為營,話題看似不著邊際卻始終圍繞在李淡月最親密的身邊,因為不涉及本身,所以下意識地鬆懈防禦,李淡月完全沒有察覺到章輝鴻的注意力從一開始就沒有放在這只叫夜晚的小貓上。出乎章輝鴻意料的是在聽見這個問題之後李淡月就沉默了下來,低下頭,坐在鞦韆上,任由昏黃的燈光把她的影子在地上拖得斜長斜長。 面對李淡月突如其來的沉默,經驗豐富的章輝鴻下意識地察覺到這裡面肯定有段故事,輕輕哈了一口氣,章輝鴻笑道,「要不我陪你走走吧,反正也沒什麼事情。」 「我累了,我還是先回去吧,你也回去玩吧,要不然他們可又要亂說什麼了。」李淡月搖搖頭,雖然還是與世無爭的平淡模樣,但卻讓章輝鴻沒有了繼續下去的理由。頓了頓,章輝鴻點點頭,適可而止的他並沒有得寸進尺,微笑道,「那,下次再玩吧,下次專門找一個安靜一點的地方,不來這些場合了。」微笑,搖搖頭,李淡月朝章輝鴻揮揮手,轉身順著昏黃光芒走到路邊,恰好一輛出租車經過,坐上了出租車,消失在夜色裡。章輝鴻站在原地,目送出租車消失,皺起來的眉頭有些深意。 坐在出租車裡,額頭靠著車窗,行駛中的出租車因為在夜晚車速特別快,也稱不上平穩,搖搖晃晃,額頭貼著車窗冰涼,看著飛速倒退的城市,李淡月忽然感覺有些孤單,翻開手機,看著手機屏幕,凝望了好久,也不知道她是凝望照片裡笑容燦爛的自己,還是那只沒睡醒的夜晚,亦或者,是那個在她的世界裡僅存下一個背影刻骨銘心的男人。莫名的笑出來,笑容談不上幸福也稱不上淒涼,只是有些釋懷,輕輕吸了一口氣,放下車窗,外頭的冷風灌了進來,讓李淡月清醒了好多,抬起頭,看著漆黑的天空,忽然出現了父親的臉,模糊,哥哥的臉,清晰,他的臉,銘心。 第六百五十八章 英國皇家美術學院 一個星期,果然就如同葉無道之前所說的,在維也納逗留一個星期之後他不得不離開,般若先一步就登上了回學校的飛機,她太爺爺葉正凌為了這事已經打來了電話,般若自己是嘟著小嘴老大不樂意,但架不住母親還有太爺爺的堅持,只好戀戀不捨地跟老爹約好下次一去玩之後上了飛機,小小的年紀,卻能夠獨立自主地乘國際航班往返兩個國家之間了,比起當初帶著慕容雪痕蹺家結果身上只有買兩串冰糖葫蘆的錢最後不得不尷尬地回家的葉無道這個女兒算是有出息的太多太多。 葉無道離開的時候是早上,慕容雪痕還在睡,因為就要分別的緣故,昨夜兩人一宿沒睡,加上還有小般若晚上醒來時不時的跑來串門,整個晚上都在瘋狂的慕容雪痕再也抵不住身體的疲憊沉沉睡去,睡著時天已經半亮,葉無道並沒有休息,而是用筆記本處理了一些必須要他來處理的事情,發出幾道指令之後陪著慕容雪痕在床上躺了一會。天色大亮,葉無道輕手輕腳地起身,為慕容雪痕蓋好了被子,凝視著這個躺在床上睡覺安詳的女人,輕輕地在她額頭吻了吻,難得的溫情,然後起身打開門,關上。 樓下,龍一早就在等待。 到了機場,葉無道吩咐龍一回日本,龍一點頭應是,龍組其餘成員依然留在慕容雪痕的身邊,龍一回日本,龍玥還在葉無道的身邊,並沒有任何變化。帶著葉無道的密令,龍一首先登上了去日本橫濱的飛機,而後,葉無道上了飛機,目的地,英國。 在英國下飛機的時候,來迎接的是獨孤皇琊。一個足夠紳士氣質足夠帥氣重要的是還坐著豪華穿著奢華品牌身上任何一件首飾都能夠看出來價值不菲的男人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夠吸引到足夠多的女人注意,而在英國,尤其如此,自詡歐洲文化中心的英國人自信來自於一戰時期的世界霸主地位,還有在那之前從無數的規矩跟階層中衍生出來的一套叫做貴族禮儀的人與人接觸方式。即便是無論在經濟上還是政治軍事上如今的英國都已經不是當年的日不落帝國,但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文化基調永不會變色,中國如是,日本如是,英國,也是理所當然如此。無數個時間跨度超過兩百年的古老家族隱在歐洲,而這些無論什麼時候都擁有真正在各自領域一錘定音能量的家族中為數不少都在英國,其中,以獨孤家族最為出挑。 在機場接到葉無道,獨孤皇琊跟葉無道兩人上了車,見面第一句話,獨孤皇琊就面帶苦笑,「千萬不要再讓我做上次那樣的事情了,你身邊那個怎麼看怎麼乖巧可人的丫頭差點沒假戲真做把我給幹掉。」「你身邊的天階護衛還沒出手就證明你沒有生命危險。」葉無道暢快笑道,沒碰房車裡琳琅滿目的酒,以前他最喜歡糟蹋的就是名酒好酒,現在已經很久沒碰過,之前那些年少輕狂的事情如今想起來也恍如隔世,忽然問了一句,「上次你輸了你爺爺那瓶維納斯眼淚出來,後來怎麼樣了?」「他老人家沒點破,不過敲打過幾次,看樣子是真心疼了,還好有你拿來的曼陀羅做補償,否則真的要被扒掉一層皮。」獨孤皇琊頭疼道,開了一瓶紅酒,見葉無道沒興趣,也就沒遞給他,自飲自斟,琢磨片刻,淡淡道,「其實你該知道的,現在歐洲很多人想要你死,我是你,我不會冒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總有些事情是值得去冒險的。」葉無道淡淡道。獨孤皇琊聳聳肩,不再堅持。 「去哪裡?」獨孤皇琊問。「皇家美術學院」葉無道看著窗外,淡淡道。 恰好是六七點,天色陰沉的時候,納蘭紅豆獨自走在校園裡,周圍鬱鬱蔥蔥,她背著畫板,從林蔭道裡走過,跟很多個平常的往日一樣,習慣了自己上課自己下課自己回家的納蘭紅豆並沒有覺得孤單或者寂寞,對於她來說生活本就該是這個樣子的,就算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因為想念而哭泣,但這一切都是偷偷的發生,哭過就好了,第二天,太陽升起,她依然能夠面帶笑容。走的久了,納蘭紅豆覺得有些累,找了一個籐椅坐下,取下了畫板,放在膝蓋上,端詳著畫板上的畫,那是一幅還沒有完成的素描,憑借記憶畫出他的樣子,輪廓,頭髮,嘴唇,鼻子都畫好了,完成了大半。看著畫上的琅琊,納蘭紅豆嘴角上輕輕爬上些許的調皮,皺皺鼻子,已經很少在她臉上出現的可愛模樣。用手指點了點畫像裡琅琊的鼻子,然後找出鉛筆在他的額頭上寫下大壞蛋三個字,最後看著自己的傑作笑得樂不可支,只是,笑著笑著,就哭了。 風也柔和起來,落葉遍地,周圍滕滕蔓蔓交錯,樹蔭裡頭因為這個光線的緣故顯得格外幽深和淒冷,被風包裹著,樹葉在地面飄飛,帶上了空中,輕微的沙沙聲和樹葉掃過腳邊,納蘭紅豆抱著畫板,輕輕地流淚輕輕地哽咽,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善於去宣洩自己情緒的女孩,開心了她很難放聲大笑,傷心了她也很難歇斯底里,似乎一切的情緒變化都處於一個可被控制的程度之內,旁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只是習慣了,她自己也不覺得累,好像本身也就是這樣的,哭過了,就好很多,再想念能做的也只是拿出以前的照片現在的畫像來看一看,摸一摸,只是看不見他真切的眸子,摸不到他溫暖的體溫,有點委屈。 沒有一雙溫暖的大手擦去她的眼淚,也沒有溫柔的聲音安慰她別哭,一切的孤單,一切的思念和寂寞都只能夠她自己去承受,這些苦水就像是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在自己的母親面前都未曾出現過,在她看來,無論如何是不能讓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媽媽知道自己在為那個男人哭泣的,那些會讓那個男人尷尬,納蘭紅豆有時候自己都會憎恨自己的不爭氣,就像是一隻被那個惡棍關在愛情牢籠裡的小鳥,一旦出來了,就再也出不去,最要命的,是她竟然從未想過要逃離。哭過之後,小心翼翼地擦去畫像裡男人額頭大壞蛋三個字,然後收拾起畫板,站了起來,擦擦眼淚,重新回到人群。 第六百五十九章 納蘭紅豆 跟很多知名的學府一樣,皇家美術學院其實並沒有自己很嚴格意義上的校區,這一點上,跟國內那佔地面積越來越好辦公樓越豪華越好綠化越美越好的大學截然相反,因為處在倫敦,整個英國皇家美術學院除去一塊並不大的土地作為核心校區之外其他百分之九十的教室跟辦公室都散佈在倫敦的各個地區,所以說在國外的大學上課需要提前坐公交車出門這個傳言屬實,跟我們想像的這個校區多大不同的是它的教室根本就是在某幢不起眼大樓的一個房間,而且僅限於這個房間的寒酸嗎?或許國內的很多人看來這很不可思議,但毫無疑問的是就是這樣一個個並不豪華佔地面積並不大綠化也不完美的學校生產了世界上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頂尖藝術家。 納蘭紅豆的步履匆匆,因為之前耽誤了一些時間,所以原本寬裕的時間現在也沒剩下多少,接下來一節課在兩個街區之外,是她一個很喜歡的導師上的課,她最不希望遲到。 二十分鐘之後,燈火通明的教室,納蘭紅豆果然是最後一個進入教室的,而向來以刻薄聞名的導師則拿著一塊如今很少見的古老懷表在掐時間,見到納蘭紅豆略帶歉意的眼神,才緩緩將懷表放進一絲不苟的雪白西裝裡,誰都沒注意到這位秉承後印象派對於現代結構主義擁有非凡貢獻甚至被稱之為活著的結構主義巨匠的倔老頭在見到納蘭紅豆的時候不耐煩和怒氣沖沖的眼神才慢慢溫和下去。 納蘭紅豆習慣性地坐在中間靠前的位置,這個位置視野距離正好,足夠讓她聽清楚導師的每一個字也能夠看見黑板上的線條,雖然這位導師幾乎從不在黑板上留下任何痕跡全部憑借一張嘴和一雙很喜歡做手勢來授課,同樣,這個位置也能夠讓那個老頭看清楚納蘭紅豆的表情,如果後者面露疑惑,老頭會刻意地在某個問題上針對性地多講一些,如果後者面露贊同,老頭也會欣然,這種師徒之間的默契從未在課堂之外表現出來過,一個授課一個上課,下課之後也不會有任何的交流,各自回家,這種情況從老人第一次發現納蘭紅豆在某些領域讓他驚訝的天賦悟性時就已經開始,很詭異但很真實。 匆忙進教室的納蘭紅豆並沒有發現,教室的角落,早已坐著一個男人,從未出現在這教室的男人很面生,表情溫和,凝望著納蘭紅豆,不言不語。他垂著的手上,拿著一枝玫瑰,鮮紅的玫瑰。 「今天上課之前,我先講一件事情。」一身雪白西裝頭髮也是銀白色的老人站在講台上,面對階梯形的教室內滿滿當當近百名學生,一張並沒有太多表情的臉很嚴肅。「今天我們的課堂上多了一張生面孔,他並不是你們的同學,但之所以允許他留在這間教室裡,是因為在上課之前他問了我一個問題,他問,如果說藝術可以以一門技藝一對多地進行傳授,學生們學習老師的經驗,方法和成果,是不是它本身就已經失去了人類精神對世界對宏觀,微觀,現實,抽像的理解跟拓展?藝術之所以偉大,是因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擁有各自不同的藝術思維跟藝術境界,假設這種思維被當成一種定式以加減乘除的方式來告訴人們你們應該這麼去想這麼去考慮這麼去做而不是以X或者Y的未知數告訴人們這是一個未知數,你去想去考慮去做,我會期待你的結論但不會告訴你方式。這樣,藝術是不是已經隕落了?」老人多少帶一些口音的英語吐詞很清晰,底下坐著大大小小近百名大多都保持著認真和專心在聆聽,能夠進入這所學校進入這間教室的大多都已經脫離了青春叛逆期,他們都很清楚自己目前最需要的是什麼,是真正的知識能力而並非跟老師對著干的可悲成就感。 老人的話讓很多人都面帶驚訝,在他們看來能夠讓眼前這個脾氣跟藝術成就同樣讓人印象深刻的老人妥協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情,讓一個陌生人旁聽,對於這個倔強的老頭來說本身就是很詭異的事情。大多數人都在左右張望,去尋找那張陌生的面孔。 納蘭紅豆也在皺眉,她沒有去好奇那個神秘人是誰,她只是單純地考慮這個問題。 「我之所以讓他留下,是為了給他一個回答,而之所以專門在這個時候給他這個回答也把之前那個問題告訴你們,是希望你們其中有人跟我一起思考這個問題,這個其實很尖銳的問題。」老人拿出了他的眼鏡戴上,目光掃過每一個學生的臉上,在其中幾名學生臉上重點停滯之後,拿下眼鏡,慢慢地,開始有學生發表自己的意見。說紋這個問題的人譁眾取寵毫無意義的有,說我們應該反思自己反思教學模式的有之,說問題始終都存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解決一個問題的同時去製造另外一個問題也有之,總而言之各種各樣的回答讓教室內熱鬧了不少。納蘭紅豆沒有舉手,也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 許久,老人伸出雙手壓下開始分成好幾個陣營的學生,清了清嗓子,說,「其實在你們收到入學信函的那一天起,就應該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們學校的入學信函右下角有一句第一任校長親筆寫下的話,他說皇家美術學院永遠不會告訴人們什麼是美怎麼樣才算作美,而是給予人們一雙眼睛,去發現美的眼睛,一雙手,去創造美的手。皇家美術學院從成立的第一天到關門的最後一天,教育的始終只有一種人,這種人在學校能夠學到兩種本事,第一種叫做欣賞,第二種叫做批判。」 第六百六十章 血玫瑰 一節課三個小時,葉無道坐在教室最後面,看著坐在中央前方背對著他的納蘭紅豆,手心一枝玫瑰鮮紅。下課之後,老人很準時地停下話頭,宣佈下課,然後首先走出了教室,彷彿不願意在這間教室多停留一秒鐘,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從位置上站起來,或者單獨或者三五成群地走出大門。 納蘭紅豆習慣性地慢慢收拾自己的筆記跟書本,課堂上她為上課所準備的東西永遠是最多的,類似筆記本也永遠都是最多最詳細的,不只如此,她的每天的安排也一直滿滿當當,不是上課就是寫生,或者閒暇下來會開著車去不太遠的畫廊走走看看,結交一些未必有名氣但都挺古怪的藝術家,跟一直都不冷不淡的同學關係不同,她跟那些脾氣古怪尋常人很難接近的街頭藝術家們的關係很好,後者多數很落魄,彷彿絕大多數的藝術家生活都不太好,而其中有些人也的確走到了窮困潦倒的地步,納蘭紅豆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幫助他們,但絕對不會是金錢的佈施,而且也從來適可而止。 教室裡的人差不多走光,納蘭紅豆背起自己的畫板和背包,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這才察覺還有人沒走,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如遭雷擊。 她幻想過很多個跟琅琊重逢的場景,傻乎乎的有例如鮮花爛漫陽光燦爛的花園草地上,例如天空湛藍碧海生潮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海的沙灘邊,甚至有銀裝素裹大雪紛飛的寒冷雪地,但卻唯獨沒有想到這個朝思暮想的男人會拿著一枝玫瑰穿著尋常的衣服帶著尋常的溫暖笑容含著尋常的含蓄感動出現在她每天都會進出的教室裡。 「琅琊?」太強烈的衝擊讓她有些猝不及防,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語氣帶著哽咽和不敢置信,才吐出兩個字,喉嚨就已經酸澀得含混不清,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雪白細膩的臉蛋紅開了一圈,委屈得讓人心疼。 葉無道走到納蘭紅豆面前,手裡還握著那枝玫瑰,伸出手,輕輕撫摸納蘭紅豆的臉龐,手指摩挲過她的眼淚,是溫熱的,指尖放在嘴唇邊點了點,伸出舌頭,輕輕道,「是我。」 「什麼味道的?」納蘭紅豆哽咽著問。 「鹹,還有苦。」葉無道眼裡的歉意越發濃郁。 「我也要嘗嘗。」納蘭紅豆丟下了手裡的畫板,背包,伸出雙手狠狠地抱著葉無道的脖子,踮起腳尖,嘴唇重重地撞在葉無道的嘴唇上。 葉無道的身體後仰,雙手抱著納蘭紅豆的腰,緊握,握緊,再握緊,嘴唇上感覺到痛,起初是一種鈍痛,而後這種疼痛便尖銳起來,隨著納蘭紅豆的用力,嘴唇一陣麻木之後猛地鑽心刺痛,鹹腥的味道在兩個人的唇齒間交融,是血,還未來得及流出來,就被泣不成聲的納蘭紅豆吸允乾淨。 許久之後,兩個人的嘴唇終於捨得分開,納蘭紅豆看著眼前活生生的葉無道,又哭又笑。 「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告訴我。」納蘭紅豆抱著葉無道,感受這個男人身上傳遞過來幾乎讓她融化的溫度,手指輕輕顫抖,至今仍舊不敢相信,可唇齒間的血腥味又真實無比,同樣真實的還有懷裡的溫暖。 「突然襲擊才算是驚喜,這個送給你。」葉無道送出手裡的玫瑰,玫瑰帶刺,因為之前緊握的緣故,扎破了他的手指,玫瑰染血,艷紅更紅。 「你的手。」納蘭紅豆此時才來得及心疼,捧著葉無道的手,抬起頭卻見到他的嘴唇上還有鮮血,更委屈幽怨,心疼,卻無處說起,千言萬語,心情複雜如打翻了五雜壇,最後撲哧一聲笑出來,笑的有些莫名,只有在她身邊的人才知道,她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地放肆笑過。心裡一旦有了人就有了牽掛,一舉一動很自然地想到那個人,或者悲或歡,或幸福甜蜜或者淒苦哀怨,箇中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甜了自己偷著樂,可若是苦了,也只能自己嚥下,納蘭紅豆便是如此,心裡滿滿地裝滿了一個叫琅琊的男人,再也容不下其他,甚至包括自己,忽略了自己的喜怒。全心全意地為另一個人的笑而笑,為另一個人的哭而哭,他在,整個世界都溫暖鮮明起來,若他不在,便失魂落魄。愛情這場博弈,誰先低頭就注定要一退到底,除非認輸,否則就崩盤,禁果最大的公平就在於你吸允甜蜜的時候苦澀已經悄悄來襲,誰家的愛情,永遠是鮮紅不褪色的?這個道理,納蘭紅豆從母親的身上聽到了太多次,自己也心知肚明,母親不是沒有暗示過她那個曾經叫琅琊需要一天打三份工還需要喝中藥維持身體健康的男人已經不是當初的琅琊不是當初被生活壓的喘不過氣來不是那個身子骨羸弱需要她保護照顧的男人,不是沒有想過回頭,可這樣的念頭才有一點苗頭,就被徹底扼殺。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她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現在雖然大部分時候只能依靠回憶活著來咀嚼這份苦澀多過於甜蜜的愛情,但若是連這點記憶和咀嚼苦澀的餘地都失去,納蘭紅豆覺得自己會活不下去。 「沒關係。」葉無道搖搖頭道,望著那枝玫瑰輕輕笑道,「喜歡嗎?坦誠地講,不是買的,而是偷偷摘的。」他不是沒有去弄來整座倫敦城所有玫瑰的能力,也不是沒有用無數鮮花堆砌成一個巨大的愛心站在中間給納蘭紅豆一個雖然庸俗但肯定感動肯定難忘的心思,只是因為那句話那個不算承諾的承諾,在世人眼裡,他是葉無道,是太子,是葉氏財團的繼承人也是神華集團的掌門人,但唯獨在眼前這個曾經張開柔弱羽翼義無反顧保護他的女孩面前,他是琅琊,只是狼呀。 「喜歡,很喜歡!」納蘭紅豆緊握那枝染血的玫瑰,像是得到了最珍貴禮物的孩子愛不釋手。手牽手走出教室,附近街區很安靜,這個點上會有路人經過,但不多,華燈初上,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斜長,天色還沒完全昏暗下去,葉無道看著一直延伸到極遠處看不見終點的街道,眼神平靜。 「幫我去買一包紙巾好嗎?」葉無道摸摸納蘭紅豆的腦袋,笑容溫暖,毫無破綻。 納蘭紅豆疑惑地看著葉無道,最後還是點點頭,慢慢地朝著超市的方向走去。 「龍玥,保護她,確保她的安全。」葉無道輕聲道。沒人回應。琅琊不說,紅豆不問,握著包裡的一包紙巾,紅豆笑容清淺,那個男人說的,照做就是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若能做到一世亂世昏君,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誰願處那九尊之位還行那於卑民同累之事? 葉無道始終都篤信,能用兵者可成將成帥,能用才者能為臣為相,前者能做封疆大吏,但唯有能用人的,才能稱王稱霸,成帝成君。而司徒尚軒,屬於那種能成一代雄君的人,毫無爭議。 當司徒尚軒出現在葉無道面前的時候,葉無道面帶苦笑。哭笑什麼,他不說,司徒尚軒清楚,除此之外,恐怕沒人猜的出來,包括帝炫鎩,還有斯康坦丁這兩位雖然排在末尾卻是實打實世界神榜至尊十人中佔其二神位的非人類也猜不出來。「就算沒有了武力,但這個世界上依然不會有人輕視你,任何人都不會,也不敢。那些因此就輕視你你的人,只能說根本就沒有資格做你的對手,而有資格做你對手的人,只會因此更加懼怕你。」司徒尚軒,這個神一般的男子,一身裁剪得得體的白色中性西裝,極其扎眼的銀髮,中性完美到一種境界的容貌,站在葉無道的身前,這個舉手投足能讓整個歐洲戰慄的人,語氣平靜。 「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了,現在誰想幹掉我,易如反掌。」葉無道聳聳肩,表情說不上悲哀,有點他特有的葉無道式輕佻。 「誰說的?」司徒尚軒挑眉冷笑。「就知道小軒軒對我好!」葉無道笑攬著司徒尚軒的肩膀,把他以半抱的姿勢攬在懷裡,靠近司徒尚軒的臉狠狠吸了一口,做陶醉狀深呼吸,然後轉頭狐疑地看著司徒尚軒。原本從容的司徒尚軒在葉無道狐疑的注視下漸漸皺起眉頭,有些不自然地撇過頭,目視前方,朝前面走,但沒有甩開葉無道的手,只是淡淡道,「看什麼。」「她是誰?」葉無道八卦道。司徒尚軒嗯了一聲,語氣上挑。「你身上女人的香味啊!真是嫉妒恨呢,竟然還是被女人給拿下了,不過話說回來,能靠近你的女人一定很驚艷啊!」葉無道瞇起眼睛笑道,勾著司徒尚軒的肩膀大搖大擺地在路邊走,察覺到暗處的人在斯康坦丁和帝炫鎩這兩尊門神的壓迫下慢慢撤退,心情大好。司徒尚軒淡淡地哼了一聲,不做理會。某個臉皮極厚的傢伙也不覺得一個人噴口水自顧自地說話是件很尷尬的事情,天南海北卻始終圍繞著那個他覺得會有的神秘女人不斷地試探試探再試探,司徒尚軒八風不動任由某人的風吹雨打就是不透一點口風,被問急了就嘴角微微上揚不做回答,某人毫無辦法,一臉苦惱,每每到了這個時候,他,噢,是她的嘴角弧度會真切許多,眼神也流轉著悄然難見的溫暖。走到街道盡頭,前面是十字路口,司徒尚軒停下腳步,正視著葉無道,忽然冷淡道,「其實你不該來歐洲的。」「你也這麼覺得?」葉無道笑道,漫不經心。 「葉無道。」司徒尚軒皺眉道,這是跟葉無道之間的默契,每次叫他的全名,就說明他是在認真。「不是什麼狗屁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這種傻逼邏輯,沒那麼幼稚,只是有些事情總歸要來一趟,橫豎都是要來,不如就先走一趟,該發生的事情會發生該殺出來的人也會殺出來,逃避從來就不是我的習慣。」葉無道正經道,靠在倫敦街頭很有特色的黑色古老燈柱上,看著前方,沒太集中的焦距,卻認真,側臉完美,極有味道,站在一旁的司徒尚軒看在眼裡,眼角複雜。 「又說髒話了,知道你不喜歡聽。」葉無道抱歉道,轉頭看著司徒尚軒,卻捕捉到了蛛絲馬跡,笑容頓時曖昧起來。「笑什麼。」司徒尚軒不自然道。「你害羞了?」葉無道瞇起眼睛,語氣極其欠揍。「葉無道!」司徒尚軒故伎重施。「小軒軒?召喚我了?小軒軒的召喚術是宗師級的,一召即來,聽候差遣。」某人使出殺手鑭。「我走了,那些傢伙你自己解決,我不會管你了。」司徒尚軒說完轉身就走,葉無道聳聳肩,靠在燈柱上,沒挽留。 司徒尚軒越走越遠,到了街頭,上了一輛黑色的房車,帝炫鎩和斯康坦丁也跟了上去,兩人上車,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天空下目光散漫似乎在看著天空的葉無道,斯康坦丁忽然問了一句,「讓你現在去跟他單挑,幾分勝算?」「沒有。」帝炫鎩搖搖頭,縮在車裡,閉上眼睛,但那個男人墮落如撒旦的身影卻更加深刻。斯康坦丁嘴裡犯嘀咕,剛要說話,卻聽見司徒尚軒的聲音,趕忙下車,得到坐在前面的司徒尚軒的命令之後立刻消失不見。 第六百六十二章 一道光華 紅豆回來的時候葉無道依然保持著之前那個姿勢,瞧見了手裡拿著一包嶄新紙巾走過來的納蘭紅豆,擰成一團的眉頭鬆開,面朝納蘭紅豆笑容燦爛,伸出雙手。納蘭紅豆歡呼一聲,笑容明媚,撲進了葉無道的懷抱。一直平安回到納蘭紅豆在倫敦的家,很經典的富人區,無論是納蘭紅豆母親自己的積蓄還是納蘭殊清留下來的遺產,或者說是擁有太子黨太子跟神華集團所有者雙重身份的葉無道都擁有足夠的能力讓納蘭紅豆享受最衣食無憂的生活,既然能錦衣玉食只要腦子沒問題誰都不會刻意地跑去吃糠咽菜,再怎麼體驗什麼生火也沒必要。納蘭紅豆的母親恰好在家,實際上在倫敦經營著一個私人酒店以及獨特奢侈品牌的她並不是每天都有時間在家裡,今天湊巧提早了回來,才進門,納蘭紅豆就整個人膩在葉無道身上進門來,瞧見了母親,雖然害羞,卻也很有深意地沒鬆開忍著羞澀用自己可能幼稚了但很真實也很溫暖的舉動表明心跡。 紅豆的母親是過來人,或許對曾經的琅琊並不看好,卻沒有資格對如今的葉無道說三道四,微笑著搖搖頭,後者同樣禮貌回應,含蓄,不強勢也不張揚,讓這個如今再說拒絕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的女人多少安慰一些,目送著兩人上了樓,把空間留給他們,打算親自下廚做一桌菜的她猛地瞥見了客廳茶几上放的一家三口的照片,那上面那個清瘦而氣質清逸的男人,忽然想到當納蘭殊清知道葉無道身份時候的感受,或者跟現在她的感受如出一轍的複雜。 樓上,重逢的兩人如膠似漆,納蘭紅豆爆發出了超乎尋常的戰鬥力,才一進她那很女孩子風格的可愛精巧房間就用腳後跟踢上了門,一把把葉無道推倒在那張散發著她身上香味的柔軟床上,眼神有種含蓄帶澀的狐媚,不熟稔,卻天成,果然每個女人都是有做狐狸精潛質的。當納蘭紅豆趴在葉無道身上狠狠吸吮他嘴唇的時候,當兩人抱在一起滾來滾去衣服一件一件減少的時候,時間悄然流逝。一個小時之後,納蘭紅豆的母親沒敲門更沒進來,只是說該吃飯了,然後半餉面色依然還潮紅的納蘭紅豆躲在葉無道身後下樓,不敢看母親的眼睛。 納蘭紅豆的母親彷彿什麼都不知道,壓根就不提這一個小時裡的事情,飯桌上也只是跟葉無道說一些見聞,她總歸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女人,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的事情總是能說上一些,而且言辭犀利準確,一針見血,後者出了名的能扯淡,更丈母娘扯更是毫不怯場,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什麼接什麼,時不時順著話題延伸開來,飯桌上的氣氛想冷清都難。飯後,納蘭紅豆的母親忽然面帶微笑朝主動要求去洗碗的納蘭紅豆說,紅豆,媽媽要去買一些明天做菜用的材料,你陪我一起去? 納蘭紅豆皺著眉頭,不太樂意跟葉無道分開,但最後還是跟著她走。兩人走之後葉無道沒逗留多久就肚子一人出門,富人區很安靜,綠化風景也自是極好的,人工湖邊,甚至能瞧見成雙成對出入的鴛鴦。站在湖邊,背對天地。樹叢微動,一道肉色的身影閃電一般出來,在空地停頓了不足半秒,卻足夠光線將他的輪廓描繪出來,褐色頭髮及肩,渾身上下不著寸屢,竟是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男人眼神兇惡如野獸,朝著葉無道的背影,半秒之後急速衝來。不知何時,男人的姿勢就變了,單手前伸,目標赫然是葉無道的脖子,力求一擊斃命! 風聲!比風聲更快!閃雷!幣閃雷更快!真正將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強橫如當年的影子冷鋒,以速度見長,也未必能在這個男人面前佔到幾分便宜。葉無道似乎麻木了,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危險,右手輕輕顫抖,望著湖面,面色平靜。他,只是一個武功全失的廢人。這個世界的人都說葉無道是個惡魔是個撒旦是個以欺騙世人為樂的梟雄。只是沒到最後一步,誰也不知道他表現出來的,是不是下一個騙局的開幕。 速度太快了,快到連呼吸的空氣都沒來得及完全進入肺葉,他就已經到了,那個赤身裸體速度快到匪夷所思的怪人。那隻大手,眼看就要抓住葉無道的脖子,就是神,被捏碎了頸椎之後也只有死亡一途。死神在獰笑,手執鐮刀從天而降,張狂而乖張,黑色的霧氣升騰而起,似乎就是地獄的火焰,在歡呼在雀躍,在迎接君主的歸來。死神舉起了鐮刀,如骷骨的笑聲尖銳到了一個頂點,生命如枯草一般褪色,冰雪消融,大地蒼茫,灰白。這個男人手掌心,一隻三頭巨獸在咆哮,光芒詭異,紋路怪異。 全球十大黃金家族。這十個家族的歷史幾乎能夠貫穿人類有文字記錄以來的全部歷史,比任何一個文明的存在都要古老,亙古長存的十個家族,各自有各自的榮耀,各自有各自的驕傲,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獨特的標記,例如凱撒家族,三頭巨獸,黃金家族!這個以速度見長在東歐地下世界被封小神的男人叫布爾塔,出身起就沒穿過衣服,他覺得那是累贅,為了讓自己的速度更快他甚至把整個下體割掉,這個男人,實際上並不完整的男人兩腿之間空無一物,詭異而猙獰的傷疤,配上他掌心猙獰的三頭巨獸,是凱撒家族的聖殿騎士。擁有三秒擊殺三名歐洲殺手榜頂尖殺手這一恐怖記錄的布爾塔無論何時何地的確有狂妄的資本,得知眼前的男人就是當年的影子冷鋒,讓始終沒有機會的他熱血沸騰,能捏碎他的頸椎,一定是這個世上最美妙的享受吧! 指尖彎曲,手掌合攏,這是為了能夠恰好抓住一個人的頸椎,經過了太多太多的實戰,他知道怎麼在最短的時間裡捏碎一個人的頸椎,同樣,這個收拾讓他掌心的巨獸正好呈咆哮狀,猙獰可怖。眼看要得手,閃電霹靂,風聲鶴唳,死亡的腐朽氣息席捲而來。 葉無道依然沒動,死亡逼近近在咫尺,右手顫抖。 光華!一道光華!像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妖冶的弧度,閃耀著,出現在那隻巨獸跟葉無道的後背中間,霹靂而下,舉世無雙。 第六百六十三章 天罰再現 在整個東歐地下世界享有極高凶名的殺手,布爾塔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在速度上能夠勝過他的生物存在,即便是當初在歐洲掀起一片腥風血雨的影子冷鋒,他同樣都沒有放在眼裡過。凱撒家族的榮耀不允許這個已經不是男人的男人對任何人低頭,凱撒家族,只有戰死,沒有妥協。 在做出三秒鐘擊殺三名歐洲頂尖殺手這種驚世駭俗的壯舉的布爾塔擁有足夠的資本藐視任何對手,但此時此刻,就是眼看能夠擊殺影子冷鋒的時候卻被一個年輕到不像話的女人逼退,這種比被人擊殺還要憤怒的羞恥感令這位在東歐地下世界呼風喚雨的速度之王怒焰滔天。 布爾塔,身高一米七,體重四十五公斤。速度極快,未成名之前有影靈,風暴的外號,出名之後就剩下一個字的外號,叫速。傳說中死於他手下的人是同樣位列東歐地下世界頂級煞神中最為幸福的,因為他無論是身形還是殺人的手法都極快,快到了被擊殺的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死亡,生命被人強行剝離,也不過是白駒過隙的一瞬,毫無累贅,連痛感都不會殘留,無一例外的頸椎碎裂擊殺手法讓布爾塔所有的敵人都會覺得脖子冰涼。 龍玥。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想像不到這個年紀輕輕要多清純有多清純要多嬌媚有多嬌媚的水靈丫頭竟然是在日本以一身紅袍一柄鍛自日本的妖刀村正就讓整個日本戰慄的超級殺神,對於日本所有的忍者來說,最大的噩夢不是武神葉隱知心的憤怒也不是無數敵人的人海攻擊,而是一身紅袍,手執彎刀的八歧大蛇靜靜地站在樹梢之上,背影對著月光,一個厭惡鮮血厭惡殺戮的女孩在如今這個法制無比健全全球環境基本和平的年代大背景下早早地完成了千人斬,手上生靈近乎過萬的八歧大蛇! 「劣等人,你有資格告訴我你的名字。」布爾塔的聲音乾澀嘶啞,像是破布撕裂,始終只有簡單地出手收手走人的他似乎很少有說話的習慣,發音僵硬。龍玥紋絲不動,不喜不怒。布爾塔嘎嘎冷笑,雙腿撐開,中間那詭異刀疤毫無遮掩,繼而,兩條腿開始急速運動,身體驟然消失。 龍玥眼角冰冷,與其相襯映的是村正一汪冷冽如清泉的刀光,反轉刀身,刀光反射,龍玥出手!村正如同這個世界上最靈巧的精靈,狹小的空間中急速運動,刀光連成一片,茫茫璀璨。縱橫披靡。布爾塔再退。手臂上隱見血光。這是刀氣。 「劣等人!你激怒了我!」布爾塔怒吼。龍玥主動出手。 不像布爾塔的驟然消失,速度同樣極快,但軌跡卻很清晰,一襲大紅袍在空中劃過一道翩翩弧度,刀光凜冽!布爾塔眼神冰冷如野獸,五指彎曲,手掌中的巨獸開始猙獰地無聲咆哮。 風氣。空氣中都是冰冷的鋒銳感。葉無道靜靜地站在湖邊看著戰局,眼神有著隱藏得很好的炙熱,右手依然輕輕顫抖,村正的活躍讓葉無道胸中一道劍氣蠢蠢欲動,眉頭輕輕觸動,雖然早就已經不是當初的影子冷鋒,即便回復些許能力也沒有當年的靈活自如,但出自於一個武者的自覺,嗅覺卻依然靈敏無比,今天,似乎很熱鬧。布爾塔一退再退,龍玥手中的村正長一分勝一分,再強大的人類也不可能以肉身跟兵器對抗,布爾塔再狂妄也不敢用自己的身體去嘗試這把妖刀的鋒利程度。布爾塔雖然在退,龍玥雖然在進,但這並不代表勝負,布爾塔擁有最大的優勢就是速度,一旦距離被拉近,開始貼身肉搏之後近身根本發揮不了作用的村正反而會是累贅,布爾塔就是在等這個機會。 一道刀芒升起,劈下白光無數,布爾塔胸口血槽被帶起血肉一片,白色的刀光中鮮紅的血瀰漫開來,村正光芒大勝,這顯然是這柄刀渴望已久的人類鮮血。布爾塔的付出顯然是有回報的,他成功地欺身進了龍玥身前一米的位置!手掌伸開,巨獸在咆哮!迎著龍玥的臉鋪天蓋地,彷彿這頭巨獸要一口吧龍玥吞下。龍玥屹然不懼,大紅袍迎風獵獵,手掌攤開,村正劃向布爾塔後背,騰出來的手掌緊握成拳迎向布爾塔的手掌。布爾塔的表情猙獰,純粹的力量對抗在他看來就是完全的不自量力。毫無疑問地,兩人的手掌相護,布爾塔手掌包著龍玥的拳頭,砰的一聲悶響,鮮血迸裂,龍玥的身體後躍數米,但竟然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瘋狂姿態抵下這一拳!曾經一拳把一個壯漢的身體擊穿的布爾塔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龍玥眼神爆出一陣璀璨如神化的光芒。 危險!布爾塔心驚肉跳,身後,那被忽略的無人操縱的村正悄然襲來。後背冰涼,繼而刺骨。一聲慘叫之後,帶著一串血光,布爾塔的身體急速飛躍。龍玥手掌重新握住刀鋒染血的村正,氣息平穩冰冷,抬頭,布爾塔的身體已經竄出極遠。「回來。」葉無道輕輕道。要追上去的龍玥聞言頓時安靜下來,渾身上下的戾氣收斂,安靜地走回葉無道身邊,默靜不語。牽起龍玥的手,看著她掌心鮮血淋漓,葉無道輕問,「疼不疼?」「不疼。」龍玥搖頭,笑容燦爛純淨如花。不遠處,一個一身素衣麻袍的女人安靜站在遠處,布爾塔急速竄來,竟然恰好就往她的方向,而更令布爾塔驚駭欲絕的是他之前竟然沒有絲毫察覺。眼前這個女人,美是極美的,讓布爾塔這樣完全沒有了性慾的變態都呼吸凝滯,素衣,麻袍,像是神,彷彿就是神話中走出來的。布爾塔咬牙急速前竄。女人紋絲不動,任由布爾塔從她身旁跑過,眼中,只是看著葉無道,平靜無比,那個讓她追殺了三年的男人。 第六百六十四章 天罰入世 女人為啥叫半邊天?那是因為無論在哪個領域你總是能夠發現這些外表嬌柔或者貌美或者平庸的女人在跟男人爭奪這個領域最巔峰的位置,政治強橫如季莫申科,如希拉裡,如賴斯,智慧強如司徒尚軒,獨孤伊人,武力強如葉隱知心,還有一個,澹台經藏。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能讓葉無道輾轉大江南北東躲西藏三年,即便是當初葉晴歌這樣做的深意如何沒人知曉,但畢竟,作為被龍幫囚禁的天罰,這個擁有古老複姓澹台名字叫經藏的女孩的確擁有讓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無法掉以輕心的恐怖實力。借用葉河圖說過的一句話,此女如龍。 說實話,葉無道從小到大就在各種各樣的極品女人的包圍中成長,童年時代給他啟蒙的小姨楊寧素,稍微長大之後,情竇初開的韓韻,而後便是慕容雪痕,吳暖月這樣的青梅跟竹馬長成之後令旁人羨慕嫉妒恨到吐血身亡的艷福,而真正風雲激盪作為影子冷鋒在全世界掀起一片驚濤駭浪的瘋狂年代,強橫如禪迦婆娑,曼珠沙華,司徒尚軒,獨孤伊人這樣在某些領域讓葉無道無可奈何地甘拜下風的女人,共同編製起了一片真正的半邊天,卸下了胭脂,素顏傾城。 澹台經藏,這個最不該出現的女人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這裡,地球的另一端。天罰。一個本該是活佛的女人,真正的半神,纏繞上了不該背負的枷鎖,注定一世青燈琉璃,不該入世的她從走出禁地踏入塵世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再是活佛,而是她,澹台經藏。澹台經藏的眼睛緩緩從葉無道的身上移開,就像是玩味琢磨了許久的玩具,卻沒有發現跟以前有多少變化一樣,那雙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佛器還要有佛性的眼睛裡竟然有些失望,再望向一旁大紅袍立在葉無道身邊的龍玥,神采奕奕,似乎很有興趣。 「娘們,你怎麼來的!?」這是葉無道的第一句話他實在很想知道這個擁有大智慧大慧根卻在一些生活常識的問題上比白癡還白癡的傻妞是不是又做出了把身上價值連城的超級古董當成大陸貨給賣掉便宜別人的傻事,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佔人家便宜那是合情合理,可這便宜要是給別人佔了就別怪太子無情。澹台經藏皺起眉頭,似乎不太滿意葉無道的稱呼,於是就不做理會。根本不理睬像是他自己給人佔了便宜吃了虧的某人。葉無道一看這女人的反應就知道她肯定又沒出乎他意料地做傻事了,雖然在他的教導下這個女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沒看過電視不知道化妝品香水是什麼出門買東西要給錢的生活白癡,但在她身無分文的情況下從國內跑到倫敦來,這顯然不可能。 「我問你你是怎麼從國內過來的?坐飛機?哪裡來的錢?不要告訴我你是泅渡大西洋過來的。」葉無道冷笑。「啞爺爺給的錢。」澹台經藏顯然不太情願回答這個問題,雖然不樂意,但還是丟給他一個回答。「過安檢,辦過境手續,上飛機,入關,根本就不懂英語的你又是怎麼從機場找到這個地方來的?」葉無道繼續冷笑逼問。「那我走就是。」澹台經藏扭頭就走。「站住。」葉無道淡淡道。比什麼神棍都要神棍的澹台經藏壓根沒把葉無道當一回事,自顧自地走。「西門洪荒還敢出來?看來是不想要那條狗命了。」葉無道輕聲道。澹台經藏的足尖輕輕點在地面,動作凝滯,足尖下,樹葉飄飛,風氣,吹拂了澹台經藏的一頭青絲,麻袍輕動,最粗糙的布料穿在這個女人身上卻怎麼看都有一股子出塵氣,若說姑姑葉晴歌是葉無道見過最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那麼澹台經藏,就是葉無道見過最接近無慾無求的女人了。 風氣。風靜。樹葉緩緩落地,澹台經藏的青絲依然紛揚。一股子毫無半點戾氣的強橫氣勢如旭日噴薄而出,瞬間威壓全場,風不動,水不動,人不動。龍玥猛地消失,還帶著血的手掌握著村正,刀柄被鮮血打濕,手執刀,平指,而刀刃的另一邊,澹台經藏兩根手指捏住刀刃。葉無道伸出手按下不甘心的龍玥,走到澹台經藏的面前,冷笑道,「你信不信,你的西門哥哥會看不到明天的太陽?無論他在哪裡。」隱而不發的氣場如日中天,剎那間彷彿聽見龍吟虎嘯,八部天龍。龍玥黑髮飛揚,瞳孔中隱見一點猩紅,這是暴走的徵兆。村正不斷顫抖,澹台經藏身上無比純正的浩然氣息讓這把妖刀蠢蠢欲動,龍玥身上爆發出強橫的殺氣,戾氣,這是萬人斬之後積累下的恐怖怨念,數萬陰靈的哭嚎!如鬼域。 第六百六十五章 八歧大蛇,活佛天罰 一瞬間,僅僅是一瞬間。澹台經藏閉上眼睛,一切回歸無形。收發自如,庖丁解牛,抽絲剝繭。 「是他帶我出來的,我的目的是找你。」澹台經藏淡淡道,妥協一步,再進一步,便是取了眼前這男人的性命,雖然有龍玥在,但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一個太棘手的問題,但她還是妥協了一步,這十九年,她走到了最後一步,卻也是最難走的一步,跨不出去。澹台經藏記得啞爺爺說過,不斬斷,便纏亂。她覺得時候未到,未到斬斷的時候。但沒有人告訴她,男人和女人之間,一方一旦退出了第一步,接下來就是沒有盡頭的退讓,一直到退無可退。 葉無道的心臟急速跳動,腎上腺的分泌讓他的精神和身體都處於一種異常興奮的狀態,最令人難忘的就是跟死神擦肩而過的刺激,那麼一瞬間,他分明感受到了澹台經藏要出手的慾望,出手就是死,這一點毫無懸念,葉無道再狂妄也有自知之明,在澹台經藏面前任何人的武力都有一種班門弄斧的可笑跟蒼白。 刺激!葉無道暗呼一聲,同時咒罵這娘們真是非人類的變態!「找我幹什麼?」得逞的某人開始享受勝利的果實。「帶句話。」澹台經藏輕輕道。「你的西門哥哥在哪裡?」出乎意料地葉無道沒有去問這句話是誰讓她帶的什麼話。澹台經藏皺皺眉頭,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你不說我也會知道,只是麻煩一點而已,而且我要查的話,可就不只是知道他在哪裡那麼簡單了。畢竟我跟他,是滅門的大仇啊。況且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葉無道揚眉道,連唬帶嚇。 「印度。」澹台經藏果然吃這一套。葉無道眉頭輕佻,眼神詭譎。「你殺不了他的。」澹台經藏淡淡道。「是嗎?」葉無道笑道。「啞爺爺也在。」澹台經藏胸有成竹。葉無道笑容收斂,大腦急速轉動。 「我要帶的話,也是啞爺爺要我帶給你的,他說在印度,有你最想要的東西。」澹台經藏看著葉無道,平靜道。澹台經藏說完,沒有理會葉無道,轉身就離開。「哪裡去?」葉無道問「回酒店。」澹台經藏這次很配合地回答葉無道的問題,興許她也知道這個男人總是有辦法得到他想要知道的東西,索性就不抗爭。 「你還會開房間!?」葉無道樂了。澹台經藏眼不見為淨,假裝沒聽見。這一次葉無道沒再廢話,看著澹台經藏離開,許久之後,轉過身,摸了摸龍玥的腦袋,笑道,「這娘們,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我打不過她。」龍玥懊惱道,有些許只在葉無道面前才會流露出來的委屈。「別把她當人看。」葉無道聳聳肩,朝龍玥眨眨眼睛,「我就是這麼安慰自己的。」龍玥破涕為笑。 葉無道回到別墅的時候,紅豆和母親已經回來,見到葉無道,納蘭紅豆連忙小跑過來蹲下身親自給葉無道換了拖鞋,然後坐在葉無道身邊。納蘭紅豆的母親笑道我還有一些工作需要處理,你們年輕人自己聊聊。說完就自顧自地上了樓,葉無道偷偷在納蘭紅豆耳邊嘀咕丈母娘真是善解人意。 納蘭紅豆含羞帶媚地白了葉無道一眼,哼哼道什麼丈母娘呢,那是我媽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不許套近乎!「真沒有?」葉無道輕笑,放在納蘭紅豆腰間的手輕輕推開礙事的衣服,手掌貼在納蘭紅豆溫潤膩滑的腰間肌膚上,他知道,有個女孩的身體這裡特別敏感。果然,納蘭紅豆俏肉眼可見地充血,伸出手按住了葉無道還在作惡的手,跟偷吃糖果的孩子一樣驚慌不安地看著母親上樓的背影,用眼神求饒。 「我有一位故人來了倫敦,我想請她來家裡住兩天,行不行?」葉無道問。納蘭紅豆眨眨眼睛,然後笑著說好。葉無道點點頭,親了這越來越可人的聰明的妮子一口,壞笑道,「這麼乖,想要我怎麼獎勵你?」「壞人,不許亂動!」納蘭紅豆哼哼道,不讓葉無道佔便宜的小臉埋在葉無道懷裡亂拱,兩隻手按著葉無道已經滑進她腰間衣服裡越來越放肆的爪子,咯咯直笑。 當晚,葉無道出去了一趟,一個小時出去了一趟,一個小時以後納蘭紅豆家裡的客房就多了一位客人,她自然是剛剛離開不久的澹台經藏,只有他們兩個當事人和老天才知道葉無道是用了什麼卑鄙無恥的方法讓那家酒店不敢招待澹台經藏這位客人,然後無家可歸的澹台經藏只好被某人以一副我勉強收留你的姿態撿回家。 澹台經藏依舊淡然的很,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讓她起波瀾的,走進客房,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葉無道,皺眉道,「我最多留三天。」「夠了。」葉無道點點頭,他只需要澹台經藏留在這間屋子裡,有她在,整個歐洲就不會有能夠威脅到納蘭紅豆母女兩性命的生物,他辦事也能放開許多,而至於三天後,他離開歐洲後納蘭紅豆的母女也就安全了。 納蘭紅豆躲在自己房間縮在被子裡,眨巴著眼睛,她腦海裡還在想著剛見澹台經藏的一幕,就算是個女人,她都覺得澹台經藏太讓人難以忘懷了,很難說這個女人的容貌有多美身段有多無暇,讓納蘭紅豆印象深刻的是那個沒有太多表情的女人跟神仙一樣的氣質,就好像根本不該出現在人世的女人,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讓人瞧上一眼就像是忘了七情六慾一樣寧靜下來的女人,太靈異了。至於其他方面,納蘭紅豆在見到她之後就沒有了任何念頭,是個正常的女人都不會覺得澹台經藏這樣的女人會對自己產生威脅,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完全不可能跟情慾有半點關聯的人。 葉無道回到房間時,納蘭紅豆已經忍不住睡意睡去,坐在床邊看著納蘭紅豆的睡姿,許久幫她掖好了被角,走到陽台,看著遠處黑暗蒼茫。 歐洲,印度。葉無道嘴裡唸唸有詞,皺起眉頭。越來越熱鬧了啊,葉無道漆黑的眸子裡閃爍著沒有人知道的光芒,似興奮。似意外,又似掌控一切的快意。黑夜,納蘭紅豆忽然驚醒過來,這是她的老毛病了,自從來到歐洲以後就有,而畫葉無道的畫像也是從以前驚醒過來之後熬不住思念開始畫的,慢慢地變成了習慣,與其思念到哭,不如去做一些值得緬懷的事情,比如把那個讓她沒法釋懷的男人畫下來,納蘭紅豆睜開眼睛,正好看見了站在陽台上的葉無道背影。不是做夢啊,他真的在。納蘭紅豆嘴角的弧度溫暖。偷偷換了個舒服一些的姿勢,看著那個男人幾乎要融入黑暗的背影,納蘭紅豆臉上滿是小女人的幸福跟花癡,真帥啊…… 第六百六十六章 這是我的房間 不是每一個有錢人都一定面目可憎,也不是每一個窮困潦倒的家庭背後都有一段催人淚下可歌可泣的命運故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其實這個世界最公平的地方就在於無論你是王族貴族還是寒門之後,往上爬的機會都在你的眼前,或從前或現在或未來,總歸會出現,但能不能抓住,歸功於自己的準備和能力,運氣固然重要機遇也從來都不可或缺,但飛黃騰達的機會來了若抓不住握不緊,九五之尊也能成亡國之君。對於這一點,葉無道向來深有體會,若不是那段常人可能永遠都無法想像的歲月磨礪,或許葉無道這個名字到現在還只是在南方的二線准一線尋常紈褲子弟,葉家的繼承人,楊家的子孫,這兩個光環固然可以為他帶來太多尋常老百姓難以企及的優越,但那只是一個基礎,往上走,基礎再高只能起輔助作用,事到如今,偌大的中國誰敢說葉無道是個承蒙家族福蔭的二世祖? 夜色已經深寒,倫敦的深夜比國內要寒冷的許多,從陽台回來,葉無道發現納蘭紅豆還在酣睡,並沒有多少睡意的他走出房間,拿一杯水回來,恰巧見到納蘭紅豆的母親的書房還燈火通明,走到門口,門開著,她正坐在一張很別緻的籐椅上揉著太陽穴,手邊是一杯還冒著熱氣的咖啡。走進書房,她沒有絲毫察覺。一雙手輕輕放在她的肩頭,極富技巧地揉捏按摩,力道適中,揉捏分寸恰好,不輕浮也不做作。她的身子輕輕一頓,繼而放鬆下來,鬆開自己揉捏的太陽穴的手,放鬆身體任由葉無道的按捏,似乎不太習慣兩人的這種相處方式,在籐椅上躺著的身體動了動,睜開眼睛笑道,「怎麼還沒休息?」 「本來休息了,看見你房間的燈還亮著,就走過來看看,果然還沒睡。熬夜是女人的天敵,一次質量上佳的睡眠比三次價格昂貴的SPA還要有價值,更何況喝咖啡來提神熬夜,更辛苦。」葉無道微笑道,手上的動作不停,這樣的接觸讓他不可避免地能觸摸到她的整個肩膀,線條優美骨骼勻稱,因為體形略顯得纖瘦的緣故所以會有些骨感,但這絕對不妨礙她肩頭的完美程度,經常豐富的葉無道甚至能夠想像得到衣服下面她光潔圓潤的肩膀。不過到底現實跟理想的差距有多少,恐怕只有已經死去的納蘭殊清才心知肚明。 「人總歸是要找些事情給自己做的,我永遠都不可能是那種能夠閒在家裡跟一群富太太今天逛巴黎明天飛紐約後天去巴厘島購物的女人,殊清以前就說過,我是個天生的勞碌命,性格更勞碌。當時嗤之以鼻,如今想來,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女人語氣很輕,她半躺著,葉無道站在她的身後,書房裡的燈光自然不會太明亮,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葉無道有半張側臉都昏暗不清,她這樣的女人自然要比尋常女人眼光獨特的許多,就像是經歷的女人多了的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好壞一眼望去便心中有一桿秤差不多的道理,她見過的人經歷過的事都太多太多,在葉無道身上自然能瞧出許多現在還青澀稚嫩的納蘭紅豆看不出來的韻味。這種韻味和環境讓兩個人之間有那麼一絲一縷膠著不清的異樣氣氛,這種氣氛讓她感覺很不適應,嘴裡強調納蘭殊清,是掩耳盜鈴還是刻意提醒,這裡面的深意也只有她清楚。 葉無道微笑,瞧見她手邊的資料,想到她經營的品牌,便問,「公司有狀況嗎?」「還好。」女人淡淡道。「還好就好。」葉無道不再追究,她不是一個習慣於別人施捨的人葉無道捫心自問也不是一個習慣於施捨別人的人,兩人點到即止的交談沒有引起任何一方的不快。沉默一會,葉無道想到納蘭紅豆那張在黑暗中格外寧靜的睡臉,眼神柔和些許,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其實在歐洲我認識不少上層社會的名流,或許可以幫你開闊一下市場,你知道,那些所謂的名媛貴婦之間很多時候都是靠口碑傳遞的,大多情況下某個突破口可以引起不小的群體效應。」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笑了,身上微微上揚,葉無道適時順著她這個暗示性極強的動作收回手,她坐了起來,可能她永遠都不會知道有多少人會羨慕甚至嫉妒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她享受到的待遇,能讓葉無道親手揉肩的女人,這個世界上屈指可數。「殊清還在的時候,看他多數都不順眼,現在天人永隔,想要見他至多也只是看一看以前留下的那些照片,未必有多感傷,但物是人非的唏噓還是有的,畢竟夫妻一場,我若說跟他都沒有什麼感情恐怕你跟紅豆都未必會信,但對於我這樣的女人來說,愛情始終已經不是生命的全部,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以前殊清活著的時候是,現在他走了,也還是這樣的。」女人語氣恍惚,很輕,卻被葉無道捕捉到,坐到她的對面,葉無道拿走了她的咖啡,把自己沒有喝過的水放在那。 女人用眼神示謝,接過水抿了一口,繼續道,「不過人大多時候就是這樣,我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才真正地做到一句其實很簡單的話,珍惜眼前。四個字,有些俗氣,可能還有些傻氣,但卻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學會的。殊清走了,說實話,我有怨氣,怨他走的太突然,怨他的那些仇家,也怨你。但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對於我這個年過四十的女人來說最重要的只是我那個女兒,閒暇的時候才會想想那個之前十年都沒去想過一次的男人,現在想來,他說過的話竟然比十年中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清晰,他對我說過一句話,販夫走卒,惡犬唾龍肉,王侯將相,龍死犬齒。」 女人的眼睛看著葉無道,剎那間竟然恢復了當初坐在琅琊面前時候的盛氣凌然,葉無道笑容內斂溫和,搖頭說不知,他是琅琊,以琅琊的見識,興許能知道三分猜到七分,但肯定是不會輕易說出口的。「這句話說的是最慎人的不是那些手拿刀槍凶神惡煞的大惡人也不是一身官威居高臨下大權在握的官老爺,無論是站在刀口子上舔血的悍匪還是坐在辦公室裡高高在上的能人,都已磨去了一身的稜角,用一通俗點的話說就是穿上了鞋子,不是以前的光腳,有了顧忌,捨不得踩在一地的腌臢上,自然就落了下乘。那些用身體去碰瓷的,那些自殘坐在街邊去乞討的,才是真正慎人的,他們吃下這口飯,下一口飯在哪裡自己是不是還有命去吃,誰都不知道。所以說無慾則剛,這句話放在這裡也是好用的,胸懷天下的人惜命,拋頭顱灑熱血只為口飯的人敢捨,你不覺得牽著那些殘疾的孩子,傴僂著腰的老人向你乞討時候偶爾抬起頭露出的戾氣才是最兇惡的麼,大抵如此。」女人眼神冰冷,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帶著對人的緬懷,極淡,但確實存在。「有理。」葉無道贊同。 「我記得在他的書房裡有一行狂草,內容我還記得,是販夫走卒,惡犬唾龍肉,王侯將相,龍死犬齒。三十年惡犬十年龍,四足抓地,咬牙挺直脊樑搏殺,龍飛九天,惜鱗,雖悲己失其銳,雖尊已失其爪。沒錯吧?」葉無道笑道。女人點點頭,順著她的眼神,葉無道瞧見了放在書桌上一張很少見甚至可能是兩人唯一的合照,裡面的她很漂亮,大概就比現在的納蘭紅豆大了一點點的年紀,而納蘭殊清也遠遠沒有葉無道記憶裡的成熟跟陰沉,很有書卷氣息的一個江南男人,不魁梧也不高大,一如既往的清瘦,兩人都很年輕站在一棵榕樹下對著鏡頭,笑容燦爛。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察覺到女人的神色有些疲倦,葉無道適時地告辭,女人點點頭,沒有挽留。 走出書房,輕輕地帶上了門,葉無道知道現在的她最需要的不是他甚至不是納蘭紅豆的安慰,而是一個人獨處,一個強勢習慣了的女人,已經忘記了怎麼去脆弱,怎麼去悲傷,於是辛苦,也就是注定的。 澹台經藏的房間在樓下,葉無道去重新倒水的時候經過,然後懷著很純潔的心思在門口徘徊良久,終於輕輕擰開門,卻發現這娘們竟然已經學會了怎麼鎖門,尷尬之餘只好收拾起那些狼心狗肺打算閃人。才轉身,竟然發現一身麻袍的澹台經藏整齊地站在他身後看著他。 「你在幹什麼?」澹台經藏淡淡道。「看風景。」葉無道嚴肅道。「為什麼在我的房間門口?」澹台經藏繼續淡淡道。「想看風景,但沒看到。」某人依然理直氣壯。澹台經藏不再理會葉無道,神通廣大地掏出一把鑰匙開了門,走進去,葉無道啼笑皆非地站在門口,「你怎麼弄到的鑰匙?」 「這個家的主人給我的,她告訴我晚上還是鎖門比較好。」澹台經藏坐下,拿起了一本時尚雜誌,看的津津有味。說實話,一個本該青燈古卷的女人忽然捧起了一本封面相當妖嬈內容精彩介紹化妝和時尚的女性雜誌在看這的確是相當具有衝擊力的一幕,葉無道努力讓自己不那麼蛋疼,一點也不客氣地進門,一屁股坐在床上,明知故問,「還不休息?」澹台經藏翻過了一頁雜誌,悄無聲息。「喂,有沒有一點房客的自覺?」葉無道開始躺在床上。澹台經藏依然穩坐釣魚台八風不動。 「我累了,要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被無視的某人開始脫衣服。「你幹什麼?」澹台經藏終於穩不住,眼睛從雜誌移到床上已經脫了一件外衣的葉無道身上。「脫衣服睡覺啊,你再神仙難道不脫衣服睡覺的?」葉無道把外衣丟在一旁,開始脫褲子。「這是我的房間!」面對無賴到一種境界的葉無道,澹台經藏終於忍不住憤怒。 第六百六十七章 觸目驚心 這個年頭,只要你沒有傳說中的辟榖境界能不食五穀雜糧做到真正的不食人間煙火那樣真正的神仙境界,但凡是個人肯定要吃飯睡覺穿衣,衣食住行可以與世隔絕,但若入世,在這偌大的繁華花花世界,想要不受到衣食住行帶來的困擾,肯定不可能。此時此刻,澹台經藏就受到了這樣的困擾。她憂愁地看著面前一碗蓮子七寶羹,不知道如何是好。不是不想吃,而是那碗蓮子羹在一個叫葉無道的大惡人手裡,按照昨天晚上對他做的那些事情,澹台經藏再怎麼不通情世故也是知道這個大惡人斷然不會給自己吃到那可口的蓮子羹的,果然,澹台經藏還陷在糾結和憂愁裡面徘徊,某個澹台經藏眼中的大惡人已經稀里糊塗地開始大快朵頤。 葉無道喝了一口蓮子羹,讚歎道,「味道不錯,真是不錯。」澹台經藏微布可察地冷哼一聲。坐在旁邊的納蘭紅豆看著兩人有些哭笑不得。其實昨天晚上葉無道自然沒有那個榮幸能夠留在澹台經藏的房間裡過夜,不可否認的是這個娘們的武力值實在強悍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她有無數種方法讓自己的房間安靜下來,泥菩薩還有幾分火氣,當一件件脫衣服褲子的葉無道挑戰到她的底線時這個女人毫不猶豫地把某人連人帶衣服丟出了房間,最後賣相實在不怎麼好看的某人狼狽地竄回納蘭紅豆的房間,自然這一切納蘭紅豆是不知道的,早上醒來瞧見了睡在旁邊的葉無道,心意滿滿。 這蓮子羹是納蘭紅豆的母親出門之前用火燉著的,掐好了時間,已經戒掉睡懶覺習慣的納蘭紅豆一起來就差不多的火候,端出來沒多久,葉無道跟澹台經藏一個從樓上一個從一樓的房間裡同時出現在客廳。葉無道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架勢開始公報私仇,霸佔著蓮子羹不讓昨天晚上很不給他面子的澹台經藏喝,納蘭紅豆也沒猜著到琅琊面對這個比神仙還神仙的女人會是這樣匪夷所思的態度,但習慣了不插手琅琊的生活,她微笑安靜坐在旁邊,捧著自己小碗裡的蓮子羹,沒喝。她母親的手藝自然是不錯的,而她想要喝平時也總是能喝的到,東西再好,一旦多了自然也就不稀奇,於是紅豆大小姐很大方地把自己的蓮子羹遞給了澹台經藏。 正默念《圓覺經》的澹台經藏看著眼前的蓮子羹,接了過來,朝納蘭紅豆露出一個破天荒的微笑。美美地小喝一口,澹台經藏的表情竟然有點小滿足。納蘭紅豆看著澹台經藏的滿足表情,有些困惑,轉頭看著葉無道。「再清心寡慾,過慣了從小到大恐怕連味精都沒吃過的日子,偶爾嘗到這些穿腸過的酒肉也會動凡心的。」葉無道的解釋讓納蘭紅豆非但沒有解惑反而更加想不明白,眨眨眼睛,依照她的思維,的確沒有辦法想像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與世隔絕的地方,隔絕到吃的東西都沒有任何調料更不用說娛樂節目,天天看書,修身,過著比神仙還清貧的日子。澹台經藏到是沒覺得什麼,她簡單的價值觀中雖然覺得眼前這花花綠綠的世界新奇新鮮,而手上的蓮子粥和以前吃過的碧螺蝦仁也都是好吃的東西,可這也不代表她就覺得自己在深山裡過的日子就多麼的困苦,兩種不同的生活,沒有好壞也沒有上下之分,隨遇而安,隨波逐流,不抱著戒律便不吃葷腥,也不因為沾了葷腥嚥不下清淡,這一股子古井不波的韻味四個字,超凡入聖。 葉無道跟納蘭紅豆同分一碗蓮子羹,早餐清淡,即便是處在倫敦這樣的城市那樣久納蘭紅豆母女倆依然保持著吃中餐的習慣,像是雞蛋牛奶麵包的西式餐點,不是沒辦法接受,但當作主餐肯定不行。吃過早餐,澹台經藏坐在客廳看電視,只是相比在杭州上海的酒店,這一次她顯然對電視沒有之前那樣濃郁的興趣,再神仙,她也聽不懂英文,最後納蘭紅豆搬來了電腦,上網給她看一些國內的頻道才讓澹台經藏安穩一會,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腦屏幕,看著納蘭紅豆的操作竟然讓她學會怎麼去使用鼠標,雖然對鍵盤還很陌生但這個女人起碼懂得了怎麼去換一個自己更有興趣的節目。 陪納蘭紅豆到中午,她母親之前打電話回來說中飯和晚飯都不回來吃,納蘭紅豆自告奮勇,葉無道沒進廚房瞎摻和,而是走出別墅,到門口,見澹台經藏還入神地看著電腦,葉無道皺皺眉頭,沒說話,打開門,走出去。澹台經藏的眼神清明,沒絲毫變化,依然看著屏幕,清澈見底。走出別墅,在外面,一個身高兩米,表情憨厚的大孩子正蹲在地上一隻手撐著下巴望著天空,也不知道這傻孩子等了多久,始終保持著那個最初留在葉無道印象裡的姿態,望著天空,身軀魁梧龐大,力量和思想就在這個點上忽然交匯,那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純淨且凶蠻。葉無道蹲到這個大個子旁邊,笑容燦爛溫暖,摸摸他那尋常人絕對不敢去碰的大腦袋,「小天。」相比之前,他的身體更加壯實,一個原本憑借身體素質就能夠讓尋常三四個大老爺們發怵的男人經過了數月高強度的實戰磨煉之後達到一個怎麼樣強大的境界?渾身上下每一寸都充盈著力量感的刑天衣服鼓鼓囊囊,但看著葉無道的表情依然一如既往的敦實跟憨厚,抓抓後腦勺,憨聲憨氣地叫了聲琊子哥。 琊子哥,多親切啊。葉無道笑容燦爛許多。「什麼時候來的?」葉無道輕輕問,這份溫聲細語別無分號。「才來。」刑天嘿嘿笑,繼續撓著腦袋,乍一看有點像個傻子,配上這身材讓人感覺更是怪異。葉無道微笑不語。「三個小時了。」刑天尷尬地說了老實話。「知道我在哪裡怎麼不進來?」葉無道問「神仙姑姑說這裡很危險,要我來保護琊子哥!」刑天認真道:「你見過她了?」葉無道問:「神仙姑姑讓我來的。」刑天老實道。 「先跟我進來。」葉無道站起來。刑天從地上站起來,身體站起來時顯然頓了頓,葉無道皺眉道,「轉過來背朝著我,把上衣掀開。」刑天猶豫不決。「不聽琊子哥的話了?」葉無道淡淡道。刑天無奈,只好轉過來掀開上衣。 觸目驚心!厚實如花崗石的後背凝練紮實,但那上面,一道極深的傷口猙獰可怖,從肩胛到後腰,刑天的內衣已經被鮮血浸濕。古銅色的皮膚跟黑紅的鮮血黏合在一起,一種最原始的淳樸氣息撲面而來。 「痛不痛?」葉無道輕輕問。「不痛。」刑天咧開嘴,憨笑。「小天放心,在外面給人欺負了,琊子哥會幫你討回來,人家拍你一板磚,琊子哥就幫你向他要一隻手,人家給你一腳,琊子哥就幫你要他一條腿。」 第六百六十八章 絕命 這個世界上不是沒有光明磊落以德報怨的君子,好人,但自私的,自利的,睚眥必報的偽君子永遠要比真君子和真小人來的要更多。葉無道覺得自己肯定不是君子也不是好人了,但偽君子那還真懶得去做,偌大的歐洲,危機四伏,有多少人流著口水做夢都想摘掉他的腦袋,這個人數肯定比祈禱讓他好好活下去的人多太多,所以無論是司徒尚軒的警告乃至於之後澹台經藏的忽然出現都沒有帶給葉無道太大的意外,到是姑姑忽然讓刑天來了倫敦,這讓他有些意外。 刑天的受傷是意料之外但卻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葉無道肯定現在周圍二十四小時不下於八雙眼睛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電影裡好萊塢大片那誇張的盯梢手法千萬別覺得誇張了,在現實裡一些普通人注定不可能接觸到的領域,比電影更加靈異更加玄幻的事情並不少。葉無道先帶刑天去了醫院,傷口雖然恐怖但其實並不嚴重,到是刑天的體型嚇到了醫生,同樣坐下來個子還算高大的醫生竟然只能夠到刑天肩膀的位置,而讓刑天趴在床上實施麻醉準備縫合手術的時候尷尬的發現整個醫院都沒有一張適合刑天用的病床,最後用兩張床合併在一起,刑天的膝蓋以下還懸空在外面,這樣勉勉強強地把手術進行完。 下午,葉無道就帶著刑天出了醫院。這個高大魁梧的東方男人引起了不少人側目,金髮碧眼的女人們濃妝淡抹地靠過來,西方女人比東方女人更加崇尚力量與體質,擁有強橫體形的刑天顯然是大眾審美的主流,相比之下在並不缺乏帥哥的倫敦,氣質越發內斂一天比一天溫潤平和的葉無道少了許多的回頭率。 「餓不餓?」葉無道問刑天。刑天點頭,「有點餓。」「我們先去吃飯。」葉無道笑道。 倫敦,納蘭紅豆的別墅外,因為在富人區,這邊的環境自然不用多說,而且人來人往也少,大多數人或許因為同在一座國際都市一個層次位面上所以會有交情,但在這裡你很難看見一兩個女人男人或者更多的他們三三兩兩地在那裡交談,他們習慣把這些事情放在自家更封閉的花園做,因此寬敞的小區道路上,除去偶爾行駛過的賽車之外就很少見到人煙。富人們總歸比普通老百姓更加注重自己的隱私,他們不喜歡一堆人扎堆地擠在一起,那樣會讓他們覺得自己的生活沒有私密感和獨立感,那是沒有錢的窮人才會委屈求全,所以他們的房子之間間距都很寬。就算是兩座別墅毗鄰,中間相隔的距離恐怕也不小。 納蘭紅豆家的另一幢別墅裡,此時大廳內有五六個男人,為首的男人一身白色華袍,鑲金邊,白色的波浪頭髮披肩,面容四方中正,鼻樑直挺,稜角如刀削斧劈,極具線條感。陷入眼眶的眼睛深藍深藍,有著西方男人獨特的魅力,坐在正中央,舉手投足牽動整個群體的重心變化。顯然,這個男人就是頭領了。其他人多數穿著款式差不多的華袍,只是月白色的袍子邊角沒有金邊,袖口繡著一頭猙獰巨獸,巨獸有三頭,各自猙獰,咆哮凶神如惡魔。 「布爾塔,家族執行長官在我出來之前專門詢問過你的情況,並且表示如果你這一次依然不能夠讓家族滿意的話那麼家族的執行隊伍就會開始對你使用召回令,七次黃金印記的懲罰我想凱撒家族沒有人會樂意去嘗試,包括你。」年輕男人輕輕地抿住耳邊的一縷金色髮梢,眼神邪凝冰冷,盯著一個全身赤裸站在他面前不是男人的男人,這個不完整的男人,渾身上下不著衣縷,胯下卻乾乾淨淨,這是極詭異的一幕,但周圍的人除去說話的青年之外全部分站在兩邊,低頭不語。 布爾塔在聽見執行長官和黃金印記這兩個詞彙的時候身體明顯地顫抖,深深地低下了透露努力地讓自己卑微更卑微,「總督的光輝依然照耀在布爾塔的身上,布爾塔願意為總督流盡最後一滴血。」被稱作總督的年輕男人搖搖頭,靠在沙發上,輕聲說,「凱撒家族永遠不會容忍失敗者的存在,那些卑鄙的人曾經害死過我的先祖,他們卑鄙的地方在於讓我的先祖沒有陣亡在戰場上而是死在陰謀家的手中,凱撒家族的榮膺延續千年,依靠的就是先祖的神聖血統,布爾塔,你是凱撒家族旁系第三家族的私生子,如一個卑賤民女的私生子,你的存在本身就使凱撒家族蒙羞,第三家族因此而讓第一,第二家族恥笑,克拉蘇和特斯拉波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布爾塔左手輕按右側胸口,彎腰低頭,姿態虔誠。「總督的命令,就是布爾塔的使命。」「很好。」年輕男人輕笑,眸子冰冷,只有人聽得見他的笑聲,卻沒人敢直視他冰冷的眼睛。 「把那座別墅裡所有的人都殺光,不管男女老少。這五個人是總督悉心調教的精銳,跟你一起執行任務。」年輕男人輕輕道。「是。」布爾塔點頭,閃身消失在了別墅裡,另外五人就像是機械人,得到了信號之後同時朝端坐在沙發上的年輕男人行禮,然後逐一地走出別墅裡,慢條斯理,每一步跨度同樣的精準,甚至連手臂擺動的幅度都一樣毫無不同。別墅內很快就回復安靜,年輕男人坐在沙發上,手指依然抿著耳邊的髮梢,拉直,鬆開,再拉直,一直重複這個動作。 第六百六十九章 第三百十五次行動 「你該知道,碰他女人的沒有一個好下場。」別墅內的聲音來的很突兀,明明空無一人,但聲音卻分明清晰。「我別無選擇。」年輕男人笑。「其實你是有選擇的。」那個聲音繼續道,聲線冷淡,聽不出男女,也聽不出多少情感的波動,就像是按照劇本在念台詞。涼熱恩之間的對話,是古希臘語。「有人碰過他的女人嗎?」年輕男人問。「從他出道以來,有三百一十四次針對他女人的行動,這三百一十四次行動各自由五百六十七人或組織策劃,毫無例外地他們全部失敗了,多餘的二百五十三次行動是沒有開始就已經被擊碎的,任何一個組織或者個人都沒有實施第二次計劃的機會,因為他們都下了地獄,最新近成功的一次就是日本太子英式奕和雲翎聯合對慕容雪痕下手的記錄,包括英式奕在內,那次行動之後他們都沒有了繼續活下去的機會,神秘消失的雲翎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個地球上凱撒家族不能找到的地方不多,除去其他九大家族和三大禁地之外。事實證明,作為葉無道的敵人,依然好好地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還很多,但碰他女人的,沒有一個能夠活著,所以我勸你不要玩火。」 「果然是很有意思的對手啊。」年輕男人笑容擴散。「那個很有趣的大個子,怎麼樣?」年輕男人又問。「用我們中國的話說,天賦異稟。但後天起步太玩,上不了檯面。」那聲音用極快的速度上年輕男人的問題,隨即沉默。 「拭目以待。」年輕男人微笑,閉上眼睛,手指輕輕抿著手上的髮梢。 布爾塔,這個以急速見長從未一失卻在一個詭異莫名的女人手上遭受滑鐵盧的超級殺手,他此刻正靜靜地趴伏在納蘭紅豆家別墅的屋頂上,他有信心,有信心在倫敦不存在能夠發現自己的生物存在。他並沒有立刻動手,任何一個殺手在對自己的目標下手之前都會進行很小心仔細的偵查,傳說中一劍見血的快意不是沒有,但這並不符合布爾塔的行事風格,他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能力固然是最大的保障,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於他始終保持著這種警惕的戒備。其餘五人除了別墅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布爾塔並不關心他們,在他看來這一任務自己單獨行動已經綽綽有餘,畢竟據他所知,這座別墅都是普通人,這些普通人在平時根本就不值得他出手。 別墅裡。納蘭紅豆跟澹台經藏一起在看電視,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納蘭紅豆對這個神仙一樣的女人終於不那麼拘謹,小心地幾次搭訕之後雖然大多數都得不到回應但現在起碼已經能保證十句話得到一句的回答,或許那句話簡單的可憐,兩個字或者三個字最多不會超過五個字,但這也讓她很有一種竊喜感,這個神仙一樣的女人太神秘氣質太縹緲,讓納蘭紅豆覺得不像是人類一樣,唯一讓她覺得還有接近餘地的地方就是這個神仙一樣的女人彷彿是一塊海綿,無時無刻地不在吸收她所感興趣的一切,比如,電視節目。納蘭紅豆從沒有想過通過她去挖掘她跟琅琊之間的關係,她沒有那麼無聊,只是單純的好奇,好奇這個氣質跟神仙一樣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明明讓人感覺很不可接近高不可及甚至有點靈異但就一些常識性的問題上卻表現的很幼稚。正看著一部敦煌紀錄片的澹台經藏忽然站了起來。正坐在旁邊凝神看著她的納蘭紅豆愣了愣「去哪裡?」見澹台經藏走出客廳,納蘭紅豆疑惑的問。「外面。」一如既往的簡單回答,澹台經藏的步伐很輕盈也很獨特,納蘭紅豆注意到她的每一步都是輕輕巧巧地踩踏在地面,那雙很簡單而陳舊的布鞋肯定是不起眼甚至有些粗糙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極貼合她的氣質,讓人感覺無比協調和舒服。 「哦。」納蘭紅豆有點納悶,但還是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和慾望,也沒跟上去偷窺的幼稚打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捧著一杯橘子汁,歪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布爾塔決定開始動手了,十分鐘的靜伏讓他去確定自己身下的這個房間裡沒有任何人類的存在,能夠進入到別墅裡面就已經是一個很好的開始,按照他的預想,接下來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在別墅裡面所有見到的人類都殺死然後他就能夠回去將功折罪,一直到現在,他都覺得這是總督故意給他的一個活命的機會,感激?那是狗屁,在當初親手切下自己男人象徵的時候他就已經很清楚在凱撒家族只有兩種人,有用的活人,沒用的死人。 輕輕地躍起來,踩在房頂上,感覺雙腳觸到磚瓦的時候膝蓋下曲身體重心放低,腰部彎成一道弧線,這種姿勢能夠最大程度地減輕他踩踏所造成的聲響。站立起來,布爾塔忽然覺得渾身的寒毛都倒豎起來,這是無數次與死神擦身而過磨煉出來的恐怖直覺,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否則他早就死了無數次,這種直覺形成條件反射般的信任讓他的身體忽然向前竄出數步,這數步的距離對他來說的確不算什麼,他有信心就算是有人偷襲他他也能夠躲掉,完成一套動作,轉身,卻什麼都沒有。空無一物,虛驚一場。 布爾塔鬆了一口氣,就算是大驚小怪,他也不希望自己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有任何紕漏,走到屋頂邊,原本還抱著戒備心態的布爾塔瞠目結舌,倒吸了一口冷氣。別墅的空地上,五具屍體,月白色的華袍,表情安詳。布爾塔知道,他們是死了,而這五個人,他不認識,但卻知道一定是總督派來的總督府的精銳,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凱撒家族沒有人能夠穿成這樣的袍子,還有袖口的三頭巨獸紋案。竟然能夠在他毫無覺察的情況下悍然擊殺總督府的五名精銳,這五名精銳竟然連一點聲響都發不出,這是恐怖到了什麼地步的敵人!?布爾塔忽然覺得,這座別墅來的並不比總督府所在的別墅更安全。 第六百七十章 刑天(上) 這個世界或多或少總歸有些常人沒辦法想像的事情在發生,很多事情用所謂的科學是沒有辦法解釋的,列入,一拳可以打碎一堵牆的人在世界上就的確存在。布爾塔就覺得自己遇到了沒有辦法解釋的事情,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出去神榜的那幾個神位高手之外還有能夠做到這一切的存在,但是事實就是活生生的發生在他的眼前,不管他願不願意相信,那五名來自於總督府的精銳此時正橫七豎八地躺在別墅下,他一個人站在屋頂上,原本和煦的威風此時也給他如同無數鋼針紮在身上的錯覺。 反抗?布爾塔沒有瘋狂到認為自己在面對這樣的神秘高手時有一搏之力的地步,此時此刻,他能做的想做的只有逃。布爾塔的身體竄巷了空中,朝著那幾句他嚴重的屍體的相反方向。 詹台經藏站在屋頂上,包括布爾塔,沒有幾人發現他是什麼時候上的屋頂,此時,一身麻袍一塵不染的她正饒看著布爾塔躍在空中的身體,似乎沒有阻攔的意思。 微風清揚裙擺,吹動了詹台經藏長到誇張的一頭青絲,也吹動了她的嘛袍,嘛袍雖粗,但粗服卻不掩天姿國色,在空中的布爾塔瞥見了不知何時出現的女人,心頭居顫。又是一個女人!峯布爾塔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這段時間接連遇上了2個變態的女人,第一個是毫無疑問的跟他有一戰之力,第2個,就是眼前這個神秘的女人面前,他甚至沒有出手的勇氣,承認這以點對於曾經認為女人不過是專職為男人生育的繁衍工具的他來說,是極為困難的,但在設個時候,布爾塔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所謂女人卑微跟男人的尊嚴,他的心裡只剩下2個字,逃命。 醫生巨吼,像是野獸的咆哮。就像是壓抑在獸性沸騰的野獸喉中醞釀已久,終於到了爆發的臨界點!一桿標槍,從地底帶著呼啦的風聲呼嘯而來,黑色的箭影夾雜這絕強的力量,彷彿是從地獄裡噴射出來的撒旦邪力,穿破空間,氣息凜然。 就像是凝固的空氣中忽然出現了不屬於這個維度空間的不速之客,整個空間都為之混亂起來。布爾塔雙目園瞪,打攪一聲,要動,卻來不及動。標槍像是長了眼睛,狠狠地從布爾塔的雙腿中間扎入,力量沒有半點消退,狠狠地扎進布爾塔的申屠,轉瞬,標槍就從布爾塔的頭部貫穿,布爾塔的整個身體在空中收到標槍的力道衝擊狠狠向上串了數米,然後,那只奪命的標槍帶著無數黑紅色的血液脫離布爾塔的身體,小時在空中……BAOBAOxs。這一篇,詹台經藏看的真切。投射出這干標槍的男人,身高2米,身材魁梧如泰坦巨人,此時,他正大口的喘氣,而他的上半身,分明還纏著繃帶。刑天。就是他!出去他之外,的確沒有太多人擁有這樣可怕的臂力。布爾塔的身體就想是破布一樣從空中掉落下來,摔在地上,雙目致死還園等著,身體下面暗紅色的鮮血緩緩蔓延開來,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半圓把他的身體保衛起來,然後就是七竅,張開的嘴巴,鼻孔,耳朵,鮮血汩汩的流淌下來們頭頂沒拿猙獰的可怕的洞口裡面黑紅的鮮血,白色的腦漿爭先恐後的從哪個小東裡面噴湧出來流向他的下身,雙腿之間幾乎是相同的情況,只是沒有白色的腦漿,取而代之的是已經殘破不損的腸子和內臟。 布爾塔墜落的地點不遠處,就是葉無道所站著的位置。布爾塔的身體從高空墜落,驚起了一片微塵,葉無道能夠感受到腳下的震動,望著布爾塔的使徒,是鄙夷還是不屑?都沒有,有的只是平靜,詹台經藏輕巧的從屋頂上下來,動作自然飄逸,走到葉無道面前,「你本可以不死的」詹台經藏輕輕歎息,似乎是很惋惜。 「你覺得他不該死?」葉無道玩味道。詹台經藏搖搖頭,深深的看了葉無道一眼,轉身走進別墅。葉無道走到那5人面前,這5個人竟然都沒死,而是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深度昏迷。「還真是慈悲啊。」 葉無道冷笑,冷給誰看?又笑給誰看?那個人都是看不見的。回到屋子裡,納蘭紅豆朝回來的詹台經藏報以甜笑,詹台經藏沒有太大的反映,坐在納蘭紅豆的身邊,看著屏幕。「那些人,都趕跑了嗎?」納蘭紅豆雙手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裡,輕輕問。點釋懷,更多的,是苦澀。沒有說話。「其實,我不笨的。」納蘭紅豆抬起頭,看著詹台經藏,笑了,笑的沒那麼甜,有點無奈,也有點釋懷,更多的,是苦澀。「他,不想你知道。」詹台經藏輕身回答。 「所以我就不知道。」納蘭紅豆笑容苦澀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甜蜜,還有心甘情願。在納蘭紅豆看不見的地方。詹台經藏的眼角多了幾絲疑惑和迷茫。別墅外,龍玥出現在葉無道的身邊。「讓他們跑了,有一個高手在,很強。」龍玥懊惱到。葉無道搖搖頭,道「跑了就跑了,總歸有再見的一天,況且這裡是人家的地盤,別人想要做一些事情總歸是比我們方便些的。」走到那5個人的身邊,看著他們袖口並不陌生的三頭巨獸文秀,葉無道輕輕道「這份禮物,總是要送出去的。」 這一站,布爾塔陣亡,凱撒家族總督府5名精銳無一生還? 第六百七十一章 刑天(下) 完全擁有跟龍玥一戰的布爾塔被刑天秒殺,這個力大無窮凶蠻至極的大個子實力並不足以與布爾塔匹敵,很清楚的事實是若放在平時,布爾塔完全有足夠的能力把刑天虐殺致死。 投出驚艷一槍,刑天走回葉無道身邊,右手,肌肉故障,整隻手臂上的衣服化作了片片的寸婁掉落在地,而血管暴漲的右手手臂,竟然明顯比左手要粗不止一圈! 凶蠻如熊罷了。 做在別墅裡剛坐下來看電視的澹台經藏突然說了一句,「熊羆貔貅獾虎,魑魅魍魎蠅營狗苟,大憨大實,方可大凶大厲,怒目金剛。」 「什麼意思?」納蘭紅豆好奇道。 澹台經藏不做回答。 葉無道說要給刑天報仇的話自然不是白說,澹台經藏的出手只是讓無名精銳失去行動能力,除了能以極低的頻率呼吸之外這些人跟死人是沒有太大差別的,但到了葉無道手上就不一樣了,他們死的很慘,慘到什麼地步?慘到了看到他們的死法之後也不會覺得死狀淒涼的布爾塔有多麼難以接受的地步。 對於凱撒家族葉無道並不陌生,畢竟也不是第一次接觸,只是最開始的時候他前有倫敦鋪天蓋地的殺手要解決,後有日本的大局要去布,的確沒有太多閒暇的時間去管這個神秘程度跟其強大程度成正比的黃金家族。 這個世界上有十個黃金家族,這些黃金家族或許沒有太確切的排名來直接明瞭地看見孰優孰劣,但正如那句古話早就已不知道出自於誰口的話說的一樣,只要血脈一息尚存,黃金家族的榮膺將依舊與日同輝。 葉無道沒有狂妄到覺得自己能夠對付一個黃金家族的地步,就像是現在的他不要說世界神榜國家龍榜,就是實打實地單條一個虎榜高手都夠嗆的身體狀況在這種時候跟黃金家族結下樑子貌似的確不算一件太明智的事情。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葉無道呆在別墅,哪裡也沒去,就陪著納蘭紅豆,蟄伏不動,不是沒人打他的主意,只是有澹台經藏這尊大佛在,啥不長眼的宵小只徒都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被掃盡,葉無道有了這免費的超級保鏢樂得自在,他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澹台經藏把讓這些人躺在地上親近大自然之後一個個地結果他們,讓他們與地長眠,說實話,這是一件不算太累人的工作,只是每天要重複十來次,誰都累。 葉無道又清理掉一批之後,回到別墅就見澹台經藏躺在院子裡看書,風輕雲淡,雲淡風輕。 「我明天就走。」澹台經藏淡淡道,沒看葉無道一眼,依然全神貫注地看著手裡的書。 「這麼快?」習慣了澹台經藏這免費保鏢在的葉無道表示驚訝。 通常情況下,面對這樣沒有營養的問題澹台經藏是懶得理會的,這一次也是如此。 「你的身體狀況不太好,我勸你最好回去一趟,當初有高人能夠把你的傷勢硬生生地壓住那麼現在他就有辦法阻止你的舊傷復發。你的身體是你自己的,嘴硬也沒有用,我醫術只是知道一些皮毛,幫不了你。」澹台經藏輕輕道「一切本為虛幻,廢了就廢了。」葉無道嘿嘿笑道,看著澹台經藏手裡面上絕對見不到的書,及其古老但絕非裝逼的線裝本,不出意外的話裡面也應該都是文言文的豎體字,葉無道從進院子開始就注意到澹台經藏的動作,沒猜錯的話這本書是從右到左看的,可見其古老程度到了什麼誇張的地步,某人從一開始就想要把這本書騙過來的狼子野心就沒有停止過,書皮青色封面寫兩個字,《虛實》。 「人生在世如身在荊棘,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動,傷其身痛起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澹台經藏平靜道。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葉無道淡淡道。 「大悲無淚,大笑無聲,大悟無言。」澹台經藏合上書,輕巧地從籐椅上起來,把書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朝別墅裡走,嘴裡還嘀咕著電視劇要開始了之類雷倒眾生的話。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藉著機會最後裝瘋賣傻一把的某人朝著澹台經藏的背影大喊,特意加重了色字的讀音。 「你又想死了。」澹台經藏淡淡道,腳步不停,相當淡定。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葉無道理直氣壯。 「那本書送你了,另外再送你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太歲。」 葉無道愕然,望著那書上虛實兩字,最後大笑,妙人。 「刑天!」 身高達兩米的刑天從院子外面竄了近來,雙目炯炯。 「熊羆魍魎,你怎麼選?」葉無道看著刑天,輕輕問。 「刑天不懂,但刑天知道,聽琊子哥的。」刑天憨笑。 「好。」葉無道瞇起眼睛笑,「那我就叫這個歐洲知道,東方有熊羆,名刑天。」 第六百七十二章 聰明的愚人 當全中國百分之七十有能力的暴發戶們把自己的孩子使勁的往伊頓公學裡塞的時候,所有的歐洲人都在嘲笑東方人的愚昧和卑劣,他們始終堅信貴族是永遠都沒有辦法被學會的,因為幾乎所有的歐洲現在貴族們都偏執地認為東方人能夠學習西方人的語氣、神態、姿勢、著裝,甚至是氣質,卻唯獨學不走血統,當然,還有一部分更加尖銳的人會把學字該生偷。作為伊頓公學五年級的「明日之星」,都鐸雷還有很多更耀眼的頭銜,比如剛剛從他死去的父親身上繼承到的伯爵爵位。跟很多古老的世襲貴族一樣,都鐸雷的家族並沒有因為社會制度的變化而隕落,就連英國王室都在世界各地擁有自己的產業,主權走下了至高的權利寶座卻捧起了金錢的桂冠,王,還是王,貴族,還是貴族,依然拄著他們的手杖穿著燕尾服慢條斯理地走在自己的領地上,只是以前,他們的領地是土地,現在他們的領地則要多了許多。雷家,英國世襲貴族,都鐸雷的祖先憑借戰功得到了侯爵爵位,朝代更迭,許許多多當初比雷家要大許多也顯赫許多的貴族都隕落在了歷史的洪流中,冒出了一個或大或小的水泡之後就消失於無形,但雷家卻跟許多依然活躍在世俗但隱姓埋名的貴族家族一樣,取代了那些曾經的或對手或朋友的地位,金錢,榮耀,依然顯赫。「誰跳的舞,誰譜的曲誰撥動的琴弦,誰亂的流年?誰織的嫁衣,誰披的彩霞,誰指尖的殘陽,誰逆的宿命?誰的王冠,誰的管弦,誰的霓裳,是誰的悲劇?」都鐸雷迷醉般的重複,閉起眼睛朝著太陽,這個季節溫暖的陽光讓人感覺慵懶而閒散,都鐸雷的手裡捧著乾淨整齊的書,封面是側面彈鋼琴的慕容雪痕,鋼琴,女神,就是封面的全部,這本書的名字,叫做東方的恩賜。 「一個早上你重複了這句話三十七遍,不錯不錯,繼續努力,馬上你就能打破前天創下的記錄了,那一次是四十六次,當然了。如果不是爺爺忽然讓你回去的話可能你還會衝刺第五十次的。」都鐸雷的身旁是一個穿著雪白流蘇長裙,金髮微卷,瞳孔顏色湛藍深邃,像是藏著許多的秘密,此時泛起些許的調皮跟不屑,前者清純後者成熟,截然不同的氣質鬼魅般地揉在一雙眼睛裡,女人的身段優雅迷人,五官清麗,瞧著都鐸雷,背後映襯著一座大大的古堡,景色與氣質非凡。 「這是慕容雪痕寫的,放下你的《復活》吧,那些老掉牙的東西已經沒有價值了。」都鐸雷不屑道。 「聶赫留朵夫的復活就是嘲笑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偽貴族。」女人平靜道。「我受夠了你的尖酸和刻薄,我明天會讓爺爺把你接回去,我一個人呆在這裡個以更好。」都鐸雷恨恨道,似乎偽貴族三個字觸動了他的神經。「是怕我毀了你那本比生命海珍貴的東方的恩賜?」女人不生氣,反而饒有興趣地問。「既然比生命還珍貴,你就該知道它對我有多重要。」都鐸雷睜開眼睛,沒看女人一眼,視線停留在打開的書本上,笑容優雅。「聰明的愚人。」女人聳聳肩。「我喜歡這句話,當卡秋莎在溝裡與掉在裡面的聶赫留朵夫相遇的時候或許她不摘那兩朵凋謝的丁香花她的人生會有截然不同的變化,聰明的卡秋莎遇見了聶赫留朵夫,愚蠢的卡秋莎摘了那兩朵丁香花。」葉無道帶著笑意從古堡外走進來,閒庭信步。對於葉無道的出現,比起都鐸雷的震驚與驚恐,女人的反應要正常的許多,限度之內的好奇,限度之內的驚訝,還有限度之內的優雅。「你是誰?」女人撐著下巴,看著葉無道,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請原諒用這樣一個詞彙,根據女人所知道的,這所名義和實際上都屬於雷家的古堡其實傳承自雷家的第一任侯爵祖先,這裡的防備有多森嚴可想而知,普通人是不可能接近的,而這個素未相識的男人卻跟像在自家後花園散步一樣出現了,好奇有,戒心也有,不僅僅是出自於對陌生闖入者的戒備,還有女人對危險男人的直覺戒備。「八十三歲的托爾斯泰走出了自己的莊園,這位名與世界的大文豪把自己所有的財產都分給了窮人,獨自一人帶著他唯一的遺產,靈魂的痛苦和煎熬以一種聶赫留朵夫式的悲劇去迎接他的重生,最後這位老人強大的精神敗給了頹喪的生理機能,他像是一個流浪漢一樣死在了一個不知名的小車站,嚴酷的寒冬沒有憐惜這位老人。優雅的女士,托爾斯泰在一百年前解脫了自己,留給了悲傷給世界等待人們醒悟懺悔的那一刻,你說犯錯了,是不是注定要去背負罪責?」葉無道笑容依然迷人,踩著最輕換優雅的步子,走到女人面前,伸出手,手裡神奇地出現一枝丁香花,卡秋莎的美麗似乎重疊在了他粉潤的紅唇上,驚喜,像跳脫出來的精靈,讓她從這個陌生男人身上享受到了一種叫愉悅的心情。「我覺得,應該是的。」女人抿唇,伸手去接丁香花。葉無道揚了揚手臂,很沒禮貌地躲開了女人的手,在女人驚訝和羞怒的時候,他把那支丁香花插在了她的頭上,金燦燦的頭髮。「葉無道!」都鐸雷終於發出了自己的驚叫聲,他失態了,他想像不到,為什麼躲在了家族最隱秘森嚴的古堡這個男人還是能夠找到他!「他是誰?」葉無道的表情像是在打發一隻聒噪的蒼蠅。「我的未婚夫。」女人輕笑。葉無道這才轉頭帶著故作的驚訝看了一眼都鐸雷,果然有著很貴族式的氣質,瞧見了他手上的書,葉無道笑容不再優雅和迷人,充斥著鄙夷,「你也配?」女人以為葉無道在說都鐸雷不配做她未婚夫,矜持地站在葉無道身旁,有些意外也有些竊喜,還有一些高傲,像是一隻在看兩個雄性為爭奪自己而打得頭破血流的高傲天鵝。「知道為什麼凱撒家族要殺我還拉上你這樣的跳樑小丑嗎?」葉無道輕笑。都鐸雷瞇起眼睛。 第六百七十三章 不速之客 不是每一個所謂的貴族都能夠做到真正的優雅和紳士風度,例如阿伽門農這樣的人渣,也不是每一個貴族肯定就沒有教養囂張跋扈,例如獨孤皇琊這樣世襲伯爵爵位的低調貴族。 作為在英國擁有不小影響力的古老家族,這樣一個從都鐸王朝時代開始就在民眾頂層的家族存活綿延到現在將近五百年的歷史,輝煌鼎盛過也落魄沒落過,卻唯獨沒有滅亡過,雷家的確擁有挺直腰桿說話的語氣跟資本,無論是政治還是金融,亦或者更加下作一點的手段,在一個能夠延續五百年的貴族家族面前,生存才是第一位的,生存的手段永遠沒有上下之分,所以任何一個人為那些高貴優雅的紳士們只會踩在收工地毯上拿著一本古老的書喝紅酒而不屑於下裡巴的生存方式,那就大錯特錯。 實際上在整個BAE系統中擁有不可忽視話語權的雷家在任何時候都能夠依仗這張王牌讓太多覬覦這個家族的勢力閉嘴。 都鐸雷,雷家第一順位繼承人,父親封爵,他的爺爺也就是現任的家長早早地把自己的爵位傳給了兒子,而他的兒子也就是都鐸雷的父親英年早逝,三年之前從BAE系統公司辭去總裁職務之後身體狀況就隨之一落千丈,終於在三個月內之前撒手人寰,而根據他的遺囑,侯爵的爵位將由都鐸雷繼承,而他的其他子女將分別繼承他高達十數億英鎊的私人財產,但在雷家中,誰都清楚,真正家長的權利象徵只有那個看起來有名無實的侯爵爵位,得到了它就相當於被內定為了下一任族長的繼承人。 都鐸雷很清楚自己家族的情況,自己的父親沒有等到爺爺閉眼的那一天,那個整日閉門不出卻牢牢把握這整個家族至高權利的陰沉老人似乎與世無爭,但卻是家族最核心的掌權人,他的話,說一不二,即便是擔任BAE系統總裁的父親最如日中天的時候也不敢反抗爺爺的權威,父親是怎麼死的,陰沉的爺爺在中間扮演了什麼角色,聰明的都鐸雷不聞不問,他接受了父親病死的說法,得到了爵位的他依然安心地呆在自己的伊頓公學做自己的明日之星,就像是爺爺很早之前在他入學的那一天讓他做的事情一樣始終地貫徹和履行爺爺的命令,結交人脈。 他相信,二十歲的他一定會比那個陰沉的老人活得更久,他等得起,但家族裡的對手太多,光是順位繼承人就多達七位,緊緊追在他身後的第二順位繼承人他的親弟弟就跟獨孤家族的獨孤皇琊關係匪淺,這讓他很不安,面對凱撒家族的橄欖枝,傳說中的黃金家族,都鐸雷放下了自己的身段甘心鞍前馬後,他始終堅信,想要得到是一定要預先付出的,用專業術語來講這叫做投資,而那個叫葉無道的男人,都鐸雷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夠與黃金家族抗衡,除非是黃金家族本身的內鬥,但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姓葉的黃金家族。 「我覺得我們之間並沒有直接的仇恨,而且任何仇恨在利益面前都是可以退步的,我能夠給你你想要的不是嗎?」都鐸雷的笑容算不上僵硬但也絕對跟燦爛無緣,能夠接觸到黃金家族的層次肯定就對這個世界不為人知的一面涉足到一些,他從不覺得在那些動輒千年歷史的超級龐然大物面前雷家算什麼了不起的勢力,而能夠讓凱撒家族大張旗鼓地對付的,這個叫葉無道的男人根底如何,他多少清楚一些,即便是這個龐大脈絡的冰上一角也足以打消他任何單獨與這個男人為敵的念頭。 他也很清楚一件事情,這個男人能夠出現在這裡。就能夠輕而易舉的結束他還沒開始享受的小命,他更加清楚,這個男人沒有馬上動手,事情還是有餘地的。 一邊是凱撒家族,一邊是這個叫葉無道來自東方的神秘男人,兩者之間的搖擺,懸於一線的刺激感讓都鐸雷開始享受一種智力交鋒的快感。 葉無道依然保持著微笑,不置可否。 門口走來第二個不速之客。 站在葉無道身後的女人望去,背著陽光,很是晃眼,乍一眼只是瞧見了來人的輪廓,其餘的都隱藏在黑暗中,而這第一眼,就讓他想到了一個身高兩米,身材魁梧結實到像是石像一樣的男人,想要不讓人聯繫到這四個字都難。 跟葉無道不同,這是一種純粹的雄性野性力量美感。 是刑天。 憨厚敦實,一個被澹台經藏稱之為熊罷的男人。 「琊子哥,那些人都解決了。」刑天見了葉無道,依然憨厚一笑,單純的像個孩子,牙齒淨白好看,旁聽的都鐸雷卻倒吸了一口冷氣,那些人,是什麼人,他心知肚明,而眼前這憨厚到甚至有點傻氣的大個子,他是認識的,一個強大到竟然能硬憾總督身邊神秘高手的男人。 都鐸雷開始有了不祥的預感,他覺得自己之前打算好的一切都成了泡影,他覺得自己是有利用價值的,他不可能就這樣死了,但眼前這個男人的出現,帶給他一種死亡逼近的壓迫感,葉無道在微笑,這種微笑越迷人,都鐸雷的心就越沉。 「小天,記得不記得他?」葉無道問刑天。 刑天看著都鐸雷,「記得,那天他就在的。」 「你能不能告訴我,在凱撒家族圍攻小天的時候,你充當了一個什麼角色?」葉無道轉頭問都鐸雷。此時此刻他的側臉很完美,邪魅得像是暗夜裡浸潤了千年的邪玉,從一開始就被收斂和壓制的邪氣凜然,破了圓潤,鋒芒畢露,渾然天成。 「一個……旁觀者。」都鐸雷臉色蒼白。 女人神采奕奕,望著葉無道的側臉,心跳如鹿撞。 第六百七十四章 那一刀的驚艷 葉無道的仇人肯定不少,而且恨他的人絕對要比愛他的人多上無數倍,愛他的多數是女人。除去愛情跟有限度的親情外,葉無道跟男人之間的交道永遠只有一個主題,兩個字無非就是利用。 正如他自己說的,這個世界上想要他死的人太多太多了,多的他自己都數不過來,也記不清楚,但正是因為這樣他要好好地活著,為了那極小一部分愛著他的人活著,以此來折磨那些恨著他的人。 雷都鋒的驚慌跟憤怒並不陌生,葉無道一直都喜歡做一隻捕鼠的貓,一次就殺死獵物那是菜鳥的做法,作為一個讓人連恨著都很痛苦的惡魔葉無道有很多辦法讓這隻老鼠在死亡之前體驗到更煎熬的心理折磨。 「旁觀者?」葉無道重複了一遍,語氣玩味。 「別殺我。」雷都鋒望著葉無道的眼睛,心底的恐懼就像洩閘的洪水一樣開始氾濫,那雙漆黑的眼睛,有一種讓他不敢直視的危險感。 「龍玥。」葉無道輕輕呼喚。 一抹妖異大紅袍,毫無徵兆的出現,就像是憑空出現的,瞬間移動一樣的魔法,女人嚇了一跳,這個花癡而高傲的女人終於意識到事情似乎並不是她想像的那樣浪漫,而渾身妖異紅色長髮漆黑如月魔的龍玥出現則讓她遍體生寒,她敏銳的察覺到,這個憑空出現的女人對她有敵意。 雷都鋒心臟劇烈收縮,手掌裡握緊那本東方的恩賜,他開始意識到危險已經近在咫尺。 「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她,還有這一切!」雷都鋒指著陷入恐懼中的女人,還有身後的古堡,語氣顫抖。 女人臉色大變,沒有憤怒,有的只是被雷都鋒傳染的恐懼,她清楚雷都鋒的性格,但從未見過雷都鋒這樣失態,女人開始意識到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帶來的不僅僅是浪漫和驚喜,還有血腥味,濃郁的血腥味,以及死亡的威脅。 「把村正給我。」葉無道摸摸龍玥的臉蛋,冰涼的臉蛋上在他手指觸到的時候綻放開溫暖的笑容,純淨可人,多水靈一甜妞啊。 毫不猶豫的把村正遞給葉無道,葉無道輕輕握住刀柄。 霎時間,氣質陡然轉變。 鋒芒如出鞘神兵,空氣裡都流竄著絲絲冰涼刀氣。 「不要殺我!我還有利用價值!我是雷家的繼承人,我爺爺一死,我就是雷家的掌權人,我能夠得到雷家的全部!」雷都鋒一步一步後退,臉色近乎慘白。 「小天,我們可以對別人仁慈,但卻不能對自己殘忍,所以我教你慈悲為懷還有心狠手辣,你以前不懂怒目金剛的意思,現在,我告訴你,怒目金剛,只殺不渡。」葉無道輕聲道。 刑天憨厚的臉上露出思索和認真的表情,一字一句小心翼翼記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葉無道,他單純的世界中,只是覺得現在的琊子哥跟以前的琊子哥不一樣,怎麼不一樣,哪裡不一樣,他說不上來,但卻能感受到,好像胸腔裡有一股沸騰的熱血,在隨著琊子哥的呼吸而逐漸升溫。 「別殺我,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你的狗!」雷都鋒繼續後退,葉無道開始步步緊逼,手執村正,一步一個腳印,不緊,也不快,卻避無可避。 「小天,以前不讓你打架是怕你下了死手,很多人不是他們不該死而是不值得你去殺他們,後來帶你出來,讓你放開手去打去殺,不是讓你變成殺戮機器,而是讓你知道,神兵有礪方鋒,重劍大巧方無工。」葉無道彷彿沒有聽見雷都鋒的聲音,一字一句吐詞咬字清晰,傳到刑天的耳朵裡,在這個心性單純的孩子世界裡留下重重的痕跡。 妖刀村正,詭異如霜華流火,陽光明媚,但在雷都鋒的心裡,卻冰涼如隆冬。 刑天看著葉無道一步一步像是王者逼近躲在角落無處藏身的卑微獵物,雙拳緊握。 橫過村正,刀氣凜冽如戰馬嘶吼。 雷都鋒轉身就跑。 才一轉身,撞上了籐椅,跌在地上的他顧不得丟在手邊的東方的恩賜,狼狽不堪地爬起來繼續跑。 葉無道眼神冰冷,小跑兩步追上,揚起村正,妖刀興奮刀身顫抖,似乎能夠聽到極其輕微的刀鳴聲。 似乎覺察到了死神的逼近,雷都鋒竟然放棄了逃跑,猛地轉過身,手裡分明抓著一把匕首,五官猙獰可怖。 「啊峯」雷都鋒大吼,似乎這樣就可以給他無限的力量跟勇氣。 刀光如閃電。 整個明亮的天地似乎都黯了那麼一瞬,黑暗重回大地不足一秒便消退,無影無蹤,唯一可以追尋的,就是那不足一秒無盡的黑暗中一道璀璨如星華的刀光。 那一刀的驚艷。 龍玥眼裡滿是迷醉。 刑天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 染血的村正旋轉翻飛著插在龍玥面前的地裡,鮮血順著斜插在地裡的刀鋒緩緩滑落,滴在草地上,綠色和鮮血,還有一柄妖刀形成了最詭異唯美的畫面。 手裡還握著那把匕首,雷都鋒緩緩跪倒在地。 低下頭,血如泉湧,再沒了生息。 葉無道收回手,轉身,面朝著那已經嚇呆的女人,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察覺到葉無道的動作,女人嚇得身體都瑟了瑟。 笑容迷人優雅。 葉無道在嚇得不敢動彈的女人頭上取下了丁香花,輕聲道,「忘了告訴你,你不是卡秋莎,所以不適合丁香花。」 女人呆如木雞的看著葉無道帶著那個龐然大物優雅離去,還是如同來時的姿態,閒庭信步一樣,只是他來時雷都鋒還是雷都鋒,可他走時,雷都鋒已經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不是伊頓公學的明日之星,也不是雷家的繼承人,只是一具屍體。 龍玥撇過頭,看著女人,緩緩拔起了村正,她的村正出鞘,不在她手上見血,是不回鞘的。 第六百七十五章 猴子和手錶 雷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和他的未婚妻一起被殺死在了雷家的古堡裡。這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被人並沒有多少遮掩的傳遞出來。而當人們還在心驚肉跳的時候,一連串的暗殺消息點燃了平靜許久的歐洲大陸。 一夜之間,平靜了許久的歐洲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影子肆虐人人自危的年代。 優雅的紳士們緊縮起了眉頭,矜持的淑女們趴在了窗頭。那些曾經被影子調戲過的名媛貴婦們無論是已經嫁為人婦的還是待字閨中的。心底都浮現起一個興許一輩子都磨滅不了的東方男人。 整個歐洲的上層社會。男人們都憎惡這個來自於東方並對西方沒有任何好感的惡魔。所有的女人對這個惡魔都是好奇加畏懼,還有一點點女性對強勢男性自然而然的青睞,歐洲亂了陣腳。因為他們不知道這躲在暗處的惡魔打算做些什麼。而一些被殺了人的家族。則開始滿世界的尋找這個惡魔,他們之中,不是沒人知道數月之前倫敦的一場血戰,整個歐洲的地下世界的殺手榜幾乎被清洗了一遍,血色的倫敦之夜,這是後來人對那一天的稱呼,一切的喧鬧和吵鬧在凱撒家族出手之後便瞬間平靜下來。 黃金家族。 始終以神秘而著稱的凱撒家族終於走出了法國開始在歐洲大陸上露出他的獠牙。 刑天坐在別墅院子裡的大石頭上,一隻手撐著下巴抬著頭看著天空,這個憨厚的大個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越單純的人一旦認真總是能夠在某些方面有讓人驚訝的表現。比如心裡沒有太多勾勾角角的刑天已經保持將近三個小時。 葉無道站在窗戶邊,手裡端著一杯中藥。看著院子裡的刑天寂靜且強大如山嶺的身體,略顯的蒼白的臉上輕輕皺眉,喝了一口杯裡的中藥,不是茶葉的微苦。也不是咖啡的辛苦,而是純粹的一種苦味,從味蕾反覆蹂檽每一個味覺細胞之後洶湧這衝進胃裡開始翻江倒海。說實話,葉無道喝過的中藥不少,但每一次喝都會覺的沒辦法忍受,你後悔了。澹台經藏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葉無道的身邊,看著院子裡的刑天,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歪頭看著身邊的葉無道。並沒有太多的好奇,一如既往對誰都一如即便的平靜,只是多了些許興趣,並不氾濫也不誇張,像佛前青燈的輕賤,一閃而逝,真是存在。 不後悔,葉無道從來不做後悔的事情。葉無道搖搖頭又喝了一口中藥。猶豫一會,終於挫敗的承認,好把,如果真的有,那就是喝了你給的方子,不知好歹,你的身子是什麼情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給你的方子雖然不能根除你身子裡的問題,但好歹能叫你多支撐幾天,至於能抗到什麼時候,就看你的造化,我之前就跟你提醒過,話點到為止,聽不聽是你的事。澹台經藏淡淡道。 葉無道一口喝完中藥,瞅著澹台經藏眨眨眼睛。不是你下的手,我就死不了。閻王也不敢要我的命,澹台經藏這段時間最大的收穫就是學會了怎麼在葉無道面前淡定淡定更淡定……就像是沒聽見他的話,轉頭看著刑天,有點惋惜,很好的苗子,若是啞爺爺看見了肯定喜歡。他老長吁短歎要把一身老祖宗的東西跟著腐朽一起帶進土裡了。我覺得。要是啞爺爺能早些遇見他,興許也會起了收徒弟的心思也說不定,只是現在怕是也晚了,收徒弟?不像是他的風格啊,葉無道瞇起眼睛道,澹台經藏紋絲不動,懷著最惡毒之心套話失敗的某人一點也不尷尬,微笑道,小天這孩子我知道他的心形,我做了什麼,他接受了什麼。不管現在還是將來。總歸是要去做去接受的,我並不是一個習慣逃避的人。要來的會來,不來的急也沒用,所以自己動了手,你的決定毋須他人多言,還有這句話沒說,是嗎?澹台經藏難得用疑問的語氣,葉無道輕笑。不置可否。 《三千佛明經》裡三千無上之佛的點點滴滴估計你知道不少,問你三清六欲五方之類的神棍問題估計也難不住你。但有一個叫做猴子和手錶的故事。你肯定沒有聽過。葉無道說道,說是有一隻猴子。撿到一隻手錶。時間久了。這是猴子發現這隻手表的作用,於是他很得意。而且也因為這隻手表,猴子成了猴群裡最受歡迎的猴子,一直到它成了猴王。猴子呢,並不滿足,每天都去撿到手錶的地方想要看看能不恩那個在撿到一隻手錶。結果有一天。它真的撿到了第二隻手錶,可是它又發現第二隻手錶跟第一支手錶的時間相差五分鐘。它不知道應該去相信那一隻手錶,去選擇那一隻手錶。這隻猴子陷入一種很痛苦的狀態,它也不管理猴群了,天天考慮這個問題。又有一天,正在痛苦優雅的猴子發現了第三隻手錶,結果它發現這隻手表又跟另外兩隻手錶的時間不同。三隻手錶卻有三個結果。這隻猴子要瘋了。漸漸的。別的猴子問他幾點了,什麼時間了,它都說不知道,然後,它就失去猴王的寶座,因為其他的猴子認為它已經不能讓大家都需要,葉無道並沒有等待澹台經藏回答,自顧自的開始講這個故事,選擇多了並不一定就是好事,小天就是那隻猴子,而我要做的就是給他一隻手錶並且永遠不會給他接觸第二隻手錶的機會,他太單純。不懂得怎麼去選擇,那我就不給他選擇的機會,葉無道平靜道,澹台經藏思索半晌,智商絕不低於的她沒有發表什麼意見,留下一句我明天離開之後就走出了房間,雲淡風輕。 葉無道走出別墅,走到院子裡。到刑天的身邊,坐在這小山一樣的身體旁邊,溫聲問,小天,今晚是第幾家第幾個人了? 昨天晚上最後一家是第十家,殺的最後一個人是第三十六個人,今天就是開始殺第十一家,第三十七個人了。刑天認真的回答。 第六百七十六章 報復 凱撒家族的旁系後人布爾塔被人剝皮丟棄在路邊。凱撒家族總督府五名決定的精銳被人分屍,這種奇恥大辱自凱撒家族崛起以來就沒有經歷過,但現在,凱撒家族卻在自己的家門口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凱撒家族內部理所當然的震怒,行政長官親自點了總督府的名,在家族內正系直統排名第三的總督名字叫尤利烏斯,曾經在葉無道的手下吃過虧,兩人的恩怨甚至可以追溯到葉無道還在世界獵人學校的時候,尤利烏斯的憤怒並不出乎意料之外,在家族內單單是排名在他之上的就有兩人,其中一人瘋瘋癲癲一直被家族的元老院所排除,但卻近乎鬼魅的掌握著家族最神秘的武裝力量,而還有一個則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神經病,瘋子,變態狂。但他卻穩穩的在家族繼承人佔據著第一的位置,在凱撒家族這樣的黃金家族中間,血脈固然是家族的根基,但最基本的權力交接已經不是單純的血脈和年齡的長幼來交替,尤利烏斯清楚,在任何一個黃金家族中血統的純正性固然是最重要的但這永遠佔據不了第一位,能力,城府,手腕,心機,才是能否拿過家族大全的關鍵,凱撒家族尤為如此。 尤利烏斯決定親自出馬。 他向家族借了一隻部隊,總共12人,其實元老院並不同意這次堂而皇之的借兵,認為這是總督尤利烏斯為家族蒙的羞,必須要他用總督府自己的力量去解決而不是借用家族的力量去復仇,但在行政長官的堅持下以及尤利烏斯那個瘋瘋癲癲的哥哥讓人詫異的堅持中這個決議被通過了。 尤利烏斯看著眼前整齊肅立的十二個人,一身象徵著太陽神的黃金鎧甲,毫無空隙,即使是在這樣的夜晚也能讓人感受到一種璀璨的靚麗光芒,還有,就是厚重的金屬質感,十二副鎧甲站立在尤利烏斯的面前,人與人之間的間隔毫無差別,甚至連輕微的呼吸節奏都保持一致,單純的用訓練有素還形容這十二個人已經不足夠,葉無道在那裡?尤利烏斯習慣性的手抿著耳邊的髮梢,低低問。 月光,清泠出水,冰涼涼,沁潤了人心。 在海德公園的郊外。 葉無道輕輕拉開了別墅的門,沒上鎖,裡頭溫暖的橘黃色的燈光儭洩了出來,沒有了溫暖,只有冰冷的死寂。 說這是別墅,都對不起這佔地面積只能用誇張來形容的建築,地下一層,地上三層,最顯眼的莫過於中央大到近乎廣闊的大廳。 大廳裡人不少,男女老少,雖然人多,但卻沒有半點聲音發出來,這樣詭秘沉寂的氣氛讓原本很溫暖祥和的人心變得冰泠,比窗戶外的月光還清泠一些,就像是掉進了深淵,空落落的沒有底限,推開門的嘎吱聲讓所有人視線都望了過來,葉無道抬起頭,站在門口,溫文爾雅。 抱歉,我找雷先生,葉無道微笑鞠躬示意,純正到無法挑剔的英語口語讓人懷疑這個傢伙到底是不是一個東方人。 有個莫約十五六歲的男孩子的手指了指樓上。 謝謝,葉無道道謝,拾級而上。 葉無道轉過身,那孩子身邊的大人立馬驚慌的死死抱在了懷裡,驚恐的看著葉無道,見他只是上樓,原本以為要遭殃的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原本枯死的心一下子點燃了希望火苗,抱著孩子,從人群裡站了起了,竟逃竄到門口,葉無道進來的地方,他沒關門,月光和橘黃色的燈光交匯,一邊清泠,一邊溫暖,就在交匯的這個點上,門口。 那個逃跑的男人再也邁不動步伐,軟軟的倒在了門口。 男人起身,他倒下,人群裡都有一陣騷動,但是很快就被出現在門口的一個巨型男人強行壓退。 刑天! 看著死在腳下的男人,刑天蹲下來,朝著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嚇得不知所措的那個十五六歲大的孩子憨笑,琊子哥說了,不殺孩子跟老人,你可以回去。 孩子被一個發出尖叫的女人搶回去,刑天沒阻攔,因為女人沒試圖逃跑。 隨著刑天站在門口,小山一樣的身軀把大門死死的堵住,站在門口,背對著月光面對著橘黃色的光芒,粗狂而憨實的面孔讓所以人都感覺不寒而慄,即使那上面找不到一絲一毫凶悍的表情,可那腳下還在流著血水的屍體,實在讓這些雷家的成員沒有絲毫逃跑的念頭。 葉無道上了二樓,才上樓,一道利剪就疾射而來。 葉無道不閃不避。 利剪尖銳呼嘯這刺破了空氣,到葉無道面前,近在曲尺。人在強大也還是血肉之軀的人類,沒有人能夠憑借身體硬撐鋼鐵,似乎取他的性命就在彈指之間,砰,的一生脆響,利剪尖銳的箭頭似乎有火花閃過,然後這隻馬上要達到目的的剪就被擊飛,龍玥出現在射出這只箭的老人身後,莫約七十來歲,身骨硬朗壯實,鶴髮童顏。 毫不猶豫,手起刀落,這個老人瞪大眼睛緩緩倒地,對於做了一輩子普通管家的他來說,這個世界有太多太多他不敢想像的事,就算是雷家的管家,就算是人老成精,但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楊青帝? 跨過老人死不瞑目的身體,燕尾服,手掌白淨,皮鞋程亮,頭髮一絲不苟,只是鮮血玷污了這一切,葉無道沒有讓鮮血碰到自己的皮鞋,無視了二樓剩下的十多個男人,直接上三樓。 三樓,大廳空曠。 一個乾瘦的老人坐在大廳很顯眼的王座上。 王座金碧輝煌,三米高,座椅寬大,花紋精細如藝術品,猶如擺在眾神山上的王座,象徵巔峰。 第六百七十七章 六翼代表次序 空曠的中世紀風格大廳,任何人站在五米高的門口都會顯得渺小無比,很難解釋雷家是怎麼有辦法在別墅的最頂層建造這樣一個大廳的,但無論如何,它的卻的存在了。 濃郁的哥特式風格建築讓整個大廳充滿了骨架卷和飛扶壁,七彩的卷尖讓原本就原本高大的大廳顯得空曠與統一,背對著門口的,就是那寶座,三米高,座頂尖銳,似乎鑲嵌著一顆夜明珠,精美玄奧的花紋在細微的照耀下清晰可見,如同從天上神落在人間的藝術品。 實際上在宗教主義盛行的歐洲,那段動盪的年月並沒有阻擋宗教的發展,但隨著封建主義的制度和宗教主義的矛盾衝突,整個歐洲陷入一片戰火紛飛的時候無數的教堂,風格迥異的建築,都遭受到了毀滅性的破壞,實際上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宗教主義在歐洲大到鼎盛的時候,崇敬神靈的人民總是喜歡在各式各樣信仰的教堂或者祭祀場所建築王座,用以象徵神權的至高無上。 無數的宗教場所被毀滅,笨重的王座並沒有像其他精巧別緻的祭祀品一樣的被強盜擄走,而是和那些建築一起付於一旦。 眼前的王座,顯然就是所剩不多的倖存品,葉無道並不奇怪在怎樣的地方見到這樣一個王座。實質上如果說雷家是專門為了這個王座而建造的這個教堂式大廳他都相信。 你終於來了。坐在王座上,乾瘦陰沉的老人擺了擺頭,那雙併沒用銳利也沒有滔天情緒的眼睛就像死魚一樣平靜。 來了,葉無道點點頭。 你的孫子跟你一樣的不明智,雷家,不小,卻真的也不大,葉無道站在高坐在王座的老人身前。老人在階梯的最上方,王座高大自然佔據了地利,站在他的面前,葉無道必須微微仰起頭看著老人,似乎並不介意這個姿勢,葉無道抬起頭,看著蜷縮在陰影中一動不動的老人,慢條斯理的拿出眼鏡布擦拭著一副金邊眼鏡,細緻而閒逸,氣質立判。 作為一個行將就木,剩下的時間需要用分鐘來計算的老人,我不會求你什麼事,但我希望你到此為止,樓下的,都是我的家人,殺了他們就夠了,雷家的香火沒斷,但在也沒有辦法對你產生威脅了,老人的聲音並不算嘶啞,也沒有迴光返照的亢奮,相當平靜,活了一輩子,看了一輩子,也鬥了一輩子。年輕的時候跟長輩斗大了跟兄弟姐妹鬥掌權了跟家族敵人鬥,生生死死浮浮沉沉比太多人都要看的談的多,對別人的生死能夠平靜對自己的浮沉淡漠,也叫智慧。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如果你求我,我會考慮答應,葉無道平靜道。 老人的腦袋晃了晃,乾瘦陰沉的臉上似乎露出笑意,卻沒說話。 葉無道緩緩收起眼鏡布,布鞋踩著階梯,走向老人,手裡握著那眼鏡。 老人瞪大了眼睛,看著葉無道朝著他走來,葉無道每走一步,老人臉上的笑意就深刻一份,當葉無道到他面前的時候,老人的笑已經到了極致,把最後的賭注壓在了凱撒家族的身上,是你這輩子做的最後一個昏招,葉無道朝老人輕聲道。 老人眼淚的驚愕漸漸擴散,隨著瞳孔開始瀰漫開來,然後暈開,暈開。最後暈到整張臉龐上,定格,凝固。 抓住老人的身體如同扔破布一樣扔在寶座下,老人的身體翻滾著跌落了階梯,被人從寶座上下來,跌落在一片塵土裡,老人的身體也會狼狽。 我爺爺,叫葉正凌。讓我給你帶一句話,他對你說過的,你昔日欠他的,遲早會還,我爺爺不屑要了,我這個做孫子的來討債,欠葉家的,總歸要還的,時間長點沒關係,付點利息就好,這個世界上,不會在有雷家,這是我,葉無道說的。葉無道轉過身,坐在王座上,眼神俯視在階梯下他之前站在位置的老人,如螻蟻,語氣平靜,上一代的恩怨自然是上一代之間的糾葛,但葉無道跟葉家大多數成員一樣從來不信奉上一代的事情上一代了結這樣的狗屁,他從來都相信,這個世界上沒人能夠欠葉家的,任何人。 雷家跟葉家的恩怨由兩位各自家族還健在的家長所引的,當年葉正凌在歐洲不是沒有吃過鱉而其中雷家眼前這位家長就是其中首當其衝的,當年葉正凌被趕出國之後這位雷家的掌權人並沒有讓葉正凌少吃苦頭,只是當年雷家是傳承數百年的貴族家族,而葉正凌只是喪家之犬,兩者的差距太太太大,正如現在,葉無道跟這老人的差距一樣,不可逾越。 欠下的總歸要還。 老人的身體劇烈的顫抖,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呵呵聲,泡沫和口水從他的嘴角滴出來,滴在地上,匯聚成一小團,伸出食指指著葉無道,不斷顫抖,最後動作逐漸僵硬,定格,再無了生息。 尤利烏斯到達別墅的時候,月黑風高,別墅裡橘黃色的光芒依然明亮,站在別墅外,尤利烏斯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抬頭看著頂層,唯獨頂層黑暗,沒有半點光芒,透著蹊蹺和神秘。 還未進一樓的大門,一個如同小山一樣的男人就橫恆在眼前,尤利烏斯拜拜頭,身後十二名一言不發的黃金無視中走出四人,前後左右迎向刑天。 到了三樓,五米高的大門讓他不得不揚起頭來,整個大門是完整的;兩片巨木,上頭雕刻這無數玄奧的花紋,古樸而精美。 尤利烏斯很清楚,那個男人就在門後。 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忽然有一種畸形的興奮感。 就像是期待了已久的人,到了眼前,推開這扇門,就是另一個世界的開始,瞇起眼睛,伸出雙手,按在大門的兩側,雙臂用力。 五米高的大門被緩緩推開,嘎吱的聲響中,二樓階梯口儭洩進來的光芒驅逐了門口的黑暗,佔據一方,而背對著光,尤利烏斯的輪廓出現在門口。 體型完美,英俊高大,站在門口,尤利烏斯雙目如電,射向黑暗中的最幽深處。 一王座,靜逸如亙古就樹立在那裡的神祇之作,低調而平靜,尖銳的王座頂部劃出寶劍形狀,黑夜中,彷彿無數的地獄火焰在熊熊燃燒,一種冰冷的灼熱感讓人不寒而慄。 王座上,葉無道坐在上門,一隻手放在繡有地獄三頭犬的扶手上,撐著下巴,淡淡的看著門口,尤利烏斯,背後的王座背上,一隻六翼墮落天使神像清晰刺目! 手持刀,劍,槍,叉,戟,錘六把兵器,象徵著征戰之力,平和之力,公正之力,審判之力,禁錮之力,懲罰之力! 六翼,代表秩序。 第六百七十八章 毫釐之差 六翼,代表秩序。 「葉無道。」尤烏利斯冷笑,這種被人居高臨下的俯視讓他渾身都不舒服,克制著自己極其難耐的出手慾望,尤烏利斯瞇著眼睛看著葉無道,殺氣森冷。 「來殺我?」葉無道微笑,手裡把玩著眼鏡,似乎在猶豫是不是戴上。 「今晚,注定只有一個能夠活著離開。」尤烏利斯關上門,大廳內被逼退的黑暗爭先恐後地擠退了那絲絲的橘黃之後整個大廳重新被黑暗佔領,另一側,窗口,淡淡地月光投過了五彩斑斕的玻璃投射進來,在地上形成朦朧的光影。 「這話我聽許多人說過,但說了這話的人好像都不是幸運地離開的那個。」葉無道輕笑。 尤烏利斯冷笑。 「作為黃金家族中實力末尾的凱撒家族,面對著即將被排擠出黃金家族的尷尬局面,一定很難堪吧。」葉無道輕笑。 尤烏利斯臉色大變,黃金家族相互之間並不是沒有聯繫的,實際上實力相對要弱上很多的凱撒家族的確面臨著岌岌可危的尷尬局面,一方面凱撒家族老一輩的怪物還沒死光,另一方面尤烏利斯這一代吃了三個異類,兩者多少讓凱撒家族的底氣足了許多,但凱撒家族的氣運勉強再延長二十年,尤烏利斯並不確定在凱撒家族的那群老怪物都死光了以後黃金家族的名單上海會不會有凱撒家族的名字,總而言之,作為野心比手腕要大的繼承人,尤烏利斯絕對不會容忍這種局面出現。 「黃金之子,混沌騎拋出的橄欖枝的確很具有誘惑力,但如果你知道現在迦葉修陀的困頓局面就是這兩個人聯手帶來的之後恐怕就不會對前景報以樂觀的態度,你把都鐸雷當成你的棋子,你覺得都鐸雷沒有反抗之力,而你在黃金之子和混沌騎的棋盤上,也只是一直卒。」葉無道搖頭惋惜。 「葉無道,是個男人就痛痛快快地來戰一場,廢話這麼多,怕了?」尤烏利斯眼裡的森冷殺機更勝。 尤烏利斯站立的位置上,這個男人的身影憑空消失。 空氣中都鼓動著不安和狂躁的氣氛。 葉無道輕輕地把眼鏡放進口袋裡,放好了眼鏡,葉無道的眼神陡然冰冷起來。 氣質迥異,僅僅是一秒都不到的時差,冰冷而刺骨,前一秒還充滿了書卷溫潤氣息男人霎時間電閃雷鳴,如同兵戈殺伐中走出來的魔王。 頭撇過。 毫釐之差。 一隻手臂在轟然巨響中擦著葉無道的臉頰和耳朵轟進了葉無道背後的王座靠背。 正中六翼天使的小腹,一拳到底。 整張王座背面開始以拳頭的中心裂開無數的裂痕。 一擊不成,尤利烏斯並不氣餒,拳頭成手刀,橫切向葉無道的脖子。 大開大合,大巧不工,精巧細膩,九個字,尤利烏斯武力強橫。 葉無道的手掌恰到好處地握住尤利烏斯的手腕,就像是在半路截下了這只充滿了爆炸性力量的手臂,手掌修長而潔淨,連慕容雪痕這樣的女人都說這雙手彈鋼琴的時候真的是一種享受,可想而知,葉無道這雙手有多好看。 此時,這隻手掌卻握著尤利烏斯的手腕。 尤利烏斯表情冰硬,不為所動。 身體猛地躍在空中,翻身一腿鞭向葉無道。 放手,身體從王座上站起來,轉身側踢,兩條腿狠狠地在空中硬悍。 砰地一聲悶響。 尤利烏斯的身體橫飛出去。 裝在牆壁上,雙腿點著牆面,飛射向大廳中央。 葉無道站在台階上,冰冷額邪魅的視線直視尤利烏斯。 尤利烏斯站穩,左腿微微顫抖,右手的手腕麻癢酸痛,甩了甩手,左手下意識地抿了抿耳邊的金色卷髮,「你很強。」葉無道笑,伸出手指,朝尤利烏斯勾了勾。 尤利烏斯冷哼一聲,身體驟熱發動,急速衝刺。 熱身之後的才是大餐,無論是尤利烏斯還是葉無道都沒有認為一開始的接觸就決定了勝負高低,真正的好戲,現在才開始。 第六百七十九章 居高臨下 夜色沉靜冰涼,如同放在冰窖裡冷藏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寒氣,森冷襲人。 稀薄冰涼的月光透過了七彩的窗戶輕輕鋪在大廳裡,淡淡的白色,大廳空曠,因為月光二冰冷寂靜。 兩個男人在大廳裡。 呼吸平緩而平穩,直視著對方,氣氛似乎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尤里烏斯瞇起眼睛看著站在階梯之上的男人,自從第一次見面開始,這個男人蘊藏在骨子裡的高傲和陰冷就讓他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從來都是他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別人,作為凱撒家族的繼承人,他絕對不允許別人用同樣的目光施加在他的身上,凱撒的血統,絕對不允許任何踩在自己頭頂上的生物存在即便是面對混沌奇,黃金之子這兩名同為黃金家族後代。尤里烏斯依然保持著自己的高傲和自信,但是站在這個放佛是命中注定的宿敵面前,這種被徹底地鄙夷和不屑的感覺讓尤里烏斯的渾身的鮮血都開始沸騰起來尤里烏斯足尖點在地面,身子騰竄而起,像是暗夜裡的精靈,飄忽而不可捉摸。 大廳內平穩的氣流被帶動著狂暴氣流,放佛整個空間都牽引在兩個人的身上,尤里烏斯一動,整個空間都隨之產生變化。 葉無道站在階梯之上,以不變應萬變。 左手垂下,輕輕顫動。 尤里烏斯出現在葉無道身體左側,眼神凜冽鋒芒璀璨如耀陽,這一切。這個男人的存在。這個男人的氣場,在這個冰冷而充滿黑暗和月華的鬼魅大廳內本身就是一個異類。 大開大合,尤里烏斯的手指抓破了空氣帶著一種金屬破空的尖銳呼嘯拍向葉無道腰腹,下手狠辣絕不留一絲餘地電視裡的花哨招式在真正的行家眼裡大抵是一文不值的。類似於武術指導這樣在真正的圈內人看來就是拿祖宗一些毛皮去擺弄花架子的敗類,只是敗類歸敗類,也沒有誰會真的跳出來說電視上的都是騙人假的,真正的高手是不屑,門外漢不懂,是以柔道跆拳道盛行。 尤里烏斯的套路威猛絕倫,雖然招式並不是葉無道所熟悉的任何一個門派的拳腳。但卻難以逾越華夏武術的影子。大凡武術若像是楊青帝這樣在某一個門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強大歸強大。索性就承認失敗,也不覺得丟臉,真正對起來最棘手的卻是大雜燴。什麼套路都有,路數叼轉古怪,尤其難纏。 葉無道滑開幾步,腳下踩著有規律的步子,按照八卦方位踩踏,左手牽鍾右手引機,不著痕跡地卸去了這一擊的力量。 左邊身體前傾,肩胛撞擊尤里烏斯胸懷,彎腰翻身,手臂腰出一個圓潤大圓,尤里烏斯的手肘劃開半寸,身體後仰,重心傾斜,葉無道緊跟而上,足尖輕點在尤里烏斯腳背,翻身,手肘狠狠打在尤里烏斯直挺的鼻樑上。 鮮血並色,尤里烏斯悶哼一聲,膝蓋彎曲,卡在葉無道右膝蓋狠狠下壓。 葉無道傾下身體,手肘不停,連續三次撞擊在尤里烏斯鼻樑上。 尤里烏斯吃痛怒吼,手臂卡住葉無道手肘,身體反轉,被葉無道踩在腳下的腳背猛地抽出來,手刀狠狠打在葉無道左邊肩膀上,葉無道手臂包圓腳下滑開數步,八卦方位踩踏去震,入坤位元退坎位,手勢劃出兩個大圓內,尤里烏斯的進到卸甲,身體隨之倒飛出去。 對於葉無道而言,太極的確是目前甚至是很長久一段時間裡的不二之選,葉無道是狂妄。但狂妄歸狂妄他從沒有想過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譫台經藏的警告並不是沒有道理。她說的也沒有錯。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樣子他自己清楚,而他自己清楚的,就是這幅身子已經經不起剛猛勁道的折騰,根基還在,但也僅僅是還在,這並不足以支撐如今的葉無道像是當初的影子冷鋒一樣絕殺千里,當初能夠一人大戰二大龍榜顛覆高手的葉無道早就已經不存在了,只剩下一個需要休養生息的人。手臂垂下,左手的顫動延伸到臂膀,尤里烏斯付出的代價顯然是有回報的,瞄準了這個弱點猛擊,死咬不放,這顯然是他的風格。 尤里烏斯依然站在大廳裡台階下,臉上用血肉模糊形容或許有些誇張,但絕對不算好看,鮮血橫流,葉無道的肘部力量依然不可小覷,鼻樑斷裂的他現在感覺到幾乎半張臉都陷入了一種麻木狀態,溫熱的鮮血從鼻腔裡湧出來,滴落在下巴上,黏在頭髮上,然後是身上,最後滴落在地板,點點滴滴粘稠的鮮血就像是硃砂痣,點在地板,滴答一聲。 「葉無道,你已經不是當初的葉無道了。」尤里烏斯張狂大學,因為鼻樑碎裂,聲音顯得悶厚而難聽,就像是破了的風箱,在這黑暗的空曠大廳裡顯得格外詭異。 葉無道毫無徵兆的跨出一步。 原來還在猖狂大笑的尤里烏斯渾身緊繃,如臨大敵,笑聲戛然而止,雙目死死地盯著葉無道。 一聲輕笑。 是葉無道發出來的。 臉上帶著貓戲弄老鼠的鄙夷,居高臨下,君臨天下。 尤里烏斯羞惱怒吼,右腳狠狠提起再踏下,察覺到自己被戲弄的尤里烏斯盛怒一腳竟然把這地板踏碎,一聲沉悶的巨響中,尤里烏斯腳下的地板呈輻射狀龜裂開來。 「螻蟻安致撼樹?」葉無道冷笑,尖銳刺骨。 別墅外。 帝鉉殺緩緩的走向大門。身邊,是斯康坦丁。 兩名神榜級別高手。 帝鉉殺眼神平靜,斯康坦丁憤憤不平。 「如果不是主人的吩咐,我還真願意看到這個惡魔還有什麼反擊的餘地。」斯康坦丁頗為惋惜。 帝鉉殺不作理會一步一步走向門口,而此時,一樓那震天的喝吼聲清晰可聞肉體的碰撞以及砸到桌椅,老人小孩慘叫聲不絕於耳。 「嗯,你倒是說句話啊,半個晚上都是我一個人在嘀嘀咕咕,沒有女人安慰的人是很需要發的。」斯康坦丁彎了彎手臂,露出自己的肌肉,一臉自我陶醉。 第六百八十章 力量與速度 凱撒在玩火,帝炫鎩終於說了一句話,生泠乾硬。 這點我承認,很少見到主人這麼生氣了。真是找死,斯康坦丁認真道。 不過可惜了,還是不能見到那個惡魔狼狽的一面,唉,這可是我為數不多的夢想之一,但無論如何讓主人生氣的,連下地獄的資格都沒有!斯康坦丁露出森白的牙齒,盯著一樓,那個大個子我喜歡,交給我了。 帝炫鎩走向二樓。 斯康坦丁坦克一樣的衝向一樓。 黃金武士,狗屁。也不知道是誰在泠笑。 男兒當為人熊,力拔山河氣蓋世。 俊逸和帥氣的男人不是沒有市場,但沒有人能夠否認,真正的男人,是彎曲起來的臂彎肌肉壯實,後背寬闊堅挺,渾身上下都充斥著要爆發的力量美感,刑天身高高達兩米,一身魁梧紮實的肌肉,當這個先天身體素質強橫到了連葉河圖都讚歎不已的男人進入一種戰鬥狀態的時候,將會產生多麼強大的破壞力量,只有他的敵人最清楚。 力大放無敵,在絕對的力量的面前,任何技巧都是蒼白的。 兩名黃金武士戰士站在刑天面前,即使身高到了一米八,在地球上任何一個地方站在人群中都不算矮個子,可在刑天面前這超過二十公分的差距就顯得尤為渺小。 一名黃金武士的身體閃電般的出現在刑天身後,一拳猛擊上刑天厚實如山嶽的背脊上,刑天紋絲不動,怒吼一聲那只比常人大腿還要粗壯一些的胳膊抓住了那名黃金武士的手臂,雙腳踏實的紮著馬步下盤穩如泰山,掄圓了肩膀,這名黃金武士竟然整個人被刑天如同挾持小雞一樣柃起來,狠狠甩出去,一路砸斷了無數的花瓶和桌椅檯燈,最後狠狠地撞擊在壁櫥上,發出轟然巨響,伴隨著男女老少的尖叫跟一片雜亂墜落聲如同死狗一樣動也不動。 一堆廢墟中間,渾身黃金色鎧甲的男人又重新站起來,金屬鎧甲沒有絲毫損傷,躲在面具背後的面孔看不清表情,或痛苦還是冰冷。 刑天屹立於大廳中央,金碧輝煌,如戰神。 四名黃金武士分立在前後左右,從四個方向把刑天死死的包圍。 從廢墟裡站起來的黃金武士第一個發動攻擊,隨後三人緊接而上。 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完美的生物或事物存在,兵器尚且一分長一分強,一寸短一寸險。在力量和身體的抗打擊能力上達到令人髮指程度的刑天的身板顯然就是速度,四名身經百戰的黃金武士幾乎憑借直覺就確定了這塊短板的存在,他們發動攻擊無一例外不是仗著速度優勢進行一寸短一寸險的攻擊。 無所謂卑鄙不卑鄙,勝負生死瞬間毫釐之差就擦身而過,道德跟禮儀在生命面前卑微的低下頭在退讓。 黃金武士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幾乎在眨眼的時間裡每個人都完成了一次攻擊,刑天如同山嶽般的身體紋絲不動,手臂青筋吒扎。 四道金黃色的光芒朝著中間屹立如山的刑天發動不要命的攻擊,刑天一雙虎目園瞪,作為黃金家族裡的精銳武士,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忽視他們的攻擊,可時間這麼久,眼前這個裝飾魁梧到一種境界的男人竟然依舊紋絲不動,心境在心如止水,此時此刻也越打的心寒。 刑天豁然起身,後背代替了腰腹受到一名黃金武士的悍然一擊,力道極其強悍,鎧甲撞擊到了肉體上甚至發出了沙袋落地般的沉悶聲響。刑天小山一樣的身體終於開始晃動。 刑天的動搖,對於這四名黃金武士而言就像是一劑效果最好的興奮劑,一名黃金武士一著長拳,毫無花俏,擊向刑天的面孔。 人的身體再強悍,總歸是有弱點的,下陰,面部一旦遭受到重擊,再強大的人也要遭殃。 在密集如暴雨一樣的攻擊中苦苦壓抑的刑天好像找到了宣洩的出口,一聲怒吼,揚起拳頭毫無保留的迎向那名黃金武士穿戴著黃金鎧甲的拳頭。泠笑。 似乎透過了這金黃色的面具開始瀰散開來,這名黃金武士是得意的,他相信在直接的力量對抗中,佔據先天優勢的他一點能夠一拳轟爛這個大個子的整個手掌! 如果他知道刑天曾經有一拳擊穿碗口粗細的鐵樺樹這樣令人泠汗酣然而下的變態記錄之後恐怕就不會這樣的自信滿滿。 兩隻拳頭毫無疑問的相遇。 穿戴這最完整和精密的鎧甲,黃金武士的拳頭跟刑天毫無花哨的肉拳相遇。 力量與速度,最原始的野性衝擊,悍然爆發。 就像是兩塊鋼鐵帶著無上的力道在空中相撞,發出巨大的聲響,其中還夾雜著極為輕微的鋼鐵碎裂聲! 一拳之後,黃金武士跟刑天依然站在原地,沒有誰被擊飛的一幕。 首先是刑天,身體晃了晃,竟然跌坐在地上,與黃金武士對拳的一隻手撐在地上隨即發出輕微的骨折聲,手臂癱瘓,刑天的身子也隨之側倒了下去。 另外三名黃金武士見機大喜,蜂擁而上。 大廳的角落,一直被遺忘的那群男女老少們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眼前發生的一切顯然超出了這群人能夠想像的極限,現在是拍科幻片麼!? 一隻大手,抓住了一名黃金武士的肩膀。 那名正打算將刑天一擊斃命的黃金武士心裡陡然生寒。 這隻手驟然出現,若不是搭在他肩膀上,他根本沒有半點察覺!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恐怖的存在!? 第六百八十一章 神榜高手 黃金武士的所有表情都隱藏在面具背後,看不清楚表情,只是動作卻無比迅猛,轉身拳如飛矢。 那隻大手的主任一把抓住了黃金武士的拳頭,以一種近乎野獸的蠻橫姿態將黃金武士的整個腦袋卡在臂彎裡,伴隨著一聲狂笑,黃金武士連人帶鎧甲被這個男人橫甩出去。 這名黃金武士毫無抵抗力的身體撞擊在另外兩名同伴的身上,鎧甲與鎧甲撞擊發出鏗鏘聲響,刀在底□亂成一團。 男人前跨幾步,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巨靈神,走到那頭昏腦漲精神刺激明顯大過肉體刺激的黃金武士前,抬起腳,轟然落下! 竟然硬生生地一腳踩碎了這黃金武士的胸甲。 而鎧甲後面的人是什麼下場,也可想而知。 「凱撒家族的廢渣無論什麼時候還是廢渣,上次跟你們家族的親衛隊交手到現在,竟然還是這麼渣。太讓我失望了,我決定,送你們去跟上帝親近親近,或許能夠見到你們的祖先也說不定!」男人大笑,比野人還野人的身體猛地旋轉起來,將半空中一名打算偷襲他的黃金武士抓在手裡,誰也沒看清楚這個男人是怎麼抓住那黃金武士的,總而言之一只手就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就酸是有鎧甲保護,那名黃金武士也覺得喉嚨都要被這隻大手捏碎。 透過面具,這名驚恐的黃金武士最後看到的是這男人看螻蟻一樣的眼神。 是他!黃金武士認得這張臉,斯康坦丁!神位高手。 這是這個世界留給這個黃金武士最後的印象,大腦裡最後停留的疑問是為什麼斯康坦丁會出現在這裡,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出手就秒殺兩名黃金武士,當斯康坦丁轉身尋找第三名黃金武士的時候,卻發現那名黃金武士早就見狀不妙逃之夭夭,也不去追,斯康坦丁走到之前跟刑天對拳之後就保持著站立姿勢紋絲不動的黃金武士面前,低頭看了一眼黃金武士下垂的手臂,只是輕輕一動,那黃金色的鎧甲竟然跟紙糊的一樣碎裂,整只已經嚴重殘廢的手臂從剝落的鎧甲中暴露出來。 手臂與肩骨連接的關節已經被摧毀,兩截手臂骨碎裂得像被劈開的毛竹,骨肉和鮮血混合著擠壓在鎧甲裡,隨著鎧甲的碎裂,無數的血肉傾瀉而出,而那名黃金武士的身體,也隨之倒下。 轟然一聲響動,黃金武士的右半邊身體竟然完全崩壞。 濃郁的血腥味隨著無數的血肉蔓延開來,站在這黃金武士的屍體邊,斯康坦丁這位神榜高手的眼神也滿是驚訝,轉頭看著坐在地上喘大氣的刑天,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一拳把黃金武士秒殺,不算是多稀奇的事情,斯康坦丁知道的能做到這一點的這個世界的人數都數不過來,但眼前的這個大個子,竟然能一拳把全副武裝的黃金武士半邊身體給轟碎,這就令人髮指了。 二樓。 兩名黃金武士倒在地上,已經失去了生息,光潔奢侈的地板上雕刻的是中古世紀歐洲整個戰場的圖像,每一塊地磚幾乎都是獨一無二的,在無數塊的地磚上雕刻出一副完整的中古世紀戰場圖畫,雷家的野心與奢侈程度可見一斑。 只是現在,這些紋路再精美,圖畫再磅礡,也沒人有心思去看了,因為它們早就被鮮血染紅地上躺著三名黃金武士的屍體。 龍玥站在大廳中央,手中村正斜斜指著地面,刀尖還滴血。 一抹紅袍,妖異如月魔,黑髮如瀑,氣機森冷。五名黃金武士站在五個方位,氣勢凌然。 村正刀身旋轉,血液下滑,當最後一滴鮮血從刀尖上滴落到地板,發出滴答輕響的時候,在場六個人同時消失。 一抹紅袍如同地獄裡跳脫出來的殺神,手中凶器性屬妖邪,如魚得水。 靈動而直接,絕對沒有半分力氣被浪費,僅僅是那麼一剎那,彼此雙方六個人重新回到地面,只是這一次,能夠站立的,只剩下五個人。 一名黃金武士落回地面,腳步踉蹌,包裹著金色鎧甲的手指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臉,那黃金面具被輕輕一碰竟然從左上角到右下角裂成了兩半,面具滑落,一張平凡無奇地西方面孔此時正充滿驚恐地看著龍玥,他的臉上,順著面具斷裂的紋路,一條刀傷清晰可見,血紅鮮艷,然後,緩緩倒下,血如泉湧。 龍玥轉過頭,黑髮擺動,剩下四名如臨大敵的黃金武士一陣緊張。 樓梯口,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個男人,平凡無奇,病怏怏,彷彿就要被一陣風吹倒的單薄模樣。 只是誰都不敢輕視這個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戰場裡的男人,幾名黃金武士心裡的恐懼開始瀰漫開來,這個男人,他們認識。 是那個人的保鏢,真正的神位高手,站在這個地球上將近七十億人口巔峰的強者。 龍玥見到這個男人,便淡淡地轉身,朝著三樓疾射而去。 剩下四名黃金武士竟然被那個病怏怏沒一點氣勢的男人嚇得不敢動彈。 「下面,是我來了。」帝鉉鎩抬起頭,臉色蒼白,笑容虛浮,聲音很輕,輕輕踩出一步,拉開了這場屠殺的序幕。 三樓。 尤利烏斯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第六百八十二章 漏網之魚 原本幽暗空曠的大廳,因為月亮升高額緣故接納了更多的月光,已經能夠大概看清楚整個大廳的輪廓,但並沒有因為視野清晰二變得更明亮,反而蜷縮起來的黑暗好像聚集了力量的緣故,讓整個大廳顯得更加陰森和冰冷。 葉無道罩在台階上,沒動。 尤利烏斯的身前,葉無道的對面,台階下,站著一個身體傴僂的老人。 神態蒼老,毫無半點氣勢。 但這個老人,硬生生抗下了葉無道三次攻擊。 「葉先生,我只是一個奴才,請不要為難我,我要帶我家少主人回去。」老人傴僂這身體,畢恭畢敬,這個貌似恭謙的老人在三次滴水不漏地抵下葉無道的攻擊之後並沒有反擊,有一退讓。 心知肚明眼前這個老頭又是一個不出世的楊青帝式變態,葉無道就不做無用功,當察覺到樓下的動靜,還有耳邊熟悉的聲響之後,葉無道便平靜許多。 「這人,我要是非留不可呢?」葉無道挑眉。 「主人吩咐過,必要的時候,可以給出一些葉先生感興趣的秘密來交換。」老人依然恭謙,龍玥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悄無聲息。 葉無道微笑,看著老人,瞇起眼睛,考慮在斯康坦丁還有帝鉉鎩這兩個不太靠譜的幫手威懾下,自己跟龍玥聯手幹掉這個老頭的概率有多大。 最後得出一個悲觀結論的葉無道朝龍玥搖搖頭。 葉無道喜歡冒險,但絕對不喜歡去做一件成功概率小到他認為不值得去嘗試地步的事情,今晚布下的局就是為了抓尤利烏斯這隻大龜,但大魚上鉤了,卻眼睜睜地看著他溜走,到了嘴邊的肉飛了,換誰都心有不甘,葉無道同樣也是,只是此時他在考慮的是怎麼在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的情況下最大可能地換取好處,老人要走可以,帶走尤利烏斯也不是不可能,但若葉無道不點頭,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最大的變數,就是樓下的兩名神榜高手,這來歷不明卻強大得令人髮指的老人在牛逼,也不敢保證能在兩名神榜高手還有龍玥以及葉無道的圍攻下全身而退。 老人的身體依然不動,龍玥從出現到消失,彷彿他沒有任何感覺。 黃金武士不可謂不強大,經過葉河圖跟葉晴歌聯手調教過的刑天尚且不能以一敵四,若不是康斯坦丁出手,今晚刑天必然重傷。 作為毫無摻水的神榜高手,康斯坦丁和帝鉉鎩自然屬於站在全人類巔峰強者的序列之一,再強大的黃金家族也不可能調教出一隻擁有單獨與神榜高手抗衡能力的隊伍,所以這十二名黃金武士的下場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 康斯坦丁和帝鉉鎩回到司徒尚軒旁邊的時候,這位喜歡穿著雪白色中山裝的教父此時正聚精會神地駐足在一副國際象棋棋盤前,棋盤棋子都是水晶打磨,晶瑩剔透。 銀白色長髮,並沒有刻意休整的痕跡但卻爭氣自然地披掛在後背上,銀白炫亮,實際上銀白色是一種極其考驗人的身材和五官的顏色,弱五官搭配不夠協調身材不夠修長臉型不夠自然銀白色的頭髮鐵定只能是笑話,可這一切的問題在司徒尚軒的身上都不是問題,極其自然,彷彿這位掌握這整個歐洲無數生死的教父就屬於這種絢麗到令人無法去直視的顏色,雖然這個世界上敢於直視打量司徒尚軒的人屈指可數,即便是康斯坦丁和帝鉉鎩這樣的神榜已經強橫到無法理喻的巔峰強者在司徒尚軒面前都習慣於低頭俯首,一聲主人叫得太多人肝膽俱裂,但總歸有那麼一個膽大包天的傢伙能夠褻瀆神聖,例如讓康斯坦丁稱之為惡魔的葉無道,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菜真正地仔細端詳過司徒尚軒的長相,更過分的是他竟然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沉寂了一百多年的凱撒家族似乎忘記了四十年前那個中國男人的警告,也忘記了四十年來並不是凱撒家族才出現了幾名擁有實力和相匹配心機的繼承人,中國就有不乏其人成龍成鳳。好了傷疤忘了疼,一些愚人會犯這個錯誤,開來凱撒家族這樣的黃金家族也同樣如此,愚昧,無知。」司徒尚軒肚子和棋盤冷笑,身後十米開外畢恭畢敬地站著帝鉉鎩和康斯坦丁兩名神榜高手,大廳一如既往有司徒尚軒喜歡的空曠高大風格,聲音擲地有聲。迴盪在格局獨特的大廳裡,迴旋環繞,漸漸消失。 康斯坦丁與帝鉉鎩深深低下頭顱,沒有半點神榜高手的自覺,一聲主人就能代表太多太多東西,現在就是懷揣哥本科文憑的孩子都自視甚高恨不得天老大他老二,而身為站在全球將近七十億人口巔峰的他們卻心甘情願為奴,是帝鉉鎩,康斯坦丁太卑微還是司徒尚軒太強大。 「排位在黃金家族末尾,希臘和東歐的幾個古老家族在強勢崛起,也由不得他們不緊張。」司徒尚軒捻起一枚棋子,卻沒有放在棋盤上,手指掂這那枚棋子,微微閉上眼睛。 「有沒有發現其他不尋常的地方?」司徒尚軒淡淡問。 「今天在雷家,我察覺到凱撒家族的那個人也來了。」帝鉉鎩平靜道。 司徒尚軒皺眉。 「四十年前於中國男人一場大戰之後就沉寂無聲,果然還是沒死。」 「停留時間不久就離開了,尤利烏斯應該讓他帶走了。」帝鉉鎩沒有評論,只是陳述自己所知道的事實,從不對任何事情進行評論形象主人的判斷,這是帝鉉鎩的信條。 「他呢?」司徒尚軒睜開眼睛,語氣竟然破天荒地有些許緊張。 「安然無恙。」帝鉉鎩平靜回答。 原本瞬間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就像是尋常人送了一口氣,司徒尚軒擺擺手,帝鉉鎩和康斯坦丁恭恭敬敬退出大廳。 獨自站在棋盤前,司徒尚軒眼神冰冷。 「凱撒家族,尤利烏斯。」 葉無道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很晚,納蘭紅豆沒睡,在她的畫室畫畫,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納蘭紅豆,一直到這個丫頭打了個哈欠,扭過身見到站在門口的葉無道,歡呼一聲過來抱著他。 「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的。」葉無道輕聲道,「不要,我要等你一起睡。」納蘭紅豆低聲道,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讓臉皮薄的她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很羞澀。 「先去洗澡,我馬上就來。」葉無道壞笑道。 聽見後半句,納蘭紅豆如同受驚的小鹿從葉無道懷裡跳脫出來,朝葉無道做了個鬼臉就蹦蹦跳跳地離開。 葉無道促狹地眨眨眼,作勢欲追,把小鹿嚇得連忙跑掉,帶著一串銀鈴一樣清脆的笑聲,轉過身來,葉無道面色詭異潮紅。 第六百八十三章 黃金家族 來到專門為刑天準備的房間,看著手上包裹著紗布的刑天正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葉無道坐在床邊,拿起刑天的手,捏著刑天的腕骨,問痛不痛? 不痛。刑天憨笑。 真的不痛?葉無道手上的力道加了三分。 刑天兩道粗眉鄒啟來,不好意思地說有點已經上了藥,好好休息,這兩天就放下不要練功了。葉無道輕聲道,眼神柔和。 嗯,聽琊子哥的。刑天用還完好的那隻手撓頭。 會不會怪琊子哥?葉無道問。 刑天困惑地看著葉無道。 睡吧。葉無道輕笑道。這孩子,還是這樣單純。 刑天安安心心地閉上眼睛,超負荷的身體的確需要休息,沒多久躺在床上但兩條小腿還露在床外面的刑天發出鼾聲。一直等到刑天的鼾聲平穩下來,葉無道找了兩條椅子,把刑天的腿放在椅子上,又拿了一床被子給刑天蓋好。這才悄悄地退出去。路過澹台經藏的房間,葉無道在門口喊:「娘們,睡著沒?」 裡面悄無聲息。 自討了個沒趣吃了個閉門羹,葉無道老實地閃人。 走到納蘭紅豆的房間裡,小丫頭已經洗完澡躲在被窩裡,這個時候正強打著精神瞅著門口,聽見開門聲,連忙閉上眼睛裝睡。葉無道拿了衣服,走進浴室。 站在淋浴下,溫熱的水送頭到腳淋下來,竟然是紅色。 潑灑在葉無道腳下,然後很快就被沖淡,流淌開來,順著下水道被沖刷乾淨。 很多時候,越是大家大族,裡頭的血脈紐帶就越是詭異地越淡泊,家族裡的人與人之間隔閡的也就越多,勾心鬥角四個字念出來不難寫起來也不難,但卻道盡了太多太多迂迴曲折的故事,千古以來,有人,有心開始,便是如此。 小家族如村中族部尚且因最年長者的輩分而畢恭畢敬,但凡一個姓的村子裡出了一個有權有勢的旁人莫不帶這仰視的眼光看著這位強人,村子裡族部一旦出了什麼事情第一個便是巴望著這有能力的強人能伸出手拉一把,一錘定音,說的基本也就是這個理,因為仰頭的關係,所以自然而然地卑微下來,權力集中,也就在最高處的那人手上。 再高一點,一家人沾親帶故地,或從商或從政,多少能帶一些出息的,這樣的家族在中國大地上並不少見,或者是某縣市要害部門的頭腦,或者是某地級市裡的所謂十佳傑出青年,從商從政都不陌生,有一個共同的特性就是這樣的一兩個人周圍都聚集著以血緣為紐帶的家族,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大致就是這個理,最重血緣關係的,首當其衝的是農村族部裡的老舊陳腐規矩,其次便是這樣的小家小族。 再大一些的,無非就是位面高一些,搞到了一定的境界,例如楊家例如葉家,都能讀明白兩個字,根基,實際上無論楊家還是葉家都具有非常強的代表性,從商從政,都是從那段建國初期的歲月裡走出來的,革新革新,社會利益被徹底推翻隨著新政權的建立而重新建立,這自然就是一個群雄輩出的年代,例如楊家的楊望真,葉家的葉正林,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作為兩個家族的真正核心和帶領著,無論楊望真還是葉正林的眼光,城府和胸襟都遠超常人太多,血緣關係固然重要,但能夠坐在倆家飯桌上吃飯的外姓人卻一直有增無減,不是倆家的老人淡漠。 黃金家族葉無道瞭解的並不多,觸到過一鯪半爪但絕對稱不上瞭解,不過他接觸過幾個歐洲歷史中相當悠久的家族,雖然來歷沒有黃金家族那麼誇張,但也絕對是大富大貴超過了十代人絕對稱的上是跺跺腳世界震三震的超級家族,幾乎每一次人類歷史上的大事件背後都能夠找到這群人的影子,這些尚且稱不上黃金家族資格的古老家族就已經龐大如冰上,而真正的黃金家族如果用在海底的丘陵來形容,絕對不過分。 葉無道不知道今晚的決定是不是正確,也懶得去思考這個庸人自擾的問題,現在很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從那位神秘老人嘴裡得到的消息絕對比尤利烏斯的一條狗命要值錢的太多太多,而這些,也讓葉無道多少感受到黃金家族的潛在力量。他並沒有馬上休息,而是用筆記本電腦發出了數道指令,在做好一切準備之後一直都安靜地躺在旁邊等著他做完的納蘭紅豆已經沉沉睡去,扛不住睡意的丫頭蜷縮著身體蜷曲起來躲在葉無道身邊,汲取溫暖,被窩裡滿是她的馨香。 合上電腦,關燈縮緊了被窩裡,葉無道轉身抱著納蘭紅豆,夜色漸濃,人卻溫暖了許多,許多。 有一句形容女人愛情觀的話是寧願高傲地腐爛也絕對不遷就地成全,這個世界上女人不少,每個女人對自己的愛情觀總是有不同的看法,抱有這樣想法的女人大多都是對自己極有自信的,她們信奉自己看不上的男人就是老死也不會多瞧一眼,寧願去等待那虛無縹緲的命運中的男人出現。 從很大程度上講,無論是跟以前的葉無道牽扯不清的,還是跟以後的琅琊有糾葛的女人,都是擁有這一點特質的。 燕清舞難得回家,實際上從踏入仕途開始就一直在西藏磨礪成長的燕清舞已經連續兩年過年都沒有回家,工作再忙,自然不至於忙到讓如今儼然縣處級正職的燕清舞到連過年都沒有時間回家的地步,只是相比烏煙瘴氣的北京,那座千年前就被皇權親潤到了現在每一寸土地每一口空氣都帶有肅穆氣息的城市實在讓她輕鬆不起來,一旦回去,就免不了應酬,以前的燕清舞可以埋首在自己的世界裡以燕家女兒的身份誰都不管不顧,但如今的她已經踏入了仕途,說身不由己或許過了,但一旦進入這個圈子,必要的交際和應酬自然是少不了的,這一點不會因為她是燕清舞是燕東琉的妹妹是燕家老人的孫女而產生變化。 相比之下,西藏就讓她輕鬆的許多。 這一次回北京,是跟著領導回來述職,依她的級別自然到不了專程跑到京城來述職的地步,只是這裡面的貓膩,那位早年也算是承了燕家恩情的領導是不是得到了暗示故意帶她回來的,這裡面的門道燕清舞自然不會去深究,既然回來了也好,總有些事情,有些人,是要去見的。 之前在西藏,燕清舞接待了一位稀客,叫楊寧素,她的身份,燕清舞是知道的,所以這原本可以波瀾不驚的見面多少帶了點曖昧的氣氛,只是因為這個如今在央視炙手可熱紅遍半邊天的主持人是她小姨,這,就是長輩了,再平靜從容,一旦沾到那個叫葉無道的男人身上,燕清舞就平靜不起來。 第六百八十四章 燕家 「你比起你的那些哥哥姐姐妹妹要強的許多,爺爺很早就說過,燕家靠你哥哥靠不住,還是要靠你,雖然以前想要你走上這條路但你始終不願意,我也是一個開明的人,子孫自由子孫福,我也不強求你們,你爸爸是這樣,幾個叔叔姑姑也都是,你能答應走進來,不管原因怎麼樣,我總歸是樂於看見的,而現在的你,做的很讓我滿意。」老人開懷道。 祖孫兩的談話沒持續多久,除去開始大多數時候都市燕清舞在說老人在聽,時不時的插上一兩句,都市畫龍點睛,燕清舞說的認真老人聽的認真,燕清舞自然是不可謂不聰慧的,但這一路走來自然也會有捉摸不透的東西,這些東西跟其他人不好提,但在爺爺面前卻沒有保留,而在政界跌沓起伏一輩子都屹立不倒的老人無論是眼光還是處世智慧都比燕清舞要深厚的太多,提點一番,未必能讓燕清舞脫胎換骨,但的確能讓他少走不少彎路。 敲門聲響起。 這個時候,進來的不是別人,是燕東琉。 燕東琉一斤門,先是耷拉著腦袋給爺爺問個好,燕老爺子在燕家自然是無上權威的存在,雖然燕東琉覺得自己現在也是人模狗樣了,但在爺爺面前卻始終沒有太大底氣,這跟在外面不一樣,在自己家裡,他自然知道自己就是個受氣包的命,也不去抗爭,只是趁著老爺子沒注意的空擋抬起頭給妹妹眨了眨眼睛。 若不是知道燕清舞今天回來了,打死他都不敢進這個小屋,進這幢小屋的經歷不多,從小到大現在20多也就一隻手可以數過來的次數,但每一次都是心驚膽戰難以忘懷的深刻記憶,對這幢小樓,燕東琉實在是有心理陰影。 老人見了燕東琉,破天荒的沒開口教訓,拿下了老花鏡,對燕東琉的問候嗯了一聲,「是來找你妹妹的吧」。 燕東琉嘿嘿笑,不否認。 「就這一點還行,你這個做哥哥的算是對得起你這個妹妹。」老人破天花的誇了燕東琉一句。 燕東琉愣了愣,隨機滿肚子的感動,這位經歷兩屆太子黨在每屆太子黨都市前三把交椅遠沒有外表那樣簡單的大少竟然有了噗通一聲跪下來的衝動。 「應該的,應該的。」燕東琉憋死了就六個字,嘿嘿傻笑。 接下來的時間,依然沒變,還是燕清舞在說,老人在聽,只是多了一個渾身不自在如坐針氈的燕東琉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老人人老成精,沒多久就擺手打發兩個人出去,燕清舞臨走,還說了一句午飯在不在家裡吃,燕清舞柔聲道在的,晚飯也在家裡吃。 老人點了點頭,沒說什麼,但就連燕東琉都看的出來老人的心情是極為欣慰的,這老人心情一好,他這雞犬也跟著升了天享受了一把特殊待遇,「你今天也留在家裡吃飯,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應酬推了,年紀輕輕的給酒色掏空了身體像什麼樣子。」 得令的燕東琉如小雞啄米一樣點頭,這景像要是給外面成天忙著給燕東琉提鞋的少爺公子們看見了估計要掉滿了一京城的眼鏡,只是這老人是燕家的老人,這也就不奇怪了。 兄妹倆出了小樓,走出了那幢老舊的屋子,燕東琉明顯鬆了一口氣,從懷裡摸出煙,蹲在旁邊點了開始吞雲吐霧。 「怎麼到了北京也不跟我說一聲,好去機場接你。」燕東琉笑道,眼神溫暖,少了幾分在老人面前的浮躁,多了幾分沉穩和燕家子孫該有的大氣。 「覺得麻煩就沒說,我自己打車回來的,沒必要大張旗鼓。」燕清舞搖搖頭,輕輕道,看著燕東琉吞雲吐霧,猶豫許久,還是輕聲道「少抽一點吧,對身體沒好處。」 一場詳談持續了一個下午,兩個女人在這個下午說了什麼,除了當事人外恐怕永遠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總而言之,就在那之後,燕清舞才正式點頭同意了回京。 回到燕家的院子,院落很古老,斑駁的牆面和深色的建築看上去很是有些年頭了,這古老院子的來歷已經講不清楚,只是在這個層次上的老人清楚在很早很早以前,燕家老人從地方部隊進了軍委,正式在京城做京官後這裡就已經是燕家的院子了,說起來,把這院子給燕家的,還是開國皇帝親筆批的。 院子不大,但也絕對不小了,四進式的,在如今寸土寸金的背景自然是了不得。 隨著燕家的年青一代都漸漸擁有自己的事業離開,這原本在燕清舞影響中熱熱鬧鬧熙熙攘攘的院子也日漸蒼涼起來,之前還在北京,每天進進出出的就是這門檻,天天看著,雖然不至於煩但也覺得沒什麼變化的,可許久沒見,再站在這門口,卻忽然覺得悵然若失,雖然老爺子還在,燕家的中流砥柱還在,但畢竟老爺子退居了二線,已經不管事了,加上父親的離去,讓燕家的卻冷清了許多,人情冷暖,莫過於人走茶涼人在茶暖這八個字,字字見血。 荷槍實彈的哨兵依然對進門的燕清舞敬禮,這些士兵燕清舞大多都認識,對其報以一笑,若放在以前,心態平和的燕清舞自然是沒有瞧不上這些哨兵的意思,但最多也就是點點頭示意,自然算不上熱情,但熟知她性子的人也都清楚點點頭這動作在燕清舞身上也絕對不冷淡了,可如今,步入仕途才幾年的功夫,對在她踏上去西藏的飛機前老爺子耳提面命對她說的做官即做人,上知冷下知暖的人一句話有了更深的認識。 做官即做人,上知冷下知暖。一句話很簡單,但是最少做了一輩子官的人渾渾噩噩的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能平步青雲從鄉鎮到縣市在到省部甚至魚躍龍門進入中央委員序列乃至於跨上政治局常委這樣的權利核心但更多同樣做官的人一輩子都庸庸碌碌的在縣市級困死?若只知上冷不體下面的百姓暖寶與否,這仕途走的終究不會遠。 燕清舞跨進了燕家的院子,瞧見幾輛牌照熟悉的低調奧迪車,也大致清楚了那幾位親戚在。 過了大堂,在第三進院子裡有一幢小閣樓,而這裡,就是爺爺平時生活作息的地方了。 燕清舞走進去,上了二樓,這個時間,若沒有改變的話,爺爺應該在看書寫字。 敲門。 「是清舞吧,進來。」裡面老人的聲音依然熟悉,聽見這愈見蒼老的聲音,燕清舞心底莫名的有些酸楚,推開門,白襯衫,黑色的褲子,料子都很普通,走出去在街上也就是一個平平常常的老頭,老人頭髮已經花白,鼻樑上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架上了老花鏡,這個時候正站在書桌後面,提筆寫字,陽光懶洋洋的從窗外鋪設進來,披在老人的身上,頭頂上,白色的頭髮和白色的襯衫,折射出一幅極美的畫面。 看著老邁了許多的爺爺,燕清舞鼻子微酸,這位在西藏遇上在多的坎坷也沒有皺一下眉頭的金枝玉葉竟然有想撲進老人懷裡大哭一場的衝動。 老人放心筆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燕清舞,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笑容慈祥,朝燕清舞招招手。 「好,好,好!」老人笑容燦爛,點頭連說了三個好,仔細的端詳這眼前的孫女,道「沒讓爺爺丟臉,也沒讓燕家丟臉,很好。」 「這些都是我這個燕家子孫應該做的。」燕清舞扶著老人坐下,老人人老了許多但脾氣依舊,揮手拒絕了燕清舞的攙扶,步履矯健的走到椅子前坐下,拉著燕清舞做在旁邊。 第六百八十五章 京城太子黨 燕東琉一愣,那只煙夾在手裡許久沒有動彈,過了好久才像是回過神來,毫不猶豫地丟了煙頭,站起來踩滅,點頭道:「好,不抽」。普通人大多都覺得富貴名門之後的生活都是糜爛的,出門奔馳寶馬法拉利蘭博基尼,回家別墅複式子莊園佔地數公頃,求婚直升機九千多玫瑰滿城儘是玫瑰香,玩樂天上人間私人會所名譽貴婦左擁右抱,窮奢極侈,紙醉金迷怎樣讓人咋舌怎麼來。 實際上,出去少數例子之外大多數有錢人家的孩子跟尋常人家的孩子是差不多的,不會多個鼻子多個眼睛,或許因為從小耳濡目染的關係多出幾分視野胸懷和大氣,性格也可能更張揚跋扈一些,但真正仰著鼻孔走路的再囂張背後的老子也不牛逼到哪裡去,真正牛逼的,大多數都躲在人群裡尋常老百姓看不到的身邊等著看裝逼犯怎麼被雷劈。 說牛逼,燕家算不算牛逼?燕家一門滿是英烈,不說大名鼎鼎在軍中影響力並不比虎將楊望真差的老爺子,單單是老爺子下面的第二代已經出了兩名將軍,出身四野的老爺子人脈自然在其中產生了極大的作用,但老爺子的能耐再大,也不可能把一個平庸的後代推上將軍的位置,肩膀上抗一顆星要的不僅僅是背景和運氣,更重要的是實打實的能力! 在北京這個省部級的官進來都打不起一個多大水花的權力核心,燕家算是一條大龍。 燕家都牛逼成這樣了,燕清舞和燕東琉兩人從小到大的生活也沒有太大的與眾不同,燕清舞小時候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小學門口的那種用麥芽糖做成的小糖人,各種各樣的形狀,很甜,很好看,她會把自己大多數的零花錢都用來買這些糖人,沒錢的時候也會和尋常人家的孩子一樣眼巴巴的望著那糖人鋪子。 再大一點的記憶,就是在過年的時候,在人民大會堂的紅地毯上打滾,當然,這種經歷對普通孩子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但對於燕清舞來說,在人民大會堂,出去印象裡軟的好像都不好走路的地毯,還有坐在椅子上說話的大人長輩之外並沒有太多印象深刻的地方,幾個父母爺爺長輩都在中南海的小屁孩就在人民大會堂裡撒歡的跑,燕清舞自然史中規中矩的,從小就是如此,像溫沁倩那樣小小年紀做出在中南海裡當著幾位黨內排名在前一隻手的大佬面噓噓這樣的事情自然史做不出來的,時代不同,物是人非,如今一晃,燕清舞已經長大成人了。 從幼兒園開始就沒個星期帶著大紅花回家,小學開始,三好學生,班長,中學的市級三好學生,入團,高中進入學生會,入黨,從未丟過第一頭銜的燕清舞波瀾不驚帶著無數人理所當然的期望進入了清華大學,當然,依她的成績進入哈佛耶律大學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 即便是到了清華大學這樣的學校,一座校園滿是中國應試教育的頂尖學子卻依然沒有一個能遮蓋這位天子嬌女的光環,大學四年燕清舞這個名字就硬生生的做了清華的大學四年的女神。 有人私下裡開玩笑說不算簡介影響力,單單是這個名字的直接影響力就涵蓋了清華大學上下總共八屆學生,從燕清舞進入清華大學的那一刻起,那一屆即將畢業的大四學長到燕清舞大四畢業的那一年即將進入學校的大一新生,作為中國最高學府的清華大學八屆學子中友多少為燕清舞魂牽夢縈?只怕數都數不過來,即便是到了現在,也沒有人會懷疑這位學姐在清華大學的號召力。 不是每個富家子弟一定都會離經叛道也不是每個出生在衣食無憂家庭的孩子就可定會有那麼點逆骨,在燕家,燕東琉和燕清舞這對親兄妹就是兩個極端,燕東琉從幼兒園打架打到高中,就算是再跋扈也從來不在普通孩子面前張揚自己的身世,用這位燕家大少的話說就是太傻逼,在縣市級裡面蹦躂的山溝溝紈褲才會有的低級遊戲,燕大少裝逼從來只在和他在一個層面的超級大少面前裝,所以如今的北京不管是白姓太子還是葉姓太子,這位燕家的大少始終屹立不倒,燕家不到自然史一個方面,但如今二十多年下來,誰敢說燕家的大少就沒腦子沒城府沒手腕?曾經這樣想的人都已經閉嘴。 作業不管是抄的還是槍手做的,燕大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次因為不交作業而被點家長的名字,他從小學到高中的所有同學和老師眼裡只是知道這姓燕的孩子父母是公務員,從來不知道他的父親是少將母親是省部級別待遇的官員。 雖然性格迥異讓人很難相信燕清舞和燕東琉是身上流著一樣血脈的親生兄妹,但起碼有一點是一樣的,那就是骨子裡身為燕家人的驕傲,這種驕傲跟揚起鼻孔說說抬起眼睛走路自然史不一樣的,而是一種骨子裡的驕傲,他們不屑與賣弄自己的身世,就如燕清舞有始自終的那樣,出身貧賤並不可恥,而出身高貴也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這不是對自己能夠決定的事情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由父母所在的位置決定下來,她能夠決定的就是一種態度,一種人對己的態度,而這種態度也是曾經做過貧農種過地干了革命,當過小兵擋過子彈殺鬼鬼子的燕老爺子在他們小時候就開始灌輸的。 兄妹兩走在燕家院子的小花園裡面,其實說花園誇張了,就是多了一些花花草草,面積也不大也沒有什麼名貴的花卉,都是些很常見很好養活的花草,灰色的牆院把這一方小天地圍起來,雖然比起外面的那些豪宅花園要寒酸一些,但卻生在一個不變,幾十年如一日,從燕清舞有印象開始,這裡就是這樣的。 兄妹兩的話一直都不多,燕清舞的性子本來就冷清,在遇到葉無道之前完全就可以劃為不理世俗人情獨自做人的典型,而在進入仕途之後這種變化不大,例如之前與老爺子的溫馨,於燕東琉的那一句輕巧關心,雖然只是一句話,但對彼此而言已經算是破天荒一樣的大事,所以燕東琉這位名滿京城的大少才會這樣感動,這是這種變化並不是一蹴而就的而始終是一種循序漸進的過程,燕清舞二十年如一日的清冷滲進的骨髓裡頭,這便是她的性子,讓她熱情如火是不可能,所以燕東琉也很像的開,只是燕東琉在妹妹面前從小到大就沒多少話語權,他心知肚明的妹妹比他聰明多了也懂事多了,總是能夠得到獎狀和大紅花,不像他,成天讓父母焦頭爛額的摔屁股,長大後這種情況好許多,但自始自終也就是一個靠著父母長輩福音混飯吃的紈褲子弟,要說出息,肯定是沒妹妹來的有出息的。 燕東琉想的很開,雖然在他心裡妹妹始終是妹妹,再怎麼厲害也只是個女孩子,一定要他這個哥哥的保護,而這種保護多數時候都是甚至燕清舞都沒有察覺到的背地裡,但他也不後悔,在外面打架打得鼻青臉腫回家看到完好無損的妹妹,被他當時還健在的父親脫下褲子按在板凳上啪啪的打屁股,一直在鬼哭狼嚎卻能夠對燕清舞傻笑,這,便是做哥哥的責任了。 即便是這個時候,兩人之間多歲時候也是沉默的,燕東琉是找不到話說,摸摸鼻子忽然唉聲歎氣,他覺得自己跟妹妹已經有代溝了,兩人之間似乎一直就沒什麼共同話題,他最熟悉的莫過於燈紅酒綠,但總不能跟妹妹說那些在夜店裡的趣事,而妹妹從政這些年,說的東西估計他也聽不進去,心裡忽然覺得很是悲憤的燕東琉竟然後悔為什麼沒去多看幾本類似《資治通鑒》,《曾文正公家書》之類的為官寶典。 「京城最近不太平吧。」最先開口的還是燕清舞,擺過頭,看著燕東琉。 作為從小在這座皇城那個圈子長大的孩子,再低調再滴水不沾也終究是見過風浪的,對太子黨她不會不陌生,可以說始終就是一個看客的燕清舞在其中有著超然物外的地位,當初的白陽鉉差那麼一點就要在家裡的安排下訂了婚,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在那個圈子裡最核心的幾個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而現如今,白陽鉉終究成為過去作為一個時代的帷幕被人遺忘,葉無道和她之間的曖昧知道的人卻更多,不同的是前者是家裡的安排,而後者卻是能夠讓這位清冷的女神主動走下神階的選擇。 燕東琉愣了愣,還真沒心理準備。 「是有點不太平,不過北京就是這鳥樣,做官的人多,做官的後代更多,這麼一群人紮在一起,想不弄點蛾子都難,要說北京這一畝三分地上哪天要是沒什麼可說道德事情整出來我還真不太自在。」燕東琉嘿嘿的笑。 「不用撿輕的說,你就真的以為我人在西藏,在北京就是個聾子個瞎子嗎?」燕清舞搖搖頭,道。 燕東琉聳聳肩,沉默了,有些事情不是不願意說,而是覺得沒必要跟妹妹說,妹妹和那個傢伙的關係他當然心知肚明,這個節骨眼上他不希望妹妹參與進來,這是大事,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在這邊,現在那個傢伙是什麼態度還不知道,到底是裝傻充愣就當自己不知道玩失蹤還是躲在暗處冷眼旁觀雷霆一擊,燕東琉自認為對他沒那麼瞭解,也懶得去費心思猜,只是暗地裡在蹦躂的這個人,卻已經準備了很久很久,這一鬥起來可不亞於當年白陽鉉時代崩落的大風浪。 歷朝歷代造反的兩個字永遠是最敏感的,而更朝換代的過程就是一個梟雄輩出的時代,權利與權利之間的碾壓與更迭更能催生出大梟雄出來,當年白陽鉉玩完了葉無道起來了,這個交替的過程裡面有不少不為人知的陰暗面自然不需多說,因為政治從來就是個不帶套子就能讓無數個男人上的髒婊子,而這一次會發生什麼燕東琉也沒底,關鍵無非就是兩個字,站隊。 對於葉無道,說實話燕東琉沒有多大的信心,當年上面的大佬可都是看好白陽鉉的,而最後時刻葉無道之所以能夠上位的關鍵還是趙家的那個男人竟然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時候出手了,這個一直冷眼旁觀的上一代太子雷霆出手把白陽鉉的勢力連根拔除,連續七份每一份都足以讓白陽鉉死上一百次的文件直接送達到中南海五位大老的桌子上,讓想為白陽鉉開口的人都閉了嘴,勝利的天平才倒向葉無道,這前後三屆太子之間有什麼故事就是燕東琉也兩眼抹黑的。可現在趙家的男人已經去世,葉無道面對的是比當初白陽鉉危險許多的局面,白陽鉉在高層是有人心的,白家兩個字就夠,可葉無道,政治根基全在楊家,楊家能量是大,在軍地,在地方,都擁有極強的話語權,可在最高層,卻並沒有多少聲音,這就是他的軟肋。 「是有事。」燕東琉硬著頭皮道,見燕清舞望了過來,下意識的想要摸煙,摸了一把煙盒又忍住到,「太子黨內部有恨嚴重的問題。」 「嚴重到什麼地步?」燕清舞輕聲問。 「處理不好,要出大亂子的。」燕東琉道。一句大亂子,讓燕清舞眉頭皺起來。 「葉無道自己有個叫太子黨的組織,而我說的太子黨內部,是京城太子黨,根源在葉無道的太子黨裡,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這件事情,長輩已經暗示過我了,做看客」,燕東琉苦笑。 「看客」,燕清舞冷笑一聲。 燕東琉連忙閉嘴,葉無道跟燕清舞的關係是被老爺子默認的,這在燕家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秘密,雖然從未見楊家人上門過來,可事實就是如此,燕清舞為什麼會忽然從政,這原由但凡是燕家核心成員都心知肚明的,近年來一直跟燕家不怎麼合的楊家也的確放軟了許多姿態,在很多地方合作讓連個家族都受益匪淺,這是實打實的好處,盯眼看著拿了人家的害處事到臨頭卻做縮頭烏龜,別說燕清舞,就是燕東琉都覺得憋屈,不過換做是他,也坐同樣地選擇,政治就是這樣,更何況是家族選擇,牽一髮而動全身,當年上面的大佬容忍了一次,三年前有容忍了一次,凡事不過三是鐵律,家族再強大一旦是中央要下了狠心哪個家族都逃不了,說到底,如今的天下已經不是哪個家族說了算的天下。 「這事玄妙的很,雖然老爺子沒開過口但意思就是這個意思,我勸你最好不要再提了,免得老爺子心裡不舒服,況且事情還沒到發展到必須攤牌的地步,跟你說句實話,這事情要是鬧大了,燕家不表態,已經不重要了,咱們也只是看客。」燕東琉勸慰道。 「我沒打算家裡會幫他。」燕清舞冷笑道,燕東琉看著妹妹。 「他不是需要別人拉一把才能上來的人,我燕清舞看上的男人,有怎麼會是一個靠別人吃飯的貨色」。燕清舞自負道。 燕東琉眉頭狠狠的跳了跳。 「爺爺出身四野系,見過時期四野是誰的部隊大家都心知肚明,當年那個人搶班失敗連帶四野一系人馬都清算了個乾淨,剩下爺爺和幾個光明磊落的將領碩果僅存,白陽鉉家裡是什麼背景大家都清楚,要為嫁給他那是還當年的救命之恩,可如今要是還翻舊賬拿著往日那些陳芝麻舊谷子的事來說可就別怪我燕清舞翻臉不認人,燕家可以沉默,可以旁觀,但是就這一點趙家的血性就要比我們燕家強,要動他,可以,燕家不管,也可以,但別指望我不聞不問,我倒是要看看,是誰敢捨得一身剮在太歲頭上動土。」。燕清舞冷笑,二十年如一日的清冷性子讓她在哦就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定格成了不帶煙火的形象,只是是泥人還有幾分火性,從未這樣說過話的燕清舞骨子裡就帶著執拗的基因,一通在燕家人耳朵裡聽來大逆不道的話卻從這個最聽父母長輩話的乖乖女嘴裡說出來,此時的燕清舞氣場不可謂不強大。 燕東琉臉色大變。 第六百八十六章 屠盡戰犯 葉無道終究沒能在倫敦逗留太久,在陪納蘭紅豆度過一個星期之後他踏上了東去的航班。而澹台經藏,早在兩天之前就已經離開,去了哪裡做什麼,這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女人沒留下隻言片語,不過既然她都能夠神通廣大地出現在倫敦,至於是怎麼在這個語言不通的國度回去的這樣的問題葉無道就不庸人自擾了。 自那一夜之後,凱撒家族沉寂無聲,再也沒有出現過,而葉無道也沒有再在歐洲做出多大的動靜,原本人心惶惶風聲鶴唳的歐洲在經過一段短暫的緊繃感之後就詭異地恢復了原來的平靜生活,而由始至終,在歐洲真正擁有話語權的古老家族,還有教廷,始終保持沉默。 日本陷入了二戰以來最為混亂的時期,用首相在公開場合發表的言論來說就是,日本社會似乎正在經歷一場外科手術式的變革和承受隨之而來的陣痛。 可笑的是在四十二年前蘇聯曾經宣稱要對中國進行一次外科手術式的核轟炸,而當時的日本就在其中扮演了關鍵性的角色,而如今,日本的這場外科手術式的社會變革正是由一個中國男人帶來的。 千葉縣,作為日本的一級行政區千葉縣擁有超出日本國家平均線之上的經濟地位和政治地位,而這個人口在日本全國排第六的城市在這一次日本官方所謂的變革陣痛中也顯得尤為鮮明。 千葉縣的政府所在地還聚集著為數超過兩千人的民眾抗議遊行,有人在演講有人在喊著號子,人群前而是一排排武裝警察手持盾牌與人群對峙,在鎮壓暴動方面世界上任何一個政府都是出奇的高效並且聰明的,列如這些武裝警察,在動亂之始就由日本政府開始進行各地的換防,用日本前防務大臣的話來說就是你不能指望讓警察們室起武器跟自己的親人進行對抗,所以本地的警察部隊必須緊急換防。 雖然這位防務大臣因為這一系並不恰當的公開言論被追引處辭職,但日本政府包括議院在內似乎都不反對這個看法,於是這一提議被首相簽署通過了。 而作為這一次動亂的始作俑者,也葉無道為首的太子黨自然是被日本政府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一直都躲在日本國內的端木子房不得不每天都轉移陣地來躲避日本政府的抓捕,而現在正呆在巴基斯坦駐日本大使館內的端木子房正與一名巴基斯坦的武官相談甚歡。 「日本政府出於外交影響和面子問題而對外宣稱這只是一場正常的民眾大型遊戲活動,政府是支持民眾參政議政的,所以除去安排必要的警察進行維持秩序維護之外沒有動用任何程序阻撓這一民眾的行動,更沒有任何暴力參雜其中,端木先生,據我所知,這一次涉及到了日本全國範圍的大型遊行活動似乎並不像是日本政府表面解釋的那樣簡單。」來自於巴基斯坦軍方的武官語氣平和。對面這個男人的來歷神秘,他並不清楚根底,可能夠確定的是接到上級的命令必須招待好這位來自中國的朋友人身安全問題,雖然他並不覺得在大使館會有什麼問題可在一個早上接到了三次日本外務大臣的電話之後被緊急召見的巴基斯坦駐日本外交大使一去日本外務部三個小時還沒回來,就是政治嗅覺再差的人也該知道了這個男人對於日本政府而言意義非同凡響。 「不知道閣下知道不知道日本軍國歷史上有一個叫乃木希典的戰法?」端木子房對武官的問題舞而不答,卻問了一個看似不著邊際的問題。 「知道一點,似乎是日本軍方歷史上的一位軍神吧。」武官微笑道。 「的確有這麼一個人存在,是不是軍神就不好下定論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在旅頤和奉天兩次戰役中這個被後來的日本軍方喻為軍神的男人充當了極其重要的作用,而旅順大屠殺,就是這個男人和作為時任日軍攻旅順司令的大山巖一起促成的。」端木子房瞇起眼睛輕輕道,武官的心思不可謂不細膩,專門泡了茶來,但卻不合他的胃口,他只喝酒,所以面前的茶杯,他沒碰。 茶滕而起的茶香繚繞阻隔了視線,讓這名武官看端木子房的表情有些模糊,當尋找端木子房表情並且期望從中捕捉到一些有用信息的武官視線游弋到端木子房雙眼的時候,心底霎時冰涼。 這是怎麼樣的一雙眼睛?怎麼樣的憤怒和壓抑的怒火才能讓這雙眼睛冰冷如寒冰。 「這位軍神有這樣一首詩,肥刀大馬尚為酬,皇恩空浴幾春秋,斗冀傾盡醉余夢,踏破支那四百川。」門被輕輕推開來,說這話並且進門來的年輕男人武官竟然不認識,而在這個男人身後的,赫然就是巴基斯坦駐日本大使。 「你跟我出來一下。」大使對武官招呼,武官起身,雖然明面身份是武官,但實際上身為巴基斯坦官方間諜的他很聰明沒有去追究這個神秘來人的身份,跟著大使離開,待著滿腹的疑惑,還有那雙眸子留給他的震撼。 「我終於等到你回來了。」端木子房看著葉無道,輕輕歎了口氣。 「我回來了。」葉無道點點頭,坐在之前武官坐過的位置上,恰好是端木子房的對面,這房間沒有窗戶,但因為空調的關係並不會顯得氣悶,看了一眼端木子房的左手,葉無道問:「受傷了?」 「殺人了。」端木子房咧嘴笑,森自艘牙齒跟那張清俊的臉龐並沒有給人賞心悅目的感覺,反倒令人覺得可怖。 「乃木後人滿門。一家七十二口,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四十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三十人,剩下的有幾歲的孩子,十幾歲的孩子,二十多三十來歲的成年人,我一個人殺掉的。」端木子房繼續嘿嘿笑,「還有,那首詩,我寫在他們家的牆壁上了據說在軍部擁有不弱話語權的大山巖後人看過之後當場就發了瘋,說好的乃木家給我。大山巖加給你,你要是再不來,我就等不及動手了。」 「大山巖家,還有甲級戰犯的所有家庭,一家一家,總歸是要去討債的,為你,為我,為華夏的忠魂。」葉無道伸出手,放在端木子房的肩膀上,這個當初被葉無道打斷了雙腿尚沒有哼一聲的男人身軀既然在顫抖。 第六百八十七章 大山家族 在日本其實並不乏幾個貴族姓氏,類似豐臣,類似山本,還有一個,類似大山。 大山家族最炙手可熱的名字無非就是大山巖,這個曾經顯赫一時擔任日本陸軍元帥大將銜,受一級公爵封的權柄重臣,即便是到了今時今日日本教科書上對這位已故二戰日本元帥的評價仍舊是正面積極的,而這位號稱明治時期一直延續到大本的權柄重臣是實際意義上的日本陸軍創建者之一,在二戰中臭名昭彰的日本海軍之父山本權兵衛以及二號人物東鄉平八郎在最早期是就是大山巖的助手。 葉無道此時此刻就在大山家族的本部,以前的薩摩藩現在的鹿兒島縣。 實際上這座在二戰時期先後湧出了三名最權高位重的日本軍國主義核心人物的行政區並不算發達,不要說東京北海道這樣的地方,就算是與秋葉原跟名古屋與之相比都要好上許多。但無論是日本國內還是國外人都不得不承認的是鹿兒島的環境恐怕是除去富士山區之外全日本最好的地方。 雖然往日的崢嶸跟榮耀已經隨著先人的故去而世易時移,但那些曾經叱吒一個時代的風雲人物的後代還在,藉著長輩的福蔭得到了比尋常人好上無數倍的發展空間跟發展時機,當初二戰失敗的日本在接受國際社會的仲裁時因為當時混亂的國際環境而導致了許多「餘孽」的殘留,無論是西方世界有意留在東方的毒瘤還是歷史使然,沒有辦法改變的是這些「餘孽」的確存在並且從台前轉到了幕後,葉無道手上的質料顯示,當初的十四名甲級戰犯中除去被他滅門的土肥原家族與白鳥家族,還有超過半數的二戰「餘孽」後代活躍在日本社會的各個層次,而遺族會就是首當其衝的組織。 大山家族的本部放在鹿兒島縣內的永田山嶽上,山脈不高,不到兩千米,但山頂之顛,卻獨獨放置了這樣一座莊園,莊園其實也不大,建築大抵上便是日式的木屋,實際上在日本除去都市裡很少見到現代化的鋼筋水泥結構,就跟北京人的四合院情節一樣,日本人似乎對木屋跟榻榻米有著難以割捨的眷戀,所以在日本住在那些鋼筋水泥裡的人大多都是窮人,而真正有錢的人,則住在這樣的幾經院落裡,建築不多,來來去去十來處,剩餘的,便是花奔小池走廊。 大山家族的祠堂,正中央掛著大山巖一身戎裝的全身畫像,正面牆壁上除去那面極其搶眼的畫像之外還有大大小小近百幅或西裝革履或一身戎裝的男人畫像,年紀老友不一,而這些,則全部是大山家族的先輩。 大山家族自大山巖之前就是一個軍事家族,大山巖的父親大山巖八昌綱就是當時大名鼎鼎的炮術專家,而借用火炮技術進入日本軍部的大山巖之所以能夠擁有如此之高的成就其父親由始至終扮演了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 祠堂威嚴肅穆,在大山巖畫像的正前方,一個刀架恭恭敬敬地敬奉著一柄軍刀,而這把軍刀則是陪伴大山巖走過將近五十年顯赫人生路途的唯一伴侶。 葉無道站在祠堂裡,偌大的祠堂,就他一個人,出現的詭異。 面朝大山巖畫像,還有那把軍刀,葉無道仰首而立。 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來的是一個面色蒼白面無表情的年輕男人,這年輕男人來的比葉無道更要讓人驚訝,他竟然是消失已久的豐臣遵。 「大山巖家族並沒有招惹你。」豐臣遵站在葉無道的身後,輕輕道。 「說實話,整個日本處理英式奕之外並沒有人招惹過我」。葉無道沒回頭,似乎確定身後這個敗軍之將不會造成威脅,把後背露給豐臣遵這位出身顯赫,二十多年人生路途在遇見他之前一直昂揚而上未來必定成為日本社會舉足輕重的「幕後人物」,這種並不高調的含蓄藐視只有葉無道知豐臣遵知,屈辱不屈辱,豐臣遵已經無暇顧他,兩人之間的定位,很早就確定下來,面前這男人,是勝利者,而他,只是一個苟延殘喘的敗軍之將。 「你真的要殺盡當年所有在二戰中對中國有過侵略行為的日本家族?那樣的話迎接你的恐怕就不是日本政府的憤怒,大和民族的滔天仇恨,這個世界再大,也不會有人能夠容忍一個敢於屠戮另一個名族的恐怖分子存在,而你,葉無道,就是。」豐臣遵喟然歎道。 「真的不能夠容忍嗎?所謂的大和民族不還是生存的好好的?」葉無道揚眉輕笑,走上前,在刀架前,伸出手指輕輕撫過那柄黑色的武士刀刀身,「你知道不知道,這把刀上沾了多少血?」 「你肯定不會知道,因為那個答案是無數。真正的無數,旅順一次屠殺,為這把武士刀澆鑄了兩萬名我華夏的魂,一次南京大屠殺,為這把武士刀添了三十萬我華夏的魂,一次侵華戰爭,為這把武士刀傾了倆千萬我華夏的魂,我殺過的人不少,見過的死人也不少,但還是會好奇,日本,夜晚怎麼會睡得著,大和民族,怎麼會安穩得了,這倆千萬忠魂日日夜夜在哭嚎?」葉無道輕輕拿起了那把武士刀,揚手,刀出鞘。聲音極其細微,牆壁上,大山巖的畫像,從中間整齊細密地劃成了兩半,轟然掉落,砸在刀架上,鬧出不小的動靜,安靜的祠堂外頭,頓時喧鬧起來。「我來,是為我爺爺帶句話。」豐臣遵閉上眼睛,不忍看一地狼藉的祠堂,似乎更不願去看即將上演的屠殺慘劇。 「只要你願意,在亞洲,你葉無道就可以說一不二。」豐臣遵聲音縹緲,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這句代表家族低頭的話。 葉無道手握武士刀,聞言大笑。 「我要的,誰都拿不走,大山家族滿門一百一十三口,今天我就替我那倆千萬的孤魂掏一筆債,回去告訴你那糟老頭,豐臣家族的賬,還要一筆一筆算,你背後那個數典忘祖的畜生傢伙,當初有能力把他趕出中國今天我就能把他趕下地獄!」 第六百八十八章 屠戮序幕 羞辱,憤怒? 豐臣遵眼裡充斥著滔天的怒火。身為豐臣家族這一代最出類拔萃的繼承人,豐臣遵擁有自己的驕傲,即使是失敗,這種驕傲也並沒有失去一分一毫,這種驕傲支撐著他即便站在葉無道面前也要保持一個足夠體面的姿態,他,或者他骨子裡流淌著日本貴族姓氏流淌著千年的驕傲不允許他狼狽不堪。 在豐臣遵面臨全面的失敗之後曾經得到過豐臣老太爺的召見,老太爺的一番話算不上醍醐灌頂但的確讓心灰意冷的豐臣遵打起不少的精神,葉無道再強大也不可能屠殺掉整個日本,也不可能滅盡整個大和民族,再強大的個人也不可能跟國家機器抗衡,所以他始終相信葉無道在日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底線的,之所以太子黨,端木子房,葉無道還可以活躍在日本,不是日本政府無能,而是這背後牽連著一系列的國際政治無論是來自於中國的壓力還是西方的壓力都讓日本政府必須容忍下去,但這一切都是有底線的,超過了這個底線,除非國家與國家之間對抗,否則葉無道再強大也不可能跟一個國家的軍隊抗衡。 日本的天空,不會變色,這是全世界都不會容許發生的改變,所以豐臣遵還是豐臣遵,日本政府還是日本政府,這是篤定無疑的。因此,豐臣遵始終保持著他貴族式的優雅,即便失敗,他也不承認自己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可能,暫時的低頭是苟延殘喘也好賴活著也罷,在豐臣遵看來能夠活著就是最大的籌碼和資本。 但此時此刻,面對葉無道毫無保留的羞辱,豐臣遵依然怒火滔天。 怒火背後的是驚懼,他不敢想像葉無道是怎麼知道他身後那個人的事情,在憤怒淹沒理智的剎那,這種驚懼帶來的冰冷就像是一盆涼水從頭到腳把他淋了個透心涼。 祠堂的大門推開,為首的三名中年男人,龍行虎步,氣勢不凡,兩人西裝革履一人身穿棕灰色武士服,腳踏木屐,短髮,龍精虎猛很有幾分氣勢。 三名中年男人身後是一名佝僂著背拄著枴杖的老婦人,老婦人大約八九十的年紀,這個年歲依然能夠自主走動已經是不易,雖昏聵卻還能看能聽,老婦人瞧見了自家祠堂的兩名不速之客,還瞧見了倒在地上被切成兩半的大山巖畫像,尖叫一聲,尖銳而蒼邁的聲音帶著一種因為承受不了巨大的刺激而自然的喘聲,「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大山家的祠堂,這一切,是不是你們兩個人幹的!給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老婦人的枴杖不斷地杵在地面,發出了清脆的呯呯聲,一點眉,一點唇,很古老的日本女人容貌打扮,此時卻沒半點儀態。 「豐臣先生」那穿著武士服的男人見到面沉如水的豐臣遵,一驚之後就是恭敬的問候,身後的老婦人枴杖杵地的聲音敲在他鼓膜上,眉頭亂跳,一種極不祥的預感潮水般湧來,眼角瞥見了手持他最熟悉不過由父親大山巖傳下來的武士刀的陌生男人,那男人似乎正在打量著他,一種被毒蛇盯上的芒刺感讓他坐立不安。 再過幾天,就是大山巖對忌日,因此大山家族散步在全國各地的成員都聚攏在了這個莊園裡,最近的世道一直都不太平,大山家族的本意也是藉著這一次的忌日來考慮家族下一步的走向,但就在今天,祠堂卻詭異莫名地出現了兩名原本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陌生男人,其中一個竟然還是豐臣家族的少主,這讓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豐臣遵眼皮動了動,冷眼看著那還在聒噪不已的老婦人,冷笑一聲,理也沒理。 一聲豐臣先生把義憤填膺的大山家族成員全部震懾住,豐臣這個姓氏,在日本可不是哪個人都能隨便擁有的,而豐臣本身就代表著一種榮耀跟尊貴,豐臣遵姿態冷漠,憤怒歸憤怒,可沒一個人敢有二話,就是那聒噪的老婦人被豐臣遵一眼望過之後都安靜不少。 氣氛有些詭異。 「你就是大山巖始終沒有在外界公開過的第三個情婦廣島美嘉?山川捨松的好友最後成功地做了第三者出身卑微的賤民?」葉無道笑問。 屏氣凝神。誰都不敢說話。老婦人氣的身體發抖,葉無道說的都是實話,是所有人心照不宣沒人敢當她的面說出來的大實話。 「混蛋!」老婦人怒極而罵。 「說起來,你是誰並不重要。」葉無道搖搖頭,似乎並不在乎老婦人的辱罵,環視一周,手中的武士刀出鞘,「是大山巖的後人,這就足夠了。」 身穿武士服的中年男人跨出一步,阻擋在母親的面前,手握在刀柄上,紮穩馬步,背微微躬起,「你是誰,大山家族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你?」 葉無道手中的武士刀斜指在地面,「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一個中國人,你們沒有什麼地方得罪過我,但你們對不起的,十三億的中國人,今天,我來,是討債,讓你們這一百一十三個大山家族的後人到地下去陪我那孤單了一百年的同胞。」 話落,人頭滾滾。 站在武士服男人身邊一個偷偷掏出手槍的男人連頭帶手掉在地上,老婦人的臉上被一腔的熱血濺了滿頭滿臉,聒噪瞬間就平息下來,溫熱的鮮血粘在她塗滿了胭脂的臉上,老婦人尖叫一聲,無比淒厲。 武士服男人瞳孔鎖緊,高手,絕對的高手,他甚至看不清那一刀是怎麼揮舞出去的。 「豐臣先生,救命!」大山家族的人只能求助一旁的豐臣遵。 「自保尚難,我能做的,都已做了」豐臣遵歎息一聲,轉過身,冷漠而決絕,背對這群人,望著那面寬敞的照片牆,閉上眼,滿眼的罪孽,讓他不想在看。 第六百八十九章 滅門 殺人,不是殺雞宰豬,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這個世界上除了怪物沒有一個人類在第一場親手殺掉另一個人類之後能夠保持平靜的,強橫如現在的葉無道當年的影子,依然能夠很清晰地記得第一場殺人之後吐得三天都吃不下飯的情景,那種恐懼和慌張並非因為殺人犯法而恐懼而慌張,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刺入了凶器進入身體之後鮮血順著傷口奔湧而出,那雙或激動或難以置信或驚恐的瞳孔漸漸擴散到無神,那溫熱的身體逐漸不再掙扎逐漸僵硬的過程,這種人性上的自我拷問就是對一個人類最原始的心理煎熬。 只是殺的多了,在難以平復的心情也逐漸變得麻木,利器刺入身體特有的阻帶感和暢快是真的能夠帶來一種詭異莫名的快感的,殺人最多者莫過於龍玥,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會相信這個看起來還帶著幾分青澀跟稚嫩的女孩竟然已經是恐怖的萬人斬,幾乎一人殺盡了日本絕大多數的忍者,他手上的人命有多少,恐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卻是從骨子裡討厭鮮血和殺戮的,葉無道也同樣,他並不是一個嗜殺的變態狂,自然,這個世界上並不缺乏把殺人當作宣洩壓力方式之一的變態,葉無道曾經也接觸過這樣的人,但他自己並不是,曾經擁有一套殺人藝術論的葉無道其實並不太喜歡這種簡單而純粹的暴力形勢,起碼,從成為琅琊的那一天起就是這樣,實際上他更加喜歡像姑姑葉晴歌說的那樣用一顆並不愚蠢的頭腦去玩弄他的敵人。 只是,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根本不配活著的渣滓,讓人很難有容忍他們繼續在地球上多呼吸耐心的渣滓,只有這種簡單而直接的純粹暴力方式,才能夠最乾淨利落地解決。 武士刀的刀身裎亮,這是進過特殊處理的合金鋼,雖然傳承了數十年但其因為保養得體所以無論是鋒利度還是堅硬度都足夠讓它做很多事情,比如,殺人。 原本潔白程亮的刀身到了刀刃就開始染血,刀身呈出一個很漂亮的流線弧度,還有一條並不是裝飾作用的血槽,順著血槽被地心引力牽引著往下流淌,滑過弧線到了刀尖,輕輕滴在地上,在地上,早就匯聚了一地的鮮血,地上,除了鮮血,還有屍體,無數的屍體。 第一批進門的大山家人,除去那始終不敢動彈的武士服男人和老婦人之外,無一例外地躺在地上變成冰冷的屍體。 老婦人已經忘了怎麼去尖叫,強大的精神刺激讓周圍九十高齡的老太太陷入了彌留之際,但她的意識卻還是清醒的,手腳僵硬,看著自己的子孫被人屠戮,躺在地上她的大兒子瞪大的眼睛裡面滿是疑惑和驚恐,興許只有倒地的那一瞬間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死亡,他疑惑自己的死亡驚恐自己的死亡,死不瞑目,看著老婦人,老婦人渾濁的兩眼不敢與自己的大兒子的眼睛對視,那是死人的雙眼。 「你稍等一會,我現在就出去開始處理你剩下的子孫們,裡面有沒有你最喜歡的孫子或者孫女?或許是重孫了吧,原本應該是很幸福的五世同堂呢。」葉無道在老婦人耳邊輕笑。 俯身,手裡武士刀斜斜點著地面,鮮血流成一線。 全是大山家族的鮮血,紅的刺眼。 老婦人身體開始顫抖,驟然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兩眼翻白。 「無趣的很。」葉無道搖搖頭,站起身跨過了老婦人的身體,走向那扇透著光亮的大門口。 不多時,哀鴻遍野,全是慘叫。 沒用多久,外面的怒吼和慘叫漸漸歇落,一直到了沒有任何聲音為止。 始終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的武士服男人一直到耳邊沒用了任何聲音才回過神來,脖頸僵硬地動了動,看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老婦人,再抬頭看著透著亮光的門口,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有自己那群族人把那個如同惡魔一樣的男人給殺掉的錯覺。 這種期待在惶恐中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出現在門口遮擋住亮光的身影徹底湮滅,那個黑色的身影一點一點覆蓋了光亮,還看不起五官,但身材修長,手裡握著的,分明是一把武士刀。 他終於走了進來,是葉無道,在十分鐘內殺掉一百一十一口人的葉無道。 武士刀就像是從鮮血裡撈出來的一樣,待著濃郁的血腥味道,葉無道從門外走了進來,那把武士刀,一路滴血。 詭異的是葉無道身上沒有沾到半點血跡,乾乾淨淨,甚至連腳印都沒有染紅,乾淨得不像是一個剛剛進行一次屠殺的屠夫。唯一的證據,是他手裡那把被染紅的武士刀。 「給你一個反抗的機會。」葉無道站在門口,眼神有一種貓爪老鼠的戲謔。 身穿武士服的男人額頭青筋暴跳,祠堂內躺了一地的屍體讓他精神經受過強烈的刺激之後呈現出一種詭異的亢奮狀態,腎上腺素急速分泌讓他的身體也進入一種超常活躍的狀態,手裡握緊武士刀,所有的恐懼退散,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怒火。 「你要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不管你是誰!」男人怒吼一聲,雙手平持武士刀,雙腿急速邁動朝葉無道衝刺。 葉無道手裡的到依然斜斜地指著地面,看著對面的男人,紋絲不動。 豐臣遵背對著一切,輕輕一身歎息,低下頭。 鏗鏘的金鐵交鳴聲之後,一把武士刀被擊飛,旋轉著以極快的速度被拋了出來,竟然直直地插在牆壁上,而那個位置,恰好是原本大山巖畫像掛著的位置。武士服男人手掌滿是鮮血,喉管被割破,力道,角度拿捏的恰到好處,只割破了喉管,甚至沒有傷到任何一根動脈,沒法呼吸的男人用滿是鮮血的雙手捂著喉嚨,企圖讓自己能夠順利的呼吸,但手上的鮮血倒灌進了他的氣管裡,引起了他的劇烈的咳嗽,急劇的缺氧讓男人的臉色發白,倒在地上勉力掙扎。 這種死亡慢慢降臨的恐懼,還要忍受著劇痛的折磨,才是最能讓人奔潰的。 葉無道走到老婦人面前,武士刀插在她的面前,蹲下身,抓起她衣服的領子,面朝東方,跪下! 第六百九十章 情思三千丈 殺生是造孽,上天有好生之德,無論這句話是庸俗還是諂媚了,總歸是有一定的道理,冥冥之中,若說沒有天意,一切有定數,若是有天意,惡人長命好人早夭,這世道,說髒了不髒,說乾淨,也不是那麼無瑕穢。 這一席話是身為琅琊的葉無道跟著姑姑葉晴歌在西藏流浪時在聖湖邊姑姑說的,昨晚琅琊的時候葉無道對這句話始終似懂非懂,他能夠聽得出姑姑話外有話,只是一個身子弱需要靠中藥跟打工在這個社會底層苟延殘喘的琅琊注定不會明白這番話的真正寓意。 屠掉了大山一門一百一十三口人,葉無道獨自一人走下山,腦海裡突然就出現了姑姑的這番話,一語成讖,心有慼慼。 眼光燦爛,照在人身上從眼睛明晃晃晃到了腳跟,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走下山,周圍景色不錯也足夠宜人,忽然停下腳步,葉無道走進旁邊的樹林。 雖然身體的武力值下降了許多,但作為一個殺手最起碼對環境的敏銳跟直覺還在,葉無道察覺到當他跨進樹林的這一瞬來了一個人又走了一個人。 風淡雲輕風平浪靜雖然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就在這交錯之間卻是一場不亞於狹路相逢的搏殺交錯而過。 很強,非常強。這五個字就是離去的男人帶給葉無道的感覺。 坦誠地講依照現在的身體狀況他沒有信心在這個離去的人毫無保留的追殺下全身而退。 走的人神秘而來的人卻無比熟悉。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是他,不是她,安培晴海,一個地位和位置在日本越發詭異的男人。 「沒想到第一個迎接我的人是你。」葉無道笑到,不驚訝也不故作深沉,有自然而然的意外也有點捉摸不透的深意。 安培晴海沒說話,站在一個足夠遠的距離之外,看著葉無道,臉上的笑意漸漸擴散,許久之後,才用一種很複雜莫名的語氣,「你有很大的變化。」 「比如?」。葉無道問。 「比如以前的你就不會這樣問。」安培晴海笑到。 葉無道聳聳肩,「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早不來晚不來,一上門就帶給我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有什麼話要說?」 「他是……」安培晴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葉無道打斷,「他是豐臣遵的老師吧,中國人,二十年前在中國被趕出國門,流浪到日本做了一個徹底喪心病狂的走狗。」 「我還是小看你了。」安培晴海那雙妖異的讓人很難以接受這竟然是哥男人的眸子裡面滿是玩味,看著葉無道表情也挺複雜。 「可你知道不知道他跟葉隱之心還有一段淵源?」安培晴海見葉無道沒反應,輕笑一聲,不重不輕地丟出一個炸彈。 葉無道瞇起眼睛,眼神冰冷。 「二十年前發生的故事很多,裡面絕大多數是你不知道的,本來我不說,只是這遊戲越來越平淡,不加一點調料,總是覺得發乏味了,你比青龍要有出息,我可不想你在日本的所作所為雷聲大雨點小地寂寞收場,做到了這個地步,除了你自己,誰要幫你,都是空談。」安培晴海輕聲道。 「挑撥離間的伎倆很下作。」葉無道苦笑,跟安培晴海之間的關係始終就是不溫不火的非敵非友,在中國的幾次差點刀兵相見,他沒有辦法拒絕承認他對安培晴海很缺乏好感,特別是這個傢伙作為很少見的幾個能夠跟姑姑一起肩並肩左路的男人更是讓他牴觸,但無論是他的陰陽術還是之後到日本幾次這個傢伙的出手的卻有著無法忽視的正面作用,人情面子這玩意的狗屁,跟葉無道,跟安培晴海這樣的人扯這些只會笑掉大牙,但雙方對於彼此而言都不是有深仇大恨之人,沒必要刀兵相見,最優成本。商業上的理論在這裡同樣適用,太子黨已經不適合再招惹大敵。 葉無道是狂妄,但這需要一顆精於計算的頭腦來支撐,他不是傻子。 「但對你的確有效。」安培晴海的無恥一點都不掩飾也不做作,大大方方地承認,笑的很奸詐。 「我都知道。」葉無道詭笑。 安培晴海挑眉。 「否則我怎麼會知道這個人的存在,既然他能夠作為被你當作籌碼的秘密來給我,自然有他的隱秘性,如果我告訴你,是葉隱知心告訴我的,你會不會驚訝?」葉無道大笑。 安培晴海輕輕瞇起眼睛,看不出喜怒。 「這人要殺你,你好自為之。武藏玄村曾經挑戰過他,三站,三敗。」安培晴海飄然離去。 葉無道笑過之後,安培晴海的聲音渺渺,已經不見了蹤影,轉過身,笑容消失無蹤。 「龍玥,你說,一個讓有與青龍單挑實力的武藏玄村三戰三敗的男人,強大到了什麼境界,而二十年前把他狼狽趕出中國的人,有強大到了什麼境界?」葉無道輕輕問。 「龍玥不知道,但少主一定是最厲害的。」龍玥顯出身影來,走在葉無道身邊,搖搖頭,一臉清純。 「還是我的龍玥乖。」葉無道掐了掐龍玥水靈粉嫩的臉蛋,大笑。 這被整個日本稱做八歧大蛇的女人竟然臉頰緋紅,露出些許嬌羞,低下頭不敢見葉無道。 暗處。 消失的安培晴海出現在另一頭,樹梢上,站著白衣如雪的葉隱知心。 「你要我說的話我都說了,要我幫你辦的事情也辦到了,你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安培晴海站在樹下,道。 「可以。」葉隱知心點點頭,平靜無波,手中的雪魄月牙流轉如晶。 葉隱知心飄然離去,這位如今在日本登頂的女武神氣質越發脫俗,幾近仙人。 葉隱知心離去之後,安培晴海萬維感歎,嘿嘿幸災樂禍,「葉無道啊葉無道。推倒女神固然是男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但女神又是那麼好推倒的?葉隱知心要揮劍斬這情絲了,跟你老子一樣骨子裡透著驕傲的你又會怎麼辦、我真的很期待呀。」 轉過身,走進樹林,一聲輕輕地歎息傳來,「你的種跟你截然相反卻一模一樣。」 第六百九十一章 五十年內不翻身 是個爺們,就該刀頭舔血快意恩仇。這是十年前葉無道的想法,大殺四方,在某個或者某幾個領域登級,再擁有數都數不完的漂亮女人,享受別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站在而後的琅琊看來,興許天方夜譚了一些也幼稚了一些,卻總不至於讓他自己覺得遺憾,起碼這十年的每一個日夜他就是朝著這個目標走過來的。 曾經,三年之前的葉無道幾乎已經達到了太多太多人只能去仰望只能去天方夜譚的目標,只是接踵而至的三年琅琊生活,帶給葉無道什麼樣的變化?帶給他身邊的人什麼樣的變化?這是未知的未知數,沒有人能夠知道也沒有人能下定論,葉無道不喜歡去猜測意見事情的延伸變化,所以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本去天方夜譚,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本去白日做夢,悲哀不是天天大腦中幻想一些在別人看來幼稚甚至是可笑的東西,而是在幻想完之後擦掉口水,你必須還要為僅僅能夠餬口的那份工作去奔波去諂媚,背棄了夢想,就是拆卸掉了自己的雙腳,此話被葉無道當作警句。 大山家族的血腥屠殺在日本多個地方同時上演,葉無道親自出售的也只有大山這一家,分身乏術,他不可能同時出現在日本的東南西北各個方向去殺掉那些該死的人,人總歸是殺不乾淨的,當他回來的時候,比瞭解自己還瞭解他的端木子房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葉無道並不容易被人發現的落拓。 「似乎並不是我想像中的那麼順利?」端木子房問。 「該死的都死了,只是計劃之外發生了一些不再我掌握之內的變化,無礙大局。」葉無道坐下來,不可否認端木子房除了在針對日本這個方面變態一點其他任何方面都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傢伙,能生活關鍵是懂得生活,他鎖在的地方哪怕只是待那麼一天兩天他也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安排和佈置,性格上幾乎相同的兩人都能夠從彼此身上找到一種默契,不需要說,自然而然的是最舒服的相處方式。 除去端木子房和葉無道之外,青衣也還在,青衣不輕不重的給端木子房捏肩膀,手臂受傷的端木子房自從上次發過一次瘋之後身體就為之前的瘋狂開始還債付出代價,而青衣做的就是在這個還債的過程中盡可能地減少端木子房的痛苦。 端木子房跟葉無道一樣,都是能夠忍著劇痛笑嘻嘻地開玩笑喝酒甚至下棋的變態。 「之前收到消息,有兩個非常有意思的人想跟我們談談。」端木子房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享受著青衣的揉捏,在他想來十分簡單,他要打到的目的也始終簡單,安安心心的在日本殺人,其他的一切好談。 「一個是明仁,還有一個,姓田中。」端木子房拍拍青衣的手,得到暗示的青衣乖巧的離去,不留一絲痕跡。 「始終充當這太子黨在日本政治代言人的天皇遲早有一天會受不了我們的『胡作非為』這並不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們跟明仁的合作很簡單也很單薄,各取所需,明仁再怎麼渴望權利但日本始終是他的日本,他不會容忍太子黨無休止地騷亂下去,看來是日本政府跟天皇達成了默契,明仁的這一方面,好見也不好見。交給你了。」 葉無道皺眉道。這個消息並不出乎意料之外,可以說雙方的分道揚鑣從達成默契的那一天開始就在彼此心中有數,明仁天皇這位遠非外界看到的那樣平庸的天皇有著大志向和大野心,日本亂成一鍋粥太子黨除去耗費了精力跟戰力之外得到的好處並沒有外界鎖猜想的那麼多,倒是那些真正渾水摸魚的日本勢力借此大發橫財,只是這日本一地的得失早就不再葉無道的考量之中,日本太小太小,而且太子黨也從來沒有想像過要長留日本,反而扶植起了日本越多的勢力越好,可以說從很早開始葉無道在日本的戰略目標就很簡單,五十年之內,日本沒有翻身的可能。 「到是田中家族。」葉無道斟酌些許,跟這個家族的接觸也不算是他的意料之外,只是沒有想到是在這個時候,這個遠比豐臣家族要低調的千年氏族有多深厚的底蘊,見識到了豐臣家族勢力的葉無道不會低估他們,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就是不是朋友也不會成為敵人,因為彼此有共同的目標,數百年來,主要致力於放在國內爭鬥的田中家族無亂是在一戰還是在二戰期間直接間接對中國犯下的罪孽遠遠少於以武力族的豐臣家族,光憑這一點,就有接觸的可行性。 「你去。」端木子房笑著替葉無道做出了決定。 葉無道點了頭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許多,而那位田中家族的來人當天下午就見到了葉無道的面。 葉無道見到來人的時候,再精於計算的大腦也錯愕片刻。 來人他認識。 竟然是葉隱知心的首席弟子,丹波洞天。 「我應該叫你田中洞天?」葉無道玩味道,錯愕之後便是玩味,還談不上複雜,日本這盤大棋下到了臨近收官,神都阻擋不住大勢,無論是她的師傅葉隱知心還是小小的丹波洞天都成不了那個翻盤的神仙,不足為慮。 「我是田中家族這一代的第3女,第4順位繼承人,我的母親姓丹波,你可以叫我丹波洞天。」丹波洞天坐在葉無道對面,心平氣和,瞞著師傅出來的她不再是那個水月流的繼任掌門,首席弟子,而是田中家族的繼承人,代表著田中家族的利益對面的男人也不再是褻瀆師傅的惡棍,而是代表著太子黨利益的惡魔。 「要太子黨做什麼,田中家族又能付出什麼?」葉無道微笑道,有著勝利者理所當然的姿態,如今的太子黨不再是在日本需要東躲西藏的老鼠,而是掌握著無數人生死的掌握者,豐臣家族也好,田中家族也好,都沒有招惹太子黨的資本。 「退出日本,五十年內,日本不翻身。」丹波洞天輕輕道。 第六百九十二章 先謀勢在某事 沒有人能夠否認太子黨在日本的戰略是成功的,雖然太子黨本身也在日本損失了不計其數的精英,但跟獲得的回報相比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人會拒絕做這樣的交換。 興許包括太子黨本身都沒有意識對日本的反攻會獲得這樣巨大的勝利,日本人自己恐怕是這個世界上對這個結局最尷尬和最難以置信的,即便是到了現在日本政府仍舊不敢公開為什麼伊勢神宮會突然毀於一旦,為什麼靖國神社會突然停止對公眾開放長達半個月之久,前者是因為伊勢神宮被一把火付之一炬具體的原因就是日本政府高層都未必心知肚明,而政治有著相同之處但更加複雜,一件事情一旦牽扯到宗教之後再簡單也會變得複雜起來,軍事是暴力,政治是人心,那麼宗教,就是靈魂,就是信仰。 至於後者,這是日本政府最大的恥辱,靖國神社竟然差點被一個中國人毀掉,日本不但在那一次戰鬥中失去了武聖宮本武藏更是在靖國神社的牆壁上被一個中國人留下了四個血字,四個讓任何一個日本人都不寒而慄的血字。 有許多人說太子黨在日本的成功得利與天時跟人和,首先日本宗教世界中並不是鐵板一塊,當和歌山的神話崩壞之後天照,靖國,國家三大神社無論是誰都不願意看見另一個和歌山凌駕於自己之上,於是自己上位就成了最好的選擇,加上一個不是大和民族但卻在國家神社中享有極高地位的安培晴海態度曖昧,宮本武藏之後日本最強大的存在葉隱知心關鍵時刻倒戈相向,讓三大神社吃盡了苦頭,除去死鴨子嘴硬被羞辱得無地自容的靖國神社之外其餘兩大神社發現了擁有包括水月宗跟日本禪宗一派支持的葉無道已經站在一個相當的高度時風向轉變的很自覺也很迅速。 年邁的天皇明仁人老心不老,這位遠不如外表評價的那樣平庸的傀儡天皇並不甘心自己和自己的後代一直作為精神象徵的傀儡,實際上幾十年的天皇之位讓他獲得了日本極右翼組織的支持,在日本政壇並不像是外界所知道的那樣毫無勢力,任何一個時代都有保皇派的存在,這一點在君主立憲制國家最為貼切,不要以為跪在地上發誓效忠天皇一人的橋段只在電視劇和電影裡面才出現,更不要以為這種忠君思想只有在蒙昧未開的古代封建制度才會有,現代,並不缺乏其人,其事。 太子黨的出現恰到好處的迎合了明仁天皇的政治需要,狼狽為奸也好一丘之貉也罷,總而言之雙方就這樣在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中展開了合作。 當宗教與政治都擁有了說話的餘地,忍者部落裡的望月家族的整體倒戈與龍玥的悍然出手,日本已經被征服了一半。 端木子房與明仁的會晤並不出乎意料地不愉快,讓憤青到一種境界的端木子房去跟發動了侵華戰爭的昭和後人對話似乎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但葉無道還是同意了,端木子房回來的時候,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不錯,葉無道不用問也知道這個傢伙跟明仁的交鋒中並沒有落在下風。 「你猜對了,現在這些日本人都開始考慮自己的退路,狡兔死走狗烹,失去了利用價值的太子黨的確是日本一個尾大甩不掉的問題。」端木子房道。 「這盤旗還沒出勝負,狡兔雖死,但誰是走狗還未必太子黨必然不會成為那最後一個承擔所有風險的傻瓜,無論是明仁還是日本政府或者三大神社,都沒有膽子冒著內亂和開戰的危險徹底剿滅所有在日的太子黨。」葉無道面前攤著一本棋譜,似乎正在聚精會神研究棋譜的葉無道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這本棋譜背景不凡,據說是棋聖吳清源一生中最有名的三十局對伊棋譜,來之不易。 「所以有田中家族這個和事佬出來?」端木子房冷笑,徹頭徹尾就是個大憤青的他從來就不願意這樣放過日本,在他看來雖然日本的黑道勢力跟忍著部落幾乎淡然無存,但這些遠遠稱不上對這個所謂大和民族的傷筋動骨,他有一個比現在更龐大的計劃,只是這個計劃需要牽扯到的利益太大,真正能讓日本翻不得身的計劃。 葉無道不做回答。 「你打算怎麼辦?」端木子房皺眉問。 葉無道的眼神從棋譜上移開,看著端木子房那張溫潤的臉,微笑道:「水月流打算跟我撤清關係,靖國神社原本就對我恨之入骨,豐臣遵是安培青海的義子,在沒有足夠打動他的利益之前他沒有轉變位置的可能性,天照神社大勢所趨,對太子黨這個把一鍋湯攪渾的外來人不可能有半點好感,禪宗再強大,在被神道壓制千年之後也沒有多少可以被利用的力量,伊勢神宮還在蓄勢待發,明仁天皇明確表態,日本政府上下一氣,太子黨的路,不好走。」 「先謀勢,再某事。」葉無道合上棋譜,放在一邊。 步行街上,一家其貌不揚的店舖,沒有日本街頭很具有特色性的大小霓虹五花八門的招牌,簡簡單單地在門頂掛了一副白底黑字的招牌,首飾加工。 甚至沒有名字。 豐臣遵面沉如水,忽然出現在這條步行街,這位地位岌岌可危的日本公子並沒有來逛街的閒情逸致,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那家其貌不揚的首飾加工點。 進了店裡,裡頭幾乎沒有任何裝修,櫃檯下面也只是擺放著幾件簡簡單單毫無特色可言的首飾,店舖裡,有一張搖椅,搖椅上頭,正歪頭躺著一個身穿淺色唐裝的老人,似乎睡著了。 豐臣遵走到老人身邊,雖然表情急切,但還是沒有叫醒老人,安安靜靜地在老人身邊。 氣氛顯得有些詭異,一個年輕男人氣勢不凡,站在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旁邊,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看起來行將就木的老頭睡著。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身邊站了個人。幸好這家店舖人流量少的可憐,一般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有什麼顧客上門,所以這一幕並沒有被別人發現。 第六百九十三章 謀事謀勢 外人大多知道豐臣家族的繼承人年青一代最出類拔萃的男人豐臣遵不但擁有非常豐厚的家族底蘊,還擁有一個義父,就是國家神社的大祭司安倍晴海,安倍晴海在日本的特殊地位讓他成為各方面勢力都忌憚想要拉攏而畏首畏尾的一個特殊人物,身上沒有一滴大和名族的血液卻詭異地成為了在國家神社擁有極高地位的大祭司,身為大祭司,大多數情況下比長老更擁有實權。 安倍晴海與豐臣遵之間的關係早就成了公開的秘密,但沒有幾個人知道,豐臣遵除去那位日本陰陽術的宗師義父之外,還有一個更加神秘和名不經傳的老師,一個真正做大大隱隱於市的老人。 這位老人是中國血統,二十年前來到中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這位在東京步行街開了一家首飾加工店的老人那強悍到只能用恐怖來形容的實力,一開始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會來到日本,這樣一位實力強橫的高手來到日本自然有理由讓當時身為武聖的宮本武藏在內的大多數勢力寢食難安,不是沒有人考慮過把這個來自於中國的大高手永遠消滅掉,但去一個死一個,去兩個死一雙,時間一久,再也沒有人願意去做白費的嘗試。 一直到宮本武藏出手。 宮本武藏曾經三次挑戰這位中國老人,三戰三敗。 而後,豐臣家族忽然給各個方面透了信息,這位老人是安全的,他對所有人都沒有威脅。豐臣家族的態度轉變源於宮本武藏的失敗以及老人與豐臣家族的密談,旁人只是知道豐臣家族開了口說了話,卻沒有人知道這位實力恐怖的老人成為了當時才幾歲大的豐臣遵的老師。 豐臣遵此時就站在老人的身邊,態度一如二十年前第一次見到這位老人時的尊敬,起初僅僅出於良好的家教和禮貌,而後,可能有畏懼,在最後,就是打心眼裡的尊敬,或者說敬畏。 豐臣遵有自己的驕傲,這個天下能讓他敬畏的人絕對不超過十個,而這個老人,絕對是其中排名最靠前的三個之一,時間過了許久,老人瞇縫著的眼睛緩緩睜開,沒有傳說中的高手精光也沒有跟星空一樣神秘深邃的瞳孔,只是平平淡淡地雙眼,甚至有些老人年老的渾濁,泛黃。 「老師。」豐臣遵輕聲道,恭敬無比,「來了。」老人回了一句,換了一個更舒服一點的姿勢,年邁的搖椅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咯吱聲,翻了個身繼續瞇著眼睛的老人似乎還有一半在夢裡,懶洋洋地回了一句。 「老師,打擾您了。」豐臣遵彎腰道。 豐臣遵許久不語,皺眉深思,目光閃動。 「遵愚鈍。」豐臣遵張開嘴,感覺有些乾澀,看著老人,假瞇著眼睛,但他能肯定,老人沒有睡著,從一開始就是,老人自然沒有睡著,其實一直都在觀察豐臣遵的他終於等到了豐臣遵開口,從心底歎息一聲,不悲不喜。 「三十年前我也是這樣愚鈍的,不怪你不明白。我的經歷又有幾個人能複製,不可一世過也一文不值過,到了現在,懵懵懂懂到了快進棺材的年紀才恍然明白一些。本來,這些話我不會對你說,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瞭解你的性格的很,執念太重,把手裡的東西抓得太緊,你覺得這天下就是你的,就該是你的,誰也不許碰,碰了就要死,聰明如英式奕知道躲你的鋒芒,結果出了個葉無道,也該恨既生瑜何生亮,若放在二十年前,我倒很有興趣看你們這龍虎相鬥,只是現在,若不是看在你叫了我二十年老師的份上我肯定是懶得管。」老人淡淡道,語氣不重,卻蘊含著讓人不舒服的強勢跟自信,如同藏鞘已久的寶刀,未老,出鞘依舊凜然。 「老師您答應了?」豐臣遵驚喜道。 「去買壺好酒來。」老人擺擺手,打發走了豐臣遵。 豐臣遵立刻去置辦全日本最好的酒,等豐臣遵走後,老人重新躺在躺椅上,輕輕搖晃,嘴裡哼著原汁原味的黃梅戲,一曲一滄桑。 沒過了多久,豐臣遵提著兩壺還沾著泥的酒來,古老陳舊的酒壺上貼著一張紅紙,紅紙黑字寫著三個字,女兒紅。老人拿了酒,揮揮手,「坐,一個人喝酒沒趣,以前不讓你喝這正宗的女兒紅,是覺得時候還沒到,現在看來,你也到了喝著女兒紅的時候了。」 豐臣遵聞言找座,卻尷尬地發現整個店裡除了老頭屁股低下的搖椅之外沒有一張椅子,老人也發現了這一點,起身,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豐臣遵也跟著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人拍開了泥封,解開細繩,頓時不大的店面裡酒香四溢,老頭先聞了聞酒香,大笑道,「好酒。」仰頭灌下一口,擦了擦亮晶晶的嘴角大歎一口氣,看著那酒壺上女兒紅三個字,感慨道「許久沒喝這樣好的酒,過癮!」「過癮老師就多喝一些,我家裡還有許多年歲更長的好酒,到時候都拿來給老師嘗鮮。」豐臣遵拍馬屁道。 老人哈哈一笑,把酒壺丟給豐臣遵,自己開拍了剩下的一壺,瞧見豐臣遵仰頭大喝一口,習慣了日本淡入水的清酒,乍一喝這濃烈的女兒紅自然受不了,嗆了幾口酒,面紅如關公。 「再喝!」老人仰頭再灌。 這酒喝到日落時分,豐臣遵面紅耳赤渾身酒氣但步伐穩健地走出首飾店,街上來來往往都是人,不少人都聞到了這酒香,見到這名不經傳的首飾加工店裡走出來一個氣勢不凡的年輕人,都好奇地張望著。 豐臣遵轉身面朝店面,深深鞠躬,然後在旁人的驚訝中頭也不回的離開,嘴裡喃喃念叨著無非四個字,謀事,謀勢,店裡,老頭又躺回到了躺椅上,輕輕搖晃,喝了酒,微微有些醉意,朦朦朧朧,舒舒坦坦,安靜中,響起一聲歎息,「該記住的你也忘記,不該記住的你放在心上,是這江山太大太誘人,還是你心裡執念太重?是你斷了你自己最後的生路,時也,命也。」 第六百九十四章 靖國 小說電影裡的感情大多唯美感人,無論水分多少,總歸會有一些癡男怨女去買賬,以至於一些歷史人物被修改得面目全非烏煙瘴氣,如今的社會大概很少人知道梁山伯與祝英台壓根就不是一個朝代的人,其中一個一介平民另一個曾經做官,至於是怎麼被人拉到一起還牽扯出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早已無從知曉。 無論電影小說裡如何,習慣了劇本式愛情的人們開始期待並且憧憬著自己是不是有朝一日也能夠有這樣一段跌宕起伏的愛情?只是現實裡,大多數的愛情都平平淡淡,興許有些自己看來驚濤駭浪但旁觀者看來平平靜靜的波瀾,可以攜手帶著並不雄厚的結婚資本進入一家教堂舉行自己的婚禮,有可以分開牽在一起的雙手背對著彼此朝著一條街道的兩端走到老死不相往來的程度。 現實裡沒有那麼多愛上灰姑娘的王子更加沒有願意為了灰姑娘放棄王座的王子,也沒有那麼多從城堡上跳下來衣服返顧地投入騎士懷抱的白雪公主。老娘要上班還趕著去打卡按指紋。哪有功夫看你的鞋子是耐克的還是李寧的?這句由一步國產文藝片中無意看見的話被葉無道奉為經典。 葉無道從不期待這個世界上的每個女人都必須圍著自己轉,處在青春期發育期的時候荷爾蒙分泌旺盛腎上腺素渾身亂竄或許有過擁盡天下美女的荒誕念頭,但年紀越大,越成熟,或者說是越蒼老,對於這個曾經的願望就越覺得啼笑皆非,一些人來了,一些人會走,人之常情,相濡以沫和相忘於江湖的故事,葉無道聽過太多次。 坐在房間裡沙發上赤著雙腳踩在柔軟地毯上的葉無道閉目養神,高大結實的刑天坐在旁邊,琊子哥不說話也他沒話說,跟一頭巨獸一樣安心安靜地守護在一邊,跟著葉無道從倫敦到日本的刑天其實對地域轉換沒有太大的概念,只是受不了倒時差的痛苦,加上身上的傷還沒好全,之前一直都在靜養,至今右手還抱著紗布。 問輕輕推開,走進來的,是蕭破軍。 見葉無道閉目靠在椅子上,面朝著窗戶,蕭破軍沒說話,放輕了腳步,站在一側,靜默不語。 「破軍,你跟我多少年了?」葉無道睜開眼睛,看著蕭破軍站立的方位,面帶微笑。 「從太子黨成立之初,到現在是第七年。」蕭破軍沒有絲毫猶豫回答道,說完,這頭以戰養戰的戰虎也露出柔和的笑容,望著葉無道。 男人之間的感情大致都很怪,人以類聚以群分,這個道理並沒有錯,葉無道身邊的人多多少少都是能夠找到他的影子,是葉無道影響了這些人也好,是這些人人所塑造的環境改不了葉無道也罷,蕭破軍對葉無道的忠誠是無言自倚修竹的,如果有一天太子黨所有的成員都背叛了葉無道那麼還有一個人會為太子血站到死就是這頭戰虎,這份感情外界的人看不明白也想不透,堂堂太子黨第一戰將面對太子也太過於謙卑聽話,有必要這麼阿諛獻媚麼?太子黨內部不是沒有過這種聲音,太子黨一統天下那麼這第一戰將就是毫無疑問的開國功臣,旗下的戰虎堂更是精英輩出人才濟濟,可以說是太子黨內最強大的戰鬥力,就這樣一頭戰虎掌握著太子黨最鋒銳利齒的戰虎,面對太子時從來都毫無保留地低頭姿態虞城,為什麼?不為什麼,就為蕭破軍始終沒有忘記一點,沒有太子,就沒有蕭破軍。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葉無道感慨道,出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頭的車水馬龍,望著腳下踩著的日本土地,表情似笑非笑。 蕭破軍沉凝不語。 「三大神社,伊勢神宮,豐臣家族,田中家族,日本神道流,最近開始頻繁接觸,其中還有日本世俗力量的牽線搭橋,赤龍軍和遺族會就是首當其衝者,一張針對太子黨的大網張開了啊。」葉無道雙手抱胸,冷笑道。 「太子,破軍願做先鋒。」蕭破軍沉聲道。 「破虜,陳峰火兩個人到了沒有?」葉無道問。 「已經到了,下午就到。」蕭破軍回答道。 「這是整個大和民族對我們的最重一拳,一切都是一個女人態度的變化,所以說大和民族從骨子裡就是一個畸形的崇拜類型民族,只要有一個絕對的強者站在他們頭上,他們就能夠比吃屎的狗還乖,一旦他們發現這個強者不夠強大了,他們就能扭頭反咬一口,用滿口沾了屎的犬齒去啃噬自己的主人。三大神社,伊勢神宮,豐臣家族,田中家族,整個日本神道流幾乎把日本的宗教勢力一網打盡,田中和豐臣兩個千年家族,好大的手筆,也真瞧得起太子黨。」葉無道冷笑道。 眸子冰冷,一種被背叛的憤怒讓葉無道有殺人的衝動,而這種衝動,只能用日本人的鮮血來平息。 蕭破軍握緊拳頭,一語不發,他需要的,不過是葉無道的一句話一個眼神,這頭戰虎就能夠成為太子劍鋒,所指之處灰飛煙滅。 「我秘密叫破虜和陳峰火來,就是要玩一場大的遊戲,今天晚上,我們去屠了靖國神社。」葉無道瞇起眼睛,輕聲道。 蕭破軍瞳孔收縮,熱血猛地沸騰起來。 屠了靖國神社,這個天底下,也只有一個葉無道敢說這樣的話。 「打牌;日本這麼久還真沒玩一出大的遊戲,一個山口組一個忍者部落實在滿足不了我們的胃口,靖國神社是我在計劃一開始就要拿掉的地方,既然這群日本人覺得太子黨已經沒用了存在在日本土地上的必要,我們有怎麼能束手就擒?這一次行動,人貴精不貴多,去告訴破虜和陳峰火,去把後事交代好,去了,就不一定有活命回來的可能。」葉無道冷淡道。 第六百九十五章 暴風雨前夕 無論是陳破擄還是陳烽火,對日本這個國家都欠奉好感,但若說真的有多窮凶極惡的討厭,那也還真不至於,民族仇恨歸民族仇恨,真正從這個社會一步一個腳印一點點爬上來的大多對這個社會沒有太多所謂感恩的心,見識過太多這個十三億人口的冷漠跟現實,許多所謂的大義的確會變得蒼白與空洞。 一句國仇讓這兩個男人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還遠遠不夠,但若是因為葉無道的命令,一切就都順水推舟。 太子黨年青一代精英,除去陳烽火之外就數陰謀和武力值同樣出色的陳破擄,靠著刺殺太子黨成立以來最大的叛徒林敖倉出名而後台灣一役中如同慧心般崛起的陳破擄跟擁有正規特種兵部隊背景和武警部隊對峙數十次有贏無輸單槍匹馬一騎絕塵的寧禁城,這三人無疑就是太子黨年青一代的核心力量。 而八大戰將等人則組織起了如今太子黨最為輝煌和中堅力量,類似李道民,張展風,林朝陽,許浩川等只能是一線中的第二線人物。 陳烽火一直在日本低調行事,倒不至於空閒,用這廝的話說就是每天殺殺人放放火,時間久了沒太大激情但也樂得自在,最重要的是自由,心情不爽了出門殺個把人揚長而去,這樣的日子不要太舒心太安逸,此獠做過最天怒人怨的事情就是把稻川會一名得罪了他的頭目全家都抓起來,當著他的面閹割了他全家的男人而後放了十幾條吃過春藥的狼狗進來,無論男女老少結局可想而知,而那名頭目活生生目睹自己的家人遭受的一切待遇之後硬生生地給折磨瘋了。 說實話,在第二代的核心中,葉無道最欣賞的還是陳烽火,出身最貧賤市井的陳烽火辦事簡單利索,跟寧禁城殺人的手段一樣永遠不去刻意地追求華麗和效果,只需要達到他的目的,簡簡單單,直接到有時候他看來都覺得忒殘忍忒天怒人怨,可效率出奇的高,無論是武力值還是智力值都達到相當水平。 陳烽火在太子黨也有一群中間的特殊擁護者,三名核心三種不同性格,是好是壞葉無道始終冷眼旁觀,外界說太子已經考慮在內部尋找繼承人這種事情最扯淡,但經歷過幾次內部的跌宕之後開始分權和提拔新人這是勢在必行的。 而陳破擄則是專門從國內趕過來,剛回國沒多久就被葉無道緊急調回日本的陳破擄之前在做些什麼沒有人知道,跟消失了很久的寧禁城一樣,在外界內部看來兩個深得太子信任的人似乎都肩負了一些很重要的使命,但有人敢在心裡猜測,就是沒有人敢去調查,太子做的事情,有幾個敢質疑?即便是在黨內風起雲湧的現在,一聲太子,依然是至高無上的權威,這一點毫無疑問。 這個時候陳烽火跟陳破擄兩個人就坐在葉無道的對面,兩人的性格從坐姿穿著大抵就能看出差異來,陳烽火不修邊幅沒個正型,歪歪扭扭地靠在沙發上甚至還穿著人字拖,短褲短袖的陳烽火怎麼看怎麼跟街頭混混沒多大區別,除了缺一頭五顏六色的頭髮。相比之下陳破擄就要正常許多,西裝革履,甚至還打了領帶,相比有成功人士范,中規中矩地坐在沙發上,對面就是陳烽火,目不斜視,看著陳烽火眼神沒多少波動,而在兩人一旁,則是蕭破軍,他站著,靠窗。無論是不修邊幅的陳烽火還是一臉嚴肅滿腹黑水的陳破擄,在眼神望過蕭破軍時都會有一種如出一轍的興奮,在太子黨內,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蕭破軍就是僅次於太子之下的傳奇,而對於他們兩人而言,蕭破軍是個很好的對手。 「太子,你要玩一場大的?就我們幾個?」陳烽火嘿嘿笑。 「嫌多?」葉無道似笑非笑道。 之前已經把大體的計劃講一遍,其實並沒有多麼精巧複雜的安排,單刀直入的踢館而已,只是場面要血腥一點過程要艱難一點,要達到目的都是一樣的,在力量和力量的直接對抗中,計謀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這場戰鬥打到現在進入了白刃戰的階段,參謀們已經可以放下地圖和會議,戰略跟戰術都相對蒼白,現在能做的只能是上了刺刀,殺! 陳烽火咧嘴笑,不得不承認在葉無道手底下做事比在端木子房手底下做事要舒服很多。 「去做最後的準備吧,夜色降臨我們就要出發,這一次行動謀劃已久,沒有機會再等待第二次,機會永遠只有一次,我不希望出現任何紕漏。」葉無道輕輕道。 第六百九十六章 石破天驚 陳破虜跟陳烽火起身離開房間,去做最後的準備。 「二戰中東京好沉天皇之國,神靈庇佑,最大的依仗就是面對美國的空襲有條不紊,並沒有付出如同想像中那樣的慘痛代價,然而喜好木質結構的東京迎來了它應有的懲罰,天皇被拉下了王座神靈的被扯到了塵土上,整座東京幾乎被焚燒一盡。就算是到了今天,日本人依然固執己見沒有吸取教訓。」葉無道眼前擺放著一疊照片,全部都市靖國神社的照片,有高空全景的也有局部的,幾乎將整個靖國社社都納入膠片,而這些照片無論角度如何讀友一個共同特點,木質。 「一把火沒有燒盡這些罪惡,破軍,你說該怎麼辦?」葉無道輕輕的問。 「用血來洗刷!」破軍淡淡道,戰意沸騰。 靖國神社。作為一個因為政治而生存的宗教團體,十幾上政治意義大於宗教意義。這也是為什麼無論是國家神社還是天找神社始終都不太樂意跟靖國神社為伍的道理,靖國神社的權利機構並不複雜,社宗掌權,同樣設有大祭司,只是靖國神社的大祭司比不得國家神社的職務,靖國神社的大祭司負責在重要人物祭拜的時候進行領路和祭祀活動,象徵意義更大一些,而這個職務大多也是由右翼人士來擔任。 社宗之下是大祭司,還有長老,有7人,不乏一些老怪物,當年日本與中國一張戰爭不僅僅是兩個國家之間軍事和政治的戰爭,在民間和黑道依然有不小的紛爭,而這些老怪物中,就有那個時期中活到現在的。 長老會控制著靖國神社最大的武力組織神風隊,實際上這支神風隊是有日本軍部中的佼佼者所組建的一支隊伍,戰鬥力非常強悍,而命名也來源於二戰時臭名昭著的神風特工隊,很多人都知道這支部隊出發的時候就是在靖國神社前接受檢閱的。 夜色降臨,一片安寧祥和。 靖國神社的工作人員兵不多,大多身兼數職,神職人員出去祭祀日之外平時並不繁忙,所以大多清閒的在能自由活動的地方行走,夜幕降臨,點上了燈籠,身穿白色神職衣服的男人手提燈籠或單獨或二三走過,步履或匆匆或閒散,低低矮矮的建築沒有半點異常,一切都平靜無比。 門口,有兩面浮雕牆。 葉無道此時就在這兩面浮雕牆之前,身後,只有蕭破軍。 駐足良久,他在想什麼,沒人知道。 「時間差不多了。」破軍在計劃時間道。 「這兩面浮雕牆,這面是中日甲午戰爭的情況,而另一面,則是日軍攻佔上海的畫面,全部都市正面描寫日軍的英勇和無畏,但在他們腳下戰慄的,卻是中國老百姓中國的土地。」葉無道平靜道蕭破軍歪頭,瞇著眼睛看著這兩面浮雕牆。 鴉雀無聲。 周圍沒有半個人影,天色漸漸陰沉,第二次來到這裡的葉無道矗立在原地良久。 良久。 石破天驚。 葉無道的身體如同一發蓄勢已久的炮彈,轟然炸在其中一面浮雕上,讓這面浮雕牆在一聲巨響中轟然碎裂,無數的石渣碎屑崩飛,一片片尖銳的石渣飛射出去。 好不停歇,葉無道轉身又轟向另一面,又是一聲巨響,同樣分奔離析。 煙消雲散,葉無道站在原地,右手下垂,手上沾血,那是石頭劃破的傷口。 兩聲巨響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漸漸大呼小叫的人身開始匯聚過來。 破軍渾身輕輕顫抖,這種久違的沸騰感已經好久沒有重溫?實力越強,越來越難以感受到最初階段需要用命去拚搏生存的激情,而這對於一個把戰鬥視為生命的人而言是巨大痛苦的折磨。如今,現在,站在太子身後,他看著那個融入黑暗中比惡魔還要惡魔的身影,終於顫抖起來,就是這種感覺,這種毫無疑問的心悅誠服,就是這個背影,讓他甘願追隨一生,站在這個男人的背後,能夠體會到的是天下。 「我們走。」葉無道淡淡的道,兩面浮雕牆,抵不過那段沉滯的歷史,罪惡和骯髒,這個世界上,出去鮮血,還有什麼能洗刷歷史留下來的孽種。 門口,靖國神社漆黑的大門打開,裡頭轉出來一個穿著包色神職衣服的中年男人,第一個跑出來的他瞧見了碎裂在地上的浮雕牆,不敢置信的正大眼睛,再看看迎面走來的兩個男人,為首的那個瞳孔比黑洞還要漆黑比黑夜還要邪魅的男人盡然讓他感覺不寒而慄。 「你們,是誰?」這是這名祭祀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聲音,帶著這個問題,被捏碎了候骨的他癱軟在地上,如同爛泥。 蕭破軍扔開屍體,站在門邊一側。 葉無道跨過祭祀的屍體,或者對於某個家庭而言,這個男人是頂樑柱是一家人的全部希望,但對於葉無道而言,對於靖國神社而言,這個男人,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卒子,死了,就死了。 「第一次來,我是客人,這一次來,我是屠夫」。葉無道帶著這句話,跨入了靖國神社。 與此同時,東邊,西邊,同時燃起兩把大火,火光順著木質結構的房子迅速蔓延,濃黑的煙霧在黑暗中如同惡魔的觸鬚無孔不入,火光很快照耀了半邊天,人聲霎時沸騰起來,負責包圍的自衛隊駐軍立刻開始行動,消防車的聲音竟然在三分鐘之內就由遠而近,效率可見一斑。 火光明亮了天空,熊熊燃燒的大火並沒有因為人們驚恐的呼喊而有絲毫收斂,猖獗的吞噬所有能夠接觸到的能夠燃燒的東西,消防車源源不斷的加入,火勢吞吐不定,似乎有被壓制的趨勢,人來人往,原本安靜祥和的靖國神社霎時雞飛狗跳,不在是一個供死者安息的桃園,而是一個吞噬生命的墳場。 百里之外。 端木子房坐在房間,透過窗戶看著遠處靖國神社的方向,深吸一口氣,面露倦容。 端木子房的手邊有一張紙,上面有一行剛寫下不久的字。 「大丈夫在世,當帶吳鉤,入的東京馬踏富士山,手執三尺青峰,一步一人頭,滾滾而落,以雪恥,雖死無憾。」 泱泱華夏十億兵,國恥豈待兒孫平,宏圖霸業若等閒,倭寇與東不共天,腔內流的三尺血,願以一寸換山河,九州大地多苦難,東瀛罪孽浪滔天,兒郎上馬提兵戈,飲馬東京笑看天。 第六百九十七章 鏡花水月 靖國神社因其特殊的政治地位而無論是在日本國內還是國外都被無數雙眼鏡盯著,從小泉開始受制於遺族會跟右翼勢力所鉗制,日本政府為了討好這兩大控制著日本極大選票的兩大勢力的同情,不得不把政治資本投資在宗教和對歷史的混淆上以博取政治同情,小泉也好,其後的鳩山等人也罷,都是你方唱罷我登場,無論是親華派還是反華派,本質上都一樣,他們最大的訴求無非就是延長自己的政治生命。所以,只要日本還存在一天,大和民族還存在一天,對靖國神社的祭拜就不會停止。 靖國神社發生的意料很快就從各種渠道被各種方面所知曉,一開始還以為只是普通火災的人們,在聽說靖國神社內有人開了殺戒之後就立刻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這個時間太敏感了,太子黨和日本神道社交流的最後博弈還在進行中,三大神社,伊勢神宮乃至於天皇都在等待最後的結果,但就在這個時候,靖國神社出了事,聯想到那個組織來自華夏國度和他背後的那個男人,在這個不該發生的時間所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始作俑者是誰,大家都是聰明人,也不會才不出來。既然是聰明人,就必須裝裝糊塗,大多數人巴不得這個所謂的大和民族跟太子黨打得不可開交兩敗俱傷,不能做鶴和蚌而做漁翁的道理誰都懂,只是天時地利人和推動了一個叫做歷史大勢,誰能逃?國家神社和天照神社作為三大神社中的其二,立刻就警覺起來,一方面是怕瘋狂的太子黨真的烽煙四起把戰火徹底的燃燒到他們身上,二來是琢磨著這位早就用事實證明了城府和武力同樣深厚強大的太子到底作何打算,就這個時候找上了靖國神社的麻煩,真的不怕日本不惜代價把他永遠留在日本嗎?安培晴海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正在看雪,全日本看雪最好的地方不是富士山而是水月流的宗門,這事所有有資格進入水月流宗門的人所公認的,只是能夠有資格進入水月流宗門的人又有幾個?在水月流的宗門,在一側是氣質越發縹緲超凡入聖的葉隱知心,兩人在主,斂眉垂首的丹波洞天侍奉在一旁。 這是山頂,寒風呼呼而過,夜色朦朧其實看不了多大景色,山風呼嘯,又在雪山上,氣溫臨近冰點,三人衣薄單薄,但也沒見得誰被凍得瑟瑟發抖的,葉隱知心和安培晴海中間是一張小小的石几,上頭兩杯冒著熱氣的熱茶,若不是這寒風太凜冽太刺骨,襯上著幾株古樹涼亭石几,還是有幾分詩意的。 「這小子,有種。」安倍晴海嘿嘿笑,意味深長,瞧了一眼對面不動聲色的葉隱知心,那張極度中性化讓人覺得就算是男人都會勾引同性性衝動的臉上滿是一種捉摸不透的深邃。 葉隱之心平靜無波。 「不擔心嗎?畢竟靖國神社遠比表面上看起來的要危險很多,這一點你心知肚明。」安倍晴海見葉隱之心不為所動,又加了一句。 「我和他已經劃清界限了。」葉隱之心輕輕歎息一聲,也不知是歎這風冷,還是茶熱。 「有些東西就像是纏絲,一旦粘上了,想要再明哲保身就難,佛祖大神通尚且不願沾俗世塵埃,以穢了一身琉璃明鏡,你我皆凡人,又怎麼能不一樣?」安倍晴海淡淡道。 「你是在諷刺我?」葉隱之心平靜道。 「談不上諷刺,也沒有那個資格對誰指手畫腳的,要不是這小子行事風格算得上真小人也算得上真爺們,有時候我也懶得摻和這些事情,跟你坦誠的說實話,我還真是期待他能把日本的女武神給推到帶走的,可惜了,可惜了。」安倍晴海大笑。 這笑聲爽朗,彷彿是陰鬱了許久的天空終於見到了陽光明媚,就是這寒風都溫和不少,傳開老遠。葉隱之心不予評價,只是從容不迫,如今的心境,的確很難再有什麼事情讓她變色了,即便是知道了他去進攻靖國神社,也是一樣。 「今天葉無道回不來,你怎麼辦?」安倍晴海問,「這是為你那義子問的吧。」葉隱之心淡淡道。 「是也不是,為人父總歸要做一些事情的。」安倍晴海回答。 「水月流50年不出山門。」葉隱之心看著安倍晴海,一字一句道。 「若葉無道回來了呢?」安倍晴海又問。 「水月流,100年不出山門。」葉隱之心閉上眼睛,語氣堅定。 第六百九十八章 控局 「好。」安培晴海點點頭,站起來,「看來你是打定主意不管這塵世的事情了,也好,這次安定下來之後我也該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了,日本這棋,下了這麼久,也該收官了。」 語畢,安培晴海揚長而去。 山上,「帶著月落,水月流與日本再無瓜葛。」葉隱知心輕輕道。 「葉無道,背後豈能無人?」安培晴海眸子暗淡,背對小亭,想到若葉無道死在日本可能出現的景象,臉色竟然有些肅然。 山上,安培晴海走後。 丹波洞天腦海中還滿是葉隱知心最後一句話,怔怔出神。 「洞天。」葉隱知心的聲音傳入耳,回過神的丹波洞天連忙轉身朝著葉隱知心,「師父。」 「你,多大了?」葉隱知心忽然問。 「二十了。」丹波洞天老實道。不明白師父為什麼忽然問這個問題,有種不祥的預感讓他坐如針毯。 「我記得,把你抱來時,我也才一點大,當年我的師父就對我說,一個大孩子帶著一個小孩子,就是我們倆吧,這一轉眼,雖然你一直都叫我師父,懂事的那天起就紮著小辮子拜了師,但你我的感情,的確還是很深厚的,不僅僅全是師徒情分而已。」葉隱知心看著丹波洞天為她斟茶,原本冷卻的茶杯再次熱氣騰騰,語氣也稍顯的柔和起來。 「師父,洞天不敢忘記師父的養育之恩。」丹波洞天輕輕道。 「那好,這二十年,換來這樣一句話,也就夠了。今夜,你就下山去吧。」葉隱知心擺擺手,道。 「師父?」丹波洞天一臉錯愕,不知所措。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你也別妄圖隱瞞我,我都知道,不說,是希望你能回頭,給你一個機會,你該很清楚的,水月流的規矩不多,其中就有掌門人絕對不允許是任何世家子弟的規矩,這是師祖定下來的,我對你,已夠寬容。」葉隱知心長歎道。 丹波洞天跪倒在地,俯首哭泣,身軀在寒風裡顫抖,不知所措。 「師父,洞天知錯了,洞天願意與田中家族脫離關係,求師父不要趕我。」丹波洞天泣不成聲,第一場痛恨自己的血統。 葉隱知心搖搖頭,不語。 丹波洞天終於放聲大哭,心知再無轉圜餘地,心如死灰的她跪在地上朝葉隱知心狠狠磕了三個頭,起身一步三回頭地走下山,他是尊敬葉隱知心的,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即使是被逐出了山門,也是如此。 葉隱知心獨坐在山頂,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國內,八達嶺長城上下來一個男人,容貌不算帥氣,卻格外有氣質,這個時間已經臨近關門下班,男人如同閒庭信步一樣走下長城,鶴立雞群。 男人下長城之後,幾個面目平凡的中年男人迅速走過來,其中一名男人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男人皺皺眉頭,快步離開,上了一輛低調的奔馳。 車內,已經有人等著他了。 「局勢有變,日本那邊的人傳來消息,發現了陳破虜的行蹤,如果沒太大問題,那應該就算我們找了很久的陳破虜,寧禁城跟陳峰火的蹤跡還是沒有發現,兩個人是不是都在日本,這不好確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經回到日本了,跟端木子房接觸過幾次。」坐在奔馳車上的男人整張臉都隱藏在黑暗中,聲音略帶些磁性,極好聽。 「日本的情況怎麼樣?」上車的男人皺眉道,閉著眼睛,不知在考慮什麼。 「十分鐘之前我們的盟友送來的消息,靖國神社出事了,就是他幹的,這也能解釋為什麼陳破虜會忽然出現在日本,很有可能就是他緊急調派過去的,偌大的太子黨,真正能有這樣威信的也就只有他了,這一點,端木子房做不到。現在的問題是陳破虜到底是從一開始就在日本了還是最近過去的,這事關重大,我總是覺得,他已經察覺什麼了。」 「不用覺得,肯定察覺到了。」他冷笑。 「哦?」男人饒有興趣,聽不出惶恐的意思。 「忘了林敖倉是怎麼死的了。」他淡淡道,收斂刻薄,剩下的只有平靜。 黑暗中的男人沉默下來,這個話題對於他們兩個而言,並不輕鬆。 「通知下去,停止一切活動,所有計劃終止。」他吩咐道。 「這會讓我們損失很大。」男人反對。 「如果我猜測的沒錯,他現在在拿靖國神社開刀,這個時候,我不會幫他,但也絕對不會去拖他後腿。」他不容置疑道。 「為什麼?」黑暗中的男人輕聲問。 「因為我也是個中國人。」他閉上眼睛,靠在座位上,閉目不語。 黑暗中的男人似乎發出一身輕笑,隨即沉默下來。 第六百九十九章 祭魂 靖國神社,從建立的第一天起,或許就沒有人會想到,終究有一天它會毀滅,而且還是毀滅於一個中國人的手上。 但無論有沒有人想到,有沒有人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就是有人做了,而且,他做到了。 靖國神社內烽煙四起,兩面起火的神社由於供奉著大量在日本人看來珍貴無比的遺物,所以無論是在神社內的神職人員還是外面的消防兵都不敢貿然施救,雖然火勢得到了控制,但短時間內並沒有完全被撲滅,火還在燃燒,人們還在喊叫,而不速之客,在暗夜中已經開始舉起了屠刀。 蕭破軍在前,葉無道在後,幾乎每個遇到這兩個男人的陌生人都如同受到了死神的召喚。對於蕭破軍而言,這些尋常的神職人員只是伸手就能捏死一大群的螞蟻而已,捏死十個這樣的螞蟻和捏死一個螞蟻的區別只在於伸十次手跟伸出一次手。 曾經隸屬於日本軍部的靖國神社內除去靖國神社本身的特殊防衛武力並不缺乏類似特殊部隊的保護,畢竟它的政治意義和歷史意義太過敏感,日本政府不得不在每年花費很大一筆費用在它的安保上,否則難保會沒有熱血沸騰的中國人或者韓國人衝到靖國神社進行自殺式的襲擊,而今天,這些日本自衛軍的精英軍人遇到了真正的死神。 走來一路躺了一路的屍體很快就被靖國神社的防衛力量所察覺,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意識到了從來沒有發生過天災的靖國神社今晚的確是遭受到了人禍的襲擊,面對這一地死相淒慘的屍體即便是經過了洗腦自衛隊軍人依然感覺額頭抽搐,他們順著來路,果斷截住了蕭破軍和葉無道。 「你們是什麼人,馬上舉起手來!」一名日本士兵用日語大喊,舉著手槍瞄準蕭破軍,直覺告訴他這個魁梧的年輕人才是始作俑者,而他的危險性也比另外一個相對瘦弱的年輕人要高很多,雖然手臂在不自覺的顫抖,但周圍七八名同伴給了他不少信心和力量,最重要的是他手裡有槍,他相信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與槍支抗衡。 葉無道裡也沒理,朝著他的目的地走去。 蕭破軍轉過身來,朝著那名士兵咧嘴笑,手掌乾淨,不沾血跡,只有天才知道,這隻手剛剛終結了二十條人命。 面對蕭破軍詭異的笑容,那名士兵心底竟然直冒涼氣,一股子寒意從脖子裡竄了上來,繞著後腦勺徘徊久久不散,吞嚥了一口唾沫,見到另外一名青年竟然好像沒聽見他的話一樣已讓朝前走,轉過槍口對著那名青年,大喊道:「我說站住!你們是聾子嗎!?」 七八名士兵舉起了武器,手指緊緊扣在扳機上,已經打開保險的手槍似乎在下一秒就有發射子彈的可能。 神經緊繃到了極致,靖國神社的特殊地位讓作為軍方安保力量的他們擁有一定特權,一旦在緊急情況下是可以開槍的,用國內流行的說法叫做殺人執照,可這麼多年下來,這群士兵沒有發射過一發子彈,因為根本就沒有遇到過所謂的緊急情況,赫然發生的一切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情緒緊張的士兵就像是一根被繃緊了的玹稍有不慎就擦槍走火! 毫無徵兆。 蕭破軍超過一米八的身體就像是沒有任何重力一樣從地面猛地彈射了起來。 前零點一秒還一臉笑容的男人在下一秒就像是電影裡的特效英雄一樣飛射了起來,蕭破軍雙腿踩在地面,身體就像是一發炮彈一樣彈射出去,在所有的士兵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連續彈射的三次,當瞳孔將捕捉到的影像回饋給神經元,這群士兵的神經元經過大腦處理之後身體做出反應時,訓練有素的他們竟然發現自己根本就捕捉不到這個男人的身影。 驚慌,失措! 死神的獰笑從他們耳邊呼嘯而過,哈哈狂笑著升上了天空,一片虛空下,眼前站著的,是蕭破軍! 戰虎,破軍! 看似緩慢地伸手,但卻閃電般地作用到了那名士兵的脖子上,他的脖子被蕭破軍捏住,就像是一隻垃圾袋一樣,被舉了起來,蕭破軍沒有捏碎他的喉骨,而是把他當作一桿標槍一樣甩了出去。 連慘叫都只來得及從喉嚨中擠出一半,兩聲槍響,夾在一堆從喉嚨中擠壓迸發出來的慘叫中,火藥爆炸的聲效傳開老遠,將人們所有驚慌失措的喊聲都掩蓋了下去,靖國神社內,無論哪一個角落,人們的心裡沉了下來,出大事了。 被當作標槍的士兵把自己的同伴砸倒大半,幾聲槍聲也是倉皇之中因為過度緊張而下意識地扣下的扳機,沒有任何準度可言,更妄論命中。 身後如同一片血獄,沒有任何藝術美感可言的畫面純粹幾聲血腥和暴力組成的最原始的視覺衝擊,葉無道沒有回頭,耳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混亂聲響,遠一點的叫聲,身後的慘叫,骨骼碎裂的聲音,還有那種人體瀕死的時候從喉嚨縫隙裡擠壓出來的內臟破碎特有的聲音,似乎閉上眼睛就能夠看見血管爆裂血漿從裡頭迸射出來的恐怖畫面。 葉無道徑直走了進去,沒有進入任何一個場館,在靖國神社後面院落,有一對十三米高的花崗岩大石燈籠,底座十六面浮雕,可以找見在門口被葉無道摧毀的兩面浮雕,還有其他十四面,其中有八面都是描寫侵華戰爭的畫面,底座浮雕下,纂字一行「二百五十萬帝國精魂,魂歸靖國!」 一對花崗岩燈籠中間,一名垂垂暮者等候已久。 「我是長老。」老人轉過身來,一身的殺氣,聲音卻詭異地平和。 「中國,葉無道。」。來收債的。 聽到這個名字,老人似乎想起點了什麼,但也只是從腦袋一閃而過,依舊微笑不語。 「廢話少說,今天就從你開始,祭魂!我要屠了這靖國神社!」 第七百章 太極之境界 夜風灼烈而濕熱,灼烈是因為不遠處或還在燃燒,隨處可見的木質建築最大程度地助長了火焰的猖獗,濕熱是因為順著風傳來的水汽,無數的高壓水槍從四面八方射進來,偌大一個靖國神社,腳下竟然開始濕潤起來。 靖國神社後院,兩對十三米高的花崗岩大石燈籠,煞有氣勢,分立在兩側,在黑暗中莊重而帶有一股子給日本神道流渲染上陰邪氣息,石頭做的燈籠,怎麼看,怎麼詭異,這叫陰燈,招魂用的。 靖國神社招的是誰的魂?那二百五十萬所謂的精魂。 葉無道的身體就像是被一根鋼絲牽引著後退,雙腳點在地面,素淨的布鞋被莫大的力道推行,地面從他的腳下延伸開兩條深刻的痕跡,無數的細微泥土翻飛出來,濺射開來,留下兩道深刻的拖痕。 始作俑者,那身穿灰色布袍的老人雙目圓瞪,氣勢極奪人,下盤紮穩了馬步,一手成拳一手成掌刀。 姿勢怪異,招式更怪異。 有著拔刀流的迅猛,也有跆拳道的柔韌,甚至還能看見幾分長白山老架子的痕跡,無論如何,不同於其他看似涉獵頗雜其實一竅不通毫無成就的花架子,這貌不驚人的老人出手的堪稱四個字,驚濤駭浪。 葉無道的後背撞上一對石燈籠的立柱才停下來,足尖點在地面揉揉腳踝,朝那老人露出一個陰森無比的笑容,姿勢展開,太極,起手式。 這老人擺明了見多識廣,葉無道不指望自己的身子基礎能夠打多長的持久戰,反正輪持久戰本來就不是他的長項,暗地裡損人才是他的拿手好戲,一顆不笨的大腦,這是葉晴歌的評價,在葉晴歌這樣的女人眼裡看來是一顆不笨的大腦,那麼對於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而言,這簡直就是一個天才,或者鬼才了,對面這半輩子都沒接觸過塵世的老頭子,強則強以,但再發達的肌肉沒有一顆足以支撐其行動的大腦來指揮,剩下的無非就是一個讓人攻擊的沙包。 這個道理並不深奧,連街頭的混混都喜歡欺負看起來強橫無比但實際上憨憨傻傻的刑天,似乎會有一種很好的成就感,這個道理放在現在,也是一樣,葉無道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硬悍,靖國神社矗立到現在反對的人還在反對叫器的人也還在叫囂,但哪一天它的祭祀活動停止過的?日本政府,軍部,神道流沒有一些暗手保險槓放在這裡就是傻子也不信,從一開始,葉無道就不覺得這一次靖國之行會輕鬆。 「這是太極。」老人咧嘴笑,驟然出現的笑容就像是一張枯老的樹皮臉上冒出了一枝嫩芽,對比性很強。 眨眼之間,老人勢如破竹,衝到葉無道眼前,一記直拳,樸實無華。 沒有花俏,也沒有任何一個多餘的繁瑣動作,簡單得就像是第一天學習武術的稚嫩幼童,但就是這個學習過武術的人第一天都會接觸的動作,卻打出了真正石破天驚的效果,越是簡單的動作,爆發力越強威力越大,這個道理從很早以前就已經被印證了無數遍,強橫如蕭破軍,殺人可能只用兩招三招。但若是換成楊青帝那樣的老人,一招都嫌累贅。 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勤學苦練固然是鞏固基礎的方式,但卻不能再對進步有更好的幫助,一個悟字,讓多少人一輩子都桎梏在一個門檻前? 境界! 這就是境界的差異! 葉無道竟然感到面頰生疼,這老頭是全力攻擊了,這個看起來行將就木的老頭子攻擊力簡直強橫到令人髮指。 手輕輕搭在老人的手臂上,再快也有軌跡,再強也有形意,抓住了軌跡抓住了形意,葉無道的手,搭在老人的手臂上,腳踩九宮,寸勁爆發! 太極腰,八卦步,形意勁,不外乎如是。 老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手臂葉無道的寸勁如同毒蛇一樣鑽入了他體內,衣袖爆裂,整支手臂上的布衫竟然寸寸碎裂,那一拳,軌跡發生了變化,擦著葉無道的臉頰而過,一陣火辣,葉無道的臉頰竟然留下了一道血痕! 勁道之強,可見一斑。 葉無道深吸一口氣,心靜如古井不波。 身上累贅紛紛遠去,靈台清明。 嘴角竟帶笑。 老人目光閃爍。 華夏真正的健在宗師陳道陵在他的心得中寫著這樣一句話,拳隨心境,舒展綿長,恢弘大氣,容萬物於心! 「好高的造詣!」老人驚道,渾身一陣霹靂爆響,氣勢竟然更上一層樓。 太極講究拳打臥牛之地,方圓不過三米,卻成了葉無道最佳的表演舞台,螺旋纏絲勁講究一個綿延不絕行雲流水,行拳緩慢轉換極快,讓葉無道的整一個動作如同大江奔騰氣勢奪人,一時間,那老人竟然只有招架之力。 老人越打越心驚,葉無道越大越勝! 老人連續後退四步,每退一步腳下就留下一個腳印,越後腳印越深,他後退一步,葉無道就追一步,得理不饒人,絲毫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彎腰,揚手,竟然是劈掛掌! 這個日本老頭竟然會劈掛掌! 攻勢如潮水連綿不絕,彎腰旋轉,老人的雙臂如同長臂猿一樣大開大合,手足並用,把劈掛掌的八字拳諺拳舞定勢行無定蹤演繹了個淋漓盡致。 兩座十三米搞的石燈籠中間,兩個打得不可開交,拳聲呼嘯。 第七百零一章 偷襲 黑暗中,陳峰火冒了出來,看著跟葉無道打得熱鬧的老頭,嘿嘿笑,手裡頭,竟然拿著一串跟辟邪用的大蒜串一樣的手榴彈。 二十一世紀,終歸是一個熱武器稱王的時代啊。 整整十八枚串成一串的高爆手榴彈,足夠把這座大理石燈籠給炸的灰飛煙滅了。 不輕不重地拉掉了保險環,叮的一聲脆響,那是引信被點燃的信號,在心裡默默數到了三,陳峰火把一大串手榴彈跟扔垃圾一樣仍在一座大理石燈籠的基座上,此獠脖子上竟然還掛著三四串差不多大的手榴彈。 陳峰火扭頭就跑,有多遠跑多遠。 老人猛地轉身,瞧見了陳峰火的背影還有那一大串手榴彈,怒吼一聲,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逃命而是衝向那串手榴彈,他竟然要救下這座大理石燈籠,為此甚至不惜以生命為代價! 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葉無道就不是卑鄙無恥的影子冷鋒了,寸勁內斂與指尖,腳踏坤位,身體輕靈如幽魂,右手猛地切進了老人的後背脊柱! 一聲極其短促的慘叫,老人的身體如同炮彈一樣射向那串手榴彈! 已經過去兩秒! 手榴彈的引信引爆時間是六秒,還剩下一秒,葉無道同樣在爆炸範圍之內,這樣狹小的空間,這樣強大的爆炸,沒有肉體有理由存活下去。 黑夜之中,一抹大紅袍,就像是忽然從時空裂縫中出現的幽鬼,邪魅如彎月。 一閃而逝,刀光劈碎了整個大地,夜晚成為片片的碎片掉落一地,全因那驚艷的一刀。 由始至終,只見到那一道刀光,和那一抹徵兆一般的紅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轟!峯」爆炸如期而至。 狹小的空間內,劇烈的爆炸把一切都摧毀。 地面震動,巨大的爆炸聲響把所有人都嚇懵了,遠處忙於參與救火和搬運文物的神職人員懵了,傻乎乎地看著煙塵騰空而起的後院,外頭,正在搶救的消防員,政府官員,正在緊急直播的媒體也都懵了,劇烈的爆炸讓習慣了地震的日本人以為又是地震來臨了,但隨即而來濃烈的硝煙味和一朵煙塵雲升騰而起證明了這並不是地震而是爆炸!硝煙逐漸散去,一片狼藉,之前那十三米高的花崗岩大石燈籠已經成了無數碎石片,在爆炸中倒塌在爆炸中化成搌粉。 煙霧中,葉無道長身而立。 如同惡魔,又如同暗夜的君王,毫髮未傷。 廢墟中,一個狼狽不堪渾身都是血跡的血人衝了出來,目標,葉無道。 葉無道轉身,靜若處子,動如狡兔。 那血人就是那老人,毫無疑問,做了葉無道一次擋箭牌的他實際上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無數的彈片插在他的身體裡,渾身跟一個滿是懂的柿子一樣鮮血直冒。 就像是一個被紮了無數個針眼的血袋。 葉無道抓住被手榴彈徹底摧毀的老人腦袋,轉身大渾圓! 老人血肉模糊的身體狠狠撞向另一座被爆炸波及已經搖搖欲墜的大石燈籠。 「石原太郎,隸屬日本陸軍部,一九二三年出生八十八歲,參加過侵華戰爭直到一九四五年戰敗之後回國,因身手出眾且從名師所以回國後受到了日本陸軍部情報部門的青睞,被特高科選中進入情報官預備役,而後加入赤龍軍成為極右翼分子,二十年前代表赤龍軍勢力進入靖國神社守護軍魂。」葉無道淡淡道。 那句血肉模糊的身體,老人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瞳孔渾黃的眼白向前在一片血糊中,分外恐怖陰森,眼神中,滿是驚詫。 還未來得及開口,他的身體猛地撞擊在那座大石燈籠上,砰然作響,大理石表面留下一塊觸目驚心的血跡,身體跌落塵埃,老人的嘴巴張開哇地吐出一大塊血塊。 而後,屢遭重創的大理石燈籠終於搖搖欲墜,轟然作響中倒塌了一地,那老人,被掩埋在廢墟下,顯然死得不能再死。 第七百零二章 密謀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向來如此。 提義明。這個從日本戒備最森嚴的監獄中出來之後,就躲到了國外遙控一切的老人,懷揣著一顆對日本政府和整個日本上層社會的仇恨,開始了自己的復仇之旅,他跟太子黨站在了一起,沒有人知道太子黨在龐然大物的西武集團身上吸收了多少精華,也沒有人能夠否認的是神華集團旗下的幾家公司年內上馬的幾個高科技大項目都不可避免的沾上了日本技術的色彩,而這些技術。在之前都是絕對的機密。 日本政府惱羞成怒,因此而受到波及的日本幾個知名大品牌更是憤怒不已,所有人都將西武集團視為一個騙子,一個吃裡爬外的賣國賊。 用端木子房的話來說就是,任何一個民族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會缺乏賣國賊,當年對中國有漢奸,那麼現在的日本就有日奸,實際上這樣一部分的日奸在太子黨的整個行動跟計劃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 而此時,端木子房就在跟日本共產黨的黨魁共進晚餐。 「這是長白山的野生熊掌,今天剛從國內空運過來,經過了專門從國內找來的廚師精心烹調,雖然隔了十來個小時味道沒有剛站下來時那麼鮮熱,但比起日本國內的所謂熊掌,要正宗的許多。」端木子房笑容精緻,房間內的裝飾極具格調,燈光也昏暗,適合做些苟且的事情,若是一男一女就能算是燭光晚餐,但若是兩個男人坐在這裡,談的大抵不會是什麼能見得光的東西。 「野生熊掌?長白山我知道,這在中國,應該是保護動物吧,吃它是犯法的。」志位和夫扶了扶眼睛,這個在日本政界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中年男人平凡無奇,實際上出身於一個國際共產主義家庭的他是地道的左翼思想的傳人,子承父業,在當選為日本共產黨中央委員長成為黨魁之後這個內涵遠沒有外表這樣平凡的男人一直在求謀與太子黨的接觸,只是以前時機不合適,地方也不對,現在到了緊要關頭,太子黨放低了姿態主動上門,志位和夫出現在這裡,算是一次不大不小的政治冒險。 「這裡是在日本,中國的法律約束不了我,雖然我還是一個中國人,但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我並不認同我祖國的某些法律。」端木子房搖搖頭,坐在輪椅上的他慢條斯理地切下一片熊掌肉,放在嘴裡,說實話肉質不差但遠沒有傳說中對那樣邪乎,什麼肥而不膩爽嫩爽口,都是扯淡。 「我一直很欣賞中共政府,你們的政黨控制了你們的政府,走出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蘇聯死了,中國卻依然存活,這一點值得我們借鑒。」志位和夫在這樣輕鬆的氣氛中心情也放開不少,輕鬆道。 「日本共產黨有超過四十萬的黨員,我知道零八年的時候還當選成為日本的第一在野黨,而後與社會黨的合作也一直讓共產黨處在一個良性發展期,如今儼然是日本的第三大黨了。」端木子房道,對一些日本共產黨的事跡如數家珍,志位和夫細細地聽,他這位黨魁對自己黨派的事情知道的自然要比端木子房這個外人要清楚很多,只是對於端木子房會知道某些黨內辛秘還是絕對驚奇,驚訝之後也不小題大做,只是聽,不談,不評價,現在說的都不是今晚的重點。 一次談話持續兩個小時,端木子房在吹捧志位和夫只是微笑傾聽點頭,時不時加上兩句無光痛癢的話,看起來毫無鋒芒,可就是這個看起來跟尋常公司裡當科長的普通男人沒有多大差別的平原男人,把曾經的日本社會民主黨吞併了下來,友好的兩黨合作變成了日本共產黨吞食社會民主黨的血肉,雖然派屬左翼,但在釣魚島方面態度卻極其強烈,所圖無非兩個字,利益。 「日本共產黨想要執政。」最後,端木子房加了一句,算作是結尾,更像是開頭。 志位和夫臉上的笑容沒一點變化,「日本共產黨作為一個參與政治角逐的黨派,當然希望執政,我們希望在我們的帶領下給日本民眾帶來更好的生活和更加合理的制度環境……」一套官方套話從這位黨魁嘴裡說來順暢無比,端木子房並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但這是不可能的,沒有人願意亞洲再出現一個赤色國家,更何況還是日本。」 志位和夫搖搖頭,笑而不語,算是默認。 「可有了太子黨,我認為,日本國家政治體制,這完全屬於日本內政,他國無權干涉。」端木子房笑道。 志位和夫的眼裡第一次出現了表現出來的驚訝。 「西武集團願意提供十億日圓作為第一期的政治獻金,而神華集團與西武集團將共同成立一個專項基金,總共五期,每一期的總金額是前一期的百分之一百二十,這筆錢將用來投資日本共產黨角逐執政黨席位。」端木子房輕巧地扔出一顆大炸彈。「很多事情並不是錢能夠解決的。」志位和夫並沒有被驚喜沖昏頭腦,十一日元,而後十二億,每次百分之一百二十的遞增額,這一筆錢將近七億人民幣,還不足讓這位日本第三在野黨的黨魁動心。 「這只是給貴黨的政治獻金,並不包括給黨魁您個人的,還有所以黨員的獻金,太子黨願意拿出這個數來支持貴黨。」端木子房伸出一根手指。 「一億美金?」志位和夫下意識地問,並沒有意識到從西武集團到神話集團再到太子黨的角色轉變。 「一百億,人民幣。」端木子房輕笑。 志位和夫心臟猛地劇烈跳動幾下,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一百億人民幣,這筆錢足夠做很多很多事情,比如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過窮奢極致的一生,政治抱負?讓日本成為一個社會主義國家,可能麼?這一點志位和夫自己都忍不住發笑。「太子黨在日本究竟掠奪到掠奪式好處?」巨大的刺激下志位和夫問出了一個並不符合他身份地位的低智商問題,看著端木子房,這位情報中太子黨的二號魁首,他曾經猜想過太子黨有多強大,但並沒有意識到對方手筆竟然大到動輒拿出一百億人民幣的地步。 果然,端木子房不予評論,輕笑一聲,舉起酒杯朝志位和夫晃了晃。 意識到自己失態的志位和夫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抿抿乾澀的嘴唇,吐出口的卻依然還是那句話,「很多事情並不是金錢能夠解決的,再多的錢,恐怕也沒有辦法改變西方國家的意志,一百億人民幣,一百億美金,一千億一萬億都是一樣的。」 「實話。」端木子房點點頭。 志位和夫釋懷輕笑,搖搖頭,意識到自己與一百億擦肩而過,竟然有種中心跳冷汗冒的刺激感,而這對一名精於心機的政客而言,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可的確發生了。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或許在那之後你的看法會改變。」端木子房按了輪椅上的呼叫,一多一會,門被輕輕推開,進門來的是青衣。 端木子房自己控制著輪椅走了,青衣站在旁邊,朝著門口對志位和夫微笑伸手。「先生,請。」 志位和夫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端木子房背影,就是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讓整個日本都陷入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空前災難中,今晚出現在這裡他不知道是不是對的,但他很清楚,他有自己的利益,也有自己需要的東西,而恰恰,眼前這個男人手裡掌控的資源能夠滿足自己。站起來,跟著端木子房走出去,身後跟著青衣。 志位和夫大概也猜測得到要見的那個人是誰,想到那個名字,志位和夫心底竟然無比沉重。 出乎意料的是,端木子房帶著他並沒有去某個房間或者某個戒備森嚴的暗格,而是到了房子外面,上就一輛早就準備好的車,上車之後,志位和夫才做下來,就聽見端木子房吩咐,「去靖國神社。」 「你知道,我在太子黨只是一個二號人物而已。」端木子房朝志位和夫聳聳肩,這個手段殘忍的男人破天荒地露出些許自嘲的神色,「你真正想要見的人,在靖國神社。」「他在那裡幹什麼?」志位和夫皺眉問。 「在做一些他看來是他該做的事情,若不是我的雙腿這個樣子,我也跟著去了。可惜。」端木子房搖頭歎息。 志位和夫不再說話,有種不祥的預感在滋生。 第七百零三章 人名無道劍名軒轅 靖國神社外,兵荒馬亂。 無數的車子呼嘯而至,裡頭雜亂無章地停著數十輛紅色的消防車,無數身穿臃腫制服的消防兵抱著水袋,高壓水槍大呼小叫著跑動,不斷地有運送水源的槽罐車從遠處開來停放好,車子還沒有停穩馬上就有消防兵衝過去擰開閥門對接好水槍然後去滅火。 除去消防兵之外最多的就是記者,東京大大小小的報社媒體的記者幾乎都來了,沒有人願意放過這個敏感無比注定會大賣的話題,如果說最開始人們還以為這只是一場尋常的火災那麼自從靖國神社的後院傳來爆炸聲,空氣中瀰漫開來淡淡的硝煙味之後就沒人會傻到相信這還是天災。 靖國神社遭到人禍!這是恐怖襲擊!所有的記者都跟嗅到了血腥味的蚊子一樣蜂擁而上。 當成隊列的武裝警察開始現場布控,當除去必要人員所有的記者都被清退之後,人們開始意識到一些不尋常的味道。 現場之外,在警察拉起的警戒線之外幾十米的位置,端木子房的車輕緩停下,車窗搖下,坐在裡頭的赫然是志位和夫。 這位日本共產黨的黨魁。 此時,這位黨魁臉色蒼白而震驚,還有一種難掩的憤怒。 作為一個日本人,他沒有辦法無視自己國家的領土被外國人踐踏,即便他是一名利益至上的政客。 「這是什麼意思。」志位和夫語氣不善。 「他就在裡面,這一切,都是他做的。噢,你要找的人,就是他,葉無道。」端木子房聳聳肩,笑容溫文爾雅。 雖然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但親耳從端木子房的口中得到證實的時候志位和夫還是感覺一陣難言的震驚,深呼吸幾次,胸膛劇烈起伏,眼神陰鷙「要進去嗎?他就在裡面。」端木子房冷笑。 志位和夫沉默不語。 車窗合攏,車子緩緩離開。由始至終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太子黨太狂妄了,這簡直就是在挑釁日本政府的容忍底線,而且這已經毫無疑問地超出了日本政府所能容忍的底線!」志位和夫道。 「沒錯,我也這麼覺得,但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東西不能用常理去解釋,日本,留不下太子黨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端木子房開了一瓶紅酒,朝志位和夫晃晃。 「謝謝,但我沒有心情喝酒。」志位和夫心情沒理由好的起來。 「在民主黨執政,野田佳彥上任不過數月之久的現在靖國神社卻遭受到了恐怖襲擊,右翼勢力肯定會借此機會進行大範圍的煽風點火,不過我相信無論是自民黨還是你們共產黨都不會任由右翼勢力發展壯大,對於左翼勢力而言這就是抨擊執政黨和新任首相的最佳口實,反正這種事情那麼也不是沒有做過,自從小泉之後日本的政局已經習慣了動盪和首腦更迭,再來一次,興許會有機會。」端木子房眼神陰冷,語氣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樣充滿了詭異的魔力,正中靶心,說到了志位和夫正在考慮的癢處,對於一名政客而言,最缺的是什麼?是攻擊政敵的機會。 黑夜之中,掩蓋了一切罪惡的發生,一輛車裡,發生了什麼沒有人會去關心。 靖國神社中。 葉無道推開游舊館大門,門外,躺了一地的屍體。 血流成河。 那雙從來不沾染血跡的布鞋,也點點猩紅,跨進了門檻,踩在乾淨的地面上,留下一個鮮紅的腳印,輪廓清晰。 游舊館裡,有人在了。 似乎一直都在等葉無道,那是個似曾相識的老人。 面對著游舊館那蔚為壯觀的一整面照片牆,五千幅大大小小的照片,全是二戰中日本軍官的留影,黑白底色,卻掩蓋不住滔天的罪孽氣息,都帶著鮮血的猩紅。 彷彿是知道災難末日到來,整間游舊館內空氣都凝固下來,不知道多少孤魂野鬼在哭嚎,葉無道推開門,就像是推開了地獄的門口,呼嘯而至。 那似曾相識的老人轉過身來,面朝著葉無道慈眉善目。 「是你。」葉無道的記憶並不差,這老人他見過,是那家古怪首飾店的老闆。 「是我。」老人點點頭,也並不奇怪葉無道能夠認他出來,語氣溫和。 「你也是阻攔我的。」葉無道平靜道。 「是也不是。」老人嘿嘿一笑,意味深長。 葉無道挑挑眉毛。 葉無道不動。老人一步一步靠近。隱藏在暗處,龍玥蠢蠢欲動。「做你該做的事情,我不攔你。『老人輕輕道。葉無道眉毛上揚。老人與葉無道擦肩而過,似乎歎息一聲,卻又好像什麼聲音都沒有。』豐臣遵背後的人,是你!?『葉無道冷聲道。』你很聰明。『老人留下一句話,便飄然而去,再也無跡可尋。葉無道獨自站在游舊館,這間陳列著超過四位數二戰時期日本軍人從中國掠奪來所謂戰利品的屋子,這間貼滿了整整五千張二戰日本軍人照片的屋子,這間每一寸土地暗處。龍玥出來。葉無道眼神深沉如十月的冷月。』少主。『龍玥眼神疼惜。』捨得陪我死嗎?『葉無道輕輕道。老人的出現,預示了太多東西。這一站不比三年之前那一戰來的更平安。』少主去哪裡,龍玥就去哪裡,少主要下地獄,龍玥先去,先為少主清除一條路,那樣,少主來了也不會獨單。」龍玥輕輕道。葉無道輕笑,大笑,仰天大笑。暗夜之中,葉無道的身體猛地竄上了游舊館的屋頂,背對著一輪圓月,如,魔神天降。手中執劍,造型古樸,氣勢如山呼海嘯。「日本神道流,出來吧,別躲躲藏藏跟個縮頭烏龜一樣,今日諾你們不死,更待何時!?我葉無道在此,華夏聖兵軒轅在此,欠的債,該還了,屠了你們一國的精粹,一百年,日本再無武者!在此一站,即死也無憾了!」 第七百零四章 不識時務 在靖國神社裡的人,不少,很多應該和不應該出現在靖國神社的人今晚都出現在了這座神社之中,例如,豐臣遵。 靈璽簿奉安殿,這座供奉著神祇名單的宗殿就是一般意義上的禁區,除去得到社宗首肯的神職人員之外,外人絕對不可能被允許踏入半步,而此時,豐臣遵就坐在靈璽簿奉安殿。 日本的神社建築大多與高達無緣,這一點傳統沿襲自中國古代的廟宇設施,除去受到西方一些影響的佛教宗廟之外大多數殿宇都講究橫向視野的氣勢恢宏,戲份的宗教建築風格在東方沒有市場,靈璽簿奉安殿也是同樣,橫向近乎佔據了整個靖國神社基座的大殿並不高大,跨入了門內抬起頭屋頂是一整幅明治天皇時期日本內戰戊辰戰爭的景況。 靈璽簿奉安殿,供放著將近二百五十萬名冊,全部是日本近代理解戰爭死亡的將士名單,日本人偏執地認為每一個為天皇,為國民而戰死的將士都會成佛成神,所以他們講這裡其命名為靈璽簿奉安殿,對外號稱供奉神祇名單的地方,其實,這裡無非就是無數本匯聚了二百五十萬日本軍人名冊的地方,每一個名字後面都會有一個命字以示尊稱,以命招魂,魂歸靖國。 豐臣遵盤坐在地,面對大殿。 門推開,老人進門,瞧也不瞧大殿一眼,只是找了個乾淨的地方,一屁股左下。 「老師,說實話,我原本以為葉無道今晚不可能會來,但你猜對了。」豐臣遵知道來人是誰,輕輕歎息一聲,轉過身面對著老人,那面容竟然像是蒼老了十歲。 「老頭子吃的米多了走的橋多了,知道的就多了一點,沒什麼好奇怪的,你去問問你那個太爺爺,他肯定也料到了今天,你猜不出來看不見,並不意外,若是什麼都猜得出來了看得見了,還要我們這幫老頭子做什麼。」老人嘿嘿笑,語氣也不知是鄙夷或自傲。 「我不明白老師為什麼不肯出手。」豐臣遵搖搖頭。 「你跟葉無道最大的差別就在這裡。」老人毫不客氣道。 「難道不是嗎?利用自己所能利用的所有資源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卑鄙也好無恥也好,一個真正的君子或者真正的小人是不會在意別人的說法眼光的,站在了別人的頭頂上,就算是條狗,也會有人卑躬屈膝地討好,別人怎麼說怎麼看,只是標籤。」豐臣遵反駁道。 「你不識時務。」老人冷冰冰地丟出一句話,懶得再多說。 「老師,我再求你一次。」豐臣遵並不放棄。 「我只保你一條性命,僅此而已。」老人道。 「老師就這麼篤信葉無道能活的下來?就算是老師不出手,還是有很多人想要他死,葉無道做的太過了。」豐臣遵冷道。 老人嘿嘿一笑,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酒葫蘆,撥開了塞子,對嘴喝一口,斜睨著靈璽簿奉安殿上那密密麻麻蔚為壯觀的名冊,冷傲無比。 夜清寂,神社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悄無聲息起來,大火被撲滅,只剩下點點的星火,而消防員卻早就已經消失了,連車都沒開走,外面扎亂無章地停放著無數車輛,救火車,採訪車,警車,有些車甚至還沒有熄火,但就是不見半個人影,所有的人都被緊急疏散了,這一整片區域被臨時軍事管制,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進得來。 這一幕,在這座活生生的城市內上演,有些詭異,人彷彿全部蒸發了。 外界的清冷,並沒有影響到神社內。 葉無道背對著圓月,清冷天空墨藍一片,月上中天,無垠的天空沒有半點星光,只剩下孤零零的圓月。 安培晴海不知何時出現,遠遠站在一側,瞧著葉無道。 「我是來談價碼的。」安培晴海出口驚人。 「貨呢?」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葉無道對安培晴海是個什麼人也心知肚明,不大驚小怪也不可以裝傻充愣,隨口道。 「我就是啊,給個足夠公道的價格,我就做一會你的打手。」安培晴海大笑,此時屋頂上葉無道的對面串出來一個手持長刀的男人,半百,鬢角發白。 「拔刀流的宗師千鶴成衣,最快紀錄是一秒鐘之內出刀九次,算是一個能入得了流的傢伙,嘖嘖,我都有點看不起靖國神社了,擺明了單槍匹馬來挑場子竟然還玩虛虛實實的把戲,派上這麼一個小蝦米來是試探底細呢還是車輪戰玩田忌賽馬的把戲消耗體力?」安培晴海瞇起眼睛,嘲笑道。 第七百零五章 一秒十刀 暗處,幾道強橫的氣機鎖住安培晴海,袖袍獵獵,安培晴海冷哼一聲,一張在月光下越發非人精緻妖冶的面孔冰冷起來,那幾道氣息竟被活生生震開。 亞洲之大,誰敢忽視安培晴海? 「支那人。」千鶴成衣瞇起眼睛,死死盯住葉無道。 「廢渣。」葉無道歎息一聲,似乎很同意安培晴海的看法。 千鶴成衣怒吼一聲,氣勢雄渾。 拔刀! 拔刀流的全部精髓就在一次拔刀動作上,塊,快到了急速的塊,沒有人會想像得到人類的速度極限竟然能夠達到這樣的地步,快到了真正出現殘影的地步,它並不玄幻,在現實中的確會有,只以為速度快到了眼球捕捉過來,於是就出現了殘影,匪夷所思了?類似八極拳貼山靠練習一手長白山老架的宗師隨手靠斷幾棵大樹並不是多麼天方夜譚的事情。 千鶴成衣的速度極快,出手的一瞬間就是最強的殺招。 七次! 一眨眼的功夫,不到一秒,七次出刀。 叮!叮!叮!叮!叮!叮!叮! 葉無道手中軒轅劍,眼神冰冷。 瞳孔中,一把刀在動,急速地動,留下記憶的那一剎那,真實中往往已經朝著下一個軌跡出發,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話並不是沒有道理。 第八刀! 叮! 千鶴成衣心靜如止水。 又被擋住一刀,古井不波的心境泛開漣漪。 站在遠處,安培晴海瞇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戰況,同樣在關注著的,遠不止他一個。 第九刀。 叮! 又是一刀被擋住,千鶴成衣的眼神開始陰鷙下來,眼白充血,手臂的極速運動讓血管開始爆裂,肉體已經沒有辦法再承受這種不斷超越極限的負荷,血液回流,充上大腦,臉上的皮膚泛紅,氣息漸粗,眼球開始凸出。 第十刀,這一次沒有叮的身響,衝著葉無道的身體,直直地砍去! 安培晴海的身體,在千鶴成衣手中刀第十次攻擊的時候,終於沒有擋住,千鶴成衣的刀淹沒進葉無道的身體。 安培晴海驚訝一閃而逝,隨即笑容擴散開來,就如同平靜的湖面被一股涼風吹皺,瞬間風過無痕有回復了平靜。 千鶴成衣來不及欣喜,因為他根本沒有感覺到手中長刀入體的凝滯感。 錯愕,驚慌,他是怎麼躲掉的!?千鶴成衣想不通,到死都想不通。 不過這個問題不會困擾他很久了,因為人死了,就不會思考了。 一柄古銅色的古樸長劍從他的後脖頸刺入,喉結處穿透而出,帶起一股血箭噴射出十數米之遠。 抽回軒轅劍,站在千鶴成衣身後的葉無道氣焰陰沉如饕餮。 千鶴成衣體內極高的血壓瞬間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從他喉頭的動脈傷口噴湧而出,月色影印下盡然清晰地看見一道鮮血噴泉從千鶴成衣的喉間噴湧而出,灑落一地。 良久,千鶴成衣死不瞑目的屍體跌落在地,在他的面前,那個「葉無道」竟然還保持微笑站在那裡,一直到死,千鶴成衣想要轉身沒有完成的動作,這個一輩子都在練習拔刀的男人最終成功地出了刀卻死在了背後的攻擊上。 千鶴成衣的屍體跌進他對面那個「葉無道」的懷裡,那個「葉無道」整個人在空氣中如同幻影泡沫一樣消散,水中月鏡中花,消散無痕跡,然後千鶴成衣的屍體滾下了屋頂,碾入塵土再也無人問津。 第七百零六章 青龍一劍東來 「安培晴海的陰陽術」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帶著斗篷,乾枯精瘦的收伸出來,抓住斗篷掀開,站在屋頂上葉無道對面,是一個禿頂面白無鬚卻很蒼老精瘦的枯瘦老頭。 「梅津受,梅津家族的後人,是現任族長的親弟弟,十歲就進入靖國神社,遺族會的精神領袖。」安培晴海繼續爆料。「安培晴海,身為國家神社大祭司的你沒有立場站在這個中國人的一邊。」梅津受淡道,聲線乾枯沙啞,像是兩個磨砂紙在相互磨擦製造出的噪音。 「我只是在還人情,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換一種方式。」安培晴海揚揚袖袍,手裡竟然出現一把跟葉無道一模一樣的軒轅劍,又一晃,變成了妖刀村正,再一晃,水月般晃動,赫然是血魄月牙,刀氣凌然,這個男人的陰陽術竟然到了以假亂真的境界。 「國家神社不會繞了你的。」梅津受眼神陰鷙,怒而不洩。今天實在不是招惹太多敵人的時候,雖然安培晴海在什麼時候都是一個不該去招惹的敵人,但此時此刻安培晴海詭譎的立場的確惹惱了這位日本神道流舉足輕重的精神領袖。 「如果所有的人都死了,那麼也不會有人知道我今晚做了什麼。」安培晴海幽幽道,右手握拳,手中的雪魄月牙化成無數星光點點消散在空氣中,如夢如幻。 梅津受斗篷擺動,極其輕微的踏腳聲詭異地沉悶而清晰,然後乾瘦的梅津受整個人騰空而起,極速上竄,飛到了月圓。 人類再強大,這也不是奇幻世界,沒有人會飛,傳說中的飛簷走壁或者輕功會存在,但並不意味著人類能夠飛,叫梅津受的老人也一樣。 葉無道出現在他前一秒的位置,歎息道可惜了,腳下,梅津受站過的位置,分明清晰地留下兩個腳印,這屋頂是玻璃瓦,好看卻易碎,葉無道足尖輕點,那兩個腳印下的琉璃瓦竟然化作了搌粉,片片消散。 「晚輩,你的膽子很大。」梅津受嘎嘎怪笑,落在屋頂上,那是之前葉無道的位置。 「老頭,你的膽子很小。」葉無道冷笑,身體詭異地消失。 梅津受不動,氣機沉凝渾厚如大海,滴水不漏。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鐘鼓饌玉何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逕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一股沛然的劍意壓迫全場,除去葉無道之外幾乎所有人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抬頭去看,這氣勢來得太猛烈也太強大,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忽然之間從頭頂壓迫下來,伴隨著浩渺的朗誦聲,一襲青衣仗劍的男子優雅無比地從遠處騰空飄來,雙足輕輕點在屋簷之上,最高處,也是最邊緣處。 是他,在場的,明中的,暗處的,沒有人會忘記這個男人這身裝扮這張臉那柄劍,青龍,蕭易辰。 「樂子大了。」安培晴海搖頭歎息,也不知是悲是喜,中國出了兩個男人讓他們這整整一代人都失去了因有的光輝,為了一個女人而甘心平凡一輩子的葉姓男人是最毫無爭議的一個,而青龍蕭易辰,算是第二個,安培晴海不是認輸,而是站在一個同等的層次上他必須承認青龍強大,很強大,非常強大,有這樣強大的一個對手,似乎是幸事,但也是大不幸。 第七百零七章 傾城一劍 葉無道瞇起眼睛,吟著將進酒出現的青龍不可謂不牛逼,只是青龍的忽然出現並不在他的計劃裡,這一幕讓他感覺有些突兀,但不至於亂了方針,望著飄然如仙的青龍,葉無道內心只剩下平靜,沒有了年幼的高山仰止,也沒有了三年前的沸騰戰意,只剩下了平靜,君子之交淡如水,亦師亦友亦敵,這關係,誰也說不清楚。 青龍一眼掃過了全場,在葉無道身上停留許久,最後才慢騰騰移到梅津守身上,對著月光,冷傲道,「梅津守,一別二十年,無恙否?」 「十年前華夏第一人,十年後第一人都在了,好,好,好!」梅津守怪笑,眼神陰沉沉,笑聲不陰不陽,像極了梟叫。「我從未做過什麼華夏第一人,說出去別人不笑我自己都臉紅。」青龍淡淡道,不再看梅津守一眼,轉身看著葉無道,語氣多了幾分喻意難明的複雜,「葉無道,很好,你比當年的我,好太多。」 「期待與你一戰。」葉無道笑著說道。 安培晴海聞言也大笑了一聲,哈哈「爽哉」,只是現場這氣氛尷尬緊張,誰也沒理會這個第三方。 「我也在期待,你徹底打敗我的那一天。」青龍轉頭,看著梅津守,「二十年前一戰你裝死躲了過去,日本不算剛上位的葉隱知心也就三個人值得我玩玩,一個武藏玄村已經死了,剩下一個你,今晚我就是來討你遲還了二十年的債,還剩下一個,交給葉無道。」 梅津守仰天怪笑,渾身氣勢一漲再漲,「兵之大凶,戰者為雄,二十年欠下的債的確是改還了,青龍,今夜就是你折戟沉沙之時!」 青龍輕笑,充滿不屑與鄙夷,仰起頭,後背赤宵沖天而起,伸出手,恰好握住了下落的赤宵劍柄,一人一劍,默契了數十年,人如劍,劍如人。 這份傲然,是青龍當之無愧的標誌。 梅津守如同被激怒的獅子,乾瘦的身子霎時無影。 帝道赤宵! 葉無道瞇起眼睛,手中軒轅劍樸實無華,沒有半點顫抖,沉靜如水。 蕭易辰動了! 青色的身影果然如同一條翱翔九天的青龍,伸出鋒銳無比的爪牙開始發洩他的怒火,一股極強的劍意充斥天地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瞬間彷彿有一種失重的感覺臨身,呼吸一窒。 安培晴海目瞪口呆,青龍的劍術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境界,日本的葉隱知心與之相比,還是差了一籌,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當有人稱葉隱知心的劍道足以媲美青龍時葉隱知心的反應是那樣不屑了。 躍上了空中,宛如九天騰龍,背對著圓月,氣勢恢宏,靜美如畫。 空中,梅津守乾瘦的身影再次顯露出來,就在最高點兩人的身體毫無徵兆卻早已預料之中地相遇。 此時此刻,不知道多少雙目光盯緊在這裡。 不知何時,梅津守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造型詭譎的短刀,而他手裡的短刀就是仗以於青龍赤宵硬悍的憑仗。 空中,劍氣四溢。 身為古老的宗師,十歲開始就進入靖國神社的梅津守有那個身份和理由接觸到日本幾乎所有流派的最高典籍。當他見到葉無道的陰陽術時並沒有驚訝,對遁術甚至忍術奧義都涉獵頗深的梅津守擁有極其強悍的實力,當這個身兼數家之長的男人與青龍打的不分高下的時候甚至會一邊運用遁術一邊用忍術奧義。 「比二十年前,到時長進的太多了。」青龍笑道,手腕翻轉,赤宵揮出幾個喧鬧的走勢,插著梅津守的肩膀破膚而過。 「給我去死!」梅津守大喝一聲,用出十成實力的他在無保留一手磕開赤宵身體就像是一個陀螺一樣高速旋轉,明明是一把短刀,卻讓他的渾身上下都成了不能觸碰的禁地,刀光凜冽,站在下面的人們甚至感受到了反射爐月光閃過臉龐時感覺到刺痛,梅津守的強橫程度,儼然已經超越了當年極盛時期的望月守雲。 「僅此而已嗎?」青龍輕笑一聲,那張充滿著儒雅氣質的臉龐此時沒有了冷傲沒有了鄙夷,剩下的只是淡淡的平靜,不喜不悲,不驚訝不憤怒。 赤宵化成匹練,彷彿醫療銀河從九天之上披掛而下,這一刻,驚艷到令人終生難以忘懷。 第七百零八章 刀光劍影 劍意,劍氣,全部消失,之前壓制全場的氣息肅然消失。 有資格站在這裡觀戰的人都不是凡夫俗子,他們知道這不是青龍失去了劍意更不是赤宵沒有了劍氣,而是所有的一切,被凝聚到了一個點上,就是那道銀河,太絢爛了。 而承受這一切的,就是梅津守! 青龍從空中落下,再也不去看梅津守一眼,清清淡淡地點在之前站過的屋簷上,手中赤宵不沾半點血跡。 梅津守的身體從空中跌落。 葉無道冷眼旁觀。 梅津守的身體下墜的位置,恰是他的眼前。 轟然墜落。 砸碎了屋頂,砸入了游舊館屋內。 所有人的心裡也轟然一聲巨響。 無論是二十年前的梅津守還是二十年後的梅津守,二十年磨一劍到底如何強大如何不可匹敵,但青龍還是那個青龍,二十年前那個青龍十年前那個青龍現在的青龍都沒有變化,一劍橫掃日本,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在他的劍鋒掠過的地方依然站立著。 僅僅這一點,就夠了。 「我的事情辦完了,剩下的你自己來,由始至終,你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別人能夠代勞。」這話,是青龍對葉無道說的,他甚至都沒有理會暗中那幾道強橫的氣機,一概無視。 「人情?」葉無道反問。 「不算人情。」青龍搖搖頭,破天荒地露出了一個不感覺刺眼的微笑,「我從來不欠別人的人情也不讓別人欠我的人情。」 「跟我想的一樣,就算是你厚著臉皮我也不會理你的。」葉無道聳聳肩,微笑道。 青龍深深地看來葉無道手上的軒轅劍一眼,道,「你的路還很長,我期待你的發展。」 說完,一劍縹緲而去,如同來時一樣的瀟灑。 青龍一走,安培晴海不但沒有覺得索然無味反而更加興趣盎然,看著葉無道,他想要看一看,被青龍這樣強大的男人刺激之後的葉無道能夠爆發出什麼地步,安培晴海心知肚明,接下來葉無道要面對的,->小說下栽+wRshU。CoM<-才是整個靖國神社的力量。 這一戰,或許遠比之前經歷的任何一場戰鬥都要來的讓人熱血沸騰。 葉無道轉身,一步一步朝靈璽簿奉安殿走去。 手執軒轅劍,古井不波。 一路上,見人殺人遇鬼屠鬼,所剩無幾的神職人員幾乎在這條路上被屠殺殆盡。 安培晴海遠遠地跟在後面,注視著葉無道的一切。 沒有人注意的游舊館內,陳破虜閃身出現,走到貌似沒有了氣機的梅津守面前,蹲下身來談了談他的鼻息,躺在血泊裡的梅津守一動不動,呼吸也已經停止,似乎死透了。 「聽說你二十年前就會裝死了?」陳破虜用中文嘿嘿笑道,手起刀落,帶走了梅津守的人頭,笑容消失無蹤,表情瞬間冰冷,看著手腳抽搐的梅津守無頭屍體,「奉太子令,拿你人頭。」 靖國神社有自己的護社部隊,而在整個靖國神社大亂的過程中,這支訓練有素的護社部隊始終沒有出現過,前身是日本軍部精銳的他們在經過靖國神社高手的悉心調教之後已經擁有了非常強的實力,而這支並不輕易暴露在人前的部隊一直都沒有出現,是因為有一半被蕭破軍一個人屠光了,還有一半,這個時候正護衛在靈璽簿奉安殿前,阻擋在葉無道的去路上。 手裡握著軒轅劍,一面花草一面山川,一面畜牧之術一面定天下之術,葉無道翻轉劍身,面對十二名護社部隊終於無上聖道之兵該有的氣勢噴薄而出。 心驚肉跳,這完全不同於青龍的氣勢,青龍的劍意雄渾厚重,大巧不工,而葉無道的劍意,赤裸裸地只有一個字,殺!彷彿肌膚都能夠感受到那種刺骨的寒意,就像是極鋒銳的刀片壓在肌膚上的感覺,渾身上下,如同針氈。 沒有廢話,只有廝殺。 葉無道衝入人群,十二名護社部隊擁有自己的信仰,在守衛靖國神社的天職面前,他們只能死戰到最後一秒。 一滴血。 雙滴血。 沒有慘叫,是劍太快,還是這群人的神經太強韌。 刀光劍影,葉無道的身體毫無阻礙地衝過人群,身後,倒下一地的屍體。 這僅僅是熱身而已。 第七百零九章 局勢選擇 剩下一名護社部隊的成員,此時葉無道就站在他的面前,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同伴是怎麼死的眼前這個男人是怎麼做到的而他又是怎麼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切刺激來的太過於強烈,以至於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實的。「天皇佑我!」他大叫一聲為自己鼓足勇氣,才舉起刀,葉無道已經輕巧地與他擦肩而過。 「你們的天皇那麼忙,那有空保佑你?」葉無道輕輕道。 高舉著自己唯一可以信賴的武器,他緩緩倒在地上,一片空白。 「靖國神社完了。」紀淺夕秧跪坐在榻榻米上,歎息,很有日式風格的房間裡,還有一個男人,兩鬢斑白,氣勢不凡,紀淺夕秧斟了一杯茶遞到男人的面前,「我不覺得葉無道會一直跟我們合作下去,而對於我們來說,葉無道也不是一個能夠長期合作的對象。」 能讓紀淺夕秧斟茶服侍的,已有一個人,西武帝國的創始人,提義明。 提義明閉目養神,沒有去碰那杯茶也沒有回答紀淺夕秧的話。木門輕輕被人橫向推開,走進來的,是清川袖,這個差點死在青衣手上的女人。 「青龍出現了,殺了梅津守。」清川袖平靜道。 提義明豁然睜開眼睛,有些驚訝,「青龍?殺了梅津守!?」 清川袖跪坐在榻榻米上,回答,「是的。」 「不過青龍並沒有留下,殺了梅津守之後就離開了。」清川袖又道。 「現在你還覺得是拋棄我們盟友的時候嗎?」提義明淡淡道。 紀淺夕秧皺眉,但還是堅持,「我依然覺得葉無道並不是一個可靠的人。」 「可靠?誰可靠,坐在這裡的,你可靠還是清川袖可靠?」提義明冷笑,尖酸刻薄,語言直接到讓人無法忍受。 「繼續給日本政界施加壓力,我們要做的就是從政治上盡最大可能地拖延時間。」提義明擺擺手,吩咐道。 紀淺夕秧聞言遵命退下。 「死了一哥梅津守,你覺得,葉無道活命的機會有多大?」提義明這話問的是清川袖。 「雖然梅津守死了,但青龍並沒有真正站在葉無道這邊,安培晴海的態度還曖昧不明,出手的可能性很低,況且豐臣遵還在靈璽簿奉安殿,在神社內有天照神社的守護者跟大社宗,葉無道活下來的概率不高。」清川袖冷靜道。 提義明聞言嗯了一聲沒有贊同也沒有反駁。 「去把所有的人手都佈置下去,在各個方面給與葉無道最大程度的幫助,我想,現在才是知道誰是真朋友的時候。」淡淡道。 清川袖聞言並不驚訝,也不像紀淺夕秧那樣去質疑,行李之後轉身而去。 房間裡只剩下提義明一個,靜寂無聲,在桌下,角落,一枚電子器物平凡無奇。 端木子房拿下了耳機,示意青衣繼續揉捏他幾天來連續高強度工作而疲憊不堪的身體靠在輪椅上,微笑道,「是個聰明人。」 房間內,提義明瞧了桌子一眼,笑容神秘。 而端木子房這邊,笑容似乎更加舒坦,拍拍青龍的手,「去辦事吧。」 青龍乖巧退下,端木子房輕笑,「與人鬥,其樂無窮。」 葉無道推開門,靈璽簿奉安殿。 殿內,是豐臣遵。 豐臣遵看著葉無道,葉無道也在看著他,第一個撇過眼睛的是豐臣遵,「你來了,等你很久了。」 葉無道走進靈璽簿奉安殿,環視一周,瞧著正中央那密密麻麻排列開來的人名冊,冷笑道,「該死之人總是要現身的,滾出來吧。」 第七百一十章 高階陰陽術 一個中年男人走出來,身材魁梧,身高超過一米九,厚實如山,氣勢龐然。 「在進這殿門之前,你還有回頭的機會。」中年男人的聲音就像是洪鐘一樣厚實響亮,看著葉無道,傲然而立。 葉無道冷笑一聲,不在廢話,合身攻上。 中年男人顯然沒有想到葉無道會這樣直接地出手,怒哼一聲,厚實魁梧的身軀橫亙在葉無道面前,伸出蒲扇一樣的大手朝葉無道狠狠煽來。 軒轅劍古樸蒼茫,但這中年男人竟然像是刀槍不入一樣屹然不懼,手掌生生我在軒轅劍上,身軀龐大厚實卻不失靈活,下盤彈腿頗有幾分國內十三路彈腿的韻味,火候自是不用說,葉無道眼神鋒芒四射,軒轅上挑,劍意盎然圓轉如輪盤。 男人眼中驚異一閃而逝,粗壯的胳膊放開劍意充沛的軒轅劍整個身體騰空反轉過來,葉無道彎腰讓過男人的彈腿,毫無猶豫轉身出腿。 兩人的腿在空中悍然一擊之後各自飛退。 「有幾手。」中年男人臉上微笑心裡驚訝,後悔不該只用七成實力來試探葉無道的虛實。 葉無道的軒轅劍挽了個劍花,眨眼之間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赤手空拳!? 更有意思了。 不知何時出現的安培晴海眼神玩味,充滿興趣,弄不明白為什麼葉無道這個時候收起了軒轅劍。 果然是被青龍刺激過啊,難道就是因為意識到了劍道上的差距所以棄不用劍?安培晴海自己也被自己的這個念頭逗笑,他很清楚,葉無道不是一個拘泥形式的人,任何一個這樣的人都做不到今時葉無道的這一步。 「義父。」豐臣遵忐忑地走到安培晴海身邊,恭順道,安培晴海會出現的確出乎了他的預料,安培晴海原本並不同意他出現在這裡,陽奉陰違的他忤逆義父的意思被抓了個正著,底氣自然足不起來。 「你這是在冒險。」安培晴海瞇起眼睛,沒有生氣的意思。 「葉無道也在冒險。」豐臣遵回答道。 「看戲吧。」安培晴海冷笑。 豐臣遵臉色變化,摸不著安培晴海的態度。 「我叫安玄服琥,靖國神社大社宗。」中年男人瞇起眼睛,氣勢一提再提,巍峨如山。 葉無道不為所動,手勢漸起。 太極起式,風生雲起。 葉無道兩腳自然直立,心中再無雜念,左腳向左開叔與肩同寬,腳尖向前,雙手提至與肩平,手心向下同,沉肩垂肘,雙手下按至腹部。一個完美的太極起式,沒有任何花俏和多餘的動作,極有返璞歸真的味道。 「有意思。」安玄服琥大笑,硬悍而上,太極以柔克剛天下聞名,他就是要以至剛強破了這華夏的神功。 抱圓守一,由無極而太極,由太極而無極,無中生有有兒歸無。百骸鬆弛,節節貫穿。 葉無道向所有人展露一個太極的深邃境界,面對安玄服琥勢不可當的大力攻勢,葉無道並沒有以強制強的作為,而是跟隨安玄服琥那龐大充沛的勁路隨屈就伸,人剛我柔,我順人背,這使得安玄服琥那如同江海般滔滔不絕的攻勢無處擊到實處,優雅如竹林彈幽篁的葉無道用陰柔的進退在安玄服琥猛烈的攻擊下安穩如常。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切盡在葉無道那圓轉自然的挪步推拿中,步伐與穩重間透出輕靈,修長並不十分強壯的身軀卻擁有抗衡安玄服琥驚人的防守力,好像是千年前那讓觀眾驚為天人的孫大娘劍舞般華麗而璀璨的舞蹈,所有觀眾陷入葉無道營造出來的太極境界。 「上次他的太極可沒到這火候,聽說中國有個陳道陵的宗師,是太極第一人,不知道瞧見了葉無道的這一手作何感想。」安培晴海那雙妖異的瞳孔泛出異彩,讚歎道。 安玄服琥的攻擊一時不奏效,也不急躁,大開大合。 若說安玄服琥的攻擊是野馬奔騰那麼葉無道就是明月照大江。 面對安玄服琥奔騰洶湧的攻擊葉無道自用太極柔勁一一化解。 安玄服琥大喝一聲,一腳重踩地面,八級震九州。 所有的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地面的顫動! 這個男人的內家修為竟然盜了這樣的境界,八極拳的火候比國內太多沽名釣譽的所謂大師都要高深太多太多。 葉無道輕輕躍起,閒雲野鶴般自在,動作行雲流水足尖離地的一瞬恰好是震盪最重的一剎那。 安培晴海雙眼猛地閃亮起來,渾身上下竟然爆發出不屬於場中兩人的氣勢,「你看好,葉無道的真實實力遠比你想像的要強大!」 豐臣遵聞言眨也不眨地盯著佔據,呼吸急促。 空中,葉無道左腳收於右腳內側,同時右臂上抬屈於胸前於肩平,左手向後劃弧至右腹前,因為雙手心相對呈抱球狀。 下一秒,豐臣遵驚叫出聲。 空中,竟然出現了三個葉無道。 三個葉無道分別把安玄服琥包圍起來,這絕對不是忍術中的低級幻術,也不是移花接木,因為每一個葉無道的動作全部不一樣!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全是太極! 不說豐臣遵,安培晴海也看的心潮澎湃,天縱奇才!天縱奇才,安培晴海自己也只不過是在分身方面粗有涉獵摸索得並不深,而葉無道竟然靠著他的那本書自學成材。 這是陰陽術的高階應用,安培晴海瞇起眼睛,心中念頭百轉。 第七百一十一章 不死不休 能夠讓領域中當之無愧的宗師安培晴海驚訝的陰陽術沒有道理讓安玄服琥不屑,安玄服琥的驚訝溢於言表,魁梧如山的身軀八風不動,這個世界上的確存在很多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務,例如幻術例如陰陽術,但安玄服琥同樣明白這並不是玄幻世界,沒有人能夠做到真正的一分為三,再以假亂真的陰陽術也還是假的,說白了不過是幻術的最高階形態加上對催眠術的高深控制,說高明也高明,但並不是沒有破綻。 這三個葉無道,只有一個是真的,另外兩個全是幻影而已。 安玄服琥平心靜氣,靜靜地感受氣機變化,利用光學原理的確可以製造出一種視覺上的幻覺但一個人不可能憑空複製出自己的氣機變化,心跳,體溫,全是破綻。 但驚異的是,安玄服琥竟然清晰地感受到前左右三個方向三道完全相同的氣機。 他分辨不清真假! 安玄服琥虎目圓瞪。 第一個葉無道雙手報圓,表情猙獰,彷彿地獄裡面爬上人間復仇的阿修羅,雙瞳中的怒焰幾乎要焚盡世界上所有的一切。 第二個葉無道沉肩垂肘,動作行雲流水,表情風輕雲淡,彷彿是閒雲野鶴的仙人,站在仙境之上,凡塵俗世再也無法撼動他的心神分毫。 第三個葉無道目含悲喜,似乎處在人生的大喜大悲之中,癲狂之態幾與瘋子無異,若喜則狂喜若悲則大悲,轉換之快讓人眼花繚亂。 安玄服琥怒吼一聲,一拳直直地向面無表情幾如仙人的葉無道轟去。 葉無道不驚不怒,小腹收攏丹田下沉,氣息運轉丹田雙手把住安玄服琥粗壯的手臂連推帶拉,纏絲勁如同站上來就擺脫不了的蛛網一寸一寸地耗盡安玄服琥的力道,以柔克剛。 猙獰的葉無道從左側欺入安玄服琥懷中拉著他的手臂空門腰肋出連打三拳,第四根腰脊椎下三寸半的腰眼穴被連續打中三拳,安玄服琥吃痛狂吼,借力打力。 悲喜葉無道從左側繞到安玄服琥背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右手握拳食指中指骨凸出大拇指抵住食指,先打腰背肺腧穴再打心俞穴再打肝俞穴再打胃俞穴最後一拳打在腎俞穴,肺心肝膽胃腎六大內臟先後遭到致命打擊的安玄服琥張嘴挖地吐出一口鮮血,正對面,風輕雲淡的葉無道被噴了個正著,整個人竟然如同初雪遇日一樣消融殆盡。 身後,目含悲喜的葉無道與猙獰如修羅的葉無道合二為一,最後跳將出來的葉無道面色蒼白如紙巾,後退三大步。 安玄服琥站在原地,氣喘如牛,嘴角還帶著殷紅的血絲。 「很好,很精彩。」安玄服琥毫無徵兆地大笑起來,原本委頓的身體赫然挺胸拔高,本就高大的身體此時更是猶如山嶽一樣令人只能仰望,渾身上下的氣勢猶如戰神殿中走出來的戰神,強橫得不用如何華麗的辭藻去描繪。 整個靈璽簿奉安殿內肅穆的祭祀氣息退散得無影無蹤,被一股子強橫得令人呼吸都凝滯的戰鬥氣息所包圍覆蓋,整個空間內的空氣彷彿都充滿了戰鬥的慾望,人血自然沸騰開來! 靖國神社的大社宗,果然是一個毫不摻水的武魂! 在這股風暴的最中心,葉無道的臉色一點一滴地恢復紅潤,就像是一個詭譎無比而又迴光返照的過程,雖然並不魁梧,但很結實,身軀也很挺拔,葉無道眼神霎時清冷下來,有多久了?全身心地沉入一場戰鬥中去,心中所有的雜亂喜怒哀樂全部被強行壓下拋開,身體唯一剩下的就是本能,大腦唯一的任務就是把這種戰鬥的本能持續到底! 有多久沒有重逢這種命懸一線以命搏命的感覺了?此時此刻,葉無道的右手輕輕顫抖,這是戰意無限提升承受不住負荷的身體的一種預警,輕輕吸一口空氣,將那股戰意點燃,沸騰,壓縮,葉無道的右手重新歸於平靜,眼神中再沒有輕佻,陰謀,算計,冷傲,鄙夷,不屑,剩下的,只有兩個字,寂滅! 兩個人的全力施為的後果就是安培晴海抓住豐臣遵的衣領跳出了靈璽簿奉安殿,面對疑惑的豐臣遵,安培晴海嚴肅道,「這一站是不死不休的死戰,我沒把握在那麼近的距離保你無恙。」 「連義父,連社宗也拿他沒有辦法嗎?」豐臣遵失魂落魄道。 「你,在他的心裡早就已經不是一個對手了,充其量就是一個曾經,是你執著了。」安培晴海冷淡道,背對著靈璽簿奉安殿,夜色清冷,院子裡的一路的屍體讓眼前的一幕充滿了詭異的恐怖氣氛,裡外就是兩重天。 豐臣遵握緊雙拳,一臉不甘,同樣一句話他已經從兩個人嘴裡聽到了。 「不甘心吧?憎恨為什麼有了這麼優秀的人還要多出一個自己吧?憎恨自己為什麼不是一個普通人而生在這樣的大富大貴大權之家,事事要爭第一而又從小到大一路順風到了以為能夠君臨天下的年紀時,卻猛然發現有個同齡人比自己更優秀,被別人踩在自己頭頂的感覺很難堪也很憤怒吧?早知如此還不如做個朝九晚五的普通人來的更輕鬆吧?」安培晴海語氣說不上嘲諷也確實沒有多少感歎,冷冷淡淡,卻字字見血,像是針扎一樣紮在豐臣遵心裡。 把豐臣遵的表情反應一一看在眼裡,安培晴海並沒有多少感觸,現在豐臣遵在想的在經歷的他都是過來人,活了這麼多年他才明白一個質樸的道理,爭這個第一沒有意思,在天下之巔又如何?已經死去的人不會復活,失去的也已經永遠失去,對於有一種男人而言,贏了天下,失了心愛的女人就已經是最無法接受的失敗,安培晴海失敗過一次,不願意再去執著,所以有了現在的安培晴海,豐臣遵是執迷還是大悟對於安培晴海而言都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情,隨遇而安,一句義父一個義子,裡頭有多少可笑的所謂感情? 「義父。」豐臣遵輕聲喊道。 第七百一十二章 九字真言 安培晴海看著豐臣遵。 豐臣遵一臉苦澀笑容,面對安培晴海,這個異魅如妖的男人,輕聲道,「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安培晴海聞言怔神,隨即點點頭,拍拍豐臣遵的肩膀,說出了一句肺腑之言,「回不了頭就不要回頭,既然是個爺們,來世上走一遭不帶點驚天動地的故事回去也沒臉喝那孟婆湯,雖然一直都恨鐵不成鋼,但終究我不是你,你太爺爺也不是你,你自己的痛苦,你自己知道,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去做。死了,也對得起你豐臣姓氏。」 靈璽簿奉安殿內,氣息混亂。 安玄服琥大開大合不拘小節的攻擊套路讓他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威猛無比,葉無道行雲流水明月照大江以至柔之力與安玄服琥周旋交纏,心靜神明,武道方能漸入佳境,脫離招式的藩籬便能心意所動,妙式頓生,信手拈來。 安玄服琥張大嘴,怒吼一聲,金剛怒目,竟然佛氣浩然! 無怪乎安培晴海會帶著豐臣遵主動退避,若是讓外人知道了安玄服琥這位靖國神社的掌門人擁有佛門修為,恐怕會天下大亂。 獅子吼! 卻不同於純正佛門的浩然正氣,金剛鏘鏘,反倒充斥著一種鋒銳的戰鬥氣息,金剛怒目不再為罪孽而怒,為七情六慾而怒,動了塵心的金剛一吼震九州! 這一聲充滿著暴烈氣息的獅子吼如同巨錘,狠狠錘在葉無道心口,在沉靜的古井也起了漣漪,大社宗的境界超凡入聖,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手成掌刀一掌將根基不穩的葉無道劈去老遠。 葉無道的身體撞向靈璽簿奉安殿,那供奉著二百五十萬名冊的供奉台上,一整排一整排的名冊稀里嘩啦地倒塌了一地,名冊翻開,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名字暴露在空氣中,每一個一筆一劃寫成的名字後面都用朱紅的硃砂圈上,以示招魂。 整齊排列的二百五十萬名冊在一身轟然巨響中倒塌了一地。 安玄服琥得勢不饒人,龐大的身體騰空躍起,朝著葉無道落地的地點狠狠撞去,這噸位,不談安玄服琥身上夾帶的驚天力道,光是這實打實的肉體衝擊力就足以把一般人壓成肉餅。 廢墟中,無數名冊沖天而起,葉無道從廢墟中衝出,眼神寂滅如青燈黃卷,整個天地之間除去安玄服琥之外再無雜念。 遇強則強,越戰越強。這八個字就是所有與葉無道生死之戰過的人對葉無道最中肯的評價,此時的安玄服琥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中國年輕男人的確擁有君臨天下的資本,若十年,二十年之後,自己是不是還有資格威脅到他的生命?安玄服琥不敢肯定。 面對氣勢洶洶而來的葉無道,安玄服琥故伎重施,腳跺九州,張嘴大喝一聲,佛門獅子吼! 結合了忍術晦澀奧義的獅子吼已經不是單純的佛門功法,充斥著暴烈和陰晦氣息的吼聲就像是真正阿鼻地獄裡傳來的嘎吱叫聲,如同鬼畜,又如同烈焰焚過身軀的灼熱靈魂的痛苦嘶吼,令人心神大亂。 葉無道眼神在安玄服琥跺腳的一剎詭譎起來,瞳孔收縮成尖細形狀,竟然有結晶的趨勢,這一幕,幾乎非人。 雙手一極快的速度結印,雙手十指之間眼花繚亂的交錯在一個極小的空間和時間內瞬間完成,然而擴散輻射到靈璽簿奉安殿這個大的空間,葉無道的雙手技術性亞馬遜河流的那只蝴蝶,扇動翅膀帶動微弱的氣流流動從局部影響了大局的變化,安玄服琥的氣機動搖,壓制全場的氣勢領域竟然被這十指之間的動作給擊破! 一股純正浩然的佛法氣息從葉無道身上擴散開來,彷彿能夠看見他急速結印的十指中間有一輪一輪的金色光暈擴散開來,這自然是錯覺,但毫無疑問的是一種純正而純粹的浩然佛氣瞬間席捲全場。 「臨!」葉無道張開嘴,輕喝道,聲音不高,卻壓過了安玄服琥的怒吼,寶相莊嚴。 雙手之間的速度更快,氣勢更強,如同釋迦牟尼臨世。 「兵!」葉無道喊出第二聲,安玄服琥右腳再跺,轟然巨響,以他的腳下的地面竟然開裂! 兩種聲音相互碰撞,竟有金鐵之聲! 「鬥!」葉無道的十指結印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彷彿有無數根手指在不斷結印散印聚功散功!安玄服琥跺出第三腳,本就龜裂的地面順著之前一次的裂紋猛地伸展開來,就像是遭遇到了地震,他的腳下,那塊基石已然成立無數碎石! 「者!」葉無道雙手展開如雙翼,手掌劃過的軌跡似慢實快,一道道光影琉璃閃爍! 「陣!」葉無道豁然睜大了雙目,十指名十輪,右手般若,左手三味。 葉無道傾吐九字真言,蓮花結印綻放璀璨的光彩。 輕靈的寶瓶印結結實實的打到安玄服琥胸膛之上迫使他身形凝滯許多,隨後猛烈的外獅子印將安玄服琥臨時倉促使出的木遁之術毫不留情地擊碎打破,如同附骨之蛆的不動根本印緊隨而至,安玄服琥被迫收斂任何鋒芒,最後迅猛地大金剛輪印再次擊中安玄服琥的胸膛! 偷師葉隱知心的佛門手印產生了比預想中要好的多的效果,安玄服琥完全沒有想到在陰陽術和太極擁有極高造詣的葉無道竟然能夠以蓮花印為輔助連續打出四次佛門手印,一次比一次兇猛一次比一次要人命! 安玄服琥在滑出近十米之後終於止住退勢,這一連串如同銀河倒瀉的攻勢讓他幾乎毫無招架之力,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安玄服琥終於嘗到惡果,嘴角滲出血絲的他抬起頭望著對面的葉無道,面色蒼白如紙。 第七百一十三章 人劍合一 東傳密教以左手為常靜,故名為慈悲之手,渡頑愈眾生,右手為常動,故名為智慧之手,渡上根利器,稱為悲智雙運渡盡無餘凡失。合此雙手即表示斷除貪嗔癡疑慢之煩惱障惑,是遠離語意之無殆無明,其合掌的姿勢名為「印」,即斷身業的殺盜淫等惡業,念佛號等密語,及觀儲尊相好莊嚴,則成涅盤實相之常樂我靜。相傳日本近千年來只有寥寥兩位天賦驚人的忍術宗師在苦修之下終於在有生之年達到九字真言和「印」的圓柔融合,近代只有武藏玄村和葉隱知心能夠使出九字真言的八字結印,離圓滿境界看似只有一線之差,其實高手都知道這個差距可以用天壤來形容。 「九字真言輔以五大法輪,相傳你跟葉隱知心的關係匪淺果然不是空穴來風,好,很好,非常好,葉隱知心竟然把自己的獨家絕技都傳授給了你!只是你的火候終究還是差了些,打敗武藏玄村的葉隱知心現在已經能夠使出第八字,而你不過是六字而已,若是你有葉隱知心那樣的造詣火候,現在我恐怕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跟你說話!哈哈哈!葉無道,噬人不成反被噬!這就是你的宿命,強撐著虛弱的身體連續挑戰自己極限的你想必也已經感受到了後繼無力的乏力吧!」安玄服琥狂妄猙獰大笑,疼痛的血液讓安玄服琥感到屈辱的憤怒,臉上的笑意愈加燦爛也愈加冰冷,眼眸中第一場浮現徹底的殺意!這位始終以戰為尊的大社宗在這樣的生死關頭終於暴露出來本來的面目,猙獰而可怖,尖酸而刻薄,他最大的優勢就是處在巔峰時期,而葉無道已經經過數場大戰,加上杯酒虛弱的身子,安玄服琥從一開始就不相信葉無道能夠活著從他手底下走過去,所以他拒絕了幾位暗處的長老聯合出手的請求,生斬葉無道,這是莫大的功德,足以讓他的威望直逼葉隱知心問鼎三大神社之首! 「本就身處在人類進化史低端的雜碎民族在臨死之前都會這麼多廢話嗎?」葉無道眼神冰冷,並沒有太多表情的臉龐襯托出眼神的寂滅徹骨! 「該死的支那人。」安玄服琥怒極,手中竟出現一把古樸長刀,長刀毫無花俏,沒有玄奧詭異的花紋也沒有獨特的造型,不像是雪魄月牙那樣清麗薄如蟬翼更加沒有妖刀村正的詭譎氣質,有的只是一把刀的造型,這一把看似普通的長刀,握在安玄服琥的手裡,竟然讓他的氣勢暴漲,彷彿終於展露出了自己最強的狀態,刀入手,如神! 葉無道眼神更冷,手掌攤開,「軒轅劍!」 炎黃大地,聖兵軒轅! 再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依然聖道無雙。 沒有刀鞘的軒轅劍直直地插在地面,似乎連軒轅劍都不喜歡這塊土地陰鷙骯髒的氣息,地面龜裂開無數的裂紋,以軒轅劍為中心擴散開一個完美無缺的圓,跟安玄服琥踩出的龜裂一大一小形成鮮明對比。 葉無道輕輕握住軒轅劍,一寸一寸將這把代表著華夏五千年文明傳承的軒轅劍抽出這塊骯髒的土地。 「當這柄軒轅劍出世的時候,你們這些該死的東瀛倭人還在樹上過著飲毛茹血的原始日子,當華夏文明璀璨五千年如長虹貫日是你們這些人類的敗類還在過著衣不遮體語不達意的原始日子,小小東瀛蠅足之地,安敢欺我巍巍天朝!?」 戰鼓雷雷,吼聲赫赫,枕刀染血月聽鑄,一壺美酒金樽杯,屍骨十萬同飲之。 戰旗獵獵,兵戈閃閃,風起雲揚醉千場,十萬兒郎十萬兵,一寸山河一寸血。 毫無顧忌放手一搏的安玄服琥刀刀直逼軒轅劍的鋒利劍鋒,刀意變得古樸豪放,如同秋風掃落葉般掀起一陣縱橫無匹的狂潮,刀雨傾盆而下若銀河直下滄浪無邊,安玄服琥的殺戮霸氣終於得到淋漓盡致的發揮,葉無道凝心靜神手中軒轅劍揮舞出絢爛的劍輝,大有任你風吹雨打雷霆萬鈞我自安然不動安如山的氣概,他自然清楚安玄服琥在這一系列狂風暴雨的打擊之下孕育著最凌厲的攻擊,也許只有一招,但是足以致命! 刀,號稱萬兵之尊,在那段身為影子冷鋒的過去,葉無道用的就是刀,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始終認為至剛至強的刀才是一個男人真正應該使用的武器,劍靈巧則靈巧,縹緲歸縹緲卻始終少了一種用刀時一往無前的霸氣。 冷鋒在雪魄月牙的劍鋒下折戩沉沙,葉無道棄刀不用,但這並不代表他失去了對刀的造詣。 恰是對刀超乎常人的理解,所以面對安玄服琥大開大合的凌厲攻勢,葉無道總是擁有一種未卜先知一般的能力在他下一招使出來之前的某一個節點恰到好處地攔截住安玄服琥手裡的刀。 刀在手,人便是刀。 劍在手,人便是劍。 再也沒有比這更默契的配合了,軒轅劍劍心通明,葉無道心靜如止水,大江明月,波瀾壯闊,煙波浩渺,萬里無疆! 安玄服琥手裡的刀自然不是凡品,能夠和軒轅劍對擊這麼多次而毫髮未傷本就是一個奇跡,在手執軒轅劍之後葉無道才真正明白為什麼包括青龍在內那些龍榜頂尖高手為什麼會為一把神兵譜上的兵器而如癡如醉,只要不是十大神兵榜上的兵器,任何凡兵在軒轅劍面前根本就沒有出手的餘地,當一名劍客手中的劍出手既碎,武功再強,也只是一把沒那玩意的太監而已。 無數名冊被強勁的氣流裹挾著旋轉飛舞,一本本名冊被一股無形的旋風一樣的氣流吹動包圍兩人旋轉飛舞,不斷有名冊被絞入正大戰正酣的兩人之間,古老的紙張被絞成碎片飛舞起來,無數碎片就像是雪花一樣咋大殿內旋轉飛舞,飄飄揚揚。 安玄服琥手中長刀剛猛無比,數次跟軒轅劍正面抗衡絲毫不落下風,以力主戰的安玄服琥擺明了欺負身有傷勢的葉無道,鐵了心要把這個短短時間內讓他再三驚訝甚至驚恐的青年徹底留在這座大殿,甚至為此毀滅了那二百五十萬名冊都在所不惜!今時今日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否則假以時日整個日本都會滅亡在這個中國青年的劍下,安玄服琥第一場覺得亡國滅族並不是天方夜譚的神話,這種恐懼讓他下定了決心不惜一切代價趁著今天斬殺葉無道。 軒轅劍順著長刀紋路一滑到底,劍鋒與刀鋒之間交錯割裂而過,兩者之間竟然火花四射,軒轅劍墊刀了刀柄處,葉無道手腕奇異快速地抖動,柔勁順著軒轅劍傳遞到了安玄服琥握著長刀的虎口,安玄服琥怒吼一聲,竟硬生生鬆開一隻手死死的握住軒轅劍! 這一次,軒轅劍不在蟄伏! 第七百一十四章 毀滅 血光迸射,安玄服琥整個手掌心留下兩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但也因此安玄服琥手中長刀得以保存。 被劍身上傳來強橫無比的力道擊中,葉無道身體斜飛後退十數米,足尖點在地面,軒轅劍點在地面,留下一道深刻劃痕,雙目清冷如斜月。 安玄服琥站在原地,右手持刀左手下垂滴滴鮮血滴落,兩人之間,書本因為氣機的消散而跌落,雪片一樣的碎片還在藉著餘威紛紛揚揚,唯美如畫。 驀地抬頭,安玄服琥那張粗獷的臉上肅穆無比。 葉無道深吸一口氣,拿劍右手開始持續顫抖,安玄服琥的強大,出乎他的意料。 要決定勝負了麼? 劍光璀璨如星河當空。 這將是注定驚艷無雙的一劍。 安玄服琥表情依然肅穆如朝聖者的祭拜,劍意一漲,再漲安玄服琥睜開眼睛,刺目的劍光,迎面而來的凌厲劍氣讓他彷彿置身於千軍萬馬之中,面對著戰馬奔騰嘶吼,滾滾如長江咆哮,有猶如大海波濤洶湧,這一刻,整個天地都為這一劍黯然失色。 舉起刀。 喜,怒,哀,樂,癡,嗔,所有的感情剝離體外,安玄服琥輕輕道,「這一刀,你記住。」 刀光不如劍影,只有那麼一刀,由上而下,整個大地彷彿瞬間昏暗下來,天地之間,從上到下,只剩下一道白色光芒,血管驟然凝滯,心臟在跳躍的瞬間凝固下來,這一刀,是完美的一刀。 劍氣猛然暴漲。 「這一劍,你也記住。」 隨後,葉無道的身影,安玄服琥的身影,消失在了彼此的劍影和刀光之中。 昏暗無比的天地之間,彷彿亮了那麼一下。 就如同原子彈的爆炸,刺眼的強光一閃而過,這是整個天地,在為這一劍,這一刀而喝彩,而遺憾,而失落,而憤怒,而欣喜。 在暗處,兩道強橫的氣機始終鎖定著屋內的變化,這是這一瞬間,這兩道氣機竟然被毫無抵抗之力地切斷。 屋外,安培晴海的臉色一變,抓住豐臣遵的衣領身形暴退,飄飄如仙,劃過了一道璀璨的軌跡,輕點在建築的頂端,盯著靈璽簿奉安殿,眼中有驚艷,有驚訝,有讚歎,有歎息。 他知道,無論如何,兩名絕頂高手,今晚注定隕落其一,甚至雙雙戰亡。 豐臣遵的眼睛驚恐而不解,只是覺得週遭的氣氛越來越詭異,越來越沉重,眨了眨眼睛,武力並不強大的豐臣遵忽然臉上有些刺痛,伸手摸一摸,指尖竟然是血跡,臉頰上火辣辣地疼痛,那是一道極其鋒利的傷口。 「劍氣。」安培晴海歎息道。 一聲歎息才剛剛落下尾音,轟然一聲震天的巨響,整座偌大的靈璽簿奉安殿竟然在這聲巨響中倒塌! 就像所有的牆壁支柱在一瞬間被轟碎,整座大殿在巨大的身響中傾斜,倒塌,化為碎石瓦礫。 暗中,兩個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這一片廢墟前,神色驚疑不定。 「老師!」豐臣遵瞧見其中一人,心中大定。 那老人抬起頭看了豐臣遵一眼,又瞧了瞧豐臣遵身邊的安培晴海,面無表情。 還有一名老人,負手站在廢墟瓦礫前,眉頭緊鎖,氣息巍峨龐然。 不知道過了多久。 那篇廢墟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難道,真的同歸於盡了?」豐臣遵喃喃道,語氣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感,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即便是整個靖國神社付於一旦,只要葉無道死了,那麼他就贏了,聯想到葉無道一死,豐臣遵就有仰天大笑的衝動。 安培晴海看來一眼幾乎陷入瘋狂的豐臣遵,冷笑一聲。 彷彿過了許久,豐臣遵越來越興奮,而包括安培晴海在內,另外兩人都沒有離去,他們盯著這片廢墟,彷彿他們篤信同歸於盡的戲碼不會上演,只要是戰鬥,就會有勝出者。 碎石,動了。 豐臣遵的詭異笑容戛然而止。 碎石被推開。 第七百一十五章 狂妄 從廢墟裡,一隻手伸出來,就像地獄裡爬上來的。那隻手,是血手,好像剛在血池裡浸泡過的。一塊碎石,兩塊,無數塊碎石蠕動,翻滾開去,那一隻手撐著滿是瓦礫的廢墟,繼而是肩膀,半邊身體,整個人站了起來。是他。雖然站起來的人渾身上下都是鮮血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但倒是這廢墟裡的兩個人無論是體型還是使用的武器都能夠清楚的看見不同之處。他拄著一柄劍,身材消瘦。葉無道。豐臣遵瞪大眼睛,眼中滿是瘋狂的陰鷙。葉無道戰戰巍巍,站起來,軒轅劍插在廢墟裡,一寸一寸,站直了身體。安倍晴海眼中滿是玩味,確定活著的人是葉無道,似乎鬆了一口氣。兩名老人也驚異於此時此刻的葉無道的恐怖。 見了再多的大風大浪,活了再多的歲月,經歷過再多無法忘懷的記憶,但此時此刻,這一幕,無論是誰,都有理由銘刻終身。葉無道站起來了,毫無疑問,安玄服琥死了。神榜第八,安玄服琥,從神壇隕落。葉無道依靠著軒轅劍站穩在廢墟上,鮮血模糊了他的口鼻耳目。 「鏗!」抽出軒轅劍,葉無道的身體搖搖晃晃,卻終究沒有在倒下去。劍指那兩名矗立不動的老人,「還有誰?來受死。」 他竟然狂妄到了這樣的地步。即便是到了現在,他依然沒有放棄。事情到了這一步,安倍晴海也忍不住歎息,「華夏僅憑這樣一個男人,日本,就已經敗了。」誰也沒有動。唯獨豐臣遵動了。豐臣遵從建築上躍了下來,走向葉無道。葉無道轉頭看著豐臣遵,渾身浴血,僅僅這麼片刻,腳下已經匯成了一個血池。 「就算是我不動手,你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豐臣遵努力讓自己以勝利者的姿態走向葉無道,但他卻發現他的底氣無論任何都充足不起來,似乎能夠看到背後來自於義父,老師那複雜的眼神,但豐臣遵已經無暇他顧了,他只知道,現在,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機會。 「你沒讓我失望。」葉無道咧開嘴笑,血紅的臉龐沒有半點狼狽,因此而更加詭異邪魅,葉無道還是葉無道,再落魄都不曾狼狽過,無論何時,他都是一個勝利者,就算是渾身上下只剩下一股意念在支撐著,但這並不妨礙他居高臨下以看弱者的眼神看著豐臣遵。 看著面露微笑的葉無道,豐臣遵內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他無法忍受別人以勝利者的姿態嘲笑他,這讓他有一種失敗者的痛苦和羞惱,豐臣遵不斷告訴自己現在他才是一個勝利者,他的老師還在,義父還在,即便這兩個人都不動手,旁邊還有一個天照神社的守護者,他絕對不會允許葉無道活下去,況且此時的葉無道,虛弱到連他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掉他,他豐臣遵,才是君臨日本的男人! 憤怒和屈辱讓豐臣遵最後的理智泯滅,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匕首,眼中殺氣滔天。 第七百一十六章 震撼世界的一夜 葉無道的左手,一片薄如蟬翼的冰晶刀鋒不知何時滑落掌心。 一閃而過。沒有人知道影子冷鋒最後的絕殺就是這片不起眼的冰晶刀鋒,因為見過的人都死了,而到了現在,逼得他用出這一招的人,很少,很少,豐臣遵,充其量只是一個趁機趨勢的小丑。 閃過的,是匕首的光芒,還是冰晶刀鋒的光芒? 安培晴海閉上雙眼,那一道刀光之後,他已經知道了結果,歎息一聲,轉身飄然而去,這裡,已經沒有了繼續留下去的理由,日本,要變天了。 豐臣遵的老師,依然保持那個姿勢,不動,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又似乎什麼都知道。 而他的身邊,那位天照神社的保護者,額頭的冷汗更勝,在光芒閃爍而過的那一瞬間到達了頂峰,氣息竟然急促起來,蒼白無色的面孔泛起潮紅,瞳孔放大,裡面倒影出的是一道璀璨光芒之後,緩緩軟到在地的豐臣遵。 豐臣遵倒在葉無道腳下,瞪大眼睛,喉頭的豁口鮮血帶著殘留的生命噴湧而出。 他盯著葉無道,彷彿想要問他為什麼還有能力殺死他,問他為什麼倒下的是他而不是葉無道,但太多太多的疑問,太多太多的不甘心,最後都化成了一腔熱血,流出了身體,淌到地面,雙目漸漸無神,豐臣遵這位豐臣家族內定的繼承人,日本最優秀的青年,跟她的前輩分英式奕一樣益一種出乎意料的詭譎方式死在葉無道手上。 葉無道的身體搖晃得更加劇烈,抬起頭,左手垂下,身體僅僅剩下了支撐著他站下去的力氣。 「還有,誰?」這個時候,葉無道依然在問,問的是在場的人,也是在問整個日本。 沒有人回答他。 天空中,紅袍似血。 龍玥一身染血,雙目赤紅,如同月魔臨世,渾身殺氣滔天。 她出現的一刻,落在葉無道身邊,看著葉無道此時此刻的模樣,龍玥眼中的赤紅濃郁得幾乎散化不開。 「少主,龍玥來遲了。」剛剛經歷過一場比這更加龐大屠殺的龍玥赤紅的雙目中溢出兩行淚,是紅的,這是血淚! 葉無道微笑,似乎這個動作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最後倒在龍玥的懷裡。 「啊峯」龍玥仰天尖嘴,紅色大袍子,黑髮紛紛揚如天魔,雙目全部赤紅如鮮血的她已經徹底進入暴走狀態,「你們。全部要死!峯」 冥冥的空中,一道極速的身影縹緲而來。 稍頃,葉晴歌出現在靖國神社的大門口,走過去看見倒在龍巖懷裡滿身是血的葉無道,滿目寒淚。 來到龍玥身邊蹲下,抬起微微顫抖的右手摸著滿身是血的無道的臉頰,顫著聲道,「無道,姑姑來晚了。」龍玥走後,一枚華美異常的一隻嘴接著尾的古樸耳環出現在葉晴歌的手上,滿臉冷漠的注視著這裡的一切,現在,他是鳳琊。 這一夜,注定會讓整個世界震撼。 靖國神社,徹底毀滅,付之一炬。 拔刀流宗師,千鶴成衣,戰死。 梅津家族重臣日本右翼組織精神領袖梅津守,戰死。 靖國神社上下三百七十六名神職人員,無一生還,大社宗,安玄服琥,世界神榜第八,隕落。 豐臣家族一族被神秘人屠盡。 豐臣遵死於靖國神社。 田中家族被神秘人屠盡。 丹波洞天自殺在田中家族禁地。 遺族會,被八歧大蛇龍玥殺盡。 日本右翼組織赤龍軍,被龍玥和蕭破軍屠盡。 日本政界望族梅津家族一門被龍玥與蕭破軍屠盡。 天照神社守護者,戰死與靖國神社。 天照神社被神秘人上門屠殺一百二十七人,長老會所有長老無一倖存。 國家神社除安培晴海重傷之外所有高層被神秘人屠盡,無一生還。 只此一段,大和民族損失近乎整個高手層被人清洗,日本,百年在內再無翻身可能。 第七百一十七章 一身白色的綢緞袍子,腰用一根對比很鮮明的紅色帶子紮起來,一頭青絲烏黑三千,一根同樣紅色的細帶綁在中間,清麗,脫俗,典雅。 如鵝脂的臉蛋有兩抹腮紅,一點紅唇,萬分的嫵媚,一對秋水般的眸子裡頭望穿了無數的遠山,凜然而威嚴,一個女子,有如此的外表,如此的氣質,若非麗質天生是斷然不可能的。 如龍般的女子坐在山頂上,一方石台,像級了古代的烽火台,四四方方,隱藏在周圍的群山翠柏之中,大自然中間驟然出現了一抹人為的亮色,添了幾分引人注目的景,這石台上的女人,如龍。 女人身前放著一架古琴,盤腿坐在蒲團上,無靜物風,萬里無雲,風和日麗。 女子修長細白的雙手輕輕放在古箏上,卻不動,一雙眸子望在石台之外的遠山,裡面蘊藏了太多太多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男人都讀不懂的複雜,石台下,走來一個老人,一身青灰色的袍子,簡簡單單,老人上了石台,習慣性地站在女人身後左側的位置,輕聲道,「小姐,他醒了。」 女人聽見了這句話,放在古箏上的手竟然顫了顫,口裡鬆出一口氣,一雙靜謐的眸子裡露出掩飾不住的雀躍的色彩「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女人閉上眼睛,雖然唯一在場的只有站在身後注定不可能看到她柔弱表情的老人,但她依舊不允許自己暴露出些許脆弱的感情,生活拒絕眼淚,也沒有人會同情弱者,這個道理不深奧,卻是他告訴她的,如聖諭。 放在古琴上始終沒有彈的雙手驀地動了下,一雙修長的雙手撥動了第一根琴弦,繼而一發不可收拾。 一曲《將軍令》行雲流水。 從最初的平靜委婉漸漸加速,這女子一雙比藝術品更加細膩輪滑的雙手逐漸加快了彈奏的速度,到後來在這群山翠柏中宛如兩軍對壘,鼓號連連。 這曲子到了最高潮,兩軍的陣地前對壘廝殺,卻戛然而止,彷彿到了最高點的過山車不再爬起,也不再下降。 一雙手掌輕輕按壓在琴弦上,行雲流水般的節奏聲如同被人抽刀斷水,消失的有些突兀。 女子不再懂彈,指引這台石上來的男人,年前的男人,面色蒼白腳步虛浮,從山上到這個石台,女子來時數過,不過短短十八級階梯,但這對於男人而言卻像是一個巨大而艱難的挑戰,臉色越發蒼白,甚至微喘。 雖然很虛弱,腳步很虛浮,但男人的眸子裡卻是她熟悉的輕佻,輕佻背後有溫暖有遺憾也有歉疚,這些秘密,只有她看的見。這是只屬於她的默契,「點將台上將軍令,將軍令下令道法隨。好曲。」男人笑道,伴隨著連續數聲劇烈的咳嗽聲,就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一隻手不得不輔助石台,另一隻手擋在嘴前,喘息的更加厲害。 女子連忙從蒲團上站起來,走過去,卻不像是尋常女子那樣去扶著他,她知道這個男人再虛弱,也是能讓這個世界戰慄顫抖的煞神,一個天大的梟雄,連老天爺都不敢收了他的命。又怎麼會需要別人攙扶。 他似乎明白她的心思,苦笑一聲,「我現在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藥罐子,也就你還傻乎乎的把我當成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你就是」女子輕輕道,語氣雖輕,卻不容置疑的倔強。男人笑,果然懂他的,還是她。 女人背後的那老人,不知何時已經輕輕的下來石台,站在石台下,老人的身軀自然傴僂下來,彷彿一個尋常普通的老人,看似隨意的站姿卻能夠輕易地保持數個小時紋絲不動,老人低下頭,老態龍鍾。他清楚,無論那個身受如此重傷的男人再外面惹了什麼樣的敵人,只要他在,就沒人能威脅到石台上的兩個。 在蒲團上坐下,男人輕輕閉上眼睛,握著女子的手,輕輕道,「是不是擔心了?」 女於微微一笑,坐在男人身邊,一身的威嚴氣息點點滴滴收教殆盡,盡剩下今生只有他能夠享受到的溫軟如水,是擔心了,不過一切都井井有條,你清醒的時候那些人翻不了天,昏睡時也不敢造次。「這世上哪有絕對,你是對我太有信心。」男人拍拍女子的手,笑道。只是因為這些人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對手,如果不是在最後關頭他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就是拼著被醒來的你頁罵我也是要趁著你昏睡時殺了他們的,你總是這樣,什麼都講究一個佈局,佈局太長,太紋密,就容不得差錯,錯之毫釐謬之千里,就像是你說的哪有絕對,這世界上也沒有絕對的計劃絕對的佈局。 說我太固一執,你不也是一樣。「女子輕輕道,一頭烏黑青絲隨風而動,望著身側臉色蒼白的男子,輕輕歎氣,隨即眉角稍揚,露出些許興奮的色彩,『不過也就是這樣的你,才是我昊咚月的男人。』昊晚月。女子如龍,她便了,太子妃,能讓昊暖月柔軟的,這世上除去葉無道,還能有誰?」「我現在比一個廢物還廢物。」葉無道苦笑。 「你是廢物?廢物能屠了日本總計蘭萬兩千六百二十九人全身而退?廢物能讓日本神道流幾乎遭受滅門之災所有高層一夜之間慘過尾戮?廢物能滅了豐臣,田中兩家滿門,廢物能讓日本武聖葉隱知心宜布封山五十年?廢物能屠得靖國神社血流成河無一人生還。廢物臉悍然單挑擊殺世界神啼第八的靖國神社大杜木?氣一連甲反問中透著果暖月無與倫比的自豪感,就像是她自己做到了這一切,望著葉無道蒼白虛弱的側臉,她彷彿能夠看見那個無法言喻的夜晚是怎樣的刺目已,這個世界欠葉尤道的,他自己會去拿,她只要做一個旁觀者,就好。」 葉無道聽見一句反問,手掌就她抖甲分,到最後,落音的時候葉無道的手臂都輕輕微顫起來,山間毫無徵兆地吹來一陣山風,寒冷刺骨,葉無道的身體卻漸漸回復平樸,睜開眼睛,從蒲團上起來,站在石台上,雙手撫在石台的石欄上,望著遠處群山層層登登,輕輕道,「暖月,再來一曲將軍令。」 吳暖月一身白色綢緞,宛若古代皇妃,一身純白兩點紅,腰間一根發間一根,簡單而純粹到傾國無雙,坐在古箏前一雙手放在琴弦上,手指滑弦,曲調悠揚,雙目低垂,她的手也在教抖,多少次,她以為今生再也無緣為他笑為他哭為他泡茶彈琴,然而終究,他終究是醒來了,她不說她的擻動,是她怕他心疼,這眼淚忍到現在,望著他孱弱的背影站在石台前依然啤脫天下,終是忍不住了。一滴摘落在琴弦,第一個滑弦出腔。閉上眼,側耳傾聽,不僅有琴聲,還有吟聲,『塞上長風,笛聲清冷,大漠落日,殘月當空,日夜聽駝鈴,隨夢入故里,手中一蘭尺青鋒;枕邊六封家書。定斬敵將首級,看罷淚涕凋零。報朝廷!誰人聽?』 遠處,另一座山頭上,不同石台,這山頭隱藏在蒼翠的山林中間。縱是有了建築,也被嚴嚴實實地遮掩起來,外頭是無論如何沒法透過枝縈葉茂看見內裡風情的,只是裡頭往外面瞧,卻很清楚。 一個氣質縹緲如仙不沾人間點煙火氣息的女人站在山邊,手側,是一壺酒,酒瓶沒有花紅標籤,瞧不出什麼名字,但卻酒香四滋,濃郁醉厚。 「爺爺說了的,你現在最好不要喝酒。」一個十七八歲的靈巧女孩坐在鞦韆上,眨巴著眼睛看著跟神仙一樣的女人,晃動著腳丫子認其道。「你還是個小監視器。」女人輕笑道,眼神從遠處移開,望著女孩,輕巧一眼,卻讓她紅了臉頰。「不過,喝一點點也沒關係拉,爺爺說了,你的身體沒事,到是他的,問題很大呢,很少見爺爺歎氣的,那一天可連歎了三次。」丫頭歪著腦袋,皺眉望著石台的方向,低低說。恰好此時,悠揚古箏聲傳來,女人一愣,丫頭也怔了怔「這是不是那個很嚴肅卻很漂亮的姐姐彈的?」丫頭問。 「嗯。」女人點點頭,一揚起頭,喝一口酒,從來滴酒不沾的她,在得知他醒來的那一刻喝了有史以來第一口酒,這若是讓那些有資格與她說話的男人知道了,非吐血不可。「好聽,難怪爺爺說那個姐姐有靈氣,有帝王之氣。」丫頭歪著腦袋,咯咯笑。 第七百一十八章 一座低調外表瞧不出門道的古老門廊矗在一片青山蔥翠中間,周圍也能瞧見一些零零散散的別墅區,充滿現代化的別墅區佈置自然不緊密,但佔地面積卻都不小,這片別墅區落地建成已經有了些年月,當初驗收交付第一批別墅的時候國內活躍在商界的都是第一批草根企業家,那時候能夠在承德購置下別墅的企業家如今大浪淘沙,落魄的或許已經家破人亡,但剩下的五一不是有大智慧的老狐狸,為人處世之道一個一個比一個深邃,這些個人到了現在都上了年紀,大多把手下的企業交給後來人管理自己跑出來躲在這避暑山莊做起了太上皇,這些人裡頭不少人都知道這低門廊的存在,裡頭據說有一座雍正帝還是阿哥的時候承蒙康熙的隆恩賞賜的一套王府,但這也只是據說,這座門廊在解放前是一國府高管的私人宅子確是事實,而後解放了,全部都充了公家,到現在經過改革開放,國家財產又是怎麼落到私人名下的,其中貓膩無數,不說也罷。 這門廊在承德周圍大戶大貴的富豪們眼中儼然是神秘的,很少見有什麼名車進出這宅子的,因為之前的王府傳說,時間一久也就有了門廊王府的別號。 今天,風和日曆,恰是承德常見的和煦日子,陽光普照,微風習習,讓人感覺極為舒服。 一輛在國內並不常見的凱迪拉克Ca黨llac XLR緩緩停在王府前。 車停下,駕駛室車門打開,從裡頭下來一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身材不高,卻器宇軒昂,一身咖啡色條紋西裝,圓頭皮鞋,身上的裝扮哪怕只是領帶別針也都系出名門,一身上下名牌閃耀,這樣一個用名牌硬生生堆砌起來的男人加上一張經歷過了許多事故本就不平庸的臉,還有身邊的一輛豪車,在女性心目中自然會擁有一個不低的分數。 二十來歲的女孩大多注重男人的身高身材長相,一個帥氣又陽關的男孩如果還能打得一手的好球在校園裡自然能夠所向披靡無數,但三十來水出了校園氣質開始落地開花的女白領們見識到了現實的殘酷之後就會迅速脫變,一夜之間明白了長得帥並不能換一個薪水更豐厚位置更高的工作更加不能在沒錢的時候換飯吃沒房子的時候換高級公寓住,那麼男人的權勢和金錢就成了這些女白領們挑選自己男友的第一標準,尋常的女孩大多到這裡為止,還有更高級一些的,也就是那些言傳之中各行各業的女強人們,她們更加青睞男人身上的一種氣質,要錢,她自己有,要地位,被整個社會作為半邊天標榜的她們也並不缺乏,她們缺乏的是一個能激發她們女性天性的男人,而眼前這個從凱迪拉克上下來得男人,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經理過故事和沒有經理過故事的男人一眼就能夠看出差別來,自然不是多一隻手少一個鼻子這樣誇張,就像是一杯鐵觀音和一杯龍井茶,外行都知道香味不同會有差別,內行人一看色澤就能分得清楚伯仲。 這男人叫趙仲卿,河北趙宋集團董事長,也掛著河北中原商會董事長等頭銜,正兒八經的官二代,爺爺一輩曾經是解放前地下單的元老,而後建國就在河北紮下了根,趙家一門因為低調在三反五反十年浩劫中都沒傷筋動骨,相反因為改革開放的緣故站好了隊伍更上了一層樓,這從趙宋卿小時候就能夠跟京城的太子們同出同入就看得出來。 跟絕大多數官宦一樣,趙宋卿並沒有進入仕途而是藉著家族的庇護進入商界,從最開始低級的倒賣批文到後來組建自己的公司因為趙家始終都沒有從河北政壇上跌落下來所以趙宋卿的事業一直都順風順水,如今在河北省內是並不出名的首富,儼然而小趙之稱,大趙是富甲天下的趙浮生,小趙則是河北趙宋卿。 趙宋卿站在王府前,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匾額位置,一如往常的空空如也,如今權勢,地位,年齡都在人生頂峰的趙宋卿竟然出了出神,最後低頭走進這王府。 王府內很乾淨,雕廊玉砌,鳥語花香,看得出來經常有人會打掃整理,但偌大得王府乾淨歸乾淨整潔歸整潔,卻始終沒有半點人氣,缺了人氣,這空蕩篇的王府就顯得冷清,在走廊裡走了十來分鐘,過了假山小河泉水內院,卻並沒有瞧見半個人影。 趙宋卿步履穩健,雖然也是第一次來這王府但順著走廊走也不至於迷路。每一步都幾乎差不多的距離,皮鞋踩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給這風景宜人的王府添了幾分人氣。 繞過一道拱門,趙宋卿終於見到了第一個人,是一個看起來不出彩的女人,一般的身高一毅的容貌,唯獨不一般的是一絲不苟的動作跟氣質,穿著一身藏青色服裝的女人瞧見趙松青,並不驚訝,輕輕鬆鬆敵走過來,伸出手示意。 「請趙先生這邊走。」女人低聲軟語道,說完自顧自地朝前面走去。 趙末卿也不提間。也不說話,只是跟若女人一路走去。 這一次沒走多遠,到一間屋子門口,女人停了下來,示憊趙宋卿等候,她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進去。不多一會又走出來,朝趙宋卿奇腰伸手,「趙先生,小姐請您進去。」趙末卿嘿嘿笑了笑,礁了一眼周圍的景色,道,「你們,小姐還真是挺大的排場。」 跨步走進屋子裡,首先迎面而來的就是一份檀香味,趙末卿眼睛一亮,他奶奶對這又嗜好,每設過年過節收集位香的重擔都落在他的肩盼上,久病成良醫,時間一久趙末卿對檀木也有幾分見識,聞到這香味,他就知道今天邀請他得這人果然來歷不凡。 轉身大量周圍,這是一個房間,古色古香,有茶几椅子桌子,屏風畫廊衣櫃,應有盡有,投多少現代化的痕跡,擺放極有的味見解獨到,從小耳熏目染的趙宋卿對這些並不陌生,底蘊兩個字,說玄奧,也不玄奧。 迎面走來一個面色帶一種病態白腳步些徽盛浮的年輕男人,面容俊逸笑容清淺,卻並不是之前所說的什麼「小姐」。 「你好趙先生。」葉無道伸出手,跟趙宋卿屋手。 「你好」趙宋卿並不帶許多掩飾她故衡皺眉,對於這一飲莫名其妙的邀請雖然從一開始就不想來但卻清楚這背後的人能把見面地點放在這裡而卻通過那樣特殊的渠道請他,這次是不來也硬來,之前想過很多次背後的人會是誰會是自己認識接觸的哪一類人但卻始終不得其所,之前聽聞說是小姐還以偽是哪家的女人,可進門來,卻是個貨真價實的大男人,這讓趙宋卿有些不耐煩。 第七百一十九章 太子之邀 「我姓葉,唐突地把趙先生邀請來冒昧了,不過我認為趙先生會覺得不虛此行的。」葉無道微笑道,因為身子的關係笑容有些孱弱和病怏怏的,但這並不影響他的魅力與說服力,句子不多,卻都誠懇,能讓人感覺道誠意,趙宋卿也感覺到了,腦海裡迅速搜索了自己所知道的葉姓權貴之後並沒有發現符合眼前這男人的人,勉強笑了笑。「我對你姓什麼並沒有興趣,我們還是開門見山把。」面對這氣質長相地位城府都是上上之選的趙宋卿,葉無道並沒有因為他在開來理所當然的高傲而不滿,先坐下來,趙宋卿自然找個位置坐下,這位置很有意思,葉無道左手側第一位,卻是正好對著門口,屬上主位。趙宋卿坐下之後,看了看葉無道的臉色,並沒有發現任何變化,心知自己的打算落了空,臉上也不表現出來,這才正常,能在這座王府裡請客的人,若這樣膚淺那他今天就真是給人耍了,氣定神閒地坐下,沒多久之前帶路的那女人又進門來,端上兩杯茶放好之後退下,規規矩矩。 葉無道笑瞇瞇地說,「趙先生可以嘗嘗味道,是我從一個故友那裡得來的山茶,沒多大的名氣,味道卻純正,聽說趙先生是好茶之人,特意拿來給趙先生品品。」 趙宋卿聞言是山茶,心有不屑,趙家富甲一方,他趙宋卿更是腰纏萬貫,什麼好茶沒喝過,上到中南海的貢茶下到市面上成千上萬的極品名茶,全當白開水喝,這山茶,名不見經傳,心中猜測大抵也是沒什麼料子的。 趙宋卿不碰那冒著熱氣的茶杯,葉無道也不強求,因為在喝中藥的緣故,所以他也不能喝茶,趙宋卿見他自己都不喝,心裡的不屑更濃。 露在表面,滿是令人不舒服的傲氣,這是天底下所有世家子弟的通病,只是誰的城府更深一些了,就更不容易被看出來,也就是老人們說的內斂圓潤。以前葉無道也經歷過趙宋卿現在的階段,經歷過生死關,此時此刻就自然多了幾分感慨,輕笑,說不上諷刺也說不上鄙夷,只是覺得物是人非,世易時移。 「直截了當的說,今天之所以會邀請趙先生來,自然是跟之前請帖上寫的一樣的,希望能跟趙先生合做一筆生意,雙贏的生意。」葉無道雙手交叉,看著對面的趙宋卿,腦海裡過濾這個男人的所有信息,如今的太子黨不可謂不強大,而葉無道一直重視的情報方面更是有著長足的發展,從京城太子黨入手調取資料和太子黨的情報部門的調查取證,眼前這位河北趙家大公子在葉無道面前不敢說沒有任何隱私可言但葉無道更想知道他的第幾個情婦今天穿的是什麼顏色的內褲這一點並不難。 作為京城太子黨的准一線成員,趙宋卿的地位並不算高,但位置卻很特殊,因為河北趙家的關係,算的上是勢力範圍將北京囊括在內的地方要員,更重要的是趙家不但在河北黨內,政府內擁有不小的話語權,萬歲軍38軍中更是有著不弱的實力,黨政軍三方面不可被忽視的存在感讓並沒有出過一個政治局常委最高也不過是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的趙家屬於一個無論哪個派系都不願意去主動招惹的特殊存在,連帶著,趙宋卿這樣一個實力背景城府只能算是太子黨准一線成員甚至連一線都上不去的人都混到風生水起,比太子黨內部許多家世要顯赫的許多的一線成員都要更抬得起頭來做人。 「什麼生意?」趙宋卿姿態很明顯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錶,這個暗示極強的不禮貌動作並沒有激怒葉無道,甚至漫不經心根本不放在心上的語氣也證明他只不過是礙於場面不得不應付一下,對這筆所謂的生意完全提不起半點精神。 葉無道輕輕瞇起眼睛,微笑更濃郁,「趙先生似乎還很忙?」 趙宋卿眼裡的得意一閃而逝,低下頭終於肯捧起那杯茶,這個動作卻讓他沒有發現葉無道眼裡貓抓老鼠的戲謔,搖頭晃腦地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葉,輕輕畷一口,衝入口鼻的便是苦澀,完全沒有準備的趙宋卿臉色一變,這苦澀嚥入了喉頭,滾燙的茶水在口腔中似乎發生了某種神奇的變化,馥郁馨香順著苦澀充斥著口鼻,而隨著香氣的越發濃郁這已嚥下去的苦澀在喉頭殘留下一抹餘韻變得甘甜起來,隨即,口齒生香留的喉頭半點甘甜,好茶! 趙宋卿必須承認,這山茶沖如黃連,香氣更勝他喝過的任何一種茶,最重要的是喉頭殘留的這一抹甘甜,讓人欲罷不能。 「還有一個推脫不掉的會議。」趙宋卿神色複雜地放下茶杯,這杯不起眼的山茶給他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說不出來如同魚刺梗喉,芒刺在背,最後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晾一晾眼前這個雖然不明身份但肯定有求與他的神秘男人,合作無非起於談判,而談判的關鍵就在於一個態度上,待價而沽,趙宋卿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本。 葉無道聞言點點頭,緩緩站起來朝屋內走去,自然得讓趙宋卿有些錯愕,「那就請趙先生回吧。」 趙宋卿坐在位置上,看著葉無道離去,眉頭緊鎖,良久之後看了手邊還剩下的半杯山茶,冷哼一聲,站起來大步離去。 門口,屋子外,那帶他來的女人恭候著,似乎就在等趙宋卿,見他推門大步流星地出來,不驚訝也不多嘴,似乎早就預料到,低眉順眼地就在前面帶路。 跟著女人,趙宋卿順著原路返回,沒走多遠,路過一處假山邊,瞧見不遠處一座湖心亭矗立在人工湖中央,一個女人正站在湖心亭邊低頭看著湖內成群結隊額鯉魚搶從她手上拋灑下來的食吃。 數百尾錦鯉簇簇擁擁,湖水碧綠錦鯉金紅,無論如何都是極為壯觀的。 那女人身穿一身白色綢緞袍子,腰間繫著一根紅色腰帶,一頭長髮烏黑柔亮,用一根同樣鮮艷的紅色髮帶繫起來,只是站在遠處看,這女人就足以奪魂攝魄。 越是簡答的裝扮,越是能考究一個女人屬於自己自身的底蘊和氣質,若不是對自己既有自信,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這個穿著打扮。 可眼前的著女人,卻的確有這份自信的資本。 趙宋卿瞧見那氣質非凡的女人,心底一跳,他認得她,一個讓他打心裡尊敬甚至敬畏的女人。 姓吳,吳暖月。 第七百二十章 姓吳,吳暖月。 任何一個瞭解太子黨的人都該知道這個太子黨內唯一聲名顯赫的女人,太子妃。 太子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趙宋卿曾經與這位太子黨內說一不二的女皇接觸過一次,僅僅一次就足以終生難忘。所以現在隔著數十米依然能夠一眼就認出來,隨即也是滿腹的孤疑,鬼使神差地,他走了上去。 趙宋卿離吳暖月越是近,越是能夠感受到來自於這個女人身上尋常男人只能仰望的氣勢,深吸一口氣。趙宋卿恭恭敬敬地雙手下垂低頭彎腰問好,「太子妃」。 吳暖月彷彿早就瞧見了趙宋卿的到來,一直役說話,等到這聲問好來了,才不緊不慢地嗯了一聲,繼續拋下一把魚餌,看著無數的錦鯉爭相搶奪,淡淡道,「你不是天子黨的人,不用叫我太子妃,另外,今時今日你是趙家的大公子也是趙宋集團的董事長,也不怕丟人麼?」「在太子妃面前,總歸是不丟人的。」趙宋卿這話到出自於肺腑。他知道的就有太多比他要顯赫無數的人對這位太子妃卑躬屈膝,以前會鄙夷,但現在,接觸過這位太子妃的手段之後,趙宋卿無奈承認在太子妃面前低頭的確不算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諸葛琅駿找過你了?」吳暖月沒繼續那弱舌題,淡淡道。 一句話字不多,卻讓趙宋卿渾身取抖,呼吸都凝滯下來。 「找過。因為以前就認識。敘敘舊。」趙宋卿斟酌道,小心翼矍,不敢有半點紙漏,本以為沒有人會知道的秘密,但在這位太子妃嘴邊卻隨憊地露了出來,腦海中急速轉動考慮著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最後根本沒有結果的趙宋卿開始考慮怎麼全身而退,呼吸壓抑而緊張,明明是風和日麗沒有半點變化,卻讓趙宋卿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眼前的吳暖月還是那個吳暖月,一身白色細細袍子雍容華貴精緻無比,卻平白讓他覺遍體生寒。 「朋友嘛,敘敘舊是應該的,只是說了一些什麼你心知肚明,當然你們說什麼,誰也管不了,但要是做出了什麼事愉,後梅就來不及了,之所以找你,是不希望看見你誤入歧途,做好人談不上,坦白地講你對我們還有用,所以沒有冷眼旁觀,今天這話本不是我對你來說,但你不識相,只好我代勞,可惜了,可惜了!」吳暖月搖搖頭。扔下了最後一把魚餌,轉過身來,看也沒看趙宋卿一眼,坐在湖心今裡,風姿卓越,雲談風輕,趙宋晰敏銳地捕捉到幾個關鏈字,我們,本該不是我對你說,不識相,可惜。連在一起,腦海中猛地出現那張盛弱帶老病態蒼白的年輕男人臉龐趙宋卿心底就像是墜人了深淵,之前的不樣預感愈發濃烈。 「趙家積累現在的基業不容易,趙老爺子跟我幾位長輩認識,是個正值的黨員。後代也役出不孝子,都算是爭氣,所以掙下了如今趙家的基業。可誰的成就也不是大風大浪吹來打來的。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你也是曾經一點一點頂著別人的白眼讓人戳著脊樑骨去倒賣鄉批文發家的,你該知牆倒眾人推的滋味,趙家千萬不要忘了頭頂還有個天的道理,趙家再大,也只是小趙家,比起北方趙浮生是差遠了。話說給你聽,道理你自己去考慮選擇你自己去做,誰也沒法代勞,回去吧。」吳暖月擺擺手,淡淡道,聽完了吳暖月的話,趙宋卿握緊的手心淚喊喊的竟然都是汗,若是換了一個人跟趙宋卿說這話恐怕會讓他給丟進精神病院裡,但眼前的女人不同,他心知肚明這冷女人太有資本資格說這番話了,太子妃要教訓他,他還真只能低頭候著。 麻木地轉身,趙宋卿沒走出去幾步,忽然做了一件之後一輩子他都覺得是大幸也是大不幸的事情。 他轉回來,面朝著吳暖月,問,「太子妃,他是……!?」 「他姓葉,太子黨,有幾個姓葉的?」吳暖月冷笑鄙夷道,趙宋卿渾身如遭雷擊,姓葉,葉無道,太子! 第七百二十一章 遭殃的小鬼 身價上了百億身上穿著的卻是路邊尋常店裡最尋常的普通衣服,無論是西裝還是內衣單件絕對不會超過兩百元,開著一輛過時的北京現代新車不會超過二十萬,住在河北最牛逼的別墅園區但家裡一家三口吃飯永遠都是三菜一湯,菜市場裡最尋常的貨色就是出去吃飯也從不去星級酒店而是挑選路邊的小飯館,一頓飯就是請客也從不會超過五百塊,這樣的人算不算低調?趙宋卿就認識這樣一個人,他是河北的一個民營企業家,手底下掌握著數家實業,幾乎壟斷河北的紡織市場,曾經有人算過一筆賬,整個河北省所有參與在紡織行業裡無論是廠長,經理,助理還是下面的一線工人二線工人技術工人,這個行業裡每個月拿這個行業的工資的人十個人中間最少有五個人拿他發出去的工資。 啥玩意叫壟斷? 中國石油中國移動中國電信那叫靠著老子的霸權政策的無恥豪奪,真正的壟斷,就是把握住一個行業最上游的關鍵產業鏈,可以說,河北省沒有了這個人,紡織產業一夜之間癱瘓並不是神話。 趙宋卿認識他,也算是機緣巧合,原本以為這樣一個其貌不揚農民工出身的男人會是他所知道最低調的傢伙了,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剛才那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柔和氣息一臉不正常病態蒼白說話會帶著並不刺眼的微笑柔聲細語的年輕男人竟然會是中國最大的太子。 見過低調的,沒見過低調成這樣的。 趙宋卿此時此刻,心裡的感受沒有比打翻了五味壇好多少。 坐在凱迪拉克裡,趙宋卿感受著周圍自己熟悉的環境,這才覺得眼前的一切緩緩恢復真實起來,之前過去的一個小時太虛幻了,一個太子黨的太子,一個太子妃,驟然出現又驟然消失,這讓他感覺自己的生活跟他娘八點檔的狗血天雷劇有的一拼了。 車廂裡,趙宋卿身上的手機鈴聲短促地響起來,嚇了正出神的趙宋卿一跳,摸出手機,來電顯示是北京的號碼。 趙宋卿苦笑一聲,按下了綠色的接聽。 十分鐘後,趙宋卿放下手機,臉色蒼白,靠在駕駛位上,閉上眼睛,他感覺自到自己現在就是一隻小鬼,被捲進了兩尊大神之間的鬥法裡,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說的就是他。 對於那位太子的手段,趙宋卿雖然位面不夠但多少還是瞭解過一些的,那位太子是踩著什麼人從南方起來的他都知道幾個,那幾個人耳熟能詳的名字無一不曾經代表著一個時代,可現在都一一地死在了現在這位太子的腳底下,腦海中浮現起那張帶著病態蒼白的孱弱面孔,卻怎麼也跟太子黨太子這樣顯赫的身份聯繫不到一塊去。 王府裡,葉無道在喝中藥,身邊坐著侍奉的,就是吳暖月。 「很早之前就聽過一句話,凡人一思考,上帝就發笑,以前覺得這話大概沒錯,但也不足以被當成經典流傳至今吧,現在想想,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在外面的趙宋卿想必這會正忐忑著。」葉無道一口把一大碗中藥喝光,這碗黑的粘稠液體已經不僅僅是苦澀這麼簡單,入喉之後有一種讓人抓狂的刺激氣味,現在的葉無道已經能談定地嚥下去,剛開始的時候可沒這麼好的功夫,可即便是被鍛煉出了足夠強悍的味覺細胞和味覺神經,每次受到這碗不明液體的煎熬還是讓他有一種當初就不該睜開眼睛活著回來的頹廢衝動。 「你又何必對他那樣客氣,這些人就是這樣,你腦袋昂得比他高他自然就低聲下氣起來,可一旦給了好臉色就不知好歹,趙宋卿的位置雖然敏感但在這盤大局裡面只是一個小蝦米角色,興不起風做不起浪,要我說,就是見他一面都是浪費時間。」吳暖月接過了葉無道手裡的碗不滿道,女人大多無法容忍自己的男人被其他人無視甚至鄙視,之前趙宋卿對葉無道的態度已經徹底激怒了吳暖月這位現代武則天,若不是考慮到河北的首富對葉無道的計劃還算有那麼一點用處她現在已經在著手考慮怎麼弄垮偌大的趙宋集團了,對於吳暖月而言,這簡直不能夠算是一件事情,充其量只是一個洩憤的玩具而已。 「最近這段時間很空閒,沒什麼事情做你也不讓我去考慮太多的東西,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會把你大老遠地叫過來,偏偏沒告訴別人我的事情就是唯獨告訴了你,大概就是算準了只有你能夠讓我一天二十四小時保持適度的思考時間。」葉無道答非所問,笑容清淺,看著身邊的吳暖月,在生與死之間的邊緣徘徊之後讓他更加懂得了珍惜兩個字,說起來有點狗血也有點八點檔狗血劇大結局時主角式的悲催感慨,但卻是事實,望著吳暖月眨巴著水靈的眸子望著他,哪有一點揮斥方遒的意氣風發,笑容更深,道:「因為空閒下來了,就很容易去想一些過去的東西。猛然發現,我家那個曾經是我全世界最看不起的男人說過的一些話到了如今都一一被印證是正確的,而當年年少輕狂的我發的一些願許一些承諾如今看來都是幼稚,說可笑也不可笑,年少輕狂過,才沉澱得下來,才有時間,有資本,去積累。這話,也是老頭子對我說的,他對我說過許許多多這樣類似的話,當我能記下來的並不多。」 「那個叫趙宋卿的,跟你說的一樣,眼界不夠格局不夠,城府出生背景都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沒必要去凶神惡煞地,隨意就好,懶得去逢人算計也懶得去勾心鬥角,雞毛蒜皮的東西就留給別人去考慮去計較。好比是一個人很可能對路邊的一個乞丐動了惻隱之心,卻不可能對自己的對手軟弱,因為前者只是他生活中的一點調劑,而後者則是能夠顛覆他整個世界的對手。」葉無道邊說邊站起來,經過幾個月的修養他的身子已經不如當初剛甦醒的弱不禁風,站在湖心亭邊,瞧著下面錦鯉成群結隊,葉無道對吳暖月笑道,「出去走走吧。」 吳暖月應了一聲,自然地把手遞給葉無道。 葉無道牽起吳暖月的手,兩人肩並肩手牽手就跟大街上的普通情侶一模一樣走出王府。 第七百二十二章 河北省,所謂中原,其實是沒有發現如今自我感覺良好的江浙蘇一帶跟滬上一帶什麼事的,而更遠一些的閩南兩廣在當時是中原逐鹿天下時候所聞的蠻夷就是他們。 秦皇帶,北戴河,承德。 無一不是或古代或近代大名鼎鼎的休養勝地。 陽光普照,照在人身上暖洋洋地讓人想要打晚。無怪乎清朝的皇家喜歡把行宮安置在這裡,景色有了,氣候有了,離北京也不算太遠,的確是很難得的避暑勝地承德的街上,跟很多以旅遊為主軸的地方差不多,大多都是一些帶有很濃郁地方特色的紀念品店,人來人往車來車往也都是一些帶著行旅的外地人居多,外地牌照的車也比冷地牌照的車多許多,熱鬧喧囂。 「自古帝王不拘小節,你知道我最欣賞哪位皇帝?」走在街上,此時夕陽日落。一天的溫暖到了此時隨著日落逐漸褪去,天色漸涼了起來,吳暖月早有準備,一外套披在葉無酒身上,葉無道笑著,道「你說過,是劉邦吧。」吳暖月微笑道,沿有鋒芒沒有稜角,此時此刻的她不是吳家的繼承人他不是大子黨的太子妃,只是吳暖月而已,一個普普誦湧有著心勞男人的女人享受著情滋潤的女人,僅此而已。 「其實對於任何一個開國皇帝而言,統一了江山之後如何整合朝野就是首要的大問題,狡兔死走狗烹白然是亙古不變的定理但相比之下還有一個更加緊迫同樣重要卻從來都被人忽略的問題,那就是對前朝或者之時大敵的勢力整合。項羽死後楚霸王不少的手下都投到了漢,劉邦對於這些人並沒有加同我們想像的那樣忌禪,甚至在蕭何,張良,韓信之後真正構建起大漢王朝權力基礎的有絕大部分是這些之前楚霸王的心腹手下。」葉無道嘴角勾起一個深刻的弧度,吳暖月轉過頭怡好瞧見這個弧度的出現,很久沒有見到葉無道盆出這樣笑容的她微微展顏,她很喜歡這樣的葉無道。 「有出於政治考量的原因,畢竟趕盡殺絕不是不行但眾口悠悠,歷時固然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但每一個能夠開國的帝皇必然不會是短視之輩,這一群有謀有武的勞工不利用而是殺了可太可惜,若是放任不管難保他們中間不會出現又一個具有凝傲力的核心人物來造反,所以無論是當初的大漢朝還是如今的中國,在建國支出漢朝對於前秦。楚國的人才留用,黨對於前國民黨國府官員的使用和任命,都是出自於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葉無道語調繼續柔和,眼神習恨性地看著路邊往來過往的陌生人群,不再是以前慣性的冷漠審視,如今平崢而內斂,不再鐸芒,也不再刺骨,帶粉溫軟。 「所以無論是你的太子黨還是神話集團都不乏外人的身影?」吳暖月作為在那幾個人看來最瞭解葉無道想法的女人,此時心思剔透,說了葉無通要說的話。 葉無道笑著點點頭,道,「月涯網絡今年第一季度的市場調查報告前天發過來了,在用戶客戶端網游市場的佔有率是百分之十九點四,而騰訊是百分之二十點八,網易與盛大則在這兩塊分別佔據了百分之十七點四跟百分之十七點七的份欲。由比可以看出來騰訊憑藉著龐大的QQ用戶還牢牢地把持著國內網游市場最大的市場佔有份額,雖然越來越有成為眾矢之的的危險但這並不妨礙騰訊的茁壯成長。雖然月任網絡首次超越了網易成為第二大客戶端網游供應商讓我和驚訝。但真正讓我驚訝的是在月涯內部的報告中,年前月涯花五金挖了包括盛大網易在內的四支核心團隊並且耗費重金投入九位數上線了兩款遊戲才達到現在的成績,也正是因為這個問題我才開始真正注意到人才成分的問題,神話集團內,從競爭對手那裡跳槽過來的員工佔到百分之十五左右,而這百分之十五的人給神話集團創造了相當於整個集團百分之七的利潤。而太子黨,太子黨內最開始的四大天王八大戰將,如今身居要職,說起來,張布史當初還是用你的一萬塊買下來的,儼然現在已經成了一方偏主。只是可惜了獅子費廉,現在只剩下了七大戰將,葉無道語氣停頓下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傷春悲秋的人,對於獅子費康的死去雖有遺憾,但並不足以讓現在的葉無道後侮,只是突然聯想到了這頭獅子,腦海中浮現出那段在過去中的輕狂歲月,青蔥稚嫩,如洋蔥嗆人。」 吳暖月安靜聰明地沒有說話,只是握看葉無道的手,緊緊地握著,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她心底沒有說出來的話,他和她都懂,「黑道比商場更加現實,真刀真槍。太子黨發展到現在所謂的新鮮血液大多都是死掉的敵對幫派裡流出來的人,一些人死了一些人給抓了一些人退出這個江湖,剩下的大多成王敗寇,反正一般的底層成員沒有選擇的權力,除了打架砍人之外沒有其他技能的他們除了投奔勝者沒有其他選擇了。所以太子黨雖大,但並不是無懈可擊,比起龍幫來。是多了幾分活力和衝勁,但弊端也一樣很明顯,就是根基不穩,順風還好,一旦逆風就容易猢猻散,說白了成立到現在不過七年的太子黨還沒有做好成為一個統治者的準備。」葉無道歎息道,他很少跟自己的女人去說黑道或者商界的事情,但在吳暖月面前就沒有顧慮,吳暖月是極少的同時知道他商界和黑道兩方面事業的女人,可以說如今的太子黨有吳暖月一份不可成缺的因素存在,正如神話集團沒有夏詩筠也不會成為現在的龐然大物。 「太子黨太年輕了,你也太年輕了,這是無法避免的事實,當年龍幫還在的時候就沒有人看好太子黨,但現在太子黨不還是贏了嗎?年輕和朝氣終究戰勝了蒼老和沉幕,創造奇跡本來就是你最擅長的事情。」吳暖月輕聲道,她喜歡葉無道皺眉沉思時候的認真,喜歡葉無道佔她便宜時候的輕佻,喜歡葉無道打架殺人事後的不可一世,只要是葉無道的,她統都無條件地喜歡,一個女人若是被當成女神供奉膜拜一生實在是太悲哀了,找一個男人轟轟烈烈地為他花癡一回也是不錯的選擇,吳暖月慶幸自己找到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反腐 葉無道在說,吳暖月聽,時不時地增加幾句自己的見解,這幾年在吳氏集團的歷練讓吳暖月的胸襟和眼光都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全球吳氏財團作為大型財閥而吳暖月作為這樣一架大型財閥已經開始掌握實際權力的繼承人每天接觸的大多都是國際事務,因而視野會比局限在國內的神華集團寬廣許多,吳暖月本身就具有非凡的商人嗅覺,種種優秀的特點加起來讓葉無道受益匪淺,往往一個觀點上的默契都讓兩人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 走的久了,葉無道現在的身體並不適宜劇烈運動,虛弱的就算是沒有的散步都要嚴格控制時間的地步,今天已經算是破例,吳暖月瞧見恰好路過一家星巴克,就建議進去坐坐,對於吳暖月的小心思,葉無道也不點破,他的身子是什麼情況他知道,還沒孱弱到這個地步,但總歸是透支了太多太多,已經禁不起揮霍,打腫臉充胖子的傻事他從來不做,於是兩人就走進星巴克。 星巴克裡很安靜,三三兩兩地坐著一些用筆記本上網的男女,大多西裝革履裝扮艷麗,尋常的老百姓不會進這樣的地方而一般的白領或者金領帶點小資情結的也大多非星巴克不進。 才坐下沒多久,葉無道跟吳暖月在低聲談論,門口進來兩個西裝革履氣勢不凡的男人,其中一個年輕一些,身上脂粉氣濃郁,一進門就習慣性地掃視周圍,吳暖月今天的打扮尋常很少見到,那男人果然第一眼就被吳暖月吸引到,眼前一亮,隨即見到了吳暖月身邊的葉無道,看見兩人親密的神態不是瞎子都知道是什麼關係了,小說裡來強取豪奪的橋段沒有出現,頗為惋惜地搖搖頭,那脂粉男撞了撞身邊的同伴。 人物類聚物以分群,那也是同道中人的同伴順著脂粉男的目光望來,一樣的驚艷一樣的惋惜。 驚艷與吳暖月的美麗無雙惋惜與這樣完美的女人身邊竟然已經有了一個男人,這難道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麼? 兩個男人在葉無道附近的位置坐下,能夠清晰地聽見他們談論的內容。 第一句,就讓葉無道提起了興趣。 「今天路過老總辦公室的時候聽見老總在發牢騷,說神話集團還是沒有同意跟我們公司的合作案,按理來說這個案子的利潤擺在那裡,好處也都是大家看得見的,但神話集團不知道出於什麼顧慮,就是遲遲不肯簽字,沒有神話集團那邊強大的政府資源,我們公司想要單獨做下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脂粉男要了一杯卡夫奇諾,歎了一口氣,摸出他的蘋果手機憂心忡忡道。 「神話集團有自己的考慮,現在房地產行業在政策高壓下普遍低迷,未來國家肯定要進行嚴格嚴厲的調控來抑制房價上漲,對於你們這個動輒將近二十億投資的案子自然要小心謹慎一些,政府資源再強大那也不能左右政府的態度,在承德想要坐下這個案子,我看靠神話集團還是不靠譜,比較他是外人,不如去找找本地的企業好了,在說了,你只是一個打工仔,沒必要這樣拚命。」旁邊的同伴眼睛還是不斷地往吳暖月身上看,因為位置的關係他可以很方便地不讓自己的動作太明目張膽,甚至期待吳暖月也能看他一眼然後兩人一見鍾情迸出愛的火花之類的玄幻情節。 「老總當初把案子給我負責的時候我就下過軍令狀了,要是做不好就自己捲鋪蓋走人,一開始我以為這是到手的功勞,哪裡想到神話集團的態度會轉變得這麼快,我現在可是拼著自己的身價在負責這個案子,當然要拚命,否則給趕出公司,以後那裡還找得到工作,人家一查資料,就知道我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了。」脂粉男唉聲歎氣地說了一句,手指熟練快速地在手機屏幕上敲出一行字,發到微博上,隨即皺皺眉頭,說「你說的辦法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省內有這個實力和資質的企業不多,一個趙宋集團,還有,另外幾家,我都接觸過,不是要價太高就是不附和我們的要求,而且我們這邊也有自己的考量,唉,總之一言難盡。」 「似乎有求於你哦。」吳暖月瞇起眼睛朝葉無道笑。 「我現在只是掛著一個董事局主席的頭銜了,連總裁的位置都讓了出去,我擁有所有權並不掌握管理權,所以啊,是有求於公司,不是有求於我。」葉無道輕笑著捏了捏吳暖月的鼻子,笑道。 「你就不怕有人趁著這個機會反客為主?」吳暖月拍掉了葉無道作惡的壞手,問。 「我的東西,覬覦的人數不勝數,但你見過有人搶走過嗎?」葉無道自負道,自信源自於實力,葉無道有這個實力去自負。 另一桌,那兩個男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有沒有嘗試過給神話集團那邊的負責人做做工作?一次不行就兩次,一點好處不行就多加點好處,這個案子很大,我相信公關費用多一點你們老總也是願意的。」那脂粉男的同伴給他出主意道。 葉無道聞言,原本調戲吳暖月的手到安分下來,從一個意想不到的下層角度去瞭解神話集團到是一個不錯的方式和渠道,反腐不但是政府的工作任何一個組織內部都無法避免腐敗問題,葉無道採取的辦法就是高薪養廉,神話集團員工的福利是同行業內數一數二的,許多經理級別的薪水甚至能夠跟其他同行業公司的老總媲美,而且還有各種各樣的福利分紅,葉無道用巨大的代價換取的就是一個廉潔,但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絕對的事情,神話集團內也出現過管理層收回扣幫人辦事這樣的事情,葉無道一直都是抓大放小,對抓住的絕對不姑息養奸狠狠處理,在殺了幾隻雞之後剩下的果然老實了許多,不可否認的是神話集團內的行政效率和廉潔程度絕對是國內的佼佼者。 如果在保障吃喝不愁享受著超出常人的生活基礎上還有管不住自己的手,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葉無道眼神平靜,握著吳暖月無骨的柔荑,笑容玩味。 「試過啊!」脂粉男一副你以為我沒想到的樣子重重地歎了口氣,同伴見他的表情,愣了愣,「怎麼了?還真的油水不進?」 脂粉男搖搖頭,「那個負責跟我們接觸的經理口氣不小,我們公司給我的公關預算是這個數字。」脂粉男伸出兩根手指,苦笑道,「可他看都不看,是嫌少了,後來我們才知道,他有個親戚是神話集團的管理層,權力大得很,難怪看不上我們出的數,這個問題,公司也在考慮。」 「二十萬?」同伴看著他的兩根手指,琢磨道。 第七百二十四章 整肅神話 「二十萬?」同伴看著他的兩根手指,琢磨道。 「二十萬?二十億的項目這二十萬算什麼,是兩百萬!還不算給他的其他回扣。」脂粉男瞥了瞥嘴,「不就是有一個好親戚,你是沒看見他那囂張的嘴臉!」 吳暖月皺皺眉頭,抬頭看葉無道的臉色卻並沒有發現異常。 接下來,兩個男人談論的事情就從公事轉移到了私事上,大多是離不開女人,葉無道沒興趣繼續下去,對吳暖月道,「我們回去吧。」吳暖月點點頭,跟著葉無道走出星巴克。 兩人走後沒多久,那脂粉男看著吳暖月的背影,讚歎道,「剛才那個女人真漂亮啊,絕對是我見過最漂亮最有氣質的女人!」 「得了吧,這樣的女人看著也就行了,要真給我了,我還怕折壽。」另一個男人苦笑。 「我就是死在床上也願意啊!」脂粉男一臉義憤填膺。 走出星巴克,已經有一輛車停在路邊等候,上了車,葉無道看著車窗,淡淡道,「在神話集團內能夠獨立負責二十億項目的經理絕對是中上層的領導幹部,一年的年薪不會低於二百五十萬,但現在看來,這個報酬似乎依然不夠讓人感覺心理平衡,貪婪,果然是人類的原罪,拿自己不該拿的東西,就沒有考慮過自己是不是承擔起後果嗎?」 「人是社會動物,沒個人生來都會有慾望,如果道德不能約束行為那麼就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去約束去制約,外面是法律裡面是規章,神話集團有自身的規章制度,高薪養廉固然是一個可靠的辦法但沒有任何人能夠保障一個入職時感恩戴德的人經過長久熏陶之後依然保持最開始的純粹,手中來去都是數億數十億的項目,掌握著這樣龐大的資金而自己的收入只是其中些微的部分時間一久所掌握權利和自身利益帶來的逆差自然會讓人心理不平衡,貪污腐敗也隨之而來,並不奇怪。」吳暖月安慰道,這個問題不僅僅是神話集團內存在,即使吳氏財團裡也存在這樣的問題,大多樹聰明的管理者都懂得一個抓大放小的原則,不趕盡殺絕,那樣只會起反作用,吳氏財團裡的貓膩有多少,僅僅是九牛一毛就足夠壓死許多許多所謂的富翁,吳暖月見識經歷過的,自然不會少。 「這些我都知道。」葉無道苦笑,隨即笑容轉冷,「之前我給過很多人機會,雖然我心知肚明他們還是會讓我失望但我總歸是給了他們選擇和後悔的餘地,不是我仁慈那時我最不屑的東西而是我不想再胡匪太多的時間去建立一個新的基礎人心唯一不變的就是善變,只要是人在管理就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只要在我的容忍底線之內我都能夠假裝沒看見,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制度也沒有完美的人,但一切都有個底線,現在有人在挑釁我的底線了,看來,我該下手的時候了。」 「神話集團?」吳暖月問。 「我對神話集團的期望遠遠高過太子黨。」葉無道轉頭看著吳暖月,笑容有種惡作劇成功之後的得意,「恐怕全世界的人都以為葉無道更加在意太子黨吧!」 「太子黨畢竟只是一個黑道組織,固然可以依靠著高智商犯罪和專業化走上國際道路,但中國的土壤並不適合另一個黑手黨出現,太子黨到了現在,已經可以停下來鞏固自己的基礎了。而神話集團不同,神話集團我希望可以看到它成為神話財團,一個可以和葉氏,吳氏媲美的財團,只有商業跳出了國界的界限才能夠帶著太子黨走出去。」葉無道三言兩語勾勒出一個巨大的版圖,野心勃勃。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吳暖月輕輕問,她並不關心葉無道重心是在神話集團還是太子黨,她在意的只是葉無道而已,他要做的,就是她要做的。 「整肅。」葉無道閉上眼睛,渾身上下洋溢著帝王該有的殺伐氣息,這殺伐之氣不僅對外,對內同樣鋒銳。 第七百二十五章 待價而沽 第二天,正在跟吳暖月下棋的葉無道忽然被告知趙宋卿在門口希望能夠見到他一面。 傳話的人恰好是昨天帶路的女人,原本這不是她的職責也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但考慮到昨天那個男人剛來到王府今天一臉狼狽地跑回來老大一個男人就差痛哭流涕地跪在門口,斟酌再三還是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主子知道。 「要見嗎?」這話自然是吳暖月問的,雖然依然對趙宋卿有著理性之內的不滿,但經過昨天一次深談之後也能理解此時此刻葉無道的想法態度,並不越俎代庖地去決定什麼,只是問葉無道。 「不見。」葉無道搖搖頭,毫不猶豫道,眉頭依然習慣性得聚攏雙目的焦距放在棋盤上,似乎這一塊小小的巴掌方寸之地吸納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葉無道從來就不是一個善於施捨的善人,他可以不高傲地昂起脖子對所有人都用鼻孔來說話雖然他有那個資本但這並不代表你逐漸圓潤內斂的葉無道是一個沒有自己考量餘地的人,他對趙宋卿昨天的無禮沒有半點惱怒的意思只是出於不習慣給人第二次機會的他懶得再跟一個視野和胸襟都不夠寬廣的人加入的機會,正如吳暖月所說趙宋卿的位置的確關鍵但並不是無法取代,一個小小的河北趙家在太子黨面前的確沒有揚威耀武的餘地。 吳暖月微笑,這才是她熟悉的葉無道,高傲自負並且絕對不一副悲天憫人的善人嘴臉,可以冷血的很乾脆,笑過之後就全神貫注地把注意力放在棋盤上,吳暖月的棋力本就不如葉無道,分心之下更是連連丟失陣地,至於那小小的趙宋卿,早就已經被拋到九霄雲外。 消息傳到門口的時候依然西裝革履光艷亮麗的趙宋卿臉色理所當然地很難看,實際上昨天晚上一夜沒睡的他今天凌晨終於做出了站隊的重要決定,剛跑跑上來表示忠心的時候也曾想過自己是否已經惹惱了那位初一看膚淺回去細想越想越覺得深不可測的太子,如今在門口吃了一個結結實實的閉門羹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現在趙宋卿才真正的有一種悔清了腸子的痛苦,如果不是昨天的試探太過猶不及那麼今天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京城的一些蛛絲馬跡他多少也察覺到一些,雖然因為層次位面的關係接觸不到最核心的事情但也知道如今的太子黨並不是鐵板一塊,派系林立人心惶惶,但無論如何這位太子三年之前那一場京城之戰讓整個太子黨的格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可一世的白家徹底成為過去,而原本沒有任何人看好的南方太子以一種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強悍姿態順利登頂。 雖然沉寂了三年多數人都忘記了這位太子當初的雷霆手段,但趙宋卿清楚的很,當年這位鋒芒四射的太子能夠拉下白陽鉉那麼如今越發內斂深沉的他就依然是不可戰勝的,趙宋卿投出了自己的賭注卻面臨被拒之門外的尷尬。 猶豫彷徨的趙宋卿一直都逗留在門口不肯離去,但王府大門禁閉他再心急也做不出硬闖的事情,最後咬咬牙趙宋卿轉身拉開車門上了車。 在暗處盯梢的人立刻把消息實時傳遞給了葉無道,下完一局棋成功地蹂躪了棋藝並不精湛的吳暖月之後渾身舒暢的葉無道聞言冷笑,「爛泥扶不上牆,待價而潔也要看看自己的資本,吃了這麼多年的米飯連過猶不及的道理都不懂這樣的人要來也沒用,隨他去,要去那邊也隨他,趙家的基業是衰敗是輝煌都在他的手上。」 傍晚,葉無道跟吳暖月依舊出現在王府門口,現在是散步時間,出去走走對身體總歸是有好處的。 剛出了門,王府的大門在嘎吱聲中打開,葉無道和吳暖月肩並肩出來,卻見到一個中年男人煞有其事地跪在大門口。 竟然是趙宋卿。 葉無道瞇起眼睛,看著跪在門口的趙宋卿,嘴角勾勒出來的弧度看不清是陰冷還是和善。 一個大老爺們光天化日之下跪在別人門口,這的確是已經很需要勇氣才做的出來的事情,現在尋常老百姓都知道士可殺不可辱天天喊著尊嚴人權要平等要以人為本,趙宋卿這樣從出生到現在沒有吃過一點苦頭不完全算膏粱子弟自己有點本事有點能力的官宦之後做出這樣的事情,下了多大的決心也可想而知。 吳暖月的眼神沒有半點同情只有玩味,說實話趙宋卿這個舉動的確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驚訝之後就是平靜,靜靜地等待葉無道說話,葉無道在的地方,她從來懂得如何做一個安靜的女人,把主動權交給自己的男人,這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必須要會的技能。 趙宋卿轉身朝著葉無道的背影,咬咬牙,站起來追了過去,但不敢說話,也不敢跟的太緊,身後三四米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跟隨,偌大趙宋集團董事長身價好歹上了數十億快要四十歲的人卻還要在葉無道這個比他小了近一輪的晚輩面前受這份罪,趙宋卿不覺得不合適,因為完全被葉無道身上巨大的光環所掩蓋羞恥心,葉無道以為不覺得不合適,畢竟有一個張展風這樣的狗奴才其他人的諂媚和阿諛都顯得欠奉了一些。 興許是因為身後跟了一個跟屁蟲的緣故,又興許是因為今天街上人多了不少的緣故,總而言之吳暖月很放不開,如果只是牽手還好,但無奈葉無道這個就算是還剩下一口氣都會伸出爪子佔便宜的傢伙根本就不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從一開始的牽手到後面的攬腰最後環著吳暖月弱柳扶風般的手開始不老實地輕微遊走嘴巴也埋在了吳暖月的脖子裡。 這樣親密作態的情侶並不少見,只是長得像吳暖月這樣驚為天人的就少之又少了,一路上羞紅臉蛋的吳暖月不知道間接直接製造了多少起車禍,無數人因為看的太過入神而撞上了電線桿子撞翻垃圾桶,或者被身邊的女伴狠狠白眼,一路雞飛狗跳。 兩人之後的趙宋卿眼觀鼻鼻觀心,一邊把注意力放在跟在前面兩人身上一邊不該看的東西絕對不多看一眼,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四十五分鐘之後準時回到王府門口,葉無道帶著吳暖月進門,趙宋卿站在門口,這將近一個小時的世界裡雖然沒有跟葉無道搭上一句話但他始終是個聰明人知道能夠跟在這位太子的身後沒有遭到反感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當王府的大門關山面對緊閉的大門趙宋卿竟然有幾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興奮感,握緊拳頭的他決定明天一大早繼續過來,然後轉身上車離開。回到王府內兩人的臥房,吳暖月雷打不動的去洗漱,沒多久浴室就傳來流水聲,葉無道坐在床上看一本《巨人傳》,水聲輕輕淺淺如同撓癢一般在耳邊迴盪,放下書本的葉無道走到浴室門口,推開門,果然,不出意料地鎖上了。 推門的響動驚動了吳暖月,裡頭傳出吳暖月惡作劇得逞的笑聲,「有個人想幹什麼?」 葉無道唉聲歎氣可憐兮兮地哀求吳暖月上連開個門,聽著裡頭傳出吳暖月囂張的不屑聲音不緊不慢地從一個暗格裡取出早就準備好的鑰匙。 毫無徵兆地推開門裡頭一絲不掛正躺在浴缸裡吹泡泡諷刺某人的吳暖月輕呼一聲,因為洗浴的關係原本就臉頰通紅的她看見葉無道很自然的開始脫衣服之後就面紅耳赤咬牙切齒地詛咒某人不得好死,葉無道大笑道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偉人早就教導我們要做好兩手準備,面對凶殘的敵人更是要以更狡猾的手段去戰勝敵人。 脫光了的葉無道轉進了滿是泡沫滑膩膩的浴缸裡,原本恰好供一個人洗浴的浴缸因為擠下了兩個人而滿出了不少水,吳暖月不得不調整了姿勢讓葉無道方便進來。 「壞人。」吳暖月面紅耳赤道,伸手按住了葉無道握住她胸前豐滿的狼爪。 葉無道收回手吳暖月放鬆戒備,這個示弱的動作果然讓吳暖月安心少許,在她還沒來得及送完一口氣時閃電般出手佔領了那處讓全世界所以男人都為之瘋狂的高地,笑容邪惡如魔,「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是亙古不變的真理,絕大多數的女人寧願面對一個花心卻善解人意的壞男人也不願意跟一個老實木訥的木頭多相處一分鐘,女人啊,果然是矛盾的生物。」 第七百二十六章 上官明月 這個世界上不是沒有懷著一顆淳樸心態的老實人,只是社會本身就是一個大染缸,送染缸裡跳出去容易再進來就難,還想保持著原本的色彩更加難上加難,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可以拾金不昧,撿到一個有十萬現金的包裹也能夠物歸原主,但若是這個農民不是在農村田地裡過著自給自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而是在城裡打過工受過白眼吃過盒飯看過別人進酒店的話誰還敢保證他能夠面對十萬現金不動心? 所以很多時候不要怨懟社會不公平朋友變冷漠,在向別人索取的時候,先問一問自己,自己給了別人什麼?不需要十年的跨度,僅僅一年,一年前的你跟現在的你變化有多大? 難得的是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麼一兩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純潔蓮花讓我們身心疲憊滿身素縞的時閒暇下來品味一下人性與人心並非只有險惡與凶殘,真善美,也不僅僅存在在小學課本和狗血電視劇裡。 不要認為好人有好報就是傻子言論,自詡經歷過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之後就怨恨社會怨恨人性怨恨黑暗,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往下看,芸芸眾生哪個無罪? 今天楊凝冰的心情不錯,下班回家之後見到家裡來了一位客人之後她的臉上笑容就沒有消失過,這位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在神話集團儼然成為名人和年青一代翹楚的上官明月。 作為曾經紫楓別墅的第一任保姆,上官明月的出身並不好但也正是因為這段保姆經歷讓她的整個人生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上官明月自己看來如果當初自己不是來到紫楓別墅做了保姆不要說去英國皇家建築學院進修就算是半工半讀地完成大學生活都有困難,或許能夠平安順利地進入一家一本重點大學讀書然後艱難地畢業最後進入一家並不出名或許也不會多落魄的公司做一個尋尋常常朝九晚五的小白領,一邊償還自己的大學貸款一邊攢錢最後找一個平凡不必是自己愛的不必是能給她帶來浪漫帶來幸福帶來溫馨的但一定能夠給她平穩生活的男人嫁了。 原本的人生就在她進入紫楓別墅的那一天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的上官明月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設計教母,她的靈感大多是來自於大自然與生活的點滴之中,在高中時就已經表現出非凡設計天賦的她用在皇家建築學院的導師的話來說就是天生就為了帶給這個世界不可磨滅的存在而出生的,神話集團在千島湖的房地產中最驚艷的一筆就出自於她的手,於是,上官明月這個名字被中國大半個設計行業所記住。 上官明月坐在沙發上,手裡端著一杯茶略微顯得拘謹和羞澀地把雙手放在膝蓋上,楊凝冰則坐在旁邊噓寒問暖,問的大多是一些家長裡短的問題。 葉河圖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報紙,偶爾插上一兩句類似找到男朋友沒有需不需要介紹之類的話,大多數時候都會被楊凝冰一眼瞪回去,然後對上官明月哀歎自己還是跟以前一樣在家裡沒有絲毫地位可言的某老頭就繼續看他的報紙。 這個時候上官明月就會怋唇微笑,看著這兩口子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青澀而熟悉的年代。 「阿姨,你看我帶來了什麼。」上官明月彷彿想起了什麼,跑到門口拎來一個袋子,並非禮品袋,而是很尋常的塑料袋子,楊凝冰好奇地看著那鼓囊囊的袋子,假嗔道,「明月,雖然這裡不是紫楓別墅了,但你還是可以當成自己的家,還帶什麼禮物,你知道楊阿姨最不喜歡這些的。」上官明月搖搖頭,臉上有些急切地解釋,「這是我自己種的一些蔬菜,阿姨你喜歡吃香糯南瓜餅,叔叔喜歡吃珍珠藕丸子,這些材料都是我自己種的。」 楊凝冰瞧見上官明月臉上惶恐急切的臉色有些心疼,摸摸上官明月的腦袋,感慨道,「傻丫頭,楊阿姨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說這不是那種性質的禮物,就算是了,楊阿姨也會收的,因為楊阿姨把明月當自己的女兒看待,別這樣敬小慎微,不管在外面怎麼樣了,是委屈了還是得意了,回到這裡,總歸就是你的家,放開一點。」 「阿姨。」上官明月怯怯地喊了一聲,伸出雙手抱著楊凝冰,溫馨,溫暖,感動讓她的眼眶泛紅,聲音哽咽。 晚飯是上官明月做的,戴著圍裙的她不再是神話集團的首席設計師,也不再是那個穿戴著萬千光環閃耀一身的設計界新星,更不是有著悲苦過去的草根標榜,只是一個平平凡凡簡簡單單的女孩而已。 雖然如今上官明月的收入足以站在全中國最頂尖的金領階層,但她仍舊吃不慣別人做的飯菜,依然喜歡自己買菜做菜甚至種菜的她把這些當作了工作之餘的興趣愛好,幾乎把所有的空閒時間都放在這上面,因而幾年沒有再在做飯給楊凝冰一家人吃闊別這麼久之後手藝卻只有見漲沒有下降,楊凝冰吃的第一口就讚不絕口,葉河圖這升天的雞犬也在楊凝冰心情大好之下被特許多喝一杯酒,甚至子啊盛飯的時候上官明月下意識地要去接碗卻被楊凝冰給「搶」走了。 吃著楊凝冰盛的飯,葉河圖滿臉幸福地蹦出一句,「明月,要不你住進來吧!」上官明月一愣,隨即輕輕咬著嘴唇,努力抗拒著這個誘惑力巨大的提議。「別理他,他就是蹬鼻子上臉。」楊凝冰看出了上官明月的為難,輕輕歎息一聲,無論如何眼前衣著時尚的女孩終究已經不是當初稚嫩的上官明月了,有欣慰也多少有點遺憾,楊凝冰的笑容溫婉可親,沒了在工作時候雷厲風行和冷面嚴厲,到更像是一個母親,我怕他生氣。上官明月低聲說,不敢擅自做主。 對於自己家的兩任保姆跟自己兒子的那點事情雖然楊凝冰從來不點破但也心知肚明,他私底下也曾經問過葉無道,在她看來自己兒子雖然從小跟自己感情就很好但畢竟很多時候自己因為工作上的問題沒有時間去跟葉無道做到真正,母子之間的親密無間,雖然葉無道長大之後兩人都刻意地修補這個遺憾但終究過去的已經過去,這個遺憾是楊凝冰心裡不大不小的疙瘩,而葉河圖這個父親不同,兩人有其父必有其子,在某種程度上臭味相同的父子倆還是有不少共同語言的。 有對不起慕容雪痕這丫頭的擔憂,但楊凝冰從來抱著兒孫自有兒孫福的想法,她也相信自己兒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忍心讓雪痕傷心,正因為如此她才允許葉無道在一定限度內的胡鬧,雖然從葉河圖那裡也沒得到多少可靠有用的信息但起碼楊凝冰已經肯定了這裡面有問題,上官明月和劉青兒每個月肯定會打幾次電話過來問候,這份心思在仕途裡見慣了人情冷暖人走茶涼的楊凝冰看來難能可貴,最難能可貴的是劉青兒和上官明月如今已經出人頭地,沒有指著楊家葉家和他們的身份而來而是指著那份昔日的情分而來,讓楊凝冰很欣慰,由此可見,楊凝冰對上官明月還有劉青兒的喜歡不是沒有道理的。「工作方便的話就搬過來吧,這家裡也就我跟你葉叔叔兩個人,平時冷冷清清的,多個人陪陪也好,至於無道那邊,我跟他說他不會反對的,他也會希望你能住回家裡。」 楊凝冰微笑道。上官明月愣了愣,最後重重地點點頭,超楊凝冰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吃過飯,心情奇佳的楊凝冰主動洗碗,雙關妙語爭執不過,被趕了出來,走到陽台,這裡是省委大院,楊凝冰住的是政府派發的別墅,三層小樓,算不上多豪華但也絕對不寒酸了,楊凝冰的從政風格深得其父楊望真的遺傳,必須要做一個為民做主的好官,但這一切都不是建立在清貧了自己的基礎上,楊家無論是楊望真還是楊凝冰還沒有高風亮節到退休之後家徒四壁揭不開鍋的地步,適當的範圍內享受並不違背良心的特權並不是一件過分的事情。風景不錯視野也很好,上官明月一隻手拄著下巴,啞巴著眼睛,看著遠方,天空暮色漸臨,似乎帶著一股子濃郁的惆悵,讓她的心情也些微滴落下來,歎了一口氣,原本的溫馨與快樂被沖淡,剩下的只是睹物思人的惆悵。 「女人和男人最本質的不同就在於面對愛情時女人容易把愛情當作全部然後理所當然地希望永遠很遠一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天,紅葉落地秋風瑟瑟,脖子上的圍巾依然能夠緊緊地圍住那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而男人則將女人和愛情視為了一種人生成長的過程中必須要攻克的堡壘和挑戰,新奇和刺激讓男人不斷地陷入獵艷和追逐的過程中,如果不是累了疲憊了很難停下來,即便停下來了,也未必是為了愛情興許是婚姻甚至是親情之類的其他。男人與女人的戰爭,人類還存在一天就不會結束。」葉河圖走到陽台,站在上官明月的旁邊,那張經歷過故事的臉龐不再膚淺,變得深邃而富有韻味,就像是蒼老了二十年的葉無道,悠長醇厚。 「他說的果然沒錯呢。」上官明月轉頭看著格外不同的葉河圖,微笑說。 「那兔崽子又在背地裡說我什麼壞話了?」葉河圖笑道。 「他說葉叔叔不那麼讓人無力的時候說的話,的確是很經典的。」在葉家待過幾年自然知道這隊活寶父子之間「勾心鬥角」故事的上官明月掩嘴笑道。 「這似乎不算是壞話。」葉河圖大笑。 第七百二十七章 宿命 洗完出來的楊凝冰走到陽台,見兩人談的默契,便走上去笑道你們說什麼呢,葉河圖見楊凝冰來,看了看手錶,嘿嘿笑道我要去看電視了,說完就溜進房間。 「葉叔叔很少看電視的吧?」上官明月好奇道。 「他只是煙癮放了抽煙去了,本來就有飯後一支煙的習慣,不過怕我知道就都偷偷聽地跑到陽台上抽,為了避免被我偵破敵情口袋裡還專門放了口香糖,料想他之前來的時候就是打算抽煙來的,不過見你在沒好意思抽,這回知道我跟你在聊天肯定蹲在門口吞雲吐霧的。」楊凝冰胸有成竹道,語氣平靜,好像說的那一切都發生在眼前一樣。 「楊阿姨,你跟葉叔叔的感情可真好,我有時候都很羨慕你們兩呢,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但真正相以沫的,恰恰不是愛情而是天長日久的婚姻。」上官明月由衷道。 「是嗎?」楊凝冰一驚,第一次聽見別人說她跟葉河圖之間的感情好,瞭解她的太多知道這樁婚姻是實實在在的政治婚姻,而且還是政治與商業相結合的婚姻,從性格而言,葉河圖的游手好閒碎玉而言,她的強勢進取,似乎根本就不是一路的人而性格上的差異在生活上帶來的摩擦遠比互補要多的多,至於不瞭解她的,礙於她的身份自然不好也不敢對她的婚姻說什麼,就是讚美也多數是口不對心的客套話,而這樣來自於身邊的客觀評價,倒真的很少聽到。 「是阿,我覺得葉叔叔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丈夫呢,雖然有的時候很讓人無語啦。以前在別墅裡工作的時候沒什麼感覺,後來出來讀書了,工作了見過的人多了知道的事情也多了才覺得葉叔叔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呢。」 上官明月語氣滿是一種女人對美滿婚姻的羨慕,朝楊凝冰認真地說。 楊凝冰微笑,有種釋懷,朝上官明月輕輕道。上官明月笑,越笑,臉上的笑容卻是越淺,最後想笑也笑不出來了。 「傻丫頭,受委屈了吧。」楊凝冰摸摸上官明月的腦袋,慈愛道,對於自己兒子在外面怗花惹草惹的風流債她這個做媽的不可能不知道,而吳暖月,蘇惜水這樣的女孩她也都見過接觸過,優秀是優秀,也沒有可以挑剔的毛病,但相比起來她卻更是喜歡上官明月這樣的女孩,一分一厘都需要自己去女裡去掙的女孩自然要比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為衣服為學費發愁過的女孩多幾分氣質,不是所出生富貴的就不好,而是相比之下楊凝冰更加認可上官明月這樣出身貧寒卻能夠不屈服命運用自己的雙手去努力換來前途的。 吳暖月蘇惜水那樣的女孩並不缺乏掌聲,而上官明月和劉清兒這樣的女孩卻從小就沒人心疼,所以楊凝冰偏愛一點,也是理所當然的。 「沒有。」上官明月搖搖頭,那張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忘記了大笑的臉上露出笑容,面對楊凝冰,擦乾淨了眼角的淚痕,輕聲問,「阿姨,執著一生,真的是女人的宿命嗎?」 「宿命不宿命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執著的那個人,值不值得讓你為他付出一生。如果那個人對了得再多都不多,付出的再多也不多,再痛,也不痛。若那個人不對,擦肩而過,萍水相逢,點頭之交,僅此而已。人生很長,我們要經歷很多很多事情要遇見很多很多人,十字路口有很多,愛情固然重要但聰明的女人不能把它當成唯一,你要懂得取捨放棄,放下執著也好,放下猶豫也罷,總而言之無論做什麼事情,只要是你願意的,那麼上帝也不忍心阻止你。」楊凝冰輕聲道,過來人的她有理由對上官明月傳授一個女孩脫變為一個女人的過程中必須要有人告訴她的話,通常這個角色的扮演會是母親,但上官明月的母親再已不在,楊凝冰酒充當了這樣的一個角色,語氣溫軟。 「從女孩到女人並不僅僅是簡單的生理變化,女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可以看偶像劇也可以為日韓港台明星瘋狂,但女人就不行了,女人要懂得投資自己投資事業,女人就要拋掉那些言情小說而多看一些時情新聞或者對自身有幫助的雜誌,就算是簡單地告訴你穿衣服應該怎麼搭配顏色也不能因為懶惰和不屑而放棄,這也是對自己投資的一種,變成女人以後,就必須要有一份自己的事業,創業也好為別人工作也罷,只有家人了這個社會成為它的一員你才能夠不讓自己被這個社會淘汰,而一個被社會淘汰的女人是可悲的。明月,這些我都不擔心,因為從一開始我阿姨就知道明月是一個上進而已對自己人生有計劃有安排的好孩子,阿姨怕的是明月經歷的故事太少,想的太多,有時候心裡想的,別人們未必知道,即便那個人是你最心有靈犀最重要的人,但畢竟他不是你,想什麼,你就告訴他」楊凝冰握著上官明月的手,眼神疼惜,她見不得笨就受盡了苦難的孩子再多受一點委屈,上官明月是如此,劉清兒也是如此。 「可我不想成為他的累贅。」上官明月委屈道。 「沒有累贅。其實,明月是想有這樣一個人,在你哽咽的時候,即便什麼都不說,也能夠懂得你為什麼而傷心,輕輕抱著你,讓你在他的肩膀哭泣吧。或者有這樣的一個人,在你開心的時候,即便什麼都不說,也能夠懂得你為什麼而開心,看著你一起笑。對愛情有幻想並不是過錯,難得是我們能夠在理想喝現實終究找到一個適合的臨界點,我認為明月是有這樣智慧的女孩,不要覺得累贅了,其實在現實理,沒有那麼多心有靈犀,每個人都有太多太多的想法,沒有人能夠完全看透另一個人,我看過一句話,叫愛情的最高境界在於不說,但其實在那之前,需要太多的說來構建一個基礎,明月是學建築設計的,這基礎的概念我就不班門弄斧了,但很多時候,你會發現有些事情,你說,他懂。就是最好的默契,而不是固執地等待對方來走到你身邊。」楊凝冰歎了一口氣,對於自己兒子的那些情債,她這個母親的肯定沒有表面上看賴清德那麼無所謂,從一開始擔心自己不學無術的兒子將來找不到老婆,興許還要落得家裡給他相親的地方,但後來一切都發生了改變,不說那個夏家的女孩,還有從小給自己當女兒養大的雪痕,蘇家的蘇惜水,吳家的吳暖月,北京燕家的燕清舞,每一個人都又不弱的背景,現在不說古代,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心甘情願地跟其他的女人分享愛情,更何況這些女孩的背景注定了她們不說娥皇也不是女英,如後怎麼辦,還是一個天大的問題。 「阿姨,我怎麼該怎麼做了。」上官明月望著楊凝冰,眼神柔弱中帶著一如既往的倔強,正是這份倔強,讓她從高中開始就半工半讀,讓她羨慕別的女孩身上名牌衣服時更加努力地讀書,讓她咬牙堅持住了在英國的留學生活,讓她在她的領域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我知道,明月一直都很聰明。」楊凝冰笑道。 第七百二十八章 如履薄冰 「阿姨。」上官明月忽然忐忑地叫了一聲,欲言又止。 楊凝冰看著上官明月,用眼神示意她說出來。 「我可以抱抱你嗎?」上官明月鼓足勇氣終於說出了欲言又止的話,羞澀緊張地低下頭,扭捏著衣角,這個動作,多像是楊凝冰第一次見到來家裡應聘保姆時的上官明月,青澀而稚嫩的女孩。 「好。」楊凝冰眼神柔和,伸出雙手把上官明月抱進懷裡,輕輕拍著因為激動和緊張而輕輕顫抖的上官明月的後背,歎息一聲,在上官明月看不到的地方,楊凝冰眼神中透露著憂慮。 是夜。 上官明月在客房睡去。 楊凝冰回到房間,葉河圖坐在床上看一份永遠都看不膩的報紙,似乎樂在其中。 「我要跟無道談談。」楊凝冰皺眉道,背對著葉河圖,忽然說出一句。 「發生啥事了?」葉河圖愣了,問。 「你不覺得無道身邊已經有太多女人了嗎?算了,反正你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巴不得子孫越多越好,無道這個性子也是遺傳你來的,我聽說就算到了現在北京也還有不少都做了人家媽的名媛忘不了你,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楊凝冰冷哼道。 不知道觸著了哪位霉神的葉河圖只能尷尬地解釋,「這都過去多少年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還當一回事呢,再說了,那時候年輕唄,年少輕狂的做了不少傻事。還有,我要糾正一點,無道那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一點,我這個做爹的甘拜下風。」從一開始的尷尬解釋到後來的些微得意,葉河圖有滋有味地感慨,「說起來,兔崽子對付女人方面的本事真的很有一手啊。」 「你要不要跟你兒子討教討教?」楊凝冰冷笑。 「不用了不用了。」察覺到危險氣息的葉河圖連忙一臉嚴肅正經道。 接到楊凝冰電話時葉無道依然在河北,接到電話聽見那頭熟悉的溫暖聲音葉無道才猛然意識到已經兩個月沒有打電話回去了,多少懷著一些歉疚感,葉無道輕聲問了一些家長裡短,一一都得到回復之後楊凝冰說了自己希望這段時間見他一面,葉無道自然是沒有問題,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推掉,點頭答應這個週末回去之後葉無道斟酌地問了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的風聲。 這一次太子黨內部的問題涉及範圍很大,暗處的那個人顯然並不打算關起門來解決爭端,這一次連帶上次沒有打死的餘孽全部都跳了出來,葉無道所知道的就有不少在各地發出聲音,雖然還僅僅處於風聲鶴唳的恐嚇階段並沒有實質的動作但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葉無道有這一句也是擔心有人翻舊賬用來對付楊家,楊凝冰從中央黨校進修出來時間並不長久,雖然如今已經正式擔任省委書記創造了又一個政治記錄但事實上一切都還處在一個考察期,葉無道絕對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問題而影響到母親的仕途。 楊凝冰猜到了葉無道的想法笑著不用擔心,雖然有一些不好的徵兆但一切都還在可承受的範圍內,最後葉無道隱晦地說了自己的擔憂之後楊凝冰更是直截了當地回答這事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等他回來再說。 葉無道放下電話,回到房間,對面坐著一個男人,一個年紀比葉無道大的多滿臉拘謹的男人。 「太子。」見葉無道進門來,趙宋卿連忙站起來恭敬道。 葉無道點點頭,坐下來,此時有女人端上兩杯茶來,葉無道微笑道,「這茶還是那天的茶,本該冷了倒掉,但你既然坐在這裡了,我就重新拿出來,味道好不好,你自己品才知道。」 這話意味深長,趙宋卿聽在耳朵裡,再也不敢像上次一樣掉以輕心,小心翼翼地捧起茶,看著眼前這杯滾燙的山茶,想到自己這幾天的經歷竟然有守得雲開進月明的悲愴感,這一老大爺們差點就創然淚下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應該是校友才對,你也是明珠學院畢業的吧。」葉無道淡淡道,用詞尋常簡單,不再用趙先生這個稱呼,之前剛讓這個男人進門時他為了這個差點又跪在那裡,雖然如果他自己願意的話葉無道並不介意他一直跪下求但畢竟葉無道要找的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夥伴而不是只會擺造型的模特,之所以讓趙宋卿有第二次進門的機會不是葉無道大發慈悲而是不想再浪費時間去尋找一個替代者的葉無道認為趙宋卿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 「我比太子早十屆。」趙宋卿笑道,多少有點驚訝,在明珠學院上過學的確是事實,但實際情況是趙宋卿是在高二下學期轉入明珠學院的,也就是說他在明珠學院不過一年半時間,這一點除了他的幾個發小和家人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但眼前的太子似乎瞭如指掌。 心有慼慼,趙宋卿心裡有數這位太子之所以提到這一點不是跟他套交情,而是用另一種方式告訴他他知道的事情有很多,這種並不少見但很有效的談判技巧趙宋卿用的不少,但卻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應驗在自己身上。 果然,葉無道達到目的之後就不再在這個話題上深入,摩挲著手裡的茶杯,這套茶具是吳暖月從國外一位最近去世的收藏家後人手裡花重金收來的,是清朝皇宮裡的古董玩意。 茶杯花紋古樸帶著貴氣,小小一隻茶杯紋路細膩,放在手心裡把玩著混著滾燙的茶水別有一番滋味,雖然因為在喝中藥的關係不能喝茶,但茶香裊裊,到也是一種享受。 葉無道氣定神閒,反倒喝茶凝神的趙宋卿沒有那麼輕鬆,葉無道沒有開口,他也不敢多廢話,畢竟還沒有摸清這位太子喜怒的他深諳在某個領域越是到極致的人越是有一些古怪性格癖好的規律,因此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不敢多說的他一個勁喝茶,時不時看葉無道一眼,也大多匆匆掃過一眼,不敢停留,心底忐忑,竟然有些自嘲,他從小到大,還真沒對誰這樣真心懷著敬畏過,何況對面這位太子比他還要小上十來歲,一時間心裡的滋味如同打翻了五味雜壇嘴巴乾澀。 「他找過你?」葉無道沉默了一會,靠在椅子上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語氣清淡,對趙宋卿而言不低於重磅炸彈。 「嗯。」趙宋卿點點頭,不多說也不含糊,問啥回答啥,不急於辯解證明自己的清白,這一點智商還是有的,面對葉無道,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收斂自己的小聰明,那是對彼此智商的侮辱。 「談了些什麼。」葉無道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語氣,似乎並不在意結果,這句話是用陳述語氣說的而不是疑問的語氣,顯然他並沒有問趙宋卿這個問題的意思,果然趙宋卿張開嘴正要回答的時候葉無道繼續了,「我沒有興趣知道。」 第七百二十九章 機會 趙宋卿悻悻收回嘴邊的話,也送了一口氣。 「我想要知道的是,接下來他找你,你怎麼辦?」葉無道玩味道。 重點來了。雖然是早有心理準備,但到了這關鍵時刻,趙宋卿心裡還是咯登緊張了一下,握緊茶杯,趙宋卿第一次盯著葉無道的眼睛,發現那雙漆黑卻並不虛弱的眸子裡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也沒有任何能夠讓他捕捉利用到的信息之後理所當然失望的趙宋卿堅定道「不見。」 葉無道微笑。趙宋卿摸不著笑容背後的意思,只好尷尬的賠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你還是要見得。」葉無道淡淡道,笑容收斂,瞇起眼睛,有一種玩弄獵物的快慰。「還要見?」趙宋卿錯愕道。 「當然要見,不但要見,還要跟他推心置腹,把自己站在他那一邊。你是一個聰明人,你知道該怎麼辦。」葉無道站起來,拍了拍趙宋卿的肩膀。 站的高看得遠固然沒錯,屁股決定腦袋的說法固然粗俗但卻是真理,也正是因此太子黨的文職太高對於底層就自會會有盲區和盲點,而趙宋卿這樣的人就屬於地頭蛇的人物,實際上在河北擁有不小能量的趙家無論在哪個時代的太子黨都是一個蠻特殊的存在,這種特殊感平常察覺不出來,一旦到了關鍵時候就凸現出來,例如內鬥。 無論是葉無道還是那個暗地裡跟他鬥的人,都沒有能力以自己的意志左右中央的決策,於是鬥法只能在地方上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來進行,景重地,河北一省,這地頭蛇的方向說這要,自然不可能左右戰局,但足以讓勝利的天平發生傾斜。 「我明白了。」趙宋卿嚥了一口唾沫,他是個聰明人,否則靠著倒賣批文的幾年也做不到如今偌大的趙宋集團。對葉無道的意思,他揣到了九分,這擺明是一份苦差事,但由不得他訴苦搪塞,他做要做,不做也要做,除非他認為自己能跟葉無道鬥。 自古以來叛徒最讓人詬病,不說日後的結果到底誰勝誰負還是個未知數,就是趙宋卿吸納在押對了注但他這個叛徒肯定是當定了,臥底?這年頭人家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會相信別人的嘴巴,趙宋卿心裡很清楚,他現在點下這個頭,那麼天大的黑鍋就是背定了。 「稍後我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都是在北方混飯吃的,以後你可能會有接觸的時候,混個臉熟到時候也好說話。」葉無道微笑道,這個結果並不出他的意料之外,趙宋卿的選擇算的上明智,搭上了最後一班車,但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要上他這班車的人多了去,給趙宋卿一個位置他肯定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而現在只是測試而已。 趙宋卿這時候才略有些興奮起來,葉無道介紹的自然不會是無名之輩,而趙宋卿的趙宋集團的確已經發展到了瓶頸,不是沒有考慮到外省去發展,但幾次伸出去的觸角鬥被毫不留情的砍斷,而趙家的影響力也僅僅局限在河北省,再出去,話語權就削弱的太多,這一點意志就是趙宋卿心裡的疙瘩,現在有希望解決,自然讓趙宋卿滿心感激。 葉無道沒有理會趙宋卿的感恩戴德,打電話叫了寧禁城和神華集團在河南,河北兩塊地區的負責人過來,三人馬不停蹄的趕過來。 因為之前就收到了葉無道的命令,寧禁城金額神華集團在河南,河北的負責人就在當地待命,所以趕過來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神華集團河北地區的負責人是一個很富態的中年男人,戴著眼鏡,西裝革履標準的成功商人打扮,這人也算是神話集團的老人,當年神話集團在G省從葉氏中國區域G省分公司轉型過來時被獵頭公司挖過來的,一直留在神華集團裡隨著時間的推移從一個小職員步步提升到現在一省分公司負責人的地步,也算得上是小諸侯,而河南省的負責人則是一位故人,劉清兒。 雖然一直都牢牢把握著神華集團,但也僅限於高層的人事調動和集團大方向的把握,對於中低層的調動以及細節戰術葉無道並不知情,即使是一直都在關注的劉清兒葉無道也放任以自由發展的態度靜觀其變,後來得知主動申請從總部到地方來「歷練」的劉清兒就是河南分公司的負責人時葉無道也著實驚訝了一把。 總共四個人,劉清兒的年輕漂亮以後獨特的倔強氣質讓她如同鶴立雞群一樣顯眼,趙宋卿也很驚訝,早就聽聞神華集團內人才濟濟,而且人事任命從來都不拘一格,但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這樣的年輕人和年紀比他還大兩歲的老人同處在一個職務上,完全沒有傳統分公司中年齡斷層導致的矛盾和顧慮,這讓趙宋卿很驚訝。 你不能指望一個二十歲的人和一個四十歲的人擁有同樣的想法,閱歷、環境、心態都是他們不同的理由。無論如何,趙宋卿理所當然的驚喜。 寧禁城是太子黨在北方的一號人物,這一點毋庸置疑,趙宋卿一直都希望跟這位北方的太子黨戰將打上關係卻苦於沒有門路,現在有了這樣一條康莊大道放在眼前,若不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趙宋卿就要去街上買塊豆腐去撞死。 第七百三十章 回家 雖然從級別上看,趙宋卿是趙宋集團的董事長,而無論是神話集團,神話集團的負責人還是劉清兒在級別上跟趙宋卿不是一個檔次的,但傻子也看的出來劉清兒跟葉無道關係匪淺,神話集團本身就是全國綜合型的商業航母,這一點就足夠急於突破地域瓶頸的趙宋卿低下頭顱來,只要能夠借用神話集團的良好網絡那麼趙宋集團走出河北並不是天方夜譚。 收好三張名片,走出王府,趙宋卿清楚今天這只是給自己嘗到一點甜頭。按照這位太子的手筆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驚喜」,趙宋卿開始慶幸自己沒有做出錯誤的選擇,站在太子黨面前,他的力量太小太小,他只能去選擇一個隊伍站,而且似乎沒有站錯。 寧禁城和那位河北公司的負責人被打發去跟趙宋卿應酬,劉清兒則留了下來,她有話跟葉無道說。 「很久不見了。」劉清兒強行抑制的衝動跟感情到了這個時候只有兩個人在場也不敢肆無忌憚地宣洩出來,抿抿嘴唇,許久只是說出這樣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是很久了。」葉無道微笑道。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劉清兒臉上複雜的表情,道,「說實話,我是知道你在集團的表現的,對之前的負責的那個部門業績也一直都很滿意,這一點可不僅僅是我說的,蕭聆音跟陳影陵可都不止一次地在郵件裡對你表揚,你跟劉習楓可是集團內投資部門出了名的金童玉女。」 「我跟他沒有關係。」劉清兒很突然地打斷了葉無道的話。再聽見金童玉女的時候劉清兒沒由來生出一股煩躁,這煩躁讓她做出了打斷葉無道的話這樣很沒禮貌的事情,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劉清兒撇過頭不說話,心裡忐忑不安,有些委屈。 「我知道你跟他沒關係。」葉無道笑道,並沒有不滿,歎了一口氣,平靜道,「為什麼要申請外調?聆音找過你談話吧?」 「蕭總是為這件事情找過我,但我堅持了我的選擇,最後她也支持了。因為我覺得留在總部雖然能夠得到更好的發展。但我認為我的能力並不比別人強多少,管理能力一直都是我的弱項,陳總也幾次在會議中明確地指出我並沒有跟我的職務相匹配的統籌能力,對大局把握不夠精準,所以我申請到地方公司來,打算做幾年學會怎麼看人官人再回去。」劉清兒輕聲解釋道。 「很好。」葉無道微笑,毫無徵兆地伸出手摸了摸劉清兒的腦袋,「雖然這麼久沒有見面,但劉清兒還是那個我熟悉的劉清兒,倔強的讓人抓狂,但不失可愛。能夠不怨天尤人地抱怨生活而是努力咬牙拚搏是你身上最大的閃光點,不認輸也是你的特質,最難能可貴的是你不會因為有了成就,就放棄之前的努力,能看清自己的短處並下定決心去修正,很好。」 劉清兒愣愣地看著葉無道的手橫在她腦袋上,愣過之後就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多少個晚上夜不能寐,多少個晚上就算是再困再累也要呀熬夜看書去學習那些枯燥的東西,多少次想要放棄卻終究咬牙堅持了下來。這一切早就不僅僅是為了讓自己出人頭地,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不敢承認的是她只是想要在下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能夠離他近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也會讓她覺得她跟他的世界不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葉無道看著劉清兒突然濕潤的眼角,收回了手,有些尷尬的笑,「都忘了。現在的劉清兒應該是劉總而不是以前那個丫頭了。」 劉清兒搖搖頭,卻什麼也沒說。破涕為笑,「你也會在女孩子面前尷尬嗎?」 葉無道大笑,「當然會了,要是糟蹋了在你心裡高大光輝的形象多不值得。」 劉清兒抿唇笑,她並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貧窮時在學校是因為她所有的時間都放在學習上沒有時間去交朋友去逛街去跟別人說話辯論表達自己的看法,而工作後這個習慣沿襲下來然她習慣用事實和成績說話並不是天花亂墜的語言,所以陳影陵不滿她沒有領導才能是在理的,那個悶葫蘆能做個好領導的? 跟劉清兒談了好久,盡量避免了工作上的問題,大多都是一些生活上的事情,葉無道對劉清兒的關心並不是沒有道理,首先劉清兒的潛力決定了她是一支很強的潛力股。現在每投入一分錢在將來都能夠得到十倍甚至百倍的回報,這是一筆穩贏的生意,作為一個商人葉無道沒有理由拒絕投入。其次林青兒畢竟曾經是紫楓別墅的保姆,若對她不好,光是老媽那一關就過不去。況且,葉無道橫找豎找,也的確找不到林青兒身上可以讓他挑剔出來的毛病。這個女孩,的卻是倔強如小草般讓人心疼的女孩,有苦自咽,不怨天尤人。 第七百三十一章 平凡的女孩 葉河圖今天開了一輛相比他車庫裡的豪車裡面算是最寒酸的一輛卡宴出來,卡宴的前後排座位空間都能夠算的上是奢侈,坐上三個人不是什麼問題,葉無道跟劉清兒又是臨時過來,也沒帶什麼禮物,上車的時候葉河圖理所當然的充當了司機,這中間發生了一個挺有意思的小插曲。 本來葉無道打算坐到副駕駛去,顯然那裡是最安全也最保守的位置,但劉清兒卻看出了葉無道的打算,搶先一步拉開了車門,朝葉無道微笑道,「可以嗎?」葉無道苦笑上了後座,上官明月頗有點像逆來順受的小媳婦,一聲不響的坐在後面葉無道旁邊。葉河圖幸災樂禍,他是十分樂意見到兔崽子吃癟的場面的,這一幕可是很多年都沒有見到了啊。 依葉無道的臉皮厚度,在經過最開始的尷尬之後就恢復了正常,卡宴不過開出兩個紅綠燈的距離,葉無道就微笑著問上官明月,「什麼時候過來的?」「昨天,本來是看望一下阿姨和叔叔,但後來阿姨留我住下,聽說今天你又會過來,就住下了。」上官明月轉頭朝葉無道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這個曾經自卑感極重的女孩如今已經褪去了大半的青澀和稚嫩蛻變成了一個自信美麗的女人,以前的自卑到了現在似乎都成了她自信的資本,一個自信的女人顯然要比一個自卑的女人要來哦的更有吸引力,這一點無關乎長相身材,於氣質有關。 葉無道看在眼裡,多少次是有些鄰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的,似乎還有那麼一星半點的調教成就感,雖然上官明月成長的整個過程中他直接插手干預的地方很少但他始終默默關注著整個蛻變的發生和演變,上官明月沒讓他失望。「最近還好吧?」上官明月輕聲問,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瞥了一下副駕駛劉清兒端莊的背影,有些黯然。 那段自卑的童年甚至囊括到整個青少年時期的經歷讓她一直都很難再同性面前找到優越感,跟葉無道一起在浙大上學的上官明月接觸過韓韻甚至是夏詩韻,還有秦雨,對這三位女性的認識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讓上官明月更加自卑因為這三個跟葉無道關係匪淺的女人都在各自領域擁有著別人只能仰望的成就。而她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他們的面前,雖然後來獲得了國際賽事的大獎以及去歐洲留學的經歷讓她變得自信很多,而這從國外回來的神華集團工作的這段時間則讓她徹底蛻變,但始終慣性的將自己處於一個競爭劣勢的地位的上官明月時時刻刻都能夠感受到危機感,劉清兒的出現更是讓她措手不及,相同經歷卻完全不同的結果,上官明月覺得劉清兒比自己優秀太多了。 不是嫉妒,只是有著淡淡的失落。 「還好」葉無道瞇起眼睛笑,兩人普通朋友一樣的對話讓葉無道多少察覺到了一些距離感和疏離感,並沒有採取什麼措施。在葉無道看來,任何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力,他不能因為曾經給予過什麼就對上官明月要求什麼,這叫圖報,反過來看何嘗不是變相的乞求施捨。 時間果然是一把殺豬的刀啊。葉無道心裡感慨,時間拉長了距離,是變淡也好陌生也罷,或者是更加心有靈犀,距離產生的不僅僅只有美,還有很多其他東西,時間是催化劑,已經發生的事情,再強求,也改變不了什麼。到了省委大院,看著大院門口兩門荷槍實彈的武裝戰士對著掛著通行證的卡宴敬禮,葉無道笑道,「老頭你天天開著幾百萬的車大搖大擺地出入也不怕給老媽帶來鳳陽風雨。」 「你不在其中不知其事,開個百來萬的車進出這院子已經是寒酸的事情了,人家開的車可比你老子的好多了,要不你贊助一點?」葉河圖笑嘻嘻道,完全沒有半點一個父親對兒子該有的嚴肅和威嚴。 「唉,不知道你喜歡把小金庫放在聖經裡的習慣改了沒有,不過根據人類的慣性思維和依賴慣性就算是不放在聖經裡了也會放在其他類型差不多的地方,例如某塊地板下面之類的,我認為老媽一定會對這些感興趣的。」葉無道唉聲歎氣道,眼中沒有了平靜深沉,有的只有愉快和輕鬆,跟家人在一起時本該有的自然。 到車庫停車,上官明月和劉清兒聽著父子倆的唇槍舌戰下車,同時走向後備箱拿行李,不約而同的默契讓兩個女人的距離悄然間拉近了些許,對視一眼,民唇一笑,一人拿著一個行李走在前面。 後頭,葉河圖靠著車庫,向兒子要煙。 「老頭你活的也忒慘了一些。」葉無道已經不抽煙很久了,身體不允許吳暖月不允許,幾個月沒有抽煙的他身上卻一直都放著煙,這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或許是個莫大的誘惑但戒煙對於葉無道而言連一件事情都算不上,掏出一盒煙自己留下一支然後整包都丟給葉河圖,父子倆就蹲在車庫門口開始吞雲吐霧。 「一天三支的配額抽完了,想要撈外快只能偷偷摸摸地來。」葉河圖愁眉苦臉道,一臉光大工農階級被資產階級壓迫的苦澀表情。葉無道吸煙入肺,感受著尼古丁給身體帶來的久違刺激感,原本稍顯得發白的臉色竟然紅潤了些,吐出一口煙霧,葉無道笑道,「要不我給老媽說說給你通融通融?」 「少在我這拿雞毛當令箭,我這叫痛並快樂著,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葉河圖厚顏無恥道。 「真好奇這麼多年下來老媽是怎麼能夠忍受你的。」葉無道惡毒道。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啊。」葉河圖仰天長歎。 「說真的。」葉無道無奈苦笑,面對這從來都遊戲人生天底下自稱第二沒人敢當第一的老頭,從小到大就欠缺敬畏感的他似乎很少用說正經事的語氣交流,沉默一會,葉無道還是開了口,「那一次,你在不在?」 第七百三十二章 家的溫暖 「不在。」葉河圖直截了當道。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葉無道鬱悶道。 「你就是我生的我還能不知道你說的啥?真沒在。」葉河圖嘿嘿一笑,續了一根煙,看著遠處,「就你姑姑放心不在你過去了。」 葉無道點點頭,若有所思。 「你是個大人了,從很早之前開始就已經是個大人了,你老子我在你人生的前十年做錯了事,後十年沒來得及彌補,現在看來,錯有錯著,是好是壞也都不去提他,人生是你的,要走要留,這棋下到現在,收官在合適,勝負幾何都已經不重要了,你要選擇你的敵人,就走下去,若累了,就停下來,我相信這個世界之大,還是有幾個人願意陪你看日出日落的。」葉河圖一番話意味深長,初一聽摸不著頭腦,但正如葉無道不明說葉河圖能明白他的意思一樣,葉無道對葉河圖想要說的話也都心知肚明,點點頭,苦笑道,「我知道。」 「知道就行,在我看來,一個爺們來世上走一遭對得起兩個女人就好,一個是生你養你的娘,一個是給你生娃的老婆,你媽對你哪都滿意,雖然你在他身邊時間不長但總歸是體貼周到的,這一點你及格了。剩下的一個,我不說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像是你媽說的,你能對不起別的所有人都沒關係但一定不能辜負了雪痕,這一點我也不擔心,所以作為一個爺們你已經成功了。還遺憾個啥?」葉河圖大笑道,二十年前他放棄了天下陪在他的紅顏身邊做了二十年讓人看不起的浪子,說悔恨肯定沒有,雖然他知道當初做出另外一個選擇的話現在的天下完全不會是現在的天下,但他不會後悔,天下要來做什麼?葉河圖不屑天下,但二十年過去了這個天下卻不敢不屑葉河圖,他站在這個世界的局外散漫旁觀,看著他的兒子風生水起,二十年前他花費了十年的時間佈局十年之前他開始收手看著自己兒子去以楊凝冰兒子的身份做完他所沒有做到的事情,二十年後的現在,葉河圖累不累?說累也不累。 「釣水,逸事也,尚持生殺之柄,棄棋,清戲也,且動戰爭之心,哪有那麼簡單的獨善其身,我現在是樹欲靜風不止,我想安穩,必須大動干戈。」葉無道輕聲道。 「這麼想也不是壞事,懂得居安思危本身就難能可貴,不過無論什麼時候都別忘了,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葉河圖拍拍兒子的肩膀,恍然察覺葉無道已經是個真正的大人了,這一點當初般若出生的時候他這個爺爺抱著自己的孫女兒時有了感觸,可當時的葉無道比較沒在身邊,感觸有也不深刻,此時此刻拍著葉無道的肩膀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稚嫩得承擔不起太多責任的肩膀而是能夠頂天立地地抗鼎的男人了,葉河圖有感慨也有唏噓,為人父,見自己兒子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總歸有一些成就感,這跟母親看著女兒初出嫁的心情有相同也有不同,葉河圖再遊戲人間也放不下一個情字,愛情是,親情也是。 遠遠一輛奧迪開過來,車裡的人瞧見了蹲在車庫門口的父子倆,奧迪連忙停下來,後車門打開楊凝冰急忙從車上下來,老遠就張開雙手朝葉無道小跑過來。 葉無道丟掉煙頭跑上去狠狠一把抱住了見到他就開始哽咽的楊凝冰,拍著楊凝冰的後背,轉頭竟然瞧見了楊凝冰頭髮上的一根白髮,心裡一顫,語氣也微微發抖,「媽。」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楊凝冰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抱著葉無道的手臂上下打量著他,發現葉無道的臉色發白,心疼道,「最近是不是很忙?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再忙也不能忘記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經常回家來,外面再好也總歸沒家裡來的輕鬆。」 「我知道。」葉無道點點頭,眼角發酸,輕聲道,「媽,你站著別動。」 楊凝冰疑惑地站著,葉無道伸出手拔下了楊凝冰頭髮上的一根白髮,輕聲道,「媽,對不起。」 楊凝冰一愣,隨即微笑,搖搖頭,摸著葉無道的腦袋,「傻孩子,跟媽還說什麼對不起。」 回到別墅裡,楊凝冰拉著葉無道不斷地噓寒問暖,葉河圖千年不變地站在旁邊安靜看報紙,偶爾問到他了才會插一下嘴,多數時候都不說話,劉青兒和上官明月在旁邊看著,「我來做飯吧,你陪阿姨和無道聊聊天。」 無道。她叫他無道。上官明月為這個稱呼輕輕刺痛了一下,隨即笑道,「還是我來做吧,你剛回來,一定累了,怎麼能再麻煩你。」 如出一轍的固執讓兩人都不願意放棄做飯這個在她們看來專屬自己的任務,還是過來拿水的葉無道解圍,「一起做吧,我早就期待你們兩個的雙劍合璧了,今晚大飽口福了。」 劉青兒和上官明月微微一笑,同時走近廚房。 葉無道回到客廳,坐在楊凝冰身邊,心情竟有些複雜,天底下任何一位父母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長大離開自己,而任何一個子女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父母老去,此時的葉無道大致也陷入這種自責中,那一根白髮的確帶給了葉無道太多的觸動。 「可惜了雪痕和般若不在,要不然就完整了,不過話說回來要是般若那小靈精在,恐怕也沒這麼清靜,這家就熱鬧了。」楊凝冰笑道,想到古靈精怪繼承了葉無道小時候的調皮和慕容雪痕乖巧兩種氣質的般若的確有著太多太多惹人喜愛的地方,她這個做奶奶的不打心眼裡疼著才怪。 第七百三十三章 政治禁區 「雪痕在籌備第二張個人專輯,這段時間恐怕會一直都比較忙,而般若則在學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恐怕要三個月之後才放假。」葉無道歉意道,看著楊凝冰依然風采不減的容貌,心裡多少安慰一些,他甚至不敢想像自己母親白髮蒼蒼身型傴僂的樣子,此時此刻他不再是那個殺人如麻的影子冷鋒更不是手握滔天權柄的太子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兒子僅此而已。 位置高了一些權力大了一些,沒有普通家庭的柴米油鹽但依然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家長裡短兒女情長是誰都拋不開的,葉無道感覺到歉疚,一個做兒子的理所當然的歉疚,他終於能夠體會到楊凝冰自責在他小時候沒有陪在他身邊看著他長大的那種痛苦,這種悔恨並不尖銳也不強烈,卻延綿持久,深入骨髓。 「媽,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家裡,不出去了。」葉無道輕聲道。 楊凝冰搖搖頭,笑道,「在家裡做什麼?陪我呀?」 葉無道點點頭。 「我天天還要上班,你在家裡做什麼,況且我也沒到老得在家裡哪都去不了的地步,不用專門留下來陪我。」楊凝冰笑道,眼神柔和,為人父母大多不指望自己的子女真的給自己帶來什麼,很多時候父母嘔心瀝血需要的只是子女平安如意就好,所以說這個世界最愛你的人永遠都是你的幕府,楊凝冰作為一個母親也是同樣如此,身為高官掌握著一省大權,這一輩子唯一遺憾的事情或許就是沒有在兒子小時候陪他走過整個童年看著他一點一滴成長起來。 晚餐在上官明月和劉清兒的攜手努力下很快就被擺上餐桌,六菜一燙,有葷有素,卻都是一些很家常的菜,盛了滿滿的一碗飯,葉無道扒了幾口飯,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進嘴裡,道「這肯定是劉清兒做的。」 正吃飯的劉清兒聞言抬起頭,心滿意足地朝葉無道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葉無道又夾了一片五彩山藥放進楊凝冰的碗裡,道,「這不用說也是明月的手藝了,明月做的山藥從來都是一絕。」 上官明月臉上露出笑容,喜滋滋地啃著一塊排骨,一雙眼睛瞇成月牙。 晚飯過後,楊凝冰回樓上書房處理公務,執掌一省的權力遠沒有外界看到的那樣風光無限,無論哪一個省份的一把手都要承擔超出常人想像太多的壓力和責任,地方要員沒有那麼好做,下有副書記,省長這樣的二,三把手看著,上有中央盯著,更何況還處在一個觀察期的楊凝冰,一舉一動都要經過深思熟慮。 葉無道端著一杯茶走進書房,放在楊凝冰手邊,站在她身後為楊凝冰揉捏著肩膀,按摩對於葉無道來說簡直就是彫蟲小技,熟諳人體每一個穴位每一條經絡的他不但能夠利用這些知識殺人更能利用這些知識讓人感受到舒服和愉悅,雖然很少給人按摩,但葉無道的手藝還是無庸置疑的,這一點從楊凝冰的表情就看得出來。 「聽說下一屆趙家有人要進入中央政治局了?候補的名字去掉正式入選政治局委員?」葉無道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 楊凝病皺起眉頭,這一次她也有些驚訝了,嚴肅道,「無道,這些都是你聽誰說的。」 「媽,你先回答我是不是有這個消息。」葉無道苦笑道。 「有是有,但現在時間還早,離換屆還有一段時間,各種各樣的風言風語到處都有,你說的那個也是其中之一,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基本上是板上了釘釘的事情了,這件事情你外公也跟我打過電話。」楊凝冰歎了一口氣,而葉無道現在竟然能夠事先知道國家領導人的人事任免消息,這多少讓他有點擔心,擔心葉無道碰禁區。 第七百三十四章 羞澀的一吻 「媽,其實我知道的不比別人多多少,只是我自己猜測加上一些別人稍微可靠一點的消息,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未卜先知也不是怪事。」葉無道苦笑道,雖然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在國內,但他對國內的局勢變化始終沒有放送過,太子黨的太子,並非是口頭上的稱呼,趙師道那一屆太子黨能夠成長為讓中央忌憚的龐然大物,雖然經過白陽炫時代的折騰和跟葉無道之間的碰撞力量消耗掉不少,依然擁有著外人不能想像的力量,更何況,葉無道還擁有誰都不知道的力量,星組。 「燕家穩坐釣魚台,輕舞的表現可圈可點,燕家的老爺子還在,燕家就不會倒退,加上燕清舞這新生力量,燕家自然不會急,他們要等的就是清舞成長起來,趙家雖然也有個趙青思,但畢竟走了一個趙師道,趙師道為國家貢獻了半輩子,趙老爺子白髮人送黑髮人,總歸是悲事,這也算是換了趙家一個人情。」楊凝冰歎息一聲,語氣因為提到了趙師道而有些微的停頓,說完,索性放下了手上的文件,閉上眼睛安心享受兒子的按摩,輕輕道。 「老媽,你還擔心你兒子去造反?」葉無道無奈苦笑道。 「你從來就離經叛道,造反是不可能,就怕你昏了頭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情。」楊凝冰沒有多少殺傷力的瞪了自己兒子一眼,說完自己也笑了,雖然自己兒子從小就調皮搗蛋長大了也愛惹是生非,但大是大非大原則上沒有讓自己失望過,自己這的確是瞎操心。 從楊凝冰的書房出來,已經不早,葉無道回到自己房間,卻見到一本攤開的日記放在桌上,而浴室裡則傳來水聲。 懷揣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葉無道站在門口,朝浴室裡說了一聲,就走進房間。讓葉無道失望的是日記本並不是日記,而是一些類似於讀後感的摘記,夾雜一些散文筆記,雖然不能窺探到少女的隱私讓人沮喪,但能看見不帶染色的上官明月心情倒也是一種不錯的補償。 在浴室裡的上官明月知道葉無道進門之後就開始忐忑,匆匆忙洗好了之後穿上衣服連頭髮都來不及擦乾的她跑出來,見到自己的筆記本正被葉無道拿在手裡,輕呼一聲,就像是小女孩記載著初戀的日記被看到一樣緊張的她跳過去搶回了自己的筆記本,放在身後。 沒人出浴,太多帶著點曖昧,濕漉漉的水汽助長了女人的柔媚氣焰,長髮還滴水,一身衣服被水滴打濕之後甚至能夠看見裡面的內衣痕跡,葉無道輕咳一聲,道「不要這麼緊張嘛,我好歹也是語文高考作文滿分的大才子,說不定還能給你指點指點。」 「你看到什麼啦?」上官明月怯怯的問,一臉不安。 葉無道瞇起眼睛笑,「難道除了讀後感還有其他的嗎?」 上官明月明顯鬆了一口氣,並沒有多少說謊天賦的她急忙搖頭,「沒有了沒有了,我只是隨便問問。」 「被譽為歐洲良心的羅曼羅蘭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一個人地自由是瘋狂,那麼一個國家的絕對自己就是混亂,這句話告訴我們規則和制度是人類社會不可少的規範法則否則個人會瘋狂國家會混亂,你的扉頁上有一句話是人為什麼總是帶著枷鎖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徐徐前行還自詡尋找光明。以上就是我給你的解釋,別那樣看著我,如果我要再加一句,好吧。那就是如果沒有了枷鎖舒服人類會選擇迷路的。」葉無道聳聳肩,眼裡是上官沒有熟悉的輕佻,望著對面這剛出浴的女孩,心裡有多少禽獸的念想是真的很少了,有的只是感慨,當年把選擇權交在這個女孩手上,到現在,似乎依然執迷不悟。 上官沒有撲哧一笑,本就不惱怒的她心裡那份秘密被看見的特特消失之後就是一種大起大落的衝動,忽然鬆開背在背後的雙手,上官沒有做出了這輩子最大膽的事情。她衝過來,伸出雙手抱著葉無道,踮起腳尖,吻上了葉無道。 葉無道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被人強吻的一天。 上官明月身上甚至還帶著剛剛熱水澡的餘溫,溫暖溫軟,似水。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沒有多少接吻經驗的上官明月鬆開葉無道後退兩步,臉頰殷虹的喘息,地垂下腦袋,熱血褪去之後的她開始拷問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麼大膽和不害臊的事情來,葉無道沒說話,這種沉默越持久越尷尬,幾乎要找條地縫鑽進去的上官明月忽然哽咽起來。 撩開上官明月額前凌亂的碎發,葉無道輕聲問,「怎麼了?剛被強吻的好像是我吧,怎麼你好像比我還委屈。」 上官明月破涕為笑,隨即馬上轉過頭去,聲音有著因為哭泣而自然的沙啞。「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要臉。」 第七百三十五章 深情表白 上官明月破涕為笑,隨即馬上轉過頭去,聲音有著因為哭泣而自然沙啞,「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要臉?」 葉無道搖搖頭,伸手堵住了上官明月接下來要說的話,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望向自己,望著上官明月的眼睛,輕聲道「不,你很勇敢,比我勇敢。」 很少有女人能抗拒葉無道的魅力,特別是他想要達到這種效果的時候。 上官明月眼神水汪汪的像是蘊著一團媚意,女人的天性的本能被發掘出來,輕輕踮起腳尖,閉上眼睛。 葉無道低下頭,嘴唇輕輕印吻在上官明月的嘴唇上。 喉嚨裡發出貓兒一樣的聲音,上官明月閉上眼睛,眼角,兩抹清淚滑落,像是珍珠,璀璨閃耀。 第二次吻遠沒有第一次那樣激烈,溫純似水,但帶來的快感卻絲毫不亞於第一次,循序漸進的感觸讓兩人都從分感受到了彼此的存在,許久許久之後,帶著喘息,胸膛劇烈起伏,上官明月把側臉貼在葉無道的胸口,抱著他的腰,「我不要你跟我的距離那麼遙遠,說話好像陌生人那樣客套,我不要你用客氣的語氣和我說話,跟普通朋友一樣寒暄,那會讓我心痛的要死的。」 「抱歉。」葉無道摸上上官明月的腦袋,抱著這個苦苦等待了太久的女孩,眼神溫柔。 「更不要說抱歉。」上官明月抬起頭,望向葉無道,發現那眼中的溫柔,心裡溫暖似春,「我不漂亮,身材不好,又不優秀,你會不要我嗎?」 「不會」葉無道搖搖頭,太多華麗的辭藻在這個時候都沒有必要出現,簡簡單單兩個字就好。 「在吻我一次」上官明月笑容燦爛若花,閉上眼睛,合上滿眼的幸福。 葉無道輕輕低下頭,眼角含著不知對誰的歉意。 門口,劉清兒扭頭跑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後背靠著門緩緩坐在地上,蜷縮起來把臉埋在膝蓋中間。 書房,葉河圖走進來,手裡也端著一杯茶,看見楊凝冰書桌上喝掉了一半的茶,愣了愣,笑道「小兔崽子真長大了。」 「是啊」楊凝冰看了一眼葉河圖手上的茶,忽然問了一句,「這麼多年下來,每個晚上你都會泡一杯茶來給我,不累嗎?」 「累」葉河圖把茶杯放在書桌上,直截了當的回答。 楊凝冰欲言又止。 「能累一次兩次,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容易,不容易的是一輩子都累,最不容易的是一輩子能夠找到一個值得累的人。累了,也不累。」葉河圖說完之後,還是拿起了茶杯,轉身要走出房間。 「等等」還在回味這句話的楊凝冰第一次叫住了葉河圖。 葉河圖轉身看著楊凝冰,姿態安然。 「把茶杯放下。」楊凝冰低頭看文件,看似漫不經心道。 葉河圖一愣,隨即放下茶杯,傻乎乎的站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有事?」楊凝冰頭也不抬的道。 「沒了」葉河圖尷尬到。扭頭乖乖閃人。 走到門口,要帶上門,葉河圖似乎聽見她說了一句笨蛋,丈夫泡的茶能和兒子泡的茶一樣嗎?嘴角出現溫柔的笑容,葉河圖關上門,走回房間,拿起那本雜誌。 一如既往二十年如一日的姿態安靜守護,守護她這一生,值得平庸的人。 這個世界,有一種人,是真的能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打動一個女人的。 第七百三十六章 八達嶺之邀 路從此分,四通八達,故名八達嶺。 八達嶺,最著名的莫過八達嶺長城,一句不到長城非好漢,讓無數遊人趨之若鶩地來到這裡,感受長城萬里的雄風,蜿蜒如巨龍。 八達嶺長城的售票口,趙宋卿已經等了有大半個小時,那個神秘男人邀他出來來這裡見面,趙宋卿不敢不應,推了幾個重要的會議親自跑到八達嶺長城腳下在瑟瑟寒風裡苦苦等候了將近一個小時。 人群中,一輛平凡的紅旗轎車緩緩從遠處開來,穩穩地停好之後從上頭下來一個年輕男人,容貌俊逸,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並沒有庸俗地用幾件世俗中所謂的奢侈品牌來襯托自己的高貴,這個男人一身黑色的衣服打扮,卻乾淨得體,氣質鶴立雞群。 氣質這種東西在現實中的確有但絕對不可能像是玄幻小說中的那樣誇張,虎軀一震王八之氣一震震得滿地的蟑螂小強牛人大神女神紛紛拜倒在主角腳下這種情景可以意淫但絕對不可能在現實上演,這年輕男人的氣質卓爾不群,人群茫茫之中一眼就望出不同來,怎麼個不同法,卻讓人一時半會說不上來,只是覺得這張臉,一見之後就很難忘記。 趙宋卿見到這男人,連忙走上去,沒有彎腰沒有低頭沒有做出阿諛獻媚的噁心姿態,只是率先伸出手,一臉和氣的笑容。 「讓你久等了。」青年聲音很輕,跟眼神匹配的柔和,溫溫吞吞的彷彿沒有半點星火氣息,嘴角的弧度也很能讓人感受到他的誠意,任何一個脾氣暴躁的人在瞧見他得樣子之後恐怕都不出火來。 青年握住趙宋卿的手。 趙宋卿的笑容更勝,語氣卻顯得謙卑,「是我來的早了。」 搖搖頭,青年瞇起眼睛,也不在這個客套的話題上繼續,「既然來了,不到長城非好漢嘛,我們就上去看一看,宋卿你以前來過長城沒?」 趙宋卿跟在青年身邊朝著售票口走去,雖然年紀明顯比青年大許多,但也不拒絕這個平輩且顯得過於熟絡的稱呼,道,「來過,小時候就來過幾次不過倒是後來長大以後就很少來了,估計就在家門口覺得沒什麼意思,來的也就少。」 這說話的功夫,趙宋卿已經搶先一步邊說邊買好了門票,青年看在眼裡,沒有拒絕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笑點著頭,兩人把票給了檢票,走進了長城。 「說起來我也來過幾次,雖然之前幾次都不是這個入口,但光八達嶺長城就來了不下三次,最近的一次好像就在幾個月前,時間過的真快,這個幾個月裡面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故地重遊,這長城和八達嶺是始終沒有變化的。」青年笑道。 「真的沒有變化嗎?」趙宋卿自言自語道。 「自然是沒有的,這長城還是這長城,這山石還是這山石,要真說變化的話,恐怕也是人心在變。」青年淡淡道,趙宋卿後背沒由來一陣發涼,意識到了身邊這男人是什麼身份,不再多言,笑著稱是。 一個佝僂著腰穿著一身深藍色老土破舊衣服的男人看著兩人,搓搓雙手,看著兩個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人的男人,猶豫躊躇。 趙宋卿一皺眉,正要說話把這人趕走,卻見青年搖搖頭,停住了話頭,在旁邊看著。 「你是要給我們做導遊?」青年問道,在笑,起碼看起來,無論他的眼神還是嘴角都洋溢著柔和的微笑,弧度很容易讓人感覺舒服微暖。 「是,如果是第一次來的話,還是找個導遊好,我能給你們講解一些景點,我就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附近都熟悉,可以給你們便宜一點。」中年男人一見有戲,臉上露出謙卑的笑容,雖然至多四十多歲的樣子但黝黑粗糙的臉上卻已經有了深刻的皺紋,被歲月和生活連起手來拖垮的身體弓著背,是卑微的姿態,對人,對生活,早就被磨去了鋒銳的稜角,剩下的只有苟且的一口氣。 「多少錢?」出乎意料的是青年並沒有拒絕反而露出饒有興趣的樣子問價錢,一聽這事能成,中年人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五十就成。」 冷眼旁觀的趙宋卿冷哼一聲,這不聲不響地就把價格翻了一倍還多,還真是人心不足。 「好。」青年從衣兜裡摸出一張五十的紙幣遞給男人,淡淡道,「你在前面帶路吧。」 那男人歡天喜地地接過,仔仔細細地把那張五十塊看了幾遍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放進兜裡,走在前面興高采烈地帶著兩人游八達嶺長城。 「想說什麼?」青年見到趙宋卿欲言又止便問道,問完,也不等趙宋卿說話,看了一眼前面帶路的中年男人,淡淡道,「你是想問我為什麼給他五十塊錢帶路吧。」 趙宋卿點點頭,「五十塊錢屁大的事情,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要讓他帶路,這不是多此一舉嗎?」壯著膽子說出這句話,趙宋卿其實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忐忑的,但他相信青年這樣做肯定有他的深意,既然他挖了這樣一個坑趙宋卿就覺得自己有必要跳下去,否則這出大戲還怎麼唱下去? 「其實你跟他,本質上是一樣的。」青年的眼角漸漸泛冷,之前的親和消失不見,只是微笑還在,卻怎麼看怎麼冷硬,「我明知道隨便找個人來做導遊二十塊錢就夠了,我明明對八達嶺長城很熟悉為什麼還要找別人來做導遊,就像是你說的多此一舉,但很多時候,一些無傷大雅卻能夠幫到別人的多此一舉,做了並不會讓人損失什麼,做了也就做了。五十塊錢,對你趙宋集團的董事長來說恐怕點支煙的功夫就能賺回來,但對於他來說。」青年指了指前面還在講解一些歷史典故的男人,淡淡道,「可能家裡的老婆孩子能不能吃上一頓像樣的飯就看著五十塊錢了,我們做惡人多了,多少也積一點德,哪怕是一點也好,以後就是下了地獄,良心也能安穩一點,哪怕是施捨。」 青年瞇起眼睛,意味深長。 趙宋卿皺著眉頭,望著那弓著背習慣以卑微姿態面對每一位遊客的中年男人,想到的卻是另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想到之前那男人毫不猶豫地伸出五根手指時自然的表情,趙宋卿平靜道,「社會那麼大,總歸要一些人在最底層一些人在上層,人人都想要往上爬是不錯,物競天擇,誰都不想成為被淘汰的那一個,但若是自己不爭氣,就活該在最下層掙扎等死,怨天尤人,能怨得了誰?別人的施捨,能施捨一頓飯兩頓飯,卻施捨不了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說白了想要挺直腰桿,還是要靠自己去爭的。」 「同意。」面對趙宋卿的話青年贊同得很爽快,背著雙手,氣度大方,比趙宋卿的確高出不是一個層次,他轉頭看了一眼趙宋卿,然後瞇起眼睛看著週遭的景色,淡淡道,「那你說為什麼我們能夠以一個施捨者的身份站在這裡而不是跟他一樣?彎腰低頭靠著坑蒙拐騙去乞求那五十塊錢或者二十塊錢?」 「命。」趙宋卿猶豫很久,回答道。 青年笑了。 「命。」回味一番這個字,青年似乎感慨頗多,「好一個命字,就是命,出生是命,姓氏是命,責任是命,能力是命,你的敵人,你的朋友,你遇見的人,你所做的事,你所說的話,都是一個命,好,很好,趙宋卿,你讓我刮目相看。」青年大笑到。 趙宋卿低下頭,不讓自己異樣的眼神暴露出來,他現在還能夠清晰地記得,那一天當他抱著絕望的心跪在王府門口時,王府的大門比平常提早了半個小時打開,那個男人走出來,站在他面前問了一個和青年異曲同工的問題,「知道不知道為什麼你跪在這裡我站在你面前?」 當時的他回答不出來,是男人代替他回答的,就是這一個趙宋卿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字,「命!」 沒走出多遠,青年似乎厭倦了,在那中年男人口若懸河的時候打斷了他,「我們自己逛吧,你回去吧。」 愣神的男人看著青年,一臉如臨大敵,「你們不需要導遊了?」 「不需要。」青年耐著性子回答。 「那錢可不會退。」中年男人一副蠻橫的架勢守衛他得到的錢財。 「你走吧。」青年淡淡道,神情冷淡。 中年男人嘀咕一句有錢燒的慌,然後扭頭走了。 站在長城邊,青年伸出手扶著長城,面朝八達嶺外壯闊山色,不顧旁人驚詫的目光,高聲吟誦。 「四十年來,經風雨,不改名節,厲滄桑,長歌當哭,壯志如鐵。十載寒窗仰聖賢,萬里豪情同日月。懷眾生、何懼商旅苦?慈悲切,魏武操,程公節。中山淚,翼王血。輪迴處,傷心千古離別。欲挽銀河洗國恥,掃除紅魔補天裂。朝聖主,不負當年誓,男兒血!」 第七百三十七章 管京生 中國有十三億人口,實際數字肯定會比這個官方數字大很多,這樣一個恐怖的人口基數下按照概率論出現成批的天才怪才鬼才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所以中國有一大批優秀的人們在這個巨大的舞台各顯神通,是金子的,終究會發光,而是石頭的,鍍上了再多的金色內心依然是沙礫而已。 每天我們上街都會遇見形形色色的人,跟無數個人迎面而來再跟無數個人擦肩而過,這些人裡,有男女老少,表情或者自然或者僵硬或者麻木或者平靜或者興高采烈或者失落黯然,沒有人知道他們每個人的故事,擦肩而過了,就是路人,一張臉譜化的臉,轉瞬即忘。 你永遠猜測不到一個衣著光鮮亮麗從奔馳寶馬上下來渾身上下都是傲氣和高深莫測的人可能是一個西裝裡面破破爛爛背著無數債務的大騙子,而路邊坐在樹下搖著扇子乘涼不修邊幅的老頭子可能擁有無比輝煌的過去。 上海,這座見證了太多一夜暴富和一貧如洗神話的遠東金融中心城市。 歷史的雄渾滾滾而過,絲毫驚不起黃浦江一如既往的安靜安逸姿態,依然潺潺而過,緩和溫婉的江面沒有長江的蜿蜒黃河的凶險錢塘的澎湃,黃浦江以它自己獨樹一幟的安靜姿態貫穿了這座金融鉅子城市,見證著整個中國,整個遠東的經濟動脈逐漸成長,也見證太多太多的人在這裡崛起,在這裡落魄。 黃浦江邊,卻遠離外灘,在上海這座外界人看來彷彿地上鋪滿了黃金的城市,一個普普通通的象棋攤子前坐了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身上的衣著普通,落拓卻並不狼狽,身上的衣服褲子鞋子都並不值錢,可全都乾乾淨淨,一張人到中年自然發福顯得有些虛胖的臉上戴著一副眼鏡,他正坐在象棋殘局攤前吃一份十塊錢一份的盒飯,物價飛漲,現在在上海能夠找到一份十塊錢的盒飯已經是十分難得的事情,男人吃得津津有味,盒飯裡每一粒米都被他撿起來吃掉,然後把剩下的盒子小心地收拾好放進二十米外的垃圾桶裡。 做完了這一切,這個男人繼續坐回他的象棋攤邊,瞇起來的眼睛透過鏡片打量著來來往往匆忙的人們,或男女或者老少,或者形單影隻或三五成群,沒有人注意這個象棋殘局攤子,也沒有人在意這個小小攤子的主人,他就以這種姿態坐在路邊,偶爾會有人瞥向他的象棋攤子一眼,甚至會駐足停留一下,這個時候這個男人就會賣力地叫賣自己的殘局,「十塊錢一局,破了就給你一百塊錢。」 一輛奧迪Q7輕緩地在不遠處停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年輕男人,這個年輕男人西裝革履,二十多歲的年紀洗去了一身的浮躁開著八十萬上下的車子一般情況下富二代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在億萬富豪滿地走的上海富二代並不少見,只是這個年輕男人卻有一股子富二代所稀缺的韌性,這種韌性,也可以叫做鳳凰男的特質。 不經歷底層殘酷的摸爬滾打,從小錦衣玉食的富二代絕對磨煉不出來這種韌性。 年輕男人,叫劉習楓。 劉習楓走到象棋攤前,掏出錢包,從裡面一疊的百元大鈔裡頭拿出似乎是專門準備的十元鈔票遞給攤主。 攤主笑呵呵地說了一句,「又來了啊。」膚淺的笑容裡有著看財主特有的光芒。 劉習楓點點頭,嗯了一聲,不再說話,蹲在象棋攤前皺眉沉思。 思考良久,劉習楓終於伸出手下了第一步,攤主瞧了一眼,隨手應對。 十分鐘之後,攤主道,「將軍。」劉習楓看著自己被將死的棋,搖搖頭,蹲到另一幅殘局前,開始沉思。 週而復始,半個小時之後劉習楓的三十塊錢全部陣亡。 一言不發地站起來,劉習楓沒有半點懊惱的神色,實際上每天他都會抽出一個小時跑到這裡來跟這個男人下三盤棋,每次都是三十塊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每次都是無一例外地輸掉,輸了之後他也不多說什麼,上了車就走這次也是同樣,輸光之後劉習楓也不逗留,站起蹲久了麻痺的雙腿轉身卻發現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另外一個男人。 三十多歲,不會超過四十歲,很清瘦,穿著一套看不出牌子的西裝,裁剪合理,內襯白色的襯衫,在上海很尋常的打扮,身高也不超群,一米七多不到一米八,站在人群中不會讓他的頭頂跟燈塔一樣醒目,也不至於要低頭找他,長相很清逸,有一股子書生氣,很柔。卻不至於讓人感覺女性化,這是一個很有味道的男人。 劉習楓見到他,對這個男人他並不陌生,甚至說這座城市只要是在金融行業打過幾年滾的人都該認識這張臉。 管逸雪。 不用累贅地描述他的頭銜他的身份了,這個名字,這三個字,就足夠了。 「你好。」劉習楓伸出手,面帶微笑,眼神中有一種猝然望見偶像的驚喜,也有一種守株待兔成功的得意,還有一種難以掩飾的炙熱,這是男人在看自己對手的時候才有的炙熱。 管逸雪點點頭,伸出手握住劉習楓的手,沒問他的身份,認識他的人那麼多,跟他握手的人也那麼多,他沒有空一個個地去記住名字身份,點到即止的交流以一個動作兩個字開始和結束,劉習楓沒有久留,握手之後甚至沒有要名片遞名片的意思,轉身就走了,上了他的奧迪,緩緩離開。 車子漸行漸遠,從後視鏡裡看著管逸雪和那個平庸攤主,劉習楓喃喃念叨兩個名字,管京生,管逸雪。 這兩個名字,分別代表著中國金融兩個時代。 象棋攤前,管逸雪站在黃浦江邊,背對著街道,手臂放在江堤的護欄上,看著黃浦江安靜流淌,一時無語。 「有湮沒?」發福的男人憨態可掬,站在他的身邊,此時此刻若是有心人必然能夠發現這兩個人的相貌竟然有幾分相像。 第七百三十八章 管逸雪從兜裡摸出一盒煙,也不是什麼稀罕貨,二三十塊的廉價煙,現在這年頭再窮的學生就是一個星期節衣縮食也要買一包中華握在手裡,除去一些有錢都難買到的極品煙,市面上能瞧見的好煙是越來越廉價,相反,一些廉價的平民煙卻更受一些創過業吃過苦的富翁們青睞。 沒故事的孩子抽的是裝逼耍帥,有故事的男人抽的是回憶,是滄桑。 男人接過了管逸雪的煙,放在嘴裡,然後自己掏出一個一塊錢一個的打火機,用手護著吃力地點著了火,先給自己點了,把煙遞給管逸雪,等他續上了煙頭,才拿回煙來美滋滋地抽了一口,吐出煙霧,看著黃浦江,嘿嘿一笑,道,「以前我喜歡站在高樓上看上海,看黃浦江,我記得有一次和工行的行長在外灘的工行裡看就隔著一條街的黃浦江聊天,當時那位行長告訴我做人做到這個份上其實已經夠了,剩下的是什麼?就是玩,玩別人,被別人玩,玩贏的人繼續,玩輸了的人淘汰,我當時笑他,說他官位太低,說這話讓人笑話。他說,中國十一億人,他站在十億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人的腦袋上,這個位置夠不夠高?」 一個能笑話中國工商銀行上海分行行長的人官位太低的人,曾經處於一個什麼樣的位面?男人聲音不高,看他長相似乎是那種天塌下來了也能慢條斯理地去吃飯洗澡睡覺的人,一輩子和激動無緣,而就是這樣一個如磐石一樣的男人親手炮製了一起震驚國內外的金融大案,葬送了包括自己在內的一大批人,背後有什麼樣的政治考量也罷,事關京城的權力鬥爭也罷,總而言之這個男人的的確確曾經作為新中國的金融教父主宰這座城市。 「你去寫本回憶錄,肯定能賣錢。」管逸雪淡淡道。 「我敢寫,也沒人敢給我出版。」男人笑道,搖搖頭,完全看不出曾經是一個叱吒風雲的角色,現在中國多少所謂的富豪所謂的金融驕子在他的面前恐怕都沒有太多底氣,這個男人的過去,太輝煌,太耀眼。 「回去吧。」管逸雪歎了一口氣。 「回哪?」男人反問。 「回去老家,或者去我家裡也好,隨便哪裡,你曾經失去的,我現在都有。你想要的,我都能夠給你,反正從小到大,你都會把你自己的分一半給我,現在也是,你的一半也要分給我,哪怕是落魄,哪怕是貧窮,哥。」管逸雪轉過身,看著男人,眼神複雜。 管逸雪的親生哥哥,管京生,曾經萬國證券的老闆,以金融抗衡政治的中國第一代金融教父,有人曾經說過,如果他出生在國外,那麼完全可以成為華爾街超級巨鱷一樣的存在,但他出生在中國,中國這塊土壤,以政為天,以官為本位。 「這次不給了。」管京生叼著煙,搖搖頭,嘿嘿笑了笑,「我守著我的攤子挺好,你看,剛剛就收入了三十塊錢。」 管逸雪還想說什麼。 管京生繼續道,「逸雪,該有的,我都有過了,該享受的我也都享受過了,現在那些都成為過去的了,現在的時代不屬於我了,我現在想要的,只是平靜一點,可能過的會辛苦一點,但也好多了,比起在牢裡,起碼我能走出很遠都不會有人來告訴我必須回到勞改的地方去或者回到牢房裡去。」 管逸雪不再說話,從小到大,他們兄弟倆脾氣性格都驚人的相似,看似隨和但認定一件事情卻固執到讓人沒有辦法理喻的程度,既然管京生這樣說了,管逸雪就不再堅持,但無論是管京生還是管逸雪自己都心知肚明,管逸雪不會放棄努力,因為他們是親生兄弟,即使是十幾年沒有見面,但她們對彼此的性格太熟悉,太熟悉了。 「有沒有喜歡的女人?」長兄為父,管京生問了一個必定會問的問題。 管逸雪想到那個氣質超群的女人,原本以為自己快要忘記掉她的管逸雪竟然發現自己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她,一點一滴,僅有的不多的相處的畫面全都跟過電影一樣在腦海中上映,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態都彷彿發生在眼前,最後點點滴滴地消散,留下的不是甜蜜幸福,而是濃郁的惆悵,那個他喜歡了十年,還會喜歡二十年三十年的女人,他從未開過口表過白的女人,注定是這輩子他無法企及的夢想。 「哥,你會不會喜歡上一個注定不可能的女人?」管逸雪苦笑問道。 「不會。」管京生搖搖頭,這個在外界的宣傳是私慾極度膨脹企圖以一己之力抗衡中央政府的男人遠沒有他倒台後國內媒體一致的罵聲所描繪的那樣膚淺,「愛情跟錢其實是一樣的,如果注定不是我的,我就不會去想了,如果喜歡上了,我就能肯定可以得到她。能讓懦夫變成英雄的是女人,讓英雄變成狗熊的也是女人。」 「可如果感情能夠自我控制,那也不是感情了。」管逸雪淡淡道。 「喜歡上一個你不該喜歡的女人了?」管京生是過來人,多少猜得出來管逸雪的狀態,拍了拍他肩膀,這個動作之後兄弟倆都一愣,已經很久沒有在兩人之間發生了,相視一笑,管逸雪胸中的惆悵淡了許多。 「是啊,是喜歡了,不過都過去了。」管逸雪道。 「能拿得起來不難,難的是放下,如果有一天你真正放下了,跟我說說你和她的事情,我願意聽。」管京生輕聲道。 管逸雪點點頭,「好。」 一座城市再繁華也填補不了人心裡的空虛,甚至愈演愈烈,心裡空了,累了,看著燈紅酒綠,男妖女嬈,剩下的只是深深的落寞。 晚上,照常加班到八點才下班的夏詩筠從辦公室裡出來,過往加班的各個團隊員工看見這位美女總裁都會發自肺腑地問好,夏詩筠一一微笑著點頭應過。 第七百三十九章 驚喜 月涯網絡的夏詩筠是上海市市花這是大家都公認的事實,而能夠在夏詩筠手底下工作幾乎是上海所有求職者的夢想,像是復旦等大學的畢業生甚至有專門為夏詩筠而進入月涯工作的,這並不是天方夜譚,沒有人規定癩蛤蟆就不能幻想吃到天鵝肉,或許他們中的絕大多數甚至只是單純地想要在這位大美女手底下工作而沒有奢求發生一些小說裡的情節,由此可見,夏詩筠這個名字在上海的號召力之大。 「夏總,下班了回家呀?」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眨著秋水一樣水靈靈的眼睛問好道。 「家?」夏詩筠愣了愣,隨即點點頭,笑容有著並不勉強的低落,「嗯,回家。」 到公司樓下,正中央前台後面是牆壁,上面有月涯網絡的LOGO,而之後併入神話集團之後以神話集團的LOGO為主,看著那葉無道親筆寫的神話兩個字夏詩筠帶著濃郁惆悵按下電梯進入地下車庫。 開車回家,一個小時之後夏詩筠回到了她所住的紫雲住宅區。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九點鐘回到自己家的夏詩筠開門,關門,換鞋,卻錯愕地發現門口還有一雙男人的鞋子,脫了鞋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已經做好報警準備緊緊地捏著手機的夏詩筠預先在手機上撥好了110,小跑到客廳卻發現客廳燈火通明。 一個男人大搖大擺地坐在沙發上看電影。 她的那套頂級家庭影院裡面充斥著激烈的槍戰聲。 葉無道抬起頭,一臉我發現你秘密的表情指著電視屏幕,「你平時在家看變形金剛!?」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夏詩筠咬著嘴唇,站在門口,先是錯愕再是滿腔的驚喜,有一種驀然回首那人正在你想他出現的時間地點出現的幸福感,這種時候夏詩筠竟然神經質地想著自己要是報警了這個傢伙面對警察的時候是不是能一樣無賴。 「吃晚飯沒?」葉無道沒回答,若有深意地問。 下意識地移動身體,企圖擋住她放在儲藏室裡的一箱方便麵,夏詩筠老實地搖頭。 葉無道站起來,張開雙手。 意思不言而喻了。 夏詩筠就像是一個得到心儀已久玩具的孩子,衝進了葉無道懷裡,強大的衝擊力讓葉無道後退了半步,笑著抱緊懷裡的女人,笑,越笑,越歉疚。 夏詩筠張開嘴,一口要在葉無道肩膀上,死也不鬆口。 葉無道沒掙扎,側過頭,看著夏詩筠的側臉。 許久,當咬夠了的夏詩筠鬆開葉無道,望著他肩膀上衣服還沾著她的口水,哼哼唧唧地表達不滿,此時此刻,名滿滬上的夏詩筠才是一個有血有肉會撒嬌想有人疼的女人。 「既然某人煞費苦心地擋著那箱方便面我就當作我沒看見好了,不過現在驚喜也驚喜了咬也咬了,既然還沒吃晚飯就去做吧。」葉無道指了指廚房的方向,一副大爺我等著你伺候的欠揍表情。 「你怎麼進來的?」夏詩筠咬著嘴唇,不依不饒。 「有鑰匙啊!」葉無道拿出一把鑰匙晃了晃,嘿嘿笑道。夏詩筠狠狠地白了某人一眼,轉身走向廚房,竟然意外地發現在餐桌上,擺著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 「明天是你的生日,傻丫頭。」葉無道靠在廚房門口,眼神溫柔。 第七百四十章 輪迴 假如命有輪迴,此事過經年,一眼一眸,是否還能推倒重來。 假如命有輪迴,此情成追憶,一年一月,是否依然海誓山盟。 假如命有輪迴,此夢可成真,渺茫仙途,執三尺青鋒朝天闕。 命定有輪迴,百年生死,修得正果,轉身來週身般若琉璃,放下佛道仙途,問一聲,悔不悔? 如果在奈何橋上,許給每一個孤魂野鬼一次悔的機會,誰該知道怎麼去悔。 三生石,許願井,站在三生石畔,偷偷寫下自己與你的名字,羞怯如小鹿,不敢告訴你真相,站在許願井旁,虔誠許願,不許婚姻,不許今生,只許來世,來世三生石上,你我的名字能成真,縱身一躍,回眸,此時此刻,我的笑顏,在你眼中是否傾城? 三生石,許願井,站在三生石畔,看著你偷偷寫下我與你的名字,紅雲暈開了皓齒明眸,假裝我不知道,站在許願井旁,你閉上眼許願,我在心底默默禱告,不要來世緣,只要今生平安幸福,你縱身一躍,回眸,此時此刻,你的笑顏,在我眼中傾城。 夏詩筠又哭又笑,先是哭,白淨細膩的臉上滿是淚痕,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這樣傷心,的確是傷心了。她從未想過還會有一個人這樣牢記她的生日,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卻有一個人近乎神奇地出現在她的面前捧著蛋糕告訴她明天是她的生日,再鐵石心腸的女人此時此刻也會幸福也會心酸,夏詩筠的心酸,酸她二十年跌宕起伏從未安穩過一天的命運,酸她恨了十年二十年的男人卻注定要用一生的愛情來償還。 再笑。 梨花帶雨的女人總歸是能平添幾分魅力的,更何況是夏詩筠這樣的女人。 「你怎麼會記得。」夏詩筠輕輕問,語氣輕柔,望著葉無道。 「每年的明天,我都會買一個蛋糕,雖然很少有人吃。」葉無道輕笑道,風輕雲淡,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記得一個人的生日並不難,二十年堅持不懈地去買一個蛋糕再危急的時刻再忙,再千鈞一髮都沒有一天改變過,誰敢說這樣的男人不迷人? 「豬。」夏詩筠破涕為笑,竟然跟尋常對男朋友撒嬌的女孩一樣說出一個充滿曖昧的字眼。 情商再低的男人這個時候也不至於弱智到去辯解自己不是豬,葉無道自然不是一個情商低的人,甚至沒有幾個人會否認他的情商絕對高於他恐怖的智商。 「靚女,有沒有空出去兜兜風?」 「可是我好餓。」夏詩筠委屈道。 「跟著大爺我,保證吃香的喝辣的!」葉無道擺著胸脯,一臉你相信我吧肯定是沒有錯的無良青年表情。 「真的?」夏詩筠很配合地一臉天真無邪。 葉無道看著像是一隻馬上就要失足墮入虎口的小羊羔一樣看著夏詩筠,「你吃肉,大爺我喝湯!中不中?」 「中!」夏詩筠重重地點頭,笑顏燦爛若桃花。 這一束桃花,二十年,也到了該盛開的時候。 夏詩筠的座駕是一輛總裁,瑪莎拉蒂的入門級轎跑,兩百多萬的價位,不是隱性身價已經超過百億的夏詩筠買不起更好的車,而是她獨樹一幟的喜好,選擇車子跟她選擇裝修傢俱時候的態度基本相同,並不關心牌子的她甚至不會去看性能參數,只要一眼看去氣質合適,立刻就付款走人,能夠創立下如今儼然更網易盛大騰訊分庭抗禮的月涯網絡,夏詩筠斷然不會是一個優柔寡斷的女人。 到車庫夏詩筠很自然地坐在了副駕駛上,於是就由葉無道來開車,坐在車裡發動了車子,葉無道卻半天沒動彈。 「不會開?」夏詩筠小心翼翼地問,像是發現了一塊新大陸又不敢置信的可愛模樣,在她看來近乎萬能的葉無道除了不能下廚房之外完全就是一個多功能的機器人,從殺人的藝術,化妝品到公司經營似乎無一不能。 「大爺在想把你拖到哪裡去賣了!」葉無道瞪了夏詩筠一眼,在這妮子氣鼓鼓的可愛表情中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出了住宅區,夏詩筠打開了音響,裡頭播放的是一首《1812序曲》,聽著音樂,安靜下來,最初的激動也一點一滴地收回來,看著車窗外燈光散漫後退,輕輕閉上眼睛,夏詩筠第一次感覺上海這座城市也是有溫暖的。 「想不想聽一個關於香車美人的笑話?」葉無道眨眨眼睛,朝夏詩筠道。 「嗯?」夏詩筠睜開眼睛,饒有興趣。 「話說兩個男人在一起聊天,一哥們對另外一個男的說,嘿,你知道不知道,我昨天在酒吧遇見一個開寶馬的美女,她開車把我帶到了山頂然後開始脫衣服,對我說,現在你可以拿走你想要的了。我就把她的寶馬車開走了。」葉無道活靈活現的表演和抑揚頓挫的搞怪語氣加上這個並不算舊的段子果然讓平時很少接觸這些的夏詩筠捧腹大笑,最後,葉無道還加了一句,「那哥們的朋友點點頭說,嗯,你做的對,她的衣服你也穿不下。」 第七百四十一章 平凡的愛 靜靜地等夏詩筠笑過之後,葉無道輕聲道,「月涯網絡打算拿下變形金剛的網游版權?之前偶爾看到過一次報告,不過也只是順帶的一句,本以為只是萬千個預算項目中的一個遲早會被槍斃,但看你家裡那誇張的全系列變形金剛影碟,貌似是玩真的?」 「嗯,有這個打算。」夏詩筠一隻手撐著下巴望著車窗,因為上海剛下過雨,路上難免有泥濘積水,哈出一口氣在車窗玻璃上然後透過模糊的玻璃看這座她很熟悉的城市,有一種新鮮的疏離感,玩膩了,轉頭朝葉無道說,「你怎麼看?」 「不看好。」葉無道聳聳肩,並不客氣地反駁這個預案,「大片改編網游的例子不少,好萊塢無數的大片有無數被改變成單機遊戲或者網絡遊戲的例子,但成功的案例屈指可數,大多數實力強勁的遊戲公司在做足了噱頭給足了開發資金給足了開發團隊之後拿出來的東西卻得不到觀眾與玩家的認可,淪落為叫好不叫座的遊戲還不算最慘的,最慘的是無人問津的,上線兩個月就被迫下線的遊戲項目在這個狹窄的業界內並不少見。況且首先相對特殊的用戶群就已經注定了這是一個先天難產的嬰兒,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是什麼讓你非走不可?」 「你說的特殊用戶群的確是這個項目狹窄的地方,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就是在遊戲之前已經有一部甚至一個系列的影片把影片內的故事劇情,角色性格在觀眾和玩家心目中做出了限定,玩家的心理永遠是矛盾的,既希望遊戲有所突破又討厭改變,一千個人心目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句話放在這裡也適用。這兩個不容忽視的問題造成了現在行業內幾乎沒有能夠拿得出手來的改編網游,本來我對此也很猶豫,這個計劃是底下的一個策劃團隊交給我的,公司內現在對此也分成兩派,反對的佔多數,我之所以在看變形金剛是因為想要看一看一部商業片子是怎麼會讓一個入行十年的老策劃經理拍著胸脯許下不成功便成仁的豪言壯語。」夏詩筠淡淡道,談及公事就自然而然冷靜下來的女人總是有一種別樣的魅力,所以不少男人鍾情於OL或者女強人這樣的誘惑,一身剪裁得體的黑白職業套裙,身材高挑,頭髮盤起金絲眼鏡,冷艷的氣質無雙的容貌,這樣的女人的確對絕大多數男人都有著秒殺般的魅力。 到了延安路高架附近,正跟夏詩筠各抒己見的葉無道忽然轉了話題饒有趣味道,「知道不知道延安路高架橋的傳說?」 「那個高架柱子上龍形浮雕的緣由?」夏詩筠好奇道,據說延安路高架橋在那一塊打地樁時怎麼都打不進去,後來請了高僧來看過說是打到了龍脈,不能打,要用龍氣來鎮壓,於是就在那樁上雕了一個龍形,果然一打就打進去了,那龍形的浮雕一直保存在高架柱子上,至今完好無損。夏詩筠也是幾次在公司吃飯的時候聽見身前身後的男男女女說的,她本身對這些鬼神之談不說不屑只是抱著信則有不信則無的態度,雖然對於這件事情的真實性有著保留的懷疑,但也不至於去嘲笑那些篤定此事為真的人。 夏詩筠知道葉無道對周易風水很有研究,之所以好奇也不是好奇想要知道這樣一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單純地想要見到葉無道無所不知侃侃而談的樣子而已。 「這是個騙局。」葉無道聳聳肩,嘿嘿笑道,還以為葉無道會撤出一大通她聽得懂聽不懂專業術語的夏詩筠一愣,隨即哼哼道,「你怎麼知道是騙局?」似乎從一開始就注定,夏詩筠不會是一個願意對葉無道抱以無條件服從的女人。 「信不信由你。」葉無道嘿嘿笑道,車子毫無徵兆地停下來。 身價百億的超級富豪也可能是光著腳從利潤幾毛錢的牙膏做起的小商販,人和人其實都是一樣的,沒有草根吃得慣的路邊攤富人就吃不了的道理,夏詩筠並不排斥路邊的食物,但也不喜歡,畢竟對於一個有著輕微潔癖的人而言去坐在馬路邊大快朵頤是一件很難想像的事情,只是單純的個人習慣而已,不存在看得起或者看不起的問題。 葉無道拉著夏詩筠在路邊的排檔裡坐下,要了兩份炒麵和幾碟小菜,再跑去旁邊買了一大碗牛肉麵。 「吃得完嗎?」夏詩筠看著兩碗炒麵一份牛肉麵擺在桌上,雖然的確是餓了但也感覺任務艱巨。 「你吃麵,我喝湯。」葉無道把牛肉麵推到夏詩筠面前,笑道。 夏詩筠這樣一個超級美女出現在平民味十足的排檔裡自然是能引起一片側目的,加上停在路邊的那輛瑪莎拉蒂,即便只是入門級的轎跑兩百萬的價位在瑪莎拉蒂家族中也只能算是平民階級但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已經是可望不可即,周圍不少坐在排檔裡喝了酒的大老爺們面紅耳赤,原本吆五喝六劃著拳的幾個粗魯男人竟然不自覺地把腳從凳子上拿下來滿臉通紅地正襟危坐起來。 老闆來上菜的時候下意識地擦了擦手才端菜,面對夏詩筠這樣的美女,有什麼企圖之心是很少,只是下意識地不想去玷污這份讓人自慚形穢的美麗。 夏詩筠吃了一口面,並沒有小說中超過星級飯店的味道,尋尋常常。 葉無道果然喝了一口湯,問,「多久沒有出來吃飯了?」 夏詩筠微笑搖搖頭,有些感傷。 不是因為一直都在家裡吃而沒出來吃過,而是始終在公司食堂吃飯的夏詩筠根本沒有一個正常女人一樣逛街去各種各樣餐廳咖啡廳的時間。 看著埋頭喜滋滋地喝湯的葉無道,夏詩筠心底的惆悵抽絲剝繭,她很難相信原來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可以讓你忘記煩惱忘記一切,只是簡簡單單平實的幸福在身邊,甚至不需要說話,只是在身邊,眼神,擁抱,都可以讓人感覺到安心。 「喂!我也要喝!」夏詩筠哼哼道。 排檔走過來一個落魄的男人,穿著廉價的衣服和鞋子,神情卻並不沮喪,他走到正炒菜的老闆身邊,東摸摸西摸摸,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五塊,有些尷尬地跟老闆說,「老闆,我坐公交車,倒不開零錢,你能給我換五個硬幣不?」 老闆瞅了他一眼,沒停下手裡的忙活,人情冷暖,現在是個人大多都不愛做平白無故的好人,這冷漠姿態到也貼切。 那男人猶豫了一會,又重複了一遍。 「沒零錢。」老闆簡單一句打發了。 男人有些侷促,想了想,又揚著手裡的五塊錢朝排檔裡面喊,「誰有五個硬幣?我坐公交車倒下零錢。」 喊了兩聲,人們自個吃自個的,沒人理會這個落魄男人。 葉無道遞給他五個硬幣,買面找的。 那男人愣了愣,其實都打算轉身離開的他沒有想到真的有人願意換給他,咧開嘴笑,「謝謝你,謝謝。」 葉無道點點頭,並沒有拒絕男人遞過來的那張皺巴巴的五塊錢,舉手之勞的善事,跟積德不積德沒有關係,只是遇見了,沒有必要躲開,也沒有必要迎上去,若方便,伸出手來,對他而言不算什麼大事,但對那捨不得三塊錢的落魄男人而言,卻是解了燃眉之急。 男人落魄的身影匆匆忙忙地消失在夜色裡,葉無道坐回到位置,夏詩筠若有所思道,「他好像有點面熟。」 「誰?」葉無道明知故問。 「剛才那個男人啊。」夏詩筠道,皺起眉頭,似乎在回憶。 「他姓管,有個二十年前名動華夏的名字,叫管京生。」葉無道淡淡道。 第七百四十二章 聚會 「管京生?」夏詩筠的表情理所當然的驚訝,雖然並不在金融領域裡,但如今儼然已經有了網絡巨頭雛形的月涯網絡創始人夏詩筠絕對不會無知到對這個名字不熟悉的地步,即便並不處於同一個時代,在夏詩筠開始創立自己事業的時候恰好是這個男人的時代走向結尾,但夏詩筠聽見管京生三個字的時候依然有些錯愕。 「怎麼,無法把這個名字跟剛才那個落魄大叔畫上等號吧。」相比夏詩筠的驚訝,親手把管京生從監獄裡面撈出來的葉無道可要從容許多,實際上就算是花費了不少功夫把管京生從監獄裡面弄出來但葉無道也並沒有讓管京生見過自己,對於他來說管京生這個名字或許是曾做出過許多驚天動地大事的名字,但都已經成為了過去,曾經跟隨金融老師學習那些詭譎商業陰謀的時候也沒有少接觸這三個字,但過去的畢竟已經過去,葉無道沒有道理專門去見一個隕落神壇的男人告訴他是自己把他救出來的他要對自己感恩戴德,葉無道不需要,這件事情對於葉無道而言,最多也只不過是完成了一個對管逸雪的承諾,僅此而已了。 「實際上只要他願意他完全可以在國內任何一家金融公司內擔任高管職務,不說二十年前的管京生是否還能適應現在的遊戲規則單單是這個名字的影響力就足夠支付任何數字為了聘請他所花費的代價,現在國內不知道多少金融大佬是他曾經的學生弟子或者對手朋友。退一萬步說就憑借他弟弟管逸雪現在在中國金融界的地位他就不愁過不上萬萬人之上的生活。」葉無道玩味道,作為太子他可以不在意一個過氣了的男人是落魄是榮耀,但作為神話集團的董事長他卻不能對一個資本鬼手是否復出不聞不問,當他得知管京生現在每天都在上海擺一個象棋殘局攤以此謀生的時候的確驚訝了很久,但驚訝歸驚訝,葉無道沒有去干預更沒有八卦地去問管逸雪,一切順其自然。 「很難想像。」夏詩筠搖搖頭,道,隨即把這個名字和這個名字帶來的故事放在一邊,對於她來說,管京生這個名字驟然出現或許的確可以帶來一些驚訝,但驚訝之後也只是路人甲路人乙擦肩而過的淡然。 「這個世界上很難想像的事情很多,比如誰能猜得到身價百億的夏大美女會跟我坐在這裡吃一碗十來塊錢的牛肉麵?」葉無道大笑道。 夏詩筠皺皺精緻的鼻子,聰明地不接這個話題。 一碗牛肉麵加兩份炒麵,還有幾個小菜,夏詩筠除去對那碗牛肉麵有點興趣之外就不碰其他,葉無道也不勉強,饕餮大食之後抹抹嘴,卻見夏詩筠正低頭看手機。 夏詩筠抬起頭,見到葉無道正巴望著她,並不算明亮的燈光下這個男人那張無論是最恨的時候還是最愛的時候就沒有模糊過的臉龐近在咫尺,恍然之間一種做夢一樣的感覺讓夏詩筠覺得自己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的區別,把到了嘴邊要問出來的幼稚問題忍住,忽然很想要很多人見證她幸福的夏詩筠難得調皮道,「還記得不記得我自己辦了一個單身貴族俱樂部?」 「全是女人的那個?」葉無道回憶道,他的印象中夏詩筠的確是這樣一個小型俱樂部的創辦人,其實說是俱樂部,如果對比起京城的四大俱樂部就只能算是私人性質的小圈子了,小巫見大巫,但目的不同,夏詩筠的俱樂部裡清一色的都是女人,而且都是在各自領域擁有相當成就的女人,說是單身俱樂部,也有有男友的甚至結過婚的,但這並不妨礙這群各自背後都擁有一定能量的女人們聚在一起。 「剛剛她們發短信來告訴我晚上有個小聚會,問我去不去。」夏詩筠點到即止道,雖然沒說,但眼神告訴葉無道她想去。 葉無道笑嘻嘻道,「能帶家屬不?」 「能。」夏詩筠笑道,她很喜歡這種默契的感覺,不需要說出來,彼此卻心有靈犀一樣地明白。 「那就中!」葉無道一拍大腿。 不要指望一夥出門開屬於自己的豪車,吃飯只去頂級餐廳,看書只看歐洲小眾文學的上海頂尖女人聚在一起會挑在什麼大庭廣眾的地方,上海紫荊宮,就是她們選擇的這一次聚會的地點。 實際上葉無道對於紫荊宮並不算陌生,當初張展風打算把這紫荊宮搞下來送給葉無道做見面禮,葉無道沒要,這頭狗王沒矯情,也沒繼續伸出他的爪子去搞這所號稱是能夠排入上海最頂尖消費場所第一序列的紫荊宮。 或許是為了遮掩或許是為了低調,紫荊宮對外的名字並不叫紫荊宮,就算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如果衛冕層次沒有到達可以進入這裡的地步恐怕一輩子也不會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的存在,這所能夠張揚到以宮殿之名矗立於上海的紫荊宮座落在外灘。 面朝黃浦江,能瞧見東方明珠塔,有這樣一句話,進了紫荊宮的人,才算得上真正的權貴。 葉無道和夏詩筠趕到的時候聚會已經開始了,而兩人步入金碧輝煌的宴會廳才發現原來這次聚會並不是所謂的俱樂部內部小型聚會,而是一次挺大的聚會,人數大概在百來人左右,女人禮服男人西裝,來來往往無一不是富貴逼人。 進門的時候還發生了點小插曲,並沒有請帖的葉無道和夏詩筠被門童攔在門外,最後還是夏詩筠打了電話叫朋友出來才帶的兩人進去。 第七百四十三章 我的男朋友 出來的女人叫童倩,並不常見的姓氏常見的名字,挺漂亮有氣質的一個女人,穿著晚禮服高跟鞋,身材高挑,即便是在這個鶯鶯燕燕的宴會裡也屬於那種能被男人一眼看見就記住的美女,雖然在夏詩筠的面前並沒有什麼優勢,但這並不代表這個叫童倩的女人就不漂亮。 「這位是?」童倩見到夏詩筠身邊的葉無道時候理所當然的錯愕,她就是跟夏詩筠聯繫的人,之前收到夏詩筠要過來的消息雀躍無比卻並不知道還有一個男人,更何況這個男人看起來跟夏詩筠的關係並不淺。 「我是筠筠的男朋友。」葉無道微笑道。 筠筠!? 童倩毫無形象地張大嘴眼裡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采,別說她,就是夏詩筠都俏臉緋紅,受不了這個稱呼的她偷偷在葉無道後腰狠狠掐了一把,真虧他想的出來,夏詩筠開始後悔莽撞地過來參加這個聚會了。 「小倩,不是說只是一次小聚會嗎?怎麼人這麼多?」夏詩筠連忙轉移話題,朝童倩道。 「哦,本來是一次小聚會,約定在今天的,但正好上海的幾個俱樂部舉行一次聯誼會,請帖都發到我們這邊來了,想想就過來一起看看,也省的時間再去找地方了。」童倩恢復之前的美麗姿態,驚訝之後就是理智的遺忘,作為夏詩筠為數不多的幾個好友之一童倩對夏詩筠以前的一些事情也知道一些,比如孔家的大少爺訂婚事件什麼的,但瞭解並不深,現在剩下的只是理所當然的好奇,就算是身為女人的她也不得不承認夏詩筠的優秀,讓一個女人承認另外一個女人比她優秀很多這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因此童倩更加好奇是什麼樣的男人能夠俘虜夏詩筠這位上海市市花上海無數結婚的沒結婚的權貴男人們夢寐以求的女神。 話雖如此但還有一點小心思童倩沒有說出口,她們這個小俱樂部純屬私人性質,在上海能夠排得上號的俱樂部聯誼會中並沒有太多地位,而夏詩筠的出現卻能夠讓她們這個俱樂部身價大漲,懷揣著這個小心思的童倩這才努力拉攏夏詩筠過來。看得出來夏詩筠對童倩的小心思並不是一無所知,但也不點破,這種無傷大雅的自私在夏詩筠看來並不是不可原諒的過錯,沒有人能夠完美,對自己是對旁人也是,夏詩筠的朋友不多,所以格外珍惜,因此能夠容忍一些朋友的毛病,這一點,彷彿是所有優秀女人的通病,例如韓韻。 「要不我們回去吧。」夏詩筠悄悄歉意地對葉無道說,原本這是一次難得的兩人單獨相處機會,但卻到了這樣的場合,實際上並不喜歡這種聚會的夏詩筠已經萌生退意,即便是她知道現在走了肯定會在她跟童倩之間留下傷痕。 「既然來了,就看看吧。」葉無道隨意道,他並不在意在什麼地點什麼時間,而且對上海的這些俱樂部並沒有過多接觸的他也有些好奇,宴會中並不乏金髮碧眼的外國人來來去去,這也是上海俱樂部的一個特色,因為地域經濟地位的關係上海的俱樂部顯然沒有京城的俱樂部那樣等地森嚴,京城的俱樂部即便是資本氣息最濃的美洲俱樂部也帶著無法抹除的政治氣息,而上海則不同,相反政治氣息到退居到了二線,在這裡更加附和資本生存,有錢就是爺。 童倩對葉無道報以感激的眼神,雖然並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背景但起碼這也算是間接幫了她一個大忙,讓她不至於在之前誇下海口夏詩筠會過來的朋友面前尷尬。 宴會廳,許多看見了夏詩筠的男人們驚訝之後就是驚喜,誰也沒接到通知說今天夏詩筠會來,多數人以為這是主辦人的壓軸戲,幾個關係不錯的人去問了可憐的主辦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好錯有錯著尷尬地笑著應承,不說是也不說不是,畢竟能約到夏詩筠可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越過人群,夏詩筠和葉無道跟隨童倩來到單身貴族俱樂部的小圈子裡,這邊是個半私密性的圓形沙發圈,幾個女人正坐在這邊低聲談笑,鶯燕妖嬈,女人大多秀色可餐,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氣質有氣質,這邊果然是回頭率最高的地方,路過的男人們都會習慣性地側目過來,而夏詩筠的到來則把這邊始終不溫不火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夏大總裁,之前我可約了你不下於十次你一次都沒出來過,這次小倩一發信息你就來了,她剛開始說我還不信,現在你真來了,我不管,你要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太讓我傷心了!」一個身穿米色晚禮服的婉約女人玩笑道,眼神自然地移到了夏詩筠身邊的葉無道身上,城府顯然要比童倩深很多的她雙眼帶笑,「難怪詩筠你臉色紅潤,原來是有愛情滋潤了?」 這句話讓旁邊的幾個美女都側目過來,夏詩筠身上的任何事情拿出去上海都有無數人趨之若鶩,早年雖然有個孔家的大少爺,但聽說被一個南方更大的大少給踩了,至於是什麼人能夠把孔家給打的沒脾氣這一點她們的層次還沒高到那個地步,而問當事人又不好問,於是大多數時候她們知道的並不比外面多多少,人云亦云加上一點不能說出來的猜測,此時夏詩筠身邊明目張膽的站了一個男人,不能不讓她們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夏詩筠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挽著葉無道的手臂,輕聲說,「這是我男朋友。」 「你們好,葉無道。」葉無道微笑道,無論是姿勢表情還是微笑的弧度都可圈可點,不太張揚也不刻意低調的含蓄,如果不是今天太過於休閒的裝扮,在這樣的場合他的確是屬於那種萬金油式的男人,因為你從他的身上幾乎挑不出尋常男人或者過於鋒銳或過於深沉的毛病。 第七百四十四章 無業 「神話集團的葉無道!?」穿米色晚禮服的女人錯愕道,她的位面是除去夏詩筠之外在場最高的,任職於深圳一家私募基金的她比其他人更能接觸到國內一些大集團的掌門人,而對於神話集團這個名字她更是不會陌生,國內最聲名顯赫的民營航母,而其擁有極其神秘強大背景的董事長葉無道更是她十分感興趣的人物,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見一面,卻沒想到在這樣突然的情況下見到。 「神話集團有叫葉無道的高管嗎?」童倩低聲問旁邊的同伴,一臉困惑。 在外界,神話集團最能叫得出名字的不過兩個人,一個是從神話集團創立之初就擔任CEO的陳影陵,還有一個便是半路出家的亞洲打工皇帝蕭聆音,前者是曾經國內首屈一指的資本運作鬼才,後者曾經是葉氏財團的大中華區總裁,打工皇帝,能不如雷貫耳才叫怪事,反倒是其總裁葉無道的名字知道的人不算太多。 「的確有,你不知道而已。」旁邊一個同樣瞭解的女人歎息道,似乎能夠理解為什麼這個男人有資格站在夏詩筠的身邊了,因為他是葉無道,僅此而已。 在場的女人,如果知道葉無道還有一個身份被人稱做是太子的話,恐怕不會這樣從容了。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這樣一種男人,再優秀的女人,也不可能讓他淪為陪襯,就算是他自己不在意。 夏詩筠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葉無道和自己的幾個好友來來往往,眼角有著並不張揚的幸福,一個女人畢生最大的追求未必和男人一樣是站在多高的高峰腳底下是多麼宏偉廣闊的芸芸眾生,而是能夠依靠到足夠支撐她全部生命的胸膛,僅此而已,夏詩筠覺得自己很幸運,這個過程艱難一點,坎坷一點,都這並不妨礙最後果實的甜美。 多少通過身邊的人知道葉無道這個名字對於神話集團而言意味著什麼之後這個單身貴族俱樂部的女人們態度明顯熱情了許多,原本因為是夏詩筠的男朋友而驚訝的她們心情開始悄然轉變,再純潔美麗的女人也經不起市儈的打磨,夏詩筠再出淤泥而不染也不能要求身邊的人視富貴如浮雲,況且夏詩筠自己也自認做不到超然物外的聖人境界,對於這些平時都挺談得來的同伴態度前後變化看在眼裡,說不上鄙夷或者什麼的,只是平靜淡然。 夏詩筠的出現很大程度上推動了整個聯誼會的情緒,許多男人們見這邊聊得熱火朝天便開始過來湊趣,單身貴族俱樂部的女人並不多但各行各業都有,多多少少總歸能夠找到一些話題,況且能夠出入今天這樣高級別聯誼會的都是上海排名前幾個俱樂部的成員,她們也不敢端著太過於清高的架子,於是男人和女人之間找到了一個默契的平衡點開始觥籌交錯,彼此默契心照不宣地曖昧,有夫之婦也好有婦之夫也罷,在這裡不過是用利益交換慾望的過程,誰都不會不滿,大家各取所需。 宴會廳,除去夏詩筠之外,還有一個被男人們趨之若鶩的核心,葉無道無意看見,竟然還是個熟人。 「我看見一個熟人,過去一下。」葉無道對夏詩筠輕聲道。 夏詩筠點點頭,見到葉無道走過去方向的另一頭站著一個女人,立刻警覺起來,女人的天性本能告訴她危險。 「人生何處不相逢啊。」葉無道微笑道,這個女人端著一杯殷紅的液體輕輕搖晃,狐媚和並不低俗的風騷成為這個宴會最明目張膽的曖昧,一個外媚更內媚的女人,狐媚。 「這句話該我說才是。」女人輕笑道,從旁邊路過的侍應生托盤上端了一杯紅酒遞給葉無道。 葉無道接過。 這個小動作,讓無數圍繞在女人身邊的男人們怒火中燒,這個忽然竄出來的傢伙是哪根蔥?竟然讓令狐婉約主動遞酒給他,更過分的是這根蔥竟然還理所當然當之無愧地受了。 「你好,我叫趙孫立。」一個腦滿腸肥的男人一身阿瑪尼,龐大的身軀把這套名貴的西裝撐得夠嗆,伸出那只跟豬蹄一樣的手一臉居高臨下的倨傲。 「我不認識你。」葉無道淡淡道,瞥了一眼這個叫趙孫立的男人,渾身上下的名牌,彷彿不用名牌就襯托不出他的有錢,葉無道敢打賭這個傢伙開的車不是奔馳就是寶馬。 葉無道的冷淡和傲慢讓趙孫立臉上無光,看著旁人臉上的表情好像都在嘲笑他,趙孫立哼一聲,雖然不爽的想要打人,但在這樣的場合他當然不可能這樣做,否則明天他就會成為整個上海權貴階層的笑柄了,覺得自己有必要拿出自己身份來震懾一下眼前這個不懂得尊重前輩的年輕人,趙孫立拿出一張名片,「青籐俱樂部的榮譽會員,長河網絡的總裁,請問您在哪裡高就?」 「那個特別青睞網絡新貴的青籐俱樂部?」葉無道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他沒記錯的話,這個青籐俱樂部的主席好像約他吃過飯,只是他沒搭理。 趙孫立一臉得意。 葉無道看了一眼那張名片,不大的名片竟然用了鍍金,中間除去一個趙孫立的名字之外還有大串的頭銜,沒接,淡淡道,「無業。」 從神話集團總裁的職位上辭職之後,只是擔任董事長職務葉無道嚴格意義上的確可以算是一個無業遊民。 第七百四十五章 你不配 趙孫立眼裡的輕蔑更濃。 令狐婉約饒有興趣地看著葉無道,她甚至不知道這個叫趙孫立的男人是哪裡冒出來的,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為粉紅女子坊即將要把業務拓展到上海,天上人間倒台之後粉紅女子坊理所當然地笑納了天上人間留下的市場,而依托著太子黨,近年來越發龐大的粉紅女子坊早就已經不是當初需要仰天上人間鼻息的粉紅女子坊,作為粉紅女子坊的老闆,令狐婉約事先到上海來熟悉市場也是情理之中,實際上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就成功地讓整個上海的上層社會知道她存在的令狐婉約最驚喜驚訝的還是今晚與葉無道的不期而遇。 眼神跳過葉無道的肩頭,令狐婉約看見了一個視線頻頻射向她和葉無道的女人,令狐婉約對這個美麗無比的女人有印象,叫夏詩筠。 雖然因為倉促沒有穿禮服,但穿著一身套裙的夏詩筠脖間繫著一根水藍色紋有大悲咒的圍巾手腕上吊著一枚玉佛的夏詩筠清麗無雙,與令狐婉約的狐媚是另一種截然相反的美麗。 的確很美呢,令狐婉約不得不讚歎。 「葉無道,你認識令狐小姐?」穿米色禮服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看見葉無道和令狐婉約似乎熟悉便主動問了一句。 一聲葉無道,激起千層浪。 人群中幾個對令狐婉約有意思的男人眼神霎時詭譎起來,葉無道這個名字,代表著太多太多的東西了。 能夠接觸到京津那個圈子瞭解一些過去的有限幾個俱樂部高層噤若寒蟬,慶幸自己並沒有跟那個傻逼趙孫立一樣莽撞。 「真的是葉無道?」人群中,一個輕薄眼鏡的氣質男人朝身邊的同伴震驚道。 「中國有幾個葉無道?」同伴苦笑道,看了一眼令狐婉約,眼神複雜,「哥們,如果這位太子真的對令狐婉約有意思的話你就乖乖回去跟你的未婚妻過日子吧,和太子搶女人,你有幾條命?」 「我只是玩玩而已,跟她沒到這個地步。」氣質男人連忙撇清關係道,看向葉無道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敬畏,「還好剛才我沒有做這個出頭鳥,我就說,能跟令狐婉約談笑風生的肯定不是尋常人,趙孫立這個傻逼,不過也好,我巴不得青籐俱樂部多丟個人!」 「以前見過,聊了幾次。」葉無道淡淡道,跟令狐婉約的關係說是上下級還行,認識勉強也能夠算,至於朋友就沒那個格了,這一點令狐婉約也清楚,不氣餒,更不哀怨,她從沒想過跟葉無道這樣危險的男人發生一些什麼,如果說以前她還企圖用美色來誘惑葉無道的話,那麼自從三年之前,她就徹底認清楚了兩人之間巨大的鴻溝。 而這話,在趙孫立聽來就完全不是這個意思了。 「一個連名字也不敢說的人也配和令狐小姐認識?」趙孫立冷笑。 人群中,氣質男人搖搖頭,「真想看見這個傻逼知道他身份之後的表情啊。」 「不是我不說我的名字。」葉無道笑瞇瞇地看著趙孫立,眼神中有種不再內斂的鋒芒,如同刀子一樣刺進趙孫立的眼睛裡,一閃而逝,趙孫立還未來得及恐懼就已經消失,快得讓趙孫立以為那只是錯覺而已,身體打了一個激靈,眼前的男人還是那個男人,笑瞇瞇的沒什麼進攻性的樣子,很好欺負的軟柿子。 「而是你不配。」葉無道的笑容消失,嘴角露出一個刻薄的弧度,冷淡而傲慢。 一句你不配三個字,聲音不高卻充斥著讓人不舒服的傲氣,不說當事人趙孫立,就是圍觀的一大夥人裡頭面露不滿神色的也大有人在,噤若寒蟬的氣質男人聞言苦笑更濃,和同伴對視一眼,越發肯定了這個囂張得讓人很不爽但更多的是無奈的男人就是傳說中的太子。 一個人的實力總是與性格相掛鉤,若是葉無道表現得跟膿包一樣很好欺負,氣質男人反倒還要疑慮疑慮這個人是不是曾經闖下釣魚颱風波以一人之力狠狠踩下整個京城太子黨的太子了,現在葉無道的囂張跋扈讓他肯定心裡的猜測,坐實了葉無道的身份之後氣質男人不但沒有因為葉無道的跋扈而不滿眼中反倒是更濃郁的敬畏,中國社會講究一個位面和圈子,什麼人在什麼位面上才能夠進入什麼樣的圈子,大到政治局常委,委員,候補委員繼而是中央委員,也有億萬富翁和千萬富翁之間的圈子差異,小的家長裡短近遠親疏,而葉無道所在的圈子,顯然不是他,或者在場任何一個人能夠觸及得到的。 第七百四十六章 陳赫軒 趙孫立來不及發怒,人群中跑出來一個年輕男人,一身休閒范思哲西裝,恭恭敬敬地走到葉無道面前,彎腰低頭主動問好,「葉總。」 今晚的熟人還真不少啊。 葉無道看著眼前畢恭畢敬的陳赫軒,抿了一口紅酒,繼而把酒杯放到一邊,「我以為你跟你那個一直秉承低調行事的叔叔一樣不會參加這樣的宴會。」 心思百轉的陳赫軒苦笑一聲,原本見到葉無道的時候就已經很吃驚,而這位神話集團內很少出面可每次出現必定會掀起一陣集團內部驚濤駭浪的教父跟令狐婉約之間的關係也值得推敲,而當葉無道進門的時候正好站在門口是為數不多的幾個看見夏詩筠陪伴葉無道進門的陳赫軒更猜測到了幾分月涯網絡總裁夏詩筠和葉無道之間關係匪淺,被一連串的意外轟得頭昏腦漲的陳赫軒還在猶豫要不要過來問好,趙孫立這個傻逼就跑出來在太歲頭上動土,要不是看在趙孫立和他還算有幾分交情的份上他絕對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現。 「因為和這邊的主辦方是私交甚好的朋友,而且我在他的俱樂部裡也是個掛名的會員,推脫不過就過來了,沒想到能夠在這裡遇上葉總,現在看來是不虛此行。」陳赫軒言辭裡赤裸裸的馬屁一點也不怕會噁心到人,旁邊見到陳赫軒出現以為來了幫手的趙孫立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見到了陳赫軒以近乎卑微的姿態與這個「葉總」對話,趙孫立就是再白癡也不至於白癡到會認為如今擔任神話集團電子產業部部長的陳赫軒會跟一個沒有一點背景來歷的傢伙好聲好氣地說話,更何況還是以這樣的姿態。 趙孫立察覺到事情有點脫離他的控制之外了,雖然事實上他根本就只是一個局內的邊緣小丑。 「你認識這個傢伙?」葉無道點了點趙孫立,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這個小丑。 小丑臉上有著被玩弄之後理所當然的憤怒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後悔敬畏,環視周圍,這才發現周圍人的眼中大多都帶著跟他差不多的震驚,不同於葉無道這個「籍籍無名」的傢伙,陳赫軒在上海算是一個名人,雖然與陳天橋的關係知道的人並不多但上海的權貴大多都知道神話集團電子部有一位手段很厲害的部長,幾次被當作經典的商業操作中也有這位陳部長的影子在,而不知道是哪個大嘴巴把他與盛大集團董事局主席陳天橋的關係說了出來,一些站在這個位面圈子裡的人對陳赫軒自然是上了心,就算是在這樣群星閃耀的聯誼會中陳赫軒也算是幾個核心之一,而陳赫軒的態度很大程度上地折射出了葉無道的位面之高,多數人在震驚和猜測之餘都以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趙孫立。 「有點私交,只能說是認識。」心裡打定注意今晚之後徹底和趙孫立撇清關係的陳赫軒斟酌片刻,很有餘地道。 趙孫立沒想到陳赫軒會把關係撇得這麼乾淨,眼裡滿是怒火,但一個陳赫軒就能夠輕易地蔑視他的長河網絡而讓他引以為傲的資產在陳赫軒面前更是沒有半點優勢可言,面對顯然要比陳赫軒更高許多的葉無道,趙孫立再也沒有了發作的勇氣,最後只能狼狽逃竄,一聲不吭連句場面話都不敢丟下就離開宴會。 葉無道也沒阻止趙孫立的離開,由始至終始終是趙孫立自己在自取其辱,他這個時候再耀武揚威地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就是矯情了,反正一個邊緣化的小丑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不過並不喜歡被一個人記恨在心裡的葉無道還是很直截了當地對陳赫軒說,「長河網絡實力怎麼樣?」 「二流企業。」陳赫軒老實道,按理來說一個二流企業並沒有資格進入這樣的高級宴會,趙孫立之所以能夠出現完全是因為他有一個在信息產業部做處長的親戚,朝中有人好辦事,趙孫立的這個長河網絡也是靠著這點裙帶關係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偷雞摸狗勾當起家的,見到葉無道點頭之後陳赫軒心知肚明恐怕這個趙孫立很快就要在上海消失了,心裡久違的敬畏升騰而起,闊別三年陳赫軒再面對葉無道的時候竟然能夠有感受到一種比面對叔叔陳天橋時更濃烈的壓迫感。 「我還有點事。」葉無道朝令狐婉約和陳赫軒隨意道,說完就朝夏詩筠走去,令狐婉約看著葉無道的背影,再看著周圍那些或者羨慕嫉妒恨或者一臉驚疑不定的男人,歎息一聲,「男人和男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 「女人和女人也是有區別的。」陳赫軒看著狐媚風騷的令狐婉約,笑著接了一句。 葉無道走到夏詩筠身邊很自然地攬著她的小蠻腰,笑嘻嘻地道,「想我了沒有?」 肉麻程度讓夏詩筠面紅耳赤而她身邊的幾個好友都默契地壞笑,紛紛找借口離開以給這對情侶創造空間。 「你和陳赫軒是同學?」心知肚明永遠不可能從夏詩筠嘴裡得到第一個問題答案的葉無道很自然地就轉換了個話題,坐在沙發上的他跟夏詩筠咬耳朵親密道。 「嗯。」夏詩筠點點頭,並不否認,她跟陳赫軒是大學同學這一點不算是什麼秘密,兩人平時在公在私多少都有些點到即止的接觸,夏詩筠對陳赫軒沒有太大的印象,甚至還不能被她列入朋友的範疇。 第七百四十七章 小諸侯 「他的職務是神話集團電子部的部長,說起來還有點意思,他剛進入神話集團的時候就是這個位置,後來被貶到了研究中心副主任的職務上,這小子直接找到了我跟我說了一大通道理,我還真給他打動了,後來把電子部重新交到他的手上他還真的給我弄出了點名堂,說起來神話集團的電子部主管電子方面的產業,跟月涯網絡多少有些交集,你跟他在公事上也會有接觸,而且又是大學同學,跟我說說這個人最近的表現怎麼樣。」葉無道淡淡道,對神話集團動手可謂牽一髮動全身,數個派系和無數邊緣人物組成了整個神話集團的權力構成,陳影陵,蕭聆音,蔡羽綰,夏詩筠在集團內都擁有不同數量的追隨者,只要有派系就會有利益摩擦,而重組神話集團的計劃在葉無道心裡已經醞釀很久,好比是一個輪迴,任何一個利益集團的掌權人都不會允許內部派系權力過大,平衡術固然是一種重要的手段和措施但時間發展利益集團本身在壯大就推動了派系力量的增長,一旦派系力量的增長幅度超過了利益集團本身的增長,此消彼長之下掌權者手上的權力就會削弱,這是一手創立神話集團的葉無道所不能容忍的局面。一旦這種情況發生掌權者就要開始輪迴,也就是集團重組,進行全新的權力分配,扶植弱小打壓強大說來容易卻容易人心動盪,一旦延緩了神話集團本身的步伐可能造成一系列葉無道不願意看到的連鎖反應,所以說牽一髮動全身,葉無道也不得不慎重行事。 「小諸侯。」出乎意料的是夏詩筠很簡單明瞭地給了三個字作為評價。 葉無道手指敲打沙發扶手,瞇起眼睛看著在人群中觥籌交錯被眾星拱月的陳赫軒,眼神玩味。 「就像是你自己所說的,陳赫軒自從進入神話集團以來就沒有從電視部離開過,這雖然讓他的發展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但也會隨之而來給他帶來一個很大的好處就是對電子部無比熟悉,據我所知電子部現在是陳赫軒的一言堂,陳赫軒的能力相信一個以中層幹部身份找上你並且一通長篇大論之後成功打動你的人他的能力你不會比別人知道的更少,既然擁有這樣的能力那麼在辦公室政治方面自然也不會是個弱智。你要整頓神話集團?」夏詩筠簡單地敘述過她所知道的情況之後就是自然地問。 「你察覺出來了?」葉無道笑道。 「女人的第六感。」夏詩筠淡淡一笑,看了一眼遠處正在和一個狐媚無比的女人談笑的陳赫軒,歎了一口氣,說,「不可否認陳赫軒的確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從大學時代他就是所有人的中心,不過他從來沒有憑藉著身世背景增加過他的影響力,或許我所瞭解的是片面的,但畢竟我所知道的事跡中周圍傳來傳去的都是陳赫軒的好,出身書香門第,家裡又有個曾經做過中國首富的叔叔,無論怎麼說都算是很好的家庭背景了。不過他給我的感覺就是深沉,謀定而動,敢賭敢拚的深沉。」 「歷朝歷代,任何一個姓氏的中央政府都不能容忍諸侯的存在,因為歷史告訴我們諸侯到後期總是無法滿足於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做了諸侯,就想做中央了,做了王,誰不想做皇?」葉無道淡淡道,視線從陳赫軒上收回來,把玩著夏詩筠的圍巾,忽然笑道,「我那邊有一塊從西藏帶來的圍巾,上面有一句滿有意思的話,我記得原文是,不殺人不成佛,不縱慾難做仙。」 「歪門邪道!」從來都對佛教有很大好感的夏詩筠自然懶得理會葉無道離經叛道的言論。 「話糙理不糙。」葉無道輕聲道,「改天我把圍巾帶來,你戴上一定好看。」 「拿來我也扔了。」夏詩筠冷淡道,眉角卻藏不住對那條圍巾的興趣。 此時令狐婉約極有風韻地端著酒杯走過來,香車美人固然是一種視覺享受,而美人加美酒對男人而言同樣具有致命的誘惑力,特別是遇上一個懂得用高腳杯和紅酒襯托自己妖嬈身段的女人而言,這樣的女人每跨出一步都能夠讓你在大腦裡想像彷彿在和這個女人滾大床時候的旖旎,狐狸精狐狸精,說的就是這種女人了。 「太子等會散場之後有興趣聊聊嗎?」令狐婉約主動示好地朝跟葉無道關係匪淺的夏詩筠點頭,比較疏離的稱呼也暗示她跟葉無道之間沒有男人和女人那樣純粹的關係,夏詩筠心思玲瓏,只是她卻並沒有在意這個女人是什麼來頭,她更感興趣的是太子那個稱呼。 「沒空。」葉無道並不客氣道,令狐婉約這樣的女人他不想過多接觸,兩者之間說白了就是下棋人和棋子之間的關係,哪裡有棋子跟下棋人討價還價的道理,對粉紅女子坊的近況他多少瞭解一些,而粉紅女子坊在天上人間倒台之後就越發的龐大,連帶著人心也開始浮躁,一些不該有的動作最近頻頻出現,實質上正在考慮是不是要近期敲打敲打令狐婉約的葉無道的確沒有想到會在這裡不期而遇。 令狐婉約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也沒想到拒絕會來的這麼乾脆,愣神的她很快恢復並且禮貌地打算告退,在紅塵打滾多年的令狐婉約懂得怎麼取悅男人更加懂得怎麼在該離開的時候離開。 看著令狐婉約的背影,葉無道朝夏詩筠道,「我說,你就沒有一點危機感啥的?」 「我該有什麼危機感?」夏詩筠裝傻道。 「那個女人在勾引你老公啊!」葉無道痛心疾首道。 「我巴不得你連人帶魂給她勾過去了,我眼不見心不煩。」夏詩筠淡淡道,一臉驕傲。 宴會還沒散場,但葉無道和夏詩筠都沒有了繼續待下去的意思,拉著夏詩筠中途離場的葉無道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除去幾個從一開始就始終把注意力放在他這邊躲不開的之外,不過那些阿貓阿狗葉無道也懶得理會,全中國那麼大,惦記著他的人海了去,他沒功夫一個一個去管,心裡意淫一下不犯法,誰敢動爪子就是找死。 第七百四十八章 不殺人不成佛 到了停車場,葉無道竟然發現有幾個賊頭賊腦的男人故作無意地朝他走過來,四個男人,腰間明顯有硬物,葉無道瞇起眼睛,不被人敲悶棍好多年鳥。 「對面走過來的四個男人,是來打架的,你退後一點。」葉無道在夏詩筠耳邊囑咐道。 夏詩筠聞言頓時緊張起來,剛要說什麼猛然想到了那一次親眼見證葉無道所謂殺人藝術的手段,頓時安靜下來,乖乖停下腳步,靠著車站立不動。 葉無道迎著那四個男人走上去,注意力卻始終放在身後的夏詩筠身上,雖然這四個頂多就是普通打手的男人弱得跟螞蟻一樣但他依然需要確保夏詩筠是絕對安全的。 那四個男人到也不笨,見到夏詩筠之後是每個男人都理所當然的驚為天人,眼神的變化告訴別人他們從一開始的敲悶棍有向劫色演變的趨勢,而後夏詩筠的動作表明了他們已經露陷,幾個男人到也光棍,各自從腰間抽出一把閃亮的長刀就朝葉無道衝過來。 為首的男人用濃厚的山西口音招呼了一聲,「弟兄們,廢了這個男的,那女的我們帶走!今晚我們好好玩玩!」 女的帶走?這句話注定了這夥人悲慘的命運,原本還只打算製造殘疾人的葉無道開始考慮今晚為停屍房增加屍體了。 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葉無道的身子再孱弱對比這四個普通男人綽綽有餘,當他在一片眼花繚亂的刀光中解決掉第四個男人時候為首的那個男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見的一切。 「誰?」葉無道瞇起眼睛,一腳踩在那個男人的胸膛上,眼神裡有一種玩弄獵物的戲謔。 電視裡殺手們寧死不肯說出主謀的橋段在這伙沒武力更沒骨氣的打手身上注定不可能上演,三歲小孩子都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流氓道理,這男人到也乾脆,張嘴就吐出一個名字,「趙老闆!」說完似乎又覺得不夠明瞭,還帶了個補充說明,「趙孫立,趙老闆。」 「你很配合。」葉無道用腳尖拍了拍男人的臉頰,在男人眼中還來不及流露出興奮的神采張嘴要求饒時,手起刀落,血光崩現。 用暗號吩咐龍玥把姓趙的宰了,葉無道丟下刀,轉身走到依然站在原地臉色有些蒼白的夏詩筠面前,輕聲道,「嚇著了?」 伸出手,想要拍拍夏詩筠的臉頰。 夏詩筠竟然下意識地後退半步,身子靠在車門上。 尷尬,氣氛凝滯,夏詩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躲閃,但眼前的事實告訴她四條鮮活的生命就那樣眨眼之間就葬送了,發生的太突兀,讓原本以為只是打架鬥毆的夏詩筠來不及調整。 葉無道眼神平靜,「雖然你會恐懼,但我不得不告訴你,這就是我的生活,起碼,是我生活的大半。」 夏詩筠張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望著葉無道那看似平靜其實包裹著無數黯淡的眼神,喉頭似乎被什麼哽住,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最後,葉無道留下的只是一個背影而已。 葉無道走後,龍玥忽然現身出來,這個一身詭譎紅袍的女人跨過了地上的屍體,在夏詩筠一臉的呆滯中走到她面前。 「如果不是擔心他生氣,你已經死了很多很多次了。」龍玥冰冷道,眼神和語氣包含著連掩飾都不屑掩飾的冰冷,顯然龍玥並不是在開玩笑。 夏詩筠知道龍玥是葉無道身邊的人,也知道這個長相容貌不過二十多歲女孩一樣的女人擁有很可怕的身手,她知道龍玥不是說笑。 「你知道不知道少主為你付出了多少?你總是故作清高地把自己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上去看待少主,你只是覺得你過的辛苦等的辛苦,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少主即便是在最艱難生命垂危的時候也都沒有忘記你,很大程度上他之所以能夠活著回來也只是再見到你,就算是剛才殺人也只是因為那幾個人渣觸碰到了少主的底線,而你呢?你覺得殺人很可怕?很血腥?如果少主不殺人,他早就已經死了無數遍了,可悲的同情心。」龍玥眼神冰冷,怒氣勃發。一想到少主落拓的背影她就有一種殺人的衝動,但眼前的女人她卻不能殺,因為她知道,少主很在意這個女人。 「我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夏詩筠喃喃道,不斷地搖頭。 「你絕對不是最愛少主的人,但卻一定是傷少主傷的最深的那個,就算是面對背叛,少主也絲毫不會被傷害到,但你卻輕而易舉地做到了,無知的女人,快去炫耀吧,因為這個世界上想要少主下地獄或者生不如死的人太多了,但只有你做到了。」龍玥青絲飛揚,在安靜無風的停車場這一幕如同科幻電影一般讓人心驚肉跳。 第七百四十九章 對不起 夏詩筠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堅強的女人,是因為她不否認自己的懦弱,面對生活的逼迫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一步一步後退,最後把自己所有的怨氣都放在了事業上,於是就有了名動中國的月涯網絡。 殺人,這個一度曾經讓她覺得只是在偶爾的新聞或者電影電視中出現的詞彙跟隨著葉無道一起強行擠進了她的生活,她見過葉無道殺人,也聽過葉無道說殺人的事情,但今天晚上,當看見那幾條鮮活的生命在眨眼之間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夏詩筠不知道為什麼會感覺到深深的害怕,那是一種近乎戰慄的害怕,她承認自己並不瞭解葉無道的那個世界,但是看見葉無道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地帶走一條條生命然後漠視那具依然在抽搐的屍體走向下一個目標,夏詩筠不知道什麼時候葉無道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個,她不敢想像,她很怕,怕有一天,葉無道會在這種生活中永不回頭,也回不了頭。 「無知的女人。」龍玥留下一句冰冷的話之後就消失不見,她現在要趕著去殺掉那個膽敢暗中對少主下手的不知死活的傢伙,可以想像可憐的趙孫立面對憋了一肚子火的龍玥會是怎麼樣一副淒涼的境地,起碼他會真正地感受到有時候死亡真的是一個很奢侈的願望。 無知的女人。夏詩筠看著地上,鮮血匯聚流淌,忽然感受到一陣徹骨的寒冷,靠著車門的身體滑落,坐在地上的她第一次憎恨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夏詩筠抱著膝蓋,努力不讓自己看見地上的屍體,不讓自己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開始輕輕哽咽的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一雙腳出現在夏詩筠面前,抬起頭,臉蛋上滿是淚痕的夏詩筠看見葉無道去而復返。 「車鑰匙在你身上。」葉無道淡淡道,蹲下來,跟夏詩筠面對面,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對不起。」夏詩筠喃喃道。 「這個世界上最讓人沮喪的話就是我愛你,但是對不起。這個世界上最讓人幸福的話就是對不起,但是,我愛你。只給了我三個字的你讓人很彷徨,因為我不知道是該沮喪還是應該幸福。」葉無道輕笑道,笑容很淡,眼神裡面有一種讓夏詩筠心碎的淡淡哀傷,夏詩筠動了動嘴唇,她實在說不出來。 「有一次,我在歐洲遇見了一位吉卜賽女人,就是那種你能夠想像得出來的黝黑的臉上佈滿皺紋褶子的女人,當時我正被一個叫做神聖武士團的組織追殺,當時我問她,假如我死了,這個世界會發生什麼。那個女人回答我,星辰會隕落,日光會暗淡,月亮會從天空掉落。就算那時候是我最狼狽的時候但我還是被這個笑話逗樂了,她後來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星辰依然會閃耀,日光依然會掛在空中,月亮依然會東昇西落。沒有誰能夠強迫另一個人過自己的生活,這個道理我從很早就懂,有些話不說,不是不想說,而是覺得沒有必要說,都過去的東西了,沒有必要拿出來顯示我付出了有多少,說得再多,也不過是希望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說白了,不就是自私嗎。你恨我,恨我讓你的整個童年成為一段悲慘的回憶,你恨我的家族,恨我的家族奪走了你的一切。這些我都知道,但我的過去,你是不是也都知道?」葉無道語氣很輕柔,有一種讓夏詩筠以為是錯覺的輕微責備,她發現自己的確不知道,不知道是什麼讓眼前的男人發生這樣大的變化,是什麼,讓一個一無是處只靠著家族背景耀武揚威的紈褲子弟在三年的時間裡變成了一個黑道和商業如同慧心般崛起的梟雄,又是什麼,讓這個男人站在了如今的位置上。 葉無道發現這裡實在不是一個聊天的好地方,雖然曾經在無數屍體裡面睡覺的他並不介意,但他不覺得夏詩筠能夠忍受眼前趴著幾具屍體地上還滿是鮮血,站起來的他朝夏詩筠伸出手,「我們回去吧。」 夏詩筠癟著嘴,竟然有些委屈,眸子閃爍,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軟弱的話,她說不出來,無論是以前,現在,還是將來,這才是她,夏詩筠。 伸出手,讓葉無道拉她起來,兩人小心地避開地上的血跡走向停車位。 「這樣,沒關係嗎?」夏詩筠背對著兇案現場,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 「會有人處理的。」葉無道看了一眼身後的狼藉,拉開車門,「這個世界遠比你想像的要陰暗,這只是冰山一角,很多東西,你不知道,未必是壞事,知道的多了晚上讓人睡不著覺可不是我嚇唬你,起碼我覺得今晚就有人要失眠了。」 興致實在不高的夏詩筠面對葉無道的調侃也沒有多少反應,看見葉無道要上車,忽然道,「我來開車吧!」 葉無道愣了愣,從駕駛室裡出來,坐在副駕駛。 夏詩筠開車很有特點,始終不快不慢,前面有車的時候不急不躁地跟著人家跑,前面是空曠大道了也絕對不會超過七十的速度,不溫不火,卻很平穩。 坐在副駕駛上,柔軟的座椅把疲憊感成倍地施加到葉無道身體上,雖然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但這段時間始終在高強度地運轉,當一切都鬆懈下來之後葉無道理所當然地感受到一種深沉的疲憊感,閉上眼睛,感受到車外昏黃的路燈閃過自己的臉龐,葉無道忽然微笑道,「男人如果每天都對一個賞心悅目的美女行注目禮的話那麼患心血管疾病的概率就會降低百分之十五左右,長期堅持下來甚至能夠讓大腦保持健康活力,最神奇的是對視力有著很好的保護作用,換而言之,一個女人如果盯著一個帥哥看也會得到差不多的效用,原來你也知道這個?」 頻頻偷看葉無道的夏詩筠聞言連忙轉頭專心開車,沉默一會,低聲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葉無道沉默下來。 氣氛一點一點地尷尬起來。 「沒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這本來就沒有對錯,你不習慣的,我不會勉強。」葉無道淡淡道,似乎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 「我感覺的出來,你還是在怪我。」夏詩筠輕歎道,「對男人而言,寧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而對於有些男人而言,就是寧天下人負我不教紅顏負我吧。」夏詩筠放緩了車速,車子無聲無息地爬上了南浦大橋。 第七百五十章 墜江 「這倒是個有趣的說法,到也貼切,算是有理。」葉無道輕聲道。 「我只是害怕有一天你也跟那些人一樣,躺在地上永遠起不來。」夏詩筠顫聲道,修長的十指握緊了方向盤,骨節發白。 「是嗎。」葉無道嘴角含著濃郁的嘲諷。 而這嘲諷,彷彿是一把刀子,狠狠刺進夏詩筠的心底,不會流血,卻痛得撕心裂肺。 「你不信?」夏詩筠輕聲道,聲音詭異地平靜。 「信。」葉無道似乎累了,重新閉上眼睛,淡淡道。 車子在一聲咆哮中,猛地加速。 葉無道睜開眼睛,看著把油門死死踩到底的夏詩筠,怒道,「你幹什麼?」 「你不是要我陪你死嗎?」夏詩筠轉過頭,看著葉無道,笑容有一種到末路的悲涼。 燈火輝煌的南浦大橋上,橫亙黃浦江,瑪莎拉蒂總裁咆哮著駛離了行車道,衝上橋基。 這麼短的距離,這麼短的時間,但已經足夠瑪莎拉蒂總裁瞬間加速到一百五十公里的時速,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這輛黑色的瑪莎拉蒂總裁就衝上了橋基,衝破了護欄,在嘩啦的碎聲中,在無數人心潮澎湃的激動中,就像是從仙界瑤池裡躍出來的黑鯉,帶著匯聚了一生的靈氣,飛躍而出。 黑色的總裁咆哮著衝出南浦大橋之後就被地心引力拉著狠狠墜落江面,黑色的夜空遮掩了這一切的發生,在橋上的人們只看見了一輛車衝出大橋,猝不及防發生的一切讓每一個當事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黑夜之中,瑪莎拉蒂狠狠下墜,而空中,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從車中竄了出來,不過幾秒的功夫,黃浦江傳來一聲驚天的巨響,瑪莎拉蒂總裁砸進了黃浦江裡,炸開了巨大的浪花,無數的水花濺出來,巨響之後,已經翻車的瑪莎拉蒂開始緩緩下沉,江水渾濁,兩個小黑點隨之墜入了江面,跟隨著瑪莎拉蒂一起消失在茫茫的黃浦江中。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從喧囂到靜止,除去南浦大橋上那個巨大的護欄缺口,還有呆若木雞的人們,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夏詩筠以為自己要死了,實際上在上了南浦大橋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決定的她從萌生念頭到實施決定不過十多分鐘的功夫,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能夠活下來的夏詩筠第一次覺得死亡原來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意識彌留的她努力地想要抓住一些什麼東西,彷彿靈魂脫離了肉體的束縛,此時此刻記憶都被剝離了出來,夏詩筠不知道自己想要抓住一些什麼,但手中好像抓住了另一隻手,莫名地心安下來,不再掙扎的夏詩筠意識到如果能夠這樣死起碼不差,黃泉路上,不寂寞,或許,或許還能換一個來生。 這種僅僅殘留一線意識沒有記憶沒有感知沒有任何感覺的狀態好像持續了很久很久,又好像一轉眼就過去,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個夢一樣,忽然咳嗽一聲的夏詩筠覺得身體所有的感知都在如同潮水一樣朝著自己湧來,冷熱交加,心肺絞痛,深吸一口氣氣管都有一種剛跑過幾千米一樣的灼熱刺痛感,覺得眼皮滾燙但渾身發冷的夏詩筠勉強睜開眼睛,朦朦朧朧的視線從模糊到緩慢清晰,她看見的是葉無道那張跟發怒的獅子一樣的臉。 覺得鼻腔酸痛的夏詩筠不得不張開嘴巴呼吸,看著葉無道,身上沒有一絲力氣的夏詩筠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死掉,也就是說計劃失敗了,看著葉無道,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頭髮也濕漉漉的,而臉上的表情卻告訴別人他現在很生氣。 夏詩筠從來沒有見到葉無道真正生氣的樣子,在記憶中這個比惡魔還惡魔的傢伙滿肚子都是城府和陰謀,城府深到一種境界配合上那無敵臉皮的他根本就不會生氣,但此時此刻夏詩筠確信他真的生氣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氣,按照夏詩筠腦海裡出現的第一個比喻,就是發怒的獅子。 「胸大無腦的女人你真的想死也不要拉著我,我還沒有活夠,你知道不知道你剛才差點就醒不過來?知道自己體制不好就不要玩這樣危險的遊戲,你知道不知道我下了三次水才在水底找到你,你知道不知道你停止呼吸超過了五分鐘?你知道不知道你在一定意義上已經死亡過一次了!?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做這樣的事情的?」葉無道冰冷道,剛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他現在只想狠狠地教訓一頓這個女人。 「我不知道會這樣。」夏詩筠撇過頭,不看暴怒中的葉無道,嘴角竟然勾起一種叫幸福的弧度。 「看著我!」葉無道掰過夏詩筠的臉,「你要死,也要我同意。」 「你以為你是誰?我同意你干涉我的生活了嗎?」夏詩筠抗議道,「我同意就行了。」葉無道冷淡道,夏詩筠還想說話,「好好休息,醫生只給我五分鐘的時間。」 「你,真的下了三次水去找我?我真的死過一次了?」夏詩筠躲在被窩裡,看著那個渾身濕透背影卻依然堅挺的男人,輕聲道。 「既然你自己活著游上了岸,為什麼還冒著生命危險下水,你應該離開的,讓我死了算了,為什麼還救我。」夏詩筠又問。 「你死了。」葉無道頓了頓,眼神再次浮現起讓夏詩筠心疼的哀傷,「我君臨天下給誰看?」 第七百五十一章 太監頭子 這場鬧劇雖然在一定範圍內掀起了不小的風浪,但在太子黨的干預下並沒有被公開,常駐上海的張展風渾身直打擺子地衝到醫院來鞍前馬後地伺候著,當得知太子墜江的消息之後張展風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他可是見過葉無道手段身手的人,換而言之讓他張展風這樣死心塌地地做一個只肯吃屎的狗奴才的人會是強大到怎麼樣境界的?張展風有這樣的自信,所以他壓根就不相信葉無道能出事。 跑到醫院的張展風得知還有一個夏詩筠在搶救之後立刻就猜到這恐怕是主子和主母之間的家事,噤若寒蟬的他轉頭吩咐今晚的事絕對不能透出去半個字用盡各種手段把消息封鎖死,實際上已經隸屬太子黨的青幫在上海的能量在半個小時之內徹底被調動起來,各個方面的媒體都接到了通知而原本已經開車去現場採訪的記者也都接到總編這樣級別最高上司的電話被叫回去。 從夏詩筠的病房裡出來,葉無道看著張展風已經捧著一套乾乾淨淨的西裝等候在門口,不冷不熱地笑道,「你還真像宮廷裡的太監頭子,不陰不陽了一點,辦事也容易喪盡天良,不過伺候人的功夫的確不錯。」 「謝太子誇獎。」當著自己一干心腹手下的面張展風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卑躬屈膝的姿態有多丟人,反正能做他心腹的基本上都是知道葉無道存在的,大多也都見怪不怪,反而心裡對這位老大的老大懷著更深刻的敬畏,一大票人站在醫院的走廊過道裡,不遠處畏畏縮縮的小護士捧著醫療盤不敢過來,琢磨著這群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經人的男人見自己有幾分姿勢光天化日之下把自己給叉叉圈圈了。 拿過了張展風手上的衣服,葉無道可沒有在張展風的伺候下穿衣的意思,見到不遠處走廊盡頭猶豫徘徊的小護士,就朝她招了招手。 那個護士見人叫她,而且貌似是這群人的核心,彷徨不已的她雖然覺得葉無道是長得最不像壞人的一個但看多了小說電影的她大概也知道壞人不是寫在臉上的這樣道理,犯著嘀咕的她見到那個長相就像惡棍的張展風朝她瞪眼睛嚇得差點轉身就跑,「跟你說過多少次就是做狗也不要做一條見人就齜牙咧嘴的土狗,對著這些普通人凶神惡煞除了讓你顯得很沒水準之外一無是處,沒本事大脾氣,小本事小脾氣,大本事沒脾氣的道理你要記住。混混也是分高級和低級混混的,下次再讓我看見你滿身上下的低級混混痞子氣我扒了你一身的狗皮。」葉無道皺眉道,語氣不重卻然張展風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下來,等葉無道說完連忙點頭哈腰地笑著應是,做足了狗仗人勢的奴才相。 叫戰戰兢兢的護士過來,找了一間空置的病房,換好了衣服之後在小護士驚艷的目光中葉無道面帶著微笑被張展風和一群手下跟眾星拱月一樣地簇擁著出了醫院。 「派你手底下最精銳的人過來保護你嫂子,叫聰明點的來,別做的太過了跟電影裡的橋段一樣在門口站門神,我只需要保證沒有陌生人能夠隨意進入那間病房就行。」葉無道上車之後淡淡道,他出來之前夏詩筠已經沉沉睡去,葉無道之前所說的夏詩筠死過去一次並不是嚇唬她,的確心跳和呼吸暫停過幾分鐘之久的葉無道甚至在那麼一瞬間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體質從來就不算好的夏詩筠身子顯然經不起這樣的負荷,進入調整期的她急需休息和睡眠,可以預見的是在最少一個星期時間之內夏詩筠不要再想碰她鍾愛的工作了。 張展風小心地點頭應是,實際上常年都會安排人在暗處保護夏詩筠的張展風在這一點上還是很盡心盡責的,在他看來正如葉無道所說的那樣夏詩筠就是他認定的嫂子,主母。如果主母在他的地盤上出現了一點問題張展風自問就是跳十次黃浦江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平息葉無道的怒火,這一次葉無道專門交代了,張展風就琢磨著是不是把自己給自己準備的幾個貼身保鏢派過去,那都是他花真金白銀重金聘請來的。 「之前讓你吩咐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葉無道淡淡道,在來上海之前就已經通知了太子黨的高層匯聚上海,而這個「主辦方」就交給了張展風去做,這個地頭蛇辦這點事情還是綽綽有餘的。 「都辦妥了,就等太子吩咐下來開始了。」張展風眼神炙熱道,之前葉無道的一道命令早就了中國近三年來最大的一次黑道風雲際會,太子黨黑道高層全部齊聚一堂,這在平時不敢想像的事情,太子黨內除去葉無道沒有一個人擁有這份威信把這些人全部聚攏,而葉無道下的命令,在短短兩天的功夫,太子黨的第一批核心高幹就已經到了上海,這些人如今在中國黑道都有著如雷貫耳的名字,例如張布史,例如李玄黃。 太子黨戰將,林敖滄已經成為了被所有人遺忘的過去,誰都知道他死了,因為他背叛了太子,背叛了太子黨的精神領袖,就算是外號叫做小太子,但他畢竟只是一個小太子,面對真正的太子,他成為了歷史的塵埃,如今已經不會再有人提起他的名字,走了一個狼王,消失的狼王成為中國黑道為數不多的幾個謎團之一,幾乎沒有人知道狼王去了哪裡,言傳最勝的是狼王跟隨林敖滄一起背叛了太子,結果自然是被太子殺了,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狼王的的確確是徹底消失在了中國的黑道,死了一個獅子費廉,這是太子黨君臨天下之後為數不多的幾個禁忌話題,誰都知道在第一批核心元老中費廉的死絕對是不能被提起的禁區,但事實就是如此。 多年征戰下來,太子黨內人才濟濟,但真正能夠位列核心的,不過還是那幾個熟悉的名字熟悉的面孔,也就是這幾個名字,這幾張面孔,在短短十年不到的時間打下了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江山,踏平了龍幫一百年沒有做到的事情,那就是踏平日本。 如果說龍幫的湮滅成就了太子黨在中國的君臨天下,那麼日本黑道在太子黨的鐵蹄下支離破碎就是太子黨登基的那一塊篆有受命於天即壽永昌八個字的玉璽,代表著天意,也是一身龍袍,龍袍加身,江山易姓。 可以想像統治者整個中國地下社會秩序的太子黨中最核心的成員會是怎麼樣的不可一世權高位重,每一個人的名字都能夠拿出來在中國任意一個省份的黑道做通行證,這話並不算太誇張。 而如今,這些跺一跺腳足夠讓中國黑道震顫的名字陸續匯聚到上海這座金融城市,這一切,僅僅因為葉無道的命令而已。 「有誰到了?」葉無道問。 「李玄黃和戴計成已經到了。」張展風回答道。 「帶我過去。」葉無道想到這兩位明珠學院的院長,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也露出些微輕鬆的笑容,的確許久沒有見面了吧,想著上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的葉無道吩咐道。 戴計成和李玄黃從明珠學院時還沒有加入太子黨,確切的說是太子黨還沒有成立的時候就已經是好友,而後加入太子黨,到美國去進修,全部都在一起,這兩個傢伙的感情有多深可想而知。 「玄黃,你說太子這一次召集我們會是什麼事?在我的印象裡,這樣的聚會已經三四年沒有舉行了吧?」戴計成坐在酒店房間靠窗的半圓沙發椅上,拉開了窗簾透過明淨的落地窗戶看著外頭上海這座城市的繁華和喧囂,星光再燦爛,也燦爛不過地上的燈光,況且,這上海的天空哪裡還能看得到星光? 「太子的心思,我們怎麼會猜的到。」李玄黃淡淡道,擅長隱晦的他一直都是幾個元老中最深沉的一個,若說陰謀詭計最接近葉無道的是綽號白狽的戴計成那麼把忍字功夫做到極致的則毫無疑問是李玄黃了。 戴計成知道李玄黃就是這個德行,也懶得跟他斤斤計較,站起來轉動椅子正面朝著窗戶,背對李玄黃,戴計成感歎道,「上海啊,這就是上海了,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上海了,但這樣的心情,還真的是第一次有。玄黃,你看看,上海這座城市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跟婊子一樣躺在那裡等著我們臨幸,就是我們這樣的人把上海這座城市變得濃妝艷抹,然後坐在這樣的房間裡面懷念大自然的清新和自然,玄黃,你說是劈開雙腿有錢有權就能上的上海賤還是我們賤?」 「上海人多,賤人也多,賤人多了,就會傳染,於是上海就變成現在的樣子。」李玄黃眼神閃動,眼神跳過戴計成的肩膀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淡淡道。 第七百五十二章 小聚 上海人多,賤人也就多了,賤人一多,這空氣想要不渾濁都難,上海這座城市本性如何,看的不是黃浦江更不是那明珠塔,而是人。 戴計成從酒店的酒廚裡拿了一瓶紅酒,戴計成喝酒大致上很有他們這一夥「明珠派」的范兒,從來不認牌子,是酒就行,幾塊錢一瓶的酒精兌水能喝,上萬塊的名貴紅酒也能喝,反正用戴計成的話來說什麼鳥玩意兒喝進去等拉出來的不一樣都是尿?這句話被這夥人奉為經典,於是經常能看見這一幫身價高到讓那些所謂的富豪們高山仰止的太子黨核心們左手拎著人頭馬右手拎著老白干。 「難得到上海來,聽說上海夜攤裡六七塊錢一份的炒麵味道從來都很不錯,出去喝一個?」李玄黃喝不慣紅酒,對這些從上到下都是英文的酒更是深惡痛絕,見到戴計成拎著一瓶紅酒連忙建議道。 「成!」戴計成咧嘴一笑,起身就去拿了外套。 兩個男人勾肩搭背地出門,剛打開房門兩人都愣了,此時門口正站著一個年輕男人,兩個大老爺們看見那男人竟然硬生生地滿臉激動神色,跟打了雞血一樣,興許是刺激來得太突然太強烈,一時半會竟然沒反應過來。 「傻了?」葉無道笑道,狠狠拍了拍戴計成和李玄黃這兩位老搭檔的肩膀,然後張開雙手,跟這兩哥們來了個熊抱。 戴計成先反應過來,一把抱住葉無道,狠狠在他後背拍了拍,一臉激動,「太子!」 「太子!」被戴計成搶了先的李玄黃相對隱忍許多,只是再平靜的臉上也掩飾不住一抹激動,士為知己者死,這種感情外人體會不來,也不需要別人來體會。 「好。」葉無道笑道,費廉的死讓他很大程度上對以往從明珠學院就跟著他打天下的兄弟幾個報有歉疚,現在見到這兩個傢伙還好好地活蹦亂跳地站在他面前,有些欣慰也有些時過境遷的狗血感慨。 「要出門?」葉無道問道。 「我們打算出去吃夜宵,太子一起來不?」戴計成興奮道。 「哪吃?」葉無道笑問。 「路邊,大排檔!」戴計成同樣笑,兄弟之前不需要太多言語,是五星級飯店也好路邊的排檔也罷,吃的是感情,不是金錢,更不是檔次。 「中。」葉無道應道。 於是半個小時之後,一輛渾身上下都洋溢著濃郁囂張氣焰的凱迪拉克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路邊,驚煞了路邊幾個從排檔裡頭喝多了出來解決問題的男人,那幾個男人一瞧見那輛價值不菲的黑色凱迪拉克,再看看從車上下來四個氣質與眾不同的男人,敢怒不敢言,再多的牢騷和不爽也只能壓在肚子裡腹誹。 在上海這樣的城市,開百來萬的車不算啥牛逼,不過對於絕大多數平頭老百姓,已經足夠牛掰了。 不是開車的張展風有心顯擺,尋常百來萬的車還真看不上眼,這凱迪拉克夠霸道也夠剛猛,所以他當初一眼就看上了,這廝車庫裡幾輛加起來輕鬆破八位數的車子頓時就失了寵。 四個開著一百多萬凱迪拉克的男人鑽進路邊大排檔,一進店張展風就朝老闆大喊老闆,給我上桌最貴的酒菜! 這一嗓子吼出來,排檔裡頭的男女老少們紛紛側目,看看哪個傻逼在大排檔裡裝逼,在一夥人怪異的目光中,張展風臉上的表情立刻就冰冷猙獰起來,「看你媽了個逼的看,沒見過款爺來吃飯?肏你媽的誰再看挖了眼睛丟黃浦江餵魚!」 這條在葉無道面前從來都夾起尾巴的狗王終究還是狗,一旦到了外人面前就齜牙咧嘴露出凶狠的獠牙,這輩子都跟好人扯不上半點關係的張展風就鐵了心地把狗奴才這個角色演繹得淋漓盡致,一臉陰沉的張展風果然有幾分大惡人的氣勢,大排檔裡七八張桌子上的人沒一個敢吱聲的。 那老闆可是親眼看見這四個男人是開什麼車來的,在上海開了十多年的大排檔沒吃過豬肉好歹也見過不少牛逼的豬跑,老闆見識不少,知道這車是好車,於是上菜也特別慇勤,很快一桌子滿滿的酒菜就擺上了他們的桌子,還有兩箱啤酒,兩瓶白酒。 上了酒,三個爺們就端起酒杯走了一個,沒勸酒也沒說多少冠冕堂皇的話,真正的哥們大多如此,坐下來就沒幾句廢話,所以說感情深一口悶感情鐵喝吐血,這樣的話多少有些誇張的成分在內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第一杯酒張展風沒動,他沒資格動,這杯酒是啥意思張展風自己心裡跟明鏡一樣的,在做的是啥人他也清楚,李玄黃,戴計成,這兩個名字拿出去哪一個不比他張展風更牛掰的,更重要的是在這裡,張展風還沒有跟他們一起碰太子杯的資格。 張展風也不覺得不爽,他覺得自己既然是條狗,就有做狗的覺悟,別人都說張展風能夠爬到現在這個位置靠的是心狠手辣爹媽都能出賣的不擇手段,但張展風自己清楚,自己能夠爬到現在的地位,靠的只是做狗奴才做的好,僅此而已。 「這杯酒,等了三年了。」李玄黃放下酒杯,長歎一聲,這個素來隱忍的男人此時臉上也露出些許感傷,「可惜了,人不齊。」 人不齊,有一些沒來,還有一個則是永遠都來不了了,這話說出來,戴計成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葉無道,這才對李玄黃呵斥道,「玄黃,你還沒喝就醉了!」 「他沒醉。讓他繼續說。」葉無道平靜道,竟然親自給李玄黃倒了一杯酒。 李玄黃端起那杯酒,仰頭干了,放下酒杯的他呼出一口酒氣,豪邁道,「太子,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情就是當初選擇了跟著你幹。」一臉清秀書生模樣的李玄黃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混黑道而且混得風生水起的男人,這樣的男人似乎就應該是大學校園裡的高材生,或者某個學校的老師,渾身上下都洋溢著書生氣息,而此時,這個滿臉清秀和七年之前幾乎沒有變化的李玄黃眼裡卻滿是激動。 「我,戴計成,張布史,費廉,薛雍炎五個人是從明珠學院開始就跟著太子的人,我們幾個私下裡私交也最好,可是現在,再怎麼聚,也只剩下四個人了,費廉永遠都不會跟我們喝酒了,我上次還笑他那一身肌肉沒有女人敢跟他過日子。」李玄黃苦笑一聲,明珠派這個稱呼是太子黨內不成文的規矩,正如李玄黃所說的他們這五個最核心的核心共同從明珠學院裡加入太子黨,實際上可以說是有了他們的加入太子黨才能夠算是一個幫派,而後太子黨發展壯大之後始終沒有放棄對高等人才的吸納,全國各大高校幾乎都有太子黨的影子存在,明珠學院這所太子黨的發源地更是重中之重,而後來明珠學院加入太子黨的成員無一不把這五人視為自己奮鬥的目標和精神歸屬,這就是明珠派的由來。 「太子,雖然從一開始你就把費廉的死歸罪在自己身上,但我不怪你,真的。」李玄黃抹了一把臉,又喝了一口酒,旁邊戴計成沉默不語,張展風更是沒有說話的餘地,今晚在這大排檔裡聽見的東西,可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再聽到了的。 「我們從加入太子黨的那一天起,就有覺悟了,大老爺們人生在世,死了就當睡了。只要活著的時候開過好車住過別墅睡過最漂亮的女人,也不算白走一遭。」李玄黃的聲音越來越激動,最後握著啤酒瓶的他因為用力過度而指節發白,「可是,為什麼還是老是想起那頭有肌肉沒大腦的獅子橫衝直撞的樣子?就算是吵架也好,他好歹到是再站起來跟我吵一次,挽起袖子揚言要揍我一次,可這些都不可能了,太子,是不是矯情了?」 「不矯情。」葉無道搖搖頭,掏出煙,旁邊的張展風彎腰遞過火幫他點了,葉無道瞇起眼睛,沒忘丟給張展風一支,神情激動的張展風小心翼翼地把那支煙夾在耳朵上,捨不得抽。 第七百五十三章 風雨欲來 這年頭人心越來越浮躁,誰也信任不過誰,未必每個人都知道看人背後的功夫,但不傻兮兮地對誰都掏心掏肺是肯定的,所以不知道多少憤青在那怨天尤人,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可無論如何,茫茫大河尚能淘出金沙,這人多了,雖然大多面目可憎,但也總是能遇見幾個可愛的,人心向背也好,人走茶涼也罷,不過一個人世,人事,這一輩子不長不短几十年,若能遇見一個值得把命交到對方手裡的,千萬不要猶豫,朋友是一時的,兄弟卻是一輩子的。 正如李玄黃所說的不錯,對於費廉的死葉無道一直都心懷愧疚,雖然葉無道嘴上從來沒有說什麼,但李玄黃和戴計成這些明珠派內跟費廉關係很好的人卻知道每年除去太子黨的一筆撫恤之外葉無道都會私人拿出很多東西給費廉的家人,當初費廉能夠進入號稱南方頭號貴族學院的明珠學院家底自然不會太薄,費廉的父親本身經營著一家公司,雖然而後幾次風浪中多少中落了一些,但費廉的地位隨著太子黨的壯大日益水漲船高,他們家族也受到了不少照顧和好處,費廉的死太子黨不但一次性拿出一個億投入到他父親總共資產都沒有超過五千萬的公司裡,更是把費廉唯一的弟弟送去英國進修,費廉得了糖尿病的奶奶被送到歐洲最好的醫院療養,而費廉原本在市煙草局做一個科長的母親也平步青雲步步高陞,這裡面的關節全部是葉無道私底下幫忙打通,而這一切,葉無道從沒有說出來過。 實際上無論是以前現在,甚至是將來,很多人都想不通為什麼太子黨內部經歷過數次腥風血雨的大清洗和叛亂,但最核心的一批元老始終跟隨著葉無道四處征戰沒有絲毫動搖過,這份在這個人心越發浮躁的社會裡顯得彌足珍貴甚至近乎不可能的忠心到底自哪裡來,當年張布史對太子黨第一個叛將林敖滄的話算是最為中肯也是唯一的一次解釋,太子把他們當手足看,他們就把命交到太子手裡。 酒一直在喝,一直是李玄黃在說,越喝越多越說越多,旁邊的戴計成嘴唇也微微顫動,顯得有些激動,很多話平時說不出來也不好說,現在這會,雖然有張展風這麼半個外人,但始終是放開了很多,藉著這個機會和幾分酒意全都傾吐出來,葉無道一直在聽,沒有插嘴,只是需要他喝酒的時候從來不含糊,李玄黃杯裡的酒喝光了,葉無道就給他滿上,光是這份榮耀,就讓旁聽的張展風垂涎三尺,太子黨內人才濟濟,正式成員破了十萬,可目前為止能讓太子斟酒的也不過他李玄黃一個。 期間張展風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就欲言又止。 「發生什麼事了?」這話是戴計成問的,李玄黃也停下來,看著張展風,能讓這位上海地下王者為難的,恐怕不會是小事。 「接到消息,諸葛琅駿來了,剛下的飛機,知道太子在這裡,正向這邊趕過來。」張展風老實道,回答的是戴計成的話卻是對葉無道說的。 「他來了?」葉無道聞言揚揚眉毛。 「這酒,有的喝了。」戴計成意味深長道。 李玄黃也沒了繼續掏心掏肺的心思,只顧著自己喝酒,張展風感受到氣氛微妙的變化,心裡忽然有了幾分明悟,卻不敢深想,他意識到這涉及到太子黨內最高層的權力鬥爭,雖然青幫隸屬於太子黨並不是什麼秘密,他張展風在太子黨內都算是一號人物,但對於這個核心層而言,張展風始終自我定位是一個外人,他誠然是條狗,但張展風何時說過自己是太子黨的狗了?他只是太子一個人的狗而已,所以他能直呼諸葛琅駿的名字,面對戴計成和李玄黃這樣的元老,也是客氣而不是尊敬。 「青幫能用的人有多少?」葉無道問。 「一萬不到,精確人數保持在九千人。」張展風精神一振,葉無道問的是能用的人,張展風回答的自然是最可靠的一批手下,自從幾年之前葉無道讓青幫開始改革之後青幫就開始逐漸拋棄那些雖然短期利潤客觀甚至稱得上暴利但卻始終是些見不得光的偷雞摸狗勾當,如今整個上海大大小小的夜場除去一線檔次的青幫全部都退了出來,而這些場子裡的毒品,搖頭丸,妓女公主這一類生意青幫也全部放棄,雖然在一段時間內青幫內部有不少不滿的聲音因為那段時間因為放棄這些生意的確讓青幫損失很大但隨之而來從太子黨調過來的一批高學歷人才成功地幫助青幫建立了自己的產業,百年青幫底蘊不可謂不雄厚,根本不存在資金問題的青幫在這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而後在太子黨的幫助下進軍許多行業都算得上是乘風破浪,經過幾年時間的沉澱和積累,現在的青幫半隻腳已經邁入了高智商高技術犯罪領域,而經過了起先的陣痛之後青幫獲得的收益是之前的數倍,更重要的是青幫搖身一變成為了上海數家支柱產業的老闆,這讓青幫和政府之間的關係步入一個有史以來最好的時期,原本內部紛紛擾擾指責張展風是賣幫賊的聲音全部失聲。 「多了,削減,一年之內削減一半,兵貴精不貴多,體制臃腫最嚴重的後果就是延緩效率,最終成為一個毒瘤拖垮整個機構,青幫要減人,太子黨也要減,這九千人年後最多只能剩下四千五,挑選出最好的留下。」葉無道皺眉道。 張展風愣了,戴計成和李玄黃對視一眼,葉無道言辭中一句太子黨也要減就注定了這不是青幫一家的事情,而是板上釘釘即將涉及到整個太子黨全國數十萬成員的大事。 「那剩下的人怎麼處理?」對此張展風倒是沒有疑慮,雖然減員一半但對青幫而言大多數成員都是早年加入青幫的,也算是沒有功勞有苦勞的老人,這些人大多除了會砍人啥都不會,大字不識一個就是連開機都不知道怎麼開的老古董,這些人早就不適應了青幫的節奏,現在太子有令,他動起手來自然毫不留情,況且這是葉無道的命令,別說是青幫減員,就是讓他回去把他女人扒光了扔到大街上他都毫不猶豫地去幹。 「給一筆錢該幹嘛幹嘛去。」葉無道冷淡道。 「這些人勢必會有絕大多數流入其他幫會,對我們是個威脅。」這話是李玄黃說的,這擔憂不無道理,試想一大批能征善戰的亡命之徒忽然沒了主子,其他虎視眈眈的幫會會是怎麼樣一副垂涎欲滴的景象,而他們被那些幫會吸納也是可以預見的。 「狡兔死走狗烹,沒有威脅也就沒有我們存在的必要了,這些社會的不穩定因素就是個炸彈,拿在手裡遲早要爆炸,與其自食其果不如讓給別人,短期內會給其他幫派增長勢力,但對大局而言是有利的,政府不希望看到一個統一全國擁有超過十萬人的黑幫組織,但不得不容忍太子黨的出現和成長,因為許多黑道方面的事情政府不好動手,我們來代勞,一旦天下太平了,太子黨就是該被屠的時候了,所以天下不能安定。」葉無道喝了一口酒,繼續道,「過兩天在太子黨內我會正式提出這件事情,今晚就算是先給你們倆提個醒,太子黨要動,要大動。」 李玄黃和戴計成對視一眼,同時發現彼此眼裡的凝重,今晚這番話,預示著已經遍佈全國的太子黨天空即將匯起一片陰雲,風雨欲來。除去凝重之外,還有絲絲的興奮,日本之戰他們兩人為了穩固後方並沒有參與,這對於任何一個熱血沸騰的男人來說都是一個天大的遺憾,李玄黃和戴計成興許直接間接做過了無數的惡事,傷過天害過理的事情也做過不知道多少,他們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可不能否認的是他們比中國絕大多數只能坐在電腦前面怒吼的所謂憤青都要熱血太多太多。 既然沒有參與日本之戰,那麼國內這場欲來的風雨滿城就不能缺了他們的影子。 半個小時的功夫,諸葛琅駿就出現在這大排檔裡。 「有酒有肉,可惜我來晚了,你們不厚道,竟然不等我。」諸葛琅駿一來不客氣地撿了一張凳子坐下,這京城就神秘而言足以排上前三位的大少爺也不嫌這旮旯齷齪,跟老闆要了一雙筷子就滿臉不爽地唉聲歎氣。 「酒還有菜還熱的,不晚。」葉無道笑瞇瞇道,看著諸葛琅駿,眼神欣然。 諸葛琅駿抬頭,跟葉無道的目光對視,良久,兩人同時大笑出聲。 第七百五十四章 試探 現在黑道是怎麼混的?手提砍刀滿大街追人?不可否認是有,但這並不是混黑道的,這些人不外乎兩種,不入流的打手,街頭的痞子,在真正的黑道眼中,這樣的人跟螞蟻一樣卑微弱小可笑。 作為影子冷鋒的時代,葉無道在歐洲見證過了無數大大小小真正現代化的黑道幫派是如何運作經營的,類似司徒尚軒的黑手黨這樣的頂級組織完全已經超脫出了黑道的範疇,為什麼無論是意大利政府也好,歐洲也好,國際刑警也好,始終都對這個組織投鼠忌器毫無辦法呢?不是因為黑手黨真的強大到了可以和整個歐洲對抗的地步,而是他們已經徹底融入了整個歐洲,政治,經濟,甚至是軍事,正如日本的三菱重工和山口組牽扯不清的關係一樣,黑手黨也在為政府製造軍火,販賣軍火,這樣的組織,若簡簡單單地說他們是一個黑道組織,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了。 所以葉無道從一開始建立太子黨的時候就不打算讓太子淪落為只知道用刀砍人的低級幫會,這是一種本質上的差距,葉無道認得很清楚,如今的太子黨尚且不敢說自己已經完成了高智商化和高科技化的蛻變,即便是戰勝了龍幫戰勝了山口組,但若是面對黑手黨這樣的龐然大物,同樣束手無策。 一個建立數百年的規則在不斷地自我完善,現在的太子黨依然還很弱小,時間積澱下來的是根深蒂固的實力,在歐洲可以說與黑手黨為敵就是與歐洲為敵,那麼在中國,誰敢說與太子黨為敵就是和政府為敵? 葉無道胸中的佈局很大,非常大,但一切都需要時間去完成,可偏偏就是有人不安分,站在他前進的路上阻攔。 「好久沒有這樣喝酒了。」諸葛琅駿喝了一口四塊錢的啤酒,入口乾爽,這季節已經稍顯得寒冷,啤酒不需要冰自然甘洌,特有的刺激滿上了喉頭,諸葛琅駿眼神飄忽,似乎在想很多事情。 「的確很久了。」葉無道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笑道,「在北京怎麼樣?」 「給你看家,問題不多,就是嫌得無聊,本來也想去日本玩玩,但你都回來了,那日本這戲就是落幕了,沒意思。」諸葛琅駿聳聳肩膀,埋頭吃菜。 「在日本殺了多少畜生?」諸葛琅駿瞇起眼睛問。 「不多,幾十萬。」葉無道淡淡道。 在桌上的,倒吸一口涼氣,張展風眼睛發直,他這樣的大惡棍聽見幾十萬時候也忍不住汗毛倒豎,就是幾十萬隻螞蟻堆積起來也足夠壯觀了,更何況是幾十萬條人命。 「可惜可惜。」諸葛琅駿歎息道。 「可惜什麼?」自從諸葛琅駿過來之後就回復平靜的李玄黃問,表情平靜,他跟諸葛琅駿的關係只能說是還行,更何況這段時間太子黨內部不平靜,有人在搞鬼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這種鬥爭約越是到了高層就越是諱莫如深,林敖滄血淋淋的例子擺在那裡,大家都明哲保身,李玄黃和這向來神秘的諸葛琅駿,就更說不上話了。 「可惜我沒能趕上,一輩子只有一次的機會啊。」諸葛琅駿不無可惜道。 「機會就跟娘們一樣,扒光了張開腿躺在那裡,錯過了這個總歸能夠遇見下一個,只要你那玩意時時刻刻保持在戰鬥狀態不要事到臨頭努力不起來丟人丟大發了就好。」葉無道談吐流露著濃郁的草根氣息,完全跟狗屁優雅沒有半點關係,聽見這話,最有共鳴的就是張展風這廝了,咧嘴呵呵傻笑,這沒文化的狗奴才就是聽見這樣的話才有感覺,夠味! 「我絕對夠硬,夠持久。」諸葛琅駿嘿嘿一笑,這位身世背景放在京城也屬於出類拔萃的大少說起混話來同樣得心應手。 一桌男人發出陣陣大家都懂的怪笑,旁邊幾桌客人紛紛毛骨悚然。 酒過三巡,葉無道看了看時間,站起來,道,「我回去陪我女人了,你們繼續吃喝,接下來兩天還有很多時間聚,都習慣了呆在北方,上海是很久沒來了,既然過來了就好好地走走看看,上海,還是有不少地方值得去的。」 葉無道走了,張展風這御用的司機當然跟走,酒桌上就剩下了三個人。 「太子果然還是太子。」諸葛琅駿微笑道,喝酒吃菜的他看不出多深奧的玄機,除了氣質出眾一點,長相出眾一點,再無其他。 「自然的,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人給太子賣命了。」戴計成笑瞇瞇道,推了推鼻樑上的圓框纖薄眼鏡,胖乎乎的臉上一雙眼睛笑得瞇成縫,太子黨內的人最怕見到這笑容,每次這種笑容一旦在戴計成臉上出現就意味著有人要倒霉了。 「北方似乎不太太平啊。」戴計成意味深長道。 「是不太平,北方什麼時候太平過了?」諸葛琅駿挑挑眉毛,放下筷子。 「人心會變,一變就要生事。」一直沉默的李玄黃說了一句。 「少試探我,我要是有異心早就動手了,哪裡還會等到現在。我知道你們心裡想的是什麼,我不是你們想的那個人,現在我也在找,不過在此之前,沒有證據還是不要空口說白話的比較好。」諸葛琅駿站了起來,淡淡道,「這酒喝的沒勁。」 說完,轉身就走。 夏詩筠的病房,門被悄悄打開,葉無道鑽了進來,輕手輕腳地走到熟睡的夏詩筠面前,卻不想睡眠從來很淺的夏詩筠還是被驚醒了。 「抱歉,吵醒你了。」葉無道歉意道。 夏詩筠搖搖頭,正要說話,卻見這廝開始脫衣服。 這淫棍不是要在醫院裡做壞事吧! 「你幹什麼!」夏詩筠壓低聲音道。 「脫衣服睡覺啊。」葉無道把外套丟在一邊,脫掉了褲子鑽進夏詩筠睡得暖烘烘的被窩裡,病床不算太大,但也勉強能睡下兩個人,葉無道摟著夏詩筠,一臉安逸。 「你能不能下去!」夏詩筠無奈道。 第七百五十五章 雷雨夜 歷史上無數慘痛的例子告訴我們在任何時候都要學會反過來聽女人的話,一味的言聽計從女人不但不會喜歡你的乖巧說不定暗地裡還咒罵你是個大木頭,從遠古時代開始人類男性和女性的基因就不同,男性主動侵略女性被動防守,這世道不是沒有反其道而行的奇葩,不過大致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類還是遵循此理。 「下去?下哪裡去?」葉無道一臉困惑道,臉上的表情純潔無辜得就像是一個拿著一道方程難題問老師解法的好孩子,不過他的動作卻一點都不含糊,摟著夏詩筠的身體不斷地蹭過來,讓夏詩筠原本略顯得蒼白的臉色暈開了幾朵嬌艷無比的紅暈。 「禽獸。」夏詩筠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起來,告訴自己千萬千萬要習慣身邊這個傢伙的無恥,默念清心咒的她竟然察覺到葉無道的手放在她胸口之後就沒有繼續再作惡,詫異地睜開眼睛卻見葉無道已經閉上眼睛,似乎是睡著了。 睡著的葉無道眉角很柔和,沒有平日裡的鋒銳和刺眼,就算是性格圓潤趨於大成的他現在依然難以遮掩身上越發強烈的上位者氣勢,也只有這個時候,睡著的他才像是一個正常人,一個和大街上無數這個年紀還在尋找工作尋找愛情的同齡人一樣的普通人。 夏詩筠仔細地看著葉無道的五官,從眉毛,眼睛,鼻子,到嘴唇,一毫一厘都不願意放過,很少有機會這樣看葉無道的她就像是發現了一座充滿了神奇的寶藏,葉無道身上的確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了,夏詩筠不明白,不明白是什麼東西讓這個她曾經最看不起的紈褲子弟在三年的時間裡蛻變成一個真正心狠手辣的梟雄,是什麼讓這個男人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擁有了這麼多常人一輩子不要說企及就是連想像都難以想像的成就,從記憶裡,一點一點平時從不願意去回憶的記憶也點點滴滴地出現,那個桃花樹下約定來年再見的孩子,那個葉家紫楓別墅裡趾高氣揚的紈褲子弟,那個浙大天才身兼神話集團總裁的邪魅青年,彷彿是一夜之間的變化,而眼前的葉無道,又產生了變化,夏詩筠雖然並沒有接觸到他全部的世界,但她清楚,這樣底蘊的男人,用君臨天下來形容並不為過。 君臨天下。 這四個字出現在夏詩筠的心裡,她那古井不波的心境也輕輕顫了顫,她並不介意自己的男人是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因為她的錢這一輩子都花不光,她更加不介意自己的男人是一個胸無大志的平庸男人,因為她的成就已經足夠太多太多人去仰望,她不需要去征服另一個同樣優秀甚至比她更加優秀的男人來證明自己的優秀,曾經她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男人能夠讓她動心,不是她看不起天下的男人,夏詩筠雖然自負,卻不因為自己的自負看輕了天下的男人,只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徹底冰封起來了,沒有任何人能夠打開這層冰封走進來。 而葉無道做到了,這個早在童年記憶深處就篆刻下來的影子深深地在她柔軟的心底埋下了一顆種子,一顆桃花種子,而桃花樹下,燦爛的笑容亙古的誓言一切的一切在那個春暖花開的日子都是無比美好的過往,雖然這一切美好在紫楓別墅化為了塵土,雖然曾經的美好越美這種痛苦的過程就越難挨,但又是三年之後,這個早就在她心底種下種子的男人站在冰封的門外,霸道得根本就沒有經過她同意就推開了那扇門,站在門裡推,站在門外拉,夏詩筠面對自己猝不及防的變化,不知道怎麼辦。 閉上眼睛,嘴角出現一抹幸福的弧度,不大,卻深刻,細細微微,命苦不苦,夏詩筠最有資格說,但命再苦,到了現在,也是苦盡甘來。她不怨恨誰,也不抱怨命運的不公,時過境遷,沒有什麼東西是時間帶不走撫不平的,身邊的呼吸安穩,這讓二十多年都習慣一個人在自己家那張床上睡覺的夏詩筠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心安的感覺,這,就是媽媽說的做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吧。夏詩筠覺得自己似乎開始明白了母親那句女人最大的習慣就是習慣了身邊男人的鼾聲。 病房裡雪白一片,窗戶也用白色的窗簾遮住,但毫無徵兆地白色窗簾後閃過一片刺眼炫目的亮白,這亮白色極快地就鋪滿了整個房間,那麼一瞬,千分之一秒,就閃了兩閃,窗簾也遮掩不住這刺眼光芒。 漆黑一片的天空,在這一道電光之後驟然響起了兩聲炸雷。 轟隆隆! 就像是雷神就在頭頂發怒,腦海裡甚至出現了無數漆黑的烏雲黑壓壓地壓下來,在黑色烏雲中間電光閃閃,無垠的天空無數道電蛇在雲層中間遊走閃爍的恐怖場景,從來就聽不得雷聲的夏詩筠嚇得渾身一顫,但隨即察覺到身邊葉無道的她死死地壓抑住自己到喉邊的驚叫慾望。 旁人幾乎沒有辦法想像這個女人對雷聲的恐懼,而見過她恐懼的葉無道甚至都想不明白這個女人這麼多年遇見雷聲是怎麼過來的。 那是一種滲入骨髓的恐懼,從心靈最深處迸射出來,眨眼之間就遍佈了全身,極度的恐懼讓夏詩筠身體都在輕微顫抖,而身上微微發麻,這是害怕到了極致的徵兆。 蜷縮著身體,夏詩筠死死地閉著眼睛不敢看窗戶,電光閃閃,就算是閉上了眼睛也能夠感覺到那炫白的光芒掠過眼皮時帶起的白色光影,就算是摀住了耳朵也能感受到窗外,在那兩聲雷聲之後狂風呼嘯,樹木和紙袋被狂風席捲著衝上空中的聲音,還有嗚嗚的風聲吹過建築表面形成對流的那種呼嘯聲。 這天,說變就變,眼看一場傾盆大雨就要下來了。 天空中,毫無徵兆地又是一聲炸響,幾乎把半座上海城給炸醒了,雷聲滾滾,從天而降。 夏詩筠瑟瑟發抖,就像是被無盡的恐懼逼迫到牆角退無可退的柔弱孩子,事隔多年,那一夜留下的陰影和恐懼還是讓她無法釋懷,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這種創傷都是一輩子無法磨滅的。 一雙溫暖的手,環住了她的身體。 葉無道翻了個身,把夏詩筠摟進自己懷裡,一隻手攬著她的腰,一隻手抱著她的後腦勺,讓這個柔弱的孩子躲在她懷裡。 「沒關係,我在,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傷害你,我在就好。」葉無道溫軟如水的聲音就像是冰天雪地中的一抹春意,溫暖而燦爛,夏詩筠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身體瑟瑟發抖的她死命地擠在葉無道懷裡,雙手抓緊了葉無道的內衣,指節發白。 「我是不是很沒用?」夏詩筠額頭冒出冷汗,剛經歷過搶救的她身體還虛弱,今晚如果葉無道不在,恐怕又要搶救一次。 「如果我是你,我比你更沒用,你已經很厲害了。」葉無道摸著夏詩筠的腦袋,微笑道。 夏詩筠聞言不再說話,窗外的雷聲更勝,好像專門在跟她做對一樣片刻都不願意空閒下來。 躲在葉無道的懷裡,漸漸地,夏詩筠的身體不再顫抖,慢慢地緩和下來,從一開始的不斷戰慄到後來只有雷聲作響時才顫抖一陣,一直到最後徹底平靜下來,葉無道低頭看去,夏詩筠竟然已經悄然睡著了,就算是睡著時眉頭也緊緊鎖著,葉無道輕輕拿開抱著她後腦的手想要幫她撫平眉頭的皺紋,但剛一離開那隻手帶來的溫暖夏詩筠就蜷縮了一下身體似乎很不舒服,葉無道只好作罷,重新抱著這個讓命運都沒有辦法釋懷的女孩,望著天外陰沉聽著窗外風聲呼嘯,一夜無眠。 第七百五十六章 生日快樂 第二天,太子黨數位重臣陸陸續續從全國各地匯聚到了上海,除去還在日本廢墟上建立新制度的端木子房之外幾乎所第一梯隊的骨幹力量全部到場,一場中國地下世界的風雲際會來形容並不過分,按理來說既然人到齊了葉無道這位太子應該出現才對,不過他沒有,因為今天是夏詩筠的生日,他沒有去見太子黨內任何一個人,而最不安分的張布史似乎也聽到了一些風聲,老老實實地在酒店喝酒吃肉。 因為身體的關係夏詩筠沒有辦法出院,於是這場只有兩個人的生日宴會就只能在雪白的病房裡進行,葉無道跑出去折騰了幾個小時夏詩筠就見到這個傢伙大包小包地跑回病房裡,趕緊偷偷地把筆記本塞到枕頭下面卻被葉無道發現,「張展風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把筆記本拿來給你?」 葉無道挑挑眉頭,望著就像是做壞事被大人抓了個現形的夏詩筠,眼神裡有著促狹。 因為昨晚睡眠質量出其好的關係,今天夏詩筠的氣色很不錯,起碼已經看不出來前一天還是一個需要搶救的病人,實際上夏詩筠只是嗆水和缺氧昏迷而已,並沒有其他傷害,雖然傷到了身體的元氣但只需要一些時間就能慢慢靜養回來,夏詩筠還年輕,身體底子好,這些並不算大事,偶爾聽見了醫生對葉無道回報病情的夏詩筠得知自己根本沒事之後就嚷嚷著還我自由,而被葉無道鐵血鎮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連軸轉的夏詩筠根本就觸摸不到自己的工作,這讓她很有種無所事事的感覺。 「這是我一力要求他給我拿來的。」夏詩筠雖然對這位在上海地下世界呼風喚雨的男人並不算熟悉但也接觸過幾次,對方近乎卑微的姿態留給她很深刻的印象,由始至終就對黑道沒有多大概念的夏詩筠只是知道那個喊著自己主母卑躬屈膝的男人是一個很狠辣的角色而且很有名,除此之外就超出了她的想像。 「噢?這麼說要懲罰你了。」葉無道嘿嘿笑道,把從夏詩筠家裡帶來的蛋糕放在床頭,還有一些水果之類,最神奇的是這廝竟然在這個季節弄到了一束新鮮的桃花枝。 彎彎曲曲的桃花枝上盛開著十來朵桃花,嬌艷無比。 看著把桃花插進花瓶的葉無道,夏詩筠眼神有著從不在葉無道面前流露出來的溫柔,「今天我是壽星,我最大。」 沒想到夏詩筠也能耍賴的葉無道愣了愣,隨即笑道,「好,那今天的就先欠著明天再懲罰你。」 面對葉無道的無賴,夏詩筠早就生出了免疫力,哼了一聲不做理會,撥弄著那束桃花,忽然問,「你從哪裡弄來的?」 「有錢,自然就買到了。」葉無道搖搖頭,似乎微不足道的樣子,天知道這束桃花是他用了不知道多少關係專門空運過來的,為了能夠讓這枝桃花保持最新鮮的狀態從折下的那一刻起就放進保鮮盒派人用專車送到機場然後搭最近的航班飛到上海,前後近千公里也不過花費了四個鐘頭。 「我想吃蛋糕。」夏詩筠看著那個放在床邊的精緻生日蛋糕道。 「本來我不想帶來的,因為你現在的身體不太適合吃奶油。」葉無道皺眉道,似乎在考慮。 「可今天是生日,可以破例的,而且你也知道我問題不大,以後慢慢養嘛。」夏詩筠難得撒嬌,望著那個精緻漂亮的蛋糕盒一臉惆悵。 在夏詩筠的雀躍中,葉無道慢慢拆開了蛋糕盒,拿起蓋子,裡頭露出一個雪白漂亮的巧克力蛋糕。 四個字。 生日快樂。 夏詩筠展顏一笑,看著這個蛋糕,心中滿是安穩幸福。 葉無道小心翼翼地把蠟燭插在蛋糕上,然後一一點燃,再跑去關上門拉上窗簾,房間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昏暗。 「許願吧。」捧著蛋糕,葉無道輕輕對夏詩筠說,眼神躲在燭光背後,溫柔如水。 夏詩筠看著臉龐被燭光暈開的葉無道,輕輕點點頭,鄭重其事地閉上眼睛許了個願,最後一口氣吹滅了所有的蠟燭。 這個願望是什麼,葉無道沒問,夏詩筠也不說,或許這是個秘密,只屬於兩個人一輩子的秘密。 拿掉了蠟燭,葉無道把塑料刀遞給夏詩筠,夏詩筠接過刀切下一塊三角形的蛋糕,遞給葉無道,自己再切了一塊小一些的,放進嘴裡輕輕咬,奶油的香甜充斥著口鼻。 看著安靜吃蛋糕的夏詩筠,葉無道輕輕問,「有多久沒有過生日了?」 夏詩筠拿著蛋糕的手一顫,搖搖頭。 「以後每年的今天,我都陪你過。」葉無道並不是用詢問的語氣,輕聲道。 聲音不重,語氣卻篤定,蘊涵著最強大的肯定。 當性超越愛情成為一男和一女在一起最主要的目的時候,誰還敢說愛情是純潔的?於是這個時代的男人和女人都不再相信愛情,愛情是找一個可以隨時做愛可以肉麻地呼老婆老公卻永遠不會走進婚姻殿堂的異性,結婚證上寫著的對方的名字只不過是門當戶對房子車子孩子的必需品,僅此而已。 「好。」夏詩筠點點頭,應了一聲。 他對她,從未放手過從未放棄過,不是愛與恨,是執著。 她對他,恨過愛過就是未曾忘記過,不是愛與恨,也是執著。 第七百五十七章 高手做勢 昨夜的雷聲隆隆,一直到今天一整天都在下雨,上海難得遇上這樣大的雨,更何況還是在這樣的時節,更是難得,到了晚上烏雲散去聒噪了一天一夜的雨聲終於漸漸消退,而天空,竟然露出了點點的星光,這在上海,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了。 晚上,多穿了件外套,葉無道和夏詩筠跑到醫院的天台看星星。 坐在天台上,夏詩筠的腦袋靠在葉無道肩膀上,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微涼空氣中的冷冽,一天都呆在病房裡的夏詩筠感覺人都精神了好多,終於明白在這方面從來都管的很嚴的葉無道為什麼主動提出上來看星星了,真的,真的是一個很細心的男人呢。目光從星空轉移下來,看著旁邊的葉無道,夏詩筠感慨萬千。 這曾經稚嫩的肩膀,現在也扛起了她所不能想像的千斤重擔,一個男人的成長,就是這樣的嗎? 「康德說能夠充斥心靈的東西只有閃爍著星辰的蒼穹還有內心的道德。人來從亙古開始就沒有放棄對星空的崇拜,太陽崇拜月亮崇拜實際都不可避免地和天空有關,歷時古往今來,大地上的山川會隨著地殼的運動而改變,河流也會改道,樹木一枯一榮都有變數,唯獨天空不變,星辰不變,亙古長存,不知道多少人仰望過頭頂的這片星域,現在看來,依然蒼茫。」葉無道輕輕道,仰頭望著天空,記得在以前的時候很習慣這樣看天空,作為影子時在歐洲,歐洲的大多數地方都更適合比國內看星星,而最印象深刻的幾次還是在非洲的草原上和獅子犀牛等為伍躺在廣闊雄渾的草原上看星空,地為棋盤天似穹廬,縱橫九十九道,人心再雜人事再紛繁不過是天地之間每時每刻都在上演和下場的棋子而已。 「星星也會改變位置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夏詩筠輕輕道,重新把腦袋靠在葉無道肩膀上看著星空。 「如果什麼事情都必須用事實來當作證據說明的話就太煞風景了,悲觀和消極的人生態度最容易出現這樣的情況,有時候人總歸是需要理想的,越是在泥潭裡就越嚮往聖潔,誠然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維納斯也會斷臂,但這並不妨礙人們去追求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精神信仰,就是這個作用了。」葉無道笑道。 「你是詭辯。」夏詩筠哼哼道,不過隨即一笑,「我記得你說過,當一個人越覺得自己骯髒的時候就越接近純潔吧。」 「是。」葉無道點點頭。 「說起詭辯,我倒是想起了古希臘一個挺有意思的故事。」葉無道笑道。 「洗耳恭聽。」夏詩筠饒有興趣道。 「阿基裡斯是古希臘很有名的長跑能手,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公認的,但當時古希臘的詭辯大師芝諾卻說了這樣一句話,他說阿基裡斯永遠都追不上烏龜,光是這樣一個命題所有人都嘲笑芝諾的愚蠢,有人問他為什麼這樣說,芝諾說,假設烏龜和阿基裡斯一前一後起跑,那麼阿基裡斯想要追上烏龜必須要趕到烏龜上一個開始起跑的點上,這樣就把整個過程分成無數個小段,每個小段裡都是阿基裡斯開始追逐烏龜上一個起跑點的位置,那麼由此可得阿基裡斯永遠都不可能追到烏龜。」 「概念偷換的把戲,不過在邏輯上的確沒錯。」夏詩筠笑道,其實她對這個故事並不算陌生,在接觸到微積分時當時她大學的老師就說過這個故事,用微積分完全可以解釋這個詭辯的不合理性。 葉無道輕笑,卻對這個話題失去了興趣,「過一段時間,神話集團會有一系列的人事調動,我雖然一直在遙控監視神話集團的動態,但畢竟沒有你這個常年在集團裡的人來的更加直觀,先別說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雖然你一直在上海的月涯裡幾乎沒有去過神話集團,但月涯網絡始終還是神話集團的子公司,單單是平時公事上的往來就能夠看見很多我的報告中見不到的蛛絲馬跡,平淡中見真章,我始終堅持認為一家公司的行政效率高不高要從一份文件從策劃文案打好草稿再潤筆精修之後送給老總辦公室再到審核通過簽字一直到最後的實施這個過程中看,而不是那些空泛的數據,數據能造假。最重要的是我很多時候只是一個理論派,實踐功夫比起你這個白手起家的網絡新秀始終還是欠缺一些火候,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夏詩筠聞言皺起眉頭,沉默了一會似乎在醞釀說辭,半晌之後才開口道,「商業運作的境界無非就是低手做事,中手做市,高手做勢。在我看來,神話集團雖然已經被國內的一些媒體稱為商業新航母,但始終還停留在中手的境界,一直都盤亙在市場上,以前的神話集團是沒有資本和資歷做勢,但現在神話集團擁有雄厚的資金鏈許多行業內都能夠見到神話集團的影子,也就有了環境和底氣,所以已經有了資本去做勢。拿北京的房地產為例,許多概念讓人眼花繚亂,從SOHO一族到BOBO,SOLO一族,從炫特到巨庫,上東,上西,現代城到後現代城,萊茵河畔,米蘭天空,水岸長橋,站前巴黎,這些都是朗朗上口的北京樓盤名字,這就是用一種概念的方式進行勢的運作,內在的模式也簡單,我曾經跟中國的總裁張欣,也就是潘石屹的妻子一起吃飯,她告訴我房地產概念運作的內在模式其實很簡單,並不是所有的消費者都在單一經濟理性的支配下購買房子,消費者會為『理想』這個詞語而買單。席間張欣說中國並不賣房子,他們賣理想。很有意思吧。其實神話集團作為一個綜合的集團公司,涵蓋的行業太多太多,我的網絡一塊,還有房地產等等都有涉獵,用一句簡單的話說這是多元化發展,但問題在於神話集團很難找到一個真正的支柱產業,我知道,酒店,地產,動漫和電子這在神話集團的所有業務中一直都是占很大比重的產業,曾經你也一度強調這是神話集團的四大支柱產業,但早年的框架到現在給神話集團已經不足夠用了,就好比是一副纖細的骨架,用來支撐一個瘦弱的人並不難,但當這個人已經成長成了一個胖子,那麼這幅骨架就會不堪重負。」 葉無道皺起眉頭沒有說話,顯然是在思索,夏詩筠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白手起家的商業天才,在很多對細節的把握上的確讓葉無道感覺自歎不如的地方,一個女人從毫無根基到創立下月涯網絡這樣的龐然大物努力和汗水固然是必需的但天賦與天才同樣不可或缺,所以葉無道需要傾聽夏詩筠的意見,實際上夏詩筠所說的和葉無道有英雄所見略同的地方,這更讓葉無道堅定了改制的決心。 「雖然我並不看好神話集團短期內發生太大的變化,因為身家大了體型太龐大固然帶了很雄厚的基礎但同樣的也失去了小時候的靈敏,但神話集團或者說是你從來的善於創造奇跡,我拭目以待,更何況,在我看來神話集團還有一個最大的優勢。」夏詩筠微微一笑,神秘道,見到葉無道好奇的眼神望來,終於有一種想到這個傢伙沒有想到的地方的成就感,這比月涯網絡挖到第一桶金時候還要讓她開心,「那就是在神話集團內,你擁有最強大的話語權,生殺大權完全掌握在你手裡,因為沒有上市也沒有融資所以神話集團並沒有能夠和你分庭抗禮的股東,你要做一些事情也沒有任何阻撓,因為神話集團完全是你手心的玩具,你願意怎麼改變,完全由你自己的意願。」夏詩筠揭開謎底道。 「這算哪門子優勢。」葉無道哂然一笑,揉了揉下巴,繼而又深以為然地點頭,「真說起來,這也能算是一個,起碼我的決定不會遇到來自上層的阻力。」 「這也是為什麼你很早之前拒絕了無數風投機構的青睞寧願跑去葉氏財團借錢也要保證神話純潔性的原因吧。」夏詩筠瞅著葉無道,發現這個傢伙真的是老謀深算,寧願自己背負所有風險也不願意讓別人插手自己的事業,神話集團這新生的商業航母竟然沒有接受半毛錢的風頭而獨自發展到現在的地步這當初在國內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一個話題,雖然後來有風聲說葉氏財團在背後幫了大忙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否認神話集團董事長的能力。 「這只能算是一部分原因而已,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神話能夠成長到今天的地步,當初充其量就是憑著一股不知道哪裡來的信心去做的,如果真要說什麼原因,也只是幼稚地想要去證明什麼吧。」葉無道瞇起眼睛笑道,風輕雲淡的笑容中有種胸懷天下的從容,說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是掏錢買單的時候多半屬於調侃,男人真正的魅力並不如女人那樣長得漂亮有身材有氣質一眼望去便驚為天人,男人的魅力需要精雕細琢地成就也同樣需要時間去發現去挖掘,點點滴滴的細節,正如此時葉無道的笑容,在夏詩筠看來就很有魅力,很帥,很帥。 第七百五十八章 曖昧 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葉無道對神話集團改制心中的雛形更加完善之後發現夜色已深,周圍的空氣更加寒冷起來,這才拉著夏詩筠下樓,回到病房,夏詩筠坐在床上,恰好此時她的手機響了。 接起手機之後夏詩筠下意識地看了葉無道一眼,這才一臉尷尬和羞意地對手機說媽我有好好地過生日,他就在旁邊,要不要你跟他說話。 葉無道聞言頓時曖昧起來。 夏詩筠為了證明自己有好好地過一個生日顯然豁出去了,站在窗口背對著葉無道的她把自己的尷尬降低到最低點,卻不想,正在和母親在電話裡說話的夏詩筠忽然感受到腰間纏上了一雙手。 咬著嘴唇,呼吸就在發現那雙手的同時急促起來,這個壞人淫棍,他要做什麼? 葉無道的實際行動很快就回答了他想要做什麼,環著夏詩筠腰的葉無道輕輕摩挲著夏詩筠平坦的小腹,嘴巴在她另一邊耳朵輕輕說,「在和媽說話嗎?」 面對葉無道明顯的佔便宜舉動夏詩筠狠狠瞪了這頭禽獸一眼,扭了扭身體想要擺脫他,葉無道的手卻猛地探進了她的衣服。 鼻息在葉無道的大手零距離地觸摸到身體肌膚的一刻就粗重起來,夏詩筠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混蛋竟然敢在這個時候調戲她,要是被發現她就沒臉去見母親了。 電話那頭的夏秋眠是過來人,察覺到女兒在電話裡異樣的聲音之後先是一愣,以為夏詩筠身體不舒服的她剛要說話隨即想到那句他也在身邊,自然知曉這他是誰的夏秋眠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機,饒是過來人的她也有些吃不住這曖昧,匆匆忙忙地說了幾句之後就要掛電話,正忙著阻擋葉無道魔爪的夏詩筠如獲大赦,臨掛電話的時候夏秋眠竟然還來了一句年輕人要節制,如果不想這麼早要孩子的話就做好安全措施。 愣愣地聽著電話裡的忙音,夏詩筠覺得自己現在有殺人的慾望。 夏秋眠放下手機,感慨女兒真是長大了。 旁邊的林知秋順口問了一句怎麼了,夏秋眠搖搖頭,微笑道,「原本還擔心詩筠忘了自己的生日不知道給自己放鬆一下,現在看來是白費心了,葉無道在她身邊。」 「這麼看來,當初把詩筠托付給他,並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林知秋一愣,笑道,雖然對於這件事情他這個做父親的沒有任何話語權,但為人父,無論女兒對他再怎麼樣冷淡,他始終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找到一個好的歸宿,現在知道女兒過的很好,他就心滿意足了。 「一個能夠記得自己女人生日並且專程趕過來的男人,平時縱然忙了一些冷落了一些,但也還是值得去等的。」夏秋眠輕笑道,為林知秋泡了一壺茶,笑容溫醇。 第七百五十九章 給我欺負一輩子 上海。 夏詩筠正在從她相關知識十分匱乏的記憶中尋找怎麼樣讓一個大惡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 見夏詩筠收了電話,葉無道撤回狼爪,跑到花瓶前面撥弄桃花,一臉嚴肅道,「白天的時候應該放一點水進來,現在都有點枯了,我去倒水!」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峯你死定了!峯」夏詩筠近乎歇斯底里,這個世界上怎麼可以有這麼壞的人! 「幹嘛?」葉無道一臉純潔無辜的表情,要多憨厚有多憨厚。 「我媽知道了,我沒臉見她了,都是你,都是你!」夏詩筠撲到葉無道面前用她根本沒有半點力量可言的攻擊力大招小招一起放。 葉無道抓住夏詩筠的雙手,用比之前更憨厚的語氣問,「咱媽知道啥了?」 咱媽!? 夏詩筠真相用刀子戳戳這個混賬看看能不能戳穿他的臉皮。 「知道咱這樣?」葉無道厚顏無恥地湊過臉,嘴唇印在夏詩筠濕潤粉嫩的嘴唇上。 夏詩筠咬緊牙關,就是不讓這頭禽獸得逞。 葉無道毫不氣餒,放開夏詩筠的雙手在她還沒來得及逃跑的時候就環著她的腰讓這個女人老實地呆在他懷裡。 恰好此時,病房的門竟然開了。 「該吃藥了……」小護士端著盤子走進來卻正好見到這尷尬一幕。 再笨也知道自己撞了人家好事的護士臉上蹭地就紅了。 夏詩筠輕叫一聲臉上早就佈滿了紅霞,躲在葉無道身後不敢見人心裡想著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語言詛咒這無恥王八蛋。 小護士放下裝著一些藥的盤子就奪路而逃,房門啪的一聲關上,夏詩筠也回過神來。 葉無道跟個沒事人一樣開始脫衣服,鑽進被窩裡,「去吃藥。」 「葉無道!!」夏詩筠咬牙切齒地站在床邊。 「去吃藥。」葉無道不容置疑。「或者,這只是你暗示我還想再來一次的借口?」葉無道壞笑道。 道行沒葉無道十分之一的夏詩筠徹底被打敗,狠狠地去吃藥,她很清楚不按照這個男人的意願去做事還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等待著她,現在只祈禱這個混蛋不要再讓她血壓繼續升高的夏詩筠惡狠狠地聽從了命令,吞下藥的她顯然把這些藥當成了某人,恨不得吃下去。 夏詩筠認命地走到床邊,連讓他下床的話也懶得說,這是不可能的。 脫掉外衣,本來要睡在另一邊的夏詩筠卻見葉無道往裡頭靠了靠,「睡這,暖和了。」葉無道看著夏詩筠道。 愣了愣,掀開被子小心地鑽進果然溫暖的被窩裡,夏詩筠平躺在床上,哼哼道,「別以為這樣的小手段就能讓我原諒你。」 葉無道無視。 半個小時後。 「現在幾點了?」葉無道問同樣沒有睡意的夏詩筠。 「十點。」夏詩筠看了看時間,回答。 「整嗎?」葉無道不懷好意道。 「嗯。」比一隻小綿羊還小綿羊的夏詩筠傻乎乎道,完全沒有意識到某人的險惡用心。 葉無道翻身壓在了夏詩筠身上。 「你幹什麼!?」夏詩筠驚呼道。 「整啊!」葉無道理直氣壯道,「你同意了的。」 反應過來的夏詩筠有暈厥過去的衝動,「你怎麼不去死!」 當葉無道再一次進入夏詩筠溫軟緊湊的身體裡時兩個人都從靈魂裡發出了一聲舒服的歎息,動作輕緩,葉無道望著身下閉著眼睛不敢看他兩頰緋紅的夏詩筠,眼神有著醉人的溫柔,「我欺負你了嗎?」 「廢話!」夏詩筠喘息道,這個壞蛋啊。 「給我欺負一輩子好不好,被我一個人欺負。」葉無道趴在夏詩筠玲瓏有致的柔軟身體上,感慨女人果然是這個世界上威力最大的武器。 夏詩筠睜開眼睛,秋水般的眸子看著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許久許久,輕輕啟唇,「好。」 第七百六十章 水晶宮集會 夏詩筠在醫院裡住了三天,在第四天早上就出來了,出院的時候什麼都沒帶,唯獨那束已經開始枯萎,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季節的桃花被夏詩筠捧在手心裡一路帶著回家,葉無道因為太子黨那邊必須要他到場,所以在送夏詩筠到公司之後就不得不離開,而逃離了葉無道魔掌的夏詩筠巴不得這個傢伙快點離開她的視線,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無論是葉無道還是夏詩筠都不是習慣把愛情當作全部生活的人,所以對於暫時的分開都很平靜,就算是望著葉無道離去的背影多少有點惆悵,但隨即而來的就是立刻就能見面的喜悅。 所以偉大的相對論很早就告訴我們事物都有兩面性,悲觀也好樂觀也罷,一件事情擺在那裡一萬個人有一萬種態度,怎麼去看怎麼去想,在既成的事實面前怎麼讓自己生活的更好無非就是一個心態問題,所以生活也需要智慧,這話不假。 上海水晶宮大酒店是飛鳳集團將杭州模式的五星級酒店搬到上海並且成功登陸的五星級酒店,經過數年的發展和飛鳳集團內相當大的資源傾斜,從立頂開始就確定了不少於三十億的資金分配,可謂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上海水晶宮如今儼然已經能和凱悅,君悅,半島,利茲卡爾頓,和平飯店等第一線奢華酒店相媲美了。 這一次,太子黨無數高層雲集上海水晶宮大酒店,中國黑道的一次盛會,有知情人玩笑說如果中國政府忽然動了手,那麼就幾乎把整個中國黑道算得上大能級別的元老給一網打盡了。 張展風作為上海的地頭蛇,這一次活動的所有安排自然是他來做的,這頭狗王辦事的確很利索也很體貼,被用來接葉無道的車是勞斯萊斯銀魅,這種價值超過十億的車己經不能用豪華或者奢侈兩個字來形容,即便是在上海這種滿大街跑百萬富翁的城市裡都算是毫無疑問的王者。 勞斯萊斯銀魅穿梭在上海的大街上,筆直寬闊的馬路開過的是勞斯萊斯銀魅而留下的是一片驚艷震驚的眼神,繼而就是無數手機相機的卡嚓卡嚓抓拍聲。 車子在萬眾矚目中緩緩行駛到水晶宮酒店的門口,就算是見慣了世界級名車的門童此時此刻也有些手心冒汗,剛要上前去打開車門卻被車上小跑下來身穿西服的男人擋開了。 這男人,自然是張展風。 他親自拉開車門,恭恭敬敬地候在一邊,等著葉無道出來。 在勞斯萊斯銀魅進入酒店門口的時候就已經引起了無數人的關注,所有人腦子裡都在想是上海哪位大亨這樣財大氣粗,一些對上海稍微熟悉一些的人見到下車的張展風之後都愣了,張展風是什麼人,知道這個名字的不會不清楚,這可是上海本地凶名最勝的大魔頭,不知道多少人笑稱上海歷來出雄屠,商界的周正毅,政治上的陳良宇,還有就是黑道張展風。 前兩人都沒有了好下場,唯獨剩下一個張展風依然在上海的大舞台上張牙舞爪,不知道多少人受過他的欺壓忍氣吞聲夾起尾巴過日子,以一副常將冷眼看螃蟹的姿態等著這頭瘋狗萬劫不復的,不過這裡面不知道多少人活生生等死都沒有等到這一天,只有那些諱莫如深的人才知道,張展風能這麼囂張地蹦躂還一點事沒有的,是背後有一尊大靠山。 張展風這姿態,誰都看出來是給人開車門了,幾個仗著跟張展風有幾分私交的商人樂了,上海哪位大神能讓張展風親自開車門的?別說上海,就是南方都找不出幾個有這樣資格的人來。 在無心造成的萬眾矚目中,葉無道跨出車門,一身剪裁得體自意大利葉家首席設計師量體裁衣的西裝氣宇軒昂的葉無道走出勞斯萊斯銀魅。 不知何時,水晶宮的總經理已經帶著一干手下恭恭敬敬地恭迎在門口了,葉無道出現,那名在職場沉沉浮浮了將近二十年的職業經理人心中也感慨萬千,但腳下卻絲毫不停,帶著一大夥上海水晶宮的核心骨幹跟隨在葉無道身後,他早在數天之前就接到了董事長即將到上海水晶宮來的消息,他本來還以為是蔡羽館這位董事長,卻不曾想被告知是蔡董的頂頭上司,神話集團董事長。 雖然並沒有說是視察,但這位總經理也都知道成就越高的人總歸是有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怪癖,戰戰兢兢地把自己分內事情做好的他把整個團隊都帶在身邊以應付這位執掌了最高生殺大權的超級BOSS臨時檢閱。 「你是水晶宮的總經理?」在眾星拱月中葉無道走到那名總經理的身邊,問。 語氣不重,很清淡,但這個時候眾目睽睽之下那名總經理想要不緊張也不可能。 「是的,董事長。」總經理小心回答道。 「這些人是什麼人?」葉無道指了指他身後的團隊,或男或女,有年輕的有年長的,此時都以一種敬畏的眼神看著他。 「是我帶的團隊,負責管理水晶宮的日常運作。」總經理一邊思索著自己哪裡做的還不夠讓這位超級大BOSS不滿意了,一邊小心回答。 「既然是你負責的團隊,既然是負責水晶宮的日常運作,但為什麼現在你們會出現在這裡而不是在工作崗位上?」葉無道皺眉道,依然沒有生氣的意思,今天的他是以太子黨的太子的身份而來,沒有功夫整治這伙溜鬚拍馬的蝦米。 總經理冷汗涔涔,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現在立刻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這裡不需要你們了。」對這位不懂得審時度勢的總經理失望之極的葉無道鬆開眉頭淡淡吩咐道,做服務行業最重要的無非是一個眼光,懂得審時度勢才能讓每一位客人都舒心,而一個不知道進退不懂看局勢的人是絕對不適合這個行業的,心裡已經對這位總經理判了死刑的葉無道臉上瞧不出半點真正的喜怒哀樂,帶著張展風跨入電梯。 「我知道你的口味脾氣,這算不算迎合你?」伊莎貝瑞勾著葉無道的脖子,媚眼如絲,張開紅唇,一口香氣吐在葉無道下巴上,似乎蠢蠢欲動地想要親吻葉無道的嘴唇,伊莎貝瑞水汪汪的眼睛裡有一種叫做媚的東西張揚四溢。 「算。」葉無道狠狠拍了拍伊莎貝瑞的屁股,隨即在她的錯愕中拉開了她的手,「為了獎勵你,我決定讓你貼身保護夏詩筠,你們倆接觸過不會陌生,不過我絕對不允許你插手她的生活,別忘了你的身份。」 伊莎貝瑞重新靠在牆壁上,點點頭,沉默不語。 葉無道捏起了伊莎貝瑞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我答應別人的,這輩子只有還沒有做到的絕對沒有做不到的,答應你幫你報仇,那些得罪你的人絕對活不了,而且不會輕鬆簡單地讓他們去死,在人間就要讓他們嘗試到地獄的滋味,好熟悉一下免得下地獄以後不熟悉業務不適應環境,你說對不對?」 「對。」伊莎貝瑞看著邪氣凜然就像是一尊從黑暗裡走出來的魔神的葉無道,心底最深處被一隻手狠狠揪住然後提了起來,不是什麼愛情,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她分明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力量遠不如以前那樣強大,但心裡的敬畏卻像是吃了春藥的籐蔓一樣瘋狂生長,讓她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心思。 晚上,葉無道回到家,夏詩筠還沒睡,靠在床頭看一本書。 葉無道打開門的時候,正好見到夏詩筠一臉不滿地在看手錶,嘴裡似乎還嘀咕著什麼。 「抱歉,回來晚了。」葉無道歉意道。 像做賊被抓住一樣慌忙地丟開手錶,夏詩筠佯裝道「我只是看看時間打算睡覺而已,你既然回來了,就去隔壁睡……喂!」夏詩筠無奈的給某人騰床。躺在夏詩筠身邊,葉無道轉身抱著這個女人,一臉笑容,「在擔心我?」 「誰擔心你了。」夏詩筠憤恨道。 第七百六十一章 電梯門合攏之後,安靜無聲的大堂就炸開了鍋,一些就在大堂的客人交頭接耳,外地的問本地的剛才那年輕男人是什麼人,這麼大的場面,低位面的問高位面的那是什麼人,這麼大架子。 電梯直達第66層,電梯門一打開,葉無道就見到一個身材矮小卻夯實的男人早就等在了門口,那男人瞧見電梯裡的葉無道,壓抑著激動和崇敬,走到電梯門口恭聲道,「太子。」 一聲太子,就是至高無上的權威了。 這矮小男人,就是張布史了。 「好久不見。」葉無道瞇起眸子笑道,給張布史來了個狠狠的熊抱,看得身後的張展風羨慕不已。 「太子。」張布史一個大老爺們竟然有些哽咽。 「跟個娘們一樣哭哭啼啼的幹什麼?」葉無道拍了拍張布史的肩膀,道,「走,去見病毒他們。」 張布史跟著葉無道,落後兩步的距離,一行人走向那間緊緊關閉的大門。 燙金大門被推開,裡頭滿滿當當地坐滿了人,門一被推開,裡頭細微的談話聲就不約而同地停下,所有人都轉頭看著推門而來的葉無道。 繼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站立起來,恭敬道,「太子。」 葉無道一一環視過在場的人,除去在英國過不來的獨孤皇琊,在日本捨不得回來的端木子房,太子黨內叫得上名字的文成武將齊聚一堂,蕭破軍,諸葛琅駿,張布史,李玄黃,薛雍炎,戴計成,陳破虜,陳烽火,寧禁城,張展風,林朝陽,祝焚天,周雪,刑天十四人! 太子黨第一批絕對的元老中的元老,蕭破軍,諸葛琅駿,張布史,李玄黃,薛雍炎,戴計成。第二批骨幹,陳烽火,陳破虜,寧禁城,張展風,林朝陽,還有冉冉升起的第三代祝焚天,周雪,刑天,太子黨人才濟濟,破十萬正式成員中並不缺乏驚才絕艷之輩,只是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沒有資格跨入這間房間。 「好。」葉無道點點頭,走到那張毫無爭議的主位前緩緩坐下。 他入座,所有人都坐了下來。 「大傢伙都好久不見了,日子過的怎麼樣?」葉無道輕笑道,看著眼前十四個人入座的位置,大抵也能看出他們之間的涇渭分明,蕭破軍獨自一個人坐著,顯然沒什麼興趣和別人說話,唯一和他靠的近一些的就是刑天了,憨厚的刑天在太子黨裡有著讓人驚訝的好人緣,這群亡命徒似乎都很喜歡沒有心機的刑天,他的道理簡單到讓那些滿肚子彎彎道道的人自慚形穢,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薛雍炎,戴計成,張布史,李玄黃這四個明珠派則是毫無疑問地坐在一起,陳烽火和陳破虜看似坐的近但卻並不怎麼說話,兩號人實在扯不到一塊去,寧禁城也是冷著一張臉在旁邊,新進來的張展風很識趣地到角落撿了個位置坐在林朝陽旁邊,一浙江一上海這兩個冤家對頭竟然坐到一起去了,還有一個最特殊的,諸葛琅駿坐在最低端,正好和葉無道對面。「有錢花有女人睡,要多滋潤有多滋潤,就是無聊了一點,很久沒有砍人了,好懷念當初太子黨在國內擴張的時候每天都能夠用手擰斷人脖子的美妙聲音啊。」能這麼放肆說話的也就是張布史了,身材矮小卻很厚實的他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有些不倫不類,比旁人都矮半個頭,不是沒人嘲笑他的矮個子,不過那些嘲笑他的人除去真正的朋友之外都去地下見了閻王,到現在,矮子幾乎都快成為太子黨裡身手厲害異常的標誌了。 「你這樣下去會有反人類傾向的。」葉無道笑道。 「嘿嘿,跟著太子,反了就反了!」張布史大逆不道道。 「啥叫反了就反了?你就能耍耍嘴皮子。」陳烽火嘿嘿笑道。 「你說啥?」張布史怒氣沖沖道。 「我說你是個娘們。」陳烽火敲著二郎腿搖搖擺擺,一臉不屑。 「狗日的你不就是去了躺日本,一回來就天天在老子耳邊唧唧歪歪殺日本畜生多爽,有本事單挑!」張布史不爽道。 「誰和你單挑?粗人一個,懶得。」陳烽火哈哈大笑。 兩人一個面紅耳赤一個吊兒郎當,旁人都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顯然是習慣了這兩個傢伙的爭吵。 第七百六十二章 葉無道笑瞇瞇地看著,太子黨成立到現在,一路上都在征戰殺伐,內部也出現過數次的動盪,直接間接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林敖滄死了,狼王出走了,鳳凰現在還在美國,雖然依然有新人加入,但始終是時過境遷。 片刻,葉無道敲了敲桌子,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正不可開交的兩人安靜下來。 「今天,之所以讓大家過來,首先是通知一件事情。」葉無道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太子黨要裁員,正式成員人數不能超過十萬,其餘的必須裁減掉,裁減比例從各種成員中分成裁減,戰鬥成員必須減少四層。」 太子黨內絕對的權威和精神領袖只有一個,那就是葉無道,這是鐵一樣的事實,自從日本被平定以後葉無道在太子黨內的地位更加毫無爭議,沒有任何人能夠撼動他的地位,而當年林敖滄之後太子黨內就聽不見反對聲音,到了現在,說是葉無道的一言堂並不為過,不過太子黨本身就是葉無道創建的,絕對的中央集權從一開始就死死抓在葉無道手裡。 戴計成幾個人是早知道了的,雖然薛雍炎和張布史當時不在但後來他們私下裡肯定有過交流和暗示,因此也不算多驚訝,陳烽火有些驚訝,陳破虜有些驚訝,唯獨寧禁城,蕭破軍和刑天最平靜,到是周雪還有祝焚天一副坐不住的樣子,張展風的青幫是被葉無道第一個下命令開始裁減的,所以相當淡定,到是林朝陽,陰晴不定。 「計劃怎麼施行?從哪裡開是?」戴計成問。 「從G省開始。」葉無道淡淡道,誰都知道G省是太子黨的老巢,在這裡太子黨的勢力最為根深蒂固,而黨內盤根錯雜的勢力也滲透最深,葉無道從G省開始下手,擺明就了就是透露出不成事不罷手的姿態。 「戰鬥成員銳減將近一半,會不會出現問題?」祝焚天鼓足勇氣問,雖然在這裡他的輩份最小按理來說沒有說話的資格,但作為領兵大將的他不得不關心這個關係到切身利益的問題,他上面的陳破虜寧禁城都沒說話,祝焚天的火候終究還是淺了一點。 「會。」葉無道回答得乾脆明瞭,見祝焚天一愣,葉無道淡淡道,「同樣的解釋我不想說第二遍,太子黨該進入一個蟄伏休養期了,再帶著龐大的戰鬥隊伍已經阻礙了太子黨的發展,我要的是精銳,不是一群烏合之眾,人數多是沒有用的。所以就是再痛也要忍著,未來的回報肯定比現在的付出要大的多。」 葉無道下了定論,祝焚天心裡有千百心思也只能嚥回去,在某些有心人看來,這分明就是削權,狡兔死,走狗烹。 況且葉無道最開始就用的是通知兩個字,而不是商量或者其他,祝焚天就是再缺心眼,也知道不敢明目張膽地和太子唱對台戲。 「任何一個組織都需要一套制度,而制度的優良與否直接決定了這個組織能夠走多遠,體制推動組織發展,但制約體制發展的恰恰是組織本身,所以在發展的過程中需要不斷的改善,太子黨的發展到了現在已經完成一個段落,外界有人說太子黨的崛起就像是一個巨人邁步在狂奔,一路風捲殘雲。我現在要說的就是太子黨這個曾經的矮子現在的巨人也應該停下腳步來了,因為常年的奔襲讓這個巨人的身上長滿了蛀蟲,我不希望看到太子黨倒在路上的一幕,太子黨是我,是在座的各位一手創立下來的基業,這些蟲子要蛀空我們的基業,這是絕對不允許的。」葉無道手指敲打著桌面,就像是敲擊在每一個人心頭,各自心思百轉,誰心裡在想什麼除了他們自己誰都不知道。 「我反正啥都不管,只要是太子的話我就聽,誰敢違抗太子的命令就問我蛤蟆答應不答應了。」張布史嘿嘿怪笑,眼神陰森。 「不要以為整個太子黨就你一個人對太子衷心,你這話說出來是什麼意思,我們都是吃裡爬外的東西?」陳烽火揚眉道。 「太子教我人心隔肚皮,是不是吃裡爬外的東西誰知道?」張布史陰陽怪氣道。 「這道道你倒是給我擺個明白到底什麼意思?」陳烽火瞇起眼睛,充滿危險氣息。 「誰不知道現在有些人在太子黨裡頭搞鬼?一個個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就能造反了,也不想想自己要是沒有太子算個啥東西,我張布史最看不起這樣的人,狗改不了吃屎。」張布史罵道。 陳烽火站起來就要發作,葉無道拍拍手掌。 清脆的拍掌聲硬生生地壓下了陳烽火的怒火。 「今天就先到這兒,快到飯點了,我已經吩咐人準備了大塊肉大碗酒,民以食為天,我們也不能餓著肚子辦事嘛,走,搓一頓去。」葉無道笑瞇瞇道,看不出喜怒的他也沒有對張布史和陳烽火的爭執表態,說完之後轉身就走,刑天第一個站起來跟上,或許對這個憨厚的大個子來說剛才在說些什麼他都聽不懂,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只要見到了琊子哥,刑天就知道琊子哥說什麼,自己就聽什麼。 「出去單挑。」陳烽火丟出一句話。 「誰輸了跪下喊爺。」葉無道一走,張布史就沒人能壓得住他,蹦起來跳上桌子,道。 兩人摔門去單挑了。 「真有意思。」戴計成嘿嘿笑了笑,站起來離開。 第七百六十三章 寧禁城,陳破虜一臉淡定地跟隨離開,而後是正商量著什麼的薛雍炎還有李玄黃。 最後話語權最小的周雪還有祝焚天結伴離開。 剩下的,只有一個諸葛琅駿。 半晌,諸葛琅駿不緊不慢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從耳朵裡拿出一副耳塞放進衣兜裡,悠哉悠哉地出了門。 酒店的天台上,走在前面的陳烽火等到張布史走上天台,轉身就是一記橫掃。 猝不及防的張布史連忙閃避,雙腿蹬在水泥地上爆發出強大的力道整個身體跟靈猴一樣在空中翻了三四個觔斗,最後跳開數米遠張布史氣急敗壞道,「陳瘋子你真瘋了?說好演戲的你還真打我!」 「既然演戲就逼真點,我們還不知道究竟誰是那個反骨仔但肯定在我們這夥人中間,既然是單挑一點傷痕都沒有怎麼說的過去?」陳烽火嘿嘿笑道。 「草,我早就知道你很想跟我打一架了,打就打,我還怕你!」張布史猛地從地上竄起,衝向陳烽火。 吃飯之前,葉無道和陳破虜幾個人在聊天,諸葛琅駿走過來。 陳破虜停下話,看了諸葛琅駿一眼,轉身離開,諸葛琅駿把手裡的酒杯遞給葉無道,「這酒店是神話集團旗下飛鳳集團的產業吧,不錯不錯,雖然北京也有飛鳳的酒店,但怎麼看都沒有上海這家水晶宮來的精緻和精巧,無怪乎都說飛鳳集團的根基在南方,之前還以為只是托詞,現在看來的確是真的。」 「任何一個行業在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都會遇上壁壘,地方保護主義盛行,大大小小的問題的確很制約發展。」葉無道抿了一口紅酒,在水晶宮別具特色的旋轉餐廳上一身白色西裝的他有一種大世家公子特有的富貴氣息,舉手投足滿是風度,談吐優雅,這樣的男人想不吸引人的注意都難。 「太子黨內最近不太安穩,這種敏感時候裁員而且還是從敏感的戰鬥成員開始下手是不是不合適?」諸葛琅駿含蓄道。 「太子黨是黑道幫派,靠打殺起家,百分之八十都是戰鬥成員,如果不從這最大的一塊下手就根本沒有意義。」葉無道淡淡道,並不意外諸葛琅駿會提及這個話題,他似乎擁有比之前更良好的耐心,並不反感諸葛琅駿含蓄的質疑。 「如果有人趁機作亂呢?或者這本來就是一招借刀殺人之技?那些人,恐怕坐不住。」諸葛琅駿意味深長道,站在葉無道身邊,再優秀的男人也無法避免風頭被完全遮掩的悲慘命運,以前的林敖滄是,白陽鉉是,就連柳雲修這樣百年一出的絕世天才都是,此時此刻,諸葛琅駿也沒有多少怨天尤人的意思,眼眸深處,反倒趣味盎然,似乎遊戲終於到了好玩的時候,不再是獨角戲。「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葉無道擺手,輕笑道。 諸葛琅駿眼神深沉下來。 誰都知道這句源自於建國以來最大叛逃事件的話是在怎麼樣一個情況下說出口的,而這當事人之一就是他的祖先。 諸葛琅駿離開時恰好鼻青臉腫的陳烽火和同樣鼻青臉腫的張布史從外頭走進來,這兩個活脫脫剛從街頭鬥毆中逃命出來的傢伙一點都不顧忌旁人錯愕的眼神,大搖大擺地走進餐廳。 「太子,我剛把這廝狠狠拾掇了一頓!」張布史和陳烽火竟然異口同聲道。 「你們兩很有默契啊。」葉無道大笑。 「日,噁心。」張布史和陳烽火又是異口同聲,說完之後這兩個大老爺們自己都覺得尷尬,「老子跟太子說話你插個毛的嘴!」張布史不爽道。 「懶得和你一般見識。」陳烽火說完就走。 「太子,這是什麼鳥人。」張布史朝葉無道訴苦道,現在剛才在和陳烽火的爭鬥中落了下風,嘴皮子刷不過陳烽火,打有打不過人家,的確挺憋屈。 「人家的師父是個高手,你打不過他也是情理之中。」葉無道安慰道,瞥了一眼陳烽火的背影,淡淡道,「不過有了他你倒是不寂寞了,喝酒也有人陪了。」 張布史一愣,那張滿是凶悍的臉上露出些許感慨,「也是。」 另一間房間裡,諸葛琅駿坐在面朝窗戶的椅子上,手裡端著一杯紅酒,卻始終沒有去喝半滴。 房間的門被人輕輕打開,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男人走到諸葛琅駿身後,聲音嘶啞深沉,「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 「什麼事情?」諸葛琅駿淡淡地問,看著窗外的景色,極為認真,就像是在欣賞一副江山畫。 「張布史和陳烽火之間的事情,我總覺得有點蹊蹺,有點衝著我們來的意思。」那男人淡淡道,似乎並不介意諸葛琅駿的裝傻。 「陳烽火的師父是東方愚人,算是一個遊戲人間的另類高手了,一身功夫深不可測,不過也在當年那場東方世家的滅門之災中被葉無道斬草除根了,據說這裡頭還有一段故事,不過人死事消,那些事情也沒有去追究的必要。」諸葛琅駿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讓身後的男人眉頭聚攏起來,「什麼意思?」 「還是和葉無道說話比較有意思,起碼智商上是一個層面的,聰明人和愚蠢人說話,總是很累人。」諸葛琅駿淡淡道,喝了一口紅酒,紅綢如血液,滑入口中,香醇。 「哼,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所以當初極力要拉攏陳烽火,如果不是你阻止,或許陳烽火已經被拉攏到我們中間。」那男人壓抑著怒火,但也知道形勢沒他發作的餘地,冰冷道。 「今天,你該知道為什麼我不同意你拉攏陳烽火了。」諸葛琅駿淡淡道。 那男人一愣,一個念頭閃出來,脫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他們在演戲!?」 「還不算無可救藥。」諸葛琅駿輕笑道,搖晃酒杯。 「難怪……」那男人驚出一身的冷汗,想像不出如果陳烽火真的在演戲那之前若是冒險去招攬這個人會帶來怎麼樣毀滅性的後果,「你怎麼確定?」男人問。 「很多事情,不需要確定,事實如此。」諸葛琅駿似乎失去了繼續解釋下去的慾望,「不過我們的確等不了,葉無道比我想像的要果斷很多,日本一戰,他成長了很多很多,況且,還有一個端木子房,比起我熟悉的葉無道,這個叫端木子房的更讓我忌憚。」 「殺了不就是。」男人冷笑道。 「好一句殺了就是,你怎麼不去把葉無道殺了?」諸葛琅駿同樣冷笑,卻刻薄了十倍。 「我要是殺得了就不用跟你廢話了。」男人怒道。 「你不能離開太久,回去吧,這時候是敏感時刻,不要再私下接觸了,葉無道十有八九知道我了,不過他還不確定有個你在,你隱藏的越深對我們越有利,他一天抓不出你來就一天不會動手,那麼我們的主動權就還在一天。」諸葛琅駿擺手道。 男人聞言隱入黑暗,片刻關門聲傳來,房間內重歸沉寂。 第七百六十四章 餐廳裡。 「太子,你說咱這戲演的咋樣?能騙人不?」張布史跟葉無道嘀道。「不能。」葉無道搖搖頭,毫不猶豫道。 張布史立刻就愁眉苦臉,「既然不能我還費那個勁幹啥,讓我去殺人我拿手,演戲史真不行。」這鼻青臉腫的廝再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的苦逼相的確很有抑制食慾的作用,葉無道算是萬毒不侵了也有些蛋疼,「要是演戲演的太好了就沒作用了,演的假才好,要不然騙不了人。」葉無道高深莫測道。 「啥意思,太子你說明白點,我繞不過彎來。」張布史一愣,咋演戲演的差還好了呢?他那顆全部都用來裝殺人東西的腦子的確很難去思考這種問題。 「你要是躲起來的那人,見到有人故意演戲給你看想要把你釣出來,你咋辦?」葉無道笑瞇瞇道。 「當然是躲起來啊!」張布史理所當然道。 「所以我們靜觀其變就是了。」葉無道輕笑道,要了一盤水晶餃,放進嘴裡一個,想到了喜歡吃水晶餃的夏詩筠琢磨著回去的時候打包帶回去一份。 「我懂了!」張布史一拍腦門,「現在誰越謹慎誰就是了,對不對?」 「對,也不對。」葉無道搖搖頭,瞇起眼睛,咬開了餃子,裡頭的蝦仁露出來,淡淡道,「這蝦,大紅之日就是大悲之時,人有時候也是這樣,無論是誰,企圖在太子黨內翻雲覆雨的都只是跳樑小丑而已,遲早都是要抓出來的,不急於一時半刻。」 跟一夥渾身上下都是匪氣的大老爺們呆了一天,葉無道在晚上拎著一份水晶餃跑到月涯網絡,現在月涯網絡已經有不少人認識葉無道,雖然大多數人還是不清楚這個很少露面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丹也都知道這個面生的卻帥得一塌糊塗氣質好得一塌糊塗的男人和總裁關係匪淺,就算是很多男人暗地裡痛心疾首自己的女神被人捷足先登,但大多數還是只能在心底暗呼老天不長眼,現實裡依然只能做個在電腦前面兢兢業業的小白領。 門都沒敲就進了夏詩筠的辦公室,把水晶餃放在埋頭工作的夏詩筠桌上,搶過她手上的文件,「吃飯。」 「我吃過了。」夏詩筠弱弱道。 「那就當夜宵。」葉無道壓根不理會夏詩筠的抗議,見她還想說什麼,「非要我戳穿你的謊言?已經連續工作五個小時了夏總?」 夏詩筠果然乖乖吃水晶餃。 葉無道走到夏詩筠的位置旁邊抱起這個全上海的男人都要仰望的女人,讓她坐在自己懷裡,他則隨手翻看那份文件。 「你這樣我怎麼吃。」夏詩筠哭笑不得,和這個惡棍的身體接觸讓她根本沒有辦法安下心來,更何況還是這樣曖昧的姿勢。 「我可以理解成為你想我餵你嗎?」葉無道邪笑道。 夏詩筠立馬閉嘴,端著水晶餃跑到辦公桌對面坐下,可憐兮兮地吃飯。 「又是變形金剛的項目?」葉無道看著文件,道。 「嗯。」夏詩筠點點頭。 「變形金剛這樣的項目,不說遊戲投入,光是版權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好萊塢那群奸商不比華爾街的資本家愚蠢,他們更會吸血,月涯真的下定決心要拿出這樣大一筆資金來?」葉無道皺眉道。 「放心,月涯不會跟神話要一分錢。」夏詩筠信心滿滿道,如今月涯網絡旗下憑借市場上數款有著良好口碑和良好在線率的網絡遊戲吸金能力並不亞於一些網絡巨頭,而互聯網本身就是一個出了名創造暴富神話的金盆,月涯的造血能力恐怕比飛鳳集團還恐怖。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無論是神話還是月涯都出的起這筆錢,只是我從一開始就不看好這個項目,是什麼讓你堅信它能成功?如果能夠打動我的話我不介意把這個項目拿到神話集團去審。」葉無道到是對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有些興趣,若沒點真材實料,想要打動夏詩筠還真的難上加難,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國內大多數網游商都覺得是雞肋的大項目。 「不是說不能賺錢,而是這麼大的投入放在這裡佔用並不值得,或許兩年三年後能夠帶來一定的利潤,但葉無道可以肯定的是同樣一筆錢投入飛鳳集團會得到數倍的利潤,趨利的天性讓葉無道從骨子裡抵抗這個油水看起來不怎麼足的項目。整個團隊在我面前拍者胸脯保證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和資金就能夠創造出一款超過八十萬人同時在線的網絡遊戲。」夏詩筠笑道。 「八十萬人?據我所知網易的夢幻西遊在零九年就號稱百萬人在線,今年更是超過一百三十萬,而其他包括魔獸世界和走下坡路的傳奇、勁舞團這樣曾經創造過在線人數奇跡的網絡遊戲都沒有達到過八十萬的數字,而最強的則是騰訊的代理遊戲地下城與勇士,號稱超過了兩百一十萬人同時在線,實際上任何一款超過五十萬在線人數的遊戲都能夠成就一個在業內知名的網絡遊戲公司,例如盛大的傳奇,久游的勁舞團,網易的夢幻西遊,說實話,這牛皮吹大了。」葉無道毫不客氣道。 「要不要見見這個項目的負責人?」夏詩筠微微一笑,問。 「好。」葉無道點點頭,他說的這些夏詩筠這個專業人士肯定比他更清楚,而夏詩筠卻選擇了相信這份計劃,起碼並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認證地考慮甚至偏向了這份計劃,那麼對於這個負責人,他到真是想要見見了。 第七百六十五章 難於上青天 夏詩韻通知那位恰好還在公司加班的負責人到辦公室來,夏詩韻這位月涯網絡的精神領袖召喚那負責人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不過五六分鐘的功夫,夏詩韻的辦公室就被輕輕敲響了。 「進來。」裡頭傳來夏詩韻的聲音,那位近四十的負責人站在門口沒有馬上開門進去而是輕輕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懷揣著激動和忐忑打開門,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夏詩韻在月涯網絡員工心目中的影響力要比葉無道在神話集團員工心目中的影響力高的多,畢竟葉無道身上的奇跡再多在許多的普通神話集團員工看來這位神秘莫測的董事長也只是那樣一個傳說中的人物,但傳說歸傳說,公司中的大小事務一直都是有條不紊地按照規章制度由幾位總裁和副總負責,毫無疑問的再剝離開這種影響力之後實際上這幾位總裁和副總才是神話集團真正的核心領導。 出乎負責人意料的,辦公室並不只有夏詩韻一人,還有一個男人,一個很年輕的男人,更讓她錯愕的是哪個男人竟然坐在夏詩韻的位置上,手裡拿著一份正式出自她手筆的項目數,正用玩味的眼神打量她,而正主夏詩韻,則站在辦公桌一邊。 「你就是《變形金剛》的負責人叫方瓊?」葉無道玩味道,在這名負責人過來的這五六分鐘時間裡夏詩韻已經給葉無道大致介紹了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方瓊,四十四歲,算得上是國內第一批IT界的老人了,這個畢業於清華大學的高材生還有一段並不平凡的過去,在大學裡靠著做漢卡生意挖到第一桶金之後拉攏了一批同學成立了一家網絡公司,而後成功轉型做了當時國內第一個即使通訊軟件,不過造化弄人,在這款即使通訊軟件最困難的時候方瓊的男朋友捲走了她所有的財產跟一個女人跑了,原本就舉步維艱的方瓊公司倒閉人也背負上了巨額的債務,而後在那段暗無天日的人生低谷中遇到了夏詩韻,這才跟著夏詩韻加入月涯網絡,她在月涯的資歷相當相當老,可以說是跟著月涯一起發展起來的。 葉無道可是知道的很清楚,方瓊那個年代所做的那款即使通訊軟件比馬化騰的QQ誕生的也要早一些,只是她機遇不到,在最艱難的時候放棄了,而馬化騰則是堅持了下來,所以有了現在中國TI巨人騰訊。 要是尋常人,見到後來騰訊的蓬勃發展,恐怕早就瘋掉了。 葉無道對這個方瓊,有了幾分初步的認識。 「他是月涯網絡母公司,神華集團的董事長,葉無道。」為了不讓方瓊尷尬,夏詩韻主動介紹道,拋出了一層葉無道的身份,足夠讓原本滿腹狐疑的方瓊戰戰兢兢。 神華集團如今就像一個王朝,而旗下涉及的行業就是這個王朝的疆域,像是月涯網絡,飛鳳集團,東顛餐飲等等分公司則是這塊疆域中的行省,方瓊充其量只是這些行省中的掌權官吏,而葉無道則是掌握整個王朝的生殺大權的帝王,方瓊沒有理由不在這個小她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面前小心翼翼。 「董事長,我就是方瓊,《變形金剛OL》項目的負責人。」方瓊經過起初的震驚之後很快就讓自己鎮定下倆,她意識到了,或許自己這個爭議和阻力都很大的項目能不能夠真正立刻拿到資金就看這個男人點頭與否了。聽詩韻說你拍著胸脯保證這款遊戲能夠拿下八十萬在線人數的記錄?葉無道玩味道,實際上從一開始就並不看好這個項目的他之所以願意見一見這個人也完全是出自於這句海口,任何一個商人都不會放過賺取利潤的機會,葉無道就是一個商人,一個石頭都要搾出油來的商人,如果這個女人真的能夠做到這一步,到的確能夠算得上市月涯網絡的神來之筆了。 「這裡面涉及到很多行業數據,調研報告以及我們的分析,如果要講的話可能要花費不少時間。」方瓊猶豫道。 「這不是問題,我承認對於網絡這一塊比起你們我是個外行,你也不需要給我講的太詳細,給我一個概念說服我在這個項目上簽字就好,具體的細節我會專門組織一批人來審核和確認,不過你應該知道,只要是我簽了字的,基本上就沒有太大問題,當然了,涉及到隱瞞和謊報的問題就不同而語了,我也知道你在猶豫什麼資金的問題,無論是月涯還是神話集團都不缺這一筆資金,給我一個好的前景,這筆資金就是你的。」葉無道淡淡道,久居上位的他語氣平靜中自然而然地擴散出一種執掌大權磨礪出來的上位者氣勢,聲音不高語氣也不重,卻處處都是讓人信服的力量。 「真的?」就算是早有了心理準備但方瓊也不敢相信葉無道剛才所說的話,她現在的感覺就像是驚喜來的太強烈了,一下子讓她有些措手不及,旁邊的夏詩韻看在眼裡,卻輕輕歎息了一聲,她是知道葉無道從骨子裡就不看好這個項目的,想要扭轉他的看法難於上青天。 說服葉無道這尊大BOSS,固然是一個快遞通過和難倒資金的捷徑,但卻也充滿風險,一旦失敗這個項目將毫不猶豫地被打入冷宮。 「《變形金剛》三部曲在全球電影市場吸納了多少錢想必曾經拍攝出鍋《鐵騎》的董事長不會不清楚,因而和很多大片改編過來的遊戲一樣這款《變形金剛OL》從一開始就擁有了一個十分良好的基礎,借助《變形金剛》在票房上的歷史性突破和全球無數影迷的基礎在國內,我們能夠從一開始就擁有一個十分好的宣傳虛頭和玩家基礎。」方瓊一邊說一邊整理了一下思路,夏詩韻的辦公室有一塊寫字板,這是夏詩韻為了方便隨時召開小會議時準備的。她朝夏詩韻道:「夏總,我用一下寫字板。」 「請便,現在你是演員,我和他都是觀眾。」對於方瓊的大將風度夏詩韻很滿意,畢竟方瓊是跟隨她創立下一片基業關係間於友好與同事的特殊朋友上,她也不希望方瓊在葉無道面前還沒出招就亂了分寸。 第七百六十六章 方瓊走到寫字板前,畫出了幾個狐仙,「國內的網游市場最大的依靠依然不是自主研發而是代理,騰訊的黨NF就是最新的一個奇跡神華,實際上國內一線的客戶端網游中除去《夢幻西遊》之外國產幾乎全軍覆沒,在《魔獸世界》王者不朽,《黨NF》強勢崛起的環境下,我們大致可以看到一個網絡遊戲發展的趨勢,玩家對於畫面的要求越來越高,對於玩法的要求越來越高,三年之前超過1G的網遊客戶端還屈指可數,但現在類似《永恆之塔》這樣的遊戲客戶端容量已經超越了10G,這裡面就表現出了玩家對於遊戲精緻化的訴求。而國內在這方面,完全是一片空白,不是沒有錢去做研發,而是沒有那個心去做研發,一個遊戲引擎的研發需要無數的資金無數的人員無數的時間投入,但國內的網游商拿出這樣一筆巨資中的三分之一花費數個月時間和一批人手就能夠製造一個吸金機器,誰都不會願意去研發的。」 「等等。」葉無道做手勢打斷了方瓊的話,「這些都是題外話,切入重點。」 「我分析過了之前國內市場上所有影片改編過來的遊戲,類似《指環王》這樣名氣比《變形金剛》更大的遊戲,發現這些遊戲之所以在網游市場上一敗塗地無非就是因為錯誤的定位糟糕的策劃讓人沒有升級慾望的遊戲裡面投入一分錢,所以他們失敗了。」方瓊自信道,「我有一個很大的腹稿,只要給我足夠的資源,我可以做出經典。」 「經典沒有那麼好做,月涯網絡旗下這麼多日進斗金的遊戲,也沒有一款可以稱之為經典的,仙劍奇俠傳算式經典,魔獸世界算是經典,夢幻西遊只能算幫經典,你的心高了,而且你所分析的那些改編自電影的遊戲,全部是小公司製作的,為什麼網易盛大這樣的大公司不去做?就是因為他們看到了這其中巨大的困難,假設我提出一個全新的故事,以這個故事為核心創造一個遊戲出來,升級系統可以是拿別人的法寶裝備系統也可以是拿別人的靈獸,寵物,這些我都可以直接拿別人的,知識需要改一下名字,把屠龍刀改成煞神刀,這樣這款遊戲也會有人買賬,因為在我編造出這個故事之前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也沒有人有印象,所以我可以以這個遊戲為筆在每個玩家的空白上面任意塗抹,塗抹的好了,就是仙劍奇俠傳,塗抹的不好了,就是一個被丟進垃圾堆的垃圾,你說的改編遊戲優勢的確是優勢,我甚至不需要花費太多的資金用來打廣告自然有鋪天蓋地的玩家慕名蜂擁過來,但既然是慕名,既然《變形金剛》已經擁有了一個那麼龐大的市場那麼龐大的故事,被定性下來的角色已經失去了拓展性,這注定是悲劇收場。」葉無道淡淡道,放下那本項目書,似乎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被宣判死刑了嗎?」方瓊苦笑道,年過四十的她依然還在職場上拚殺,這一生都不打算結婚的她到不是要用一輩子的時間為那個曾經傷害她背叛她的男人買單,只是覺得失去了接納任何愛情慾望的她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投入在工作上,而這個項目是她花費了很多時間和心血全力以赴的,之前受到再多阻力她也相信有人會支持她,而夏詩韻的態度就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但現在葉無道的不看好讓她墮入萬丈深淵,月涯網絡再怎麼獨立,也還是神話集團的子公司,葉無道不點頭,這個項目想要立項是癡人妄想。 「還沒有。」葉無道搖搖頭,手支撐著下巴,另一隻手只在那份項目書上敲了敲,似乎在考慮。 方瓊燃起希望,充滿希冀的眼神看著葉無道,第一次她從沒有這樣渴求過一個人做出點頭這樣的動作。 「雖然你在之前的理由沒有說服我,但畢竟時間倉促,你是月涯的元老,月涯適合做什麼樣的遊戲不適合做什麼樣的遊戲你該心知肚明才是,而你既然這樣堅定,詩韻也傾向於你,我就有理由相信這個項目有它存在的必然性,先不要高興。」葉無道伸手,讓方瓊連上的喜悅戛然而止,一種徹底掌握被人喜怒哀樂的成就感讓葉無道十分享受這種上位者的權利感受,微微一笑,葉無道到,「今天我不表態,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準備,半個月之後神華集團會有專門的團隊下來聽你的意見,我也會過問月涯的意見,最後立項與否,期待你半個月之後的表現。」葉無道站起來,朝方瓊伸出手。 方瓊看著眼前那隻手,有些顫抖,伸出手握住。 「詩韻說的不錯,你很有能力。」葉無道笑道,為今天的談話做了結束。 「謝謝董事長,謝謝夏總」方瓊恭敬離開。 「這麼一弄,以後她就是不對你感恩戴德也會時時刻刻記得你這份恩清吧。」夏詩韻笑道。 「神話集團過段時間會很缺乏中上層的人才,我希望能夠從其他地方又新鮮血液加入。」葉無道平靜道,他大致也能想像得到此時方瓊的激動和欣喜,但事實上今晚葉無道除去一張半個月後的白條之外什麼都沒有付出,權術不過人心,到了能玩弄人心的境界,這權術,不過是兒戲。 「你還是打算仔細調研?」夏詩韻好奇道。 「沒時間。」葉無道搖搖頭,出乎夏詩韻意料道,「我之所以對這個項目好奇,也僅僅是好奇而已,它的成功和失敗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麼,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插手這個項目,是立項掙大錢也罷,立項虧欠也好,或者根本就不立項扼殺在搖籃之中,我都不管,這是月涯的事情,這方面月涯比我更專業,我就不越俎代庖,況且我接下來會很忙,沒工夫盯著這件事情。」 「那你還大張旗鼓的。」夏詩韻無奈道。現在的神話集團已經不是當初剛兼併月涯網絡時候的神話集團,一份錢的資金都捉襟見肘,如今這個巨人的腳步的確不值得為這樣的事情被牽絆太多,葉無道說來是道理,冰雪聰明的夏詩韻立刻就意識到這個傢伙根本就沒打算認真管這事,恐怕之前方瓊滔滔不絕地在講的時候他都不知道在神遊物外些什麼東西。 「這你可冤枉我了。」葉無道似乎知道夏詩韻在想些什麼,「她說的每個字我都認真地聽了,雖然實際意義都不大。」 第七百六十七章 聲色犬馬 剛說完,葉無道接到了一個電話,掛上電話之後,葉無道笑瞇瞇地朝夏詩筠道,「出去玩玩,去不去?」 「不去。」夏詩筠想也不想地拒絕。 「那裡美女如雲……燈紅酒綠聲色犬馬……」葉無道猶豫道。 「你最好留在那別回來了。」夏詩筠冷笑。 「一個朋友從港澳過來,剛打電話過來非要我帶你出來,總不能不賞臉吧。」葉無道可憐兮兮道。 夏詩筠皺起眉頭,琢磨著這個故事有幾分是這個傢伙杜撰的。 半個小時之後,開車的葉無道忽然笑道,「想起一個故事,要不要聽?」 似乎也知道剛給他拐出來的夏詩筠沒幾分好臉色,葉無道自顧自道,「有一位很疼愛自己兒子的母親,她的兒子希望外出去遊歷,但是擔心兒子受傷害的母親就對他說:如果你是一個正直的人,那麼外面的人就會傷害你,如果你不是個正直的人,那麼就會讓神憤怒受到傷害,所以無論如何你都會受到傷害,不要出去了。聽了母親的話,兒子想出了一個巧妙的回答終於讓母親同意他出門遊歷,假設是你,你怎麼回答?」「是你呢?」夏詩筠反問,細細思索葉無道的這番話。 「我是出題的人,為了公平起見不參與回答。」葉無道輕笑道。 「如果我是一個正直的人,上帝不會傷害我,如果我不是一個正直的人,外面的人也不會傷害我,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受到傷害。」夏詩筠胸有成竹道。 「答對了。」葉無道笑道,這個故事其實是他和今晚即將見面的老朋友第一次認識時候所說的一個故事,而這裡面的「兒子」,這是葉無道的老朋友。 「你要去見的是什麼人?」夏詩筠好奇道,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能夠被葉無道稱之為朋友的大抵不會是尋常人物,夏詩筠倒也是有些好奇什麼人能夠讓葉無道親自去見。 「這個人你也知道,她的父親是曾經的首富,而且是出了名的政商,和國內數不清的大佬都有幾分關係,算的上是一代梟雄,而他,則是少有的幾個站在公眾面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將門虎子,起碼現在人們談起他,不會說這個人有個了不起的父親。」葉無道賣了不大不小的關子。 「來自港澳,有附和你所說的這個標準可沒幾個人,是李澤楷?」夏詩筠一點就透。 「聰明。」葉無道笑道。 對於李澤楷的到來葉無道也有些意外,這個最近貌似在搞大動作的傢伙比他還神秘,雖然平時也有郵件聯繫但人卻已經銷聲匿跡很久,不是歐洲就是美洲或者俄羅斯,總而言之滿世界亂跑,今晚忽然打電話來問他在哪裡,一說上海立刻就約他出來見面。 見面的地點名字很熟悉,非常熟悉,粉紅女子坊。 之前葉無道在上海見到過令狐婉約,所以對開到上海來的粉紅女子坊也並不驚訝,只是沒想到李澤楷會第一時間知道新開的粉紅女子坊還把見面地點選在這裡的他在考慮令狐婉約勾搭上李澤楷的可能性有多大。 以令狐婉約的本事,這不是天方夜譚。 步入粉紅女子坊,一副長達二十米的江南潑墨圖橫亙牆壁,長達二十米寬約兩米的江南潑墨圖煞有氣勢和韻味,而潑墨圖前,則是一條人工室內小溪,小溪裡有卵石竟然還有魚蝦,還有幾條小木橋橫在溪上,雖然始終是在室內但周圍裝飾格調竟然有幾分脫俗氣。 粉紅女子坊顯然已經抓住了上海人的心理,光是這份別具一格的裝修就讓人眼前一亮,粉紅女子坊之所以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消化吸收天上人間留下的空白市場,除去太子黨的支持之外果然還是有不小本事的。 葉無道帶著夏詩筠才走進粉紅女子坊,幾個穿著旗袍的女人就迎了上來,「葉先生,我們早就在等候您了。」 「帶路吧。」葉無道朝那兩個穿著旗袍氣質和容貌都算得上是上上之姿的女人道。 「這邊請。」女人修長的手臂朝樓梯口做了個請的姿勢,在前面一搖一擺地走路。 尋常女子太多不敢穿旗袍,旗袍最為考驗女人的身段和氣質,容貌反而是其次,身段有了再加上匹配的氣質,就是容貌稍微差一點那這女人味一出來也足夠讓人心搖神曳,葉無道見過不少女人穿旗袍,最出類拔萃的還是當年天上人間的花魁,南宮風華,一個把旗袍穿活了的女人,身段,容貌,氣質無一不是出類拔萃。 「很漂亮吧。」旁邊的夏詩筠暗藏殺機道。 說實話,就算是沒有化妝一身工作裝的夏詩筠在這種聲色犬馬的場合依然有一種不曾被任何人壓下一頭的風采,這個女人真的屬於那種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環境下都被無數人所矚目的焦點,用沉魚落雁這樣的詞語的確是庸俗了一些,但放在這個女人身上,並不為過,很多時候,看著這樣一個女人,腦子裡能夠想像得出來的,也無非就是這些庸俗卻中肯的詞語了。 「如果你手上有一個已經完美無瑕的寶物了,還會把別人的破銅爛鐵放在眼裡嗎?」葉無道順手攬著夏詩筠的腰輕笑道。 第七百六十八章 印度周家 這個並不算高明的馬屁果然讓夏詩筠的臉色好了一些,戀愛中的女人智商都為零,不是她們真的就變笨了,而是天性就是聽覺動物的女人很多時候需要的不是多麼誇張的忠貞唯一,而是一句她們自己都知道未必真實但卻很順耳的情話。 「我相信如果詩韻老婆穿上了旗袍一定能秒殺整個上海無數的男人,讓這些庸脂俗粉無光徹底羞憤而死啊!」葉無道乘勝追擊。 「就你會說。」夏詩筠一把拍開了某個混蛋的狼爪,嘴角卻掩不住幸福的笑容。 上了三樓。包廂內時不時地有男男女女走過,跟著旗袍女人穿過大紅色的走廊,敲響一間包廂的門。 「葉先生,請進。」那女人小心地朝葉無道道,這位葉先生是令狐小姐親自交代去帶的,若不是令狐小姐在陪一位貴客似乎還有親自迎接的意思,這個女人心知肚明令狐婉約陪的都是什麼樣位面的人,而讓她親自來迎接的更是她所不能想像的層次,女人小心翼翼地看了葉無道身邊的夏詩筠一眼,女人看女人大多都能看出一些男人瞧不出來的韻味來,夏詩筠這樣的女人,就算是習慣了接受男人愛慕眼神的她也不得不讚歎。 太美了,重要的是這個女人擁有支撐起這份美麗的內涵,而沒有淪為一個花瓶。 李澤楷見到葉無道來,站了起來走過來伸出雙手和葉無道狠狠熊抱。 「哈哈,好久不見!兄弟別來無恙!」李澤楷大笑道,人逢知己,能讓小超人認作兄弟的人這天底下,也就一個葉無道。 「好得很。」葉無道瞇起眼睛,瞧了一眼包廂,除了李澤楷之外還有三個人,一男兩女,男的氣質深沉女的長相不賴氣質也不賴,不過僅僅是不賴而已,另外一個女人,則是老朋友令狐婉約。 夏詩筠一進門,就完全蓋過了令狐婉約的風頭。 「這位是夏詩筠夏小姐吧,久聞大名。」李澤楷看著站在葉無道身邊的夏詩筠,一愣隨即笑道,給了葉無道一個曖昧的眼神,伸出手笑道,這份客套香江和兩岸不知道多少通天的人都不曾享到過,並不憑借月涯總裁的身份,而是葉無道女人的身份,夏詩筠就承得起。 「李先生,幸會。」夏詩筠笑容含蓄,雖然一開始並不想來參加這樣的場合但來了就不會幼稚到依然故作矯情,笑容無瑕,和李澤楷握手。 「喂,該放手了。」葉無道在旁邊笑道。 李澤楷鬆開手,尷尬道,「放心,朋友妻不可欺,我很厚道的。」 夏詩筠微微一笑,站在葉無道身邊落落大方,在外面,聰明女人要做的會做的無非就是盡全力給自己男人爭面子而已,她的這份姿態顯然就是表明了身份位置,讓李澤楷很滿意,接觸了太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李澤楷最討厭的就是不知進退的,而夏詩筠表現出來足夠的分寸讓他很羨慕葉無道這傢伙,他可是知道葉無道底細的,不知道多少有曖昧關係的女人,確定關係的無一不是萬里挑一連他都羨慕不已的女人,例如眼前的夏詩筠。 一個隱形資產超百億的超級女富豪,光是這身價就讓李澤楷嘖嘖稱奇。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李澤楷拉著葉無道,走到那男人面前,「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兄弟,叫葉無道。」 那男人聽見葉無道的名字顯然一愣,原本還不鹹不淡的姿態立刻就消散,從沙發上站起來,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伸出手,姿態放得很低,「久仰大名,太子。」 一身太子,讓李澤楷的笑容更勝,旁邊的令狐婉約眼神深邃起來,另一個女人眼中滿是震驚。 葉無道啊!這個名字,代表著這麼榮耀的輝煌? 不在其中的人,永遠不會體會。 「周白衣,以前的發小,後來舉家去了印度,在印度的中國商圈裡周家算是最有話語權的家族了。」李澤楷不輕不重地介紹道。 「這是他妹妹,周白雪。」 「太子。」周白雪伸出手,雖然周家的根基在印度,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葉無道大名的如雷貫耳,實際上很多時候都在國內的兄妹倆對之前的釣魚颱風波並不陌生,曾經他們也是那一批幸災樂禍等著葉無道倒霉的人,可事實狠狠扇了他們一個耳光,最後白陽鉉的隕落更是鑄就了這位太子最榮耀的光環,再心高氣傲的世家子弟,在葉無道面前,真的沒有幾分驕傲和跋扈的資本。 「印度?」葉無道饒有興趣道,最近似乎什麼人和事都能跟這個國家牽扯上關係。 「如果太子有興趣,咱們可以合作。」周白衣順竿道,葉無道的勢力和能力不說其他從李澤楷的態度中就能看到一二分,能做李澤楷兄弟的,能是什麼位面的角色更何況,他們兄妹倆再幼稚也不至於幼稚到認為是葉無道攀了李澤楷的高枝。 「這個以後再談。」葉無道搖搖頭,興趣缺缺,他壓根就沒有打算去那個鳥國家,人多事雜,還一地的咖喱味,特別是某個讓他想到就忌憚的婆娘。 察覺出葉無道前後態度上的變化,周白衣理智地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周家在印度的能量不小,這從他能夠和李澤楷坐在一起還被介紹給葉無道就能看出幾分,他更是周家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對這位太子,也只有巴結之心,退一萬步講,萬萬不能得罪。 第七百六十九章 螻蟻 葉無道入室,自然在主位,夏詩筠坐在他身邊,一側是周家兄妹倆,還有一側則是李澤楷還有坐在他身邊的令狐婉約。 「勾搭上了?」葉無道瞇起眼睛,直接得讓人無法接受,看著令狐婉約和李澤楷,笑容玩味。 「我們是兩情相悅!」李澤楷拋著手裡的一個水果,旁邊的令狐婉約乖巧地拿過,削皮之後切成一小塊放進李澤楷的嘴裡。 「你就不怕家裡河東獅吼?」葉無道笑道,令狐婉約果然沒讓他失望。 「玩玩而已,不必當真。」李澤楷這說得直接,旁邊的令狐婉約也沒一點不滿的樣子,依舊溫溫軟軟嬌媚可人的樣子。 「令狐婉約在哪裡!?」門外一身大吼,隔音措施良好的包廂都沒有阻攔住這吼聲,夾雜著一陣騷亂,漸漸嘈雜起來。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周白衣皺起眉頭,淡淡說了一句。 令狐婉約的臉色有些難堪。 「去看看吧。」李澤楷拍了拍令狐婉約的臀部,笑瞇瞇道,似乎沒有不滿。 令狐婉約出門之後,李澤楷朝夏詩筠笑道,「我叫你一聲弟妹,不逾越吧。」 「少給我來這一套。」葉無道笑罵。 夏詩筠粉臉微紅。 「月涯網絡我關注很久了,很早就打算跟你們接觸接觸,本來是打算收購後來注資,不過我還沒動手這個傢伙就把你們月涯網絡給兼併了,於情於理都不好下手了,況且有了神話集團之後月涯也不存在資金問題,所以就沉寂下來,不過當時接到消息的時候我就嘀咕這小子是不是跟你有點啥,現在看來當時胡亂猜測的也沒錯。」李澤楷指著葉無道笑嘻嘻道。 「你打算進軍網絡?」葉無道揚揚眉,這可不是個小事,如今的李澤楷隨便透露出對哪個行業有興趣的意思來對業內來說都不低於一場地震。 「不是打算,而是早就進了。」這話卻是夏詩筠說的,眨了眨眼睛,朝周家兄妹笑道,「我沒想錯的話,印度的周天企業,應該就是周家的吧,就算是在印度硅谷班加羅爾也是能數得上的大企業,號稱華人企業龍頭,而在IT行業擁有深厚底蘊的你們,跟李先生應該是合作關係發展為朋友關係的吧。」 「真聰明。」李澤楷朝夏詩筠伸出大拇指。 「周天企業的確是我們家的產業。」周白衣笑道,這沒什麼好否認的,下意識地看了葉無道一眼,卻見他正玩味地打量著自己,呼吸一緊,嚴肅許多。 「我沒那麼可怕吧。」葉無道摸摸鼻子,尷尬道。 此時,包廂的門猛地被踹開,一個男人站在門口,聲音如銅鐘,「老子倒要看看什麼鳥玩意感跟老子搶女人!?令狐婉約,你姘頭在哪裡?」 門口,站著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的青年男人,跟粗厚的聲音不同,長相並不粗野,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身材厚實的他擋在門口跟一塊巨石一樣,氣勢雄渾。 令狐婉約在一旁,表情竟然有幾分憤怒。 葉無道皺了皺眉頭,望向李澤楷,卻見李澤楷正在吃令狐婉約切好的蘋果,漫不經心。 「哪個是令狐婉約的姘頭?還是你們幾個都是!?是個爺們的給我站出來!」那男人冷笑道,撇過了夏詩筠,頓時驚為天人,「咦,竟然還有個不輸給令狐婉約的女人。」 葉無道眸子裡洋溢著危險如毒蛇的氣息,他還沒說話,周白衣卻是站起來了,「哪裡來的傻逼,識相點的馬上給老子滾遠點。」 「你說什麼!?」那魁梧青年一臉張狂,竟然有幾分趙寶琨的風采,他瞇起眼睛,走進包廂,盯著周白衣。 周白衣雖然身份不凡,不過這個時候也知道審時度勢,掂量掂量自己單打獨鬥似乎根本不是眼前這個青年的對手,不過仗著自己這邊不是一個人,有個李澤楷大神在,更可怕的是還有一位太子在,雖然並不確定這兩人最後關頭會不會出手,但這已經讓急於找機會表現自己的他底氣充足,「老子說讓你滾回你媽的逼裡去重生。」 這大少,罵起人來比什麼下里巴人都純粹,不過夠味。 外頭呼啦啦擠進來一群男人,「林少,怎麼的,有人挑刺兒?」一個男人瞥了一眼包廂裡還沒動彈的葉無道和李澤楷,冷笑道,一臉狂傲。 「很好,非常好,老子在上海這麼多年,還沒人敢跟老子這麼說話。」叫林少的魁梧青年猙獰道。 一群擠過來是敵非友的男人讓周白衣少了幾分底氣,這畢竟不是他的地盤,不過那份世家子弟的傲氣還在,讓他認輸是不可能的,不說他自尊心過不去,就是背後有兩尊大佛看著都足夠讓他打腫臉充胖子,「我警告你,這裡的人,你惹不起。」 「哈哈哈!」旁邊的人好像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大小起來。 那叫林少的男人靠在牆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你們把自己當什麼了?國家主席的兒子還是總理的孫子?惹不起?我們好怕怕噢,兄弟們,你們怕不怕?」 「好怕噢!」一夥人大聲附和道,然後就是一群大笑聲。 周白衣臉色一陣清白,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表演完了沒有?表演完了就給老子滾,令狐婉約留下,其他人馬上滾出老子視線。」葉無道手搭在夏詩筠肩膀上,靠著沙發蹺起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的他需要抬起頭才能直視林少,不過這姿態卻沒有讓他低人一等,反而就像是一個坐在王座上的帝王在俯視螻蟻。 這伙少爺們的囂張刺激到了好久木有做惡人的太子了,他身邊的夏詩筠可比什麼人都清楚,比跋扈,中國有幾個少爺跋扈得過身邊的男人?夏詩筠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眼前這群人。 第七百七十章 跟一個惡人坐而論道企圖度化這大惡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基本上是得道高僧,而且還是吃飽了撐著的得道高僧才會去做的事情,葉無道自認沒有這個道行更沒有這份修行去和另外一個紈褲子弟講應該怎麼收斂自己一身讓人作嘔的囂張氣焰,對付大惡人最有效最直接的辦法很簡單,用更大的惡人來對付他。 對這幾個小蝦米,葉無道實在沒有出手的慾望,不過既然那雙色瞇瞇的狗眼瞟到了夏詩筠的身上,最起碼也要留下一對眼珠子才能走。 一夥男人,八九個樣子,原本鬧哄哄的場面,冷不丁給業務道一聲不陰不陽的喝罵,那些怪笑都嘎然而止。 林少盯著俯視著他的葉無道,這種感覺讓林大少很不舒服,上海城不小,除去那幾個不能招惹得角色之外林大少走到哪裡別人不是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他的,一次聚會在粉紅女子坊見到了令狐婉約的他就驚為天人,把這樣的紅粉女子娶回家是不可能,但林大少也不介意花個千把萬包養令狐婉約幾年的,今天來和令狐婉約敘舊,卻被告知正在陪一位客人,本來就滿肚子火氣的他更是怒不可遏,可再傻他也不是愣頭青,這個陰柔的男人顯然是這夥人的主心骨,一開始跟他叫板的多半是小蝦米,林大少眼珠子轉了轉,能讓令狐婉約謝客專門作陪的,不會是尋常人,但他不相信這幾個面生的外地人能在上海和他叫板。 「看來你是活膩了。」林少冷哼道,滿眼怨毒。 「林海濤,你適可而止!」令狐婉約不得不站出來說話,如果只是周白衣的話她可以袖手旁觀,甚至只有一個李澤楷也不是不能坐山觀虎鬥的,但這裡有一葉無道,令狐婉約清楚這個男人的恐怖之處,她也清楚林海濤的背景,或許在之前還有拉攏的必要甚至為此犧牲一點點色相也沒有什麼,可現在招惹了葉無道的林海濤顯然失去了利用的價值。 「戲子無義婊子無情,令狐婉約你不過是個婊子,再高級也不過是個婊子,在老子面前橫什麼橫?」林海濤沒想到令狐婉約這樣玲瓏八面的女人都旗幟鮮明地站在他對立面,這樣的原因不過兩個,不是對方太強大就是令狐婉約燒掉了腦子,令狐婉約很清楚他林海濤未必能能搞垮在上海的粉紅女子坊但是不時地找點小麻煩讓她的生意很難做是很容易的。 令狐婉約城府再深也是個人,還是個女人,無論當初天上人間鼎盛的時候還是後來自己經營紅粉女子坊。她陪的哪一個不是有著通天手段的?一個林海濤如果不是在紅粉女子坊剛進入上海這塊要地需要謹小慎微她根本就懶得理會,而那些背景再強大也都好聲好氣跟她說話的人可不敢指名道姓地罵她是婊子。 嫵媚一笑,笑容要多嫵媚有多嫵媚,這個成熟如狐狸的女人終究是當年天上人間的花魁,光是這股子狐狸精的魅力就沒幾個男人能抗得住,「林海濤,我就看你怎麼死的。」最輕柔的語氣,卻說出了最惡毒的話。 一直沒說話的李澤楷站起來,走到令狐婉約身邊,面對林海濤,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個耳光清脆響亮。 葉無道樂了,李澤楷可從來都是一個喜歡用腦子搞垮對手的人,這樣直接動手的還真是很罕見。 林海濤果斷給打懵了。 「你他媽敢打我!?」林海濤捂著臉,眼睛血紅。 「我媽不打你,是我打。」李澤楷皮笑肉不笑,說完抬起腿一腳蹬在林海濤的小腹上,雖然沒有正兒八經地學過啥招式更沒有什麼異人在他小時候誇他天賦異稟是拯救地球大任的英雄苗子,但李澤楷好歹也是常年堅持進入健身房鍛煉身體的,比起給酒色掏空了身體的林海濤,雖然無論是身高還是身板看起來都沒林海濤紮實,不過這一腿卻把林海濤狠狠踹出去。 這一腳,毫無疑問地點燃了這場人數相差懸殊的大戰。 林海濤那邊八九個男人呼啦一下全衝過來,李澤楷一開始身上就給招呼了兩拳,身體踉踉蹌蹌地後退。 這年頭,以一己之力跟一群人對干大抵上被撂倒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小說裡寫的再生逼也不能拿出來在現實裡耍不是。 「保護好自己。」葉無道朝夏詩筠低聲道,實際上如果真有危險他早就讓夏詩筠先離開,這麼幾個小螞蚱根本不存在傷害到夏詩筠的可能,拿起了桌上的一隻啤酒瓶,葉無道站了起來。 第七百七十一章 旁邊一個男人箭一樣竄了出去,是周白衣。 這廝倒是深諳街頭打假鬥毆的精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一開始就瞄著林海濤取去的,這廝身板不怎麼起眼但爆發力著實逆天,加上出其不意,竟然把躲在人堆裡的林海濤揪住猛地狂揍了一通。 林海濤身高一米八多,身板厚實,乍一看怎麼樣都淪落不到給人到村躪的淒涼地步,不過這廝走路腳步虛浮說話中氣不足,身子基本上給酒色掏的差不多,李澤楷和周白衣出手又兇猛,一時半會居然給打得像條落水狗。 「媽了個逼的,給老子狠狠的打,往死裡打,出了人命老子扛著!」連續被揍了兩次的林海濤甩開了幾個扶著他噓寒問暖的男人怒吼道。 逞強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周白衣揍林海濤的那幾拳固然是大快人心,不過旁邊三四個男人招呼過來的拳腳也讓他夠嗆,周白衣顯然學過幾年的手腳功夫,舉手投足有些柔道和散打的痕跡,面對三四個孔武有力的男人戰勝不可能,不過一時半會也不至於給打得太淒慘。 一邊,體力不太好的李澤楷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打出了真火的兩邊個個下手陰狠,李澤楷下手更是狠辣,撩陰腿插眼手這樣的招數層出不窮,全是從葉無道那裡學來的。混亂中一個男人從房間角落拿了一個花瓶過來罩著李澤楷的腦袋就砸過來。 李澤楷的後衣領子讓人抓住猛地往後一帶,只感覺一陣巨力襲來的李澤楷身體被扯開數米,然後他就見到葉無道抓著那用花瓶偷襲他的男人手腕,那男人慘叫一聲花瓶從手裡掉落下來,葉無道反手把花瓶抄到手裡狠狠砸向林海濤。 毫無疑問地,林海濤的腦袋見了紅。 「真狠!」李澤楷哈哈大笑,見葉無道丟過來一件東西,竟然是啤酒瓶。 抓著啤酒瓶,李澤楷眼神裡閃出尋常在小超人身上絕對見不到的炙熱來,出生再高貴的公子也有熱血的一面,但凡是個爺們,如果沒打過架,那就跟一輩子沒碰過女人一樣淒慘。 李澤楷手裡的啤酒瓶成了最凶的凶器,此獠和周白衣一起在人堆裡頗有幾分見人殺人的架勢,周白衣也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條水晶柱子,拿在手裡揮舞得虎虎生風。 兩人鐵了心朝林海濤下死手,包廂的門再次被撞開,一對保安呼啦啦地衝出來,這些大多退伍軍人出身的保安下手毫不猶豫,顯然是得到過授意,全部是朝著林海濤那邊的人下手,形勢一下子就逆轉過來。 十來個保安人手一個把那群狂的沒邊的小螞蟻接在地上,葉無道拿了一張紙巾擦擦沾染血跡的手,走到被兩個按在地上的林海濤面前,伸出手拍了拍他挨了兩拳而腫起來的臉上,「貌似沒的囂張了。」 「你給我等著!令狐婉約,還有你們,我要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林海濤沒想到自己這邊八九個人一時半會還真收拾不下他們,現在這麼多保安衝進來就是想要囂張也囂張不起來,更何況令狐婉約擺明車馬地站在另一邊。 「要打電話搬救兵?是七大姑還是八大姨?」葉無道抬腳狠狠踩在林海濤的臉上,冷笑道。 被踩著臉的林海濤劇烈掙扎,但跟老虎鉗一樣把他兩手鉗在後背的兩個保安根本不容他反抗,身體就和一隻入了油鍋的蝦米一樣扭曲不斷反抗,卻沒有任何辦法,什麼時候讓人這樣踩在地上的林海濤要氣炸了肺。 「沒用的廢物,要叫人?好,給你一個小時讓你輸得心服口服,使動用白道的還是黑道的?都陪你玩到底,不過警告你,玩遊戲輸了,可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次再輸,可沒這麼好的運氣,還不給老子滾!」葉無道一腳踢在林海濤的面門上,這廝慘叫一聲鼻涕口水和血液一起飆射出來,葉無道躲得快,那保安倒了霉,給濺了滿頭滿臉。 幾個保安看著令狐婉約,畢竟令狐婉約才是他們的老闆。 第七百七十二章 「放人。」令狐婉約冰冷道,今晚的事情肯定不會善了,有兩尊大佛在她根本不怵林海濤,巴不得這個林海濤更不識時務一點等會被一棍子打死,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令狐婉約可不希望自己的紅粉女子坊天天有個地頭蛇盯著。 所有的保安都放開了手,林海濤一夥踩人不成反被踩的人從地上站起來,這夥人到也忠心,一起來就把林海濤從地上扶起來圍著他,雙目噴火地盯著葉無道三人。 「你們等著!」林海濤被打掉了一顆門牙,說話都漏風地留下一句狠話就帶著一夥人灰溜溜地走了。 一地狼藉。 這包廂顯然不能再坐下去了,周白衣還有李澤楷分別都受了一些皮肉傷,林狐婉約有些緊張,「我們換個地方坐坐,我讓醫生過來處理一下傷口。」 李澤楷身份並不適合暴露在公眾面前,令狐婉約的安排也算周到,葉無道瞥了一眼令狐婉約,「那姓林的什麼背景?」 「爺爺以前是上海實權部門的一把手,在其他省市做過一把手,後來調入上海也經營了很久,一個叔叔是現在上海警察局的政委,一個舅舅聽說在警備區有些門道,他父親是開公司的,資產也差不多十個億左右。」令狐婉約平靜道,說實話比起她見過的那些真正通天的大佬林海濤家族連個諸侯都算不上,雖然都在要害部門裡但位面卻不高,在那座集中了中國權力核心的皇城這麼多年,令狐婉約什麼大人物沒見過,唯一棘手的是林家的勢力都在上海,這很不好辦,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這林海濤就是正宗的地頭蛇,除非……令狐婉約看了葉無道一眼,除非從這個男人入手,不過葉無道可不好對付,令狐婉約的眼神又飄到李澤楷身上,在想些什麼,只有她知道。 轉到一個比較安靜的房間,不多久就來了幾個私人醫生模樣的男人,李澤楷和周白衣都受了點傷不過問題不大,擦了點藥水貼了兩張創可貼最嚴重的地方也不過是纏了兩圈紗布,前後半小時的功夫就完事了,「太子,你說他們還會繼續來找麻煩不?」周白衣仰頭問葉無道。 「肯定會。」葉無道毫不猶豫道,「不過這事你不用擔心,我來處理。」 「在他的地盤上,放心大膽地玩,剛那個林海濤說的什麼來著,出了人命他扛著,嘿嘿,我倒是要看看他怎麼扛。」李澤楷嘿嘿冷笑道,用棉簽擦掉了嘴角的血,這是剛才給人打的黑拳,破了嘴角,把沾血的棉簽丟在垃圾桶裡,李澤楷晃晃脖子,「活動活動了筋骨,爽多了。」 「李大少……」令狐婉約一臉柔弱,坐在李澤楷身邊,柔柔弱弱,沒半點矯揉造作,這個女人勾引男人的境界的確出神入化。 「別叫我大少,我聽了噁心。」李澤楷冷笑道。 令狐婉約臉色僵硬尷尬。 「你去門口看看。」葉無道朝令狐婉約淡淡道。 令狐婉約聞言退出門外。 「你跟她怎麼回事?」葉無道皺眉道。 「男人和女人的一回事唄。」李澤楷隨意道,看了葉無道一眼,隨即笑道,「不過不是你和弟妹的關係,她得到她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就這麼簡單。」 葉無道點點頭,令狐婉約這個女人遠比表面看見的要深沉,今晚的事情難保就不存在她故意鬧出來試探他和李澤楷的關係,不以大惡之心對人卻永以大額之防人,這一點葉無道做的向來很好。 繼而葉無道看向周白衣,這小子的意圖倒是很明確,那就是想方設法地要擠進他和李澤楷的圈子,這裡頭李澤楷扮演了什麼角色葉無道不問大抵也能猜到幾分,不過讓他好奇的是這個叫周白衣的男人是用什麼方法讓李澤楷放下架子接納他的,葉無道對李澤楷很清楚,兩人算得上是真正過命的交情,李澤楷看起來沒什麼大少爺脾氣那是因為他的高傲從來不對層次位面低於他的人,這位李超人的身上的傲氣可不必任何一個人來的少,周白衣,念叨著這個名字,想到這小子生猛的打假手法,笑道,「以前經常打架吧。」 「小時候在印度長大,那邊種姓制度分明,就算是所謂的貴族姓氏裡也有他們所謂的賤民,而對於外來人更是有著天生的牴觸情緒,在當地的學校上學不可避免地要和他們發生摩擦,有時候家裡不好出面,畢竟是外人,所以大多數時候靠自己的拳頭。」周白衣咧嘴一笑,老實道。 第七百七十三章 「等會出去可指不定就是上百號人在門口等著了,不怕?不管誰老子,爺爺是什麼牛逼通天的人物自己身價有多少但這時候每個人都一樣就一個腦袋一條命,指不定就栽在這群人手裡了,不值得,可以從後門溜走。」葉無道坐在夏詩筠身邊,這個兩次親眼見他殺人的女人對剛才發生的一切算是小意思了,沒跟尋常女人一樣大呼小叫也沒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嬌弱可憐相,夏詩筠的從容讓周白衣甚至李澤楷都很驚訝,還有一個剛見證了一場混戰之後臉色不太好看的周白雪,兩個人相比較之下夏詩筠的出類拔萃更加出類拔萃。 「怕。」周白衣斬釘截鐵道,那氣概頗有幾分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雖然吐出來的字眼很沒有出息,「不過要是從後門溜了和鑽娘們的褲襠求生有什麼區別?大老爺們幹不來這事!」 葉無道不置可否。 見葉無道沒表態,周白衣也不繼續順竿爬,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周白衣苦笑果然潘伴君如伴虎,這為太子的心思太難揣摩。 「如果真的有必要,爬娘們的褲襠也是可以的,活著才能談理想談尊嚴。」葉無道輕笑道,見周白衣表情有些尷尬,搖頭道,「沒有說教的意思,看法不同而已。」 休息一陣,令狐婉約進門來,表情有些凝重,「外頭聚集起來六七十號人了,林海濤也在裡面。」 「還真敢叫人來,我們出去。」葉無道冷笑道,拿出電話撥了個久違的號碼。 六七十號人在外面,葉無道他們以出去肯定不會是聊人生聊理想的,所以夏詩筠還有周白衣兩個女人留下了,夏詩筠是沒什麼意見,她不是笨到非要跟葉無道做出生死與共結果卻無時無刻不在拖後腿的傻女人,不過就算是知道葉無道這個傢伙的實力強大到不能用人類來形容但多少接觸過一些藥理知識的她也知道葉無道的身體狀況不太好,更何況對面是六七十人。 「不要逞強。」夏詩筠只是給葉無道說了四個字。 葉無道微笑點頭,捏了捏夏詩筠鼻子,「別小看你男人。」 夏詩筠俏臉一紅,卻也沒拒絕葉無道大庭廣眾之下的親暱舉動。 粉紅女子坊門外,浩浩蕩蕩十來輛車雜七雜八地停著,密密麻麻的人或蹲在地上抽煙或者趴在車頂上聊天或者坐在車門打開的車裡擺弄手上的凶器,總而言之將近七十多人頭髮五顏六色穿著奇形怪狀的傢伙旁若無人地大聲喧鬧,粉紅女子坊門口也是有女迎賓的,能在粉紅女子坊做迎賓姿色不會差,結果三五成群的黃毛綠毛各種顏色的彩虹毛一起調戲這些美女。 葉無道見到這亂哄哄的陣仗就皺起眉頭,笑容更冷,他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這些自我感覺良好其實就是一坨人渣垃圾的社會敗類,原本以為林海濤能搬出什麼大神的葉無道也對這個傢伙失望無比,能在檯面上蹦躂的果然不會是什麼大角色。 除去林海濤,之前和葉無道發生衝突的一些人也都在,見到三人出來,招呼一聲,那六七十個人都站起來了。 其中一個裡頭穿著白色背心外面套一件花襯衫非要在這個季節裝酷的黃毛雙手插在褲兜裡一步三晃地走到葉無道面前,前傾著身體鼻孔沖人,「就是這個?」那黃毛手指著葉無道扭頭問。 葉無道閃電般出手,抓住那個黃毛的手指狠狠向上掰,清晰的骨頭碎裂聲伴隨著驚天動地的鬼哭狼嚎傳來,那個黃毛單膝跪在地上一隻手扶著自己手指被葉無道抓在手裡的那隻手臂,額頭疼出冷汗,張開滿是口臭的大嘴慘叫。 葉無道揚腿抽在黃毛的下巴上讓這個垃圾收了聲,望向林海濤,「就這點本事?」 「你等著看好。」林海濤冷笑,他早就通知了自己在市局裡認識的朋友,只要一開打,能打死就算了,不能打死那馬上就讓那幾個朋友出來把這三個人抓進局子裡去,只要在裡面林海濤有一千種辦法慢慢折磨死他們。 「我就看著你怎麼死的。」周白衣冷笑道。 林海濤見到周白衣,這個在他臉上揍了最少五六拳有著深仇大恨的傢伙頓時怒火中燒,親自拎了一根鋼管過來,拿七十多人權都跟隨著圍攏過來,這場人數懸殊的大戰眼看就要爆發。 第七百七十四章 一對車子的大燈探照過來,照在林海濤的臉上,晃得他睜不開眼睛,瞇起來看著那輛緩緩駛近的車子,林海濤冷笑道:「還叫了人來?行,我倒要看看這傷害什麼人能救你們!」 「年紀不大口氣不小,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周白衣陰陽怪氣道。 林海濤就要怒罵,那輛車卻開近了緩緩停下,藉著燈光,林海濤也看見了這輛車的牌照。 林海濤的家族畢竟在上海官場有些能量,生出他這麼個兒子就是再沒腦子幾分見識還是有的,一看就知道這是辦公廳的這,看這車牌號,還是前幾把手!? 車門打開,上頭下來一個渾身氣質溫潤穿著休閒西裝的中年男人,身材不高,氣質卻深沉無比,渾身上下都是在官場裡浸潤出來的圓潤和大氣。 那男人下車看了周圍偌大的陣仗一眼,臉色就有些難看,再看見鼻青臉腫跟個豬頭一樣的林海濤,愣了愣。 「張叔叔。」林海濤認得這男人,是他幾個叔伯都小心伺候著的人物,也來過家裡幾次,家裡的隆重態度讓他很是納悶,後來聽說這個張姓男人在市府辦公廳做二把手,雖然官位未必見得高卻很得幾位領導的賞識,背景也相當的強大,不同於龜縮在上海上不去下不來的林家,是真正值得巴結的人物。 那男人卻理都沒理林海濤,直接越過他走向葉無道。 「葉少,什麼時候來的上海,怎麼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我好給你接風。」張姓男人一開口就讓林海濤懵了。 葉少!? 「前兩天才來的,我又不是什麼國家領導,你工作繁忙日理萬機,可不能打擾了你為人民嘔心瀝血啊。」葉無道笑道,和這張姓男人握了握手,之前跟他有過幾面之緣,算是和楊家有些淵源的一個旁支,這些年來的關係一直不遠不近,後來不知怎麼的跟李鎮平有了交往,葉無道這才想起這麼一個人來,做了中間人的葉無道到和刻意結交的他熱絡許多,後來平步青雲做到了上海市辦公廳二把手的位置,也算是有幾分城府能量的。 「葉少玩笑了。」張姓男人叫張穆,比葉無道大十歲,而從大學開始葉無道就是他被家長教導學習和追趕的目標,大學畢業之後做夢都想要進入葉無道的圈子,但而後多少聽說過一些葉無道事跡的他越來越覺得這種希望很渺茫,隨著家裡的安排和相戀三年的初戀女友分手之後進入政界,經歷過了其先的艱難之後一路平步青雲到現在的位置,算得上是上海政壇一顆不大不小的新星,而後和李鎮平一些意外的交往讓他跟葉無道接觸並且熟悉,終於有了自己底氣的張穆苦候很久在今天晚上意外得到了葉無道的電話,推掉了一個會議之後馬不停蹄地趕過來,見到林海濤著上海有名的膏粱子弟還有這麼大陣仗就明白幾分。 「葉少,這……」張穆八面玲瓏,葉無道不說,有些東西自然不會去點破,環視一圈,心知肚明但也還是要裝傻。 「你和林海濤的父母認識?」葉無道淡淡道。 「不認識。」張穆果斷搖頭,把關係撇了個一乾二淨。 「張叔叔,這個人是誰?」林海濤跑過來,小心忐忑地問。 「這些人都是你叫的?」張穆壓抑著怒氣問。 「我只是教訓教訓他們。」林海濤道,他也看的出來張穆的臉色不好看,心裡多少有些後悔招惹了能搬動張穆的敵人,語氣也軟了很多。 「我看你是活膩了!」張穆也難得爆了一句混話,冷哼道,「還不快把這群人給我散了!不要以為你在市局裡有個做政委的叔叔就無法無天了,今晚的事現在收場還來得及,還不快滾!」 林海濤的臉色難看,怨毒地盯了葉無道一眼,扭頭要走。 「慢著。」葉無道淡淡道。 林海濤的腳步停下來,他就是再傻也知道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此時此刻,他只求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打了人就這麼走了?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葉無道冷笑道,朝張穆道,「你看他是誰。」 第七百七十五章 張穆順著葉無道的手看去,見到了站在葉無道旁邊臉色不好看的李澤楷。 饒是在宦海沉浮了許多年的張穆也忍不住一震錯愕。 李澤楷的大名,他這個上海市辦公廳領導,不可能不知道。 「這事恐怕沒那麼容易了了。」葉無道冷笑道。林海濤這樣的角色一輩子都掀不起什麼風浪,不過他的根基全在上海,葉無道不可能一直留在上海,夏詩筠今晚又被他看見和自己在一起,要是因為這出了什麼紕漏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你,這次誰都救不了你了!」張穆憤恨道,李澤楷在上海被人打了,這事傳出去幾乎都能震動到中央去了,別的不敢說,上海幾個職能部門的負責人肯定要受到處分,林海濤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葉少,這事……」張穆為難道,雖然恨不得一腳踹死林海濤,但這件事情畢竟不能弄大,他只能想盡辦法把這件事情的影響力壓到最小的範圍內。 「這事情你問他。」葉無道笑瞇瞇的指了指李澤楷。把這個大好人讓他做。 「既然是無道的朋友,這件事情我們就私了,這個面子還是要賣的。」李澤楷淡淡道。 「好。」張穆點點頭也鬆了一口氣,狠狠瞪了林海濤一眼,轉身就朝葉無道苦笑道。「葉少,我在這裡逗留太久不合適,這小子還是讓我先帶走教訓一頓讓他知道厲害,也免得葉少見了他心煩,等明天一定要讓他的長輩帶著他登門謝罪到時候怎麼處置,葉少你一句話的事。」 「好。」葉無道看過李澤楷之後,見他不置可否,就點點頭應承道。 「上車。」張穆朝林海濤喝到。 像是給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徹底焉下來的林海濤一個屁都不敢放鑽進車裡,張穆看也沒看那七十多頭人渣一眼,又跟葉無道李澤楷兩人打了招呼,這才開車離開。 「還不快滾?」葉無道朝那面面相覷的七十多人冷笑道。 這事情發展的太快,原本還豪氣萬丈的人渣們見到一輛車上下來一個男人直接把自己的主心骨給帶走了,這一下子就迷茫了,這夥人來這無非就是為了錢,給錢的財主都走了自然不會有人在賣力,於是上了車,一溜煙跑了。 「這事就這麼算了?」周白雪不知道什麼時候鑽了出來,弱弱道,剛見過了氣質絕佳的張穆對葉無道卑躬屈膝的模樣,心裡的敬畏更深,說話都不敢大聲。 「自然不會。」葉無道淡淡道,瞇起眼睛,「你們住在哪裡?我安排人送你們過去。」 車上,林海濤上了車就大氣都不敢出,等張穆上了車看起來氣息平息了一點,這才猶猶豫豫道,「張叔叔,他們是誰啊?」 「是誰?你現在還不知道你招惹了什麼人?我就告訴你讓你知道今天你踢到的是什麼樣的鐵板,張展風這個人你知道不知道?」張穆冷笑道,像是看一隻待死的可憐蟲一樣看著林海濤。 「上海的黑幫頭子啊,黑道白道上海除了他沒人敢說自己混得開的。」林海濤仰慕到。 「就打你的那個人,張展風見了他都要叫他主子,你算個屁!要是讓張展風知道了今晚的事情,你全家就等著被滅門吧!我再問你,知道不知道給你打了的那個男人是誰?你肯定不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要是今晚他給你打了這事情捅出去,別說你,就是我都要受牽連,他叫李澤楷,怎麼,耳熟?文盲,他老子的名字你總知道,叫李嘉誠!」張穆冷笑更勝,養了多年的氣度給今晚這一嚇徹底跑光了,看著林海濤面如死灰的樣子,氣順了一些,「你現在知道你惹了什麼人了,我早就聽說過你私底下說自己是什麼上海第一公子哥,真是貽笑大方,說出去也不怕臉紅,上海是什麼地方,就你也能玩轉的起來?早些年不知道有多少比你背景更通天的城府更深的現在都不蹦躂了,知道為什麼?因為他們都給那個我叫葉少的男人玩怕了,你不知道他的名字沒關係,我告訴你,我要不是這身官職在,見了他都要叫一聲太子。」 太子。 林海濤嚇得一哆嗦,這兩個字來的比李嘉誠的名字更可怕。 他聽說過太多太多太子的事跡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帶著夏詩筠回到車上,剛要離開粉紅女子坊葉無道卻收到了戴計成的電話,示意夏詩筠留在車上,葉無道下車關上車門之後才接聽電話。 夏詩筠安靜的坐在車裡繫好安全帶,望著車窗往外背對著她打電話的葉無道,心裡並沒有不舒服,他很早就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世界就像是隱藏再大霧籠罩下的大海,你可以看到周圍他願意給你看到的東西,但隱藏在大霧裡的是什麼,如果他不願意沒有人能夠發現,夏詩筠並不是一旦認準了一個人確定關係後就恨不得霸佔他全部世界的女人,給彼此的生活都留下一點點空間這事愛情的智慧也是一個做女人的智慧,一個男人若是在女人面前完全沒有了自己的空間,那也就不是個男人了。 十分鐘後葉無道回到這上,發動車子朝夏詩筠在上海的家開去,半路上,夏詩筠忽然道,「那個張穆,我好想接觸過。」 「他是市府辦公廳的。而且是領導,你接觸過不奇怪。」葉無道笑道。 「因為你是楊家的孩子,所以連他也對你這麼客氣近乎謙卑嗎?」夏詩筠輕聲問。 葉無道笑,卻沒有馬上回答,伸出手拉著夏詩筠的手放在檔位上。 「我是不是問了一個很幼稚的問題。」夏詩筠似乎能夠體會到葉無道沉默中的輕微笑意,感受著覆蓋自己手背的溫暖掌心,怯怯道。 「不是幼稚,而是因式思維,是人都會這樣去想,其實歸根究底來說,無論我現在是誰現在做了什麼事情,你說的沒錯,如果我不是楊家的孩子不是葉家的孩子,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或許和這個大街上許多同齡人一樣,看著我們開著的豪車羨慕嫉妒恨然後繼續默默啃著麵包饅頭流竄於各個人才市場。」無道輕笑道,放緩了車速,這段路,還是慢慢地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詩筠複雜道,這個話題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禁忌,她心知肚明在她和葉無道之間並不像是普通情侶那樣平淡隨意,他們之間有著太多複雜的幾乎可以寫成一本小說的過往,這裡面的迂迴曲折帶多伴隨著痛苦和誤會,所以她不想再提,這是兩個人之間不大不小的默契,過去的,不再提。 「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葉無道拍了拍夏詩筠的手讓她安心下來,眨眨眼睛道,「我可沒有誤會。」 夏詩筠輕笑出聲,放下心來靠在座椅上,撇過腦袋看著車窗外,「變化真的很大。」 「物是人非世易時移,桃花依舊笑春風卻早已不再是燈火闌珊下,這樣的感慨每天都會有,時間不是照樣過太陽不是照樣升起落下。」葉無道隨意道。 「話是沒錯,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不要過度的沉湎在過去是吧,不過在怎麼樣,偶爾也會想起以前的一些東西,覺得恍如隔世又才發生在眼前。」夏詩筠搖搖頭,嘴角的弧度輕柔卻有種能勾起命運的承擔力,葉無道背負的東西並不輕鬆,這個女人背後的故事,又有哪一件不是能壓垮一個人的。 「一直都很喜歡看張愛玲的文字,那種原本就智慧的女人沉澱了故事和閱歷之後樸實卻厚重的非凡魅力,這樣一個女人寫出來的文字在字裡行間讀者能夠看得見摸得著她的魅力,說起來,他還算是我的半個偶像呢。」夏詩筠忽然轉移了話題,輕笑到,眨眨眼睛,「猜猜看我最喜歡張愛玲的哪句話。」 「《紅玫瑰與白玫瑰》裡的,也許每一個男子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粘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這樣被無數小資女人奉為經典的句子?」葉無道猜測道,實雖然欣賞張愛玲的文字但也僅僅是欣賞文字而已,只是對某些印象深刻的句子段落瞭解的他自然不可能猜得到夏詩筠喜歡什麼樣的句子,只是夏詩筠有趣,就陪她猜一猜,猜對了那是瞎蒙的,猜錯了也無妨,本就是情趣。 「錯!」夏詩筠就一副終於發現你也有錯的時候的樣子,臉上笑容綻放如花。 「我要是能猜對就是神仙了。」葉無道無奈道。 「呵呵,告訴你吧,張愛玲說,愛情本來並不複雜,來來往往不過三個字,不是我愛你就是我恨你,或者對不起。怎麼樣,很不錯吧,總是有敢問情為何物這樣迷濛千古的句子,但張愛玲卻給出了一個簡單而不失靈巧的回答,我很喜歡。」夏詩筠微笑道。 「三個字。」葉無道回味道。「的確只是三個字而已。」 「是不是覺得癡男怨女的糾葛很無聊?」夏詩筠問。 第七百七十七章 「不是無聊,我沒資格說這話也沒資格去評價它,不過你要是問我個人的主觀觀點,那就是如果沒有了這份癡男怨女的無聊糾葛,那這個世界也不叫世界了,愛情,的確是上帝創造出來最大的魔盒,是甜蜜是幸福是苦澀是悲傷,個人嘗個人滋味。」葉無道輕輕道,一直都覺得自己在這方面就是個執迷不悟的朽木,葉無道也不做出太道貌岸然的姿態來,想說什麼就說了出來,不矯情不做作,都是真心話。 夏詩筠嘴角的弧度越深,卻不再說話,望著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喃喃念到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麼些人,就算是壞的讓人咬牙切齒也不是不失可愛之處的,這樣一個男人,不是比太多太多人面獸心用一層人皮包裹著骯髒思想的男人可愛太多麼? 到了別墅外,夏詩筠那幢紅頂精巧別墅近在咫尺,車子的大燈都照耀在這幢紅屋頂白身的別墅上,葉無道卻皺了皺眉頭,從安靜如常的環境中他不亞於野獸的嗅覺卻嗅出一絲危險的氣息,誠然如今的葉無道不復影子冷鋒的鋒銳更沒有了在日本大殺四方的威武,不過在無數生死中千錘百煉出來對於危險的直覺還是告訴他,這裡並不平常。 「找死。」葉無道冷笑道。車子徑直駛過別墅外的水泥路,並沒有停下。 夏詩筠察覺到過了家門,她沒有葉無道那樣野獸一樣的直覺,但卻相信葉無道一定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做,她更加不會幼稚到去提醒葉無道錯過了家門,葉無道又怎麼可能是一個連家門都不認識的路癡? 看著葉無道沒有說話的側臉,平靜中醞釀出一絲不尋常的氣氛來,饒是夏詩筠也有些緊張,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車子沒有開出太遠,離家門口不過四五百米的位置就停了下來,沒有熄火,尾燈還閃著紅,葉無道在這裡等了幾分鐘嗎,然後朝夏詩筠微笑道。「你在車裡等我一下。」 夏詩筠點點頭,雖然她很想下車,但這種時候,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打開車門,葉無道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下車,走向夏詩筠的別墅。 昏黃悠長的馬路上,龍玥從夏詩筠的別墅裡閃身出來,迎面走向葉無道。 「都處理乾淨了,跑掉一個。」龍玥自責道。 「奧?能在你的收下跑掉?」葉無道驚訝道,「看來這夥人裡還是有高手的。」葉無道走向別墅,龍玥身體跳躍,靈動的身體在黑夜中宛如天魔,她知道需要做什麼,就是守護坐在車裡的那個女人的安全,雖然她很不情願。 夏詩筠的別墅周圍,果然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具屍體,傷口整齊凌厲,全是龍玥的手筆,葉無道走到一具屍體前蹲下,檢查了一下卻在他們的脖子上發現了一個詭異的六芒星符號,在記憶裡搜索著相關的信息卻並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記憶,葉無道皺起眉頭,走了兩圈,回到車上。 「在上海還有其他房子麼?」葉無道問夏詩筠。 還有一套在陸家嘴的公寓。夏詩筠道。葉無道聞言開車離開。 「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了?」夏詩筠好奇道。 「有一些人找死,我就滿足他們的願望了。」葉無道聳聳肩隨意道。 夏詩筠聞言聰明的不再多問,問了也沒用,那不是她所能接觸到的世界,接觸不到,她也不想去接觸。 當天晚上,太子黨數名核心同時遭遇伏擊,數人輕傷,傷勢最重的是諸葛琅駿,被削掉了一根手指。 太子雷霆大怒,立刻下令嚴查。 蟄伏許久的太子黨機器徹底發動起來,無數黑道幫派頓時銷聲匿跡深怕在這個敏感時刻招惹了這巨人,而直接後果就是各個省份治安狀況竟然立刻轉好,發案率也大有降低,這不得不說是個大大的玩笑。 當得知諸葛琅駿遭遇伏擊受傷的時候葉無道正在和李澤楷聊天。 當葉無道到了醫院,見到整條手臂都被鮮血染紅而手掌上更是包著厚厚的紗布,紗布裡頭小拇指的位置滲出殷虹獻血的諸葛琅駿,葉無道眉頭皺了皺。 「知不知道是什麼人幹的?」葉無道問。 第七百七十八章 「不知道,他們動作很快,也很專業,幾分鐘就幹掉了保護我的隨從,不過似乎並不打算要我的性命,只是剁了我的手指而已。」諸葛琅駿表情平靜,看不出來是剛被人剁掉手指的人,反而好像剛剛去市場買白菜發現少找了一塊錢一樣,根本無所謂。 「我們這次聚會非常隱秘,除了到會的人之外幾乎沒有其他人知道,但現在卻被這股神秘人摸清楚了行蹤無非就是兩種可能,一種是對方的耳目情報強大到了一種境界,雖然我們這一次聚會的消息並沒有外傳但如果有心人察覺到我們不在原來的地方全部聚攏到了上海並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但這也僅僅是對於太子黨的情報而言,其他幫派幾乎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情報系統,還有一種就是,我們中間出了內鬼。」戴計成推了推眼鏡,圓滾滾的臉上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淡定,語氣也不輕不重。 「計成的分析有道理。」李玄黃贊同道,他這一次也受了點傷,不過都是皮肉傷,無傷大雅。 「你怎麼看?」葉無道問諸葛琅駿。 「同意。」諸葛琅駿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有沒有用可能是日本那邊殘留的勢力勾結了內鬼?」陳峰火語出驚人。 「這話不好說,不過要論證這一點首先要證明一個前提。」戴計成道,環視了一圈在場所有的人,最後在諸葛琅駿的臉上留下目光,「我們必須證明我們內部有沒有內鬼。」 「這事暫時不談。」葉無道搖搖頭,一錘定音。 「手指接回去的可能性有多大?」葉無道問諸葛琅駿。 「沒希望了,手指是被剁碎了,他們顯然不打算讓我接回去。」諸葛琅駿依然用那種很平靜的語氣道。 葉無道沒有在醫院逗留太久,諸葛琅駿很快就被北京過來的直升機接走,葉無道立刻讓陳峰火等逗留在上海的核心回歸到原本的位置上去,一干核心帶著一些凝重各自去了機場,顯然,太子黨的平靜不會持續太久了。 很快,就連在日本的端木子房都接到了消息,他給葉無道打了個電話,話不多,八個字,深謀遠慮,務必當心。 這八個字是什麼意思,端木子房清楚,葉無道心知肚明,別人不會知道,知道了也不會理解。 葉無道回去的車上,坐著戴計成還有刑天,戴計成還會在上海多逗留一天,而刑天則是跟著葉無道的,就連蕭破軍都被葉無道秘密派遣出去執行重要任務,葉無道身邊能用的人已經不多了。 「原本以為現狀還能維持一段時間的,現在看來不太平靜了。」戴計成歎了一口氣。胖乎乎的臉上憂心忡忡。 「我以為天底下的胖子都是樂天派的。」葉無道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我就是個悲觀主義者。」戴計成翻了翻白眼,他平日為人和氣,別人叫他胖子他也笑嘻嘻的不會在意,不過越是這種人就越有自己的底線,一旦被觸碰底線恐怕會爆發出滔天怒火。 「太子,我覺得今天的事有蹊蹺。」戴計成皺眉認真道。 「誰都知道有蹊蹺,中國那麼多幫派,但有幾個敢對太子黨動手的?而且一動就是全面開戰?這手段和速度都比得上當初太子黨刺殺台灣黑道的所謂十三太保了,飼鷹被啄眼,太子黨就是靠這碗飯起來的竟然還栽在這裡,拋開這裡面的門道不說,安逸了這麼就的他們也該動動筋骨了。」葉無道說出了之前都沒有表露出來過的憤怒,戴計成一愣,隨即苦笑,這一層他的卻沒有想到,這一次刺殺固然出其不意也著實兇猛,但成功刺傷了太子黨核心層的三四人的確讓人匪夷所思,在國內的太子黨沉寂許久,難道已經生銹了? 「昨天我回去的時候也遇見了一批人。」葉無道繼續丟出一個重磅炸彈。 「他們還對太子下手了?」戴計成錯愕道。 「敢對你們下手,就沒有理由不對我下手,不過和你們不一樣,他們顯然是打算下死手來的,裡面有高手。」葉無道淡淡道,昨天晚上跑了一個,龍玥都沒有能留下對方來,那人顯然是個高手,但對太子黨其他人下手卻並不很辣,不單單是諸葛琅駿,其他受傷的幾人都是皮肉傷,看起來是有驚無險,但從諸葛琅駿的遭遇上多少能瞧出一些蛛絲馬跡來,這夥人顯然是跟有深意的。 第七百七十九章 「太子,這會不會是諸葛琅駿的苦肉計?」戴計成問。 「這事難說,我會派人去搜索這些人的線索,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立刻回G省去辦好我說的事,還有,保護好自己。」車子到了機場,葉無道凝重道。 戴計成點了點頭,李玄黃他們現在已經在機場等著了,戴計成推一推眼睛,笑道,「太子你放心,我們辦事,從來沒有讓太子失望過,這一次也是。」 「好,我等你們的好消息。」葉無道淡淡道。 戴計成拉開車門離去。 葉無道吩咐開車。 車上,就剩下刑天。 「小天,過兩天跟我回一趟杭州。」葉無道朝刑天微笑道,同樣是笑容,卻多了幾分之前沒有的柔和,和刑天的感情,是在杭州一點一滴從骯髒的世俗裡面提煉出來的。 「好。」刑天憨厚地笑,這孩子永遠都不會問為什麼,只要是葉無道說的,去做就好,在他單純的世界中有一個再複雜的世界都顛不破的真理,琊子哥說的,都是對的。 晚上,夏詩筠從公司回來,見到葉無道竟然坐在客廳裡在搭一副多米諾,笑道,「你還真是童心未泯。」 「童心?小時候根本就沒有時間玩這個,現在有空了玩玩,也算是彌補一下自己那可憐的童年,我現在是不是要發一點光陰似箭逝者如斯夫的感慨?」葉無道笑道,客廳裡的多米諾骨牌已經堆積了很多很多,密密麻麻按照軌跡排列下來佈滿了整個不小的客廳,夏詩筠連落腳的地方都難以找到。 看著這浩大的工程,夏詩筠好氣又好笑,「你擺了多久?」 「三個小時十二分鐘。」葉無道放下最後一塊多米諾骨牌,其實這個浩大精緻的工程並沒有浪費他太多的時間,以前訓練的時候生存技能和體能固然是很重要的一方面但是心理素質的訓練同樣沒有放下,多米諾骨牌就是被拿來訓練他的耐心和毅力的,這裡面會牽涉到很多門道,比如骨牌和骨牌之間控制在一個什麼樣的距離上最合適一個什麼樣的轉彎弧線能夠做到用盡可能少的骨牌彎出一個角度足夠又不佔據太大空間的彎道,這個遊戲看似無聊其實和堆紙牌塔一樣,很磨煉人。 「過來。」葉無道站在這幅遍及了整個客廳的骨牌大陣起點,朝夏詩筠招招手。 夏詩筠小心翼翼地跨過地上無數的「障礙物」,走到葉無道身邊。 「推倒它。」葉無道笑道。 「這可是你花費了一個下午心血擺成的,我來推倒不覺得可惜嗎?畢竟推這麼多骨牌也是因為想要看到最後被推倒時候的成就感吧?換了一個人來做,不會失去那種感覺嗎?」夏詩筠好奇道。 「我享受的只是過程,這個結果我從一開始就猜到了。」葉無道搖搖頭。 夏詩筠蹲下來,晶瑩如青蔥的食指伸出來,猶豫不決。 葉無道在旁邊帶著微笑靜靜看。 猶豫躊躇一會,夏詩筠還是用手指輕輕一點第一塊骨牌,第一塊骨牌倒下撞倒了第二塊骨牌,第二塊骨牌撞倒了第三塊,第四塊……整副多米諾骨牌一下子嘩啦啦地倒下去,蔚為壯觀。 「這麼多骨牌,該怎麼收拾呢?」看著整個大廳的骨牌都倒了下去,滿是新奇的夏詩筠隨意看著一地的狼藉憂愁起來,想到了某個始作俑者,立刻不懷好意道,「喂,你快點來收拾。」 「收拾什麼?」葉無道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看一本雜誌。 「這些骨牌啊,是你拿出來的,當然要你收拾。」夏詩筠理直氣壯道。 「是誰推的?」葉無道問。 「這和誰推的有什麼關係!」夏詩筠不滿道。 「最爽的事情給你做了,你不能白拿好處不幹活,我拿出來了但好歹還花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把它們給擺起來了,但最後使你推的,不關我事。」葉無道聳聳肩,二一推做五,推了個乾淨。 第七百八十章 「你耍賴,明明是你讓我推的!」夏詩筠氣憤道,此時她多半已經知道最後可憐兮兮收拾殘局的還是她,但還是某人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我讓你推你就推,我現在讓你收拾起來,你幹不幹?」葉無道大笑道。 夏詩筠幽怨地瞪了葉無道一眼,開始收拾殘局。 「這骨牌是李澤楷那裡拿來的,你留著玩吧,帶一些去辦公室去,有時沒事就拿出來玩玩,算是一種另類的休息,我知道讓你放下工作去做一些正兒八經的放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玩玩骨牌,不算是太過分的要求吧?」葉無道淡淡道。在收拾殘局的夏詩筠一愣,手指拿起一個骨牌放進包裝盒裡,點點頭,「好。」 晚上,一架飛機降落浦東。 一行人從飛機上下來,棕色的皮衣和他金黃色的毛髮相形益彰,粗狂的面孔有一種原始的野性魅力,一下飛機的他就是一夥人的頭兒,走在最前面,無論是身高還是體格都是佼佼者,孔武有力。 「雷歐,這一次他緊急叫我們到中國來,一定又有好事等著我們了,啊,我感覺我身體的熱血又開始沸騰了,雖然在中東也有仗打有人殺,不過還是在他的手下做事最爽快,要什麼有什麼,捅破了天他都能兜著,不像是那群孬種僱主,畏畏縮縮比起個烏龜還烏龜,根本就不配稱之為男人,一旦出了事就要我們自己負責,除了付錢和給我們一個任務之外就什麼都不敢說的垃圾貨色。」一個矮小得讓所有看見他的人都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的小個子嘎嘎怪笑,那張因為臉龐太小但五官很成熟而擠壓在一起的面孔看起來有些陰森怪異。 「沒那麼簡單。」雷歐哼了一聲,就像是休息的獅子在打響鼻,充滿警惕的金色眼睛注視著周圍每一個靠近自己的人,視線範圍內沒有任何威脅出現他也不會放鬆警惕,在一個部落中獅子王永遠不能放鬆警惕,就算是和母獅子在交配的時候也是這樣,因為一旦放鬆警惕就很可能遭受到難以想像的攻擊,這是自然界永恆的法則,所以很多人,很多野獸,越戰越強。 「娜迦,你怎麼看?」雷歐問了一句團隊中唯一的女人,如同波浪一樣的金色長髮披肩而下,柔順滑亮,一頭長髮的女人總是能夠在男人的心目中得到加分,這個女人優質的頭髮和頭髮下露出的半張充滿野性就像是野貓一樣的臉讓她的魅力如同炸彈一樣在所有的雄性心裡爆炸,這個女人的眼神就好像是春藥,盯著任何一個男人的眼睛就能夠從那個男人眼神的最薄弱處像是水銀瀉地一樣無孔不入,被這個女人盯著,就好像能夠看見她在床上妖嬈呻吟的模樣,這樣的女人,太可怕了。 「不怎麼看,我很期待能見到太子,許久不見,那強大的男人現在成長成什麼樣了?」伊莎貝瑞淡淡道,不輕不重地朝對面走過來的一個始終盯著她的男人拋了個媚眼,鮮紅的舌頭在嘴角舔舐了一下,那一瞬間那個男人的褲襠肉眼可見地堅挺了起來,他好像聽見了一聲沙啞低沉的呻吟聲,魂不守舍地看著擦肩而過背對著他的伊莎貝瑞,結果一頭撞在了玻璃門上,惹得周圍人一陣大笑。 伊莎貝瑞轉過頭,面帶得意的笑容,男人,除了那個男人,不過全都是一些只會用生殖器思考的畜生而已。 這一群人,就是鬱金香僱傭軍,首領獅子王雷歐,一個光是外號就透著強大氣息的男人,氣質憂鬱如同詩人一樣但殺人的時候卻心狠手辣的審判者,也就是法庭,兇猛狡詐如野獸的豺狼,相貌奇醜身材矮小但爆發力驚人殺人手段只能用詭譎來形容的侏儒,還有對一切高科技都擁有十分高深造詣的噩夢,再加一個身世比那半張隱藏在一頭金色波浪長髮下臉龐更加神秘的娜迦族女人伊莎貝瑞,這支曾經是B級僱傭軍而現在儼然已經步入A級上階再上一步就是頂級S級僱傭軍的鬱金香,正綻放在最輝煌的時刻。 「和你的朝思暮想不同,他恐怕都忘了你的樣子。」雷歐冷哼道,曾經作為伊莎貝瑞擁有者的男人此時此刻的心情自然不會輕鬆,始終都不爽伊莎貝瑞對葉無道傾心的他已經開始逼迫自己接受現實,他清楚自己如果反抗的話要面對的是什麼,伊莎貝瑞是什麼樣的女人他更心知肚明,所以雷歐已經接受這個現實。 「你是嫉妒。」伊莎貝瑞媚笑。 「哼!」雷歐又冷哼一聲,卻不反駁,「叢林中最強大的獵手理應擁有優先交配權,我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不會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第七百八十一章 葉無道是在晚上見雷歐的,就他單獨一人,其他人都在酒店。 「這次讓你們回國並沒有驚天動地的任務,像是上次在日本的任務短時間內不會有了。」葉無道淡淡道,「所以如果指望著在中國也和在日本一樣隨意殺戮恐怕我要讓你們失望了。」 「就侏儒那個變態期待著這些事情,我並無所謂,況且鬱金香這半年來每天都在高度緊張的環緊中繃緊了神經,也是該休息休息了。」雷歐淡淡道。「很好。」葉無道點點頭,「這一次只是讓你們在上海保護一個人而已,我女人,這任務你們不陌生,過一會我會讓人把資料拿過來,她知道你們的存在但如果沒有必要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就住在她的周圍。」 「好。」雷歐的回答更簡單。 從房間出來,葉無道卻在門口看見了靠在牆壁上仰頭望著天花板的伊莎貝瑞,這個身材玲瓏被包裹在一身皮衣裡的女人標誌性的波浪長髮幾乎要把男人的靈魂都捲進去,女人的身體弧度果然要從側面看更有震撼力,特別是伊莎貝瑞這樣嫵媚性感的,尋常男人恐怕就是這樣一眼就已經暴走,這樣的女人要打晚上的走出去,可是會誘發強姦案爆發的。 「有事?」葉無道淡淡道。 「我來要我的承諾來了。」伊莎貝瑞走到葉無道面前,伸出雙手放在葉無道的肩膀上,側過臉伸出貓兒般猩紅靈巧的舌頭,放肆地舔在葉無道耳垂上,哈出一口暖暖的香氣。 「教廷,凱撒家族,有這兩個大隊頭做敵人人生想必想要寂寞也很難吧。」葉無道看著伊莎貝瑞,眼神清冷無比,「你可沒告訴我凱撒家族這黃金家族也摻和你們族部被滅族的事情裡面。」 「反正都是要滅的,一個教廷,一個凱撒家族,或者兩個一起,差別大嗎?」伊莎貝瑞絲毫不擔心,繼續跟一條軟軟的水蛇一樣纏著葉無道。 「瘋子。」葉無道大笑,「不過我喜歡。」 「我知道你的口味脾氣,這算不算迎合你?」伊莎貝瑞勾著葉無道的脖子,媚眼如絲,張開紅唇,一口香氣吐在葉無道下巴上,似乎蠢蠢欲動地想要親吻葉無道的嘴唇伊莎貝瑞水汪汪的眼睛裡有一種叫做媚的東西張揚四溢。 「算。」葉無道狠狠拍了拍伊莎貝瑞的屁股,隨即在她的錯愕中拉開了她的手,「為了獎勵你我決定讓你貼身保護夏詩筠,你們兩接觸過不會陌生,不過我絕對不允許你插手她的生活,別忘了你的身份。」 伊莎貝瑞重新靠在牆壁上,點點頭,沉默不語。 葉無道捏起了伊莎貝瑞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我答應別人的,這輩子只有還沒有做到的絕對沒有做不到的,答應你幫你報仇,那些得罪你的人絕對活不了,而且不會輕鬆簡單地讓他們去死,在人間就要讓他們嘗試到地獄的滋味,好熟悉一下免得下地獄以後不熟悉業務不適應環境,你說對不對?」 「對。」伊莎貝瑞看著邪氣凌然就像是一尊從黑暗裡走出來魔神的葉無道,心底最深處被一隻手狠狠揪住然後提了起來,不是什麼愛情,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她分明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力量遠不如以前那樣強大,但心裡的敬畏卻像是吃了春藥的籐蔓一樣瘋狂生長,讓她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心思。 晚上,葉無道回到家,夏詩筠還沒睡,靠在床頭看一本書。 葉無道打開門的時候,正好看見夏詩筠一臉不滿地在看手錶,嘴裡似乎還嘀咕著什麼。 「抱歉,回來晚了。」葉無道歉意道。 像做賊被抓住一樣慌忙地丟開手錶,夏詩筠佯裝道「我只是看著時間打算睡覺而已,你既然回來了,就去隔壁睡……喂!」夏詩筠無奈地給某人騰床。 躺在夏詩筠身邊,葉無道轉身抱著這個女人,一臉笑容,「在擔心我?」 「誰擔心你了。」夏詩筠憤恨道。 「我明天去杭州。」黑暗中葉無道的聲音似乎有些歉意。 「哦。」夏詩筠應了一聲,雖然能理解,但卻不可能高興得起來,無端端地有些憤恨,「不用跟我說,你只管去就好了。」 「有一些事情必須去處理了。」葉無道輕聲道。 「嗯。」夏詩筠又應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下來。 空氣裡,泛著一絲酸澀。 一夜,誰也沒說話。 不是不釋懷,是難以割捨。 第二天,飛機呼嘯而去,夏詩筠歎了一口氣,改變了計劃,懶洋洋地不想動,走到機場的咖啡廳裡,要了一杯咖啡,茫然地看著玻璃窗戶外從天南海北來到上海然後從上海去天南海北的各色人群。 「我們又見面了。」伊莎貝瑞坐在夏詩筠對面。 夏詩筠皺起眉頭,似乎在想眼前這個面熟的女人身份。 「以前好像也是在這裡。」伊莎貝瑞轉頭向四處看了看,「那時候他好像要和龍幫決戰了,所以北上去,我留下保護你。」 「我記起來了。」夏詩筠淡淡道。 第七百八十二章 杭州,一座被胭脂風吹皺了的城市。 闊別了許久,葉無道又來到這座城市,孑然一身,只是帶著刑天,這個從杭州走出來的大個子,走出去時憨憨傻傻,不諳世事,回來時也沒有靈智大開,依然憨厚如故,把葉無道的話奉為聖旨。 從飛機上下來,葉無道就見到了故人。 齊青欣。 這個玩檯球姿勢很好看的聰明女人,杭州城不小,雖然小家碧玉大氣不足,孕育出來的女人也跟著杭州的性格一樣足夠小家碧玉,而齊青欣卻是其中的另類,夠精緻也有幾分大氣,一個對葉無道說出若死不會留念不放手這樣話的女人。 見到彼此的時候,無論是葉無道還是齊青欣都沒有想到,愣了愣。 「到杭州來嗎?」先是齊青欣開的口,微微一笑,穿了一身黑色職業套裙的齊青欣褪去了本就不多的幾分青澀,多了幾分成熟和韻味,玲瓏有致的身材緊緊地包裹在套裙裡,一雙肉色的絲襪從裙子裡筆直地伸出來,套在一雙黑色別緻高跟鞋裡,做了一個盤發笑容含蓄而柔和的齊青欣看起來沒有了當年凌然不可侵犯的高貴氣息,少了幾分高貴逼人的光芒,多了一些事故,多了一些成熟。 「嗯,剛到,送朋友。」葉無道笑道,笑容平淡,比當年的琅琊多了幾分從容,比當年的葉無道少了幾分鋒芒。 「丫丫去英國,我送她去的,剛走。」齊青欣捋了捋額前的髮梢,微笑道。 葉無道點點頭,忽然有點詞窮的尷尬。 「你朋友?」齊青欣看著葉無道身後的刑天,這個急具視覺衝擊力的大個子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嗯,小天。」葉無道聳聳肩。 「既然遇見了,沒什麼安排的話就讓我這個東道主做個東,我們一起去喝點東西吧。」齊青欣主動道。 葉無道笑道,「美女相邀求之不得。」 「你還是這樣。」齊青欣抿唇一笑,在前面走路,和葉無道肩並肩,郎才女貌,刑天則跟在葉無道身後,這心性單純的孩子恐怕是全杭城最沒煩惱的一個了。 「怎樣?」葉無道好奇道。 「看起來油嘴滑舌的,但讓真正做一個你覺得可以親近的對象,很難。」齊青欣給了一個所有女人都沒有對葉無道做出過的評價。 「這到新鮮,第一次被人這麼說。」葉無道誠實道,不知道多少女人說他是個只會玩弄女人感情的花花公子,也不知道多少女人說他是個到處留情卻從不留心的混蛋男人,也有好的,類似慕容雪痕把他當成唯一的男人,而齊青欣這樣的評價,的確別開生面。 「哈哈,那時不是我也有自豪的資本了?」齊青欣莞爾道,雖然並不清楚葉無道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可自從和琅琊認識之後的一段時間,這個男人開始蛻變的那一刻起,齊青欣就是再傻也知道這個男人真是所在的位面不是她能夠觸及到的,看一看蘇家蘇惜水那樣擺明了和葉無道關係匪淺的樣子就知道,齊青欣這樣的女人比尋常人更清楚蘇惜水這樣的女人斷然不會對一個凡夫俗子動心,公主和馬伕的愛情,也只能存在童話裡,你能指望一個出入五星級酒店舉手投足都是上億資金來來往往起碼都是市委常委級別的女人和一個買菜的小子談戀愛嗎「我也只是普通人一個而已,沒你想像的那麼神秘,一樣要吃飯喝水睡覺,有美女請客一樣會興奮。」走出機場,看著杭州始終不濃烈的太陽溫溫緩緩地鋪設在大地,人來人往,行囊和行人匆匆而過,深呼吸一口氣,空氣有著這個季節理所當然的冷冽「我的車在那邊。」齊青欣嘴角的弧度很好看,對葉無道的話不置可否,朝停車的位置指了指。 車開到市區,找了一家兩岸咖啡。 兩岸咖啡的環境清幽,在上海這樣遍地小資人人都自稱要享受精緻品味生活的城市咖啡廳自然是許許多多小資們爭相進入彰顯自己和路邊喝礦泉水的草根門不同區別位面的聖地,隨意點了幾杯咖啡,刑天這個進門起就震撼人心的大個子顯然對這不哭不甜的液體束手無策,喝了一口就和喝中藥一樣淒楚的表情讓齊青欣也不禁莞爾,後來對刑天要了一杯純淨水才作罷。 第七百八十三章 葉無道忽然笑了起來。 「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了?」齊青欣拉開話題,坐在葉無道和刑天對面,因為有刑天的襯托齊青欣越發的小鳥依人和可人,美女和野獸之間的對比淋漓盡致,倒是葉無道,隱隱約約成了這對比中間最鮮明的存在,就像是陰陽魚中間的一黑一白兩點,不容忽視。 「之前看到過一份報道,說是鄭州第一家星巴克開業的那一天,數千人光顧,而一家星巴克自然不可能同時容納這麼多客人於是其中百分之九十五的客人就在星巴克外面冒著寒風排氣了長隊。實際上這在國外看來是天方夜譚的情結卻是中國人普遍存在的弱勢心態,就算是上海也一樣,當年咖啡風風靡全國的時候無數人以喝咖啡為時尚為榮,而星巴克這樣的地方自然而然地成為了聖地,以前的上海人現在的鄭州人,天知道在國外星巴克只不過是和小區超市一樣尋常的營業場所。」葉無道搖搖頭,笑容溫和,語氣談不上多刻薄也不鄙夷,只是一種世態炎涼的平靜,經歷的多了看的多了,心境就自然很難再撥動,當年的憤世嫉俗如今也都化作了一腔的咖啡香味,嚥下,吐出,便都煙消雲散。 「我也是一個星巴克粉絲噢。」齊青欣笑道。 「不信!」齊青欣抿唇笑。「的確是真的,以前收集過星巴克杯,不過後來漸漸地就沒有了,因為自己都覺得幼稚,現在想想那段抱著一大堆星巴克杯和別人交換,每一次從床底的小箱子裡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的收藏都有一種檢閱寶藏的驚喜感,呵呵,怎麼樣,你也覺得幼稚吧。」 「不會。」葉無道搖搖頭,眸子裡洋溢出由衷的簡單笑意,沒有太多城府也沒有太多陰謀和耐人尋味的玩味,只是簡簡單單的笑意,「沒有追求的人是可怕的,哪怕所追求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東西,就像是精神對於信仰的需求,愛好和盲從是兩個概念。」 「你真的很會說。」齊青欣低頭喝了一口咖啡,輕輕吐出一口氣,坐在齊青欣對面兩人之間僅僅隔著一張桌子的葉無道都能嗅到齊青欣身上和嘴裡噴出來的香甜氣息,齊青欣笑容溫婉,「紅豆,現在怎麼樣?」 「你沒有和她聯繫嗎?」葉無道問。 「偶爾還是有發郵件的,不過因為時差的關係,也僅僅是郵件或者很少的QQ聊天了,電話也很少打,有時候也只是隻言片語,倒不是疏遠了,只是覺得挺無奈的,畢竟我和她遠隔重洋,以前一起出去瘋的記憶還很鮮明的,一下子就隔得這麼遠,有點不太適應。」齊青欣提及納蘭紅豆時眼神裡帶著不掩飾的羨慕,羨慕什麼,齊青欣不說葉無道看見了也不去問,這就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曖昧,沉澱下去就好,沒有必要刨根問底。 第七百八十四章 兩三個小時就在星巴克消磨過去,兩人你來我往,談話的氣氛永遠都和熱烈無緣,但始終沒有冷場過,一人說一人聽,角色互換,很有默契的溝通始終在一種朋友的底限之上被默契地點到即止,葉無道已經過了見到美女就要收入囊中的年紀,和他確定關係的女人太多太多,多到讓葉無道恍然察覺自己興許已經背負不起欠下的那麼多情債,一個可以背負整個世界的男人面對女人時終於收住了年少輕狂的腳步,即便是齊青欣,這個女人是一個很難讓人拒絕承認她優秀的女人,身材清瘦,但胸部發育完美,三圍不是尋常女人需要各種各樣塑形內衣死命勒出來的偽三圍而是貨真價實的玲瓏弧度,小蠻腰翹臀豐胸,加上一張清秀無雙的面孔和從小就在富貴之家裡熏陶出來的氣質,這樣的女人誰敢說不優秀? 齊青欣低下頭喝咖啡的眸子裡掩飾不住細微的黯然,葉無道隱藏得並不深的客套讓她時時刻刻地都能夠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齊青欣並不否認自己的驕傲,真正的驕傲不是用言語顯示自己的嘎高人一等而是看似平靜語氣中蘊藏著的巨大疏離感,齊青欣就是這樣的女人,一般人察覺不到她的驕傲,察覺到她驕傲的必然和她有著巨大的鴻溝,齊青欣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以這樣一種近乎屈辱的姿態去面對一個男人,她不知道自己對琅琊是什麼感覺,愛情嗎虛妄了一點,羨慕崇敬統統都不是,齊青欣歎了一口氣,她只是覺得不甘心,一輩子唯一動心一次,卻注定是灰白。 夕陽落下,斜斜地掛在天邊就要沉下,一縷縷的夕陽餘暉從鋼筋水泥的夾縫中直射下來,照耀在無數摩天大樓的落地窗戶裡,照耀在街上來來往往人們的臉上,身上,告訴這座城市的人們一天即將結束了,可以回家了。 葉無道看著續了好幾次的咖啡,裡都蕩漾開了幾縷夕陽的餘暉,一圈圈緩緩晃蕩,良久,他道,「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嗯,好。」齊青欣彷彿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站起來,示意服務員買單。 恰好這時,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門外走進來,看見了齊青欣,眼睛一亮,喊道,「青欣!」 齊青欣抬頭見到那男人,眼神說不上厭惡也說不上喜歡,只是點點頭,禮貌地示意。 那男人走過來。 先是很自然地看見了個子魁梧和周圍典雅精緻環境格格不入的刑天,眼裡流露出自然而然的驚訝,然後便是瞧向了旁邊的葉無道,青年男人站在齊青欣身邊,距離恰到好處地控制在一個足夠向旁人證明他和她關係匪淺但卻不至於引起齊青欣反感的微妙程度,他朝齊青欣笑道,「青欣,是你朋友怎麼不給我介紹一下。」 「是我的……朋友。他叫琅琊,他,叫……」齊青欣臉上依然沒有流露出太自我的感覺,只是在介紹刑天的時候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叫他小天就好了。」葉無道為齊青欣解了圍。 「他也是我的朋友,叫趙宇。」齊青欣簡簡單單地解釋道,臨末了,鬼使神差地多說了一句,「普通朋友。」 無論如何,這四個字還是很傷人心的。 趙宇的表情多少有些尷尬,他對齊青欣的心思周圍圈子裡的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小說電視裡唯獨全世界都知道男主角喜歡女主角而就女主角不知道的狗血橋段並沒有上演,對於趙宇的心思齊青欣也心知肚明,只是無論如何都沒有那種感覺的齊青欣拒絕了為了婚姻而出賣自己,於是對於趙宇始終是不冷不熱地態度,說不上驕傲冷漠,只是齊青欣希望通過這種委婉的方式告訴對方他們之間不可能。 由此,可想而知趙宇此時的心情有多沮喪。 「你們,也是普通朋友?」趙宇問了一句,看著葉無道的眼神裡有著對情敵自然的敵意,卻沒有太多趾高氣揚的意思。 齊青欣沒有說話,服務員就拿著一張單子過來了,「您好,您一共消費一百七十元,這是消費單。」 齊青欣要從包裡拿錢,葉無道老神在在地坐著。 趙宇詫異地看了葉無道一眼,興許在他看來這種時候一般男人都不會讓女人買單,況且這個叫琅琊的年輕男人還這麼理所當然的,急於表現的他連忙拿出兩張百元大鈔遞給服務員。 齊青欣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和趙宇爭搶。 第七百八十五章 沒戲了,葉無道在心裡替齊青欣給趙宇判了死刑。「你怎麼會來這?」齊青欣淡淡問,充其量就是為了不使冷場而沒話找話,葉無道敢打賭齊青欣沒一點知道趙宇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的興趣。 「剛從公司出來,打算回家的,路過的時候看見你在這裡,就過來了。」趙宇小心道,似乎生怕惹惱了齊青欣。 「哦。」果然,齊青欣淡淡地應了一聲,眼神有些遺憾,在她看來,打擾了和琅琊相處時光的傢伙都是要被討厭的,或許這個原因在她的心裡並不明確,乃至於是因為他自己也不願意承認,可事實就是她對趙宇更加不耐煩了,良好的修養讓她壓下不耐煩,客套地應付著。趙宇並不笨,他也察覺到了齊青欣興致不高,不知道哪裡做錯了的他有些手足無措。 葉無道饒有趣味的看著這一男一女,笨拙的趙宇似乎並不適合在愛情這個戰場上涉獵太深,不過恰恰是這份青澀的稚嫩到顯示出來他比太多油嘴滑舌懂得討女人歡心的男人更踏實,女人真要結婚,大多會挑選一個趙宇這樣的男人,安全。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和一個自己愛的男人,哪一個可以做情人哪一個可以做丈夫,聰明的女人都知道怎麼選擇。 葉無道又注意到一個蠻有意思的細節,沒多久服務員就回來了,帶著一共二十八元的找零,一張二十一張五元和三個硬幣,一身范思哲西裝手腕上帶著卡西歐渾身上下光看見的衣服手錶就超過六位數的趙宇似乎沒有財大氣粗的說不用找了,而是很仔細地接過找零,把紙幣放進錢包然後把硬幣放進另一個口袋裡。齊青欣包裡的手機響起悅耳的鈴聲,齊青欣朝葉無道歉意道:「我去接個電話。」 「隨意。」葉無道笑道。齊青欣拿著手機轉身離開。趙宇看著葉無道,欲言又止。「我和她的確只是朋友,很久沒見面了,偶然在機場遇見,所以就過來敘敘舊,和她沒什麼也沒機會發生什麼,這一點你放心。」 葉無道似乎知道趙宇想要問什麼,笑著回答,語氣隨和沒有不可一世,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趙宇坐下。「當然這些話也只能我告訴你,她不可能為你解釋,就算是你問了也得不到答案,我沒猜錯吧。」 葉無道敲了敲咖啡杯,笑瞇瞇道。「是的。」趙宇老老實實地點頭,潛意識地察覺到對面這個男人很強大很危險很深邃的他當然不願意本來就忐忑的情路再殺出這麼一尊讓他沒有任何勝利把握的傢伙,既然沒有什麼,趙宇也就放下心來,不知為什麼,趙宇下意識地選擇相信他的話。 「是不是很困惑為什麼你付出了再多但她對你的感覺卻始終冷冷淡淡的?或許你會覺得如果同樣地對待另外一個女人她早就是你的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僅僅是普通朋友而已。」 葉無道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道,語氣有種在趙宇看來胸有成竹的高深莫測,雖然很不想在這個長相英俊氣質圓潤的神秘男人面前示弱,但趙宇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葉無道所說的,的確一直困擾他的事情。 「其實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樣的,但如果你拿一種辦法企圖對付全天下所有的女人而無往不利的話,那就是大錯特錯了。」葉無道儼然一副老前輩的語氣教訓道,「每一個女人都一樣是說她們的心思都很細膩,你想要追某一個女人得到她的芳心必須做出讓她感覺愉悅的事情,首先你要幽默但並不是低俗,要開放但並不是奔放,女人的感覺很簡單,興許就是某一件小事,做到了點上並且能讓這種心有靈犀般的默契保持一段時間你就已經成功了一半。說女人都不一樣,是因為每個女人能讓她們觸動的那個點都不一樣,生長環境,知識,閱歷,性格,心情,都是影響這些的因素,所以說都不一樣,同樣一件事情在一個女人看來很有風度但在另一個女人看來或許就是噁心,怎麼把握,這要靠這裡。」葉無道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那我應該怎麼辦?」趙宇身體前傾,眼裡滿是渴望。 「涼拌。」葉無道聳聳肩,端起咖啡想要喝一口,卻涼了,於是放下咖啡杯。 「服務員,續杯!」趙宇扭頭吼道,震了滿星巴克的人一驚,興許是沒見過在星巴克還這麼張牙舞爪的,一些自恃優雅的人紛紛用眼白鄙視這個沒素質的男人。趙宇理也不理,扭頭希冀地看著葉無道,就差叫師父了。 服務員很快過來續了杯,葉無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朝趙宇道:「已經被判了死刑的人我本是再大也無力回天了,畢竟電視橋段裡拿著聖旨高喊刀下留人的橋段在現實裡上演的概率真不大,況且這個刑場還叫做感情,行刑和受刑的永遠只有兩個人。」趙宇臉色蒼白,顯然不能接受葉無道所說的事實。 第七百八十六章 「對一個人別太好了,好久了,就變成了習慣,你習慣退讓忍讓,她習慣強勢再強勢。退讓的多了,就成了懦弱,一段感情再深,也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青欣呢,喜歡那種有自我的男人,千依百順的男人固然是讓人感覺窩心踏實了,卻並不是適合她,她想要找的是一個可以控制她擁有自己驕傲和尊嚴的男人,當然了,說這些你也未必相信,我告訴你的只有這麼多,感情這種事情旁人說再多都是錯,自己醒悟了,是放下還是執著,在你一念之間。」葉無道平靜道,看著趙宇的眼神多少有些憐憫,愛情這個戰場第二名是沒有戰利品的,一切都屬於勝利的那個人,葉無道無心和趙宇爭什麼,就算是沒有葉無道,趙宇也注定失敗得一塌糊塗。 「我好像明白一些了。」趙宇苦笑道,低下頭,笑容有些苦澀,一個男人若真的愛上一個女人了,這種感情的力量來的並不比其他奇跡力量更小,趙宇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爺爺輩是老革命,雖然比不上一些當權家族但親朋好友卻遍佈政壇,在省市一級都說得上話,父親叔伯藉著這份影響力從商,從小就衣食無憂的趙宇大學畢業之後進入了家族公司,穿幾萬塊的衣服戴幾十萬的手錶開幾百萬的好車住上千萬的房子,這就是生活,和齊青欣算得上是一個位面的男人,他這樣的那人長相不賴氣質從小到大的培養也出類拔萃,注定是無數女人眼中的金龜婿好男人,而在一次聚會中認識齊青欣的他立刻就墜入了愛河,雖然這僅僅是單方面的卻讓趙宇更加不可自拔,這個敢於在認識齊青欣第二天就告訴自己所有的朋友自己要追齊青欣的男人半年來風雨無阻,被拒絕再多次也沒有氣餒過,別人包括齊青欣看到的都是他打不死的小強一面,而內心的多少失落多少失望,只有自己知道。 「青欣會缺錢嗎?她家肯定不是全中國最富的或許在杭州城也不算是最有錢的家庭,但吃穿不愁是肯定的,買房子買車買衣服買首飾,都只有她不想要的而沒有她要不起的,對於這樣一個女人金錢攻勢肯定是沒有任何優勢可言的。青欣她缺仰慕者嗎?一個家裡有錢從小就被周圍的人當成公主捧在手心裡,學習成績門門優秀的驕傲女孩我敢斷定從發育開始身邊就不會缺少把她當寶貝的異性。青欣想要的,不是你隨手就能拿的出來的東西,因為這些東西她從來不缺,她想要什麼,我不是她沒有辦法告訴你,你自己琢磨。」葉無道站了起來,隨著他站起來的還有刑天,這個憨厚的大個子一個下午都安靜地坐在旁邊沒說一句話,一杯清水喝了一個下午,安安靜靜,心無旁騖,反倒是幾個人裡最輕鬆的。「那我應該怎麼辦?」趙宇失魂落魄道,耷拉著腦袋,一臉痛苦。葉無道站起來,拍了拍趙宇的肩膀,帶著小天和這個注定情場失敗的男人擦肩而過。走到門外,齊青欣站在門口,手裡拿著手機。 「再見。」葉無道輕聲道,從齊青欣面前走過。 「你就那麼不待見我?」齊青欣忽然開口問,眼神死死的盯著葉無道,豐滿的胸脯劇烈起伏,雪白細膩的臉蛋因為過於激動而有些粉紅,仔細看甚至能夠察覺到她因為激動而輕微顫動的手臂。「怎麼說?」葉無道轉身笑問。「你和他說的話我聽見了大半。」齊青欣倔強地和葉無道對視。 「他是你最好的選擇。」葉無道淡淡道。 「那麼你呢?」鬼使神差地,齊青欣問了一句事後她自己都覺得想想都覺得臉紅的話。 「我?」葉無道啞然而笑,「我充其量不過是一個過客,我和你,不合適。」 「我們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嗎?」齊青欣酸澀道,喉頭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種酸澀的難受讓她的語氣再也沒有辦法保持平穩,帶些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軟弱,不甘心道。 「以前是琅琊的時候,我只是一個每天需要打三份工來維持生計的窮小子,只是一個每天都要喝中藥來調養身體的廢物,現在我不是琅琊了,我的名字叫做葉無道,但和你的差距依然很大,我的世界,你不瞭解,貿貿然然的闖進來,你會後悔。」葉無道看著倔強的齊青欣,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了這個由納蘭紅豆帶來的圈子中,那個被自己當作玩物和一顆棋子的女人,相比之下,齊青欣之於她,還是有相似之處的。 「你怎麼知道我會後悔?」齊青欣冷笑。 「很多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就已經知道了結局,就沒有必要再繼續了。」葉無道搖搖頭。齊青欣再做了一件讓葉無道驚訝的事情。她猛地衝進葉無道的懷裡,在她動身的那一刻站在葉無道身後的刑天爆發出剛烈無比的氣勁,隨即判斷出這個和琊子哥喝了一個下午咖啡的女人對琊子哥沒有任何危險之後立刻消失於無形,恢復成那個憨憨傻傻的大個子。 第七百八十七章 衝進葉無道懷裡,齊青欣抱著葉無道的腰踮起腳尖狠狠一口吻在葉無道嘴唇上。被逆推了。這是葉無道腦海裡第一個想法。貌似不是第一次被逆推了。 這是葉無道腦海裡第二個想法。葉無道沒有推來齊青欣,這個女人的吻技顯得很笨拙而生澀,固然不是那種接吻都不知道要伸出舌頭的女人但卻也沒有絲毫技巧可言,只是拚命地送自己舌頭的她大腦一陣麻木,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支撐著她做這一切,她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也不想知道,只是此時此刻,她做了她最想做的事情。 葉無道引導著齊青欣的舌頭,技巧嫻熟的葉無道一點一點地教導這個菜鳥應該怎麼樣接吻,唇齒之間的接觸讓兩個人都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刺激。 良久。齊青欣的嘴唇和葉無道的嘴唇緩緩分開,嘴唇中間甚至還連著兩個人的唾液,放開了葉無道的腰,齊青欣站在葉無道面前,這時候她才發現周圍的人都用詫異而驚艷的眼神望著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大街上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初吻獻出去更讓她沒法想像的是還是自己主動的齊青欣終於恢復了一點女人天性的羞澀,就像是入了酒的兩抹腮紅嬌艷無比。 「我走了。」葉無道輕聲道,平靜得有些絕情。齊青欣臉色慘白,抬起頭,「我們還會再見面嗎?」「會的。」葉無道歎了一口氣,心終究還是軟了一次。齊青欣朝葉無道露出一個發自肺腑的笑容,燦爛如朝陽,在這個寒冷的冬季綻放出如春的溫暖。「你答應我的。」齊青欣雀躍道。 看著葉無道的背影漸漸消失,齊青欣就像個得了獎勵的孩子一樣蹦蹦跳跳的轉身,一轉身卻見到了站在星巴克門口她身後臉色煞白的趙宇。趙宇的眼眶通紅,像是一隻兔子。 齊青欣的笑容漸漸收斂,走到趙宇面前,「抱歉。」齊青欣歉意道。 「嗯。」趙宇點點頭,笑了笑,只是勉強出來的笑容很難看,「你很喜歡……很愛他吧。」趙宇顫抖著深吸一口氣,一個男人看見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另外一個男人旁若無人地接吻,這種痛苦有多深?無礙於這個男人和那個女人之間的關係,這種痛苦隨著愛越深而越徹骨,趙宇在齊青欣面前勉強保持著一種叫做風度的狗屎東西,眼神和語氣卻依然捨不得責備,溫柔如故。 「是。」齊青欣沉默了一會,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就像是我愛你一樣?」趙宇又問了一句。齊青欣搖搖頭,看著趙宇,「我不會說你能夠找到更好的,因為那是對你最殘忍的否決,你喜歡不喜歡我,對我怎麼樣,是你的事情,我控制不了也不會去控制,如果我讓你困擾了,抱歉,那是我無心的過錯。愛情的遊戲裡,沒有同情,你也不需要憐憫。」趙宇愣愣地看著齊青欣和自己擦肩而過帶起一陣清香,良久良久麻木地回到自己車上關上車門的趙宇終於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為心愛女人而哭的男人不是懦弱,是真的愛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憐憫我一次,哪怕是施捨的也好。」告別了齊青欣,葉無道和刑天找了一輛出租車,半個小時之後出租車在杭州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區裡停下,付了錢從車上下來,葉無道和刑天站在小區一幢樓下的門前,按下一戶人家的門鈴。 片刻,門鈴裡頭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葉無道對門鈴道,「干爺爺,是我,無道。」那邊的老人似乎愣了愣,繼而大笑,開門。上了樓,老人竟然就站在門口等著葉無道,看著老人和印象裡顯得清瘦許多的身軀站在門口張望的樣子,葉無道加快了腳步走上去,伸出手扶著老人道:「干爺爺,你在裡面等我就好,幹什麼還站在門口,風大小心著涼。」 「他叫小天,也是杭州人,以前跟著奶奶相依為命,後來奶奶去世了,就跟著我,我把他當親弟弟看。」葉無道微笑道,讓刑天進門來。聽了葉無道的話,老人點點頭,也不多問什麼,只是道,「好,好,比以前好了很多。」 「好什麼?」葉無道跟著老人走進房子,這套房子不大,尋常的三室一廳。一個臥房一個書房一個廚房一個大廳,還有衛生間之類,面積也不大,就是來個平米,佈置也很簡單,卻清幽,裝飾不多,偶爾見到幾幅字畫,也並非附庸風雅,葉無道認得出來大多出自老人自己的手筆,筆走龍蛇,下筆入木三分,氣勢依舊雄渾。 「你爺爺喜歡絕情,我則說天道不絕人,萬事留一線,以前是怕你隨了你爺爺的性子,認利不認情,現在看來是不用擔心了,沒一點惻隱之心固然能以天下萬物為芻狗,卻也容易被天下當芻狗。」老人隨意道,這個身軀有些傴僂的老人穿著一件米色的老舊外套,看起來很平常和杭州西湖邊散步的老人沒有什麼區別,葉無道卻知道這位老人曾經主宰中國黑道,若沒有這位被他認作是干爺爺的老人就沒有現在的葉無道,這並不誇張,千年龍幫四大龍王,這位老人佔其一分管南方天下,軒轅龍主。龍幫覆滅之後四大龍主被葉無道殺了三個,就算是龍幫完了但龍主依然有強橫的實力,其中的艱辛不足為外人道,而這位老人可以說是龍幫僅存的最高領導,曾經想把他請進太子黨的葉無道卻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閉門羹,回答是老人老了,也沒了當初的雄心,沉沉浮浮這麼多年,也該是享受人生的時候了。 於是老人就自己在杭州買了一套房子頤養天年,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出門也坐公交車也有老人卡買菜也去菜市場也會挑肥揀瘦,葉無道專門派了一支隊伍暗中保護老人,在杭州雖然這位老人平庸得不能再平庸,但要是誰敢動他無異於在太歲頭上動土。 「我知道,他總是讓我太上忘情,說什麼時候真正到了這個境界,他也能含笑九泉了。」葉無道苦笑道,每次提前那個遠在美國的刻薄老人,他的親爺爺,總歸輕鬆不起來。「的確是他的性格會說的話」老人哈哈大笑。 「嗯。」葉無道點點頭,帶著刑天緩緩離開。 第七百八十八章 昔日龍主 葉無道對這位干爺爺從最初認識時的敬畏到後來的認同,一直到了現在則處於一種名分上的爺孫實際上的忘年交的奇怪感情,葉無道從來不否認是這位龍幫的龍主幹爺爺帶著他走上了成為影子冷鋒的道路,可以說如果沒有這位在龍幫中擁有最高權力的干爺爺那麼葉正凌就是財富再多也不可能讓葉無道接受到這個世界上最殘酷與最專業的訓練。 但也恰恰是十多年前的培養,讓整個龍幫走上了覆滅的開始,被軒轅龍主親手調教出來的葉無道所建立的太子黨推翻了龍幫的統治,改朝換代之後整個中國地下世界都經過了一輪巨大的洗牌,陳舊腐朽的龍幫終於在太子黨的生死搏殺中轟然倒塌,太子黨理所當然成為了最大的贏家,如今中國黑道,除了太子黨之外無出其右者。 老人坐在葉無道對面仔細地端詳著葉無道,臉上的笑容從一開始就沒有停止過,一個勁地點頭一個勁地說好,葉無道苦笑道,「干爺爺我不還是我嘛,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也沒長出什麼奇怪的東西來,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怎麼,翅膀硬了還不能讓我看看了?」老人笑道。 「你做的很好。」老人沒有給葉無道說話的機會,而是用一種很欣慰的語氣道。葉無道用眼神詢問老人。 「日本一戰,這個島國期滿五十年內翻不了身一百年沒有實力反攻中國了,龍幫沒有做到的事情你做到了,我當初的選擇沒有錯。」老人歎了一口氣,那雙飽經了太多風霜的昏黃眸子裡多少有著懷念和歎息,人一老就喜歡把回憶拿出來曬曬,葉無道幾乎可以想像出來平日裡一個人生活的老人是怎麼樣靠著回憶打發日子的,沉默一會,葉無道苦笑道,「干爺爺,說實話,我一直想不明白當初你為什麼會在龍幫和我之間選擇了我。」 在龍幫,若不是這位老人一力反對的話恐怕龍幫根本就不會給太子黨喘息的時間,畢竟龍幫太強大,就算是如今的太子黨依然不可能抗衡當初的龍幫,而作為龍幫四大龍主之一的軒轅龍主,老人竟然會選擇了葉無道的太子黨,這裡讓所有人都匪夷所思,葉無道也捉摸不透箇中的關節,也只能這位當事人自己最清楚。 「龍幫大,很大,龍幫的正式成員雖然比不上現在的太子黨怎麼多,就算是當初弱小時候的太子黨也要比龍幫的正式成員多出很多,但卻個個都是精英,精英到什麼程度看龍魂龍魄部隊,看我當初交給你的龍組,這些都是龍幫精英中的精英,組織發展到龍幫這個地步,依靠的已經不是吸收外部的高手進入龍幫,而是靠著龍幫自身的一套人才體系去運行去支撐,從全國各地搜索一些身世清白的好苗子接近龍幫進行訓練,用十年二十年的時間訓練出能夠在虎榜都擁有競爭力的苗子,這就是龍幫的人為什麼少卻始終能夠控制中國地下世界的精髓,靠一個青龍是不夠的。而你問我為什麼會選擇你的太子黨而不是龍幫,甚至親手參與其中毀滅了龍幫,這是我一輩子唯一做的內疚的事情,不是後悔,還內疚。」老人歎息道,原本就略顯得傴僂的身體更加蒼老。 老人身手阻止了要說話的葉無道,「龍幫裡,並不缺少被豬油蒙了心的人,但還是有很多人是懷著一顆赤子之心的。」 「我清楚。」葉無道平靜道,當初龍幫覆滅,雖然無數人死在了太子黨的屠刀之下,但依然有不少歸隱的人太子黨沒有再去找他們的麻煩,雖然並不意味著太子黨就放心讓他們在外面逍遙法外,但的確有許許多多在這個世界裡混累了的人不想再繼續下去換得了一個平安後半生的。 「龍幫很古老了,就是因為太古老了,所以它的制度也很陳舊腐朽,在龍幫裡的人大多想的是怎麼提升自己擦在同門的頭頂上,對於同門之外的人大多眼高於頂,根本不放在眼裡,也恰恰是這個原因,龍幫內部的成員始終都很冷血,他們的眼裡只有讓自己強大再強大,然後拉下踩在自己頭上的同門,雖然從一開始的初衷是建立一個良性的競爭循環但時間一久,就連龍主之間都彼此勾心鬥角企圖掌握真正大權,上樑不正下樑歪,底下的人是一種什麼狀況也不言而喻了,一個古老的組織被一身臃腫的贅肉和腐朽的制度硬生生地拖垮在中國的土地上,近幾十年根本就跨不出去一步,甚至淪落到了只能被動地讓島國攻打到頭上來的地步。而在這個時候你的太子黨出現了,從最開始我並不覺得太子黨能夠發展到威脅到龍幫的地步,在我看來,那都是你小打小鬧。」老人揮揮手,笑道。 「的確如此。」葉無道笑道,並不否認,也沒什麼好否認的,太子黨的確家大業大但還沒有統治南方之前再大的家業在龍幫看來的確只是小打小鬧,這是事實。 第七百八十九章 對局 「不過我也沒賭錯,最後你還是贏了,不要覺得是我的態度讓太子黨有今天的成就,我一個糟老頭子,或許在太子黨還弱小的時候說話有些份量,可當太子黨真正成長起來之後,我也只是一個旁觀者了,我能做的就是不拖你的後腿,龍幫覆滅是天命,四個龍主我一個人的態度左右不了大局,關鍵是龍幫從骨子裡就沒有看起過太子黨,所以這一切,還是你自己掙回來的。」老人從房間裡拿出了棋盤,「既然來了,就陪我下兩盤棋,平時要下棋也只能和周圍的老頭子下下,那些老頭子水平太臭,現在基本上沒人和我下了,一個人也寂寞的厲害。」 「爺爺,要不您還是跟我回去吧。」葉無道誠懇道。 「回去?回哪裡去?」老人擺好了棋盤,豁達道,「我都是黃土埋到了脖子的人,也不給你們小貝的做累贅了,我現在一個人在這裡怡然自得,沒了以前的煩惱心事,日子好過的很。」 老人拿的是象棋,黑紅兩子擺好陣勢,葉無道是晚輩拿紅字先行,老人執黑,對於象棋葉無道的涉獵並不深,但有了圍棋的造詣在前,無論是象棋還是圍棋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心理遊戲,融會貫通要懂它並不難,葉無道的思維大多羚羊掛角天馬行空,中規中矩永遠和他無緣,老人氣勢沉穩,穩紮穩打,和葉無道的冒險激進完全是兩種截然相反的風格,葉無道可以為了一個棋子而拿三個棋子去交換,換取一個先手的優勢,而老人則從不願意損敵一千自傷八百的事情,每一步動棋背後必然有無數的奧妙。 棋逢對手的兩人下棋都不快,這第一局半個小時才分出勝負,被葉無道完全用以命換命打法打得淒涼只剩下一個將一個士一隻馬一隻車的紅字孤零零地面對黑子的大軍壓境,最後被小兵一步一步逼宮至死的葉無道笑著認輸。 「再來一局。」老人來了興致,擺棋子的空擋用眼皮看了葉無道一眼,「要是再給我耍小滑頭晚上就不留你吃飯了,馬上給我滾蛋。」 葉無道苦笑道,「爺爺您明察秋毫,什麼都躲不了您的如炬慧眼啊。」 老人哈哈大笑,卻不跟葉無道扯皮,擺好棋子拉開架勢下第二盤。 第二盤葉無道的棋風有明顯的轉變,第一局的激進冒險轉變成了沉穩大氣,一步一步層層推進,竟然拋開了向來的劍走偏鋒以一種浩然正氣直逼而來,老人在一隻越過了界河的馬被葉無道的一車一馬漂亮絞殺之後驚咦了一聲,說了一句有意思就開始認真沉思起來,第二局下的速度明顯比第一局要慢很多。 象棋不同於圍棋,圍棋不斷地在從棋盒中添子,而象棋的總量是固定的,只有吃子不是添子,於是犬牙交錯的棋盤後來漸漸希拉下來,雙方的棋子也都拚殺得差不多,此時葉無道的一隻小卒子過了河,老人笑道,「一隻小卒子而已,翻不起大浪。」 「雖是卒,但何曾後退過半步?光是這一點,就比你的車馬炮大將要硬氣的多。」葉無道淡淡道。 最後,紅子一隻卒,一隻將,逼死了黑子的將。 老人落敗。 老人投了子哈哈大笑,顯然對於他來說失敗比勝利要來的酣暢淋漓許多,「不錯,就衝著這盤棋我也請你吃飯。」 老人親自去下了廚,葉無道則去外面買酒,一個小時以後一桌子不算多奢侈但很豐富的菜餚上了桌,葉無道拎著幾瓶二鍋頭回來,不是好酒,卻讓老人眉開眼笑。 坐下來,刑天端著專門給他準備的一個大號飯碗有些拘謹,「放開吃,當自己家。」葉無道對刑天道。 刑天應了一聲,這才放開一些。 「很久沒有喝酒了。」老人開了二鍋頭,給自己和葉無道倒上了一杯,美滋滋地咪了一口,道。 「今天我陪你,不醉不歸。」葉無道道。 「少跟我來這一套,現在棋也下了,舊也敘了,酒現在也在喝了,有什麼事就說。」老人一口氣把杯裡的酒喝完,豪邁道。 「最近國內並不太平。」就是葉無道的臉皮這會多少也有些尷尬,不過尷尬歸尷尬,葉無道還真沒干打腫臉充胖子的事,今天之所以來這,看望老人固然是重要的,但若真沒有什麼事情,他也不會選擇在這個多事之秋專門到杭州一趟,這一點葉無道自己心裡有數,老人更是心知肚明。 「窩裡鬥?」老人一針見血道。葉無道點點頭。 第七百九十章 好久不見 「果然是中國人最擅長的事情。」老人冷笑,龍幫這座龐然大物之所以覆滅這窩裡鬥不能不說是一個重要原因,四大龍主之間的摩擦是自古有之,即便是在對抗外敵的時候依然有嫡系親疏之分,龍幫想要發揮出完全的戰鬥力幾乎是癡人說夢。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組織,任何一個制度都會有漏洞有缺陷,所以我的太子黨每時每刻都在發展都在糾正這些問題,可很多問題就是發展的過程中帶來的,避免不了,我只能放任自己,等著一個毒瘤周圍聚攏起大大小小許多的毒瘤,然後一口氣消滅,因為我沒有太多時間和精力被分散開來每天都盯著他們,不如給他們一個以為自己可以成功的希望,讓他們朝著那個希望聚攏起來,自己上鉤。」葉無道皺眉道。 「你要我做什麼?」老人直截了當道。 葉無道沉吟片刻,道,「前幾天,我在上海受到過一次刺殺,而太子黨許多的高層也都同時受到刺殺,不過蹊蹺的是明明有機會下死手的他們並沒有這樣做,好像只是給我們一個警告,然後就走了。我的情報系統告訴我,這裡面有龍幫的影子。」 「龍幫?」老人兩道雪白的眉毛動了動。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葉無道淡淡道,「內鬼配合,龍幫動手,日本那邊的人提供的資金。」 「這些你都查出來了?確定可靠?」老人震驚道,竟然還摻雜了日本。 「有幾成把握,否則也不會上門了。」葉無道點點頭,道。 「龍幫殘留下來的人竟然和日本人都打上交道了,真是混賬!數典忘宗的混賬!」老人怒氣勃發道,老一輩的人對那個島國的憤恨大多比現在靠著網上一些似是而非的所謂絕密資料而跟風瞎吆喝的年輕人要深沉也真實的許多,特別是這位曾經帶領著中國最強大的黑道力量和日本黑道對抗半輩子的老人,更是熟知那個卑劣民族的脾性根本就不因該存在在地球上。 「我能做什麼?」老人道。 「幫我演一齣戲。」葉無道神秘道。 吃過飯,葉無道陪著老人道書房,每天吃過飯就寫字是老人幾十年如一日風雨無阻的習慣,站在書桌前,葉無道自覺地開始為老人磨墨,老人也不拒絕,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汁,懸筆未下,先神秘笑道,「以往這工作都是另一個孩子做的,今天也不知道怎麼的,晚了許久還沒來,不過估摸著差不多就是這個點上,讓你代替了。」 「那是我的榮幸。」葉無道笑道,雖然好奇老人嘴裡的另一個孩子是誰,但也沒有去刨根問底,不過卻想著等會能不能夠遇見這個「孩子」。 老人沉吟下來,卻一直不動筆,似乎在考慮寫什麼,葉無道一邊磨墨一邊打量著書房,書房裡的擺設和外面一樣,簡單乾淨,不過倒是多了幾盆盆栽,也不是什麼名貴品種,路邊十幾二十塊就能夠買到的貨色,牆壁上掛著一副大字,上書四個字,浮沉沉浮。葉無道琢磨良久,韻味悠長。 就在這時候,門開響了。 「那丫頭來了。」老人笑道。 果然,書房的門打開,走進門一個清秀婉約的女子,是她。 熟人啊。 葉無道的笑容不變,卻熨帖了許多,柳淺靜,一個出現在這裡最合適的女孩。 一個連名字都帶著輕靈氣息的女孩。 柳淺靜見到葉無道的時候也愣了愣,隨即微笑,笑容漸漸擴散,「好久不見。」 一句好久不見,道盡了太多太多介於說和不說之間的曖昧尷尬。 「好久不見。」葉無道微笑回應,柳淺靜拿得起放得下,葉無道沒有道理繼續執著,笑容溫潤大氣,收斂鋒芒圓潤如玉。 柳淺靜顯然察覺到了葉無道的變化,笑容更深,眼神裡卻一片清寧。 老人見柳淺靜進門來了,終於肯下筆。 第七百九十一章 柳淺靜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 筆力雄渾,鐵鉤銀劃,白字黑字中間一股錚錚殺氣迎面而來。 「好字。」葉無道讚道。 「字是好字,詞是好詞,可惜少了幾分意境,終究是老了。」老人擺擺手,似乎是累了,朝柳淺靜笑道,「丫頭今天來晚了。」 「是晚了,路上堵車,所以耽誤了一會。」柳淺靜歉意道。 「沒事,其實不來也無所謂,我一個糟老頭子,沒那麼金貴,偶爾來看看就好。」老人笑道。 老人又和葉無道聊了幾句,然後就回去休息了,於是剩下的空間就都是葉無道和柳淺靜的,還有一個在客廳的刑天。 「我也該走了。」在書房沉默許久,葉無道和柳淺靜同時開口。 「我們很有默契。」葉無道笑道。 「我還以為你變了,看來沒有,起碼並不完全。」柳淺靜淡淡道。 「既然都回去,一起走走。」葉無道不置可否道。 柳淺靜安靜點頭。 葉無道和柳淺靜走下樓,在小區裡,刑天則跟在後面。 小區裡夜涼如水,這個季節的晚上可不溫暖,寒風陣陣,柳淺靜也戴了圍巾,風吹過昏黃的路燈卻吹不散一地的惆悵,細碎的燈光助長了憂愁在心底蔓延滋生,偶爾傳來的人家說話聲卻讓人更加孤單,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葉無道扭頭對柳淺靜笑道,「每個女人的心理都有一個奴隸和一個暴君,所以女人不會有友誼,只有愛情,擁有愛情的女人總是戴著有色眼鏡看待她所不愛的一切,她一定懷有偏見和盲斷,即便是擁有愛情的冷靜女人,伴隨著光明的同時也常有善變,閃電與黑夜。」 「不贊同。」柳淺靜搖頭道,對於她這樣永遠把愛情放置在生活之下的女人而言這種論斷簡直就是大逆不道的,不過她的性子決定了就算是反對也不會太激烈,只是清清淡淡地說出了三個字,不贊同。 「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人可以用語言來概括人類,哪怕只是人類的一半,女人。所以我也不贊同,但從某種角度而言,的確是有道理的不是嗎?之前聽過一句蠻有意思的話,男人的女朋友被兄弟搶了以後兄弟依然是兄弟,女人的男朋友被閨蜜搶了以後連朋友都做不成。」葉無道笑道,似乎就是打算和柳淺靜抬槓。 「有人搶了你的女人你依然還能和他稱兄道弟?」柳淺靜犀利反問。 「你贏了。」葉無道笑道,眸子裡是一種簡單的快樂,這個智慧並不亞於蘇惜水的女人始終沒有綻放出她應有的光芒,只是珍珠無論在哪裡都不會永遠蒙塵,葉無道在她身上看到了太多人都沒看出來的閃耀光芒,興許只是需要一個契機,這個本就不笨得女人會得到常人所不敢想像的很多東西。 「我並不在意輸贏。」柳淺靜搖搖頭,似乎有些惆悵,葉無道始終覺得柳淺靜是那種不屑於傷春悲秋的女孩,就算是有也應該是深藏在心底角落的秘密,而不會表現出來,這一閃即逝的惆悵被敏銳的葉無道捕捉到之後他理所當然的有些驚異,隨即釋懷,人都是會變的,用三年之前的眼光看待這個女孩,本就是一種錯誤。 「你每天都會來?」葉無道問。 「基本上是的。人老了一個人住很可憐,而且也有以前對我和哥哥都很好,現在自然應該過來多看看,白天沒有多少時間和機會過來,所以就晚上過來,提出過讓爺爺跟我一起住得想法,但被拒絕了,老人似乎都是固執的。」 「不恨他嗎?畢竟沒有他的話就沒有我,而沒有我的話你哥哥現在是執掌龍幫大權的人。」葉無道笑道。 第七百九十二章 「恨?」柳淺靜回味這個字眼,「什麼事恨呢?咬牙切齒地用自己每一天的心情作為犧牲品去做一些根本無用的詛咒嗎?這樣說來我應該最恨你才對,一點都不,不是矯情,我也覺得我應該恨你這個奪走了我哥哥一切的傢伙,但總覺得這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事情,他是我哥哥我固然站在他那一邊,但並不代表我會犧牲我自己的心情去詛咒你這個打敗他的傢伙,況且無論是我還是我哥哥,都衣食無憂過著比太多老百姓都要幸福安穩的日子,滿足了。」 「這些話,讓我很驚訝。」葉無道老是道。 「我也這麼覺得。」柳淺靜眨眨眼睛,難得俏皮。 「安寧的知足,人總歸是不知足的,當身無分文的我們看著存折裡尷尬的三個零的時候幻想著如果有一萬塊就很開心了,但我們擁有了一萬塊以後又覺得付了房租水電煤氣買了菜之後這一萬塊根本就是入不敷出,於是乞求上蒼再給我十萬,得到了十萬之後會怨念為什麼房價這麼高,在一線城市這十萬塊恐怕只能買半個廁所,於是一百萬,給我一千萬,並不珍惜已經得到了的是所有人類的劣根性,七宗罪中德貪婪讓人類面對內心的慾望是啞口無言,很多時候我覺得我給別人的已經夠多但總是有人不知足地想要伸手拿更多本不屬於他的東西,回念一想,這種對別人的要求本身也是貪婪的一種,我自己本就不乾淨,有什麼資格要求比爾也明淨無穢?」葉無道苦笑道,難得肺腑了一次,這些話在家裡不能說,對夏詩筠也不能說,但惟獨面對柳淺靜的時候並沒有多少顧忌。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誇獎我嗎?」柳淺靜笑道。 「可以。」葉無道回之一笑,心情輕鬆。 「在這座城市裡每天都在上演著無數的悲歡離合,現在走在這裡心情才難得地安寧片刻,有人住在一個由棚屋搭起來的漏風的房子裡吃著從垃圾堆撿來的剩飯剩菜瑟瑟發抖,有人住在上千萬的豪宅裡揮金如土,在我看來內心的財富與物質上並無絕對的聯繫,只是連果腹都難,何談幸福快樂?」葉無道搖搖頭道。 「內心充實就算是殘羹剩飯也能吃出山珍海味來,試問如果你所謂的那漏風漏雨的棚屋裡只有一點燭光幾盤剩飯剩菜,但身邊始終有一個叫做家的溫暖東西,苦是苦了一點,可何嘗不是快樂的。有再多的錢住再好的房子開再好的車,如若空無一人整個世界只剩下了存折裡不斷跳動的字數之外還有什麼幸福可言?這本就是很抽像的一個概念,我唯一同意你的只有那一句內心的財富與物質上並無絕對聯繫,其他的保留意見。」柳淺靜針鋒相對道。 「用貧窮交換空虛,用財富交換幸福,給出了貧窮從上帝的手裡接過財富和空虛,或者給出了財富從上帝的手裡拿過幸福和充實,這種買賣乍一看挺美好,但如果連飯都吃不上,再強大的精神也無法獨立於肉體存在,我並不覺得口袋裡拿不出買一碗米飯錢的人會有所謂幸福可言。」葉無道聳聳肩,隨意道。 「這是一個永恆的悖論,因為貧窮,財富充實,空虛,幸福,痛苦,本身就不是一個等量關係存在的符號,沒有理由有錢人就必須空虛,也沒有理由貧窮的人必須快樂。」柳淺靜歎息道。「和你聊天還是一如既往的輕鬆啊,雖然被你抬槓的時候也有想要罵人的衝動。」葉無道哈哈大笑。 「但我不喜歡和你聊天,因為你無時無刻不在和我抬槓,似乎不讓我啞口無言你就渾身不舒服。」柳淺靜道,臨末了還加一句,「沒風度的男人。」 「風度這玩意早就讓我典當給了命運換一杯能消愁的酒嘍。」葉無道耍賴道。 「男人都喜歡在內心苦悶的時候去抽煙或者喝酒嗎?是尼古丁能麻痺神經讓男人覺得現在並不是那麼殘酷還是酒精可以讓男人逃避所謂困頓的生活?」柳淺靜迷茫道。 「男人注定要背負比女人多太多的東西,有些煩惱未必會說,但並不代表它不存在,男人唯一的樂土就是那一支不長的香煙和一瓶不多的酒了,女人不能剝奪男人唯一的樂趣。女人煩心了可以逛街購物把男人或者男人的錢包當出氣筒,男人的消遣不多,能讓他們暫時喘一口氣的東西也不多,所以男人大多不會喜歡不能容忍他們抽煙喝酒的女人,可以因為愛而遷就,但誰說男人就沒委屈了?」葉無道叫屈道。 「不要把所有的女人都當作是無理取鬧的嬌氣公主,男人背負壓力是比女人要多,但誰敢說當一個女人決定把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給一個男人的時候那不需要一種莫大的勇氣?女人通常只有一次下注的機會,賭注就是一生,我想不用我說你也贊同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在你們男人眼中價值肯定打折扣,當然,衝著身體慾望來的不算,一個女人一生的成功失敗很可悲地被歸納到了她是否嫁對一個好男人的身上,這對女人也是不公平的。」柳淺靜冷淡道,其實很難得一次說話組織這麼多語言的她也和葉無道一樣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氛圍中,這種氛圍彼此之間在除去對方以外的別人身上很難找到,一旦在彼此身上遇見了就會形成一種叫默契的東西,男人和女人,特別是一個聰明的男人和一個聰明的女人之間來來往往遠比普通男女要拐彎抹角的多,葉無道以前喜歡把這當作挑戰當作尋求刺激的方式,現在看來不能說沒有,但這樣並不純潔的目的的確是淡了許多。「好吧,我們是不是有陷入了另一個悖論中間去了?」葉無道聳聳肩道。 柳淺靜不再說話,即便是和葉無道爭論的時候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姿態的她此時此刻也沒有掀起半點波瀾,走在昏黃的燈光下,只能說是清秀的臉蛋沒有驚天動地的美貌卻被一種脫俗的氣質支撐起了一副讓任何男人都無法忘懷的畫面,男人愛美女固然不錯,美女卻並不局限於五官美貌上,一個聰明而且強大的男人喜歡從氣質看女人,而柳淺靜顯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太多太多長相好看的女人在她的面前自慚形穢,這是一種不需要說但無時無刻不存在的氣場。 第七百九十三章 「你哥哥最近在做什麼?」葉無到問。 「這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柳淺靜到,語氣平靜。 「你是這麼認為的?」葉無道揚了揚眉毛,笑容玩味。 「如果你說沒有讓人監視我哥的話恐怕這樣的笑話你自己都不敢相信。」柳淺靜淡淡道。「的確沒有。」葉無道聳聳肩,「以前有,不過也是以前了。後來就沒有精力在管他,畢竟一個敗軍之將在我看來翻不起太大的浪花。」 「你不覺得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會很沒禮貌嗎?」柳窪靜皺眉道。 「我陳述的是事實。」葉無道笑。 「如果有人要對付你我哥絕對不會參與其中,作為曾經的對手你應該瞭解他的為人,如果不是單純地想要一個能夠打敗自己的對手的話,我想你的太子黨根本就沒有發展的可能,就算是爺爺站在你那一邊也是一樣。」柳淺靜歎息道,「終於退讓。」「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我並不否認你所說的是事實但這也不能掩蓋他敗在我手裡的事實,現在說那些過去的事情都已經沒有意義,但我可以告訴你,不但是有人要對付我,還有人勾結日本人要對付整個太子當,這和賣國賊有什麼區別?」葉無道冷笑道「那就更不可能是我哥哥做的,還有,信奉利益至上的你應該最不屑所謂的民族情結才對,沒有人應該為歷史買單。」柳淺靜皺眉道。 「或許有人不甘心自己的失敗企圖東山再起而不擇手段?」葉無道淡淡道。「你!」柳淺靜停下腳步,轉身盯著葉無道,再不沾染煙火氣息的她此時也不再那樣從容不迫,她對這個男人的手段能量心知肚明,現在要殺死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簡直就是易如反掌,這種恐懼蔓延開來讓遠遠沒有達到聖人境界的柳淺靜無法抑制地憤怒與惶恐「終於不再那麼冷靜了嗎?所以我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無敵的。」葉無道淡淡笑道,他自然掌握這柳雲修的所有行動,任何一哥跟柳雲修接觸的人都會受到太子覺的嚴密監控,葉無道之前說的話完全就是扯淡,他這樣拔一根頭髮絲下來都是空心的男人怎麼會讓柳雲修這樣的大敵脫離自己的掌控之外?而目的僅僅是打破柳淺靜不沾煙火姿態的他以一種惡作劇得逞的面目看著她,一副欠揍表情。 「你難道就這麼喜歡讓我失態?好吧,你贏了。」柳淺靜看出了葉無道的意圖,歎了一口氣疲憊道,說話間加快腳步。 「生氣了?」葉無道跟上柳淺靜的步伐無奈道。 「有必要嗎?」柳淺靜冷淡道。 「沒必要嗎?」葉無道反問?,皺了皺眉頭,柳淺靜懶得理會胡攪蠻纏的葉無道。「我說的都是真的。」葉無道淡淡道,放緩了語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姿態,「這夥人恐怕不會放過你哥這麼影響力巨大的人存在,而且能夠號召起龍幫殘餘力量的人在之前的龍幫中也不會沒有地位,總而言之我言盡於此你和柳雲修好自為之。」 「你覺得你的江山很多人想要?」柳淺靜停下腳步看著葉無道。 「如果我願意,我可以把它送給任何一個人,但如果我不願意,沒有任何人能夠從我手裡搶走一寸。」葉無道冷笑。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狂傲。」柳淺靜轉過頭,繼續往前走,腳步卻緩慢了很多,葉無道卻沒有再跟上去,站在原地,看著柳淺靜的背影漸漸朝前走,目光裡有著柳淺靜永遠都沒有機會發現的憂傷。柳淺靜也察覺到葉無道沒再繼續跟上來,腳步在那麼一瞬間停頓了片刻,卻始終沒有停留,就像是她的生命姿態,一如既往順著自己的意願徐徐前行,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她固執地堅信這一輩子都是這樣。保持腳步柳淺靜沒有回頭,站在路燈下,葉無道所站的地方彷彿就是這個暗夜的世界唯一的光明,昏黃卻孤寂,兩人之間漸行漸遠,走過拐角,柳淺靜靠在牆壁,那股支撐自己走下去的力氣消失之後的她此時此判只想安靜地休息,不知道為什麼,有種酸澀蔓延開來讓她難以忍受,她開始無比地痛恨葉無道,痛恨葉無道為什麼和在浙大時一樣忽然地出現在她生命裡留下一倒永遠抹不去的痕跡然後又無情地走掉。 「怕黑想我陪,就說。」葉無道的聲音溫柔無比。 柳淺靜猛地轉過頭,看見了站在拐角口的葉無道,像是個發現寶藏的孩子,想笑,想衝進這個男人懷裡,卻死死地忍住,柳淺靜狠狠地扭過頭不說話,只管朝前走,葉無道也不繼續賣乖,屁顛屁顛跟在後面,背對著葉無道,柳淺靜的嘴角弧度很輕鬆。走在柳淺靜身後,葉無道其實沒有說,如果拐角之後沒有她蜷縮在黑裡的影子,或許他和她,這一輩子也只能是兩條平行線,有交點卻永遠不重疊。 第七百九十四章 跟著劉淺靜回到了她在杭州的家,一間不大的房子,兩室一廳,幾十個平米的樣子。在這座城市裡絕對算不上多豪華,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瓶瓶罐罐的中間有一種叫做家的溫馨。 出乎也不到醫療的,柳淺靜的家很簡單,連他想想中的花草都沒有,單反有的傢俱也肯定是生活中不能缺少的,其他的裝飾類傢俱幾乎絕跡,這個小小的家裡除去柳淺靜之外還有一隻她養的小烏龜。 「你在杭州做什麼?」葉無道坐在沙發上,柳淺靜去泡了兩杯茶過去,一杯給刑天一杯給他,接過柳淺靜受傷的茶杯,看的出來這個屋子並沒有什麼人來訪,而茶葉也是柳淺靜自己喜歡喝的一些野茶,並不名貴也不香,未到卻很醇。 「你是問我興趣還是生活來源?」柳淺靜坐在另外一邊的沙發上,淡淡問。 「都想知道。」葉無道一邊說一邊扭頭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看見茶几上在水缸裡趴著的小烏龜,伸出手把烏龜拿在手裡,笑容玩味。 「興趣是在幾家雜誌有一個特約的專欄,生活來源有很多,期貨,股票,基金。」柳淺靜淡淡道,實際上她依她的能力在這個社會上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並不難,畏怯這個位置還必然是很高的,只是並不把金錢事業和地位看的太重的她始終只是讓自己所做的事情維持在一個能夠生活的地步,其他的時間她都拿來做一些她更感興趣的事情,例如閱讀,一個女人獨自生活在杭州並且還生活到這個份上的確有些玄幻,不過在柳淺靜身上卻是真實的,她甚至每天只用半個小時就能保證不用為生活去發愁,她的錢永遠不多,卻一直夠用。 看見葉無道眼神錯愕,劉淺靜笑道,「怎麼,你認為我應該去腳踏實地的找一份工作,然後每天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那才對?」 「不是,只是見慣了你所說的朝九晚五的生活方式,忽然察覺到生活原來可以這麼輕鬆,這麼別淨,讓我覺得的之前二十多年都活到勾身上去了而已。」葉無道摸摸鼻子笑道。柳淺靜的生活方式的確很別具一格,跟夏詩筠,蔡羽綰,蕭聆音這樣的女人截然相反,不好說孰優孰劣,只是性格不同,對於劉淺靜而言生活會有很多東西,而事業絕對是其中靠最後的幾項,所以她只是需要保證自己的收入能夠讓她部位金錢去發愁就好,柳淺靜也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活生生的人,她不可能真正的達到傳說中道家辟榖的境界,所以她還是要工作,只是這個工作太輕鬆,對於每天生活的成分而言就微不足道,而夏詩筠,蔡羽綰她們,這些把事業當成了證明自己價值的女人卻是另一種截然相反的狀態。 「早點休息吧,只有一間客房,你們兩個擠一下。」柳淺靜清淡道。去房間把客房收拾出來,看的出來這裡平時的確沒什麼人來往,更不要說住在這裡,就是床鋪都是柳淺靜從自己房間裡搬出來嶄新的,鋪好之後示意洗手間在另外一邊,然後她就回去房間了。「琊子哥,我睡外面就好了。」刑天撓撓頭,他的身高和體形睡一張床都夠嗆,只是單純的想讓葉無道睡舒服一點的他想著把床鋪空出來給葉無道睡。 「一起擠擠吧。」葉無道搖頭道,去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一會刑天也躺在床上。 「小天,過兩天就是你奶奶的忌日了,我們去看看。」葉無道轉頭看著窗外,歎息道。 「好。」刑天點點頭。 另外一間房間裡,穿著睡衣的柳淺靜並沒有睡下,坐在書桌前打開檯燈九者燈光拿出一張老舊的照片,照片裡頭是一家四口,一對夫婦在中間,一個相貌清秀氣質儒雅的男孩站在一側,而另一側是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女孩,四個人正兌著鏡頭笑,柳淺靜看著照片裡的自己,哥哥還有父母,眼神裡有著罕見的黯然,輕輕歎息一聲,收好了照片關掉檯燈,躺在床上的柳淺靜想了很多很多。 上海。 夏詩筠從公司大樓裡出來,和往常一樣開車出了地下停車場行駛在回家的路上。 空蕩蕩的辦公室,空蕩蕩的公司,空蕩蕩的車裡,沒有了那個壞傢伙可惡的嬉皮笑臉之後夏詩筠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竟然無味起來,今天破天荒的沒有處理任何公務的夏詩筠只是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裡誰都不見,什麼事都不做,而恰恰這種消極的態度讓空虛更加囂張的沾滿了她所有的感官,夜深人靜,夏詩筠覺得不舒服。 第七百九十五章 「吱!!」瑪莎拉蒂總裁良好的制動性能在這個時候發揮得淋漓盡致,輪胎瞬間拖死在地面摩擦出四道長長痕跡的車子在幾十米的距離之自內完全靜止,而那輛大卡車這時侯也險之又險地和總裁擦肩而過,最後停在路邊。 不敢相信自己又一次和死神擦肩而過的夏恃筠剛要打開車門,從周圍不知道哪裡竄出來的四五輛麵包車就跟蒼蠅一樣圍攏過來,而那輛除了意外的大卡車則正好把道路封住,沒有人能夠進得來,顯然,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在總裁後面遠遠跟著的雷歐一行親眼見證到了整個事情發展的經過,幾乎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不尋常雷歐在那輛大卡車側停在路上堵住的道路的同時就打開車門下了車,而在大卡車後面一聲熟悉的呵斥聲則肯定了雷歐心中所有不祥的預感,「有敵襲,立刻進入戰鬥狀態,最終目的就是保護目標人物的安全!!」雷歐怒吼整哥鬱金香僱傭軍立刻高建運轉起來。噩夢留在車裡,通過監控統籌大局,把信自第一時間傳遞給首領雷歐,然後雷歐做出判斷。豺狼下車,化作一道黑影帶著嘎嘎的怪笑衝向那輛大卡車的駕駛室,而伊莎貝瑞則第一時間衝向了夏詩筠,那擋路的丈卡車完生不是障礙,伊莎貝瑞的身體就像是暗夜的精靈一樣矯捷而靈活,足尖在地面一點整十身體就違反物理常識地飛躍起來,在一個空中跟斗之後恰好越過卡車車廂頂部的伊莎貝瑞伸出手在車頂一拍,整個身體藉著作用力又一次飛躍起來,幾乎只是兩個騰挪一呼吸的時間就以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姿態越過了這障礙。 在兩側的建築上,法庭冰冷地注視著下面,夏詩筠的車周圍圍攏上來的七兒輛麵包車,從上面下來數個男人正在敲打總裁的車門玻璃。 並沒有下去的法庭確信伊莎貝瑞能夠處理這哥局面,他站在高處把所看見的所有畫面部傳遞給盟夢,而侏儒則已經化成了黑夜裡索命的厲鬼摸向了還在暗處沒有路面的敵人。 這就是整支鬱金香僱傭軍的運轉模式,效幸高得驚人,孔武有力的首領雷歐並不是衝鋒陷陣的第一梯隊成員,瞭解團隊自每個人特點的他起著一種粘合膠的作用,把所有人都粘合在一起,當然如果因為這就認為雷歐武力值不夠強橫,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夏詩筠冷靜地坐在車裡,察覺到這並不是一起尋常意外的她第一時間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那就是把自己縮在車裡,鎖上車門和車窗,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夏詩筠並不覺得如果棄車逃生的話能夠跑出多遠,相反借助瑪莎拉蒂這套世界頂級的防盜設備能夠將安全多延續一段時間。 第七百九十六章 外頭從一輛麵包車上下來一個魁梧的男人,那男人收上提著一根棒球棍,走到瑪莎拉蒂車錢央企手上的棒球棍狠狠砸向車窗玻璃,砰的醫生沉悶巨響,那經過特殊工藝執著的車窗玻璃雖然沒有碎裂但卻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夏詩筠坐在車裡,雖然慌亂卻還不至於驚慌失措的地步,已經第一時間報警的她現在在考慮的是誰要對付她,自覺沒有什麼地方得罪人,而且還是到了這個地步的夏詩筠已經意識到了恐怕這夥人的性質和哪天晚上唄葉無道解決掉的人一樣。 車外的魁梧男人又數次提起棒球棍狠狠砸在車窗上。終於在又一次撞擊之後那車窗玻璃在一聲嘩啦脆響中壽終正寢。車窗外的魁梧男人似乎冷笑一聲,丟下棒球棍趾高氣揚的對夏詩筠說「你就是夏詩筠?聽說還是上海市的市花,果然很漂亮,比我上過的所有女人加起來都漂亮。」 聽著那男人下流的話,夏詩筠冷若寒霜,早就偷偷的從暴力拿出來防身用電擊器的她暗暗打開了開關。一語不發。 「你乖乖的配合我們下車跟我們走,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有人動你半根汗毛,我們是有職業素養的流氓,說綁架你絕對不會做強姦的事,怎麼樣,你自己下來還是我們動手?」那男人又說了一句。 「我自己下來。」夏詩筠冷靜到。見到麵包車上又下來五六個男人,心知無論怎麼反抗都是徒勞的她打開車門,而受傷的電擊器則唄她藏在衣服裡。 「我喜歡聰明的女人,如果你要是反抗的話,我就保不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了。」那男人嘿嘿笑了笑,出奇的客氣,對一輛打開了車門的麵包車已伸手,「請進吧,夏小姐,我們雖然是綁架但也希望能夠合作愉快,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會使用暴力,只要你好好的配合我們就行,我們的車雖然沒你的車這樣舒服,但這個時候也只能抱歉了。」 夏詩筠一語不發,走向那輛麵包車。 就在夏詩筠彎腰低頭的時候。 月夜懸掛在中天,一抹輕靈的影子從黑夜之中飛竄而起,劃過了元月前,昏黃與漆黑對比鮮明,而這道影子則是沾染了兩邊靈氣的一抹一類。 伊莎貝瑞! 哪張如同女妖一樣的妖冶的面孔此時充滿了冰冷的氣息,這是一種死亡的氣息,弱沒有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的人,絕對尋娘不出這種氣息來。 一個男人感覺一到影子一閃而過,下意識的抬頭,瞳孔中映射出伊莎貝瑞越來越近的身影。就像是從天飛下來的女妖,越來越近。 張大嘴,甚至都來不及呼救。他就感覺自己的喉嚨一涼。然後就是什麼溫熱的液體順著脖子流淌下來,伸出手在喉嚨一摸,摸到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低下頭,這個動作,就讓他的整個腦袋都掉了下來。 一個前一秒還鮮活的生命,在後一秒就變成了一具屍體。身體就像殘破的玩具一樣跌倒在地上。 這一幕驚變,驚醒了很多人。 首先就是之前和夏詩筠說話的男人,伊莎貝瑞的第二個目標就是他。! 顯然沒有想到會發生這一切的男人怒吼一聲,空氣中力氣在機速中切割空氣的聲音讓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沒有反抗而是躲避,第一時間彎腰用了一個難看但有用的驢打滾躲過這抹刀鋒的男人狼狽的跌坐在地上,而伊莎貝瑞,已經站在了夏詩筠身邊,手機刀落,又是兩個能夠威脅到夏詩筠的男人倒在地上。 快!快!快!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眨眼之間。這個女人就好像瞬間移動一樣出現在這裡,然後三個男人就倒在了地上,鮮血汩汩,分明是沒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你是誰!」跌坐在地上的男人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和驚恐,盯著站在夏詩筠身邊的伊莎貝瑞,問了一句天底下所有狗血橋段中唄震撼到的反派都會問的問題。 「你沒有資格知道。」伊莎貝瑞冷笑,跨出一步,手中的刀鋒帶走了這個有素質流氓的生命。 而此時,七八輛麵包車裡的人都察覺到了問題,全部下了車,見到橫屍當場的四具屍體還有那女人詭異莫測的手段,不知道是誰發出的命令,「撤!」 所有人都上了車,總共五六十人竟然就這樣唄嚇跑。 麵包車極速倒退,就要逃跑。 伊莎貝瑞沒有動身去追,自然有人對付這些人,而她的任務只是保護好夏詩筠確認她身邊不會再有危險而已。 第七百九十七章 「這些人是什麼人?」經過幾次的磨煉,夏詩筠的神經抗打擊能裡也強得許多,雖然身邊就是四具屍體但始終保持了鎮定的夏詩筠問伊莎貝瑞。 「想哪你威脅他的人。」伊莎貝瑞給了一個看似糊塗的答案,看了一眼那輛受損的車子,「如果你還要回去的話我建議坐我們的車回去。」 夏詩筠點點頭,跟著伊莎貝瑞要走,卻忽然轉身打開了車門,拿回了副駕駛上的兩罐啤酒,然後就跟著伊莎貝瑞離開,這裡的餐具怎麼收拾已經不是她需要關心的了。 經過那輛大卡車的時候,夏詩筠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卻見到大卡車的駕駛室周圍,整個車床玻璃,擋風玻璃都唄鮮血覆蓋,就好像在裡面一句紅色的油漆炸開了一樣,唄覆蓋的駕駛室內是什麼清靜外面看不見,只是覺得一陣作嘔的夏詩筠趕忙低頭跟著伊莎貝瑞匆匆上了後面的車。 黑暗中,一夥人在麵包車上慌不擇路的逃竄,而開車的是個唸經男人,麵包車一拐進小巷子正以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的他吐了一口唾沫,「他媽的,剛才你們看見沒有?哪個女人還是不是人?老子都以為老子在看科幻電影,一下子就出現了,姓張的怎麼死的我都沒看清楚,就是一個腦袋跟摘下來的習慣一樣滾了下來,然後三哥也死了,真冤枉,不過還好我沒有下車,要不然的話我估計也沒命回來,太可怕了。」 一車人都驚魂未定,畢竟之前的一幕太匪夷所思了。 開車的男人從後視鏡看了一眼車裡四五個同伴,吐了一口氣,「不過她沒有追過來,其實就算是追過來了也沒什麼好怕的,我們五六個男人還怕她?」 「剛才你也不是沒看見她怎麼一口氣殺了我們四個人的。」一個男人心有餘悸道。 頓時,整個車廂裡都沉默了。 車頂,忽然發出一聲輕微卻沉悶的聲音,就好像有人的腳步在上面一樣。 開車的男人嚇了一跳,條件反射般問,「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在得到其他人否定的回答之後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過心裡卻始終有一團陰雲籠罩著揮散不去,下意識的踩中油門,只是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的他又一次聽見了聲音,這一次就好像哪個腳步踩在他的頭頂上,非常清晰,這一次,連車裡的其他人都聽見了。 「有人在車頂!?」一個人錯愕道。 「不可能,車開的這麼快,什麼人早唄甩下來了。」開車的男人頭皮發麻。 「撞鬼了?」那人抓緊了一把長刀,呼吸急促粗重起來,顯然經過了兩次刺激的他已經有些失常。 「別激動。」旁邊一個人開口道,按住了他的手。打開窗戶,「我看看。」 他說完就從打開的窗戶把頭伸了出去,而車廂裡的人只是聽見一聲短促的慘叫,唄他按住手的那個人覺得他按著自己手臂的收賬忽然加重了力氣,連指甲都要摳進肉裡去。 「痛死我了,你幹什麼?」那男人甩開他的手怒道,這一甩,就見到之前把頭深處窗外的男人身體跌坐了回來,而他的身上,腦袋已經沒了。 從脖子開始,傷口血肉模糊,一股股的鮮血從血管裡噴湧出來,器官,喉管,無數動脈夾雜在黑紅的血肉裡,猙獰恐怖到了極點。 整個車廂都瀰漫開了一股子血腥味。 「啊峯」手裡捏著刀的人瞳孔擴散,這具無頭屍體就坐在身邊的他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麻了半邊,再忙名的狂徒,這種時候也受不了這樣強烈的刺激,他們甚至都不知道下手的人是人是鬼,更別人看見了。 開車的男人也頭皮發麻,踩了一腳剎車的他毫不猶豫到,「打開車門把他丟出去,我們快走。」 一群人這才如夢初醒,不過好景不常,章當後面的人打開車門要把那句屍體踹下車時,開車的男人猛然見到了他這被子所見過最詭異的一幕。 一個腦袋,一個奇醜無比,就好像一個成年人的五官硬生生的被擠壓在一張稚嫩臉蛋的扭曲面孔從他的車床上倒掛下來,而那張臉上,那對跟蝙蝠一樣毒辣詭異的眼鏡正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就像是一隻貓在看唄他玩弄的精疲力竭的老鼠。 開車的男人唯一記得做的事情就是踩下剎車。 第七百九十八章 倒掛下來的哪張面孔,張大嘴巴,一隻手刮下來,受傷拿著一把匕首。 這個長相奇醜的男人,自然是侏儒。 抱著戲謔的心態,當侏儒看見開車的男人眼裡的驚恐時,心裡有一種能夠施虐的變態快意,匕首猛地扎進擋風玻璃,在他強橫的力量下整塊擋風玻璃竟然化作了碎片,而那匕首病沒有因此就結束,而是直直的差勁了開車男人的眼窩。 「啊峯」一聲淒慘無比的慘叫在這個寧靜的夜裡格外恐怖。 侏儒翻身從車頂上跳躍下來,殺掉兩個人的他緩緩抽回自己的匕首,看著屍體還在抽出的男人,伸出舌頭舔了舔呆著血液和腦漿混合的男人,笑容殘酷的比任何魔鬼都要讓人不寒而慄。 「和他拼了。」車上,精神趨於崩潰的男人從車上調下來,收上的刀毫無章法的劈向侏儒。 侏儒的身體就像是鬼魅一樣,從哪個男人的酷當下鑽過,然後刀光一閃而過,那把剛刺穿了一個男人眼窩粉碎了他透露的匕首讓這個世界又多誕生了一個太監。 淒厲無比的慘叫主張了侏儒比魔鬼還要魔鬼的氣焰,在一片驚叫聲中上了車,片刻,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真是弱。」侏儒收起了自己心愛的匕首,一閃身消失在黑暗中,繼續向下一個目標奔襲。 而黑夜中,在路邊昏黃燈光的照耀下,這一輛滿是屍體的車子安靜的停放在原來的位置,沒一個活人了,唯一動的,只有一滴滴匯聚成河的血水。 在別墅裡和幾個剛弄到手的港台明星正在玩一龍N鳳的張展風是在事發後一個小時接到消息的,當一臉不爽的他接起電話知道了事情經過嚇得褲襠裡昂然呆站的玩意都軟了,他很清楚夏詩筠意味著什麼,而這個女人一旦出了一點點意外,他的腦袋恐怕也不保,嚇的驚魂不定的張展風一腳就踢開了跪在他中間賣力吞吐的女明星,提起褲子傳上衣服就急匆匆的趕向了夏詩筠鎖住的別墅。 到了門口張展風卻被人攔了下來,是一個面無表情冷酷無比的外國男人,守在門口的他攔下了張展風和張展風的保鏢起了肢體衝突。 「全他嗎滾蛋!」張展風怒吼道,一腳一個踹開了那兩個保鏢,走到冷酷男人面前,皮笑肉不笑,「夏小姐怎麼樣?」 「安然無恙。」冷酷男人簡潔明瞭道,「我知道你是誰,不過夏小姐說了很晚了,不想見任何人,所以你回去吧。」 「代我向夏小姐問號和賠罪。」張展風說完就走。 當晚,整個青幫都行動起來開始追查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葉無道是第二天早上知道這件事情的。 「混賬,吃了熊心豹子膽!峯」許久未曾動怒的葉無道罕有的對電話失態,雷霆大怒的他像一頭唄人侵犯了領地的獅子,「給我查!查個水落石出!這件事情絕對不是表面上這樣簡單,但無論是誰,敢動我的女人,我就要他付出代價,背後的推手主謀無論是誰都給我格殺勿論!」 震怒的葉無道狠狠痛罵了太子黨情報組織的負責人,整個情報部門從負責人到副手無一倖免,全部唄葉無道狠狠教訓一頓,而張展風更是首當其衝,雖然張展風事後的及時處理從一定程度上是將功補過,但葉無道還是給雙方下了死命令,丹田之內沒有結果,全部自己幫上石頭跳黃浦江餵魚。 太子黨在經歷原本的高層刺殺之後本身就風聲鶴唳,加上這一次對夏詩筠有預謀有組織的綁架行動更是雪上加霜,正個太子黨機器高速運轉起來,無數人都在憤怒是什麼人膽敢挑戰如今君臨天下的王者太子黨。 葉無道給傷害政府那邊打了招呼,還有讓張展風動用自己的人脈,昨晚瘋狂殺人事件總算是被壓制在可控制範圍,沒有一絲風生透露出去,葉無道的憤怒遠遠不止如此,在得到從張展風那邊送過來的一些資料之後立刻就讓早就暗中準備好的笑破軍動手,頓時整個傷害周邊數個有點根基的組織立刻唄清洗,而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參與了對夏詩筠的行動。 「請幫控制SH這麼久,號稱只要你張展風在一天整個SH就油潑不進,沙撒不進,但卻出現了一直人數近乎百人的隊伍進入SH市區,堂而皇之的對我的女人動手,張展風,你是不是活膩了?」葉無道冰冷到,此時正在開網絡會議的他專門把張展風畫面調到最前,讓所有與會者看個清楚,參與會議的幾乎全部都是太子黨的高層,薛雍炎,李玄黃,諸葛琅駿,甚至連在英國的獨孤皇琊都參與了進來。 第七百九十九章 張展風低著頭,打起都不敢喘。 所有人都保持了噤聲,他們都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有絲毫的異常,否則絕對會觸怒暴怒中的葉無道,誰也不想觸這個眉頭,知道女人就是葉無道絕對逆鱗的獨孤皇琊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張展風,心裡盤算著這個傷害的土皇帝這次真的是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實際上也處在後怕中的葉無道根本無法想像,如果不是之前安排了一步暗棋子鬱金香僱傭軍在夏詩筠身邊,那鐵定要唄那夥人的手,夏詩筠一旦陷入危難之中就無法原諒自己的葉無道現在恨不得立刻讓所有參與這件事情有關係的人知道什麼叫做人間地獄。 「這件事情既然已經有了一些眉目立刻就追查下去,不惜一切代價,我也要讓敢觸犯我的人知道什麼叫後悔,傷害周邊幾個幫會立刻產出掉,和這件事情有直接關係的人,家人也不放過,全部給我人間蒸發,還有,這些都是小蝦米,背後還有更大的推手,我絕對不會手軟!」葉無道環視一周,屏幕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在他的眼裡一覽無遺。 「我早就說過太子黨內有很大的問題,上一次刺殺事情之後我就意識早我們內部出了內鬼,我現在已經得到情報,這個內鬼也參與了這件事情,很好,非常好,既然敢對我的女人下收,那無論是什麼人我都需要佩服他的勇氣,雖然這個內鬼隱藏的很深,但總有一天我會把他抓出來,現在我命令!」葉無道坐在椅子上,冰冷如隆冬的寒冰,最後一句命令出口所有人都自覺的從位置上站起來,恭候聽令。 「陳烽火取藥戰狼堂堂主職務,由周雪單人,陳破虜取消戰神堂堂主職務,由祝焚天擔任,蕭破軍不再兼任日組組長職務,由諸葛琅駿擔任,但依然擔任戰魂堂堂主職務,月組中撤銷原鳳凰組組長薛雍炎的職務,影子堂堂主給寧禁城來做。」葉無道淡淡道。 「鳳凰組主要負責情報工作,這個部門相當重要,原來是有薛雍炎擔任,既然撤銷了之後就不能群龍無首,是不是在推舉一個出來?」;李玄黃適時道。 「原來薛雍炎就不適合做情報方面的工作,但鳳凰已經離開很久,所以就暫時讓他頂替,這一次出了這件事情證明了薛雍炎還是不能夠勝任情報工作,至於空下來的位置,我會另外找人,現在不提。在沒有組長之前,由陳烽火代理組長。」葉無道皺眉道,眼神閃爍,把與會的所有高層表情都看在眼裡,心中古井不波。 「散會。」葉無道揮揮手,吩咐完畢之後就散了會,望向依然戰戰兢兢的張展風,「張展風留下,其他人退出會議頻道。」 一哥哥頭像陸續退出,最後就剩下張展風和葉無道。 「這件事查出什麼眉目沒有?不要再把內些替死鬼退出來,你不會不聰明到自己去做那個讓我宣洩怒火的人。」葉無道閉上眼睛平靜道,這是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和龍邦有關係。」張展風終於有了說話的勇氣,他知道自己再不說話就永遠沒有機會開口了。 「繼續。」葉無道皺眉道,「我把上海鳳凰組的資源給了,甚至還有星組的部分權限給你,如果這麼久過去你還只是給我這樣一個答案的話,你現在可以去黃浦江了。」 「龍幫有一批人圍繞在一個叫做龍使的人身邊,而這批人正在謀劃著復興龍榜推翻太子的,這個龍使是誰現在我們還沒查出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之前在龍榜他擁有非常大的權利,而昨天的事情,我也查到了,這批人不是從陸路過來的,他們的車子和人是直接從一輛日本昨晚進入上海港口的貨輪裡來的,那貨輪的註冊公司在日本的劉利群島,背後資本成分複雜,還在清查中。」張展風一口氣把自己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完,這一切都是在近十個小時的時間查到的,這才是太子黨的能量,真正的能量,並且僅僅是上海一地,太子黨鳳凰組的能力和星組的部分的能量,很難想像整個太子黨全部動用起來,會產生多麼龐大的力量。 第八百章 出大事了。 這是這段時間上海黑道乃至擴散到整個蘇浙一帶黑道的人們同時在說的一句話。 具體出了什麼大事沒幾人知道,所有人云亦云的人只是聽說有滬浙蘇一帶有人惹毛了青幫和太子黨,現在兩個幫會正在全力追查,滬上的青幫,蘇浙的太子黨全部動了起來,所有的黑道上有些人脈耳目的都風聲鶴唳,深怕處了眉頭做那只殺給一群猴子看得雞。 青幫盤亙上海近百年,這個幫會的年紀比新中國還要老,雖然經歷過了民國,建國初期的風雲跌宕但這個在最巔峰時期曾經與蔣氏一門直接對話的幫會起伏始終沒有被歷史的車輪碾壓成塵粉,雖然往昔的輝煌在新中國的土地上不可能再上演,但這個幫會依然強橫,很多人說太子黨都奈何不了青幫,在太子黨遼闊的疆域中上海很詭異地成為一塊世外桃源,很難想像太子黨竟然能夠捨得放棄這麼富饒的一塊土地而任由青幫逍遙自在,有人猜測是因為青幫在上海的實力太強大,盤根錯節經營了百年的幫會在它的大本營擁有怎樣強大的能量沒人能夠想像,從沒有人說過能夠覆滅青幫這樣的話,雖然有人相信推翻龍幫的太子黨那位太子擁有這個能力但他並沒有這樣做,起碼表面上是這樣的,不管怎麼猜測,事實就是人們所看到的這樣,上海的青幫,蘇浙的太子黨因為一件位面不夠的人云裡霧裡位面足夠知曉一二的人諱莫如深的人諱莫如深的事情而同時發作,這兩架巨大的機器同時運轉起來。上海周邊一些中小幫會幾乎第一時間就成為了倒霉鬼,無論是青幫還是太子黨這兩個龐然大物伸出一根手指頭就能夠捏死他們無數次,雖然青幫最近大幅度削減了戰鬥成員數量但是用剩下的人來對付周邊的幫會簡直太輕鬆了,幾乎一夜之間,超過四個中型幫會覆滅,所有的高層人間蒸發,七個小型幫會煙消雲散,世人在一片瞠目結舌中再次見到青幫的實力。 至於太子黨,這個名字儼然已經成為了人們心目中的聖地,當太子黨說要推翻龍幫的時候,沒有人相信,但太子黨做到了,當太子黨說要日本血債血償的時候,沒有人相信,但太子黨還是做到了,所有的人已經習慣了太子黨的石破天驚,這個如今中國黑道的最高首領已經逐漸取代了龍幫的地位成為新的精神領袖,可以想像,太子黨一怒,伏屍千里的慘狀將會上演,這並不是童話。 天津。 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駛出市委大院。 「天色又變了,難得太平啊。」坐在車裡的清瘦男人透過車窗望了一眼天津灰濛濛的天空。輕輕道。 第八百零一章 「這次會議葉無道對太子黨進行一系列的人事調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所調整的全部都是他的親信,擁有太子黨內最龐大戰鬥成員數量的戰狼堂從陣烽火的手上轉移到周雪的手上,而以精銳著稱的戰神堂堂主陳破虜也被掛了起來,給了祝焚天這個進化程度大腦顯然跟不上肌肉的傢伙,甚至連葉無適的絕對親信蕭破軍也被拿掉了日組組長的職務不過整個太子黨最尖銳的力量戰魂堂依然還在蕭破軍的手上,在太子黨內勢力極大的明珠派也受到了打壓,薛雍盎的鳳凰組組長職務被撤銷換陳烽火做代理組長,這一個情報方面明珠派唯一的橋頭堡也設敲掉,最後一項調動就是主管暗殺的影子堂給寧禁城這個曾經的通緝犯。」諸葛琅駿以一種很平靜的口吻敘述,說完之後看了對面昕了他的話之後沉思的男人一眼,嘴角動了動,「你怎麼看?」 「明顯的架空,老一輩的高層手上權柄日重,這是任何一個當權者都不容忍發生的事情,不過還有個關鍵的問題,日組組長這個大權獨攬的職務由誰擔任?在我看來最有可能的就是葉無道親自上來,畢竟這個職務幾乎統轄了戰狼堂,戰神堂,戰魂堂等太子黨最強大的武力。」鋒銳男人眼神閃爍,凝重道,「我……」諸葛琅駿閉上眼睛,輕輕吐出一十字。 鋒銳男人一愣,隨即笑容漸漸擴散,「天助你也。」「不,沒那麼簡單。」諸葛琅駿手指敲了敲膝蓋搖頭道,「不要忽視葉無道在太子黨內的影響力,在太子黨內他就是神,他要做任何事情都不會有任何阻力,雖然手上的所有實權都被下放出去,但葉無道依然掌握著太子黨最核心的至高全力,蕭破軍,陳烽火這些人哪一十不是桀驁之輩,整個太子黨除了葉無道他們還認誰,就是最老的元老李玄黃他們都命令不動他們,而且還有一個蕭破軍,我沒看錯的蕭破軍已經擁有了問鼎龍榜的實力,這頭從太子黨成立之初就為太子黨立下赫赫戰功的戰虎毫無疑問就是太子黨內葉無道的絕對信服,我就是當上了日組的頭領也不可能擁有太大的實權,畢竟底下一個個刺頭太多,我的威望不足蕭破軍,在日組內話語權不會太大。」 「你所說的問題周雪和祝焚天也都有,而且更加棘手,新上位的他們上頂著葉無道的壓力,下頂著堂口幫眾的壓力,無論是戰狼堂還是戰神堂都是群刀刃上舔血吃飯的亡命之徒,而這兩個太子黨第三代核心一躍成為了許多很早就為太子黨打江山的人頭頂上,早就為太子黨打江山的人頭頂上,人心不會穩,這倒是一個切入點。」鋒銳男人玩味道,太子黨的人事調動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也都是在情理之中,在他看來葉無道顯然是藉著東風在整合整個太子黨內的權力架構,新老權力的更選需耍一個引子來啟動,而葉無道顯然抓住了機會。 「我太瞭解葉無道了,他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地浪費時間和精力擊做任何一件事情。這一次調動幾乎涉強到了整個太子黨的核心層,無論是陳烽火遼是寧禁城,陳破虜都是他手下忠心耿耿的心腹,葉無道從來都信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要收權的話也不會挑選在這個敏感的時候,遺並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諸葛琅駿皺眉道,從這一次人事調動中嗅到了陰謀氣息的他感覺渾身都不舒服,眭並不喜歡這種事情脫離他掌控的感覺。 「他的行事風格?他的行事風格不就是劍走偏鋒出其不意?別人不可思議的事情恰恰是他的最愛。」鋒銳男人平靜道。 諸葛琅駿啞然而笑。 「葉無道之所以雷霆大怒大動干戈是因為有人動了他的女人,你實話告訴我夏詩筠在上海的事情是不是你弄出來的。」鋒銳男人瞇起眼睛道。「不是。」請葛琅駿很乾脆地搖頭,「我和他的事情,不會牽扯到別人,我也不屑於拿女人去威脅他。」 「柳雲修,白陽鉉跟我說這樣的話最都信,唯獨你林微說的話,我不信。」鋒銳男人毫不客氣道,他說的是林微,而不是諸葛琅駿,林微是譜葛琅駿的真名,而知道這一點的,偌大個京城太子黨也沒有幾個。 「知我者你也!」諸葛琅駿大笑。 鋒銳男人搖搖頭,雖然並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卻不屑於再繼續問下去,大家都是聰明人,刨根問底的沒必要。 「我到地方了。」諸葛琅駿看著車窗外,忽然道。車子緩緩停下「這遊戲他沒耐心玩下去了,我也是,所以這天色」諸葛琅駿指了指天空,「要變的快一些。」 「我有數。」鋒銳男人淡淡道。 「很好。」諸葛琅駿點點頭,打開車門下車離去。 「開車。」鋒銳男人淡淡道,車子緩緩啟動,一直盯著諸葛琅駿背影的他也緩緩閉上了眼睛,車廂自片安靜,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有人知道這天色會往哪變。諸葛琅駿下了車之後進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走進店裡環視一周,見到一個穿著白色風衣帶著白色帽子的美麗女人獨自坐在咖啡廳的角落就徑直走過去,那個始終引動著整個咖啡廳所有雄性目光楚楚柔弱的女人顯然也見到了鶴立雞群的諸葛琅駿,站起來面帶笑容迎接著諸葛琅駿。 第八百零二章 「諸葛大少讓我好等」女人微笑道,聲音軟糯有種天然而成的媚感,顧盼琉璃眼神的每次轉動似乎都能讓每個正注視著她的男人感覺她在看著自己,這種舉手投足的姿態絕對不是尋常靠著賣肉來吸引眼球的低級手段,一身的鉛華未洗,這個女人屬於那種任何男人看一眼就想狠狠推倒在床上蹂躪的女人,而她,有一個曾經在京津紅粉圈子大名鼎鼎的名字,諸葛小仙。 「我想說路上堵車了,為了表示歉意這次咖啡我請。」諸葛琅駿坐在諸葛小仙對面,看著這隨著天上人間的倒台而銷聲匿跡的女人微笑道,實際上無數曾經跟這個女人接觸過的嫖客們都曾經試圖在天上人間倒台之後尋找這個女人,只是沒有人找得到她,譜葛琅駿周圍就有不少人對這個曾經的四大花魁之一念念不忘,而這些人幾乎都是背景嚇死人的能人。 「雖然很爛也很俗套,但我接受。」諸葛小仙笑容燦爛,連過來讓諸葛琅駿點單的女服務員都有著剎那的失神,這個女人太美了。美到了一定的境界容貌只能起輔助作用,再美麗的五官都會因人而異評價有高低,但一種由內而外的美麗是整個人類都沒有辦法拒絕承認的完美,達到這種程度的人有慕容雪痕,而眼前的諸葛小仙,顯然是一個玩弄心理的高手,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女人擁有慕容雪痕那樣完美的氣質,但諸葛小仙懂得怎麼利用週遭和自身的一切人為她提升這種魅力。 諸葛琅駿只是要了一杯清水,密密麻麻好看的咖啡單他看都沒看一眼。服務員離去諸葛小仙一隻手放在桌上手掌托著下巴,朝諸葛琅駿眨眨眼睛,「不習慣喝咖啡?」 「不是不習慣,只是因人而異因地而異。」諸葛琅駿風輕雲淡地解釋道「就像是林立果吃橘子從來都只是咬開一點點吸乾汁水?」諸葛小仙突兀道。諸葛琅駿的表情霎時陰沉下來,諸葛小仙捧著溫熱的咖啡杯,面對過無數大佬都能談笑風生的她此時此刻面對陰沉的諸葛琅駿竟然有種心慌意亂的錯覺,就好像身上被無數針尖刺著,心驚肉跳。 「你知道的很多」諸葛琅駿片刻陰沉之後就恢復從容的微笑,從微笑到陰沉再到微笑,變臉速度之快讓習慣了表演的詩葛小仙都自歎不如。 「喜歡看一些雜七雜八的書,知道一些。」請葛小仙開始後悔自己膽大妄為的試探,在諸葛琅駿陰沉下來的那一瞬間諸葛小仙才意識到自己面對的不是來天上人間尋歡作樂的嫖客們,而是個真正的梟雄,殺人不見血的梟雄。 「大費周章地找到我肯定不是為了喝杯咖啡這麼簡單,直截了當地說吧。」諸葛琅駿似乎失去了繼續和這位花魁調情下去的興趣,隨意道,「有人要殺葉無道。」諸葛小仙深吸一口氣。語氣詭異道,諸葛琅駿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只是放在桌上的手開始轉動那杯清水,表情平靜中夾雜著玩味,看著對面的諸葛小仙。 「她知道葉無道現在處於最虛弱的時期,一出手,必然見血。」諸葛小仙鼓足勇氣,在之前醞釀好的無數台詞此時此刻都失去了作用,在忐忑中說了第一句話,第二句話落地的時候諸葛小仙已經讓自己平靜下來,重新和那雙充滿了無數神秘的眼眸對視。 「我會如實轉告葉無道,謝謝你的提醒。」諸葛琅駿淡淡道。 「我既然有勇氣來找你並且告訴你這件事情你就要相信我是清楚你的計劃的,而且也清楚你在系列的事情中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不要懷疑我,否則你會失去一個很大的臂助。」諸葛小仙冷靜道。「很大的臂助。」諸葛琅駿眼神更加玩味,用一種很輕柔的語氣重複一遍,沒有半點鄙雋的意思卻用一種無法辯駁的暗示告訴諸葛小仙,她的層次不夠。 諸葛小仙自嘲一笑,低下頭喝了一杯咖啡掩飾自己強製冷靜背後的不安,「的確,我沒有那個資格說這句話,但我想我背後人有這個資格,至於實力,我現在坐在這裡面對你,本身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不是嗎?」 「那為什麼是你找我談而不是你背後的那個人」諸葛琅駿冷淡道。 「她在準備下手,只是需要你的配合。」諸葛小仙知道諸葛琅駿已經開始相信她的話,道,「還是那句話我會如實轉告葉無道,謝謝你的提醒。」諸葛琅駿站起來似乎要結束這一次短暫並且倉促的會面。「她叫輓歌。相信以你的智慧其實我不說你用不了多久也能猜得出來,而我現在告訴了你這個名字,只要你回去不出半個小時就能夠知道現在的她擁有擊殺葉無道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她的背後,還有人。」諸葛小仙放棄一切徒勞的掙扎,低下頭腦海裡浮現的是諸葛琅駿平靜的眼神,忽然想起了曾經和葉無道接觸過的一幕幕,這兩個男人,何其的相像,又何其的不同? 「很好。」諸葛琅駿點點頭,轉身離開。諸葛小仙沒再挽留,已經沒有了挽留的必要,她要說的話,都說了而他要聽的話,也都聽了。 許久之後,一個蒼老的男人進入咖啡廳,自發蒼蒼的他似乎應該出現在茶館裡面不是洋溢著時尚氣息的年輕人的領域。 「對不起」諸葛小仙見到老人過來連忙站起來小心翼翼道,和面對諾葛琅駿時候的謹小慎微不同,對這位看起來似乎馬上就要行將就木的老人諸葛小仙是有著發自骨子裡的敬畏和懼怕。 老人點點頭,坐在請葛小仙對面之前諸葛琅駿坐過的位置上,「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連你都能對付他,那他也不值得加入我們的計劃。」 第八百零三章 葉無道在第二天接到了張展風的情報,經過排查和確定之後已經發現了一批跟此事件絕對有關係的人,這些人的信息也隨之出現在葉無道的面前,電話裡張展風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立刻把這些人給人間蒸發了,葉無道卻搖搖頭,冰冷道要親自動手。張展風凜然,不敢多問。 「伍禾一夫,日本千龍商社負責人,千龍會幕後首領。橫濱號,日本索尼千萬噸級貨輪,侯雷,閩南幫幫主,足智多謀在閩南一代號承稱小皇帝,侯霆,侯雷的弟弟,閩南幫副幫主,能征普戰是閩南幫第號戰將,也是這一次計劃的執行人。」葉無道看著面前幾行簡短卻精準有用的資料,顯然這幾個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的名字連串在一起就構成了對夏詩筠下手的高級頭腦,那些打手不過是一些低級的廢渣,葉無道就是要洩恨也不會找這些人,而伍禾一夫以及侯霆侯雷三個人不過是他的開胃菜,在看到這幾個人名字的那一瞬間他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葉無道一邊在考慮怎麼炮製出這個世界上最殘酷刑罰的同時一邊考慮這幾個人背後的神秘聯繫。 葉無道不覺得一個日本逐漸漂白的黑道幫會會無緣無故地跟閩南幫攪和在一起還配合出這麼驚險的一個計劃背後沒有黑手就是三歲小孩子都不會相信。葉無道給在日車的端木子房打了電話讓他動用手上一切資源調查這個伍禾一夫以及這個伍禾一夫所屬的千龍商社千龍會。當然還有索尼他也不會放過,葉無道的另一十電話打給了浙江林朝陽以及台灣許浩川。 臨走之前,葉無道帶著刑天再次拜訪了軒轅老人的家裡,這位被葉無道真心叫一聲爺爺的老人似乎很高興,從早上到下午葉無道告辭離開一直都笑瞇瞇的,不過這位浸潤在權力鬥爭中數十年浮沉半生的老人臨走也沒有紿葉無道任何一個宇。告別了老人,葉無道在下樓的時間見到了恰好過來的柳淺靜,兩人對視彼此,葉無道首先微笑點頭示意。柳淺靜亦然。 「我要走了。」葉無道歉意道。 「一路順風。」柳淺靜平靜道,沒問去哪裡也沒問什麼時候回來,她永遠都不可能是一個執著於愛情的女人,風輕雲淡雲淡風輕,這一點到與葉晴歌有著神似之處,忽然想到了如果柳淺靜和姑姑葉晴歌接觸一定很投緣的葉無道思緒有著剎那的恍惚,柳淺靜已經提起溫溫婉婉的腳步上樓去。 葉無道帶著刑天下樓。彼此之間沒再多說,都是多餘的話。 福建廈門。 在新中國之後曾經做過一段時間世界焦點的廈門的確是中央不願意提起的傷痛,當年著名的JM炮戰和第一次對TW作戰以慘敗告終成為了解放軍歷史上罕有慘敗,甚至被一些人編入了所謂的解放軍十大敗仗之中。和台灣僅僅隔著一條海峽的廈門以景色宜人著稱,而對這裡並不陌生的葉無道也來過幾次,畢竟他的母親楊凝冰主政福建。 廈門桃源山莊,這山莊在一座並不高的山上,而把整個山頭都佔據了的桃源山莊耗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在裡頭開鑿出了人工河,別墅,甚至還有沙灘,游泳池,整個山莊幾乎應有盡有,據說這裡的設計師當年曾為L昌星設計他的H樓白樓,只是這也僅僅是傳說,真實與否恐怕誰都不能確定。服務周全設施優良,可以說只要你有錢在桃源山莊能夠享受到一切可能和不可能的服務,這是桃源山莊內部流傳出來的話。 作為閩南幫的幫主和副幫主,侯雷和侯霆兩兄弟就在桃源山莊。從桑拿房裡出來的他們腰間圍著一條雪白的浴巾,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走在去休閒吧的路上,兩兄弟周圍跟了孔武有力差不多十來個男人,沒有煞風景到穿西裝帶凶器的地步但那氣勢怎麼看都不像是來享受的,這些人就是侯雷和侯霆給自己安排的保鏢,全都最幫會裡的絕對心腹精英。 「哥,有沒有必要這麼大張旗鼓的,咱們做的事情天衣無縫,這麼一搞我都有些慌兮兮的。」城府相對淺薄很多和武力值成反比的侯霆嚷嚷道,一把推開了門躺在一張躺椅上,轉頭朝精瘦陰鷙的侯雷道,侯霆的身材極為紮實,躺在躺椅上肌肉凹凸,極其結實有型的身材足以讓一般健身房的教練們自慚形穢,而他的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無數的傷疤,這些傷疤都是在和人拚命的過程中留下的,可以說閩南幫如今的輝煌程度和侯霆身上的傷疤是成正比的,這點包括侯雷在內整個閩南幫無人反駁。 「有,很有,我已經訂好了晚上的機票,我們去夏威夷躲躲,等風頭過了再回來。」侯雷拿毛巾鋪在臉上,有些沉悶的聲音透過毛巾傳遞出來。 第八百零四章 「還跑去國外?」健霆坐了起來,盯著自己的哥哥,雖然從小到大直都是自己幫哥哥打架衝鋒陷陣,但他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哥哥的腦子從小就比自己好使,他知道怎麼樣讓自己兄弟倆得到最大的好處,兄弟兩人從繼父虐待他們開始就輟學在街頭涅,跟著小混混混,跟著大混混混,現在他們自己做了混混頭子,兄弟倆誰都不相信,就是相信彼此,也恰恰是這一文一武的兄弟倆肝膽相照,當初的兩個人渣才有現在的地位,也才有現在聲名顯赫的閩南幫。「是。我知道你覺得小題大做,但這件事情要聽我的,我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候雷皺眉道,拿下了臉上的毛巾,神色有些疲憊。 「什麼不舒服的感覺,我就知道我現在很舒服那個日本人果然根講信用,就算是我們的任務失敗了但該給的錢竟然還是一分沒少。大哥,你可看清楚了,這一筆錢夠我們整個幫會的人不幹活吃喝一年了,至於你擔心的事情,有那麼誇張?太子黨再牛逼,能在遮一畝三分地翻上了無?」候霆不屑道,他承認太子黨很牛逼,但從未跟太子黨正面交鋒過的他始終認為這只是因為太子黨走了狗屎運而己,候霆不覺得自己的閩南幫得到了太子黨的運氣混的就會比太子黨差,不過他也真不明白對一個女人綁個架犯得著驚動太子黨這樣大動干戈?疑惑之下他扭頭就問皺眉沉思沒搭理他話的侯雷,「大哥,那娘們是不是太子黨哪個大佬的情婦?怎麼動了她太子黨的反應這麼大?」展霆撓撓頭,恰好這時候門被打開,兩個穿著土紅色衣袍的女人端著兩個木質腳盆走進來候雷伸手阻止了候霆繼續說下去,只是淡淡道,「這事先不提,總而言之今晚的飛機,你走也要走不走我拉著你也要走。」 候霆雖然腦子沒有候雷好使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一個傻子,兩個女人進來之後他也不再繼續之前的話題,住由兩個按摩師給他捏腳按摩,躺在舒服的按摩椅上直喘氣兒,「哥,你說咱們這拚死拚活的圖個啥?不就是圖讓自己過上好日子,後來兄弟多了,不但自己要過上好日子還要讓兄弟幾個也都過上好日子,理在我們躺在這裡,這些聽說是大學畢業的大學生給我們捏腳按摩,天知道我除了自己的名字連一張報紙都讀不完整,依說讀個書幹啥玩意,不還是給人糟踐的,人啊,就是要靠自己的雙手去,拼讀書什麼的,都是和狗屎一樣的傻逼玩意;黑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躺在另一張椅子上的一個渾身黝黑的男人聞言扭過頭,嘿嘿笑道,「霆哥,你比我有文化,你能寫自己名字,我連自己名字都不認識,當初給抓進局子裡的時候那警察讓我簽字,結果愣是不會,看著那張紙上要不是有我照片我都不如道說的是我,就我這樣能說出個啥來,你說的對。」 叫黑子的男人說完,一扭頭瞧見給自己捏腳的女人睜大了水靈靈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他說的話,黑於嘿嘿怪笑幾聲,伸出滿是皺紋的呦嘿手臂捏住了那主人紅嫩嫩的臉蛋,「怎麼,你這個大學生不相信老子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也是,老子就是一個大老粗跟你們這些有文化的人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不過你們再有文化不還是要給老子。」 第八百零五章 「並沒有上來就沒頭沒腦地道歉,和侯家兩兄弟多少有幾分交情的她說話自然了許多,桃園山莊能夠屹立這麼多年從來沒出過什麼亂子背後自然也有所依仗的資本,候家兄弟倆就清整的很,當初他們不是沒想過上桃源山莊收保護費。這麼大一個場子收下來的操護費是個讓他們都垂涎的天文數字,可後來直接被市裡來人警告的兄弟倆這才知道桃源山莊的後面有真正的大人物,雖然之後桃源山莊每個月依然會多少有一些意思送給閩南幫,不過候家兄弟倆卻不敢真的在這裡撒野。」「沒事,出了一點小麻煩,沒想到還驚動了芳姐大駕,底下人不懂事鬧點事,已經擺平了。」侯雷皮笑肉不笑道,看著這叫芳姐的女人眼裡有著毫不掩飾的赤裸誘惑,他想要推倒這個女人很久了,要不是桃潭山莊的招牌在那鎮著而且這個叫芳姐的女人似乎還和市裡某個大人物有點曖昧不清的關係他早就下手了。 「既然是小麻煩就好,我還怕我手下的姑娘不懂事讓候總不開心。」芳姐擺擺手。雪嫩的手掌有一種欲語還休的誘惑在浮動,咯咯一笑,轉了個身看了一眼自從她進門後就從地上爬起來默默流淚卻不敢吱聲的女人一眼,「你先回去,再叫個人過來。」 那女人如獲大赦,連忙跑了出去。 「芳姐,我也不要別人陪我按來按去的了。要不你給我老大按按,我也就心滿意足了。」黑子嘿嘿淫笑,老大對芳姐的心思是他們幾個心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而一直都把老大當自己大哥的黑子也一直都在找機會給兩人創造機會,在黑子看來看上哪個娘們了,直接讓人捆起來丟床上就行了,何必要這麼大費用章的。「哦?候總,你要我陪你?」芳蛆笑容更燦爛,這個熟透了的女人渾身上下都軟綿綿的,沒半點脾氣的她似乎能夠把任何男人都化為繞指柔。 「開玩笑的,芳姐不要當真。」侯雷筅遭,心裡卻幻想著這個女人赤身裸件地唄自己壓在身下的一幕,心思活絡的他眼神並不純潔,芳姐這樣經歷了無數男人也經歷了無數人渣的女人幾乎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這些個男人的腦子裡想的是什麼,不過她沒有厭惡,在她看來如果不是男人這些滿腦子的齷齪思想那麼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了女人的立足之地,聰明女人和笨女人的差別就是在於她們更加懂得因地制宜地利用別人,利用自己。 門外進來一個年輕女人,逕直走進來很不同尋常地看也沒看候雷幾十男人一眼,到芳姐耳邊說了幾句話,細心敏銳的候雷捕捉到芳姐瞬間變化的臉色和皺起的眉頭,雖然這一切在片刻之後就恢復正常但侯雷還是驚訝於是什麼事情能讓印象中似乎是女中豪傑的芳姐變了臉色。 「有點突發事兒要我去處理,候總你們玩好,今天的消費算我賬上,我請客。」芳姐嫵媚道,說完就萬種風情的轉身走了。 候雷也沒開口挽留,更沒愚蠢到去刨根問底,只是躺在椅子上讓那女技師伺候著,氣定神閒,不知在想什麼,「老大,把這個什麼芳姐直接捆了丟床上去得了,幹啥這麼麻煩,我看的都揪心。」黑子不耐到。 「知道為什麼這個芳姐跟你上過的女人都不一樣嘛?」候雷陰惻惻道。 「不知道,長的好看的?身材好點?年紀大點?」黑子撓頭道。 「因為這個女人不是你那些下三濫手段能擺平的。」候雷沒好氣道,「這種話私下裡說說就算了,別給我在檯面上說出去,特別是芳姐在的時候。」 「嘿嘿,是,是。」黑子應聲道。 葉無道到廈門的時候身邊只是跟著蕭破軍和刑天,還有一個暗處的龍玥,許浩川和林朝陽已經之前過來候著了。 「桃源山莊?是省力一位大公子開的,據說手腕能同天?」葉無道玩味的看著受傷的資料,整天都能夠接觸到一些所謂的公子大少的他已經產生了審美疲勞,不過在詳細看過桃源山莊的資料之後,葉無道到產生了一些興趣。 畢竟就是背景再大也不可能讓一個廢物用數千萬在兩年的時間翻十倍。 不過也僅僅是一些興趣而已,這個所謂的桃源山莊在葉無道看來太小太小,不過他倒是對這個大公子背後的市裡蠻感興趣,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邀請到軍區和省府市府的人經常來光顧的,況且這福建省是他媽媽楊凝冰主政的,哪家的公子這麼囂張敢稱一聲大公子? 桃園山莊門口,戴著墨鏡的許浩川雙手插在褲兜裡彎著腰逗弄一隻純種的黑背,那只黑背顯然對許浩川很親熱,天弄著許浩川的手搖晃尾巴。 第八百零六章 林朝陽站在旁邊靠在一對大石獅子上冷眼旁觀。 把候家兄弟兩人家匆匆跑出來的芳姐臉上帶著比之前慇勤了太多的笑容,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都略顯得謙卑,「許先生和林先生大駕光臨,我們桃源山莊蓬蓽生輝。」 「少給我來文縐縐的那套,我懶得跟你瞎嘩嘩,你男人呢?那個什麼大公子的,叫出來。」許浩川拍著黑背的腦袋,頭也不抬地丟出一句,隨著太子黨的君臨天下在台灣的許浩川日子也越來越好過,把遠交近攻四十字發揮得淋漓盡致的他如今儼然已經是台灣首屈一指的大梟雄,就算是有人背地裡罵他是太子黨一條狗許浩川也沒殺覺的不爽的,做太子的狗那是福分! 「大公子現在沒在山莊裡,我接到了大公子的電話說是貴客來的,一定要好好招待,等大公子過來了,一定親自過來。」芳姐笑容依然嫵媚多情,只是喉頭有著誰都不清楚的苦澀,對這個許浩川她早就聽過大名,這個都弄著一條狗的男人骨子裡是個什麼貨色她也心知肚明,不同於候家兄弟倆,眼前這兩個人可是真正的一手遮天的地方大梟,桃源山莊得罪了這兩位肯定吃不了兜著走,而她自然沒有了那份從容和淡定,勢不比人,芳姐的姿態理所當然的要放低再放低。 「沒在?怎麼,是不是看不起我故意走了?」許浩川不陰不陽道,手底下的黑背熬有靈氣地衝著芳姐叫喚了兩聲,嚇得芳姐後退半步;。 「行了,別跟著一個看家的女人過不去,我們過來不是和他們吵架的」林朝陽懶懶散散地走到門口,看了一眼桃源山莊門口偌大的招牌,「天下第一桃源」林朝陽跟著念了一遍,冷笑道,「什麼貨色就天下第一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林朝陽說完就朝著內裡走去,理也沒理臉色比面對許浩川時更難看許多的芳姐,許浩川拍了拍黑背的腦袋讓這畜生安靜下來,嘿嘿冷笑兩聲,瞇起眼睛道,「我的狗也想進去,不知道能不能?」 「自然是沒問題的。」芳姐嘴角勉強露出了個算是笑的表情謙卑道。 帶著黑背,許浩川拍了拍那套他新買的西裝,跨步也走進丁桃源山莊:芳姐一路小心翼翼地陪著兩位大凶神,安排的自然都是最好的地方。最後路過一處湖心亭林朝陽停下腳步,順著一道橫亙在湖面上的走廊走向湖心亭。「這打扮裝修到算是別緻,不錯不錯,如果是我我也樂意經常來消遣消遣,聽說你們這邊什麼東西都有談什麼都沒事兒就算是賣粉賣槍都能兜著?」林朝陽漫不經道,冷冷淡淡。 「林先生喜歡的話我就為林先生辦一張鑽石卡,能夠在任何時候免費進出山莊,還有我們經常舉辦的一些酒會。都會邀請林先生」芳姐不著痕跡道。「不用了,以後也不會來了。」相比乖張的許浩川,林朝陽看起來就好說話很多,起碼不會神經兮兮地拉著一頭畜生陰陽怪氣地威脅人,林朝陽的陰險屬於骨子裡的陰險,表面上卻很和氣這一點同外凶狠到骨子的張展風有著本質上的區別,然而誰也不會小看這個說話輕聲輕氣但一旦兇惡起來比什麼鬼神都要兇惡的男人,因為就是這個男人死死壓住了上海張展風。 芳姐不動聲色,笑道,「既然林先生覺得這邊好,又怎麼會不再來,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准吧。」「這句話到不錯。」林朝陽皮笑肉不笑看了芳姐一眼幾乎看進了這個女人的心底,「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光是衝著這一句話,就值得我知道你的名字,話不重,言語裡卻滿是一種讓人不舒服的傲氣。」「葛芳。」芳姐低頭一笑,道。 候家兄弟兩帶著一隊保鏢大張旗鼓的從包間裡出來,走到外頭就遠遠望見了芳姐在湖心亭陪著兩個男人,旁邊的候霆一見許浩川腳邊的黑背就樂了,「嘿,哥,那人到有點本事,當初市裡聯城建設的老總帶著自己的過來卻讓芳姐給連人帶狗給趕了出去,這個人不但帶著狗來還在芳姐面前轉悠。」 侯雷瞇起眼睛看著湖心亭裡的兩個男人,顯然注意到芳姐刻意謙卑姿態的他眼神裡閃爍著濃郁的疑惑,搖搖頭,他淡淡道。「這跟我們沒關係,我們走。」這話還沒說完,雷霆就喊出來了,「芳姐,你把我們哥兩個丟下就來陪這兩個人」隔著半個人工湖,侯霆的聲音還是清晰無比,靠在湖邊的景觀欄上,候霆盯著林朝陽和許浩川的眼神不善。芳姐聞言轉頭,見到了侯家的兄弟兩,臉色立馬就不好看起來。 第八百零七章 許浩川第一個扭頭盯了侯霆一眼,又撇了撇他身邊的候雷,還沒說話,芳姐先打圓場了,「他們個叫候雷,就是沒說話的那個,另一個說話的叫侯霆,是廈門閩南幫的兩個老大,算是地頭蛇,我先過去和他們打個招呼讓他們別打擾了兩位的興趣。」 芳姐要走,卻被聽了她的話眼神立刻詭譎起來的林朝陽叫住。 「等等。」林朝陽朝芳姐道,「這兩個人就是候雷和候霆?這個世界還真是小,我剛來就遇見他們了。」「他們……」芳姐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林朝陽看了芳姐一眼,「他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現在他很生氣,今天桃源山莊沒出過亂子的記錄恐怕要唄打破了。」「他們得罪了什麼人如果是兩位先生的話能不能讓山莊從中調節下,畢竟大家都是和氣生財」芳姐心驚肉跳道,清楚這兩尊大佛是什麼背景的她清楚她們真要動手這桃源山莊都吃不了兜著走,而這絕對不是大公子願意看到的,不敢承受大公於怒火的她只能咬著牙厚著臉皮跟林朝陽說道。 「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願意答應你這個小小的要求。」林朝陽嘿嘿笑了笑,這笑容卻充滿了陰鬱,根本和愉悅無關的笑容竟然讓芳姐毛骨悚然。「不過我只是一個小卒子,幫不了你。」 閒的無聊的許浩川已經牽著黑背朝那夥人走過去。 「他們來了。」侯霆揉揉下巴,眼神陰冷。 「我說過別惹事的,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侯雷不滿道,實在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節外生枝的他冷哼一聲,把候霆幾個人拋在身後,主動迎向許浩川,「你好,侯雷。」 候雷伸出手,主動道,能讓芳姐大動干戈甚至以低姿態來作陪的人,就算不至於讓他候雷卑躬屈膝但肯定沒他蹦躂多高的餘地,候雷心知肚明,一開始的低姿態孰暗示他不願意惹事。 「我知道你叫候雷,你膽子很大。」許浩川看都投看候雷伸出來的手,陰陽怪氣道。許浩川的第一句話就讓候雷心驚肉跣。「你認識我?我看你面生的很。」候雷故作鎮定道,知道自己招惹了什麼人的他已經開始後悔答應日本人的交易,現在心裡根本就不安穩的他恨不得立刻就出現在出國的班機上,看見眼前這個明鴛的男人讓候雷心底的不舒服感覺越來越強烈。「你當然不認識我,不過我也不認識你,也不需要認識,你沒那個資格。」許浩川冷笑道,這話恰好讓候霆聽見了,他跨出一步,指骨卡卡作響,「哥,這是個什麼東西?」「別亂說話!」候雷喝道,說完轉頭看了一眼眼神陰鶯的許浩川一眼。心底陡然冒出一股子極其不舒服的涼意,卻一句話都沒說,帶著人就走。許浩川嘿嘿笑著,沒阻攔,只是摸著黑背的腦袋,瞇起眼睛,細細地盯著候霆的背影,如同要則人而噬的惡魔。「哥,你看,那東西也就是個花架子,根本就不敢怎麼樣。」候霆洋洋得意,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卻見到許浩川陰鶯的跟惡魔一樣的眼神,沒由來的打了一個冷戰,咬牙冷笑,會給許浩川一個獰笑,候霆穿透朝候雷道。候雷沒說話,只是加快了腳步。林朝陽一直都看著,沒插嘴也沒插手,直到許浩川回來,才淡淡問:「怎麼樣?」許浩川坐在湖心亭裡,手裡拿著帆裹兜裡帶來的狗糧餵狗,「有點膽子,有點腦子。」「卻用錯了地方。」許浩川接著冷笑道,林朝陽點點頭,不再這個話題上繼續多說,芳姐見冷場了,剛要找話題插話,許浩川又開口了,「你知道不知道,有一次我有幸跟太子一起去了一趟獵場,成千上萬的青藏犛牛,太子就站在領頭的那頭犛牛身上,那個背影我這一輩子都忘記不了。」林朝陽冷冷地看著低頭餵狗的許浩川也沒說話,其實同樣不清楚許浩川心裡在想什麼的他並不願意多費這個心思,對這個許浩川的來歷他始終都抱有疑問,而且最近太子黨內並不安穩,正處多事之秋的他並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節外生枝。 第八百零八章 「太子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馭下就和牧羊犬牧羊趕犛牛一樣,要有緊有松,知道該往什麼地方使勁,知道什麼地方緊了才能讓犛牛群聚攏起來。知道什麼地方鬆了才能讓犛牛群順著自己的醫院去自己想讓讓它們去的地方,犛牛群,狗,獵人,你說我們是什麼角色?」思維跳躍極強的許浩川抬頭看著林朝陽,嘿嘿笑。「你不是帶過來了?」林朝陽冷淡道,在聽見太子兩個宇的時候眼神有著理昕當然的炙熱。許浩川摸摸黑背的腦袋,嘿嘿怪笑。 旁邊的芳姐聽在耳朵裡,滋味複雜在新裡,沒有她插嘴的餘地。 葉無道帶著蕭破軍和刑無站在桃源山莊的門口他自然沒有芳姐親自問候的待遇,看著那塊巨大的天下第一桃源的牌匠,葉無道的眼神更玩味,「挺有意思。」 「琊子哥,啥叫桃源?」刑天憨厚道,引來周國出出入入男女一陣鄙視的眼光。 葉無道也不覺得在這些眼光的淋浴下丟人,鄭重其事道,「桃源就是一群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的地方,不用愁掙錢不用愁尚未,少了這些自找的煩惱豈不是自在死了?所以有了桃源這麼一個虛無縹緲的詞語。」「沒聽懂。」刑無老實道。 「就是一群在茅坑外面排隊的人幻想自己有個抽水馬桶」葉無道無奈道,刑天恍然大悟,也不知道這個越來越有大智若愚味道的大個子到底聽懂沒有,不過葉無道到是心情那個愉悅許多,哈哈大笑旁若無人地走進這天下第一桃源,「錢,女人,地位。」葉無道喃喃念叨。問身邊的蕭破軍,「破軍,給你選,你選哪一樣?」 「哪一樣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什麼都不選。」蕭破軍誠實道。葉無道笑,「選了未必就落如俗套,要錢,要女人,要地位,聽起來俗不可耐卻真實,什麼都不選也未必就真的兩袖清風,不過這話從破軍你的嘴裡說出來,自然比別人是要悅耳幾分的,我也猜到你會這樣選,要是我,你覺得我會怎麼選?」「不知道。」蕭破軍毫不猶豫! 「我也不知道」葉無道淡淡道,瞇起眼睛對面走來一個穿著休閒西裝的男人,很乾淨,關容也誠摯。 一般人都知道無論身家背景如阿,城府和表現出來的氣度涵養大致成正比,越是囂張的所謂公子哥大半在檯面上蹦躂不了多久,雖然中間也不是沒有另類,例如當年用一張面具蒙蔽了整個中國的葉無道,或者像是趙寶鯤那樣大智若愚的寶爺,可這個道理大致是沒錯的,中國人多當官的也不少,當權的當富貴的後代們理所當然地擁有自己和普通人涇渭分明的圈子,這些人背景有大有小,但潛力卻取決於自身的城府福建出了個第一公於,這個名頭霎是響亮,葉無道初一聽也覺得新鮮,不過也僅但是新鮮而己,現在的葉無道要是隨便出來一個什麼什麼公子哥都要去踩踩彰顯自己的牛通那也太掉價,更何況中國那麼大,光睬人是踩不完的。所以這個名字再怎麼響亮也僅僅是新鮮,葉無道並沒有去見識見識的打算,第一公子也好,第一太子也罷,葉無遵早就過了和人針鋒相對,非要用輸贏這個很籠統的概念來比較的年紀。不過,樹欲靜而風不止。 雖然並不認識,但葉無道卻看過對面走來的這個年輕男人的照片,這個年歲只怕比葉無道略大兩歲的年輕男人穿著一身米色休閒西裝,髮型一絲不苟,乾淨清爽,笑容很開朗,笑起來的時堠好像眼睛都在發亮,讓人很容易就盛受到他的真誠,這個年輕男人,就是這座世外姚源的主人,福建第一公子,安皇石。 「安皇石。」安皇石迎著葉無道走過來笑容燦爛,首先地就伸出手來,姿態未必放得有多低,但架子是決然沒有端起來的;葉無道看了一眼安皇石伸出來的手,沒有去接,淡淡道:「我認識你。」 「並不認識,不過可以做朋友。」安皇石並沒有想到葉無道隱藏在平靜下的高傲這麼扎手,有些尷尬地收回手順便聳了聳肩,並不在意。 「朋友?」葉無道輕笑,看了一眼安皇石,不再理會擦肩而過。 身後刑無連忙跟上,而蕭破軍則看了安皇石一眼不做理會,緊緊地跟著葉無遭。安皇石轉過身,並沒有因為唄葉無道拒絕而惱羞成怒,對於熟知葉無遵身份底細的他來說現在的一切都不算是意料之外,越是強大的人越是難以接近,要是葉無道和路邊報刊亭的大叔一樣好說話他還不適直。 「看來傳言是真的?否則以太子的身份要對付這兩個小人物隨便句話就能讓他們不得超生了,竟然還讓太子親自走一趟,看采我這桃潭山莊成立到現在沒有出過一次意外的記錄要唄打破了。」安皇石玩味道。 第八百零九章 「虧得你遇見的是現在的我。」葉無道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安皇石,他臉上似乎有著深意的笑容在葉無道看來完全就是故弄玄虛,見到安皇石一閃而過的驚訝和疑惑,葉無道聳聳肩,扭頭繼續朝前走,「要是遇見的是三年之前的我,你現在已經躺著對我求饒了。」 這廝,太囂張。 安皇石這樣城府的人心底也一股火氣沸騰起來,一閃即逝臉上的笑容變都沒變,看著葉無道遠去,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小心地附耳在安皇石耳邊說,「少爺,要不要出手試探一下?」 「不要,這件事情和我們沒關係,能高高掛起就不要趟這趟渾水,葉無道沒打算把事情鬧大我們就坐收漁利。」安皇石搖搖頭,道。 中年男人聞言點頭,退下。 芳姐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招待許浩川還有林朝陽兩人,這兩人的鼎鼎大名直讓芳姐如履薄冰,自恃也見過一些高位面大佬的芳姐卻始終都沒有辦法適應這兩人的陰鶯與狠毒,這種陰鷙還有狠毒並不完全都表現在語言上,但卻讓芳姐如坐針氈樣地不舒服,時時刻刻都保持著精神最高集中的她深怕哪裡做得不好惹惱了這兩尊大佛遭殃。 芳姐小心翼翼,許浩川和林朝陽卻心不在焉,一直都蹺著二郎腿的許浩川一隻手逗弄著那只體型嚇人的黑背,一邊玩味地上下打量芳姐,他只喜歡人前端莊床上放蕩的人妻,從來不碰處女的他對於芳姐這樣的女人十分感興趣。只是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活著從他的床上下來。芳姐畢竟是這桃源山莊的主人養起來的一隻金絲雀,不是沒有人對她垂涎三尺,相反對她有想法的男人多,很多,非常多,但這些男人全都和候雷一樣,從來只是敢想一想,沒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真敢伸出爪子試試,而就算是用眼神佔佔便宜也大多含蓄自斂,芳姐遇上了赤裸直接的許浩川心裡也打鼓,她並不確信眼前的男人如果真的霸王硬上弓她能不能保住清自,她身後的人強大固然強大,可面對許浩川這樣勢力根基在台灣的亡命之徒也不願意招惹,台灣之與大陸永遠是個非常敏感的地方,政治如此,黑道也是如此,桃源山莊的主人也就是芳姐背後的人手腕再通天如果真的和許浩川死磕也是個棘手的下場,更何況還有一個林朝陽最重要的是這兩個人背後代表的勢力,太子黨! 芳姐還在患得患戔地想,許浩川和林朝陽卻同時站了起來,之前臉上的冰冷和陰沉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發自自心的敬畏,他們同時走同一個年輕男人。芳姐看著這一幕,那年輕男人年紀不大,穿著一身沒有明顯牌子的白色休閒裝,並不輕佻也不隆重,溫醇大氣。 「太子。」林朝陽,許浩川在葉無道面前低頭恭敬道。「人呢?」葉無道淡淡道。「在前面。」林朝陽先道。 「帶我過去;」葉無道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涼亭裡愣住的芳姐,「快點處理完,我沒有功去在這裡和這群人浪費時間,誰插手誰死。」 許浩川和林朝陽對視一眼,心裡打了個突,不敢廢話連忙在前面帶路。芳姐懵了。 原本在她眼裡已經足夠牛逼的許浩川和林朝陽現在在這個年輕男人面前比孫子還孫子,位面層次僅限於這座桃源山莊的她只能夠想像這個年輕男人的身份,最起碼,也是太子黨的核心層吧,芳姐這樣想著猶豫了許久,還是跟定跟上去。侯雷的心情很不好,自從之前的插曲之後一直都心神不寧的他總覺得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這種不安的感覺讓他如同芒刺在背坐立不安,雷霆發現了候雷的異常,「哥,怎麼了?」 「我們走。」候雷沉默很久,站起來斷然道。 「走,走哪裡?」候霆愕然道,身邊一夥心腹也都看著候雷。 「去機場,馬上就走」候雷煩躁道,指了指黑子,「去拿衣服行禮過來,馬上。」 黑於不敢違背候雷的話,站起來出了門。「哥不是我說你,你膽子真的小了,別說那個什麼太子黨不可能知道是我們幹的事,就算是知道又怎麼了,這福建還是我們的地盤,不是有句話叫什麼,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就是這個地頭蛇,著你嚇的那樣子,就算是太子覺真的來了。再凶險,能有以前我們兄弟兩個拿著菜刀跟二十多個混混對砍的時候凶鹼?那時候我們都挺過來了,現在算個屁呀,我們人這麼多,太子黨再牛逼也不敢怎麼樣。」候霆皺眉道。「你不懂。」侯雷苦笑搖搖頭,暫時壓下心裡的不舒服感覺。「還強龍地頭蛇,我們在太子黨眼裡,連個蚯蚓都不算,還地頭蛇,你高估我們自己了,我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一次逃出去躲過風頭再說,聽我的。」 「哥!」候霆也有了火氣,本來就不贊同跑路的他壓根就不想去國外,現在侯雷的反映更讓他不滿,剛要說話,門砰地被撞開,一個黑乎乎圓滾滾的東西從門外飛了進來,咚!地一聲撞在牆上,雪白的牆壁留下了一灘觸目驚心紅白交加的粘稠痕跡之後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滾落在地,一屋子人這才看清楚這是個什麼玩意,竟然是黑子的人頭! 「汪!」一聲狗叫,一頭體型巨大的黑犬從門外竄了進來,喉嚨裡呼哧呼哧地發出讓人毛骨悚然地野獸喘息聲這只黑犬徑直竄了進來,找到那黑子的腦袋,竟然開始啃食起來。 沒兩下,黑子死不瞑目的腦袋就讓這只黑背啃得血肉模糊,腦漿和血液,殘留在口鼻裡的粘液混台著流淌出來,甚至還有骨頭在這只黑背犬齒下碎裂的聲音。 這一屋子身上多多少少都背著命案的亡命之徒見到這一幕也不禁毛骨悚然,一分鐘之前黑子還和他們一起躺在這裡打屁吹牛,現在竟然讓人割了腦袋給狗吃了! 第八百一十章 一屋子人豁然站了起來,其中幾十因為巨大的震驚眼睛暴瞪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侯雷臉色先是鐵青繼而煞白,心裡不安的感覺升騰到了最濃烈的頂點,侯雷是第一個做出反應的,手裡的茶杯朝著還在啃著黑子人頭的黑背砸去,這一下完全是下意識,巨大的震驚讓他的思維短暫停頓,身體完全是下意識地就把順手的茶杯培砸了出去,茶杯砸在黑背的身體上,正吃食的野獸猛犬受到攻擊喉嚨發出憤怒的嗚咽聲,猛地轉過身來前爪下沉身體前傾做出攻擊姿態。黑背這一轉身,滿屋子又是一地的吸氣聲。黑背嘴邊,全是紅白交加的粘稠液體,在場的都是殺過人見過血的悍徒,用膝蓋想都知道紅的是血而白的,是黑子的腦漿,紅白交加的粘稠液體隨著黑背的嘴角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而做出攻擊姿態的黑背齜開牙,森白的犬牙和上頭粘著的紅色血絲甚至還有肉末讓這頭黑背就像是傳說中專門吞食人屍的地獄惡犬一樣猙獰陰森被黑背死死盯昔,侯霆這壯實的漢子心底也陡熬升起了一股子的涼意。 就在黑背要撲向展霆攻擊的時候,門口傳來一身低沉的呵斥聲,那只獸性十足的黑背聽見聲音竟然立刻收斂夾著尾巴竄向門口。 一屋子人的視線隨著黑背移動到了門口,一雙皮鞋從門外的光亮處踩進了血氣森然的屋子裡然後就是一個人,這個人,滿屋子的人都認識,之前遇見過,這個男人的臉色陰鷙無比一雙眼睛幾乎能讓人感覺到裡頭藏了兩把刀子隨時準備殺過來,這群狠辣的黑道悍徒怕的是什麼不是死亡而是比他們更恨的人。那只黑背竄到了來人的腳邊,夾著尾巴嗚咽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若不是嘴角還留著紅白交加讓人怍嘔的渡體,誰也不願意相信這體型驚人的黑背竟然就在十秒之前啃噬一個人頭。侯雷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盯著從門口走進來的許浩川,勉強露出個算是笑容的表情,「是你。」 許浩川斜了侯雷眼,連句話都懶得說,側過身站在門口,一副恭迎的姿態;被無視的侯雷心底涼氣更勝,合著還有一尊大佛,腦海裡首先出來的就是之前遇見許浩川時一個更內斂陰沉一些的男人。果然,隨之進來的是林朝陽。 林朝陽的進場遠沒有許浩川那樣拉風,平平靜靜地進門,看了滿昆子的人一眼,嘿嘿怪笑一聲。 「我們哪裡得罪你們。」以為林朝陽就是主角的侯雷再開口,這話卻是衝著林朝陽說的,聲線平靜卻難掩一絲顫抖。黑子從出門到被人割了瞄袋丟進來不過一兩分鐘的功夫。而他們在屋子裡的人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打鬥的聲音,這詭譎卻真實的事實讓侯雷意識到踢到了鐵板,冤枉的是放低了姿態的他自認壓根就沒招惹到眼前的兩個個男人。 「你們並沒有得罪我和他。」林朝陽指了指自己還有旁邊的許浩川,聳聳肩膀,笑容和洵許多,這個笑容還沒有完全展開來,立刻陰沉下來,「不過你們卻得罪了更得罪不起的人,真是佩服你們的勇氣,無知者無畏說的就是你們吧。」林朝陽說完,站在門側,姿壽恭敬,侯雷心底的震驚還沒有完全他開,而門口,又有人進來,是一個年輕男人,非常年輕,氣質極其圓潤,舉手投足,不溫不火,圓潤通達。 侯雷眼角跳了跳,終於意識到門口走進來的這個男人才是正主。 葉無道進門來,看著侯雷,又看一看旁邊青筋纂跳的侯霆,身後,剛剛出手捏死一隻小螞蟻的蕭破軍跟進來,還有必須要低下頭才能進門的刑天,「你是誰?」侯雷瞇起眼睛,一把抓住要衝過去的侯霆,死死按住後者的縫意識到今天在劫難逃,卻希望更多地拖延一點時間,這邊死了人,桃源山莊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希望對方能夠忌憚一點桃源山莊這邊態度的他心裡越沉越深,既然對面這幾個人能夠堂而皇之地在桃源山莊殺人,擺明了就是沒把桃源山莊放在眼裡,沒有幾分底子,是做不出這樣的傻事來的,心思百轉,侯雷給手底下的人打了幾個眼色,卻沒有立刻動手。 第八百一十一章 「你是侯雷,你,是侯霆?兄弟兩個?」葉無道沒有回答侯雷的話,反問道,語氣很輕柔,卻不像是在疑問,而是在陳述。 「是我。」侯雷點點頭。 旁邊的林朝陽不知道從哪裡搬來了一把椅子,放在閩南幫這群精銳的對面,對葉無道恭敬地道,「太子,您坐。」 葉無道坐在椅子上,語氣依然輕柔得像是在和朋友聊天,「說吧,那個日本人是誰,別指望說了以後我能放你們一馬,充其量就是讓你們死的舒服一點,當然,如果拒絕合作的話你們會發現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並不是死。」 聽見一聲太子,侯雷的腿都軟了。 太子。 中國有幾個太子?現在只有一個! 閩南幫再牛逼,面對太子黨這龐然大物,也是螻蟻和巨人的差距,他侯雷再心機深沉權高位重,在太子面前,連個屁都不算。 侯雷一輩子都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和太子面對面的對話,他更加沒有想到的事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心知肚明自己惹了太子黨的他絕對沒有想到竟然會直接觸動這位太子黨的精神領袖中國黑道神話一般存在的人物,太子! 在聽見一聲日本人,侯雷感覺整個心臟都縮進了,手足發麻的他忽然意識到,今天恐怕是真的在劫難逃。 「老子管你什麼太子皇帝的,真把自己當神仙了!?還我兄弟的命來!」一個自從黑子的腦袋被丟進來之後就一直眼睛發紅的男人怒吼一聲,竟然不管侯雷的眼色,像得了失心瘋一樣朝葉無道衝過來,手裡頭提著一直放在沙發旁邊的檯燈。 許浩川和林朝陽剛要動身,一具巨大的身體已經搶先一步迎了上去,超過兩米的刑天一隻手就把那個拚命的男人抓了起來,一隻手掌張開幾乎把那男人整個腦袋給包在了手掌裡,一首按住那男人的腦袋,另一隻手抓住了他胸口的衣領,刑天大喝一聲,平地起驚雷,整個房間裡所有人都覺得好像是一個手榴彈在耳邊爆炸了一樣,耳鳴聲聲,刑天,戰神一般的男人竟然把那抓著檯燈的傢伙硬生生地給舉了起來! 那人身體雖然沒有刑天那樣恐怖,但好歹也是將近一米八的大個子,體重起碼也有一百七八十斤,可在刑天的手裡,就好像是一個塑料玩偶一樣地弱不禁風,感覺眼前的整個世界都顛倒過來的他眼睜睜地看著刑天一把把他抓起來,手裡原本要砸向葉無道的檯燈狠狠地拍在刑天的腦袋上。 嘩啦一聲,檯燈在刑天的腦袋上四分五裂,燈泡炸開的碎片花開了刑天的臉,滲出殷殷的血跡,而那個男人瞠目結舌的看著毫無影響的刑天,他原本以為這個很有些份量的檯燈就是不能砸死刑天也能讓他放開自己,可刑天的手掌卻紋絲不動,一雙手臂就像是鋼筋一樣充滿爆炸的力量,手指就像是五根鐵鉗,死死地把他鉗著絲毫不能動彈! 刑天身高超過兩米,一雙手臂把這身高也將近一米八的男人給硬生生聚過了頭頂,在所有人的瞠目結舌中砰地一聲,那被刑天舉過頭頂的人狠狠撞在了天花板上,刑天抓住他,就像抓著一件玩具一樣輕巧,在和天花板的撞擊中被撞得七葷八素的他只覺得身上五臟六腑都跟翻江倒海一樣的難受,而被刑天五指張開抓住的腦袋就好像戴了一個鐵箍,讓他連氣都喘不過來。 刑天抓著他,再大吼一聲,就像是憤怒的獅吼,接下來的一幕,不說閩南幫的精銳,不說侯雷侯霆兩兄弟,就是許浩川和林朝陽都倒吸了一口氣。 刑天把那個男人的身體狠狠下砸,這比舉起來要快了太多太多,所有人只看見刑天雙臂下扯,那人的身體就像失去了承重的房梁一樣倒塌下來,狠狠砸在地面上,從那人的喉嚨裡發出一聲非常詭異的嗚咽聲,砰地一聲悶響,他的身體裡頭爆出無數骨骼碎裂的清脆響聲,那具身體神經反射的抽搐幾下,四肢抽動卻再也沒有回復行動能力,當他身體漸漸平息之後,一灘黑紅的血跡從他的身體下面擴散開來。 一切,都結束了。 侯霆和侯雷心跳如擂鼓,任憑是誰看到一個壯實的男人被人硬生生地舉起來砸死都會覺得是在拍電影。 這群人看向刑天的眼神明顯帶著警衛。 第八百一十二章 侯霆手心濕潤,猛地驚回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的兩腿竟然在輕微顫抖,從小搏命才擁有了現在的地位的他自詡就是成千上百人死在眼前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可這短短的十分鐘之內接二連三發生的不能用常理推斷的恐怖事件已經讓他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限,呼吸粗重起來,侯霆終於開始明白哥哥侯雷之前為什麼會這樣的擔心和懼怕,如果他早預見現在這一幕,恐怕早早的就躲到天邊去了。 侯雷也是有苦難言,早就預料到太子黨的可怕可是沒有想到會可怕到這個份上的他已經開始認真的考慮葉無道的話,現在他不得不相信葉無道所說的是真的,不說沒動手的許浩川,林朝陽,蕭破軍三個人,光光是一個刑天已經有足夠的能力把這一屋子的人都留下,這是必死的局面。 侯雷雖然不認識許浩川三個人,但他清楚能夠和這個恐怖的大個子一起跟隨在太子身邊同出同入的必然不會是什麼膿包。 「太子。」侯雷喉結顫了顫,感覺嘴唇乾澀的他舔了舔嘴唇,聲音發澀的說話了。 葉無道看著侯雷,淡淡道,「決定合作了嗎?」 「我可以說出一切,但是請你放我這群兄弟走,真正參與進來的只有三個人,我,我弟弟,還有被你在門口殺掉的黑子,其他人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但在這件事情上並不知情的兄弟,對於太子來說他們就是一群比螞蟻還弱小的人,希望太子能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我這個做大哥的,自己做錯了事情,不能把兄弟連累進來。」侯雷鼓足勇氣道。 「大哥!」另外幾個男人聞言連忙叫道,眼神複雜感激地看著侯雷。 侯雷死死地盯著對面的葉無道,葉無道聞言並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沒說拒絕也沒同意,但似乎露出一點笑意,那雙在侯雷看來彷彿能夠洞悉人心的眸子好像直接就看到了他心底最深處,他所有的秘密都被眼前這個男人看見,從骨子發出一種徹骨寒冷的侯雷慌忙低下頭,不敢和葉無道對視。 在他心裡,這位神秘莫測一直都很溫和的太子的恐怖程度遠遠超出了一出手就生殺一人的刑天。 「你似乎還是沒有搞清楚狀況。」葉無道淡淡道,終於開了口的他語氣依舊很溫和,坐在椅子上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看著對面的這群男人,這群男人中間的侯雷,「你拿什麼跟我談條件?」 「太子,乾脆殺了算了,跟這群人墨跡個屁啊,太子要是覺得心煩我來動手,保準讓他們一個個連自己老媽的內褲顏色都吐出來。」許浩川不陰不陽道,摸著黑背腦袋的他眼神陰鷙得像是從地獄裡出來的惡鬼,像是看獵物一樣的眼神看著閩南幫的一群人。 「你真要趕盡殺絕?這對我們都沒有好處!」說這話的不是侯雷,是侯霆。 在聽見了許浩川的話之後,侯霆再也坐不住,他親眼目睹了許浩川腳邊的黑背是怎麼把黑子的腦袋給吃了的,也是親眼目睹刑天是怎麼殺人的,同樣意識到現在是個死局的他不甘心就這樣束手就擒,就算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而看起來最弱的葉無道就是他首選的目標。 葉無道聞言,搖搖頭,淡淡道,「我沒有耐心了。」 許浩川,林朝陽眼神同時一變,這話無異於就是一個信號。 侯霆侯雷心裡猛地一跳。 「大家上啊!不拚命就是死,和他們拼了!」侯霆大吼一聲,一腳踢翻了身前擋路的透明小茶几。 閩南幫的精英聞言一個個都熱血沸騰起來,恐懼歸恐懼,可只要有點腦子都清楚現在是什麼局面,這群只是講究一個義字的精英本就是侯家兄弟兩個的心腹,這時候在性命的逼迫下,都發揮出了背水一戰的氣勢來,畢竟人多勢眾,他們就不相信要真拚命對面這幾個人還真的是鐵打的。 葉無道依然坐在原位,面對氣勢洶洶的一群精英,明月照大江。 許浩川和連朝陽首先衝了出去,還有最前面的刑天,這三個人就組成了一度密不透風的牆,任何想要攻擊葉無道的人都不得不面對他們三個。 房間裡的局勢立刻就混亂起來。 侯雷和侯霆在混亂中對視一眼,有意識地沒有衝在最前面的兄弟倆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同時做出了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動作,他們同時朝著窗戶狂奔而去。 這邊是休閒房,依山傍水,而窗戶外,就是人工湖,人工湖過去便是直接通向山裡的樹林,若他們跳進了湖裡,就是天高海闊了。 第八百一十三章 所以篤定葉無道不會放人的侯雷才會挑撥人心,所有和侯雷極有默契的侯霆才會煽風點火。 兩個人躲在閩南幫精英組成的人牆後面,急速竄向那扇半開的窗戶,只要躍出這扇窗戶,今天這死局就打開了。 葉無道依然沒有動彈,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侯雷和侯霆的行動。 窗戶近在咫尺,這意味著逃生地希望,沉穩如侯雷也忍耐不住的心情激盪。 就在侯雷以為能夠逃出生天的時候,被他寄托了全部希望的那扇窗戶,被擋住了。 一個男人。 身材並不魁梧,不要說跟刑天比,就是和許浩川,林朝陽比都略顯的平常許多,他面色平靜的站在窗戶前,侯雷和侯霆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他們甚至沒有看到這個男人是怎麼出現在窗前的。 侯雷和侯霆對視了一眼,同時發現了彼此眼裡的破釜沉舟感覺,侯霆一咬牙,前衝一步,迎著蕭破軍,一拳勢大力沉! 侯霆自小就在街頭打架,如今盤踞一省的閩南幫可謂有一半是靠著侯霆的這雙拳頭打下來的,雖然沒有從過什麼名師,但常年的街頭廝混搏命本身就是最好的老師,毫無招式可言的拳腳卻處處是殺招,撩陰插眼,都是些下三濫卻十分有效的招式。蕭破軍眼神動了動,面對侯霆的拳頭,似乎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侯霆眼神凶狠,就是這股子凶狠讓他無數次在敵人的砍刀下活下來,憑他的自信,這一拳如果打實了,無論誰都討不了好。 他可是福建省數得上號的一員猛將。 「去死吧!」侯霆獰笑,身旁的侯雷眼神如電。 蕭破軍眼睛動了動,正視侯霆,還有他的拳頭。 不緊不慢的伸出手,橫在面前,雖然輕緩,卻恰好擋在那拳頭前進的軌跡上,就好像算準了侯霆的拳頭進攻路線,避無可避,狠狠打在蕭破軍的手掌裡。 侯霆覺得自己的拳頭上的力道就好像打進了海綿裡面,自信滿滿的他完全想像不到這個男人空手接住了他的一拳,身體竟然連動都沒動,僅僅是手掌後撤了些許,但也僅僅是些許而已。 侯霆大驚。 侯雷心驚膽戰,這個陌生男人,恐怕比之前的所有都要變態。 侯霆想要撤回自己的手,但他卻發現蕭破軍的手掌就好像一塊磁石死死地把他的拳頭吸附在手掌裡,無論他怎麼用力都沒法撼動分毫。 還來不及驚愕,還來不及怒罵,蕭破軍動了。 抬腿,和之前的手臂輕緩完全不同,這一腿只能用閃電來形容,眼睛一花,甚至讓人不敢相信他出過腿,但事實上蕭破軍的確在這一眨眼都不到的時間裡出了一腿,足尖點在侯霆的膝蓋上,及其精準。 侯霆慘叫一聲,身體半跪了下來,被踢中的那條腿的膝蓋酸麻脹痛,繼而以極快的速度瀰漫開來,整條腿都失去了知覺,侯霆跪倒在地上,眼神驚恐。 所有的掙扎,都無濟於事,這是侯霆這個時候心裡唯一的想法。 蕭破軍一隻手抓著侯霆的拳頭,面前時跪倒在地的侯霆,眼神望向侯雷,似乎在等著他出手。 而侯雷,這個時候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念頭。 身後,一大群閩南幫的精英已經被許浩川,林朝陽和刑天三個人解決完畢。 侯雷是整個閩南幫唯一還能站著的人。 葉無道終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慢條斯理地跨過地上躺著的身體,走到侯雷面前,親親瞇起眼睛,「現在呢?」 第八百一十四章 「你贏了。」侯雷苦澀道,認命之後他詭異地平靜下來,面對葉無道也沒有那種被死死踩在腳底下的羞辱感,他意識到兩個人完全就不是一個級數的對手,這種理所當然的結果也告訴侯雷之前的羞辱感完全是他的自尊心作祟。 「贏?」葉無道輕笑,淡淡道,「著臉遊戲都不算,又怎麼有輸贏呢?或者還是你覺得你能夠作為我的對手?」 侯雷沒說話,哀莫大於心死,現在的他只想留下一條命。 「你知道我想要知道的是什麼,說吧,同樣的問題我不想再問第二次。」葉無道皺眉道。 「我只知道他叫伍禾一夫,很有錢,很有心機,他給我的任務就是從福建這邊輔助他調一批人上他安排的貨輪,然後到達目的地之後綁架一個女人,我也是到了地方之後才知道是上海的,而要綁架的女人也是後來才知道叫夏詩韻,你該知道,在那個日本人看來我們只是一件勉強趁手的工具,互相利用的關係,根本就不會對我們多說什麼,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侯冽苦澀道。 葉無道聞言,走到椅子旁邊,伸出手扶著椅背,似乎在考慮侯雷的話,這個姿勢持續了幾秒鐘,就在侯雷提心吊膽的時候,葉無道猛地抓起椅背掄圓了把整張椅子狠狠砸在侯雷的身上。 整張椅子嘩啦地一聲成了碎片,侯雷的身體也沒比那張椅子好多少,一聲慘叫身體跌撞在了牆壁上,整個半邊身體癱瘓下來的他坐在地上。 葉無道一腳踩在侯雷的膝蓋上,眼神陰沉的可怕,「閩南幫少說在附件也有不少話語權,一個偌大的幫會會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日本男人幾句話就稀里糊塗給人家辦事?你把我當傻子糊弄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再好的耐性也有被磨光的時候,現在的我要你生不如死比吃飯喝水還簡單,給你笑容就別蹬鼻子上臉的,要是懂事的就不要跟我耍那些小聰明,全說出來你肯定不能活但死的也不那麼痛苦,但還不合作那連死都會成為很奢侈的事情。」 侯雷眼神驚恐,身上的劇痛遠遠沒有葉無道的心理壓迫來得讓他痛苦,靠在牆壁上的他手臂鮮血順著衣服流淌下來,這是之前被椅子的木屑劃開的,狼狽不堪的他用手極快的語速說,「他的確叫伍禾一夫,而且是日本黑道的人,來的時候帶來的七八個日本人,都是帶著槍的,他們的勢力很大,甚至還有福建這邊說得上話的大人物給他們帶路,後來我們私底下的查了他的底細,只是查到一個叫千龍會的組織,他開的價碼很大,我沒有辦法拒絕,所以就答應辦事了,況且如果我不答應的話福建其他幾個幫會也會有人辦事,而我的閩南幫在福建就沒生存的地方了!」 葉無道收回踩在侯雷膝蓋上的腳,冰冷道,「帶路的人是誰?別指望我隨便說了一個替死鬼出來糊弄我。你沒必要用你的小命給他帶保護傘,況且你就算是騙我,我也能查得出來,對我來說只是費一些功夫和時間而已,而你,則會死的很慘很慘。」 「安皇林!絕對沒有騙你,就像是你自己說的你可以查,而你肯定回去查,我根本上就沒有必要在這上面跟你玩花樣。」徹底崩潰的侯雷帶著哭腔道,一個好歹也是從血火中走出來的大爺們竟然硬生生給逼到這份上,人生說不淒涼也不行。 「很好。」葉無道點點頭,朝許浩川喝林朝陽到,「把這裡處理乾淨,這兩個人留著別讓他們自殺。」 「是。」許浩川喝林朝陽恭敬道。 葉無道帶著蕭破軍和刑天離去。 許浩川牽著他的黑背,走到失魂落魄的侯雷面前,嘿嘿冷笑拍了拍後者的臉蛋,「和誰做對不要,偏偏和太子做對,和誰合作不好,偏偏和日本人合作。」 「我們只是小人物,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有好處我們就能去賣命,只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該死。」侯雷眼珠子動了動,臉色蒼白的她有一種末路的悲涼,閉上眼睛靠在牆壁上,心如死灰道。 「這話也有道理,就憑這句話,你就能少吃點苦。」許浩川揉揉下巴,一點頭,揚手一記手刀敲在侯雷的脖子上,侯雷身體軟軟暈倒。 葉無道走出房間不遠,正琢磨著怎麼找這名字擺明了和安皇石關係匪淺的安皇林的麻煩,而對面,正主就送上了門。 依然是一臉笑容一身得體的衣著,安皇石身邊跟這兩個人,一個是芳姐,還有一個是五官和他有幾分相像但卻更浮躁一些的年輕男人,這個時候那年輕男人表情顯然不太好看,有些強行壓制的慌亂和忐忑,在見到葉無道出來的時候,瞳孔驟然縮緊,腳步下意識地停下來…… 「怎麼了?」安皇石皺眉看著安皇林,這是他的親弟弟,對於安皇林的異常表現安皇石也察覺到一些不妥。 「沒,沒什麼。」安皇林搖搖頭,小心翼翼地看著對面一臉平靜走過來的葉無道,低聲道,「只是第一次和哪位太子見面,有些緊張。」 第八百一十五章 「沒出息!」安皇石皺眉罵了一句,因為葉無道走過來,卻也不理會這個沒出息的弟弟,迎上去。「太子玩的還好?」安皇石放低姿態,甚至有些謙卑,面對葉無道的笑容更加殷切。葉無道停下腳步,看著安皇石,指了指他身側幾乎要逃跑的安皇林,「他是誰?」見葉無道主動問起安皇林,安皇石心底的疑惑更重,不過還是回道,「安皇林,我的弟弟。」 「就是你給伍禾一夫和閩南幫牽線搭橋拉皮條?」葉無道瞇起眼睛,冰冷道。安皇林臉色大變,眼裡滿是不敢置信的驚恐。 安皇石心頭兔兔一跳,下意識地望向安皇林,見到後者的臉色,心知這事十有八九不是冤枉,一聯想到前段時間張揚跋扈的弟弟怪異的行為舉止,還有今天一聽說葉無道來到桃源山莊就趕忙從家裡趕過來的異常表現,心裡頓時茅塞頓開。安皇石幾乎是一瞬間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心裡暗道大事不好。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安皇林忐忑道,嚥了一口唾沫,下意識地向安皇石靠攏,他不是閩南幫的兩個白癡,對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能量聽說了太多太多,這種神話一級的通天人物此時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揭露了他之前所做的事情,這讓安皇林開始後悔聽信了日本人的話,現在捅了簍子,他能依靠的只有安皇石。 「太子……」安皇石剛要解釋,葉無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揚手一個耳光打在安皇林的臉上,同樣沒有想到葉無道會打他耳光的安皇林根本連反應都來不及反應就被一巴掌打得後跌幾步,白皙的臉上一個鮮紅的掌印觸目驚心。雖然心裡理虧,但安皇石看見葉無道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心底也是一股子火氣飆升起來。 「現在聽懂了沒有?」葉無道冷笑道。 「太子,這裡面可能有一些誤會。」安皇石壓抑著火氣,他知道對面的年輕男人不是他能夠抗衡的,對葉無道的底細知道得越清楚就越是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能碰,攔在葉無道和安皇林中間,安皇石第一次產生了轉身宰了安皇林的衝動。俺家兄弟兩雖然長相相差不大但性格能力卻大相逕庭,哥哥安皇石性格沉穩極具城府,擁有極強手腕的他建立桃源山莊,是整個安家公認的年青一代最具希望接班的人,而弟弟安皇林和安皇石一樣從小在錦衣玉食裡長大卻完全誕生出了截然不同的性格,相比安皇石,安皇林更加符合一個標準紈褲子弟的標準,十歲喝酒,十二歲抽煙,十四歲破處,十六歲就開始拉幫結伙的在學校裡打架鬥毆,用家族的名頭壓別人,然後長大了去日本留學,回來的他暫時在安皇石的公司裡任職,卻沒有去上過一天班,幾乎真個閩南地區都知道安家有一個非常厲害的哥哥和一個非常草包的弟弟。 安皇石就是想像弟弟安皇林在玩酷也不至於招惹到中國最大的紈褲子弟葉無道的頭上去,壓根就沒有想到安皇林會和這件事情有關的他在最短的時間裡搜索著對策,安皇林是他的親弟弟,就算是平時在怎麼不待見就算是安皇林再怎麼不爭氣那也是安家內部的事情,是絕對不能輕易的讓讓人給葉無道處理的,那讓安家的臉往哪裡放? 「誤會?」葉無道冷笑道,盯著安皇石,「你弟弟和日本人一起把狗爪子伸到本太子頭上,還有什麼誤會?」 「畜生,給我滾過來!」安皇石轉頭怒喝道,「還不快給太子道歉,解釋這件事情與你無關!」 「太子,這件事情真的和我沒關係,我也不知道那個日本人是找我要幹什麼的,他只是讓我幫著聯繫一下省內能辦一點事的幫會,我就把閩南幫介紹給他了,我如果找點知道那個日本人是要對付太子的話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安皇林一臉驚恐和悔恨道配合臉上鮮紅的巴掌印,這麼一個大男人硬生生的給逼到這地步,但安皇林自己不覺得丟人,他很清楚眼前的葉無道是什麼人,一言不合真的把他宰在這裡是絕對有可能的,他不敢用自己一次性的小命挑戰試探葉無道的底線。 「你的意思是我並沒有冤枉你了。」葉無道語氣平靜下來,看著安皇林,笑容越發鬼魅。安皇石下意識的捏緊拳頭,看著身邊嚇得不輕的弟弟,恨鐵不成鋼,這件事情只要一口咬定和自己沒有關係就算是葉無道再跋扈都不能當著他的面怎麼樣,起碼安皇石是這樣想的,覺得自己有這份讓葉無道重視的能力的他心裡罵了安皇林一百次豬腦子之後深吸一口氣,朝葉無道路出一個並不好看的笑容,「太子,這件事情是我弟弟一時糊塗犯下的錯事,只要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太子您開口一句話,我安皇石絕對不皺一下眉頭!」 「哥!」安皇林看著安皇石,不敢相信從來對自己都很冷淡的安皇石在這樣緊要的關頭能夠挺身而出,有點痛哭流涕感覺的他開始懺悔上個星期上了安皇石的馬子。 第八百一十六章 「滾開!」葉無道不耐煩道。安皇石臉色一變,一忍再忍的他告訴自己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衝動,不過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葉無道直接赤裸到這個份上的安皇石憤怒於葉無道根本不給他半毛錢的面子,這讓原本以為自己能夠說得上話的安皇石有一種極其強烈的落差感。被葉無道嚇得夠嗆的安皇林這個時候做出了最讓人意想不到的選擇,他竟然在這個時候扭頭就跑!別說安皇石,就是葉無道都錯愕了一陣,隨即臉色陰沉下來,安皇石的憤怒和尷尬還沒來得及升騰起來,眼前已經失去了葉無道的身影,不遠處安皇林一聲慘叫,他的身體毫無徵兆得橫飛出去,直直的跌進了旁邊的人工湖裡,撲通的一聲巨響伴隨著無數的水花濺射而起。 葉無道站在人工湖邊,看著跌入湖中之後不斷撲騰著卻不敢上岸的安皇林。安皇石奔跑過來,走到業務到面前,咬牙道,「太子,人都是有底線的!」「噢?那你的底線在哪裡?」葉無道挑眉冷笑,說完不等安皇石回答,揚腿又把安皇石也給踹進了湖裡。遠處,芳姐捂著因為吃驚而張大的嘴巴,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她絕對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人把安皇石和安皇林兄弟連個給踹進湖裡,這對於把安皇石當成神一樣膜拜的芳姐來說比外星人攻打地球更不可思議。安皇石也沒想到葉無道會把他都給踹下湖裡去,泡在冰冷的湖水裡的安皇石渾身都在輕微顫抖,這種顫抖並不是因為寒冷刺骨的湖水而顫抖而是因為從小到大從沒有承受過的屈辱和憤怒。 「葉無道你欺人太甚!」安皇石狂怒。葉無道懶得再和安皇石廢話,旁邊安皇林躲在湖裡就是不肯出來,站在湖邊的他冷笑道,「你和詩筠是高中同學?」安皇林一愣,不斷撲騰和慘叫的他立刻安靜下來,眼睛閃爍不定的看著葉無道,不承認也不否認。「而且你還暗戀著她。」葉無道瞇起眼睛,語氣平靜而篤定。 「為什麼你會知道?」安皇林聲音嘶啞道。「我知道的還很多。」葉無道深深的看了安皇林一眼,有一種胸有成竹的氣度,淡淡道,「上岸。」安皇林猶豫不決。 「上去!」說這話的是安皇石,經過起先的憤怒迅速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的他拉著安皇林一起上了岸,多少有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氣勢的兄弟倆怎麼看怎麼狼狽的從湖裡爬上來。 「日本人在哪裡?」葉無道朝著安皇林淡淡道安皇林大口的喘氣,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聽見葉無道的聲音就像是聽見了敲響的喪鐘一樣,渾身一顫的他下意識地望向了唯一能夠依靠的安皇石「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安皇石恨鐵不成鋼道,此時此刻他們根本沒有和葉無道硬拚的實力,很清楚葉無道是怎麼從一個南方普通紈褲子弟成長成太子的路途中那些神話傳說的安皇石壓根就不敢把自己放在葉無道的對立面,有憤怒也有屈辱,但這是事實,就是一坨狗屎也要嚥下去。 「伍禾一夫明天會從日本過來,原因沒說,但會直接來找我,已經確定好了接頭的時間和地點。」安皇林不敢有半點隱瞞,說出了重中之重葉無道瞇起眼睛,「很好,不管是真是假,起碼你能夠平安無事的活到明天。」示意蕭破軍留下跟著安皇林,有蕭破軍在別說福建安家,就是整個南方都找不出幾個能蹦躂的貨來,最後葉無道在安皇石和安皇林複雜眼神中揚長而去。 「哥,我們現在怎麼辦?」安皇林小心翼翼的看了旁邊跟木雕一樣的蕭破軍一眼,哭喪著臉問。 「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安皇石臉色難看道。 「真的。」安皇林點點頭,「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我哪裡還敢騙他。」 「先回去。」安皇石站起來,咬牙道。芳姐匆忙小跑過來,驚慌的不知所措,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和處理。 「你留在這裡該幹什麼幹什麼。」安皇石冷淡道,芳姐臉色一緊,小心的點頭應是,對之前發生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敢提起。 第八百一十七章 安家兄弟兩離開,還跟著一個蕭破軍,兩人很默契的把蕭破軍無視掉,而蕭破軍也沒有打擾亮人,出了桃源山莊之後就神秘消失,但無論是安皇石還是安皇林都白知肚明這個男人就隱藏在一個隨時都可以監視到他們的地方。 回到安家,偌大的安家源自此時並沒有多少人氣往來,大多數安家成員從商從政都開枝散葉在全國各地,加上現在又是工作日,一些本地安家人都極少有在家的,所以安家的宅子就更顯得冷清。 一直到回家,兄第倆換了衣服又到書房裡把門關上,蕭破軍都沒有再出現,坐在書房裡柔軟熟悉的椅子上,安皇石終於鬆了一口氣,靠著椅子的他喂喂閉上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氣,直到現在他才找到了自己所熟悉的生活,這才讓他有些許安全感。 「哥。」安皇石沖安皇林忐忑道。 安皇石睜開眼睛,看著隔著一張書桌站在他對面的安黃林,眼裡無所謂憤怒也無所謂失望,只有深深的落寞,「你跟那個日本人聯合起來對付他?」 「我是真不知道這件事情會直接招著到他,我原本只是想參與綁架夏詩筠而已,我不知道他的反應會這麼大。」安皇林苦澀道,飽受驚嚇的他此時此刻也滿腹的後悔,如果早知道事情以這麼快的速度發展到這一步,他絕對不敢冒著這麼大的險做這件事情,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那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安皇石的聲音又常上一線火氣,整件事情徹底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根本就措手不及。 「什麼是不是真的。」安皇林眼神躲閃道。 「事到如今你還隱瞞著我,瞞著我有什麼意思?現在你能做的就是把一切都告訴我,然後讓我想辦法幫你還有幫我自己躲過這一劫!葉無道的手腕你很清楚,我的脾氣你也知道,你要還對我支支吾吾的,我肯定先把你宰了送上門去。」安皇石陰沉到,盯著安黃林的他火氣開始持續升騰。 「的確,他說的沒錯,我和夏詩筠的確是高中同學,而且我也是很喜歡她,但她從來就沒有接受過我,前幾年她和孔家的大少爺訂婚我還打算去搶婚的,不過後來事情不了了之,我也就沒去做,我一直都告訴她我很喜歡她,但是她就是對我沒有一點反映,甚至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這一次就是要把她綁架回來,我得不到的人別人也別想得到!」安黃林歇斯底里道,一邊說一邊後退的他撞在書房的書架上,砰的一聲悶響,幾本書從書架上掉下來,但並沒有影響到情緒失常的安黃林。 「難怪家裡給你找的幾個女人你都拒絕了,原來你還是個癡情種子。」安皇石冷笑道。 安黃林倔強的不說話,再紈褲的公子哥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沒有人能夠說他們就不會為一份愛情儘管會很虛無縹緲的愛情就固執下去,從高中時代就對夏詩筠一見鍾情的他十年來始終沒有把這個當年一眼就千年的靚影從心裡磨滅掉。 「夏詩筠是誰的女人你知道不知道?她是葉無道的女人!你昏頭了把心思動到葉無道的女人頭上去,你知道不知道女人是他最大的逆鱗,你動他的女人一根汗毛,後果比打了他一巴掌還嚴重?」安皇石恨鐵不成鋼道,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弟弟竟然會暗戀上那樣一個女人,夏詩筠的名頭他並不陌生,月涯網絡的動漫部門在國內都首屈一指,而福建這邊近年來正打造動漫大省,他和夏詩筠還有過一些公事上的往來,彼此也有合作,當年孔家和夏詩筠的訂婚他是為數不多的知道內幕的人之一,所以對這個能夠讓孔家大公子魂不守舍顛倒了整個上海灘男人的女人印象非常深刻。 而也恰恰是知道了太多的內幕,安皇石才知道葉無道是怎麼個不能惹法。 「哥,福建畢竟是我們的地方……」安黃林不滿道。 「可他還有一個在福建做一把手的媽,所以說你根本就不關心家裡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舅舅好幾次都向那個葉無道的母親示好卻苦於無門?你知道不知道如果她母親登門來的話我們安家整個家族都要去迎接?這還只是他媽的,還不算養家的,甚至還不算是他自己的實力!福建是自己的底盤,虧你說的出來。」安皇石冷笑道,望向臉色灰白的安黃林眼中有著赤裸裸的鄙夷。 葉無道離去之後立刻就驅車回去在福建的家,也就是福建省委大院,楊凝冰住的地方。 為此他甚至「暫時」把安家兄弟兩個的小命留著,不因其他,只是因為他剛接到了消息,家裡有客人來了。 葉無道回到家的時候,一個年輕卻內斂,氣勢經過磨礪自有一股子久居人上的男人正坐在客廳裡和葉河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葉無道開門進來,那男人立刻站了起來,笑容真誠。<5-1-7-z.c-o-m> 「好小子!」葉無道大笑,狠狠拍了徐遠清的肩膀。 「我出差過來,順道看看葉叔叔和楊阿姨,聽說你在就最好不過了,可惜的是不能逗留太久,就兩三天就回去。」感情並不容易外露的徐遠清見到葉無道時也露出些許激動,說完之後就沒有再多的話,他和葉無道彼此之間並不需要太多語言,這麼多念下來,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心裡想著什麼。 第八百一十八章 無論葉無道是不是太子,也無論徐遠清是不是上海幫裡的紅人,是不是上海政壇裡炙手可熱的新星,都不影響彼此之間的情誼,不可否認的會有雙方家族都樂於見到的政治感情投資因素在內,但彌足珍貴的是無道是葉無道還是徐遠清都沒有讓這點利益影響到感情的存在,隨著歲月沉澱下來,越沉越深。 「你們年輕人啊。」葉河圖說完就去了樓上的書房把玩他那些寶貝疙瘩,把空間和時間都留給了葉無道和徐遠清。 「葉叔叔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葉河圖走後,徐遠清略微有些感歎道,坐在沙發上捧著茶杯,這茶是他自己泡的,大家從小都天天到彼此家裡串門蹭飯吃,大人也都把大院裡的幾個孩子當自己親生孩子養,所以沒有什麼好陌生的,徐遠清性子雖然冷淡刻薄,但只是對外人,內裡他比李鎮平都要開放的許多。 葉無道似乎也想到自己一群小屁孩笑時候給老頭騙的團團轉,然後到處闖禍的過去,摸摸鼻子的他苦笑道「還好當年沒給老頭子玩死,不過聽見你的話估計他又要臭破半天了。」 「說實話,我一直都認為葉叔叔是我這一輩子都看不透的人。」徐遠清由衷道。 「他聽見了估計又能得意洋洋一陣。」葉無道無奈道,以前小的時候老頭子沒少整他們幾個,當初還覺得自己佔了便宜得意洋洋,後來才知道原來最大的贏家是那個一臉蠱惑笑意的無良大叔,當然,對於葉無道而說是無良老頭。 當年的軍區大院裡熱鬧非凡,那個時代可以說是整個成都軍區軍區大院裡最熱鬧的一段時間了,無良大叔葉河圖,惡棍紈褲葉無道,無法無天的趙寶鯤,加上徐遠清和李鎮平這兩個各自領域擁有不小成就的傢伙,這一夥孩子在無良大叔的蠱惑下闖了不知道多少禍。 「楊阿姨還好吧。」徐遠清微笑道,楊凝冰在這群曾經的孩子,現在的大男人心目中儼然是一個特殊的角色,如果葉河圖是那種讓人一想到就渾身無力,算不上咬牙切齒但絕對不會多喜歡的無良大叔,那麼楊凝冰就是一個雖然嚴肅,但從來都很仁慈的阿姨,無論徐遠清還是李鎮平,或者是趙寶鯤不知道多少次挨板子的時候是楊凝冰求情躲過去的,這份對楊凝冰的尊敬也就是那段時間種植下來的,一直都根深蒂固。 「還好。」葉無道點點頭,皺眉想了想,隨即到,「你說我媽把這個中央委員的帽子摘掉換成政治局候補委員的概率有多少?你是局中人,看的比我更清楚,不瞞你說,這事我問我媽,吃了個軟釘子,唄瞪了一眼。」 「是楊阿姨的性格。」徐遠清笑道,隨意笑容淺淡下來,也皺起了眉頭,顯然是在認真考慮葉無道的問題,沉默片刻,葉無道沒有打擾,徐遠清端著茶杯緩緩喝一口,葉河圖雖然喝不慣茶葉這鳥玩意,但楊凝冰喜歡,所以家裡的茶葉也都是外頭有錢買不到的西漢貨色,就是徐遠清這不怎麼好茶的人喝一口,也是叩齒清香,但不絕口。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徐遠清有了茶水潤喉,眉頭舒展開來,看著葉無道玩笑道。 「假話。」葉無道笑道。 「假話就是下一屆立刻就能進入政治局候補委員。」徐遠清聳聳肩道。 「我就知道。」葉無道捏了捏鼻子,皺眉道。 「官場複雜,你是沒進來,但也該知道這裡頭有多少門道,說實話,楊阿姨的晉陞速度已經是屈指可數了,這也虧得是放在中央大力提拔年輕幹部,減少高級領導老齡化的大趨勢下,弱是早個十幾二十年,是絕對不可能有這種年輕的中央委員的,你也別不知足了,你都不知道我們家還有鎮平家裡有多羨慕楊家出了個楊阿姨,政治局候補委員,再上一步就是中央政治局了,總共就九人,這需要的不僅僅是個人能力和指揮了,更需要大勢,大運。」徐遠清安慰道,楊家一門盡忠烈不假,楊家政治力量極強不假,但其更大的影響力還是建立在楊老爺子楊望真身上,楊望真在軍隊內一言九鼎是事實,但一旦楊老爺子年事高了,不得不退居二線的時候,楊家就要面臨著考驗,所以說商業家族需要接班人,政治家族也需要,商業家族的接班人接集團大位,而政治家族的接班人雖然能接上輩退下來的官位,但卻需要扛起整個家族的大旗。 楊家第二代已楊凝冰為核心,楊家一門三位中央委員,有一位上將,兩位省委書記,另外兩位葉無道的二舅和小舅雖然不是中央委員,卻都是省部級實權部門的一把手,中央委員的顯赫是顯赫,但若等楊望真退下來以後,依次扛起楊家的大旗,卻份量還是不夠。 「不說這事,你們家人脈廣,在福建這邊有個安家,你知道不知道?」葉無道淡淡道。 「安家?好像最大的野心就是成為第二個汝南崔家吧,說實話,雖然這一代出了一個有點意思的傢伙,但整體還是太弱,眼光宅城府淺,也欠缺一份汽運和勇氣,就是在福建也不能說有多大話語權,更何況是出了福建?要稱謂汝南崔家那樣的龐然大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怎麼忽然問起這個?」徐遠清瞇起眼睛道,雖然只是在回憶,但在說這番話的過程裡他已經開始在考慮用什麼方法能夠有效的對付這個讓葉無道專門「提起」的家族了。 第八百一十九章 「這事,我自己來,不過安家似乎有個第二代成員在總參?」葉無道手指敲打椅背皺眉道,總參是葉無道萬不得已不會去碰的敏感部門,這個掌握著國家情報系的部門是一個特殊而敏感的進去,之前趙師道執掌的國安局,而後總參,這些地方葉無道都不想去招惹。 「的確在總參,似乎是一個巡檢組的族長。」徐遠清回憶道,隨機瞥了葉無道一眼,淡淡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你的那些事情,北京方面都心知肚明,誰不想死,就不會翻你的陳年舊賬,況且楊家還在,葉家還在。」 話說到這裡,門開了,是上官明月和劉清兒一起回來了,這楊家的兩人保姆之間氣氛始終都保持在一個非常玄妙的曖昧裡,說是彼此之間硝煙四起是誇張了,不過對於對方,總歸有一些攀比的心思,葉無道也樂於見到這種無傷大雅的良性循環,在家裡有了兩個這兩個女孩之後也的確熱鬧許多,現在買菜做飯幾乎都是兩個人一起上,因為他們誰也沒有辦法說服對方在房間裡安安心心的等著自己把一切都做好,於是最樂觀其成的是葉河圖,他是樂的輕鬆。 徐遠清對兩個人都不算陌生,但也僅僅是知道他們的長相並且能夠和名字對的上號而已,要說印象自然遠沒有蘇惜水,吳暖月,甚至燕清舞這樣的女人來的深刻,不過也多少也知道這兩位當初的保姆現在各自領域的驕子和葉無道多少都有一些曖昧的事情,於是態度也就好了許多,很多甚至在他親朋好友看來都是自然的冷淡並沒有表現出來,破天荒的主動打了一個招呼。 上官明月和劉清兒之前並沒有接到葉無道回來的消息,乍一見就著實驚喜了一把,面對徐遠清的主動,他們表現的很得體,落落大方,徐遠清看到眼裡贊在心裡,他病不是沒見過優秀的女人,但那些女人的優秀都理所當然,因為絕大多數女人在擁有一個殷實的家庭和優良的生活環境之後教養這只是隨之而來的附帶屬性,可以連學費都需要自己去打工籌錢的女人而言這種變化甚至是蛻變顯然是值得讓人驚訝的。 差不多完飯的時候楊凝冰回到家,徐遠清聊了一會,吃過飯就匆匆的上了書房,徐遠清並沒有久留,吃過飯就告辭要回酒店,葉無道拿了衣服送他出門。 「安家那邊怎麼回事?」徐遠清低聲吟道。 「要死人。」葉無道嘿嘿一笑道。 「那你最好還是和楊阿姨商量一下。」徐遠清道,「畢竟楊阿姨主政這邊,要真出了大簍子不好交代。」 「自家門口的事情,我知道分寸。」葉無道笑道。 徐遠清點點頭,這提個醒的事情舉手之勞,而且就算是葉無道不說,徐遠清也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予最大的幫主,而同樣的,就是徐遠清什麼都不說,葉無道對此也都心知肚明,這就是兄弟之間的默契了。當初徐遠清和李鎮平要調動的時候楊家和葉無道暗中活動了很多地方,這些事情誰都沒點破,但都記在心裡,心知肚明。 約好明天一起吃晚飯,葉無道回到家,上官明月捧著一本書,小臉紅撲撲的走過來,俏生生的站在葉無道面前。 「怎麼了?」葉無道笑道,眼神柔和語氣也柔和,現在越來月少露出輕佻的他開始以一種讓人沉醉的柔軟對待身邊的每一個女人,他的變化賞光明月感受的到,談不上比以前好或者壞,在這個女人的眼中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改變他在他心裡的地位了。 「寫一個字,隨便寫一個什麼。」上官明月獻寶似的遞出了自己受傷的書,翻開空白的扉頁,遞給葉無道,順便還夾著一支筆,撲閃著眼鏡看著葉無道。 葉無道病沒有去刨根問底的問上官明月原因,拿過筆,斟酌片刻,寫下了一個「明」字,一個字龍飛鳳舞極有氣勢,上官明月眨著眼鏡看著葉無道寫下來,只是覺得好看,對書法病沒有太多研究的她也看不出裡面的門道,得到了一個字的她心滿意足,抱著那本書又竄了回去,葉無道看著上官明月回房,也沒阻止,二十到樓上去了楊凝冰的書房。 進了書房楊凝冰還在工作,見到葉無道進門的她放下手裡的工作抬起頭看著葉無道,「今天回來的?」 「嗯,下午剛到。」葉無道笑嘻嘻到,走道楊凝冰身後為她揉捏肩膀,楊凝冰舒服的閉上眼睛,拍了拍葉無道的手,笑道「說吧,又給我闖了什麼禍回來了?」 「老媽,我在你眼裡就是這個樣子的?」葉無道苦笑道。 「說起來你到還真是沒給我闖下太多的禍。」楊凝冰睜開眼睛笑道,「不過你闖的禍都是讓你外公都頭疼不已的,我這個做媽媽的反而幫不上什麼忙。」楊凝冰這樣的女人此時此刻也有些暗淡,事跡上她始終都希望自己的兒子犯一些錯,年輕人犯錯並不是什麼過錯,還能補救,而從她的角度看來,一個做母親的從未庇護過自己的兒子護過短,始終是一件遺憾的事情,這些事情,楊凝冰放在心裡跟誰也沒有提過。 「我都當爹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葉無道無奈道。 「在媽眼裡,你一直都是那個需要踮起腳尖來才能親到小姐姐嘴巴的小屁孩。」楊凝冰毫不留情的把葉無道的糗事拿出來說。 第八百二十章 葉無道聞言果然敗退。 在書房逗留了半個小時,為楊凝冰按摩過後葉無道就退了出來,把時間留給楊凝冰繼續工作,並沒有提起安家的事情,轉身走下了樓,到上官明月的房間,敲了敲門。 片刻,門唄打開,上官明月的小腦袋從門口露了出來,見是葉無道,小臉上舒展開開懷的笑容,並讓身打開門讓葉無道進來。 葉無道進門來,房間裡簡單的很,本來就是客房,上官明月進來後也沒設置辦一些女孩子常見的娃娃之類的可愛東西,簡簡單單一張床,書桌椅子,要說真有什麼,就是一盆放在窗下的蘭花,也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很常見的貨色,路邊幾塊錢就能買到。 「喜歡蘭花?」葉無道擺弄著那盆蘭花,朝上官明月道。 「說不上喜歡,只是覺得順眼就買了,也給住的地方添生氣,葉叔叔和我說的,一個人住久了,就要添點新鮮,我想不到其他的,一次看見這盆蘭花,就覺得合適,所以買了,不過聽說蘭花很難養,開始還擔心自己養不活,後來發現也不是那樣難伺候,起碼沒死。」上官明月蹲在業務到身邊,抿著唇笑道。 「我以前幫我外公照顧過一段時間一盆叫大唐鳳羽的蘭花,那個精貴,澆澆水的時間都要精確到秒,幾乎要一個人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時間照顧,繁瑣非常,後來覺得還是這樣的花來的舒服,命賤好養活,一天兩天不照料也不至於出什麼大事,最不濟就是死了換一盆也不心疼,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就事論事。」葉無道笑道,伸出手攬著上官明月的肩膀。 蹲在旁邊偷偷感受著葉無道氣息的上官明月沒有想到葉無道會忽然伸手攬著她的肩膀,心如鹿撞的她臉蛋紅撲撲蹲在了旁邊,咬著嘴唇不敢動彈。 「之前要我寫一個子幹什麼?」葉無道笑道。 「算命咯。」上官明月給了一個讓葉無道出乎意料的答案,見到葉無道臉上驚訝的表情,彷彿預料到的她得意一笑,站起來跑去拿了本書,重新噸回來,葉無道乾脆拉著上官明月坐在地上,靠在床邊,打開那本書,上頭正式葉無道之前寫下的一個明字。 「你還會這個?」葉無道樂道。 「不會算啦,只是之前看到一些資料,就覺得蠻有意思,買了兩本書看一看,覺得有些地方蠻有道理,就想試一試,雖然我也知道這種事情十有八九不可信,但也就新鮮的玩一玩,不當真,你會不會覺得我特迷信?」上官明月忐忑道。 「不會啊,其實要說迷信的話,我們家有個專業級的。」葉無道笑道。 「是琉璃吧。」上官明月輕聲道。 葉無道點點頭。 「這些東西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不過我覺得要是你去做神棍的話肯定是最失敗的哪個。」葉無道玩笑道,讓上官明月輕鬆了許多。 「給我算算,這個字,怎麼個說法?」葉無道問道。 「我還在查呢。」上官明月皺起一張可愛的臉蛋,歎了一口氣,「可是我覺得哪種說法都不適合你。」 敲門聲想起。 上官明月去開門,站在門口的是劉清兒。 見到葉無道在上官明月的房間裡,劉清兒並不意外,抿唇一笑,她朝葉無道輕聲道,「可以聊聊嘛?」 葉無道點點頭,給了上官明月一個抱歉的眼神,走出房間,和劉清兒一起走道別墅外面。 門外的冰涼和房間內的溫暖形成鮮明對比,走在月光下,周圍靜的讓人喧鬧不起來,心情莫名的就陳靜下去,感受到一陣寒意的她下意識的抱緊雙臂,意見還帶著體溫的外套皮在她身上,劉清兒轉頭看著彷彿是做了一件自然無比事情的葉無道,並沒有拒絕,抓緊了身上批著的那件衣服,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專門找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葉無道道。 「嗯,明天要回去了,公司裡有點事情,這次過來住的這段時間,還是我申請的年休呢。」劉清兒輕笑道。 「回去。」葉無道驟起眉頭,看著劉清兒,忽然道,「住在這裡不舒服嘛?」 「不是的,楊阿姨和葉叔叔對我都很好,和以前在家裡做保姆的時候一樣,我是真的把這裡當成我的家,明月也是一個很好的女孩,我們相處的很愉快。」劉清兒搖搖頭道。 「申請掉到福建來吧,我記得福建這邊有幾個大型項目找不到負責人,沒問題的話你來做,這個後門我可以幫你開。」葉無道淡淡道。 「我可不走後門哦。」劉清兒笑道,莫名的,心情愉快了很多很多。 「偶爾也要嘗試一下嘛。」思想瞬間邪惡了一下的葉無道笑容玩味,有一種闊別已久的輕佻,雖然一閃而逝卻足以讓劉清兒心跳不已。 第八百二十一章 劉清兒終於還是沒有贊同葉無道的提議,這也不出乎葉無道的意料之外,這顆當初在紫楓別墅時就讓葉無道印象深刻的小草在多念的沉浮中病沒有失掉本質,雖然就是劉清兒今天答應下來了,葉無道也未必會對她怎樣,但失望是肯定的,在葉無道看來驚才絕艷有大毅力的天才並不少見,而最難能可貴的是能夠在吃的山珍海味之後依然對清茶淡飯不忘舊嗯,這點決定著這些精彩絕艷的天才能夠走多遠,爬多高。 安靜的站了一會,葉無道沒說話,劉清兒似乎也頗為享受這種不言不語,卻並不覺得尷尬的相處氛圍,站在屋外,雖然夜涼如水讓人忍不住哈氣,但劉清兒的臉上卻難得滿是輕鬆。 「看我做什麼?」劉清兒察覺到葉無道一直都看著她,雖然從很早開始她就學會了讓自己習慣別人的矚目,但面對葉無道的目光劉清兒發現自己還是沒有辦法保持原由的平靜如水,故作平靜的看著葉無道,數秒之後很不自然的錯開眼神,道。 「其實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對你的印象都是停留在以前在紫楓別墅的時候,那個穿著樸素,神情羞澀,說話都不敢打聲,而且一直都呆著濃重鄉音的村姑劉清兒。那時候的你呢,淳樸,可愛,雖然很稚嫩卻不失倔強,還有一股子讓人心疼的堅韌不拔。」葉無道笑道,眼神越發柔和,毫無徵兆的伸出手摸了摸劉清兒的腦袋。 「那現在的我呢?」劉清兒抿唇笑道,不但沒有抗拒葉無道的動作反而有些享受和懷念,語氣和眼神一起悄然柔和下來。 「現在的你啊,大概沒人告訴你吧。你已經是一個很標準的職場強人了,你有自信,有能力,有學識,知道怎麼去擺正自己的位置,也知道怎麼養才對自己最有利,我知道,似乎國內不少雜誌都採訪過你吧,似乎還上了上海財經的封面?以前看著這些財經報道的你肯定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能夠以封面人物的姿態登上那裡吧。從一個知識的吸取者到一個知識的供給者的身份轉變,不得不說你的轉身很華麗。」 葉無道笑道,實際上並不像劉清兒所以為的那樣,葉無道對她的事情一無所知,對於這棵小草,葉無道上心的程度遠遠超過公司裡其他年青一代,類似劉習楓這樣的人,固然是葉無道心裡的一把雙刃劍,而對於這棵小草。葉無道就要安心許多,起碼他不用擔心在使用劉清兒的同事還讓劉清兒反咬一口,相比之下,劉習楓等人就有這個顧慮存在,葉無道面對問題的思考角度和劉清兒劉習楓自然不一樣,因為位置不同,屁股決定腦袋,所以葉無道的想法劉清兒大概摸不清楚。 「這樣的話,的確沒人告訴過我。」劉清兒抿唇一笑,捋了捋散亂下來的髮梢,瞥見了自己柚子口的一枚水晶蝴蝶,輕歎一聲「的確變化很大,其實我以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讓自己遇見想買的東西的時候不要因為錢不夠的原因而不得不放棄,我是不是很市儈,我自己都狠自己的市儈。」劉清兒低聲道。 「市儈?」葉無道萬味道,「什麼是市儈?一身銅臭?上帝給了我們一副純淨的身體,而我們在做的事情就是庸人自擾的去自身之外尋找無暇。」 「我記得你說過,窮人最悲哀的不是口袋沒有一分錢,而是從骨子裡認為自己就是一個窮人,失去了一筆渴望成為富人的精神財富後,便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對麼?」劉清兒抬起頭問葉無道。 「對。」葉無道摸了摸身上,卻找不到煙,想到已經戒煙很久了,頗為落寞的唉聲歎氣,他現在算是能體諒到老頭以前唄老媽強行戒煙的時候為什麼整天愁眉苦臉了,老頭是沒的愁,他是身體原因不能多抽。 「我困了,回去睡覺了。」得到了葉無道的回答,劉清兒彷彿揭開了個心結,笑容舒展開來,朝著葉無道輕聲道。 「好,一起回去。」葉無道點點頭,轉身朝大門走去。 劉清兒跟在葉無道身邊,在葉無道看不見的位置偷偷看著身邊的男人,眼神裡閃爍著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第二天,劉清兒走了,跟楊凝冰,葉河圖打了個招呼,上官明月去買菜了,她之前病不知道劉清兒要離開的消息,而劉清兒無意告訴她,別人也不多說什麼,葉無道送她到門口,劉清兒臨別之前裝著膽子踮起腳尖狠狠的抱了下葉無道,雙手抱著葉無道的脖子,把下巴擱在葉無道的肩膀上,這個姿勢持續的片刻。 「一個擁抱收費五元,基本市場為一分鐘,超過部分按照每秒一毛徵收費用,當然,如果是在晚上十一點以後到早上六點,還享有特殊時段優惠……要不要包個套餐?」葉無道輕佻到。 劉清兒聞言彷彿像是唄嚇到,連忙鬆開了葉無道,皺皺鼻子,「抱你一下是讓你佔便宜了,還要收費呀,才不理你,我走了,再見。」說完,揮揮手,拎著她的手提箱子頭也不回的走了,葉無道站在門口瞇起眼睛看著劉清兒的背影逐漸模糊消失,並沒有太多的傷春悲秋,只是覺得這顆當日的小草現在已經開始茁壯成長了。 第八百二十二章 安家。 安黃林站在家門口,他的車已經開到了眼前,安皇石背著雙手走出來,恰好一個雍容的中年女人路過,瞧見這平日裡感情並不怎麼親熱的兄弟倆一起總出來也是吃了一驚,隨機笑道,「皇石,皇林出去啊。」 「我不出去,他出去。」安皇石搖搖頭,笑容和詢「皇林,你出去可別子惹是生非了,上次你爺爺為你闖禍的事情可是大發雷霆,不要再惹老爺子生氣了,要是進了醫院,看你怎麼跟家裡交代。」中年女人頗具威嚴道。 安黃林趕緊搖頭晃腦,「嬸,難道我在你眼裡就能惹事昂,我也是有正經事的,不信你問我哥,我哥也是知道的。」 「這次到是無可厚非的。」安皇石皺皺眉頭,還是幫安黃林打了個圓場。 似乎沒有想到安皇石能主動為安黃林說話,以為安黃林還真是改邪歸正的中年女人驚奇之後也滿是喜意,點頭超安黃林道,「這樣就好,多跟著你哥學著點,做人也好處事也罷,有些事都要看表面。我們安家是有些錢也有些權利,但一座金山都能吃空,這些變現的東西也隨時都會沒有消失,一切都要靠自己,皇林,你開始長進了,我很好行,要是有什麼困難的,跟嬸說,只要是好事,嬸一定幫你。」 「那先謝謝嬸。」安黃林心虛的看了面色平靜的安皇石一眼,支吾幾聲,連忙上了車。 「皇石,你比皇林大一些,是哥哥,做什麼事情,總歸要呆著一點你弟弟,無論他是好是壞,也總歸是你的親弟弟,這樣的道理,你爸媽,爺爺都或明或暗的說過,你也是個聰明孩子,我就不多說,我是皇林的嬸,但也是你的嬸,這話還是要跟你說到,你知道就好。」極具氣勢的女人朝安皇石語重心長道。 「嬸嬸說的在理,我記者。」安皇石笑道,臉上看不出喜怒。 「你比皇林懂事許多,我也放心,剛才那話是因為我是皇林的嬸,座椅必須要說的,現在下面的話,是作為你的嬸要告訴你的。」女人頓了頓,走進房間裡一些,站在安皇石一邊,「若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你也不要唄拉下了水,你才是安家的接班人。」 安皇石一愣,點點頭,真誠許多道。「我知道。」 安黃林開車出了安家,按照約定,今天伍赫一夫會秘密從公海過來,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去約定的見面的地點把這位日本夥伴接回來。 安黃林開車在前,車裡很安靜。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保鏢。」安黃林唄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 安黃林抬起眼皮往後視鏡看一眼,竟然見到那日從葉無道身後走出來跟著他的男人,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四平八穩的坐在車後,他明明記得上車的時候是沒有任何人在車上的,可現在,事實就是車裡平白無故多了一個人。 「你怎麼進來的?」安黃林臉色難看道,開始慶幸自己聽了安皇石的話沒有去搞一些小動作,否則這個神出鬼沒的男人恐怕真的會做出一些心狠手辣的事情出來。 這人,自然是蕭破軍。 蕭破軍自說了第一句話之後就沒有再開口,他的任務也就是跟在安黃林的身邊讓這個誘餌把背後那個更大的魚給釣到手,至於安黃林是什麼下場,病不是他有興趣知道的。 見蕭破軍不說話,知道這個男人能在眨眼之間解決自己的安黃林也不生氣,這養紈褲卻因為出生大家自幼見識過一些場面的公子哥老實起來也比尋常人要老實很多,他們知道分寸,也知道什麼事情愚蠢,什麼事情聰明,知道該做的和不該做的,這也讓蕭破軍省了心,雖然殺掉這只誘餌也只是舉手之勞。 安黃林開了半個小時的車,終於在一家靠海的高檔下去裡頭停下。 下了車,熟門熟路的找到其中一棟樓,按了門鈴,沒過多久,便有人來開門。 那人在視頻裡顯然看見了跟在安黃林身後的蕭破軍,用很熟練的中文問了一句是什麼人,安皇林皺眉道,「我的保鏢,跟你們這些人合作當然要小心一些,要是覺得不合適的話,我扭頭就走。」 那人並沒說什麼,扭頭似乎請示了另外一個能拿主意的人,這才開了們。 門打開,安皇林打開門,先上樓。 第八百二十三章 「這些人住在三樓。」安皇林多說了一句。 「都是行家,出了以外可以第一時間逃離,跳樓十多米的高度也方便。」蕭破軍也破天荒的跟了一句。 安黃林眼皮跳動,道:「那你出手,他們還有希望逃跑不?」 蕭破軍眉角抬了抬,卻不屑回答。 安皇林聳聳肩,也不介意,他就是想介意也沒轍。 上了三樓,開門的就是之前在視頻裡出現過的男人,那男人先是看了蕭破軍一眼,而後讓開位置,安黃林先進,蕭破軍在後,才一進門,就有一個身材矮小帶著濃厚的日本式普通話,望著安皇林的眼睛滿是老朋友久別重逢的喜意。 「伍禾君也是別來無恙。」有蕭破軍在,安黃林怎麼都不敢和伍禾一夫太親近,只是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皇林君,這就是你的保鏢?看的陌生的很。」伍禾一夫一雙三角眼睛盯著站在安皇林身後的蕭破軍一眼,道。 「原本是我哥哥的人,後來我看上了,就給我要了過來,畢竟和伍禾君合作,用我們中國話說是與虎謀皮,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安皇林蹺著二郎腿,剛說話,從房間內走出來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一身黑色風衣,身材本就高挑的她在這一屋子矮蘿蔔裡格外顯眼,女人的容貌冷艷,緊繃著的五官和一身黑色風衣,到也有幾分尋常女人沒有的幹練氣勢。 那女人走出來,伍禾一夫就站了起來,語氣呆著些讓安皇林都驚訝的恭敬,「真羽小姐,這就是我在中國認識的皇林君,本名叫安皇林,他的哥哥,就是安皇石。」 在女人地位本就底下的日本,這女人得到了伍禾一夫這樣的尊敬,顯然身份不同一般。 「這個男人呢。?」真羽走到蕭破軍面前,挑起高傲的下吧,下意識的,他察覺到了蕭破軍隱藏不發的強橫氣息,這讓一直都十分看不去男人的她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更何況還是一個中國男人。 「他是皇林君的保鏢。」伍禾一夫解釋了一句。 安皇林剛要問伍禾一夫這個牛逼哄哄的風衣女人是誰,這邊女人忽然就出了手。 一記掌刀,狠狠切向蕭破軍的脖頸。 這一下動作很是迅捷,一屋子日本人裡也有高手,見這女人毫無徵兆的出手,心裡都是嚇了一大跳。 這女人的身份非同一般,而這回又是在中國,是那個該下地獄的撒旦的大本營,要出了什麼事情,他們說是萬劫不復都是輕的。 蕭破軍臉上依然沒有太多表情,板著一張臉的他似乎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又或者反應過來了也沒把女人的攻擊當一回事,等到微微呆著失望的女人一記掌刀切到他的脖頸之上三寸的位置,掌風烈烈,蕭破軍眼角一閃,一隻手拾起。 他的速度更快,快無數倍。 後發而先至。 女人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察覺到就感覺自己的收唄蕭破軍的收抓住,眼裡的驚駭一閃而過,蕭破軍得理不饒人,下盤一腳踩在女人的腳面,力轉於腰眼,手臂,真羽只覺得手腕一麻一痛,就已失去了反抗能力。 等安皇林反應過來的時候,真羽已經唄還是一臉平靜的蕭破軍給抓在了手裡,跟拎一隻兔子一樣,舉重若輕。 「皇林君,快讓你的保鏢助手。」伍禾一夫驚恐道,霍然而起,滿屋子的日本人都圍攏過來,劍拔弩張。 安皇林面帶苦笑,他哪裡指揮得動蕭破軍這位大煞神。 第八百二十四章 真羽唄蕭破軍控制在手裡,讓滿屋子的日本人心都提了起來,紛紛怒目相向,眼看就要拔刀救人。 安皇林弄不明白蕭破軍到底是怎麼想的,是順水推舟繼續演戲下去,還是現在就開始出手殺人,雖然對於這個忽然蹦出來的真羽他自己心裡也沒有底,但此時的情況緊急,他能做出來的最聰明的選擇就是明哲保身,身體也悄悄退了幾部,既沒有靠近危險係數和神秘係數成正比的蕭破軍,也沒有靠近那伙很有可能惱羞成怒的日本人。 見到安皇林的動作,伍禾一夫那雙三角眼睛立刻就凶狠的瞇了起來,他不蠢不笨,否則也策劃不出這樣龐大的計劃,心知這回是真出了大事的伍禾一夫咬牙切齒的在心裡罵了安皇林半天,卻沒有功夫理會這只隨時都能捏死的小螞蟻,只是讓手下人把蕭破軍圍攏起來。 「真羽小姐不過是試探以下你的身手,現在你合格了,馬上放開真羽小姐。」心裡在盤算著等會怎麼弄死蕭破軍的伍禾一夫和顏悅色道,並不標準的中文聽起來一種讓人彆扭的強調,不過卻能勉強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 他沒下命令,一屋子日本人雖然心急如焚,但也沒有衝動,畢竟真羽小姐還控制在這個強大的有點匪夷所思的中年男人手裡。 「卑賤的支那人,快點放開我,否則真羽家族會把你大卸八塊,不要以為我是在嚇唬你,我說把你大卸八塊就絕對不會出第九快來。」真羽柳眉倒豎,一張算的上好看的臉蛋此時扭曲起來,顯然是痛極了,也怒極了,唄這個卑賤的支那雄性在屬下面前打敗,對於真羽來說簡直就是不能忍受的屈辱。 「卑賤支那人」蕭破軍衍生就像是兩把刀子,冷笑一聲。「你們這些蠻夷倭寇還在茹毛飲血的時候,我華夏就已經有了無數的盛世,要真說不對,也該怪我們的線人竟然教化出了你們這一群沒有進化完全的野蠻猴子,太子說的果然沒錯,倭寇就是倭寇,蠻夷就是蠻夷,狗就是狗,一輩子都改不了吃屎。」 真羽怒極,一股火氣從心地跟澆了油是的竄上來,領一隻空閒的收從袖子裡滑落,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這刀極薄也極鋒利,這是真羽的殺手鑭,不知道多少瞎了眼的人死在這把刀上,「卑賤的支那人,長老救我!」真羽大喝一聲。 蕭破軍聞言渾身一繃,身上的氣息宛如猛虎出籠爆發出來,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準備應付這「長老。」 眼角光芒一閃,真羽臉上的淒慘苦想成了猙獰和瘋狂,和那道一閃而過的帶著殺氣的薄刀形成一副令人不寒而慄的詭異畫面。 殺氣如同這凝固的天地間唯一還在游動的驚龍,裹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洶湧而來,蕭破軍微微瞇起眼鏡,那道凌烈的刀鋒很是霸道,但在蕭破軍的眼裡,卻完全沒有任何威脅。 薄如蟬翼的刀鋒刺破空氣,呼嘯而來,真羽面露猙獰,蕭破軍眉毛上揚,手臂上揚,而那道亮白殺氣凌然的光芒,在他的手臂一動的同時戛然而止,而那道薄如蟬翼的刀鋒,已經落在了蕭破軍的手裡。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說遠遠的瞧著的安皇林沒想到,就是伍禾一夫都沒有想到,原來還以為真有個神出鬼沒的長老,還在凝神準備一哄而上,結果卻讓這突如其來的一抹刀鋒給嚇了一跳,但是刀鋒是衝著蕭破軍去的,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見蕭破軍一出手就抓住了那把刀,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這一驚一喜又一懼讓伍禾一夫的心肝顫抖。 真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殺招在身後這個男人看來竟然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可笑簡陋,巨大的震驚讓他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實,還沒說話,吐出口的卻是一聲慘叫,蕭破軍竟然把她的兩隻手給卸了下來。 巨大的痛苦下,一聲短促的慘叫之後,真羽額頭冒出了冷汗,這樣的天氣裡雖然房間裡開著空調,可她煞白的臉色和額頭不斷湧出來的冷汗卻讓胖人也感同身受的感覺到了她的痛苦。 真羽死死忍著劇痛,眼神無比怨毒的盯著蕭破軍,「卑賤的支那人,你不得好死。」 蕭破軍沒一句廢話,真羽這話才說完,向來信奉語言只是弱者拿來保存自己僅有一點可憐尊嚴的蕭破軍就動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手掌一錯,一聲很輕微的骨骼脫臼聲音讓人渾身的肉都緊了以下,而後,真羽的臉色更白,汗如全用,但這只能喉嚨裡發出及其壓抑的嗚咽聲。 「年輕人,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是你們中國人的話,希望你不要做的太絕了。」一把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竟然就是伍禾一夫的身邊,毫無察覺的伍禾一夫一驚,扭頭望去,卻見到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一頭花白板寸頭國字,臉表情及其嚴肅的老人,那老人身材病不高達,卻不知道伍禾一夫一樣讓人以為是侏儒,一米六多,但身體極為壯實,骨架很大,給人一種厚重如鬥牛犬的感覺,這個老人目光咄咄有神,死死的盯著蕭破軍,語氣嚴肅延伸不善。 見到了這忽然出現的老人,真羽大喜,唄蕭破軍控制在手裡的她也身軀劇烈扭動掙扎起來。 蕭破軍冷哼一聲,揚手一掌切在了真羽後腦勺,真羽劇烈掙扎的身體一僵,頓時軟軟的癱了下去。 第八百二十五章 砰地一聲,真羽的額頭撞在地板上。 老人看著真羽倒在地上,額頭的青筋跳動,一雙拳頭握緊,顯然已經被激起了怒火。 「小姐說的沒錯,你會被真羽夜家族的怒火大卸八塊。」老人低沉道。 「廢話真多。」蕭破軍眼神陰冷,淡淡道。 說完,蕭破軍單手撐在沙發靠背上,身體如同猛虎下山猛地越過了沙發,急速衝向那老人。 老人怒哼一聲,身體下沉,一手向上一手向下做出一個起手式,紮穩了馬步,顯然雖然對於蕭破軍已經怒極但老人始終認定蕭破軍是一個非常強橫的對手,不敢掉以輕心。 氣吞萬里如虎,蕭破軍的拳勢極兇猛,也極快,和他的出手一樣,不求過程只求結果,兇猛無匹。 老人才一接拳勁就大為驚訝,習武練拳養一口內勁,無一不需要時間沉澱,所以說文有天才武無自成,意思是武學一道需要天長日久年復一年的練習,所以大多武術宗師年紀不可能太輕,武學一途天分固然重要,勤能補拙,每日的積澱才是催生出一門武學內真正大師的真正依仗所在,正是有這一點常識在,老人才並不把一些所謂的年輕天才放在眼裡,而眼前的蕭破軍也是一樣,可這次,才一接觸就讓老人大為驚訝。 跟蕭破軍來往幾招,老人竟然發現自己呼吸開始紊亂,全因對方的力道太兇猛,老人每次化解蕭破軍的拳勁都要花費無數的力氣和心思,這你來我往沒幾招,就吃不住了蕭破軍的驍勇。 蕭破軍一腳重踏在地面,聲響沉悶而震耳欲聾,幾乎所有的人都覺得站在地上的腳底板一麻,這顯然是蕭破軍踩下的餘勁。 「倭寇,遊戲時間結束了。」蕭破軍冷哼一聲,伸手如瓜,老人大駭,身體要退,蕭破軍卻又一腳踩來,老人身體如靈猴,躲閃騰挪,蕭破軍眼神冷冽,絲毫不為所動,手臂一拳直指佛心,轟然抓在老人的胸口心門處,老人感覺心口一痛,暗勁竟然直接穿透了皮肉作用在心臟,呼吸一窒眼前都發黑的他身體倉皇後退幾步,等他回過神來低頭一看,胸口的衣服已經被抓破,甚至皮肉也都劃破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鮮血正滴滴滴落,一縷粘稠的血液從嘴角掛落在衣服上,老人一抹嘴角的血跡,抬起頭來,瞳孔驟然縮緊,裡頭是一個無限放大的拳頭。 眼見這神秘的老頭也讓蕭破軍一拳打吐了血軟倒在地。伍禾一夫眼角抽搐,沒有絲毫的猶豫扭頭就要逃跑。 他可是親眼見到這個強大到讓人發指的男人是怎麼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姿態祭拜真羽和那神秘老人的,他不可不願意再擊挑戰這個男人的拳頭,真羽的威嚴再大,可眼前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 伍禾一夫想跑,用日語大吼一聲,剩餘的日本人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竟然悍不畏死地朝蕭破軍衝過來,而伍禾一夫則頭也不回地朝陽台狂奔。 蕭破軍閃電般出現在人群中間,伸出一隻如同魔神之臂的手抓住一個眼神瘋狂的日本男人的脖子,那矮小的日本男人好像一隻小雞一樣被蕭破軍拎起來。拚命掙扎的他卻絲毫不能撼動蕭破軍的手臂,蕭破軍眼神冰冷,兇猛如虎嘯,竟然硬生生地把這男人的身體當成一根棍子甩動起來,而周圍圍攏過來的日本男人猝不及防被這根抓在蕭破軍手裡的人棍給砸得人仰馬翻。 伍禾一夫聽見了身後巨大的動靜和慘叫,卻不敢回頭去看,現在爭分奪秒,他只想要跳出陽台然後就能逃出生天了。 身後,一隻大手抓來。 伍禾一夫再怎麼狂奔,但和那隻手的距離卻始終越來越近,那手猛地抓住了伍禾一夫的後衣領,狂奔中的伍禾一夫喉頭一緊,整個人被掀翻在地。 蕭破軍蹲在眼神驚恐的伍禾一夫身前,沒有給伍禾一夫說話的機會,又一掌打暈了他。 蕭破軍站起來,環視一地如狼似虎的日本男人,面無表情。 當伍禾一夫重新醒來的時候,眼前就是一雙很尋常的布鞋。感覺頭疼欲裂的伍禾一夫呻吟一聲,翻過身來卻感覺身下一片冰涼,醒了醒精神,順著那雙布鞋望去,卻見到一張極其邪魅卻氣質溫潤的臉龐。 這張臉龐,伍禾一夫一輩子都不敢忘記。 是他。 那個被整個日本詛咒應該下地獄的撒旦惡魔。 葉無道看著眼前的伍禾一夫,眼神談不上多憤怒也談不上多激動,平靜如水,蕭破軍出手了,如果抓不到這人才叫見鬼。不過那個真羽夜家族的插手到真是讓葉無道意外了一把,雖然意外,葉無道也沒太過驚訝,這個自從他東去進入日本之後就全面沉默躲到國外去的家族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日本地下大家族,有一些底蘊無可厚非,只是葉無道想不明自的是為什麼這個家族不在最該出現的時候落井下石反而現在塵埃落定了還出來尋找存在感。 第八百二十六章 重口味 「你給真羽夜家族辦事?」葉無道淡淡道,看著腳下的伍禾一夫,右手轉動著呆在左手無名指上的一枚戒指,樸實無華,是慕容雪痕專門送的,一堆戒指,並不是多麼值錢的稀罕貨,卻因為是慕容雪痕送的而彌足珍貴,伍禾一夫眼珠子直轉,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大通日語,神經激動,唾沫橫飛。 葉無道聽也不聽伍禾一夫的鼓噪,一腳踩在伍禾一夫的臉上,表情依然淡漠「回答我的問題。」 伍禾一夫吭哧吭哧地喘氣,卻並不說話。 葉無道點點頭,收回了腳,「很好」葉無道擺擺手,伍禾一夫就見到一個魁梧硬朗的男人牽著一隻極大的黑背走過來,黑背走到伍禾一夫的身邊,伸出鼻子亂嗅。 巨大猙獰的犬牙中間口水滴在伍禾一夫的臉上,聽著耳邊黑背呼哧呼哧的呼吸,伍禾一夫的眼神也漸漸泛上了驚恐、許浩川帶著獰笑走上來,一把抓住伍禾一夫的身體就把他翻過來,不知道許浩川要做什麼的伍禾一夫驚恐地掙扎起來,但卻掙扎不開,許浩川拿了一把匕首過來,伍禾一夫盯著那把泛著寒光的匕首,以為許浩川要下殺手的他咬牙閉上了眼鏡。 見到伍禾一夫的動作,許浩川冷笑一聲,用匕首隔開了伍禾一夫的褲子,把伍禾一夫白嫩嫩的屁股露了出來。 伍禾一夫屁股一涼,睜開眼睛扭頭要叫,卻被許浩川一個巴掌打得七葷八素,打服了伍禾一夫,許浩川又掏出一瓶似油似水的液體,滴進伍禾一夫的屁股裡。而那隻大黑背嗅到了這液體的味道,呼吸驟然粗重起來,舌頭吐出來興奮得亂晃,身下兩腿中間的那玩意竟然通紅如鐵,這會就是傻子也知道許浩川要幹什麼了。 看著許浩川興奮得難以自制的樣子,葉無道都覺得一陣噁心,「拖到隔壁去,房門開著,讓我們的兩位客人也聽一聽聲音。」 許浩川得了令,抓起驚恐大叫的伍禾一夫牽著那頭死命往伍禾一夫那白花花屁股上蹭的黑背就往隔壁房間走去。 這兩人一出生走了,葉無道的目光重新放在眼前的女人和老人身上,「真羽,真羽夜家族的長女,你似乎有個弟弟吧,叫真夜?」 葉無道依然緩緩轉動著手上的戒指,眼睛細細地瞇起,那倔強高傲的女人還沒說話,隔壁傳來了伍禾一夫驚天動地的慘叫聲,甚至都能夠聽見那頭黑背呼呼的喘氣聲,還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啪啪撞擊聲。 葉無道笑容越發迷人,真羽臉色更加蒼白,就是那身子骨極為紮實的老人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們都沒有想到這個撒旦不殺不剮卻用出這樣陰毒狠辣的手段。 「是。」在葉無道目光的注視下,渾身都不自在的真羽艱難的點頭。 「這就對了,你看這樣多好,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你們呢也能平平安安的,大家都不要動肝火。」葉無道輕笑到,神聖卻始終冰冷如寒霜。 真羽聞言不語。 「你是真羽的守護者?」葉無道朝那老人道。 老人聞言怒哼一聲,半晌才緩緩開口,「年輕人,我勸你不要觸動真羽夜家族的怒火,否則你會承受你所不能想像的痛苦,不要以為你現在有了一點成就做了一點事情就目中無人,我真羽夜家族一旦開始動手,你所有的實力都會灰飛煙滅。」 「中國話說得不錯,成語用的也不錯。」葉無道聳聳肩,拍拍手。 許浩川又竄了出來,一臉怪叔叔的邪惡笑容,眼裡滿是興奮。 「這個老頭,拉下去一起辦了,你的黑背行不行?不行就再找幾條身強體壯的來。」葉無道淡淡道。 許浩川嘿嘿獰笑,看了眼神驚恐憤怒的老人一眼,怪笑到,「夠,就是我趴在地上不行了,我的黑背都還堅挺著,小鋼炮的外號可不是白得的,整個台灣的母狗見著了我的黑背都四腿發軟。」 自動把許浩川的惡戳話忽略,葉無道看著許浩川抓起那個被五花大綁的老頭拖走,老頭臨走驚恐的慘叫還在耳邊,目光游移到真羽身上,「你一定不希望那畜生用那手臂長的玩意糟蹋你的身體吧?不過也說不準,聽說日本女人口味重,而日本男人又先天不足,怎麼,想要的話,你可以試試。」 「魔鬼!你不得好死!」真羽咬牙怒到。 葉無道反手一個巴掌把真羽甩出去老遠,從沙發上站起來,葉無道眼神陰冷得能殺人,「真羽夜家族是活的不耐煩了,敢動本太子的女人!?」 第八百二十七章 真羽雙目噴火盯著葉無道,可惜眼神不能殺人,所以葉無道很自在,他走到真羽的身前,眼角泛起一抹冰冷的寒光,淡淡道。「曾經有一個西方的古老家族做過跟真羽夜家族一樣愚蠢的事情,不過他們自持高貴的血統中依然還存留著叫做理智的東西,所以這個家族最後還是留下了一脈香火傳承著,而現在真羽夜家族又有什麼?都和你一樣胸大無腦嗎?那群老朽的日本老變態難道在漫長而骯髒的聲明裡把自己的智商都當成精液射出去醞釀出你們這些人渣民族中的人渣來嗎?」 真羽聞言朝葉無道狠狠吐出一口帶著血液的吐沫,「卑賤的支那人,高貴的真羽夜家族血統絕對不是你這樣卑賤的支那人能夠放在嘴邊的,卑賤的東西,我真羽夜家族的名字就算被你說出來我都覺得你在褻瀆我家族的神聖,你會受到報應的!」 「報應?」葉無道笑容更冷,蹲下來,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張手帕擦去升上真羽的唾液,伸出那只看似柔弱無力卻很修長很適合彈鋼琴的手,掐住真羽的脖子,手掌上一寸一寸地用力,「當你們這群東瀛倭寇知道報應這個詞語的時候我華夏早就已經建立一套完善的因果體系,一群搖尾乞憐的未開化野蠻人的後代有什麼資格跟我提神聖提褻瀆的字眼?」 真羽雙目圓瞪,感覺自己的呼吸在那只看似無力的手掌下一點一滴被掐滅的真羽第一次清晰無比地感受到了死神臨近的腳步聲,她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而每一次用力的呼吸能夠吸到的都是少的可憐的氣體,好像整個世界慢慢地被一種黑洞一樣的黑暗滲透,而那一點光明最終被壓迫被擠壓,剩下一面,剩下一線,剩下一點,真羽感覺到了,如果那一點光明都消失,那她就是死了。 真羽開始劇烈的掙扎,臉上露出恐怖的表情。沒有人不怕死的,特別是一點一點地去死。 這種對死亡天性般的恐懼會讓一個人的精神崩潰。就在真羽覺得自己的大腦越來越昏沉,所有的掙扎都越來越無力的時候,忽然,整個世界的黑暗都如同鏡頭回放一樣退縮消失了,真羽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而眼前的一切都是產生的幻覺,等她回過神來,一片空白慢慢地淡化,看見了眼前的景象。 她看見,原本掐著自己脖子如同魔神一樣邪魅的年輕男人,此時早已經放開了她,而他的懷裡,此時抱著一個女孩。 女孩不大,被他抱在懷裡,也不像是情侶,十多歲的年紀,卻一頭紫發,整張臉都捏在那個撒旦的臂膀裡,只是露出了一雙眼睛。看見那雙眼睛,真羽整顆心都像是被一把鋒銳的利器狠狠刺中了,那是怎麼樣的一雙眸子?紫瞳!從未見過紫色瞳孔的真羽從那雙眸子裡看見了幾乎瞬間能報把人冰封的冰冷。 這,竟然是一個孩子的眼睛。真羽感覺今天的經歷,已經顛覆了她一輩子所積累的常事。 「孔雀什麼時候來的。」葉無道看著自己懷裡的孔雀笑道,乍一見到這許久不見的孩子他也滿是驚喜,還不等孔雀回話,手比了比孔雀的腦袋,已經到了自己胸口的位置了,笑道,「孔雀是個大孩子了,也越來越漂亮了。」 孔雀那張萬年都沒有一絲表情的臉上似乎出現了一抹似是而非的暈紅,轉移到葉無道身上的眼神也柔和許多,有了一些人類該有的溫暖感情,「剛來。」 「怎麼知道我在這的?」葉無道笑道,想到美國的老爺子怎麼會輕易放孔雀走,不過無論如何,孔雀一走恐怕老爺子的脾性又要怪板許多。 孔雀不說話,只是看著葉無道,不笑不哭也不鬧。 葉無道輕笑,道,「孔雀等我一下,馬上就好。」孔雀乖巧的點點頭,坐下來安靜地不說話。 葉無道轉身走到真羽面前,皺眉道,「我已經沒有耐心了,真羽夜家族這一次來中國有多少人?」 真羽抬起眼皮,卻沒敢看葉無道那雙詭譎如惡魔又像黑洞一樣幾乎能夠把人的思維吸進去的眸子,抬起頭她的眼神像是鐵遇見了磁鐵一樣被吸引過去,而那邊,是一雙紫色的瞳孔,冰冷如魅魔。 真羽心底一顫。鬼使神差地張了嘴,「三個。」 「都有誰?」葉無道米奇眼睛,又問。 「我,長老,我弟弟。」真羽眼裡露出掙扎的神色,似乎根本就不想回答,但卻又像是不得不回答,可無論她怎麼樣掙扎,卻始終抗拒不了葉無道的問題。 第八百二十八章 葉無道知道了一切他想知道的東西,那邊隔壁房間的許浩川也跑了回來,一雙眼睛不斷地在地上的真羽身上掃來掃去,眼裡的淫邪意圖不言而喻;真羽嚇得一哆嚓她到是不怕被許浩川給怎麼樣了,貞潔對這樣的女人來說比用過的衛生巾還髒遷不值錢,可要是之前那頭大畜生,真羽首先蔓擔心的就是自己還能不能活下來,「拉走吧玩夠了就處理乾淨,我不想再節外生杖。」葉無道淡淡道。 許浩川陰冷一笑,在真羽恐懼昀目光中走過來。「不行,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已經回答你所有的問題了你想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你不能這樣對我!」真羽帶著哭腔歇斯底里道,她是真羽夜家族的後代,就算是家族裡看不起她女人的性別但走在外面也都是比別人都高了一等的,哪裡這樣受辱過。 「我什麼時候說過可以饒了你了?」葉無道摸著孔雀的頭髮冷笑道。 「我是高貴的真羽夜家族的後代,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是在褻瀆真羽夜家族神聖的血統。」真羽的精神臨近崩潰,看著許浩川帶著獰笑一步一步走來,歇斯底里地太喊,「下賤的血脈也有資格提起血統一詞?」說這話的卻是孔雀。「耶和華蒙蔽世人許下了七日的誓言,到了可悲的教廷手上卻只剩下了三個字,便是要有光,歐洲的教廷榮威最勝的時候你們這些下賤血脈還在世上最骯髒齷齪的角落裡求生而在那之前才是真正的神聖貫撤世界之時,紫色血統孕育了這個世界的文明,而你,又有什麼資格和臉面提及血統?提及褻瀆?」孔雀一字一句地冰冷道,走到木然不敢言語的孔雀面前,像是卑嫩的臣子面對高貴無比的皇孔雀並投有穿著一身皇袍卻讓人能夠感受到這小小身軀裡蘊藏著這個世界上最高貴的血脈,遷有最神秘最古老的神話故事;孔雀,是到目前為止唯一一個讓葉無遭深深忌憚的孩子。這種忌憚孰像是一個蠢蠢欲動的魔鬼在葉無道心裡不斷作怪告訴他應該殺掉孔雀,扼殺無才車就是葉無道的喜好和自我保護的天性+但葉無迸並沒有那樣去做,他曾經感慨過趙清思為了培養自己的自制力去吸毒又戒毒的瘋狂舉措,而卻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的是一件比吸毒和解戒毒更加危盼的事情。 親手養成一個有可能超越自己甚至殺掉自己的無才孩子並且讓她始終依偎在自己身邊翩翩起舞這是怎樣的一種刺激,相比之下,和漕台經藏相處的那段時間也算不上驚訝,誰也不會知道,葉無道心裡最大的忌憚,不是什麼黃金家族,不是黃金之子,也不是獨孤伊人,甚至不是那個教廷而是眼前,這十從出生起就注定了要背負傳承萬年枷鎖的孩子。來自海皇。 真羽被拖走了,聽了孔雀的話之後就再也沒有說一句話,就算是許浩川來拉走她都跟個術偶一樣不掙扎不哭鬧。 葉無道帶著孔雀走出來,上了外面的車上覺得有些疲憊的葉無道閉上眼睛身後一雙略顯得冰涼的小手摸了上來,輕柔地在太陽穴兩側為升無道按摩。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葉無道笑著說了一句。 「不容。」孔雀回答道葉無堪閉著眼睛,看不見孔雀眼裡的怪異,在那雙瞳孔深處,似乎有一個曼妙的女人,在緩緩起舞。 「不容就是了,只是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想要給我來一出清君側的把戲,再等一等,再看一看,樑上君子,跳樑小丑。都躲不過一個高來高去的粱,上粱容易擔要下來卻難。」葉無道淡淡道,依然閉著眼睛享受孔雀的按摩神情安逸。 「我可以為無道殺人。」孔雀毫無徵兆道。葉無道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孔雀那張越發完美無瑕的臉蛋這種絕對完美的五官分割讓人實在很難挑剔出毛病來,是一種絕對的摧枯拉朽的視覺衝擊,很難有純粹的五官就能夠迎旨所有人類不同的審美觀,而葉無道相信孔雀卻有這樣的資本,再加上孔雀的氣質再過得幾年,孔雀的魅力台選割怎麼樣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女孩子家家的別整天動不動喊打嘁殺的,我可不喜歡,小心以後沒人要了,到時候別找我哭鼻子。」葉無道玩笑道。孔雀臉頰閃過一抹極細微的羞赧,卻並不說話,只是賭氣地把手都收了回來,葉無道大笑拉著孔雀坐在身邊,想到就在福建的徐遠清,讓車轉了方向;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了下來,而剛下了會議就回酒店的徐遠清接到葉無道的消息也沒有回去房間,而是坐在大廳裡休息區和一個氣質和容貌身段都是上上之選的女人談笑風生。 第八百二十九章 這女人一身黑色綢緞衣服,身材頎長,坐在隨著在政壇裡磨煉日久而氣勢越發內斂鋒銳的徐遠清面前竟然平分秋色。葉無道帶著孔雀走進酒店來,身邊的孔雀自然是驚艷了一路男女老少,一路通殺過來的孔雀壓根就沒有看旁邊的低等賤民一眼,只是跟著葉無道走。 徐遠清見到葉無道,臉上笑容真切許多,主動站起來迎接上去。 這個動作,卻讓徐遠清對面的女人吃了一大驚,她很瞭解徐遠清,但正是因為瞭解的越深才越是知道眼前這個看似冷淡不顯山露水的年輕男人是怎樣的驕傲,她見他遇見過不少背景強大的少爺小姐,也有不少各自領域裡可謂手眼通天的人物,可卻從沒見過徐遠清對誰這樣真誠笑過的。 順著徐遠清的步子,女人見到了葉無道。 皺皺眉,似乎在想這個面生男人到底是什麼人,最後卻一無所獲的她笑著站起來。 「你可是有家室的,要我當作什麼都沒看見的話,封口費可少不了。」葉無道拍著徐遠清的肩膀,看了一眼徐遠清身後休息區裡站著笑吟吟望著他們的美女,朝徐遠清笑道。 「這你可冤枉我了,是我大學的同學,說起來在以前在學生會還是我的頂頭上司,後來跟著家人出了國,前天才聯繫上,這一次正好就在附近,就出來談了談。」徐遠清苦笑道。 「還是老情人?」葉無道撞了撞徐遠清的胳膊,拉著他朝那漂亮女人走去。 「劉茯苓。」女人主動伸出手,朝葉無道笑吟吟道,看了一眼徐遠清,「他肯定和你解釋過了吧,如果解釋的沒錯的話那就是我,遠清的上司兼學姐,現在的校友兼朋友。」葉無道伸手和劉茯苓握了握,笑瞇瞇道,「葉無道。」學著女人的自我介紹看了徐遠清一眼,笑嘻嘻道,「他一定沒跟你說過我,他發小,從小到大一起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死黨,說起來這小子自從初中給我搶了一個女朋友以後就再也沒帶著女人出現在我面前過,今天是破天荒給我遇見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藏著掖著到什麼時候。」 徐遠清一臉鬱悶,「我說了很多次了那是我讓著你的!」既然你要在你的校友兼朋友面前維持你英明神武形象我就勉強同意你一次有違事實的狡辯。 「葉無道聳聳肩道。六茯苓看著葉無道和徐遠清的互相挖苦,第一時間就從葉無道言辭裡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的她開始真正重視眼前這個叫葉無道的男人,知道一些徐遠清底細的她大致也能想像徐遠清的發小是一個什麼位面上的存在,也虧得剛從國外回來的她孤陋寡聞,否則知道了葉無道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恐怕她就是再心沉如水這個時候也坐不住了。」 劉茯苓的眼神順著葉無道瞥見他身邊一直都沒說話的女孩子,好漂亮!這就是劉茯苓的第一反應了,而她的下一個念頭,便是想這麼小卻美得讓人窒息的孩子是不是口味獨特的葉無道私養的禁臠,不能怪她思想齷齪,實在就是從小就在那些所謂貴族環境中長大的她見慣了太多這樣人前衣冠楚楚背後人面獸心的貨色。 善意的朝那個漂亮得令人髮指的女孩微笑示意,劉茯苓卻見那孩子好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理都不理,吃了一個不大不小閉門羹的劉茯苓也不生氣,只是覺得有趣。 「你叫什麼名字?」劉茯苓再次示好道。 孔雀依然理都不理,眼皮連拉聳都懶得拉她一下。 劉茯苓一再吃癟,卻絲毫不氣餒,使勁地想要和孔雀搭話,卻始終沒辦法讓孔雀開口說一個字。 「對了,茯苓,你之前不是想要回國做網絡這一塊的生意?還說很仰慕國內網絡教母夏詩筠,想要和她談一談,我可以告訴你,你眼前這個傢伙的集團在網絡裡雖然沒有騰訊百度那樣因為專精而毒獨大,但也擁有不可小覷的影響力,特別是你的那個偶像夏詩筠,嗯,和這個傢伙的關係……匪淺。你可以和他談一談,有眉目。」習慣了政治裡你來我往使茶熱的徐元清自然不會獨獨冷了劉茯苓那一盞茶,劉茯苓能夠和他在一起喝茶聊天本身就證明了對於徐元清而言這個女人屬於可投資的潛在對象,玩政治這一門藝術的,未必就和商人一樣講究一個和氣生財,但無論是商是政,人脈兩個字總歸是重要的。 「哦?」劉茯苓驚訝地噢了一聲,從徐元清的嘴巴裡說出來的自然不會是吹牛的大話,而眼前這個叫葉無道的男人他的公司竟然能和百度,騰訊這樣的企業在同一個位面上,更重要的還是一句和夏詩筠的關係匪淺,劉茯苓不是第一天出象牙塔的天真女孩了,自然之道這關係匪淺四個字需要怎麼樣去理解,下意識地就不願意相信夏詩筠是那種攀附權勢的劉茯苓對葉無道越發好奇起來。葉無道淺淺地喝了一口味道平淡無奇的茶水,笑瞇瞇地看著劉茯苓,「國外回來的海歸要在國內投資?」 第八百三十章 劉茯苓莞爾一笑,似乎是下意識的動作捋了捋額前其實一直很整齊乾淨的髮梢,笑道:「海歸談不上,只是去國外學習了一陣子,不好說國內就沒有好東西,只是國內的教育體制實在讓人絕望,與其去蕪存菁事倍功半,還不如先去國外多看一些現成的。至於生意,的確有這個投資意向,不過也只是意向而已。」 「既然是遠清的朋友自然好說話,我這人啥能力本事,不過你要是真想要在這一塊做點事,我還是能看著幫襯一下的,既然現在還是意向就好好的醞釀,等出了個結果就讓遠清告知一聲,需要幫忙的地方別客氣,都好說。」葉無道微笑道,語氣柔和的眼神也沒有多少讓人不舒服的鋒芒,一舉一動行為舉止都很中正,讓人覺得這不像是一個年輕人該有的溫和溫潤,到像是一個在為人處世四個字上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頭子,圓潤是圓潤了,和眼前這本該鋒芒畢露的年齡一配起來卻讓人感覺不融洽。 劉茯苓見過優秀的同齡人,如徐遠清之流,她清楚這樣的男人平日輕易不把自己的驕傲表現出來,可越是這樣那股子讓人不舒服的驕傲就越是強烈,現在的徐遠清固然在政壇磨礪了許久,在同齡人裡也算是足夠優秀的出類拔萃,可劉茯苓覺得自己偶爾還是能夠摸得清楚徐遠清的想法,但面對眼前這個笑瞇瞇說話都輕聲細語的男人,劉茯苓卻覺得自己所有的試探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海綿上,軟綿綿的不著力。 聯繫方式都打定主意不交換嗎?還真是一個驕傲的男人啊。劉茯苓見到葉無道字裡行間的意思,心裡苦笑一下,從小到大她未必都是所在環境中最優秀最漂亮的女孩,但也絕對美歐淪落到過無人追捧的地步,習慣了男人爭先恐後的獻媚的她雖然沒有跟小說裡一樣惡俗地因此而有所不滿,但女人天性的些許失落還是有的。 「今天的話我可記下了,遠清在這裡作證,以後可不能抵賴。」劉茯苓淺淺的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捧在手心裡面帶微笑看著葉無道笑道。 葉無道笑瞇瞇地看著劉茯苓,卻沒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繼續。 劉茯苓笑過之後,眼神在徐遠清還有葉無道之間轉了一圈,站起來笑道,「我還約了人吃飯,先走了。」葉無道依然帶著讓人很舒服的微笑沒說話,徐遠清朝劉茯苓點點頭,並不算太熱情,「那下次再見。」 雖然語氣不見多熱乎,但也就葉無道這樣的人才知道在徐遠清的身上表現到了這個地步是多難得的了。 劉茯苓走後,葉無道笑道,「還真有指望發展發展啊。這個女人不錯,有身材有長相,重要的是還不是花瓶,而且看起來也不是那些上了床就要死要活的女人,不纏人,聰明又沒有自以為是的小聰明,這不就是最佳情婦?」 「你少來,我可不是你,在外面玩玩還行,真養一個,實在沒精力也沒那興趣。」徐遠清笑道,受葉無道的影響他從小到大就沒有覺得自己是什麼純潔的好人過,從小被葉無道肯蒙拐騙長大了和葉無道一起坑蒙拐騙別人,這感情就是這樣磕磕絆絆地走過來的,但也就是知道自己滿身上下都是和雅致無緣的東西所以也就格外憧憬一份沒有摻雜太多利益的感情,本身就優秀的他也曾經為此和家族對抗過,雖然沒有小說電影裡的情節那樣跌宕起伏,但和家裡達成協議的他的的確確是用自己的付出捍衛了那份還算是乾淨的愛情,那個在蘇州大學認識的女孩現在已經從女朋友變成了未婚妻,甚至她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知道他是一個公務員,守望著這樣一份還算是乾淨的愛情在這方面本就沒有太多慾望的徐遠清已經滿足,正如他所言,玩玩可以,沒有哪個男人會真的一輩子在身體上忠貞如一,但若真的讓徐遠清去找第二個第三個,他做不出來。 「那個女孩叫黃梵,我沒記錯吧。」葉無道笑道,看著徐遠清。 徐遠清點點頭。 「上次就說過,是個不錯的女孩,下次找機會帶出來,跟寶寶,鎮平他們一起,都見一面,熟悉熟悉。」葉無道輕聲道。 徐遠清點點頭,葉無道的意思就是接納這個女孩了,他們之間的這個團體不大,卻很嚴密,從小到大有不少背景家境和他們相差無幾的人想加入進來但卻始終沒有被接納過,徐遠清是圈子裡的人自然之道讓兄弟幾個真心接納有多難,像是慕容雪痕那樣從小和他們幾個差不多一起長大的自然不同,其他像是蘇惜水,吳暖月,甚至燕清舞都未必融入了他們,這一點殊榮,葉無道女人多也就一個慕容雪痕被他們所有人都接納了,而葉無道現在的表態,無疑就是接納了他的未婚妻。 說話間,人來人往的酒店門口又走進來一個器宇軒昂的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與眾不同,穿了一身雪白時下很少見到的中山裝,黑色皮鞋,走進來就引起一大群人的矚目,這年輕男人身材本就均稱高挑,穿著筆直的中山裝更加顯得卓爾不群。 這年輕男人有一個在福建極有份量的名字,安皇石。 第八百三十一章 安皇石進門就望向休息區,見到了葉無道之後便立刻走了過來,而熟悉他長相容貌的前台則立刻拿起了電話直接撥給總經理辦公室。 「太子。」安皇石恭恭敬敬的走道葉無道面前彎腰問好。 「坐。」葉無道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看著安皇石走過來使沒有起身的意思,更加沒有介紹給徐遠清的意思,手臂撐在沙發扶手上斜著身笑瞇瞇的看著安皇石,臉色不難看也不好看,讓有備而來的安皇石都捉摸不透。 「你的消息到靈通,我才來坐下不久就過來了,派了多少人跟蹤著我?」葉無道端著茶杯,也不喝,手指緩緩摩挲著,看著對面平靜無法的安皇石,道。 徐遠清坐在一邊冷眼旁觀,對於這個安皇石,徐遠清雖然知道卻並不認識,也僅僅是知道這麼一個人而已,知道長相名字家事,要說往來,遺忘是安皇石的位面還不夠,等安皇石的位面夠了,距離又太遠,話說回來,安皇石在福建再怎麼苦心經營,比起在江蘇儼然已經融入政治核心的徐遠清來始終是欠缺了幾分底蘊和火候。 許久沒有見葉無道踩人的徐遠清也樂的在旁邊看這個主意要倒霉的福建第一公子哥怎麼吃癟。 「我弟弟安皇林到現在還沒回來。」安皇石皺眉道。 「我殺了。」葉無道微笑道。喝了一口茶,看著安皇石壓抑不住震驚的臉色,便覺得這茶的味道越髮香濃了。 安皇石在扶手上的雙手跟觸電一樣死死捏緊,指甲抓緊柔軟的沙發裡。 「殺了?」殺了是什麼意思。安皇石感覺胸口一股怒火和血氣,就要從嘴裡噴出來,可唄他死死忍住,最後咬牙切齒深呼吸的他只能勉強說出來這樣一句話,死死的盯著對面風輕雲淡跟自己說殺了一隻雞吃味道還不錯一樣輕鬆的葉無道。安皇石自己都不知道現在是不是犯賤自虐。 「殺了,就是殺了。」葉無道淡淡道,瞇起眼睛看著安皇石,「怎麼,還要我再給你解釋一遍嘛?」 「為什麼?」安皇石深吸一口氣,壓抑著怒氣道。 「不為什麼,看的不順眼還在我面前蹦躂,就殺樂,怎麼,你有意見?」葉無道笑容越發柔和,望著快憋出內傷的安皇石就覺得有趣,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可最有趣的,還是斗人,與人鬥。 徐遠清樂呵呵的看著臉色快紫黑的安皇石,雖然他並不清楚這安家兄弟和葉無道之間發生了啥,但這根本就不用問,他們這幫從成都軍區一個大院裡出來的孩子都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幫親不幫理。 就這時候,一個穿著職業裝的中年女人,匆匆從樓上下來,胸前掛著酒店工作牌的她看見了坐在休息區的安皇石,連忙呆著一股子讓人很難挑剔的笑容湊上來,在酒店做經理大半需要八面玲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是基本功,在這酒店做了不短時間經理的女人自然認得安皇石,早早的吩咐了聰明機靈的前台見到安皇石立刻就打電話上來,她一接到電話就匆匆下樓來。 「安少……」經理呆著笑容走過來,才吐出兩個子,一頭撞在鐵板上的她就讓安皇石給吼了回去,「滾!」 愣愣的看著如同怒獅一樣的安皇石,那頗具風韻的經理燦燦的褪去。 「太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安皇石深吸一口氣,就是到現在都不敢把話說死,再大的怒火也強忍著不敢發作,可見他對葉無道的忌憚有多深。 「行了,沒時間跟你在這裡墨跡,這人是我殺的,事是我辦的,要是有啥坎過不去就刀槍棍棒十八般武藝都往我身上丟,在日本時間久了,殺的都是鬼子,回到國內還是不得安生,什麼年頭了,還跟我玩漢奸的把戲,膩歪的很。」葉無道放下茶杯,站起來,看著安皇石那張青色的臉,說完就走。 徐遠清慢條斯理的站起來,路過安皇石的時候,對雙眼充血的安皇石淡淡道,「惹誰不好去惹他,能死的舒服一些都算是燒高香了,叫的出來一句太子,你也不是糊塗人,看的明白一些看開一些,對你的家族都有好處,安家的心胸太狹窄,一個福建都放不下,不要說南方,長江以北的北方,你要走的路還很長。」 「你剛跟他說了什麼?」葉無道問身後跟上來的徐遠清。 「眾人拾柴火焰高,我不過是給他加了一點油而已。」徐遠清聳聳肩,不鹹不淡道。 天津,一個尋常的早餐鋪子旁邊,一個男人坐在一張擺在路邊的攤上,一碗粥一疊搾菜一塊腐乳也能吃的很香。 捧起那只肯定能夠沒消過毒的碗喝了一口粥,男人剛想要讓老闆再來兩個包子,不過現在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人來人往,不斷的有自行車,行人,私家車停下來買早餐,大多都是上班的或者上學的過來順道買個包子在路上吃,未必有什麼營養但管獨自,尋常老百姓是沒有太多資本和時間去講究餐飯的搭配是不是營養,是不是科學的,買兩個包子一袋豆漿就能很舒服的過一個上午。 第八百三十二章 見老闆再忙,那男人也不開口,就是在旁邊喝他的粥吃他的搾菜腐乳,等好容易忙過一陣了,才讓老闆添兩個饅頭來,老闆厚道,知道他等了久了,又免費給添了一碗粥。男人依然謝過,美滋滋的喝他的粥吃他的包子。 鋪子上,來了個女人,身量不算高卻婀娜多姿,身子軟軟綿綿的,好像讓人看一眼就能覺得她皮膚每一寸都嫩的能擠出水來,軟的跟海綿一樣,這樣級數的美女,尋常老百姓是絕對見不到的,悲觀的說法是美女都在有錢人的寶馬車裡和別墅的大床上,這道理並不差,美女也屬於稀缺資源,既然是稀缺資源,自然容易唄掌握更大資本的人搶走,美女和有錢人搭配,便是如此。 這個渾身上下隨便拿下來一件都能夠買下一百個這樣鋪子的女人坐在那男人的對面,帶著讓人目眩神馳的微笑也不說話,只是看著。 旁邊的人或多或少的驚艷之後就找著理由和借口往這邊看,知道好歹的看一眼就罷了,不知道好歹的也未必就敢做出電視劇裡的流氓事情,強搶民女畢竟是在電視劇裡出現為了給英雄出場牛掰的機會,現實裡越發冷漠和疏遠的人們不敢出頭去做那個英雄也都不敢去帶頭做那個太多沒什麼好下場的流氓。 「諸葛筱仙?」男人喝了他的粥,才不緊不慢的叫了女人的名字。 諸葛筱仙,曾經天上人間的四大花魁之一,和無數京中大佬關係糾葛不清。 「真夜君。」諸葛筱仙微笑看著對面的男人,香唇輕啟,也叫出他的名字。皺了皺眉頭,男人夾了一個包子咬了一口,「我現在叫做皇甫君下。」 「皇甫君下。」諸葛筱仙細細的讀了一遍這個名字,嘴角揚起一個讓周圍人仰馬翻的弧度,「這個名字真的很難聽。」 「你們中國人對我們日本人都有仇視,不怪你,說實話,我自己也覺得不好聽。」真夜,是皇甫君下笑嘻嘻道,吃著搾菜,瞇起眼睛,似乎頗為享受。 「我們就在這說話?」諸葛筱仙環視一周,嬌嬌弱弱的樣子讓人興不起拒絕她所有要求的念頭,意志力薄弱一些的男人,就是她開口要了他們的命恐怕都不會皺一皺眉頭的去辦了,一些給小三去搶了丈夫的女人大多喜歡罵小三是狐狸精,並不懂得自我投資的他們卻不懂得照一照鏡子好好的去保養自己,男人出軌大多數起因是對身邊女人的厭煩膩歪,如果說男人的喜新厭舊是天性,那麼女人的怨怒就是本性了。 「我覺得挺好。」皇甫君下扒拉著他的粥,喝完之後意識到諸葛筱仙還看著他就很有紳士風度的問了一句,「你吃過早飯沒。?」 「吃過了。」諸葛筱仙回答的聽勉強。 「也不乖你口是心非,聽說漂亮女人多少都有點潔癖,讓你在這樣的地方吃飯的確是比殺了你還難。」皇甫君下到光棍,直截了當道,只是這話剛要唄來收拾桌子的老闆聽見,那老闆多少有些尷尬,就是有一點不滿在見到諸葛筱仙的容貌身段以後都煙消雲散,人大多這樣,要是諸葛筱仙是個容貌醜陋的女人,這老闆就滿肚子不爽了,覺得他的小鋪子簡陋了一點但也沒錯,可現在諸葛筱仙是個怎麼看怎麼美的大美人,那老闆就覺得自慚形穢,自已不但讓自己溫飽還供了兩個孩子讀書,一家衣食無憂的鋪子怎麼看怎麼落魄簡陋。 天津市的地標津塔是一座高度超過三百三十米的龐然大物,這座建築物在超越了背景國際貿易中心之後號稱是長江以北最高的建築,在好面子工程極盛的中國官場也算是意見讓任何官員履歷上都添一筆濃厚資本的政績。 就在這津塔下,在街頭包子鋪吃了一頓五塊五毛早飯的皇甫君下和看著他吃了一頓五塊五毛錢早飯的諸葛筱仙出現在這裡。 「我在日本待了十年,十年之後我去過美國,歐洲,澳大利亞,非洲,甚至是南極一些人跡罕見卻依然活著一些民族的地方,見識過的民族不少,接觸過的民族文化也不少,但說實話,就是中國人我弄不懂。」皇甫君下撇頭超身邊的諸葛筱仙道,說完抬起頭看著一眼望不到頭彷彿直插雲霄的金塔,青天白日,瞇起眼睛的他手裡還惦著一枚五毛錢的硬幣,這是剛才吃早飯找來的。 「怎麼個弄不懂法?是好吃懶做還是勤奮肯學?其實說來說去,無非就是這些形容,當然了,如果是貶義的話就不要說了,我這人庸俗的很,聽的了順耳的話,那些刺耳的話可不爽。」諸葛筱仙微笑道,戲子無義表情無情,在充滿銅臭的人堆裡從笑混到大的諸葛筱仙習慣了呆著笑去見人臉看人背後,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實在是扯淡,這話多半也是為了迎合皇甫君下的話題,眼神裡並沒有表現出太多認真的她恰好多出的照顧到了這「日本人」對中國人理所當然的複雜心態。 「形容不了,因為根本弄不懂,中國的人太多太多了。」皇甫君下笑道,轉頭看著諸葛筱仙那雙能把男人骨頭都抽走的幽怨眸子,伸出手犯了眾怒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挑起她的下吧,眼神裡確實一片讓諸葛筱仙這樣於人無數的女人都看不透的迷濛。 「{書}裡有一句話,叫紂有臣億萬,惟億萬新,是這個意思嘛?」被當眾調戲的諸葛筱仙沒跟尋常女人一樣跳開然後斥責皇甫君下流氓再大喊非禮,輕巧的轉過嬸躲過了皇甫君下的收,不著很久卻雁過留聲,皇甫君下之間殘留她下吧的餘溫和餘香,就像是徐志摩那句經典名言不勝涼風的嬌羞一樣古往今來太多太多的驚艷往往不是某一種長期而恆久的表現更多的是驚鴻一瞥的姿態,恰如一低頭的嬌羞,又恰如一轉身的幽幽。 「不是,{書}裡這句話的後面還有半句,周有臣三千,惟一心,要是真說起來,人口不必中國少的印度就能夠用這樣一句話來形容,印度人多,但無非就是兩種,男人和女人,或者老人和孩子,看來看去都像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沒有半點新意,可中國就不同,千人千態,五花八門眼花繚亂,所以我在中國待的時間最長,還特意去找了一個中國的名字,坦白的說,我很喜歡這個國家。」皇甫君下微笑道,兩人邊說變走,沒有進入讓人仰望的津塔,而是路過,說話的功夫,馬路一邊走來一個衣衫襤褸老態龍鍾的老女人,在這寒風凜冽的日子裡老女人身上穿了一件不知道哪裡撿來的破舊灰色外套,腦袋上還歪歪妞妞的戴了一頂帽子,老女人手裡拄著一根木棍子當枴杖,另一隻手拿著一隻破碗,破碗裡有乾乾淨淨的放著幾枚硬幣。 第八百三十三章 老女人端著破碗站在皇甫君下面前,掂著一隻破碗渾濁的目光帶著希冀望著皇甫君下。 皇甫君下攤開手掌,把裡頭的五毛錢磋幣丟進老女人的碗裡,老女人彎了彎腰,小心翼翼繞過兩人,拄著枴杖顫顫巍巍地漸行漸遠,皇甫君下凝視著老女人的背影,看著她向下一個行人伸出破碗,然後不出意外地被拒絕,又縮了縮本就傴僂的身體漸漸被淹沒在密集的行人裡,「在日本也有乞討者。」皇甫君下淡淡道。 「雖然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如若真的沒有一點求生的能力,除了伸手乞討把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行人越發涼薄的同情心上之外還有什麼辦法。」諸葛小仙竟像是感觸頗多,凝望著那老女人的眼神也遲遲不願意收回來,等到望不見了,才轉身複雜道,嘴裡的滋味像是打翻了五味壇。說不清楚是酸甜是苦辣。 「你和諸葛琅駿,談過了吧。」皇甫君下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超前徐徐前行的他淡淡道。 「談過了。」諸葛小仙唇角上揚,並不習慣走這麼多路的她臉上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常來,回答也乾淨利落,看著身邊的男人,這位花魁心裡想的是什麼恐怕沒人知道,「既然談過了又來找我,下厚道啊。」皇甫君下笑道。 「無所謂厚道不厚道,貨比三家的道理誰都明白,再者說了,我們和他,我們和你,你和他,三者之間並不衝突,因為我們共同的敵人只有一個不是嗎?」諸葛小仙微笑。 「話是這麼說,不過敵人的敵人,未必就是朋友,你不過是一隻小蝦米,背後的人躲得太深,我通常不喜歡和躲的太深的人一起合作,因為我不知道你們給我的是刀子還是蛋糕。」 皇甫君下不客氣道,此時的他再沒半點在早餐鋪子時的平易近人,字句毫不給諸葛小仙面子。 「是刀子是蛋糕我們拿出來你瞧一瞧就知道了,我說在多,也不如你親眼看見來的有用。」諸葛小仙微笑道。 皇甫君下笑而不語,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既然我不夠份量,那下次再讓別人來。」諸葛小仙笑道。 皇甫君下點點頭,在兩人身後一直跟著一輛車,皇甫君下停下腳步,那黑色的車子開上來,皇甫君下上了車之後放下車窗,朝著車裡的諸葛小仙笑道,「說實話,如果是出於私人的原因我更喜歡和你談。」 「我的榮幸。」諸葛小仙抿唇輕笑,目送車子載著皇甫君下離去。 許久之後,之前皇甫君下上車的位置,又一輛車子緩緩停下,從上頭下來一個年輕的女人。 年輕女人長相身段沒有諸葛小仙來的驚為天人,算是秀氣漂亮,卻並不出類拔萃,比起諸葛小仙這樣萬里挑一的極品美女更是差了不少,不過她的氣質卻是清冷,像是一塊在溪裡給沖洗了數年的鵝卵石,冰涼清心。 「小姐,外頭冷,回車裡去吧。」女人拿了件大衣披在諸葛小仙身上,雙手疊在小腹下,低頭輕聲道。 諸葛小仙點點頭,上了車,坐進車裡,那女人也進來了,關上車門,車子緩緩啟動。 「地獄犬有消息了嗎?」諸葛小仙看著窗外,漫不經心道。 「還沒有,她在小姐身邊,並不能時時給我們消息,不過只要我們這邊準備好了消息發去,她自然會找時間過來。」女人溫婉道。 「那就好。」諸葛小仙平白歎了一口氣,淡淡道。 一前一後兩輛車子都走了,在街對面一家燒烤店的樓上,靠窗的位置上。 陳峰火拿下了耳朵裡的耳塞,丟在桌上,拿著一串羊肉串咬了一口,瞇起眼睛看著諸葛小仙的車消失在街道轉角。 「哥,要不要讓人跟上去?」坐在陳峰火對面的男人壓低聲音道。 陳峰火伸手不輕不重一巴掌拍在這小子腦門上,「真把他們當跟你一樣的傻逼了?要是派人上去沒十分鐘保準給幹掉。」 「派倆機靈點的不就行了,多找幾輛車輪換。」男人摸著被陳峰火拍過的腦門嘀咕道。 「再機靈的有個屁用,還多找幾輛車輪換,你這腦子都能想到的主意人家能不知道?行了行了,就別添亂了,老老實實地啃你的雞爪子。」陳峰火拿了一個雞爪子塞在這小子嘴裡,沒好氣道。 對面的男人閉了嘴,陳峰火坐在窗邊啃著羊肉串盯著窗戶外頭人來人往的街道馬路,瞇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端著一盤燒烤走上來,放在陳峰火的桌上,「您點的二十串羊肉串。」顯然是學生模樣的清秀女孩脆生生道。 「結賬。」正主都走了,陳峰火也懶得留著,道。 「什麼」那女孩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句。 「結賬!」陳峰火皺眉道,一扭頭,看見的卻是一把黑洞洞的槍口。 「哥小心!」坐在陳峰火對面的男人臉色大變,一把推開了陳峰火。 一聲槍響,驚動了半座城市。 陳峰火被一把推了出去,身體撞破玻璃從二樓跌出來,一直摔倒一樓的雨棚上再摔在一樓,不少的桌椅被他碰翻,一片驚叫狼藉中,躲在雨棚下的陳峰火死死靠著牆角,大氣不敢喘一口。 樓上。 那清秀女孩手裡拿著槍下來,眼神陰冷,完全不像是一個女孩該有的樣子,反而像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走到門口看見散亂的桌椅和雨棚,毫不猶豫抬手就是兩槍。 第八百三十四章 「卑鄙!」見沒了人影,女孩怒哼一聲,轉身要走,就是現在!並沒有選擇逃跑的陳烽火身體猛地竄出來,鬼魅般出現在女孩身後,那女孩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轉身。 面對面。 女孩眼神冰冷。陳烽火面帶冷笑。 女孩手裡一把特製消音手槍,陳烽火手裡,一根串羊肉串用的鐵絲。 抬手,開槍,這樣近的距離對於她這樣的項級殺手來說根本就不需要瞄準,女孩眼裡篤信,槍響過後面前這個男人會軟倒在地。 陳烽火死死抓著手裡的鐵絲,女孩的肩膀一動,他先動了。 女孩動的是手,陳烽火動的是腳。 槍聲一響。 子彈擦著陳烽火的臉頰而過,帶著灼熱的火氣,陳烽火幾乎感覺自己的臉皮都被刮走了一塊。 女孩眼神驚訝,她沒有見過能夠躲避子彈的人。但她的驚訝也僅僅是那麼一瞬間,很快,她就不會再驚訝了,因為陳烽火手裡的鐵絲,已經插在她的眼窩裡。 那一雙漂亮的眸子,再也沒有了光輝。 女孩被鐵絲插進去的眼窩裡噴出一股血箭,飆到陳烽火的臉上,身體軟軟地倒下來,不過倒下來的不是陳烽火,而是她自己。 陳烽火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跨過殺手的屍體,走上樓,而樓上,之前被他塞了一個雞爪子的男人已經趴在倒在地上的桌子上,早已沒有了半點氣息,地上一片血跡。 陳烽火走到那男人面前,看著他瞪大的眼睛,歎了一口氣,伸出手為他閉上,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葉無道第一時間就接到了消息,當時他正在和徐遠清吃飯,在座的還有那個叫劉茯苓的女人。 劉茯苓心思敏銳,察覺到葉無道接過一十電話之後笑容就多了許多,不過兩個人的關係並不算熟悉,她也不好多問。 「我去一下洗手間。」葉無道微笑道,站起來離席。 「他怎麼了?」劉茯苓傾過身子問古井不波的徐遠清。 「什麼怎麼了?」徐遠清裝糊塗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看他似乎是遇上什麼喜事了。」劉茯苓笑道。 「也不一定。他的心思,我猜不准。」徐遠清搖頭笑道。說話的功夫,葉無道回來了。 「我有點事,要回去一趟。」葉無道歉意道。 「有事就去辦吧,下次再一起喝酒。」徐遠清道。 「明天你就走了」葉無道皺眉道。 「是,明早的飛機回江蘇,事情辦完了,也不好意思繼續公款吃喝地留著,用你的話講就是你這納稅人的血汗。」徐遠清難得玩笑道。 葉無道笑著拍了拍徐遠清的肩膀,兄弟不需多說,徐遠清不會介意,他知道。 「因為還沒有正式工作所以沒有做名片,厚著臉皮向你要一個聯繫方式吧。」劉茯苓忽然道。 「不用了。」葉無道搖搖頭,「我們以後也沒什麼接觸的機會了。」 看著葉無道的背影,劉茯苓回味著那句話,坐回位置朝徐遠清苦笑道,「以前覺得你的臭脾氣讓人難受,現在才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 「他對你說的話,算是中肯。」徐遠清淡淡道。葉無道回到車上,臉上的笑容消夫,表情冰冷。 「竟然敢到家裡去告我的狀,安皇石啊安皇石,你還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你還以為現在是小孩子過家家麼?打不過就搬家長出來?看來我的確是不該對你有太多期望的,既熱你搬了家長出來,我就連你帶你全家都掀翻了。」葉無道放下車窗,寒風呼嘯而來。 省委大院,楊凝冰的別墅門口,停著兩輛車。 車牌號碼不顯赫,一輛是普通牌照,還有一輛掛著省府牌。 別墅裡頭。楊凝冰坐在主位,踔一位老人喝茶,老人富態的很,一身居家打扮,舉手投足久居人上的氣勢躍然紙上。 葉河圖早早地上了樓,他最懶得跟這些個人計較,用他的話說就是愛放屁放屁愛吃屎吃屎,跟他屁關係都沒有,少得在眼前晃蕩惹他煩。除去楊凝冰坐了一張沙發之外,客廳裡還有一個特殊存在獨自霸佔著一張大沙發,就是孔雀,這孩子沒跟葉河圖到樓上去,而是冷眼旁觀地坐在那一副誰也不搭理誰也別惹本大小姐的架勢。 安皇石站著還有一個中年雍容的女人,陪著老人在和楊凝冰喝茶,談笑風生。 「安老爺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難得來我這邊一次肯定有事兒吧。」楊凝冰笑道,捧著茶杯喝了一口的她臉上瞧不出多大的情緒波動來,在政界起起伏伏這麼久,而且從小到大都受到家族影響,這份氣度和涵養不但讓同為女人的中年女人心裡折服,就是見事識廣的安老爺子都感慨楊家中興是有道理的。 第八百三十五章 接楊凝冰話題的,到不是安老爺子,而是安皇石。 「楊阿姨,之所以來也的確有些事情並不清,主要是想要找楊阿姨的兒子葉無道。」安皇石平靜道,面對楊凝冰說話的他表現出來了足夠的禮貌和涵養,只是這張愈發平靜的臉下隱藏著什麼樣的心情恐怕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是什麼事情?」楊凝冰望著安皇石疑惑道,雖然知道安家這樣大張旗鼓地找上門來不會是喝茶聊天這樣簡單,眼前的安老爺子雖然早早地退下來,可在福建的話語權並不弱,在這一省經營了數十年就是一個普通人都有廣闊的人脈,更何況是其中有過半數的時間算得上是主政一方的安老爺子,這位老人雖然並不如G省的蘇家老人那樣大智,但既能夠在這一省經營盤踞這麼多年若沒有一點智慧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在下一屆即將接班的接班人曾經在福建主政許久,安家能在那位的眼皮子底下安然無恙,顯然無論是智慧還是能力都不算差。 安老爺子從一線上退下來,是徹底退下來,並沒有按照慣例去人大或者政協掛名,但福建不知道多少人曾經受過這位老爺於的恩惠,人情面子很大,況且安家的第二代也都成長起來,老爺子這邊是人走茶涼,可安家的這杯茶還熱著,誰都捨不得放下來。 歷屆政府內都不乏派系,大的中央與地方之間的博弈,小的省府內各系勢力的明爭暗鬥,就是鄉鎮一級都少不了笑裡藏刀的城府把戲,福建省府也並不例外,除去以楊凝冰為首的外來派之外就是以省長為首的本地派了,說這外來和本地是誇張了,但這兩系人馬涇渭分明是被此都心知肚明的,雖然並沒有劍拔弩張的意思,可無論是執政理念還是策略都有差異,支持的人不同,自然也就有了派系,至於安家的老人,則在一些搖搖擺擺的牆頭草裡頭擁有很強的話語權,這位老人經歷了三任主政福建的政府,楊凝冰上一屆的來頭最大,他依然能夠侍奉好主子,楊凝冰上任燒的三把火一把都沒有傷到安家,手腕本事,也可想而知。 安皇石考量著說詞,在楊凝冰的面前他不敢有一點馬虎,來之前安皇石就被老爺子耳提面命很多次不能輕舉妄動,有再大的氣也要忍著,安皇石進門開始就無數次地提醒自己要面對的不是一個尋常的省委書記,中央委員,而是一個一門三位中央委員一位上將的大家族女兒,更重要的,是太子的母親。 安皇石沒說話,楊凝冰也不追問,氣定神閒地端著茶杯喝一口,把安家三人的表情看在眼裡,老爺子從容,中年女人平靜,安皇石惴惴,除去老爺子的心思還(W//R\S/H\\U)算是溫和之外,中年女人故作的平靜在楊凝冰看來就有些矯情,只是無論怎樣她也都不說破,看著安皇石,這從許多渠道傳入她耳裡很是優秀的青年。 「我弟弟安皇林失蹤了,之前和楊阿姨的兒子葉無道接觸過,所以上門來希望葉無道能夠告訴我們,弟弟安皇林現在在哪裡,也好讓我們這些家裡人放心。」 安皇石最後還是沒有去做班門弄斧的愚蠢把戲,簡單清楚還留有餘地把意思表達清楚,話說的中肯表情也很謙遜,讓人覺得不像是來問罪的反而像是來問安。 門被推開。「安家真的是沒人了?我說過了這事我負責就是我負,竟然還哭哭啼啼地跑回去請家長來,安皇石你是真的黔驢技窮了還是自作聰明?」走進門來的葉無道掃了一眼安家的三人,語氣不冷不熱道。 安老爺子細細地瞧著葉無道,笑了笑,手裡頭把玩著一串琉璃的溫潤念珠,側過身子朝楊凝冰和善道,「這就是楊書記的孩子,葉無道吧,果然氣宇軒昂。」 楊凝冰笑著點點頭,朝葉無道說,「無道過來,這位是安老爺子,你叫一聲安爺爺就好,那位是周阿姨。」 葉無道並沒有少了禮數,在安皇石並不算好看的臉色裡一一問好過來,最後面朝安皇石,葉無道坐在楊凝冰身邊。 「我年老,叫你一聲無道,不打緊吧。」安老爺子朝葉無道溫和笑道。 「老爺子客氣了。」葉無道溫醇道,全然沒有半點單獨面對安皇石時的囂張氣焰,此時的他比任何青年典範還典範,要禮貌有禮貌要氣度有氣度,渾身上下都挑不出半點瑕疵來。 「本來晚輩之間有點彆扭誤會,不該家長出面,一來鬧的不好看也容易讓人笑話,二來本沒什麼事,家長出來,不但顯得小氣也容易把誤會擴大,不過今天之所以來,實在是我的第二個孫子很久沒有回來,找來找去,也就知道他之前和無道你有過接觸,我老頭子人老了,神智也昏聵,所以就長話短說開門見山,不知道無道你知道不知道我那第二個孫子,皇林的下落?」安老爺子溫聲和氣道,其實從一開始沒有打算撕破臉皮的他這態度不但讓安皇石有些胸悶,就是身邊大多作陪沒有說話的中年女人也摸不著頭腦。 「不知道,怎麼,他失蹤了?」葉無道笑瞇瞇道,這話是看著安皇石說的,看著後者聽了他的話渾身都一繃,瞄了那握緊的拳頭一眼,葉無道的氣度越發從容。 「那孩子要是哪裡不懂事做不對了,等日後我肯定讓他親自登門來道歉,既然無道你不知道,那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擾了,我們回去。」安老爺子溫溫吞吾地站起來道。 楊凝冰也站了起來,和老爺子客氣了幾句,最後讓葉無道送這三人出門。 門口,老爺子朝葉無道道,「回去吧,不用送了,以後還希望互相走動走動,我的幾個孫子和你一般大,但沒一個有你有出息的,連什麼該捨什麼該得都分不清楚,若無道能夠管教管教,還是他們的福氣。」 第八百三十六章 捨得 笑瞇瞇的看著老爺子,葉無道說:「老爺子客氣了,什麼管教不管教的,既然都是一般的也就都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了,互相往來是應該的。」 老葉子笑著點點頭,聰明人之間的談話總歸是點到即止,誰也不會愚蠢的去把什麼都說明白,是為人留退路也是為自己留退路,他上了車,扶著他的中年女人看著葉無道,神情雖然不算油耗但也沒有第一,沒說話,低頭上了車,關上門。 最後,是安黃石。 安皇石低著頭,和葉無道擦肩而過。似乎並不想和葉無道說話。 你爺爺比你聰明,安家能繼續存在。葉無道瞇起眼睛,淡淡道。 安皇石打開自己車門的手一頓,繼而狠狠拉開車門,上了車,深吸一口氣,再打開車門,面帶微笑的下車,走到葉無道面前恭恭敬敬的彎腰,「太子,安皇石知道錯了。」 「知道捨了,才能得到,好,很好。」葉無道輕笑道。 另外一輛車內,安老爺子目睹著車窗外發生的一切,閉上了眼睛靠在柔軟的座椅上,蒼老微弱的聲音從他嚼動的嘴巴裡吐出來「走吧,回去。」車子緩緩啟動,離開了這顯赫無比的省委大院一號別墅。 「爸,我不明白。」氣質雍容的中年女人等開車之後就皺眉不滿道。 「不明白什麼?」老人依然閉著眼睛,語氣平淡。 「雖然我們家比不上楊家那樣的龐然大物,但爸你畢竟是長輩,在葉無道那樣的晚輩面前也沒有必要那樣客氣,這事笨就是他們沒道理,楊書記再偏袒,也挺不直腰桿,我們何必這樣卑躬屈漆。」中年女人憤憤到,正如同陽春白雪慣了的人大多數瞧不上下里巴人一樣,頤指氣使慣了的中年女人實在見不得自己公公面對葉無道時的態度。 「要是你,你怎麼辦?」老人不動怒也不生氣,反而饒有興趣的問。 「起碼也要一個說法。」女人皺皺眉,略顯得底氣不足道。 「說法。」老人笑道,隨即語氣嚴肅起來,「所以你這麼多年一直都只能困在福建,說好聽了是你戀家捨不得出去,說明白了是你的視野格局不夠,和安家一樣,短視,就是整個安家,是你的短板。」 女人皺著眉頭,不說話。 「和楊家討一個說法,退一萬步講,葉無道進了監獄了,安家又能怎麼樣?是出了口氣得了一些面子,但一口氣一張臉有什麼用這個道理不用我教你了,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不知道楊家是什麼家族,得罪了這樣一個家族對我們安家有什麼好處?相反現在丟了一個不肖子孫換來的卻是楊家的一個人情,這一點上安皇石那孩子比你有悟性。」老人淡淡道,語氣平緩下來女人卻不敢有絲毫放鬆。 「畢竟皇林是安家的孩子。」女人歎息道:「還記得在你進安家門時我給你的兩個字?」老人淡淡道:「記得,兩個字是『捨得』。」女人輕聲道。 「不錯,捨得,這兩字當初的意思是寫給你,讓你在處理家裡關係時提醒自己,現在還是這兩個字,一個敗家子換一個機會,值得。」老人說完不再多言,女人回味著捨得兩個字,車內,一時間安靜了下去。 楊家。 葉無道小心翼翼的回來,在客廳裡不見了楊凝冰,正鬆了一口氣,要溜走閃人,剛才動身就聽見樓上楊凝冰的聲音下來了,「到書房來。」 葉無道無奈上樓,正好見到葉河圖灰頭土臉地出來,見到葉無道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頓時理直氣壯起來,幸災樂禍到「好兒子,你肯定比老子強,裡面那位大佛你對付,你老子我為你殿後。」 「少來這套」,葉無道不爽道,反唇相譏道「是不是做了池魚被老媽殃及到了。」 「那叫情調」葉河圖死鴨子嘴硬道。 「你們爺兩在外面嘀咕什麼呢。」裡頭的楊凝冰聲音又出來了。 葉河圖拍拍屁股果斷閃人,葉無道只好硬著頭皮進去。 第八百三十七章 剛一進門,反手關了房門葉無道就屁顛屁顛地跑上去給楊凝冰按摩捶背,笑嘻嘻地朝面無表情的楊凝冰道:「老媽,感覺怎麼樣?輕了還是重了?」 楊凝冰的臉果然沒板多久,在葉無道的糖衣炮彈攻勢下很快就瓦解,冰雪消融見了笑,楊凝冰苦笑無奈道,:「你啊,都是做爸的人了,也不知道穩重成熟一些,還整天跟個大孩子一樣胡鬧,讓我不省心。」 「在老媽面前我永遠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葉無道笑嘻嘻道,為楊凝冰揉捏著肩膀,力道輕柔了幾分。 「行了,我也不問你原因,之所以叫你來,就是要跟你說清楚,安家那邊的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就好好的解決掉,是一勞永逸還是怎麼樣,你自己看著辦,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也相信你從小到大把事情都結尾的很漂亮的能力,我也不會拿一般的對錯準則來教訓你,那些東西對你還小的時候就不樂意聽,現在大了我都不好意思繼續忽悠你,不過不管怎麼樣,你媽肯定幫你,你外公,也幫你。」楊凝冰拍著葉無道,語重心長道。 「謝謝媽,不過這些都是小事,我也沒想到安家會找上門來,要不這樣芝麻蒜皮的事情哪能鬧到您面前來著,更犯不著驚動外公了。」葉無道笑道。 從楊凝冰的書房裡出來,葉無道就見到葉河圖在他自己的收藏室裡擺弄那些瓶瓶罐罐,門開著,葉無道站在門口斜倚著門朝裡頭正把玩著塊玉珮的葉河圖笑道「老頭,二十多年了,膩歪不膩歪?」 「膩歪?」葉河圖一愣,扭頭看了在門口的兒子一眼,道,「不膩歪也膩歪了,不過膩歪多了也就習慣了。」 「聽老媽說你以前也風花雪月好漢過一把?」葉無道賊兮兮道,對老頭過往的那些八卦他從來都十分感興趣,父子兩並不多的交談大多也都是在挖苦和互相挖苦,別人看來這對父子是全中國最不像父子的父子,箇中滋味,兩個男人自己知道。 「你媽咋說?」葉河圖果然很感興趣,但凡是楊凝冰嘴裡說出來的話,到葉河圖這邊都能賣個好價錢。 「那玉珮是明熹宗的雙龍環凰琉璃佩吧?」葉無道眼巴巴道。 葉河圖忙抓緊了手裡的寶貝疙瘩,「想都別想!」 葉無道扭頭就走。 「等等!」在葉無道數到三的時候,身後果然傳來葉河圖的聲音。葉無道笑嘻嘻地轉身,那玉珮從葉河圖的手裡被扔過來,葉無道抓住,塞進兜裡,「老媽說你以前拎著兩瓶老白干到她宿舍樓下念詩結果被黨校列為了不受歡迎人士甚至黨校的保安人手一張你照片一看到立馬趕人?」 「兔崽子!」葉河圖笑罵道,斜看了葉無道一眼,「這真是你媽跟你說的?」 「除了她還能誰。」葉無道大笑道。 「行了行了,我還當什麼事,原來就這擋子破事,一句話訛了老子一個玉珮,快滾快滾!」葉河圖不滿道,隨即一頓,又加了一句,「安家的事,你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好屁股,再煩著你媽就沒那麼容易回去了。」 「知道。」葉無道點點頭,轉身下樓。 等葉無道走後許久,把玩一塊並不出奇純黑色玉石的葉河圖獨自站在收藏室裡,忽然嘿嘿樂了,搖頭晃腦嘀咕一句「兔崽子。」 路過上官明月的房間,見門虛掩著,葉無道推開門卻見到並未睡下的上官明月,還坐在電腦前在看一些資料。 「早點睡,學習是日積月累的過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對身體透支熬夜看書相比之下並不明智。」葉無道輕聲道。 上官明月轉頭看著走進房間的葉無道,輕笑一聲點點頭,站起來,把椅子讓給葉無道坐,自己坐在床邊,「回來了。」 「嗯,回來了。」葉無道點點頭。 似乎是察覺到這對話有些曖昧,上官明月俏臉一紅。 「晚上在這睡妤不好。」葉無道毫無徵兆地吐出一句。 上官明月像是一隻被嚇到的小貓,啊了一聲長大了嘴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葉無道,一副沒有搞清楚狀況的可愛模樣。 「開玩笑的,要是讓我媽給知道了,不還扒了我的皮。」葉無道笑道。 上官明月似失望地歎了一口氣,低頭擺弄自己的手指。 「很久沒有出去玩了吧,過兩天帶你出去玩。」葉無道站起來,摸了摸上官明月的腦袋,走出房間。 「記得早點睡覺。」葉無道朝上官明月微笑溫柔道。 上官明月重重地點點頭。 回到房間,葉無道打開電腦,看了一封郵件,手指敲打著桌面,皺眉淡淡道,「龍玥。」 身後,一個淡淡的影子逐漸清晰,一襲紅袍,是龍玥。 「幫我走一趟天津。」葉無道輕聲道。 第八百三十八章 在越來越繁忙的都市生活中日復一日地為生計而奔波的小資精英草根下裡巴們開始異口同聲地憧憬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悠閒生活,只是習慣了快節奏生活的人們就未必真的能夠適應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方式,就好像前些年很是在一些一二線城市中風靡了一陣的野營娛樂一樣,在葉無道這種怪胎看來那些被無數小資們以為在一片樹木中間搭一個木頭房子就算是親近自然體驗生活的所謂野營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可笑舉止。 真正的悠然是蟬噪林愈靜的境界,而非一樹一水的詩情畫意。 葉無道就著實過來一段很悠閒的日子,而這對於始終忙忙碌碌的他而言已經是很難得的休息了。 捧著一個大茶碗葉無道站在別墅門口,天氣很冷,哈出一口氣都能夠看見茫茫的熱氣從嘴裡噴出來,格外有冬天的味道,身後門開了,上官明月從裡頭竄了出來,瞧見背對著門口站在外面的葉無道,一雙好看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向前走幾步站在葉無道身邊,也不說話,就這樣陪著他站著。 「一碗粗茶一抹清風一輪明月一張棋盤,人生何其樂,紅塵滾滾不願醒是樂,兩袖清風我獨醒是樂,智者見智,仁者見仁啊。」葉無道扭頭朝上官明月笑道,嘴裡白色的熱氣哈出來很快消散在乾燥的空氣裡。 「你呢?你是紅塵滾滾還是兩袖清風?」上官明月狡黠地眨眨眼睛,朝葉無道笑道。 「我?我樂也不樂,苦也不苦。」葉無道搖搖頭,輕笑道,說道苦也不苦,忽然想到了琉璃那孩子,原本就柔和的眸子再添了一絲溫暖,捧著大茶碗喝了一口,皺起眉頭歎道,「不過不管怎麼樣,這種時候喝的不是茶不是酒而是中藥的確是一件很煞風景的事情。」 「你總是讓人捉摸不透呢。」上官明月抿抿嘴唇,繼而笑瞇瞇地看著葉無道喝中藥時愁眉苦臉的表情,這幾乎是她每天必定要欣賞的節目了,上官明月始終很難想像在她心目中近乎萬能存在的葉無道竟然會怕喝中藥,這段時間葉無道的中藥都是她熬的,始終守著火候的她生怕怠慢了這份在她看來神聖無比的工作,不過再枯燥坐在藥罐前一想到葉無道拿到中藥苦兮兮的表情她就覺得有趣。 「不過不管怎麼樣,我是樂的,或者叫,幸福。」上官明月輕聲道。 「知足常樂,這話無論到什麼時候都夠用,相比之下我就不如你聰明。」葉無道笑著點點頭,有人吃一頓飽飯就覺得上天待他不薄,有人得了一座金山還嫌自己命運多舛,是好是壞自己看不清卻也無須旁人評價,只是前者活得顯然要比後者輕鬆太多。 「可是總有人說我這是笨呢,不求進取,安於現狀。」上官明月委屈地皺皺鼻子,這個始終柔弱中帶著堅強的女孩無時無刻都帶著一種時下女人身上越發珍貴的江南女子婉約氣質,溫柔這個詞彙在現下半邊無越發強勢男人越來越脂粉氣的社會幾乎成了傳說,安靜地斂眉淺笑,「在進紫楓別墅之前,我以為我會和很多跟我一樣的孩子那樣,靠著打工賺學費,然後考上一個好一些的大學再靠著勤工儉學度過四年的大學生活,大學畢業之後是找一份能夠養活自己的工作成為一座城市中很平凡普通的一個白領或者其他的什麼,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能夠擁有自己的車子和房子,也沒有想過我能夠在一群年收入過百萬的企業高管面前走上講台為他們講解自己的設計,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命運給我前二十年的苦澀是為了讓我珍惜二十年之後的甘甜,我很滿足了,真的。」 「沒有誰的命運生下來就被注定。」葉無道輕聲道,空出一隻手握住了身邊女孩柔軟細膩的手,「曾經的你想不到現在能夠擁有的和失去的,站在現在的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過去,你和我其實都是一樣的,我們沒有辦法決定自己在哪裡出生卻能夠決定目己終老在哪裡。」 葉無道和上官明月說話的時候,孔雀悄然出現了,紫發紫眸的孔雀一出現就讓上官明月帶著由衷的驚艷和喜歡看著她,說實話每一次看到孔雀的時候上官明月都會有一種看見洋娃娃般的錯覺,在她的認知中這個女孩的美麗簡直就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的,這種美麗並不僅僅是五官或者形體上的美,更讓人震撼的是一種由內而外的尊貴氣質,並不是那些所謂的貴族們故作雍容的矜持,而是一種經歷了無數的歲月和故事所沉澱下來瀰漫進骨子裡不容人褻瀆的神聖。上官明月不知道為什麼很多時候面對這個半太的孩子她總會想到神聖這個字眼,但仔細一想,卻覺得其他的詞彙都顯得蒼白與空洞似乎是察覺到孔雀眼眸裡的淡漠和抗拒,上官明月不以為意,見葉無道手裡的茶碗空了便接了過來,輕聲道,「我先進去了,外面冷你也早點進去。」說完,便進了別墅。 上官明月走後,孔雀抬頭凝視著葉無道的眼睛。 雖然和孔雀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少,但葉無道還是不願意和這雙充滿了深沉和神秘的紫色眸子對視,輕笑一聲,打破了兩個人之間因為沉默而顯得尷尬的氣氛,摸摸孔雀的腦袋,「孔雀已經不是小孩於了啊,再過幾年再摸你腦袋也不合適了。」 孔雀紫色的眸於裡閃過些許的哀傷,低垂下眼眸,露出些許除去在葉無道面前之外絕對不可能流露出半點的溫和,「讓我為你療傷。」 葉無道啞然而笑,「你怎麼為我療?」 「我有辦法。」孔雀似乎不滿葉無道的懷疑,賭氣道。 「我知道你有辦法。」葉無道的語氣也不知道是信了幾分,拉著孔雀走下台階,「不過這事,我自己來。」 「可是那樣要等很久。」孔雀哀傷道,「會很危臉。」 第八百三十九章 「危險?」葉無道喃喃道,一個人原始叢林和能把一頭牛活吞了的巨蟒,咬一口能讓一個大活人化為膿血的蜘蛛,被纏上只能變成乾屍的水蛭,被叮一口就會被傳染上敗血病和瘧疾的蚊蟲,這些無數野獸一起生活大半年算不算危險?被教廷半個神聖武士團全球追殺連上廁所的時間都要精確到分的日子算不算危險?危險對於葉無道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尋常簡單,這一路走來,又何曾安穩過? 孔雀安靜下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孔雀對葉無道的瞭解程度不比任何人差,因為這兩個人在某些性格上幾乎就是如出一轍的固執和不可理喻,孔雀彷彿也知道繼續勸說根本沒用,所以就不開口,只是這個紫發紫眸說不定血液都是紫色的神秘孩子心裡在想什麼,就是葉無道也猜不到。 兩人之間又安靜下來,只是這一次是安靜而不是沉默,氣氛並沒有出現之前的尷尬,到很寧和,漫無目的地走出去,走到一個提供周圍孩子們玩樂用的小公園廣場邊,算不得晴朗的天空竟不知何時飄起了片片雪白的雪花。 南方下雪本就是稀罕的事情,更何況是靠海的福建。 不遠處,三三兩兩玩成一堆的孩子們第一個發現,頓時大呼小叫起來,對於南方的孩子來說瞧見雪可是新鮮的事情。 「下雪了啊。」葉無道抬起頭,看著天空裡點點灑落的雪花,心底徒然升起一股子淡淡的思念來,慕容雪痕,在這下雪的時節裡,想要不想起雪痕都難。 在廣場邊的長椅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葉無道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孔雀,忽然道,「似乎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在一個很寒冷的時候吧,那時候的孔雀還是很狼狽的。」 「是你把我撿回來的。」孔雀破天荒地露出一個笑容,孔雀的笑容對於葉家人來說簡直是比這南方的孩子見了下雪更稀罕的事情,也就葉無道有福氣有這待遇。 「無論怎麼樣,無論什麼時候,孔雀總歸是孔雀,其他的,都不打緊。」葉無道笑道。 孔雀一愣,那對紫色的眸子裡露出些許茫然。 「背負的太多終有一天會累,累了就到我身邊休息一下,世界對孔雀再刻薄再冰冷,我的身邊,對孔雀,總歸是溫暖的。」葉無道輕聲道,摸著孔雀滑膩的臉蛋,手心傳來滑如凝脂的觸感。 孔雀沒說話,知識張開雙手抱著葉無道的脖子,把臉蛋縮瑟在葉無道懷裡,汲取著天底下唯一的溫暖。 抱著孔雀從外頭的小公園回來,上官明月就捧著一碗薑湯來,喝著薑湯的葉無道朝上官明月感歎明月真是個好媳婦,面對葉無道的調戲上官明月只能紅著臉頰輕嗔,完全出自於女孩子天然的羞澀,這種淡淡的羞澀也如荷花般清香自然,在這個女人越來越奔放的年代的確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總而言之,上官明月屬於那種任何一個男人娶到之後都能夠安心的女人。 晚上楊凝冰回來,吃過飯就把葉無道叫上了書房。 「安家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楊凝冰一進門就舊事重提,從她的神情看今天顯然是發生了一些事情的。 「安家的人識時務,我也懶得得寸進尺,本來福建就是老媽的地盤,我當然不會亂來。」葉無道笑道,見到楊凝冰並不算好看的臉色,問,「有人為難老媽你了?」 楊凝冰聞言莞爾一笑,道,「那倒不至於,只是今天接到了不少人怪外抹角地打聽安家事情的電話。」 「求情的?」葉無道玩味道,想到昨天晚上安家那老而不朽的老爺子所表現出來的姿態,眼神有些詭譎,之前安家的表現看來應該不會這麼沒有頭腦才對,當著面做孫子背著面當大爺,這又唱的是哪一出? 「相反。」楊凝冰搖頭道,有丟出一個炸彈,「今天省委召開了一個會議,裡頭竟然有聲音說省內一些幹部都有問題,總而言之矛頭就是對準了安家的人。」 「後來這件事情怎麼定性?」葉無道皺眉道,有人對付安家,這倒是出乎了葉無道的意料之外,福建省能夠在省委裡發出自己聲音的勢力不算多,在楊凝冰幾年的經營下不能說完全掌握了省委但起碼有大半人都靠向她這位一把手,在省委高級別的會議中出現了讓楊凝冰都措手不及的聲音的確是一件咄咄怪事,況且這矛頭很清楚地對準了安家,這就更讓人玩味了。 「沒有定性,我沒有點頭,而省內其他幾位常委也都明哲保身地沒有表態,倒是一些素未和安家不太和睦的人上躥下跳熱鬧的很。」楊凝冰淡淡道,見葉無道皺眉思索,便出聲道,「這件事情雖然蹊蹺影響卻並不大,不過你還是仔細想一想,是不是有人迎合你故意做給你看的?」 「這事我讓人去查查。」葉無道輕聲道。 「安家我不會去碰,該處理的人我已經處理掉,其他的人只要不越雷池我不會趕盡殺絕,這個默契我和安家都有,至於今天的事情,現在還沒有頭緒,不過我想很快就會有一個結果,在老媽你之前,福建這邊是北京那位即將接班的接班人經營十年的大本營,而一個盤踞此地的安家和那位中間到底有什麼聯繫這還值得商榷,政治這東西對我來說就是火,我不喜歡玩火是因為不喜歡被火燙傷,況且我在北京那邊有不少的案底,恐怕不少人都揪著我這個小尾巴給老媽你和外公找麻煩吧。」葉無道輕聲道,有些歉意,這些年他帶給楊家的的確是麻煩多於幫助,而當年最凶險的時候外公甚至親自走了一趟北京,雖然這裡頭的門門道道並沒有任何人對他說起,但葉無道已經不是那個整天只知道闖禍等家長擦屁股的紈褲子弟,讓頭髮花白的外公不遠千里地到北京來給他保駕護航,於楊家子孫這個身份而言,的確是有愧的。 第八百四十章 「傻孩子。」楊凝冰輕笑拍了拍葉無道的手,語重心長道,「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話葉無道應該很清楚,這些年楊家經歷的榮與辱不是因為你或者誰才去經歷,有些東西是注定的,你外公一輩子戰功彪炳,但既為政就有理念,理念上的差異並不好說誰對誰錯,舉個簡單的例子說,你外公的理念首先是無愧於人民,其次無愧於國家,最後無愧於黨,而很多人先是無愧於黨,其次是無愧於國家,最其次無愧於人民,沒有是非對錯,有的只是彼此理念的差異和衝突,跟你沒關係,當年的恩恩怨怨都過去了,你不要覺得愧疚,你外公,我,恰恰希望看到一個這樣的你,有多大的本事闖多大的禍,你外公雖然嘴上不說但是私下裡可是很得意你的成就,你以你外公為榮為傲,你外公何嘗不是一樣以你為榮?」 另一個房間。 葉河圖和往常一樣在這個時間段到自己的收藏室去摩挲自己的寶貝,一打開門卻見到一個紫發紫眸的女孩坐在一張清末太師椅上把玩著一顆比她腦袋都大的水晶球。 「咋忽然想到回國了?是想我那小兔崽子了?」對於孔雀的出現葉河圖並不驚訝,永遠都和嚴肅正經無關的臉色露出葉無道熟悉無比的大叔式笑容。 孔雀把水晶球放到桌上,然後趴在桌子上盯著那顆水晶球看,像是沒聽見葉河圖的話,理都不理。 習慣了孔雀態度的葉河圖也不以為意,跑到孔雀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笑瞇瞇道,「喜歡?喜歡的話可以送給你。」 孔雀這才扭頭看了葉河圖一眼,嘴巴動了動,「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要。」 「只要你說喜歡,就是你的了。」葉河圖繼續誘惑道,一臉拐賣幼齒的大叔表情。 孔雀繼續理也不理。 「聽說你們族內有一種極其神秘詭異的占卜術和詛咒術?」葉河圖忽然蹦出一句,「如果你告訴我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三件你最想知道的事情。」 聽見占卜術和詛咒術的名字,孔雀滿頭的紫色長髮詭異地無風飄動起來,在這房間內不可能有一絲風,但紫發卻實實在在的紛揚。 「別激動,雖然我沒有去過你們的族內,但也瞭解,畢竟我跟你們的王還有過一段交情,雖然不咋愉快。」葉河圖好像沒看見如臨大敵的孔雀一臉冰冷地盯著他,嘿嘿笑道。 孔雀的身體驟然消失,下一秒就出現在葉河圖的身前,嬌小玲瓏的身軀猛然反轉,那只玲瓏可愛的小腿蘊含著極其霸道的力量掃向葉河圖的脖子。 「果然是一樣的血脈,都是不可理喻的母獅子啊。」這種時候葉河圖還有時間感慨,那隻腳掃地了脖前,眼看就要狠狠踢中他的脖子,這個大叔一樣的男人這才慢吞吞地伸出手,後發而先至,沒有人知道他怎麼辦到的,孔雀的一條腿就好像是瞄準他的手掌一樣,狠狠踢在他的掌心裡,而葉河圖的手掌,恰好擋在脖前。 葉河圖的手掌,紋絲不動,懶洋洋的眼神裡都是懶散,似乎完全提不起興趣。 孔雀一擊不成,似乎也知道自己絕對不是眼前這個大叔的對手,冷哼一聲,掙開葉河圖的手,身體蹦開老遠,遠遠地站在門口,一臉戒備。 「你肯定占卜過兔崽子的命運吧,一定失敗了對不對?所以你體內的氣息才起伏不定,顯然是受了內傷的模樣,看來你們族內的占卜術神奇歸神奇可付出的代價也不小,你膽子倒是大,就是你們王的本事都不敢隨便用這禁書,你還沒完全成長到成熟期就敢動用這占卜術的力量,不過可惜了,有一個叫禪迦婆娑據說通曉了命運的女人也試圖做過和你一樣的事情,同樣失敗了,不過她敗給的是她的命運,不知道你的下場如何。」 葉河圖笑瞇瞇道,走到孔雀面前,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蹲在孔雀面前丟出一個又一個重磅炸彈。 孔雀死死地盯著葉河圖,她不知道為什麼葉河圖會知道這麼多族內的秘密,但能夠說出王的存在孔雀就摘掉他對亞特蘭蒂斯的瞭解非常人可比,聽葉河圖的話說完,這才冷冰冰地不屑道,「禪迦婆娑?她能通曉命運?」 「別這麼看著我,我也不信。」葉河圖聳聳肩,一臉我跟你一樣對所有吹牛的人同仇敵愾的表情。 「不過她對命運的理解在我看來百年內的確無人可及,曾有人問她,命運是什麼,你猜她怎麼回答的,她沒說話,只是向前走了一步,又向後推了一步,妙吧,不過小兔崽子不喜歡這樣的女人,可那女人偏偏認定兔崽子就是她命中注定的人,所以就纏著兔崽子,兔崽子最煩的就是命啊運啊的說法,兩個人自然沒什麼好結果,說起來,她到也有一套類似你們佔卜術的法門能夠知人未來,總而言之玄的很,說不定你找她拿到了那套方法結合你的占卜術還真能給兔崽子帶來一些驚喜。」葉河圖揉著下巴看似隨意道。 孔雀冷冷地看著他,動也不動。 葉河圖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感慨,「人老了不行了,才動就覺得累,我回去睡覺了。」 走到門口,拉開門,站在門口的他扭頭朝著孔雀道,「對了,那個問她命運的人,你也認識,叫王。」 孔雀眼中紫芒大勝,顯然王這個字眼真正觸動了她。 第八百四十一章 葉河圖嘿嘿一笑,關上門閃了。 站在儲藏室裡,孔雀關上窗戶,身體猛的竄了出去另一房間中,看著一道紫色光芒消失在黑夜中,葉河圖這才轉身走向臥室寒冷的黑夜中,一片空地孔雀猛喝道:「出來。」 暗夜的空氣中,一陣波紋如同水一樣蕩漾開,一個身穿奇異服裝的人憑空出現在那陣波紋下,單膝朝孔雀跪下:「我皇,輪迴部隊聽後您的調遣。」 「我要見她」孔雀冷冷道。 「是」那人應了一聲,緩緩消失在空氣中。 孔雀抬頭望著天邊的一輪月,嘴唇微動,靠的近依稀能夠聽見四個字:釋迦婆娑天津黃埔君下捧著一杯茶,站在窗邊,這閣樓三層,他就站在最高一層,閣樓上望下去,能夠眺望見大半個天津城,近一些,枯黃的林木草木在寒風中搖搖晃晃,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雪,天空上還有無數的雪片飄落下來「下雪了啊,這是入冬的第一場雪吧,似乎比往年的早了一些」,黃埔君下喝了一口熱茶,哈出一口熱氣笑道,在這冰冷冷的寒冬時節裡,暖襖和熱氣格外有冬天的氣氛「的確是,早了一個月,的確算是件稀奇的事情」房間裡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淡淡的回答道「有一句老話是瑞雪兆豐年,看著情形,明年是個豐收年啊」黃埔君下笑道,眉角很柔和的他看起來有一種很厚潤的氣質,像是王馥荔出來遊玩賞花的公子哥這一次閣樓裡的聲音並沒有回答他「按照他的意思,你們的行動要提前了吧,為什麼不再等一等呢,我並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時機」黃埔君下淡淡道「好時機?」閣樓裡的男人笑了笑,語氣裡聽起來滿是玩味,「連你也沒有想到,他一定也措手不及,既然能夠達到這個目的,那麼其他的是可以遷就的。」 「好,你們的計劃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們自己安排就好」黃埔君下抬起頭,看著並不算明媚的天空,伸出手想接住一片雪花,可是雪花一到他手裡就立刻融化了。低頭看著手心裡淡淡的痕跡,黃埔君下的語氣有些飄忽「到時候還希望黃埔先生按照約定配合」那男人淡淡道「好的,唇亡齒寒的道理我懂」黃埔君下淡淡道半小時後,黃埔君下還站在閣樓上,而樓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匆匆的走出來,行色匆匆他眨眼間就消失在茫茫白雪中,留下一連串的腳印,從閣樓延伸到他腳下黃埔君下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受傷的茶杯傾覆過來,裡頭冰涼的茶水到下個樓,灑在雪地上留下一片黃濁的痕跡穿風衣的男人離開閣樓之後就立刻下了山,半山腰就有三個男人攢了出來「龍使」那三個男人對他恭敬的道「行了,在外面就不要來這套了,先回去再說」那男人擺手道一行四人順著山道往下走,到了山下,一輛車前,站在打開了的車門前,風衣男人裝神看了一眼這座小山,最後長歎一聲,上了車「龍使,最近太子黨的動作小了不少,葉無道在福建和安家卯上了,午和一夫和安家把所有的線索都掐斷了,現在看來風頭已經過去了」車上,一個男人扭頭朝他道「所有的人都不能放鬆,當年葉無道是怎麼覆滅龍幫的還歷歷在目,我不希望在同一個坎上跌倒兩次」風衣男人淡淡道「是,龍使」那男人應道說完,沉默一會,那男人猶猶豫豫的開口道:「龍使,去聯繫帝師的人傳回消息來了。」 「還是沒有見我們的面吧」風衣男人淡淡道,似乎早就胸有成竹那男人憤懣道:「帝師是不是被葉無道嚇破膽子了,沃恩不是沒有一搏之力,況且太子黨本身也不是鐵板一塊,現在正是大好時機,否則等以後太子黨把內部清理乾淨了,我們就完全沒有機會了,帝師完全沒有幾年之前的意氣風發了。」 「三年的時間能夠改變很多事情」話剛說完,車頂上轟然一聲巨響,一個巨大的肉眼可見的凹陷從車頂上凹陷下來,刺耳的一聲吱響,這輛車急剎車停在路邊「怎麼了」剛才和風衣男人說話的男人大喝道車子的黨風玻璃前一抹血腥的大紅色驟然出現,妖異的光芒一閃而過,擋風玻璃就像是一層窗戶紙一樣被一捅而破,刀尖次進車內,坐在副駕駛的男人瞪大了眼睛,眼裡那一點刀尖無限的放大,刀劍背後似乎還有一雙冰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看著他,就喜愛那個在看著一具屍體,凌然殺氣包裹著哪一點刀尖刺了進來,快,快,快,快到沒有給任何一個人發寧的時間,副駕駛上的人張大了嘴,不知道害死吼叫還是慘叫的聲音,卻永遠沒有爆發出來,那把刀已經刺進了他張大的嘴裡彭,刀尖從輔教師的座椅後面穿了過來,這一擊的力量竟強橫如斯「龍玥」,風衣男人瞳孔驟然縮緊,以一種近乎驚恐的語氣喊了一聲是她,龍玥一個被越來越多人都當作禁忌的名字龍玥的足尖輕點引擎蓋,身體飄然後退,而村正刀尖也離開了那個倒霉鬼的腦袋,配用而出的鮮血減慢了車內,血腥味伴隨著恐懼瀰漫開來「龍玥,你怎麼會在這裡」風衣男人鬼魅般出現在車外,直接撞車窗玻璃的他隔著一輛車緊緊盯著眼前這個紅袍女人,心底第一次被恐懼覆蓋,他比太多太多人都清楚這個女人的恐怖「少主說,帶你人頭回去講話」龍玥嘴唇清啟,冰冷道。 第八百四十二章 風雪紛紛揚揚,這條冷清的國道上開不見一輛車子。天冷地滑,人們大多不願意出來,而這條路段又冷僻,放眼望去,從風雪裡來到風雪裡去,就這一輛車子停在路邊龍玥手持妖刀站在一棵枯樹的樹枝上,足尖輕點,整個人的重量放在細細的樹枝上面輕如鴻毛,彷彿沒有重量一樣,這一幕,仿若神靈「想要我的人頭,有本事就來拿吧」風衣男人怒笑一聲,手在腰間一摸,竟然掏出一柄軟劍來,軟劍一抖,劍氣四溢,刀光凜冽,雪花洋洋灑灑的落下來,掉在軟劍的劍身上,這把劍竟然片血不染,所有的雪花站在軟劍上都不著力的劃了下去那輛車上,車門打開,下來來年各個手裡拿著武器的男人,和龍玥跟風一樣的男人相比,這連哥哥男人倒是正常了許多,手裡拿著的是槍其中一個男人下了車,瞧見書上的龍玥瞄也不瞄抬手就是一槍「彭」一聲槍響,那樹上已經沒有了龍玥的影子開槍的男人還未來得及震驚,眼前紅色光芒一閃,心臟猛地一震,他抬手就要追尋那紅色的影子開槍,這男人的肩膀才一動,龍玥已經出現在他身後「小心」風衣男人怒吼一聲,腳尖踢在積雪中,揚起一腿踢起無數積雪衝進男人和龍玥中間,企圖阻撓龍玥的殺招「彭」又是一聲槍響是另一個拿著槍的男人開的槍。 這一聲槍響以後,龍玥出現在那個男人身後的影子又一次消失第一次開槍的男人私利逃生,在地上滾出好幾圈,靠著車門的他確定了身後沒有那道令他打心眼裡恐懼的影子之後深深的出了一口氣,而這口氣還沒出完,他就聽到到了第三聲槍響龍玥站在第二次開槍的男人身旁,第三聲槍響就是身邊這個男人打出來的,村正斜指著地面,上頭一滴血滑落,順著刀尖滴落在雪地,還溫熱這的血在雪地上造出一個深深的雪洞,白色與紅色在這一剎那格外詭異這一點映紅有一種令人心跳的奇異魅力而龍玥身邊躺著那個開了兩槍之後永遠不可能在開第三槍的男人,屍體上的餘熱迅速被大片的雪地帶走,鮮血染紅了大片的土地,他的身體就像是嵌進了雪地一般,紅色漸漸迷茫開了,攤開舖成一團,鋪出這個冬季最令人難忘的哦詭異鮮血罌粟花風衣男人心驚肉跳的看著那一幕,他親眼看著龍玥怎麼詭異的出現在那個那人身後怎麼詭異的殺掉自己的手下的,自持武力值甚高的他發現自己在龍玥面前卻似乎並沒有之前想像的那麼高的勝率,他以為自己足夠高估了這個在日本如日中天的女人,到頭來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她龍玥轉過身來,毫無表情的眸子淡薄的看著風衣男人,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手裡拿著一把軟劍,擺出一個劍勢的他,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擁有氣質和氣勢的人,而就是這樣一個人今天卻成為了獵物「我要你的命」風衣男人又驚又怒的看著地上在即的心腹那還沒有冷卻的屍體,滿臉的猙獰,而手中的軟劍也因為我的太緊的緣故而輕微的顫抖著,龍玥並沒有說話,嘴角露出一抹和葉無道殺人時如出一轍的冷笑,身體驟然發動,一抹紅色的影子拉開了這場戰鬥的序幕風衣男人冷哼一聲,卻並沒有魯莽衝動,他很清楚憑借龍玥的速度他想要逃跑時不現實的,語氣做徒勞浪費力氣的事情不如把所有的力量都留下來一搏,怒歸怒,但近乎滲進骨子裡的戰鬥本能讓他做出來最正確的選擇刀氣,如蛇般刁鑽陰狠龍玥的招式從來都不拘泥於外表的華麗,對龍玥玥來說,能夠殺人的招式才是好招式花裡胡哨的東西,她並不喜歡,因為更直接的效率能夠讓他更好的完成少主交給他的任務,而就是遮掩一個原因,讓龍玥的招式簡單而又直接,招招要的都是人命,處處不理龍幫這位殘存龍使的要害大雪紛飛,灰濛濛的天空似乎也瞧見了死傷這兩人的凶狠,雪,越發的大了,不知道是在為這世間掩埋罪惡的證據,還是助長妖孽橫行的氣焰龍使的武力值出乎意料的強橫,能夠和龍玥對峙這麼久本身就是一件證明他屋裡不弱的事實,在村正詭異刁鑽的刺殺中險險躲過的他心裡的震驚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他實在無法想像龍玥這麼年輕的女人甚至是女孩是怎麼練就這一身劍法的,武學一途就算是在驚才絕艷也需要無數的實戰來積累沉澱,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一撮而就的高手,龍使之前還對八歧大蛇在日本的凶名有所躊躇,而現在切身實地感受到龍玥恐怖的他再也不會有任何質疑這個年齡要比他小上一輪的女人的想法。 第八百四十三章 手上村正一秒都未曾停歇,村正刀鋒劃破空氣帶出的呼呼聲響讓龍使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似乎是知道村正的鋒利和詭異,龍使手上的軟劍始終都不肯和村正正面抵抗,儘是一些以柔克剛的把戲,而他卻忘了,龍玥跟隨了十數年的男人,正是天底下屈指可數的能夠在以柔克剛這四個字上真正稱得一聲大家的男人。 龍玥眼底的鬼魅光芒大勝,始終都盯著龍玥眼神不肯放過一絲毫異常的龍使心底一緊,身體暴退,在凌亂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腳印。 大紅袍緊隨而上,手上妖刀村正斜斜地在地面劃出一道細微而深刻的劃痕。身體抵著一棵樹,退無可退,龍使眼底的凶狠一閃而過,手上的軟劍一抖,捲起了漫天的風雪朝龍玥襲去。 龍玥安然不動,手上的村正穿過了紛飛的雪花,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朝著龍使的喉嚨刺去。 龍使怒笑一聲,手中的軟劍揮舞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劍陣,周圍氣浪翻滾,原本寧靜有序的雪花竟然像是被吹風機吹亂了一樣開始到處亂撞,龍玥手上的村正感受到了極大的阻力,而在這阻力中間,一抹雪亮的劍鋒一閃而過,紅袍閃爍,下一刻,龍玥出現在龍使對面五米的位置,村正斜斜指著地面,一滴血,滑落。 龍使靠著樹幹大口地喘氣,握劍的手垂落下來,左手握著握劍右手的手臂,而指縫中間鮮血正流淌出來,順者他的手臂流淌到劍身上,再順著雪亮的軟劍滴進越來越厚的積雪上。 龍玥站在龍使對面,一陣風從對面山口狂嘯而來,呼呼聲中裹挾著無數的雪花掃過這一片瀰漫著濃鬱血腥味的天地,龍玥紅袍和黑髮飛舞,如同魔神,輕輕一抖村正,將村正刀身上那一滴屬於龍使的鮮血抖落,看著袖袍上被軟劍劃開的裂口,龍玥的眉頭皺了皺,眼底浮起一名戾氣。這一抹戾氣,像是一把鑰匙,徹底釋放出了一個蟄伏不出的惡魔。 這個被無數已經死在龍玥刀下的亡魂所證實的道理,如今這位龍幫碩果僅存的龍使也要親自嘗試到滋味。 手腕靈活抖動,村正在一瞬間就劃出了無數尖銳的刀芒,毫無花哨,一招力劈攜帶著一往無前的兇猛氣勢衝向龍使。 身體抵著樹幹,龍使狂吼一聲,氣勢猛然爆發,一位龍使該有的武力終於在這要緊的關頭爆發得淋漓盡致,手中的軟劍在村正的脅迫下沒有絲毫退怯,迎著那一道避無可避的刀芒刺向龍玥。 以攻代守,向來屢試不爽。狹路相逢,戰者為雄。一劍西去,這一劍的風華,可稱小成。大雪紛飛,天地間的風雪,似乎更大了一些。轟然一聲巨響。一切都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經歷了變化,最後歸於平靜。 龍使站立不動。龍玥背對著他,站在龍使的背後,那顆大樹之後的位置。而龍使身後的大樹,在狂風的呼嘯怒吼下緩緩傾斜過來,最後竟然轟然倒塌。而斷裂的地方,恰好是站立不動龍使的脖頸處。刀痕齊平,一氣呵成。這一刀的力量,驚煞了人。在大樹斷裂的位置,一抹殷紅的血跡觸目驚心,就像是這棵樹在流血,但是樹是不會流血的,唯一的解釋,那是人血。大樹轟然倒下的那一刻,砸起了無數的積雪和雪花,地面都震了震,而這一震,龍使脖頸處,一抹血線從淺到深,從淡到濃浮現了出來,到了極深處,血液顧著血線流淌下來,最後,龍使脖頸上的一顆大好頭顱竟然像是損壞的蠟像腦袋一樣從脖頸上掉了下來,而脖頸處的鮮血,沖天而起。 正常情況下人體血詠內的血液在壓力作用下能夠衝出五米之高。龍使的一腔熱血,灑滿了周圍方圓十數米的位置。這一幕比任何恐怖電影都要來的讓人肝膽俱顫。 龍玥淡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就像是做了一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身體竄上了樹梢,眼神比冬雪還冰冷地看著那輛依然安靜停在路邊的車旁,一個縮頭縮尾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頰著田道逃竄的身影。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這個道理葉無道從很小的時候就明白,小的時候他能夠坐著家裡比奔馳寶馬只有名貴更名貴的豪車去傳說中的貴族學校做他的紈褲子弟而大多數孩子只能在節衣縮食的父母有限度的供養中成長,葉無道從不覺得好的出生是高人一等的資本,但也並不以此為恥,畢竟像是江千戈那樣把自己的背景當作人生最大麻煩的悶騷變態男實屬少見。 第八百四十四章 葉無道跟楊寧素坐在一家算不得多高檔但也有一些檔次的拉麵店裡,楊寧素是早上到的福建,工作繁忙的她能夠抽出空過來實屬不易,她的目的自然是葉無道,而葉無道也厚道,小姨兼情人一來就拉著她出來過二人世界,這讓多少因為旅途有些困頓的楊寧素臉上的笑容多了許多。 這家隨便一碗拉麵都要四五十元的拉麵店裡,坐著的大多都是年輕人,葉無道左邊的一桌是一男一女,從穿著上看的出來是富有家庭的孩子,傳說中王子和灰姑娘或者公主和馬伕的浪漫故事並沒有在現實上演,穿著打扮氣質談吐都算得上登對的男女雖然並不熱烈,也沒有一坐下來就旁若無人地大肆親熱的黏人勁,始終不溫不火卻也沒有冷了場,女人開口就是一些尋常女孩子需要攢錢咬牙去買的名牌男孩一開口就是起碼企業中層以上管理層才會涉及到的專業詞彙。 相比之下,葉無道右邊的一桌人就尋常了許多,同樣是一對情侶,穿著和打扮卻都普通,沒有讓人有多望上兩眼的名牌也沒有馥郁的香水,男的長得對得起觀眾女的也不算是貌如天仙,挺秀氣。這對情侶對著菜單研究了許久大多數時候都是男的溫柔地看著女孩皺著眉頭看著那份並不廉價的菜單,最後女孩點了兩碗並不算出眾,卻也小心翼翼地顧及到男孩面子並不是最便宜的拉麵,遞給服努員之後葉無道聽見了男孩很輕責備女孩沒有點她喜歡吃的拉麵的聲音。而後兩人的談論大多都是一些身邊同事如何尖酸上級如何刻薄的雞毛蒜皮,雖然事小卻見了生活的大味道。 「寧素之前忽然說想要吃拉麵,雖然明知道這是某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脅迫我出來一起二人世界浪漫一把但我向來崇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豪氣,慷慨就義的我假裝不知道寧素的狼子野心,怎麼樣,這麼好的表現要不要獎勵一下?」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很少叫楊寧素小姨而是喜歡直接呼姓名的葉無道眸子裡都是清晰可見的笑意,顯然楊寧素的到來讓他的心情很不錯。 「獎勵你個頭,這麼久沒讓我見到你害得我快得了相思病,不懲罰你算是不錯的了。」楊寧素哼哼道,知道葉無道在福建消息的她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實際上從下決定到坐在飛機上整個過程不過兩個小時的楊寧素自己都覺得自己頭腦發熱了,但是那種衝動就是怎麼都抑制不住,看著眼前笑容溫軟溫潤無論是氣質還是城府都越發大成的男人,楊寧素心底因為見到葉無道而產生的激動一點一滴地平靜下去。 就像是湖面投下了一顆石子,漣漪漸漸散去之後,石子卻已經在湖裡,無法改變。 葉無道伸出手,毫無徵兆地握住了楊寧素的手。 楊寧素一愣,極少在這樣的場合跟葉無道做一些情侶之間很自然事情的她因為這個小動作而有些緊張和羞澀,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她們這才鬆了一口氣。 「抱歉。」葉無道眼神溫柔如水,看著對面的楊寧素,滿是歉意。 「跟我,還說什麼抱歉。」楊寧素笑容舒展開來,搖搖頭,反手握住葉無道的手,輕聲道,「這樣的你才是我期待的,如果你真的兒女情長做那個死在溫柔鄉里的英雄,我反而看不起。」 「寧素是喜歡梟雄的。」葉無道點點頭,笑道。 「因為英雄大多沒有好下場,跟著他們的紅顏也大半薄命,所以啊,為了自己考慮,還是找一個寧我負天下人的梟雄比較靠譜。」楊寧素眨眨眼睛,笑容燦爛。 「請問,你是楊寧素嗎?中央台的那個主持人?」旁邊傳來一個女孩子怯怯有些緊張的聲音。是右邊那一桌穿著普通的女孩,沒有多漂亮,但也絕對不難看,很尋常,多了一股子比常人濃郁一點的秀氣,為這個嬌小的女孩加了不少分數。 女孩似乎並不敢肯定,也似乎是第一次這樣冒昧地問,所以多少有些緊張,臉頰因為羞澀而淡淡地暈開一些紅暈。 「我就是。」楊寧素微笑道,她的成熟和雍容氣質來的並不讓人覺得難受,在螢幕前幾乎讓大半個中國成功地記住她的楊寧素天生是那種即便是高貴都讓人感受不到疏離感和冷漠的高貴,一些並不權威卻很真實的網上調查中楊寧素始終都是中田最具親和力主持人的第一位。 「真的是你!」女孩子雀躍道,原本並不敢肯定自己賓的遇見偶像的她有一種驚喜從天而降的興奮。 楊寧素顯然並不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狀況,有些無奈地看著葉無道。葉無道聳聳肩,他自然是第一個察覺到這女孩靠近的人,不過察覺到女孩並沒有敵意和潛在危險的他沒有阻止她靠近楊寧素,況且在這個距離內他有十種以上的辦法應對任何突發狀況,雖然身子大不如前但敏銳的感官始終在,這看似千瘡百孔的身體也還能支搏短時間的爆發,面對楊寧素的無奈葉無道也是愛莫能助,楊寧素的魅力太大,這種情況幾乎是楊寧素和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要習慣的。 第八百四十五章 追星也好其他偶像也罷,尋常人肯定是很難在現實裡接觸到自己的偶像的,就算是最尋常的明星也要等人家在你經濟能力許可的範圍之內開一個又恰好你時間上並不衝突的演唱會,歌友影迷見面會什麼的你才能夠接觸到人家不是,不過那種接觸興許你在台下興奮得腦溢血人家結果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這穿著素淨卻很合身的秀氣女孩眼神裡熠熠的神采顯示出來她現在很興奮,可以想像如果不是理智的克制興許她現在已經抓著楊寧素的肩膀尖叫了。 面對女孩幾個激動到不能自己的問答,楊寧素的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微笑耐心地一一解答,就算是一些比較八卦私密的也並沒有生硬地拒絕,聰明女人的優點就是總是能夠恰到好處地讓身邊的人知道自己什麼話說的唐突了什麼行為魯莽了,女孩顯然並不笨,察覺到自己失態的她小心翼翼地提出一起合影的要求,看她期待又惶恐的眼神,似乎做好了被拒絕的打算。出乎意料的是楊寧素很乾脆地答應了,女孩雀躍無比地拿出自己並不高檔的手機,破天荒地第一次怨恨自己的手機像素竟然這麼低的她卡嚓卡嚓拍了四五張照片才意猶未盡地作罷。 「謝謝你,我一定不會出去亂說的,就算是這些照片也保證會成為我自己的私藏而絕對不會跟別人炫耀。」女孩小心翼翼地看了楊寧素對面的時無道一眼,雖然這個年輕很英俊的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有說話但女性的本能和直覺還是讓她在這兩個人中間嗅出了一點並不尋常的味道,這裡雖然並不是所謂的情侶餐廳但出入的男女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情侶,況且本身就擁有一些感情經驗的她覺得自己能夠嗅到這兩個人中間超出了尋常友誼關係的味道。 出於對楊寧素的崇拜,連帶著對擺明了和楊寧素關係匪淺的葉無道都有些好奇起來,女孩的眼睛看過葉無道之後不敢多打量,說話也算是得體。 「沒有關係的,我又不是外星人,所以並不擔心別人看到了我的照片會把我抓去研究。」楊寧素輕笑道,看著年輕女孩又雀躍又緊張的模樣多少有些感慨和成就感,這種缺乏銳氣的成就感不算是驕傲也不算是自負,只是在一個領域達到一定成就之後自我肯定的一種方式,楊寧素很清晰地記得自己就是在這個女孩這樣年紀的時候開始接手自己的第一個節目,而一條注定了不會輕鬆的道路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一直走到現在,磕磕絆絆不少,大風大浪也不是沒有,有過艷陽天也陰蓬過許久,只是幸運的是心底始終有一個信念身邊始終有一個人能夠陪著她支抒下來。 揚寧素望向葉無道的眼神柔和許多,裡面粘稠得化不開的感情沒有半點在人前的掩飾。也偶爾,小小地放肆一下吧,揚寧素在心裡悄悄對自己說。 「你們真幸福。」女孩忽然道,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失言的她歉意地看著楊寧素,從來都很喜歡楊寧素一直都從各方面的渠道瞭解楊寧素的她知道外界公認的楊寧素目前一直都是單身,這個年輕的中央電視台金牌女主持在網絡上擁有一大批擁護的份絲而從來都沒有一星半點緋聞的她也算是這個半明不暗圈子裡一個特殊的存在,似乎知道公眾人物對這些事情很敏感的女孩覺得自己是觸及到了楊寧素一些不方便公開的事情,而這無疑是很冒犯的行為。 「謝謝。」餳寧素心花怒放,對於她而言量大的幸福不是得到了所謂的金話筒第一名,也不是在自己的事業上擁有多高的成就在電視機前擁有多少擁護她的人知道她名字的人,而是這樣簡簡單單一句,外界的肯定和祝福,是楊寧素跟葉無道這份禁忌之戀之間最缺乏和量需要的東西,那麼一瞬間心底柔軟的地方被狠狠觸動的楊寧素朝女孩感激道。 似乎並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女孩愣了愣,隨即展顏一笑,「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主持的節目,言辭犀利敢想敢說,雖然總有人說你的一些壞話但我身邊的人都被我影響成了你的忠實粉絲,我一直都覺得現在的社會現在的熒冪需要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有些話不吐不快,而每次你總是能夠戳中點子上,你都不知道,網上很多你的粉絲都擔心你在某一天被人給跨省了,畢竟現在的一些貪官污吏可不講那麼多道理。」 楊寧素被人跨省?恐怕清楚楊寧素背景的人聽見這句話要仰天大笑了,就是葉無道的眼神也古怪起來,不說楊家在中國政界的話語權也不說葉無道現在的身份能力,就是楊寧素自身潛在的政治資本就是夠讓她高枕無憂,這些年下來向來都對一些貪官污吏言辭犀利的楊寧素不是沒有受到過報復,不過這些人都在第一時間被人間蒸發了,偌大的中央電視台,誰敢說背景能有楊寧素深? 「這些大主持金嗓子們哪一個背後沒一點能撐腰的背景資歷?也就你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才會整天瞎操心,按照你的說法,那比楊寧素資歷更加老一些的白巖松和崔永元這兩個人不早就給剮了千百次?這些大主持不是一些小記者,死了就死了給抓了就給抓了沒人管沒人問,他們的影響力要大的多,幾乎是一些旗幟性人物,政府不會犯這種錯誤,當年抓了一個記者就弄得沸沸揚揚要是把這些中央台的大主持給抓了那還不鬧翻天?本來國外就天天嚷嚷著沒安全、沒人性、沒人權,連帶著一些我們自己都覺得自己活得忒窩囊,國內的傻逼們你們就給大老爺們省點心吧。」一把刺耳的聲音響起來,是隔壁桌的那對富裕倩侶的,說這話的正是那男人,白色休閒西裝,價值不菲,眼神刻薄言辭犀利,見自己成功地吸引到了焦點,嘿嘿笑了莢,一副眾人皆群我獨醒的模樣,繼續吐著唾沫星子,「特殊的國情下特殊的社會制度下一些陰暗的事情發生是不可避免的,而這種不可避免的尷尬下無論是地方政府還是中央政府都不希望所有的事情都朝著陰暗面發展,堵不如疏的道理誰都懂,在現在的環境,咱們國家跟人家朝鮮一樣啥玩意都管制新聞信息互聯網電視影音全都給管上是不現實的,近些年網絡輿論的力量越發強大,政府也賊聰明,既然不能堵就疏導,順便把功勞使勁地往自己身上攬,對外說這是中國國民擁有知情權和監督權的一大體現證據對內則豎起一些活招牌把所有的變化都控制在手心裡,所以就有了一些你們眼裡敢說敢言的榜樣,大家都是烏龜,偶爾出來一個不縮頭的也會感覺格外強大,不怪你們的侏儒心理,要怪就怪自己見識少。」 第八百四十六章 那年輕男人見楊寧素也看過來了臉上不知道有多少是故作的不屑和驕傲越勝,唾沫橫飛的他越發口若懸河起來,一邊說一邊心底還不斷地佩服自己口才機智超常發揮,他的父親是個不小的私營企業主,當年就是在G省,經過改革開放那個年代走過來的商人底子基本上沒有多少個是乾淨的,要命的是他老子運氣不好恰好成了典型,當時那在G省大小也算是個新聞的事件主角就是他老子而這個簍子就是讓楊寧素給捅出去的,他永遠不會忘記這張讓人魂牽夢縈的臉蛋,就是這張臉讓他的父親到現在還在蹲監獄。 現在,他好歹也是數家上市公司的董事一家跨田企業的中高層管理,雖然對楊寧素恨之入骨卻還有幾分理智,並沒有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來一看見這張臉蛋就讓他怒火中燒,嘲諷是輕的。 「如果中國橫行的是十三億的烏龜那你這只故作清高的東西是不是也該回頭看看自己背上厚厚的王八殼?」被他一番話說得一臉不滿的女孩立刻反唇相譏,女孩簡單直接的多,沒那麼多彎彎角角開口就讓男人的臉色冰冷下來,畢竟無論是誰被人指著鼻子罵王八不爽那是肯定的。 「說話也要看場合看份量,場合是旁邊的場合份量是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對著我指手畫腳的?」男人冷哼道。 「那你又有什麼資格對我的偶像指手西腳的?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女孩口齒伶俐道。 在職場上可以忍受上司不把他當人看的奴役和辱罵,但在這拉麵店裡男人卻並不允許這個顯然比他窮比他沒檔次比他沒品味的女孩站在他的腦袋上,冷哼一聲就要發作的他站了起來,一斜眼,卻見葉無道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海鮮拉麵配送的海苔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葉無道笑瞇瞇道,「拿的是哪個國家的護照?」 「男人一愣,似乎沒想到這個有資格坐在楊寧素對面的男人會問這個問題。當年他們家被楊寧素害得差點家破人亡,也不是沒有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瞭解楊寧素,發現了楊寧素背的冰山一角之後他們就聰明地選擇失了聲,人只要沒死就還有機會,所以對楊寧素並不是完全沒有瞭解的他自然能夠想像得到擁有資格和這樣的女人玩感情遊戲的男人層次再低也值得他慎重對待,雖然謹慎,卻並沒有懼怕的他哼了一聲,眼底露出一些優越感。」「我已經加入了瑞士國籍。」 「原來數典忘宗也能當成一種炫耀的資本。」一葉無道淡淡道。 「還是個洋王八。」一秀氣女孩刁鑽刻薄道,不願意放過這個褻瀆她偶像的可憐男人。 男人的臉色很難看,剛要說話,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卻站了起來,拉了拉他的袖子,男人臉色僵硬地悶哼一聲,卻不再多說什麼。 「每個人看法不同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的男啊友只是在說他自己的看法而已,如果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還希望三位不要計較,當然了,就算要辯論起碼也保持一下自己的風度,用語言侮辱別人只會顯得自身素質低下,於事無補。」女人瞥了那秀氣女孩一眼,眼神裡有著孔雀段的驕傲,雖然隱而不發卻並不代表沒有,不過當眼神看見始終都沒有說話的楊寧素時那點可憐的驕傲就冰雪一般消融,畢竟稍微有點自知之明的女人在楊寧素面前都沒有太多驕傲的資本。 拼啥?在曾經的G省省花面前拼美貌?跟教育出葉無道這佯怪胎怎麼鑒賞藝術品紅酒香水服裝的楊寧素拼品味?跟從G省省台支柱到中央電視台依然穩坐頭幾把交椅的金牌主持人拼口才拼學識?還是跟楊望真的外孫女楊凝冰的妹妹葉無道的小姨拼背景? 秀氣女孩憤怒地盯著那個穿著和氣質一樣不凡的女人,秀氣女孩已經不是剛從學校出來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她學會了怎麼從穿著和氣質去看一個人,估量一個人的身份地位並不是看他的名片上有多少牛逼的頭銜,而是看他是喝茶還是喝咖啡或者喝白開水,人和人都是一樣的,一張嘴巴一個鼻子,但卻是很不一樣的,因為一張嘴吃的是山珍海味而另一張嘴卻只能吃糠咽菜。 雖然憤懣,但秀氣女孩站在無論什麼明顯都要比她高出不止一線的同性面前顯然沒有了太大的底氣。楊寧素始終沒有開口,坐在葉無道的身邊就習慣沉默習慣把整個局面交給葉無道的她信奉聰明女人的精髓是懂得收斂的道理。 「雖然我始終相信很多可怕的高傲就隱藏在無限的謙卑中這句話,但看見一些本身就值得挑錯的挑錯行為時依然忍不住感慨為什麼這年頭裝逼的人就氾濫到不分男女老少統統正兒八經地要裝一回兩回一直到給雷劈了才爽的地步?」葉無道淡淡道,漫不經心的表情很容易讓聽他說話的人產生一種根本就被忽視掉的憤怒感。 女人的眼神果然凌厲起來。她這樣從小到大雖然不至於始終生活在所有人的焦點中心卻一直沒有離開過核心圈子的女人,大抵受不了被人陰陽怪氣地指桑罵槐的事情。 「貝貝,我們走,不要和這對狗男女一股見識。」之前的王八男忽然蹦出了一句。葉無遭的眼神猛地細瞇起來,裡頭閃過無限危險的信號。楊寧素心底也浮起一抹怒火,狗男女這三個字顯然是刺激到了這兩個人。 即便是憤怒,楊寧素也始終保持著她絕對的優雅,看著葉無道。 「你會為你的話付出代價。」葉無道站了起來,朝著王八男冰冷道。 「你想怎麼樣?」一見葉無道站了起來,王八男心裡也開始沒譜,不過也沒多害怕,畢竟一個月也去個幾次健身房的他自恃面對葉無道這看起來羸弱的身子板也不至於落了下風,更何況在場的還有兩個對他而言很重要的女人在,一個叫貝貝的孔雀女,是他女朋友,男人平時就是再慫也不能在自己女人面前做了軟蛋,這是天底下所有雄性的共性,還有一個楊寧素,在看向這個優雅女人的時候,王八另也忍不住一陣神馳,他這樣的立場都不得不承認楊寧素的優秀,而楊寧素越是優秀,他就越是有一種狠狠踐踏她的慾望,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這個男人踩在腳下,應該是一件很爽快的事情吧。王八另看著葉無道冷笑,心裡想。 第八百四十七章 很多時候女人都能夠產生一種類似催化劑的作用,比如再窩囊的男人在自己心儀的女人在場時骨頭肯定會硬一把。王八男本來就不屬於好勇鬥狠一類的,少年時候因為富裕的家境和周圈環境的關係而刺頭一些的脾氣也隨著那場巨變而柔軟許多,再從學校出來這麼多年,社會裡頭無數笑裡藏刀的人心把王八男本就所剩無幾的銳氣給磨得乾乾淨淨,有人笑他抱洋上司的大腿厚顏無恥幾乎卑躬屈膝的地步,卻不知道他有伸出雙手去抱的勇氣,而絕大多數人卻守著自己可憐的自尊順帶著那份勉強餬口的薪水一直碌碌無為。 能夠忍得下脾氣對旁人諂媚起來的嘴臉大多都懂得和氣生財的道理,按理來說就是心裡再大的不滿也不會到現在這地步,不過這現場的催化劑太強大了。 對楊寧素,王八男有仇有怨有恨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這種複雜,沿襲自少年時代的崇拜,初戀最難忘的道理一樣,那個年少輕狂的時代所稚嫩了的可笑了的感情也同樣難以忘懷。 「我說過你會為你說的話付出代價。」葉無道淡淡道,即便是憤怒中的他依然不會給人太盛氣凌人的感覺,但恰恰是這份內斂的陰沉讓王八男心裡更加沒底,而原本因為自己那副並不受弱的身體而產生的優越感也悄然消磨殆盡。 「我們走。」那個叫貝貝的女孩也從葉無道身土嗅到了一些讓她不舒服的氣息,拉著王八男袖子要走的她一開始並不介意自己的男朋友狠狠揍一頓眼前這個說話眼神都帶瞥她一眼的男人,可當事到臨頭的時候她忽然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魯莽了,總而言之周圍一些食客好奇地望過來的視線讓她如坐針氈,更加難受的是對面這個站起來說話輕柔陰沉的男人,讓她有一種好像一隻手扼住喉嚨的感覺。 「不用。」王八男竟然一把甩開了女孩的手,興許是旁人投遞過來曖昧玩味的眼神刺激到了他又興許是面對葉無道還有背後自己女人時產生的一種雄性領土慾望刺激了他,總而言之大腦忽然充血的他一臉猙獰地衝著葉無道和楊寧素喊「我就說你們兩個是狗男女,怎麼了!?」話還沒說完,一碗海鮮拉麵已經狠狠拍在他那張油頭粉面但賣相並不算差的臉上。 食客並不多的店裡一下子炸開了鍋,誰也沒想到看似羸弱的葉無道會先動手而且還這樣果決。拉麵的份量不多碗卻很大,扣在王八男的臉上幾乎給他當成了帽子,滾燙的湯水和拉麵死死摁在他的臉上讓他一聲接著一聲地慘叫,身體後退撞在桌上被絆倒捧在地上結結實實地坐了一個屁股蹲。 坐在地上的王八男感覺自己整張臉都滾燙滾燙地,勉強睜開眼睛卻只能夠模糊地看清楚一些東西,好像整張臉皮被撕扯下來的他感覺周圍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和看一個小丑沒有區別,就好像一把把的刀子刺在他的身上,王八男心口噴湧而出的憤怒讓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王八男一隻手撐著地面,滿身狼狽的他站起來,怨毒地盯著葉無道。 不肯善罷甘休的王八男朝著葉無道衝過來,一旁看熱鬧的食客們連忙躲開,一些膽小怕事的匆匆閃人,而幾個服務員看這架勢也不敢上來勸架,葉無道站在王八男對面,似乎就等他自己站起來的葉無道一把抓住自己送上門來的王八男的頭髮,抓著王八男的頭髮幾乎是提著他的腦袋就把他拉到了一張桌旁,上頭還有一碗滾燙的拉麵,葉無道抬起在他手底下毫無反抗之力的王八男的腦袋朝著那碗拉麵砸下。 砰地一聲,所有人的心都緊了緊,看著那張被砸的轟然作響的桌子,幾個膽子大點靠的近點的男人齜牙咧嘴的,這光看著都疼,別說親身去感受的王八男。那只好看卻並不經撞的碗第二下就被撞得四分五裂,一些麵條和拉麵裡的作抖黏在王八男的臉上,手上,身上,湯水濺射開來,流了一地,葉無道還是沒有停手。整張桌子砰砰地作響,而王八男的臉已經認不清楚了五官,拉麵,作科,湯水,血水,血肉模糊的臉上猙獰可怖,比任何恐怖片血腥場景都要來的直接和震撼。 叫貝貝的女孩愣愣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雖然對葉無道很忌憚但她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的男朋友會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這個陰沉內斂的傢伙給秒殺了,看著自己的男朋友被人按著腦袋一下一下地撞在桌上,那張原本花紋好的餐桌現在已經面目全非,貝貝像是被嚇傻了,唯一記得的就是打電話報警,然後給所有自己能夠說的上話的朋友打電話,給她爸打電話帶著哭腔說出人命了。 一開始王八男還慘叫兩聲,可沒幾下連撲騰都不會撲騰了,當最後一聲轟然作響裡頭葉無道提著他的腦袋把整張餐桌都給撞得四分五裂以後王八男就徹底是有出的氣沒進的氣了,葉無道鬆開王八男的頭髮,他整個人就像是軟鼻涕一樣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地上滿是血水和湯水,而原本光鮮亮麗的王八男這個時候就跟從麵湯裡撈出來的死老鼠一樣狼狽。 丟開了死老鼠一樣的王八男,葉無道走到楊寧素身邊,苦笑道,「本來說好了給寧素接風洗塵的,結果變成這樣了。」 「飯什麼時候都能吃,沒關係。」楊寧素微笑搖搖頭,看著眼前真正成長為一個男人的葉無道,眼神裡有著理所當然的複雜,在葉無道並不缺乏女人的一生中,楊寧素絕對是其中量重要的幾個之一,這個從小就陪伴著他的女人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充當著他導師的角色,而這種感情對於楊寧素而言也無法忘懷和割捨,這種特別,全世界那麼大人那麼多,只有他們兩個人自己知道。 第八百四十八章 見葉無道走開,那叫貝貝的女孩這才慌慌張張地跑到王八男的身邊,伸出手扶著王八男翻過身來,見男朋友沒了一點氣息,慌張得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她只能用驚恐而警備的眼神盯著葉無道。 「死不了。」葉無道瞥了一眼執著守在王八男身邊不肯離開的女孩一眼,皺了皺眉頭,語氣雖然和溫和已經無關但也沒有很沒人品地把矛頭對準個女人,一個守著自己愛人的女人是沒錯的。 「你別走,你給我等著,我已經報警了,今天的事情你別想就這麼一走了之!」貝貝驚怒道。一聽見報了警,一直在旁邊小心翼翼地看著不敢走也不敢勸架,跟一隻小鵪鶇一樣躲在男朋友身邊看著葉無道教訓王八男的女孩慌了神,她男朋友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他們只是普通老百姓,能少惹麻煩就少惹麻煩,這事眼看就要鬧大,真要追究起來他們也躲不了。 「你們先走吧,這事跟你們沒關係。」楊寧素把女孩的臉色變化看在眼裡,微笑道。躊躇了一會,女孩似乎還在猶豫。 「我們先走吧,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到是從一開始就沒開口過的男人先說話了,尋常的穿著尋常的氣質,也做出了同樣尋常可畢竟無大錯的選擇。 「先走吧。一會人多起來顧不上你們。」楊寧素又道,說實話楊寧素並不願意這件事情牽扯得太大,而在她看來女孩和她的男朋友只是池魚而已,堅持選擇留下楊寧素肯定不會覺得多麻煩但感激也談不上,他們的確幫不上什麼忙。 女孩最終還是選擇了和男朋友一起離開,看著他們倆離開的背影,楊寧素沒覺得失望也沒覺得不滿,路人而已,沒人有資格要求別人為自己肝腦塗地,楊寧素早就沒了這份幼稚。那兩人一走,楊寧素用眼神詢問葉無道沒反對之後就用葉無道的手機給楊凝冰的秘書發了一條信息。 沒多久,拉麵店門口停下一輛警車,上頭下來幾個警察,警察從車上下來進了拉麵店,一進門就看見了這一地的狼藉,開口就問了,「誰報的警?」 叫貝貝的女孩趕緊走上去,六神無主的她見到警察之後心情終於稍微穩定了一點,指著葉無道朝警察說他就是殺人兇手。聽見都殺人兇手了,警察的臉色也嚴肅起來,其中一個走到王八男身邊看了看,說是深度昏迷。 這會,門口又停下一輛車,是市政府辦公廳的車,從上面下來一個氣質沉穩的中年男人。戴著眼鏡,氣度不凡。他下了車,走到店裡,叫貝貝的女孩一看見他就扯開嗓子哇地一下哭出來,撲進男人的懷裡一個勁地哭。 兩名警察見到這中年男人來了也是吃了一驚,筆錄也不記了走到中年男人面前賠笑,「孫主任,您怎麼來了。」 「我只是以私人身份過來一下,別叫什麼孫主任。」中年男人顯然深諳為官之道,並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公開出來的他拍了拍懷裡的女孩,朝心領神會的兩個警察道,「這是我女兒,她剛打電話給我說出事了我就過來看看。」 說完中年男人就拉著貝貝走到一邊去詢問,眼神時不時地望向葉無道這邊。聽完了貝貝的解釋,男人走到葉無道面前,壓抑著怒氣,生硬道,「這件事情你也會付出代價!光天化日打人,還把人打成這樣,還有沒有王法了?」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同時走過來,朝葉無道頤指氣使道,「你跟我們回去一趟。」 「我要是不去呢?」葉無道淡淡道。 「不去就直接把你丟進監獄裡去!」中年男人怒氣勃然爆發,「我不管你家裡是什麼背景有什麼底氣,打了我孫成茂的女婿就要付出代價,今天要是不把你弄進去我的姓就倒過來寫!」 「孫主任這話說的大了啊。」門口,站著一個頎長的中年男人,這男人的眼神並不銳利,卻很有窮透力,氣質千磨萬礪極其沉穩,說話聲音不大卻很有存在感,並沒有孫成茂這樣強烈的官威卻讓人不能忽視,顯然,這個男人若不是同在仕途沒有這一身圓滑沉穩的氣勢,卻並非是孫成茂這樣一級一階地走上來,而是另一條更特殊一些的路線。 這人叫戴秉德,是楊凝冰的生活秘書。孫成茂顯然也認得戴秉德,臉色霎時就精彩起來。戴秉德是楊書記的生活秘書,這個時候走出來代表的自然就是楊書記,這個書記,不知道比他一個小小的市府主任要大多少。 戴秉德看也沒看臉色精彩的孫成茂一眼,逕直走到葉無道面前,笑道,「你就是葉無道吧,托大叫你一聲無道。」 「戴叔說笑了,真不好意思,這麼一點事還勞煩你跑一趟。」葉無道溫和笑道,眼前的男人自然並非是表面那樣平凡,藏秉德是楊凝冰從黨校出來到天津做市委書記時就帶在身邊的秘書,說起來戴秉德也算是官宦之後,尋常說法的官二代,他的家族雖然沒有楊家,趙家,燕家這麼誇張,但也算是一支不大不小的力量,戴家的先人早年和楊望真有一些交情,在政治上也一直都依附於楊家,關係雖然沒有熱絡到稱兄道弟的地步但逢年過節都是要到雙方長輩家裡走一走的,楊凝冰也好幾次對戴秉德的政治悟性讚不絕口,好幾次暗示葉無道要拉攏好和戴秉德的關係,葉無道也樂得,人情關係就這麼一回事,要多叫多辦事才熱絡的起來。 第八百四十九章 「沒事,我先跟他們說說,對了,楊書記還托我問你晚上回去不回去吃飯呢。」戴秉德笑道,笑容溫文爾雅,做秘書的大多並不強勢,戴秉德也是這樣,說話動作姿態都沒有咄咄逼人,讓人很舒服,走到孫成茂面前,就算是以權壓人,戴秉德也做的要賞心悅目的多。 「孫主任,今天這事,我看還是不要鬧大。」戴秉德輕聲細語道。 孫成茂的臉色並不好看,但形勢不如人,自詡權勢並不差的他站在戴秉德的面前實在沒有理直氣壯的理由,聽見戴秉德的話,也只能陪著尷尬的笑臉,姿態謙卑,和之前的兩名警察如出一轍,而此時,那兩名警察儼然已經沒有了說話的資格。 戴秉德拉著孫成茂和兩名警察到旁邊說了幾句,結果就是警察果斷上了警車閃人,孫成茂跟叫他女兒一起拖著跟死狗一樣的王八男頭也不回地走。 葉無道沒阻攔,心底卻打起了回去查查這孫大主任底子的主意,斬草不除根向來就是葉無道量深惡痛絕的傻逼行為,他自己絕對不會犯,更何況還是在眼皮子底下。在中國做官的最難的不是爬多高而是底子乾淨,沒幾個做官的真正清清白白,像是孫成茂這樣官職不上不下卻有一些實權的,更好抓尾巴。 「你下手可還真狠。」戴秉德走過來朝葉無道笑道。 「這次的事情還是麻煩戴叔了。」葉無道溫和笑道,之前趁著戴秉德和孫成茂說話的功夫找這裡的老闆結了賬,這些損壞的東西都算上了,能在這裡開一家生意並不差的店面的老闆顯然認得經常跟著省一把手在電筧上露面的戴秉德,大氣都不敢喘的他怎麼敢要錢,葉無道還是留下了幾百塊錢,跋扈是一回事教養是另一回事,葉無道的底線一直很清楚,不高不低,恰好在一個他覺得無傷大雅的程度。 「客氣。」戴秉德笑道,和葉無道說笑了幾句,做秘書的大多心細能辦事,給楊凝冰做了這麼些年秘書的他對楊家也有一些瞭解,知道葉無道對於楊家意味著什麼,對當年在北京發生的一些事情也知道一些的他更不敢把葉無道真當作是尋常的紈褲子弟,話語裡客氣了許多也真誠了許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戴秉德大抵知道在葉無道這樣的人面前耍一些心機小聰明反而落了下乘。 戴秉德的熱情恰到好處,始終都選擇性地遺忘了身旁他這樣的人絕對不還會不認識的楊寧素,一直到最後禮貌含蓄地提出還有個會議需要趕去參加的時候才跟楊寧素打了個招呼。 戴秉德走了,上了他那輛外形不咋的但牌照通天,掛著幾張更通天通行證的車走的。戴秉德走之後時間和空間就留給葉無道和楊寧素兩人。 「我們去走走吧。」楊寧素朝葉無道輕聲道,下意識地並不想太早回去的她有一種在熙熙攘攮卻沒人認識他們的外面才能夠享受這種情侶感覺的錯覺,女人的小心思大多靈巧而讓人憐惜,楊寧素的心思她不說葉無道卻感覺得到,自然不會拒絕,應了一聲,兩人肩並肩手牽著手走在初雪的街上。 初雪來得讓人措手不及,似乎也應了人們心底的心聲,許久都沒有散去,天上細細密密地還是有不少的雪花飄落下來,雪花自然沒有初時候的大了,但飄落到地上,地上的積雪竟也在一點一點地增厚起來,對此最開心的莫過於一些孩子,往日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多了一些孩子嬉戲的笑聲,打雪仗堆雪人,都是一些未必有創意但時事後想想總是覺得溫馨快樂的遊戲。南方的孩子畢竟少見雪,玩雪的機會更少,因此比起北方的孩子雪人堆得大多不像樣子,歪歪斜斜地讓人忍俊不禁,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雪人雖然簡陋甚至是醜陋,卻並不缺乏最純真也最可貴的童真在裡頭。 「北京都還沒下雪呢,來之前聽說冷空氣又下降了就估摸著什麼時候能夠見到今年的第一場雪,沒想到在飛機上時候到了機場上空就見到地上一片銀裝素裹,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楊寧素饒有深意道,一隻手被葉無道握著,似乎是知道她怕冷,葉無道握著楊寧素的手放進兜裡,剛一放進去感覺冰冷,沒多久就被那隻大手捂暖了,和葉無道走在風雪漫漫的街頭,頭髮上肩膀上不多時就沾上了雪白的雪花,楊寧素卻並不覺得冷,不是真的不冷,而是太溫暖了,那麼一點寒冷相比之下就可以被忽略了。 「還記得以前小姨喜歡帶著我們一群孩子在院大院的院子裡堆雪人,說起來,那時慣時候的小姨自己也還是孩子,卻喜歡裝大人指揮我們做這個做那個,後面的打雪仗大戰也大多都是狡猾的小姨跑去做裁判既見了新鮮得了樂子又免了受冰雪之苦,他們都說我小時候奸詐無比,現在看來小姨才是那個躲在幕後最大的贏家啊。」葉無道瞇起眼睛笑道,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沒有了城府也沒有了陰謀和玩味,此時此刻浸潤著的是徹頭徹尾的溫暖和柔和,跟楊寧素在一起的葉無道的確放下了太多讓人—看便覺得心疼的枷鎖。 楊寧素聞言剛要反駁什麼,卻見到了街邊放在流動三輪車上賣的關東煮,熱乎乎的關東煮冒著熱氣,在這冰天雪地的時節裡頭讓人一看便覺得暖了起來。 第八百五十章 瞧著楊寧素眼裡渴望的神情,葉無道牽著楊寧素走到三輪車前,笑嘻嘻道,「挑吧,今天我請客。」 瞪了故作大方的某人一眼,楊寧素買了十塊錢的關東煮,份量不算多但他們兩人的胃口都不大,吃著一串魚丸楊寧素懷念道,「好久沒有吃這些東西了,雖然未必衛生但說實在的,小吃小吃,上綱上線地被端上了星級酒店的餐桌就覺得少了那份原汁原味的味道。」 「給我嘗嘗。」葉無道不等楊寧素說話就一口咬走了楊寧素咬過半口的魚丸,一臉曖昧的表情,邊嚼邊意有所指地大讚好吃,楊寧素哪裡能不知道身邊這個傢伙的壞念頭,臉頰飛起一抹濃淡的羞澀,她身邊的那些男人大多都把她奉若女神,哪一個不是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可就是因此楊寧素面對從小就無賴到大的葉無道才覺得沒有辦法,恨恨地握著小拳頭楊寧素不滿道,「不許搶我的魚丸!」 話才說完,剩下的一個魚丸又被奉行實踐主義的某人給叼走,欲哭無淚地看著那根木簽上剩下的一個可憐兮兮的魚丸,楊寧素氣得咬牙切齒,而吃一塹長一智的她卻不敢再說什麼,連忙把唯一的一個魚丸塞進嘴裡,用一對美到讓人窒息的大眼睛狠狠地瞪著身邊這個有著奪食之恨的大壞蛋。 兩人吵吵鬧鬧說說笑笑,走到一個操場外面,這個操場是一所中學,這個時候學校大多放假了,所以空蕩蕩的操場裡沒什麼人,裡面的積雪不像是路邊的早就行人糟躁得不成樣子,皚皚的一片白雪格外好看,周圍的建築上,甚至還有操場最角落裡的一個暖棚上,都覆滿了厚厚的白雪。 楊寧素駐足在操場和街道的護欄外面,扭頭朝葉無道道,「我想進去堆雪人!」 葉無道揉著下巴,沒說話,楊寧素剛要說話,就見這傢伙屁顛屁顛地跑開老遠學校門口的地方,跟門口的門衛說了一會話,沒多久就見他朝楊寧素招手。 楊寧素一臉錯愕地看著那名頭髮花白的保安一臉祝福表情地目送他們兩進學校,忍不住問葉無道,「你怎麼說服他的?」 「山人自有妙計。」葉無道笑道,並不解釋。 走到操場邊,楊寧素就放開了葉無道的手踩著一地的白雪留下一行清晰的腳印,跑到操場中間的她張開雙手如同一隻美麗無比的精靈轉了一個圈,站在雪地裡,楊寧素張開雙手做出喇叭狀放在嘴邊,大聲喊,「喂,對面的傢伙!」 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雪地裡傳開老遠,清明的天地間就剩下了緩緩飄落的白雪緩緩從不知道多少高的空中飄落,最後輕輕地鋪在地面上,積雪一層一層,卻遮不住這一對男女之間炙熱的情感。 「我聽著呢!」葉無道眸子裡都是溫暖笑意,看著像是需要守護的精靈一樣站在雪地裡的楊寧素,白衣再白雖白不過白雪,佳人如玉卻比白雪更珍貴。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好不好!」楊寧素用雙手張開做成的喇叭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朝著葉無道,大聲喊。 「好啊!」葉無道毫不猶豫地回應道。楊寧素大笑,笑到眼角濕潤。這兩句話像是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蹲在地上,楊寧素輕輕地喘息,不知道為什麼,你眼淚止也止不住,咬著嘴唇,她不哭,卻在流淚。 一個溫暖的懷抱緩緩地把她抱住,堅實和溫暖,這個懷抱組成的港灣讓她心甘情願地死在這裡,這個世界再大的風浪,也沒有一絲一毫能夠吹打到她的身上,楊寧素抬起頭,兩行清淚。 「生如夏花美則美矣,卻悲哀於絢爛只有一瞬,縣花綻放,流星璀璨,蝴蝶再美卻活不過一季,花開蝶飛舞,葬花亦葬蝶,而這冰天雪地要怎麼去延續它們的生命?最美的都只能生於唯美死於唯美,能不能不要悲劇?看了太多太多的悲劇,能不能給我一次喜劇的結局,哪怕只有一次,我也願意我猜錯了結局,錯得心甘情願。」很少失態的楊寧素泣不成聲道。優雅不再,剩下的只是讓人心疼的柔弱柔軟。 「寧素要的,就算是奇跡,也要製造一個奇跡出來。」葉無道眼神裡的溫柔粘稠得化不開,還有濃郁的歉意,輕輕低著頭,在楊寧素的耳邊道。 楊寧素抬起頭,擦了一把眼淚的她剛剛稍微平復一下心情,正要說話,卻見到了她這一輩子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一幕。 一隻蝴蝶,在葉無道的手心。蝴蝶的翅膀微微煽動,色彩絢爛純美,極有靈性的蝴蝶像是察覺到了楊寧素的視線和震驚,微微顫了顫那一對大翅膀,翩翩起飛,飛落到了楊寧素的手背上,停駐著不肯飛走。 「這是!?」楊寧素震驚得說不出話,畢竟這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仔細看這只蝴蝶,卻發現有些虛幻,但無論是紋路還是其他細節,都栩栩如生,楊寧素告訴自己這只蝴蝶是假的,因為她伸手想要把這只蝴蝶捧在手心的時候,手指卻穿過了這只蝴蝶的身體。 第八百五十一章 「這是奇跡。」葉無道輕笑道,楊寧素聞言抬起頭,葉無道眸子裡濃郁得化不開的溫柔落在她身上,有一種暖進了心裡叫做幸福的甜蜜滋味。 葉無道站起來,雙手捨十,然後在楊寧素的眼中,輕輕攤開,捧起來的手心中間,在楊寧素的親眼見證下,無數的蝴蝶從葉無道的手心裡翩翩飛舞出來,此時此刻,葉無道的手就像是一個連接著奇異的蝴蝶國度,無數的蝴蝶從他的手心裡出現在這個世界,出現在這個本不該出現的銀裝素裹的季節裡。 蝴蝶越飛越多,所有的蝴蝶都圍繞著葉無道和楊寧素翩翩飛舞,葉無道低垂著眼神抬起來,帶著笑意,看著驚訝得張大了小嘴的楊寧素,他就像是這個世界上量神奇的魔術師,所有的蝴蝶都飛舞著,圍繞著楊寧素,這一幅畫面,成了這個冬天量美的絕筆。 「這個世界並不拒絕喜劇,但悲劇永遠在唱主旋律,那麼在這片小小的世界裡,讓我為寧素創造出一個在寧素意料之外的喜劇,輕輕地守候著它,就像是冰雪裡的童話,我和寧素之間唯美的故事不需要眼淚來點綴,我希望,寧素的臉上,永遠帶笑。」葉無道溫醇的聲音在漫天的飛舞和蝴蝶中間響起,隨著話落聲,蝴蝶的出現達到了最高峰,葉無道雙手徹底攤開,無數的蝴蝶爭先恐後地飛舞出來,圍繞著再次哽咽起來的楊寧素飛舞。 看著敢動和震驚交加的楊寧素,葉無道笑容更加溫柔,伸出左手食指輕輕擋在嘴唇前,示意楊寧素看雪地。楊寧素的面前,雪地上,一點雪沫匯聚起來,匯聚到膝蓋高度,成了一個雪堆,漸漸地,周圍的積雪都像是有人控制著一樣朝著這個雪堆匯聚過來,無數的積雪匯聚在一起堆成了和一個和楊寧素一般高的雪堆。 圍繞在楊寧素身邊的無數蝴蝶飛舞而去,圈繞著那雪堆旋轉,而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地有雪沫從那雪堆上掉落下來。十分鐘之後,所有的蝴蝶好像約好了一樣同時飛回來,落在葉無道的手心一隻接著一隻地消失不見,而剩下的,只有那一具真實存在的雪雕。是一個活生生的楊寧素。栩栩如生。就站在楊寧素的面前。那個由白雪組成的楊寧素,嘴角似乎還帶著微笑,寧靜優雅地注視著對面的楊寧素。 楊寧素捂著嘴,簡直這一次,她更加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一切。從來都信奉無神論的她今天徹底被顛覆了信仰。那由白雪組成的楊寧素站在風雪裡,不斷地有飛雪落在身上,很快就成為了它的一部分,銀裝素裹的世界成了她的裝飾,這個世界都成了她一個人的襯托。 楊寧素伸出手指,顫抖著輕輕撫摸在對面雪雕的臉上,一鼙一笑,一容一貌,全部栩栩如生,很難想像,如果不是對楊寧素有著徹骨都無法忘懷的深刻記憶,是怎麼刻畫出這樣傳神的五官來的。 站在楊寧素的身後,葉無道伸出雙手環住楊寧素的腰,不讓她看見自己蒼白如紙的臉,語氣依舊輕緩平穩,「像不像。」 「像。」點點頭,楊寧素顫聲道,摸著雪人的臉,難以置信。 「像就好,這張容顏,是我最珍貴的禮物,所以我從不怨恨命運待我刻薄,畢竟比起太多太多的人,我的心底有你在,就是溫暖的。」葉無道笑著說,口鼻裡湧出淡淡的血絲。 楊寧素要轉身,葉無道卻死死地抱住了她。 「不要轉身。」葉無道輕聲道,在楊寧素的耳邊,「我們做一個遊戲好不好。」 「往前走,走到校門口,不要轉身,然後打一輛出租車回家,以最快的速度。」葉無道輕聲道。楊寧素身體輕微顫抖,對葉無道的瞭解讓她從平靜的語氣中嗅到了一絲並不尋常的味道。 「這個遊戲,寧素一定要贏,不要轉身。」葉無道再次輕聲道,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但連續是三次的搶白卻暗示了情況的不同尋常。 楊寧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點頭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邁動步伐的,她只記得她最後說的那句話,你如果回不來,我也絕對不獨活。楊寧素走了。冰天雪地,葉無道站在空曠的操場上,身旁,只有一具沒有生命氣息的雪雕。 「出來吧,既然我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還躲躲藏藏的就沒有必要了。」葉無道淡淡道,背靠著一棵樹,眼神不復溫柔,冰冷如刀鋒。 「真是感人啊,不過如果不是親眼見到的話我絕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除去那個變態之外竟然還有人把陰陽術玩到這樣出神入化的境界,難怪就算是一個近乎廢人的你都沒人敢碰,光是這一手陰陽術就足夠讓無數的人連怎麼死都不知道吧。」一把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藏匿在風雪裡讓人琢磨不到位置,聲音很清脆,伴隨著話說完,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女人緩緩從白色的世界裡走出來,走到葉無道面前十步的位置停駐不前,語氣雖然玩味與不屑但這個距離卻足夠說明了她心底的忌憚甚至和一絲絲緊張。 地獄犬,輓歌。一個煩不勝煩的女人。 「你死了,獨孤伊人那個據說不會哭也不會笑的女人會不會為你掉一滴淚?」葉無道冷笑道。 獨孤伊人大智若妖,據說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會哭也不會笑,因為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撼動絲毫這個女人的心境,但這樣在世人眼裡幾若神明的女人在葉無道看來也不過是一個挨過自己一巴掌的女人而已,強悍的女人他見了太多太多,多到審美疲勞,而眼前的地獄犬輓歌,算個屁? 「葉無道,你不要狂妄了,你自作孽不可活,龍玥不在你的身邊,龍組也不在,蕭破軍也遠在千里之外,孤身一人的你本身就是我擊殺你千載難逢的機會,按理說這個時候的你應該有多深躲多深才對,不過你卻不知死活地不顧負荷使用陰陽術討好一個女人,今天被我抓住機會,就在出道以來最虛弱狀態的今天,你要被我輓歌擊殺!我會拿你的人頭回去給小姐。」輓歌冰冷道,話說完,不願橫生枝節的她鏘地一聲出鞘了一把長刀,長刀冷冽,在這寒冬的世界更顯得鋒銳。 「葉無道殺人,何曾靠過別人一寸半分?」 第八百五十二章 一束玫瑰一副由蠟燭組成的愛心畫面,這樣的情節算不算浪漫算不算惡俗?從來都堅信自己的愛情應該是平淡如水而非轟烈璀璨如夏花的楊寧素一直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這樣心疼那份從來脆弱且堅強的愛情過。 楊寧素的驕傲在於寧缺毋濫,寧願高傲地發霉也不願意委屈地遷就,將愛情看的高於一切但又不是非愛情不能活的楊寧素在這個領域始終保持著那份如同女神一樣的矜持和高傲,因為難得,所以就格外珍惜可貴,試問偌大的中國,優秀的男人不知凡幾,圍繞在楊寧素身邊為她十數年未娶的精英級別站在這個社會頂端的男人也數不勝數,而在這個追求和被追求的過程中楊寧素遇到了太多太多企圖吸引她注意力的各種各樣的手段,浪漫的唯美的租俗的高雅的,不知道多少男人用盡渾身解數上躥下跳只為能夠讓楊寧素記住他的名字,從而變得只是跟旁邊的人稍微有那麼一點的不一樣,而這一點有多難,楊寧素自己並不覺得多難,無論是再優秀的男人還是再落魄的男人,只要一眼瞧去,對了,那便是對了,一生一世至死不渝,若不對,就是天花亂墜地湧金蓮,她也不會多眨一下眼睛。這就是楊寧素,簡單而執拗的愛情觀。 楊寧素當然有自己理想的情人,她理想的情人不需要多麼英俊,當然,絕對不可以面目可憎的地步,畢竟楊寧素覺得自己是選擇一個過一輩子柴米油鹽的人,所以這個人的五官長相可以不英俊但也不能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他可以沒有很高的身份地位沒有錢甚至需要她出錢的地步,但絕對不能沒有骨氣,秉承楊家人的一貫理念,楊寧素覺得一個男人如果連骨氣都沒有了挺不起脊樑做人都只能傴僂著以謙卑的面孔去討好生活,楊寧素不覺得這多麼可恥,但她並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這樣一個輕易低頭的人,因而可以沒錢,沒地位,這些她都有,甚至她能夠無條件地給他,但自己給和他要,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楊寧素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要求太苛刻了,似乎很難找到一個現成的符合她愛情觀念的情人,於是當小時候的葉無道出現時就恰到好處地貼合了她的需求,她把葉無道帶向了一個她所滿意的完美情人的方向,葉無道並沒有讓她失望,時問沉澱過去,當年的紈褲子弟現在成長成了一個真正致命的男人,而這份毒藥,楊寧素自己終於含笑服下。 楊寧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上出租車的,心裡那種想要回去的慾望就像是夏天的籐蔓一樣爬滿了她的整個思維,但楊寧素並沒有那樣做。 「小姐,你去哪?」出租車司機把車子開出了一段距離,見楊寧素沒說話這才忍不住問了一句,往後視鏡一瞥,頓時愣了。楊寧素回頭看著來的方向,卻怎麼也看不見那讓她魂牽夢縈的身影了。失魂落魄地歎了一口氣,楊寧素報出了省委大院的地址。 「多嘴問一句,您是中央台的那個主持人楊寧素不?」司機大叔一邊開車一邊問了一句,眼裡滿是激動,畢竟對於他這樣的尋常老百姓來說楊寧素無異於高高在上的傳說級人物,雖然天天都能在電視裡瞧見,但現實裡頭見到真人那可就不一樣了。 楊寧素含蓄地點點頭,算是承認了。繼而,司機大叔一路上都在一個勁地說,說楊寧素節目好看,他們一家人都喜歡看,真沒想到能載上央視的大主持人等等,大叔的話雖然並不精緻卻貴在真實,楊寧素雖然實在沒有心情但依然習慣性地表現出了最大程度的優雅,雖然始終是大叔在說但場面並不冷淡。 出租車沒有通行證,進不去省委大院,司機大叔顯然也是第一次載客來這邊,瞧著門口兩名荷槍實彈的武警有些拘謹,楊寧素拿了錢遞給他,司機大叔說什麼都不要。楊寧素最後還是留下了車費,告別大叔進了大院。 回到家裡,楊凝冰在上班,葉河圖在擺明花花草革,本想回房間的楊寧素瞧見在院子裡澆水的葉河圖,忽然心情一動,走到葉河圖身邊站著,怔怔地看著那株價值絕對不會超過五十塊錢的芍葯發呆。 在楊家人的心目中,葉河圖的地位始終比較特殊,楊凝冰有兩個兄弟一個妹妹,三個人除去逢年過節之外和葉河圖並沒有太多交集,就算是有大多也都是點到即止的禮貌,而從小就和楊凝冰關係最好的楊寧素和葉河圖還能說上一些話。 在楊寧素看來,最早的時候她覺得這個看起來並沒有太多值得人記住地方的男人配不上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姐姐楊凝冰無論身材容貌家世學識哪一樣不是天之嬌女,讓外人擠破了頭想要一親芳澤的,而反觀葉河圖,因為年齡的關係對當年的一些事情並不瞭解的楊寧素覺得葉河圖渾身上下都沒有一個能夠配得上姐姐的地方,但楊望真雖然寵愛楊寧素,可在對於楊凝冰的婚事上卻是乾綱獨斷,當初楊凝冰自己反對過,楊寧素也為姐姐抱不平過,但楊望真都沒有作理會,而是一意孤行地把楊凝冰嫁給了葉河圖。 雖然對這樁婚姻並不看好,但楊寧素也看的出來葉河圖是真心對自己的姐姐,所以對這位起初她並不認同的姐夫,久而久之也就看順眼了許多。 隨著瞭解的加深,楊寧素才發掘葉河圖並不是表現出來的那樣平庸,起碼在極少極少的時候,這個男人身上垂有一種讓她心驚肉跳的氣質,不是氣勢,而是氣質,一種真正的讓她極為砍賞的經歷過無效的故事沉澱下來的閱歷和滄桑,那種老男人才擁有的氣質就是現在的葉無道都不曾擁有過,楊寧素知道這位喜歡看報紙喜歡把玩一些古董器具或者稀奇古怪東西的姐夫並不是外人眼裡的葉家敗家子,一年敗光十來個億的超級敗家子這樣簡單。 第八百五十三章 起碼一個敗家子,是絕對不可能讓心高氣傲的姐姐甘心與之一起生活十年,數十年的。更何況,他還是他的父親,光是這樣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有心事?」楊寧素發呆的時候,葉河圖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楊寧素回過神,瞧向葉河圖,卻見葉河圖並沒有看著她,而是專心地給一盆蘭花澆水,這是一小塊花圃,並不大,來來去去也就二三十盆花卉的樣子,都是一些尋常的品種,楊寧素知道這是葉河圖這兩天心血來潮剛弄的,而這位出名的大敗家子願意靠著數百萬的豪車從幾十公里外的郊區載著這些土貨回來養著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稀奇事,所以楊凝冰之前專門和楊寧素提起過。 「你愛我姐姐嗎?」鬼使神差地,楊寧素忽然問出了這麼一句話。話說出口楊寧素自己也覺得唐突,自嘲輕笑一聲,卻並不去解釋什麼,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這話說的。」葉河圖貌似也沒有想到小姨子會忽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來,嘿嘿笑了笑,道,「要說愛吧,我這老臉都有些擋不住。要說不愛吧,估計你這小姨子第一個就甩臉子給我看。」 楊寧素搖搖頭,擺脫了尷尬卻不再這個話題上繼續了,蹲下來,手指撥弄著那盆芍葯,忍不住輕聲道,「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有很多尋常人不能理解的東西?」 「要看這個尋常人怎麼個導常法,這個東西怎麼個難理解法,還要看這個尋常人怎麼個理解法。」葉河圖難得說了句繞口帶著禪機的話,瞧著身邊的楊寧素,在她看不見的角度,葉河圖的眼神有些複雜。 「尋常人吃穀物雜糧煩俗世煩憂喜財富陞官,這樣的尋常人。」楊寧素歎息一聲,站了起來,直視著葉河圖,「無道是不是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這老頭子打小就給那兔崽子看不起鄙視,就是對他媽都不冷不熱的,唯獨對你這小姨是最真心實意,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這個一年見他的次數還沒你多的老子怎麼會知道。」葉河圖扭頭繼續澆花。 「其實你該清楚他最尊敬的是你才對,這種感覺他越是長大,越是清晰。」楊寧素輕聲道,察覺到葉河圖澆花的動作頓了頓,嘴角也露出一些真誠的笑意,「無論如何,我都感覺得到。」 楊寧素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葉河圖沒有留,看著楊寧素的背影,葉河圖眼裡的複雜淡化些許,醞釀片刻,葉河圖也不知是說給楊寧素聽還是說給自己聽,「放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些事情想改變都改變不了,無論發生了什麼,人還是那個人。兔崽子要他的頂天立地,我做我的無良老頭,而不管怎麼樣,兔崽子都是我和凝冰的親生兒子。」 楊寧素停下腳步,轉頭看著葉河圖,認真地說,「我現在知道為什麼姐姐願意和你過一輩子了。」 葉河圖嘿嘿一笑,繼續澆他的水養他的花,瞇起來的眼睛卻不曾平靜。 輓歌現在很憤怒。她沒有想到虛弱到這個地步的葉無道依然這樣難纏。原本一直都蟄伏在葉無道身邊等待機會的她等到了今天這個天大的機會本以為擊殺眼前的男人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輓歌在動手的時候卻受到了無比的阻力。輓歌沒有想到葉無道竟然會逃跑,而且跑得這樣毫不猶豫,這一路的追擊中葉無道無數的陰毒手段層出不窮讓從來都硬拚硬不屬於逃跑的輓歌吃盡了苦頭。 「葉無道!你卑鄙!」當輓歌第二次被葉無道用陰陽術變幻出來的蛇糾纏得不得不放開對葉無道的追殺時候終於發出了怒吼,之前的一次試探中葉無道察覺到了輓歌似乎對蛇這種爬行動物有著格外的懼怕於是這個無恥的男人就無所不用其極地變幻出了無數的毒蛇劈頭蓋臉地朝輓歌撲去,雖然一直都告訴自己眼前的這些蛇是假的但輓歌看見一條條毒蛇扭動著滿是鱗片的身體朝自己游來時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這種恐懼和憤怒直接點燃了她對葉無道的殺心。 「謝謝誇獎。」葉無道站在一棵樹的樹梢上,深吸一口氣壓下氣息的混亂,手掌微微顫抖的他臉色已經能開始發白,這種掩飾不住的虛弱變化讓輓歌看在眼裡,無論是輓歌還是葉無道自己都知道他的身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尷尬境地,而這種境地就像是一塊拴在眼前的胡蘿蔔讓輓歌不停地朝前努力,她堅信只要差一點點就能夠殺掉葉無道! 「不要再拖延時間了,如果你傾盡全力跟我一戰我還怕你拉我墊背,但這種毫無意義的消耗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只能讓我在殺你的時候更加殘忍,而你也更多吃一些苦頭。」輓歌獰笑道,手握長刀,站在樹下的她感應著葉無道的每一個動作,任何一個破綻的產生都會引來這頭地獄犬最致命的攻擊。 第八百五十四章 葉無道的頭卻忽然抬了起來,目光望向遠方,瞇起眼睛,原本孱弱的身體驟然爆發出一股讓輓歌震驚甚至驚恐的強橫氣勢。這,根本就不該是一個重傷的人該有的氣勢。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把你放在對手的位置上過,讓你的主子來還差不多,這一點,你還不明白?」葉無道輕笑一聲,身體不退反進,竟然爆射向輓歌! 遠處,葉無道望過的方向。一道紫色的魅影急速在建築中閃動,大雪紛飛,這道紫色的身影就成了雪白的天地間最鬼魅的魅影。是孔雀。 孔雀正朝著葉無道的方向急速趕來。忽然。急速奔跑中的孔雀身體毫無徵兆地停了下來,身體從極動到極靜竟然只是一眨眼之間就轉換完畢,這種非人的能力卻真實出現在孔雀的身上。空地上。六名男人的身影緩緩浮現。就像是從空氣中一點點被描繪出來的一樣。 這六名身穿金色戰鎧的男人才一出現,空氣中就瀰漫著濃郁無比的神聖氣息,彷彿連飛雪都頓了頓,在這種濃郁的神聖氣息逼迫下,孔雀很不舒服地哼了一聲,兩道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眉毛驟攏在一起,小小的紫色身影站在白雪中央,面對六名神秘男人。 「異端,隨我走,你背棄光明,黑暗都不眉於容納你,只有經過裁判所的裁判以永生永世的禱告才能夠換取父對你的饒恕。」一名男人隱藏在頭盔中的雙目盯著紫友紫眸的孔雀,語氣不帶一絲感情地冰冷道。 「原來是裁判所的廢物,找了我這麼久終於找到了嗎?這場遊戲可一點都不好玩,因為你們太笨了,現在才找到我。」孔雀冷淡道,雖然單薄卻沒有一點落在下風樣子的她獨自面對六名氣勢強橫無比的戰鎧男人,面容一片冰霜。 「異端!」六名戰鎧男人同時大喝一聲,神聖氣息更強。連他們都知道,他們和孔雀之間的仇恨,不可調和,語言,已然蒼白,唯有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 「今日阻我者,殺無赦!啊!啊!啊!啊!」孔雀怒極,一張完美到了極點的面孔竟然帶著一絲猙獰,那雙紫色的眸子中,一個緩緩起舞的女人剪影竟然仿要跳脫出來一樣,紫發狂亂飛舞,孔雀的氣勢一升再升。 「父賜我裁判之力,不裁判世間不公,不裁判世間怨恨,不裁判世間不平,不裁判世間黑暗,只裁判父不容的生物,父說,世界太亂,需人執法,於是裁判之力誕生。」六名戰鎧男人的聲音詭異地達成一線,彷彿是一個人說出來的,聲音不大卻傳遍了整個週遭空間,好像每一個地方都有一個人在以這樣平穩的聲調敘述著,神聖的力量在這種敘述中無盡地摹升,和憤怒的孔雀相互對峙。 「所謂光明,所謂黑暗,所謂正義,所謂罪惡,所謂道德。」孔雀冷笑一聲,那張堪稱完美的臉上猙獰越來越勝,身體前跨一步,仰頭,手臂攤開,孔雀的身體猛地憑空懸浮了起來! 「裁決所不過是竊取到了我族審判之力的皮毛,今天我就讓你們看一看,什麼叫做審判!神權的至高不在裁決,而是審判!」孔雀冰冷得毫無感情的聲音傳來。 湛藍色,幾乎壓過了漫天的白雪。大海,大海一樣深邃的氣息,大海一樣無法抵擋的力量,從孔雀小小的身體裡爆發出來。 「我審判!」孔雀猛地平視前方,那六名在浩瀚的湛藍力量中苦苦支捧的戰鎧男人,準確的說,是梵蒂岡教廷裁決所六名神聖裁決隊裁決長。 三個字落地,大海怒號,無盡的力量洶湧而出。這個世界,此時此刻,只有唯一的神,就是孔雀,在湛藍中央的孔雀。 「諸神,黃昏。」 第八百五十五章 歐洲教廷積澱數千年的力量,這個千年來一直都站在西方世界所有人類信仰最高端的組織擁有著多少秘密?曾經就有一位對教廷研究半輩子的老人對葉無道說過,如果把教廷的秘密公佈三分之一出來,那麼人類會發現他們原由的世界一夜之間便被顛覆了。 而亞特蘭蒂斯,是跳比教廷更加久遠的神話,而現在,已經沒有人敢說自己瞭解這個已經失落的國度,過去的榮耀也好罪惡也罷,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如同被風化的風沙一般消失在世人的記憶裡,剩下的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遺跡。 教廷內,異端裁判所,又叫做宗教裁判所,職能只有一個,那就是裁判所有瀆神之人,歷史上不知道有多少驚才絕艷的天才挑戰教廷的權威而葬身在這個蘊含著危險與神秘的組織手上,神聖武士團固然強悍,而卻沒有異端裁判所來的更有針對性,這個只誅殺天才的組織擁有著讓黃金家族都為之忌憚的強大力量。 亞特蘭蒂斯,深藍的世界,海皇波塞冬以三叉戟秉承三大神力,而其中之一就是審判之力,異端裁判所的裁判長面對孔雀時使用了裁判之力著無異於徹底激怒了孔雀。 浩瀚的力量以一種肉眼無法看見但卻真實存在的方式橫掃出去,以孔雀的身體為圓心向四周如同波紋一般擴散開來,飛雪漫天,穿過了空間,六名異端裁判所的裁判長第一時間感受到了這種近乎來自於靈魂的恐怖力量,這才是真正的審判之力! 「裁決!」為首的裁決長怒哼一聲,跨出一步,穿著全身鎧甲的他一腳重重地踩踏在地面上,金屬鎧甲鏹鏘,踩踏在地面上,地面的積雪竟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吹得飄散起來,一股肉眼都可見的雪浪從他的腳下蔓延開去,雖然範圍不大,卻硬生生地在孔雀的氣勢中打出一個豁口來。 其餘五名裁決長躲在鎧甲後的眼神森冷,渾身的神聖氣息一漲再漲,他們竟同時大喝一聲,口中唸唸有詞一種詭異的音節,身體在空氣中漸漸扭曲,扭曲到了極致竟然變淡,最後一片片雪花穿過他們的身體,顯然,他們已經不在原地了。 孔雀臉上,眼中,沒有了一絲人類該有的感情,麻木或者冰冷,如同神像一樣矗立漂浮在半空,身體以一種怪異而完美的姿勢漂浮著,六名裁決長的動作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一名裁決長出現在孔雀漂浮著的身前,面對那浩瀚如海洋的氣勢,這名裁決長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和凝滯,作為等級比神聖武士團更加高一千等級的裁決長,他有著驕傲的理由,全球十億信徒中選出了最顛覆的強者加入神聖武士團,而神聖武士團中的最精英才有資格加入裁判所。 裁判所的每一位成員,都需要對教廷毫無保留地死心塌地,這種從小就培養起來的思維根深蒂固地扎根在他們每一個人的思維中,思想的力量才是最可怕的,可以毫無水分地說,這批人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瘋狂信仰教廷的人。 因為有心有所信,才可以心無旁騖。面對詭異神秘的孔雀,這名裁決長出手得毫不猶豫。只要是教廷的命令,就算是只剩下了一口氣,他就是爬,也要爬到孔雀的面前用最後一點力氣攻擊。 這就是這支隊伍的恐怖之處。光論武力,或許他們中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穩紮穩打地打敗神聖武士團,但若論信仰,沒人可以超越他們。他們對敦廷的尊崇,幾乎到了瘋狂的地步。一拳,金屬鎧甲在這樣陰沉的天色下也反射著冰冷的光芒。拳風呼嘯,孔雀卻不為所動。 孔雀那雙被紫色的光芒溢滿了的眸子裡,緩緩浮現出一個女人婉約動人的身影,那個女人,在起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這是一種擁有魅惑人心能力舞姿,輕輕地曼妙擺動,這兩道隱藏在孔雀紫色眸子中的身影彷彿是地獄裡最深處連撒旦都不願意觸碰的隱秘,這是一個魔盒。 孔雀未曾低頭。裁判長的拳頭不曾停留。兩人之間的距離,一拳之隔,幾乎眨眼即到。 那拳頭,眼看就要轟在孔雀的身上,雖然詭異並且強大,但孔雀的外表始終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這樣一副看來柔弱的身體若被那只夾雜著千斤之力的鐵拳打中,不死也要去半條命。呼! —直纖細柔軟的手掌,包裹住了裁決長的拳頭。是孔雀的手掌。孔雀並沒有去看,但卻好像知道了那名裁決長拳頭的軌跡,一隻外表看起來和那拳頭完全不成比例的手掌輕輕包著它,看似柔弱,但那拳頭上的力氣再大,卻無法再進一寸。 只有這名裁決長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發現孔雀是怎麼出手的,而當發現自己的攻擊被阻時,想要撤回自己拳頭的他卻發現自己的拳頭好像黏在了孔雀的手掌上,無論他怎麼用力都沒有辦法撼動孔雀絲毫。 「I will be brave agai thstrong。!」裁決長以一種怪異的強調高喊一聲,身上氣勢暴漲,力量呈幾何倍數上翻。 第八百五十六章 孔雀的身前身後,其餘五個方位,五道強悍的氣息衝擊而來,這顯然是另外五名裁決長的。 孔雀那雙溢滿了紫色光芒的眸子終於動了動,而眸子中間,那緩緩舞動的女人身影似乎也頓了頓。再強大的孔雀,此時也因為這六名裁決長的攻擊而產生了片刻的凝滯。 「i will fight all who do wrong。」 「i will help those who call me for help。」 「i will harm no woman。」 「i will harmnowoman。」 「i will help my brother knight。」 風雪呼嘯,天地間的雪花似乎受到了這狂亂氣息的影響,無數的雪花在這一片區域內毫無規則地上下翻飛,打在用圍的樹幹上,竟然發出啪啪的聲響,無數的積雪從樹梢上掉落下來,而地面的積雪已經亂成了一片。 在一聲接著一聲的吟誦下,孔雀眼中緩緩舞動的女人身影幾乎停止了動作,而她漂浮著的身體也開始輕微地顫抖起來。 顯然,這種壓力已經足夠威脅到孔雀。似乎同樣察覺到了孔雀的狀態,那六名裁決長的攻擊更強。孔雀的嘴唇動了動,量後,竟然在唇畔爬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只有瞭解葉無道的人在這裡才會知道,這一抹笑容和葉無道的笑容是多麼的相似,幾乎如出一轍。 「今天擋我的人,都要死。」孔雀冰冷的聲音傳遍了這片小樹林。 「降臨吧,諸神的黃昏。」遠處。兩支人馬正在酣戰。一支紫色輪迴,一支神聖武士團。幾乎是宿命中的敵人。 忽然,雙方同時停止了戰鬥,抬頭驚愕地望向孔雀所在的方向。神聖武士團眼中暴出來的,是震驚,不敢置信,還有一絲難以察覺卻真實存在的恐懼。紫色輪迴部隊眼中的,是興奮,驚喜,還有一抹臣服。 「立刻通知王和長老院,我皇已經開始覺醒力量,預言說的沒錯,亞特蘭蒂斯重新走出湛藍深淵的時間到了,卑鄙骯髒的教廷必然要承受亞特蘭蒂斯壓抑千年的怒火,顛覆世界的規則近在眼前!」一名紫色輪部隊副隊長大喝道。 省委大院。「無道哪裡去了,怎麼現在還沒回來。」楊凝冰皺眉道,在等了葉無道半個小時之後因為還有一個會議要參加而不得不先開飯的她坐在飯桌上,有些食不知味,頻頻地看時間。 「那麼大一個人了,你還怕他走丟了,忽然不回來吃飯也是常有的事。」葉河圖老神在在道,他到並不擔心,或者說他從未擔心過什麼,邊說還邊喝了一口湯,笑瞇瞇地誇獎上官明月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上官明月幫葉河圖重新盛了一碗湯,乖巧地沖葉河圖露出一個可愛溫婉的笑臉,然後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繼續埋頭吃飯。 楊寧素有些心神不寧,聽了葉河圖的話才好一些。楊凝冰聞言也不反駁,開始吃飯。 「啪!」清脆的聲響。 上官明月錯愕地看著在葉河圖手裡斷掉的筷子,眨巴著眼睛。楊凝冰,楊寧素的眼神都聚攏過來。 「手誤,手誤。」葉河圖不緊不慢地換了一雙筷子,埋頭吃飯。 雖然感覺疑惑,但無論是楊寧素還是楊凝冰都沒說什麼,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吃飯,憑藉著女人的直覺,她們下意識地覺得今天並不尋常。 吃過飯,楊凝冰上書房,還在和楊寧素念叨葉無道怎麼還沒回來,坐在客廳的葉河圖忽然說了一句,「我出去一趟。」 楊凝冰狐疑地瞅著葉河圖,最後還是沒問什麼,點點頭。葉河圖出了門,楊凝冰還怔怔地看著門口,皺眉深思。 「怎麼了?」楊寧素輕聲問。 「沒什麼。」楊凝冰微笑搖搖頭,跟楊寧素上了樓。 第八百五十七章 輓歌。一個在歐洲能夠讓無數人都聞風喪膽的名字。曾經輓歌認為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能夠和自己小姐正面對話的生物,後來跟隨小姐身邊見過了一些真正上了年紀的老怪物之後就覺得如果是同年齡的前提下沒有人能夠站在小姐的對面,從小到大就把小姐當成自己的神一樣信仰的輓歌對葉無道的憤怒就在於這個傢伙竟然敢打小姐。 輓歌永遠也忘不了在倫敦的那一個巴掌,對於輓歌而言,她活著唯一的理由和任務就是保護好小姐讓所有企圖對小姐不利的人都倒在她的腳下,或者她倒在那些人的腳下,輓歌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對小姐一種近乎變態的執拗情感讓她為了一個所謂復仇的理由而走上一條她自己都沒有想的路。 輓歌在憤怒,憤怒於這個叫做葉無道的男人竟然打了小姐一個巴掌,而真正讓她驚恐和不知所措的是小姐似乎並沒有因此而動怒的意思,要知道,小姐在歐洲的地位幾如神明。要殺了眼前這個男人,這是輓歌在很早以前對自己說的話,而現在,她第一次感覺自己離自己的誓言如此之近。 「去死吧!」輓歌怒嘯一聲,黑色的身影在雪白的天地中間格外顯眼,而此時此刻她就像是一道黑色的狂風,呼嘯著席捲著以一種根本就無法抗拒的姿態朝葉無道衝去。殺氣凌然。 葉無道瞇起眼睛,他很清楚他現在的身子根本不可能和輓歌這樣的女人進行正面對抗了,雖然事實很殘酷但葉無道從來沒有讓所謂的衝動衝過頭腦,保持清醒和冷靜是他能夠在無數次和死神跳舞的經歷中沒有死神帶走的基本條件之一。手指微微抖動,以一種極其詭異和玄奧的頻率顫動著,似乎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在葉無道的指尖匯聚。 「蓮花印!」葉無道手指結印,玄奧的手印正面迎向急速衝來的輓歌。 夜長夢多,輓歌根本就沒有想過拖延時間,一下手就必然是殺手的她也沒有保留的意思,在黑色的身影中間,一道詭異和冰冷的刀鋒偷偷隱藏著,就像是一條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毒蛇一樣虎視眈眈。 那抹靈氣盎然的刀鋒穿過了輓歌的身體,從前胸進入,後背炸出,帶起了一抹血線,炸開的血液從後背的傷口處被那抹刀鋒帶出來,射出數米遠,而輓歌的身體也顫了顫,不過她的動作依然沒有絲毫變化,速度,竟然更快。已經避無可避。 這樣短的距離內這樣快的速度,即便是神,也沒有躲開的理由。輓歌的刀,刺進葉無道的身體。心口位置。輓歌眼裡,猙獰褪去,取而代之的不是狂喜,而是震驚,還有憤怒。輓歌沒有從刀上感受到任何切入身體該有的阻滯感,而好像是切入了一團棉花一樣,空蕩蕩的不著力。 而眼前,葉無道的表情依然還是那個表情,平靜,深邃,帶著些許黑暗和冷漠,還有,一點點的嘲諷。繼而,在輓歌詭異憤怒的眼神中,葉無道的身體緩緩變淡,消失。 假的!「該死的陰陽術!」輓歌因為憤怒而尖銳的聲音讓她如同魔鬼一樣可怖,身後,危險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壓來。 一轉身,鋪滿了整個世界的,是一抹靈氣逼人的刀鋒。「燕迴旋,燕迴旋,既然叫這個名字了,自然是有迴旋的。」從一棵樹後面繞出來,葉無道的呼吸依然粗重起來,眼神裡卻帶著淡淡的輕鬆,輕聲道。死亡,近在咫尺。 原來角色的互換可以這麼快,一秒鐘之前她還是命運的收割者,而現在,輓歌悲哀地發現她已經成為了砧板上的一塊魚肉,而造成這一切的不是那個傢伙有多強,而是他太狡猾了,這種憋屈讓輓歌有怒無處發洩,但一切都來不及了,因為死亡已經來了。 胸口本就有傷,輓歌豁出去自己一條命要擊殺葉無道墊背,最後卻賠了夫人又折兵,面對燕迴旋,她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葉無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呢,我大費周章地出動了裁決所的六名裁決長就是希望借此一舉把你擊殺,不過我也很清楚你心眼實在太多了,這個傻乎乎女人果然是中了招,看來最後出場的才是大贏家,這話不假啊。」一道聲音淡淡地響起,伴隨著叮的一聲,把薄如蟬翼的燕迴旋就在刺入輓歌身體的前一秒被擊飛,旋轉嗚咽著飛回臉色依然平靜的葉無道手心。輓歌的身體和葉無道交錯而過,強大的力量讓輓歌的身體沒有立刻就停下來,轉身飄飛,足尖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整個身體幾乎是飛退了十多米,最後撞在一棵樹幹上才停下。砰然一聲作響,滿是積雪的大樹被輓歌的身體撞上,積雪落了—地。 「你還在徒勞的掙扎嗎?」輓歌冷笑一聲,身體再衝向站立不動的葉無道。 葉無道的氣息更虛浮了一些,輓歌再一次衝來的身體氣息更強,漆黑的眸子中沒有一點該死的覺悟反而滿是深邃和平靜,如今的葉無道經歷了太多太多,早已經不是當年鋒芒畢露的影子冷鋒可比,和死神擦肩而過的危險遊戲也已經不是第一次玩,不知道多少比輓歌強多少的人都曾經以為近在咫尺再踮起腳尖努一把力就能夠把他的命收走,但所有的人都死在了這最後一步上,輓歌,會是一個例外嗎? 快,非常快。霸道,非常霸道。刁鑽,非常刁鑽。輓歌似乎很清楚葉無道對太極的造詣非常深,所以一出手就是極快極霸道極刁鑽的殺招,根本不給太極任何發揮的時間和空間。風雪越來越大。看似絕境,但葉無道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下垂的手心,一柄雪亮薄如蟬翼的刀鋒悄然滑落到了他的手指中間。 「燕迴旋!」葉無道輕輕念出這久違的三個字,手臂猛地揮動,天地中間,似乎閃過一抹極富靈氣的刀影,刀影在空氣中帶起了一抹亮線,以一種違背物理常識的速度和角度衝向輓歌。 輓歌大驚。她很清楚這把飛刀的威力有多大,不過輓歌竟然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眼中的殺氣暴漲,死死地盯著因為她的不為所動而皺起眉頭的葉無道,眼裡的猙獰更重,「葉無道,你也沒有想到吧,為了殺了你,我願意和你同歸於盡!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在傷害了小姐之後還活著!沒有!」 第八百五十八章 對於教廷的絕大多數成員而言,教皇是高高在上的神,神的地位固然無法推翻和被懷疑,但畢竟太遙遠太遙遠了,那位站在全球十數億信徒精神信仰巔峰的老人就是上帝在這個世界的代言人,這樣遙遠的存在因為威信太強所以距離也空前地遙遠,而相對於教皇,對於教廷的成員而言,奧古都斯就更加貼切的許多,因為這個人渣被傳言即將要把梵蒂岡變成撒旦的搖籃。 下一任教皇的候選人之一,並且名次還極其靠前,這是現任教皇親定的,而這一個決定,也徹底奠定了奧古都斯在教廷的地位,用一個國家來比喻教廷的話,教皇是王,而奧古蒂斯,則是王儲。一個瘋子一樣的天才,是對他最形象的比喻。 站在雪地上,奧古蒂斯平靜地看著眼前不遠處的葉無道,一雙金色的眸子裡沒有太多感情,仇恨,欣喜,憤怒,似乎所有人類該有的感情都從這雙純金色的眸子裡面消失了,明淨純粹,冰冷如雪。 「果然是你。」葉無道輕輕笑,比起有備而來的奧古都斯,葉無道也沒有多少落入圈套的驚慌,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覺得一個地獄犬有能力單槍匹馬地到他面前來。 「你利用了我!?」逃過一劫的輓歌憤怒道,對於她這樣高傲的女人而言被利用顯然就是最令人無法忍受的恥辱,更何況還是被一個男人利用,這讓有著性別潔癖的她更加無法容忍。 「所以我救了你一命,你不用謝我。」奧古都斯對輓歌的憤怒置若罔聞,輕輕道。 「骯髒卑劣的男人!」輓歌咬牙憤怒道,手中的刀鋒微微顫抖幾欲出手。 奧古斯海眼神依然平靜冰冷地注視著葉無道,對輓歌的敵意好像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是故弄玄虛,還是不屑?這個在歐洲的威望甚至超過獨孤伊人的男人心裡在想的是什麼,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猜的透,而輓歌,絕對不再此列。 「好熱鬧啊。」雪地,再來第四人。一身麻袍,冰天雪地詭異的是這個身材並不高甚至有些矮小的男人竟然赤著腳,租麻的袍子以一種詭異而玄秘的方式批結在身上,風雪很大,把這個男人的身上都沾了一層薄薄的積雪,眉目上都是雪白的他看起來有些滑稽,卻並不狼狽,赤著腳出來,環視一周,輕輕笑,額頭上一朵黑色的火焰紋身嵌在那上面,風雪再大,卻沒有絲毫雪白色沾染在那上面。 麻袍男人棕色的雙眼深邃而神秘,目光穿過了空間,量後落在葉無道的身上,笑容逐漸擴散,「我終於見到你了。」葉無道眉毛輕輕上揚。 「別誤會,你並不認識我,我的名字,叫安陀加。」麻袍青年咧嘴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棕色的雙眼裡陡然浮起一抹漆黑的詭異神采。 安陀加。葉無道瞇起眼睛。濕婆之子。 「你認識迦葉修陀?」葉無道笑瞇瞇地輕聲問,面對這個來歷不明名字卻挺嚇人的印度男人,他甚至給出了高於奧古都斯的重視程度。 「認識。」安陀加並不否認,輕輕點點頭,不溫不火。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我最討厭的就是印度人?一身的咖喱味。」葉無道面色陡然冰冷下來,陰沉道。 「嘿嘿。」旁邊似乎並不介意自己被冷落的奧古都斯聞言樂了,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同樣聽了這句話有些錯愕的安陀加,最後不得不承認把葉無道當作是他的平生大敵恐怕是一件讓他的人生充滿樂趣的決定。 「他並沒有跟我說這件事情,否則我不會出現在你眼前的。」安陀加並沒有生氣,依然保持著神秘而詭異的微笑,輕輕道。 「你來殺我?」葉無道轉頭看著奧古都斯,淡淡道。 奧古都斯點點頭,隨即臉色有點難看,繼而道,「一開始是這樣的,後來發生了一點意外,就不是了,我從來沒有指望過自己動手殺掉你,因為你這個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魔一定會拉著我一起下地獄的,這樣的事情我不做。雖然不打算殺你了,但還是過來了,一來是看看你這個老對手,提醒一下你我的存在,二來是告訴你,我還沒殺你之前你可千萬別被其他的印度阿三給弄死了,那樣我會很失望的。」 第八百五十九章 誰都沒有想到奧古都斯的嘴裡竟然會蹦出印度阿三這樣的詞語。 「你倒是瞭解我。」葉無道微笑道,看著奧古都斯,後者同樣著他,同時一笑。葉無道敢肯定要不是剛才輓歌差點讓他給殺了奧古都斯絕對不出現,起碼在沒有絕對的必殺把握之前奧古都斯不會隨意地暴露自己,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葉無道還不知道,這一點也的確有待商議,不過他倒是從這個細節裡面把握到了一點貓膩,輓歌死了,獨孤伊人肯定平靜不下去,奧古都斯不是不想見輓歌死,而是不想獨孤伊人向他要人。 「你呢,你來幹什麼?」葉無道的眼睛望向安陀加。 安陀加聞言皺眉先是看了臭古都斯一眼,似乎情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剛要面對葉無道,卻詭異地發現原地已經沒有了葉無道的身影。 「果然狡猾如孤。」安陀加輕笑一聲,身體暴退。而就在他下意識地後退的同時,身後,勁風呼嘯而來。淡定神秘如安陀加臉色也大變。 碰!毫無疑問地,安陀加的身體被狠狠撞飛。 倉促之中,安陀加轉身一拳打在了來人的身上,雖然沒有產生太大的威脅,卻成功地讓他的身體飄飛了數十米,站在一個安全距離之外,安陀加這才抬眼望去,而葉無道竟然還站在原地,彷彿根本就沒有移過,只有腳下的腳印,深了兩分。 而在之前安陀加所站著的地方,已經出現了一個笑嘻嘻昀男人。見安陀加看過來,那笑嘻嘻的男人臉色猛地就陰沉下來,張口就暴粗口,「你他媽的。真把自己當個毛線的濕婆之子了,別人叫你一聲神之子是怕你,老子可不怕你,媽了個逼的敢對你老子我的老大出手,裝你媽的神秘啊,操,最煩的就是你那張苦逼臉,要不是有人攔著早二十年老子就把你淹在糞坑裡了!老大,你沒事吧?」 一臉唬人相嚇唬玩表情陰沉得難看的安陀加,阿迦門農扭頭就屁顛屁顛地蹭到葉無道身邊獻媚。拳頭死死地捏緊,安陀加盯著恨不得給葉無道舔鞋子的阿伽門農,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尖細,「阿伽門農!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禁錮在梵天神的神像前,用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辦法把你折磨至死!」 忙著獻媚的阿伽門農聞言,鳥都不鳥,老半天才扭頭瞥了安陀加一眼,狠狠地比了個中指。 安陀加這樣心性的男人都忍不住要吐血。 「老大,我來得不算晚吧?早知道這兩個二逼要過來找事我就早點過來了,還讓老大親自出手,愧對了我金牌小弟的稱號啊!」阿伽門農一臉悲慼。 「不算晚。」葉無道笑瞇瞇道,破天荒地沒有按照慣例一見面就賞這廝一記迴旋腿。覺得自己在老大心目中的地位跟坐了火箭一樣噌噌上漲的阿伽門農的屁股扭得更風騷。 奧古都斯瞇起眼睛看著忽然出現的阿伽門農,最後還是把目光放在葉無道身上,「後會有期,下次,就沒這麼簡單了。」 說完,奧古都斯就閃身而去,葉無道看著奧古都斯離開的背影,最後收回目光,卻見到安陀加近乎瘋狂憎恨的眼神正死死地盯著阿伽門農。而後者根本就無視了安陀加,正一臉大灰狼遇上小白兔表情地盯著輓歌。有點意思。 「所羅門家族的敗類,就算是葉無道也不可能幫你躲過劫難,你等著吧,整個所羅門家族都會因為你而蒙受災難!」安陀加陰冷道,之前的從容因為阿伽門農的出現而蕩然無存。 「你再說一遍。」阿迦門猛地轉過身,盯著安陀加猙獰道。安陀加像是遇見了天敵,身體暴退,最後閃進了樹林中消失不見。 「他很怕你?」葉無道皺眉道。 「嘿嘿,從小被我打到大。就是皮癢欠揍的一個二貨。」阿迦門農嘿嘿笑道。 「你們有什麼過節?」葉無道饒有興趣道。 「就是小時候一次給我當著所有長輩的面丟到糞坑裡去了,從此就對我懷恨在心,沒少給我暗地裡使絆子,雖然都是以淒涼的結局告終,一直都幻想自己是真的什麼神之子,最喜歡說的話就是無知的人類,一個幻想狂,真後悔,那次怎麼就沒把他給淹死。」阿伽門農頗為惋惜道。 第八百六十章 風雪不知何時,悄悄然地停下了。隨著人來人又走,這片樹林輕輕地安靜下來。奧古都斯來的快去的也快,至於安陀加,來的神秘去的時候依然帶著一股子神秘,這個忽然出現的印度男人原本應該有著他更大的目的,但卻因為阿迦門農的忽然出現而不得不退走,看得出來安陀加對阿迦門農忌憚到了一種地步。 葉無道沒再繼續追究安陀加的事情,甚至於奧古都斯這平生大敵他都沒有去理會,望著眼前的輓歌,葉無道笑容很輕很淡但瞭解他的人卻能夠看出裡面的危險與致命,「現在,你還想殺我?」輓歌毫不猶豫,轉身就走。一轉身,葉無道卻已經站在她的面前,笑容依然溫醇平靜,「想走?」輓歌冷哼一聲,攥緊了手裡的長刀,咬著牙,對葉無道怒目而視。「我並不是沒有一搏之力。」輓歌冰冷道。 「你可以試試。」葉無道輕笑道,手裡因為奧古都斯的插手而第一次失手的燕迴旋輕輕擺動,反射出雪白冰冷的光澤,雖然是因為奧古都斯的插手才失敗,但失敗畢竟就是失敗,失敗並不可怕,對崇尚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的葉無道而言重新用燕迴旋殺掉輓歌似乎是一件能夠稍微撫平他心裡怒火的事情。 旁邊的阿迦門農對輓歌很有興趣,實際上他並不是沒有見過企圖殺掉葉無道的人,女人雖然少但是也有,他就曾經親眼見到一個企圖用自己的身體誘惑葉無道的女殺手是怎樣被後者輕易迷魂然後拔光了丟到荒郊野外喂狼的,但卻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殺手能夠真正地把葉無道逼到這個地步,阿伽門農看得出來。因為之前的狼狽葉無道已經處於了一個臨近爆發的臨界點,中國有一句話叫做虎落平陽被犬欺,阿迦門農可不認為葉無道會是那只落了平陽的虎,對於任何一個膽敢挑釁他的人,阿伽門農報以最濃郁的興趣等待著這個世界最淒慘的事情即將發生。 察覺到了阿迦門農的虎視眈眈,輓歌的臉色難看起來,她現在已經徹底明白,一個重傷狀態的葉無道她尚且對付不了,剛才如果不是奧古都斯的忽然出手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而現在又多了一個阿迦門農,輓歌並沒有後悔自己對葉無道的殺意,卻開始自責莽撞和魯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暫且不重要,重要的是殺不掉葉無道這個無恥的混蛋日後肯定會依然褻瀆小姐,這是她死都不能瞑目的事情。輓歌掙扎在一隻被逼急了的兔子咬人和不咬人的界限中間,對於葉無道來說無論輓歌是什麼選擇都不重要了,因為結局都是一樣的,獵人不會關心他手下的獵物死去之前是在詛咒他還是乞求他,他關心的只是到手的獵物。似乎是察覺到了葉無道的想法,輓歌的眼神猛然凶狠起來,對於這個比世界上絕大多數的男人都要狠辣的女人來說,求饒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況且彼此都是聰明人,輓歌很清楚葉無道不會放過她。今天能夠活著離開的,她和葉無道之間只能有一個。 樹林之間,幽幽一聲歎息傳來。一個女人,閉著雙眼,但在滿是積雪的樹林裡卻沒有絲毫阻礙,輕輕地走出來,帶著一聲歎息,彷彿從天上降落下來的上蒼歎息,並不重,卻敲在每一個人的心裡。 「小姐!」打算拚命的輓歌難以置信地看著緩步走出來的獨孤伊人,最後身體僵硬的她顫抖著叫了一聲,身體緩緩朝著獨孤伊人跪下。 「輓歌,這一跪,別朝我,朝著他。」獨孤伊人輕聲道,精確無誤地面向葉無道。輓歌臉色難看。葉無道笑容玩味,對於獨孤伊人的出現,並不驚訝但也不平靜,說是泰山崩於眼前不變色的境界或許遠了,但起碼現在真正能夠讓葉無道失態的事情已經很少很少,無論是奧古都斯還是獨孤伊人,都沒這個份量。獨孤伊人不再說話。輓歌身體僵硬,卻並不敢違抗獨孤伊人的命令,徐徐地轉過身來,面朝葉無道,跪下。葉無道的眼神更加深邃,臉上的笑容擴散。 「你是讓我放人?」面對獨孤伊人的沉默,葉無道首先開了口,語氣輕鬆得不像是剛從輓歌手底下死裡逃生的人,好像兩個許久未見的朋友在玩笑。 第八百六十一章 上 「放不放在你,但我請求你能夠看在我的面子上讓我把她帶回去,我答應你,從今天起她永遠不會出現在你的視線範圍內。」獨孤伊人輕聲道,她沒有解釋這一切和她沒有關係也沒有解釋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一雙閉著的眸子卻醞滿了靈氣,這個光憑借智慧就能夠和司徒尚軒那樣的妖怪抗衡的變態女人似乎完美到了連上帝都嫉妒的地步,於是她注定這一生都無法擁有對普通人而言最平常的東西,什麼彌足珍貴,什麼揮手可棄,獨孤伊人的選擇,不需要旁人插嘴。「看來你跟她的感情果然很深呢。」葉無道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手裡的燕迴旋輕輕擺動,卻少了一股子擇人而嗜的殺氣。「就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才真正地把她當半個妹妹看,妹妹犯了錯,做姐姐的總歸不能置之不理,今天的事情是她莽撞了。」獨孤伊人再歎了一口氣,若不是為輓歌,她當真不願再面對這個男人,是仇也好怨也罷,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對於她而言最不明智的行為就是為已經發生無可改變的事實而耿耿於懷,始終都讓自己保持在一個絕對冷靜和理智狀態下的獨孤伊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姿態放得足夠低,可見其對輓歌是真心。「如果今天這人我不放呢?」葉無道淡淡道。旁邊自從獨孤伊人出現之後就以為沒戲的阿伽門農聞言頓時兩眼放光,對於獨孤伊人他不可能不認識,誰不知道中國,印度,歐洲,地中海四個地方在這一輩同時出了四位能夠驚艷世界的女人,中國的慕容雪痕,印度的禪迦婆娑,地中海的曼珠沙華,而歐洲的,自然就是眼前的獨孤伊人了,出自於對禪迦婆娑的懼怕,阿伽門農絕對不會幼稚到認為很和神迦婆娑齊名的獨孤伊人是啥好對付的女人。這年頭,女人都快騎到男人頭上去了,讓我們這些雄霸的男人該情何以堪啊,阿迦門農自怨自艾。「我說過,放不放在你。」獨孤伊人輕輕道,聞言頓了頓,又道,「同樣的,帶不帶人走是我。」劍拔弩張。「小姐!」輓歌跪在雪地的身體一顫,急切道。獨孤伊人置若罔聞,那張緊閉著雙眸的臉龐只是平靜地面向葉無道。輓歌抬起頭,朝葉無道道,「這一切都是我瞞著小姐私自做的,你不就是要我的命洩憤嗎?行,我給你!」輓歌說完,手下刀起就要抹了自己的脖子。這裡是中國,不是歐洲,是這個撒旦的大本營,輓歌絕對不會允許小姐因為自己而處於被動地位,天都不知道這個撒旦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刀鋒起,葉無道眼神玩味,不動,獨孤伊人看不見,卻聽得到,臉色未變,竟然也沒動。倒是阿伽門農,這皇帝不急太監急的上躥下跳。藏在那抹刀鋒要劃破輓歌雪白的脖子時。一隻乾枯卻寬厚的大手握住了輓歌的手腕。一個五十歲上下體形龐大的男人站在輓歌身邊,一張粗狂的臉上滿是麻木的表情。「佐伊!」輓歌錯愕地看著體形龐大宛如一頭灰熊的男人。叫佐伊的男人甩開輓歌的手掌,輓歌手中那柄刀竟然被甩開老遠,狠狠刺進一棵樹的樹幹中間,緩緩顫抖,佐伊轉過身面對著葉無道,站在獨孤伊人身邊,喘息粗重如野獸,眼神中滿是瘋狂的戰意。遙遠處。一個極有味道的中年男人目光從窗外收回來,把看見的一幕說給屋內的一個女人聽。女人坐在躺椅上,手裡捧著一本書,津津有味地看著,眉頭微微一動,卻並非為了書的內容而動,更多的還是男人所說的轉折起伏而變動。女人極其高貴,一身錦緞的袍子,頭上竟然戴了一個在平常絕對看不見的王冠,袖口,繡著一隻金燦燦的三叉戟。氣息雄渾如大海。「我很期待葉無道的選擇。」男人的話停了,女人也輕輕開口,玩味道。「我們打個賭怎麼樣?」男人嘿嘿笑道。「怎麼個說法。」女人似乎有些興趣。「我贏了,孔雀留下,你贏了,孔雀給你帶走,還有跟你們亞特蘭蒂斯的歷史有些關係的那十三個水晶頭骨,也給你帶走。」男人的聲音充滿誘惑力。「十三個?」女人揚眉。 「你們族內有三個,剩下十個都在我手上。」男人淡淡笑道,彷彿是一件很平淡的事情。「你到有些本事。」女人皺皺眉,她很清楚這些水晶頭骨原本散落在世界各地,就算是亞特蘭蒂斯的力量尋找收集起來也有些難度,不過一想到這個男人的身份故事,就釋懷了,放下書本,她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上露出一些笑容。「你到會做生意,這個賭約我不賭,上次跟你賭一次,已經讓我損失慘重,再說起來,當年你毀我半支紫色輪迴部隊的舊賬還沒跟你算,如果真要賭,換這個條件怎麼樣?你贏了,我既往不咎,我贏了,東西歸我。」 絕路,葉無道走過了太多,可惜上帝那個老頭似乎瞎了眼睛,或者乾脆就是老邁昏庸了,總是讓他在絕路的背後找到柳暗花明的那一村,這一次,同樣如此。然出現的佐伊以其特殊的方式告訴了所有人,我的武力值不弱,任何想要挑釁我的人都要掂量一下自己。 葉無道現在的身體狀況,的確不宜大動了。這一點,葉無道自己心知肚明,恐怕對面看似眼瞎的女人也通透的很,否則她不會這樣把自己送進虎口來,傻子都知道葉無道的劍走偏鋒,獨孤伊人這樣的女人的世界裡沒有絕對這個詞彙,絕對的安全和絕對的把握都是庸人自欺欺人的把戲,獨孤伊人很清楚再強大的智謀也需要時間和空間去發揮,而這一點在面對強大的武力時恰恰是很無力的,葉無道會不會殺了她?這個問題在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夠為她解答。所以既然敢出現,獨孤伊人就有完好無損地回去的籌備。 葉無道不動,佐伊也沒有繼續狗仗人勢,雖然表面上他是這裡最牛逼的存在了,但佐伊也很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對手,能夠血洗倫敦神一般的男人,說良心話,如果不是小姐站在他的對面,給佐伊十個膽子他都不願意和葉無道交鋒,因為這個來自於古老中國的男人在他引以為傲的歐洲大地上創造了太多太多讓瞠目結舌的種話。獨孤伊人輕輕地轉身,離開,佐伊緊緊跟上。 旁邊的輓歌沒有猶豫,看都沒有看葉無道一眼,站起來跟上。雙方彼此之間似乎達成了一種很熨貼的默契。獨孤伊人並不覺得葉無道會因為輓歌而大動干戈,於她而言輓歌是一個從小一起長大一半是僕人一半是姐妹的特殊存在,而對於葉無道來說輓歌不過是一隻自不量力的小螞蟻,獨孤伊人會花費很大的代價把輓歌救回來並不意味著葉無道會冒著生命危險殺掉輓歌,恰恰是出於對這條公式的信任讓獨孤伊人做出了許多人都沒有想到的選擇,而且事情發展到現在,目前看來還是順利的。 佐伊不敢有絲毫的放鬆,就算是離開他也絕對不敢把自己的後背留給葉無道,面朝著葉無道以一種怪異的方式倒退著離開,佐伊對葉無道的忌憚已經到了一種幾乎是心驚肉跳的地步,佐伊這樣幾乎從生下來到現在除去吃飯喝水睡覺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戰鬥的男人而言要比別人更加清楚葉無道是怎麼樣的恐怖,他甚至都能夠感覺出來葉無道那看似孱弱的身軀下隱藏著的凶狠的爆發力。 「看來,這未成的賭約還是我贏了。」在遙遠處,聽著男人轉述的高貴女人輕聲道,眼角有些許的趣味。 「還沒到蓋棺論定的時候,變數還在。」男人卻並不同意女人的話,搖搖頭道。 「中國有一句話叫做不到黃河心不死。」女人笑道。「也可以說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男人到也不介意女人的調侃,微微瞇起眼睛,望著極遠處的一幕。女人不再說話,低下頭來看書,眼角卻多少有一些淡淡的失望。身子固然因為太多的傷勢而孱弱了,但這性子,難道真的給這些磨礪磨去了稜角?雖然同意現下的選擇是最正確明智的,但女人並不欣賞這樣的性子。站在窗變,懶散的男人那雙平凡無奇沒有多少雄渾氣勢的眼睛裡,驟然反射出了一抹充滿著靈氣的光亮,簡簡單單的一抹,彷彿充塞了整個視野中的天地,靈氣逼人!「來了。」男人平靜沉厚的聲音露出不出所料的欣慰。 第八百六十二章 燕迴旋。 佐伊是第一個察覺到不對勁的,時間快,太快了,他甚至沒有時間發出聲音警報,完全出自於下識的戰鬥本能,佐伊的身體也發揮到了極限,以一種他平時絕對不可能達到的速度伸手,一雙大手像是蒲扇狠狠來,而他的眼前卻並沒有人。 一抹光亮。 帶著這個世界的靈氣,一閃而逝。 血光迸現,佐伊抓住了! 佐伊竟然硬生生地憑自己的手抓住了那一抹彷彿有著生命的靈氣光亮。 是一把刀。 這是佐伊的第一個反應。 血箭,從佐伊的手背飆射出來,灑落在雪地上,留下觸目驚心的痕跡。 那一抹光亮,竟然穿透了佐伊的手掌! 噗嗤。 輓歌在下一秒,軟倒在地。 手腳抽搐的她身下淌開一汪鮮血。 死了。 地獄犬輓歌,死了。 這個消息若是放在歐洲,有人歡喜有人愁,無論如何肯定是不平靜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睡不著,而她,現在就這樣死在了這裡,就在她以為逃出生天的後一秒,甚至還來不及複雜來不及回味,這一刀,太快太快了。 「無論是葉無道還是影子冷鋒,從不打女人,這是信條。」葉無道笑容依舊,雙手也依然下垂著,只是徹底攤開了手掌,朝背對著他沒動彈的獨孤伊人,笑道,「不過未必就不殺女人。」 獨孤伊人的身影從輓歌到底的那一秒就停頓下來,聽見了葉無道的話,竟也微微顫抖,僅僅是一下,卻顯示出了她的不平靜,是為輓歌還是為葉無道的話,無人知曉。 「你果然從未讓人失望過。」獨孤伊人輕聲道,並沒有雷霆大怒也沒有多少失態,語氣依然保持在一個輕緩平靜的節奏上,她甚至都沒有看一眼輓歌依然還在抽搐的屍體,只是垂下頭,一聲歎息,從她的身上傳來,飄過了冷冽中透著血腥味的空氣,飄過了樹林,傳到葉無道耳邊。「這也算她該有的一劫,我本以為我可以幫她過去,卻不想還是沒有走過這個門檻,死了,也好,她的性子,終究是放不下一些事情的,是遲是早,總歸是死在你的手上。」 「你早知道了我會殺人?」葉無道冷笑道。 「不知道,我不是神仙,不能預測未來。」獨孤伊人回答,只是一笑,「我想知道,你是否還想繼續殺了我?」 葉無道瞇起眼睛,如同毒蛇一樣陰鷙深沉的光芒盯著獨孤伊人的背影,這,的確是一個很具有誘惑力的提議。 「在猶豫是嗎?殺了我,你的路會走的平坦太多,倫敦的舊怨輓歌的新仇,你擺明了跟我勢不兩立,讓我回了歐洲你再想要下手就沒這麼容易了,而現在,我身邊就一個佐伊,你真要動手我相信佐伊未必能夠保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如果不殺我,你的麻煩會很多,如果殺了我,你會面對一個更加複雜和難以掌控的局面,這真是一個兩難的選擇題啊,未曾讓我失望過的你,葉無道,這一次會怎麼選擇?」獨孤伊人的語氣竟然在笑。 「你是在激怒我。」葉無道淡淡道,語氣平靜卻並不掩蓋獸性的存在,此時此刻,他心中的確有了殺機。 「如同我猜測的那樣,放一個時時刻刻會威脅到你並且還很記仇的隱患回去,等於是放虎歸山,一個輓歌尚且不肯放過的你會這樣做嗎?」獨孤伊人繼續說。 葉無道不再說話,似乎在醞釀。 佐伊忌憚而驚懼地守候在獨孤伊人身旁,此時此刻,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身體保護獨孤伊人。 阿伽門衣大氣都不敢喘,事情到了這一步,貌似超出了金牌小弟能夠參與的範圍。 獨孤伊人啊,她要是死在了這裡,這個世界上會發生什麼樣瘋狂的事情?好比是如果禪迦婆娑死在哪裡了,那就世界末日了。阿伽門農覺得渾身都冷颼颼的。 遙遠處,男人轉述看到的一切。 「痛快。」女人笑容大了許多。 「虎父無犬子。」女人微笑道。 男人嘿嘿一笑,滿是得意。 「放虎歸山固然愚蠢,但若要痛打落水狗也要小心狗急跳牆,兔崽子,你怎麼選?」男人瞇起眼睛,喃喃道。 「你若不殺,我可走了。」獨孤伊人平靜道。 葉無道沒說話,也沒動。 獨孤伊人邁開第一步。 佐伊渾身都繃到了極點。 獨孤伊人踩在雪地上,一步,兩步。 葉無道始終未動。 一直到最後,獨孤伊人消失在視線裡,葉無道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凝起眉頭,轉身沉聲道,「走。」 葉無道的選擇是,不殺。 「只是忽然覺得抱歉的話可還不夠。」楊寧素的眼神一點一滴地收斂起玩笑,抿了抿嘴唇,原本在舞台上的能說會道到此時此刻都成了蒼白,一個女人可以等,等一年,三年,五年,卻等不了十年,二十年,女人有幾個十年,有幾個二十年?二十年之後,再美的紅顏也成了過往,楊寧素怨不怨?不怨的話就不是一個女人了,楊寧素何嘗沒有幻想過自己能夠正大光明地跟葉無道在一起,哪怕是不需要別人的祝福,起碼不反對就好,可以手牽著手走在街上而不需要擔心被人撞破了這段從一開始就是禁忌的戀情,但幻想始終是幻想,楊寧素始終把自己所有的心念都維繫在一個叫做理智的圈子裡面,夜深人靜時,楊寧素面對自己如同月光段散去就再也無跡可尋的光陰,掬一把月,剩下的只有孤單。 所以,一句抱歉,自然是不夠的。 葉無道眼底的歉意更濃。 一個梟雄,可以負了天下,卻唯獨負不了身旁的紅顏,衝冠一怒為紅顏,對於英雄而言他們可以為了大義而拋家棄子拋棄一切,但作為一個梟雄卻有著自己不容觸動的底線,葉無道可以對不起天下可以對不起所有的人,卻唯獨不能坦然面對身旁紅顏責備的眼神。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好的情人,對不對?」葉無道歉疚道。 楊寧素微笑看著葉無道,輕輕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反手抱住了葉無道的脖子,葉無道已經比她高了,所以她需要輕微地踮起腳後跟才能夠把自己的臉依靠在葉無道肩膀上,「我喜歡的無道可是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懶漫帶疏狂這樣的無道,你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的性子哪裡去了。」 「說來到真是我矯情了。」葉無道苦笑道。 「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最欣賞的句子?」楊寧素微笑道,保持著這個姿勢並沒有換,因為她忽然覺得這樣好輕鬆,女人就該有女人的小心思,找一個依靠然後全心全意死心塌地地躲在這個依靠裡面,哪管他風吹兩打,總而言之做個小女人有小女人的幸福,這一點,太多太多王熙鳳式的女人看不懂。 「老來可喜,是歷遍人間,諳知物外,看透虛空,將恨海愁山,一時綏碎。免被花迷,不為酒困,到處惺惺地。飽來覓睡,睡起逢場作戲。休說古往今來,乃翁心裡,沒許多般事,也不修仙不佞佛,不學棲棲孔子。懶共賢爭,從教他笑,如此只如此。雜劇打了,戲衫脫與呆底。我記得是這一首吧,其實小姨喜歡的句子很多,但專門對我說過的,應該就是它了。」葉無道輕聲道。 楊寧素微笑點頭,「你還記得。」 「自然記得的。一真正能夠打動女人的未必就是多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例如拯救了地球這樣無厘頭的事情只會讓女人覺得啼笑皆非,然後覺得她怎麼可能和一個隨時都要為拯救全人類而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在一起,這樣的付出是可悲的,大多都吃力不討好,相反男性大過於理性的女人更加傾向於細節,擁有細膩情感的她們更見願意跟一個會為她們今天戴什麼顏色圍巾出門比較搭調這樣意見的男人在一起而不是天天憤世嫉俗傷春悲秋關心國家大事的人過日子。」 所幸,這一點葉無道從來都做得不錯。 「洗澡去。」葉無道在楊寧素耳邊壞笑道。 楊寧素聞言如同受驚的小鹿,轉身就要跑。 葉無道一把抓住了楊寧素,然後不由分說就抱走。 「會被發現……」楊寧素低聲道。 「去你的房問,沒事的。」葉無道安慰道,懷裡抱著楊寧素玲瓏有致的身體,許久未曾發洩過的慾火焦焦燃燒。 葉無道和楊寧素回房之後的十多分鐘,葉河圖從外面回來,手裡還拎著一袋麻辣燙。 上了書房,葉河圖把麻辣燙放下,楊凝冰看著文件。 「回來了。」楊凝冰放下文件,看著葉河圖忙碌的背影,輕聲道。 「嗯。」葉河圖點點頭。 「辦好事了」楊凝冰又問。 遲疑了一會,葉河圖轉頭笑道,「放心,有我在。」 看著這男人平庸了二十年卻從未乏味過的笑容,楊凝冰心底忽然踏實下來。點點頭,捧著麻棘燙,笑容清淺。 中國,天津。 一間黑暗的房間中,檀香繚繞,中央坐著一個男人,年輕男人閉著雙眼,端坐在太師椅上,而手上徐徐撥動的一串念珠憑空為這男人添了幾分佛氣,溫潤醇和。 敲門聲輕輕傳來。 門外進來的是一個高瘦男人。 「都準備好了。」高瘦男人在他耳邊輕聲道。 「既然準備好了,就動手吧。」男人依然閉著雙眼,平靜道。 「現在?」高瘦男人多問了一句。 年輕男人並來說話。 高瘦男人卻心領神會,點了點頭,恭敬地退出了房門。 站在房間外,高瘦男人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接下來從他這裡傳達下去的命令將在眨眼之間把中國整個地下王朝掀個天翻地覆,甚至就此變了天也不是不可能,一想到這一點,即便他不是這場好戲的主角也讓他覺得心神激盪。 收拾起心情,高瘦男人消失在走廊裡,他帶來的,將會是真正的驚濤駭浪。 房間內,年輕男人緩緩睜開眼睛,一雙漆黑的眸子在黑暗的房間中忽明忽暗,撥動念珠的節奏和頻率沒有任何變化,他的聲音喃喃響起,「太子啊!太子,就讓我來成就你最後的輝煌吧,或者,取而代之。」 第八百六十三章 大開大合快意思仇固然是每個男人都曾夢想過的江湖生活,只是大多數武俠小說都沒有告訴我們絕大多數大俠在做英雄在做大俠之前都是從一個小斯開始的,也不是每一家客棧都叫悅來客餞,不是每一位大俠進了酒店都會叫上一斤牛肉一斤上好的女兒紅,或許真實的生活中大俠們在殺伐果斷之後轉頭就有無數仇家鋪天蓋地地淹沒了過來,之前還在為大俠為善除惡而呼喊而叫好的人們只會作鳥獸散,所以無怪乎有一句話叫做電視電影是好人唯一能夠存活著的地方,依靠著人們最後僅存在心靈深處的真善美為養分,而夢想歸夢想,夢醒來之後擦乾了口水,那份薪水少得可憐的工作還是要去做,嘴臉再醜陋的上司也依然要帶著諂媚去迎合的。 葉無道的顧忌太多太多,獨孤伊人走了,因為葉無道發現弊大於利,現在殺掉獨孤伊人固然快意了,不過親者痛仇者快這樣不划算的買賣葉無道永遠都不會做,況且,依照獨孤伊人的智慧葉無道很難相信這個女人會真的束手就擒。 最後,獨孤伊人還是走了,留下一具輓歌的屍體,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帶走什麼,像是終結了一段因果,又像是另一段恩怨的開始。 葉無道踩在雪地裡,走出去沒多遠,就見到小孔雀獨自站在雪地裡面,面對著他來的方向,見到了彼此,無論是葉無道還是孔雀同時都鬆了一口氣,並未說什麼,葉無道帶著笑容站在原地,張開雙手並不吝嗇地把自己的懷抱在這個寒冷的冬季向孔雀敞開。 孔雀足尖輕點,在這個寒冷的冬季,萬物凋零,從不需要別人施捨憐憫的孔雀卻唯獨沒有拒絕葉無道的溫暖,身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紫色軌跡,最後落在了葉無道的懷裡,輕輕地閉上眼睛,孔雀合上眼眸沒有露出疲憊的眼神。 疲憊,對於孔雀來說是相當稀罕的事情。 她發生了什麼,他遇見了什麼,都不用去問沒必要去問,只要人在還安好,就好,很好。 回到家,始終提心吊膽的楊寧素六神無主地坐在沙發上看著不知聽雲的電視,一聽見開門聲就趕忙仰著腦袋翹首以盼,見到從外面回來的葉無道終於忍不住激動小跑上前去,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地看了個遍,發現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見到趴在葉無道懷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去的孔雀,楊寧素肚子裡雖然有無數的疑問但始終一個都沒有問出來,面對在等她提問的葉無道也只是溫婉微笑,輕聲道,「剛從外面回來,先去洗個澡吧。」 「好。」葉無道點點頭,抱著孔雀上樓進房間裡輕輕放上了床,為她蓋好了被子之後才悄悄退出房門。 「琉璃過兩天也要過來了呢,本來聽說你在這裡了就說想過來,不過老人喜歡孩子,捨不得她走,多留了幾天。」 楊寧素站在門口朝葉無道微笑道。 「快過年了,等般若也回來,到時候三個孩子在一起就熱鬧了。」葉無道笑道。 楊寧素微笑,並來說話,只是細細地看著葉無道。 「小姨。」葉無道伸出手,握著楊寧素的手,凝視著眼前的女人,一如既往的優雅姿態從未變過,印象之處,記憶最深處那道倩影,一直到了現在,依然在水一方。 楊寧素有些羞澀,想要掙脫開來,畢竟是在家裡,束手束腳的總歸放不開,掙脫一下卻是掙不開,最後也只能提心吊膽地隨他去,反正這個可惡的傢伙從長大以後就沒有聽過她的話。 「你想幹嘛?」楊寧素故作兇惡道。 「沒幹嘛。」葉無道招牌式的耍賴對楊寧素永遠有效,「只是忽然覺得有些抱歉。」葉無道的眼神暗淡下來,許多話都介於不說憋屈和說了矯情之間,葉無道的歉意,用語言要怎麼釋懷,什麼樣的語言能夠彌補一個女人十數年,甚至數十年的等待,女人的青春如此短暫,楊寧素卻甘願用自己的一切來做一場豪賭,即便是她明知道這條路的過程必定是荊棘密佈即便是她明知道這條荊棘密佈的道路盡頭或許不是山花爛漫的美好。 第八百六十四章 必輸之棋?陽光武強 時隔數年,中華大地剛剛平復的地下世界又掀起一陣陣波瀾。 在太子黨南方叛亂還未真正被人淡忘的時候,在太子黨剿滅日本黑道如日中天真正穩定亞洲黑道皇帝寶座的時候,這頭站在整個亞洲將近史前四百萬平方公里巔峰的巨獸內部再一次出現了問題。 叛亂。 這是任何一個組織都沒有辦法避免的怨咒。 吉林,黑龍江,貴州,海南,河北,河南,湖北,湖南,江西,遼寧,山西,陝西,四川,安徽,雲南全國23個省份其中15個省在一夜之間叛出太子黨,在這些省份中彷彿一瞬間就憑空出現了一股極其強大的勢力,眨眼之間把所有太子黨的死忠剿滅乾淨,並且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收編了剩下的絕大多數牆頭草,建國以來超過一個甲子的時間中國爆發了有史以來最為嚴重的黑道騷亂。 幾乎所有的人都瞠目結舌,彷彿前一天還凌駕在雲霄俯視所有人的太子黨一下子就被從神壇上拉了下來,跌入泥土,引來了轟然巨響。 原本以南方G省為核心,輻射整個中華大地的太子黨,其勢力迅速收攏龜縮在G省,浙江,江蘇,台灣四個省,其縮水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太子黨怎麼辦? 幾乎能夠接觸到這個層次所有的人都翹首以盼,這個創造了無數奇跡的太子黨,郅位帶領太子黨創造了無數奇跡的太子,面對這樣幾乎無法翻盤的死局,要怎麼辦? 這一次叛亂不比之前小太子林傲滄的叛亂,相比之下,之前的一次叛亂充其量只是小打小鬧,況且當時的太子黨,也沒有現在這樣龐大的規模,另外一次太子黨的生死之局,就是在與龍幫的對決上,但當時無論是太子黨還是龍幫都是對彼此知根知底勢均力敵的對手,可現在這一次不是,外敵與內敵,傻子都知道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之前兩次,太子黨都死裡逃生,而這一次,該怎麼辦?更多人問的是,能怎麼辦? 「一盤棋其實下到了最後五十手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懸念,正如同籃球中有一個垃圾時間的概念一樣,剩下的無非就是勝利者享受失敗者的垂死掙扎,這世上哪來那麼多小說和電視劇中的絕地大反擊?」葉無道坐在棋盤對面雲淡風輕道,手裡掂了一枚棋子,輕輕落下,修長的手指夾著那枚黑色的棋子有一種令人賞心悅目的珠圓玉潤,聲音並不高,笑容也不深,卻讓人感覺溫潤無比。 「棋無定居,事無絕對,相信了絕對就是鑽進牛角尖,要不得,要不得。」坐在葉無道對面的,是一個穿著月白色套裙的女人,穿著西裝套裙的女人大抵會產生一種把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露在外面的小腿上的奇異魔力,這個女人的小腿無論是比例還是外觀都堪稱極品,加上一張足夠美麗的臉龐,重點是那一聲不弱於葉無道的氣質,當得四個字,神女無雙。 「從棋面上看,我輸定了。」葉無道無奈道,他下棋的造詣不算高深,但悟性卻讓許多國手都驚艷,曾經就有一位如今中圖棋壇上堪稱元老的國手就曾評價葉無道的天賦是年輕一輩中最驚艷者,只是葉無道懶得把時問都花費在打譜練棋上,曾經發過一段時間,廢寢忘食地學,原因也只是因為被對面的女人狠狠虐了一把,最終在努力之後,竟然還是被虐得鼻青臉腫,於是葉無道就徹底沒有了在棋盤上找回男人自尊的打算。 能在下棋這一方面把葉無道虐得這樣毫無脾氣的,天底下也只有一個葉琰了。 被白狽葉正強視為奪去葉家權力核心的繼承人,卻完美繼承了葉正凌的所有特質,人說有女人大智若妖,葉無道卻說葉琰是大智若狐。 「事實上你的確輸了。」葉琰那張平日裡絕對不會有多餘表情的臉上此時也露出些許輕鬆的笑,對於她而言事業只是她玩弄錢權的手段,而下棋只是消遣的方式,唯獨跟葉無道下棋不同,只有在她身邊親近人才知道葉琰臉上的笑容有多珍貴多難得,唯獨在葉無道面前,這種笑容十分廉價。 白子輕輕落下一棋,大局已定。 葉無道微笑投子,築是輸也輸得灑脫,比起葉琰記憶中那個輸了一局棋就會皺著眉頭咬牙切齒坐在棋盤面前苦思天想一天的孩子,如今的葉無道的確是長大了,能所向披靡地勝利的男人固然光輝,而聰明女人卻會欣賞一個輸了之後依然從容不迫的男人,前者光芒萬丈卻經不起考量,後者再窮再困頓卻終會出頭。 長大,想到這個詞語,葉琰的眼神也有些許淡淡的渺茫。 「什麼時候回美國去?」葉無道收了棋盤,問道。 「人家才剛來就迫不及待地問人家什麼時候回去,沒一點規矩。」旁邊正和慕容雪痕聊天的楊凝冰忽然轉頭輕輕蹬了葉無道一眼,今天的確是個好日子,不但慕容雪痕從國外回來了,就連葉琰也忽然到訪,雖然楊凝冰跟葉家的人一直都不算太熱絡,但畢竟來往都是親戚,況且從某種意義上都屬於女強人的楊凝冰和葉琰也有一些共同話題,談得來談不來是兩說,彼此都把彼此放在心裡一個該放的位置上是真。 「我在這裡過年。」葉琰笑瞇瞇道,看著葉無道錯愕的表情似乎特別有成就感。 「在這裡過年?你爺爺還不殺了你。」葉無道好奇道,葉琰是葉正強的心頭肉,被視為全部希望的寄托都不為過,要是葉琰留在這邊過年,顯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來之前就說過了,爺爺也同意了。你爺爺也同意。」葉琰隨意道,捧起了一杯福建過來的山茶,輕輕喝一口,果然並不是她喜歡的味道,喝過一次就不再碰,眼神悄然與慕容雪痕對撞,彼此微微點頭示意,交錯而過。 第八百六十五章 「姑姑!」別墅樓上傳來了一聲泫然欲泣的淒涼呼喚,然後就見到小般若蹬著一雙灰太狼的大號毛絨拖鞋騰騰跑下樓,一臉悲憤地拉著葉琰的手。 「怎麼了?」葉琰性子從來冷淡,葉家第四代的孩子也不少,卻沒見哪個孩子能跟葉琰親近的,在孩子們的心目中葉琰是跟葉正強葉正凌兩位老人都差不多的恐怖存在,別說玩鬧,就是說句話都小心翼翼的,唯獨段若,第一次見面就姑姑長姑姑短地黏著葉琰,還蹭了不少鼻涕在葉琰身上,興許是愛屋及烏的緣故,葉琰對般若始終有一份格外的感情,這一次過來,專門帶了一隻小型的寵物犬來,說是給般若做伴,葉琰出手的自然是名貴品種,就是葉河圖那樣早就玩狗玩膩連玩馬都玩到出神入化境界的老頭都嘖嘖讚歎不已。 摸著般若的瞄袋,葉琰見般若一副被欺負得不行的可憐相,眼神裡始終冷淡不起來,全憑這孩子眉宇間與葉無道的六七分相似。 「小狗給打死了。」見葉琰問,般若更加楚楚可憐,轉過頭幽怨無比地望著站在樓上樓梯口雙手抱胸一副不屑一顧表情的孔雀,像是在看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下次姑姑在給般若換一個禮物就是了。」葉琰看了一眼孔雀,發現那紫發紫眸的孩子正仰著下巴挑釁地看著她,隨即轉過頭不跟這極得葉正凌寵溺的孩子大眼瞪小眼,朝般若溫柔道。 溫柔,這個詞用在葉琰身上恐怕會讓一半認識葉琰的人瘋掉,可事實上就是出現了。 「可是小狗好可愛。」般若更加泫然欲泣,扭頭淚眼朦朧地瞅著趾志氣昂地站在樓梯口的孔雀,氣鼓鼓地嘟起腮幫子。 「般若過來。」葉無道朝般若招招手。 般若鬆開葉琰的手,嘟著老長的小嘴磨蹭過來,哼哼唧唧地不樂意。 「得到也好,失去也罷,爸爸不需要現在的你做到寵辱不驚,但你卻需要明白一點,無論是爸爸還是媽媽,在日後都會離你而去,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永遠陪伴你的只有一個叫般若的孩子,其他的,都是身外物,你可以撒嬌可以耍賴,卻唯獨不許計較,這兩個字要不得。」葉無道朝懷裡的般若輕聲道,抱著似懂非懂的般若,葉無道忽然有些感慨,為人父才懂為人父的感覺,轉過頭瞧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葉河圖,父子兩相視一笑,許多的話,便都不需說出口了。 「爸爸是讓我不要小狗嗎?」般若揚起小臉不樂意地問。 「爸爸是讓你不要為失去什麼而傷心。」慕容雪痕輕聲道。 般若歪著腦袋看著慕容雪痕,哨哨咕咕。 「剛才,是那隻小狗要咬般若,她才打小狗的。」一個聲音弱弱道,是琉璃。 小琉璃剛到,長途跋涉的她疲憊不堪,在路上就趴在葉無道懷裡睡著了,這會穿著睡衣的她依然睡眼矇矓的樣子,但說話卻條理清晰,很篤定。 對於琉璃的話,全家上下所有人都報以最大的信任。 孔雀依然驕傲地哼了一聲,轉身揚手就一個板栗敲在琉璃的腦袋瓜子上,「幹嘛要為我解釋。」 「我只是說實話。」琉璃抱著腦袋弱弱道。 「笨蛋,這些普通的劣等犬需什麼好哭的,在我的鬥獸場裡有無數你見都沒見過的奇異物種,那都是我族豢養的畜生,你要,送一頭給你好了。」孔雀驕傲地朝般若哼哼道。 畢竟是個孩子,雖然剛才才和孔雀賭氣,但般若在孔雀的誘惑下立刻就繳械投降了,眨巴著眼睛一臉小期待,「真的嗎?可愛不可愛……」 「你是指那種毛絨絨肉乎乎的生物?」孔雀哼哼道,一臉你真沒出息的表情。 看著又玩在一起的三個孩子,般若小一些,天真爛漫,琉璃溫婉可人,孔雀驕傲得像個小女皇,到也別有一番滋味。 鬥獸場?我族? 葉琰的眼神詭異起來,輕輕掃過孔雀紫色長髮的視線也多了一些玩味。 以前只是覺得這極得葉正凌心的孩子神秘,現在看來似乎還有些玄幻色彩了。 眼神望向坐在對面的葉無道,葉琰一開口,卻扯開了話題,「你的情況,似乎不太好啊。」 「你是擔心我的局勢太糟糕才留在中國過年?」葉無道失笑道,笑瞇瞇的眼神裡並不帶多少試探,簡單直接的笑意。 「若真到了那個地步,我也不會管你,你的事情,從小到大哪裡容許得了旁人插手了?」葉琰似有不忿。 「你倒是瞭解我。」葉無道大笑。 「你要怎麼辦?」葉琰皺眉問,見不得葉無道沒個正行扯東扯西,乾脆直接問。 「老婆孩子熱炕頭都有了,當然是歡歡喜喜過大年,一切,年後再說。」葉無道輕輕閉上眼睛,身後慕容雪痕的手指自然而然地為他揉接著太陽穴,語氣飄忽,似乎什麼都不在意,又似乎運籌幢幢。 「真是不喜歡你這股自負勁。」葉琰恨鐵不成鋼道。 「般若尚且為失去了一隻剛得到沒超過三個小時的小狗而傷心,我又怎麼能免俗?得失得失,我真不要了,也要有人敢拿才行,何況是搶。」葉無道睜開眼睛淡淡道。 葉琰莞爾一笑,手指把玩著一枚珠圓玉潤的棋子,這才覺得捨她胃口脾性。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碌碌無力,而有一種人,卻天生就是為了站在這絕大多數人之上而誕生的,這個世界也因為有了他們才精彩。 第八百六十六章 缺權不是問題 家裡已經許久未曾這樣熱鬧,楊凝冰臉上的笑容都多了許多,這讓很多在這位鐵腕政治女強人手下戰戰兢兢的手下們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葉河圖是百年不變的散漫模樣,雖然從一開始楊家人都為此而歎息,甚至包括楊凝冰在內都企圖改變過葉河圖的敗家德行,但卻無一例外地失敗,這大叔的脾性就如同他彪悍的人生一樣不需要解釋,知道他彪悍的,大多都是在各自領域通天到了幾乎成神的妖怪。 最後商量好,今年過年去成都,楊望真早早地就打來了電話,之前的三年葉無道因為那一次意外都沒有在家裡過這個年,而這一次回來的第一個年,必然是要在國內過的,之前葉無道還疑慮美國那邊,而後打電話過去葉正凌竟然很爽快地就同意了,想必兩位老人之間也早就有了默契達成協議,不過具體如何,外人也不得而知。 葉無道依然還留在福建,楊凝冰的職務決定了她不能跟普通人一樣有足夠的休息時間,所以還要再等一天才能回去,葉無道到是無所謂,而他沒意見,同在福建的,楊寧素,葉琰,慕容雪痕,自然也是沒有意見的,至於上官明月,早一個星期就離開了,葉無道給她放了一個很長的年休假,讓她回去跟家人團圓了。 這一天,來了不少人。 陳破虜,許浩川兩人就過來了。 「太子。」無論外界怎麼惡意腹誹太子黨日薄西山,站在葉無道的面前許浩川依然保持著最大限度的恭敬,作為台灣黑道的教父,許浩川對葉無道,對太子黨的感情不可謂不複雜,如果沒有當年太子黨的南下,他許浩川撐死了不過是在台灣黑道裡排名末尾的一個忠天堂老大。而有了太子黨,有了葉無道,一切都變得不一楊,起碼許浩川自己必須承認,如果沒有當年的太子黨南下,忠天堂和他自己無非兩條路,被台灣黑道內部消化,被龍幫消化。 「台灣的情況比預料中的要差很多。」葉無道開門見山道,在這個多事之秋許浩川的到來當然不是無的放矢,實際上在所有人都猜測太子是不是又一次失蹤甚至有極端的猜測葉無道是不是已經被造反派幹掉的時候葉無道卻早就已經開始了佈局,一個足夠大的場面需要許多並不當眾的陰謀陽謀來支持起來,興許這些東西事後才會讓馬後炮們拍案叫絕,但對於當事人而言,佈局的開始,實際已經走入中盤。 「台灣的人心雖然浮動,但還早掌控之內。」許浩川連忙篤定道,不敢有絲毫馬虎。 「因為歷史關係,台灣的位置相當重要,內地稍微亂一些,政府可以容忍,但港澳台卻不容有失,這三個地方最容易成為國外攻擊政府的把柄,對內更重要,更何況台灣還沒有回歸,所以台灣的人心一定要穩住,真的穩不住了,就殺一儆百,要讓整個台灣黑道都只記住一個名字,那就是忠天堂,是你,許浩川。」葉無道平靜道,坐在茶室裡,拿捏起一塊鳳梨糕輕輕放進琉璃的嘴巴裡,看著粉紅的嘴唇咬了一口雪白的鳳梨糕,嘴角沾沫的那種視覺衝擊的確很令人浮躁。 茶室熏香裊裊,跟這桌上並不起眼的鳳梨糕一樣,都是經由名家師父的專門調配而成,自然不一般,在這令人心曠神怡心神寧靜的熏香味裡,許潔川卻覺得空前緊張。 「台灣黑道,永遠都是太子的。」許浩川堅定道。 葉無道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淡淡道,「台灣很重要,來過了就回去吧,要什麼缺什麼,跟李玄黃他們說,太子黨內的資源會最大程度向你那邊傾斜,招呼我已經打過了。」 許浩川小心地試探道,「錢和人台灣從來都不缺,只是……」話到了嘴邊,之前鼓足的勇氣卻忽然煙消雲散,許浩川躊躇不前,不敢說出口。 「只是什麼?」葉無道摩挲著琉璃的嘴角,挑起眉毛瞥了一眼忐忑中的許浩川,語氣依然平靜,彷彿蘊含著一種魔力,告訴所有人,無論說什麼都沒關係,他不會生氣。 「缺權。」許浩川鼓足勇氣道。 葉無道的大拇指緩緩摩挲過琉璃的臉頰,看著後者瞇起眼睛半睡半醒的舒服模樣,臉上的微笑依然不變,「你是要星組的資源?」 話雖輕,卻是整個談話中最凶險的一環,許浩川不敢吭聲,有一種豁出去之後即將迎來懲罰時自然而然的後悔,不過後悔也沒用,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 太子黨的高層才有資格知道太子黨內除去主管戰鬥的日組,和情報的月組,還有一個神秘莫測幾乎比太子本人還要神秘的星組,這個星組是幹嘛的在哪裡又有什麼成員,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這是一個如今儼然遍佈了全中國的龐大關係網絡。 對於太子黨而言,最高的機密無非就是星組,而許浩川竟然赤裸裸地開口要星組,這跟向皇帝要龍椅坐有什麼區別。 「星組的力量並不掌握在太子黨的手中。」葉無道說道,皺皺眉頭,並不是許浩川想像中的狂風暴雨,又或者陰森鬼氣,反而有一種解釋的意味,「星組只不過是一個龐大的俱樂部,俱樂部可以把成員結合起來,卻不能夠命令成員,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得,況且台灣黑道和政府的勾結是出了名的默契,這一點除去香港跟日本之外沒哪個地方能和台灣相媲美了,缺權這個不是問題,你自己解決。」 第八百六十七章 噬主的狗 葉無道並未放權。 許浩川點頭應是,不敢失望,輕巧地退了出去,直到出房門,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站在門外,許浩川低頭匆匆上了車,直接奔機場而去,坐在車內,許浩川這才狠狠捏緊了拳頭,猙獰道,「你葫蘆你到底賣什麼藥?我看你要藏到什麼時候!」 直到許浩川走了,葉無道才抱著琉璃站了起來,茶室裡,始終跟一個透明人一樣沒說話的陣破虜連忙站起來,跟上。 「琉璃還記得不記得在美國的爺爺書房裡有句話?」葉無道抱著琉璃玩笑道。 琉璃歪著腦袋細細地想了片刻,才笑顏燦爛道,「是不是,養士如飼鷹,饑則噬主,飽則去。」 「琉璃果然冰雪聰明。」葉無道笑道。 陳破虜淡淡地跟在葉無道身後,像是什麼都沒聽見,眼神如老鷹,閃過任何一個可能造成威脅的可疑人物,在外,他是太子黨的戰將,在內,他就是太子身邊的保鏢,能賣命擋子彈的那種。 在半個中國都在為年關將至時到來的叛亂事件而眼花繚亂議論紛紛時,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徹底攪翻了這趟本就不乾淨的渾水,台灣,忠天堂,反了。 太子黨最出名的三條狗,第一當屬上海張展風,第二浙江林朝陽,第三就是台灣的許浩川,而這三條狗排名末尾的那條,毫不猶豫地轉頭用自己被主人養得鋒利起來的尖銳犬牙咬向了自己的主子。 太子黨本就岌岌可危的情勢更加雪上加霜。 日本,沖繩的一個普通海邊,驚濤拍岸,大浪淘沙。 端木子房坐在礁石上,手裡頭拿著一根釣竿,底下大浪洶湧,汪洋捲來歸去,留下無數白色泡沫,鹹腥的海風迎面吹來,滿是大海的氣息。 端木子房屹然不動,再大的風浪也沒驚到他,浪花捲過了他坐著的礁石,把他的褲管打得濕透,他卻依然穩坐釣魚台。 身後,走來一青衫的輕靈女子,捧著一件外套。 走到端木子房身後,青衣俯下身輕輕為他披上。 「外面風大,回去吧!」青衣輕聲道。 「無風無浪,顯得無聊寂寞。」端木子房意有所指道。 青衣微微一笑,卻聰明地不說話,只是站在他身後。 端木子房嘿嘿一笑,也不轉頭,彷彿知道青衣會安然地守候在他身後,聲音扛著海風,有些吃力,但卻始終清晰,「知道不知道為什麼不回去?」 「無風無浪,顯得無聊寂寞。」青衣學著端木子房的口吻回答了一句。 端木子房一愣,隨即大笑,笑聲過後,卻道,「是也不是,這裡的風浪,跑到車裡,屋子裡,就躲過去了,那裡的風浪,卻是越躲陷得越深,最後死無葬身之地啊。」 「你說的,總歸是有道理的。」青衣唇角帶著輕笑,似乎是怕端木子房著涼了,蹲下來為他攏了攏外套。 「陪我的女人不少,卻唯獨你是深得我心的。」端木子房拍了拍青衣柔若無骨的細膩手掌,道。 青衣的身份,彼此都心知肚明,對於一個從小就接受洗腦教育的特工殺手而言,主子才是唯一的信仰,因為感情而背叛的橋段,只在電視劇裡上演。 青衣溫婉地笑,不膚淺,不說話。 端木子房似乎早就猜到了青衣的反應,瞇起眼睛,道,「人心這東西自古難測,小花的遊戲玩的很大,大到我都不願去趟這渾水的地步,所以我不回去,他怎麼叫怎麼威脅我都不回去,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才不幹,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鬼子,國內的事兒,我不管也不想管,更是管不了,呆在這日本,到更有一種坐看雲起雲落的怡然姿態,因為在局外反而更加清醒,我觀察了小花二十年,對他的瞭解卻始終趕不上他的變化快,到了現在我也猜不到他心裡想什麼,但這盤棋,還未開始我卻已經猜中了結局,一群始終把眼光放在身邊一畝三分地的短淺之輩,遇上了胸納百川的大梟,這眭負也來的太沒懸念一些,好玩,真是好玩,青衣,你覺得呢?」 青衣側過頭,輕輕地把臉頰貼在端木子房的腿上,輕聲遭,「天下足智,當你數第一。」 端木子房一愣,隨即笑,大笑,「小花聽見了一定鬱悶。」 第八百六十八章 臨近了年關,雖然現下過年的年味是越來越淡,城市越大味道越淡,但這對於中國人而言始終是一個無法忽視的節日,當然,前提是你必須學會忽視那來得甚至還沒聖誕節元旦節這樣的洋節更隆重喜慶的氣氛。 葉無道一家是除夕夜前兩天到的成都,一家子人滿滿當當地把整架飛機的頭等艙占光,本來楊凝冰的性子是不喜歡這樣張揚的,但也拗不過葉無道的意思,雖然在客運高峰能夠弄到這麼多票本來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想一想這一家子人的能量也就釋然,實際上如果不是怕楊凝冰不喜歡,葉無道甚至還打算從福建的軍用機場坐軍機直接飛到成都。 到了成都,幾輛掛著成都軍區的軍車已經停在機場外,一些路過往來的人紛紛側目,而有些見識的人則心驚肉跳地瞧著其中一輛被兩輛吉普圍在中間的A8,赫然就是總參一把手的座駕。 作為中國七大大軍區之一,成都軍區參謀長的身份不可謂不顯赫,而對於現任的參謀長而言,並不是這個職務讓他榮耀,而是他讓這個職務顯赫。 瞭解中國軍隊的人們曾有一句戲言,可以不認識成都軍區的司令是誰政委是誰,但卻不能不知道參謀長是誰,由此可見,楊望真在中國軍隊中的威望,虎將楊望真,軍銜,上將,已經到了中國軍隊可以達到的最高峰。 機場內,一位穿著軍裝的老入站在前端,頭髮已然花白,但腰桿卻挺得筆直,目光炯炯有神,雖然年紀大了,但卻並不顯得老邁,反而精神頭極好,對於中國而言,是福氣。 老人肩膀上,三顆金星顯示了他不同一般的地位,上將軍銜。 他的身後,三三兩兩地站著幾個穿著軍裝的人,成都機場的前幾把手都到了,他們自然是沒有資格跟老人對話的,都跟老人身後其他穿著軍裝的人聊著天,不過眼神卻時不時地撇向背對著他們,只是專注地望著天空的楊望真。 一架波音747呼嘯著從藍天中滑翔落下,最後穩穩地停在停機坪,飛機的艙道打開,老人一直都帶著期待的目光裡也多了一些欣喜,卻未曾表現出來,依然站在原地,望著那艙口。 第一個出來的,是般若那孩子,人還未出來,就聽見了銀鈴一樣咯咯的笑聲。 小般若站在機艙口,遠遠地就瞧見了站在風中的老人,頓時蹦跳起來,高高地揚手揮舞著,「太爺爺!」 葉無道隨後牽著慕容雪痕走出來,瞧見獨自站在風中的老人,相視一笑,而後,便是楊凝冰,葉琰她們魚貫而出。 小般若像是一隻精靈一樣從飛機上跑下來,最後衝進了張開雙手迎過來的楊望真懷裡。 「般若還是跟以前一樣毛毛躁躁的,太爺爺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急別躁,從那麼高的地方跑下來,捧傷了怎麼辦!」楊望真抱起了般若,半是責備半是欣慰地道。 「人家想太爺爺了嘛。」般若到是會討好老人,抱著場望真的脖子吧嗒一口親在他臉頰上。 楊望真的笑容更是開懷。 「外公怎麼親自過來了,我們自己回去就好。」葉無道走到楊望真面前,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語氣平靜下來,輕聲道,無論過去多少年,無論他處在什麼樣的位置上,眼前的老人始終是他的外公,記憶中,慈祥的外公。 楊望真正視著葉無道,上上下下地打量,最後重重點點頭,伸手在葉無道肩膀上重重拍了拍,「不錯,平安就好。」 而後,楊凝冰和葉河圖一起下來,葉河圖拎著大包小包,反正每年過節回像他都是最大號的搬運工,葉無道偶爾良心發現了會幫忙拎一下,當然,這種偶爾發生的概率小的可憐。 「爸,外面風大,你怎麼親自過來了,我們又不是不認識回家的路。」楊凝冰輕嗔道。 「我是來接般若的,跟你們可沒什麼關係。」楊望真笑道,見人齊了,頗有氣勢地一揮手,「走,回家!」說完,抱著般若就轉身上了車。 一大家子人滿滿當當地坐了三車,慕容雪痕,葉無道和楊望真坐在一車,同車的還有葉琰,楊凝冰跟楊寧素姐妹兩坐在後頭,坐在葉無道身邊的有孔雀,琉璃,還有坐在楊望真腿上的般若,三個孩子都過來了。 「外公,過完年就是這一屆政府任期的最後九個月了,聽說每屆政府在換屆當年都有一個名字叫佈局年,上一次那個人下來的時候布下了一個很大的局,為此與各方面都做出了不少的妥協,而年後這一次北京那邊也並不算平靜,但跟往常也不一樣,這裡頭是不是有什麼貓膩?」葉無道一上車就打聽消息,雖然外公多年來未踏足那座代表著權力核心的城市,但他的政治影響力卻是任何一個上位的人都不敢掉以輕心的,當年的那個人,現在的胡,都是如此。 「佈局年?都是一些外行人聽風就是雨說的,哪有那麼玄乎。」楊望真到是一笑,朝葉無道說,「你說的事情的確是有,但那是上一屆政府為了保證權力交接的過渡期裡,國家不至於出現動盪,現在的中國不可能出現毛,鄧那樣的政治強人了,退在幕後還能掌控全局的事情不可能發生,所以在權力移交給新一屆政府的時候,上一屆領導人就必須作出萬全的保證和安排,政治上的事情大多都是你知我知,嘴上卻都不說出來,這些東西你自己知道就好。」 「嗯,我知道。」葉無道點頭道。 「過年休息在家,以前那些家的孩子也都回來了,你趁著機會多去走動走動,老人也好,跟你同輩的也好,以前是非對錯都不要去計較,按理來說這些事情你前幾年就已經做的很好,不需要我去告訴你該麼辦,而且以前也都沒有跟你說過要怎麼怎麼去做,反倒是寧素一直在旁邊提醒你,我本來的意思是,如果你沒心思在這條路上走遠,那麼一些人情世故能免則免,畢竟人情關係多了,身上的麻煩也就多,可既然現在你走到了這一步,這些該走動的人情冷暖,還是要走走的好。」楊望真猶豫一會,提醒道。 第八百六十九章 「外公,我知道。」葉無道微笑,轉頭看著溫婉乖巧的慕容雪痕,緊了緊手裡握著的柔荑,轉頭朝楊望真歉意道,「外公,這些年,想必給家裡惹了很多麻煩吧。」 「不麻煩。」楊望真搖頭道,欣慰地看著葉無道,「現在那些老傢伙們都在說,生孫當如葉無道,這話聽在我心裡是得意進了心坎裡頭,你不錯,很不錯,沒給我丟臉,更沒給楊家丟臉。」 到了熟悉的軍屬大院,進門就是一陣忙碌,行禮包裹都要收拾好,葉無道到是樂得自在,慕容雪痕是持家的好手,做這些事情一直都井井有條,到是楊凝冰看的有些心疼,埋怨葉無道不知道心疼老婆,剛一回來就忙這忙那。 楊望真畢竟事情還多,一回來在家裡沒坐多久就去了軍區,大約晚飯才回來,葉琰似乎是有些累了,回來就早房間裡睡去,也沒人打擾她,楊寧素跟楊凝冰則湊在房間裡看著以前的照片聊天,慕容雪痕整理好了也湊了過去,孔雀最近的狀態一直不太好,病怏怏的打不起精神,從飛機上就趴在葉無道懷裡睡覺,一直到回家只有下飛機時醒了一會,然後繼續睡覺,起初葉無道也有擔心,葉河圖卻告訴他沒事,正常情況,雖然並沒有得到更詳細的解釋,但既然老頭子開口了葉無道也就放下心來,畢竟老頭子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還是很在行的。 只是不知道,葉河圖知道了葉無道的想法會怎麼想。 琉璃和葉河圖嘀嘀咕咕地說著話,這最不像師徒的師徒倆從來都有說不完的秘密,別人是對那些令人眼花繚亂頭昏眼花的專業神棍詞彙沒辦法插嘴,例如楊寧素,旁聽過一次最後完敗回來,能插得上嘴的葉無道是懶得去湊熱鬧,於是客廳裡就剩下葉無道逗女兒玩。 除了給女兒講故事之外,葉無道還在看關於神話集團的年報,同時做這兩件風馬牛的事情並不妨礙他的效率,實際上在常人眼中很變態的人之所以變態是因為他們擁有著常人沒有辦法想像的毅力,如果你嘗試過用大腦同時去做三件以上的事情並且保證失誤率不大於百分之五的話那麼你也能夠擁有超人的成就,左手畫圈右手畫方的把戲對葉無道而言就是小兒科。 沒多久,葉無道就被一條短信打斷了,看過信息,葉無道抱著般若打了個招呼就走出門。 院子外頭,一個魁梧高大的男人穿著一身的名牌,張揚無比地坐在樹下的長椅上抖腳。 身邊還陪著一個高挑的漂亮女人。 瞧見葉無道抱著女兒出來,那男人趕忙站了起來,一路小跑到葉無道面前,一臉子的激動。 「趙叔!抱!」般若瞧見了趙寶鯤,臉龐彈出身子要抱,她跟趙寶鯤早就認識,葉無道不在的三年,但凡有他趙寶鯤在的地方,幾乎是把般若寵上了天的地步,家裡人寵是寵般若,卻始終管著,但趙寶鯤不在乎,真心把般若當自己親女兒,甚至比親女兒還親,但凡是般若想要的東西,就沒有他寶爺搬不過來的,這廝曾經就做過了為了逗小丫頭開心冒著幾乎必死的危險在軍屬大院裡放了百八十個煙花的事情,那一腦袋的燦爛,漂亮是漂亮了,卻嚇壞了執勤的官兵,這一些老頭子都給驚動了,最後整個院子都知道了是寶爺的手筆。 孩子的心思總歸單純,和對自己好的人親熱得不得了,見著了許久不見的趙叔連忙賣乖。 趙寶鯤嘿嘿一笑,從葉無道懷裡接過了般若,狠狠親了一口,「般若真乖!」 葉無道微笑看著般若給趙寶鯤逗得呵呵直笑的樣子,轉頭看了一眼跟在趙寶鯤身後走過來的司徒秋天,微笑伸出手,「許久沒見了。」 「是許久沒見了。」司徒秋天和葉無道握了握手,神情有些複雜。 「結婚了沒?該結婚了吧。」葉無道記得三年前他出事之前兩人就到了談婚論緣的地步,彼此家裡都算得上門當戶對,家長也都樂得其成,現在三年下來,應該結婚了才對。 「沒有。」出乎意科地,司徒秋天搖了搖頭,神色更複雜地看了趙寶鯤一眼。 「結啥,以前葉子哥沒在,這婚說啥也不能結,現在葉子哥在了,再琢磨。」趙寶鯤豪氣地一揮手,道。 司徒秋天臉色有些不好看,卻並沒有說話。 葉無道一愣,他是真沒想到趙寶鯤竟然會因為他沒在而連結婚這樣的事情都拖到現在,同處在家族中,葉無道自然知道趙寶鯤這沒心沒肺的傢伙要背多大的壓力。 抬手,就是一個巴掌拍在趙寶鯤的後腦勺上,把這廝拍得一個踉蹌,差點沒抱住懷裡的般若,般若也嚇得叫了一聲。 趙寶鯤轉頭看著葉無道,撓撓頭,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有些困惑。 「人家個女人就活該等著你?要我是司徒秋天,我早他媽把你蹦了,還給你吆五喝六的,我告訴你寶寶,這事是你做的不對,我都不幫你,你要知道錯了,就趕緊的抓緊時間跟人家把事情辦了,關係確定下來,否則這一巴掌還是請的!」葉無道皺眉道。 趙寶鯤嘿嘿一樂,撓著頭一個勁點頭哈腰,「是,是,都聽葉子哥的,都聽葉子哥的。」 對這個活寶實在沒辦法,葉無道搖搖頭,忽然朝般若道,「般若,以後不許叫趙叔。」 般若一聽,眨巴著眼睛搞不清狀況,趙寶鯤立馬哭喪著臉,剛要求饒,葉無道卻忽然說出了一句讓他嗓子哽住的話,「叫乾爹。」 「乾爹!」般若甜甜地叫了一聲。 「哎!」趙寶鯤高聲應了一聲,興奮得不能自己。 葉無道轉向司徒秋天,輕聲道,「別怪寶寶,這我兄弟,就是這德行,要怪,也怪我。」 「不怪也可以,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司徒秋天眼珠一轉,卻說了一句。 趙寶鯤臉色一變,剛要扯嗓子教訓,葉無道說話了,「寶寶你別廢話,聽你女人把話說完。」 司徒秋天臉色一紅,看了趙寶鯤一眼,這才認真地對葉無道道,「以後我跟寶鯤的孩子,也叫你一聲乾爹,成不?」 趙寶鰓聞言大樂。 「成。」葉無道笑著應下,聰明女人。 第八百七十章 「年」字最早的寫法是一個人背負成熟的禾的形象,表示收成。 古時候所謂的「年成」指的就是這個。因此古代的字書把「年」字放禾部。由於谷禾一般都是一年一熟,所「年」便被引申為歲名了,今天是中國人真正意義上的年,也就是除夕,成都市(Cheng Du City),簡稱「蓉」,別稱「錦城」,歷史悠久,素有「天府之國」美譽。因位於四川中部,享有「西部之心」美譽。 成都某大院裡和外面一樣同樣在歡慶著一年一度的春節,除夕夜的風透漏著不尋常的喜慶,正如國內的局勢一樣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而這位處於風口浪尖上的太子卻正坐在圓桌上和家人一起吃著年夜飯,如果被外人看到一定會感到大跌眼鏡,但年夜飯吃到鄭興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想起來了,葉無道看了一眼來電,就走出門來,本來不想打擾和親人一起吃年飯的,但這個來電太過特殊猶豫了片刻,他還是種種按下了接聽鍵,並沒有先說話,雙方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感受著對方的呼吸,過了片刻電話那頭傳過來一聲:印度有變,三日後大婚。 聲音嫵媚到了極點聽到這句話葉無道眉頭深鎖,雙目放出精光,渾身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就連電話那頭的她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她知道他這會是真的生氣了;在大洋的彼岸一個擁有絕世容顏,曼妙身姿,彷彿九天仙女跌落人間的女人微微錯愕,輕輕偏過頭看向立於身旁的青年,哪怕崑崙山頂終日仙霧繚繞,絕倫的美景也無法掩蓋女人出塵的氣質,女人檀口輕啟:真不知道這印度,會隨著他的到來掀起怎樣的風雨,日本的教訓還不夠慘痛嗎,似乎並沒有讓那些廢物吸取教訓。 男人面色冷峻不屑的說:太子黨內部的叛亂足以讓他應接不暇,他還能大殺印度嗎,印度這個古老的國度,又豈是區區彈丸之國日本所能比擬的。印度者,唐雲月,月有多名,斯其一稱。(中略)良以其土聖賢繼軌,導凡御物,如月照臨,由是義故,謂之印度。慈恩傳二曰:「印特伽國,謂印度也。」是月之名與印度混也,作為四大文明古國的印度又何曾如同世人眼中那般淺薄,印第安文明何曾遜色過世界上任何一個文明,那個神秘莊園內帝皇般的老人足以令世界上任何一股勢力重視印度,三百年來除了二十年前被那個男人踏上印度大地大殺四方,印度又何曾被某一股勢力欺凌,葉無道此去印度,敗多勝少,印度四大家族就足以令人頭疼。白衣青年緩緩向那個女人吐露出這樣一段話。 第八百七十一章 青城山之邀 青城山為中國道教發源地之一,屬道教名山。位於四川省都江堰市西南,古稱「丈人山」,東距成都市68公里,處於都江堰水利工程西南10公里處。主峰老霄頂海拔1600米。在四川名山中與劍門之險、峨嵋之秀、夔門之雄齊名,有「青城天下幽」之美譽。 青城山之巔此刻正站著一對青年男女,青年面色微笑透漏著邪氣似對旁邊的女人說又似乎是對自己說:自古以來,人們以「幽」字來概括青城山的特色。 青城山空翠四合,峰巒、溪谷、宮觀皆掩映於繁,青城山旅遊地圖。茂蒼翠的林木之中。道觀亭閣取材自然,不假雕飾,與山林巖泉融為一體,體現出道家崇尚樸素自然的風格。堪稱青城山特色的還有日出、雲海、聖燈三大自然奇觀。其中聖燈(又稱神燈)尤為奇特。上清宮是觀賞聖燈的最佳觀景處。每逢雨後天晴的夏日,夜幕降臨後,在上清宮附近的聖燈亭內可見山中光亮點點,閃爍飄蕩,少時三、五盞,忽生忽滅,多時成百上千,山谷一時燦若星漢。傳說是「神仙都會」青城山的神仙朝賀張天師時點亮的燈籠,稱為聖燈,世人只知道看日出去泰山,黃山的俊美,殊不知這青城山也是隱居避世遊覽觀光的絕佳去處,不知姑姑以為如何。這個說話的青年便是葉無道。 綠水,還是三千年前澄澈如佛心的綠水;青山,還是三千年前如暈染上淡墨的畫卷般的青山;飛簷鉤心的竹製湖心亭還是一如三千年前般遺世獨立在這青山綠水間,不似仙境勝似仙境。 一個女子就悄然坐在這水墨畫裡的亭中,便如三千年前的今日,那般朦朧那般巧妙那般渾然天成。一身白色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削肩素腰,肌若凝脂,烏黑如泉的秀髮用一條淡紫色的絲帶繫起,青絲隨風舞動,恰有幾絲髮梢淘氣的垂落雙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而如此美人卻有一個讓人一望止步,再望生畏,三望驚懼的出塵名字:葉晴歌。 似乎並不準備回答葉無道的問題,葉晴歌眉目微鎖緩緩說道:無道眼下是局勢堪危,國內風流湧動,印度也是風起雲湧,再加上歐洲各股勢力緊盯不放,你一點也不擔心嗎?印度的水可是深得很呀,即便是你父親當年也不能在印度徹底的放開手腳,梵蒂岡教廷亞特蘭蒂斯雖威名遠播但始終只是外強中乾,但印度四大家族,印第安文明並不被外人所熟知,透漏著一股神秘之感,華夏大地固然藏龍臥虎,但同為四大文明古國的古印度也絕不是擺設。 「印度固然水深,但我還沒有到害怕的境地,佛不度我我自成魔,就讓印度成為我最後一塊磨刀石吧,成為我通向聖彼得大教堂的一塊墊腳石吧,我已經讓血痕等得太久了,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殺人是解決問題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了,印度敢擋我殺了就是。」 德國著名哲學家康德曾說過:有兩樣東西,越是經常而持久地對它們進行反覆思考,它們就越是使心靈充滿常新而日益增長的驚贊和敬畏,那就是我頭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對於這些所謂大家的狗屁理論,葉無道從來都是嗤之於鼻的,這個敢隻身闖進神聖教廷,指著那個站在人類宗教巔峰的老頭的鼻子,大聲指責耶和華罪行而被印度曼陀羅園的那個老傢伙驚歎的世界第一敗類,從來都是一個徹頭徹尾以破壞世俗規則為樂的傢伙。 「既然無道喜歡印度這片江山,姑姑幫你搶了就是。」葉家一門盡梟雄,葉家人的護短是出了名的,銀狐葉正凌當初就與崑崙長老會論道,氣的那群牛鼻子老道七竅生煙,最後不得不放葉河圖下山,葉河圖葉晴歌亦然。 第八百七十二章 葉隱知心 水月雪巔,有女傾城。 韶華人生路,再短暫莫不過彈指須臾,再漫長亦不過悠悠百年。 河東河西之淒然輪迴自古便局限在蹉跎三十載,不增不減,而五十年又有多久?久到墨綠青絲足變煙雪白髮,久到任何一個人都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來淡忘太多人太多事,人,是世間俗人;事,乃凡塵俗事。紫煙暮靄牽引前世宿緣,寒劍雪魄厲斬三千情絲。日本黑道大戰塵埃落定,聖宗水月流卻自此封山五十年。沒人知道為什麼,也沒人敢問為什麼。 水月聖域,雪山之巔,漫天白雪紛紛揚揚,清冽寒風蕭蕭瑟瑟,銀裝素裹的素白天地間有寒亭一座,亭中此刻卻並無一人,只有古樸石几上爐火正旺的紫爐一鼎,恰到好處的在這徹骨的寒意中硬生生擠出一絲絲暖意,爐上一壺清茶輕煙裊裊,壺旁精巧樸素的玲瓏紫玉杯卻已是人走茶涼,爐的另一側有清冷長劍一柄,劍身通體晶瑩剔透,造型古樸精美,安靜躺著的長劍有一個寒軒雅致的名字,雪魄月牙,一柄至今只被唯一一個男人觸碰過的絕世名兵。 古亭的不遠處懸崖邊俏立著的是一道傾城絕美的身姿,就那麼安然靜立,不悲不喜,彷彿千年前便這般遺世獨立,天地間卻也就因為這一抹縹緲出塵的背影而愈加清冷空靈。 柔雪紛楊中她竟也隻身著一襲單薄白袍雪衣,絲毫不為這凜冽刺骨的寒風所動,雪衣女子腰間一束纖細紅綢帶輕輕一系,盈盈不經一握的纖柔腰肢便風情畢露,流瀑般的烏黑青絲也因為髮梢處同樣一束紅絲帶的緣故只微微斜披至腰際。這蕭風柔雪中衣袂飄飄出塵輕逸之態不是天人勝似天人,已然與這冰天雪地渾然一體的玄冰女子其時早已俏候多時,似在凝神靜思,又似在安靜的等待著誰,總之,幾個鐘頭下來,她一如初態般絲毫不曾動彈過。 而令人詫異地是,儘管漫天飛舞的雪花越下越大,幾個小時過去了,白衣女子身上卻依舊未曾沾染上哪怕一絲絲的雪絮,明明隻身獨立於寒雪之中,卻又彷彿置身事外與這場大雪毫無關係。仔細看過去,你會驚奇的發現在女子週身的幾尺範圍內竟無一朵雪花侵入,好似有一層天然的隱形屏障為女人驅寒阻雪。 輕輕微舉出如玉素手,緩緩攤開手心,任由一朵接一朵的六芒雪星輕柔的飄落在手上,凝視著手心裡雪花微微出神背對著遠處被積雪覆蓋的山路的女人嘴角輕輕翹出一抹驚心動魄的弧度。恰此同時,驀地,一聲嘹亮清脆的鷹鳴打破沉寂響徹水月流天際。 羽蟲三百有六十,最為神駿者,乃萬鷹之神海東只見一隻全身純白色的極品海東青從遠處天際振翅飛來,頃刻間便已飛掠至女人頭頂上空盤旋不休,並發出一聲接著一聲令山間野獸震顫不已的清亮鷹鳴。 緊接著,突然,又是一聲似在遙相呼應又似在不甘示弱的洪亮犬吠聲從遠處山路上傳來,越來越近,不消片刻,便見一頭碩大無比的雪白色藏獒正朝這邊狂奔而來。輕柔轉身背對百丈懸崖,女人安靜的凝視著前方,上山的石階稍稍有些陡峭。靜靜等候,傾城絕代的容顏並無半絲漣漪不一會兒,便見一把素白色雨傘緩緩映入眼簾,緊接著,雨傘下是一張英俊得有些過分的俊雅臉龐,微微帶點病態的蒼白,卻更顯幾分邪魅滄桑了。 沿著鋪滿厚厚積雪的石階,一步一步,拾級而上,待到完全走上來時,卻見男人竟也是一身與這天地渾然一體的純白色行頭,筆直英挺精心剪裁的月白色西裝,乾淨不染纖塵的白色皮鞋,配上這白茫茫的一片冰雪世界,再加上身後那一隻自男人出現後就溫順乖巧緊緊尾隨的巨大雪色藏獒,極具視覺衝擊,就連對面一直漠然無語最該不染煙塵的女子也不得不承認,此刻,這一手撐傘一手插兜閒庭信步踏雪而來的男人,確實有著魅惑蒼生的驚人魅力,那份與生俱來的優雅和來自骨子裡的頹廢邪魅,絕非尋常女子所能抵禦抗衡的,當然,這自然也是女人第一次見到已不知不覺在她面前一步之遙處悄然站定的男人如此正裝出現在她眼前,習慣了他以前一身隨意的休閒裝,此刻在男人面無表情的淡漠視線下,女人倒有些微微的不自然,但這一點點的不自然,對面的男人是絕然看不出來「怎麼,知道我會來?」 突然一聲無聲燦笑,男人率先打破沉默淡笑道。「你想要的,從來都有辦法得到或做到,不是嗎?」 女人反問了一句,語氣卻輕靈飄忽得有些淡漠。 「哦?是嗎?你倒是挺瞭解我,不錯,曾一度我以為,只要我願意,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得到太多人解決太多事,前提也必然是她們是我想要的或是我想做的,可是,現在看來,也不盡然,比如是你」男人微微有些自嘲笑道,眸子深處藏著一絲絲笑意望著對面愈加縹緲而越發給他一種不真實感覺的女人。 「看來,你的傷勢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嚴重,至少表面上如此。」並沒有就男人的話題接下去,女人側身蓮步輕移,緩緩走向並不遠處的寒亭。 「沒什麼大礙,還死不了,不過……」男人蹲下輕撫坐在雪地上不停搖晃尾巴的雪獒頓了頓,繼而又道:「不過我想當初那一戰,要是葉隱宗主你也有興趣來湊湊熱鬧的話,我這個讓你大和民族顏面盡失的惡魔多半已經重歸地獄了。」 女人前行的腳步明顯一滯,清眸深處閃現一抹黯然,不因為別的,葉隱宗主,男人第一次如此稱呼她。能擔得起一宗之主之尊位,女人自然便是水月流精神支柱葉隱知心了,一個出塵飄逸似謫仙的女人。而能如此出入水月流聖境如無人之境的男人,自然也只有葉無道了,一個令日本在五十年之內再難翻身的男人。 「看來傳言不假,水月流的雪景倒真比富士山要美太多太多。」 葉無道隨手放下雨傘,起身張開雙臂,迎著凜冽徹骨的寒風任憑風雪吹打身體深深吸了一口冷氣,瞬間被一股清冷的寒意迅速滲透全身,葉無道喜歡這種感覺,這會讓他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清醒冷靜。回想這將近一個多月裡一直都被暖月強行捧在手裡含在嘴裡的悉心照料,自己今天偶爾讓身體接受一下這種適度的刺激也未嘗不可,想到這裡葉無道原本因為想到吳暖月這丫頭而嘴角浮現的柔和弧度更加醉人了,這讓亭中恰巧轉身見到這一幕的女人眼中那抹黯然再次閃現。 朝向還在半空中盤旋不肯離去的海東青,葉無道吹了一聲節律奇異的口哨,而那只充滿靈氣的極品雪鷹竟然也似聽懂了主人的意思,清鳴一聲便俯衝而下棲落在葉無道的右肩上,強大的力道竟然讓葉無道的身體隱約趔趄了一下,這讓葉無道輕輕自嘲一笑,而亭中的女人也在同一時刻微顰秀眉,倒是這一次葉無道身邊的雪獒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做出防備的姿態來警惕一切膽敢貿然靠近主人的生物,而是親暱的用頭蹭著葉無道的鞋子,嘴裡還不時發出嗚咽聲,似像在對主人偏寵那只在它看來有些可惡的怪鳥表示不滿。 輕輕一笑,原來不止是女人才會吃醋的,畜生也會。視線微微掃蕩了四週一圈,葉無道嘴角突然勾勒出一抹興致盎然的弧度,正愁著怎麼找點樂子呢。只見對面山頭似有幾隻白茸茸的東西隱隱約約的在雪地上蠕動,輕聳了下右肩,順手一指,頃刻間便又是一聲清鳴,接著便見一團白影從眼前閃過,向遠處山頭飛掠而去。 但這下那長得凶神惡煞的大塊頭可不幹了,嗚嗚的幽怨聲更大了,不停的在偏心的主人身前來回走動。 「行,那你也去玩會吧。」葉無道彎下腰輕拍了下藏獒的頭,示意它自由了。得到了主人的首肯,這大塊頭竟然一下子歡了起來,先是跑過來用頭親暱的蹭了蹭葉無道的手,然後才敢歡快的向山下急奔而去,尋它的美食去了。 輕笑著搖了搖頭,轉過身踏著悠然的步子,走向寒亭,「有時候想想,做人還就真不如動物來得簡單些快樂些。沒有牽絆,少了算計,也就活得容易些。我曾問過別人這樣一個問題,我問她豬和人區別在哪,你猜她怎麼回答我的?」只是淺淺的給對面剛坐下來的男人斟了杯熱茶,沒有言語,顯然葉隱知心壓根就沒有搭理這種問題的意思。 沒有碰面前熱氣騰騰的清茶,反倒是乘著葉隱知心微微出神的一個空當,一把端過她先前已經喝了一半的茶水,用頗為曖昧的視線瞅了瞅那至今還只品嚐過一次的溫潤香唇,仰頭,一飲而盡,徹骨的涼意迅速浸入五臟六腑,說不出的舒暢,深深噓了口氣,葉無道嘴角洋溢著輕鬆快樂的笑容,道:「她告訴我,在她眼裡,豬和人唯一的區別就在於豬一直都只是豬,而人,卻不一定就總是人。」 想要聽到冰雪美人銀鈴般的咯咯嬌笑聲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若要一睹佳人傾城風華的一抹絕世嫣然也終歸不是件難事,葉隱知心對這個世界再冷漠,於這個敢搶她茶喝的男人卻如何也是冰冷漠然不起來的,嘴角輕翹,懸上一抹會心的笑意。 「挺有趣的女人。」抿了抿嘴,葉隱知心漫不經心的隨意應了一句。 「我好像沒說他是男是女吧,你就那麼肯定她是個女人?」葉無道略微有些訝異。 「除了女人,你會有興趣和其他人胡天侃地?」「你在吃醋?」「你認為呢?」 「嗯……你就是在吃醋。」沒有再爭辯什麼,葉隱知心側頭沉默,這已成一種習慣,一種和身邊男人相處後自然而然形成的習慣。很無力的聳了聳肩,葉無道也沒了再繼續耍嘴皮子的興致,這樣的葉隱知心確實讓他深感無力,他已經無法確定對這個女人若做出什麼過激動作會招致什麼嚴重的後果,自然也就不敢如往昔般過分放肆,也只有葉無道自己才知道現在他的身體有多麼的不堪一擊。 小飲了口茶,葉無道笑容多少有些苦澀,還有一點,他也不得不承認,當初的那份感覺已確確實實漸行漸遠,而此刻的感覺,五個字:咫尺若天涯。 「你就不問問我來是幹什麼的?」不知從哪突然弄出來一枚胭紫玉簪,拿著這勢必為世間絕品的玉簪挑逗著微弱的爐火,葉無道輕聲道。知道女人不會搭理他,葉無道起身走到亭邊,看著沒有絲毫減停趨勢的飛雪,眼神深邃複雜,苦澀道:「說來也可笑,來之前,我曾不止一次的設想過見到你時我該說些什麼。」 亭中女人依然無動於衷,至少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可現在,實實在在的站在你面前了,卻又感覺,於你,我無話可說。」說這話時葉無道回頭看一眼女人,恰好葉隱知心此刻也側過頭來,四目相對,一雙看似清澈如故,一雙晦涉難明。 「這樣,於你,於我,都是最好的結果,不是嗎?」歎了口氣,葉隱知心終於開口,輕輕道。 「也許吧。」笑了笑,葉無道轉過頭去。而就在這一瞬,葉隱知心清眸中不受控制的再度隱現出一絲黯接下來,兩人都不再言語,默然著肩並肩的欣賞著這喧囂塵世中彌足珍貴的唯美雪景,彼此默契地感受著這也許最後一次的溫存。不知過了多久,看著遠處向這邊奔來的雪獒,葉無道笑了,笑容裡有苦澀有解脫,更多的卻是釋然,是時候了,等不到的,固守千年也於事無補。深吁了口氣,摸了摸鼻樑,側身,凝視女人安靜絕世的容顏,道:「該走了,明天就走。」 「回國?」 「嗯,不走,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不出意外,應該不會再來了。」 「嗯」抬手,緩緩伸向女人側臉,三寸,兩寸,一寸……三厘,兩厘,一厘,凝滯,手指微屈輕顫,自嘲一笑,搖搖頭,無力垂下,終於還是沒有撫上那這次沒有拒絕的容顏。 「從初見你開始,就一直都覺得,縱許我三千水墨,亦難繪你絕世傾城。」 轉身,邁步,揮手,離去,來時瀟灑,走時落拓,不曾留戀,只餘哀傷。「葉隱宗主,珍重,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這是葉無道身影消失在石階山路最後一刻留下的話。 自始至終,葉無道都沒有回頭一眼,自始至終,葉隱知心也沒有再看葉無道一眼,自始至終,兩人也都沒有提起過那五十年的結,情結,也是死結。而誰都沒發現的是,葉無道身影消失的那一剎那,有兩滴清淚,悄然滑落在人間。 又不知過了多久,風歇了,雪停了,伊人芳蹤不見了,只餘一座蒼涼的寒亭,和一爐熄了爐火沒了溫存的清茶,而,石桌上,葉無道留下的那枚胭紫玉簪,也不知所終。 縱三千水墨,難繪你絕世傾城。 第八百七十三章 君子所見無不善,小人所見無不惡。比相對論更加早地中國古代先賢們就開始教導我們凡事都有兩面性,站在不同的角度看一顆鑽石永遠都能夠見到不同的閃光點,人心遠比鑽石玲瓏複雜,於是這個世界就越發的繽紛多彩。 太子黨的大範圍反叛倒戈讓整個中國黑道都沒安生地過好這個年,隨著反叛範圍的擴大幕後的黑手也漸漸浮出水面,許多人都大為驚訝,但也都屬在情理之中,果然是他,如若不是他,旁人也是沒那個能力在太子黨,在中國黑道掀起這樣大的風雲的,他的反叛,在許多年之前,就已經被人預料到。 這場聲勢浩大的反叛行動和冬天氣溫的降低截然相反,氣溫越低,反叛的熱情就越是高漲,那些原本苦苦掙扎在太子黨底下求得一絲生存的勢力一下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個個一反之前歌功頌德鼓吹太子黨好的做派紛紛跳出來苦丈仇深地指責太子黨仗勢欺人傷天害理。 太子黨,立刻陷入了眾矢之的的尷尬境況。 而對此,作為太子黨的締造者,葉無道卻並沒有太大的回應,站在成都的他每天吃好喝好睡好,那些罵他的詛咒他的一個個念叼著他吃飯被噎死喝水被嗆死走路摔死的人每天都氣急敗壞跳腳捶胸頓足地罵,而他卻依然抱著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享受著最難得的天倫之樂。 年關了,楊家的人丁近年來一直都滿興旺,所以越是到了過年越是熱鬧,現在,葉無道就在客廳裡和一群親戚們聊天,都是男人。葉無道姐夫這樣的身份居多,而楊家本家的女人們則都默契地去做自己的事,或是圍攏成一團逗孩子玩,把客廳的空間留給男人。 「無道,我那邊可是沒少聽說太子黨的名字,聽說最近你那邊不太平穩,要不要我去跟一些人打個招呼?」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朝葉無道道,太子黨發生的事情在有耳目的人眼裡不算是什麼秘密,只是其中的凶險成都因為地位高低的不同而瞭解有所不同,就像是葉無道這位在蕪湖要害部門任職的姐夫,知道一些,卻並不多。 「好說好說。」葉無道笑瞇瞇道,並沒拒絕也沒承情,全憑著一份在如今的他看來越發難得的親情他才有心思坐在這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客廳裡也能夠編織出一張不小的關係網,加上幾個表姐們自己所在的位置,還有龐然大物的楊家,幾個姐夫們默契中都達成了一個隱性的攻守同盟,到不是要對抗楊家,對抗睡在自己身邊的那位,只是心有慼慼下的同甘共苦罷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安然地做楊家人的女婿的,據葉無道所知,他的幾位舅舅為官大多跟外公差不多,底線上絕對不可能妥協,而且脾氣也秉承了外公的軍人脾氣,稍有不滿意,破口大罵都是輕的,可想而知這幾位表姐夫在舅舅的家裡日子過的肯定不逍遙。 「說起來,到真是羨慕葉叔叔啊。」在座的都是心思玲瓏的妙人,誰也不在這個話題上過分地糾纏,其中一人巧妙地岔開了話題,輕飄飄一句,讓客廳裡的氛圍都變了。 「深有同感。」之前和葉無道說話的那人也點頭道,一臉羨慕。 做楊家女婿做到葉河圖這個份上的,不得不說是他們的偶像。 「你們能跟姨父比?就你們幾個對自己老婆的心思還沒姨父一半的。」二樓的樓梯口,一個穿著白色運動服頭上帶著棒球帽的女人手臂拄著欄杆朝樓下的男人們不屑道。 「表姐,你就別埋汰他們了,我爸那樣的極品出一個就行了,要是再來第二個,外公恐怕要跳腳罵人。」葉無道解圍道。 第八百七十四章 「說的是,說的是。」令幾人連忙點頭。 葉無道大笑。 「舅舅,舅舅!」大門被嘩地一推,一個胖乎乎虎頭虎腦五六歲大的小屁孩衝了進來,腦門上還有塊泥,衣服也凌亂不堪,跟人打了一架似的。 「咋了?」葉無道一把抱起了這小子,五六歲的孩子有十多歲孩子的份量,讓他坐自己腿上,拍了拍他身上的土,這孩子叫張戟,挺霸道的一個名字,是他二舅舅的孫子,也算是楊家最早出生的第四代。 「那群狗……媽,你怎麼在。」這胖乎乎的小子見站在樓梯口上瞇著眼睛等他爆粗口的女人,嚇得脖子一縮,稚嫩的聲音是後怕,抱著舅舅的手臂,一臉狡猾。 楊家第四代加上般若並不少,也能算是開枝散葉了,這群孩子就算是葉無道自己的親生女兒般若跟他親近的時間也都不多,更別說其他孩子,總共四個,般若,張戟,還有一個叫劉韜的,一個叫李梁的,他們都是這次過年第一次見到葉無道,但葉無道總是有辦法哄孩子開心,三個男孩幾乎只用一個下午就把這賦霸氣賦牛逼的舅舅提升到了比自己親爹還高的地位。 「別管你媽,跟舅舅說,怎麼了?」葉無道摸了摸這機靈小子的腦袋,笑道。 「那群小子敲我悶棍,我讓人給打了。」張戟一臉慘相地哭訴。 「你兩個弟弟呢?」葉無道沒跟普通家長一樣抓起來就罵,反而是幫著出謀劃策,這就是在這群孩子心目中葉無道最大的可愛之處了。 「跑了!」張戟一臉被隊友出賣之後的悲憤。 「對面幾個人?」 「八個。」張戟又換上一臉的豪情壯志,頗有敵軍千萬吾往矣的風騷。 「他們兩個比你聰明,你活該挨揍。」葉無道揉揉眉頭。 「舅舅,你都出賣我。」張戟悲憤道。 現在的小屁孩越來越能惹事,年關了,大院裡老人們的子孫輩都過來,興許是軍人家庭的習氣,這院子裡的孩子都尚武的要命,一見面不是跟尋常孩子那樣玩在一塊,而是一堆一堆地扎堆打架,女孩還好,躲在一邊握著小拳頭滿眼星星,男孩就甩著鼻涕衝上去狂毆,曾經葉無道這一代一起打架打大如今都做了家長的大人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到是楊望真這樣的老一輩是哈哈大笑,這情景,倒也有趣。 「對面人多,你就跑,扭頭跑了不算狗熊,再狼狽只要沒給打殘就還有找回場子的機會,別傻兮兮地明知是死還硬扛著,那才是狗熊,等他們人散了,再去找他們做老大的麻煩,狠狠地打,往死裡打,打殘了打傷了,跟你舅舅說,捅破了天你爹媽不管你有舅舅在,怕個啥!」葉無道把當年自己做霸王的心得傳授給自己外甥。 「舅舅,你太帥了!」張戟小臉通紅,從葉無道腿上跳下來,頭也不回地朝外頭跑。 「你幹嘛去!」他媽在後面大喊。 「找場子去。」張戟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這孩子本來就無法無天,現在有你這個舅舅慣著更肆無忌憚了。」他媽苦笑道。 「孩子嘛不野一點能叫孩子,最看不得老老實實中規中矩地家長叫幹嘛就幹嘛的孩子了,放心,這孩子將來有出息。」葉無道笑道。 第八百七十五章 大年夜比預期的要熱鬧,孩子們歡呼嬉戲的聲音讓大人們的臉上也多了一些笑顏,過年最開心的自然就是孩子了,有紅包拿有煙花放,又可以藉機提出一些平時不可能得到允許的要求,孩子們的肆無忌憚給這個年夜加上了一些節日該有的喜慶和放鬆。 年一過,大年初一又吃了一頓團圓飯,然後一些人就開始離開成都,畢竟生活依然要繼續,過年團聚不過是生活的一個插曲。 而葉無道,在過年的一陣忙碌的拜年之後,也清閒了下來。 等他清閒下來,暗地裡在辦的事情,也都辦好了。 大年初八,有個電話打進葉無道手機,當晚,一架飛機落在雙流國際機場,從裡頭下來一個男人,葉無道讓人在成都市內一家挺別緻的青籐坊開了一間包間。 那男人風塵僕僕地進來,葉無道已經在喝茶了,難得的自己泡茶自己喝,對於習慣了喝別人泡的茶的葉無道而言,忽然發現以前在自己看來其實手藝並不怎麼樣的泡茶功夫還是值得懷念的。 「我來了。」男人站在門口,朝葉無道淡淡道,語氣說不上憎恨也沒有功敗垂成的懊惱,或許這樣的結局在一開始就已經被預料到,一個不懂得把事情預先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人或許可以小成卻難以辦大事,顯然這男人,即便是失敗了,但包括葉無道都沒有人能夠否認他是真正能夠辦成大事的人。 「來了就坐下,電話裡你說你有個故事要對我說,我來,聽你講。」葉無道招呼男人進門來坐下,茶室內裝修挺別緻,能讓葉無道專門選址過來的,品味自然不會差,其實這間茶室的創辦人是葉無道在明珠學院的一個老同學,平日偶有交往。 男人跟葉無道面對面地坐下,脫下了外套,卻並不掛在衣架上,而是橫放在膝蓋上,似乎他從來就不願意過度地相信除去自己之外的外界。 「喝茶。」葉無道親自泡了一杯茶給他。 「這杯茶,來的晚了一些。」男人接過茶,喝了一口,閉上眼睛細品,苦,很苦,苦在嘴裡,到了心裡,卻還未等到甘甜。 「不怕我下毒?」葉無道莞爾道。 「怕。」他一點頭,睜開眼,「可越怕,你就越下毒,反倒是光棍一些,你還再多給我幾分鐘的時間。」 「你倒是瞭解我,在我的想像中,你縱使不是成王敗寇的豪邁姿態,也不應該卑躬屈膝到說出這樣的話才對。」 葉無道捧著溫熱的茶杯溫潤笑道,不溫不火,不急不躁。 「我怕死,但早就該死了,多活一分鐘都是賺的。」男人回道,笑容有著和葉無道如出一轍的溫和還多了一分豁達。 「當年的林傲滄沒有做到的事情,你做到了,林傲滄是一個局,而你,卻是一個意外,你是第一個讓太子黨受到真正重創的人,而這種重創,十年之內,太子黨恢復不過來。」葉無道閉上眼睛,歎息道。 「這才好玩。」男人輕笑一聲,全然不在意。 「說吧,你帶來的故事。」葉無道吸了一口氣,淡淡道。 「從前,有一個人是家裡的二兒子,因為讀書幹活都不如大哥,於是經常被父親罵,說他不會積攢家業,不如哥哥會經營。後來那個人就獨自出去闖了天下,許多年後,他回鄉大宴天下,笑問他父親,我現在打下的這份基業大不大?」 「劉邦。」葉無道平靜道。 「是劉邦。」他點一點頭,瞧著葉無道,「我的話,說完了。」 「一路走好。」葉無道朝他拱了拱手中茶杯。 他大笑聲,端起茶杯,猛地灌了一大口,摔碎了茶杯,開門大步走出。 門外,年初八的成都下起了雪。 雪花洋洋灑灑地從墨黑的天空中飄落下來,周圍匆匆的行人縮瑟在厚厚的羽絨服中過去,站在門外馬路上,仰頭看著天空的雪,任由冰冷的雪花和寒風吹過來,打在他的身上,讓逐漸麻木的身心再一次體會到了活著的感受。 走在雪地裡,踩著淺淺的足印,漫無目的地在誼座城市裡行走,一直到了一個無人公園的角落處,他才挺了下來,坐在長椅上,對面是已經冰封了的河道,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冷的他蜷縮著坐在長椅上,慢慢地低下頭,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有些人,這一生,庸庸碌碌,在人流之中,不過是最平凡的一分子,一張臉,沒有半點顯明,活著來,沒人記得住他,死了去,依然沒有記得住他,這樣的人,年過花甲,一頭蒼白,人生如茶。 有些人,這一生,轟轟烈烈,在人流之中,永遠是最閃耀的一分子,一張臉,被無數人銘記,活著來,沒人記得住他,死了去,卻有無數人記得他,這樣的人,卒於三十,不到半百,人生如酒。 那杯茶,是有毒的,葉無道親自下的毒。 第八百七十六章 出了正月,太子黨的叛亂以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方式做出了結尾。 誰都沒有想到這樣聲勢浩大的叛亂會以這樣的方式結尾,似乎前一刻還氣勢洶洶要把太子黨推入萬丈深淵的反叛大軍轉眼之間就成了一個大笑話,太子黨依然是太子黨(W//R\S/H\\U),沒有誰可以撼動太子黨的地位。 所有人都在猜測,這一次反叛是不是太子黨自己精心策劃的一個陰謀,因為在反叛首領出乎意料地身死之後,所有跟著他反叛太子黨的幫會都陷入十尷尬的兩難境地。 繼續反叛?騎虎難下。 只是,太子黨卻並沒有針對他們有什麼動作。 實際上,整個太子黨在這一發大反叛之後就沒有了太大的動作,本就減員得厲害的太子黨正式成員不過巔峰時期的十分之一,而保存下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在反叛過程中丟失的省份太子黨似乎也沒有去奪回來的意思,一切,平靜得讓人不敢相信。 有人說,太子黨自己元氣大傷,已經不是當年能夠雄霸天下的太子黨了。 說這句話的人,第二天就被人拋屍街頭。 還有人說,太子黨是想要做第二個龍幫,做幕後的太上皇。 總而言之,無論如何,在一些幫會的小心翼翼試探之後,他們發現太子黨的確沒有了拿回屬於他的一切之後,開始放心大膽地相互拚殺,爭奪這本不屬於他們的利益。 而反叛軍,曾經的十個最大反叛幫會的首領,這個時候,他們都在一間會議室裡。 主持人,是葉無道。 這十個人,面色如土,戰戰兢兢,其中有兩人甚至穿著睡衣,一個更淒慘,臉上二奶的唇印還在,一個個面色虛浮,眼神渙散,他們是之前一個晚上太子黨從全國各地把他們從老窩裡抓出來然後連夜丟上飛機當畜生一樣運過來的,今天早上就出現在了這裡,原因只有一個,葉無道要見他們,而這裡,則是成都軍區的總司令部。 黑道幫會開會居然開到了成都軍醫司令部,這群黑道梟雄們就是再目無王法,也不敢把念頭打到軍隊上去,而跟軍隊打交道,恰恰是他們最怕的,現在在成都軍區司令部內,對他們而言就像是老鼠進了貓窩一般。 「諸葛琅駿死了,我殺的。」坐在首席的葉無道慢條斯理道。 蕭破軍站在他身後,靠著牆,散漫的眼神掃過底下十人,如同一頭小憩的猛虎。 十個人身上的皮肉一緊,乾笑道,「是,是。」 「是什麼?」葉無道輕笑看著那個口不擇言的男人。 那人頓時哭喪著臉,「太子說的都是。」 「那我以前還說各位就是太子黨的左膀右臂,這句話似乎,是我說錯了嘛。」葉無道的笑容依然很無害,語氣也說不上激烈,平平靜靜,卻如同一把軟刀子,狠狠扎進在座十人的心裡。 「太子,那是我們給豬油蒙了心,不知道諸葛琅駿居然是這樣的人,後來發現上了賊船已經悔之不及,想要下來,但諸葛琅駿威脅我們誰半路退出就要面對雙方的圍攻,我們家小業小,上有老下有小,實在玩不起這個遊戲啊。」 一個在接到風聲立刻就打算跑出國的河南老大帶著哭腔道,就差沒跪下,此時坐在這裡,他無時無刻不在提心吊膽。 「破軍,帶下去。」葉無道擺手道。 旁邊本打算跟風附和的人心臟狠狠一縮,一個個低著腦袋不敢說話。 第八百七十七章 旁邊本打算跟風附和的人心臟狠狠一縮,一個個低著腦袋不敢說話。 在這裡,被帶下去是什麼意思,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孩子了,心如肚明。 蕭破軍走到那人身後,抓住他衣領,這廝連反抗的餘地也沒有,慘叫著給拖了出去。 砰地一聲,門關上,像是關上了所有人的希望。 「做什麼事情,就要付出什麼代價,當然,也有可能會得到更多,我本以為太子黨給了你們很多,但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們終於還是有一天忍不住反咬太子黨一口,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你們是怎麼起來的,當初龍幫還在,太子黨並未稱王,各位跟我一樣,還在另一個更強大的對手注視下苟延殘喘,是你們的眼光選擇了太子黨,太子黨崛起之後並沒有忘記在座的各位功臣,你們所在省份的生意都是你們自己在做,太子黨並沒有對你們太過苛刻,只是大家都是出來混飯吃的,一人一個碗,不管僧多粥少還是粥多僧少,總歸有一口粥喝,但現在,各位是聯合起來要砸太子黨手裡的碗。」葉無道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和他的語速陪著,有一種控制人心跳的神奇魔力,並不強烈的語氣在安靜無聲的會議室裡成了唯一的旋律。 剩下九個人,不敢言語。 對於這些在刀口添血過生活的人而言,良心是最該丟給狗的東西,感到慚愧?更是扯淡,更何況葉無道說得再好聽,也未必就是事實。 「你們可以活下來,甚至你們現在擁有的權力,地位,也都還屬於你們的。」葉無道淡淡道。 九個人相互望了望,這次沒人敢亂說話了。 「曾經有一個林傲滄,你們並不陌生,現在出了一個諸葛琅駿,你們更是熟悉的很,未來,還會有很多個出來,太子黨還在你們頭上一天,就不會結束,而人,是殺不乾淨的,你們想要的一切,太子黨都可以給你們。」葉無道繼續道,說完,起身離開。 一直到半個小時之後,這群瞠目結舌不敢置信的黑道梟雄們才在渾渾噩噩中被車送出軍區。 一直到坐到飛機上,他們都不敢相信發生的一切,太子黨,竟然就這樣繞過他們了? 成都軍醫內,葉晴歌轉身望著葉無道,笑道,「我以為你大開殺戒的。」 「不開了,殺人殺膩了。」葉無道搖頭,站在葉晴歌的身邊,原本抑鬱的心情也開朗爽快許多,佳人如美酒,醉人吶。 「我發現我熟悉你,也不熟悉了。」葉晴歌歎息道,手指把玩著一串廉價便宜的手鏈,這是曾經的琅琊現在的葉無道買來送給她的,很廉價,不過十塊錢一副,但視天下珠寶美玉都如無物的葉晴歌卻把玩三年之久。 「就算是為我的第二個孩子積點德吧。」葉無道大笑道。 「難怪。」葉晴歌一愣,點頭釋懷。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去印度。」 第八百七十八章 轉戰印度 年初九,是農曆新年的第一天。 春節(Spring Fival)中國民間最隆重最富有特色的傳統節日,它標誌農曆舊的一年結束和新的一年的開始。春節一般指除夕和正月初一。一大早葉無道就坐飛機到了上海長虹國際機場,同時散落在各地的太子黨戰將都被緊急召往上海招往上海,四川陳烽火,台灣陳破虜,就連東北的寧禁城也趕往了上海,那位上海出了名的狗王也收起了平常的耀武揚威,帶著一批黑衣壯漢焦急的等待在機場出口處。 一名相貌清奇的青年凝望著機艙窗口外面的洶湧雲海,心事重重,深邃如星辰的漆黑眸子散發著柔和的憂鬱,就如一杯清茶,緩慢釋放濃郁芬芳,他屬於那種一眼看見不難以釋懷的男人,優秀,才華,孤寂。 相貌平凡的他雖然不像李玄黃那樣鑽石般鋒芒畢露,但是有著極度內斂的冷靜和縝密,手中有一個稀奇古怪的精巧儀器,超現代化,有點像計算機,卻是在空中浮現虛擬屏幕。 不錯,他就是太子黨創建初的骨幹成員,『病毒』薛雍炎! 太子黨八大戰將中資格最老的兩個已經回到上海,這個消息對太子黨的潛在對手來說都不是一個什麼好消息。 「你的消息渠道比我靈通,現在香港和澳門的勢力如何?」李玄黃問道。 「一年前在G省周邊活躍著40多個港澳台黑幫組織,原先向G省滲透的幫派主要是香港新義安、17k和火狼幫,向福建滲透的是台灣竹聯幫、天道盟等,傳統的暴力斂財方式逐漸淡化。比如澳門麥國強就通過珠海拱北的地下錢莊將在內地收取的賭債轉移到澳門。不過一來隨著楊凝冰省長的上台,在蘇家老爺子的鼎力支持下,建立了華南專門打黑;二來我們勢力的迅猛,他們被不斷壓縮生存空間,所以目前華南沿海地區基本上已經沒有港澳台黑幫。」薛雍炎侃侃而談,似乎一切信息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知道,我猜不透太子的想法。」 「我總渾身有點不妥,也許是我多濾了。」李玄黃喃喃自語道:「飛鳥盡,鳥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無道,你會不會聰明反被聰明誤呢?」 葉無道剛走出機場,張展風就立刻迎了上去,九十度鞠躬恭敬的道了句:太子。依舊鞠躬並沒有直立身來,葉無道笑瞇瞇的盯著這位狗王,張展風心裡一涼想著哪裡做的不好,如果主子對他面色冷峻他還能欣然接受,因為他太瞭解這位主子的脾性了,頓時冷汗直流,背上衣服已經濕了,過了片刻葉無道語不驚人的說了一句:在當下局勢你還能不落井下石,到讓我對你打得分應該增加了。 「有小太子林蒼傲的前車之鑒,展風固然愚蠢,但絕不是愚笨,我知道太子從來不屑於手下表達忠誠,但只要太子活著一天,我就是太子最忠誠的狗,太子劍鋒所指既是我狗牙撕咬之處。」說完頭低得更低了。 「聰明人往往活得不太久,但愚人卻活得久並且活得好,因為愚人懂得滿足。」 在今天這個對中國人民來說極為特殊的日子裡,上海卻透漏著極為不尋常的氣息,太子黨高層在東方明珠召開了最高級別會議,會議的內容足以影響未來國內二十年的格局乃是世界格局,多年以後當這場會議的內容被人所認知的時候,歷史對這次會議的定義是中國的雅庫扎會議。 突然之間太子黨戰魂堂兩千精英和那位太子黨第一先鋒陳烽火莫名的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當然除了那個運籌帷幄的太子。 「青衣,你看沒想到印度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竟然還有這等妙境呢自古以來,一個王朝的衰落與覆滅往往必然伴隨著另一個新興王朝的強勢崛起。四年前,流星般崛起的南方太子黨在絕對精神領袖葉無道的率領下閃電北上,悍然挑戰雄踞北方近千年的龍幫從不曾有人撼動過的地下權。」端木子房玩味的說。 青衣淡笑道:「一邊是一群飢腸轆轆凶殘嗜血的餓狼,一邊是一條已沉睡了千年卻依然強勢的蒼龍,誰會在這場注定不死不休的血腥殺戮中笑到最後呢?歷史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在太子黨冰冷霸道的屠刀之下,被歲月消磨得毫無銳氣的腐朽龍幫終究還是如彗星一般寂然隕落,一個流傳了千年而不滅的神話就這樣碾碎在黑道新貴太子黨前進的步伐下。」「而當一年前再度沉寂了三年之久的中國太子葉無道王者歸來重掌太子黨之後,面對三年前那一戰以後的國內黑道殘局,葉無道卻再度作出了一系列出人意料的詭異決策,本該休養生息重新整合吞併已然支離破碎四處暗流湧動的地下社會的太子黨卻繼續揮師東渡,鐵馬金戈激進東京,一雪近百年中日黑道之戰中國黑道一直處於被動應戰狀態的恥辱。本該在國內收拾殘局的太子這一次又會帶來怎樣的驚艷,是繼續征伐還是休養生息,太子黨這個幫大的戰爭機器能否經受得住接連的征戰,一連串的問題歷史會給出我們答案。歷史給出的結果固然重要,但過程確實我一直在追求的,哪怕是當年放棄北京太子黨陪小花來日本殺人,我從未後悔過,霓虹燈下有血淚,當夜幕降臨,我們拿什麼來證明在這個世界上存在,殺戮,我端木子房這一生都會用來殺日本人。」此刻這個男人有股披靡天下的氣勢。 第八百七十九章 一杯恆河水。 一條恆河,在印度的平原上蜿蜒流淌,被印度先哲歌頌了千年,這條連名字都帶著濃郁神聖氣息的河流,始終平靜而大氣地流淌著,印度人們將其視為聖河,通往天國的河流。 在恆河岸邊,噗通一聲清脆聲響,冉冉升起的旭日將整條恆河渲染的橘紅如花火般絢爛唯美,水聲響起,水花濺開,一條如同華夏龍圖騰般的生物從水裡躥了出來,如龍,如大蛇,卻又四足,通體白如雪。 那衍羅。這是一條被印度教奉為神明的那衍羅,整個印度僅僅有一個人駕馭它,而那個人,是一個女人。她叫禪迦婆娑。 曾經,婆羅門歷史上最傑出的家主在臨終之前曾經說過,他死後,並不擔心家族會沒落,因為梵神會繼續眷顧著婆羅門,於是誕生下了禪迦婆娑,她的名字是那位還未見過她一面便過世的太爺爺取的。 曾經,上一任教皇離世之前曾經用手指在世界地圖的五個地方點了點,中國,印度,地中海,英國,日本。 曾經……太多太多的曾經,太多太多的榮耀,披在這個從小就被周圍的人即便是自己的父母敬畏中長大的女孩身上,很難相信,在婆羅門之中,除去那位繼承的父親意志能夠用智慧思考世界的老人之外,所有的人都叫她大人。 這個女孩漸漸成長,成了印度的國寶,婆羅門的精神領袖,因為她的存在,因為那位老人的存在,婆羅門堅信自己依然被梵所眷顧。 站在恆河岸邊,禪迦婆娑平靜的目光滑過恆河水,望向天邊冉冉的旭日,一襲白色粗衣麻袍,卻是整個印度十二億人口最瑰麗的寶物。 那衍羅從水中出來,爬上了禪迦婆娑的肩膀,最後懶懶散散地纏繞在她的手臂上。 迦葉修陀,站在旁邊,以禪迦婆娑未婚夫的身份,即便如此,他也僅僅是擁有了站在她身邊的資格,而且相隔五米之遠,否則,那衍羅絕對會用最殘酷的手段讓迦葉修陀知道什麼叫做衝動的懲罰。 「他會來?」迦葉修陀輕輕開口,打碎了沉默。 「會。」禪迦婆娑平靜的回答。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吧,我跟他兩敗俱傷,而婆羅門才是最後的贏家。」迦葉修陀歎息道。 「在命運面前,沒有贏家,我所做的只是我該去做的事情。」禪迦婆娑回答的速度很快,似乎沒有經過考慮,輕輕的撫摸著那衍羅雪白通透的身軀,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而能夠輕易知道太多人心裡在想什麼的她從一開始,便注定了與這個世界隔閡。 「你我的婚期,在後天,無論如何,沒有人能夠抗衡整個印度,因為那是你爺爺的意思。」迦葉修陀淡淡道,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他是喜歡她,但這種喜歡比起對她的敬畏更弱一些,因為再強大的男人也無法面對一個隨時隨地能夠知曉自己內心所有想法的女人,太可怕了。 「寂寞嗎?」禪迦婆娑輕輕撫摸著那衍羅,呢喃,隨即淡淡一笑,「可我食之如甘露。」 第八百八十章 原本一直安靜纏繞在禪迦婆娑手臂上的那衍羅忽然半個身子都昂揚起來,吐著猩紅的信子,而熟悉它的禪迦婆娑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的氣息才會讓那衍羅直接暴走。 葉無道來了。終究還是來了。 禪迦婆娑不用轉身,也「看見」了出現在自己命運中的葉無道,閉上眼睛,歎息更深一些。 站著禪迦婆娑身邊葉無道瞇起眼睛打量著因為他的到來而格外興奮激動的那衍羅,伸出手指一彈那衍羅的腦袋,把悲催的那衍羅彈得七葷八素,淡淡語氣道:「剛才你要是讓迦葉修陀那東西靠近你三米範圍之內我扭頭就走,你信不信?」 「不信。」禪迦婆娑並未轉身。 「我也不信,哈哈。」葉無道大笑,抓著那衍羅把它重新丟進水裡,聽著水裡傳來噗通一聲響,葉無道站在禪迦婆娑身邊,跟隨她的視線角度望著旭日,「我來了,還是來了,你說的命運,是對的。」 禪迦婆娑未說話靜靜地感受著這種祥和的氣氛,身邊有除了那衍羅之外其他生物的氣息,如此之近,讓禪迦婆娑不習慣,卻很享受。 「《奧義書》告訴我宇宙靈魂和自我的靈魂合二為一才能夠探索到生命的最終的奧義,然而這本唄列入影響人類的十本巨著中僅僅在《周易》之後名列第二的《奧義書》卻從小就被當成草稿紙,在你們看來,我這算不算瀆神?」葉無道扭頭問。 「如果這個時候你不說話,我會感激你。」禪迦婆娑無奈回應這個大煞風景的傢伙。 那衍羅憤怒地從恆河裡爬起來,盯著葉無道做出攻擊的姿態,此時的它的確很想殺人。舊仇新怨,那衍羅眼中最可惡的人類非葉無道莫屬。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從來都是蔑視命運的。」禪迦婆娑回答道,輕輕撫慰著受盡委屈的那衍羅。 在禪迦婆娑的撫摸下,那衍羅一點點平息下來,一動不動如同死物一般沉寂。 葉無道淡淡一笑道:「你和迦葉修陀後天結婚?」 「既然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多問一遍。」禪迦婆娑似乎並不想糾纏於這個問題。 「我關心的不是這個……」葉無道皺起眉頭,湊近了禪迦婆娑,嘴唇幾乎碰到她的耳垂,在這樣絕無僅有的距離下,葉無道的聲音帶著熱氣鑽來鑽去,「我的意思是……嗯……你現在還是處女不?……要知道現在未婚同居的事情很多,讓我不得不擔心……」 「那衍羅,咬他!」 【第七卷】 第八百八十一章 曾經有一道很有意思的題目,大致的意思是,一個女孩從公司出來,外面下著大雨,她沒有帶傘,這個時候有三個男人帶著傘朝她走來,第一個說,傘給你,第二個說,跟我撐一把傘回去吧,而第三個,則是丟開了雨傘,拉著女孩一起衝進大雨裡,假如你是這個女孩,你選擇第幾個? 很多人的答案都很有意思,超過百分之七十的人選擇第三個。 一個女人,特別是無論哪一個方面都只能用出類拔萃這樣的詞語來形容的女人,想要帶著這樣一個女人回家進入自己的廚房讓她位自己做飯,不用點非常規的手段注定了一輩子只能是哪個備胎。 禪迦婆娑再神,她也首先有一個前提是個女人,有血有肉的女人,再神也只能是相對而言,禪迦婆娑不會白日飛昇更不會長生不老,作為一個女人該有的天性她幾乎都有。 於是,這個二十年如一日對迦葉修陀不冷不淡的女人在葉無道面前徹底失去了原有的超然姿態,一個女人有多優秀,要看征服她的男人是不是獨一無二的。 那衍羅對禪迦婆娑的命令很是興奮,仰起身子就要咬下去。 關鍵時刻,禪迦婆娑卻是又反悔了,她伸出手指,輕輕的撫摸在那衍羅的腦袋上,之前的薄怒全化作了一聲歎息,她輕輕道,「為什麼你總是這樣子,戴著面具說話吃飯走路不累嗎?」 葉無道望著憤憤不平地盯著他的那衍羅,莞爾道,「累?面具?用你的說法它們不是都有一個統稱叫做命運嗎?」 禪迦婆娑搖搖頭,之前些許的波瀾此時一點一滴徹底收攏位平靜,「你不是從來都喜歡無視命運嗎?」 「所以我來了。」葉無道的聲音依然平靜,帶著些許他特有的低沉磁性,內斂而沉穩。 「有興趣跟我去印度街頭走一走嗎?」禪迦婆娑忽然提議道。 「為什麼不呢。」葉無道並沒有拒絕。 印度名副其實的聖城不在大名鼎鼎的孟買也不再新秀首都新德里,而是一個相對於非印度教人員就比較陌生的古老城市,一個叫做瓦拉納西的地方。 和很多對印度印象中的畫面一樣,古老泛黃的建築,好像是用泥土堆砌起來的,讓人懷疑它們是不是在大風天氣會塵土飛揚,一條恆河靜靜的穿行蜿蜒而過,這座城市的大門,被稱作是神國的入口。 印度人每天都會兩次沐浴恆河水,早上一次傍晚一次,而對於外來人而言,這樣的過程自然是新奇的,每天的清晨,在恆河中迎接朝陽,再到傍晚回來,在夕陽中站在靜靜的恆河水中,望著夕陽點點沉落,這樣的畫面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讓人莫名的心安,莫名肅穆,莫名敬畏。 人類的世界,精神擁有離不開信仰,宗教的信仰在某種程度上市毒瘤,但也是支柱。 葉無道和禪迦婆娑走在瓦拉納西的街頭,在這古老的連歲月都要把它忘記的城市裡,肩並著肩漸行漸遠。 街頭有一些席地而坐的老人,黑的乾瘦,披著麻袍,乾巴巴的坐在地上,用一雙昏沉而老邁的眼睛打量著過往的人群,特別是外國遊客模樣的人,而他們一天中最常做的事情就是面對著恆河,沉思,沉思著什麼,沒有人知道。 「很多人都在掙扎,看著一張張麻木的臉,他們在工作,在生活,為了自己的生存,為了家人的溫飽,他們必須拋棄下兒時的理想童年的繽紛色彩,學會了世俗和獻媚,並且吃著用童真換來的麵包繼續去為生活而奔波。」葉無道走在城市的街道中間,穿行在大街小巷,卻始終沒有離開恆河,身邊時安靜平淡的禪迦婆娑,他忽然開口打破了兩人的沉默,轉頭望著禪迦婆娑,這個站在棋局外下棋的女人。 禪迦婆娑沉默著。 葉無道並不覺得奇怪,他繼續說,「很多人一開始覺得命運很不公平,的確,命運從來沒有公平過,因為有的人出生起他就站在了別人一輩子也奮鬥不來的起點上,他們可以開名車住豪宅,抱著漂亮的女人享受真正的生活,而除此之外的絕大部分普通人所能夠做的就是啃噬著父母的血汗,二十年從學校裡出來後找一份工作再找一個和初戀大相近庭的普通女孩結婚生子開始循環他的父母循環過的一切,但命運也是公平的,中國有一句話叫做天道不仁萬物為鄒狗,大概的意思,我想就是一種相對公平下的絕對規則,例如,每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在很多選擇面前,每個人的選擇權也只有一次,錯過的東西,跟恆河水一樣,一去不返。」 「一開始我覺得你是傷春悲秋,後來就聽出一些其他的味道來,我印象裡的葉無道不喜歡繞圈子而喜歡直來直往地說明一切,用一種令人如喝烈酒的方式嗆得人酸鼻,然後強迫他選擇對你有利的一面。」禪迦婆娑輕聲細語道。 葉無道輕笑,駐足在一個老人面前,用很熟練的印度語問他,「造書天是一切的父親。他衍生了萬物創造了世界,而他又娶了他所創造的辯才天女,連神都在淫亂,那麼印度人是不是天生就是一個骯髒的種族?」 一字一句,清晰的傳進了禪迦婆娑的耳朵裡。 造書天,還有一個名字,叫梵天。 那老人顯然不懂,身為印度人,不一定都明白印度的故事,他迷茫的看著葉無道,似乎在考量為什麼這個外國男人能說一口流利的印度語。 這個喜歡喝烈酒的女人,撥開了自己隨身攜帶酒囊的橡皮塞,喝了一口,又倒了一點在手心,餵那衍羅喝。 造書天,還有一個名字,叫梵天。 那老人顯然不懂,身為印度人,不一定都明白印度的故事,他迷茫的看著葉無道,似乎在考量為什麼這個外國男人能說一口流利的印度語。 這個喜歡喝烈酒的女人,撥開了自己隨身攜帶酒囊的橡皮塞,喝了一口,又倒了一點在手心,餵那衍羅喝。 那衍羅伸出猩紅的信子,舔舔她手掌心的烈酒。 只有神才知道,她還有一個身份,迦葉修陀的表妹。 這層關係,全世界知道的人不超過十個,而葉無道絕對是額外的一個。 「假如這一次我死在了印度,你說世界會不會因為沒有我而更美好?」葉無道直起了腰身,忽然以一種玩笑般的語氣帶著燦爛的笑容看著禪迦婆娑。 禪迦婆娑抬起頭直視葉無道,在傍晚夕陽柔和的陽光裡,葉無道的笑容又一種令人刻骨銘心的深刻魅力,那種魅力就如同她喝下的烈酒,強烈而嗆口,只是小小的一口,終身都難忘。 有一句話,禪迦婆娑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口。 「我知道,會的。」葉無道笑容輕輕平靜下來,他轉身面朝著恆河水,眉宇間染上了些許的淡漠,輕聲道,「我若死了,墳前總有一個人的眼淚,這樣就足夠了,所以我敢來,我知道擁有她,我就擁有全世界。」 第八百八十二章 印度班加羅爾新國際機場,一家來自中國上海而來的飛機緩緩降落。 一行人從出口走出來,男女總共八人的小團隊,女的漂亮男的英俊帥氣這樣的組合無論在哪裡都能夠成功的吸引到周圍的眼球,為首的,便是夏詩筠。 即便是從來都不缺少美女的上海夏詩筠能夠擁有私底下上海市市花之稱,號稱中國商界最美女人的夏詩筠就如同她的月涯網絡一般越發璀璨和美麗。 女人美不美,看大腿,話雖然粗俗,但道理總歸是沒可挑剔之處的,夏詩筠這樣的女人即便是外出依然是一身很常見的工作服,尋常的OL套裝穿在她身上旁人總是能夠發現一些與眾不同的韻味來,現如今被無數男人瘋狂追捧的絲襪長腿更是點睛之筆,這樣一雙不斷邁動的長腿總是容易讓男人想入非非,而一旦想像到這樣美麗到極致的一雙修長絲襪長腿盤在腰間,聽著那紅潤小嘴中吐出來的婉轉呻吟那樣的場景,光是幻想都已經能讓尋常男人如同打了雞血一樣的激動。 經過四個小時的飛行,夏詩筠的臉上看不見疲憊,實際上即便是在飛機上的她也僅僅是小辭了半個小時而已,現下國內的經濟狀況並不容樂觀,面對整體疲軟的經濟即便是號稱這日進金斗造神最佳溫床的網絡世界裡也沒有外界想像的那樣遍地黃金彎腰就能發財。 而這樣的局勢下,夏詩筠沒有太多的時間去休息,公司越大,管理的人越多,分工越是明確,她的事情也總是越來越忙,這種時候夏詩筠總是很羨慕葉無道這個甩手掌櫃的魄力。 「夏總,伊明俊還是沒來上班。」緊跟這夏詩筠身後半步的位置急匆匆行走的氣質美女懷裡抱著一堆文件,放下了耳邊的手機對夏詩筠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實際上無論什麼樣的美女在夏詩筠的面前很難不被掩蓋鋒芒,而這個女人就是其中的一個,原本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夠成為無數男人趨之若鶩追求對象的她在夏詩筠的身邊得到的眼球只是匆匆掠過的幾道,不過這樣「失去關注」對於這位成熟美女而言,似乎是個好消息。 「找到他,然後告訴他去人力資源部辦理離職手續,從現在開始他被開除了。」夏詩筠低頭看著手上的文件,偶爾抬起頭看一眼前面的路,繼續低頭審閱,聽著身旁美女的話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氣質美女似乎沒想到夏詩筠會這麼直接,猶豫了一會,輕聲委婉道,「夏總,伊明俊的態度雖然很惡劣,但是他總算是個公司花費了大代價挖來的人才,而且他和他的整個團隊還在負責我們下一個核心遊戲,如果這個時候開除他,是不是……」 夏詩筠停下了腳步,身後八個人同時停了下來。 夏詩筠默默地看了氣質美女一會,直到後者有些侷促和拘謹,夏詩筠才繼續往前走,只是步調放慢了許多,夏詩筠轉頭問了一句身後拎著公文包的男人,「他們還有多久到?」 那男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道「還有十分鐘左右。」 「告訴他們快一點。」夏詩筠吩咐道,男人點頭,開始打電話。 夏詩筠這才回頭對一臉緊張的氣質美女說,「瑤瑤,你在和伊明俊談戀愛吧?」 第八百八十三章 機場二樓的咖啡廳裡。 一個金黃色頭髮的帥氣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夏詩韻的小團隊從出口出來,眼睛一直都沒有從夏詩韻的身上離開過,身前的一杯咖啡從熱氣蒸騰到徹底沒了動靜,他一直都沒動過。 這個男人的袖口,有一個很奇特也很不起眼的標記,三頭巨獸的模樣,古老而淳樸。 「如果說這個傢伙還有什麼東西是讓我嫉妒的那麼除了他那令人噁心的運氣之外就是無與倫比的女人緣了,他的女人,真的個個都是讓人夢寐以求的極品,如果不是有利益衝突的話,或許我真的可以跟他坐下來就女人方面好好地聊聊啊。」金髮男人嘖嘖感歎,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先生,您的咖啡,還滿意嗎?」一個印度女孩走了過來,穿著服務員服裝,笑容得體,眼中帶著羞澀和熱切,原本她在咖啡店裡,總是有一些老顧客所趨之若鶩的對象,但現在的她卻為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而蠢蠢欲動。 男人身前的咖啡師她送的,為的只是能夠和這個男人搭訕提醒他還有她這樣一個美女存在而已。 只是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似乎總是在看著外面。 「很滿意,謝謝你美麗的東方小姐,你的笑容讓我想起了恆河上被河水吹皺了的月光,安靜而唯美,深吸一口氣都是你身上馥郁的芬芳,原諒我的唐突,小姐,這咖啡的味道將是我這一生最難以忘懷的美味。」金髮男人一臉燦爛而溫柔的笑容,聲音很醇和很有磁性,帶著一種令女人兩腿發軟的雄性魅力,優雅而高貴。 「謝謝你的誇獎。」文化程度不算高的她差點沒醉過去,雙眼迷離地看著眼前從骨子裡散發著誘惑力的男人,這個時候就算是他立刻要求和她做愛她也不會拒絕的。 只是,再華麗的辭藻好聽的言語也掩蓋不了金髮男人碰都沒碰一下咖啡的事實,女人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自然沒注意到,正如同她沒看見他溫柔的眼底最深處的冰冷和嘲諷,兩人之間就像是有一條鴻溝,天河一般不可逾越。 「你可以幫我拿一包糖嗎?」金髮男人溫柔道。 女人激動地點點頭,立刻小跑著離開了。 女人一轉身,他的臉上就換上了冷漠,「一身咖喱味,印度的空氣裡都帶著讓人作嘔的味道,太倒胃口了!」 她轉頭留戀地看了夏詩韻的背影一眼,又喃喃自語,美人兒,那個傢伙真的是太疏忽了,既然他不來接你,就讓我來接你吧,嘿嘿,不知道那個傢伙知道後會不會發狂呢? 金髮男人站起來,朝著咖啡廳門口走,才走出去幾步,瞳孔就猛地如同針尖一樣縮了起來。 一個純正血統的男人,正在吧檯,一隻手正放在之前那個獻慇勤女人的屁股上,一臉猥瑣的笑容,正調笑著他,「嘿,美女,該死的法國佬有什麼好的,他們除了知道在戰場上逃跑和用女人的內褲套在頭上相互娶了之外還知道什麼,你覺得我怎麼樣?」 「變態!」女人憤怒的尖叫一聲,拍開了猥瑣男的手。 男人收回手,摸了摸手背,卻看也不看那憤怒的女人,扭頭瞥了金髮男人一眼,拿一根牙籤叼在嘴裡,伸出手晃動五指打招呼,「嗨,老大叫我來問候你全家。」 第八百八十四章 金髮男人瞇起眼睛,看著阿伽門農。 那對湛藍色的眸子中,閃爍著一種野性而兇猛的光芒,這種果決和狠辣,只有對視的彼此兩人才感受的到。 那被阿伽門農佔便宜的女人見到了金髮男人一臉嚴肅地盯著阿伽門農,連忙帶著驚慌跑了過來,不知所措的解釋,「對比不起,先生,這位先生他竟然調戲我,其實我和他不認識的……」 金髮男子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給人如同沐浴春風的溫暖感受,他的手輕輕捏著女人柔軟的下巴,大拇指劃過她豐潤鮮紅的嘴唇,低笑道,「蒼蠅雖然很煩,但是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忍受著他們的存在,因為你總是沒辦法把世界上每一隻蒼蠅都消滅乾淨,當然了,如果有蒼蠅黏在身上讓人煩不勝煩的話,我們就該準備好蒼蠅拍了,美麗的姑娘,你覺得呢?」 「你說的很對。」女人張合的嘴唇吐出她自以為最美妙的聲音,而金髮男人卻忽然收回了手,扭頭走出咖啡廳。阿伽門農沒阻止。 女人似乎也沒想到金髮男人會忽然離開,呆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 金髮男人走了以後,阿伽門農走到女人身後,一巴掌拍在她翹挺彈性的屁股上,笑嘻嘻道。「她就是那只蒼蠅,我就是蒼蠅拍,他還不快跑?」 「那誰是拿著蒼蠅拍的人呢?」女人似懂非懂道。 阿伽門農冷笑一聲,扭頭走了。 機場外,夏詩韻一行人坐上一列車隊,夏詩韻的車在最中間,一上車她就揉著太陽穴,閉眼調整了片刻狀態,立刻就開始工作。 「在這個激進的時代墨守成規就以為著被淘汰,隨波逐流的人或許不會失敗的太慘烈,但永遠與勝利者的榮耀無緣,全球六十億人都在為新的時代到來而歡呼雀躍,在這個遍地都是隱性黃金的年代,你是選擇站在人群中伸出雙手作為一個鼓掌的看客還是站在所有人目光的焦點做一個攤開雙手迎接榮耀的英雄?」夏詩韻手上拿著一份燙金白底的邀請函,上面用中文寫著這樣一行字,夏詩韻默念出來,忽然笑道,「東方開發者大會的主辦方的確是用了一些心思的,不過這些句子,用來刺激一些剛入行不過五年的新人還可以,我們這樣的老人來看,就有些冠冕堂皇了。」夏總,我覺得說的挺好的呀。「之前被訓了一頓的瑤瑤調整好心態,此時已經看不出幾分鐘之前的陰影,這也是夏詩韻為什麼能夠看重她的原因之一,一個預備役的成功者必須懂得從挫折和教訓中總結一些對自己成長有益的東西,比如這一次,哪怕瑤瑤所總結到的只是下一次一定要把隱瞞工作做得更好夏詩韻也覺得是她的進步。」 從某種程度上,夏詩韻的用人方式和風格受到了葉無道很大的影響,只要對自己有利,而不論對自己是否有義。 「話是不錯,卻空洞了一些,給你舉個例子。」夏詩韻的心情不錯,收起了邀請函,想了想,說「蘋果公司的喬布斯去世之後,這樣一個因為一款手機就成功成為全球市值最高公司的企業,人們看到的是它的耀眼光環,但只有它的競爭對手才看得到它的舉步維艱,瑤瑤,我知道你是蘋果公司產品的忠實粉絲,你說說為什麼喜歡它?」 瑤瑤歪著頭,細數道:「外觀漂亮,功能新穎,而且總是最恰到好處地貼合我內心的需求,例如手機,iphone會給我大多數我希望它擁有的功能,而例如隕落的塞班諾基亞這樣的手機,給我的感官卻是一個硬邦邦的手機,不會改變,我必須改變我的習慣去迎合它的操作方式。」 「這是因為喬布斯,他總是知道用戶想要什麼,而不是告訴用戶你們能得到什麼,所以他成功了,但喬布斯之後的蘋果能不能繼續成功,這是一個很大的問號,因為人們習慣了蘋果總是推出恰到好處讓自己愛不釋手的產品,喬布斯之後的庫克是不是在繼承喬布斯的職位的同時也繼承了喬布斯這神奇的能力,只有時間才知道。」夏詩韻歎了一口氣,望著車窗外。 「守江山未必就比打江山容易,群狼環伺,從其他的狼嘴裡搶到一塊肉只要敢想敢做就有成功的希望,但是面對一群狼,想要護住自己嘴裡的肉就很困難,所以無數的輝煌很難持續太久,誰敢說蘋果不是下一個諾基亞,而我們月涯網絡不是下一個申請破產的網絡公司之一?國內的網絡盛宴時代已經走向尾聲,各個領域內總有了自己的領頭羊和趨之若鶩的追隨者,我們無法預測未來,就如同團購網站的一夜興起和一夜衰落誰也無法預測一樣,我們能做的只是步步為營,甚至是舉步維艱地去開創,去承載。」 「夏總,到地方了。」前頭的男人回頭低聲說了一句。 夏詩韻點點頭,車子停穩下來以後,她打開車門跨步下了車,一條紅地毯從車門下延伸到一座很具有時代氣息感的建築內。兩側有很多西裝革履的人正拍手歡迎,帶頭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印度老者,他走向夏詩韻,伸出手來,用並不熟練的中文寒暄,「夏小姐,歡迎你的到來,我代表班加羅爾歡迎你,美麗的中國小姐。」 夏詩韻笑容得體,語音柔軟中帶著誠意。「我從中國帶著誠意和希望而來,開發者大會師整個東方甚至牽動世界的IT從業人員盛會,帕拉莫德先生,作為印度IT產業部首任部長,現在印度在全球IT行業的地位永遠不能缺少您的里程碑式的功勳。」 第八百八十五章 無論這個世界怎樣變化,印度始終以它慣有的姿態,在古老的時光中帶著蹣跚卻堅定的腳步,漸行漸遠,走在恆河岸邊,走在夕陽下。 瓦拉納西在朝陽和薄霧中緩緩醒來,各色的人種行走在這座處處都是歷史厚重氣息的城市中,或者開始一天的觀光,或者開始一天的工作。 葉無道站在河邊,實際上去過這個世界上所有數得上排名的名川大澤的葉無道並不是很喜歡恆河,名字雖然美麗但是這條河流承受了數十年印度人毫無節制的開發和利用,早就已經被污染得非常嚴重,他之所以喜歡看這條河,是因為喜歡看印度人在早上沐浴在恆河中淨身,他們認為這是聖水,能夠讓人從靈魂到肉體都得到洗滌,看著一個接著一個人從河岸上游進恆河裡,整條恆河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露天浴場一樣日復一日地接納這些心不誠靈不純的信徒。 「這座破破爛爛到處都是混亂散發著惡臭的城市真的很古老很古老。」葉無道輕輕吸一口氣,並不算清新的空氣帶給了他在國內的一些中小城市才會有的感覺,實際上印度的社會發展和國內絕大多數城市處於同一個水平線上,這兩個擁有全球最多人口的國家一樣有著破破爛爛的基礎建設,慘不忍睹的官僚制度,腐敗的人心,趨利的民眾,還有,泯滅了良知的人民。 葉無道在印度的這兩天,禪迦婆娑一直都在他身邊,關於這個話題誰都沒有去觸碰,就像是約定好了有默契一樣,禪地婆娑在擔心什麼,整個印度在擔心什麼,葉無道很清楚,同樣他們在打算著什麼,葉無道也知道,他喜歡這樣刺激的遊戲,刺激到命懸一線,再虎視眈眈的險惡他也闖過走出來過,今時今日的他已經不再需要懼怕誰,即便面對的是整個印度,他依然有資本保持這份高貴。 關於葉無道這兩天格外頻繁的感慨,禪迦婆娑並沒開口,只是輕輕地撫摸著和她一樣逐漸習慣葉無道存在的那衍羅的腦袋,那衍羅瞇起眼睛吐著信子,懶洋洋地纏在禪迦婆娑的手臂上,對葉無道的存在也不再那樣戒備和煩躁,它似乎也清楚了自己奈何不了葉無道,只是一雙眼睛瞥向天空的時候偶爾會露出深深的戒備和憤怒。 天空之上,有鷹阜盤旋。 這在印度是極少見的,更何況是人口稠密的城市上空。 「聽說印度教徒一生要做四件事情,第一件就是住在瓦拉納西,第二件是飲恆河水,第三件敬濕婆大神,第四件則是結交聖人?」葉無道轉頭問旁邊的禪地婆娑。 「那是以前了。」在葉無道的目光下禪迦婆娑不得不開口回答,盡量簡潔地說完之後就不再開口,這幾日過來,禪迦婆娑眼中的惆悵越發濃重,而那對能夠看穿命運的眸子清冷也越來越淡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靈魂發顫的迷濛。 是命運的迷濛,還是這個女人自己的迷濛,這個答案,就算葉無道也不知道。 「比歷史還年輕,比傳統更久遠,比傳說更古老。這樣一座城市,本不應該是這樣的。」葉無道嘲諷道。 「你所想的未必就是你所得的。」禪地婆娑反駁道。 「所以我會去改變,把我所得的,改變成我所想的。」葉無道以極快的語速反擊。 「你敢嗎?」禪迎婆娑嘴角微微勾起一個葉無道看不見的弧度,面對天空,恆河水平緩,這一抹驚艷無人可領略。 時無道笑,大笑。 第八百八十六章 笑完之後,葉無道雙手插在口袋裡,慢悠悠地轉身朝著街道走,他的回應,也隨著清晨的空氣飄來,「我不敢。」 這三個字,讓禪迦婆娑嘴角的弧度緩緩下落,最終化作了一聲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預料之中的歎息,微不可聞。 「今天我要走了,我女人來印度了,我要去保護她。」葉無道說。 「今天我也要走了。我要結婚了,明天。」禪迦婆娑沒轉身去看葉無道的背影,站在命運彼端的她看誰看見的都是最真實的本我人心,這種洞悉能力帶來的是快樂還是遺憾,只有她自己知道。 下午,班加羅爾。 The Leela Palace Bangalore這家譯名為凱賓斯基里拉皇宮酒店的酒店就是夏詩筠一行人下榻的住所。 和外界所猜測的一樣,夏詩筠的衣食住行必然是極具格調和品味的,不可否認的確有一些格調不一定和金錢掛鉤,但是絕大多數的昂然生活需要金錢去支持,夏詩筠的生活極其精緻,她有輕度的潔癖,特別是對住所的要求,這個名譽東方明珠的女人從來不會去用酒店的洗漱用具,這個秘密只有葉無道知道。 這家皇宮酒店的環境極好,價格自然也不便宜,每個晚上超過五百美元的最低消費就算是一般的富人也承擔不起,夏詩筠不缺錢,她更不會去做一些委屈自己並且無意義的節儉來標榜自我,正如同她去選擇總統套房的原因不是因為那裡更貴而是她更喜歡那裡的環境一樣的理念。 葉無道到這所皇宮酒店的時候身上所有的錢都用來支付出租車費,然後在門童錯愕的目光十彎腰持起了地上一枚掉落的硬幣,放進口袋裡。 如果不是葉無道身上的沒有牌子的衣著在這門童的審美觀看來還算是得體,葉無道未必能進得去這家五星級酒店。 你絕對無法想像身上很少帶現金的葉無道是怎麼在一個白天的時間裡從瓦拉納西趕到班加羅爾的,他甚至把從國內帶來的海東青賣給了一個對中國鷹隼很感興趣的印度富商,葉無道發現他的時候他正帶著手下打算用槍打下海東青,成功地用海東青換取了一張到班加羅爾的機票和一筆並不豐厚的現金,厚顏無恥的葉無道抬起頭不出意料地發現跟他這個主人同樣厚顏無恥的海東青又盤旋在他頭頂,天知道那個根本不知道海東青威力有多強大的富商此時此刻是怎樣可憐的狀態。 剛進入酒店,繞過富麗堂皇的大堂走在客人並下少的園林內,葉無道在游泳池邊的一簇熱帶樹木下見到了幾個依稀還算是熟悉的面孔,印象中那幾個年輕人應該算是國內比較有出息的二線公子哥,在很久以前見過面,葉無道並不打算跟這幾個或許比陌生人還陌生的「熟人」打招呼,直接走進一幢仿歐風格的建築內。 計無道之前在前台問過月涯網絡團隊的下榻地點,因為同是中國人面孔的關係葉無道得到這些信息並不困難,而進入這幢建築之後,葉無道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群臉上帶著失望的記者,國內國外都有,他們帶著記者證或者拿著話筒或者扛著攝像機擁簇在人群裡,而在人群的裡面,一位面容姣好的OL女人正無奈地解釋著什麼,顯然面對一大群口才絕佳有備而來的記者這個女人有些窮於應付。 許多保鏢組成人牆攔截在女人的面前,而女人的身後就是一扇金色的大門。 第八百八十七章 「不好意思,各位記者朋友,現在我們的確無法對外公佈更多的信息,月涯網絡接下來是否在班加羅爾開設分公司和發展業務還需要公司上層來決定與考量,在此之前我的確無法給出更多的信息了,十分抱歉。」女人一臉誠懇地解釋,而那群記者們聽見了她的話,總算是平息了一些躁動。 「那麼瑤瑤小姐,請原諒我有些冒昧和唐突的稱呼,夏總親自帶隊來到班加羅爾參加全球開發者大會,是不是和外界猜測的一樣月涯網絡將走出國門和國際網絡巨鱷展開一系列的合作以應對國內越來越嚴酷的商業環境呢?」一個男性記者抓住機會問,和所有的男性一樣,他更願意親熱地稱呼一個漂亮的異性。 「月涯網絡的方針始終沒有任何變化,歡迎任何形勢的合作,沒有人會拒絕雙贏的合作項目,無論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月涯都堅信合作夥伴永遠比競爭對手更多。」叫瑤瑤的女人口齒伶俐反應速度也極快,繞過了這個記者一句話裡的幾個不大不小善意的陷阱,直截了當地回答。 那男性記者立刻就抓住機會急問,「那是不是意味著外界猜測的是對的,月涯網絡夏總此行的確在謀求與國際同行合作的機會?月涯網絡併入神話集團之後就成為了那個血腥資本家神話集團掌舵人的三駕馬車之一,並且毫無疑問還是造血量最大功勞最大的一家子公司,是不是那個血腥資本家無休止的索取已經讓月涯網絡無法承受,所以才會尋求新的業務發展方向?那麼夏總是否考慮過為自己贖身呢?」 瑤瑤柔弱的身體躲在保鏢人牆後面,臉色沒有變化,手心卻是一緊,這個問題未免也太大了,更可惡的是這個記者顯然是抓住了在場絕大多數記者的心頭肉,這個超級大八卦是國內國外許多關注月涯網絡的人都共同關注的,此時此刻問出這樣一個無法避免的問題,她當然緊張。 旁邊看熱鬧的葉無道聞言卻是輕笑,血腥資本家,他很喜歡這個一定會被夏詩筠雙手雙腳支持的稱呼。 就在瑤瑤整理著措辭打算繞過這個問題的時候,一個陌生而極有味道的男人輕而易舉地走過人群來到她面前,甚至那些健碩無比的保鏢在她之前沒產生半點阻攔的作用。 「你……」瑤瑤才來得急吐出一個字,那陌生的極有味道的男人就用眼神示意她安靜下來。 莫名地,瑤瑤嚥下了嘴邊的話,她相信她真的在這個陌生男人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裡讀懂了這個意思並且見鬼一樣地遵循著他的意思去做了。->小說下栽+wRshU。CoM<- 葉無道轉過身來,面對著那群記者,面帶著平靜的微笑,語氣不高,卻保證每個人都能夠聽的清楚,「月涯網絡是神話集團的一部分,在併入神話集團的同時月涯網絡也得到了神話集團整個線上業務,去年淘寶的交易總額是八千億,神話集團才一千億,而今年馬雲的願望是達到一萬億,神話集團的承諾是五千億,三年之後神話集團會超越阿里巴巴,當然,這僅僅是神話集團的線上業務而已,如果算總資產,五個阿里巴巴也不如一個神話集團,而這一個三年的神話,將由月涯去實現,去創造。」 一番話,讓這群不知道葉無道是誰的記者們瞠目結舌,國內許諾要做電商並且做出一番事業來的公司每天都如同過江之鯽一樣多,而其中成功的更是不少,但敢說三年超越淘寶的,真沒人敢放出這樣的海口。 其他公司這樣說,只會貽笑大方,可是這次說要這樣做的,是神話集團,起碼這個陌生男人的一點是不容置疑的,五個阿里巴巴也不如一個神話集團。 最重要的是,傻子都知道神話集團背後還有一個關係錯綜複雜的超級龐然大物,一個能夠在華爾街呼風喚雨的超級財團,葉氏財團。 第八百八十八章 這個世界,集團很多,可是財團,真的不多。 曾垃成就馬雲阿里巴巴神話的日本軟銀和美國雅虎不過是被葉氏財團拋棄的棋子,這樣的秘密普通人當然不會知道。 「你是誰?能代表神話集團嗎?」還是那眼疾嘴快的男記者問出的所有人最想知道的問題。 葉無道微笑,留下一句,「我就是你嘴裡那個萬惡的血腥資本家。」 一句話說完,這一行人已經被急匆匆打開的金色大門內趕出來的幾名男女給簇擁著進去。 萬惡的血腥資本家?所有記者都回味著這句話,不約而同地望向了那男性記者,只有他,一臉蒼白,眼中透露著難以言喻的興奮和激動,壓抑著聲音對身後的攝像師吼,「快跟國內打電話,我要整個版面給我,我採訪到了葉無道!」 金色大門外,轟然炸開了鍋。 金色大門內的世界,依然波瀾不驚。 實際上這裡不算是什麼高級絕密的地方,這裡只是月涯網絡整個團隊在用工作餐的地方而已,被那群記者抓住了機會圍堵起來要一些第一手的信息,而至於之前的開發者大會歷時三天,今天不過是頭一天,會場都不在這個酒店。 「葉……葉總好!」從金色大門裡趕出來在夏詩筠身邊做了很久助手首經見過葉無道的男性緊張得說話都打結巴,才一進門就趕緊問好,誠惺誠恐。 「我早就卸任了神話集團總裁的職務,不再是葉總了。」葉無道擺擺手,見那叫瑤瑤的美女瞠目結舌瞪大眼睛看著自己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笑瞇瞇道。 「對不起,應該是葉董!」面對葉無道的玩笑,那原本很沉穩的商界精英更是惺恐。 葉無道自從三年回歸之後就在一次神話集團高層的人事調動中辭去了集團總裁職務,將權力分攤給了幾個副總,CEO和總監,而他現在只擔任棒話集團董事局主席一職,作為從G省一家瀕臨垂死年年靠著葉氏救濟生存的葉氏子公司更名轉變為神話集團那時候開始就擔任總裁一直到功成身退的葉無道,集團上下數萬員工叫他一聲葉總絕對沒人覺得不合理,所以即便是到現在在集團內許多員工提到葉無道的時候還是習慣性地叫葉總而不是相對拗口的葉董。 「夏總呢?」葉無道問他。 「之前還不確定是您來了,所以沒驚動夏總,她在那邊用餐。」那男人也是玲瓏八面的妙人,伸手指引了一個方向,沒傻乎乎到提出帶路之內的多餘慇勤。 葉無道點點頭,朝著他指引的方向走去。 「鄭樵木,他真的是?」瑤瑤心驚膽顫地問。 「當然是了。」「鄭樵木點點頭,葉無道一走,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也恢復了平日的穩重,我早說過他比我還年輕兩歲,這發見到了,記住了,下次別闖出這樣的鬧劇了,要是傳出去讓人知道你一個總裁助理居然不認識董事局主席,樂於可就大了。」 「聽說,他跟我們夏總是情侶?」瑤瑤腦海裡全是葉無道那張將其他男人對比得索然無味的面龐,喃喃道。 「咂,我剛才匆匆忙忙出來,還沒吃飽,你一直在外面應付那些記者。也沒吃飯吧?要不要再去吃點?」鄭樵木臉色怪異地生硬道。 瑤瑤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反應過來這是一個禁忌的話題,點點頭,說,「好好,你一說我也感覺很餓了,我們去吃飯。」 第八百八十九章 夏詩筠這個時候正在和幾名跟團一起過來的公司技術骨幹談天,氣氛並不嚴肅,偶爾會有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夏詩筠更多的是一個話題的發起者和傾聽者,在這種時候她喜歡更多地看和聽,去觀察每一位員工的性格,一名合格並且成功的領導者絕對不是僅僅能在文件上簽字就可以勝任的,再好的計劃也需要員工去實施去執行,夏詩筠向來很注重對一名員工的把握,這種利用的方式不同於葉無道對下屬絕對的利益駕馭上,她更喜歡用企業文化很企業溫情去維繫員工對公司的歸屬感,事實證明,在某種程度上夏詩筠的策略更成功,這從神話集團超過三年的員工所佔比例不過百分之二十三而月涯網絡這一數據高達百分之六十九就可以看出來。 「雖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話不錯,可是我依然堅信諾基亞的輝煌已經永久地成為過去式,它想要再崛起不是沒有可能,可是這是建議在蘋果帝國倒塌,安卓用戶一夜之間失憶的前提上,因為再大的駱駝也經不起一群不肖子孫無節制的揮霍,諾基亞真的老了。」一名頭髮蓬鬆帶著黑框眼鏡,背徽駝典型技術員外形的中年男人斷言道。 「策略是對的,可執行是錯的,既然打開方式錯了,那麼再好的資源也無法被系統識別,就是一堆廢物,讓一個CEO去做CEO本來就是個錯誤的決定,總喜歡壓縮成本再壓縮成本的CEO的確節省了開支但這也讓諾基亞的中高端用戶徹底倒向了蘋果和安卓的懷抱,跟微軟的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虎視眈眈的微軟的確很希望進入移動終端這個領域分享龐大的蛋糕,但是它絕對不可能就這樣貿貿然地進去,因為蘋果公司絕對不願意看到這個老對手在移動終端領域崛起的,和諾基亞的合作算是一拍即合,但我不知道諾基亞是不是也看到了微軟給他優惠合作條件的同時對它露出的垂涎模樣,我敢預言,在未來諾基亞絕對會被微軟給吞併。」另一微胖的敦實男人手裡端著自助餐的餐盤,叉了一塊香腸放進嘴裡,一點也不在意在夏詩筠面前的形象,口若懸河。 怙在此時,一個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 「諾基亞會活得很好。」 一隻銀色的餐叉『搶走』了夏詩筠餐盤裡的一塊煎餅,然後拿著那叉子的男人把那塊煎餅放進了自己嘴裡,面對在場數個男人的矚目,微笑示意。「諾基亞在低端市場依然佔據著龐大的市場份額,無論是國內異軍突起的小米手機還是以廉價機海戰術而聞名的安卓系統,都無法無視諾耍亞在低端領域的話語權,雖然這部分市場無法帶來太大的利潤,可這是諾基亞讓人們忘記不了它的一個法寶,消費者記住了,它總有捲土重來的機會,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遺忘。」 「你是?」微胖男人看著葉無道,這個敢做出跟夏總用同一個餐盤吃飯這樣大逆不道事情的傢伙,語氣和所有的雄性一樣帶著輕微敵意。 「她男人。」葉無道摟著夏詩筠的腰,在後者一臉不知是激動還是羞澀的緋紅中無比得意。 三個簡單到近乎低俗的字,不知道多少人心碎無數次。 接下來的對話有些詭譎,幾個技術員總是想方設法地刁難葉無道,問出的一些問題也帶著讓普通人如聞天書的專業術語,而葉無道卻風輕雲淡兵來將擋,似乎沒什麼難題能夠刁難住這個傢伙,而夏詩筠則徹底在旁邊成為一個看客,只是這一次她關注的對象只有一個,葉無道。 經歷了起初的激動之後,夏詩筠很快就平凡下來,憤憤不平地把葉無道半強制地放進她餐盤裡的食物放進嘴裡,注意到這個傢伙很細心地把所有她不能吃的辛辣食物都挑走,心裡總算是舒服了一點,不過還是很憤憤,莫名地生氣,像是一個有了依靠就肆無忌憚的小孩,因為知道有人會包容,所以不管不顧地撒嬌。 第八百九十章 不多久,這幾個男人跟鬥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地走人,這片空間就剩下了葉無道和夏詩筠兩個人。 「意外不?驚喜不?」葉無道皺著眉頭挑選著咖喱味道不是那麼濃的食物,他受不了印度的食物裡到處都是咖喱,甚至是清粥裡都能夠找到這些玩意的存在,天知道生辣不忌的葉無道就是不喜歡咖喱的味道,這跟他不喜歡苦澀的中藥一樣。 看著葉無道皺著眉頭挑三持四的樣於,夏詩筠心裡奠名地爽快了許多,冷兮兮道,「意外是很意外,不過驚喜沒有。」 「真的?」葉無道挑起眉頭看著夏詩筠,在兩人的默契中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夏詩筠像是受驚的小兔子,小退了半步,卻嘴硬地不願意示弱,「真的!」 「水給我。」葉無道伸出手。 夏詩筠很自然地把自己喝了一口的清水遞紿葉無道。 葉無道狠狠灌了一大口,哈出一口氣,把水杯放在夏詩筠手裡,輕鬆道,「還是跟詩筠老婆在一起舒服,心不累。」 「流氓!」夏詩筠聽見那兩個觸到了心靈最深處的字眼,渾身跟過電一樣微微發麻,六神無主下意識地喝一口水解壓,卻猝然發現這是這個傢伙剛喝過的。 葉無道的到來理所當然地讓夏詩筠處於半失業狀態,實際上在吃過晚飯之後還有一個例行的會議,龐大的月涯網絡每時每刻都會產生無數問題等待解決,而夏詩筠的短暫離開雖然不至於讓月涯網絡癱瘓但也會有很多遺留的事務或急或緩地等待她處理。 這個電視會議就是夏詩筠專門召開用來主持今天一天所堆積的事務的。 這個從來都把工作至於第一位的女人對待工作就如同她的浩癖一樣,絕對不容忍任何瑕疵,並且面對葉無道的盤問她也有一個很好的理由或者說借口,反正都是要處理的,與其偷懶地留著回國一起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不如抓住一些空閒的時間解決掉。 這個會議並沒有被取消,只是在夏詩筠的身邊臨時添加了一個位置,葉無道這個時候正坐在那裡。 參與電視會議的都是國內月涯網絡總部或分公司的一些巨頭,有老人也有新面孔,見過葉無道的雖然不多但也身為高層的他們不至於沒一個認得葉無道這個大老闆的地步,於是在第一聲畢恭畢敬的葉總之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這個看起來很年輕很有味道的男人就是那個傳奇性的大老闆,說傳奇是商業上的傳奇,對男人而言恐怕還多了一層情感上的傳奇,畢竟能夠和夏請筠曖昧的男人可都是所有雄性膜拜並且嫉妒的對象。 原本計劃兩個小時的電話會議僅僅持續了半個小時就結束了,夏詩筠大多數時候只是一個秘書的角色,都是葉無道在主持,面對一些常務事務時葉無道才會把主動權還給夏詩筠,因為他實在不清楚夏詩筠在此之前是怎麼處理一件事情的,而後續的跟進也必須夏詩筠才能下達最準確的命令,關於一些大的方向性的把控依然在葉無道之前為夏詩筠,或者說神話集團之前為月涯網絡定下的方向上,月涯網絡這艘注定會成長成龐然大物的網絡巨艦此時依然在葉無道的掌舵下朝著既定的航線行駛。 第八百九十一章 「會議到此結束,不算時差現在國內應該已經下班快一個小時了,雖然我很希望各位員工使出吃奶的力氣為我工作,但是太不人道的佔用各位的私人時間是會被畫圈圈詛咒的。」葉無道的玩笑恰到好處地緩和了會議的嚴肅氣氛,與會的各位也隨之輕鬆起來,輕笑聲覆蓋了會議室。 葉無道一隻手撐著下巴,手指點著會議桌面,說,「月涯網絡總體的發展姿態是非常良好的,我很欣慰,集團也很欣慰,所以我決定……」 葉無道的語氣停頓下來,環視一周,才輕笑道,「月涯網絡所有員工每年的年終獎金都會在現有的基礎上額外獎勵百分之三十,這百分之三十將由集團出資,希望各位攜手與共,繼續為月涯,為神話,創造一個更美好的明天。」 葉無道的話就如同一針強心劑,讓所有在場的人都歡呼起來,即便是一群矜持的高管們也鼓掌示意,最終這一次普通卻也不普通的電視會議在皆大歡喜中落幕。 會議結束,已經是月上闌干。 散會之後在現場的人都很自覺地各自離開,葉無道大搖大擺地拉著夏詩筠的手走出建築,兩人沒馬上回去,而是在花園裡散步。 「你知道月涯網絡現在有多少員工嗎?每個月開出的薪水有多少?」夏詩筠轉過頭,帶著幸災樂禍的微笑看著葉無道,輕聲問。 葉無道攤開手掌無辜道,「你是打算告訴我剛才我做了一個很荒謬的決定?」 「不是荒謬,想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是一件很不現實的事情,只是我想要知道一次性九位數的支出會不會讓你這個大財主肉疼一陣的。」夏詩筠笑容更燦爛,月華下宛如女神一般。 「過億?」葉無道苦笑,多半是為了配合夏詩筠的表演,過億的支出對神話集團而言並不算是一項太大的開支,更何況在許諾之前葉無道就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腹稿,這個金額不算高。 「準確的說是過五億,月涯的年終獎金是按照三個月基本工資的基數結合當年業績來計算的,去年月涯網絡在年終包括給高管一些不方便公佈的獎勵在內,總之處幾乎要靠近十位數,不光是現金而已,今年月涯網絡的增速又不慢,你這個大土豪終於要破財一次了。」夏詩筠幸災樂禍道。 「才百分之三十就過五億,你還真能給我持家,難怪月涯網絡的員工忠誠度高得令人髮指,要是我,待遇這麼好的公司我也捨不得走。」葉無道莞爾道。 「錢多錢少對我來說都只是單純的數字遊戲了,不算股權只是每個月的工資就足夠我過上很不錯的生活,太低的我受不了,太高的我也不會去追求,就這樣,不高不低的日子最適合我,能種自己喜歡的花,養自己喜歡的草,多餘的錢,除了去證明一些東西和滿足一種慣性的追求感成就感之外就沒別的了,做慈善,我真的不太相信國內這官僚到令人作嘔的制度下能有什麼透明乾淨的慈善機構,所以月涯網絡有自己的慈善基金,但數額並不多,不是我不希望去救助每個孩子和貧困家庭,只是月涯網絡從來都只保障他們的最基本生活水準,我很信奉一句話,給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太多,附帶的往往不是感激,而是沒有止境的貪婪。我不希望因為我一時的援助而讓他們覺得貧窮是伸手索要的理由,悲慘命運就是他們自暴自棄的借口。所以綜合下來,我還是覺得賺來的錢多分一些給那些幫助我賺到這些錢的人,他們應該從中分享到更多更大的蛋糕。」夏詩筠抿唇微笑,聲音不高,在花園裡卻有一種百合般的香氣撲鼻而來,並不明顯,也不強烈,只是如同柔軟的月華一般,在蜻蜓點水三分半的恰到好處方寸之中,點在心頭,那一瞬間的怦然心動,便是這個女人冠絕東方明珠最獨一無二的柔美。 第八百九十二章 一個太冷漠近乎絕情的女人再美,也如同女神一般高高在上讓人望而卻步,而一個悲天憫人到讓人覺得偽善的女人總是多了幾分做作,女人需要善良的光芒來點綴,恰到好處如同倒茶七分滿的分寸,是最大的智慧。 夏詩筠之所以能在葉無道的心目中佔據一塊極其特殊的位置,是因為這份在污濁中永遠不倒下不被玷污的剔透,也是因為這份堅強裡的柔軟,不矯情不做作。 夜色漸深,寒意也濃烈起來,夏詩筠剛感覺微涼,葉無道的外套就適時地報在她的肩頭,沒有拒絕,抓住了兩側衣領,把自己躲在溫暖裡更深一些,她閉上眼睛,二十年的寒冷,換來此時此刻的溫暖,無所謂值得不值得,命運和生活教會她不去記恨什麼,但她也沒有大度去感恩一切,只是覺得一切都風輕雲淡,值得掛懷的,也僅僅是身體的溫暖,不離不棄。 望著夏詩筠在月光下完美的臉龐,葉無道伸出雙手環抱著這個讓人永遠無法釋懷的女人,入懷的馨香幾乎能夠融化這個世界上任何剛強,貼近了她的耳邊,深吸一口氣,紅袖添香妙舞清伶,從古至今無論是莽夫還是雅士所有男性追求的無非就是這八個字,莫名沸騰起來的慾念讓葉無道的呼吸略顯得急促,在夏詩筠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後者面頰緋紅,不吭聲,卻任由葉無道牽著走了。 回到房間,剛關上門夏詩筠就被葉無道霸道地抵在門上強吻,在這種事情上彷彿一輩子都不會去主動的夏詩筠這一次依然被動地承受著,因為葉無道的野蠻而短促的呻吟,還有那蹙起的眉頭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強烈的春藥。 褪去了夏詩筠身上所有的衣服,葉無道看著肌膚雪自如羊脂的她躺在紅色玫瑰大床上,帶著羞澀地微微閉合著雙眸,顫抖的睫毛出賣了她的不安,深吸一口氣,壓下了腹內的燥熱,葉無道輕輕壓在她身上,罕見地沒有半點前戲,吻著她的雙唇,輕輕分開她豐腴而修長的雙腿,在一聲男女舒適到了靈魂的呻吟中,葉無道再次陷入了泥濘而緊湊的柔軟中。 柔軟的大床隨著兩人的律動而顫抖,發出令人羞澀的嘎吱聲,上下起伏之間夾雜著的喘息聲和呻吟聲讓這個黑夜都充滿了一種特色的曖昧。 一切在一聲女性歡愉到了極點的尖叫和男性的悶哼聲中結束,所有的動靜都平息下來。 夏詩筠縮在被窩裡,靜靜地閉著眼睛,身體殘留的快感和疲憊讓她一動都不想動。 葉無道躺下來,在被窩裡握著夏詩筠的手,輪輕把玩著。 「有些事情,不去做,不代表就可以避免,無論你走向哪裡選擇哪個方向,都會在那個點上恰逢期會,這就是可笑的命運?」葉無道的語氣帶著一種強烈的玩世不恭,痞子般的腔調已經很少在他身上出現,但此時面對夏詩筠他卻毫無保留。 夏詩筠睜開眼睛,看著葉無道,低聲說,「那就去做。」 葉無道沒說話。 「去吧。」夏詩筠又說。 「我信命。」夏詩筠轉了個身,背對著葉無道,看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眼神有著不為葉無道所知曉的憫悵。 「我也信你。」 四個字,葉無道的呼吸都為之顫了顫。 「那好。」葉無道躺下來,轉身抱著夏詩筠。 「明早你坐最近的飛機回國,這裡已經不安全了。」葉無道輕聲說。 「好。」夏詩筠沒問為什麼,只是順從地接受。 「天翻地覆一回,換個永世的安寧,也值得。」葉無道輕笑一聲,道。 第八百九十三章 晨光與朝露喚醒了印度這個古老的國度,夏詩筠也從疲憊和久違的深睡中醒來,睜開眼睛,有些認床的她下意識地翻個身,卻觸到了身旁已經空掉位置的餘溫。 他,應該走了吧。 夏詩筠想讓自己不這樣失落和柔軟,就算是承認了這份愛情,但夏詩筠依然不認為自己會變成一個把愛情當作世界核心的女人,柔弱這個詞從就與她無關。 可是心裡總還是覺得空落落的。 夏詩筠做起來靠在床頭,抱著雙腿,這樣一種怯弱的下薏識姿態讓這個女人顯得格外可憐。 葉無道就是這個時候進門的。 兩兩相望。 「你沒走?」 「你醒了?」 兩人同時發聲,繼而相視一笑。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一次默契的配合。 夏詩筠輕輕哼一聲,轉過頭去下巴掂著手背,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和眼角清亮的歡愉洩漏了她此時此刻的真實情感。 「去洗漱一下,吃早飯。」葉無道晃了晃手裡的袋子,抱怨著,「在印度想要吃到這麼正宗的豆漿油條可很難得。還有你喜歡的小米粥。」 一聽見小米粥,夏詩筠就放棄了沉默,連忙起來去洗漱。 等她洗漱好,葉無道已經拿著包子拎著一份報紙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你不是說要離開嗎?」夏詩筠小口小口地喝溫度正好的小米粥,低聲問。 「等你吃完了就走,你也去機場,機票已經訂好了。」葉無道頭也不抬地回答。 夏詩筠淺淺地喝了一口小米粥,不願再多說。 短暫而漫長的早餐,就在彼此的沉默中結束。 「你該走了。」葉無道放下報紙,對夏詩筠輕聲說。 「嗯。」夏詩筠點點頭,站起身來,她的行禮只有一個放著幾件換洗衣物的小箱子,很輕便。 「會有人暗中保護著你一直到我回國為止,這段時間盡量不要單獨行動。」也都細細地囑咐著,一個說一個聽,兩人下了樓,已經有車準備好,叫瑤瑤的女人已經坐在了車裡,眨巴著眼睛,顯然她並不知道為什麼會忽然中斷這次印度之行回國,但她沒有愚蠢到去追根究底。 目送著夏詩筠上了車,葉無道微笑站在酒店門口,然後看著那輛黑色的車漸行漸遠。 夏詩筠坐在車裡,從後視鏡看到葉無道的微笑漸漸遠離,一種失重般的空曠讓她幾乎要喊停車然後狂奔到葉無道身邊。 但這只是衝動,夏詩筠不會這樣做,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做什麼。 第八百九十四章 閉上眼睛,靠在柔軟的座椅上,夏詩筠下意識地握起了拳頭,想要在空蕩蕩的空氣中抓住什麼,太過用力以至於指節都微微泛白。 一直到車子再也看不見,葉無道才緩緩轉過身,一個英俊到讓人覺得這廝不像是地球人,卻渾身都是瘩氣的純正印度青年正站在葉無道身後不遠的位置,見葉無道轉過身來,便笑嘻嘻地湊過來,「老大,小玥……龍玥都給你派去保護她了,這讓我很不放心。」 「本來我讓你去的,你又不去。」葉無道輕笑道。 「開什麼玩笑,去搶迦葉修陀的婚,從那個跟神一樣的老頭子手裡搶孫女,我這一輩子興許只有這一次機會見到每天的盛況,怎麼能錯過!?」阿伽門農一臉得意,叫囂道。 葉無道拍了拍阿伽門農的肩膀,深吸一口氣,許多話不用多說,今日此行這一起,能否回來都是個未知數,阿伽門農的堅決立場在預科之中卻實屬情理之外,男人之間,彼此不用多說。 兩個男人都很清楚,這一趟,不是以前的搗亂,而是真正地沖臉去的,葉無道自己都沒把握能成功,所以龍玥被他命令支開,而阿伽門農卻選擇站在他身邊。 就在此時。 一輛黑色法拉利從街道盡頭帶著無盡的怒吼咆哮而來,如同打雷一樣帶著強大的氣場,還未出現就已經吸引足了眼球。 這輛黑色法拉利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兩人面前,從上頭下來一個極其英俊有氣質的男人。 這男人的動作和狂野的法拉利簡直就是兩個極端,慢條斯理,溫文爾雅,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令人舒服又感覺疏遠的貴族氣質。 「獨孤皇琊。」 阿伽門農有些不爽道,就是此斯一直爭奪他首席小弟的寶座。 三個男人,都很清楚,今天站在他們對面的,是整個世界。 阿伽門農和獨孤皇琊都罕見地有些激動。 再平靜淡泊的心,此時此刻也不再波瀾不驚。 葉無道猝然抬起頭,卻見到朝陽的光暈下,站著一個從夢幻中走來的女人。 這女人,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聖潔,這是看見這個女人的人唯一能想到的一個詞。 平日大多所謂聖潔,不過是一個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外表包裹著一堆蠅營狗苟,照樣還是齷齪得禁不起雕琢,只是眼前這個女人,不言不語,不嬌柔不造作,只是那樣站在那裡,便給人裡裡外外的通透明淨感覺。 無須得來世,已得菩提,身如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 「你不該來。」女人輕輕歎息一聲,對葉無道說。 葉無道並不意外在此時此刻此地能見到這個女人,他平談道,「從我們認識開始你對我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我不該怎麼樣,該不該,不做又怎麼知道?」 「你說的對。」女人深深地看著葉無道,那對無人可看穿的眼眸中帶著平靜。還有輕輕的歎息。 「只是這一次我勸你回頭,並不夾帶著其他的意思,只是我不希望看見你死在我的身前。」 這女人,叫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這話一落地,葉無道身側兩人,獨孤皇琊,阿伽門農身上的暴戾氣息沖天而起。 第八百九十五章 曼珠沙華看也沒看這兩人,只是低聲道,「我一個弱女子,自然是不敢跟你們對抗的,只是你們自己心裡比誰都要清楚,此去這一路,未來是什麼,凶險與否,還需要我一個沒見識的小女子去多說嗎?」 「神榜十人,來了七個。」該來的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你說我該不該去? 葉無道輕輕踏出一步,步調輕緩,朝著街道的遠方,那裡是夕陽落下的盡頭,輕輕道:「是我的,誰都拿不走,就算我不要,別人也不能碰,打我這個念頭注意的人,都該死。」 葉無道漸行漸遠,曼珠沙華看著葉無道的背影,再不說話,眼神裡的悲哀越發濃郁。 「開始羨慕禪迦婆娑了?」獨孤皇琊笑笑,抬頭說。 「不羨慕。」曼珠沙華依然盯著遠方。 「你沒戲。」阿伽門農忽然擠出一句。 「老大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做作虛偽的女人了,天天自以為一副救世主的樣子,救人不如救自己,在老大看來,你自己都只是一個被命運玩弄的傀儡,還去救別人,這不是善良,是愚蠢。好吧,這是老大的原話,可別記恨在我頭上。」阿伽門農聳聳肩,跟著獨孤皇琊轉身朝著葉無道前行的方向行去。 人走茶涼,此處就剩下了曼珠沙華一人。 從拐角處,走來一個氣質輕靈的女人。 這女人,有二十歲的清純,也有三十歲的成熟,更有幾分四十歲的嫵媚,歲月在她的身上完全是靜好的,沒有留下一點傷害的痕跡,反而全是美好,上蒼對這個女人是極其寬容的,或者說上蒼對男人們是寬容的,因為他創造出了這樣的女人。 這女人,雪白細膩的手腕上吊著一串琉璃佛珠。 徐徐地掛下來一個小巧精緻,大約大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紅色琉璃佛,圓潤地垂落在掌心,細細地把玩著。 「我早說過的,我這個侄子你若是不遇上也就罷了,遇上了就要掛懷在心上,若不掛懷在心上也就罷了,若掛懷在心上是必然割捨不下來的,女人越是聰明,就越是懼怕這樣的男人,這樣的人天生就是毒藥,毒死的,沒毒死的,都打上了這個烙印。」女人輕輕歎息一聲,慢慢的低下頭,看見了她,也抬步走了下來,站在她的身前。 「我肯定是那個例外的。」曼珠沙華說。 「這話,很多人都說過。」女人身上的氣質越發圓潤剔透,也不抬頭去看曼珠沙華,只是凝眸瞧著葉無道遠去的方向,眼裡有著許多不與人說的神采。 曼珠沙華微微垂下頭,面朝著葉無道消失的方向,輕聲說,「一個可以拿得起天下的男人,他算是了,不過這可不只他一個能做得到。一個能放得下天下的男人,在那三年之前他還做不到,但是現在他有這個魄力了,但是這依然不只是他一個人做得到,能拿得起你的男人,他做到了,這個世界很大,也依然不只是他一個人做到這點,最後一點,能放得下你的男人,以前沒人做得到,但是現在他做到了,不是嗎?」 女人溫潤的手指緩緩撫過凹凸不平精緻的佛像,並不說話。 「他,是知道你來的,所以他放得下。」 第八百九十六章 曼珠沙華再輕輕說了一句,這一句話,不輕不重,卻如同飄落的羽毛緩緩落在了她的心頭一樣,揚起了一片驚鴻。 這驚鴻,寧靜了三十年,卻從未為人而顫動過。 只是這第一次興許也是這一生最後一次顫動,竟然會是為了這樣一個人,一個血緣親人。 這一點,即便是遺世獨立如她,也是未曾想到的。 微微閉上眼睛,在眼前出現的,耳邊縈繞的,卻是無數細緻卻鮮明的點點滴滴。 「姑姑,其實你坐在籐椅上看佛經的時候最美,當然了,做好了一桌飯菜然後躺在籐椅上捧著佛經,時不時瞥一眼時鐘數著我回家的時候是更美一些的,前面一個讓人覺得養眼,心神舒泰->小說下栽+wRshU。CoM<-,後面一個讓我覺得靈魂都是溫暖的,不想吃飯,就想待在姑姑身邊,秀色可餐是不是就是這樣說的?」一個並不顯赫也不出塵的年輕男子蹲在她的身旁,一隻手細細地摩挲著戴在她手腕上的佛珠紋理,一邊認真地說。 「就你滑頭會說話,等你遇見了心愛的女孩子,恐怕就把姑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女人輕輕一笑,不著痕跡地瞧一眼手腕上從未披旁人觸碰過的佛珠,還是這樣的曖昧細潤的姿勢,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卻並不表現出來,只是蕘爾道。 只有她知道,自那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取下這串原本只是興起所戴的佛珠。 「姑姑,讓我做那個站在世界巔峰的男人好不好,那樣世界上便沒有人可以搶走姑姑了。」男人疲憊而溫潤的笑容,攪拌著溫醇的噪音,如間魔音一般在耳邊陣陣響起。 再一次睜開眼睛,她朝著葉無道消失的方向行去。 「你去做什麼?」曼珠沙華問。 「去看他,走向這個世界的巔峰,他答應過我的。」 零碎的聲音伴隨著風聲席捲而來,揚起了曼珠沙華的一卷髮梢,輕輕揚起,輕輕落下,睫毛細微地顫動,曼珠沙華抿唇微微笑,輕輕側過身來,朝著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行走而去。 她的嘴裡,吟唱著古老的歌謠,被嵌進了風聲中,嵌進這個季節末尾微涼的酸澀。 是否選擇不見,就可以不相遇。 是否選擇不遇,就可以不相知。 是否選擇不知,就可以不相思。 是否選擇不思,就可以不相愛。 是否選擇不愛,就可以不相恨。 是否選擇不恨,就可以不相泣。 如果不相泣,就可以不相恨。 如皋不相恨,就可以不相愛。 如果不相愛,就可以不相思。 如果不相思,就可以下相知。 如果不相知,就可以不相遇。 如果不相遇,就可以不相見。 既然不相見,不相遇,不相知,不相思,不相愛,不相恨,不相泣,是否就可以釋懷?如果釋懷,是否明天的星空,依然燦爛純澈。 這條街道上,空無一人。 彷彿全世再的人,都去參加了那個並不公開的盛會。 葉無道身後是獨孤皇琊和阿伽門農,這一幕,和十年前是如此的想像。 十年前,葉無道第一次來印度,也是這兩個人,只是這兩人的身份當初是虎視眈眈的敵人,而不是他的夥伴,他的戰友。 那一次,葉無道面對的是整個印度,這一次,葉無通面對的或許是整個世界。 第八百九十七章 十年春秋寒暑,三千六百個日夜,發生了什麼,過去了什麼,變化了什麼? 兩側建築上,站在暗處,竟然有十數名身穿黑暗色鎧甲的男人靜靜矗立。 這鎧甲,只是半身鎧甲,身體其餘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古銅色的皮膚和漆黑的鎧甲形成鮮明的對比,一種潛藏的爆炸性力量足以讓任何人的呼吸為之停頓。 其中一人頭戴著頭盔,走上一步,行動之間,鎧甲鏗鏘作響。 「這個人就是葉無道,主人吩咐一定要殺掉的傢伙。」 「那就動手吧,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完成主人給我的任務了。」另一個鎧甲男人悶聲道,伸出手從背後抽出一把巨型弓弩。 這弓弩顯然是經過特製改良的,冰冷的邊鋒上泛著寒冷的光芒,箭矢的箭頭,尖銳而弧度詭異,一旦扎入人體,便絕對是個對穿,並且,上頭泛著綠油油的劇毒光芒。 這弓弩,射程兩千米,一千米內可以射穿三頭並排站立的犛牛。 有人叫它人間凶器。 這玩意最早出現在古中國戰場,後來被拿去獵殺北極熊。 三把弓弩從三個不同的角度瞄準中央行走的葉無道,箭矢上冰冷的光芒泛起死亡的召喚,這三名久經訓練的弓弩手在舉起弓弩的一瞬間進入一種古井不波的狀態,世界上只有一個一準星,箭矢是他們的另一隻手,而這隻手還有一個名字,代號死亡。 「咻!」 「咻!」 「咻!」 三支八十公分長的箭矢從弓弩上流星殷閃爍而出,空氣因為刷烈的震盪而留下一串白色的波紋。 無法形容這速度有多快,相隔數百米,僅僅一眨眼的功夫。 而葉無道,依然緩步前行,目標朝著前方,那是夕陽落下的方向,彷彿沒有察覺。 那名說話的首領瞇起眼睛,死死地盯著葉無道,他相信任何人類都不可能在弓弩射出之後躲避開來,如果在那之前感應到了,再閃避這也不出乎他的意料,但是葉無道沒有這樣做,或者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 「找死的人啊。」他低低地嘶啞道。 回應他的,是弓弦迸射的餘音。 這三支箭矢帶著死亡的呼嘯越來越近,幾乎下一個眨眼就要把葉無道的身體射個對穿,那三名弓弩手彷彿已經看到了葉無道身上爆出無數鮮艷而美麗的血花,然後軟軟地倒下,和他們往常獵殺的人一樣,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只是,咫尺天涯。 兩道人影,在葉無道的身後閃電而出。 這兩道人影,一人一支,竟然徒手抓住了那接近子彈速度的箭矢!!! 這絕對不可能。 超出了所有人認知的範疇。 人類,怎麼可能徒手抓住被射出的箭矢!? 可是事實就在眼前。 那兩道人影在空中抓住了箭矢,被強大的力道帶得向後飛行數米,在空中他們反轉過身體來,朝著箭矢射出的方向狠狠投射出手中的箭矢。 箭矢依然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只是這一次瞄準的目標是它們原先的主人。 第八百九十八章 剩下的一支箭矢在沒有任何阻攔的情況下成功射入葉無道的身體。 只是在入體的那一瞬間,空間似乎詭異地扭曲了一下,或者說是那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首領在他的視線裡扭曲了一下,他分明看見,那箭矢射入的空間,虛化了下來,彷彿根本就不存在,箭矢像是扎入了水中,沒有遇見任何阻力狠狠扎進了地面,箭矢的尾翼還在不斷地顫抖著,而葉無道,依然在前行,朝著前方行走。 這是怎麼回事!? 首領想要問,他要恐吼。 身邊傳束兩聲短促而驚恐的悶哼,兩支箭矢穿越時空而來,扎進了兩名弓弩手的身體,連帶著將身後站著的鎧甲戰士給射了個對穿,穿了個糖葫蘆,四個人,頃刻間斃命。 「撤退!!!」 首領怒吼。 他匆忙地轉過身來,想要逃跑,只是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邪魅而英俊的英國男人。 男人冰冷清澈的藍色瞳孔安靜地注視著他,輕輕笑,純正的英語鑽入他的耳朵,「死敗類,我比你先到哦。」 然後,那首領就看見一隻手無限地放大。 這隻手,徒手抓住了射出的箭矢,就是這隻手……已經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首領被活生生扼住了喉嚨,腳尖離地,怒瞪的瞳孔努力地想要認清楚對面男人的面貌,只是一切,都隨著聲自己喉骨被捏碎的脆響而終結。 葉無道望著不遠處的聖教堂。 婚禮在舉行。 盛大的婚禮,聚集了這個世再上最巔峰的人。 禪迦婆娑背對著所有人,站在高台之上,面朝著東方,虔誠而聖潔。 迦葉修陀如同一個看客般地坐在台下,良久,驀然睜開眼見,眼中滿興奮和瘋狂,他的手掌在輕微地顫抖,極力的壓制著自己等待已久的澎湃的心。 他知道,他來了,他一定會來的。 這一次,他們兩個人只能有一個能活著離開。 聖教堂的看台下,神傍十人,有七。 葉無道獨自行走而來。 一路再也無阻攔。 似乎是知道了根本就阻擋不了他,沒有人再願意花費這個力氣。 站在聖堂門口,葉無道卻停下了腳步,乾淨的眸子注視著緊閉的大門,一語不發。 身後兩個帶著血腥的人影走了過來,是獨孤皇琊是阿伽門農。 比起獨孤皇琊,阿伽門農的神色更加複雜一些。 「我在想,裡面那個女人是不是吃定了我會來?」葉無道莞爾道。 獨孤皇琊和阿伽門農對視一眼,卻並不回答,這問題,他們也答不上來。 葉無道也沒打算他們能夠回答,只是伸出手來,輕輕按在聖堂的大門上,推了開來。 嘎吱聲中,無數耀眼的白光從門縫中迸射出來,一股子喜慶和肅穆的神聖氣息撲面而來,帶著濃濃的香味。 這嘎吱聲,不高。 卻足以引來所有人的矚目。 聖堂主之內,來人分兩側而座,所有的人都在等著這一聲。 第八百九十九章 這個已經足夠讓這些站在世界巔峰的強者們慎重對待的人。 有人佩服,有人冷漠,有人尖酸,有人歎息。 人生百態,再強大的人也還是人,此時此刻,都可在一張張的面具上找到。 孤身一人闖了來,這的確是驚世駭俗了一些,此時此刻的聖堂,可以說得上是這個地球上最恐怖的地方。 是莽撞?還是大智若愚?是胸有成竹?還是有勇無謀? 葉無道站在門口,迎接所有人的目光。 第一個人下意識地站了起來,然後是兩個,三個,四個…… 除去最前面一排的人,所有人都站立了起來,面朝著門口的方向,靜靜地看著那個男人,那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這裡的男人。 葉無道目光越過了這些人的面孔,落在了第一排,熟人很多。 黃金之子,混沌猗,涅斯古,凱撒,奧古斯海,釋迦樓羅,斯康坦丁。 無論這些人心中在想什麼,考量著什麼,葉無道都不去做理會,抬起頭看著聖堂之上,迦葉修陀死死地盯著他,目光從他身上滑落到禪迦婆娑的身上,葉無道輕輕笑,在這死靜的聖堂中,開口打破了沉寂。 「我是來搶婚的。」 我是來搶婚的。 一句話,六個字,舉座驚。 背對著聖堂的禪迦婆娑輕輕睜開眼睛,那對看破了命運的眸子裡,出現了人生第一抹光彩。 纏繞在她手臂的那衍羅吐著信子,虎視眈眈。 迦葉修陀猛地握緊了拳頭,只是他還未說話,斯康坦丁卻先說話了,「我是來給主人帶話的,主人說了,今天誰敢動他,就是對整個帝釋天家族宣戰。」 目光望來,這非人的傢伙,卻只是對葉無道露出了無比爺們的笑容,「主人答應了家族,繼承帝釋天,但代價就是死保你,為此帝釋天大人很是不滿,但已經答應了主人。」 葉無道點點頭,輕輕跨出一步,進了聖堂門。 「今天這婚札一定要舉行,黃金家族的榮耀,黃金島不容任何人褻瀆。」黃金之子低沉道。 黃金島,繼帝釋天之後表態了,他們站在了葉無道的對立面。 葉無道不管不顧,繼續跨出一步。 「凱撒家族也不會容忍任何人褻瀆神耀。」凱撒陰沉道。 葉無道注視著禪迦婆娑,再走出一步。 「這個惡魘,可是教廷必殺的名單,太陽王就在印度。」奧古斯海聳聳肩,懶散道。 葉無道再走一步。 「葉無道,你真的在找死。」混沌犄尖聲尖氣道,瞇起眼睛盯著葉無道,這個讓他第一次產生了畏懼心的同齡男人。 葉無道乾淨的步調一如開始的沉穩,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擋他的前行。 「所羅門絕對不容許任何人侵犯神聖。」釋迦樓羅閉著眼睛淡淡道。 涅斯古聳聳肩,惋惜道,「冰帝狼家族中立。」 第九百章 此時此刻,葉無道真的在與世界為敵。 走到聖堂下。 葉無道抬起頭,看著禪迦婆娑的背影,身旁是虎視眈眈的黃金之子等人。 葉無道輕笑道,「傻妞兒,你滿意了?跟不跟大爺走?」 迦葉修陀怒吼一聲,「葉無道,你欺人太甚!!!」 葉無道環視一周,最後落在代表著過半黃金家族的代表們身上,輕輕說。 「不服?戰,便是。」 葉無道的身後,只有三個人,阿伽門農,獨孤皇琊,斯康坦丁。 「我們有多大的概率殺了他?」混沌琦細聲道。 「十成。」黃金之子胸有成竹。 「很好。」混沌犄笑容擴散開來。 血腥的衝突,一觸即發。 「等等。」 這是禪迦婆娑的聲音。 她緩緩轉過身,所有的人不自覺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黃金之子忽然想到了一個極其好玩的想法。 只要這個女人搖頭,那麼葉無道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一個笑話。 禪迎婆娑走到台邊,輕輕提起了裙擺,蹲了下來,伸出手,在萬眾矚目中捧起了葉無道的臉。 「你活著,我不要命運,跟你走,你死了,我不要命運,陪你一起死。我在這裡看著,看著你為我面對整個世界,來贏得我。」 這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都像是一個個響亮的耳光狠狠煽在迦葉修陀的臉上。 「葉無道,我要你死啊!!!!」 聖堂,猛然成了血腥的殺戮地獄。 第九百零一章 在遙遠而古老的中國,崑崙山脈。 雲山霧海,老道盤坐崑崙。 在這原始崑崙之中,雲霧繚繞,飛禽與走獸共舞,一蒼邁老道,身著一身古樸道袍,面對著雲起雲落,平淡而從容。 彷彿一尊被固定了的化石一般,從亙古起便端坐在這裡,風吹,雨打,日曬,從未驚過這一方靜謐天地。 驀地,有仙鶴清鳴從虛空而來,雲霧之中,一隻通體雪白的仙鶴拍打著翅膀輕靈地飛了上來,如同從凡間回歸到了仙界的仙子,這仙鶴姿態清逸飄靈。 仙鶴極有靈性,輕輕落在了老道身旁,曲起了脖頸梳理羽毛。 老道輕輕睜開眼睛,一雙帶著渾濁的眼睛靜靜地望著身前的雲海。 在他睜開眼睛的剎那,靜謐的雲海猛然如同被煮沸了一樣翻騰起來。 這翻滾的雲霧之中,無數神秘的過往未知,在某一個契合的點上顯露出來,老道靜靜地看著,良久,輕輕站了起來,兩袖清風,那翻滾的雲海,竟然神奇地一點點平靜下來。 「造化弄人。」 這靜謐的崑崙深處,只是響起了這四個字。 印度。 聖堂裡,生命,此時脆弱得如同柳絮,一吹便飄搖。 斯康坦丁的強大在於無與倫比的爆發力和令人顫慄的巨大力量,以一種絕對強大的剛猛力量像是一輛人肉坦克一樣橫衝直撞,但凡是與他對手的,幾乎沒有人不對他近乎恐怖的力量感覺忌憚。 此獠抓起一根銅管,成人太腿粗細半實心的銅管上便給抓出了一個巨大的手掌印,那兩米長的銅管給他抓在手裡,所向披靡,幾乎沒人能阻攔他。 妖裡妖氣的混沌猗成了他第一個攻擊目標,一根銅管兩米長成人大腿粗細,帶著呼啦啦的破空聲猛地當頭砸下來,壓迫得底下的空氣都是一陣緊實,本來在混戰之初就打算躲開一旁趁機撿漏的混沌猗見斯康坦丁竟然第一個把他拉下了水,眼底不由得冒出了一陣火氣,好好的坐山觀虎鬥被拉下了山,他的如意算盤也落了空。 混沌猗後撤兩步,雙拳猛地握攏,冷笑一聲,雖然對斯康坦丁恨之入骨,卻一句話也不說,踩兩腳小碎步,身體欺了進來,一拳便直直地打在斯康坦丁的門臉上。 斯康坦丁老力已竭新力未生,那巨大的銅管重重地砸在地面,轟隆一聲竟然飛濺出無數碎石塊,在原地留下數尺深的凹陷,而那鋼管的著力部位也被磕自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混沌猗的拳頭,毫無阻擋地嵌進斯康坦丁的臉面。 斯康坦丁的身體向後退了一步,龐大的身軀都在晃動,鮮血四濺,但這足以把普通人一拳打爆的一拳不但沒有給他帶來嚴重的傷害,反而濃烈的血腥味和痛覺刺激了他全部的戰鬥神經,如同一頭嗅到了腥味的棕熊,這頭怪物開始展露他世界神榜之上該有的強大實力。 一擊出乎意料地得逞,混沌猗想退,但身後卻如同幽靈一般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一隻悄無聲息的手掌抓向他的後腦勺,混沌猗再得意囂張,也不敢把自己的後腦勺給敵人攻擊,腳掌如同釘子一樣死死地抓住地面,身體反扭過來,如同一條鯉魚,狠狠向著側面翻滾而去。 只是,斯康坦丁沒給他這個機會。 之前出現在混沌猗身後的男人就是阿伽門農,這廝深得葉無道的無恥精髓,他壓根就沒打算能夠直接傷害到狡猾如同泥鰍的混沌猗,見到自己成功地拖延了混沌猗哪怕只有不到一秒的時間,但是很清楚這已經足夠斯康坦丁徹底把這一場短暫衝突落下定局的他不再擔心這邊的戰況。 第九百零二章 斯康坦丁沒讓他失望,一腳橫掃把混沌猗的身件像是一條破麻袋一樣掃出數十米遠,狠狠地砸在聖堂祭壇的邊緣,重重地落在地上,混沌猗掙扎著翻起身來,張嘴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斯康坦丁向前跨出大步,想要徹底擊殺混沌猗,但身後卻竄上來數個靈猴一樣矯健的身影,那幾條身影完全無視了斯康坦丁身為神榜強者的強大氣勢,完全以一種悍不是死的打法衝上來拚命。 其中兩人竄上了斯廉坦丁的後背,一隻手死死攀住斯康坦丁的脖子,空餘的手中利器寒光閃爍,如同兩條兇猛的毒蛇朝著斯康坦丁的後腦扎來。 再強大的人類也不可能無視利器的要害攻擊,不得不停下步伐的斯康坦丁憤怒地反手抓住後背的兩條人影,一隻大手就將他們抓蒼蠅一樣抓了下來,狠狠一捏,隨著兩聲短促的慘叫,這兩條人影血霧爆了出來,而後便徹底地失去了生息。 而此時,剩餘的兩人已經死死地抱住了斯康坦丁的大腿,手裡的尖刀竟然朝著他的胯下刺去。 但凡是個爺們這種時候都淡定不起來。 特別是曾經被葉無道用手榴彈重點伺候過要害部位的他,對於朝這裡的攻擊更是深惡痛絕,憤怒的斯康坦丁徹底放棄了追殺混沌猗,兩隻大手擒住兩人的腦袋,拉扯螞蟥一樣把他們的身體拉扯過來,狠狠一撞,兩顆腦袋就像是兩個大西瓜一樣碰撞,這一次連慘叫都沒有,有的只是顱骨爆裂的聲音。 而這個空擋,混沌猗已經遠退開來,目光陰沉地盯著斯康坦丁。 只出三招,擊傷混沌猗,擊殺四人,這便是神榜高手的實力。 黃金之子站在葉無道的身前,深吸一口氣,即便是現在,他也從來不覺得擊殺葉無道會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畢竟,交過這麼多次手,他早就深知了葉無道的狡猾和狠辣,若不是親眼見到葉無道的屍體躺在腳下,他絕對不會相信他會死。 似乎對於這個男人而言,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絕境可言。 「葉無道,你只是一個廢人,你不再是以前的影子冷鋒了,你絕對不可能活著回去的,任何人,都不可能。」黃金之子喃喃道,握起拳頭,眼中的光芒一點一滴地凌厲起來。 葉無道的回答,僅僅是嘴角上揚得很好看的弧度。 「我真的很討厭笑得比我好看的傢伙。」奧古斯海第一個出手,這個教廷的敗類從來都不覺得以多欺少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相反他很享受這種過程,佔據絕對的優勢然後以摧枯拉朽的姿態從精神和肉體雙重上摧毀對手,所以他的對手在死亡之前精神都會先被他玩崩潰,這也是這廝能在向來以精神病多而聞名於世的教廷中佔據一號位置的原因。 此時此刻的出手,是因為奧古斯海很黃金之子一樣覺得這種優勢並不明顯,他沒有必勝的把握,面對葉無道這樣的對手,自大簡直就是在自殺,他們誰都不是傻子,他們知道怎麼做,在最短時間內以最快速度殺掉眼前這個大敵。 奧古斯海的右手上,戴著一隻暗金色的手套,這一隻手五指張開平伸向葉無道的脖子,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連串的殘影。 奧古斯海的手,就是一個信號,徹底引爆了周圍幾人的圍攻。 黃金之子,奧古斯海,凱撒,釋迦樓羅,還有一個,迦葉修陀。 這五人聯手,足以對抗神榜前三以下任何一人。 擊殺神榜第五以下任何一人。 那只暗金色的手掌,輕輕搭在了葉無道的肩膀上。 第九百零三章 原本它的目標是葉無道的脖子,只是因為它的上面,出現了另一隻乾淨而素白的手掌,這只完全沒有半點力量感的手掌,將它引離了軌道。 這隻手的主人,就是葉無道自己。 牽引著奧古斯海的手,搭落在自己左側扁膀上,葉無道的左手手臂猛地上甩,大凡太極者皆借力打力,這一甩看似平凡普通卻用上了寸勁,啪的一聲脆響將奧古斯海的那只暗金右手狠狠盪開撞在了黃金之子的身上。 那暗金色的手套觸碰到黃金之子的手臂,頓時帶起了一片血絲,在那上面留下數道傷口。 而此時葉無道的肩膀上,衣服也破開了一個口子,見了紅。 葉無道沒時間去管左側火辣辣的肩膀,雙腿畫圓扭腰轉身伸手抓住釋迦樓羅的肩膀,整個掄圓了將其狠狠甩開,將凱撒撞開三步,而另一側,迦葉修陀的鞭腿卻猛然掃在葉無道腰腹上,轟地一聲,葉無道踉蹌著後退了兩步,臉色蒼白,大口喘息著。 「果然是個廢人了,哈哈,葉無道,不要說現在的你,就算是全盛狀態的你也不能對抗我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真的很興奮,也很遺憾,因為今天之後,在這個世界上就少了我這一生最大的敵人,如果你理智一些不要來,或許我們會鬥一輩子,想像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葉無道,你說對不對?」迦葉修陀的笑容近乎猙獰,猖狂而得意的他因為興奮與激動五官都略顯得扭曲。 「廢人嗎?」葉無道按著撕裂般疼痛的腰腹,自嘲苦笑。 「趁現在,殺了他。」迦葉修陀的臉色猛地陰沉下來,如同刀子一樣的雙眼幾乎要把葉無道給切成無數塊,一句話落地,身後猛地竄出七八條身影。 而黃金之子等人身後,各自走出了家族內最強的戰士。 這些戰士,都是他們培養的死士,每一個都擁有超強的力量。 黃金家族,其底蘊可怕得令人顫慄,更何況是這樣多的黃金家族共同培養的最強死士。 大廳內,中立的已經離開,只剩下一百四十六人,這其中禪迦婆娑矗立在祭壇之上,剩餘一百四十五人,斯康坦丁,阿伽門農,獨孤黃琊站在葉無道身後,剩餘一百四十二人。 葉無道四人,將要面對的是一百四十二名這個世界上最強第一階梯的人類。 葉無道的手從腰腹間放下來,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三人。 阿伽門農,獨孤皇琊對視一眼,咧嘴一笑。 葉無道笑著點點頭。 不須說。 斯康坦丁最為乾脆,一扯身上衣服,撕拉聲中露出了堪比鋼板的上身,傷疤縱橫交錯,幾乎猙獰如魔鬼的臉,這頭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野獸粗蠻氣息的戰爭怪物狂吼,「好久沒打得這麼痛快了,快來,紿老子殺個痛快!」 葉無道掂起足尖,左手前伸右手抱圓,這是標準的太極起手式,朝著迦葉修陀,黃金之子招了招手,意思不言而喻。 一百四十二對四,這一場懸殊的殺戮,就此爆發。 沒有公平與不公平,有的,只是刀刃上爭丹奪秒的較量。 第九百零四章 數十公里之外。 一個紫色的精巧身影,比這個世界上最靈巧的獵豹還要迅疾,她急速地在建築和建築之間,樹林和樹林之間跳躍著,一條河流,幾乎只是幾個彈射便衝了出去,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空氣中留下一道紫色的剪影。 這紫色的身影速度越來越快,渾身上下部醞釀著一股驚天的暴戾氣息,彷彿在苦苦壓抑著什麼,一種暴戾凶狠而強大高貴,焦急的氣息在這小小的紫色身影內如同無數化學藥劑一樣不斷地融合反應著。 驀地,在那紫色身影的身前,出現三個身穿古樸玄奧花紋古老服裝的男人,這三個男人低垂著頭,站在道路上,卻恰好攔截住了紫色身影的所有前進方向。 她不得不停下來,此時,雙瞳紫色的光芒濃郁得幾乎要滿溢出來,她的額頭眉心,竟然暈開一塊怪異的暈紅,那張比神還精緻的妖異面容上,此時冰冷得可怕,她低低地吐出一個字,卻將空氣都結冰,「滾!」 「我皇……」 中間那男人還未說完,她便如同流星一般衝了上來。 那男人立刻閉嘴,身體不斷地後退,同時身旁兩人也配合著移動步調,三人之間形成了一種詭異的默契,雖然始終沒有還手,任由她的攻擊落在身上,但卻始終像是一個人肉牢籠,把她的去路封得死死的。 這種衝突爆發了數分鐘,她猛地停了下來,此時她眼中純粹的紫色更加鮮明和濃郁,那三個男人被紫色的瞳孔盯著,血脈中的威壓讓他們連大氣都喘不過來,不是亞特蘭蒂斯族人,永無法明白血脈意味著什麼,即便是他們都是皇族中的一脈,擁有最高貴的紫色血統,但是在純正的皇面前,依然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給我滾!」 她再次低聲尖銳怒嘯。 三個男人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逼我動用神罰!」她深吸一口氣,那稚嫩的右手猛地虛空一握……一柄極淡的三叉戟虛影竟然被凝聚出來在她手掌心。 三叉戟,海皇神器。 空氣中澎湃著無窮無盡的大海力量。 這代表著亞特蘭蒂斯一族最至高的神罰,只有皇才擁有,被裁決的族人,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這是最可怕的懲罰。 那三人的臉色猛然蒼自。 即便擁有著媲美神榜的實力,此時此刻面對皇,面對神罰,依然只是最卑微的螻蟻。 孔雀身後,有紫色光華閃爍。 十二條人影從紫色光芒中走出來,跪拜在孔雀身後,「我皇。」 這是紫色輪迴部隊,受孔雀掌控的一支。 孔雀,紫發飛揚,盯著苦苦支撐依然不敢移動半步的三個男人,緩緩舉起手中的神罰。 這是神交給亞特蘭蒂斯的力量,只有皇可以使用,它,也是證明皇即將成年的證明。 一聲歎息,悠然從天地的最遠處柔軟而來。 如果說孔雀身上的深邃大海之力就像是一頭暴躁的小獸,那麼這一聲歎息所蘊藏的大海之力,就像是真正的大海,無窮無盡,溫柔而廣闊,帶著令人莫名心安的力量,讓再憤怒的人也慢慢平息下來。 一個女人,頭戴王冠,完美。 第九百零五章 任何華麗的辭藻,揉合成完美兩個字,如同霹靂一般落在了她的身上。 只有完美。 她站在孔雀的身前,眸子中滿是輕軟的欣慰,還有些許複雜和遺憾。 「是你。」孔雀的眼中,是濃郁的忌憚和警惕。 眼前這個頭戴王冠的女人,讓暴怒狀態甚至手持神罰的她也不敢妄動。 「是我讓他們攔你的,不用怪他們,更不需要動用神罰來懲罰他們,他們都是對我族忠心耿耿的戰士。」女人輕聲說。 那三人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分別對孔雀和女人行禮之後,便消失了。 「你們,證不走麼?」女人看了孔雀身後的紫色輪迴部隊一眼。 「是,王。」隊長謙卑道,說完,身體便和其他十一人淡化下去。 「我才是亞特蘭蒂斯的皇,整個亞特蘭蒂斯包括你在內都是我的,都要聽我的命令!」孔雀冰冷道。 「還真是個被寵壞了長不大的孩子呢。」她的眼眸中,是能融化這個世界上任何倔強的柔軟,被她輕輕看一眼,幾乎都能讓人幸福得死過去。 像是一個母親看著自己調皮的孩子,充滿了寵溺。 遠方,砰地一聲巨響,孔雀猛地抬起頭,那雙紫色的冰冷眸子中,竟然出現了一種叫驚慌的情緒,像是被嚇到了的孩子,夾雜著擔憂和焦急,她的憤怒終於到了臨界點。 「我讓你滾開!!!!」 「亞特蘭蒂斯議會不允許你做出這樣任性的事情,此時的你才是整個亞特蘭蒂斯最為珍貴的,絕對不容許你冒險。」女人皺起眉頭,說。 「我說,我讓你滾開!!!!」孔雀尖叫起來,一雙紫色的眼眸,悍然發生了驚天變化。 雙眼中,再沒了瞳孔,紫色,只有紫色,紫色的光芒,噴湧而出,兩道紫色光芒,流溢出來,竟然化作了兩行紫色晶淚。 她的身體,緩緩漂浮起來,身上,無窮無層的大海之力,將女人的身體都推得向後退了幾步。 這種力量的強度興許還不及她,只是這其中,包含著一種連她都受到壓制的血脈威壓,這,是神的憤怒。 那紫色的三叉戟,幾乎要凝聚成實質。 那是真正的神罰,即便是她,亞特蘭蒂斯的王,也不敢輕易去嘗試。 「亞特蘭蒂斯孔雀,你的使命是帶領亞特蘭蒂斯重返人間,而不是去為了一個人類拚命。」女人斷喝道。 「神賜我審判之力,裁決眾神,我,亞特蘭蒂斯孔雀,代表神,審判!」 孔雀高舉手中三叉戟,對準了她,亞特蘭蒂斯的王。 這一幕,亞特蘭蒂斯神秘而悠久長達萬年的歷史中,從未發生過。 狂暴的大海之力中,亞特蘭蒂斯的王眼眸落在了孔雀肅穆得虎虎生輝的面龐上,嚴肅的她在看到了孔雀額頭眉心那一片暈紅裡若隱若現緩緩舞動的惡魔之後,終於露出了平生第一次驚駭的神情。 潘多拉魔盒,打開…… 她的身體,猛然退開。 第九百零六章 在她退開的那一瞬間,孔雀身上的氣息湖水般落下,最後,猛地化作了一顆紫色的流星,奔襲向之前巨響發生的地方。 留下王回味著殘留的震驚站在原地。 「我王。」一名亞特蘭蒂斯皇族瑟瑟發抖地從空氣中顯了出來,之前孔雀動用神罰中的審判之力,幾乎將他們這些附近的族人給壓迫致死。 「立刻回族,通知議院和長老會,皇已經半覺醒,並且激活了潘多拉魔盒,立刻改變原來的計劃,現在開始,亞特蘭蒂斯將走上復興之路,今日葉無道絕對不能死,絕對不能。」 她平靜地命令,說完之後她和那男人同時消失。 聖堂。 大門轟然被擊碎。 站在門口的,是孔雀嬌小的身影。 她的出現,讓聖堂內濃郁的血腥味得到了發散的出口,洶湧而出,而流成了小河的鮮血,也找到了出口,順著門口流淌開來。 內裡,一片狼藉。 她的眼睛,焦急而擔憂地在聖堂內搜尋,猛地,卻一下子凝固住了。 她的目光,停在一個男人的身上。 此時的他,身上沒有一塊玩好的皮膚,甚至沒有一點乾淨的地方,被鮮血給浸濕了,血流如注,已經不能用慘烈來形容,而他身後,是一個牆角,牆角里躺著三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那三個男人,分別是阿伽門農,獨孤皇琊,斯康坦丁。 這三個男人,此時只剩下了半口呼吸的氣。 而葉無道,站在他們的身前,整個聖堂內的地面橫七豎八地躺著無數或完整或者支離破碎的屍體,而葉無道的腳下,那些屍體則堆積了起來,像是一座座小山,此時地面,已經血流成河。 無法形容的慘烈。 聖堂之內,除去禪迦婆娑,無人完好。 葉無道捏碎一個還在掙扎的男人的喉嚨,現在,殺人不再優雅,充滿著赤裸裸的血腥和殘酷,然而他殺人的手法即便是殘忍,卻依然帶著令人迷醉如同遇見罌粟一樣的藝術氣息。 葉無道的手,捏碎了這個男人的喉骨,手指刺破了男人脖子上的皮膚,在一連串飆射出來的黑紅血液中摳進了男人的脖子,在那一堆血管和血肉中生生地抓出了這個男人的喉結軟骨,一把給抓了出來。 殘酷而暴力,甚至是噁心,但這幅畫面,卻充滿了一種變態的唯美,這是對暴力美學最為完美的詿釋。 葉無道的面龐,平靜而從容,他手上那個男人,帶著血液的五官扭曲而絕望,在另一邊,黃金之子,混沌猗,他們臉上帶著極度的憤怒,還有一種並不願意承認的慌亂。 聖堂祭壇上,禪迦婆娑安詳的端坐在最上,像是雅典娜,靜靜地看著人世間發生的一切悲喜,她就像是一個局外人,看著一切的發生,不為之所動,甚至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手指輕輕撫摸那衍羅的腦袋,在沉默中醞釀著一種詭譎的決絕。 第九百零七章 對孔雀的到來第一個做出反應的是奧古斯海。 這個出身自教廷的男人對孔雀身上幾乎天敵般令他不安和厭惡的氣息最為敏感,幾乎是脫口而出的,「亞特蘭蒂斯!」 一句話,黃金之子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而且階級不低,還未完全成年就有這樣澎湃的氣息,這樣純粹的皇族血統,的確是很讓人興奮啊。」凱撒冷笑。 孔雀走出一步,輕輕踩在滿地的血漿上,鞋子踩踏著血液發出的清脆聲響在針落可聞的聖堂內是如此的清晰,敲響在每一個人的耳邊,每一個人的心頭上。 葉無道望見了朝他走來的孔雀,深吸一口氣,看著孔雀走到他身邊,輕聲道,「你來幹什麼?」 孔雀轉身面對著黃金之子等人,倔強地不說話。 「回去」葉無道皺起眉頭。 孔雀死命地搖頭,她走到葉無道身前,相差懸殊的嬌小體型擋在了葉無道的身前,似乎想要成為面保護傘。 一隻帶著血的手,輕輕地搭在孔雀肩膀上。 孔雀僵硬的身體,在這隻手捂上肩膀的一瞬間柔軟下來,轉身看著肩膀上的血手,忽然就哽咽起來。 葉無道走上前,把孔雀擋在身後,抬起頭看著黃金之子,淡淡笑道,「你們想要殺了我,快成功了,不過,你們打算拿出幾條人命來跟我換?」 黃金之子猛地瞇起眼睛,瞳孔中閃爍著獵豹般危險的凶狠氣息。 在此時,孔雀進來的門口,猛然閃爍出二十條金燦燦的人影。 每一個人,雄壯魁梧,身穿金色鎧甲,上面攜刻著古老而玄奧的紋路,充滿著神聖的氣息。 他們衣領的徽標上,頭盔上那醒目的標誌,以及身上無窮無盡的神聖氣息,告訴了所有人他們的身份。 教廷,神聖武士團。 這是一支號稱神留在人間的隊伍,如果說教皇是上帝在人間的精神信仰,那麼神聖武士團,就是保證這份信仰高尚純潔存在性的最後底線,一支已經不能用普通人類的標準來衡量近乎「半神」的力量。 歷史上,不是沒有神聖武士團擊殺神榜高手的事情,所以即便是神榜上至高無上的存在,也不願意去招惹這一群沒有思想只有忠誠於教延的戰鬥瘋子。 神聖武士團要殺的人,很少還能夠活在人間,葉無道算半個,因為神聖武士團從未出動真正的巔峰力量,但此刻,出戰的二十名神聖武士團,全部是最高階的神聖武士,他們的出現,讓聖堂內如同大海般無邊無際的湛藍力量瞬間被壓縮。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不是葉無道,而是孔雀。 外人,永遠無法理解教廷和亞特蘭蒂斯之間的恩怨,這種恩怨,超出了王朝更迭,甚至超出了民族之間的仇恨,那是上一代神,和下一代神之間,對於信仰的爭奪。 葉無道只是教廷必殺的人,卻不是能夠動用所有去抹殺的人,否則當年的葉無道不可能能夠進入梵蒂岡直面教皇之後依然逍遙,那是因為教廷認為葉無道只是一個瀆神者,一個被撒旦所污染不可救藥的人,而亞特蘭蒂斯,卻是能夠顛覆他們的存在。 奧古斯海的笑容很得意。 第九百零八章 「我猜不到你到底會不會來,但我卻知道你來了,這個漂亮的女孩,亞特蘭蒂斯的皇,一定會出現,所以,這個圈套的滋味怎麼樣?葉無道,我相信你一定很喜歡這份禮物,眼睜睜地看著她在你的面前死去,你所承受的痛苦和折磨,對於我來說就是至高無上的享受呵。」 葉無道輕輕歎息一聲,撫摸著倔強地要站在他身邊的孔雀的腦袋,說,「所以我才不希望你來。」 孔雀抬起頭,滿面都是哀傷,猶掛著淚痕,「我是累贅嗎?」 葉無道微笑搖頭,帶著鮮血的面龐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柔和魅力,「孔雀不是累贅。」 「好。」孔雀重重地點點頭。 葉無道轉身,面朝著二十人,道,「只是二十個神聖武士嗎?」 「還有更大的禮物。」奧古斯海平靜道。 話落地,那二十名神聖武士站在門口,忽然分成兩隊站開,讓出了一條過道,右手放在胸口心頭處,半跪下來。 這是神聖武士最高的禮節。 而享有這一待遇的人,全球六十億,只有一個,即便是教皇都不曾擁有,他,便是那個霸佔神榜最巔峰三個位置中一個長達二十年之久的老人,太陽王! 他很精壯,從門口走來,步履穩健,如果不是一頭雪白的頭髮,你絕對不會想到這個人竟然已經七旬。 他一出現,聖堂內,邊洋溢著濃郁的神聖氣息,他一個人的氣勢,蓋過了整個神聖武士團。 神榜巔峰。 太陽王。 他的目光望來,落在葉無道身上,露出笑容,「小傢伙,我們又見面了。」 葉無道體內的熱血猛然沸騰起來,深吸一口氣,說,「是的,我們又見面了。」 「教皇說希望能夠拯救你,所以你能夠從梵蒂岡離開,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會和亞特蘭蒂斯的皇走在一起。」老人的目光緩緩落在孔雀身上,兩者之間,猛然爆發出石破天驚的氣息。 孔雀的雙眸,深紫。 額頭眉心處的紅暈,妖艷欲滴血。 「跟我走,或者死。」太陽王朝孔雀說。 「卑鄙虛偽的教廷,我的重生,就是我祖先意志的傳承,當年的教廷用什麼樣卑鄙的手段奪走亞特蘭蒂斯該擁有的一切,而我,將會代替我的祖先拿回所有的一切,沐浴世界的,應當是藍色的光。」孔雀一字一頓地回答。 太陽王跨出一步,身後二十人同時跨出一步。 氣勢巍峨如大日長虹。 孔雀身前,十二條湛藍身影猛地從虛空中凝了出來,人人身穿深藍色金邊長袍,紫發紫眸。 清一色成年亞特蘭蒂斯皇族。 「我皇。」 這十二人恭敬跪地。 第九百零九章 「殺了他們!」 孔雀發出怪異的音節。 那十二人,與神聖武士團的二十人猛地衝鋒。 聖堂內,戰歌重奏。 孔雀的紫發飛揚,一雙紫眸純粹得如同紫水晶一般,猛地,她的身體輕輕虛浮起來,身後,一柄湛藍三叉戟若隱若現。 「這便是皇嗎?」 奧古斯海猛地瞇起眼睛,看著那道矯小卻不掩蓋紫色中絕世風姿的身影,卻忽然有些嫉妒,嫉妒彷彿這個世界上所有能讓他動心的女人都被葉無道給糟蹋了,猛地轉過頭,卻不見了葉無道的蹤影。 奧古斯海的心,沉了深淵。 此時,身旁怪叫傳來。 黃金之子,混沌猗等人全部電射而出,包括奧古斯海。 葉無道的偷襲,在場沒人有信心能完全躲得過去,即便前者身受重傷。 但還是有人沒來得及,釋迦樓羅! 葉無道手上的刀鋒,輕輕抹過了釋迦樓羅的脖子,被他死死扣在懷裡的身體逐漸停止了掙扎,葉無道也丟開了釋迦樓羅的屍體,抬起頭,看著驚魂未定的黃金家族傳承者們,笑容如同罌粟般魅惑,「下一個,誰?」 此時,孔雀的紫發如同群魔亂舞一樣爆裂,而身後的三叉戟影像,更是趨於實質。 太陽王要出手了。 他跨出一步,伸出手來。 紫色的旋風在孔雀身邊愈演愈烈。 只是此時,一隻晶瑩雪潤,彷彿深海的柔冰一樣的手掌,輕輕地按住了太陽王的手。 只是那樣按住,實兀而且詭異。 這隻手,是這樣美麗,這樣的完美,看不見一絲一毫的力道,卻成功地阻攔了太陽王的攻勢。 一個頭戴王冠的女人,從深藍中走出來。 太陽王眼中,滿是濃郁的忌憚,盯著王。 「還未見面,便是死敵,宿命。」王輕聲說,望著太陽王。 「從今天起,亞特蘭蒂斯注定成為歷史。」太陽王的語氣無比肯定。 王不語。 一個男人,從黑影中走出來,身後,是二十名漆黑的武士。 他們身上的鎧甲,和神聖武士團的鎧甲如出一轍,只是一個金色,一個純黑。 而那個男人,左手上帶著一隻長達手肘的手套,他很年輕,中年模樣,渾身都是乖戾的尖銳氣息。 第九百一十章 「黑暗左手。」黃金之子低聲道。 這個男人,便是反出了教廷,曾經的神聖武士團副團長,僅次於太陽王的男人。 只是他為何出現?是敵是友? 「王,我來了。」黑暗左手朝著王笑。 「來殺我麼?」王平靜道。 「是的,我為了你反出教廷,但你卻只是利用我對付教廷而已,我付出了我能付出的一切,你沒有兌現你的諾言,女人,果然是最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生物。」黑暗左手的語氣無比的溫柔,望著王的眼神,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憂傷。 「兩個打一個,那便來。」王冷淡道。 太陽王猛地出手。 黑暗左手,卻靜立在一旁,而他身後的二十人黑暗武士,竟然加入了神聖武士的陣營,一起擊殺那十二名亞特蘭蒂斯皇族。 顯然,他和教廷已經達成了協議。 黑暗左手的目光緩緩落在了孔雀的身上。 走向她。 孔雀的雙瞳,紫華無雙。 背後的三叉戟,釋放出無窮無盡的力量,讓亞特蘭蒂斯皇族,甚至是王都得到了不小的裨益。 「殺了你,我再毀了她,我就下地獄去。」黑暗左手近乎神經質般念叨。 只是一個人影,卻站在了他的身前。 是渾身是血的葉無道。 如同標槍一樣挺立在孔雀身前,並不驚天動地,卻讓人無法撼動。 「我很欣賞你。」黑暗左手停下腳步。 葉無道望著這個男人,平靜道,「我也欣賞你,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夠做狗做得心安理得。」 「很好。」黑暗左手點點頭,竟然大笑起來,笑畢,猛地朝著葉無道衝了上去。 「動手!」 黃金之子等人低喝一聲,此時,有黑暗左手出手,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黃金之子,混沌琦,凱撒,奧古斯海,迦葉修陀五人,加上黑暗左手,同時朝葉無道發動攻擊。 身後,是凝立虛空的孔雀,葉無道不能退,不能躲,不能閃。 面對萬人的圍攻,重傷的他此時沒有選擇退卻,身體依然如同標槍般挺立。 正如同之前的局面一樣,甚至更多了無數危險,葉無道獨自一人,面對所有的一切,他,又何曾需要過幫助。 第九百一十一章 彭! 葉無道抓住黑暗左手的攻擊,身後卻遭受到了凱撒的重拳,週身上下傳來的痛楚讓葉無道的神經近乎半麻木,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這意味著持續失血的過重傷勢已經讓他的大腦開始拒絕接受痛覺神經的信息,而這是意識開始渙散的前兆。 彭!! 黑暗左手絕對不是一個崇尚道義的正人君子,葉無道的頹勢讓他抓住了機會,左手落在他的胸口,葉無道的身體立刻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濺起無數鮮血。 葉無道粗重地喘息著,緩緩爬起來。 才剛站立起來,身後奧古斯海便一腳踩在他小腿上,他企圖讓葉無道跪下。 葉無道的身子矮了矮,卻再沒下落半寸,任由奧古斯海再怎麼用力,他的膝蓋,始終未落地。 因為他的手,撐著軒轅劍。 葉無道的手,握著軒轅劍柄,鮮血順著劍柄流淌下來,落在劍刃上,最後匯進了地上的血泊。 身體一點一點地拔高,葉無道再發站了起來。 「殺了他!」黃金之子再也不願意拖延時間,手中光芒一閃而過,急速撩向葉無道。 而黑暗左手,彷彿看見了定局,不再理會葉無道,轉身走向孔雀。 葉無道的身體,一動不動,只有血流如注。 黃金之子的身體,猛然衝過葉無道的身側,在祭壇之上落下來,猛地轉身,卻是一臉的驚駭,還有……絕望。 黃金之子的脖子上,有一條殷紅的紅線。 「怎麼……可能……」黃金之子脖間的鮮血,泉湧一般。 而站在原地依然不動的葉無道的身體,砰然化作了漫天的光點,消散開來。 又一個葉無道再一次攔在黑暗左手的身前,同時,黃金之子的腦袋從他的脖子上落了下來,依然保持站立姿勢的黃金之子身體噴出數米高的鮮血,最後砰然落地。 那鮮血灑上了當空,濺在禪迦婆娑的長裙上,她卻一動不動,只是看著葉無道。 眼裡,是化不去的哀傷。 「好幻術。」黑暗左手瞇起眼睛看著渾身是血,臉色卻蒼白得過分的葉無道。 這一次,他真正地把葉無道當作了一個能站在他對立面的對手。 「再走一步。」葉無道已經無法站立,他必須用軒轅劍支撐著身體,濃重的喘息裡勉強吐出了一句話,每一次呼吸都是灼熱的痛苦,他抬起頭,看著黑暗左手,語氣卻無比堅定,「死!」 黑暗左手眼中也有凝重,伸出左手,狠狠抓向葉無道。 第九百一十二章 葉無道抬起軒轅劍,格在他手上,竟然發出了金鐵交擊的聲音,再一次盪開了黑暗左手的攻擊,葉無道後退一步,再前進一步,踩在了血泊了,濺起無數鮮血,葉無道,目視黑暗左手。 「去死吧!」黑暗左手徹底失去了耐心,眼神專一而凌厲,他的左手,化作一條黑色光線,直擊葉無道眉心。 奧古斯海,混沌犄,凱撒,迦葉修陀,同時出手。 葉無道手持軒轅劍,眼神死寂。 是生? 是死? 轟!!!! 聖堂之內,猛然發出了驚天的巨響,整座聖堂都劇烈地搖晃起來。 在對碰的那一剎那,禪迦婆娑閉上了眼睛,而孔雀,猛然睜開了眼睛,紫色的眸子內,再睜開一雙眼,那是一個妖艷的女人,在舞動。 在聖堂之外,一個耳戴凰琊環的女人,眼中滿是驚懼和焦灼,閃電般衝向聖堂。 一道青色縹緲的身影,背負赤宵長劍,神色凝重,緊隨女人步伐,一邊走,一邊抽出帝道赤宵。 巨晌緩緩歇落。 凱撒,死。 混沌猗,殘。 迦葉修陀,殘。 奧古斯海,殘。 黑暗左手,傷。 而葉無道。 他的身體,此時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 這個男人抱著葉無道的身體,那雙看破了命運和人生的淡然眸子竟悄然濕潤開來。 父子連心,葉無道的傷,一道道的,都落在他的心口。 輕輕地把葉無道的身體,放在禪迦婆娑的腳邊,男人站了起來,看著禪地婆娑,「你要做我兒媳婦,我不答應,他媽,也不答應。」 說完,看也不看禪迦婆娑死白的臉色,彎腰拾起了軒轅劍,他走下祭壇,目視著因為他的到來而停下與王糾疆的太陽王,還有黑暗左手。 「我這輩子第二次用軒轅劍,第一次,砍翻了半個神聖武士團,燒了宗教裁判所,這第二次,你們兩個,都回不去了,還有,看戲的帝釋天,你也該滾出來了,你答應你女兒的陽奉陰違老子不管,但今天老子兒子給人打成這樣,老子就是不爽,動手的死,看戲的也該死,神榜第二第三第四很牛?一堆廢物!」 「葉河圖。」太陽王死死地盯著男人,眼中不僅僅是凝重,還有……忌憚。 「別等了,神榜十個,來了七個,他二爺爺已經去宰了剩下的幾個,你,黑暗左手,帝釋天,三個一起上,老子能排龍榜,就能洗了神榜,今天之後,世界再無神榜。」 【全書完】 第九百一十三章 葉家,河圖。 今生第二次執起軒轅劍,眼神冰冷,緩步向混沌猗、迦葉修陀、奧古斯海、黑暗左手。手中的軒轅劍顫抖低鳴著,聖道無邊的殺伐之氣肆意散發。而後者幾人換換的聚在一起向後退去,瞪大的眸子裡滿是驚懼,心跳的頻率彷彿跟那個手執軒轅劍的男人的步伐一致。 「倒茶七分滿,做人留一線。」在一旁冷眼旁觀許久的帝釋天突然出現在那群人旁邊,淡漠道。 葉河圖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依舊眼神冰冷,換換抬起軒轅劍,腳下瞬間發力,堅硬的大理石地面留下一雙深深的腳印,而原地只剩下一道殘影換換消散。 「不好!」混沌猗突然感到背後有徹骨的涼意,想要扭頭望去,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世界的顛倒,以及自己那無頭的軀體和軀體後正在淡去的殘影,隨後無邊的黑暗湧來,此時混沌猗腦海中剩下的除了驚愕還是驚愕…… 一擊,混沌猗,秒殺。 奧古斯海,迦葉修陀二人先前就已受傷,此時動作更是緩慢,在混沌猗那個頭顱飛起的瞬間,就意識到了不好,拼了命的想要往一旁閃去,可是面對那個排龍榜的存在,一切都是徒勞。伴隨著利器劃破虛空的聲音,軒轅劍劃開了奧古斯海半個胸口,而後切入了迦葉修陀的左胸。奧古斯海滿眼的不甘、震驚、可是這一切都沒有什麼用了,接下來等待他的是一場漫長的睡眠。迦葉修陀望著葉河圖,繼而轉頭望向那個台上,抱著葉無道無聲落淚的女人,緩緩閉上了眼睛,沒有任何感情的外漏,用身上最後一點的力量,盤坐在地上,永遠失去了生機。而造成這一切的男人,連看也沒有看那些屍體,甩了甩不存在一絲血跡的軒轅劍,冷漠的望著帝釋天和黑暗左手以及一旁的太陽王。 「葉河圖,用你們中國一句話,不要太不識抬舉!」就在一旁的帝釋天看著三者的死去,緊握的拳頭中早已蓄滿汗水。「我,太陽王,黑暗左手,若要真的魚死網破,我們三個還是有把握留下你的。」帝釋天緊緊地盯著葉河圖,想要從那雙淡漠而冰冷的雙眼中看出些什麼,可注定只有失望,冰冷的眸子中沒有一絲漣漪。 「僅僅河圖一個,或許奈何不了你們整個歐洲,若是加上我們呢?」清冷,冰涼,縹緲的女聲傳來,大廳中所有人望向門口的那一行人,白衣,不食人間煙塵的一位女子,耳上掛著一個精美的耳墜,名曰「鳳玡。」葉家,晴歌。 身旁永遠的一席青衫,青瞳,手執已經出鞘的赤霄,龍榜第一人,青龍,換換步入大廳,走到葉河圖旁,站定。見此,葉河圖冰冷的眸子中也劃過一次溫柔,緩緩開口道:「我答應過她,不會再讓兔崽子收到傷害,今天一起收債。」白衣女子微微頷首。 「這個大好時光怎麼能錯過了我。」一隻彩蝶劃過,葉晴歌身旁出現了一個妖氣的男人,手拿一柄折扇,一身長袍,日本第一陰陽師:安倍晴海。「向你親近的機會怎麼能便宜了青龍~!」他望著葉晴歌,用完美的聲音道。 「你們日本也要橫插一腳?忘了那神社的恥辱?」太陽王平靜的說到。 而安倍晴海並沒有回答他,彷彿無視他一樣,自言自語道:葉無道那小子,真是令天下男人都要羨慕啊。 話音未落,一席大紅袍從眾人眼前閃過,一道寒光直接劃向一旁沉默不語的黑暗左手。黑暗左手不語,抬手,後來先至,穩穩擋住了那道寒光,接著左手一震,將那紅袍彈起,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妖刀村正脫手而出。將落地時,一襲白衣,只不過沒有了飛舞的長髮,日本女神葉隱知心也出現在大廳中,接住了龍玥,將她輕放在葉無道身旁,深深望了葉無道一眼,心中默默念道:其實我最終放棄了劍道,選擇了你!抬起纖纖素手,輕輕撫摸了頭上那挽起長髮的髮簪,眼神柔和,繼而望向遠處的太陽王三人,眼裡只剩下了徹骨的冰冷,雪魄月牙,出鞘。 「安培晴海,葉隱知心,呵呵,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那麼剩下的一位還不現身?」太陽王語氣依舊平靜,望向大廳的穹頂一側。 沒有任何的言語,支撐穹頂的石柱後換換走出一女子,一身麻衣,麻鞋,望著太陽王,平靜不然一絲塵埃緩緩說道:「他應由我來殺掉,其他越俎代庖的人,死。」說完,轉頭望向一身鮮血躺在地上昏迷的葉無道,心中驀然有了一股難以明說的感覺,揪心,難受,默念:「我曾對他說過,殺了你,然後陪你去死。」…… 「我曾對他說過,殺了你,然後陪你去死。」 天罰,澹台經藏,曾經龍幫的最終武器,如今為了葉無道,也踏入了這注定不尋常的印度禮堂。 「澹台經藏,真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啊。」太陽王平靜而意味深長的說到,望著對面的所有人,平靜的眸子燃起了一絲絲的瘋狂。「高手來了這麼多,活了大半輩子,戰死在這裡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是吧,黑暗左手,帝釋天?」 「我沒空跟你一起瘋狂,今天來此的目的我已基本達到,笑話也看了不少,這趟渾水我也不摻和了……」黑暗左手話未說完,便腳下一沓,朝一旁的窗戶飛去。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行動,葉河圖嘴角上揚,帶著輕佻,不屑。 轟的一聲,不是肉體撞碎玻璃的清脆,而是驚心的爆破聲,隨之而來的是淡淡的硝煙味。黑暗左手在空中連續幾個翻身,卸去了爆破的衝擊力,左手捂著被炸傷的右臂,死死的盯著被炸出大洞的牆壁,一個人影換換出現,銀髮,銀眸,帶著冰冷的死寂,沒有去看那被炸傷的黑暗左手,死死地盯著帝釋天。 「我司徒尚軒,他的女人,我用整個歐洲的黑手黨留下所有傷害他的人,包括你。」冷血的話語從這個裝扮好似男人,卻美的驚天動地的人口中緩緩吐出。 「我操你媽!」 黑暗左手吐了一口血痰,憤怒道。 葉河圖環顧了一下四周,輕佻的笑了一聲,開口道:「兔崽子沒給我丟人,給我找了這麼多好兒媳婦……」語氣淡漠中帶著一絲玩味,周圍眾人不語,望著對面漸漸丟失穩重的太陽王,眉頭緊鎖的帝釋天,受傷喘息的黑暗左手,輕佻的笑容突然收起,緩緩開口道:「不過,爺們的事情,你們娘們兒別插手,你們倆外人也沒有插手的資格,帝釋天你剛才的那一番廢話說的並不對呢,你們三個垃圾,老子一個人足以。」話音未落,人已消失,瞬移似的出現在黑暗左手背後,語氣森然道:「你這半個殘廢,傷我兒子,先給老子下地獄去。」 刺耳的破空聲伴隨著切割血肉的聲音,一直手臂沖天而起,鮮血飛濺,卻沒有一滴佔到他身上。 「這一劍是替兔崽子砍的。」又是一聲劍鳴聲,一雙腿徹底與上肢斷開。 「這一劍是替他媽砍的。」最後一道寒光劃破空氣,黑暗左手的人頭沖天而起。 「這一劍,是老子送你的,不用謝。」黑暗左手眼睛瞪得大大的,逐漸模糊的意識中只剩下了兩個字:好快。彭的一生,人頭落地,滾落到帝釋天腳下,瞪圓的雙眼那樣駭人。 此時也不過幾秒鐘過去,帝釋天看著這顆人頭,眼神充滿了驚懼。 葉河圖不屑的「切」了一聲,轉頭望向不遠處的太陽王,語氣充滿玩味地說道:「幫你們清楚一個該死的叛徒,是不是應該好好謝謝我?跪下來叫幾聲爺爺給老子聽聽!或許我可以考慮讓你殘廢著過完下半生。」 「葉河圖,你不要逼人太甚!」太陽王怒吼道。 「逼人太甚?好一個逼人太甚!你傷我兒子,我就讓你做不成人,何來逼人太甚?」說罷便向太陽王衝去。 不帶一絲血跡的軒轅劍帶著一道寒光,劃向站在不遠處的太陽王,無邊的聖道殺伐之氣肆意擴散,在場人的衣角被劍氣攪得咧咧作響,太陽王的眸子裡越加瘋狂,雙手收攏胸前,橫向一抹,一把月白色長劍出現在手中,劍柄深藍而光滑,劍刃潔白而無暇。太陽王腳下猛的一發力,鏗鏘一聲,兩道人影在空中交錯而過。 「誓約勝利之劍,即使你有了這把劍,也依然會折斷在華夏軒轅之下!」葉河圖側身站定,軒轅劍遙指雙手持著誓約勝利之劍的太陽王,「歐洲的聖劍,其實,也不過如此!」話音剛落,葉河圖再次動了一起來,腳下踏著輕緩的步調,身形卻飛快的向太陽王略去,左右搖擺的身影,使人看起來飄忽不定。 太陽王瘋狂的大笑一聲,吼道:「帝釋天,狗屁面子有什麼用,今天注定我們誰也走不了,不如一起出手,留下一個葉河圖我也就值了,哈哈哈!」癲狂的笑著,「所有的宗教裁判所和神聖武士團成員,給我殺,殺光一切。」嗖嗖嗖無數道身影出現在這個禮堂中,一律神聖的白袍,數十人將所有人圍在了教堂中央。 「亞特蘭蒂斯那妞兒,叫你那紫色輪迴部隊收拾這堆廢渣,老子還要好好賠這位神榜第一跟神榜第二,貌似牛逼哄哄的組合好好玩玩!」葉河圖看也沒有看周圍的神聖武士跟裁判所的人員一樣,語氣輕佻道。 亞特蘭蒂斯的王深深望了葉河圖一眼,早已抱著渾身是血的葉無道的孔雀,額頭上緩緩起舞的潘多拉清晰無比,眼眸中的海神三叉戟猶如實質,語氣冰冷到:「我以海神之命,傾亞特蘭蒂斯全部,殺!」身後空間突然破碎,一個個深藍色身影跪在孔雀身後,尊敬齊聲道:「遵命,吾皇!」 語畢,道道身影衝向周圍的神聖武士以及裁判所的成員。 「帝釋天,你不會就這點本事吧?你倆一起上吧,雖然一起上也不會使結局有任何改變!」葉河圖冰冷而玩味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一旁的帝釋天緊盯著葉河圖,驚懼的表情收斂起來,直至一臉淡然,沒有言語,右手虛空一甩,一道劍光劃過,手中出現了一把寬刃巨劍,同樣的深藍劍柄,不過劍刃寬大,不斷散發著肅殺之氣。 「聖劍,斷鋼劍」帝釋天淡淡道。 「即使臭蟲帶上了聖劍,也依然是臭蟲,永遠也蹦躂不高,妄想阻我華夏之軒轅。」依然是那麼的輕佻玩味的話語,葉河圖瞬間便與太陽王和帝釋天交上了手,鏗鏘聲不斷,三把劍交錯不止,三道模糊的身影分開又合併,分開又合併,劍氣四溢。 在一旁冰冷注視的孔雀將葉無道交給一旁的司徒尚軒,聲音死寂道:「帶他離開,要他活,不然,殺你!」眼眸中最後一絲溫暖從葉無道身上流過,繼而轉身,右手猛地一身,絢爛的光滑閃過,一柄充滿荒洪氣息的三叉戟出現在孔雀手中,正當孔雀準備上前加入戰局,突然大廳之中又是數到人影閃現,最終人影聚集在孔雀前不遠處,站定。 「我還以為你們這些所謂的大祭司做了縮頭烏龜。」孔雀冷冰冰的注視著對面數個身穿白色長袍的老人,眼神充滿了不屑。 「喲,喲,葉家河圖不讓我們插手那兩人,那麼就陪這些所謂的大祭司玩完吧,怎麼樣,蕭易辰?」安培晴海緩步走到孔雀身旁,語氣玩味的說道,「況且讓亞特蘭蒂斯的皇欠下這個不大不小的人情也是挺不錯的嘛!」青龍蕭易辰瞥了一眼安培晴海,不語,提著早已出鞘的赤霄,也隨著葉晴歌,緩緩走到孔雀身旁,站定。 雙方沒有言語,瞬間響前方衝去。遠處的打鬥依然再持續,周圍的桌椅欄杆早已被劍氣切割的不成樣子。 「你們兩個聯手也就這點本事?還沒讓老子盡興啊!」葉河圖戲謔的聲音從遠處戰團中傳出,隨即一聲金屬清鳴,一道寒光劃過,三道人影瞬間分開。 第九百一十四章 帝釋天跟太陽王急速向後退了十餘步,把手中的劍向地上猛力一插,才卸去那強勁的力道,葉河圖僅僅是瀟灑的向後滑了三步,便把力道消散的乾乾淨淨。 帝釋天右手拄劍,左手捂著胸口,臉色蒼白,猛地咳嗽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只見那胸口處有一個明顯的拳頭印,向外滲著鮮血。 太陽王則望著手中的誓約勝利之劍,在劍梢處,出現了一道極細的裂痕,持劍的右手微微顫抖,剛才的撞擊已經快要使整個右臂失去知覺。 此時他們心中所想的僅僅只剩下了「好強」二字。 葉河圖依然矗立,右手持軒轅,斜指大地。只不過左肩的衣服已經劃破,透過縫隙可見一條猙獰的傷口正往外冒著鮮血,葉河圖皺皺眉,左手飛快抬起在肩上快速點了幾個穴位,暫時封住了鮮血。平靜地說道:「熱身結束,讓你們一條左臂,省的事後別人說老子欺負你們!」 「葉河圖!別太狂妄了!」太陽王癲狂道,「今天我拼盡所有也要把你跟你那兒子給永遠留在這裡!」 「I will be brave against the strong!」太陽王以一種怪異的腔調高喊一聲,身上氣勢暴漲,力量呈幾何倍數上翻。周圍的裁判所成員停了這段話也彷彿打了雞血一樣,身上的肌肉都高高的隆起,紫色輪迴部隊瞬間被壓制,也出現了受傷。 跟葉晴歌眾人對峙的大祭司也紛紛以一種特異的腔調高喊道:「I will fight all who do wrong。 I will fight for those who can not fight。 I will help those who call me for help。 I will harm no woman。 I will help my brotherk night。」 又是五句怪異的咒語,五名大祭司彷彿迴光返照一樣,佝僂著的腰挺了起來,肌肉急速膨脹,整個人的氣勢不斷翻升,渾濁的老眼逐漸回復清明! 葉晴歌眾人一瞬間便被壓制住,4對5,情況很不樂觀。 就在此時,孔雀突然凌空懸浮而起,高高的舉起海神三叉戟,神聖而莊嚴的高喝道:「降臨吧,諸神的黃昏!」 遠處正跟神聖武士團和裁判所殺的不可開交的紫色輪迴部隊眼中突然出現一抹狂熱,綜合能力也成幾何倍數上翻,立刻把即將崩潰的戰線壓了回去,繼續僵持著,繼而一揮三叉戟,指著對面以為大祭司,死寂的聲音從口中傳出:「神賜我審判之力,裁決眾神,我,亞特蘭蒂斯孔雀,代表神,審判!」 霎時,以孔雀為中心,滔天的意志向四周擴散,將葉晴歌眾人以及五個祭祀籠罩在內,這意志彷彿大海無邊無垠遙遙被海神三叉戟所指的大祭司,波瀾不驚的眸子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慌亂,此時他感覺全身都被千鈞的重物牢牢鎖住,無法移動分毫,只有那滔天的意志不斷的衝擊著自己。彭的一聲,整個大祭司化為了一團血霧,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來一聲。 遠處的葉河圖一邊招架著彷彿打了雞血的太陽王的進攻,一邊注意著孔雀那邊的戰團。 呯的一聲一劍掃開看來的誓約勝利之劍,接著力道向後飛躍了一大步,沒有去理會正舉著長劍緊跟而來的太陽王,以及在一旁伺機待發的帝釋天,小拇指無名指跟食指通過虎口的配合,倒夾著軒轅劍劍柄,豎劍擋住太陽王的下盤攻擊,同時大拇指跟食指微微撫摸著自己鬍子拉碴的下巴,嘀咕道:「這就是海神的力量?」 繼而轉移注意力,將視線放回自己面前不斷瘋狂揮砍長劍的太陽王身上,嘴角勾起一個完美的弧線,幽幽道:「讓你表演這麼久了,老子也玩夠了,你跟他都可以死了!」 猛的手掌一翻,軒轅劍空中一個旋轉,繼而一把抓住空中旋轉的軒轅劍劍柄,恰好是橫劍於胸,格擋住太陽王刺來的一劍,繼而看似緩慢的由內向外的揮劍,卻是軒轅劍的劍刃切在太陽王刺來的劍尖上,居然就這樣切了進去。 「可惜了一把歐洲聖劍。」在葉河圖淡漠的語氣下,猛的加快速度,軒轅劍劍刃劃過劍尖,劃開劍身,破開劍柄,在太陽王驚懼的眼神中,劃開了後者的胸膛,鮮血飛濺出來,不過在瞬間葉河圖便移步到太陽王身後,冷冷道「送你見真主!」,劍光劃過,又是一顆人頭沖天而起,太陽王逐漸迷失在不斷襲來的黑暗中。只剩下心中那不甘的吶喊「就這樣……結束了……」。 繼而,葉河圖抬起持劍的右手,在背後一橫,一劃,一聲金屬交加的清鳴,一聲金屬斷裂的嘶叫,一陣切割肉體的沉悶,一劍,造成了,擋住了背後偷襲的斷鋼劍,斷鋼劍被斬斷,永遠的失去雙手的帝釋天。帝釋天臉色蒼白的趴在地上,艱難地說道:「有種殺了我!」 「你可不能這麼快就死呢,想要趁司徒尚軒送兔崽子的路上做手腳?還聯合日本人妄想做些什麼?是不是呢?安培晴海?」葉河圖語氣愈加冰冷道,轉頭凝望著站在一旁,並沒有加入針對大祭司戰局的安培晴海。 啪啪啪,站在一旁的安培晴海鼓起掌來,用那完美的嗓音笑說:「不愧是葉河圖!知道的還真是多呢,不過……司徒尚軒已經帶著葉無道離開了,你們卻留在了這裡,路上會不會出些什麼意外呢……」 葉河圖一劍劃下,結束了趴在地上的帝釋天的痛苦,淡然道:「或許我該稱呼面前的你為偉大陰陽師的幻身?而這兩個不堪一擊的垃圾帶著仿製的聖劍,或許我該叫他們替身?」說著抬腳一挑一旁斷裂的桌子腿,直接刺向站在一旁的安培晴海,後者沒有動,依然帶著完美的笑容望著葉河圖,桌子腿沒有受到任何阻力,直接從安培晴海身上穿了過去,沒有留下任何傷口。 「哦,地上死了的那兩個傢伙,只是太陽王跟帝釋天培養數十年的兩個替身而已,呵呵呵……」話語中帶著一絲戲謔,安培晴海的幻身開始逐漸變得虛幻起來,越來越淡,彭的一聲,消散於無形,可是安培晴海的聲音就好像充滿了整個大廳,從四面八方傳來:「葉河圖,即使你偷偷示意,令葉隱知心和澹台經藏去暗中保護離開的葉無道,她們是否能擋得住真正的太陽王與帝釋天的聯手呢?而且,除我之外,還有一些有趣的人也會出手,呵呵呵……」陰森森的聲音籠罩在在場所有人的耳邊。 葉河圖眉頭皺起,不語,提起軒轅劍,望向周圍廝殺的人群,換換步入戰局…… 「快點收拾掉這些宰渣吧!」葉河圖喃喃道。 第九百一十五章 印度,坎普爾,通往坎普爾機場的高速公路上。 一輛Koenigsegg瑞典超級跑車正在瘋狂的行駛著,擦著周圍汽車的邊衝過,還不時的甩尾將一旁行使的汽車撞到一邊,結果造成了一起又一起的連環車禍。 「帝玄剎,你給我快點!」一個動聽的女聲,伴隨著哭泣的顫音,在超級跑車中喊道。 司徒尚軒。 此時的她已卸去平時的偽裝,懷裡緊緊的抱著昏迷的葉無道,邪魅的銀眸中此時也是充滿了淚水。 「小姐,後面的人又追上來了。」駕駛那裡傳來了蒼老的聲音。 話音剛落,便傳來了乾脆利落的換擋聲,Koenigsegg再次瞬間提速,時速達到了388公里每小時,周圍的景色都變為了閃爍的光帶,同一車道的汽車紛紛被其帶離了正常駕道,亂七八糟的撞在一起。 又是「彭」的一聲,那些胡亂撞在一起的汽車一下被撞散開來,一輛銀灰色蘭博基尼Reventon改裝版衝了出來,週身已經撞得變形,擋風玻璃也紛紛碎落。 「可惡,是傭兵團修羅煉獄!帝玄剎再快點!快!」司徒尚軒向後望了一眼,向駕駛室的帝玄剎吼到,此時的她抱著昏迷的葉無道,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冷靜。 同時快速的抽出手機,打了一個加密電話:「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用導彈給我轟,也要把現在後面跟著的這輛蘭博基尼給我轟了!」朝電話吼完便一下扣了電話。 彭彭彭,後方一陣開槍聲,突然感覺左臂一陣刺痛,司徒尚軒發現左臂皮膚被子彈給劃破了。咬了咬牙,將葉無道壓在了身下,抬起頭向後望去,那輛蘭博基尼的車窗位置,一個僱傭兵伸出了一把銀色的沙漠之鷹,正瞄準著自己這輛車。 此時更因為槍擊聲,使高速公路上的情況更加混亂,又是彭的一聲,Koenigsegg跑車一震顛簸,最後一個緊急剎車,在刺耳的尖鳴聲中,車子橫向滑動了數十米遠才停了下來。 「小姐,車胎被打爆了!」帝玄剎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可惡的修羅煉獄,我定要將你們全家剝皮抽骨!」司徒尚軒憤怒的吼道。 又是一聲刺耳的剎車,蘭博基尼在不遠處也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下來了三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人,一拿槍械其餘二拿各拿一把軍刺,朝著司徒尚軒這邊衝了過來。 突然一道人影閃過,衝向那個拿槍的人,持槍者迅速一個滑步,滑向一旁,舉槍射擊,動作一氣呵成,可是打中的只是一件灰色的風衣。看到此幕下意識的便向前撲倒,同時左手一抽,拿出一把匕首便向身後胡亂一劃,一聲金屬清鳴聲,那道人影向後退去,站到正在趕來的帝玄剎身旁,高速的移動盪起一片灰塵。旁邊兩個拿軍刺的也趕忙站到持槍者身旁,三人盯著不遠處灰塵飛舞中的那個人影,低沉道:「你是誰,為何插手我們的事!」 灰塵落盡,顯現出了兩個老者的身影,顯然是剛才的神秘人影的老者緩緩說道:楊青帝。 「哦?吳家家主吳暖月身邊的老奴才?哈哈哈,兩個老奴才見面,真是有趣啊,用你們中國一句話,老而不死是為賊,很合適你們倆,哈哈哈!」修羅煉獄的三名僱傭兵戲謔的朝對面兩個老者說道。 帝玄鎩望了身旁站著的楊青帝一眼,朝著對面三人淡淡道:「你們的話貌似很多。」 「你出現在這裡,那麼吳小姐?」 帝玄鎩話音未落,一輛銀灰色邁巴赫62適向遠處癱瘓的超級跑車,車內的司徒尚軒見狀,將那份只對葉無道展現的柔弱和女人味道收起,超車中那雍容華貴的美人輕笑一下,抱著葉無道一同坐進車中。 司徒尚軒看著那美人,平淡道:「你就是他口中的太子妃,吳暖月吧。」 吳暖月微微一笑,望著眼前同樣驚為天人的美人,唇齒微啟,含笑道:「你是他口中的好『兄弟』,司徒尚軒咯?」 特意加重了『兄弟』二字,只有女人才最瞭解女人,特別是吳暖月這樣支撐了整個吳家,曾經管理了整個TZD的女人,即使司徒尚軒偽裝的再好,吳暖月依舊一眼看穿了她的女兒身。 沒有一絲停頓,迅速掛檔,踩油門,邁巴赫62展現了它優良的性能,揚起一陣灰塵,沿著高速公路朝著機場絕塵而去。 「還有多久能到機場。」司徒尚軒沒有理會剛才吳暖月的調笑,用盡量平緩的語氣問道,單還是透露出少許的焦急。 「10分鐘!」吳暖月背對著司徒尚軒坐在駕駛座上,無比乾脆到。 司徒尚軒還是通過後視鏡看到了吳暖月眼眶中蓄滿的淚水。 微微歎息一聲,幽幽道:「他身邊的女人都很優秀!」 不知道是對吳暖月的讚揚,還是對葉無道的哀怨…… 高速公路某段,兩個老人矗立在那裡,望著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的僱傭兵,冷漠道:「僱主是誰。」 地上躺倒的僱傭兵瘋狂的大笑道:「哈哈哈,我們的任務根本不是那葉無道,僅僅是把你帝玄鎩引出來,沒想到也釣到一條大魚,哈哈!」說罷不等兩個老人有所動作,便用盡全身力氣,瞬間抬起右手將匕首插入自己的左胸。 兩外兩個躺著的僱傭兵一咬牙,身體一陣抽搐,也沒有了生機。 楊青帝瞬間跑到咬牙的傭兵身旁,掰開嘴巴一看,喃喃道:「服毒,只有那一個用匕首的是僱傭兵一員,另外兩人都是忍者!」 隨即猛的朝邁巴赫離開的地方望去,此時早已看不到車的蹤影。 楊青帝大喝一聲:「老不死的,不好,調虎離山!小姐有危險!」 帝玄鎩也意識到了不好,二話不說,將路旁一輛路過的汽車截下,拉下車主,鑽入車中,一踩油門,變朝機場快速駛去,楊青帝從身一跳,從車窗跳入車中…… 第九百一十六章 坎普爾機場,此時已經到了大下午,機場人群來來往往,熙熙攘攘,各種盜竊,拐賣,詐騙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然而遠處卻風馳電掣的駛來一輛價值連城的邁巴赫62,一路飆來,許多路人都驚慌的向兩旁閃去,也順帶送出一連串流利的印度國罵。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方才橫衝直撞的邁巴赫62此時卻不得不停了下來。 不是因為怕撞傷撞死了那群不明真相圍觀並且指指點點,罵罵咧咧的印度阿三,而是因為汽車的必經之路上站著一個人。 一個俊美異常到邪異,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的人,手拿一把折扇慢悠悠的扇著,煽動之間帶著絢麗的光暈,使人一看便要迷失在其中似的。 「啪」的一聲,扇合,接著便是肉體撞擊地面的彭彭悶響,周圍圍觀的各路印度阿三紛紛倒地,有些人一臉幸福的笑容,有些人口中還流著哈喇子,不知道是在那扇子的幻境中看到了些什麼。 霎時間,整個機廳外的廣場,一片安靜,只剩下一車一人搖搖相對。 若此時站在候機廳內向外望,會發現外面依舊熙熙攘攘,不時還能聽到外面傳來的聲聲噪音。 陰陽術極高的境界,一方世界。 車中,司徒尚軒緊緊的摟著葉無道,感覺到車子突然停下,望向兩邊的窗外,看到倒了一片的印度阿三,便心知又遇到了問題,急切道:「又是誰?」 「安培晴海」吳暖月平靜的聲音中也協夾了一絲焦急,「我想剛才的那場追擊也不過是調虎離山計而已。」 「不愧是太子妃吳暖月呢,一眼便能看穿我的這點小小計謀。」安培晴海那邪異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吳暖月與司徒尚軒的腦海中,「不過知道了又如何?我今天便是來取你們男人的小命的,呵呵呵~」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讓無道離開!」吳暖月望著車外正緩緩步來的安培晴海,焦急的說道。 「哦?把他的命留下,他自然可以離開,哈哈哈!」安培晴海大笑道,「想不到他葉無道也有今天!」說罷便猛地向前一加速,衝向了後車門,身後帶起一連串美麗的幻影。 車中司徒尚軒望見這一幕,將葉無道放在身後,用身軀死死抵住車門,儘管知道這對於安培晴海來說沒有任何阻力,但依然不想讓無道在自己面前收到傷害,明知會因此喪命,依然義無反顧的抵住車門。 吳暖月也連忙打開車門,眼神中也出現了許久沒有流露的慌張,想要將飛速而來的安培晴海撲倒,明知是飛蛾撲火,卻毅然決然的撲去。 現實終究是殘酷的,對於吳暖月這般女兒身,注定是無法攔截到陰陽大師安培晴海,懸空的身體從安培晴海的殘影中穿過,摔倒在堅硬的大地上,擦破了溫玉般的肌膚…… 就當安培晴海抵達後車門,伸手向門閘時,一聲金屬清鳴,兩道寒光,安培晴海爆退。 「臨」清亮的女聲傳來,繼而是龐然的氣勢席捲而來,一道白色的艷影,攜著雪魄月牙,衝向爆退的安培晴海。 「兵」「斗」「者」「皆」「陣」口吐九字真言之前六的葉隱知心,在千鈞一髮之刻,出手了。 六字真言所組手印,衝向安培晴海,氣機鎖定,安培晴海收斂了笑容,眉頭微皺,輕吐道:「散」。 彷彿泡沫般,安培晴海消失在原地,無數白色泡沫四下飛散,既然紛紛破裂,只只彩蝶從中飛出,在諾大機場中翩翩飛舞。同時從四面八方傳來安培晴海詭異的聲音:「我們的女武神終於出手了呢!另一位美麗的東方美女呢?」 葉隱知心沒有理會安培晴海,纖纖素手輕撫挽住長髮的髮簪,緩緩閉上雙眼,一臉淡然的站立在茫茫蝶海中。對吳暖月和司徒尚軒快速說道:「速離!」 說罷便閉著眼朝著茫茫蝶海中某一正翩翩飛舞的蝴蝶衝去。 跌倒的吳暖月趕忙起身,跑到駕駛座上,望了一眼淹沒在蝶海中的葉隱知心,掛檔,踩油門,直接撞破候機廳玻璃大門,衝進候機廳。 頓時候機廳一陣騷動,各種印度獨有尖叫聲響起,邁巴赫再次又展現其完美的性能,在狹小過道中依舊保持著穩定。 衝出候機廳,想遠方寬闊處衝去,那裡一架美國軍用阿帕奇武裝直升機正靜靜的懸掛在低空。 第九百一十七章 當一個人回首往事的時候,想起那些如流星般劃過生命的愛情,經常會把彼此的錯過歸咎為緣分,這其實是不對的,這種把錯誤當作天意的美麗謊言只是自欺欺人罷了,歸根究底,緣分太虛無縹緲,真正影響我們的,往往就是那一時兩刻的相遇與相愛的時機,而男女之間的交往,充滿了忐忑不安的不確定與欲言又止的矜持,一個小小的變數,就可以完全改變選擇的方向,所以錯過了,就會永遠擦肩而過,越走越遠。 非洲,胡夫金字塔,一塊不知在烈日下暴曬了多少年而裂開的石頭上,正坐著一位戴著厚重眼鏡的東方美女,一身青春可人的休閒裝也難以遮掩其冰冷的氣質,在臉皮厚的色鬼在見了她的冷艷後也會吐吐舌頭,而不會去招惹。 那個冰冷美女推了推厚厚的眼鏡,繼續擺弄著那台昂貴的筆記本電腦,同時嘴裡嘀咕著:「很久沒去了呢,再進去拜訪拜訪吧!」 如果此時有人從背後經過,並且向電腦屏幕望一下的話,肯定會嚇一大跳,因為此時的界面正是各各國家的機密登陸界面,並且還有好幾個國家已經登陸進入…… 「冷羽,別研究那電腦了,今天我們遊覽胡夫金字塔哦!給你,你喜歡的口味。」一道成熟的女聲傳來,那個叫做冷羽的冷艷美女聽到後那張死板的臉也浮現出一絲傾國傾城的笑容。 「姐姐,謝謝啦!」聲音清脆宛如鳳鳴,繼而轉頭接住姐姐拋來的飲料。朝那個衣著火爆,成熟的東方美女微微一笑,扭過頭去擰開瓶蓋,一遍品嚐,一遍繼續擺弄電腦了。那個成熟的東方美女見到這一段時間妹妹的笑容越來越多,心中也十分高興,但是隨即想到了一個男人,一個不知道是對其感激還是什麼感情的男人。 突然「啪」的一聲,冷羽手中的飲料掉在了裂石上,飲料順勢流了出來。冷羽愣愣的盯著電腦屏幕,冰冷死板的臉龐此時卻充滿了驚慌。 那位成熟的東方美女見狀立刻跑了過去,看看怎麼回事,「妹妹,怎麼了,你……」話未說完,眼光便掃到了電腦屏幕上,隨機手中的飲料也步了他哥們的後塵,狠狠的摔在土地上。屏幕上某個國家的高級機密文件中有一行字:「……中國黑道魁首,葉無道,受襲,瀕死……」 …… 英國某家族莊園,庭院中。一位相貌平常,穿著與大眾一般的女子,閉著雙眼,站在花圃旁澆著價值不菲的鮮花,卻突然開口道:「既然來了,還藏著幹什麼,是為了他?」聲音輕靈,不然塵埃。 隨即從花房的陰影走出來一女子,一身白衣,飄飄然如隔世仙人。 「是。」白衣女子簡潔的回答道。 「曼珠沙華,人們都稱作為彼岸花。」澆花的女子依舊閉著眼睛,彷彿沒有聽到白衣女子的話,自顧自的說道。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顛倒眾生,「佛說彼岸,無生無死,無若無悲,無慾無求。」 「花開彼岸時,只一團火紅,花開無葉,葉生無花,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平常無奇的女子繼續閉著眼睛澆著花,娓娓對答道,「可再神奇的花,卻也抵擋不住凡塵的浸染,曼珠沙華?」話音未落,澆花女子猛地睜開了雙眼,這一瞬間,那張平淡無奇的臉在這雙眼睛的襯托下,使天地黯然無光失色。 那位仿若仙人的白衣女子正是之前與葉無道道別的女人。 那白衣女子微微一笑,眼睛依舊盯著再次閉上眼睛的女孩兒,聲音帶著一絲自嘲的說道,「他的話,讓我想了很多,我終究是放不下,就像你們歐洲的天使,墮入凡塵。獨孤伊人。」 「有些人注定要等待你,有些人注定要你等待,然而等待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那個被叫做獨孤伊人的女孩兒閉眼道,順手將澆花壺輕輕的放到花圃旁邊,朝一旁的涼亭走去,「既然我無法得到全部,那只能讓其消失,然後我再陪其一起消失。」 「獨上江樓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月無影,人無情,尋尋覓覓在路中,把酒祝東風。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方知情深。」曼珠沙華用一絲淒涼,一絲疑惑,一絲迷茫的嗓音念道,「這是他說過的一首詩。」 獨孤伊人嘴角牽動了一下,不知是想要微笑,還是其他的什麼意思。 「說吧,你來是想怎麼幫他?」獨孤伊人再次睜開了雙眼,絕美的臉龐凝視著東方,緩緩道。 「我失信於他一次。」曼珠沙華跟著獨孤伊人也走入涼亭,站在獨孤伊人身旁,同樣望著東方。 「哦?那又如何。」獨孤伊人眉梢一挑,反問道。 曼珠沙華輕歎一聲,「或許他是對的。」繼而想到那個晚上,頓了頓,繼續道「放走一人,卻給他帶來大麻煩。」 「對他來說,什麼算是麻煩呢?」獨孤伊人笑了笑,再次反問道。 曼珠沙華沒有再說話,伸出細蔥似的手指,在桌子上緩緩寫下兩個字,便扭頭離開。 獨孤伊人低頭,繼而因一時震驚而一顫。 桌子上有兩個清晰的字樣:軒轅。 「我知道你沒有失明,他……我會去幫他,也希望你……」空靈的聲音從曼珠沙華離開的方向傳來,後面的話並沒有說出口。 獨孤伊人又緩緩閉上了眼睛,滿朝東方,靜靜的站在那裡…… 第九百一十八章 印度大教堂,此時的教堂大門緊閉,從外部來看就僅僅像是平常的臨時閉堂,大堂外依舊不時的走過三三兩兩的信徒,在教堂門口虔誠的行禮後離開,也不時有一些年輕的情侶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從一旁走過,也有老態龍鍾的老人家互相攙扶著從教堂門前路過。 總之,在普通人眼中,一切都跟往常一樣,沒有任何一絲怪異。 然而此時門內的景象,就好比煉獄修羅。 此時教堂的地面早已經注滿了鮮血,如果此時有人行走在上面,絕對會一步一個腳印的將鮮血濺起。 周圍的桌椅凳子也早已破爛不堪,殘破的躺在血泊中,用沾滿乾涸血斑的軀體在無聲訴說著什麼。亂桌椅之下,充斥著殘肢斷臂,不同的膚色交替,各種衣服的碎片,白色的,金黃色的,紫色的,都在鮮血的沾染下呈現著一種黑紅色…… 整個大廳充斥著血腥味,就連在祈禱台上方,那個大大的,掛著耶穌裸像的十字架上,一個一身白金交替長袍的老者被一條鋼筋棍給釘在上面,眼睛睜得滾圓,彷彿是看到了什麼及其恐怖的事情。 大台上,站著幾個人,一個一隻手放在身側一動不動的提著軒轅劍的男子,收回了另一隻正擺著投擲完標槍姿勢的手,瞄也沒有瞄一眼那個被自己釘到耶穌身旁,與耶穌親密接觸的裁判所長。 緩步走向倒在一旁,雙眸緊閉,眉頭緊蹙,卻嘴裡依舊呢喃這叫著:「無道」的一個紫法小女孩,伸出手右手,輕輕的將她攬起,在他耳邊溫柔道:「乖,睡吧,好好休息一下,無道很好,不會有事的!」 那紫發女兒彷彿聽到了死的,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嘴角掛著一絲滿足的微笑,沉沉的睡了過去。 那個男人輕輕地搖了搖頭,歎道:「看來身體還是承受不住那神秘的海神之力啊。」隨即想到那從這個小女孩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令自己也有點難辦的強大氣息,以及以審判之名輕易擊殺數名經過神秘咒語增幅的裁判所長,心裡又暗道:「希望你能一直這樣對待那臭小子。」 隨即又向四周看了看,對著遠處一位紫發,紫眸的絕世美女輕笑道:「打掃場地的事交給你了,晴歌,帶上龍玥那傻丫頭,走了。」 不等亞特蘭蒂斯王回話,便抱著孔雀,縱身踩著牆壁,從教堂的天窗跳了出去,人影晃動下便不見了蹤影。 葉晴歌左手輕輕的抱起龍玥,輕柔的安慰道:「傻丫頭,無道不回有事的,冷靜下來!」一邊說著,一邊右手飛快的在龍玥身上點了幾下,點完後龍玥那血紅色的眼眸才漸漸清澈起來,最後眼皮也緩緩闔上,陷入了沉睡。 葉晴歌瞟了一眼半趴在地上,低垂著腦袋,輕撫一條圖騰生物的女人,無語,也縱身離開。 一旁站著的青龍甩了甩手上的赤霄,將並沒沾有多少的血珠甩掉,一聲清鳴,劍已入鞘,也跟著葉晴歌離開了這個教堂。 地上那個女人微微顫抖著,緩緩抬起頭來,儘管有一層面紗遮住了半張臉,卻依然能從那裸露在外的眸子與肌膚判斷出來,這是一個放在外面絕對會引起無數色狼流口水,無數男人立刻回家左右互博的極品美女。 只是此時的美女確是淚眼婆娑,盯著司徒尚軒離開的那個洞口,左手輕撫著圖騰生物的頭顱,低聲喃喃道:「我不會再任憑命運擺佈,我只要你,不論如何代價!」 接著這個絕世美女顫巍巍的站起來,帶著圖騰生物也從那個洞口離開,留給剩下的耶特蘭蒂斯王和輪迴部隊一個堅定的背影。 第二天印度報紙頭條:大教堂發生嚴重惡性縱火案,兇手不明,警方正在全力追查中…… 當邁巴赫沉重的呻吟聲緩緩減下時,車已到直升機樓梯口處,車內,司徒尚軒懷抱著葉無道和吳暖月同樣凝重的目光相對,無言以對。 當她們眼神交匯那一刻,彼此都已明白太安靜了,除了美國軍用阿帕奇武裝直升機完美的機翼攪動聲,這時機艙門被緩緩打開,接著一個頭戴黑色遮陽帽,大大黑色墨鏡,隨風而飄動的黑色風衣,當然還有一雙黑色高跟鞋,馬上給這安靜詭秘的氣氛增加了一種屬於她的黑色肅然。 「確實層層相扣,你連一個簡單的離開就這麼多人送你。」司徒尚軒望著葉無道淡然道,他知道他所安排的黑手黨內的十八個戰將,其中十人都能排在世界殺手榜前二十的人已經不在了。 「今天他會留下來的,我確信」,像是在訴說自己的心事那樣的隨意,但傲氣沖天,靡靡女聲扣人心眩,黑衣女子望著車窗說道,眼神滯留在窗口從出來一刻都沒離開過,小孩看到喜愛的玩具破碎般癡癡懊惱而心生傷悲! 「孤獨伊人!」 第九百一十九章 印度機場。 漫天遍野的彩色蝴蝶翩翩飛舞,而有一道白色艷影穿梭其中,直衝一隻緩緩飛舞的彩蝶。 右手微動之下,寒芒閃過,那只蝴蝶在飛舞中變為兩半。 繼而如泡沫般消散去無形。 「哦!女神心境果真堅決,一眼便看穿我這點小小伎倆。」安培晴海妖異的聲音傳入葉隱知心的腦海中。 葉隱知心站住,依然閉著雙眼,冷哼一聲,淡淡道:「陰陽術已經到了這種境界,早已有了與青龍兩敗俱傷的實力,你到底是在隱藏什麼。」 「隱藏什麼?」安培晴海的聲音居然帶上了一絲憂傷,「其實我什麼都不想要,只是為她。」 「葉晴歌?」葉隱知心接到,聲音依舊冰冷無比。 「是。」安培晴海毫無猶豫的堅定回答道,繼而又帶著一絲瘋狂道「沒有人可以碰她,我得不到她,誰也不要想得到!」安培晴海語氣越來越瘋狂「我要殺光碰過她的人!」說著說著邊瘋狂的大笑起來,詭異而陰森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偌大的機場已經被鋪天蓋地的蝴蝶淹沒。 「葉無道要死,跟他有關係的人都要死,你,是第一個,哈哈哈!」安培晴海狂笑著吼道。 周圍飛舞的蝴蝶突然全部靜止了似的,全部停滯在空中,一動不動。 站在原地的葉隱知心猛地向一旁閃去,一聲衣帛破裂聲,右臂的衣袍出現了一條大口子,露出了裡面雪白柔嫩的肌膚。 葉隱知心皺了下眉頭,又立刻舉起雪魄月牙橫在胸前,一聲清響,葉隱知心向後退了兩步才卸去剛才撞擊的力道。 這時靜止的蝴蝶又再次翩翩飛舞起來,霎時間機場又展現出了無限的生機。 安培晴海也好似隨著蝴蝶的飛舞而穿插在其中,詭異的出現在葉隱知心的周圍,手中的折扇一次次的向葉隱知心劃去,看似脆弱的紙扇,卻一次次與雪魄月牙碰撞而無損。 葉隱知心緊皺著眉頭,一次次的揮舞著雪魄月牙,但一次次的撞擊使右手已經微微有些發麻。 「不愧是武神,在我全力進攻下依然能堅守如此呢,不過……」安培晴海詭異的聲音再次傳進葉隱知心腦海,話音未落,「啪」的一聲,扇子打開而切割空氣的爆鳴聲傳來。 葉隱知心猛地睜開了眼睛,緊緊盯著遠處打開扇子輕輕扇著的安培晴海,此時漫天遍野的蝴蝶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機場不見了,待機聽也不見了,只有蒼白的天空,平坦的地面向四周無限延伸。 「一紙折扇,蕩平天下事,一縷秋風,吹盡凡塵心。」安培晴海輕聲吟道,「你是第一個死在我打開折扇下的人,本來這招是送給青龍的,就先拿你練手吧!」 深情的撫摸著打開的扇子,好像是在愛撫最完美的情人。 葉隱知心盯著那把折扇,上面中間畫著山水畫,四周留白,看似平凡的扇子,卻散發著無盡威力…… 葉隱知心無語,提劍而上,瞬間便到了安培晴海面前,一劍刺去,安培晴海依舊深情的低頭注視著扇子,彷彿並不知道劍已襲來。 雪魄月牙毫無阻礙的劃過安培晴海的軀體,葉隱知心沒有高興,因為她沒有感覺到任何阻力,立刻繼續前行,同時轉身,左手一掌轟出一個獅子印。 低頭撫扇的安培晴海緩緩消散,獅子印撞擊的地方一陣扭曲,彷彿虛幻一樣。 葉隱知心突然感到背後一陣寒氣,瞳孔急劇收縮,沒有轉頭,只是將雪魄月牙狠力向背後揮去,想要以命換命。 「我可不能這麼早死去呢。」安培晴海戲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扇子輕輕一扇,繼而隨手一擺,將雪魄月牙給掃到一邊,同時雪魄月牙的劍氣掃過安培晴海的胸口,將胸前的衣服劃開一條縫隙。而折扇卻在葉隱知心的背後留下了一條血痕。 葉隱知心藉著扇子的一擊之力,快速與安培晴海拉開距離,站遠處轉身緊緊的盯著安培晴海,將紊亂的呼吸給平復下來。但安培晴海怎能放過如此機會?看似安培晴海站在原地未動,葉隱知心卻趕忙舉劍朝左側擋去,一聲金屬尖鳴,一聲衣服破裂之聲。 葉隱知心雖然擋住了左側安培晴海的攻擊,但還是被那詭異的攻擊方式從右邊擊中。 汩汩鮮血從右臂的傷口處淌出,將白衣浸染成紅色。葉隱知心飛快的將傷口處理了一下,保證暫時不會因失血過多而失去意識,然後再次緊握雪魄月牙警惕的望向空蕩蕩的四周。 「哦,告訴你呢,我可不會憐香惜玉哦!」依舊是那詭異的聲音在四周迴盪。 葉隱知心深吸一口氣,素手再次輕撫在頭上的那個髮簪,冰冷的臉龐又浮現出一絲笑容,心中默默想到:「今天死在這裡,你會不會為我而難過……」 第九百二十章 冬風無語輕撥晚鐘,是誰,淚眼朦朧? 昨日殘杯仍映著你的笑容。 如今剩一片寒凍。 你說,紅塵裡,還有我。 為何,卻放了手? 苦酒入喉,屋內一人獨酌。 孤燈後,影綽人消瘦。 莫問莫回首,一醉千愁。 落雪殘紅,為何依舊? 潮起又潮落,幾番成空? 寂寞,如影幽幽,不能由我。 月涯總裁辦公室裡,夏詩韻靜靜的坐在辦公桌後,雙手捧著還在冒著熱氣的咖啡,沒有加糖。 手如柔荑,輕輕捧起,輕品一口,入口的是濃濃的苦澀,嚥下後得到的是香醇的回味。 望著辦公桌上支著的一張照片,淡雅簡樸的相框,卡著一張男人的相片,那個男人正面著鏡頭,輕佻的笑著。 夏詩韻放下咖啡,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遙遙的望向窗外,輕歎一聲,:「無道,你在哪裡?我好想你……」 同時雙手護住那莫名驚慌起跳的心臟…… 印度機場,阿帕奇的螺旋槳帶著無盡喧鬧,不住的旋轉著,帶著機身懸停在空中。 邁巴赫62攜著刺耳的剎車聲,一個甩尾便停在了阿帕奇下面,接著車門快速的打開,吳暖月連忙跑向後車,打開車門,趕忙與司徒尚軒一起將葉無道抱了出來。 空中懸掛的阿帕奇直升機的機門被猛地拉開,幾個醫生打扮的人,帶著醫療包,快速的從飛機上跳下。 快步走向昏迷的葉無道,觀察了一下葉無道的情況,眉頭緊皺,看了焦急的吳暖月與司徒尚軒一眼,沒有說什麼。 打開醫箱,一凡緊急措施後,焦急的向飛機打了一個手勢,又是幾個身材魁梧的軍人跳下直升機,飛快的抬著一副擔架跑來,快速向司徒尚軒行禮後,將葉無道放到上面,飛快的上了直升機。二女也連忙跟著那群醫生一齊跟在後面,上了直升機。 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開口說什麼,動作也乾淨利落。 彭的一聲,關上了飛機門,在一陣空氣被劃破的爆鳴聲中,直升機飛速升高,接著一陣轟鳴,朝遠處離開…… 某城市的一個暗室裡,一個一身白衣的人坐在老闆椅上,背對辦公桌,面對著窗外。 這時叩門聲響起。 「進來。」平淡的聲音從那個白衣男子口中傳出。 門開,一位老者弓著腰走了進來,低著頭恭敬地說道:「少爺,葉無道進了直升飛機離開了印度,安培晴海沒有遵從計劃優先擊殺葉無道,而是自我決定要將葉無道的女人先殺了。」 那白衣男子沒有說話,彷彿在思考什麼。 過了一會兒,依然平靜地說道:「一個蠢貨,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老者恭敬的應了一聲是,便弓著腰退了出去,帶上了房門。 白衣男子從老闆椅上站起,走到窗前,望著如血的殘陽,不知又在算計著什麼…… 第九百二十一章 印度,候機廳外的廣場。 葉隱知心望著天邊遠去的直升機,嘴角微翹,心中默默念道:「安全離開了麼,無道,一定要好起來!」 想罷,便再次緩緩閉上了眼睛,握著雪魄月牙的手也緩緩垂下,放棄了一切抵抗。 「哦?我可不會憐香惜玉,哈哈哈!」安培晴海癲狂的聲音傳了過來,同時也在飛速的向葉隱知心移動著,手中的折扇邊緣也帶起一道銀。影。 此時葉隱知心已經捕捉不到安培晴海的蹤跡,彷彿四面八方都是安培晴海的攻擊快速襲來。 但若是從機場外望去的話,便只能看到一個白衣絕色女子閉著眼睛靜靜站在原地,而一個穿著怪異長袍,手拿折扇緩緩扇動的男子,朝那名女子緩緩走去。 十米——八米——五米——一米,安培晴海緩緩抬起拿扇子的手,將展開的扇子朝葉隱知心白嫩的脖頸伸去,同時帶著詭異的微笑道:「不知道這麼美麗的一個女神死在這裡,葉無道會有什麼感受呢!」 五寸,四寸……折扇離脖頸越來越近。而葉隱知心彷彿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似的,依然靜靜的站在原地。 就在折扇馬上碰觸到葉隱知心脖頸時,安培晴海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立刻收起折扇爆退開去。 多年來的經驗使安培晴海無比相信自己的知覺,當下便放棄了擊殺葉隱知心的想法。 隨著安培晴海的爆退,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安培晴海留下了一綹頭髮,子彈飛過帶起的氣流,安培晴海的臉依舊被衝擊的火辣辣的疼。 若不是剛才的爆退,這發子彈一定會將他的頭顱打爆。 安培晴海憤怒的朝開槍處望去。 遠處,兩個人緩緩走進廣場,一人倒提一把短劍,劍身與劍柄差不多長,粗略看去會讓人認為這是一把柄長一點的匕首,然而這把怪異的劍卻有一個傳奇的名字——魚腸。 另一人手提一把淡黃色長刀,刀身扭曲,刀刃卻泛著寒光,這把刀名曰:黃泉。 不遠處又是一陣汽車轟鳴,一輛普通私家車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飆進了廣場,尖鳴聲停,車門開,一個病怏怏的中年人跟一個老者從車中走了出來,站定…… 那個倒提魚腸劍的青年邊排著一旁提刀的同伴,邊笑嘻嘻的搖頭歎息:「唉,可惜了,差點把那個大鬼頭給爆了。」站在一旁的提刀青年沒有理他,而是向四周環顧,查看是否還有什麼埋伏。 楊青帝和帝玄剎也向四周望了望,見小姐們跟葉無道都不在這裡,便望向已被槍響給驚出陰陽幻境的葉隱知心。 葉隱知心睜開雙眼,對著遠處的楊青帝和帝玄剎微微點下,兩人見後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繼而又重新將注意力轉到爆退的安培晴海身上。 此時的安培晴海撫摸了一下被子彈氣流衝擊而火辣辣疼的臉頰,面目猙獰的瞪著攪局的那四人。 蕭破軍提著黃泉,穩步走到葉隱知心身旁,見到她並沒有受到什麼致命傷害,便也放下心來,對葉隱知心示意,想讓她先離開這裡去養傷。 葉隱知心看了眼蕭破軍,微微搖了搖頭,朱唇輕起道:「我會一直陪著他戰鬥到死。」繼而再次將視線集中到不遠處的安培晴海。 陳烽火倒提魚腸,吊兒郎當的跑到蕭破軍身側,嘻嘻哈哈道:「咱們人多誒,群毆死他丫的,敢動老大的女人,咱們輪了他!」說著眼神又輕浮突然變得尖銳起來,盯著安培晴海,向其衝去。 蕭破軍沒有說話,緊了緊手裡的黃泉刀,黃泉刀微微顫抖的,好像是為了即將到來的戰鬥還興奮的尖鳴。 葉隱知心也橫劍在胸,秀目一瞪,加速想安培晴海衝去。 一旁的帝玄剎跟楊青帝也抓住這個機會,猛力一蹬,雙手輕抖,兩人手裡都多了一把短小的匕首,匕身有著深深的血槽,如果被扎上,鮮血會很快的被放光。 遠處的安培晴海面目猙獰的望著前來的眾人,瘋狂地吼道:「既然都來了,那就給我一起死去吧!」說罷一揮折扇,帶起道道絢麗的光華,蕭破軍等人都感覺到周圍的空間不真實起來,四處都在緩慢的扭曲著,就連身邊的夥伴也跟著空間的扭曲而扭曲。 但所有人都沒有絲毫猶豫的閉上了雙眼,多年來的廝殺經驗,立刻令自己憑借聽覺嗅覺感覺來感應周圍。 但即使這樣,眾人依然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完全感覺不到安培晴海的蹤跡。 而其他人卻能感覺到存在,就彷彿安培晴海憑空的消失了一樣。 刺啦一聲,繼而是鮮血流淌,滴在地面上的滴答聲。 陳烽火突然感到肩膀一陣劇痛,提起魚腸便向身後刺去,卻僅僅只刺到空氣。 憑自己的感覺陳烽火清楚的判斷到,自己的左肩被利器捅穿,左臂算是暫時廢了。陳烽火咬咬牙,強忍著疼痛沒有令自己喊出聲,平靜的對周圍的人說道:「我受傷了……」話還未說完,便又感覺腹部一陣劇痛,接著感覺有一個涼冰冰的東西進入自己體內,然後又快速的抽離開去。 陳烽火因劇痛忍不住半跪在地上,鮮血流了一身,將周圍的地面染成紅色,雖然眾人都閉著眼睛,但憑著敏銳的感官都知道陳烽火受了很嚴重的傷。 這時安培晴海毛骨悚然的聲音直接出現在眾人腦海中:「哈哈哈哈,你小子敢壞我好事,你就慢慢的跪在地上,把血慢慢流乾,然後,看著你的同伴一個個死去,變成人干,感受著痛苦去死吧,哈哈哈。」繼而又是一聲悶響,楊青帝彷彿受到什麼劇烈的撞擊,直接倒飛出去,重重的跌在地面,艱難的支坐起來,身子骨終究是老了,經不起劇烈的撞擊。這一下便感覺五臟六腑倒了位,劇烈的咳嗽起來,吐出一口血痰,艱難的又站了起來。 耳邊又想起安培晴海喜戲謔的話語:「老不死的挺抗打嘛,你就先給我躺著看著吧。」 接著是一陣骨骼錯位聲,楊青帝一聲悶哼,倒在地上,心裡也無比清楚,雙腿雙手都被扭的關節脫臼。 楊青帝睜開了雙眼,想要看清周圍,可是睜開眼睛後與閉上雙眼一樣,周圍都是黑漆漆的,看不到,唯有感覺自己是躺在堅硬的地面上。 蕭破軍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看起來滿身破綻,卻處處掩藏殺機。憑著剛才的自己探查,還是抓到了這個陰陽術的一絲破綻——空氣的震動。同時也知道陳烽火與楊青帝都已經失去戰鬥力,陳烽火更是有著生命危險。 呼,又是一陣破空聲,方向是朝著自己,蕭破軍臉色一變,想要抬手格擋,彭的一聲,人卻已經騰空飛起,在空中吐出一口鮮血,調整好身姿,幾個動作卸去力道後,穩穩的站在地面上,快速的調整著自己的狀態。繼續仔細傾聽著周圍的一絲一毫的動靜。 「在我的絕對領域中,各位感覺怎麼樣?是否很享受這種無助的感覺?」安培晴海癲狂地說道:「我要慢慢的將你們一點點,一點點的虐死,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破空聲,繼而是一陣金屬清鳴,蕭破軍迅速的判斷出那是劍與撞擊的聲音,是葉隱知心受到攻擊,但應該是擋了下來。 這是……是有人在快速移動,安培晴海穿的是布鞋,而這撞擊地面的感覺不是布鞋,應該是帝玄剎。在蕭破軍瘋狂的適應著的時候,安培晴海的攻擊又到來了,這次卻是差一點點擋住,但是依然被擊飛出去,再次吐了口鮮血,平復下體內的氣血翻湧,繼續默默的感受著。 「另外兩個方向有飛速後退帶動的震動聲,應該是受到了攻擊。難道他能同時攻擊我們?」蕭破軍默默的分析著,多年的生死格鬥使其在越危險的環境下反而越加冷靜,這注定了他會塔上頂尖的高手之路,現在的蕭破軍,正在瘋狂地成長的。 「不對,不是同時攻擊,這中間有很小的間隔,因為安培晴海的高速移動而使人容易忽略罷了……」隨著蕭破軍仔細的感受,對周圍的感覺越來越清洗。突然蕭破軍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對著一個方向瞪得滾圓,怒吼一聲,舉起手中的黃泉,如一頭下山的猛虎,超一個方向劈去…… 第九百二十二章 阿富汗與伊朗交界處上空,一架阿帕奇直升機飛快的向西北方飛去,一路上引起無數阿富汗人緊張的抬頭張望。 然而此時的飛機內…… 吳暖月雙手緊緊握著緊閉雙眼的葉無道的手,輕緩柔和的撫摸著,眼眸中注滿了晶瑩的淚珠。 一旁穿著軍裝的軍醫們都緊張的忙來忙去,配藥的配藥,抹藥的抹藥,化驗的化驗。 而司徒尚軒卻站在機窗旁,望著遠處的景色,看似平靜的臉龐,眼光卻時不時的瞄向躺在擔架上的葉無道。 吳暖月焦急的朝駕駛員問道:「還有多久可以到醫院,可以再快點麼?」 飛機駕駛員專注的開著飛機,沒有理會吳暖月的詢問,倒是一旁一個軍銜不低的軍人,朝著同樣有疑問的司徒尚軒敬了一個軍禮,然後細心的解釋道:「請吳小姐少安毋躁,我們會盡最快的速度趕往醫院,英國方面已經準備好了世界上最先進的醫療設備,葉先生一抵達便可以立即進行治療!」 吳暖月聽著這不知重複了多少遍的答案,重新將視線轉移到自己深愛的男人身上,望著他身上縱橫的刀疤,眼淚又不禁滑下,摔碎在冰冷的機艙地板上…… …… 北京,某棟豪華別墅內。 「哥,你這是在玩火!」一個一身淡泊之氣的少女對著一位望著窗外景色的青年說道。 那位青年聽到很少叫自己哥哥的少女叫了聲哥,心裡也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對那位少女微笑了一下,用輕柔的嗓音說道:「淺靜,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我們之間的結果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所以不用再阻止我。」 「你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少女的語氣有了點憤怒。 那青年又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跟他都是一類人,都不甘於平凡。」 少女好像放棄了勸說,有些頹然的歎了口氣,盯著那個青年,問道:「你決定了?」 青年無語,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少女不再看著青年,將手中剛泡好的茶水放到桌上,輕輕的將門帶上離開了。 那個青年輕輕端起那杯清茶,品了一口,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沒多久便接通了,青年一字一頓地說道:「柳雲修答應你。」…… …… 中印國境處。 一個一身青衣的中年男子手執一把帶鞘長劍坐在一棵樹上,樹下坐著一個看似頹廢的中年男子跟一位仿若仙女的女人。 「我已經派人將龍玥跟孔雀接走去治療了。」那位仙女似的女人首先開口道,聲音宛若天籟。 「唔,嗯。」一旁又坐改躺的男人看似隨意的應了一聲。 「你就不擔心無道嗎?你忘了你答應的話?」那位仙女似的女人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怒氣。 「我有我自己的安排。」那個中年男人依然一副無所謂的姿態回答道。 「葉河圖!你必須給我說個明白,不然……」那個一身白衣宛若仙子的女人掏出一個耳墜,杏目圓睜,等著那個叫做葉河圖的男人。 「啊,晴歌啊,有話好說嘛~~別動不動就動手,有損你在大家心中的完美形象。」那個中年大叔趕忙跳起,滿臉擠笑的朝被叫做晴歌的女人說道。 葉晴歌冷哼一聲,抬手就要帶起耳環。 葉河圖一看她要來真的,便收斂了笑容,轉身望向西方,語氣冰冷,緩慢地說道:「我該演的戲也演了,改裝作進的套也進了,現在那些自以為是,以為把我們給陰了的二貨,或明或暗的那些傻缺,都蹦蹦躂躂的出來了個七七八八,馬上,就是收官的時候,我答應過她,會將兔崽子完好的帶回去,也答應過她,不再讓兔崽子會受到危險,現在那小子做的已經很不錯了,我很滿意,剩下的爛攤子,就讓我這個做老子的幫他收拾了。」 隨著這些話,葉河圖的眼神也變的冰冷而深邃,周圍散發著一股強大的肅殺之氣。 葉河圖頓了頓,繼續冷酷地說道:「債,是要連本帶利息一起收回的。」 說罷便沒有了言語,一臉冷酷的望向遠方。 葉晴歌也緩緩將耳環收起,撫摸著手腕上他送給她的佛珠,心裡默默的為他祈禱著…… 第九百二十三章 印度事件第二天,葉無道緊急治療第二天。 就在TZD精神領袖葉無道重傷,國內失去其消息而鬧得全國地下勢力紛紛猜測的時候,那些被大多數人們認為已經被TZD無情踩壓的古老黑幫——龍幫,居然又浮出了水面。 僅僅一個上午,北方大大小小的黑幫都收到了一張黑色請帖,上面燙金字繡著一條蟄伏帶飛的中國龍。 請帖邀請各個大大小小的黑道大哥們到各自城市的各種五星級飯店來,並說每個地方都會有專人接待,而且還透漏出消息,葉無道神秘消失的真正原因將會在星級飯店的會議中揭示。 一時間整個北方黑道鬧得是人心惶惶,眾說紛紜。 「大哥,這段時間怎麼這麼安靜?」一個染著五顏六色頭髮的小混混滿臉疑惑的望著身邊拿著一封黑色請帖,渾身肌肉,臉上還有一道刀疤的壯漢。 「艹,閉嘴,這段時間叫手下的人都給老子安靜點!」那個壯漢瞪了他一眼,罵道,心裡卻暗自盤算,「龍幫的邀請……到底是去不去呢?」…… 「會長,你怎麼看……」某大酒店的豪華包廂內,一個人一身黑色西裝,留著板寸,正低著頭詢問著床上那個左右各摟著一個美女上下其手的中年人,旁邊兩個美女嬌喘連連。 「這事有點蹊蹺,先暫時等等……」那個中年人思考了一會兒,將手中的請帖交給那個人,揮揮手讓他退下…… 各種各樣類似的對話在這個常人眼中的地下世界上演著。 然而就在眾人疑惑不解之時,龍幫站出來一個讓所有知道以前爭鬥內幕大吃一驚的人。 柳雲修,那個曾經與南方太子巔峰對決的男人,後來被TZD給軟禁,然而如今卻又一次坐在了龍幫幫主的寶座上,並且親口說道:「我知道你們大家都很懷疑,那麼我就立刻給你們一顆定心丸……」 這句雲裡霧裡的話一說出口,便瘋狂的在暗中傳進了各個能站出來說句話的人的耳中。 那些得知這句話的人也都各個不明白他口中所說的定心丸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就在人們更加疑惑的時候,又一個驚天的大秘密突然傳了出來,TZD精神領袖其實早已被龍幫暗中做掉,並且將其八大戰將折去數位。 這個驚天的消息再次衝擊的北方黑道迷糊不已,不少黑道老大都捂著自己的小心肝不敢相信,都在等待TZD出來澄清,同時順便把氣焰如此囂張的龍幫再給踩下去。 而TZD內部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這個消息,其實在柳雲修周圍蹲伏監視的弟兄沒了音信時,TZD高層就已經知道出了問題,但奈何葉無道與蕭破軍他們是真心不在,現在也是急的焦頭爛額。 看著管轄區內各個黑幫都又被挑唆的蠢蠢欲動,TZD高層也快要急爆了腦袋。 TZD總部辦公室。 戴計成推了推滑落到鼻尖上的眼鏡,合上面前擺著的筆記本電腦,雙手按到太陽穴上,狠狠的揉著頭痛欲裂的腦袋,想著剛才看的一條條消息,眉頭緊皺…… 正當心煩意亂之時,又不合時宜的響起了敲門聲。 戴計成語氣帶著一絲不善地問道:「誰!」 敲門聲頓了頓,估計是聽出了戴計成的語氣,繼而一個脆生生的女聲音傳了進來:「戴總,有兩個客人求見……」 「不見。」戴計成一聽又一股無名火冒出來,未等秘書說完,便粗魯的回答道。 繼而抽出一根煙,點燃,狠狠的抽了一口,心中呼喊道:「老大們啊,你這是跑哪裡去了嘛?」 「可是,那兩位小姐說你認識他們,而且還說她們都姓東方。」門外秘書語氣弱弱的接著說了下去,低著腦袋,仔細的聽著門內的動靜,要是再生氣,她方便立刻離開。 可是聽了半天裡面也沒啥動靜,剛想將耳朵貼到門上,門卻「嘩」的一聲,被戴計成拉開了。 女秘書大囧,低著頭,「我,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啥。 戴計成拍拍她的肩膀,柔聲道:「別緊張,我沒生氣,帶我去見她們。」 女秘書見總裁沒有怪自己,給了總裁一個甜甜的笑,然後高興的說:「她們就在外面的大廳等著呢!」 戴計成走到大廳,一眼便認出來人群中的兩位美女,畢竟她們的氣質是那麼的獨一無二。 兩個美女望見戴計成來後,便向他走去。 其中看起來成熟一些的美女對著戴計成微笑了一下,握了一下手,說道:「我叫東方紫玉,這是我的妹妹東方冷羽。」 一旁帶著厚框眼睛的女孩兒盯著戴計成,一字一頓道:「我回來幫他。」 戴計成聽到這句話後,愣了愣,繼而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歡迎回歸,鳳凰!」 第九百二十四章 某暗室內。 「少爺,柳雲修已經按計劃即將對TZD展開進攻。」一位老者弓著身子,對坐在辦公桌後一個俊美異常的少年恭敬的說道。 「很好,聯繫歐洲的太陽王,說準備動手。」那少年語氣森冷的說道。 「是,少爺。」說吧,老人弓著腰便要退出房間。 「等等。」這時俊美青年又開口道,「再對太陽王那老頭子說,別耍什麼花招,即使沒有他,我軒轅索森也能辦完,只不過麻煩一點,他殺他想殺的人,我拿我想要的東西,事成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他過他的獨木橋。」 「明白,少爺。」老者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的事……」 「給我看緊了,我的大事不能讓那丫頭給我壞了。」俊美青年陰森道。 「是……」老者說完便輕輕帶上門退出了房間。 俊美青年從老闆椅上站起來,抽出一支煙點燃,慢慢的吸著,口中喃喃道:「軒轅丫頭,礙著我,我也會滅了你……」 …… 英國倫敦希斯羅機場。 來來往往的人群絡繹不絕,有等著妻子朋友下機而翹首企盼的人,有背著背包舉著機票過安檢想要登機的人,更有賊眼四處亂瞄專門朝著所有雌性生物的胸前跟退下看的畜生。 這個聽從那個印度聖女禪迦婆娑安排而來,同時心中還有對老大無限思念的阿伽門農,一邊「忍受」著對老大的無限思念以及對老大受傷的無限憤怒,一邊流著口水看著這些外國妞。 突然機場一陣騷亂,人們都抬頭超不遠處望去,一架軍用阿帕奇直升機正飛速而來,這時出現了一批特警,將人群快速隔離,同時在機場也開闢出一塊足夠大的空間,供飛機降落,同時隨著特警一齊而來的還有數量明著笛聲的軍醫車跟警車…… 正當阿帕奇緩緩降落之時,人們正在遠處不住指指點點,猜測著是怎麼回事才會有這樣大的架勢。 頓時不知從何而來的一聲槍響,繼而一女人高分貝的尖叫,整個人群亂了起來,還有不少英國人大吼著:「Ho!no,Is there anyone here been killed!」 隨著各種喊叫聲,場面越加的混亂,不過大部分人都是朝著機場外衝去,但是還有一部分看似普通的人卻朝著警衛森嚴的機場內快速移動過去,同時一部分人也將手或伸進懷中,或伸進褲兜中…… 阿伽門農見狀也明白了一些,收起來那令人噁心的表情,眼神冷峻的望著混亂人群中,一個緊盯著不遠處阿帕奇的一個男人。阿伽門農邁著平緩的步子,朝那男人緩緩走去,眼神中充滿著殺機…… 那朝著飛機望去的男人彷彿感應到了什麼,猛地一扭頭,看到了——阿伽門農那病惜惜的眼神。 雖然阿伽門農重傷在前,即使通過印度一切神奇的方式,身子骨還是沒完全恢復,不過這並不妨礙他那自認為「犀利」的眼神向對手傳遞「我現在就要殺死你的信息」。 那男人二話不說,立刻將捂在懷中的袖珍手槍給掏了出來,直接正在走過來的阿伽門農就要開槍。 阿伽門農一見對方掏槍,怪叫一聲:「我艹,不帶這樣的。」就往一旁的人群裡鑽,不管男女老少都往自己身邊拽,要是碰見漂亮MM還趁機的楷幾把油。 男人扣下了扳機,但是阿伽門農身前卻已經被他擺滿了人。 子彈不長眼,直接射進以為中年大叔的胸膛中,中年大叔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滿臉怒氣的對著拉自己的阿伽門農,意識就一點點的沒了。人緩緩倒下,鮮血也濺的四處都是,周圍擠在一起的人們覺得臉上有些潮濕,一把摸下去,伸出手一看,滿手猩紅。 不知道誰帶頭來了一聲尖叫,接著各種各樣的尖叫便跟著起起伏伏起來。 剛才的男子也沒有掩蓋開槍的聲音,好像是想把已經混亂不堪的機場弄的更加混亂一樣。 整個機場都騷亂了起來,人們哭喊著,推搡著,各種惡性踩踏事件…… 而那些護在飛機周圍的特警們也發現了事情的反常,全部都打開了手中槍的保險栓,警惕的注視著正在往機場外跑的人群。 混亂的人群中,在那個男人開槍之後,所有剩餘的人也彷彿得到了信號似的,紛紛掏出手中的傢伙,對著圍在飛機旁的特警就射,一陣混亂的槍響,特警方面就倒下了一大批人,剩下的人也快速的尋找掩體。 阿伽門農混在人群中,慢慢遊走到那個開槍男人不遠處,一個猛躍,便將那男人撲倒在地,然後一掌砍到那男人的手臂上,男人手臂吃疼,鬆開了拿槍的手。 阿伽門農手掌撐地,忍著身上傷口撕裂的劇痛,一個迴旋站了起來,用手一撈,將手槍握進手中,二話不說,對著躺在地上的男人就來了三槍,同時嘴裡還嘟囔著:「讓你媽用這玩意兒陰我……」。 男人毫無意外的被打死了。 只不過兩槍打在一旁的大理石地面上,還有一槍打在了眼睛上,眼睛上的這一發也是阿伽門農近距離蒙上去的…… 周圍跟這男人一夥兒的人聽到後方有槍響聲,回頭一看,便發現了正拿著槍對著地上死去男人嘟囔的阿伽門農。那人打了一個手勢,讓前面的人繼續射擊前進,而自己指了兩個人,三人一起抬起槍,朝著遠處的阿伽門農射去。 正在踩踏那男人屍體的阿伽門農感覺一陣心寒,沒來的及多思考什麼,一下就趴在了地上,同時感覺腦袋上方嗖嗖的過去一些什麼東西,還磨的腦袋生疼。 扭臉一看,便看到遠處三支黑乎乎的槍對著自己,嚇得阿伽門農猛地跳起,對著那三人快速的將手槍裡的子彈全部打了出去,毫無意外的,全打空了……阿伽門農一邊感歎著那玩意兒的垃圾,一邊又害怕的躲著這被他口中說垃圾的玩意兒的攻擊。 特警方面也逐漸緩過勁來,也在掩體後組織起了反擊,戰鬥一時膠著在一起。 飛機內,司徒尚軒正打著電話,面色看起來有些微怒,一旁吳暖月緊緊握著葉無道的手,焦急的對一旁的軍醫問道:「外面情況怎麼樣?我們什麼時候能走?」 軍醫也苦笑的安慰著:「請吳小姐不要著急,葉先生的傷勢已經被我們暫時性的壓制住,我方正在努力的想辦法打……」 正在軍醫努力安慰心裡火燎的吳暖月時,一位身穿軍裝的士兵跑進飛機,對著眾人大聲說道:「快,從飛機另一側離開,那裡有救護車!」 眾人聽後立刻停止了手頭上的工作,二話不說,抬擔架的抬擔架,拿器件的拿器件,紛紛從另一側下了飛機,快速的將葉無道抬進等候著的醫車內,一行人扣上車門,拉響警笛,快速的朝著醫院駛去…… 正在機場強攻的一群人中,有一個一身黑色西裝的中年人,正拿著電話聽著,同時眼睛盯著飛機後方,發現醫車已經使遠後,便對著電話說道:「目標已經快速離開,任務已完成。」 接著捏著衣領,唧唧呱呱說了一些聽不懂的暗示後,便一轉身想機場外跑去,鑽進一輛早已停在這裡的黑色法拉利便離開了英國機場。 而那群正在與特警槍戰的那群人卻沒有發現發他們所謂的老大已經不見,他們也被人無情的當成了棄子…… 第九百二十五章 一見裝飾的古色古香的房間裡。 一位相貌俊美異常的青年,拿著手機,聽完手下匯報後,嘴角勾出一個動人心魄的笑容,語氣怪氣地說道:「干的很好,你一個人回來就行了,那幫人是生是死已經跟我們沒有關係了。」說完便扣了電話,然後又打了一個電話,冷酷地說道:「那個回來的人路上給我做掉。」對面應了一聲後便掛了電話。 這青年就是軒轅索森,軒轅索森點了支煙,悠悠的抽著,望著外面緩緩向西邊移動的太陽,瞇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又拿出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不帶一絲感情色彩地說道:「太陽王,動手。」說罷便掛了電話,繼續看著遠方的太陽,幽幽的自言自語道:「幾個不堪一擊的軍人,兩個女人,能守住你的命麼,希望能把那些暗中隱藏的人給引出來。」 說罷便將未抽完的煙頭狠狠的按滅在一旁的銀製煙灰缸裡…… 急速行駛著的救護車穿梭在熱鬧非凡的街道上,警笛的悲鳴使人們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一路行駛而來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救護車平穩而快速的行駛著,突然一聲刺耳的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救護車在地上拉出了長長的四條黑漆漆的輪胎印,停了下來。 車內,吳暖月又抬起頭來,抬起憔悴的臉龐,望向一旁正在向窗外望著的司徒尚軒,憂慮地問道:「又怎麼了?」 司徒尚軒努力將內心的憤怒壓下,平淡的回答道:「外面太安靜了,一個人也沒有。」 是的,本應該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時卻顯得蕭瑟淒涼,筆直的街道往前延伸,夾在兩旁的建築樓房之間,一路上空蕩蕩的人,沒有行人,也沒有汽車,只有偶爾刮起的微風蕩起一點點的灰塵,撩起一些灰白的碎紙片。 救護車後箱處所有人都沒動,靜靜的坐在座位上,警惕著外面的動靜。 司徒尚軒對著駕駛員處的司機冰冷說道:「停什麼,趕緊開出去!」 但是司機卻沒有回應一旁在坐的一位士兵趕忙上前一拉司機,司機已經死去多時,頭部有一個小血孔,血液僅僅是在血孔周圍便已經凝固,在車的前窗上有一個圓孔,應該是遠處射擊進來的。 那名士兵看到後嚇了一跳,在確定已經沒有呼吸後對後面的眾人說道:「我們受到了埋伏,但對方應該是以冷兵器為主,而且這個司機是個生面龐,應該也是他們的人。」繼而看了看司徒尚軒後,又對眾人說道:「其餘人拿起武器,警惕周圍!我們手裡有熱武器,不要讓他們靠近了。」說罷便掂起一把手槍,打開保險栓,穿出了救護車,跑到一旁的建築矮牆後面。其餘的士兵也紛紛拿起武器,尋找掩體。 那位軍官又對醫車內的吳暖月跟司徒尚軒喊道:「兩位小姐,趕快開車離開這裡,我們來斷後……」話音還未落,眾人都聽見「嗖」的破空聲,那名軍官則是感覺到額頭一涼,便沒有了意識。 「彭」的一聲悶響,屍體怕倒在地,額頭上留下一個正在緩緩出血的小孔。 吳暖月望見這一幕,瞳孔劇烈的收縮,趕忙去看死去多時的駕駛員的額頭,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在鮮血凝結的血塊中有一個微微的突起。 吳暖月忍受著鮮血,掐住那個突起,緩緩的從額頭上拔出來,放到眼前,用衣服將上面帶著的血漿給抹去,仔細的望著那根細棍的末端,手有些微微顫抖,因為她辨認出,這是軒轅家族特有的袖箭。 吳暖月將葉無道交給司徒尚軒,快速的進入駕駛室,因為這時的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詞「快跑!」。 司徒尚軒也彷彿看出了什麼,緊緊的將葉無道摟在懷中,默默的沒有說什麼,繼而突然將目光轉向車窗外。 不知何時,周圍已經被近二十個,身穿棕色布衣的一群人給包圍了,房頂上,台機上都或蹲或站著蒙著臉的人,沒有言語,而周圍的士兵卻早已躺在地上,失去了生機。 這時遠處又想起踏步的聲音,像是在路的盡頭,走來二十個身穿金色鎧甲的歐洲武士,左右個十,成豎列,腳步整齊劃一,踏著相同的步調,一步一步走到車頭前,站定,二十人同時向左向右撤開一步,互相對視著,讓出了一條過道,右手放在胸口心頭處,半跪下來。 這是神聖武士最高的禮節。 而享有這一待遇的人,全球六十億,只有一個,即便是教皇都不曾擁有,他,便是那個霸佔神榜最巔峰三個位置中一個長達二十年之久的老人,太陽王! 他很精壯,從門口走來,步履穩健,如果不是一頭雪白的頭髮,你絕對不會想到這個人竟然已經七旬。 他一出現,整個街道上,便洋溢著濃郁的神聖氣息,他一個人的氣勢,蓋過了整個神聖武士團。 神榜巔峰。太陽王。 第九百二十六章 印度機場,此時的機場已經真真正正的沒有了人際,周圍已經被印度警方戒嚴,就連候機大廳裡的人們,也被政府以一個軍事演習的理由,給莫名其妙的從另一側的大門給緊急疏散。 廣場上,躺著兩個渾身鮮血的人,一個老人,一位青年,青年的眼睛已經快要抬不起來,好似隨時會要斷氣,而老人則瞪著雙眼,四處茫然的看著。 還有三個站立的人一位病怏怏的中年人,一位一身白衣,美若天仙的女子,一位身材高大的東方壯漢。三人都靜靜的站著,閉著雙眼,好像在感知著什麼,身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而一旁則有一個拿著折扇的長袍男子,嘴角掛著邪異的笑容,看似悠閒地在三人之間快速的穿梭,動作如行雲流水。 又在那位病怏怏的中年男人背後劈了一扇子後,沒有停頓,便猛地朝著那個東方壯漢衝過去,扇尖直指那壯漢的後心處。 而那壯漢也彷彿感覺到了什麼,突然睜開了雙眼,轉身,舉刀,大吼一聲便朝著那名長袍男子衝去。 那長袍男子見狀,吃了一驚,趕忙身體一側,雙手快速的在身前舞動,沒有片刻便結印數個。然後便停止了動作,在外人看來就是那個長袍的男子突然停在了原地,而那位東方壯漢卻朝著一個無人方向衝了過去,然後在原地瘋狂的左支右砍。他就是戰虎,蕭破軍。 而那位壯漢卻不是這樣認為,在他的感知中,本來已經確定了一個位置,但是在衝到半途時,突然感覺周圍出現無數個安培晴海,並且每一個都朝著他快速襲來。正當蕭破軍忙著四處招架時,安培晴海詭異的聲音又出現在腦海中,「小子,不錯麼,竟然能快要看穿我的陰陽術,呵呵呵~~~」。 蕭破軍不屑的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安培晴海,可還是一個不小心被一個方向「刺」到了,但是神奇的是蕭破軍並沒有感覺到疼痛,於是他立刻反應了過來這些都是虛假的,但正在他思考之時,腰部一陣劇痛,感覺到有一個尖銳的東西捅了進去而又快速抽離。 蕭破軍悶哼一聲,快速的撕扯下來衣服袖子,將腰部的傷口給纏住,起到臨時止血的作用。 「真真假假,虛虛幻幻,這才是陰陽術真正的奧妙所在啊……」安培晴海陶醉的聲音在蕭破軍腦海中響起,「那麼,我就送你上路吧……」安培晴海聲音冰冷的說道,身形一動便朝受傷的蕭破軍衝去。 正當這危機之時,在場的所有人突然都感覺到腦袋中一陣刺痛,然後光明便從眼縫中湧了進來,各種感知也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身邊。 重獲感知的蕭破軍沒有理會腦袋內的疼痛,陽光的刺眼,在這瞬間便本能的向一旁滾去,險險的躲過了安培晴海致命的一擊。 安培晴海錯愕地說道:「怎麼可能!」繼而一看葉隱知心與帝玄鎩都睜開了雙眼望向了自己,便已明白幻術被破。 安培晴海表情猙獰的怒吼道:「又是誰來壞我好事!」同時眼睛四下看去。 廣場不遠處的陰影裡,走出來一個身著唐裝的老人,微微佝僂的背,向人們訴說著已經逝去的年輕。 老人進入廣場,站定,雙手背在身後,望著一旁站起來的蕭破軍,緩緩地說道:「咳咳,看來來的很及時。」然後轉目望向一旁氣急敗壞的安培晴海,笑呵呵地說道:「小小蠻夷,竊吾華夏之精粹,擅改名之曰陰陽,怎敵吾泱泱華夏之正統之風水術!」 老者笑瞇瞇的望著安培晴海,背雖是佝僂著,但身形卻穩穩的立在地上,給人不動如山的氣勢。 安培晴海惱怒的盯著老者,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是誰?」 老者呵呵一笑,隨意說道:「我,只是一個人幾十年來,終於肯動的一顆棋子罷了~」 安培晴海聽罷又是一陣怒火上竄。 本來自己算計好地定居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人攪亂,這使其怒火攻心。 安培晴海平復了一下煩躁的內心,面色陰沉的盯著那個老者,沒有言語,手上卻飛快的結起了印。 老者見狀,依舊不急不躁,對這安培晴海呵呵笑道:「小子,莫在老夫面前賣弄,論著陰陽八卦,風水乾坤,你還嫩點呢~」 說罷便看似的隨手擺了擺,擺動之中卻暗含陰陽相合,太極混元之道,單手看似緩慢劃過的痕跡,周圍觀看的人卻怎麼也記不清是什麼樣子。 正在結印的安培晴海猛然臉色大變,因為在剛才的瞬間他便已經結數個陰陽幻印,但是卻沒有任何效果。 一旁伺機待發的蕭破軍就趁這時安培晴海的那一絲慌亂,如下山的猛虎,一個猛衝,接著蓄力一跳,在空中右腿後擺,然後一記力大千鈞的唐家彈腿,猛地劈向安培晴海。 失去陰陽術輔助的安培晴海,肉搏能力估計也就在虎榜裡能看的上眼,而此時面對早已跨進龍榜門檻的蕭破軍,更是毫無招架之力。 彈腿結結實實的轟在安培晴海雙手交叉護胸之處,蕭破軍借力一個後空翻,卸去力道,落地的瞬間雙腿彎曲,繼而猛地一彈,又是一次衝刺攻向被轟飛的安培晴海。 安培晴海努力的在空中調整著身姿,身體不住的小幅度擺動著,將力道一點點的卸掉,此時的雙臂火辣辣的疼,憑直覺判斷道雙臂都被那一退給轟的骨裂,不能再承受重擊,否則雙臂就是廢了。 安培晴海忍著劇痛,猛地將雙手撐地,繼而一彎一推之下,身形又向後彈飛數米,恰好躲開蕭破軍力大無比的一拳。 蕭破軍一拳擊在地面上,沒有任何停頓,調整身形,再次追想了狼狽躲閃的安培晴海。大理石地面都留下了一個慘白的拳頭印。 一旁恢復知覺的葉隱知心見到大勢已定,便乾淨利索的收劍入鞘,沒有說什麼,轉身走出了機場,在建築群中幾個閃身便沒了蹤跡,不知去了何處。 帝玄鎩見葉隱知心走後也沒有了插手的心思,快步跑到倒地一旁的陳烽火跟楊青帝身邊,檢查著兩者的傷勢,同時餘光也注意著那個從來時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直笑呵呵的老者。 安培晴海狼狽躲開蕭破軍的一次連擊,但第三擊在安培晴海還未落穩時便以到來,蕭破軍鐵拳帶著呼呼的破空聲,直打響安培晴海的胸口。 彭的一聲悶響,安培晴海猶如斷線的風箏,身體直接再起「飄」起。 安培晴海此時覺得胸口悶痛,內臟彷彿全部都移了位置,空中不斷的向外溢著鮮血。 蕭破軍沒有再次追擊,而是靜靜的看著安培晴海的肉體狠狠的砸在地面上,蕩起一片灰塵。 然後雙眼盯著安培晴海,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雙拳緊緊握起。 安培晴海支著地面,將上半身給支起來,雙眼驚慌的望著越來越近的蕭破軍,而右手卻背在背後,將那柄深藏玄機的扇子給拆卸開來,被劈開的扇柄顯露出三根墨綠色的細針。 越來越近,就當蕭破軍走到安培晴海腳邊時,安培晴海眼中精光一掠,抬起早已準備好的右手,將三根毒針狠狠的甩了出去,同時臉上帶著瘋狂而殘忍的笑容,帶血的臉龐配上這恐怖的笑容,早已將原本的俊美給破壞殆盡。 安培晴海扔出毒針的同時便狂笑道:「哈哈哈,我看你怎麼逃得過……」安培晴海突然頓住了,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因為毒針穿過了正在走來的蕭破軍,確切的說是穿過了蕭破軍的殘影。繼而感覺到背後一陣風聲,耳朵中好似聽到了一陣呢喃聲:「日本還沒有把中國的暗器學精……」緊接著感覺到脖子被什麼東西給摟住,耳朵中又聽到一陣「卡嚓」聲,便再無了知覺。 安培晴海,死。 蕭破軍鬆開卡著安培晴海頭的胳膊,將安培晴海的屍體丟在廣場上,用手拍拍手臂,轉身朝著陳烽火眾人跑去。 安培晴海雙眼睜得大大的,對這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好似在訴說著自己的不甘心…… 蕭破軍快速跑到陳烽火眾人處,探查了一下陳烽火跟楊青帝的傷勢,便伸手抱起陳烽火,對一旁站立的帝玄剎使了個眼色,讓帝玄剎帶起楊青帝。 帝玄剎微微點了一下頭,走到楊青帝旁,也將其扶起。 蕭破軍抱著陳烽火快步離開廣場,到大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鑽進去便向醫院駛去。 帝玄剎扶著楊青帝,眼神卻在四處觀察,但發現那個一直站立在原地的老者卻不見了蹤跡。 帝玄剎心裡暗驚,自己竟然都沒有發覺那一直笑呵呵的老人是何時離開的。 帝玄剎搖了搖頭,銳利的眼神已經被深埋,渾身凌厲的氣勢消失不見,又恢復了那個病怏怏的中年人的樣子。 正當帝玄剎扶著帝玄剎朝廣場外走去時,腦海中突兀的出現了那個老者溫和的聲音:「你們要趕快養好傷去幫助小少爺……葉無道啊,盡快趕往馬斯登皇家醫院吧!」 第九百二十七章 與此同時,英國某條大街上。 此時的大街閒的十分蕭條,沒有行人,沒有過車,長長的街道兩頭已經被掛上了施工繞行的木牌,上面的字跡都還未干,油漆順著重力滑下,拉起長長的一條豎線。 街道某處,一群衣著與這個現代社會格格不入的人,圍著一輛普通的救護車。 一位縱身洋溢的神聖氣息的精裝老者,站在又神聖武士跪地迎接的通道中,與那輛救護車遙遙相對。他就是神榜巔峰,太陽王。 太陽王對著救護車的方向微微一笑,笑容柔和,散發著神聖和平的氣息,繼而微微抬起雙手,做攙扶狀,用輕柔的聲音說道:「孩子們,起身吧,神會永遠保佑著你們,聖光與你們同在。」 眾神聖武士整齊起身,低垂著他們高傲的頭顱,表情虔誠,右手扶胸,齊聲道:「為您效忠,偉大的神。」 接著太陽王抬起右手,遙指著救護車,說道:「展現你們的衷心,抹殺瀆神者,親愛的子民們!」太陽王依舊面帶和藹的微笑,用溫和的語氣卻說出了殘忍的話語。 「為您效忠!」二十個神聖武士齊聲喝道,整齊的抬起頭,目光鎖定在救護車上,確切的說是救護車中依舊昏迷不醒的葉無道身上。 嘩嘩嘩,空曠的大街上響起長劍出鞘帶起的金屬摩擦聲,二十名神聖武士一齊拔劍,繼而同時向救護車發起了衝鋒。 車中,司徒尚軒望著車外,向吳暖月問道:「那些棕衣人,什麼來歷?」努力維持平淡的聲音中,還是有一絲焦慮透了出來。 吳暖月看了一眼司徒尚軒,苦笑一聲,指著離車最近的一個棕衣人,說道:「他們衣領上繡著一個軒字,我想應該是我國神秘家族之一的軒轅世家。」 「你們中國人就是喜歡自相殘殺?」司徒尚軒聽到吳暖月的話,眉毛一挑,語氣充滿蔑視的說道。 「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虛幻。」吳暖月搖了搖頭,憔悴的臉龐更加使人忍不住想要憐愛一番。 吳暖月沒有正面回答司徒尚軒的話,繼而又擔憂的看著外面正在急速衝來的神聖武士。 就當神聖武士快要衝到救護車旁邊時,異變突起,各種暗器帶著道道流光,劃破空氣,從四面八方襲來,霎時間那些棕衣人就有不少人中招,捂著被暗器劃破的傷口,驚叫道:「有毒。」話音未落便雙眼翻白永遠的躺在了地上。 二十名神聖武士快速的聚攏在一起,格擋著襲來的暗器,剩餘的棕衣人也紛紛快速移動著,用著不知名的步伐,身形看起來都有些飄忽不定,躲避著漫天的暗器。 周圍人影浮現,漸漸的清晰起來,不知何時,周圍已經圍滿了身穿黑色緊身衣,就連臉部也捂的嚴嚴實實,只給眼睛留下一道縫隙的忍著。 忍者們剛一現形,便二話不說的衝向了周圍錯愕的棕衣人跟那二十名神聖武士,塗抹著劇毒,泛著幽光的匕首,紛紛刺向人體最脆弱的部位。 一旁冷眼旁觀的太陽王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沒有一絲動容,好像早就料到會如此。繼而太陽王身形一動,向左邁開一步,一道黑影瞬間穿過太陽王原先站立的位置,那道黑影見一擊不成,便快速爆退離開,太陽王將目光鎖定在那道身影上,瞬間便消失在原地。 黑影爆退之時突然感覺到一旁傳來一道殺機,強行扭動腰肢,將手中的拿把血紅色刀柄的短刀橫在胸前。 一聲悶響,太陽王出現在黑影原先爆退的地方,而那道黑影卻被其一拳轟開。 黑影在空中將力道卸去一些,繼而落地後不住翻滾,終於卸去全部力道,停了下來,顯露出身形,即使黑色的緊身衣將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但卻完美的勾勒出身體的曲線,黃金的分割比以及動人的S曲線無不在提醒著人們這是一個女人,僅漏在外面的一雙秀目也向人們暗示著那隱藏在面罩下不凡的姿色。 「紅雪左文字,不錯的一把武器,呵呵~」太陽王依舊是那番溫和的語氣。 那名女忍者沒有回答,雙手一個結印,腳下暴起一團白色的煙霧,煙塵散落,卻已經消失了她的艷影。 太陽王沒有追擊,只是站立在原地,眼中充滿玩味的看著救護車周圍的一場亂占。 扛過第一輪暗器襲擊的神聖武士跟棕衣人也開始組織起了反攻,忍者部隊也開始出現傷亡,此時的街道已經成為了血腥的屠戮場,恐怖的絞肉機。 地面上處處流淌著鮮血,斷刃,殘肢靜靜的躺在其中,但是製造這一切的神聖武士,棕衣人,還有忍者,卻沒有一絲的話語,一聲不吭的拚命攻擊著,即使利刃穿破了胸膛,也是不哼一聲,而是反手將武器更快更狠的劈在攻擊自己人的身上。 二十名神聖武士想要殺到救護車旁邊,而忍者部隊卻是拼了性命一般阻止著。 車內司徒尚軒望著車窗外的情形,立刻開口對吳暖月說道:「現在趁亂快開車離開!」 吳暖月應了一聲,趕忙將葉無道安放在擔架上,將那個駕駛員的屍體拉到一旁,坐在駕駛座上,想要開動汽車。 車外一個棕衣人發現了吳暖月的企圖,立刻起身衝了過去,幾步便到了車門外,抬起手中的匕首,向吳暖月脖勁刺去。 吳暖月注意到一旁的動靜,通過後視鏡看到襲來的匕首,快速移動的匕首帶著一道寒光,女子之身的吳暖月根本沒有機會躲過,此時的吳暖月心中沒有在乎自己的生死,而是充滿了對葉無道的依戀,想念,以及,深深的自責,自責自己沒有去學的一身本領,沒辦法想葉隱知心那樣可以保護葉無道。 正在這危機之時,一道紅芒劃過,一聲金屬的哀鳴,棕衣人的匕首被劃斷,斷開的利刃斜著飛出,在吳暖月柔嫩的臉頰上留下一條細細的血痕。 吳暖月愣了愣,轉頭襲來的棕衣人,此時的棕衣人卻早已人首分家,靠著車門跌倒在地上。 一個清脆的女聲傳進吳暖月的耳中:「這裡交給我,你們快帶他離開吧!」 吳暖月順著聲音望去,看到一個身著黑衣的女人,手中拿著一把血紅色刀柄的短刀,美麗的雙眸正深情的注視著躺在擔架上的葉無道。 「你是……望月鸞羽?」吳暖月小心的問道。 那名女忍者彷彿被驚醒了一樣,扭過頭來看著吳暖月,說道:「是,別多說了,快離開。……可惡!」 說罷不等吳暖月說話,便不見了蹤跡。因為太陽王不知何時已經佔到了救護車的車頭前。 望月鸞羽突兀的出現在太陽王身側,舉刀便刺去。太陽王輕描淡寫的伸手捏住了刀鋒,輕輕一推,望月鸞羽就像收到了重擊一般,被擊飛到一旁。 太陽王沒有去看被擊飛的望月鸞羽,而是衝向了救護車的後車廂,幾個步伐之間,便以到了後車廂中,見到躺在擔架上的葉無道,手便伸向葉無道的脖子處。 第九百二十八章 說時遲,那時快,微微一聲歎息,帶著淡淡的憂傷,一直纖纖素手放在了太陽王伸向葉無道的手上,看似無力的手指,卻將太陽王壯實的手掌給阻擋在原地。 突兀出現在救護車中間,擋住太陽王攻擊的人,正是過去龍幫的秘密武器,天罰——澹台經藏,一身麻衣的她渾身充滿著出塵的淡然,只是這淡然之中夾雜著一絲對塵世的依戀,這依戀直指著昏迷不醒的葉無道,正是這依戀使其再次離開隱居的山巔,選擇了墮入塵間。 「我不會讓你傷害他的。」澹台經藏語氣平緩的輕輕說道,好似低聲細語又不帶一絲感情,繼而擋住太陽王手掌的纖細手指微曲,繼而輕輕一彈,看似輕手輕腳的一幕,卻讓太陽王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收起被剛才一彈而發麻的手掌,同時幾個閃身間出了救護車,站在滿是鮮血的地面,滿臉凝重的望著那名臉上不帶一絲感情的少女。 澹台經藏望著太陽王,也縱身從救護車上跳下,站立在滿是血泊的地面,潔白的布鞋卻沒有沾染一絲鮮血。 她用平淡的語氣對著身後坐在駕駛座上的吳暖月淡淡地說道:「趕快帶著他離開吧!」 說罷便起身衝向太陽王。 不知何時,周圍的戰鬥已經進入尾聲,在眾多忍者自殺性的攻擊下,以及望月鸞羽用其造詣高超的忍術攻擊下,將棕衣人以及那二十名神聖武士給圍殺殆盡,但是忍者部隊也是損傷慘重,在未來的數十年內,是無法在使用忍者部隊的力量了。 望月鸞羽帶領剩下的忍者快速的將救護車前給清掃了出了一條通暢無阻的道路,吳暖月回頭望了一眼滿身傷口,渾身沾血的望月鸞羽,正在與太陽王進行危險的纏鬥,給自己爭取時間的澹台經藏,已經滿地逝去靈魂的屍體,狠狠的踩下油門,嘴裡喃喃道:「無道,你一定要好起來,不然怎麼能對得起我……們。」 救護車急速打轉的後車輪濺起粘稠的鮮血,飛速的駛離這煉獄般的街道。 正在於澹台經藏戰鬥的太陽王見到救護車已經開走,平和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憤怒,強壓著心頭的怒氣,努力的保持著自己威嚴的臉龐,對著澹台經藏說道:「你的目的達到了,破壞了我的計劃,我要你們全部都死在這裡!」 澹台經藏不為所動,依舊凌厲的朝著太陽王攻擊者,用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語氣說道:「我就是來殺你的!」說罷進攻的頻率越加快速。 太陽王聽此話後,終於暴怒了,臉上的嚴肅與威嚴已經被憤怒扭曲的猙獰老臉所代替,語氣凶狠地說道:「好一個就是來殺我的,看來我多年避世,早已讓世人忘了我的威嚴,我的威嚴不容你們這些後輩挑釁。」話音未落,一記霸道無比的直拳將澹台經藏從身邊逼開,右手滑動之下,太陽王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根金色權杖,「今天由你們來迎接我的黃金權杖,然後再去洗刷我數十年前的恥辱!」說罷,身上的氣息大增,原本柔和的神聖氣息已經斂去,從而散發著強大的殺伐之氣。 澹台經藏靜靜的看著蓄勢待發的太陽王,沒有任何言語,而攻擊的姿態告訴了太陽王她不會退縮。 望月鸞羽憑空出現在澹台經藏身旁,動人的雙眸注視著不遠處的太陽王,說道:「一起,殺了他。」 澹台經藏瞥了望月鸞羽一樣,幽幽說道:「你快離開吧,我,即使是我們,也殺不了他。我只是為了拖延時間。」 望月鸞羽驚訝的忘了澹台經藏一眼,繼而說道:「我不會走,拖延時間我也可以啊!」頓了頓,又輕輕地說道:「況且,我們都是為了他。」 澹台經藏扭過頭來,看了一眼眼睛成為兩個彎月的望月鸞羽,繼而又轉頭看向急速攻來的太陽王,語氣依舊平淡道:「別笑了,一會兒我們都會死。」「我不怕!」望月鸞羽堅定的回答道,同時也將眼神鎖定在攻來的太陽王身上。 澹台經藏聽到後,臉上瞬間閃現了一個傾國傾城的微笑,也輕輕說道:「我也不怕。」 同時腳下發力,衝向攻上來的太陽王。望月鸞羽也雙手結印,瞬間出現了五個一模一樣的望月鸞羽,緊跟著澹台經藏,一齊攻向太陽王。 …… 英國朗廷酒店。 豪華總統套房中,一個一身休閒裝的青年正站在窗前在打著電話,此時俊美的臉龐也被憤怒給渲染的十分猙獰。 「什麼?太陽王把人放跑了?守護二隊全軍覆沒?媽的,一群廢物!」罵完一通後,不等對面的人多做解釋,便氣急敗壞的將手機給摔向24寸的液晶大彩電,彭的一聲手機跟彩電屏幕都化為了碎片。這個青年人就是軒轅家族的軒轅索森。 軒轅索森一拳打在潔白的牆壁上,破裂的磚石四處飛濺,若是有人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訝的嘴裡放下一個雞蛋。 十分堅硬的酒店牆壁就這樣被軒轅索森赤手空拳的打出一個窟窿。 軒轅索森收回右手,掏出一根昂貴的香煙,點燃,一點一點的吸著,眼中滿是狠戾與陰霾。 狠狠吸了幾口,便將這平民百姓一輩子也抽不到一根的香煙給彈飛,那跟被彈飛的香煙,精準的落入房間內茶几上的一個小小的煙灰缸中。軒轅索森雙手撐在窗台上,望著準備去找月亮妹妹的夕陽,自言自語道:「現在應該都到醫院了吧,只能把事情鬧大了啊……」 第九百二十九章 英國皇家醫院,這家世界著名的醫院在英國有著不可動搖地地位與權威,就是這麼一個在平常人眼中萬分神奇的地方,將在葉無道住今後,注定會沸騰起來。 醫院外一輛血跡斑斑的救護車靜靜的停在門口,周圍圍著一大群不明真相的群眾在那裡指指點點,因為這輛奇怪的救護車引出了一大群在醫界赫赫有名的醫師,就連院長也出現親自迎接病人,那而那個病人更是一身鮮血的躺在白色的擔架上,被一群護士給急匆匆的抬進了醫院。 手術室外,吳暖月無力的坐在等候椅上,日夜奔波的疲勞爬滿憔悴的臉龐,依然清亮動人的眸子靜靜的盯著緊閉的手術門上方In operation(正在手術)的紅色字樣,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指關節因為用力還發白。 司徒尚軒靠在一旁的牆上,銀色的雙眸也同樣盯著那紅色的字樣。周圍卻沾滿了醫院的高層領導,眾人望著兩個人緊盯著牌子的兩人,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麼辦,氣氛安靜的詭異。 終於院長受下不去了,面帶笑容的對著司徒尚軒跟吳暖月說道:「司……額教父,以及吳小姐,病人一定會沒事的,兩位精神長時間的高度緊張,現在最重要的是去好好的休息一下,說不定一覺醒來,一切都好了!」 吳暖月聽到後,扭過頭來,給了院長一個善意的微笑,雖然過度的疲勞使其失去往日風流成性的風采,但在現在的病態美依舊令周圍的人感覺眼前一亮。吳暖月輕聲說道:「謝謝院長的好意,我還是在這裡等吧,你們去忙各自的事情吧,不用一直留在這裡的!」不等院長說話,便又將頭扭了回去,繼續盯著手術燈發愣,眼神中充滿著令人心碎的哀傷。 司徒尚軒卻徑直走到院長前,此時的司徒尚軒在面對眾人時,掩藏了女兒態,又恢復成那個冷血高傲的黑手黨教父的形象。 司徒尚軒冰冷的銀眸緊盯著院長,語氣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病人有一丁點事情,全醫院的人,包括親屬,都要陪葬。」 繼而從院長身邊走過,不等雙腿嚇得發軟的院長說什麼保證詞,便離開了手術等候室。 醫院的院長掏出手帕,擦擦滿是虛汗的額頭,對眾人使了個眼色,留下兩個護士看護著吳暖月,便將眾人給疏散了。 …… 國內,由龍幫領頭的反TZD的浪潮越加高漲,而且由於TZD的沉默態度,更是讓傳言更加使人相信,北方投靠龍幫的勢力也越來越多,由一開始的小勢力到大勢力,都紛紛站在了龍幫這一側。 但是在TZD根深蒂固的南方,有前後兩次大清理,以及TZD平時並不欺壓任何幫派,公事公辦的行事作風,倒使所有的幫派都紛紛站起來支持TZD。 總部辦公室。 此時的辦公室卻聚集著一大幫在外界黑道躲一躲腳整個黑道都跟著顫三顫的大人物。 兵器改造李玄黃,病毒薛雍炎,不死蛤蟆張布史,華北區負責人寧禁成,副軍師戴計成,鳳凰東方冷羽…… 眾人圍坐在一張大大的圓桌上,都沉默著。 帶著厚厚黑框眼鏡的東方冷羽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沉穩地說道:「我需要在我離開的那段時間裡,TZD的發展史以及太子的動向。」 戴計成揉揉最近超負荷工作而疼痛的太陽穴,鬱悶地說道:「TZD發展史沒問題,就是太子最近的動向我也不清楚,話說你們誰知道太子到底去了哪裡?」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難道無道沒有告訴他們去向?他們還不知道無道出了事麼?」東方冷羽見狀後心裡暗暗暗想到,「也好,先暫時封閉這個消息,把局勢穩定下來再說。」東方冷羽整理了一下思路,又繼續說道:「沒有太子的消息也沒事,先給我TZD的近況就行了。」 一直沉默著的寧禁成開口道:「龍幫最近很猖狂,召集的那些小幫派在暗地裡動手動腳,各種碰撞每天都有發生,北方的人心受謠言蠱惑,已經不是鐵板一塊,再繼續下去恐怕難以抵擋。」 一旁不吭的張布史聽到這段話後,站到凳子上,拍著桌子叫罵道:「操你奶奶的,那幫龜孫子還敢蹦躂,叫我去北方吧,讓我再滅一次龍幫那幫龜孫孫。」 戴計成苦笑著說道:「先別急,後面有的是仗讓你打的,大家都說下對最近這些事的看法吧……」 經過這一鬧,會議室也熱鬧起來,在座的眾人都說著自己的看法…… 第九百三十章 美國,一棟別墅中。 一位年紀雖小,卻已經有著禍國殃民的臉龐的少女,用著與年齡不符的悲傷語氣帶著哭腔,對著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說道:「葉爺爺,我要去英國!」那位葉爺爺正是過去在商業上掀起滔天巨浪的銀狐——葉正凌。 葉正凌聽到這個小美女的話後愣了一瞬,隨機便將那片刻的錯愕隱藏起來,用柔和的語氣微笑著問道:「小琉璃,為什麼想去英國呢,那麼小的地方有什麼好玩的,明天爺爺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那裡面有許多有關風水的東西呢!」那個美麗的少女便是多年前葉無道帶回來的赫連琉璃。 赫連琉璃聽到葉正凌的話後小嘴一嘟,委屈地說道:「葉爺爺,不嘛……我想去英國……」 葉正凌收起了笑容,臉龐變得嚴肅起來,語氣無奈地問道:「你都知道了?」 赫連琉璃滿臉的微曲,嘟著小嘴,楚楚可憐的望著葉正凌,聽到葉正凌的問話後,眼神驟然變得黯然,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葉正凌見狀心裡便瞭然,這妮子一定是全都知道了。葉正凌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有時候,能掐會算不是件好事啊!」頓了頓,用一種商量的語氣對赫連琉璃說道:「小琉璃,我知道你擔心你的無道哥哥,可是那邊現在真的很危險,如果你現在去了,說不定還會添麻煩,你懂我的意思麼?琉璃乖啊,如果能去的時候我一定第一個帶你去!」 赫連琉璃聽到此話後憂傷地說道:「好吧,葉爺爺。」說罷便失落的走出了書房,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葉正凌望著赫連琉璃背上離開的背影,深深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唉,老一輩做的孽啊!若不是各國政府之間已達成協定,所有老一輩的都不得插手,我會看著我的親孫子受這般苦?無道啊,你少年時我那般苛刻的要求你,你長大後遇到了危險我卻只能坐以待斃,我不奢求你能在我活著的時候會原諒我,或者理解我,我只希望能在我入土後,你能夠在我的墳前說一句,爺爺是對的……你一定要挺過這一關啊!」 葉正凌默默的閉上雙眼,渾濁的老淚無聲流下,那一瞬間的滄桑,彷彿使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商界梟雄又蒼老了十幾歲……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吳暖月依舊呆呆的坐在等候椅上,眼睛死死的盯著那鮮紅的手術燈,一旁放著早已冰涼的飯菜,消瘦的臉龐越加憔悴。司徒尚軒此時不見了蹤影,不知去做什麼了。 「叮」一陣輕響,將沉寂在悲傷中的吳暖月喚醒,手術燈由紅轉綠。 嘩的一聲,手術門開,以為身穿白大褂,衣服上沾著斑斑血跡的一聲走了出來,一遍解著口罩,一遍用另一隻手拿著手帕擦著額頭上的汗。 吳暖月見狀忙起身迎上前,攔住那個醫生焦急地問道:「醫生,怎麼樣?」長期的勞累摧殘著吳暖月,語氣帶著一絲無力,李清照的一句「人比黃花瘦」正是吳暖月此時真實的寫照。 醫生看著虛弱的吳暖月,臉上努力的勾出一個自己認為最安人心的微笑,對著吳暖月輕輕說道:「病情穩定下來了,我相信經過後期的一系列治療,病人一定會好轉!」 吳暖月聽到前半句時眼睛頓時一亮,彷彿所有的疲倦都煙消雲散,但醫生的後半句話卻又使之黯然,吳暖月還想再對醫生說些什麼,但瘋狂席捲而來的疲倦使其話還未說出口,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得知手術結束而立刻趕來的司徒尚軒見到此狀,趕忙跑去撐著吳暖月,還以為有了什麼壞消息,銀色的眸子冰冷的望著剛剛做完手術的醫生,充滿殺機的咬牙說道:「沒救活,你們全部去陪葬!」 那個醫生一聽立馬嚇了一跳,立刻便知道司徒尚軒是誤會了,立刻驚慌地說道:「教……教父,您……您誤會了,吳小姐只是……只是疲勞過度才昏迷的,病人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好不容易將這段話給完整了說了出來,見到司徒尚軒聽後收斂起了殺機,心裡暗呼一口氣,繼而說道:「長期的精神高度緊張使現在的吳小姐急需好好休息一番。」 司徒尚軒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那名醫生心中長呼一口氣,恭敬的離開了。 司徒尚軒又對一旁的護士說道:「將她送到最好的休息室裡去。」 護士恭敬的應了聲是便扶著吳暖月離開了。 手術門再次打開,一群穿著白色醫服的醫生相互交談著走了出來,後面的護士推著擔架車跟在後面,擔架車上躺著一個渾身纏滿了紗布的男人,如果能動一動的話人們絕對會相信這是個木乃伊詐屍了,可是這個男人依舊陷入在昏迷中…… 眾醫生見到司徒尚軒站在門口,連汗水都沒來得及擦,恭敬的走上去,面色嚴肅的對司徒尚軒說道:「尊敬的教父,您高貴朋友的傷勢……」 「別給我說這麼多,我只知道,治不好,你們全部陪葬。」不等醫生多做解釋,司徒尚軒便冰冷的回復道,說罷便扭頭離開,走下樓梯時又緩緩而冰冷地說道:「給我用最好的技術治療他。」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在樓梯盡頭。 眾醫生無奈的聳聳肩,彼此忘了一眼,顧不得手術後的休息,又一起想會議室走去,畢竟治不好,自己的命可就丟了…… 第九百三十一章 黑只有在夜來臨的時候,才會盡數釋放她的柔情,蛻回為妙曼綿柔的嫵媚女子。 深夜,一切靜悄悄的,蟲兒蟄伏在醫院外的草叢中,盡情的狂歡著。 醫院頂層,一個醫療室的門外站立著一個個一身黑衣的壯漢,懷中鼓囊囊的,內行人一看便知道那藏著一把奪人性命的槍。頂層的每個陰暗處,不時的有寒光閃現,金屬的摩擦聲,那是可以輕易收割性命的匕首所折射的月光,冰涼沉重的手槍被抹布擦拭的輕吟。醫院外每段可視範圍內,便會有一兩個或者四五個看似關係很好的朋友或是在一起聊天,或是圍在一起打牌,但他們的眼神卻時時刻刻的警惕著四周的動靜。還有樹叢中,房頂上,或明或暗的潛藏著盯梢人。 如此防衛森嚴的醫院,只是為了守候頂層一位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可就是如此防衛森嚴的醫院,此時卻有一道白色的艷影快速的穿梭其中。盯梢的人也只是感覺某處有個白影,眨眼之間便又消失了,於是認為自己一定是盯得時間太長,眼花了吧,揉揉眼,再次仔細的看了看,確實是沒有什麼特殊情況,便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還未探查的地方。 頂層,此時的豪華醫療室空無一人,確切的說是空無站著的人,只有靠窗的一張鋪著白床單的病床上,躺著以為渾身纏滿繃帶,正在沉沉睡著的病人。 突然一聲輕微的聲響發了出來,繼而整個窗戶的玻璃被無端卸下。一個白色的靚穎穿過窗戶,進入了房門,輕輕的把切割出來的玻璃放到地面上,然後輕步走到床邊,靜靜的站立在那裡。 又是一陣寂靜,詭異的寂靜。 病床邊站著一位白衣人,若是有人看到,一定會大呼見鬼。 輕柔的月光穿過失了玻璃的窗戶,斜斜的打在白衣人身上,勾勒出一幅動人的妙曼曲線。來者是一名女子。 白色麻袍,沒有點綴,沒有裝飾,一襲長發過膝,是一個美麗到任何華麗辭藻都會變得空洞而蒼白的女人,這是一個氣質超然到令人忍不住跪下頂禮膜拜的女人。而此時這個女人臉上帶著如同聖山上接受子民朝聖的神的表情,望著躺在病床上熟睡的病人,率先開口道:「我之前說過一句話,你可曾記得」不帶紅粉卻自然殷紅的嘴唇吐出字正腔圓的標準普通話,「之前以為你會死,哪想到天意似乎沒有打算讓你這個禍害世人的惡魔回歸到主的座前。」繼而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如今你很輕易就能回到主的座前,可是我來是卻是為了阻止。」 病床上躺著的病人突然傳出了話語聲:「黑用冷偽裝堅強,夜以靜隱忍蒼涼,即便是喁喁私語,也不會夾雜一絲絲的哀傷,總是那麼自然的透著心甘,亮著情願。來自地中海的女孩兒?嗯,的確是女孩兒,還是處女!怎麼?又想來解救我這個迷途的小羔羊?」輕佻的話語,玩世不恭的語氣,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而又陌生。本應躺在病床上應該重傷昏迷不醒的葉無道,此時卻輕鬆的與這個不速之客交談著。這位不速之客正式地中海的女神——曼珠沙華。 「怎麼不繼續裝了?」曼珠沙華依舊一臉淡泊的問道。 「嗯,這個麼,因為我知道我這些小伎倆肯定騙不過女神的法眼咯,況且我這麼強壯的身軀,哪裡會那麼容易垮掉呢?」葉無道依舊用隨意的話語,輕鬆的語氣回答道。 曼珠沙華輕輕歎了一口氣,幽幽說道:「不要再勉強了,我知道你的傷勢,不要用你虛假堅強的一面來對著我。」 平放在枕頭上的腦袋猛地抬了起來,僅僅裸露在外的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盯著曼珠沙華,說實話,本就神聖不可侵犯的曼珠沙華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的美麗動人,哦不,用美麗動人這個詞都是在侮辱她的美麗,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存在可以描繪她容顏的詞語。 曼珠沙華偏過腦袋,避開葉無道灼灼的目光,語氣平淡地問道:「看什麼,小心撕裂了傷口。」 「嗯,我可以理解你剛才的那番話是告白嗎?哦,還有最後那半句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關心我嗎?」葉無道沒有理會曼珠沙華的問話,依舊是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快速的說道。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曼珠沙華依舊平淡的回答道。 「我猜就是啦,來來來,小沙沙,趕緊趁今天夜色不錯跟我先完了房!」葉無道語氣邪惡的對曼珠沙華說道。 啪的一聲脆響,病床一旁的鐵床為上多了一個手指印,曼珠沙華緊緊的握著拳頭,強忍著心中想要一劍把葉無道刺死的衝動,努力的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很正常。 葉無道突然收起了戲謔的神情,表情深邃中帶著一絲孤獨,一絲憂傷,轉頭望向窗外的一輪明月,沉沉地問道:「婆娘,大老遠從地中海來,不會是僅僅和我來這裡調情的吧,出了什麼事?」 曼珠沙華偏過頭來,正視著葉無道,一字一頓地說道:「很多人要對你下手,你危險,你的女人……也危險!」 第九百三十二章 仔細傾聽的葉無道聽完前半句時依舊是毫不關心的模樣,而聽完後半句,卻整個受傷的身體都是一顫。 是啊,自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仇人滿天下,不在乎多一兩個,可是自己的女人呢? 曼珠沙華彷彿感受到了葉無道的憤怒,僅僅盯著渾身纏滿繃帶,不住顫抖著的葉無道。 葉無道嗓音沙啞地問道:「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不,我有辦法讓你快速回到巔峰,但是……」曼珠沙華遲疑的回答道。 「沒有但是,告訴我,我不管有什麼代價!」葉無道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對著曼珠沙華咆哮道,他的女人終究是他最大的弱點與軟肋。 曼珠沙華愣了愣,萬年不變的神聖臉龐也浮現出一絲凝重,望著憤怒的葉無道,輕輕地說道:「我有一種蠱,叫做毒蛛蠱,此蠱可以讓使用者回到巔峰狀態,是任何方面的巔峰狀態,但是這個毒蛛蠱卻會以吸食宿主的生命力為代價,最後是否會遭到蠱蟲的反噬,那就要看使用者能否挺過百毒蝕骨的痛苦,是否擁有堅強的意志,求生的慾望,以及極大的運氣了!」曼珠沙華頓了頓,看了一眼葉無道的反應,後者已經收起了憤怒,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深邃的眸子望著自己。曼珠沙華扭過頭去,沉重地說道:「我估計以你的身體,可以支撐十天,就會迎來蠱蟲反噬。」 「十天?足夠了啊,我可以清理完所有的敵人,不管明的暗的,這樣我也可以走的安心,更何況,我也不一定會走,我一向相信我的運氣~是麼,嗯?」葉無道深邃的眸子離開曼珠沙華絕美的臉龐,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天空高懸的明月上,腦海中浮現出過去以往的一幕幕,上官明月的身影白隨著皎潔的月光,出現在腦海之中…… 腦海中回到了國內的太白樓中。 「無道!」一聲不敢相信的驚呼,一個女孩的身影如同乳燕歸林般撲入葉無道的懷抱,絲毫不顧及大廳人們經驗的目光,這個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讓人聯想到林黛玉這個名字的女孩使勁地把自己的身體藏進葉無道的懷抱。「明月。」懷抱著懷裡的女孩,葉無道輕聲問:「按照時間,現在應該還不是放假時間,你怎麼回來了?」「我等不及了。」上官明月還是沒有睜開眼睛,而是說道:「今天的夢似乎特別真實,可千萬不要讓我醒來,醒來,你就沒有了……」 上官明月的輕聲呢喃好似一直徘徊在耳邊,「這個傻丫頭,現在一定是在等我吧。」葉無道暗想道。 還有慕容雪痕,夏詩筠,蘇惜水,燕清舞,韓韻,蔡羽綰等等愛自己的,自己所愛的,過去的畫面如快放的電影,從眼前飛速掠過,抓不住,停不了…… 看似漫長的回憶,在現實中也不過轉瞬,一旁盯著葉無道的曼珠沙華也發現在葉無道望向窗外明月的一瞬間,無窮的哀傷與思戀流露在深邃而孤寂的眸子中,那雙受傷的眸子,痛苦的令人心顫。但很快的那些感情便消失不見,被葉無道深深的埋藏起來,把自己堅強的外衣披上。 「說,為什麼要幫我。」葉無道平靜的看著窗外的夜景,淡淡的說道。 「日本那次的補償,同時也是為了擊破我的心魔,你,是我多年以來唯一的心魔……」曼珠沙華眼睛也望著窗外的明月,出神的低聲道。 「拿來吧,那個什麼什麼蠱。」葉無道突然打破沉寂,開口說道。 「你,真的,想好了?」曼珠沙華雙眼緊盯著葉無道,遲疑的問道。 「喂喂,婆娘,你不會是捨不得我吧,其實你捨不得我可以直說嘛!我隨叫隨到的嘛!想要的時候吭一聲了,再說了想要我也得能動吧,我知道你給我這個是想要了,所以啦,現在快給我……呃~」葉無道以戲謔的語氣還未說完,一個棕色的木盒便砸了過來,正中葉無道纏滿紗布的腦袋。 葉無道身下的床欄上又無辜的多了一個手指印…… 曼珠沙華強忍住在葉無道身上刺兩刀的衝動,語氣盡量保持平緩地說道:「就在那個盒子裡,打開放身上就行了。」 「哪有讓病人動手的道理啊,再說了你剛才砸的那麼狠,我現在腦袋都昏昏沉沉的,啊!快要昏迷了,你快幫我一下!」葉無道說著便做昏迷狀。 一旁的曼珠沙華見到嚇了一跳,心中暗想道:「我那一下沒使多大的力氣啊!!」同時快步走到床邊,將盒子拾起,將盒子的一個被封住的出口狀的地方,緊貼在葉無道裸露的半截胳膊上,輕輕的旋轉著盒子後部的旋鈕。 第九百三十三章 一陣金屬與木材的摩擦聲,葉無道感覺手臂一涼,便沒了任何反應。 正當葉無道想問怎麼回事時,突然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傷口都在發癢,而且內傷的疼痛逐漸消失,身體又感覺重新充滿了力量。 葉無道一個鯉魚打挺,從病床上蹦到了地上,擺了一個自認為帥氣的pose,身體用力一繃緊,那些紗帶紛紛斷裂開來,露出了精壯的身軀一級身上縱橫的刀疤。而曼珠沙華卻猛地轉過去頭,不再看葉無道,並且冷冰冰地說道:「再不穿衣服,我就割了它!」 莫名其妙的葉無道一低頭發現自己竟然全身沒有穿著衣服,心中暗罵道:「傻逼醫生!」,快速的將床罩拉起,裹在身上。 曼珠沙華聽到葉無道說好了後,剛想轉過身去說些什麼,一扭頭卻發現一雙帶著笑意的眸子在自己眼前不斷放大放大,繼而嘴唇被緊緊的貼住。 曼珠沙華在這一瞬間腦袋一陣空白,這是自己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被人親到,而且還是親的嘴唇。 隨機而來的是對葉無道的一陣憤怒,正當曼珠沙華準備爆發時,葉無道趕忙鬆開了曼珠沙華,邪邪的望著曼珠沙華,說道:「看你怎麼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曼珠沙華終於怒了…… 豪華醫療室的隔音性能還是非常的棒的,曼珠沙華在裡面打的天翻地覆,在門外站的人愣是沒有聽到一丁點聲響。 曼珠沙華一個凶狠的直拳直接招呼葉無道的臉頰,葉無道左手伸出,握住了曼珠沙華的小拳頭,順勢一拉,將曼珠沙華拉進自己的懷中,緊緊的摟住,一邊體驗曼珠沙華軟玉般的妙曼身體,一邊嬉笑道:「這可是你主動投懷送抱!」 曼珠沙華努力的掙扎卻也無法掙脫葉無道的懷抱,索性不再白費力氣,語氣冰冷地說道:「你的女人已經時刻都會遇到危險!」 葉無道聽到此話後身體一顫,緊摟曼珠沙華的雙臂也沒了力氣,慢慢的鬆了開來,曼珠沙華趁機離開了葉無道的懷抱,一個滑步與葉無道拉開了距離。 葉無道沒有說話,只是聳聳肩,緩步走到玻璃窗前,背對著曼珠沙華冷冷地問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曼珠沙華乾脆利落的回答道:「獨孤伊人提供的。」 葉無道愣了愣,換了一個話題,語氣幽幽地說道:「你讓獨孤伊人把詳細資料發到我的郵箱中,他知道我的郵箱是什麼,你先離開吧,我去道個別……」 夜,已經很深了,濃墨一樣的天上,懸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 醫院頂層的另一側的休息室中,一個銀髮的女子,蜷縮在一張大大的軟床上。黑夜與孤獨使司徒尚軒卸去了偽裝,單薄的被單也掩蓋不住她卸去枷鎖後的妙曼身姿。此時司徒尚軒閉著眼睛眉頭緊皺,嘴裡喃喃的呼喚著「無道……」咯吱一聲清響,一個一身布衣的黑影進入司徒尚軒的房間,輕步走到床邊,慢慢俯身,輕輕的在司徒尚軒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司徒尚軒突然驚醒,猛然看到床旁有人時正想進行反擊,但一雙熟悉的雙眸,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微笑映入眼簾,司徒尚軒猛地起身抱住了這個黑影,口中哽咽道:「為什麼又是做這種夢,等醒來時我又會一無所有!傻無道,你是真的看不出我的身份和我的情意嗎!」來著正是使用了毒蛛蠱的葉無道,此時的司徒尚軒卻將自己當作夢中人。 葉無道苦笑了一下,雙手輕輕摟住司徒尚軒清瘦的身軀,在司徒尚軒耳邊深情地說道:「小軒軒,我什麼都知道,乖哦,趕快睡覺~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司徒尚軒彷彿聽到葉無道的話語,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只是眼角掛著的淚痕依舊向人們提示著某時刻的徹骨傷心…… 葉無道輕歎一口氣,輕輕的將司徒尚軒放在床上,為她改好被子,在其嬌嫩的朱唇上輕吻一下,起身走向窗邊,留下一張紙條後,便縱身跳出了窗外。 接著昏暗的月光,紙條上的內容依稀可辨:「我欠你們太多,讓我用最後的生命補償你們。」暗夜的舞曲依舊進行著,房間中的司徒尚軒幸福而甜蜜的入睡了,可是葉無道的身影已經從醫院頂層的窗邊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紙被月光籠罩。 第二天。 太陽將光明帶入整個世界,醫院的休息室中灑滿了柔媚的陽光。 司徒尚軒快速起身,伸出雙出手揉著迷糊的大腦,嘴裡喃喃道:「哎,果真又是個夢呢!」一絲微風拂來,帶來一陣涼意。 司徒尚軒一邊恢復著那個黑手黨教父的形象,一邊埋怨道:「不對呀,明明記得關了窗戶的啊。」眼神隨意的往窗戶處望去,發現窗台那邊有一張白色的紙條,司徒尚軒彷彿意識到了什麼,趕忙跑到窗台處,拿起那個紙條看了起來…… 司徒尚軒慌張的走出門外,不理睬周圍人的行禮急匆匆的趕往葉無道的急救室,在半路上也遇到了同樣慌張的吳暖月,兩女相視一眼,一齊推門進入,進入眼簾的只剩下空曠的病床跟打開的窗戶。 吳暖月望著司徒尚軒,攤開手掌,裡面正是一張寫有一行字的紙條,跟司徒尚軒的一模一樣,吳暖月苦笑道:「原來那不是一場夢!」說罷便無力的靠在門上,心中默默念道:「無道,你一定不要出什麼事啊!」同時雙手顫抖的拿出手機,打出去一個個電話。 司徒尚軒看了看吳暖月,扭頭離開了醫療室,快步走出醫院,也掏出手機,語氣嚴肅的大廚了許多電話…… 與此同時,葉無道正一手捏著下巴,一手操縱著筆記本電腦,一條條瀏覽著孤獨伊人發來的消息,一身白色麻衣的曼珠沙華安靜的坐在一邊,手裡捧著一本古裝書,入神的看著。 葉無道,我們又見面了,我們不會再是敵人,當然也不會再是朋友,我不會再參與家族的鬥爭,現在只想平平穩穩的感受這美麗的大千世界,你會不會認為我說出這樣的話語實在是很瘋狂?其實我很累,很累很累,我本不喜歡生活在這陰暗的陰謀與算計中,我也跟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喜歡美麗的東西,喜歡逛大街,喜歡一切可愛的東西,可是這家族的紛爭卻讓無辜的我捲入。幸遇到了你,或許是所幸吧,你還記得輓歌吧,在你身邊,我看到被我當作親妹妹看待的人永遠的離開了我,在你身上我看到你對女人們的深情,在你周圍我看到了許多許多,最後還要謝謝那位來自地中海的聖女,也是她讓我明白了許多,孤獨家族將會有孤獨皇岈來管理,是不是正如你的所願?呵呵。從今以後,你不會再聽到孤獨一人這個名字,她已經隨過去一齊死亡。 以下便是我留給你的最後一點謝禮。 葉無道看到第一條信息時明顯的一愣,繼而坦然一笑,輕聲說道:「其實有些事,看破,也沒什麼大不了,祝你以後的生活會美好吧。」 澹台經藏與望月鸞羽為阻止太陽王,傷在太陽王手中,目前被太陽王一同帶往中國,根據分析,很大可能性太陽王的目標是葉無道周圍的紅顏知己,並有傳言傳出,太陽王揚言要一雪前恥,並說父債要讓父子一起還。另外,太陽王疑似與帝釋天有秘密往來。 中國太子黨面臨著南北割據危機,危機來源是以柳雲修為首的龍幫殘餘,疑似背後有中國神秘家族軒轅世家的支持,目的不詳。 印度發現日本第一陰陽師安培晴海屍首,死因不詳…… 印度婆娑家族內部出現矛盾,原因…… 英國帝釋天家族…… 葉無道看著一條條的信息,眼神也越來越陰冷,嘴角笑容的弧度也越來越明顯,理解他的人都知道,當他笑的最燦爛的時候,也是他最憤怒的時候,當他連笑也懶得笑時,那麼有人就會從這個世界消失。葉無道飛速的瀏覽著海量的情報,內心也是越來越難以平靜,特別是當看到太陽王以及帝釋天有可能聯手一齊對付自己,最重要的實惠威脅到自己的女人時,更是一拳把價值不菲的筆記本電腦打了個對穿。 葉無道將破碎的筆記本電腦隨手丟進垃圾桶,拉起衣架那身適合殺人的特製衣服,向門口走去,邊走邊輕佻地說道:「婆娘,我走了,回中國收債,你的心魔解開了,快回你的地中海去做高高在上的聖女吧。」語氣中滿是因為不在乎而十分隨意的樣子。 曼珠沙華看著那逐漸遠去的葉無道那孤獨的背影,嘴角蕩起動人的弧度,輕聲說道:「你是在擔心我的危險。」繼而合上那本放出去能引起文學界轟動的古書,輕輕的放到一旁的書櫃上,自言自語道:「我的心魔解開了,解開了?彼岸花,花開時看不見葉子,而又葉子時卻開不見花。花葉之間,始終不能相見,生生相錯,永遠也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家受到磨難。葉無道,希望我們可以有緣再相見!」曼珠沙華輕歎一聲,繼而堅定的轉身,朝著與葉無道相反地方向,緩步離開,雙方越行越遠,雖然是同一條平行線,但是卻指向相反的兩端。 英國豪華酒店。嘟的一聲,一隻高腳酒杯在潔白的牆壁上碰的粉碎,酒杯中鮮紅的葡萄酒四處飛濺。 軒轅索森憤怒地說道:「安培靜海死了活該,太陽王跟帝釋天也違反約定,擅自行動,看來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繼而軒轅索森對著門外怒吼道:「來人。」話音剛落,一位老管家推門而入,弓著腰,恭敬地說道:「少爺。」 軒轅索森面色猙獰地說道:「計劃改變,收拾行李,回國拿去我們可以取得勝利的籌碼!」 「是,少爺。」老管家恭敬的應了一聲,摸摸的退出了房間。 軒轅索森做回到沙發上,自己取了個新酒杯,倒了一杯葡萄酒,細細品嚐著,心中暗道:「我看你是要江山,還是要美人!」 中印國境交界處,一個打扮邋遢的大叔與一位貌若脫離塵世的仙女似的女子,緩緩的行走在通向中國境內的小道路上。 這兩位便是葉家,葉河圖和葉晴歌。一旁的青龍依舊是一身青色布衣,手提入鞘的赤霄,跟在葉晴歌的身後。 一行三人默默的行走著,好似在悠閒地散步。 葉河圖突然打破了這寂靜,深邃的眸子望著東方,語氣嚴肅地說道:「時間差不多可以了,我們現在回國,收債!」 說罷葉河圖突然提速,身形一閃之間便沒有了蹤跡。 葉晴歌與青龍沒有言語,也紛紛緊跟著葉河圖,消失在中印邊境。 第九百三十四章 中國。 當天便回到中國的葉無道立刻見了自己的女人,並許下許多的承諾,答應夏詩筠一起去看第下一年的櫻花,並在為她搖一樹的桃花瓣,答應慕容雪痕十天之內一定會帶她去梵蒂岡舉行婚禮,答應蘇惜水……答應蔡羽綰、蕭鈴音、上官明月、燕清舞、……等等那些默默地站在葉無道背後默默地支持他,或是站在那些風刀浪口上為葉無道分憂的女人們,答應如此多的承諾,僅僅是要求她們在這一段時間內不要去關注自己在做什麼,而是應該快樂的過好每一天。最後天黑時趕回到了最後一位,同樣對自己,已經自己對她都情深意切的女人——韓韻。在長時間的分離所積累起的深厚思念,以及雙方那弄弄的情意之下,韓韻義無反顧的將自己完全的交給了葉無道,在葉無道同樣說出那段對他所有女人所說的話的時候,韓韻緊緊的抱著葉無道,淚水不斷的滑下,滴落,粉碎在地面上,在葉無道一邊邊的發誓,承諾後,韓韻才放開了葉無道,葉無道對著韓韻深情的笑了笑,在對韓韻留下一句:「男孩就叫葉六道,女孩就叫韓吟芸(韻)」說罷便擺擺手,沒有等到天亮,立刻離開了這最後一站,而踏上了收債的路程。 在葉無道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後,韓韻跟葉無道其她的紅顏知己一樣,都明白葉無道即將會面臨著什麼,但是她們都沒有去無理取鬧…… …… 葉無道行走在G省的大街上,G省的夜市繁華依舊,葉無道深邃而憂傷的雙眸望著這熟悉的城市。 「老大~!」一種帶有印度特有腔調的普通話傳入葉無道耳中。葉無道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這一定是阿伽門農發出來的。背對著朝著自己奔跑而來做飛撲狀的阿伽門農,葉無道臉上也掛起一道會心的微笑。 葉無道左腳微撤一步,繼而右腿猛地發力,回身甩出右腿,一腿劈在阿伽門農的肚子上,阿伽門農以比撲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撞到建築的牆上後射你成大字型滑倒在地面上,在停頓一秒不到的時間後,阿伽門農猛地跳起,一臉楚楚可憐的望著葉無道,扭捏著用委屈的語氣說道:「老大怎麼能這麼對待人家嘛,好歹人家是這麼的想念老大!從印度跑到英國,又從英國跟你跟到中國!!」 葉無道望著那貌似身體恢復差不多的阿伽門農,心中暗自感歎,印度真是盛產小強啊! 葉無道看著在一旁哀怨望著自己的阿伽門農,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一臉嚴肅的對阿伽門農說道:「阿伽門農,我即將去做的事情不是鬧著玩的。弄不好,會送命!」 阿伽門農聽後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一臉認真地說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怕!」 葉無道聽後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拍拍阿伽門農的肩膀,輕聲說道:「好兄弟!」兩人對視一眼,都輕笑起來,男人的友誼,有時就是這麼簡單。 「太子,破軍也是您的好兄弟!」突然,蕭破軍那獨有的嗓音傳入葉無道的耳朵中,葉無道循聲望去,一個胡同中,身材壯碩的蕭破軍走了出來,身後跟著TZD高層,都在對著葉無道微笑著。 「baby,你還答應幫人家報仇呢,男人可不能失約哦~!」伊莎貝瑞那沖滿雌性的嗓音從另一邊傳來,身後跟著鬱金香僱傭軍所有成員。 「咯咯咯,我可不能看著我的男人有事呢~!」貪狼那狐媚的聲音也在一旁響起,TZD的妖妃,依舊是那麼暴露的穿著,無時無刻在引誘著人們犯罪。 「少主,龍組與少主共進退!」龍一堅定地聲音也傳了出來,一道血紅色的艷影撲進了葉無道的懷抱,葉無道輕輕的拍著懷中正在哭泣的佳人的背,微微抬起頭,將那滴名叫感動的淚水推回眼眶,口中輕聲道:「龍玥,乖!各位,謝謝!」 「臭小子你怎麼會恢復的這麼快。」葉河圖嚴肅而認真的聲音緊跟著龍玥的身影,傳到葉無道耳邊。 葉無道轉頭望去,葉河圖與葉晴歌正在一旁嚴肅的看著自己。 葉無道對著葉河圖隨意笑笑,說道:「我自願的!」然後又認真的對葉晴歌說道:「姑姑,看我奪得江山!」 「誰告訴你恢復的方法。」葉河圖聲音低沉的問道,雙拳緊緊的攥在一起,響起一陣拳骨摩擦的劈啪聲。葉河圖與葉晴歌一眼便看出了葉無道是以透支生命力的方式在維持著生存。 「老頭子,我說了,我自願的!」葉無道也嚴肅的看著葉河圖,認真的說道。 葉河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抬手對著葉無道甩出一道寒光,抽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了。 葉無道靜靜的看著葉河圖離開的身影,緊握著手中散發著磅礡殺伐之氣的聖道軒轅劍,沒有言語,收劍,繼而轉身望向葉晴歌,也柔和的笑了笑,拍拍懷中的龍玥,龍玥乖巧的從葉無道懷中出來,靜靜的站到一旁。葉無道走到葉晴歌身邊,給了葉晴歌一個大大的擁抱,沒有說什麼話。葉晴歌也輕輕的抱了抱葉無道,低聲輕說道:「無道,一定要堅定自己活下來的意志,我聽說過這個蠱,雖然沒有使用後活下來的記錄,但我相信你可以創造這個記錄,你一向不都是在創造奇跡嗎!我等你回來帶著我站在巔峰一起俯覽江山的時刻!」 葉無道沒有說話,緊了緊抱著葉晴歌的手臂,繼而緩緩鬆開,對著葉晴歌狠狠的點了點頭,一個轉身,對著那些支持著自己的人揮手做了一個出發的手勢,葉無道一馬當先的走在前方,眾人陸續跟在葉無道身後,一齊踏上收債的道路。 葉晴歌看著葉無道眾人的身影消失在這黑暗而深邃的夜影中,心中默默的祈禱著,「無道,我與河圖,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繼而轉頭對著一旁斜靠在樹上的一身萬年不變青衣的青龍說道:「我們,也走吧!」說罷人便不見了蹤影。 第九百三十五章 葉無道用蠱第二天,下午。 英國一架趕往中國的飛機起飛,飛機中坐著吳暖月與司徒尚軒,葉無道在中國出現的消息第一時間便傳回英國,於是二者便立刻趕往中國,這次她們決心要看緊葉無道,不讓他再次離開。 中國,北京,中奧馬哥孛羅大酒店總統套房內。軒轅索森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一手把玩著一把刻有古樸雕文的匕首,一手拿著手機聽著手下的匯報。 「你是說柳雲修被直接暗殺?TZD正在迅速穩定北方勢力?那就丟棄龍幫這顆棋子,我本來就沒指望這顆爛棋子能辦成多大的事情,現在,將龍幫的守護三隊收回,新任務是,給我控制住葉無道的女人,並聯繫葉無道,告訴他,想要他所有的女人安全,就帶著軒轅劍獨自到北京郊區的維修工廠,哦不對,深受重傷他怎麼能走到那裡,哈哈,告訴他允許他帶一個護理人員,可以推著他去。哈哈哈。」軒轅索森大笑著,心裡暗中想到:「我看到時你能怎樣離開!」 「我的命,你就這麼想要?」葉無道那輕佻戲謔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這個房間中。軒轅索森的笑容凝固,難以置信的扭頭望向窗口處,葉無道雙手扶著窗台,靠在窗框上,微長的劉海斜斜的快要遮住眼睛,那雙瞇起的眸子正充滿寒意的望向自己。 軒轅索森不敢相信的指著葉無道,大聲吼道:「你……你,怎麼可能,你怎麼來到這裡的,你不是受了重傷了嗎!你到底是誰!」說罷便甩手將手中的匕首朝著葉無道擲去,鋒利的匕首帶著一抹寒光襲向葉無道,葉無道微微偏了一下腦袋,匕首從耳邊飛過,眼睛繼續盯著軒轅索森,繼而左手往身後一撈,將那把又折返回來的匕首抓入手中。 葉無道望著正在瘋狂按著呼叫器的軒轅索森笑瞇瞇地說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別按那玩意兒了,現在整棟樓都被我的人控制了,你真是個好人呢,偷窺軒轅家主的位置欺師滅祖?在暗地裡殺害利誘長老,迫害家主,為了那個虛無的名頭,連自己的表妹也要殺?」 「什麼,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那些都是污蔑!」軒轅索森聽著葉無道的話,瞪大了雙眼,歇斯底里的反駁道。 葉無道晃晃手中的手機,點了一下免提鍵,一個清秀的女聲從手機中傳了出來:「軒轅索森,你這天人共怒的禽獸死期到了。」 軒轅索森聽到後滿眼的不相信,震驚地說道:「軒轅丫頭!這是怎麼回事!」 手機中繼續傳來軒轅丫頭的聲音:「哼,我早說過,無道哥哥不是我找來的救兵,我借用家族力量只是想幫助無道哥哥,而你卻固執的認為我是為了那什麼破爛家主之位,百般阻撓,甚至將我暗中囚禁起來,可是你想不到吧,你身邊那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是無道哥哥的人!本來我是無心掙著家族之位,但是家族中居然出了你這樣的敗類,現在我已經坐在家主的位置上,而無道哥哥擁有著軒轅劍,已被我認為執法長老,你這禽獸接受制裁吧!」軒轅丫頭語落,手機中傳來了掛機後的忙音聲。 葉無道聽著軒轅丫頭成熟了許多的話語,臉上的笑容越加燦爛,只是雙眸依舊冰冷,盯著目瞪口呆的軒轅索森。緩緩說道:「這軒轅家族早已沒有存在的必要,若不是丫頭那妮子,我會滅你全族。」 此時的房門被推開,進來一位老者,正是軒轅索森的老管家,只是此時老者的背不再是夠摟著,老人進門口挺直的站定,對著葉無道恭敬的稱了聲:「小少爺!」軒轅索森不敢相信的看著那位老者,手指顫抖的指著他,吼道:「你又是到底是誰!」 那位老者瞥了一眼憤怒的軒轅索森,聲音平淡地說道:「我只是一顆棋子而已。」 葉無道滿臉笑意的對著那位老者點了點頭,示意老者可以離開了,老者也滿目慈祥的看了看如今的葉無道,滿意地說道:「老爺一定很高興見到現在成熟的小少爺!」說罷便笑呵呵的離開了這裡。只是老者不知道,小少爺的身體其實並不是表面上這麼好,而且老爺此時也並沒有高興,而是因為葉無道的身體而很是生氣,非常生氣,生氣了就會殺人。 葉無道依舊笑瞇瞇的盯著軒轅索森,滿目寒光地說道:「現在,你可以去死了,哦,還有,藏在一旁的兩位也可以現身了。」 「不愧是尚軒看上的人啊,可以這般輕易發現我的存在。」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一位一身簡單布衣的老者突然出現在了軒轅索森身邊,繼而又是一聲落地聲,另一旁,出來一位頭髮雪白但身體卻十分精壯的老者,手執著一根黃金法杖,渾身洋溢著神聖的氣息,面無表情的望著葉無道,沒有言語。 葉無道依舊是那玩味的笑容,將手中剛剛捏住的匕首一下下的拋著,離開靠著的窗戶框,將身體站直,另一隻手指著太陽王,戲謔地說道:「糟老頭,你那什麼神聖武士團還剩多少人?追殺我死9個,在英國又掛了20個,哈哈~還剩一個團長,哪兒呢?」 太陽王依舊面無表情,僅僅抬起右手,朝一旁揮了一下,霎時間一股混著光明與黑暗,神聖與罪惡交織的氣息瀰漫整個房屋,一眾人出現在太陽王揮手處。 葉無道詫異的望著周圍的二十名神聖武士,笑說道:「哎呀,你們教廷真有意思,前一段時間還跟黑暗騎士打的連親爹都不認了,結果黑暗左手一死就把這黑暗騎士都整編到你們神聖武士團中?哈哈,真是搞笑啊!」 太陽王沒有因葉無道的話語而動怒,而是一揮手,人群分開,走出來兩個神聖武士,每人手中提著一個渾身鮮血點點的女人,澹台經藏,望月鸞羽。 沉默的太陽王終於開口了:「兩條命,將軒轅劍扔過來。」語氣有點虛浮,看來是在於澹台經藏與望月鸞羽的戰鬥中受了不小的內傷。 葉無道看到受傷而昏迷的兒女,瞳孔急劇收縮,臉上的笑意也完全消失,一臉冰冷的望著太陽王,語氣寒冷地說道:「如果我沒有把身邊的人安排出去保護她們,我想現在這裡將會有更多我的女人吧!」太陽王聽到此話後沒有回復,只是冰冷地說道:「扔劍。」同時將手中黃金法杖鋒利的末端朝著澹台經藏伸去。 葉無道一甩手,一道金光劃過,鏗鏘一聲,散發著浩瀚殺伐之氣的軒轅劍已經插在了太陽王腳下的地板上。 此時太陽王冷漠的臉上才浮現一絲笑容,剛想去拿起軒轅劍,並且下令讓神聖武士直接擊殺那兩個女人之時,一道模糊的身影瞬間閃現在房間之中,那兩名挾持著二女的神聖武士彷彿遭受突然重擊,一下子便倒飛出去,狠狠地撞在堅硬的牆壁上,鑲嵌了進去,而人卻早已經沒了生命氣息。二女也被那道身影給甩向一旁站立的葉無道。而地上的那把軒轅劍也在身影飛速掠過之後沒了蹤跡。最後那道身影在葉無道身旁站定,露出了面容,葉河圖。 一道冰冷而憤怒的話語從葉河圖口中說出:「傷我兒子,劫我兒媳,不論是誰,都死吧。」是的,葉河圖憤怒了,因為葉無道的身體,因為這最近發生的一切,非常憤怒,憤怒了就要殺人。 葉河圖不等對面的錯愕的太陽王以及帝釋天開口,一揮手中的軒轅劍,軒轅劍爆發出更加浩瀚的殺伐之氣,舉步衝向太陽王與帝釋天。 太陽王立刻雙手托起黃金法杖,頂住葉河圖大力一劍,轟的一聲,雙腳都陷入了厚厚的地板中,葉河圖一擊不中身影立刻消失在半空中,出現在一旁帝釋天的身後,帝釋天趕忙超前一個翻滾,險險閃過葉河圖的快速一削。刺耳的破空聲無不在向人們宣告著剛才的那一劍砍到身上會是何等慘景。 而這兩擊也僅僅是電光火石之間,周圍的神聖武士都沒有反應過來。 第九百三十六章 葉無道此時也剛剛輕柔的接住二女,並通知樓下的蕭破軍趕上來。 葉無道抬起頭,看向憤怒的葉河圖,輕聲說道:「老頭子,挺厲害嗎,不過這些債能讓我自己去收麼?」 葉河圖快速搶攻後站定,橫甩一下軒轅劍,對著葉無道淡淡說道:「這次,不能了。」沒有解釋為什麼,又朝著一旁剛剛站回到地面上的太陽王攻去。 太陽王憤怒的盯著攻來的葉河圖,手指著一旁的葉無道,吼道:「把他殺了!」說罷便提起黃金法杖,對著葉河圖攻來的方向一個橫掃,盯著葉河圖,對一旁的帝釋天說道:「不出手,就都得死!」 一旁的二十名黑暗武士與神聖武士混編的神聖武士團眾人一齊朝著一旁的葉無道衝去,葉無道冰冷的輕笑一聲,雙手輕微一抖,兩把閃著幽光的細小刀片從衣袖中落入手中,一發力便衝向了二十名神聖武士團的包圍。 帝釋天在一旁看看與太陽王混戰的葉河圖,又看看被神聖武士團圍攻的葉無道,思量了一下,便朝著葉無道方向走去,看來,他是想趁葉無道圍攻之際擊殺葉無道了。陷入二十名神聖騎士團的葉無道通過餘光看到向這邊走來的帝釋天,暗自歎了一口氣,一邊收回迴旋而來的刀片,一邊一腳踢開神聖武士襲來的拳頭,對著帝釋天說道:「你既然做出了選擇,那麼我將會不管你是司徒尚軒的什麼,一樣會殺了你。」話音一落,葉無道驟然加速,雙手同時甩出那鋒利的刀片,逼開正面攻來的一位神聖武士,然後後踢一腳,繼而接著神聖武士格擋的力道,向先前逼開的神聖武士衝去,同時也借這瞬間的加速,避開了兩旁神聖武士的攻擊。 那名神聖武士剛剛躲開閃著寒光的刀片,還未來得及為自己的反應靈敏暗自慶幸,一個黑影出現在眼前,一拳擊中自己還未來得及落地的身體,「還好不是太重,還能承受住」那名神聖武士感受著這拳的力道,心中暗想道,但隨即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失去了意識。神聖武士無頭的屍體跌落在地上,鮮血噴射而出。兩把不帶一絲血跡的刀片又折返回葉無道手中。 葉無道夾住刀片,身體高高跳起,躲閃開一聲神聖武士的掃堂腿,同時左右雙手同時向兩邊快速划動,逼開想要在空中近身的神聖武士。 帝釋天見到葉無道升空正是無力可借的好時機,便腳下發力,猛地向空中的葉無道衝去。 葉無道望見重來的,心中暗恨,看來是躲不過這一擊了,便盡全力做好迎接的準備。 就當帝釋天準備跳起給葉無道一記重拳時,一道寒光從旁側突然襲來,帝釋天趕忙改招格擋,但還是被一劍劃到手臂,留下一道長長的口子。 一位彷彿天仙的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葉無道與帝釋天之間,手中拿著一柄看似普通的長劍,只是劍柄處是一個古樸的鳳頭,劍鋒從其口中吐出。此時的劍刃上正緩緩的流淌著帝釋天的鮮血。 葉無道在空中苦笑一聲,剛想開口說不讓姑姑插手,葉晴歌卻先說話了:「無道,我只是說讓你帶我站在巔峰看這江山,可沒有說我不出手,我們都不會讓你在受到傷害了!」不等葉無道反駁,便提劍刺向了帝釋天。 葉無道無奈的歎口氣,在空中擺好姿勢,落地的瞬間便向一旁彈射出去,躲開兩名神聖武士的襲擊,繼而硬扛住一名神聖武士大力一拳,忍著五臟六腑翻騰的疼痛,左右手同時一抹,又有兩名神聖武士捂著瘋狂噴血的脖子,張大著嘴巴艱難的想要呼吸著,可最終還是眼前一黑,失去生命氣息的肉體狠狠砸在地板上,鮮血不斷地向四周滲開。就在這短短的幾順之間,葉無道便以凌厲的身法,在二十名神聖武士的圍攻中,放到三名神聖武士。此時的葉無道彷彿又變為了當年巔峰時期的影子,冷鋒,甚至超過了當年的巔峰,手中兩把薄薄的刀片,彈奏著死亡的樂章。 一旁與葉河圖戰在一起的太陽王越戰越心驚,葉河圖那每次看似隨意的劈砍都帶給自己心驚膽戰的致命威脅,而且身體狀態根本就是完美,完全不像中毒人。 「很驚訝是什麼,老不死的,很吃驚為什麼我被那兩把塗著劇毒的假劍刺中手臂,現在不僅手臂沒事,還能活生生的來殺你是嗎?」葉河圖一邊不急不緩的舉劍看似隨意的刺、劈、劃、挑著,一邊用蔑視的語氣說道,「老東西,老子演的戲好看不?你以為找兩個蠢貨,兩把破劍就能傷到原本自大的用著陰陽術,卻不知道明眼人早已在一旁笑眼看穿,歐洲人自以為是的用著毒,卻不知道在博大精深的華夏之中,那只是不入流的皮毛,現在,該是送你這老不死的東西去見見你心中無上的主了。」 葉河圖用冰冷的語氣說完這段話,一手持著軒轅劍加速進攻的頻率,使太陽王頓時壓力驟升,被壓制的只有格擋之能,毫無還手之力,而另一隻手則帶著一連串殘影,單手結起了玄奧無比的手印。 葉河圖口中說道「今天邊讓你們這些宵小之輩見識一下我華夏的精髓。」 「臨!兵!鬥!者!列!陣!皆!在!前!」葉河圖的嗓音霎時間變得空靈,九子真言一字接一字的從口中吐出,聽者卻好似從天外傳來,而單手卻早已模糊不清的飛速結印。葉河圖冰冷的眸子盯著面前表情驚恐的太陽王,結印的單手停了下來,緩緩的推向太陽王,周圍的時空都好似在這一瞬間靜止,僅有葉河圖緩緩推進的單手。太陽王則感覺身體無法動彈,並且彷彿過了一世紀般的漫長,葉河圖單手才印上自己的胸口,單手劃過之處好似出現無數神秘的圓形梵文圖案。 而在周圍的眼中則是在葉河圖口吐九字真言的瞬間,便散發出磅礡的浩瀚之氣,接著便看似平常的一掌按在太陽王的胸口。 時間彷彿靜止,各處的打鬥都停了下來,望向葉河圖與太陽王。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狂暴的亂流,葉河圖將軒轅劍收回,另一隻手也從太陽王胸口收了回來,而太陽王卻彷彿雕塑一般,保持者招架軒轅劍的動作,眼神瞪得滾圓,充滿了驚懼之色。 葉河圖扭頭看向一旁捂著手臂的傷口喘息著的帝釋天,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眼中滿是看一個死人的神色,提著軒轅劍朝其走去,腳步扣著地板的聲音彷彿把惡魔的手緊緊掐住了在場眾人的心,心臟跳得頻率彷彿都與葉河圖的步調一致。 第九百三十七章 一陣微風出來,拂過太陽王那張驚懼的臉龐,整個太陽王的身體卻彷彿泥沙似的雕塑,被狂風風化,隨著微風變為了一陣飛灰。 神榜巔峰,太陽王,死,是真的死無全屍。 他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承受葉河圖完整使用九字真言的人,並且也將是最後一個。因為葉河圖走到了剛才與葉晴歌戰鬥負傷的帝釋天身旁,一腳將其踹到在地,用一隻腳踩著帝釋天的胸口,彎下腰,一隻手支在踩著帝釋天的大腿上,面無表情地說道:「從今往後,也再無神榜,我能排洗龍幫,自然也能排洗神榜。」語氣平淡的好似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說罷便望向圍著葉無道的神聖武士,依舊是那樣平淡的語氣說道:「站到一邊去。」聽起來平淡的話語,從葉河圖口中說出,卻彷彿帶著無窮的威壓。剩下的十七個神聖武士團的團員恐懼的互相望了望,最終紛紛放棄了攻擊,滿眼恐懼的望著輕描淡寫便殺死他們心中至高無上的神的葉河圖,小心翼翼的站到了一旁。繼而葉河圖望向一邊看向自己的葉無道,給了他一個溫和的笑容,剛才彷彿殺神般的氣息消散於無形。沒有言語,指指自己腳下的帝釋天,父子之間只一個眼神就明白了全部,葉無道知道葉河圖是顧忌帝釋天與司徒尚軒的關係,確切的說是自己兒媳婦跟帝釋天的關係,所以讓葉無道來進行選擇。 帝釋天也明白了此點,剛想抬頭對葉無道說些什麼,確是一道寒光閃過,穿過帝釋天的額頭,將帝釋天釘在了地板上,帝釋天瞪著雙眼,滿眼的難以置信。 神榜第二,帝釋天死。 葉無道收回投擲飛到的那雙手,看著地上死不瞑目的帝釋天屍體,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不管你是司徒尚軒的誰,都要死,因為你想要動我的女人,要怪就怪你動了這不該動的念頭。」繼而又輕聲說道:「一切都結束了麼。」語氣中帶著一絲解脫。 葉河圖跟葉晴歌站在一旁,目光柔和的看著葉無道。 葉無道收回視線,望向自己的親人,無時無刻不在關心自己的親人,說道:「回家,我要結婚。」 葉河圖愣了愣,隨機灑脫的笑道:「好啊,我看你能給我娶幾個回來,將來有了孩子是不是能組個足球隊!」 葉無道在當天解決完所有的敵人後,便返回了G省的老宅中,因為慕容雪痕正在那裡等著自己。 慕容雪痕坐在古樸的椅子上,手中拿著一款這些年來一直在用的老舊的手機,從來不曾丟棄它,只因這是他在自己過10歲生日時用零花錢買的零件親手組裝,當作生日禮物送給自己的。翻看著手機內存滿的一張張葉無道的照片,纖細的素手輕輕撫摸著照片中葉無道微笑的臉頰,思緒跟隨者照片飛到遠處,心中也是充滿著對葉無道的思念。繼而想到了葉無道前一天的突然見面以及對自己所說的一番話,自己已經隱約猜到了許多,自己沒有去強行令葉無道留下,因為她知道這是葉無道的決定。 門吱呀一聲開了,葉無道看著坐在椅子上拿著手機出神的慕容雪痕,滿眼愛憐的走了過去。 想著葉無道出神的慕容雪痕卻沒有察覺到,依舊怔怔的盯著手機屏幕。 突然一雙大手從慕容雪痕背後伸了過來,一把將慕容雪痕緊緊摟在懷中。 慕容雪痕剛想驚叫掙扎,卻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感受著身後那溫暖而熟悉的感覺,慕容雪痕臉上掛上了幸福的笑容,溫柔的輕聲說道:「回來了。」 「嗯」將頭埋在慕容雪痕長髮中,輕聞著慕容雪痕髮香的葉無道回答道。 「不會再離開了,是嗎!」慕容雪痕雙手輕按住在自己身上遊走的那雙手,微紅著臉問道。 葉無道聽到這句話後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在慕容雪痕耳邊輕聲呢喃道:「雪痕,我們去結婚!」 「結婚?」慕容雪痕有些詫異的問道,「怎麼突然說起了這些。」繼而慕容雪痕彷彿意識到什麼似的,緊張的問道。 「嗯,因為有一些事情,我要離開很長時間……」葉無道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摟著慕容雪痕的他,已經感受到慕容雪痕微微顫抖的身體。 慕容雪痕彷彿知道了什麼,強忍著淚水不讓其滑落,聲音顫抖地說道:「好的,無道,我們去結婚!」 第九百三十八章 中蠱第三天的下午。 梵蒂岡大教堂,此時的大教堂一卸以往莊嚴肅穆的景色,此時的教堂以禁止外人進入,教堂內被裝飾成中國傳統的喜慶紅色,高高的穹頂上掛上了兩隻美麗的戲水鴛鴦,四周的牆壁上張貼著祝福的話語,教堂中椅子早已扯去,寬闊的大廳中央是一片鮮艷的花海。火紅的玫瑰和粉色的香水百合組合成了一個心心相印的圖案,一顆心是火紅的玫瑰組成,一顆心是用粉紅色的香水百合組成,兩顆心有一小塊交叉在一起,組成了一個佔地近達十米的心心相印圖案。而且,花海中間又點綴著一把白色的滿天星,那些白色的小花的位置也極有講究,一眼看過去,正是「新婚快樂」四個中文大字。 如果此時教堂的內景讓那些信徒看了去,一定會一個個狂噴鮮血而亡。 而這一切的策劃者自然是答應過慕容雪痕要在教堂中覺醒婚禮的葉無道。 在葉河圖強勢的逼迫下,主教只得忍氣吞聲,畢竟現在的教廷已經不具有高端葉無道想要滅殺自己實在是輕而易舉,並且還答應自己親自做主婚的牧師。 此時的教堂外部已經全部封鎖,教堂的外圍已經空無一人,顯得冷冷清清的。 而教堂內卻沾滿了人,他們都是葉無道的朋友,親人,兄弟,以及紅顏知己。 他們都收到了葉無道與慕容雪痕要結婚的請帖,而且結婚地點在梵蒂岡的教堂中,其中的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葉無道與教廷之間的矛盾,以及葉無道的身體狀況,就連那些葉無道最親密的紅顏知己們也都不知道具體情況,畢竟這些都是高度機密的事情,只有極少數參與其中的人才會知曉。 所以大多數人們都並沒有什麼這方面的疑惑,只是所有人都很詫異為什麼葉無道會這麼突然的舉辦婚禮,剛發請帖,第二天就要舉辦。但是所有人都是一接到葉無道的請帖,便暫時推開手中的事物,緊急的以各種方式趕往梵蒂岡。 眾人在大廳中熱鬧的寒暄著。葉河圖楊凝冰楊寧素等等葉家跟楊家的人都在四處應酬著來客,此時的葉河圖完全沒有傲視群雄的氣勢,反而像是一個家庭主男一樣在教堂中跟著楊凝冰忙上忙下。楊望真跟葉正凌坐在一旁的主座上,感受著這一片歡悅的氛圍,也面帶微笑的交談著。放下一切手頭的事情,應邀而來的燕清舞、蔡羽綰、夏詩筠、蘇惜水、上官明月、趙清思、李暮夕、宋舒懷、蕭聆音、劉清兒、納蘭紅豆這與葉無道有這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的眾紅顏知己也面帶著微笑互相聊著天,從她們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嫉妒與不滿,有的只是偶爾談論時流露出來的羨慕,因為她們都明白,葉無道也像愛著慕容雪痕一樣愛著她們,如果她們願意,只要提出來結婚的想法,葉無道也一定不會理會世俗的斥責,也為她們舉辦一場不亞於這樣的婚禮,步入婚姻的殿堂是每一個女人一生的夢想,可是她們都不願意那樣做,因為她們都深深的愛著葉無道,同時也明白這樣的男人不可能單獨佔有,所以她們沒有提出來這樣的要求,沒有給葉無道因為她們而產生的壓力,僅僅是默默的站在葉無道身後,無時無刻的支持著他。 突然整個教堂放起了輕柔的婚禮進行曲,伴隨著進行曲柔和的曲調,大廳眾人交談的聲音都降了下去,直至消失。 隨著一陣開門聲,教堂一旁高高的半橢圓大門被由內向外的推開了,眾人目光全部匯聚到大門門口,沒有一人說話,靜靜的等待著新人的到來。 伴隨著輕柔的婚禮進行曲,兩道牽手在一起的人影出現在門內,亮麗的燈光從教堂穹頂打下,燈影照射在原本躲在陰影中的一個圓形高台上,此時的高台上出現了一位身穿潔白繡著金邊長袍的老者,老者左手中拿著一本已經翻開,厚厚包著黑皮的書,右手拄著一根枯木枴杖,一臉聖潔的表情,此時看起來慈祥而溫和的雙眼正注視著門口的兩個人影。 如果此時有位基督信徒在場,一定會虔誠的低下頭顱做禱告,因為這個老者便是葉無道數年前畫滿一身烏龜的教皇。 婚禮進行曲進行著,兩個人影走出了大門,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一位男子,一身黑色胸前帶有金線的禮服,牽著一位女子,頭髮高高的盤在頭頂,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一身雪白的婚紗襯托著她妙曼的身姿。他們便是葉無道和慕容雪痕。此時的葉無道本就出眾的相貌,配上這黑色的禮服,越加顯得英俊逼人。原本就被稱為音樂女神的慕容雪痕,在穿上這潔白無瑕,有著長長的裙尾的婚紗後,顯得更加純潔美麗。 兩人手牽著手,幸福的微笑著,齊步走到站在高台上的牧師前。 那位牧師拄著枯木帳走到高台邊緣,低頭望著這對新人,語氣柔和而又不失嚴肅地緩緩說道:「請問新郎葉無道先生,你是否願意娶慕容雪痕小姐為你的合法妻子,並當眾發誓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都將永遠愛她,呵護她,並忠誠於她決不拋棄,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永遠愛她,一生一世!你願意嗎?」 葉無道調整了一下內心的激動,認真的回答道:「我願意!」 那位牧師聽到葉無道的回答後,又將視線賺到了慕容雪痕身上,依舊是用那柔和而又不失嚴肅的聲音緩緩問道:「請問新娘慕容雪痕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葉無道先生為你的合法丈夫,並當眾發誓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都將永遠愛他,呵護他,並忠誠於他決不拋棄,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永遠愛他,一生一世!你願意嗎?」 慕容雪痕用因激動而略微顫抖的語氣堅定地說到:「我願意!」 慕容雪痕話音一落,不等牧師繼續開口說話,台下前來參加婚禮的眾人紛紛鼓起掌來,牧師在眾人的掌聲中,一臉神聖的表情,高聲宣佈道:「上帝同意,兩廂情願,珠聯璧合,佳偶天成,一生平安,幸福美滿!」 頓時原本就已經高昂的掌聲越加激烈,隨著趙寶鯤力壓群掌聲的一嗓子:「葉子哥,親她!」 台下眾人也紛紛跟著起哄到:「親她,親她……」 葉無道看著因台下眾人羞紅了臉的慕容雪痕,將慕容雪痕輕輕摟在懷抱中,專注的看著慕容雪痕的眼睛,溫柔地問道:「雪痕,幸福嗎?」 慕容雪痕狠狠的點了點頭,蓄滿淚水的雙眼緊緊的盯著葉無道的雙眸,朱紅的小嘴微張,輕聲說道:「可以不走麼?」 葉無道望著滿眼淚水的慕容雪痕,沒有回答慕容雪痕的問題,而是溫柔地說道:「不論發生什麼,一定要快快樂樂的,把我們的小磐若培養成比你還要優秀的女神哦!」 慕容雪痕聽到葉無道的回答,便已經知道了答案,內心的憂傷再也抑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順著光滑的臉頰滑落,滴落在鋪著紅地毯的地面上,滲透而下。慕容雪痕雙手猛地樓主葉無道的脖子,義無反顧的吻上了葉無道的唇,二人的嘴唇完美的貼合在一起,慕容雪痕的淚水順著嘴唇,滲入雙方口中,葉無道品嚐到了慕容雪痕淚水的味道,是鹹中帶痛,令人心碎的悲傷。 台下眾人望著相擁在一起的葉無道與慕容雪痕,都停下了哄鬧,靜靜的看著,默默的為他們兩個祝福。在一旁坐在楊寧素懷中觀看的慕容磐若對著楊寧素說道:「楊阿姨,為什麼媽媽哭了,是不是爸爸欺負媽媽了!」 楊寧素擦了擦不知何時匯聚在眼眶中的淚水,輕聲對慕容磐若說道:「小磐若乖哦,你爸爸很愛你媽媽,你媽媽流的是幸福的眼淚!」 「幸福時也會流眼淚嗎?」慕容磐若掙著大大的眼睛望著楊寧素,天真的問道。 「小磐若長大後就會明白了~!」楊寧素刮了慕容磐若鼻子以下,微笑著說道。 繼而又轉頭望向與慕容雪痕相擁的葉無道,心中暗想道:「無道,你一定可以挺過去!」 想罷,淚水又一次頑固的蓄滿眼眶…… 第九百三十九章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轉眼便到了婚禮的第二天,也是葉無道中蠱的第四天。 初升的太陽照耀著瘋狂一晚的大教堂,男人們都喝的醉醺醺的,人們在這裡遠離了塵世的喧鬧與勾心鬥角,徹徹底底的給自己放了一個假。 教堂內圍,依舊嶄新的洞房中,慕容雪痕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床上,雙手輕輕的放在昨晚葉無道躺著的地方,想著昨晚葉無道在自己耳邊充滿愧疚的話語,默默的留著眼淚,原本美麗的眼淚此時已經紅腫。原本慕容雪痕一夜都不想去睡著,就只想在自己有意識的時候緊緊的摟著葉無道,可是在葉無道甜言蜜語的安慰下,自己還是沉沉睡去,而第二天喊著無道驚醒而來時,身邊已經沒了他的蹤跡。 「我必須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辦一個很危險很危險的事情,或許我很快就能回來,也或許……很久很久才能回來,更或者……我對不起你,同時也對不起她們,對於如何向她們解釋,還需要你的幫助了,你就對她們說:『我對不起她們,讓她們把最寶貴的青春浪費在了我的身上,從來都沒有好好的陪過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如今我又要離開很久很久,不知何時可以回來,你們請不要擔心,半年後,如果我沒有沒回來……如果你們遇到比我更適合的人,那麼乾脆利落的忘掉我吧,我不會怪你們任何人,相反的是我會對你們充滿了愧疚。』」 慕容雪痕每對一位葉無道手機內一個特殊的分組中的人說一遍上面的話,都會最後忍不住痛哭著起來,而每每此時,聽電話的人都會一邊抽噎著一邊認真的說:「我不論如何都會等他回來,我相信他會回來!」…… 「很危險,我要帶他離開一段時間。」葉河圖站在陽台上背對著身後默默哭泣的楊凝冰,滿是愧疚的說道。楊寧素此時在一旁不斷的安慰著楊凝冰,雖然此時楊寧素也是眼睛紅腫,不住的流著傷心的淚水,「我沒有想到無道會這麼的果斷,我對不起你,沒有遵守好約定,你想怎麼對我,我都不會多說什麼。」 楊凝冰對楊寧素示意了一下自己沒事,起身來到葉河圖身後,伸手從後面環住了葉河圖的腰,將整個身體都貼在了葉河圖的背後,葉河圖身體猛地一顫,這是這麼多年來,楊凝冰第一次主動的抱著自己。楊凝冰聲音還殘留一絲哭腔地說道:「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愛著我,無道,和這個家,也為這個家而拋棄了許多許多的東西……」 葉河圖摀住楊凝冰環在自己腰上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說去,轉過身來,將楊凝冰擁入懷中,輕聲說道:「我會盡一切可能,哪怕再次違反誓言,回到師門。」楊凝冰將腦袋靠在葉河圖壯實的胸口上,清淚從眼眶中湧出,輕輕的點著頭,嗯了一聲。 楊寧素悄悄的離開了楊凝冰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壓抑已久的感情終於迸發,用輩子裹住全身,悲傷地哭泣著…… …… 婚禮後第三天,葉無道中蠱第五天。 前來參加婚禮的人都陸陸續續的返回了中國,返回的路上都在抱怨著葉無道的不講義氣,一張紙把他們全部找來,結果只知道跟美女新娘樂呵,忘了這幫兄弟,連臨走都不來送送,而慕容雪痕以及燕清舞、夏詩筠等接到慕容雪痕電話的人都強顏歡笑著為葉無道解釋著,說葉無道有一件很緊急的事情,為了不打擾大家的雅興,就先行離開了,讓她們代替他道歉。結果又引來所有男人一齊豎起的中指,當然不是給眾女的,而是送給不知道跑到何處處理緊急事件的葉無道,同時哀歎道,上天一定是個女人,然後被葉無道給推到了,所以才派下來這麼多美麗的女子送給葉無道云云。 而此時的葉無道已經被葉河圖武力鎮壓,給帶到了師門。因為葉無道知道葉河圖曾經發過永不回師門的誓言,並且又一次為救自己而違反過一次,如今又要因為自己違反誓言,葉無道死活不肯答應,說自己有辦法治療,要相信自己的能力,結果葉河圖二話不說,直接閃到葉無道身後,對著後腦勺就快速的一劈力氣恰到好處,既可以震暈葉無道,也可以讓葉無道不受到一點傷害。 然後帶著昏迷的葉無道離開了梵蒂岡,令人開著一架私人飛機,趕回了中國。 等無道醒來時,自己已經手腳都被鎖在一張座椅上,而對面正是時時刻刻監視著自己的葉河圖。 葉無道醒來便長歎一聲:「知我者,老爹也~!要是不鎖住我,我還真會選擇逃跑掉。」 「臭小子給我安生會兒,今天都第五天了,再有一兩天你那蠱蟲就會發作,真不知道你咋想的,平時不是挺聰明麼?非得吃那什麼蠱,你命硬也不帶這樣的玩啊,就為了什麼破面子非要手刃欺負你女人的人?那你要老子還幹什麼?就為了把你從身體裡射出去啊!?」葉河圖沒有理會葉無道的長歎,看到葉無道醒來劈頭蓋臉的對著葉無道教育起來。 葉無道頭上拉起了長長的黑線,嘴裡嘟噥道:「老頭兒啥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不過隨即想到這是老頭兒在關心自己,內心也一陣暖洋洋的甜蜜。「還有一兩天麼,我一定能挺過去,畢竟還有那麼多美女在等我去臨幸啊~!」葉無道依舊用那強裝出來的什麼都不在乎的語氣說道。有時偽裝的久了,偽裝也就不是偽裝了。 私家飛機在葉河圖的駕駛下,朝著一個方向快速的飛去。 半天後,也就是葉無道中蠱第五天的傍晚,飛機的速度減慢了下來。 此時的飛機已經進入了一片荒野深山中,葉無道通過窗戶,藉著傍晚時太陽所散發的最後一線餘光,發現下面早已經是綠色的森林海洋,周圍都是連綿起伏的群山,高聳入雲的山巔半隱半露的躲在薄霧中,彷彿電視中神仙仙氣繚繞的居所般。 望著這些城市裡永遠見不到的壯觀景象,葉無道又回想到年少時那改變自己一生的訓練,在深山老林中執行任務,與野獸殊死搏鬥,與亡命歹徒互相搏擊,與特種部隊捉迷藏…… 想到過去一切的一切,葉無道嘴角也揚起悠悠的笑容,心中暗道:「好久都沒有這般放鬆過了。」 第九百四十章 夜深了,月亮妹妹羞答答的將地平線這件厚實的衣服褪去,嬌羞的走到如墨的天空中,展現著自己的美麗。 私家飛機終於停止了飛行,緩緩的降落在一個寬闊的平台上。 此時一旁已有一位有著長長的白色鬍子,滿頭白髮的就像路邊擺攤算卦的神棍一般打扮的老道,靜靜的站在那裡,彷彿就是在等待著他們。 葉河圖打開機艙,給葉無道解開封鎖後一起走出了飛機,看到那位白髮白胡的老人,微微一怔,繼而微笑著說道:「門主,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那位被葉河圖成為門主的白鬍子老道一隻手捋著自己長長的白鬍子,一邊用滄桑的聲音說道:「天降星君,不墜天地、人、修羅、夜叉、畜生六道,故取名無道最佳!一生絕無大難,只是有幾個小劫,然而東方青龍,白虎破軍,紫皇孔雀,北極玄武齊聚,與其命運之線糾纏一齊,鍾玉渡劫,逆天改命,變數橫生,眾小劫合一,依舊因桃花劫而起,天數啊!」 葉無道看著這個十分面熟但怎麼也記不起來是誰的老頭,手指捅捅身邊的葉河圖,悄悄地說道:「喂,老頭,那邊那個瘋瘋癲癲自言自語的人,是誰啊,看起來你好像認識啊。」 葉河圖聽後也用手擋著嘴巴,悄悄說道:「那貨啊,你就當一老神棍就成,你你還記不記得你有幾次跟你女人出去玩的時候,在路邊碰上個瞎子算卦的,還對你說了一通的話,那人就是他。哦對了,千萬別讓他聽到我給你說的那段話,小時候我因為說他是老神棍可挨了不少他的毒打,那時為了不被他打我下定決心一定要變強,終於有一天能跟他打了個平手……」在葉河圖正準備給葉無道大噴自己兒時的英勇事跡的時候,一陣清風拂過,老頭已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正在說瞧瞧的父子倆身後。 那老者對著葉河圖的屁股抬起了右腳,幽幽地說道:「我耳朵其實也挺不錯的。」說罷便一腳踹了出去,葉河圖突然聽到那句話便心知不妙,心中暗罵著這麼老耳朵還這麼好的話語,邊快速的竄到一旁,躲過了老頭的這一腳。 葉河圖站在一邊,抹了頭上一把虛汗,感歎道:「好險,差點在兒子面前出醜。」 那老頭也沒有在追擊葉河圖,只是笑瞇瞇的打量了一番葉無道,看的葉無道渾身起雞皮疙瘩,心中暗想道這個老頭不會是個gay吧。 老頭好像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依舊是笑瞇瞇地說道:「我可對男人沒興趣!」然後對著一邊的葉河圖說道:「徒兒,帶著你寶貝兒子跟我來。」 葉無道聽到後心裡暗驚,原來是師徒,我說怎麼兩人身上都有一股雄渾的怪大叔之氣! 心中想歸想,但既然能做老頭的師傅,實力肯定不低,而且從剛才那下偷襲來看,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老頭跑到自己身後。 於是也一聲不吭跟在葉河圖身後,離開了這個臨時機場。 …… 夜深了,葉河圖與那老道卻沒有睡覺,葉河圖坐在一塊翹石上,前方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懸崖在夜的包裹下,就像一個吞噬一切的巨口。 那位老道也站在一旁,兩人都靜靜的遠望著山頂夜景。 「有什麼辦法能救我兒子。」許久後,葉河圖開口道,嗓音有些沙啞。 那位老道思考片刻,輕輕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剛才我仔細觀察過了,這種蠱我只是聽說過,沒想到今天會親眼見到,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了……」 葉河圖沒有在說話,連見盡天下無數寶貝的崑崙長門都無能為力。 葉河圖從翹石上跳到地面上,雙手插在褲兜中,沒有理會老道,獨自一人循著一條曲折的小路,離開了這裡。 老道站在懸崖邊上,遙望遠方,表情凝重的低聲喃喃道:「並不是沒有希望,因為我在他身上看到最後的東西並不是死亡的危機,而是死亡危機之後無法看穿的東西!」 葉河圖站在毛屋外,透過窗戶,藉著微弱的月光,看著葉無道安靜的睡姿,輕輕的歎了口氣,便朝自己的茅屋走去。 葉無道聽到葉河圖的腳步聲漸遠後,睜開了雙眼,翻身平躺在床上,雙眼透過窗戶眺望用雲彩半遮半掩的月亮,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葉無道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起來,身體也不禁一陣顫抖,因為他感到身上不知何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這疼痛已經不能用劇來進行修飾,這是一種深入骨髓,深入靈魂的疼痛,彷彿靈魂都在戰慄一般。 隨著這一下刺痛,彷彿水壩突然崩潰,大水猛地俯衝下來一般,渾身各處都疼痛了起來,渾身彷彿是泡在開水中,被少的皮開肉綻後又掉入了辣椒水裡。 葉無道身體抽搐著蜷縮在一起,由於疼痛而臉色蒼白,渾身都冒著虛汗。 葉無道緊咬著牙齒,嘶吼道:「狗日……的,不是……還有……一……兩天……嗎。」 隨即那綿綿不絕如潮水般的疼痛又使葉無道悶哼一聲,緊咬的牙齒都因用力過度而流出了鮮血。 葉無道渾身顫抖著,鼻孔與耳孔開始有鮮血溢出,而此時的體內的器官彷彿被一點一點腐蝕著,意識在劇烈的疼痛之下也越來越恍惚起來。 葉無道恍惚的精神好像看到周圍一片絢麗的紫色,心中暗笑道:「都出現幻覺了麼,看來是真的要掛了啊!」,接著一張佈滿淚水的俏臉出現在眼前,那張俏臉有著一雙妖異的紫眸……然後葉無道感覺自己好像飛了起來,緊接著又是一陣劇痛,無情的撞碎了葉無道最後一絲意識,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第九百四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前來查看葉無道情況的葉河圖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只有昨晚葉無道因疼痛而抓的稀爛的床單。 葉河圖感覺腦袋嗡的一聲,立刻焦急的衝出了門外,一邊大喊著無道,一邊四處尋找著,可是卻沒有一聲回應。 葉河圖猜測到葉無道可能是要在最後的時候逃避開自己,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靜待離開時,眼睛都急的紅了起來,暗自悔恨當時為什麼沒有把葉無道給鎖在床上。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即使他將葉無道鎖在床上,第二天葉無道依舊會不見,因為孔雀將其帶走了。 兩個月的時間一轉眼便溜了過去,葉河圖也是在崑崙一呆就是61天,也是一找就是61天,61天中,葉河圖每天早晨天還沒亮就出自己的屋中出來,一邊呼喚著無道,一邊仔細搜索著崑崙山,期間餓了就摘野果子,渴了就和泉水,一直尋找到夜深的伸手不見五指時,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 整個崑崙山都被葉河圖攪醒了。 剛開始的時候整個崑崙山都幫助葉河圖一起尋找,可是過了一個星期,知道內情的人都紛紛停下了尋找,因為他們都認為此時蠱蟲已發作完了,若是還活著的話,早就回來了。可是葉河圖沒有停止,依舊每天尋找著,一個月過後,整個崑崙山都停止了尋找工作,就連葉河圖的師傅也勸葉河圖回去,不要再尋找了。 可是葉河圖在聽了師傅的話後便二話不說,紅著眼睛抬手便打,招招奔著老道的命去。 最後還是在眾人出面阻攔下,葉河圖才回到房門中,將門反鎖起來。 葉河圖此時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只知道天快亮了,那就要去找自己的兒子,天黑的看不見路了,該回去休息休息了,這是為了恢復體力為繼續明天的尋找。 衣服髒了,不管,衣服在搜尋過程中被掛破了,穿著,頭髮長了,不理,好久沒洗澡了,不睬,日復一日的重複著。 而國內葉無道的紅顏知己們也是每天的心神不寧,心不在焉,每天都會去翻看日曆,慕容雪痕更是整日以淚洗面。 眾女的表現也有有心人觀察出來,但每當有追求者問起為何,想要趁女人心靈虛弱之時以此示好時,她們都會以公式化的笑容,最禮貌話語說自己很好,沒有事,以此來讓那些追尋者斷了念頭。 像往常一樣在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之後,拖著疲憊的身軀的葉河圖,又回到了自己的茅屋,打開門進去後,發現屋內站這兩道黑影,葉河圖也沒有細看,而是煩躁而憤怒的對那兩個黑影說道:「滾!再來勸我,我真的會殺了你們!」 葉河圖見自己說完這話後那兩道黑影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沒有一點離開的樣子,便猛地提速,握起拳頭就要攻擊。 突然一聲女性特有的幽幽輕歎聲,「啪」的一聲脆響,整個屋子被一支手電筒給照亮,顯露出了兩個黑影的樣貌。 那是兩個女人,一位臉帶憂傷卻依然難掩其出塵的氣質,仿若仙女的葉晴歌,另一個黑影則露出了一張眼睛紅腫,明顯疲勞過度卻依然難掩其美麗的臉龐,這便是在國內每天內心擔心焦急的楊凝冰。 葉河圖看到楊凝冰整個人如遭雷擊般的愣住了,眼中的血色也淡了不少,蹣跚的走到楊凝冰身旁,望著緊盯著自己的楊凝冰,語氣顫抖地問道:「凝,凝……冰」長時間的呼喊令葉河圖的嗓音十分沙啞。葉河圖顫抖的將右手伸出,想要撫摸楊凝冰的臉龐,但隨即好像想到了什麼,伸出的右手頓在了原處,看了看自己又髒又醜的右手,又想將手收回來。 這時楊凝冰突然上前一步,抓住葉河圖想要收回的右手,一下撲進葉河圖骯髒的懷中,失聲痛哭。 葉河圖眼中的血色完全的淡去,左手抬起,緊緊摟住楊凝冰,一滴混濁的老淚順著臉龐流下,自從懂事後便再也沒有哭過的葉河圖,今天哭了,像個孩子一樣大聲的哭泣著,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是個廢物,連兒子也保護不好!」楊凝冰緊緊摟住葉河圖,抽噎地說道:「河圖……你不是廢物……,我不怪你……我們回去……我……已經失去了……兒子……但我……不想再……失去你!」葉河圖緊緊的摟著楊凝冰,沒有言語,只是緊閉著雙眼,任憑淚水沖刷著臉上的污泥。 …… 葉無道在毒蛛蠱的反噬下昏迷過去以後,一股冰涼的感覺刺激著他又恢復了一點知覺,他現在所能感覺到的就是痛,無比的疼痛,身體彷彿在火焰中燃燒一般,劇烈的痛苦不斷刺激著他每一處神經,那股冰涼的感覺持續的傳了進來,而且源源不斷的滋潤著他的身體。 他動不了,雖然對那冰涼的感覺極度渴求,但也只能用身體貪婪的吸吮消化著。 突然,彷彿有一層屏障破開了似的,冰涼感驟然增大,無比的舒適刺激著他的感官,好舒服啊!好想動一動。冰涼感覺越來越強,舒適感也越來越大,葉無道的意識完全沉浸在這美妙的感覺中。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突然覺得舒適感達到了頂點,體內的經脈劇烈的痙攣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體裡噴薄而出,那釋放的感覺將舒爽帶到了巔峰。同時葉無道也驚奇的發現,自己的疼痛減少了許多。 轟的一下,海龍所有感覺同時消失。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如同浮在雲端一般毫不著力,疼痛依舊存在,渾身依舊是那樣的疼痛,只不過相對於之前的痛苦,已經減輕了許多,葉無道經過毒蛛蠱長時間的痛苦摧殘,對這痛苦已經習慣了。 一直抽出的身體也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疼痛又再次有加劇的趨勢,身體又開始小幅度抽搐起來。 只不過這次要比最開始時好的多了。疼痛感越來越強,葉無道又有了對冰冷的渴望。正在這時,一股冰涼的氣流再次滑入體內,令他精神一振,破除阻隔的感覺再次傳來,他的神經似乎更加敏感了,緊湊的舒適帶著大股的寒流瞬間傳遍全身,先前那種感覺第二次出現,只不過,和先前相比似乎少了些什麼,又有些什麼不同。 現在葉無道已經顧不了許多,只顧得上貪婪的吸吮,在極度舒爽之中,那極樂的巔峰兩次來臨,終於又一次釋放了。 葉無道的每一道經脈都在痙攣著,兩次到達極樂的頂峰,使他宛如進入了神仙境界一般。疼痛感幾乎完全消失,意識也越來越清醒,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強大。舒爽感漸漸退去,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無比輕鬆似的。正在這時,那討厭的疼痛又出現了好痛,真的好痛,葉無道期待的冰涼感沒有出現,疼痛卻越來越強。隨著時間的推移,疼痛逐漸達到了第一次有感覺時的那種程度,而且依舊在不斷的提升著。葉無道的神志漸漸昏迷,不知道為什麼,葉無道心中升起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絕對不能昏迷,否則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境,他苦忍著,等待著,堅強的意志強行令自己清醒著,清醒著感受這劇痛。 終於,就在葉無道馬上就要被那劇痛逼瘋之時,全部的疼痛像是被什麼東西突然給收走了似的,頓時的輕鬆使葉無道腦海中轟的一聲,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在安詳中陷入了深度的沉睡。 孔雀趴在葉無道的身上,望著緊閉著雙眼,痛苦之色已經消失的葉無道,臉上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繼而轉頭望向一旁臉頰與孔雀有些相似的一位美女,這位美女便是亞特蘭蒂斯的王。孔雀輕聲說道:「謝……謝謝了。」 亞特蘭蒂斯王聽到孔雀的道謝,瞥了一眼一旁仍舊昏迷不醒的葉無道,好像又想起剛才的瘋狂以及那特殊的感覺,面色有些微紅,繼而轉頭望向孔雀,依舊用那冰冷的語氣說道:「我只是為了保護皇不遭受反噬,這是我的職責。」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蹣跚離開。 孔雀望著離開的亞特蘭蒂斯王,幽幽的低聲道:「我不會再殺你。」 繼而看著身下昏迷的葉無道,孔雀也甜蜜的閉上雙眼。 曲徑未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第九百四十二章 國內,G省,楊宅。 今日的楊宅,宅外停滿了各色各異的汽車,都可以開一個汽車展覽會,其中一些汽車的車牌也特別的嚇人。 不知道內情的人看到這一幕,便以為楊宅肯定是在舉辦什麼聚會吧。 但宅內的氛圍格外沉重,整座楊宅都靜悄悄的,若不是房外停的密密麻麻的汽車,路人一定以為這是一座人去鏤空的鬼樓。 葉河圖雖然內心依然不願意承認葉無道已經死去,但還是答應了楊凝冰的要求,為葉無道舉行一場盛大的葬禮。 一樓的客廳早已搬空,四周擺滿了花圈,正對大門的客廳牆上,掛著一幅黑白色的照片,照片上是葉無道,此時的葉無道正在微微的笑著,是他那招牌式的輕佻的笑。 客廳中已經沾滿了或是黑衣,或是白衣的人,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手臂上纏著一條白色的布條。 客廳的一個角落裡一群男人圍在一起,沒有一人吭聲,只是一瓶一瓶的悶頭灌著白酒。 趙寶坤一瓶接著一瓶的一口悶,不喜喝酒的蕭破軍也坐在一旁,一杯一杯的不斷痛飲著。有一瓶一口悶的,有一杯杯乾的,也有拿著瓶子喝一口,對著照片楞看一小會兒,然後再狠狠灌一口的。 這些男人的旁邊擺著一條長長的沙發,上面坐的都是些女子。 國內的知名女人物基本都來了個大半,燕清舞、蔡羽綰、夏詩筠、蘇惜水、上官明月、趙清思、李暮夕、宋舒懷、蕭聆音、劉清兒、納蘭紅豆、蕭音涵,韓韻,東方冷雨,望月鸞羽,秦雨,葉弱水,葉琰,廖璧、李淡月就連齊音,柳嫿和柳道茗,東方冷羽也在場,吳暖月與司徒尚軒也趕了回來。 她們或是盯著那張黑白相片發呆,或是雙手掩面,但那不斷顫抖的雙肩卻暴露了她此時內心的想法,也有瞳孔渙散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但那雙不住落淚的眼睛卻在時刻告訴人們想的東西一定很刺痛人心。 大廳內有許多新鮮的水果,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去動。 還有一些男女在客廳中靜靜的站著,有老人,有少年,目光盯在二樓的樓梯口,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氣氛越來越沉重,突然吱呀一聲門向,兩位頭髮上帶著少許花白的中年人一齊從樓梯上走下,只是男女的臉龐卻並不蒼老,男的英俊中帶著深沉,女的秀麗中帶著成熟。頭髮上的點點花白十分的刺眼。他們是葉河圖與楊凝冰。 眾人循聲都望去,看到昔日玩世不恭的葉河圖與堅強的楊凝冰那頭上刺眼的花白,心口都是一陣疼痛的抽搐。 葉河圖與楊凝冰緩緩走到黑白遺像前,背對著遺像,面對著在場的眾人,沒有說話,眾人便自覺地站好了隊,老的,輩分大的,權利大的在前,後輩,權利小的,關係疏的在後。 沙發上的眾女也都紛紛起身,如同丟了魂一般的隨意找了一個位置排了下去。角落中那幫酗酒的男人也搖搖晃晃的起身,蹣跚的站在隊伍後面。 所有的窗簾早已拉下,大門也緊緊的鎖著,客廳裡顯得十分昏暗,唯有靈台上點燃的蠟燭,散發著柔和的黃光,跳躍的火苗,照耀著葉無道黑白的遺像。 葉河圖與楊凝冰夫婦互相對視了一眼,葉河圖對楊凝冰說道:「開始吧」語氣悲傷而溫柔。楊凝冰微微點頭。 葉河圖望了望面前的眾人,跟著楊凝冰一齊轉過身去,面對著葉無道的遺像,拿起靈桉上的熏香,剛準備用蠟燭的火苗引燃熏香,背後的大門卻響起了一陣卡嚓聲,葉河圖與楊凝冰身體猛然一震,繼而大門伴隨著輕輕的吱呀聲被推開,刺眼的陽光一下照了進來,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門口,擋住了部分陽光。客廳內的眾人都紛紛不自禁的抬起收遮擋著陽光,而亭台前的葉河圖與楊凝冰拿香的雙手卻顫抖起來,因為這個門不是一般的那種隨便拿鐵絲一捅就能打開的門,要想如此輕易打開這扇門,那麼就必須要有這個門的鑰匙,而有這個門鑰匙活人都已經在這裡了,也就是說……雖然葉河圖與楊凝冰都想扭過頭去看看到底是誰,但就怕扭頭後卻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人,兩人最後都選擇了面對著那張遺像。 而下面來參加葬禮的眾人可就管不了那麼多了,距離後門較近的趙寶坤等人頓時急了,怒罵道:「操你媽,葉子哥走了連葬禮也不讓好好的開嗎!」說罷便準備將手中的酒瓶朝門口砸去,可剛舉起手,頭一扭過去,手便停在了空中。 啪的一聲,啤酒瓶從手中脫落,在地上摔了個粉身碎骨,趙寶坤聲音顫抖的輕聲喃喃道:「葉……葉子哥!」 大廳裡的眾人全都錯愕的將目光聚集到門口,葉河圖與楊凝冰也淚流滿面的扭過頭來,看向門口處,人群中的眾女紛紛扒開前面擋著的,向門口望去。 陽光中的黑影超前邁了一步,走進客廳中,來者是一位英俊的青年,微長的劉海斜斜的快要將眼睛遮住,嘴角微微勾起一個輕佻的笑容,深邃的眼神中充滿著笑意,一個紫眸紫發的小女孩兒,摟著葉無道的脖子,坐在葉無道架起的左手上,靜靜的望著大廳中的所有人。那位青年微笑著,溫柔說道:「大家繼續開這個葬禮,以前那個忙的連自己女人都沒時間陪的葉無道已經死去了,站在這裡的葉無道只是一個要站在自己女人身後,一起過著平凡生活的葉無道。」 第九百四十三章 話音未落,眾女見真的是葉無道,全都因為這一會兒地獄一會兒天堂的感覺喜極而怒,紛紛抓起身邊的水果,沒有水果的就解下自己的鞋子,將形象什麼的全部拋開,用力的朝著葉無道丟去,丟出水果後又推開眾人,追尋著水果與鞋子的腳步,超葉無道跑去,同時歇斯底里地喊道:「混蛋,你還有臉回來!」 「臭小子,給我站住!」 「臭無道,看我怎麼收拾你!」 更有甚者喊道:「姐妹們,跟我一齊收拾這花花腸子!」眾女齊應一聲,一齊朝葉無道跑去。 葉無道趕忙放下孔雀,立刻朝門外跑去,身後跟著一眾美麗的少女,葉無道邊跑邊喊:「你們要謀殺親夫了~~~~~~啊!!」 …… 日本,大雪山上,一個身穿白衣飄飄的靚穎,站立在雪山的山巔,清秀絕美的臉龐帶著一抹憂傷望著雲海,長髮高高的盤在頭頂上,上面有一隻古色古香的髮簪。此女正是在印度廣場轉身離開的葉隱知心。 葉隱知心伸出纖纖素手,捏住髮簪的末端,輕輕抽出。髮簪離開的瞬間,失去束縛的頭髮四處散開,一陣輕風吹起,烏黑及腰的髮絲隨風飄起。 葉隱知心癡癡的望著手中的髮簪,將髮簪緊緊攥在手中,心中為葉無道祈福:「無道,等我將這山門交出後,就去與你相會。」 過了一會兒,葉隱知心猛然睜開了雙眼,抬手想要將手中的髮簪投入山澗之中。 突然一聲嘹亮的鷹鳴聲,一直兇猛的海東青從雲海中衝了出來,抓中抓著一把泛著古樸氣息的長劍,抓松,軒轅劍下墜,噌的一聲斜斜的插在葉隱知心腳邊,葉隱知心愣了愣,收起手中的髮簪,走到軒轅劍旁,小心翼翼的將軒轅劍拔起,細細的撫摸著葉無道以前握過的劍柄。 突然葉隱知心怔住了,因為在劍柄古樸花紋之間,夾著一張卷的細細的紙條。 葉隱知心將紙條拿出,展開。 葉隱知心望著紙條上的自己,臉上的憂傷隨風而散,喜悅瞬間在臉龐上綻放。 「小心心,我就知道聰明的你一定能發現這張紙條,我那把軒轅劍一不小心望到你那裡了,相信你一定看到了吧,只能麻煩你送來了~!」上面正是葉無道清秀的字跡。 葉隱知心將軒轅劍收起,喜悅的表情浮現在臉上,因為葉無道沒有離自己而去,葉隱知心快步離開了山巔,去處理山門內的交接事物。 只有這皚皚白雪,見證了一切。 …… 一個深山幽谷的主樓中,一身白色麻衣的澹台經藏正捧著一本古書,細細的品讀著,好似周圍流逝的時間都與其無關。 突然一陣悅耳的音樂聲傳來,澹台經藏趕忙拿起那從他送給自己後就沒有想過的手機。 看著這部正在響個不聽的手機,那些被澹台經藏可以躲避的記憶又充斥進腦海。 他對自己的輕薄,他對自己的調笑,他發現自己生病時的焦急與生氣,他在自己生病時的呵護照顧,一切的一切不斷衝擊著澹台經藏已經不平靜的內心。 澹台經藏疑惑的按下了綠色的通話鍵,心裡暗想道:「連接通都是他教的呢,不過只有他知道我的手機號啊,是誰打來的呢……」 不等澹台經藏繼續想下去,裡面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喂?婆娘,你那塊用玉交的租金還沒用完啊,你還住不住這個房間了,再不住我可賣別人了,錢我可是一分不退哦!」 葉無道輕笑的聲音傳入到澹台經藏的腦海中。 澹台經藏臉上蕩起一個快樂的笑容,輕聲回答道:「要!」 外篇(1) 在葉家紫楓別墅。 安靜柔和的午後陽光帶著令人昏昏欲睡的溫暖籠罩大地,整座紫楓別墅都沐浴在這溫暖的白色陽光內。而此時,彷彿連人的思緒都變得懶洋洋起來。 閒適的午後,總是容易令人感到安靜和愜意的時間。 慕容雪痕坐在後院,手中捧著一本《陰謀與愛情》。 這本被稱之為德國第一本有政治傾向的戲劇,一直都在歐洲擁有長盛不衰的影響力。然而絕大多數人看這本書,大多都是衝著這本書中所蘊含的政治文化而去的。當然,例如慕容雪痕這樣的女人看一本書或者看某一件事物,大多都不會受到這些外力的影響。她覺得這本書好看,是因為這本書的確有許多發人深省的東西在內,而且她很喜歡這個故事。 不坑長,很簡單,就如同慕容雪痕的性格一般,從來不會複雜。 難得有空閒在無盡的全球飛行演出中,抽出這樣一段時間在家裡享受閒適的陽光,慕容雪痕的心情儼然不錯。悄悄合上書本,看著坐在自己對面不遠處,用一隻小手撐著腮幫子,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小琉璃,慕容雪痕忍不住輕笑道:「琉璃,你在看什麼?」 「看雪痕姐姐你。」小琉璃的小臉有些發紅。 慕容雪痕的眸子中間盛滿一種令人溫暖的柔和笑意,將書本放在旁邊,對小琉璃招招手。 琉璃走到慕容雪痕的身邊,忽然有些害羞地問:「雪痕姐姐,我可以靠在你的腿上嗎?」 「當然。」慕容雪痕自然不會拒絕這個孩子並不過分的要求,輕輕摸了摸琉璃的小腦袋,任由小琉璃帶點竊喜地將腦袋靠在自己腿上。低下頭望著趴伏在自己腿上的琉璃,慕容雪痕的眼中滿是疼惜。 雖然從來沒有刻意地探尋過小琉璃的身世,但這樣久的相處中,慕容雪痕終究還是清楚了小琉璃令人心酸的經歷。這樣一個原本應該無憂無慮的孩子,卻過早地經歷過了太多太多即便是成年人都沒有辦法承受的風霜,世俗的殘酷在這個稚嫩的孩子身上,留下令人心疼的傷痕。所幸,現在的她很幸福。 正如同葉無道對她所說的那句話,琉璃一生所有的不幸,已經在遇見他之前全部經歷了。從遇見他的那一刻起,琉璃的生命中只有也只能有幸福,還有快樂。 「雪痕姐姐,你好漂亮,好完美。我長大了,也要做雪痕姐姐這樣完美的女人。但是我怕我做不好呢。」琉璃把小腦袋擱在慕容雪痕的腿上,在她稚嫩的心目中,雪痕姐姐無疑就是全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了,每當兩人有機會相處在一起時候,她都會忍不住和雪痕姐姐多呆一會,因為和雪痕姐姐在一起,總是能讓她很平和。 「我相信小琉璃長大以後,一定會比姐姐更出色的。」聽見小琉璃帶著孩子氣的願望,慕容雪痕莞爾輕笑,用手輕輕地摩挲著小琉璃柔順的頭髮。 現在的琉璃還小,但身上濃郁的靈氣已經讓人無法忘懷。這種從小便在真正的書香中培養出來的氣質,絕對不是一朝一夕之間能夠在一個人身上出現的。更為難能可貴的是,小琉璃無論是外在和內斂都與這股靈氣極為熨貼,正如她的名字一般,琉璃,僅僅兩個字,便令人耳目一新。 現在就有這樣的魅力,等長大以後在氣質和生理上都達到女人最為璀璨的頂峰時候,那時候會變成怎麼樣的風華無雙,即便是慕容雪痕這樣的女人都有些期待。在她看來,同齡人中能夠和琉璃相互比肩的,也只有遠在美國的那個紫眸孔雀。 一靈性盎然,一鬼魅妖冶,簡直就是絕配。 「雪痕姐姐,無道哥哥呢?」小琉璃抬起腦袋,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他和般若在廳裡呢。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慕容雪痕撫摸著琉璃的小腦袋,安靜微笑道。 見小琉璃使勁點頭,慕容雪痕便牽起她的手走向前廳。 剛進了前廳,便能夠聽見般若那極富個性的清脆銀鈴笑聲。正在和葉無道沒大沒小地玩鬧的般若見到母親之後,便丟下爸爸飛撲進媽媽的懷裡,抱著慕容雪痕的腰。玩得滿頭是汗的般若抬起頭歡呼道:「媽媽!爸爸剛才欺負我!」 牽著琉璃,慕容雪痕另一隻手為般若擦去額頭的汗珠,無奈道:「怎麼能這麼說你爸爸?沒大沒小的。」 般若吐吐小舌頭,顯然並沒有把母親的責怪放在心上,扭過頭來滿臉燦爛地對琉璃甜甜道:「琉璃姐姐!」 葉無道此時從廳前走來,笑道:「沒關係,我和老頭子最討厭的就是樣板式的中國傳統家庭教育。這樣放鬆的環境,比整天板著臉總是要輕鬆許多的。沒有老頭子的教育方針,哪來我這樣優秀的老公?」藉著兩個孩子自己玩的機會,葉無道攬著慕容雪痕曖昧道。 慕容雪痕如同雪玉般潔白的臉龐輕輕飛起一抹暈紅。雖然從小便在一起,但在兩個孩子面前,感受到葉無道在自己身上做的一些「小動作」,還是讓在這方面生性害羞的她有些不自然。 「老婆,今天晚上我們嘗嘗以前那個姿勢怎麼樣?你知道的,上一次試過之後,你就再也不願意和我一起用那個姿勢了。可是我明明感覺到你也很……」葉無道拉著慕容雪痕坐在沙發上,大言不慚地在她耳邊說一些夫妻之間的悄悄話。雖然聲音小到只限於兩人之間聽到,可慕容雪痕還是一陣面紅耳赤,還沒有等到葉無道說完,害羞得不行的她就起身要跑。 葉無道自然是捨不得把慕容雪痕給放走的,緊緊拉住了慕容雪痕,心中有數、自己的目的就快要達到的他正要繼續努力,卻被般若給打斷了。 「爸爸,給我削蘋果。」般若手裡拿著兩個紅彤彤的蘋果,站在兩人身前,水晶般純真無邪的眸子中滿是期望。 「為什麼是兩個?」葉無道絲毫沒有被女兒抓住的尷尬,見到般若手上的兩個大蘋果,微笑道。 「我一個,琉璃姐姐一個。」般若歪著腦袋回答,她有些奇怪,為什麼媽媽的臉那麼紅? 「想不想吃水果冰淇淋?」葉無道見到那兩個大蘋果,眼中露出慕容雪痕熟悉的狡猾笑容,道。 慕容雪痕自然發現了葉無道的「不懷好意」,不過並沒有開口的她安靜坐在一邊,看著這兩父女難得的交談。 顯然,般若的眼中滿是雀躍和興奮,就連小琉璃的也有些期待。但隨即般若就期期艾艾地望了慕容雪痕一眼,嘟囔著說:「媽媽說,一天只能吃一個冰淇淋。剛才我已經吃過了。」 「沒關係,今天特例允許吃兩個。」葉無道大笑道。小孩子的擔憂永遠都是這樣的單純,這種在旁人看來甚至有些幼稚的單純,卻恰恰讓葉無道莫名懷念。 般若還來不及歡呼出聲,但葉無道的話隨即已經到來了。 「不過,你要先回答爸爸一個問題,答對了才能吃。答不對的話,就要乖乖地去學會怎麼削蘋果。」葉無道拉著旁邊的琉璃坐到自己身邊,而讓般若坐到她母親的身邊,微笑道。 般若轉了轉眼珠。一直都在關注兩個孩子反應的慕容雪痕發現,般若的這個動作竟然和她父親小時候的小動作一模一樣。 「我回答不出來,琉璃姐姐回答出來也算嗎?」般若小心翼翼地問。顯然,對於這個冰淇淋,這個孩子儼然已經將其當成一場重大戰役來對待。 「算!」葉無道大方地點點頭,道。 般若很可愛地鬆了一口氣,小手一揮,自信道:「爸爸你說吧,是什麼題目,我一定能回答。就算我不能回答,琉璃姐姐也一定知道的!」 葉無道看了看琉璃也眨巴著眼睛期待自己問題的表情,輕笑,略作一番沉思,便道:「假設有一個人,他花八元錢買了一隻雞,後來以九元錢的價格賣出去了。後來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划算,於是就花費十元錢將雞買了回來,又以十一元的價格賣了出去。問題就是,這個人他賺了幾元?」 這道題目實際上是一個流傳得比較廣的經典例題,早在葉無道小學時候,這道例題便被作為了MBA的面試試題之一。當然,現在隨著這道經典題目的廣為流傳,MBA早就已經換了其他的題目,但這並不妨礙這道題目的經典性。幾乎可以這樣說,並不是每一個能夠回答出這道題目的人都是成功的商人,但真正成功的商人必然能夠解答這道題目。 答案貌似很簡單,是兩元,這是絕大多數人的想法。而小般若也是這樣想的,她幾乎要破口而出。 但見到爸爸臉上神秘的笑容,般若又覺得有些不對勁。聰慧的她一個勁地沖滿臉沉思的琉璃使眼色,見到成功地引起了琉璃姐姐的注意之後,便伸出兩個白生生的手指,滿臉期待地看著琉璃。 琉璃搖搖頭。 般若頓時垮下了一張小臉。 「回答次數不限,只要能回答對就行。」葉無道適當地放寬了要求。 「肯定不是兩元!」小般若歪著腦袋道。 「為什麼?」這句話是慕容雪痕問的。 這道題目曾經是葉無道最喜歡拿來在班級裡炫耀的一道測試題,她自然是耳熟能詳。見到女兒臉上的狡猾神色,她忍不住問道。 「爺爺說過,看起來越簡單的問題,往往越複雜。所以,看問題不能單單只看表面。」般若想了想,回答母親道。 葉無道和慕容雪痕了然而笑,雖然還不能理解,但這麼小就能夠牢記這句話並且將其貫徹,的確有足夠讓葉無道滿意的理由。 「這道題目應該有很多種解釋的方法吧,我知道的有三種,沒有正確答案的。不同之處,應該是看待問題的角度上吧?」半晌之後,琉璃小心地望著葉無道說道。 葉無道大笑著點點頭,想要抱起琉璃的他卻發現,此時的琉璃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能夠趴在自己懷裡的孩子了,改抱為摸。撫摸著琉璃的腦袋,葉無道:「大致上可以這麼解釋。」 般若一臉失望地說:「爸爸你好狡猾!」 葉無道捏了捏般若的小鼻子,笑道:「般若要是能說出三種答案,就算贏了。」 般若愁眉苦臉地想半天,最後提出一個妥協的辦法道:「兩種好不好?」 看著女兒可憐兮兮地伸出來兩根手指頭巴望著自己,葉無道並沒有給出正面回答,只是道:「那般若說說看,是哪兩種?」 「八元錢買進來,九元錢賣出去,賺了一元。十元錢買進來,十一元賣出去,賺了一元。總共是兩元。這是第一種。還有一種是,最開始的八元錢,最後變成十一元,應該是賺了三元。」般若扳著手指頭頭頭是道地說。說完之後就愁眉苦臉地道:「可惜還有一種我都想不出來。般若是不是很笨?」 最後一句,是般若仰著腦袋望著媽媽說的。 慕容雪痕摸了摸女兒的腦袋,笑道:「般若不笨,你爸爸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只能想出一種來呢。般若可比爸爸厲害多了。」 般若聞言頓時雀躍起來,道:「爸爸想出來的是哪一種答案?是不是最簡單的兩元的那個?」 慕容雪痕微笑搖搖頭,說:「你爸爸也很信奉你剛才所說的,越簡單的問題就越複雜,因此他從一開始就將兩元還有三元這兩個答案排除除出去了,他給出的答案是,一個人最低的購入成本和最高出售價格分別是八元與十一元,但是這個人卻在第一次交易中以九元的價格出售了,那麼無形之中這裡就損失了兩元錢應得的利潤。在第二次交易中,原本花費八元錢成本就可以購入的雞他卻花費了十元,於是追加成本兩元,又虧損了兩元,這裡的虧損就是四元。然而在兩次交易中他獲利總共兩元,相互抵消就是虧損了兩元。可以說,你爸爸給出的答案是根據最標準的經濟學原理做出解答。當然,這個答案並沒有錯,但這並不意味著賺兩元和賺三元的答案就是錯的。正如你琉璃姐姐說的,看待問題的角度和立場不同,得出來的答案自然是不一樣的。」 外篇(2) 慕容雪痕的話,讓小般若還有琉璃都陷入了沉思。 琉璃到底是大一些,思維以及邏輯方式都比小般若更加成熟,很快便想通了其中關節。琉璃眨巴著眼睛,若有所思地歪著腦袋對葉無道說:「無道哥哥,你從一開始就用了一個簡單的概念偷換對不對?你並沒有說這道題目是沒有絕對的正確答案的,但是你卻讓我們給出一個答案,無形中就讓我們的思維限定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下意識地認為這道題目實質上只有一個正確答案。」 葉無道莞爾輕笑,對琉璃道:「可以說是概念偷換。但嚴格來說,這只是一種語言的技巧。漢語的博大精深之處,就是說話從來只說七分,還有三分是需要聽的人來領悟,來感受的。雖然這種領悟和感受,因為一百個人聽來可能會有一百種不同的感受,正如同一百個人心裡會有一百個哈姆雷特的道理一樣。不過也恰恰是因為這樣,相比下顯得更加簡單和直白。但也因此限定了其發展和研究價值的英語,漢語擁有更多的魅力和追隨者。」 「爸爸真狡猾,爸爸在轉移話題!」般若就如同抓住了偷糖果的小偷一般興奮,顯然發現了葉無道偷偷地在轉移話題的她,並沒有打算放過爸爸。 葉無道大笑,抱過了小般若坐在自己腿上,道:「小般若長大了以後,想要做什麼?」 般若歪著腦袋想了半天,面對這個貌似很嚴肅的問題,顯然小丫頭也儼然一副正經的架勢。 實質上,這個問題,中國絕大多數的孩子都會被自己的父母、學校的老師、家裡的長輩大人問到。根據一份有意思的調查顯示,從建國以來,每一代人在小學時代被問到這個「萬金油」問題時,所給出的樣板化回答是不同的。從一開始的為建設社會主義社會而奮鬥,到後來為了革命事業添磚加瓦,再後來就是做一個雷鋒叔叔一樣有用的人。而從八零年起,幾乎所有的孩子都開始回答,想要做科學家、做老師等等。然而,這些中國孩子們必須要面對的問題,在西方卻是從來不會出現在大人們的口中。 思維方式的差異,文化的差異,習慣的差異,讓西方人認為一旦為孩子指定了某一個理想,那麼無疑就限定了孩子發展的空間。然而這種限定,在某一種方面而言,無疑就是一種犯罪。 中國人永遠都沒有辦法理解西方人的思維方式,而這一點,在相反而言在西方同樣行得通。 「我長大了想要做媽媽!」小般若幼小的心靈中,甚至對職業沒有一個太清晰的概念,但小孩子的天性便決定了般若會從自己身邊的大人身上學習和模仿。在她的眼中,自己的媽媽無疑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最好的人,於是想要做媽媽,便成了小般若幼小卻絕對不幼稚的回答。 小般若的回答,讓葉無道和慕容雪痕都忍不住開懷大笑。 「這個回答很好。」葉無道摸了摸小般若的腦袋,笑道。 顯然,對付葉無道的誇獎,小般若很是得意,得意洋洋的她望眼欲穿地望著自己的父親。一開始還沒有察覺到的葉無道,在見到放在茶几上的兩個蘋果時猛然想到,原來這個小丫頭還惦記著那個冰淇淋。 小般若和琉璃最後自然是得償所願地吃到了冰淇淋,而原本對兩個孩子要求每天一個冰淇淋的慕容雪痕自然也只好法外開恩。看著琉璃和般若坐在沙發上甜滋滋地舔著手上的冰欺凌,慕容雪痕破天荒地輕輕歎息一聲,將身體靠入葉無道的懷中,輕聲道:「看著這兩個孩子,我有時候就覺得我們是不是老了?」 「如果說我的雪痕老了,就算是雪痕你自己答應,全世界的男人也不會答應的。」葉無道抱著慕容雪痕的身體,掌心溫暖的溫度與慕容雪痕的體溫相互接觸揉合,最終不分彼此。 慕容雪痕在葉無道的懷裡仰起頭,看著男人略微有些胡茬子的下巴,伸出細嫩的手輕輕撫摸有些扎手的下巴,頑皮笑道:「有些扎手了呢,等會我幫你刮鬍子好不好?」 「身體髮膚授之父母,怎麼能夠說刮就刮?當然了,如果有點獎勵的話我可以代替我媽授權給你為我刮鬍子的。」葉無道在慕容雪痕的耳邊低聲調戲道。 慕容雪痕沒有說話,讀懂了葉無道的那句獎勵是什麼意思的她,只是臉頰上泛開一抹動人心神的暈紅。 「雪痕姐姐。」琉璃捧著冰淇淋,不知何時站在兩人面前怯生生地喊。 「怎麼了?」慕容雪痕想要從葉無道的懷裡起身,但卻發現葉無道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死死地環住了自己的腰,只好用這種稍顯親密的姿勢面對琉璃。雖然琉璃並不是外人,但天性害羞的她,此時此刻還是有些難免的羞澀。 「你能把那本《陰謀與愛情》借給我看看嗎?」小琉璃歪著腦袋問。 「當然可以。」慕容雪痕微笑點頭。 「謝謝雪痕姐姐!」琉璃顯然很開心,興沖沖地跑去院子,把那本《陰謀與愛情》拿在手中,翻開一頁細細地看了起來。 小般若湊了過來,顯然對於琉璃姐姐能夠這樣聚精會神地看書讓她感覺和神奇。因為她一見到書本就感覺無精打采的,雖然一些故事書很有意思,但是學校的老師還有家庭教師並不允許她在上課的時候看這些書。如果不是在上課,那麼她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在練習鋼琴還有舞蹈。因此,除去了睡前媽媽給她念故事書的那短暫一小會之外,般若並沒有太多的機會接觸故事書。 「琉璃姐姐,你為什麼很喜歡看書呀?」般若捧著冰淇淋一個勁地瞅著琉璃手上的書本。但她很快就驚奇地發現,這本書竟然全是英文的,而上面的英文只有一小部分的單詞她才認識。於是,在她心目中,能夠看懂這本書的琉璃姐姐,便成了偶像一樣的存在。 琉璃姐姐竟然能夠看懂英文的書,小般若心裡在讚歎。 「因為雪痕姐姐說過,看小說,實際上就是在經歷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生。真正懂得看小說的人,會在看到悲慘時心有慼慼,在看到跌宕起伏的劇情高潮時,會隨之熱血沸騰。正是這一份代入感,能夠讓讀者在書本中領悟一個全新的人生,這是來自書本上的閱歷,同樣也是一種積累。」琉璃翻過一頁,回答在旁邊若有所思的般若。 葉無道和慕容雪痕都微笑聽著琉璃和般若的對話。在般若正要追問些什麼時,葉無道對般若招招手,道:「般若過來。」 般若捧著冰淇淋跑到父親面前。 「我記得,在你的學校裡,有一位同學姓洛克菲勒,對不對?」葉無道摸著般若的腦袋,微笑道。 雖然葉無道並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同自己一樣,從小開始就背負太多原本同齡人不該背負的東西,但畢竟生在葉家,就終究是需要承擔一份責任的。更何況她還是葉家和楊家兩家獨苗葉無道的兒子。更加重要的是,在葉無道眼中,她是雪痕的女兒,從一出生就注定不會平凡的般若,雖然相比葉無道小時候的生活要無憂無慮的太多,但無論葉無道如何再保駕護航,可般若日後需要承擔的擔子並不輕鬆。因此,從小的積累和沉澱便是必須要經歷的,建立自己的人際關係,增加自己的學識和修養,這便是般若目前的主要任務。 無論是葉無道還是慕容雪痕,都不希望般若長大以後的圈子太過於利益化。可般若作為葉氏財團第四代的身份儼然存在。在貴族學校,即便再獨善其身,都不可能拒絕所有刻意結交的人,比如葉無道所說的般若這一代洛克菲勒家族。 比起洛克菲勒這樣曾經一度影響美國經濟走勢,從而間接在世界經濟中佔有一定地位的超級大財閥,葉氏財團並沒有優勢,但卻足夠讓洛克菲勒重視。 「記得。」般若乖乖地點點頭,眨巴著眼睛的她,顯然不明白爸爸為什麼忽然說到這個。 「那麼爸爸就給你說一個關於這個家族真實的故事。」葉無道將般若抱在腿上,道。 「好啊好啊!」般若最喜歡的就是聽故事,而現在能夠聽到爸爸講故事,更是開心不已。 「洛克菲勒的創始人,約翰洛克菲勒在老年時,還經常需要為自己企業的生意而到處奔波。然而在他的兒子漸漸成長起來之後,他就帶著自己的兒子一起出去談生意。那個時候,洛克菲勒的企業已經具有相當的影響力,於是他們出去每次都是住在酒店裡。有一天,一名酒店的經理實在忍不住了,就問老洛克菲勒說,洛克菲勒先生,為什麼每一次出來,您都是住在最便宜的房間,而您的兒子小洛克菲勒卻都是住在最昂貴的總統套房呢?老洛克菲勒毫不猶豫地回答說,因為我沒有一個有錢的父親。」 葉無道在講這個故事時,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次對自己講這個故事的人。老頭自然是不可能對自己說這些事情的,而是那個一直都讓葉無道沒有辦法真正釋懷的老人,他甚至還能夠清晰地記得,當年並不像現在這樣蒼老的他站在氣質凌然的書房內,在對自己講這個故事時候,那張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臉龐。 般若眨巴著眼睛聽完之後,怯生生地問在旁邊的媽媽:「媽媽,我有一個有錢的爸爸嗎?」 慕容雪痕愣了愣,隨即點點頭,道:「算是有吧。」 神話集團創始人、太子黨的太子、影子冷鋒、葉氏財團第一順位繼承人、楊家獨子,這幾個身份,無論哪一個,恐怕都和窮人兩個關係沾不上任何邊。如果說集這樣眾多身份為一身的葉無道僅僅是有錢的話,那麼中國福布斯財富榜上那些超級富豪,和乞丐基本上沒有太大差距。 「那我一定不會讓爸爸住最便宜的房間的,也要讓爸爸也住最好的房間!」般若煞有其事地嚴肅道,小臉上滿是一種和葉無道如出一轍的驚人執著。 無論是葉無道,還是慕容雪痕都沒有想到,般若竟然會有這樣的回答。葉無道破天荒地愣了半天神,最後被女兒感動得不行的他,狠狠親了一口般若雪嫩的臉頰,笑道:「我女兒真乖!」 慕容雪痕拉著般若的小手,永遠都柔和不帶有太多煙火氣息的笑容,有一種尋常見不到的母性光輝,柔聲道:「般若,爸爸之所以對你說這個故事,就是要告訴你一個道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經歷,一個人堅持做一件事情,一天或者兩天或許並不是什麼困難,但難的是堅持一輩子。有很多東西,隨著人成長的過程中都會變,但是般若你要記住,總有些東西是越沉澱越偉大的。這個故事看似似乎只是一個關於富一代和富二代之間的差距,但真正告訴我們的,卻是將一種精神發揚至永遠的道理。一個人在貧窮的時候,興許天天喝粥吃鹹菜都會感覺很滿足,可當這個人有了錢,吃了兩天的山珍海味之後再回去喝粥吃鹹菜,便會覺得難以下嚥。般若還小,不明白這個道理。但般若你長大以後,一定要記住今天爸爸還有媽媽對你說的話。」 小般若重重地點點頭,張開雙手撲進媽媽的懷裡,大聲回答:「雖然我是聽不懂,但我會記住的!還有,我一定會讓爸爸每次都住最好、最大的房間!」 般若稚嫩而堅定的理想,顯然已經牢牢地印在她幼小的腦海中。雖然她很小,但總有些事情是會被永遠記憶的。這一點上,她和她的父親如出一轍,骨子裡都流淌著葉家固執的血脈。 做不成諸佛龍象,也絕不當眾生牛馬,要做,只做屠得百萬的雄中雄。一個男人要怎麼樣才算得上是完美?是權柄滔天的顯赫,還是佳人在懷的風流,亦或者三兩知己酌混酒一杯?一味的崢嶸固然鏗鏘鐵骨,但若少了紅粉的柔情,男人這兩個字始終顯得乾澀和生硬。男人,什麼才算的上男人?執掌一生干戈的是霸權,固然鐵血,卻少了一分風花雪月該有的溫柔。紅玉琵琶花前月下是紅粉的一世,卻缺少了男人該有的崢嶸。真正的男人無非就是永別之前妻子握著自己的手,含著淚花的那一句:下輩子,我還嫁給你。 外篇(3)光棍節前夜 北京。中央電視台大樓。 「法治在線這個欄目原本就是一檔兼具新聞時效性、法治思想性和法律服務性的法治新聞專題節目,欄目緊扣中國法制進程脈搏、關注法治領域熱點、揭示人與法的複雜關係,體現人文關懷和法治精神,以鮮明的現場感和新聞性凸顯欄目特色的節目,而這個模式從一開始就傳承到現在,不但觀眾,即便是我們台內也已經習慣了這種運轉模式,雖然我並不反對針對某些節目有些項目的改革,但是我並不支持對法治在線這個欄目下手,畢竟之所以作為央視的重頭戲這個欄目無論如何都沒有被首先開刀的理由。」寬敞的會議室內,大型圓桌旁坐滿了人,坐在首位的是一位夾雜著白髮的男人,男人面色沉吟,看不出波瀾,政治原本就是一個充斥著博弈和陰謀的骯髒交易圈子,而在這個圈子內,作為政府喉舌的媒體機構中的鬥爭更是絲毫不弱於其他,在這個圈子內沉浮數十年的男人的城府比一般的省委級幹部可是高出太多。 坐在男人的右手側是一個很典雅的女人,這個女人幾乎吸引了在場絕大多數雄性的目光,這群央視的精英們公開承認,沒有幾個男人能夠逃脫過這個三年前剛調入央視的女人的魅力。這個女人的美麗和氣質,真的是摧枯拉朽的。 這個女人有一個乾淨清新的名字,楊寧素。 而說上面那番話的,則是男人左手側的年輕男人,年輕男人衣著整齊,一般的小資或許都看不出來這套衣服的價值,作為央視最年輕的領導,擁有著上層背景的男人一直就是楊寧素最有力的追求者。 「寧素,你是這檔節目的主持人,既然今天召開了這個通氣會,原本就是台長為了瞭解你們這些一直在第一線接觸這檔欄目的工作人員召開的,你也說說你的意見。」首座的男人等到年輕男人說完之後,看了楊寧素一眼,道。 楊寧素正要說話,身上的手機卻傳出一陣悅耳的短信鈴聲,沒有在意周圍同事們驚訝的目光,楊寧素抑制住驚喜對男人說:「抱歉。」 點點頭,男人擺擺手,說:「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誰不知道楊主持三年來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紕漏,下不為例。」 楊寧素的手機在會議時從來就是設定狀態,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號碼能夠在這種時候聯繫進來,而三年,這個號碼只有響過這一次。 打開手機,卻見到一條短信上面寫著:寧素老婆,你老公我可是在晚上八點半零下一攝氏度的溫度下蹲在央視大樓下蹲點守著老婆,老婆可憐可憐我出來的時候帶份盒飯什麼的。 撲哧一笑,楊寧素臉上是三年從未出現過的光彩。 眼神閃動,對面的男人轉動手中的鋼筆,笑而不語。 喝了一口茶,首座的男人淡淡出了一口氣,人老成精,他怎麼看不出來女人什麼情況下才會出現這種神采來。 看了看旁邊的男子,男人悠然想到,老友,你兒子的如意算盤可是落空了。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提交上來的看法和意見我們會仔細地考慮。寧素,如果有空,你去一趟我的辦公室。」男人說完之後就起身了。楊寧素點點頭,對男人感謝道:「謝謝副台長。」點點頭,了然而笑,男人走出了會議室。對這個楊寧素的努力,全台上下有目共睹,無論是誰,都不會忍心去為難這樣一個女人,即便是這個女人無論哪一方面都絕對勝於那些所謂的精英們。 「寧素,以前邀請你吃飯你總是以時間很晚或者要加班推脫,今天時間不晚,也不加班,你總不能拒絕了吧。」年輕男人走到楊寧素面前,笑容如玉。 「可是我今天沒有心情。」揚了揚手中的手機,楊寧素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中宣部一把手的兒子又怎麼樣,楊家什麼時候把權勢放在眼中。 當楊寧素跑下央視大樓的時候,果真見到一個男人蹲在大樓門口。而背後的保安虎視眈眈地盯著這個蹲在門口的不速之客,估摸著要不是看著這個年輕的衣著也還算整齊乾淨早就上去碾人了。或許他們認為這個男人只不過是一個很少見得敢跑到央視找麻煩的小混混,又或者是喝醉了酒的追求者。這種人也不是沒有見過,只是,這個在黑暗中細細審視北京這座充滿了雄渾和凝重的城市的男人,就如同一個君王在審視自己的疆土。 見到楊寧素過來,一隊保安報以真誠的笑容,或許這些保安不是什麼高端人士,但是卻知道,三年,只有這個央視紅人每天經過的時候都會對他們以最真誠的笑容。 一路小跑過去,跑到男人身後,楊寧素喘息著,竟然不敢走過去,是怕心中的驚喜只是一場夢? 彷彿心有靈犀,蹲在地上的男人微笑著轉身,一如小時候,那麼乾淨純澈,乾淨的陰柔純澈的城府,這個男人的笑容永遠帶點別人看不出來的讓她臉紅的壞壞,讓她心跳的色色的。 走到男人面前,沒有在意旁人驚訝難以置信的目光,伸出雙手握住男人冰涼的雙手,捧著男人的雙手哈了一口氣,楊寧素輕聲問:「等了多久。」 「不久。」搖搖頭,葉無道微笑道:「比起小姨的等待,不算什麼。」 楊寧素戴著一條素白色的圍巾,起初零下的氣溫很難讓習慣於南方溫暖氣候的楊寧素習慣,以至於後來只要入了冬就能夠見到楊寧素戴著圍巾的場景,而楊寧素的所戴的圍巾幾乎無一例外的引起了央視內一股潮流,解開自己的圍巾,用一條圍巾把兩個人的脖子給包裹住,楊寧素問:「還冷嗎?」 很順手地攬過楊寧素的腰,葉無道可憐兮兮地說:「不冷,不冷。就是餓。」 「你真的沒吃?」楊寧素一臉的驚訝,繼而就是滿臉的心疼,說:「可是這裡附近根本沒有什麼吃的東西,因為城市化的進一步加深,如今在北京真正正宗的小吃一驚很少見了,要不,我這裡還有一袋餅乾。」 於是,兩個人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圍著一條圍巾吃著一袋三塊錢的餅乾向大樓外走去。 墨黑的天空,一片澄淨的黑藍色,驟然,一片雪白的雪花飄落在楊寧素的髮梢,葉無道伸出手輕輕捋開那絲髮梢,仰起頭,哈出一口氣,混著冰冷的空氣,說:「下雪了。」 「北方多雪,我第一次在北京見到下雪的時候是在早上,一出門,瞞天瞞地滿眼都是銀裝素裹的,相比於南方人的稀奇,這裡倒是習慣了。在我看來,冬衣,積雪,熱氣騰騰的早餐鋪混合著很老北京的叫賣聲,就是這個社會最現實的一面,現實得讓人感動。」楊寧素微微把身體靠在男人的身上,仰起頭,仰望天空,姿態虔誠。 「南方漁米北方雪,北方的彪悍與狂野卻有著細膩的南方想也想不到的雪,這雪精緻,這雪柔和,卻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不過想想也著實有趣,北方之彪悍的確需要一些柔氣來襯托出來,雖然在北方即便是這雪都帶著沉湎的匪氣。恰恰是南方,若是過多地婉轉柔腸了,卻也感覺乏味。」葉無道伸出被楊寧素溫暖的雙手,捧著楊寧素的臉,疼惜地問:「小姨,累不累?」 微笑,搖頭,楊寧素的笑容絢爛如夏花:「不累,就算有一點點累,想到無道,也就不累了。」 泛起感動,情感一點一滴地在兩人心間滌蕩,葉無道緩緩地頭,輕柔地貼上了那夢縈中國的雙唇…… 「姓趙的!別拉著我!」不遠處,兩個男人爭執著,其中一個卻正是剛從央視大樓下來親眼見證一切的男人。 「別激動!楊寧素讓你的腦子昏頭了?你老頭子要是知道你現在這個德行不知道氣成什麼樣子,你也不仔細想想,楊寧素背後是什麼覺得?能把這種女人追到手的,會是普通人?別說那權柄滔天的楊家,不說她那位戰功彪斌的上將父親,更不提她一家三個中央委員的恐怖權勢,就說她楊寧素本人,你追了三年,她什麼時候把你放在眼裡?」趙姓男人拉著身邊男人的衣服,冷冷道。若不是眼前的男人對他還有點用處,他看戲都來不及。 冷冷地哼了一聲,男人不說話,急促的喘息和死死地盯著抱著楊寧素的男人仇恨的雙眼卻都在顯示這個男人的危險。 歎了一口氣,拋了一根煙給身邊的男人,趙姓男子瞇起眼睛看著那神秘的男人,神情凝重地說:「太子前段時間已經回北京了,你也知道,這位太子不同於白家的瘋子,如果不謹慎點,我怕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太子……」提到太子,男人的情緒似乎平靜了一點,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怕什麼,太子是坐在輪椅上的,難不成那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王八蛋會是太子不成?」 「雖然在這種時候出現會很混賬,但是我不得不說的是,溫鴻鈞要見見你,說是溫家那個小丫頭吵著要見她乾爹,說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親爹擋著打親爹,就是爺爺擋著也不認得角色。」端木子房微笑著過來,對著楊寧素點點頭示意,身後在北京身份及其特殊的陸靜修永遠都小心翼翼的表情,推著輪椅,始終低著頭,他很清楚,有很多時候,人的眼睛必須是瞎的。 「知道了。」似乎想到了那個敢在中南海隨地噓噓的小丫頭,爆出一句裝逼遭雷劈這句直到現在仍舊是北京公子哥的緊箍咒的經典語句的小丫頭,葉無道的笑容很詭異。 「死瘸子,屁放完了還不快滾?」葉無道一把拍在端木子房的腦袋上,罵道。 尷尬地抹了抹子鼻子,端木子房嘀咕道:「狗日的,小花你也不我留點面子!」撂下一句話,端木子房讓陸靜修推著他落荒而逃。 抱著楊寧素,葉無道淫笑道:「小姨,我們多久沒做愛了?」 遠處,兩個男人,面如死灰…… 外篇(4)陪我風花雪月 在這個浮躁的年代,這個社會到處充斥著上位,金錢,慾望,而真正的夜半聽雨三兩聲的嫻靜早就已經被深深地掩壓在心底。或許當人真正蒼老得走不動了的時候,靠在搖椅上渾濁的雙目含著被風沙吹出來的老淚看著欲落得夕陽,會驟然發現,其實這一輩子,無非就是碌碌而過。 踏在上次的積雪還未完全融去的道路邊,葉無道抱著楊寧素,兩個人就這麼相互擁著在街道邊行走,旁邊的車輛打著燈呼嘯而過。現在的溫度和時間下,很少有人在路上行走了,看著呼嘯而過的車流,葉無道說:「將欲歙之,必故張之;將欲弱之,必故強之;將欲廢之,必故興之;將欲取之,必故與之。是謂微明。千年之前的古人尚且達到這種境界,而現如今,真的不知道是進步了,還是倒退了。」 楊寧素感受著輕輕握住自己手的掌心的溫暖,悄悄歎了一口氣,把頭依在男人的胸膛上,輕聲說:「同樣是老子,曾說過,有三寶,一曰慈,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而這句話放到了現在,恐怕要是一曰奸,二曰雄,三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葉無道笑道:「正解!」 歡快地踩著積雪,楊寧素瞇著眼睛轉身勾著葉無道的脖子,說:「無道,背我!」 摸了摸鼻子,葉無道蹲下身來,拍了拍肩膀,說:「媳婦兒,上來吧!」 趴在葉無道的背上,楊寧素把腦袋擱在葉無道的肩膀上,細膩的臉蛋輕輕地摩挲著葉無道的臉頰,歎了一口氣,楊寧素說:「通過出賣道德換取的富裕,能揮霍多久,終究有一天,人們會為他們所做出的事情付出慘重的代價。」 葉無道背著楊寧素,一步一個腳印踩在雪地上,深深的雪地印出一個個深深淺淺的腳印,葉無道道:「及時享樂,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前世今生。」 撲哧一笑,楊寧素點了點葉無道的鼻子,說:「你從小就這樣,老是冒出一些乖戾的言辭來,難怪你爺爺總是說你敗絮其外。」 葉無道笑而不語,只是放在楊寧素大腿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 楊寧素自然能夠很敏感地發現在自己身上作怪的手,並沒有如同普通女人一樣大呼小叫的,輕輕地喘息著,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又開始有了闊別數月的那種讓她害羞的需要,看著眼前的壞蛋,楊寧素咬著嘴唇,面紅耳赤地輕輕咬著葉無道的耳垂,說出一句讓葉無道當場噴血的話:「無道,我要。」 一個男人最希望聽到女人說的話無非就是我要,而一個男人最怕一個女人說的話則必然就是,我還要。 當葉無道背著楊寧素回到楊寧素在北京的公寓的時候,一關上門,連個人就瘋狂地開始接吻,似乎要把對方融進自己的身體,兩人唇舌死死地糾纏著,是慾望,是愛情,還是思念。只有當事人才清楚。 倒在沙發上,楊寧素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噓噓地喘著氣,輕輕咬著下唇,一種強烈的被征服感和摧枯拉朽的歸屬感幾乎讓她昏厥。如同身上男人的味道,深刻而悠遠。 並沒有如同初哥一樣瘋狂地佔著眼前的女人的便宜,葉無道早就已經把慾望和感情分得很清楚,站起身來,葉無道轉身走向壁櫥。 不要懷疑楊寧素的品味和格調,當別的小資還在談論歐洲表現主義和印象主義之間的優勝劣勢的時候,她早就已經完成了對後現代主義的系統的認識和學習,挑選出一品包裝精緻的皇家禮炮,倒出兩杯之後輕輕旋開了影響,熟悉的The Day dream悠揚而唯美。 走到楊寧素面前,葉無道遞出一杯紅酒,看著端莊典雅的楊寧素,輕聲道:「紅酒有助於調節氣氛,更加重要的是紅酒內含有能夠增加慾望的成分,雖然很微量,但是卻恰到好處的點到即止,就如同這昏暗主調色的燈光,曖昧,溫香。之所以很多處女都是在燭光晚餐夜上消失的,紅酒和燭光這兩對狼狽為奸的搭檔可謂功不可沒。」 接過葉無道遞過來的紅酒,楊寧素輕輕抿了一口,或許是因為葉無道的話,或許是心理作用,感覺這杯紅酒入了口,格外地潤滑。 「那麼男人呢?是不是男人看到了女人,就不需要任何借助就自然而然地能夠進入狀態?」看著彎腰,左手放在後腰,右手前伸,腰微彎,做出完美邀請姿勢的葉無道,楊寧素雍容爾雅地吧自己的手放在男人的右手上,配合默契地旋轉,不大的大廳,成為了一個小型的舞池。 早在五歲就開始系統訓練包括拉丁,倫巴,乃至踢踏舞,甚至於英國皇家舞曲的葉無道的舞技自然不需多說,而作為他的啟蒙老師,楊寧素的舞技更加是無懈可擊,就如同最唯美的視覺享受,葉無道牽著楊寧素得手,笑道:「那是天性。正如求偶一樣,永遠都是雄性主動,你見過幾個雌性會漫山遍野地找雄交配的?」 「煞風景。」楊寧素捏了捏葉無道的鼻子,嬌笑。 葉無道緩緩停下舞步,伸出雙手,把楊寧素抱進懷裡,沒有慾望的成分,緊緊相擁。 葉無道的臉上佈滿疲倦。 男人在外固然可以頂天立地,回到家裡,回到親人身邊,總會露出倦怠,因為那裡才是他們心中真正的歸屬,在自己的父母長輩面前,永遠都不需要掩飾和做作,因為無論是誰,總需要一個卸下包袱的地方。 抱著葉無道,楊寧素輕聲說:「累了,就睡吧。無道,小姨知道你的累,知道你的苦,小姨知道,一直都知道。」 外篇(5)韓韻篇 除去韓點將,中國教育界無人可用。這句話雖然不乏其空談和誇張,但是這句看似玩笑之語,實際卻出自當年中央某元老的話卻十足地點出了韓點將這三個字對中國教育界的份量,卻也正是因此,韓點將一生剛正不阿,向來不賣誰的面子,在波濤洶湧的共和國政治權利中心大半輩子,卻從來沒有哪盆水潑到韓老身上的,這不但出自於韓老的老師季大師的保護以及中央元老的暗中護駕,韓點將本身的一身錚骨也是起到重要作用的。 這位共和國教育部一部之長的家內,韓韻正在向父親討教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爸,聽說中央打算在全國範圍內搞幾個試點學校試行新的教育大綱和教學模式改革?」韓韻拿過一個蘋果用小刀削皮,一邊問道。 正在看一份文件的韓點將拿下點點頭,唔了一聲,想了想,說:「本來不打算告訴你,不過既然你知道了就和你說了,是有這個打算,並且已經批了下來。不過現在的問題是,這幾個試點到底放在哪裡合適,名額不多,但是卻僧多粥少,誰都想要撥這個頭籌,部裡相關的小組也在為這個問題頭疼。」 韓韻輕輕一笑,說:「我覺得放在南方比較合適。」 韓點將一笑,合上文件,拿下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放在茶几上,看著自己的女兒笑著說:「你倒是說說理由,不過你也知道,在這裡和我說可沒用,想要名額,自己去申請。」 韓韻把削好的蘋果遞給父親,侃侃而談:「我是從南方工作過來的,對那裡的情況比較瞭解,南方人比較富裕卻也比較細膩,因此很多問題都表現得比較具有代表性。現行的教育體系的問題我就不說,近些年來越來越多的矛盾凸現出來,警告我們中國的教育到了不得不改革的地步。而既然中央決定要下放幾個試行點,那麼自然這份藥引要找對病痛之處下手,早早就在喊著為學生減負,改變應試教育為素質教育,但是卻收效甚微,這不但是中國人的思想作祟,更加重要的是一種難以下手,更加難以大刀闊斧地對症下猛藥的魄力。我自然知道對於一種體系的改革是多麼的困難,但是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麼我願意成為排頭兵。」 韓點將默默地聽完,看了女兒一眼,說:「那你現在的工作呢?」 韓韻一笑,說:「爸你當年不也放棄了黨校校長的機會去了北大做校長?」 「那時候的我和現在的你自然不能相提並論。」韓點將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太好。 「爸,我知道怎麼去選擇的。」韓韻低下頭,輕聲說。 歎了一口氣,韓點將放緩語氣,鄭重道:「我知道,你是為了他。原本我對他是勉強滿意的,但是現在,卻拋下了你這麼些年。韻韻,爸不是一個頑固的人,但是卻也見不得自己的女兒這樣地耗費青春。」 搖搖頭,韓韻說:「不全是為他,我也是為自己的前途著想,這次的試點工程如果做好了,也不失為一筆資本。」 沉吟良久,韓點將緩緩地站起身來,說:「這件事情我會考慮,另外,你不要擅自做主,這不比其他,沒有我點頭,你在北京哪裡都去不了。」 看著父親進房,韓韻歎了一口氣,走進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輕聲說:「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我在想怎麼能夠讓小韻韻見到我。」一個溫和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韓韻驚喜地要轉頭,卻感覺一個熟悉的男性的身體輕輕地覆蓋了上來,一雙修長好看卻有力的雙手緩緩地環住了自己的身體,冬季的北京,零下的溫度抵擋不了這個懷抱著雙手給自己的溫暖,打心眼裡的窩心。 「你怎麼會來!」韓韻壓抑住自己的驚喜,轉頭,見到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臉,心才徹底安下來。 「小韻韻想我了,我就來了。」葉無道凝眸看著韓韻,輕聲說。 韓韻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帶著點脆弱的哽咽:「壞人!就你會讓我又心疼又幸福,捨不得你。」 點點頭,抱緊了女人。「捨不得,就不要捨,我就是壞人,只讓你心疼我的壞人。」葉無道的話平靜而深刻。 「帶我出去玩玩好不好?」韓韻問道。 「帶我出去,喘口氣。」韓韻的話很簡單,葉無道輕輕皺皺眉,疼惜地摸了摸韓韻的頭,說:「好。」 韓家客廳,漆黑的客廳兩個鬼鬼祟祟的聲音盡量壓低聲音從一端的房門口走到大門。 屏住呼吸關上了房間的門,韓韻心有餘悸地對葉無道說:「要是被我爸發現就死定了。」 拉著韓韻的手,葉無道走在前面摸黑摸向了大門。 輕輕打開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門外灌進來的冷風讓韓韻緊了緊衣服,在黑暗中,手心的溫暖就是她唯一的支柱,而就如同她一如既往的生活一樣,黑暗中那個她看不清的輪廓就是她的信仰她的全部,為了這個輪廓的點滴溫柔,她可以做飛蛾,撲火的飛蛾。 出了韓家,韓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很早開始就沒有這麼開心過了,是不是罪惡都會帶給人一種病態的快感?就比如我背著爸爸和你一起逃出來。」 「我的副校長韓老師也會有這麼小女孩子式的感慨。」葉無道牽著韓韻的手,輕聲說:「你不是想要出去玩,我就帶你去。」 「不好玩我可不答應哦!」 「包你滿意,不滿意可以退貨。」 「這麼神奇?是什麼地方?」 「你一定沒去過。」 「那你說,是什麼地方啦?」 「到了你就知道了。」 「說嘛!葉無道!我可是你的老師!我問你的問題,你要回答!否則就要打手心了,咯咯。」 「我的老師,被學生抱在懷裡的老師可真的不太多。更何況是被稱為教育界第一朵花的韓韻老師?」 「壞人!」 北京滾石,最為有名的幾家夜場之一,背後的老闆勢力龐大,黑白兩道通通吃得開,這裡也被稱之為最安全的銷金窟。 牽著韓韻進了滾石,一股熱辣辣的熱浪就迎面而來,一對裝扮前衛的男女就在門口的擁吻在一起,韓韻新奇地四處張望,見到那對男女也僅僅是一眼掃過,對於她而言,這些都只是一幕過路的戲而已。 「作為教育者,必須要瞭解你所面對的接受教育的群體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態,你來看,這裡的年輕人,大多數都是大學生的年紀,這群人。」葉無道牽著韓韻走在黑暗中,輕輕在韓韻的耳邊說著話,指了指舞池內的男女。 「他們認為是社會拋棄了他們,卻不知道當他們握起懦弱的那一刻起,生活的勝利就與他們無緣,因為他們已經被淘汰了。」葉無道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點了兩杯酒,對韓韻說。 「可是這樣的論斷是不是以偏概全了。」韓韻歎了一口氣,說。 搖搖頭,葉無道接過侍者端過來的酒,遞給韓韻一杯,淺嘗一口,說:「你在這裡看到的才是全的,而課堂上的那些莘莘學子才是真正的偏。」 「我帶你下去玩玩。」不給韓韻反駁的機會,葉無道站起身拉著韓韻下了舞池。 「無道,我不會……」從來接受的就是正統教育的韓韻哪裡會來這種群魔亂舞的場合,而周圍雜亂的呼呼喊和音樂讓她莫名地感覺一陣慌亂,下意識地抓住葉無道的衣服,韓韻猛然發現在這個如洪水猛獸的世界她只有這一個支點…… 保護著韓韻沒有讓其他的男人和她有任何的肢體接觸,葉無道壞笑道:「韓老師,不會可要學哦。」 幾個清華大學的學生今天正好因為過生日來滾石揮霍一把,在這種場合下男人自然忍不住下舞池酣暢淋漓地跳一番,有美女的艷遇那是最好,即便沒有也要對得起來這種場合一次不是,幾個大學生猛然發現舞池中有一道極為靚麗的身影,吞了一口唾沫,其中一個喃喃對同伴說:「竟然能遇到這樣的美女,我敢打賭,這樣的美女一定是背影殺手。」 「去死,別打擾老子對美女的美好願望,靠,你見過什麼是真正的美女啊?」另一個同伴立馬回應道,另一個人說:「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個心懷不軌的傢伙在人群中蹭過去,卻恰好那道身影轉身,那幾個學生見到女人的正臉,嘴巴張大得能夠扔進去幾隻野雞……「副……副校長……」火星人要攻打地球了!這是三人心中同時的想法。清華大學內第一美女副校長竟然會出現在這種地方,這種強烈的錯愕甚至讓他們有了一切都是幻覺的感覺。 外篇(6)韓韻 這個社會上的人十之八九屬平庸,而卻還有那麼一分半的人在最底層,剩下的半分,則是處於高端被平庸的人膜拜的。憎恨也好,仰望也好,憤憤也罷,總而言之這個殘酷的社會無時無刻不在教導著人們現實兩個字的血腥和殘酷,既然平庸,就天生該去膜拜。 略帶些忐忑地坐在半圓形的小包廂內,李清,周毅,周晃,穆曉雪,張怡然五個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他們幾人之間的生日宴會,竟然會遇到了副校長韓韻還有傳說中的副校長的男朋友。 穆曉雪悄悄偷看了一眼坐在她崇拜的副校長身邊的男人,滿意地點點頭,起碼這個男人外表上還是配副校長的。 五個人略帶些拘謹,雖然沒說,但是這群清華大學的高材生,卻生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種自然而然的,地位的差異拉開的距離。 韓韻微笑著開啟了話題:「既然是你們的生日會,我就不摻和了,你們玩的開心。」說完,韓韻就打算起身,張怡然聞言連忙小心翼翼地開口:「校長,不要走了,既然來了,就一起玩吧,人多熱鬧些。」 父親是北京教育局某領導的張怡然很清楚,自己學校副校長的身後,可是自己父親的頂頭上司,所以這種諂媚中很難不帶一些巴結。她相信,如果今晚能夠和這位副校長有所溝通的話,不但是自己,包括自己的父親都會大有收穫。 其他的人都很識趣地開口挽留,這是一個很有意思卻也很典型的小集體,很顯然,家境不凡的張怡然和周毅是這個小集體的核心,而另外三人則是陪襯。 韓韻用眼神徵求了葉無道的意見,葉無道看著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穆曉雪,笑著點點頭。 韓韻並不張揚的動作讓周毅和張怡然都上了心,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韓韻身上的他們驚訝地發現,副校長竟然全都是以這個男人為中心的,心裡提了提,張怡然小心地開口,問:「這位是……」 韓韻看了張怡然和周毅一眼,笑容玩味,並沒有開口說話。雖然說起來都是她的學生,但是並不代表她會喜歡玩弄心機的人,相比之下,她更加喜歡沒有什麼心機的穆曉雪和李清,所以她一直在和兩人交談著。 「我?無業遊民。」葉無道蹺著二郎腿,笑瞇瞇地說。 張怡然很明顯地對葉無道失去了興趣,雖然她並不否認這個男人外表的出色,但是在她看來,一個沒有內在潛質的男人即便再優秀,也僅僅是一個好看點的花瓶,這個社會想要真正的上位,靠的不是臉蛋,是實力。 倒是周毅,有些羨慕地說:「真是好福氣啊。」 葉無道自然能明白周毅的意思,看著他眼中並不怎麼掩飾的不屑,早就過了爭鋒相對的年紀的葉無道輕輕抿了一口酒,說:「福氣?我從來不信這個娘們。」 「一看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憤青,玩深沉,自以為爆出幾句異樣的論調來就能吸引人的注意顯得自己高深莫測了。」坐在穆曉雪身邊的周晃忽然不鹹不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正在和穆曉雪交談的韓韻皺了皺眉頭,停止了話頭。 拍了拍韓韻的小手,葉無道淡淡道:「在北京,說大話,也不怕給風閃了舌頭。」 「裝……」周晃正要反駁,張怡然卻開口了,臉色不善的張怡然說:「周晃!副校長還在這裡!」 周晃看了一眼臉色平靜的韓韻,有些尷尬地說:「對不起,副校長……」看向韓韻的眼神,後悔和愛慕一閃而逝。 一向知書達理的韓韻很少見地沒有回話,喝了一口果汁,抬起頭,看著周晃,說:「你有什麼資格評論別人?」 周晃,張怡然,周毅,李清臉色一變,惟獨穆曉雪疑惑地看著韓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崇拜的副校長會這麼說。 韓韻說完之後就不再說話,坐在葉無道的身邊,一臉的波瀾不驚。而就是這一臉的平靜,卻讓其他的幾人越發地忐忑,張怡然他們這一刻才真正地發現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他自己說的無業遊民那麼簡單……能和背景通天的副校長手拉手在一起,會是什麼普通的角色? 正當懊惱著怎麼修補關係的張怡然他們琢磨怎麼圓場的時候,葉無道拉著韓韻站起來了,葉無道對韓韻說:「小韻韻,我們去吃夜宵。」 眼睜睜地看著兩人離開,韓韻臉上的淡漠和隔閡讓想要開口挽留的他們噤若寒蟬,離去之後,周晃想要說些什麼,張怡然毫不猶豫地揚手就是一個巴掌,冷冷道:「你給我滾!否則我不介意你和你那沒用的父親一樣滾去山西挖煤!」 「花無人戴,酒無人勸,醉也無人管。」出了滾石,葉無道牽著韓韻,忽然笑著說。 韓韻細細琢磨了一番,說:「這樣的男人才是最讓女人心動的。」 無聲而笑,葉無道歎道:「落魄的浪子向來就是女人的致命弱點。傷疤,某種意義上來說何嘗不是女人的催情藥?」韓韻嘴角出現一點弧度,挽著葉無道的手,說:「用落寞來隔閡開與這個世界的區別,眼神中略微迷離的細碎的傷痕就是最正宗的寫照,浪子,你是不是又打算勾引哪家的良家婦女了。」 半抱著韓韻,葉無道的笑容壞而精緻:「那不是勾引,確切用我們圈內的行話說就是,合理的感情上的交流。」 「哼,狡辯!」韓韻不滿地微微噘起嘴,臉上的笑容歡快而不帶絲毫的雜質。 韓韻輕輕轉頭,看著男人臉上褪去了白天的霸道和鋒銳,取而代之的是無言的溫暖和窸窸窣窣的一種內斂的沉穩,磐石一般。是因為黑暗的緣故?還是因為黑暗中才是這個男人的舞台? 「在看什麼?」葉無道問韓韻。 「有很多時候我都在想,這個世界上的人,到底在追逐什麼。如果人的本能就是生存的話,那麼只要有一口氣還在,那麼其他的追逐無非都是生活的附帶價值,更多的人卻累死在追逐的路上,利益?還是誘惑?還是人性本惡?」韓韻微微歎了一口氣,驟然說道,這個問題困擾她很久。 「道說一切無為,務需追求,一切該得到的終究會得到,不該得到的,即便是你的也會離你而去。佛說,一切都是浮華,空明,只有一片佛心是真。人性趨利,利益,這兩個字的過程中是善是惡,有多少人會分的明白又有多少人會去在乎。生存是本能,但是趨利卻是本性。人之初,為惡還是為善,誰能看得清楚,而看清楚了又有什麼意義。」葉無道的笑容尖銳而刻薄,牽著韓韻,葉無道看著韓韻,輕聲說:「有牛有地有房產,老婆孩子熱炕頭,人生的終極追求啊。」 外篇(7) 韓國首爾,江南區。 「堂主,太子為什麼要我們來這個地方?」韓國繁華街道一側,停靠著一輛並不出奇的麵包車,這種四周車窗都被黑色玻璃紙遮擋住的麵包車在韓國並不少見,因此周圍路人來來往往,卻誰都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輛車上。 車內,一個年輕的男人在車窗便向對面的大樓張望著,一邊疑惑地穩坐在前座的一個男子。 前座的男子嘴裡叼著一根香煙,雙腿放在駕駛台上不停地抖動,渾身上下無意不透出一股子草莽氣息的他從後視鏡掃了年輕男子一眼,笑罵道:「太子的心思也是你這個廢柴能揣測的?想要陞官就要學學老子,啥都別想,太子指哪打哪,想多了多你沒好處。」 那年輕男人嘿嘿一笑,雖然口中稱呼草莽男子為堂主,但交談中語氣卻分外輕鬆,幾乎聽不出上下之分來。 「堂主,消息傳過來了,都已經就緒了。」坐在車內帶著耳機敲打著一台車載計算機的男子拿下的耳機之後,對前座男子道。 那男人點點頭,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廉價冒牌江詩丹頓手錶,笑嘻嘻道:「十二點到了,開整。」男人說完,彎下腰從座位下面拿出了一個黑色包裹,拉開黑色包裹的拉練,拿出一套極為正統的西裝用幾分鐘時間換上之後,從包裹的最下面拿出一個工作牌,那工作牌上正是這個男人的照片,姓名一欄上赫然寫著陳烽火三個字。 陳烽火見到後座的幾個男人都已經同樣做好了準備工作,雙手擊掌,之前和他說話的那男人從麵包車的後面拿出一個黑色箱子,打開箱子裡面赫然是一把把的手槍,彈藥,還有折疊刀。 「沙鷹我的。」陳烽火把最上面的銀灰色沙鷹拿過來,簡單地檢查了一下之後將折疊刀與沙鷹一起放進衣服下擺,笑瞇瞇道:「太子的意思是那大廈裡面的人,一個活口不留,你們在場的每個人身上都是起碼背負了五條人命以上的,這種事情也算是老本行,記住了,棒子命賤,不值得我們用命抵。雖然我們都在國內殺了人,但我們沒有做對不起自己國家的事情,現在,是證明我們爺們純度的時候了。」 陳烽火說完,臉上的痞子氣盡收,一臉極少嚴肅表情的他極易給人一種陰沉很辣的感覺。 毫不猶豫地打開車門,陳烽火已經瞬間從一個十足的痞子變成一名成功人士。 隨著他的動作,下車的還有四個男人,另外,整條街四面八方有十輛這樣的麵包車,四十四個同樣裝扮男人。 陳烽火掃了一眼車來車往的大街,看著路邊那些公棒子母棒子來來往往,冷笑一聲,摸出一副墨鏡帶上之後,帶著一行人向那大廈走去。 高大的大廈之上寫著它的名字,SM·Entertainment。 韓國最大的娛樂公司,這家公司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引領了亞洲娛樂走向,而最為著名的寒流日流,也恰恰是出自於這家公司的手筆。 「請出示你的工作證。」陳烽火一進門,大廳便有幾名警惕的保安走上來,興許是陳烽火這一身黑色西裝還有墨鏡是電影中黑社會的統一裝備,那幾名保安保持禮貌客氣的態度對陳烽火道。 陳烽火隱藏在墨鏡後面的眸子掃了一眼這幾名保安,又在最短的時間內掃視了一下大廳。 七個攝像頭,前面兩個,後面一個,左邊一個,右邊兩個,還有隱藏在大廳正中央的水晶燈上一個。 「我操你媽。」陳烽火露出一臉的笑容,語氣輕柔地對面前的保安說。 他用的純正的中文,而那名保安神色一愣,雖然聽不懂,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感覺到了危險,正要發出警報,但一把鋒利的折疊刀已經刺入了他的喉嚨,劃破動脈,氣管,食管之後,保安瞳孔中的光芒迅速暗淡。 陳烽火的動作為信號,他身後陸續進來的十多名黑衣男子在第一時間內以極其熟練的手法控制全場局勢,正如之前所說,一個活口不留。 在前台的接待小姐恰好見到陳烽火掏出折疊刀刺入保安喉嚨的一幕,驚呆了的她甚至於連喊叫都忘記喊叫,感覺到渾身一陣發軟,她跌坐在椅子上,嚇得渾身顫抖地看著陳烽火帶著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走了過來。 「小姐,你好。」陳烽火的手放在櫃檯上,輕笑道。 那名接待員似乎能夠聽懂中文,回過神來之後很聰明地沒有選擇尖叫的她恐懼地望著眼前的戴墨鏡男子,更加讓她背脊冒汗的是那男子手上還在滴落鮮血的折疊刀。 珵亮的折疊刀上殷虹的鮮血格外鮮艷,鮮血緩緩滴落在整潔明亮的櫃檯上顯露出一種詭異的視覺衝擊。 吞了一口唾沫,漂亮的接待小姐木木地點點頭。 「今天是SM公司舉行旗下藝人一年一度的年會,對嗎?」陳烽火的笑容已然充滿了親和力,大半都隱藏在墨鏡之下的臉龐上透射出一種奇異的魅力來,那接待小姐相信,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太恐怖,放在平時她一定會樂意接受這個男人下班後一起吃飯的邀請,即便是這個男人無權無勢,單單這一份味道就足以讓她產生和他做愛的遐想。 「是。」出乎意料的,接待員的漢語同樣標準。 「在幾樓?」陳烽火手指壓低了墨鏡上沿,低下頭眼睛從上方看著她,笑瞇瞇道。 「七樓,迎客松大廳。」那小姐被陳烽火看著,心中一顫,感覺到脖子發涼。 「謝謝。」陳烽火瀟灑地抬了抬墨鏡,回復之前裝束的他轉身要離去,在接待員覺得自己逃過一劫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的時候,陳烽火忽然轉頭,問:「你是中國人,對嗎?」 「我是上海人。」在短短幾分鐘的接觸到她察覺到這個殺人犯似乎並不如想像中的恐怖,鼓起勇氣的她回答道。 點點頭,陳烽火又靠近了一些,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中國人,為什麼要給棒子打工呢?再窮,同胞也會養你,在這裡,棒子會把你當人看嗎?」 女人的臉上還保留著震驚,羞憤,後悔的神色,雖然美麗,卻永遠都不在動人,因為她的胸口,同樣插著一把折疊刀,不同的是,這一次陳烽火沒有拿回那把刀。 在他看來,一個漢奸永遠要比一個棒子來得更加可惡,興許這個女人是有其他的原因,但這並不能抹殺她所犯下的錯誤,若是在平時,陳烽火不會管也懶的管,但是現在,是太子要他殺人,他便殺人,一個不留。 作為韓國第一,亞洲前三的娛樂公司,SM公司自然是擁有自己的舞台以及一系列配套設備的。 而此時,在三樓,作為SM公司內最大的A型室內舞台,佔用了正一層樓的室內舞台座無虛席,無數的年輕男女就這樣站在過道上,半空中被人們舉起來的橫幅和標語隨處可見,上面用韓語寫著一些標語,無數的聲浪正衝擊著整個寬闊的室內舞台,中間夾雜著女聲激動得不能自己的尖叫聲,氣氛達到了高潮。 舞台之上,十三個帥氣的年輕男子正在演唱一首歌曲。 從他們並不生疏的舞台動作和神情交流之間能夠看的出來年紀並不大的他們已經擁有了豐富的舞台經驗。 歌曲動感,十三個活力四射的年輕偶像,全場數百人吶喊狂呼,站在舞台下,女孩們哭著喊著把手伸上去,希望和自己的偶像更加接近,而得到了偶像們帶有濃厚施捨意味的握手之後,有些情緒激動得甚至發生了短暫的抽搐。 在越發浮躁和空虛的年青一代,偶像的精神作用在經過娛樂公司的商業運作之後被無限放大,折射出來整個社會架構的無力感和茫然感,在此地,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而在歌迷群中,一群統一穿著白色上杉,上面寫著十三個名字的男女格外引人注意,他們獨自佔據了舞台前位置最好的一塊區域,這群人神情格外激動,而響徹全場的尖叫聲大致上也是這群人男女中發出來的,一名身穿白色上杉的女孩一隻手緊緊地扒著舞台的邊緣,另一隻手死命地向上伸,而此時,她的一名偶像正在朝她這個方向走來。 「澈,我愛你!」女孩聲嘶力竭地呼喊,但她的聲音很快就淹沒在無數的聲浪中,她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臉上的表情隨著偶像的走進而更加激動,不住地踮著腳尖,把自己的伸得更上,原本顯得秀麗的面孔因為過於激動和興奮而扭曲了起來,臉上,滿是淚痕。 被稱作是澈的男孩作為押韻結尾將一首歌唱完之後,忽然彎下腰伸出手把這名女孩拉上了舞台。 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女孩自己。 「你是我們的歌迷,對嗎?」澈用韓語微笑問道,同時,把話筒遞到了女孩面前。 轉過身來面對台下數百的歌迷,女孩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站在了舞台上,恐慌和緊張立即就被隨之而來的欣喜和站在偶像身邊的自豪感所包圍,她竟然忘了回答澈的話而轉身死死地抱住了澈。 澈的臉上沒有太多驚訝的表情,顯然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見了。 全場經過了短暫的驚訝和沉默之後立即就響起了一片更高的尖叫聲,顯然對於這名在他們的眼中一定受到幸運女神垂青的女孩簡直讓人羨慕到嫉妒。 能夠站在這十三個人任何一個的身邊,是他們多麼大的夢想啊。 而作為同伴,台下和女孩身穿一樣統一白衫的同伴不住地呼喊女孩的名字還有這個組合的名字,在喊女孩的名字時,他們用的是中文,標準普通話,顯然,這一個歌迷團體來自於中國。 「你叫什麼名字?你是韓國人嗎?」澈等到女孩的情緒稍微平復一下之後,又微笑著問了一遍。 而其他的十二人對於澈看似忽然的動作也沒有什麼驚訝的,顯然這一切都是他們事先安排好的,無論任何一名明星,雖然總是被他們的粉絲所追捧,但他們始終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追逐自己的粉絲才是自己的上帝,即便是在不耐煩,定期定時定量的一些和粉絲互動的節目也總是會出現在他們的通告中,而經過了精心訓練的他們在做起這一套功夫的時候自然是爐火純青。 比如現在,看似意外的舉動實質上也是他們有意為之。 「我叫菲朱琉,很遺憾,我並不是韓國人,但我畢業工作了以後一定會加入韓國國籍的!」女孩擦了擦臉上因為過於興奮和激動而流出來的眼淚,聲音顫抖道,淚水花開了她臉上的濃妝,讓她顯得有些狼狽。 「哦?那麼我先歡迎你加入我們大韓民國國籍,對了,你是哪個國家的人呢?很驚訝,我竟然從你的口音上聽不出來你不是韓國人呢,你的韓語真不錯!」澈臉上的笑容依然精緻無比,在全場不斷閃起的閃光燈照耀下有一種近乎夢幻般的魅力。 「一定要說嗎?可以不說嗎?」女孩似乎覺得羞於啟齒。 澈沒有回答,而是將話筒面向全場,聲浪般的不行從台下傳來。 女孩見到台下自己同伴們鼓勵的眼神,鼓起勇氣說:「我是中國人,前段時間我們國內的人因為一些很丟臉的事情給您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我在這裡代表我的國家向您們真誠地道歉!希望您們不要介意了!」 女孩的聲音透過音響響徹全場,她的話在一定程度上讓全場的氣氛有些凝滯。 不過畢竟,這十三人作為SM公司精心培養的偶像在這一方面的經驗並不缺乏,很聰明地沒有在這個很可能會被涉及到兩國政治層面上的問題繼續深入,包括澈在內另外十二人同時找出其他的種種話題。 原本有些凝滯的氣氛瞬間便重新回復了熱烈,畢竟對於在場的人來說,國家的概念離他們太遙遠,而眼前的偶像才是他們的精神支柱。 只是十三人中,一名同為中國人的偶像嘴角掠過一絲苦澀。 該悲哀嗎? 這不僅僅是當政者,教育者,年青一代的悲哀,更加是被泯滅了民族意識之後,僅存下一副血肉骨架的悲哀。 當民族成為了書本上的字面泛義,國家尊嚴成了新聞聯播中才會出現的詞語,為國爭光為華夏脊樑而挺直背身的豪言變成了人們眼中傻瓜般的存在,我們的民族還剩下多少依然在保持吶喊的靈魂?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魯迅先生的名言即便是到了今日,依舊是國人最真實的寫照。 所幸,這個世界上總是還有一部分保留著最基本良知的人們存在,也恰恰是這一些人的存在,讓華夏兩個字在世界之林依舊光芒璀璨。 站在室內舞台的入口,陳烽火微微瞇起眼睛看著眼前一片狂魔亂舞的景象,而之前整個過程都讓包括在他之內的隨行過來十二個男人看在眼中。 這十二個男人每一個人身負人命,他們或許會因為不同的原因去殺掉不同的人,但現在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全部身為太子黨最精英的戰鬥成員。 「堂主,動手吧,老子以為老子他媽的夠渣滓了,沒想到今天算是長了見識,我草!老子是個人渣是個敗類,是個殺人威脅和諧社會治安的暴民,刁民,而且老子也沒有讀過幾天書,但老子還算是一個人,這群小孽障連他媽人都算不上!」說話的男人便站在陳烽火的身邊,身量高大,偽裝進門用的西裝早就被他扔到角落,而此時他的身上只是穿了意見黑色的背心,渾身上下魁梧有力的肌肉顯現出他爆炸性的力量和絕對猛男式的身材。 貌似粗獷的他此時咬牙切齒。 實質上這是除去陳烽火之外另外十一人的同一表情。 「急個豆腐?老子不動神色這叫城府懂不懂?其實老子早就想要上去煽那賤貨腦殘了,二炮,你搗鼓那東西弄好沒有?」陳烽火橫了那魁梧男人一眼,不滿到,最後一句話是轉頭對另外一個男人說的。 那叫二炮的男人抬起頭,點點頭,回答道:「弄好了。」 「堂主,你不是真要把那玩意用上吧?」被陳烽火橫了一眼的魁梧男人也不害怕,嘿嘿一笑,反而湊了上來,賊眉鼠眼道。 在太子黨混的久了對於極為太子黨的核心人物所有成員自然都心中有一個大概的底,如果說整個太子黨中除去太子之外人氣最高的莫過於第一戰將蕭破軍和戰神刑天兩位了,不過在他們這群最好戰最沒臉沒皮最無恥最卑鄙的人心中,還是頭頭陳烽火比較好親近,蕭破軍雖然戰力第一併且是最早跟隨太子創立下太子黨的絕對元老,地位在太子黨內無人可以撼動,但畢竟蕭破軍離他們太遠,而且也沒有見誰和這位第一戰將的關係特別好,於是心中的敬仰加上對於偶像自然而然的膜拜追逐產生的疏離感讓他們更加願意把蕭破軍當成一名偶像來看待,至於戰神,刑天話說好說了,而且人也容易相處,沒那麼多門門道道,但畢竟戰神一直都是跟隨在太子身邊的,太子黨中,有幾人能站在太子面前的? 出身草莽市井的陳烽火在這樣的前提下,比寧禁城陳破虜這一群核心領導更加容易得到他們的親近,那也是自然而然的。 「既然帶來了,不送給他們難道還帶回去?這玩意可是我求神拜佛最後都厚著臉皮跑去太子那要聖旨才讓咱們的軍師勉強同意從日本搞一個來的,本來想要給樓上那群官老爺,現在看來這群婊子養的比他們更加需要治療。」陳烽火冷笑一聲,原本就充滿草莽氣息的臉上一股妖氣瀰漫,讓他看起來更加陰沉。 「開始行動了。」陳烽火瞇起眼睛摸了摸鼻子,冷笑一聲,淡淡道。 那魁梧男子聞言如獲大赦,和另外幾名同伴對視一眼,按照原先計劃分別將幾個出入口堵住,而在人擠人的現場,一些擋路的歌迷自然是被他們毫不客氣地扔開,後面的騷動並沒有影響到前面的熱烈氣氛,幾分鐘的功夫,太子黨已經將所有出入口都控制了。 「二炮,你們三個去後台,後台那裡還有一個工作人員和藝人出入的通道以及緊急通道,給我把手好了,和他們不一樣,因為在後台,不用擔心引起騷亂導致情勢不受我們控制,你們必要的時候就開槍。」陳烽火吩咐完之後,就從二炮的手裡接過一個茶杯粗細,三十公分左右的藍色物品,隨手插進了後腰褲帶上,大大咧咧地帶著剩下的兩個人朝舞台最前方走去。 「堂主膽子忒大了,就那樣別在褲腰帶上?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咱們全都玩完了。」魁梧男子齜牙咧嘴地看著陳烽火大搖大擺的背影,對二炮說道。 「怕個鳥,要是沒有觸發程序,你就是拿把AK對那個毒氣彈掃射都沒事,看你害怕熊樣。」二炮鄙視地說完之後在魁梧男子發作之前帶著人逃之夭夭。 帶著人走到了舞台下面,幾名安保人員興許是見到陳烽火這一行人面色不善,幾個身穿制服的安保走了上來,似乎打算攔截。 陳烽火冷笑一聲,一腳就把對他來的一名安保踹飛,在周圍的人群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撐著舞台旁的投射儀跳上了一米五的舞台。 瞬間,全場的焦點集中在陳烽火這名不速之客的身上,原本熱鬧的氣氛戛然而止。 「看,看你妹!老子又不是外星人,靠!」陳烽火罵罵咧咧地用國語罵了一句,盯著離他最近的那個叫澈的小白臉還有站在他旁邊的那個女孩,冷笑一聲,揚手一個巴掌就摔在了女孩的臉上。 「啪!」因為話筒的作用,這一聲通過音響響徹全場。 「爽!」魁梧男人站在門口,兩眼放光地看著舞台上的一幕,感覺那一個巴掌簡直讓他從頭涼快到了腳上,就算是第一次在女人身上破處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爽。 「這一巴掌,是給你媽打的,因為你媽對不起全國人民,生下了你這麼一個大腦積水的腦殘!」陳烽火瞇起眼睛的時候很有一股子妖裡妖氣的味道,完全一股不講道理的蠻兵樣子讓身量原本並不魁梧高大的他在所有人眼中變得恐怖起來。 陳烽火剛說完,反手又是一個巴掌摔在女孩的另一邊臉上,這一個巴掌打得女孩身體一個踉蹌後退幾步,而修剪整齊的過耳長髮也狼狽地披散在臉上,這一次,音響中除去那一記響亮的巴掌聲音之外,還有女孩的慘叫聲。 短暫,而急促,還有痛楚。 「這一巴掌,是給你爹打的,當年怎麼不把你射在牆上了事?褲襠拉鏈沒拉好竟然讓你漏了出來?」陳烽火的話再一次響徹全場。 而此時,台下的保全紛紛呼叫對講機,但對講機內卻沒有保安室的回應,除去沙沙聲之外就是他們虛弱無力的聲音,此時,保全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面對他們的,卻是陳烽火帶來的兩個人那無情的拳頭。 「你是什麼人!」雖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衝擊得有些昏頭腦脹,但澈以及另外十二名組員還是第一時間趕過來和陳烽火對峙。 「什麼人?中國人!」陳烽火邪笑一聲,繼續走向那個被打得神志不清的女孩。 成員中,那名中國人站了出來,深吸一口氣的他剛要說話,卻被陳烽火陰森森的一眼盯得渾身冒汗,不自覺地退開一步的他讓出了路。 澈怒喝一聲,若是此時他們沒有作為,恐怕日後的人氣也就全毀了,這畢竟是在SM公司,只是將陳烽火認為是簡單的搗亂人員的澈強忍心中的恐懼擋在女孩的面前。 陳烽火似乎早有預料,在澈站出來的第一時間飛起一腳把這個繡花枕頭踢下了舞台,扭了扭脖子,陳烽火一把抓住了那嚇得直哆嗦女孩的頭髮,拉到了面前劈哩啪啦摔了一通耳光。 「救命。」女孩嘴角滲出血沫,顫聲道。 「你要加入棒子國籍是吧,好,我成全你,還有你們。」陳烽火扔下了接近昏厥狀態的女孩指著舞台下的那群身穿白衫的中國少男少女,冷笑道。 霸道而妖異的陳烽火以一種半路殺出的詭異姿態強行進入了這一場原本應該氣氛熱烈的見面會中。 他的舉動和言行一次又一次地對在場所有韓國中國歌迷以及偶像造成衝擊。 有人在疑惑,為什麼安保不見了?難道他們不知道現在應該拉著這個瘋子一樣的男人下去然後暴揍一頓的嗎? 有心人在張望的時候,卻發現原本應該一直在舞台下面來回巡邏的安保全都不見了,而詭異地多出了一些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若說黑色的衣服,在場的歌迷穿的也不少,但這一群人和歌迷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臉上的表情幾乎都是凶神惡煞,滿臉兇惡的殺氣。 這一點讓全場都陷入了一定程度的騷亂,有些歌迷想要衝上舞台,而更多的還是想要奪門而逃。 但當這些人跑到了門口時,卻發現黑衣男人已經將門口牢牢地把守住了,所有人都站在了大門三米之外,而他們和大門之間,站著幾名黑衣男人。 不是沒有人想到暴力反抗,甚至很多人都用實際行動去實施了,但是這些黑衣男人毫不猶豫地掏出槍支連續殺死六個人之後,這些陷入巨大驚恐的歌迷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場下的混亂全部都被陳烽火看在眼裡,彎下腰,緩緩地撿起了躲在地上的話筒,陳烽火拿出一把匕首,剝去了話筒外層的保護綿,然後用匕首的一端劃過話筒的采音部,音響中刺耳的聲音響徹全場。 頻率分貝極高的尖銳聲音很大程度上制止了混亂的局面,一些不堪忍受的歌迷摀住耳朵表情痛苦。 陳烽火站在舞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面的局勢得到控制,滿意地點點頭之後轉身,對著那十三名組員微笑道:「我這個人脾氣不太好,你們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底線,當然,如果你們認為你們可以為此付出代價的話我並不介意收割你們幾條人命,我是亡命之徒,死了也就一條賤命,但你們可不一樣,你們死了,不知道有多少粉絲要為你們傷心。」 陳烽火邪氣凜然的笑意讓十三個男人不寒而慄,這一群整日生長在閃光燈和公眾視野之下的明星哪裡能夠體會到陳烽火這樣從小便在市井街頭靠著拚命打架好勇鬥狠而換一口飯吃的生活,即便是他們中也有幾個自恃肌肉發達,但面對表情陰冷的陳烽火,親眼見到他的手下是如何在幾秒鐘之內處決一名不聽話歌迷的他們實在提不起用武力和這個男人對話的勇氣。 那不單單是自取其辱,只怕連命都要丟了,這才是重點。 「無論如何,你一定會受到法律的制裁的!不過如果你能夠保持理智,放過我們和在場的歌迷,那麼我們會考慮在法庭上為你向法官說情,你有什麼困難不如意的事情也可以和我們說,我們一定會盡力地幫助你,但是希望你能夠保持冷靜!」這個組合中的隊長模樣的男人走了出來,目光灼灼。 「給你三秒鐘時間回去你的隊伍中間。」陳烽火掃了他一眼,嗤笑道。 隊長臉色一變。 「一。」陳烽火緩緩道。 「你……!」隊長羞怒地要發作。 「二。」陳烽火手指中間,那把匕首飛快旋轉,眼中的寒光比匕首上反射舞檯燈光更加耀眼。 隊長咬牙後退幾步,站回他的位置。 「很好。」陳烽火收起了匕首,齜牙笑道:「合作不就沒事了?何必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你們棒子就是不識時務。」 陳烽火在那個癱軟在地的女孩面前蹲下身,對她指了指她身後早就將她拋棄的那十三名偶像,還有舞台下混亂的歌迷,以及那一小部分正在抽泣的她的同胞。 「想要說什麼嗎?」陳烽火拉起了女孩的頭髮,讓她被打得紅腫的臉頰面對這他,淡淡道。 「求你饒了我。」女孩氣若游絲,下身一股腥臊的臭味瀰漫開來,陳烽火掃了一眼,這個女孩竟然嚇得尿褲子了。 「沒什麼好丟人的,任何人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做出什麼樣的反應都是可以理解的。」陳烽火聳聳肩,雖然話是在為女孩解圍,但語氣卻滿是戲謔。 女孩終於意識到了讓這個男人放過她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認命般地閉上眼睛,她垂死掙扎道:「就算你真的敢殺人,但是你也逃不了的,你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你們這些恐怖分子!中國就是盡出你們這樣的垃圾我們才會想要轉換國籍!我真為身為中國人而感到丟臉!」 陳烽火眼睛猛然瞇了起來,如同毒蛇一樣死死地盯著這名女孩,臉上的痞子笑容收斂,陰沉無比。 「好,很好,非常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陳烽火放開了女孩,從後腰摸出那個藍色的筒狀物品,淡淡道:「既然如此,那麼就地府見吧。」 隨手把筒狀物品扔在了地上,陳烽火做出了一個信號,所有的黑衣人見狀,連忙打開門走了出去,然而從外面將門反鎖住,而陳烽火也從後台和二炮他們匆匆離開。 從陳烽火進來到結束不過十多分鐘的時間,不過歌迷們卻感覺如同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在陳烽火和那群黑衣人離去也之後才鬆了一口氣的他們認為是這些搗亂的人害怕警察出現於是跑掉了,當想要離開的人卻發現自己打不開門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跑!快跑!」陳烽火帶著一群人不要命地從樓梯上往下跑,等到跑出了大樓之後,隱約已經能夠聽到警車的聲音,陳烽火冷笑一聲,坐上車,帶著人揚長而去。 街道上,無數警車來來往往,陳烽火坐在車內,深吸一口氣,手上拿著一個遙控器模樣的裝置。 「現在那些人恐怕還在拚命地撞門吧,果然是大公司,連防盜門的質量都那麼好,想要從裡面出來不花上半個小時恐怕是妄想。」同車的二炮得意洋洋道。 「其他幾層樓的人都清理乾淨了?」陳烽火問道。 「因為不用考慮活口問題,所以遇到人都殺掉了,速度很快,都處理好了。」魁梧男子回答道。 點點頭,陳烽火嘴角露出一絲獰笑,大拇指猛然按下了遙控器上的紅色按鈕。 「日本的毒氣彈,能使人精神在十秒鐘之內處於極度亢奮狀態,十倍刺激痛覺神經,與身體的任何接觸都會引起強烈的痛覺,而在此之後他們的身體會因為毒氣的腐蝕由內而外開始潰爛,整個過程不超過十分鐘,在經歷極度的痛苦之後死去,依照那個毒氣彈的劑量,恐怕整幢大樓的生物都難以倖免,包括傻兮兮地衝進去的那些警察們。」二炮眼中閃爍著興奮和嗜血的光芒,鄙夷地看著車窗外那些急速向事發地點衝去的警車,冷笑道。 「馬上按照原來的計劃離開韓國。」陳烽火在觸發毒氣彈之後,將遙控器捏碎,冰冷道。 外篇(8)夏詩筠篇 上海,外灘十八號。 夏詩筠站在辦公室內眺望不遠處的萬國建築,還有隱藏在建築之中隱約流過的黃浦江,剛剛送走了公司幾名經理的她神情顯得並不輕鬆。 見證上海灘榮辱崛起的黃浦江在很大程度上讓夏詩筠煩躁的心情稍稍平復,而每一次站在窗戶邊看著壯闊的萬國建築還有那條黃浦江她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硬是要把月涯網絡的總部建立在外灘十八號上的男人。 心情在想到那個男人的時候悄然變得開朗和惆悵,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卻實實在在地同時出現在夏詩筠的心間,微微蹙起的眉頭也悄然變得柔和嫵媚了許多。 隨著月涯網絡的發展和擴張,原來月涯網絡所租用的寫字樓已經不足以滿足月涯的發展了,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公司會議上主要的議題就是搬遷公司新址的事情,對於搬遷的必要性和必然性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也沒有人反對,矛盾的核心在於搬遷到哪裡。 月涯需要一個能夠彰顯其身份,展現公司形象和實力的新辦公樓,又需要一個不會使公司的資金鏈太過緊繃的方案。 公司內部最大的聲音就是自己購置一塊地皮來建造新的辦公樓,但是這提案卻遭受到了來自於財務部以及公關部的強烈反對,對於這兩個部門的前者而言在上海這一畝三分地,隨便一塊地皮都需要過億的資金,顯然,這對於財務部而言是很大的負擔。對於後者而言,購置地皮,於承包商洽談,政府,商界各部門的協調合作都需要公關部出面來解決,於是這一項提議最後爭吵不休之下自然就提交到了夏詩筠的辦公室面前。 實質上,對於這些矛盾,夏詩筠心裡卻早就有了一個自己的想法,按照她的想法,月涯網絡最佳的搬遷地點不是別的地方,而是神話集團。 神話集團的總部自從數年之前搬遷到上海之後就已經擁有一幢大廈,因為當初規劃得很長遠,因此神話集團大廈現在還空留許多的樓層位置,在夏詩筠的心目中,神話集團空置的地盤自然是最好的搬遷地點了。 搬入現成的總集團大廈一方面節省了資金,而在面子方面自然是滿足了公司員工的虛榮心的,如今上海這寸土寸金的地界上橫行的那些權貴們還真沒有幾個在路過神話集團大廈時不習慣性地仰望的。 抱著這個小心思,夏詩筠便將這個議案遞交到了神話集團總部,而來自於夏詩筠的文件,陳影陵還有蕭聆音看都沒有看就直接發給葉無道去了。 當天下午,夏詩筠就接到了葉無道親自簽署的回復,出乎意料的,在回復中葉無道一口就拒絕了這項提案。 而當天快下班的時候夏詩筠就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見到了那個不請自來的男人,葉無道一進入夏詩筠的辦公室就告訴她,新公司的選址已經找好了。 當夏詩筠看到新公司辦公樓的地點時幾乎沒暈過去,竟然在外灘十八號。 雖然現在的月涯早就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好幾個人擠在一個小工作間裡的小公司,甚至可以毫無爭議地說是如今中國網絡的新貴,特別在其核心業務網遊方面更是擁有足以媲美盛大網易等第一線中國網游領頭羊企業的實力,但無論如何,即便囂張如當年揚言要建立網絡迪斯尼的陳天橋亦未曾敢把注意打在外灘十八號上。 無論是一個國家還是一座城市終究是有一些屬於自己國家或者城市的代表性建築的,例如北京的紫禁城,天安門,例如杭州的西湖,這些代表性的建築和或者事務從一開始就深深地扎根在人們的觀念之中,以至於在人們談論到天安門,紫禁城的時候就會想到北京,一說到黃浦江就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共和國的驕子城市上海一樣。 而在上海,不但黃浦江,東方明珠塔這兩處聞名遐邇的所在,外灘十八號更是在某一種狹義上的代表,上海的資深小資們恐怕莫不以身上穿著外灘十八號出來的商品而自豪,而一些世界級的品牌也莫不以能夠將分店開在永不擴張的外灘十八號內而引以為豪。 這是對於一個時代的紀念,這更是一種價值觀的導向。 在這樣的地方建起一幢辦公大樓,其難度可想而知。 但葉無道辦到了,相關的手續在兩個月之後全部辦通之後夏詩筠甚至還沒有想好如何面對聞訊洶湧而至的媒體。 外灘十八號闊別五十年之後首次動工,是誰背景深淵如海說動政府開綠燈?這是當天全國各大媒體機構同時所使用的一個標題。 毫無疑問的,月涯網絡又一次出名了,而且是徹徹底底地帶著神秘色彩出名的。 如果說之前包括《軒轅》在內的一系列遊戲成功讓月涯網絡成功地在業界內站穩腳跟,而隨之與併入神話集團並且借助神話集團的日益磅礡的產能優勢讓月涯網絡真正地在網絡世界裡擁有叫板大鱷的實力,這些都只是在一個領域內合乎常理的成功,那麼現在月涯網絡忽然宣佈將在外灘十八號擁有一幢高達三十七層的辦公大樓無疑就是一髮帶著濃厚神秘背景的重炮,炸開了中國沉寂已久的網絡界。 正想著這些事情的夏詩筠,不知何時已經做到了辦公室內柔軟的米黃色沙發上。她甚至都接這一套沙發是葉無道親自帶著她去挑選的,雖然她自己也很中意這一套沙發但是當看到將近四十萬的天價時還是有些猶豫,但葉無道毫不猶豫地買了,四十萬,這個男人揮手一擲。 她甚至都記得,就是在買下這一套沙發的那個晚上,這個傢伙告訴自己這幢僅僅造價就超過一個億的大樓是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當時自己因為感動而痛哭流涕的狼狽樣子。 不為這一個億,月涯不缺錢,而她夏詩筠更是不缺,為的是這個傢伙竟然會記得她的生日而且還記得她喜歡的顏色。 有很多東西,是錢真正買不到的,比如夏詩筠的眼淚。 坐在沙發上,夏詩筠的手輕輕撐著下巴,眸子眨動,望向窗外的世界。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被打斷思緒的夏詩筠顯然有些不樂意,不過很快就調整好自己情緒的她保持平靜打開門。 「夏總,你……你交代注意的那個男人在樓下……你快去看看吧!」年輕的小秘書有些尷尬和臉紅,但似乎真的很焦急,因而語速很快。 因為葉無道有著太多的不良記錄,而且他來自己辦公室永遠都是不告而入,因此夏詩筠特意吩咐了自己見過葉無道的秘書,讓她注意,如果見到這個傢伙就馬上匯報她。而這是這個秘書第一次來匯報。 在聽到葉無道來了時,夏詩筠不可抑止地有些雀躍,繼而很快就擔憂了起來。她很清楚,葉無道這個傢伙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看自己秘書現在的反應她用膝蓋都知道,一定是這個傢伙又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了! 「我去看看。」夏詩筠咬牙切齒外帶著一點忐忑地走向電梯。 樓下,月涯網絡接待大廳。 這個時候,氣度堪稱恢弘的接待大廳正人頭攢動,而其中大部分都是年輕的男人們。 雖然這幢三十七層的大樓在月涯網絡搬遷進來之後還空餘很多樓層,而且也有不少人提議把這些炙手可熱的樓層出租,但夏詩筠卻想都不想的拒絕了。在她看來,這幢大樓是絕對不能給別人用的。 而也正是因此整幢大樓內只有與月涯網絡有合作往來的企業人員,最多的還是月涯的員工,此時在場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月涯自己的員工。 葉無道此時正擄起了袖子站在接待大廳的桌子上。 當夏詩筠見到這一幕時,見到此時此刻和一貫的陰柔優雅絕對毫無關聯的葉無道,腦海中忽然出現四個字,放浪形骸! 葉無道此時正在對台下一大群年青男人進行令男人們浮想聯翩的演講,並沒有注意到夏詩筠已經出現的他,毫無顧忌地站在接待大廳的桌上,挽起袖子,大聲道:「所以說,追娘們的秘訣,就在於抱著癩蛤蟆吃天鵝肉的野心!如果連這份野心都沒有,最好的娘們永遠都輪不上你們!」 對於爺們而言,什麼詞彙最能刺激到他們粗獷的神經?不是戰鬥,不是金錢,甚至於不是權力和地位,而是娘們。喝最大碗的酒,吃最大塊的肉,抱最漂亮的娘們!草根爺們的願望是那些所謂的精英們永遠都不會懂的。 誠然,能夠進入月涯工作的或許不會有太高的學歷,但卻絕對是能夠擁有一技之長的,正如同夏詩筠一直都保持不變的用人理念那樣,沒有文憑那不代表什麼,但是如果沒有能力,那麼就沒有資格進入月涯網絡。 這一理念和最討厭文憑換工作的葉無道不謀而合。 此時此刻,月涯的雄性精英們正一臉興奮地看著站在接待大廳桌上的那個男人,若是放在平時或者換做是另外任何一個男人,他們恐怕都會對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不屑一顧順便報警抓人,但此時此刻,他們眼中分明醞釀著一種狂熱。 「再漂亮再有氣質的娘們也沒有必要把她們當作女神看待,你可以把她們當作寶貝捧在懷裡捂在手心,但是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抱著敬畏女神一般的虔誠心態,那麼我奉勸你還是趕快脫離狼族群體跑去做某個宗教的忠實信徒來的有前途,因為最漂亮,最氣質的女人們從來都不會把目光放在一群把自己當成神一樣供奉的信徒身上,她們要找的是老公,是男朋友,是生氣的時候敢對她板著臉是在吵架的時候敢先說出分手的男人,是男人,而不是奴才!從遠古開始,娘們就是最具有力量和權勢的爺們的,我不否認母系氏族的存在而且我從來都尊重這個時代,但是縱觀人類歷史,母系氏族時代和一直維持到現在的父系氏族制度,人類的主旋律還是雄性為尊!」葉無道所謂的演講並沒有太多富麗堂皇的辭藻,甚至於某些字眼的出現會讓人覺得很庸俗沒有素質,但卻恰恰是這種帶著濃厚草根氣息的言辭卻讓這群即便是在上海這種城市也能昂首挺胸的月涯員工們如癡如醉。 他們中大部分都是出身農村的草根,當然也不乏從小家境就相對優越的中產家庭,但無論是誰,此時此刻都沒有人反駁葉無道的話。 「我沒有宣揚大男子主義的企圖,我只是要告訴你們,只有真正地把自己的位置抬高到和心儀女孩相對等的基礎上,你們才擁有和這名女孩相互交流並且真正地贏得對方尊重的機會,沒有女人喜歡懦弱而卑謙的男人。總結而言,再高貴的女人,也需要避孕套。當見到你們的女神時,默念這句話,你們會忽然發現,其實女人沒什麼大不了的。」葉無道大笑著用一句話做了結尾,然後跳下那張價值超過五萬的方桌,因為他已經看見了站在人群之外瞠目結舌的夏詩筠。 人群很自然地讓步,隨著葉無道的移動,有人見到了夏詩筠竟然就站在現場,於是這些之前還滿腦袋狂熱的青年們大部分都尷尬欲死,在月涯員工的心目中夏詩筠幾乎等同於女神無異,讓自己的女神見到自己竟然參與在這樣的場合中自然是很尷尬的,即便他們清楚夏詩筠恐怕根本不會注意到自己,但還是有不少人悄悄地離開。 「老婆,你什麼時候來的。」葉無道笑嘻嘻道。 一句話,便炸開了鍋。 葉無道很少出現在月涯網絡中,因而月涯的員工也很少有人認得這位真正的大老闆,只是月涯絕大多數的員工都認定夏詩筠才是他們的老闆,可根據月涯的老員工傳說中,夏總其實和月涯真正的大老闆有著牽扯不清的關係,在一番哀怨中,月涯的員工們也牢牢地將這名搶走女神的大老闆給記住了。 有幾名見過葉無道的老員工一口就叫出了葉無道的名字。 炸開了鍋。 董事長,集團總裁竟然對自己講解怎麼泡妞!? 更加重要的是自己盡然還滿臉興奮地聽了! 這群高級白領們一陣暈眩。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轉眼之間,天堂和地獄原來這麼近。 「你給我死過來!」夏詩筠咬牙切齒道,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的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一把抓住了葉無道的衣服就往電梯走。 葉無道被夏詩筠拖進了電梯臨關門還不忘記對大廳內陷入呆滯狀態的員工們大聲道:「事實證明我傳授給你們的東西不是空口白話而是有著實戰經驗的!」 連夏總都被你攬入懷中了,這種實戰簡直比真金還真。這是全體月涯員工心中同時冒出來的一句話。 被面色不善的夏詩筠拉近了辦公室,葉無道一路都笑嘻嘻地在夏詩筠身邊死皮賴臉佔便宜。 「這就是你所謂的癩蛤蟆戰術?」夏詩筠雙手抱胸,盯著眼前的男人冷笑。 葉無道聳聳肩,笑嘻嘻地靠坐到夏詩筠身邊,很自然地伸出手攬住夏詩筠形狀完美的肩旁,道:「玩笑之言,娘子何必認真?」 「娘子!?」夏詩筠好氣又好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見到那張臉龐時忽然感覺自己很生氣但又怎麼都生不起來,鬱悶的夏詩筠狠狠地拍開了葉無道的手,道:「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做對員工的影響有多大,還有對月涯的形象影響多大,恐怕明天全上海的報紙就會登報了。你不會指望在這種地方你驚世駭俗的言行不會被那群無所不在的記者所捕捉吧?」 葉無道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夏詩筠幾分鐘,忽然在口袋裡翻找東西,貌似完全把夏詩筠的話當作耳旁風的他隨意回道:「雖然我從來不插手月涯的人事而且這一塊你也一直都做的很完美,但你有沒有發現,你在員工的心目中距離已經越來越遠?一個團隊離開了協作就毫無戰鬥力可言,誠然偶像的作用是巨大的,但站的太高,腳下的事務看的自然就越模糊。」 夏詩筠剛想要反駁,卻被葉無道制止了。 「別動。」葉無道嚴肅道。 夏詩筠愣是沒動,反而好奇地看著葉無道。 葉無道像是終於找到了什麼東西,臉上露出笑容,掏出一枚蝴蝶胸針的他親手將這枚精巧的胸針別在夏詩筠胸口。 「胸針雖然很小,但在絕大多數場合卻能夠成為點綴出女人味道必不可少的必備品,一枚能夠襯托出主人氣質的胸針在某種程度上而言比一件奢華的晚禮服更加管用,用另外一種說法而言,就是胸針能夠很好地凸出女性胸部的形狀和美麗,在胸口上熠熠生輝的裝飾總是能夠讓男人們浮想聯翩的,當然,也不排除第一個發明胸針的人是為了有更加光明正大的理由看女人胸部這一嫌疑。」葉無道煞有其事道。 夏詩筠看著葉無道幫自己別好胸針,然後看著他說這番話,從開始到結束,葉無道的手一直都沒有離開她的胸部。 「那麼你是為了別胸針還是根本就抱著佔便宜的不良目的而把手放在你不該放的地方?」夏詩筠自然不會被葉無道的三言兩語所蒙蔽,不冷不淡道。 葉無道打著哈哈把手收回來,不過向來抱著便宜不佔白不佔理念的他將雙手下移到了夏詩筠的腰部,輕笑道:「聽說你中學時代的男朋友最幾天頻繁和你接觸?」 「你什麼意思!?」夏詩筠莫名憤怒道。 「他現在是網易裡的高級總監吧?貌似很年少多金呢。」葉無道吭吭哧哧道,把夏詩筠的身體拉入自己懷裡,腦袋埋進夏詩筠雪白修長的脖頸間。 「你吃醋?」憤怒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啼笑皆非,看著抱著自己的男人,夏詩筠哭笑不得。 中學時代,那是兩個人之間都會很默契地不提起的禁區,因為就在那個時代,兩人結下了一生都難以釋懷的誤會。 「沒有。」葉無道摸了摸鼻子,心虛道。 如果換做其他女人,他恐怕不會這樣軟弱,可現在他面對的是她,夏詩筠,一個注定與眾不同的女人。 「你明知道我和他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的。」夏詩筠嘴角微微揚起,道。 「那你和我呢?」葉無道那夏詩筠看不到的嘴角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道。 夏詩筠輕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驟然,夏詩筠俏臉緋紅,這個壞人竟然把手伸進了她的裙子。 原本想要阻攔的夏詩筠忽然瞥見了自己胸口那枚精緻的胸針,最後還是選擇閉上眼睛的她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呻吟出來。 這個惡人! 外篇(9) 葉無道並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夏詩筠,幾乎每一次和夏詩筠相處他都會有一種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是決然沒有的特殊衝動,這種特殊衝動最佳的表現方式就是慾望。 正當葉無道要下手時,敲門聲卻響起來了。 恐怕沒有人喜歡在這個時候被打擾,葉無道皺起眉頭,原本驚慌失措地認為自己難逃一劫的夏詩筠見到葉無道深深擰在一起的眉頭時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想要偷糖吃卻怎麼也偷不到的孩子。 心內滿滿的都是幸福,夏詩筠打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一個年輕男人。 作為上海市的市花,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夏詩筠都不會缺乏追求者。其中不乏豪門子弟,也有像是月涯網絡絕大多數男性員工這樣只是抱著遠觀心態默默仰望的男人。 但眼前這名此時為網易公司高級總監的年輕男子,卻著實屬於其中比較特殊的一個。 「詩筠。」年輕男子站在辦公室門口,臉上帶著靦腆的笑容,望向為自己開門的女人,眼中除去開心還有難以掩飾的愛慕。 這就是讓他明戀了十年的女人。 從中學時代開始,他就認定了這一輩子,除去這個女人之外不會再看其他女人一眼,為此他推掉了家裡為他安排的所有相親,即便對方的條件很不錯,但在他看來,除去夏詩筠之外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女人值得他心動了。 即便是周圍所有的人朋友都認為自己和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即便是她從來沒有對自己和對待別人沒有過任何的不同,但他依然不會改變這份愛意。 「進來吧。」夏詩筠一如既往地淡淡道,只是這個男人沒有辦法發現夏詩筠隱藏得很深的不滿。 無論是誰,夏詩筠也不希望有人打擾自己和葉無道在一起的時間。 年輕男人進門,見到坐到沙發上的葉無道時顯然一愣。 而此時,葉無道也見到了從辦公室外進來的年輕男人。 「有什麼事嗎?」夏詩筠略顯冷硬道。 這一次,年輕男人察覺到夏詩筠與平時不同的不滿了,在看了看坐在沙發上始終未曾表態過的男人一眼,心中忽然升起不祥的預感。 「小筠筠,這是你朋友?」葉無道玩味道。 他可向來不是一個大方的男人,對愛情有著近乎苛刻的完美要求,葉無道從來都不會容許別的雄性生物染指自己的女人,顯然,這個稱呼刺激到了原本就感覺不詳的男人。 年輕男人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 更加讓年輕男人絕望的是一向高貴如女神從未聽聞有和哪個男人稍微親密一些的夏詩筠不但沒有拒絕這種只有情人之間使用的暱稱,反而帶些嬌嗔意味地狠狠白了葉無道一眼。 「同學。」夏詩筠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地深入,繼續用眼睛看著年輕男人。 「哦,你有公事在談,我就不方便留下來了,本來我也沒什麼事,只是路過順便來看看的,再見。」年輕男人牽強笑道。 並沒有挽留的夏詩筠起身將年輕男人送到門口,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面容苦澀的男人,夏詩筠用前所未有的輕柔語氣,道:「他在這裡不是在談公事,他是我的男人。」 我的男人……年輕男人面色更加蒼白,勉強點點頭,轉身離去。 十年的苦戀,一朝成泡影,年輕男人之所以沒有痛哭出聲不是因為他有多堅強,而是他想要在夏詩筠面前保留最後的尊嚴。 望著男人的背影,夏詩筠輕輕歎息一聲,低聲說:「對不起,愛情不能轉移。」 「如果沒有我,你會選擇他吧?」葉無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夏詩筠身後,淡淡道。 「無聊。」夏詩筠淡淡道,關上門。 「即使沒有我,你也不能選擇別的男人。」葉無道抓住了夏詩筠的手臂,道。 「我不會容忍你的身邊出現任何男性,任何人!」葉無道狠狠將夏詩筠抱入懷中,語氣平靜得有些可怕。 被葉無道的手臂抱得有些疼,但夏詩筠沒有掙扎,現在的她需要這樣一個懷抱,給她歸屬感,此時此刻的她忽然想到很久以前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一個女人,無論怎麼強勢終究也是需要找一個足夠強健的臂膀來依靠的。 愛情固然是百分之九十的精神交融,但如若失去了剩下的百分之十感情基礎,那麼恐怕再美的愛情也無法持續太久。 葉無道在總裁辦公室裡要了夏詩筠,當然,這對於他們而言並不是第一次了,但夏詩筠雙手支撐在自己平時工作的辦公桌上感受到來自於身後的男人強大而持久的佔有時還是一陣羞恥,這種羞恥感讓她原本就在這方面陌生而敏感的身體更加容易受到刺激。 因為溫柔卻不失激烈的大戰,夏詩筠的鼻尖冒出一層細密的汗水,原本精緻的臉龐上早就飛起了兩抹暈紅。而此時,隨著身體積累的感覺快要達到一個臨界點,她臉頰上的暈紅正有擴散開來的趨勢。 毫無疑問,葉無道是一個非常細心的男人,即便在做這種極容易讓男人忽略女人感受的事情時,他依舊不會忘記換幾個姿勢讓而不至於讓夏詩筠因為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而感到疲憊。 夏詩筠柔軟的身體靠在雪白的牆壁上,而葉無道則將夏詩筠的身體不輕不重地壓向牆壁,兩人四目對望,身體上親密的負距離接觸,讓兩人曖昧的喘息聲在嚴肅而公式的辦公室內未曾停歇。 「不要這樣看著我。」夏詩筠咬著嘴唇,她知道有的時候對這個男人的反抗完全是沒有用的。因此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企圖拒絕這個男人的佔有,而是說服自己忍受內心的羞恥感。還有就是祈禱這個可惡的男人在來人之前,快點結束這一切。 「女人的眸子在洗過澡之後,還有性愛的過程中是最美的。因為這兩種時候,女性身上的雌性激素會最直接地散發出來,吸引周圍所有的雄性。詩筠,你好美,我都捨不得離開你的身體了。」葉無道不輕不重地握住夏詩筠柔若無骨的細嫩腰部,幫助夏詩筠的身體與自己每一次衝擊達成最完美的和諧頻率。這種默契讓兩人都享受到了無上的快意。 夏詩筠撇過頭去,這個男人火辣辣的目光幾乎要把她融化,而讓她更加面紅耳赤的是自己竟然是如此的甘願被他所融化。 如果可以,就算是融化了,合在一起,永遠不分開,那也是極美的事情吧? 身體上潮水般用來的感覺讓夏詩筠的精神陷入了近乎迷離的狀態,她感覺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在離自己遠去,而自己的感官世界中,唯一清晰的只有身體一波一波湧來的無上享受,還有葉無道已經深深烙如她腦海,她的生命的臉龐。 輕哼一聲,夏詩筠感覺自己快要到臨界點,彷彿過山車緩緩爬上了最高峰,這種積蓄的速度緩慢了下來,那是因為身體的神經正在不斷地向大腦施放美好感覺的信號,但無論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上,夏詩筠都不希望在這種時候停下來,她要更多! 在最後的時候,夏詩筠不顧一切地抓住了葉無道的腰,因為站立姿勢的關係兩人緊密的接觸更是有一種直接而赤裸裸的韻合,抬起一條修長而雪白的腿,無師自通地纏繞在葉無道身上,鼻翼不斷張合,細密的汗水伴隨著喘息聲,夏詩筠用近乎呻吟的語氣在葉無道耳邊呢喃:「別停,我要!」 對男人而言還有哪兩個字眼能夠比這兩個詞更加具有誘惑力?沒有了! 葉無道再也不去刻意地抑制幾乎讓頭皮發麻的爽快,雄性的力量和速度在他的身上得到最完美的體現,兩人身體的交合更加激烈,這是臨近高潮的前兆。 夏詩筠張開嘴,因為強烈的刺激和興奮她幾乎都不能夠組織成完整的句子了,喉嚨中滿是讓人發狂的甜美呻吟聲,女人的魅力,在此時此刻發揮得淋漓盡致! 「別,別在裡面!」這是夏詩筠腦海中最後的意識。 「詩筠,給我生個孩子吧!我們的孩子!」葉無道沒有順著夏詩筠的意願,喘息著將身體壓在夏詩筠身上,在她晶瑩而粉紅的耳垂邊堅定道。 死死地抱著夏詩筠身體的他恨不得把女人揉進自己的生命中。 「我,我們的孩子……」夏詩筠迷離的目光中泛起了水漬,就在這一瞬間,她的身體崩潰了,整個精神世界只剩下了那種不斷湧來的感覺,她彷彿又回到了那一株桃樹下,那稚嫩的男孩女孩,那個青澀的約定,那一生的執手。 當一切都結束之後,夏詩筠用紙巾清理好兩人的身體。 穿好衣服,夏詩筠坐在沙發上,面色緋紅。 「以後無論如何,絕對不能在辦公室裡胡鬧。」夏詩筠沒有底氣道。 剛剛享受了一場高質量的性愛,葉無道的心情顯然不錯,抱著夏詩筠輕笑道:「全聽你的。」 「說的好聽,你哪次不是這樣?」夏詩筠咬著嘴唇不滿道。 葉無道輕笑一聲,識趣地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跟此時心情顯然不太平靜的女人糾纏。 對於夏詩筠這樣的女人而言,在公眾場合做出這種事情已經是挑戰她的底線了,此時她需要時間來平復自己,葉無道當然不會得寸進尺。 「我,我會懷孕嗎?」夏詩筠想到葉無道剛才在自己耳邊說的那句話,那溫熱的口氣彷彿還在耳垂便縈繞,一想到剛才沒有做絲毫的安全措施再加上葉無道的那句話,再怎麼默念佛經夏詩筠都沒有辦法像往常一樣得到平靜。 「詩筠不願意為我懷孩子?」葉無道攬著夏詩筠的腰,輕聲問。 夏詩筠咬著嘴唇,搖搖頭,「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夏詩筠軟弱道。 「我和詩筠的孩子,我一定會給她全世界最好的東西。因為她的母親,已經為她承擔了所有的苦楚。」葉無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剛剛經歷過性愛高潮的夏詩筠,渾身上下都有一種令男人迷醉的慵懶氣息。但此時葉無道卻沒有絲毫慾望,有的只是深深的疼惜。 外篇(10)教師節韓韻 明珠學院。 寬敞而整潔的教室內此時鴉雀無聲。 眾所周知,明珠學院內只有兩種學生,一種是學習成績出類拔萃優秀到讓人噴鼻血的學生,但這種靠著成績進入明珠學院的學生大致上家庭背景是不怎麼樣的,至於另外一種,就是學習成績一塌糊塗但他們的家庭卻有足夠殷實的財富將他們送入這家名動華夏的貴族學院。 品學兼優的學生不是沒有,但相對這兩種主流卻顯得太稀少了。 此時,無論是平日學習成績很好但卻大多保持低調的好學生們還是那些隔三岔五地找不到人即便找到人也趴在教室睡覺的刺兒頭學生們,卻頭聚精會神地看著教室內相互對立的兩人。 一男一女。 男人,確切地說是男孩,站在學生的座位上一副還沒有睡醒的惺忪模樣。 而女人,則站在講台上,飽滿的胸部因為憤怒而起伏弧度稍顯誇張,但這種誇張的弧線卻足以讓在場絕大多數早熟的男同學們呼吸急促了,這個女人,便是明珠學院最美麗的老師,她叫韓韻。 而這個學生,則是明珠學院內四大公子之一,同樣也是新成立卻勢頭極猛的太子黨魁首,有一個足夠囂張的外號,叫太子。 寧與教導主任對壘打,不和太子爭高下,這便是如今明珠學院的學生們最耳熟能詳的一句話。 但此時,這兩名不同程度上的學院風雲人物卻針鋒相對。 「葉無道,雖然我早就說過我不會強求學生上我的課,但我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打擾其我上課的秩序,這應該不是我第一次對你強調這件事情了。」韓韻的眉頭深深皺起,精緻的臉蛋上有一種女人薄怒之後特別迷人的紅暈,韓韻此時的心情顯然不太好,無論如何,作為一名老師在自己的課堂上唱反調總是一件不可能讓人舒心和愉快的事情。 「韓老師,同樣反感應試教育的我也很不喜歡有人在我研究藝術的時候打擾我,對了,這是我第一次對韓老師說出我真實的想法吧?」葉無道摸了摸鼻子,絲毫沒有被老師叫起來之後學生理所當然的緊張和害怕,反正臉皮堪比城牆厚度的他從小就不知道怯場這兩個字怎麼寫。 「研究藝術?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在研究什麼藝術?如果你能夠說服我的話那麼以後我的課上你願意做什麼我都不會管。」韓韻冷笑道,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仗著家裡有些勢力就不可一世的紈褲,這群只知道拿著父母給的權勢來玩弄別人,韓韻當然不會無聊到去教育這群紈褲子弟應該怎麼做一個社會主義五好青年但也不會對這種影響到自己工作的人視而不見。 「美麗的女人無論是容貌,氣質還是形體上都是一件完美無瑕的藝術品,如果說維納斯像之所以傳世是因為缺憾的美麗,那麼我們透過事務的表現看本質的話就會發現其實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人類沒有辦法去幻想真正的完美是什麼樣的,於是所謂的缺憾便掩蓋了人們潛意識中所認定這樣的或者那樣的缺陷,小但卻密密麻麻的瑕疵被掩蓋,那麼拋去了被公開化和神化的缺陷那麼剩下的只有唯美了。實質上,我從來都不認為依照現在人類的水平能夠描繪出真正的完美藝術,於是我便將希望寄托在了上帝他老人家身上。」可惡的葉無道把話說到一般忽然打住不說,臉上滿是你想要知道下文就開口求我的可惡神情笑瞇瞇地望向站在講台上的韓韻。 燕清舞是葉無道上一屆的明珠女神,而葉無道這一屆有一個和自己青梅竹馬的慕容雪痕代替了這個位置,還有一朵准校花就是一直都坐在自己身邊此時正滿臉小星星崇拜地望著自己的吳暖月,但這一切都不妨礙韓韻成為明珠學院所有男性師生心目中的夢幻女神,女人嘛,再美,對於男人而言只有時間積累和沉澱才培養得出來的成熟氣質總是不可缺憾的。 而顯然,葉無道也屬於韓韻如同過江之鯽一般追求者之一,無論如何,這個女人可是除去小姨和媽媽之外第一個讓他推翻了漂亮女人大多底蘊不足這一不成熟想法的人。 「我記得我曾在你交上來的英語作文上見到一句稱上帝其實就是人們內心最軟弱慾望匯聚出來的不真實信仰這種話大逆不道的話吧?那麼對上帝抱著這樣不虔誠心態的你又怎麼可能會把所謂的希望寄托在上帝身上?」韓韻饒有興趣道,雖然對眼前的這個男孩沒有太多好感,但這並不影響韓韻企圖讓這個以離經叛道而讓她影響深刻的男孩回歸正途。 以他的天分,只要肯用心學習,那麼日後的成就一定會比她高,這一點是韓韻不放棄葉無道的最根本理由。 「complaints are the greatest offerings that God obtains from humanbeings,as well as the most faithful prayers humanbeings might utter to God。怨言是上天得至人類最大的供物,也是人類禱告中最真誠的部分。」葉無道稚嫩的面孔忽然變得有些低沉和哀傷,嘴角揚起嘲諷的笑意,淡淡道。 被葉無道忽如起來的哀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韓韻望著眼前彷彿忽然變得陌生的男人,年紀小小的他彷彿有著他和同齡人絕不相符的哀傷經歷,到底是什麼,讓這個原本永遠都帶著驕傲和貴氣的男孩如此低沉? 韓韻第一次發現,她是如此地渴求探知除去知識以外的東西。 「話歸原題。」葉無道的哀傷和低沉僅僅一瞬間就消失不見,重新噙著玩世不恭的笑容,葉無道望向站在講台上風姿卓越眉頭極為好看地微微蹙起的韓韻,輕笑道:「每一個人都是上帝他老人家創造的,而上帝他老人家在創造人類的時候卻又都很吝嗇,於是往往擁有美貌的人總是缺乏大腦,擁有大腦的人長相大多抱歉,但顯然,上帝對於韓老師你是極為慷慨的,因為他在給韓老師超出常人的美貌同時也毫不吝嗇地給於了韓老師你所有絕佳女人所必備的條件,氣質,身材,性格,學識,這一切優秀匯聚在一起便是完美。因此,在課堂上研究老師每一個動作所帶來的魅力和每一個眼神的美麗,不是研究藝術又是什麼?人類能夠為缺憾的維納斯瘋狂,那麼我為什麼不能為韓老師你而癡心?」 葉無道叛逆的大笑讓韓韻的臉色很不好看,而班內的男學生都以看神一樣的目光看著葉無道,原來真正牛逼的人就是這樣的……雖然很想說這樣的話,但迄今為止,真正敢說出來的,只有葉無道一個! 「葉無道!你給我滾過來!」韓韻是那種即便生氣都有一種由衷典雅和氣質的女人,書香門第的她彷彿從來都不會做出任何失態的事情,雖然身體因為憤怒而有些激動,但韓韻卻還能夠控制自己相對平緩的語速。 說完之後,韓韻便轉身走出教室。 韓韻一離開,整個教室就像是炸開了鍋一樣,男生們的口哨聲,女孩的羞惱聲此起彼伏。 但外界的一切都干擾不了葉無道。 「暖月吃醋了?」葉無道俯下身來,摸了摸莫名委屈的吳暖月小腦袋,笑道。 吳暖月委屈地搖搖頭,小手攪著裙角她不願意讓葉無道認為她是一個小氣又亂吃飛醋的女孩。 「暖月,等會我回來了我們翹課去看電影怎麼樣?雖然你一定看過《泰坦尼克號》這部相對老舊的電影但你一定願意重溫傑克和露絲在冰冷的海水中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還有那在漆黑海水中淒厲的求救哨聲,悲情,但雋永,不是嗎?」葉無道牽起了吳暖月的手,柔聲道。 吳暖月愣了愣,繼而用力地點點頭,小臉上滿是幸福和快樂。 趁著吳暖月沒有注意,葉無道狠狠地在吳暖月精緻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轉身瀟灑離開教室。 外篇(11) 無數前輩大師的經驗告訴我們,面對女人,特別是面對你所需要追求的女人時一定不能落入俗套,即便是表現得庸俗無比那也比只給對方留下一張臉譜化的印象要好一些,如果你所要追求的女人在第二次見到你的時候不用從密密麻麻的人際關係中搜索你到底是那一位姓誰名甚那麼無疑,你已經成功了百分之三十。 葉無道從教室內來到韓韻辦公室時,這位明珠學院第一美女老師儼然已經平復下了內心的怒火,坐在裝飾極有品味格調的獨立辦公室內,韓韻望向進門來的葉無道眼神中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可奈何。 「葉無道,其實你是一個很有天分的孩子。」韓韻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輕輕歎了一口氣,道。 實質上,一直對於中國的應試教育保持一定程度上不滿的韓韻始終都是真正素質化教育的堅定支持者之一,很少將學生叫到辦公室來的韓韻認為這種行為無疑就是將學生與老師之間樹立起了階級的差距,學生和老師之間,並不是階級敵人應該是朋友,然而現實卻是無數的學生認為老師就應該教訓自己老師所說的都是對的,而老師們也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一點無可厚非,這是一個本質觀念上的畸形和扭曲。 葉無道並不客氣地坐在椅子上,望著和自己僅僅相隔一張辦公桌的美女老師說不興奮那是假的,還帶著稚氣的臉上有一種隱藏得很深以至於韓韻這樣無論是生活還是閱歷都要比葉無道豐富的女人也沒有發現的邪魅。 「天分?韓老師,你要知道,全球六十億人中真正能夠被成之外先天天才的人不會超過十萬人,六十億比十萬,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比例,我可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其中之一,因為那樣會讓我對學習產生倦怠。」葉無道微笑道,曾通過各方面瞭解眼前這位美女老師的他自然很清楚用什麼樣的方式以及什麼樣的話題與這位美女老師溝通能夠引起最大程度上的共鳴。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將這種別有居心的企圖深深地隱藏起來。 「可現在的事實是除去我的課之外你從來都沒有認真地上過其他老師的一節課,你要知道,我們這個年級的教研組每個星期開會時所有老師最多提到的學生就是你了,甚至有老師因為你在他的四十分鐘的課堂上只睡了三十分鐘而感慨不已。由此可知你的惡劣行跡到底有多麼令人髮指了!」韓韻的眉頭深深皺起來,眼前的這名在學院內名聲在外的學生到底有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她作為任課老師瞭解的不多但也絕對不少了,而且擁有著絕對超越同齡人甚至許多成年人都比不上的思想與城府,眼前這個很多時候都讓她忘記只是一個孩子和學生身份的男孩實際上與大人無異。 天才往往容易進入一個死角,顯然,韓韻不希望自己的學生會進入這樣一個思想的死角,哪怕是對教育體制的不滿,那也不是他自暴自棄的理由。 「韓老師,你要知道,中國教育體制最大的悲哀在於兩點,第一點體育老師永遠都只會扔給男孩子一個破球自由活動然後帶著女孩子們做遊戲,第二點在於無論在哪所學校你都會擁有一個禿頂的勢力大叔或者步入更年期永遠都板著一張臉彷彿全世界都欠她一百萬一樣的女性大媽做教導處主任。說實話除了韓老師之外明珠學院其他的老師實在讓我提不起上課的興趣,如果不是老師質量太差,我想我的現狀也不至於如此一塌糊塗。」葉無道聳聳肩,笑嘻嘻道。 饒是韓韻在面對葉無道這番強大的言論時也一陣無語,雖然感覺到這番荒謬的言論很強詞奪理,但無論如何,心中的鬱悶卻的確減輕了許多。 韓韻好看的眉尖微微蹙起,似乎在考慮怎麼樣才能讓眼前令人頭疼的學生乖乖就範。 「韓老師是不是在想怎麼樣才能讓我安分下來起碼不至於讓其他的老師們太頭疼?」葉無道漆黑如夜空的眸子中閃現一抹戲謔,望著眼前的韓老師,洞察人心。 「你說對了。」韓韻愣了愣,繼而笑著點頭。 無論如何,眼前的這名學生即便是一名看似一無是處的紈褲子弟,但那種囂張也比其他絕大多數低層次的富家公子要來的順眼太多。 「那麼韓老師,我們做一個約定如何?我保證在期末考試我不會有一門課程掛科,而你的任務就是說服其他老師不要在我做其他事情時打擾我,哪怕我是在睡覺。」葉無道如同狐狸般狡猾笑道。 韓韻見到葉無道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有些擔憂,但仔細地想了想,葉無道提出來的條件似乎並不過分,學校的本職工作就是教育學生,既然能夠在各項考核中通過那麼說明學生學習的目的已經達到,再勉強上課似乎也是一種令人憎惡的多此一舉。 雖然心裡認可了這個所謂約定,但為了保險起見韓韻還是補充道:「你要保證考試不准作弊!老師知道你是一個說到做到的孩子,所以你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對不對?」 葉無道伸出手,老氣橫秋道:「君子一言。」 韓韻展顏輕笑,同樣毫無心機地伸出手握住葉無道,道:「駟馬難追。」 師生兩人相視一笑,彼此之間的默契已然在短短幾分鐘之內被建立起來。 此時辦公室外下課鈴聲響起,韓韻放開了葉無道的手,道:「下課了,你回去吧。」 葉無道應了一聲,正要轉身出門卻見到韓韻的辦公桌上有一份還在寫的論文素材,而標題竟是:深層次的教育徹底失敗,國人在改革開放之後思想到底有多低下? 這種僅僅從標題上就能夠看出很大程度上的不和諧論文可不是一般人敢寫的,好奇之下葉無道就問道:「韓老師,你寫的?」 韓韻順著葉無道的目光看去,見到自己辦公桌上沒有收好的論文,原本這種不適合被太多人看到的東西一直都被韓韻很有心地放好,但這時卻被葉無道發現了。 韓韻到沒有多少反感,反正對於她而言這種論文也不是第一次寫了,於是很大方地道:「是我寫的,怎麼,嚇到你了?」 葉無道撓撓頭,笑嘻嘻道:「能給我看看嗎?」 韓韻略微一猶豫,就把論文遞給了葉無道,在她的眼中,葉無道再出色,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實際上這份看似嚇人的論文說白了只是對中國教育的深度剖析而已,雖然談不上任何的政治色彩但字裡行間卻的確有些邪氣的苗頭,可話說回來,這份論文卻深得葉無道的心。 完完整整地看完之後,葉無道稚嫩的臉上滿是不屑和嘲諷,道:「崇洋媚外,這些骨子裡就流淌著低賤基因的國人不配稱之為中國人。造成這種局面不可否認有政治因素,但更多的還是國人風骨流失,嘲笑素質,鄙夷正義,彷彿成了在這個社會活下去必要的狼皮。」 「哦?那你覺得我寫的這篇論文怎麼樣?說實話,這份論文只是私人性質只是給我父親看的,但我已經修改過三次了,之前兩次給我父親看的時候都被批閱了一個大大的不及格,想來還真是讓我有些鬱悶,所以這第三次我就嘗試著用激進一些的語氣寫了,你作為一個旁觀者能不能幫老師看看?如果合格了的話老師請你吃飯哦!」韓韻饒有興趣道,原本並不覺得葉無道能給她多大幫助的韓韻在見到葉無道臉上那徹骨的冰冷和嘲諷時卻忽然意識到,或許這個男孩遠比自己看到的要深沉太多。 葉無道沉吟一會,才緩緩道:「一個日本的農民跑到峨眉山去玩,骨頭摔斷了就用中國空軍的直升飛機去救他,而在日本大學一名中國留學生在宿舍裡死了7天才被發現;名古屋大學的一對中國博士夫婦和孩子誤食有毒蘑菇,孩子和母親死了,父親則是重症肝炎,在名古屋大學醫學院的門診室等了12個小時,也沒有一個日本教授來看望!而我們為什麼還要這麼友好,以為自己很大度,實際上是被人家恥笑,笑你的無知!你們這個民族卑賤!我們不能這樣!我們的領導人跑到國外去訪問,看到有幾個人在歡迎他們,就感到挺有面子;而外國來了個什麼人物,都是警車開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讓我們中國人感倒是自豪還是悲哀?單從教育工作者的角度而言,這就是深層次教育的失敗,中國的上一任領導人說過,教育並不是讓孩子懂得一加一等於二,而是要讓他們明白,一加一為什麼等於二。簡單的樣板式和填鴨式教育永遠都培養不出愛迪生,愛因斯坦這樣的科學家,為什麼中國的三錢一直到三人全部去世都沒有辦法找到合適的接班人?因為中國的教育已經將所有的苗子扼殺在搖籃!」 「這樣的教育體制培養出什麼樣的人,我都不奇怪。」一直到葉無道離開,韓韻都在思考這句話,最後,將這句話加入論文結尾的韓韻望著葉無道離開的背影陷入深深沉思。 外篇(12)吳暖月,我愛你 生命漫長的旅途中,有些人恰好在一個時間的點上遇見了,這是幸運,而還有一些人,卻錯過了,等到許久許久以後驀然轉首卻發現燈火闌珊處早就已經沒有了手持花燈靜靜等待的她,是遺憾。 還好,在這一方面命運對葉無道是慷慨的,起碼一直到生命的終結葉無道也沒有遺憾。 葉無道拉著吳暖月的小手站在市內最大的電影院門口,實質上七八點鐘的黃金時間是電影院最為熱鬧的時刻,而來來往往的大多都是相互依偎的年輕男女,能夠一起攜手來電影院的年輕男人們和女人們即便不是戀人關係但也趨於明朗化了,因此整個寬闊的電影院廣場都洋溢著濃郁的戀愛氣氛。 雖然這裡的戀人很多卿卿我我也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但葉無道和吳暖月這樣應該被歸於小孩子一類的男女朋友還是讓人矚目不已。 「無道,我們回去好不好。」吳暖月顯然很不適應周圍人們看過來的目光,小鳥依人地躲在葉無道身邊低聲委屈道。 「真的要回去?」臉皮奇厚無比的葉無道不但沒有任何不自然相反還有些洋洋得意,畢竟像是吳暖月這樣從小就水靈無比的美女長大以後會是怎麼樣的驚艷此時便能夠瞧出端倪來了,很多時候男人毫無由來的自豪大多數都出自於自己身邊的女人身上,因為當你帶著一個足夠漂亮足夠驚艷的女朋友出門時周圍望來的艷羨目光會讓包括你在內的任何一個男人無比受用。 吳暖月果然有些猶豫,雖然周圍人的目光讓她有些不自然,但要是讓她就這樣放棄和葉無道相處的機會還是有些捨不得的。 看著猶豫不決的吳暖月,葉無道笑道:「走吧,都來到這裡了還怕什麼,再說了,相比那些人我們已經很斯文了。」 吳暖月好奇的目光順著葉無道所指的那些人瞧去,卻發現一對年輕的男人正旁若無人地擁在廣場上接吻,從小受到良好家庭教育對這方面幾乎絕緣的吳暖月見到這一幕輕輕驚呼了一聲,就連在電視上偶爾看到男女主人公接吻也會臉紅不已的吳暖月顯然沒有辦法應對這種陣仗。 見到面紅如血的吳暖月,葉無道眸子中滿是快樂,拉起了吳暖月的小手朝售票口走去。 在售票大媽莫名的目光中葉無道扔出一張鮮紅的一百換回兩張特殊號碼的票,然後拉著吳暖月揚長而去。 「無道,你經常來這裡嗎?」想到剛才買票的時候葉無道熟練地要了一個她聽都沒有聽過的情侶座,吳暖月就感覺莫名的委屈。 葉無道眼中滿是吳暖月看不到的狡猾,這廝信誓旦旦道:「我也沒來過,不過因為今天要和暖月約會,所以就專門去請教了一些很有經驗的人,聽說電影院還很人性化地有情侶座當然就……」 剛剛對葉無道質疑出聲就已經後悔的吳暖月在聽到葉無道的解釋之後立即就心花怒放,帶著歉意和由衷的釋然,吳暖月破天荒地主動把自己的小手送入葉無道手中,對某小灰狼甜甜一笑,說:「我們去買零食!」 今晚上映的是一部老影片《泰坦尼克號》,雖然這部二十世紀末上映的影片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將近十年(是和葉子小的時候有時間差距,但就文論文。)但其經典程度已然在全球影迷的心中擁有無上崇高的地位,誠然同樣為卡梅倫執導的影片《阿凡達》在票房上已經超越了《泰坦尼克號》但在絕大多數人的心目中,《阿凡達》只能說是一部好看的精彩影片,而真正能夠被當作經典永流傳的,只有這部《泰坦尼克號》。 事實上無論是葉無道還是吳暖月都已經不是第一次看《泰坦尼克號》了,但當見到傑克和露絲相擁在船頭做出被稱之為最經典動作的飛翔時,吳暖月還是會會心一笑,當看到永恆的畫面,泰坦尼克號在一聲轟然作響中沉入了水底,而傑克將最後的求生希望給了露絲,讓她好好活下去時,吳暖月同樣一臉的悲慼。 當畫面定格在傑克已經冰冷僵硬的身體緩緩沉入水底,露絲告訴傑克她永遠不會放棄時,吳暖月和在場絕大多數女孩子一樣痛哭出聲,這與心境城府無關,人類在遇上某些真正能夠撼動靈魂的感動時候總是能夠爆發出最原始的純淨感情。 葉無道懷裡抱著身體微微顫抖的吳暖月,輕輕遞出一張紙巾,心情稍微平復的吳暖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紙巾擦拭臉上的淚痕。 「你會不會笑話我。」剛剛懂得什麼是戀愛的吳暖月有些患得患失,她擔心自己的一切都有可能成為葉無道眼中不喜歡的因素,即便在外人看來她幾乎是完美的。 「一個會在看電影時因為情節而哭出聲的女孩子總是比那些冷漠得不知道什麼叫做感動的女孩子更加動人。」葉無道輕輕安慰此時格外脆弱的吳暖月。 在葉無道的懷裡,吳暖月抬起頭望著葉無道。 「真的嗎?」 「真的。」葉無道點點頭,微笑道。 電影之後葉無道和絕大多數情侶一樣擁著自己的另一半走出電影院。 一踏出電影院,葉無道和吳暖月就感覺空氣一陣清新,整個精神而彷彿為之一陣。 陪伴著葉無道站在電影院最高台階上看著廣場上攢動人頭的吳暖月顯然並沒有完全從故事情節中出來,有些感慨的她將身體輕輕靠在葉無道身上,低落道:「原來兩個人的愛情是真的可以在短短一瞬就決定的,雖然僅僅是幾天的相戀,但卻足以銘記一生了。」 「中國人講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然而有時這種看似不近人情的說法實際上卻是另外一種解脫,試想如果露絲和傑克的愛情中間沒有永別泰坦尼克號也沒有沉入海底的話,那麼回歸世俗的他們必然會面對更大的壓力,來自於家庭的壓力,還有他們本身的社會差距所帶來的壓力會讓他們之間的愛情如同切開的蘋果一樣很快就氧化變質,並不是每一個公主都能夠真正跟著窮小子過一輩子的窮困生活的,試想習慣了坐在馬車上的公主忽然需要為了生計而為別人拉馬車這種落差所帶來的痛苦恐怕遠遠不是看故事的我們能夠體會的,愛情最好在變質之前永恆,即便時間凝固了,用一生的相思來祭奠,悲了一些,卻終究是美好的。」葉無道抱著吳暖月,輕輕地在她耳邊低聲呢喃。 「那世界上就真的沒有完美的愛情嗎?」吳暖月有些失神地低聲問。 「有。」葉無道的回答是堅定而充滿信心的。 吳暖月抬起頭來帶著悲慼的眸子充滿希冀地凝望葉無道。 「露絲和傑克的愛情只是一個故事,當影片結束的時候這份愛情便被駐留在膠片中離我們遠去,我們的生活還是要繼續,車水馬龍人聲喧囂才是我們生活的主旋律,在這大千世界裡,能夠相遇原本就是緣分,若能夠抓住命注定那個人的手,便是一種大善,暖月,抱緊你,我們的愛情便毫無瑕疵。」葉無道伸出雙臂將被一番話感動得不能自己的吳暖月圈入懷中,臉上的表情虔誠而穩重與平日的嬉笑幾乎完全是兩個人,吳暖月不得不承認,在那一瞬,她知道自己徹底淪陷了,而一淪陷,便是一輩子的相守。 周圍的人流來來往往,大多數經過的人大多都會輕輕看一眼這對年輕的男女,再送上一句真心的祝福,或許只是在心底,但卻實在被這對年輕的情侶感動了。 最後,葉無道目送吳暖月跑到街對面一排停著的豪華轎車前,看著這個小妮子站在打開的車門前使勁地對自己揮手彷彿自己不回應就不罷休的架勢只好無奈地隔街送上個大大的飛吻。 最後羞喜得如同受驚小鹿一樣可愛的吳暖月紅著臉慌忙逃進了車內,車門輕輕關上,豪華車隊在路人驚艷的目光中緩緩離開。 雙手插在褲兜中,葉無道目送車隊離開,轉過身的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被一隻雪嫩的玉手擰住耳朵。 「好哇!小小年紀就知道談戀愛了,要是給你媽媽知道你這個月的零花錢一定沒了。還有,你就不怕雪痕那丫頭傷心!?」那只雪嫩玉手的主人嗔道。 作為楊家和葉家的獨苗子,從小便可謂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葉無道向來都在家族人心目中擁有超凡的地位,因為家族的人都很清楚這個長大之後便能夠繼承兩個家族的男丁即便再紈褲再草包那也絕對擁有了常人不敢想像的權勢和地位,在這樣一個大前提下,即便是家中有些姻親關係的親戚們對待葉無道也大都客客氣氣的,而擰葉無道的耳朵這種事情楊家能做的出來的不會超過四個人。 其中兩個是女人。 一個是媽媽楊凝冰,還有一個,則是小姨楊寧素。 眼前能夠出現在這裡的自然就是後者楊寧素了。 葉無道臉上的深沉和哀傷在一瞬間就轉變成了諂媚的討好笑容,臉蛋上堆滿的討好的笑容葉無道伸出雙手一把抱住了擰著自己耳朵作嗔怒狀楊寧素的腰,在旁人羨慕甚至嫉妒的目光中狠狠吸了一口香氣,笑嘻嘻道:「小姨,你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怎麼,是嫌我的出現妨礙到你了?」楊寧素無奈地抱住了懷中這個老大了還不斷向自己撒嬌的孩子,能夠對全省的男人都保持平靜無波心態的她卻唯獨在這個小子面前沒有辦法維持那超然物外的身份,面對這一切,她告訴自己那是因為這個小子是自己從小帶大的侄子,僅此而已。 「哪能啊,全省有哪個男人敢說嫌小姨的?就算是因為說了違背良心的謊話而沒有遭遇到因果報應的話那也會被全省男人的口水所淹沒的。」葉無道信誓旦旦道,一張小臉上滿是嚴肅和認真的表情,簡直毫無破綻。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油嘴滑舌的,肯定是你在學校的那些豬朋狗友帶壞你了,雖然小姨不反對你交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但你必須要知道哪些人是淺交即可而那些人是需要深交的知道嗎?」楊寧素幫葉無道整理了一下衣服,輕輕說道。 葉無道眨眨眼睛,滿是玩味笑意地輕輕在楊寧素耳邊說:「作為全省男人夢中情人的小姨能夠為我整理衣服我真的很榮幸呢。」 楊寧素聞言雪嫩的臉頰悄悄飛起一抹極淡的紅暈,白了葉無道一眼之後輕嗔道:「瞎說什麼呢!是不是又要吃板栗了?」 葉無道聞言連忙做出抱頭鼠竄狀。 楊寧素啟唇輕笑,眉眼之中滿是單純的快樂。 「寧素,我說呢你跑到哪裡去了,一轉眼竟然到了這裡,呀,這個小屁孩是誰?」從楊寧素的身後跑來一個氣喘吁吁的小美女,臉上尚且帶著剛出校門稚氣的小美女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因為跑步而製造出來的胸前波濤對於男人而言是怎麼樣一副誘人的場景,根本沒有發現周圍男人瞬間驚艷的目光,小美女跑到楊寧素身邊嬉笑道。 葉無道自從這名小美女一出現起就開始在心中打分,得出了一個八十九分的高分之後葉無道揚起頭對小美女說:「這位美麗的女士,首先,我不是小屁孩,雖然在法律上我還未成年並且不具備負完全刑事責任的一個人但我還是擁有完整的名譽權,如果你再叫我小屁孩小心我報復哦。」 葉無道並不像一般孩子的回答讓楊寧素莞爾輕笑,對葉無道可謂知根知底的她自然知道這個壞小子又開始用他那相比同齡人淵博得多的學識和口才來賣弄了。 而第一次見面的小美女顯然被葉無道這一手給玩愣了,愣了愣之後小美女掩嘴輕笑道:「哦,你要怎麼報復呢?小屁孩?」 「好了,思若,這是我的侄子,葉無道,無道不准對姐姐沒禮貌,姐姐叫梁思若。」楊寧素恰到好處的插嘴讓兩人之間的對話沒有繼續下去,葉無道露出一口小白牙對叫梁思若的美女笑道:「美女姐姐好。」 興許衝著葉無道是楊寧素侄子的身份,又或許是葉無道的確很招人喜歡,十分熱情的梁思若的兩道眸子笑成彎月,在精緻的GUCCI手提包中找了半天,最後卻空著手對葉無道遺憾道:「姐姐放在包裡的一包糖今天拿出來了,下次一定給你補上。」 葉無道卻摸了摸鼻子,毫不客氣地道:「這款由GUCCI的首席設計師Frida Giannini上任以來的第一款限量典藏版手提包價值超過十萬美金,不知道美女姐姐在這將近百萬人民幣的手提包中會放什麼樣的糖果?」 如果說之前還僅僅是對葉無道超出同齡人的表現有些驚訝的話那麼現在無疑就是震驚了,這款典藏版的手提包可是很少人認得出來的,因為它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地被媒體曝光過,只有作為設計師的FIRDAGIANNINI在一些私人場合才拿出來展示過,然而這款包實際上也並沒有真正地上市,只是被送給了一些和GUCCI擁有良好合作關係的企業和私人,流傳出來的並不多,因此在貨架上這款典藏版的包幾乎是找不到的,而眼前的葉無道竟然能夠一眼就認出來,這不得不讓她驚訝。 「不用驚訝,我的小姨家裡就有兩個這樣的包,不過她嫌顏色不附和她的審美觀所以一直都沒有用過。」彷彿知道梁思若心中所想的葉無道滿臉單純笑容地加了一句。 在梁思若驚訝的目光中,楊寧素沒好氣地拉著葉無道制止了這個小子更多的廢話,轉過頭露出無比完美的笑容對梁思若客氣道:「事情已經辦完了,我就不回台裡去了直接回家。」 當梁思若想到要告別的時候楊寧素已經牽著葉無道離開了。 一直到坐在車上,葉無道一直都唉聲歎氣的。 「怎麼了,捨不得那個美女姐姐?」楊寧素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愁眉苦臉的葉無道意味深長道。 葉無道這一次卻沒有油嘴滑舌,只是轉過頭把臉望向了車窗外不斷倒退的場景,低落道:「小姨,為什麼我們每個人都要工作呢?其實忙忙碌碌一輩子,刀頭來不還是回到了原點,生下來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是孜然一生,而死去的時候不過都是一抔黃土。」 「每個人的起點都是一樣的,終點同樣也已經被注定了,唯一不同的是過程,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怎麼樣活出一個精彩的過程來而不是和自己較真,因為人這一輩子和太多人較真了,上學的時候和老師同學較真,工作之後就和上司以及同事較真,到老了,便和孩子還有死神較真,如果再和自己較真,那豈不是在原本就疲憊的人生上再添上了原本不應該存在的復旦?」楊寧素伸出手輕輕撫摸在葉無道的小腦袋上,微笑道。 「小姨你是說我在和自己較真嗎?」葉無道轉過頭滿臉疑惑地問楊寧素。 這種問題葉無道沒有機會問媽媽,而家中那個無良的老頭子大半隻會回答他這個狗娘養的人生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這一筷子的肉是鹹是甜要自己去嘗了才知道,而真正能夠解答葉無道這些成長中疑惑的,只有一個楊寧素。 「其實無所謂較真不較真,在小姨看來自己快樂就好。」楊寧素想了想,給出一個稍微溫婉的答案。 葉無道仔細想了想,忽然啟唇笑道:「小姨,我想我懂了。」 「懂了就好,不知道多少人渾渾噩噩一輩子,臨死了才明白這個道理,於是便只能躺在床上數秒來懺悔自己的罪過。」楊寧素輕輕出了一口氣,微笑道。 外篇(13) 「是什麼,讓我們失去了久違的感動?上帝他老人家製造每個人類的時候,都會給這個人類兩扇從世俗歸來他老人家懷抱的門,一扇稱之為名利,一扇稱之為愛情。」韓韻輕輕地將身體依偎進身邊男人的懷裡,一股潺潺而動的溫暖從這個男人的胸懷中包裹著她。她很喜歡這一股溫暖,亦如初見。 「絕大多數的人都選擇了第一扇門,因為那扇門的要是從一出生便輕易地伴隨在我們左右,然而選擇第二扇門的癡男怨女,大多都是被第一扇門拒絕之後才退而求其次的。」葉無道低下頭,嗅著韓韻的髮香,心中溫情瀰漫。這種心態對於他來說是要不得的,但他卻永遠都沒有辦法真正地做到太上忘情的境界。興許在他的眼中,一個男人若是真的忘了情,活在這個世界上再怎麼不可一世,也終究是行屍走肉一具。 「為什麼會忽然來見我?我以為你都快要把我忘了。」即便是如今身為教育界最大的一朵奇葩,和下一任浙大校長最熱門人選的韓韻,依舊還是一個女人,一個懂得嬌嗔癡纏的女人,只多的情況下外界的光環掩蓋了她作為一個女人的天性。然而現在,在他的身邊,這些光環,自然都是要被拋棄的。 「對不起。」葉無道搖搖頭,抱緊了懷中的女人,思維緩慢而遲鈍,懶得再去謀劃天下登頂江山的他,此時此刻便是一個純粹的男人。 「我記得你從來不屑於這三個字的。」韓韻輕聲道。 「男人對自己的女人說這三個字,不丟人。」葉無道輕輕一笑,深深地出一口氣,抱緊韓韻,仰頭看著天空萬里無雲,秋高氣爽,心情也隨之開朗不少。 「人是不是真的失去了以後,才會懂得去珍惜一些東西呢?忽然感覺到天天喊著我命由我不由天口號的人,其實幼稚得可笑。當我們在山頂上得意自己戰勝了命運的時候,卻不知道命運正高的山峰之上嘲笑我們的無知。」葉無道不顧美人的嬌羞,將她橫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 北京香山,楓葉正紅時,雖然遊客絡繹不絕,但周圍的情侶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並不是沒有,旁人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只是作為當事人的韓韻,還是覺得旁人看來的目光都是火辣辣的。嬌羞不已的她並沒有拒絕葉無道的溫柔,只是把自己的臉埋在這個壞男人的胸懷裡任由他輕薄自己。 「在命運面前,任何人都是渺小的。世界之大,眾生尚且為利而來為利而去,誰又能要求更多?」韓韻小心地用自己的方式撫平身邊這個男人的憂鬱。彷彿一個人的煩惱和他的智慧從來都是成正比的,而恰好身邊的這個男人一直都不缺乏智慧,韓韻能夠從這個男人一直都很吝嗇於表現出來的憂鬱中觸摸到他的苦惱。 「我不會給自己這樣的機會,因為我懂得珍惜的東西,我會一直都牢牢抓在手裡。歷史上無數的紅顏死去英雄空恨的悲劇,永遠都不會在我的身上上演!我會很霸道,霸道到連你們的生命都要掌握在我的手中。我不否認愛情的偉大能夠跨越生死,但我不希望在我自己的身上驗證這種偉大的存在性。」 葉無道將整個臉埋在了韓韻的胸口,溫暖而馨香,芬芳。一個真正的女人興許不會有多麼溫暖的胸懷,但能夠有這樣一個懂得給於男人溫暖胸懷做短暫停靠的女人,卻一定是一個懂得如何做一個真正女人的女人。 「蒹葭的悲劇永遠不會在你我之間上演。」葉無道的手掌握住了韓韻嬌柔細嫩的手,一大一小兩個人的手掌彷彿生來便是如此的契合,完美地貼合在一起,十指相扣,不言不語,此時無聲勝有聲。 韓韻沒有問蒹葭是誰,也沒有問蒹葭的悲劇是什麼,她不想去問也不會去問,憑藉著本能般的直覺,她能夠感受到這個男人需要她的安慰。 忍著羞澀,韓韻主動貼合上了葉無道的嘴唇。韓韻在用自己的方式給這個男人她獨有的溫柔。 韓韻竟然發現這個男人的嘴唇微微顫動,驚詫地睜開因為羞澀而閉上的雙眼,近在咫尺,男人的眸子蘊涵著無盡的疼惜和溫柔,還有那支離破碎的愛情。 韓韻發現自己心疼得沒有辦法說話,是什麼樣的痛苦,才能夠讓這個男人如此脆弱,而又是怎麼樣的堅強,才讓這個男人在此之外的時間內若無其事? 一再告誡自己不准哭,但眼淚還是不爭氣地脫離了眼眶的控制,決堤一般。鼻頭酸澀,韓韻拚命地親吻著葉無道的嘴唇,希望用這種方式告訴他,自己永遠都在他的身邊。 秋風漸起,連風在經過這對情人身邊的時候都變得溫柔了許多。周圍人來人往,只是認為這兩人是一對情難自禁傷風敗俗世風日下的情侶之外,沒有人想到太多。正如所言,這個社會,還有幾人能夠重新撿起被遺忘久違的感動? 捧著韓韻精緻柔嫩的臉頰,觸摸著她臉蛋上猶帶委屈的濕潤,葉無道用額頭貼著她的額頭,緩緩低聲說道:「當人們選擇對愛情頂禮膜拜的時候,彷彿死亡成了所有看似完美愛情的最佳終結。但是這種完美的愛情我不要,我寧願缺陷,也不希望生和死成為對愛情的詮釋。」 韓韻凝望著這張變得格外脆弱的臉龐,男人並不會因為在女人面前流露出了軟弱而就變得脂粉,再強大的男人也始終只是一個人,當真心愛著這個男人的女人發現,男人能夠對自己毫無戒備地流露出最脆弱的一面時是最幸福的。因為那意味著,她在他的心中再沒有了任何你我之分。 韓韻此時大致就是這種笑著流淚的心情,緊緊地抱著葉無道的脖子,韓韻低聲說道:「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愛情,再偉大的編劇也沒有辦法編造出真正的愛情。莎士比亞說,任何對愛情的捏造都是對於這一種上帝賜予人類的神聖情感的褻瀆。所以我不要完美,更加不屑完美,我要的是無道,只是無道。」 葉無道看著韓韻,彷彿回到了那個他在教室裡面坐著,光明正大地窺探在講台上講課的韓韻完美身段的輕狂時代。 多麼讓人懷念的時代啊!葉無道抱著這一具當年魂牽夢縈,甚至被作為意淫對象的身軀,呢喃如夢囈。 「無道。」韓韻在葉無道耳邊低聲呼喊。 「嗯。」葉無道輕聲回應。 「我想要給無道生一個孩子。」韓韻臉頰血紅似火。 葉無道沒有回答。換做是韓韻之外的任何一個女人,葉無道現在都不會這麼紳士,他清楚地知道,韓韻的身體從小就孱弱,生孩子對於她的身體來說,是一項重大的負荷…… 外篇(14) 天降大雪,彷彿是一個瑞雪兆豐年的徵兆。 突降的大雪將整座北京城都籠罩在了白色的皚皚下,站在高出,看著從天飄落的鵝毛大雪緩緩覆蓋這座古老的城市也有一番韻味。 「這北京吶,上一次下這麼大的雪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雖然地處北方而這雪也年年都趕著點來湊熱鬧,但像這一次這麼大的,還真少見。」街道上自然有掃雪車不停地掃除積雪,而在掃雪車不經過的地方,比如一些公園,小巷子裡面,厚厚的積雪幾乎快要把人的小腿給淹沒了,而這也不過是下了半天的光景,看這陰沉沉的天空,老北京一眼便能瞧得出來,若是沒有個三五天的恐怕是停歇不下來了。 在天安門廣場上,人民英雄紀念碑的南面是毛主席紀念館,而從紀念館內出來一男一女,還有一個異常可愛的孩子被青年牽著小手,最讓人側目的還是這個紮著沖天辮的小丫頭另一隻手裡拽著一條繩,繩子的另一端牽著一條半死不活的蜥蜴。 葉無道,燕清舞。還有一個,便是一句在北京莫裝逼、裝逼遭雷劈而聞名京城,被北京城同齡的高幹子弟們尊稱為教主的溫沁倩了。 通常只在熱帶出現的叢林蜥蜴在夏暖冬涼的北京原本就少見,即是有也大多養一些耐低溫的特種蜥蜴,像眼前這種看似並不起眼的小蜥蜴卻能在大冬天的被折騰來折騰去竟然還活著,讓不少混在寵物圈子的人驚訝不輕。 開口說話的是燕清舞,從小便在北京長大的她自然是最有發言權的,雖然溫沁倩同樣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但這丫頭的年紀太小,自然沒有她開口的份兒。 雖然雪很大,但在北京雪景亦是一年來北京城難得嫵媚的光景,因而路上的人並不少,只是大多都帶著絨帽,穿著臃腫的羽絨服將整個身體都嚴絲密縫地包裹起來。 「瑞雪兆豐年嘛,這樣的天氣,就連說出來的話都帶著硬邦邦的涼意。這個時候出來看看這座古老的城市,很不錯。丫頭,冷不冷?」葉無道蹲下身來對紮著沖天辮的小丫頭笑道,因為天氣的緣故,小丫頭渾身上下都被包裹得嚴嚴實實,乍一看就跟粽子一樣,葉無道的口袋裡還塞著一隻小小的毛線帽,想必是小丫頭覺得這個帽子跟自己的髮型起了衝突便扔掉了。 溫沁倩圓嘟嘟的小臉被凍得通紅,見到葉無道終於注意起她了便做出一副躍躍欲試的興奮神采,揚起小手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我不餓!」 溫沁倩一舉手她可不要緊,那只可憐的蜥蜴原本還在雪堆裡找一個溫暖的避風港,被這麼一扯一下子甩出去老遠,趴在雪堆上怎麼看那只蜥蜴都覺得淒涼。 葉無道若有所悟地看著在不遠處冒著騰騰熱氣的小吃店,頓時明白了這被北京的公子哥們尊稱一聲教主的丫頭根本就是心猿意馬,哈哈大笑的他一把抱起了溫沁倩,道:「那好,既然不餓我們就去吃東西!」 溫沁倩咯咯笑得開懷,乾爹就是乾爹,比老爸要善解人意多了! 燕清舞看著一大一小這兩個說話顛三倒四瘋瘋癲癲的傢伙頓感一陣無奈,從西藏工作回來的她一年到頭也難得有這樣閒逸的時間,為了陪葉無道出來她推掉了好幾個家裡安排的敘舊,只是沒想到以為葉無道竟然拉著她跑出來壓馬路。 不過……燕清舞深吸一口氣,偶爾壓壓馬路的感覺也不錯呢,特別是陪在這個男人身邊的時候。雖然很氣人。 幾分鐘之後,葉無道厚顏無恥地用從燕清舞那裡拿來的錢包付賬,幾串麻辣燙並不貴,有輕微潔癖的燕清舞向來對這些街邊的食物敬而遠之,所以就剩下了葉無道和溫沁倩兩個人吃,溫沁倩只是討個嘴饞,葉無道另外要了一碗,總共不過三塊錢。 雖然整個北京城的公子哥小姐們見到了在中南海都干橫衝直撞的溫沁倩個個都是一陣頭疼,但這丫頭今天在葉無道面前卻是老實得很,當然也不排除一見面就給了她一個大大板栗的燕清舞在場震懾的因素,捧著自己那碗麻辣燙被葉無道抱在懷裡的她安靜不少。 葉無道拿出一串肉丸,對燕清舞揚了揚,輕笑道:「雖然不是出自什麼名廚之手也沒有所謂的貴族血統,但這種小吃就是要到地方的小攤小販上吃才最正宗,要不要嘗一嘗?」 燕清舞連忙搖頭。 葉無道瞭然地哦了一聲,刻意拉長尾音的葉無道讓燕清舞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難道你喜歡吃這種?」葉無道咬下一個肉丸,叼在嘴裡淫笑著攬過了讓整條街的雄性都神魂顛倒的燕清舞,一副恐怖大魔王的架勢湊了上去。 燕清舞還真擔心葉無道這個傢伙做出驚世駭俗的事情,老早就警惕起來的她連忙逃出了葉無道的魔爪,無奈道:「好拉好拉,我吃就是,不過,我才不要吃你吃過的!」 說著,把葉無道手上那一串肉丸搶了過去,輕輕咬一口,油香四溢。 眼角偷偷地瞄了笑瞇瞇地站在一旁看著她的葉無道,燕清舞心中滿是暖暖的甜蜜,哼,要不是這個可惡的傢伙吃過,她才不願意吃這些東西,或許只有這樣,有潔癖的她才不會介意。 坐在葉無道的懷裡,溫沁倩一隻手拿著一塊豆腐乾,另一隻手抓著那條瑟瑟發抖的蜥蜴,煞有其事地哄道:「小強乖哦!我餵你吃東西,豆腐乾可好吃了呢,你可不能挑嘴!」 可憐的小蜥蜴驚恐地看著越來越靠近的不明物體,想要逃跑的它被溫沁倩的小手牢牢抓住根本就沒有掙扎的餘地。 「這裡以前是大清門的遺址吧?」在毛主席紀念館的對面,葉無道和燕清舞找個地方坐了下來,望著眼前參觀的人絡繹不絕的毛主席紀念館淡淡道。 「是的,只是以前為了修建天安門廣場的時候被拆除了,後來在原址上又修建了這座毛主席紀念館,聽爺爺說,以前站在大清門上可以看見城外的天壇和先農壇,在明清時期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上去的,如果沒有皇帝的旨意,擅上了這大清門最差也要被判一個大不敬之罪。」燕清舞悄悄地把腦袋靠在葉無道肩膀上,舒心道。 雖然外界看她,是燕家的後代,從出生起便屬權貴,周圍同齡人看她,是清華大學的女神,同樣也是明珠學院的女神,而從政之後周圍的同事,下屬,領導看她,是政治新星,前途無量年紀輕輕就被納入中央候選人序列的政客,但這一切所有的光環都並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東西其實從來就不多,比如現在,靠在這個男人的身上,露出她從來不對外表露過的疲憊和軟弱,然後讓這個男人的臂膀圈緊她,僅此而已。 彷彿察覺到了燕清舞的心思,葉無道伸出另一隻空閒的手,抱緊了燕清舞。 看了葉無道一眼,卻發現葉無道也正看著她,一種心有靈犀的幸福感瞬間便從心底洋溢了出來。 「還有未成年在哦!你們可別上演限制級戲碼!不過我也不介意拉,畢竟趁著還沒有經歷的時候觀摩觀摩也不錯!乾爹,對吧?」霸佔著葉無道另外半個懷抱的溫沁倩忽然仰起腦袋天真爛漫道。 因為羞澀而揚起一抹動人的紅暈,燕清舞左正了身體伸出手抓住溫沁倩腦袋上衝天的辮子,對故意齜牙咧嘴的溫沁倩道:「溫教主,是不是忘記了那個板栗的滋味?小心我把你的糗事告訴你乾爹。」 受到威脅溫沁倩頓時換上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使勁地眨巴著眼睛一臉獻媚地對燕清舞笑。 「溫教主?」聽到這個稱呼葉無道差點沒大笑出來,不過想想也是,這丫頭蠻橫和絕對令人從裡雷到外的言行的確稱得上教主二字。 「什麼糗事?」葉無道笑著問溫沁倩道。 「沒拉沒拉!燕姐姐開玩笑的拉!」溫沁倩心虛道,另一隻小手使勁地蹂躪小強。 葉無道看著那只可憐的小強,還真擔心這只生命力頑強的小強會不會就此「香消玉殞」。 (註:本書文本由域國√彼岸花整理校對,感謝!) 全本全集精校小說盡在:http://www.yimuhe.com/u/anglewing2620-1.html 更多資源下載:http://qqzone.400gb.com 或者http://qqzone.ctdisk.com ※本電子書來自互聯網,僅供讀者預覽,版權歸原作者所有,本人不做任何負責, 請在下載24小時內刪除,不得用作商業用途;如果喜歡請購買正版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