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 聖諭 作者:一憂   波亞大陸在千年前的神話戰爭,由劍王帕茲等四名勇士打倒了當時為禍人間的大魔神羅比斯後,暫時恢復了一時的和平。   但人們總是愚蠢的,在享受了一時的平靜生活後,戰火再燃,頓時烽煙四起,美麗的米亞大陸再次陷入了黑暗時期。   勇士之一的大魔法師凱倫接受了愛麗絲女神的指示,傳下了大魔神羅比斯將破除封印,且將捲土重來的預言,為此愛麗絲女神已選好了後繼的勇者,準備再與大魔神羅比斯分個高下,同時神選的四名勇士,日後亦是將波亞大陸推向新時代的重要人物。   達飛在黑暗森林中遇上了他祖父過去的好友--曾有火虎美名的羅德國司令官魯道夫,魯道夫給了達飛武學上另一個新的體悟。   他不僅幫助達飛取得了聖諭殘章的藏地,同時也收了達飛與席妮為乾孫與乾孫女。此時,達飛也確認了席妮同為神選勇士的事實。   待達飛回到奇晶城後,跟未曾謀面的表妹艾芙發生誤會,也因而與外祖父蒙特烈及外祖母卡琳相認。   豈料對達飛已心生愛意的艾芙,在得知一切後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憤而出走。因此,達飛拜別親人,除了尋找聖諭外,也要將艾芙找回來。   --> 故事設定   以中古世紀之事物為基礎,所構思之純粹奇幻小說   --> 個人小傳   我原本只是個喜愛戰史及科技新知的人,在國中時期閱讀了田中芳樹所著的銀河英雄傳說後,引起了我對小說文學的熱愛,怎麼說呢,每個人在自己的心中,都有一片不為人知的幻想天地,而小說這種文體能讓這個幻想化為真實,所以我投入了小說創作的行列,創作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它可以與眾人分享自己心中的想法,當然能讓人認同更是最好不過的事,希望諸君能對這個作品多支持。   個性慵懶的一憂   --> 人物介紹   席妮 達飛的第一個同伴,為妖精一族,是一名可愛的金髮少女,當然那是以妖精的壽命而論,三十歲對妖精而言,只是少女時期,擁有相當強的靈力,善使弓箭,興趣大概是欺負達飛吧.   達飛 本故事的主人翁,劍王帕茲的第二十代子孫,自小便有相當高的武學領悟力,精通各項武學,其中尤以劍法及亞格斯家絕技為最,惟魔法修習方面仍無重大突破,幾乎與一般人相差無幾,十六歲生日前父母雙亡,因而踏上了冒險之旅.   亞寶 達飛與席妮營救的一個擁有金黃色身體的奇妙生物,能隨意變化自己的體型,擁有奇妙的力量,興趣是睡覺跟耍寶.   阿道夫: 奇晶城中愛麗絲神殿的大祭司,掌管愛麗絲神殿的一切事務   雷蒙·亞格斯 達飛的父親,劍王帕茲第十九世子孫   米雪·愛倫 達飛之母,羅德國魔法名門米雪家之千金   菲爾 雷蒙的情敵,世襲羅德國畢連納大公爵位   ∼第一章 勇者誕生∼     「艾麗斯女神啊!您是波亞大陸的母親,您守護了波亞大陸的和平,讓人們得以安居樂業,然好景不再,大魔神羅比斯興起做亂,為解救無辜的子民,您賜與四位勇士威力無匹的神器迎戰大魔神,解救波亞大陸的生靈免遭塗炭,您的恩惠無以回報,而四位勇士的英勇戰績,亦成為波亞大陸的神話,然而,大魔神羅比斯沉寂千年後即將甦醒,大地將再度陷入黑暗,屆時,封印已久的神器必然再度現世,成就新的英雄,撰寫新的詩篇。」   這是一段在波亞大陸流傳了近千年的詩篇,據傳在一千年前,邪惡的大魔神羅比斯脫離艾麗斯女神的束縛後,即在波亞大陸興風作浪,波亞大陸因而遭受戰火波及,頓時這塊未受戰火洗禮的美麗大地已然改變,人們受到大魔神邪氣的影響,紛紛在各地掀起戰亂。   艾麗斯女神不忍自己創造的世界遭到破壞,感於自己已無力對抗大魔神羅比斯,便號召了四名年輕的勇士,賜與上古神器群起對抗大魔神。   雙方血戰了數日之久,光明四勇士之一的劍王帕茲,犧牲自己寶貴的生命給予大魔神致命一擊後,矮人尤志、妖精嫚寧群力制住大魔神,大魔法師凱倫趁機引動四方靈力,成功將大魔神羅比斯封印於不日谷,魔軍也因而潰滅,波亞大陸終於重歸和平。   背負重任討滅大魔神的四名勇士,其中劍王帕茲已然犧牲,然則矮人尤志、妖精嫚寧、大魔法師凱倫亦在數年後相繼死去,顯然與大魔神羅比斯一戰著實慘烈。   而享年最久的大魔法師凱倫,死前藉由艾麗斯女神的協助,將當初打倒大魔神的四神器封印於波亞大陸各處,等待與大魔神羅比斯再度決戰的時刻,並留下「聖諭」這麼一段預言,藉以幫助後人繼續這場未完的決戰。   同時,大魔法師凱倫遵照艾麗斯女神的旨意,在波亞大陸各地興建神殿,並定下了戰士、騎士、魔法師、魔劍士、小偷等五個職業,律定每個剛出生的小孩都要接受艾麗斯女神的祝福,凡資質良好者可依其後天的磨練與興趣,選擇自己的職業,經艾麗斯女神的認證後,即可進行個人的修業。   在修業或是運用這些能力的過程中,額頭會出現其代表的紋章,且有一階至九階之分,九階自然是最高的層次。   歷代以來能達到九階境界的人為數不多,有成者更能轉職,進化為力量更強大的職業,如戰士可轉鬥士、騎士可轉聖騎士、魔法師可轉魔導師、魔劍士可轉魔劍師、小偷可轉遊俠。   而能實施轉職自我突破的優秀人才更是少之又少,艾麗斯女神培養這些戰鬥或魔法的相關人才,自然是日後抵抗大魔神羅比斯的精銳部隊。   大魔神羅比斯被魔法師凱倫成功封印後,波亞大陸恢復了以往的和平。在艾麗斯女神誠摯的祝福下,波亞大陸到處充滿了生機且物產豐富,大大提高了人們的物質生活。   脫離了大魔神羅比斯恐怖統治的困苦後,這群對未來充滿美好憧憬的人類,有感於艾麗斯女神的恩惠,竟也瞭解了敦睦邦鄰的重要性。   一切過去只懂得殺戮、搶掠、貪婪、自私的人類,經過大魔神羅比斯統治的劇變後,確實是得到了教訓,為了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好,被大魔神羅比斯滅掉的國家紛紛復國,除了一些國情、民風、語言較為相近的國家進行了合併外,其餘皆是些國力微不足道的小國家。   在人類的世界中,也因而造就了羅德、布奇、聖保羅三個大國分庭抗禮的局面,不過在波亞大陸上仍有許多非人類的少數族群建立國家,長期以來與世隔絕,除了必要性的商業行為或是戰爭以外,幾乎與人類不相往來,所以極富神秘色彩。   勢力重新分配的結果,是羅德、布奇、聖保羅三個大國及十餘個小國佔據了波亞大陸靠南方大部份的精華區域,以上皆為人類族群所控制的範圍,約略佔有了波亞大陸五分之二的領土。   西南部與東南部皆為非人類的族群所控制,不但種族複雜,且少有國體建立,等若是過著較原始的部落生活,約略佔有了波亞大陸五分之二的領土。   北方則留有大魔神羅比斯的殘部,那裡環境惡劣、生活不易,且多為無人探索的危險區域。   然而,享有和平安逸的人類一旦長期處於偏安的局面時,便有人因一己的私慾開始永不言止的爭鬥,破壞了原有的微妙平衡,戰火再度燃起,有如一把燎原之勢瞬間吞沒了整個波亞大陸。   羅德、布奇、聖保羅,三國由最初的暗鬥,演變為浮現檯面的明爭,而相互討伐的結果,是讓餘下的小國一一滅亡,或者成為衛星國而失去自主權,持續著名存實亡的國體,而那也只是拖延了喘息的時間,滅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戰火甚至波及了非人類族群,造成了數百年來百族大戰的局面,使得波亞大陸上紛爭不斷,到處都是戰死的骸骨與失去親人的孤兒,波亞大陸因而又陷入了煉獄當中,幾百年來,幾乎找不出戰火平息的一年,人們皆在戰爭的恐慌中度日。   艾麗斯女神出自好意,賦予人們職業以增強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實力,卻讓人們利用,轉為相互征伐的工具,教艾麗斯女神是痛心疾首,卻又莫可奈何。   傷害既已造成,即使收回賦予人們職業的神力也於事無補,況且那是用以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重要手段,總不能讓後世的勇者單憑數人之力,就要對抗復甦後實力比以前更為強大的大魔神羅比斯吧!所以艾麗斯女神也只能靜觀其變,等候勇者的誕生。   在波亞大陸上,人們已習慣使用,將一千年前四名勇士與大魔神羅比斯一戰後的那一年定為波亞歷元年,雖然各國間仍存在著各種不同的曆法計算時間,甚至其使用時間絕大多數都比波亞歷來得長遠,波亞歷仍是最為廣泛使用的曆法。   原因在於那是魔法師凱倫所制定,其使用方式相當簡便,例如它沒有大、小月之分,一年十二個月,每月皆為三十天,每三個月劃分為一季,共分春、夏、秋、冬四個季節,唯一的缺點是它每四年會有一個閏年,說真的那並不算大缺點,只消在十二月加上一天,即可解決其誤差的瑕疵,比起其它計算麻煩的曆法,波亞歷是簡便多了,因而普遍為各國使用。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七月五日,普斯國西南隅的夜林村,一戶姓亞格斯的民家,男主人雷蒙·亞格斯在寢室來回的跺著步,神情甚是興奮、又是擔憂。   產婆為妻子米雪·愛倫接生已過了許久,聽著妻子隔著門縫傳來的痛苦呻吟,他不由得擔心起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雷蒙的心情越是沉重,等了八年之久,妻子好不容易懷有身孕,如今卻是險象環生,於是雷蒙在心中默默祈禱著。   「亞格斯家的先祖啊!請你們幫助愛倫渡過這個難關吧!」   雖然心中不斷的祈禱著,雷蒙卻是仍然無法安心,他想起醫生先前的診斷,醫生說明了愛倫的體質並不適合懷孕,在生產時恐有生命危險之虞。   本來雷蒙也不想要這個孩子,但亞格斯家一向薪火不旺,傳至他這一代更是人丁單薄,由於戰爭的關係,許多亞格斯家的人都因戰亂而死,因此雷蒙算是亞格斯家最後的子孫了,所以愛倫若是不能為他產下小孩,亞格斯家便要絕後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折騰,一聲清脆的嬰兒哭聲打破了雷蒙的沉默,直至這一刻前,雷蒙還是冷汗直流。   「太好了,太好了,亞格斯家有後了,哈哈哈哈……」   未待產婆前來通知,雷蒙已迫不及待的衝入寢室,急著要見他的小孩與妻子,產婆也很知趣,隨手拿了一條預先準備好的乾淨布匹,將這個小生命包裹住後,便將他送至雷蒙跟前,同時興奮的恭喜著雷蒙。   「恭喜,恭喜,愛倫與孩子母子均安,愛倫要讓她多調養、休息。至於這個小孩,可真讓我嚇了一跳,他比一般剛出生的小孩要重上許多,而且哭聲十分有力,健康狀況相當良好,尤其,這還是個男孩呢!」   苦苦等候了八年,一名讓亞格斯家期待許久的小生命終於誕生,雷蒙相當高興,他看著這名剛出生的嬰兒,內心有著說不出的興奮。   他與妻子米雪·愛倫結婚多年,一直苦無子息,而妻子為他帶來的第一個孩子便是男孩,這下子雷蒙可樂了。   雷蒙抱著小孩,走至愛倫床邊坐著,低身讓愛倫也可以見見他們。儘管愛倫生產過後相當疲累,仍撐著虛弱的身體,望著她得來不易的孩子,一股天性的母愛自然的流露。   只是,小孩卻一直哭個不停,這教平常細心的雷蒙也手忙腳亂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來,讓我抱抱他吧!」   說話的是愛倫,雷蒙聽出她的聲音相當微弱,顯然產後身體還很虛弱,猶豫著該不該讓她抱著小孩,不過雷蒙拗不過愛倫的請求,還是聽從愛倫的意思,讓她抱一抱他們的孩子。   說也奇怪,當愛倫自雷蒙手中接過孩子,孩子竟奇跡式的停止哭聲,或許是母愛的關係吧!雷蒙心中這麼想著,結婚多年以來,愛倫的大小姐脾氣仍然沒改掉,常教雷蒙吃足了苦頭。   但是現在不同了,看著愛妻的臉上多了一份柔和的線條,那是愛倫初為人母所流露的母性之愛。   看著孩子小小的臉蛋,愛倫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喜歡,便伸手逗弄著他,小生命感受到了母性的關愛,嗤嗤的發出了難得的笑聲,孩子的微笑看在愛倫眼裡,這真是個最好的禮物啊!   而雷蒙初為人父,也忍不住出手逗逗他的小孩,雷蒙不動作還好,這麼一逗孩子又哭了,搞得雷蒙是哭笑不得,只好在旁默默望著小孩,不敢再有所動作。   這時,愛倫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開口向雷蒙詢問。   「雷蒙,孩子的名子取好了嗎?」   雷蒙的臉龐閃過一絲笑意,從懷中取出兩張紙條,每張紙條各有一個雷蒙預先寫好的名字。   「瞧,在這裡呢!我早就想好了,男孩就命名為達飛·亞格斯,女孩則為愛倫·亞格斯,本來為了犒賞你懷孕的辛勞,女孩才以你的名字命名,看來現在是用不上了。」   「別鬧了你,你是懶惰的關係吧!」   愛倫口中雖不甚同意雷蒙的說法,其實心中卻是甜滋滋的,彷彿又回到八年前,那個名為雷蒙·亞格斯的男孩,笨拙的向她求婚的那一幕。   少年捧著偌大的花束,單膝跪地誠摯的向她示愛,女孩一直不做響應,讓少年急得冷汗直流,最後女孩像是惡作劇的向他扮了個鬼臉,這突如其來的怪異舉動讓少年一頭霧水,女孩最後才將花束自少年手中搶過,應承了少年的求婚。   其實愛倫出身高貴,米雪家可是羅德國的望族,世世代代握有重權,同時米雪家又是魔法十大名門之一,先祖可是大魔法師凱倫的嫡傳,實力相當強勁,在當時講究出身及門當戶對的傳統觀念下,愛倫怎麼也不可能會下嫁一貧如洗的雷蒙。   原因系為愛倫於郊外練習中段的冰系魔法時,一時出了差錯,差點遭到冰凍,讓恰巧路過的雷蒙以炎系魔法解救,愛倫因而芳心懸於雷蒙身上。   雷蒙本在遊歷波亞大陸各地途中,藉以增廣見聞及修練,雷蒙原不想受到束縛,在愛倫契而不捨的愛情攻勢下,雷蒙這名鐵漢也軟化了,便與愛倫隨即陷入熱戀,以雷蒙的出身,米雪家自然不會首肯她倆的婚事,愛倫憤而離家出走。   雷蒙感於愛倫的真誠,亦拋開世間俗見與愛倫同闖天涯,最後則回到故國普斯隱居。   而當時雷蒙解救她的雄偉英姿,還不時的浮現愛倫的腦海之中,記憶猶新彷如昨日之事,不過有一件事雷蒙一直有所隱瞞,其實他是當年迎戰大魔王羅比斯的勇士之一,劍王帕茲·亞格斯的後代。   愛倫與達飛既然母子均安,雷蒙心中的巨石也得以落下,首先是亞格斯家終於有後了,作為亞格斯家的繼承人,雷蒙可說是如釋重負。   亞格斯家從劍王帕茲開始,傳至他這一代已是第十九世,而父親契爾·亞格斯臨危前的授命,他才得知亞格斯家捍衛正道的光榮使命,父親臨危前的那一幕,在度浮現雷蒙的腦海。   患了重病的契爾已是奄奄一息,他鼓起最後的餘勁,有氣無力的向年幼的雷蒙訴說著亞格斯家的命運:   「因應大魔神即將於千年後復活,大魔法師凱倫預言亞格斯家的第二十代子孫,將負起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艱巨任務,而且復活後的大魔神羅比斯,其實力將比當初劍王帕茲對抗他時更為強勁。」   「同時亞格斯家的子孫得齊集另外三名勇士,尋回當時的四神器,號召人們共同抵抗大魔神羅比斯的侵略,任務相當困難,除四神器的封印場所記載於聖諭上,其餘的三名勇士,得靠亞格斯家後人的機緣去尋找。」   「唯一的線索是,勇者的額頭在其力量初次覺醒時,會出現艾麗斯女神所賦予的神聖印記。聖諭則由艾麗斯女神的神殿所保管,相傳讓艾麗斯女神選中的四名勇士齊聚時,才能解開聖諭的秘密。這件事情當今世上已沒有多少人知道,除了亞格斯家以外,只有艾麗斯女神神殿的大祭司世世代代的傳承著這個秘密。雷蒙吾兒你要好好記住,你的小孩將是拯救波亞大陸的唯一希望,務必先找回聖諭,別墮了先祖帕茲的威名,明白嗎?」   契爾說完後,見雷蒙似是有所醒悟的模樣,微微一笑後便撒手西歸,父親病死的事實,對年幼的雷蒙造成了不小的衝擊,他強忍著淚水,誓言遵守父親的遺命,將父親親手埋葬後,便告別母親,四處遊歷增強自己的實力,也因而有巧遇愛倫的境遇。   雷蒙回頭向產婆道謝,詢問了照顧新生兒的方法,將約定的一枚銀幣付予產婆後,引產婆離開亞格斯家,回到寢室見剛出生的達飛與愛倫親暱的模樣,雷蒙像是有所忌妒的樣子,向初為人母的愛倫發了牢騷。   「唉!愛倫,你有了小孩後,我還真怕你會冷落我了,先說好啊!我依然是你最愛的夫君呀!到時可別有了達飛就忘了你的丈夫喲!」   愛倫聽了雷蒙這番說辭,不禁覺得好笑,心想達飛才剛出生,當父親的人卻是吃起兒子的乾醋了。   這讓愛倫覺得好氣又好笑,雷蒙在鄉里間的形像是強悍、威猛卻又不失和氣,也只有她才明白雷蒙也有孩子氣的一面,若是眼前這一幕讓鄰人瞧見了,一向好面子的雷蒙恐怕會羞得好一陣子不敢上街見人。   愛倫搖了搖頭,同時用左手小指輕輕戳了雷蒙的額頭,美麗的容顏帶著嬌羞與薄怒道:「你啊!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麼不知羞。」   話中雖這麼說,愛倫的心裡卻相當高興,因為她知道這是雷蒙愛她、重視她的表現,否則以大小姐脾氣出名的愛倫,雷蒙身為武者的強烈自尊心,又怎會一直忍讓她的刁蠻,結婚八年來皆是對她關愛有加。   就這樣,雷蒙、愛倫的嘻笑聲,就著新生兒達飛時有的哭聲,亞格斯一家人度過了這麼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由於雷蒙與愛倫皆沒有撫育幼兒的經驗,雷蒙與愛倫養育達飛的景象只能用一陣陣的慘叫形容,雷蒙艱苦的日子正式開始,除了每日固定的修業與耕作外,雷蒙還得身兼保母一職,剛開始可真折騰了雷蒙好一陣子。   光是家中那成打的尿片,就讓雷蒙不知所措,哄騙達飛入眠則更是累人,小傢伙都是選擇夜靜人稀的時候吵鬧,讓雷蒙與愛倫失眠了長達一年之久。   更要命的是,達飛最喜歡玩騎馬馬了,常整的雷蒙死去活來,而雷蒙除了搔搔頭打馬虎眼外,也沒有其它的辦法。   達飛的健康狀況十分良好,且食量較之同齡的幼兒可是高出了不少,因此成長的速度很快,還未滿足歲,達飛已能在家中行走。而且新生兒總是對身旁的事物十分好奇,見到有趣或不熟悉的事物便一把拿來玩玩,因此達飛常破壞了家中的器具而不自知,顯然達飛擁有常人沒有的驚人神力。   有一次達飛甚至還破壞了雷蒙最喜愛的獵弓,雷蒙本想好好的教導他一番,卻遭愛子心切的愛倫阻止,所以雷蒙拿了備用弓箭就往森林走去,看到兇猛的野獸就拚命獵捕,毛皮的捕獲量比之往常多了數倍。   雷蒙除了帶著為數豐富的戰利品回家,另外還帶回了一隻白色幼犬,充當愛子達飛的寵物,由於亞格斯家多了幼犬這個新成員,達飛是收斂多了,亞格斯家終於恢復以往的安寧,否則雷蒙對被他稱為小惡魔的愛子達飛,已無法可施。   為了此事,雷蒙還很認真的為那只幼犬取名幸運,以答牠鎮住了達飛那小惡魔的義行,但幸運卻在三年後病死,達飛又故態復萌,成天鬧著雷蒙,所以亞格斯家只要達飛存在一天,還是難有安寧之日。 ∼第二章 傳授武藝∼     達飛的成長過程相當順利,不僅發育迅速,且又懂事聽話,只是達飛的怪力仍然造成了亞格斯家的困擾,年幼的達飛根本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無心破壞了家中的器具仍是常有的事。   且事情不僅如此,達飛異於常人的的怪力,讓鄰居們不敢讓自己的小孩接近達飛,害得達飛雖已慢慢成長,玩伴仍只有幸運那只公犬,或是倒霉的雷蒙。   雷蒙與愛倫為了此事大傷腦筋,最後愛倫想起有一種可以限制力量的魔法,由雷蒙買回一對堅固的鋼鐵材質手鐲後,愛倫對其施以力量限制咒文後讓達飛戴上,達飛破壞器物的情形才有所改善。   不過那也只能限制其五成怪力,餘下的五成力量仍是破壞力大的驚人,三天兩頭的就又破壞了家中的器具,達飛的神力實在太過怪異,連身懷高深魔法修為的雷蒙夫婦二人都大感頭痛。   再者,雷蒙按照慣例,將達飛帶至神殿,讓他接受愛莉絲女神的祝福,神聖的藍光籠罩在達飛身上許久,藍光消失後,也代表著艾麗斯女神的祝福已完成。   雷蒙將達飛抱起觀看他的額頭,奇的是達飛未擁有代表任何職業的紋章,這讓雷蒙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   亞格斯家歷代皆為傑出的魔法劍士或騎士,為何達飛會無職業呢?一個疑惑湧上心頭,難道是父親的遺言有誤?也不可能,既然無法尋求答案,待在神殿裡也不是辦法,於是雷蒙向大祭司阿道夫道別後,便帶著達飛回到家中,並將達飛的事情告知愛倫。   「愛倫,今日我帶達飛前往神殿接受艾麗斯女神的祝福,可是達飛的額頭卻未顯現任何紋章,顯示達飛的資質不足,連成為最基礎的戰士都有問題,但是達飛卻又擁有驚人的神力,我想了很久,還是推敲不出其中的問題所在。」   「算了雷蒙,孩子既然無法通過艾麗斯女神的祝福,我們一樣可以教他呀!別太擔心了。」   「可是……」   「好了,你也累了一整天了,早點休息吧!」   雷蒙原本想告訴她亞格斯家世世代代傳承已久的秘密,由於愛倫頻頻催促著,雷蒙只好暫時打消這個念頭,就等達飛大一點時再說好了,雷蒙心中如此想著。   時間飛快的流逝,轉眼間達飛五歲了,而他的身形卻遠較他的年齡大,驚人的怪力更有所提高。   雷蒙認為時機已經成熟,該是傳授武藝予達飛的時候了,這天雷蒙將達飛叫至跟前,嚴肅的訓示了年幼的達飛一番。   「達飛,作為亞格斯家的繼承人,學習武藝是必然的過程,現在父親要先試探一下你的資質,再決定傳授你何種武藝與進度,所謂練劍先練力,臂力不夠的話,別說要挺劍殺敵,就是要將劍舉起都相當困難,首先我要瞭解你的力量有多大,現在先將你眼前的石頭負起,沿著庭院走三圈。」   對於父親的訓示,達飛領受父命後,輕哼一聲,單手便將父親眼前的石頭舉起,踏著輕鬆的腳步,依父親所言繞著庭院走了三個圈,當他將石頭丟至地面的那一刻,臉不紅、氣不喘,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   看達飛輕輕鬆鬆的完成了他的指示,雷蒙心中是大吃一驚,雖然他知道達飛有著常人沒有的巨大力量,但眼前這顆石頭少說也有上百斤重,以達飛五歲的稚齡,居然能輕鬆的將它舉起,這造成了雷蒙莫大的震撼。   當年他也要到了十歲,且已接受了父親契爾為期三年的地獄式訓練,才勉強能舉起重達百斤以上的巨石,而且他們還施咒封印了達飛大半的神力,也就是說達飛若是解除封印,至少有舉起三百斤巨石的實力,因此達飛的怪力教雷蒙真的是又驚又喜。   調整好自己驚訝的情緒與呼吸後,雷蒙輕咳了幾聲,環顧庭院四周,發覺牆腳的石磨論重量也有三百斤左右。   心下一決,雷蒙眼睛微閉,伸手指著牆角的石鼎,以凝重的語氣告誡達飛道:「剛剛父親只是讓你牛刀小試一番,真正的考驗現在才開始,牆角的石磨才是試練你真正實力的物品,同樣的將那石磨舉起,繞著庭院走三圈,快點動作。」   達飛默默走向牆邊,望著眼前比他還高的石磨,當下雙膝微曲,雙手托住石磨頸端,運力欲舉起石磨,儘管達飛已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石磨卻絲毫未動,果如雷蒙所料,石磨的重量已超過達飛所能負荷的界限之外。   而舉不起石磨的事實讓自尊心一向強烈的達飛氣得漲紅了臉,當即大喝一聲。   接下來的景象讓雷蒙更是難以相信,達飛不僅以五歲之齡舉起了超過三百斤之重的石磨,而其大喝一聲方才舉起石磨的舉動更是教他無法接受,因那已隱含了基礎的御氣用勁的技巧,雷蒙不由得瞪大了眼,神情一時變得驚訝異常。   看著達飛舉著石磨走出第一步,雷蒙是不得不深信父親契爾的遺命,就算達飛沒有紋章又如何?雖然達飛未能遵照雷蒙指示,舉起石磨繞著庭院走上三圈,但達飛也是拖著小小的身軀走了一圈多才放下石磨,實是非常了不起了。   雷蒙心想,或許千年前打倒大魔王羅比斯的先祖帕茲,還不見得有達飛如此的神力。   即使明白自己的愛子有超乎常人的力量,看著達飛負起三百斤的石磨練功,雷蒙也是於心不忍,便走近達飛,一股慈祥的父愛油然而起。   雷蒙取出手巾擦拭達飛臉上的汗水,厚實而帶著父愛的手輕撫著達飛的小臉,溫和的問道:「達飛,告訴父親,你是怎麼知道運氣可以增加力量的事?」   達飛讓父親突如其來的問題所惑,以為自己犯了什麼大錯,小小的臉蛋滿佈恐慌神色,甚至眼淚已奪眶而出,遲遲不敢回答父親的問題。   雷蒙見達飛有此反應,才智過人的他已明白達飛的心中想著什麼,一個八竿子打破他的腦袋也無法理解的問題顯現了,雷蒙心想:「原來我在達飛的心中是相當嚴厲的父親。」   為此雷蒙還暗怪自己,不該在達飛犯錯後老是打他屁股,雷蒙搖頭大感無奈,但事實既已造成,雷蒙決定日後改以說教代替打罵來教育達飛。不過那也是日後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得好好安慰達飛,因此雷蒙自懷中取出一顆糖果,將它交到達飛手上,安慰達飛道:「達飛乖,來,這顆糖果給你,別哭了,回答父親的問題好嗎?」   達飛拿到了平日難見的糖果,又見眼前的父親變得如此和藹可親,當下停止哭泣,將事情的原委告訴父親。   「前幾天隔壁的沙勞姆要我搬開他們庭院的石塊,但是我搬不動,沙勞姆就笑我不中用,我一氣便大喝一聲,石塊就讓我搬開了,所以我只是仿照先前的做法而已。」   一副豁然開朗的表情寫在雷蒙臉上,雷蒙心中暗自高興,因為達飛不僅神力驚人,且又有處理事情的初步思考,這讓雷蒙樂呆了,雷蒙高興得將懷中所剩的五顆糖果,一股腦兒塞給達飛。   「乖,好孩子,這些都給你吃。」   達飛收了父親的意外禮物,一時高興得不能自已,抱著父親的大腿,猛向雷蒙道謝。   「謝謝父親。」   達飛小小的臉蛋上湧現了兒童的純真與開懷,這是達飛印象中第一次受到父親疼愛的美好時刻。以往雷蒙總是給予達飛嚴肅、嚴厲的感覺,達飛心想嚴厲的父親原來也有這一面,而達飛會有此反應,雷蒙對他的態度改變固然是一個原因,但更有決定性影響的是父親給的六顆糖果。   喜歡糖果這一類的零嘴兒是小孩的天性,達飛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亞格斯家家境小康,買不起價格高昂的糖果,通常只有母親愛倫會偷偷省點錢給達飛買零嘴兒,基本上父親雷蒙是不會幹這種事的。   雷蒙手上的糖果也是鄰居送的,而從此以後,雷蒙再也沒給過達飛零嘴兒,因為即使亞格斯家是勇士劍王帕茲之後,仍脫離不了貧困的生活,雷蒙壓根兒沒閒錢買甜食給達飛。   其實雷蒙並不是不能脫離貧窮的生活,以他與愛倫精深的修為,隨隨便便投個傭兵隊也可以身居要職,屆時手邊自然不缺金錢使用,不過雷蒙過慣了平淡的生活,而且他也不喜歡那種打打殺殺的日子。   而深愛著雷蒙的愛倫,也甘於平淡,願意捨棄以往富裕、甚至尊貴的生活,所以他們成婚八年以來,一直未踏出夜林村一步。   雷蒙既然已得知達飛的驚人力量,下一步則要測試達飛的反應能力,他向剛停止哭泣的達飛道:「達飛,接下來父親要測試你的反應能力,瞧樹上有個蜜蜂窩,那就是測試你身法反應的工具,要小心囉。」   達飛還沒來的及反應過來,雷蒙已將他推至樹下,同時隔空向蜂窩劈了一掌,蜂窩受到雷蒙掌勁的影響,瞬間晃動了一下,窩內的蜜蜂一驚,一窩蜂飛出,視離蜂窩最近的達飛為敵人,群起攻擊達飛。   達飛亦是大驚,他老實遵守著母親愛倫的告誡,無論如何都不能靠近蜂窩,所以對於大舉來襲的蜂群一時拿不定主意,不知該是閃躲還是逃跑才好。   身形一遲疑,達飛小小的臉蛋還有手臂,已有十餘處讓蜜蜂給螫咬了,心念一定,手腳並用朝空中拚命揮打,而達飛的怪力再度發揮作用,蜂群讓他這麼不成章法的揮掌攻擊,著實數量大減,蜂群礙於達飛神威,便迅即逃回蜂窩。   達飛雖然成功擊退了蜂群的猛攻,卻也是受創不輕,身體幾乎所有沒讓衣物覆蓋的部分,皆是蜂群猛螫的部位,而且被螫咬的地方又是疼癢無比,所以達飛小小的臉蛋已是哭的紅腫。   雷蒙見狀運起治療魔法,不一會兒時間已消除了達飛身上的螫痕,不過達飛被蜂群螫咬的部位還是頗感疼癢,由此可見雷蒙並不擅長治療魔法這一類的白魔法。   雷蒙想起當年父親也是這麼釋放蜂群螫咬自己,只是他當時已經六歲,比起達飛足足大了一歲,而自己是讓蜂群追著跑,直到跳入池塘後才勉強躲過一劫,回去後還讓父親給狠狠的修理了一頓,相形之下,達飛比他勇敢、強悍得多了。   雷蒙承繼了父親契爾嚴苛的訓練方法,其實應該解釋為此乃亞格斯家一貫的訓練手法,為了培育實力高超的繼承人,亞格斯家代代的男孩皆是受著地獄式的魔鬼訓練,所以亞格斯家代代高手輩出,即使實力最強的先祖劍王帕茲不予計算,亞格斯家的繼承人也均是強手。   雷蒙正在思慮要如何激發達飛的潛力,卻不知他訓練達飛的種種過程,愛倫躲在窗後看的是一清二楚,起初的負重訓練愛倫還不甚為意,但雷蒙為了訓練孩子甚至用上了掌擊蜂窩引來蜂群這種激烈手段,愛倫看了是夠心疼的。   礙於她一向相信雷蒙精明的處世方式,所以才沒衝出阻止達飛繼續接受訓練,只在窗後繼續默默看著雷蒙與達飛父子倆。   因為達飛還小,雷蒙也不想才剛開始就給予達飛太大的壓力,內心一寬,抱起達飛便往屋內走去。   甫一進門,就看到板了臉孔的海倫已在大廳等他,眉目間似有怒意,雷蒙知道愛倫的用意,便叫達飛回房休息,牽著愛倫的手,向她說明亞格斯家長久以來的使命。   「愛倫,我的父親在臨終前告訴我,亞格斯家的第二十世子孫將要負起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艱巨任務,從先祖劍王帕茲算起,達飛正是第二十世的子孫,所以我才會嚴格訓練達飛,希望你能諒解。」   「什麼?劍王帕茲,第二十世的子孫……」   愛倫驚訝的瞪大了自己的雙眼,她甚至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還好愛倫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不一會兒已能接受雷蒙的驚人之語。   而雷蒙將父親臨終前的遺言告知愛倫後,愛倫才體會出丈夫對達飛的期待,只是兩人結婚多年,這麼重大的事雷蒙卻對她隻字不提,而且這種近乎地獄式的訓練,用在一個剛滿五歲的唯一兒子身上,愛倫難免心中有氣。   「你呀可瞞的我好苦,這麼多年了,我竟不知你是劍王帕茲的後代,還有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快點從實招來,不然今晚休想用餐。」   愛倫的語氣帶著薄怒,雷蒙卻是一副無辜的模樣,再三的妻子道歉。   「我以亞格斯家的榮譽保證,除此之外再沒有隱瞞你任何事,你大可放心。」   「可真的沒有隱瞞才好啊!我的丈夫。」   「當然囉,我的好妻子。」   就這樣,雷蒙與愛倫夫妻倆人達成了共識,在宿命之戰尚未來臨前,誓要將達飛好好的教育成才,讓他能肩負起守護波亞大陸的重責大任。   隔天下午,達飛仍然得接受艱困的訓練,只是這次導師換人了,由愛倫親自測試達飛的魔法領悟力,由於魔法的根基建構在精神力、悟性與努力三個要點上,因此她拿出一枚可測試精神力量的精神力水晶(注一)交予達飛。   愛倫默唸咒文後,握在達飛手上的水晶散發出了耀眼的黃光,以一般人而言,大部分的人皆會顯示紅光,此為最低階的精神力。   雖然精神力可由後天的努力彌補,但成果終究有限,表其今生是無緣修練魔法了。   而修業有成的魔法師,最基礎的會顯現橙光,能呈現黃光的魔法師則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人了,雷蒙與愛倫則是已達綠光的高深境界。   很明顯的,達飛擁有良好的魔法師素質,只要好好加以磨練,日後必定成就非凡。   雷蒙與愛倫對於達飛強勁的精神力並不感到驚訝,畢竟他將來是要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人。   愛倫拿出預備好的炎系魔法卷軸,將其中的要點逐一解釋,確定達飛已能瞭解卷軸的意義後,當場秀了一場火球術,愛倫心中唸咒文,右手食指一點,跟著大喝一聲「亞普」,火球由食指送出,在她眼前一棵樹齡七十餘年的松樹瞬間化成灰燼。   而這還只是最初級的炎系魔法而已,在愛倫這個高階魔法師的運用下,已有如斯威力,更不用談當她使用高段炎系魔法所能造成的破壞力了。   母親秀完這場火球攻擊後,引起了雷蒙的好奇心,他依母親傳授的方式,心中默唸咒文,大喝一聲「亞普」,結果是製造了一撮連枯葉都無法燃起的小火苗,一試再試,仍然無法發出威力強大的火球,因此達飛顯得有點沮喪。   知子莫若母,愛倫安慰著他。   「別擔心,魔法比起武術更為艱深,你只要多加努力練習,一定能成功的。」   聽完母親的解釋後,達飛才稍微釋懷,一個人在院子裡拚命的練習起來,雷蒙與愛倫看在眼裡甚是欣慰,便攜手回到屋子裡,放任達飛一人在院子裡練習魔法。   往後的日子,雷蒙與愛倫達成共識,每人分別訓練達飛一周,雷蒙專司教授達飛武術,愛倫則傳授達飛魔法,兩夫婦齊心培育著這名波亞大陸未來的英雄而樂此不疲。   而這也苦了達飛,先是得接受父親嚴苛的體能與武術訓練,然後又是母親的魔法教育課程,原本達飛以為慈祥的母親理應不致於做出嚴厲的要求,哪知母親更為恐怖,愛倫的訓練方式讓他嘗到了什麼叫做墮入地獄的滋味,相形之下父親的要求倒還不算過分,此時達飛認為父親比起母親要來的慈祥多了。   註:精神力水晶是魔法師學會用以篩選門生的工具,經施咒後能測試受測者的精神力強弱,分紅、橙、黃、綠、藍、靛、紫七個層次,以光色及光的強度區分一個人精神力的強弱,相對的亦有魔力水晶可測試魔法師的修為。   其測試方式同精神力水晶,據傳曾有能使魔力水晶與精神力水晶呈現白色強光的高階魔法師,但歷代以來只有千年前的大魔法師凱倫能達到這個境界。 ∼第三章 命運之日∼     歷經了十一個寒暑的苦練,達飛終於學有所成,他已完全學會了父親雷蒙所傳授的武藝,包含劍術、拳術、弓箭、身法等高深武學,他在十一年來以父親為對手進行格鬥,已是打的難分難解,就差實戰經驗不足,否則足以躋身高手之列。   不過相對的,達飛在魔法上的進展卻不如武藝神速,甚至是原地打轉,毫無進境,一些簡單的魔法在達飛手中運起,仍是無什威力,倒是精神力方面比起十一年前是有長足進步,已達藍光境界,已勝過其雙親。   達飛不僅學藝有成,處世風格亦深有父親的大將之風,還遺傳自父親雷蒙的俊逸與母親愛倫的美麗。   擁有強壯、高大的完美體魄與在夜林村年輕一輩無人能敵的高超武藝,以這麼一個完美的姿態,達飛自然是夜林村中每個少女心儀的對象。   有數名作風大膽的女孩,甚至會親手獻上文情並茂的情書示愛,讓達飛苦惱了好一陣子,連雷蒙與愛倫夫婦也是深感頭痛,不過達飛仍是雙親的驕傲,兩老見達飛能有此進境,心中頗感安慰。   波亞歷一千零七十二年七月一日,一個改變達飛未來的日子已然來臨。   這天,達飛一大早就背了弓箭前往森林打獵,今日適逢母親愛倫的生日,他要多打些毛皮換錢買禮物討母親歡心。   在達飛眼中看來,除了弱小的動物,諸如兔子、野鹿這一類的草食性動物外,其餘兇猛的肉食性動物皆是他的獵物,不為什麼,只因森林中的猛獸常襲擊人、畜,給夜林村帶來了莫大的困擾。   因此雷蒙交代只能獵取猛獸,即使雷蒙沒交代,達飛也不忍傷害溫和、可愛的草食性動物,甚至還常使用醫療魔法幫受傷的小動物療傷,縱然效果有限,達飛仍然樂此不疲。   達飛今天的運氣不好,在森林裡繞了大半天還找不到獵物,他正想放棄的時候,左前方不遠處傳來了兩聲猛獸的吼叫聲,前去查看的結果,恰巧碰上兩隻老虎正在爭奪獵物,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達飛也不急著發箭,靜靜觀察著兩隻老虎的戰鬥。   他從中得知了一件有趣的事,老虎或是咬擊、或是爪擊,看來雖不成章法,但兩種截然不同的攻擊方式卻能配合的恰到好處,達飛心想若是他能同時使用魔法及武器攻擊的話,在戰鬥中必然大佔優勢。   不過他的魔法修為有多少料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想在激烈的戰鬥中分心使用魔法攻擊敵人,對他而言根本是天方夜譚的事,所以他也懶的再去思考。   不過他此時的突發奇想,卻是造就了他日後發展出魔法、武藝混合併用的重大原因之一。   達飛見兩隻猛虎已打的筋疲力盡,且時候也不早了,選定受傷較輕的那只猛虎,右手往背後的箭囊取出箭矢迅即搭弓射出,結果是一箭穿心。達飛能在兩隻猛獸激烈的戰鬥中預測其下一步動作,可見達飛的判斷力與箭術皆是非同小可。   而剩下的那隻老虎見對手被一箭斃命,哪敢戀戰,當然拔腿就跑,不過牠也只是多活了一點時間,達飛再度發出箭矢,同樣又是一箭穿心,一聲哀嚎過後,餘下的那隻老虎也不支倒地。   達飛為自己的箭術感到滿意,但更讓他高興的是,老虎是價格高昂的野獸,想著待會兒賣掉毛皮後的錢能讓他為母親購置禮物,他不由得露出滿意的笑容,左、又兩肩各自負起一隻戰利品,哼著母親教他的小曲踏上返家的路程。   離夜林村尚有一里之遠,達飛很明顯的看到一支為數不下五百人的部隊正包圍著自己的家鄉。那支軍隊的士兵身著火紅的盔甲,行動起來彼此均能相互聯繫,且個個均有相當的武術底子,尤其是那個領軍的大漢,舉手投足間皆流露不凡氣勢,看來絕非庸者。   而被包圍的村民中,其中一位身穿土色盔甲的戰士手持大劍嚴陣以待,身旁是一襲水藍長袍的魔法師,手中的法杖還不時的散發出無形的電勁。   兩人的身影依稀是達飛熟悉的人,卻又與他平時的印象不同,那是因為雷蒙與愛倫皆未向他透露自己的過去,若是此時讓他知道父親是勇者怕茲之後,母親愛倫是羅德國歷代握有重權的魔法名門時,恐怕達飛一時之間仍無法接受。   這時,領軍的大將脫下頭盔,露出了他原本的真面目。而這一幕讓雷蒙與愛倫均是震驚不已,這人竟是當初曾猛烈追求愛倫未果,在與雷蒙相約的決鬥中落敗不堪受辱,當場跳下斷崖的菲爾,而他的身份是羅德國中享有畢連納大公世襲爵位的一品貴族。   菲爾輕咳了一聲,陰森的臉色閃過一絲憤怒,緩緩道:「雷蒙啊!你可知我找了你們多久嗎?為了打敗你一雪上回決鬥之恥,也為了奪回我心愛的女人,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痛苦嗎?這八年來我日夜苦練劍術,甚至不惜將靈魂賣給惡魔,所以今天你一定得死在我的劍下,明白嗎?」   看了菲爾那一副哀怨、悲淒的眼神,再加上他那為求勝過自己而不計任何犧牲的決心,直教雷蒙感到歎息,雷蒙實在想不到貴為羅德國一品貴族的菲爾,有的是大好前途,身邊亦不乏女性青睞,竟會如此的想不開。同時那又是因自己所造成的,雷蒙自感形慚,像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不由得低下頭來。   但雷蒙卻不知道,菲爾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最愛被奪固然是個主因,但最重要的是,菲爾與雷蒙決鬥落敗,其自尊心嚴重受創,才會讓他形成無論後果如何,也要將雷蒙打敗的心理。   其實大部分的貴族都有這個通病,他們生來便享有人間富貴,同時又握有莫大權力,周圍的人要討好這群所謂神聖不可侵犯的貴族都來不及了,哪有會拂逆他們的可能,所以他們認為世界與凡人是為著他們而運轉,絕不容許有挑戰他們權威或傷及他們利益的事情發生。   嚴格說起來,這是一種病,一種心理層面上的病,菲爾同樣患有這個心病,才會執著於過去的失敗而無法認清自己。不過當年雷蒙也是出盡全力才能勉強打敗他,所以菲爾也算是個人才,為此雷蒙對菲爾的行為惋惜不已。   菲爾扭曲著自己原本俊俏的臉,一臉陰沉的道:「今天,除了愛倫之外,你包括其它的村民,都得死,我要血洗夜林村,所有與你有關的東西都該毀滅掉。」   菲爾的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右手緩緩舉起,又迅即落下,雷蒙看出那是軍隊專用的手勢,菲爾的軍隊該是要衝鋒了,果然菲爾軍接受了作戰的命令,除了護衛的一百名士兵外,其餘的四百名士兵皆是挺起手中配劍,往自己這個方向直衝而來。   看那些士兵額頭顯現的戰士紋章,至少都有戰士二階的層級,甚至領軍的小隊長是戰士三階,雷蒙本身具有魔劍士五階的修為,而愛倫也有魔法師四階的實力,就單打獨鬥而言,眼前這些人雷蒙或是愛倫一隻手便可解決一個。   但他們共有數百名戰士,雷蒙已無把握能在敵方大軍的衝擊下保住性命,何況後頭還有實力仍是未知數的菲爾在,雙方實力之差距可謂天壤之別,雷蒙不忍傷及無辜,便當場做出決定。   「夜林村的村民們,雷蒙感到相當抱歉,讓你們捲入我與菲爾的私人恩怨中,現在我會死力抵抗敵軍的攻擊,你們快逃吧!快逃吧!」   雷蒙話說完,村民們才恢復反應,各自扶老攜幼的往相反方向逃去,雷蒙覺得是時候了,心中默念炎系咒文──歐基修斯,瞬間已有熊熊烈火將雷蒙包住。   那並不是幻覺,而是實質的火焰,雷蒙週遭的溫度已因炎系咒文之故直線上升中,甚至達到可溶化鋼鐵的程度,雷蒙身上的土色盔甲,受週遭火焰的影響,變成了詭異的火紅色。   在他附近地面的小草、花兒受不住歐基修斯的熱度,一一枯委而死,而這恐怖的高溫仍在持續上升中。   直到雷蒙的額頭顯現魔劍士五階的紋章後,他大喝一聲「魔法劍」,全身週遭的火焰瞬間被雷蒙手中配劍吸收殆盡,水晶劍原本透明無瑕的劍身變成深紅色,顯然雷蒙的配劍已吸收了他的魔法能量。   雷蒙在突擊的菲爾軍來臨前已完成戰鬥姿態,他雙手緊握水晶劍,除了八年前雷蒙與菲爾的生死決鬥外,八年來從未雙手持劍臨敵,愛倫與他相知相愛多年,明白雷蒙已打算用盡全力,愛倫決心與雷蒙同生共死。   她雙手合十,心中默念中級電系魔法──貝斯,淡藍色的魔法師四階紋章浮現在愛倫的額頭,一道強烈、耀眼的電球已然在愛倫手中形成,還不時的散發出電勁,可見此招必定是不同凡響。   雷蒙隱隱約約中感受到了這股強烈的電系魔法能量,雷蒙心中明白那是愛倫的拿手絕技──貝斯,既然有了愛倫為他守護村人,雷蒙再無後顧之憂,挺劍殺入菲爾軍的戰陣中。   他雖然已接近高階魔劍士的修為,但以其魔武雙修,分心於武藝、魔法兩個截然不同的領域修練,即使雷蒙天資聰穎,也是耗費了不少時間,修業了二十餘年的時間才達到魔劍士五階的實力,但其實力之強已然不言而喻。   縱然雷蒙實力驚人,以其一己之身敢殺入號稱波亞大陸三強權之一,無論實力或是裝備皆領先各國的羅德軍中,以一人之力對抗四百餘名戰士系士兵,他真的是有著常人所沒有的勇氣。   重達四十斤的水晶劍,是一把平常人連將之舉起都十分費力,力氣小一點的人連抬都抬不動的重劍,雷蒙卻是舉重若輕,一招一式如同行雲流水般使出。   每當雷蒙一劍揮出,便是一排火焰散出,跟著就是一聲慘叫,可想而知的是一聲慘叫後,便是一名士兵應聲倒下。   菲爾軍厚重堅實的盔甲,以往是菲爾軍士兵賴以維生的夥伴,如今這守護他們多時的戰友也保不住他們了,在雷蒙火焰系魔法劍的威力下,水晶劍所到之處,無一不成焦土,劍勁所到之處,敵軍無一不成焦屍,戰場上散佈著濃厚的血腥味、焦屍味。   雷蒙揮劍如風,一場殘酷的屠殺一直持續進行著,漸漸的,雷蒙身上沾染了無數自己或是敵人的鮮血,不過十分鐘的時間,菲爾軍已有百餘名士兵倒下,而雷蒙身上也滿佈了大大小小十餘處傷口,不過這並未打擊他的戰鬥意志,即使身陷重圍,雷蒙仍艱苦奮戰著。   另一方面,由於菲爾僅下達格殺雷蒙的命令,因此菲爾軍無視於居於後方愛倫的存在,所以愛倫才能發揮魔法師的遠程攻擊力。   以愛倫魔法師四階之能,純粹戰士系的士兵對她而言,彷彿嬰兒般的柔弱,強烈的電球自愛倫手中一一送出。   那些電球威力雖比不上真正的閃電,用以對付士兵卻是綽綽有餘,每每一顆電球投送到菲爾軍戰陣中,所觸者皆一一慘遭電擊而死,而且那還是小範圍性的電系攻擊魔法而已,一顆電球就能造成菲爾?二至三名士兵的傷亡。   即使運用咒文得耗費相當時間,由於愛倫大可不必因禦敵而分心,可全力心無旁分的面對敵軍,所以她對菲爾軍的傷害尤甚於深入敵陣的雷蒙,只是使用魔法相當耗費法力,電系魔法又是損耗甚巨的攻擊魔法,饒是愛倫身具魔法師四階的能力,也是大感吃不消。   這時一直躲在樹林中觀戰的達飛再也忍耐不住,讓父母兩人獨力對抗強大的菲爾軍,自己卻躲在安全的地方。他右手取出背後剩餘的十來枝箭矢,將其筆直插在地面,一次將兩支箭搭在弓上,凝神注視著如潮水般湧向父親雷蒙的敵軍,看準目標運勁將箭射出。   達飛的怪力與修業成果此時發揮了作用,被達飛射出的兩枝箭矢,以極為迅捷的速度飛向菲爾軍,其夾雜的勁道與撕裂空氣的的現象,在在顯示出這兩枝箭的威力非同小可,達飛的實力已不同以往。   在這一瞬間,兩枝箭矢分別成功穿透了三名士兵的身體,而那三名士兵卻是死的不明不白,箭矢穿體而過,士兵還沒來的及感受到痛苦就已死去。   兩箭既出,達飛接著再將餘下的箭矢射出,共造成了菲爾軍二十餘人的傷亡,成果頗豐,且暫時打亂了菲爾軍的陣腳,減輕了雷蒙不少壓力,雷蒙心知那是達飛所為,心中頗感高興。   箭矢既已用盡,達飛扔下獵弓,拔出腰際鋼劍,運起風之步法,快速衝向菲爾軍,菲爾軍雖有警覺有潛伏的敵人在,卻仍讓達飛殺個措手不及。   而讓他們更感訝異的是,這名突如其來的敵人,額頭上並未顯現任何職業的紋章,力量卻是如此強大,看來是遠勝於小隊長級的軍官。   達飛雖不懂魔法,格鬥技上卻有不亞於乃父雷蒙的實力,甚至還比善戰的雷蒙強悍,且又擁有與生俱來的怪力相輔,所劈出的每一劍都具有莫大的威力,不一會兒功夫,達飛已殺出一條血路,來到雷蒙跟前。   達飛緊貼父親背後,為父親防範背後突襲的敵人,他神色凝重道:「父親,你是從哪裡惹來了這支軍隊,他們的實力不簡單啊!」   雷蒙心下一沉,無奈回答道:「沒什麼,只是以前與我競爭你母親的情敵來尋仇罷了,達飛,這是真正的戰陣,擁有團體戰的優勢,即使我們再怎麼神勇,可能還是逃不過寡不敵眾的命運,但你只要把父親平時教你的武藝施展出,不要拘泥於每招每式,只要能打倒敵人能就行了,用最簡單的方式打擊敵人。」   雷蒙口中說的輕鬆,達飛可是聽得瞪大了眼,原來父親還有所謂的情敵在,而且對方既能帶來數百名戰士的部隊助陣,來歷必定不小,不用父親明說他也已經明白,當年父母能在一起,一定遭遇了重重艱難,也難怪雙親長久以來相敬如賓,十分的恩愛,原來他們的愛情來得如此不易啊!   「停止攻擊。」在這時候能下達此命令的自然只有菲爾一人,雷蒙一家人也不約而同的見勢收手,藉此短暫時間恢復耗損的氣力,但仍緊握著手中的武器凝神戒備,靜待菲爾的舉動。   見雷蒙身邊衝出了一名年輕的小毛頭,菲爾已約略猜到了那少年的身份,他語氣沉重道:「雷蒙,看樣子那名年輕人是你與愛倫的孩子吧?」   儘管雷蒙與愛倫沉默不語,菲爾已得到了他要的答案,單看達飛的身手,菲爾明白雷蒙已有強援來救,但是他卻不以為意,即使在第一波的攻擊後,菲爾軍已損耗了半數精銳,他仍有相當把握取勝。   縱然葬送手中所有士兵的性命,他也要殺掉雷蒙、奪回愛倫,一雪二十餘年年來的恥辱,菲爾陰陰笑道:「眼看就要宰了一隻老狗,現在又來了只小狗,哼!也好,省得我浪費時間,士兵們再上啊!」   菲爾軍無畏雷蒙倆父子的勇猛,再次全力攻向他們,顯示菲爾治軍是有一套。   眼看敵軍再度攻來,雷蒙不由得耳提面命的警告、提醒著達飛。   「達飛,當我叫你逃的時候,你就帶著母親一同突圍,我會殿後為你們掩護,明白嗎?」   「可是,父親……」   「別可是了,答應我,一定要帶著你母親突圍。」   「這……」   知道父親已有死亡的覺悟,達飛怎麼也不可能讓父親去送死,但一向固執的父親又豈是他所能勸阻,所以他要救父親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將眼前所有的敵人殺光。   「敵人來了,父親。」   提醒過父親後,達飛運起風之身法,雙手持著鋼劍,隻身殺入菲爾軍,雷蒙驚恐達飛落難,急忙跟著衝入敵陣,遠居後方的愛倫,則依舊運用閃電系攻擊咒文,遠距離的攻擊菲爾軍。   在這之前,雷蒙與愛倫已剿滅了菲爾軍二百名左右的士兵,但自己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雷蒙以一敵百的驚人戰力正點點滴滴的流失中,體內的真氣與魔法力已損耗的十去其六,眼看著就快支撐不住了。   愛倫的情況則更為嚴重,連續使用電系攻擊魔法的結果,讓她幾乎損耗了所有的魔法力,還好達飛前來助陣,雷蒙與愛倫才減輕了不少壓力。   神力驚人的達飛打頭陣,正面迎擊前方的菲爾軍,雷蒙緊隨其後,為達飛清除後方的敵人,愛倫則適時投出電球遠距離提供支持。   亞格斯一家人初次迎擊強敵,即有相當好的默契在,主攻、助攻配合的是天衣無縫,尤其是達飛,在後半段的強攻下,他一人幾乎囊括了所有的戰果,在前一秒中還是殺氣騰騰的敵軍,讓達飛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威力強橫的一劍劈中,後一秒鐘則成了冰冷的屍體。   由於達飛的神力實在大的驚人,手中那把父親特別訂製的鋼劍已逐漸出現裂痕,達飛也不知殺了多少敵軍,專注於戰鬥的他也沒察覺出手中鋼劍已嚴重耗損。   在達飛給正面的敵人一記砍劈後,鋼劍已然斷折,劍尖結結實實的鑲嵌在某個菲爾軍士兵的頭骨上。   雷蒙護子心切,連忙將手中的水晶劍讓給達飛,自己則使出空手入白刃的高深武藝,先是側身讓過菲爾軍士兵的一劍,接著重拳一轟,那名士兵當場斃命,雷蒙也順利奪取其手中的劍。   達飛回過神後,手中已多了一把劍,達飛感到那把劍有點沉,相信舞動起來必定威力驚人,只是原本火紅的劍身已恢復原來的面貌,那是因為水晶劍失去了雷蒙魔法力支持之故。   雖然水晶劍已失卻了火系魔法的威力,在達飛手中運用起來,仍是威力無匹。   看達飛如獲至寶般的興奮,雷蒙告訴他,水晶劍是亞格斯家代代相傳下的寶物,曾是劍王帕茲最喜愛的配劍。 ∼第四章 力量覺醒∼     眼看著士兵快支持不住了,原本足有四百人之多的軍勢,卻讓亞格斯一家人殺的快乾乾淨淨了,菲爾卻是面不改色,反而露出了邪惡的微笑,派出了他最後的一百名戰士前來支持。   這時,達飛也砍殺了原本四百名軍士中的最後一名士兵,即使天生神力,達飛也是相當疲累,雷蒙則是氣、魔法力皆耗損十之七八,愛倫的狀況則更糟糕,渾身上下只餘一成魔法力。   菲爾軍此時往亞格斯一家人急奔而來,等他們原本模糊的身影越趨明顯時,也代表他們就要殺到了。   仔細觀察這批士兵,雷蒙與達飛不約而同的驚呼,他們直覺上這批士兵的實力要比適才的戰士更為強悍,且額頭上的紋章是他們前所未見的圖形。   更令人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頭,在奔跑的過程中,這批士兵的外形逐漸變化了,他們的手臂及雙腳皆長出了令人做惡的長牙,背後又有鼓狀的隆起,眼神呆滯卻又殺氣騰騰。   這叫閱歷豐富的雷蒙百思不解,在他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這樣的士兵存在,危機迫在眉睫,雷蒙還沒來的及想出對策,那群怪物已將他們團團包圍,當然除了愛倫以外。   雷蒙與達飛背貼著背,凝神戒備這批怪物的襲擊,不過看著這些外形怪異,嘴角又流著口水的敵人,雷蒙還真無法想像,菲爾是從哪找來這批怪物。   看著雷蒙父子被包圍住,且又不敢貿然突圍,甚至眼中還閃爍著驚慌的眼神,菲爾可樂了,當初他將靈魂賣給了大魔王羅比斯,忍受長年的非人生活,為的就是這一天。   現在他根本自己不需耗費絲毫氣力,只要在旁觀望著雷蒙父子與魔戰士的戰鬥,那過去將他打入絕望深淵的人,將在戰鬥中逐漸消耗生命。   為了加強他們的恐懼感,菲爾還特別提醒雷蒙這些怪物的由來。   「雷蒙故友,你就好好品嚐死亡的滋味吧!這些人是我特別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而且他們還是由大魔神羅比斯認證過的魔戰士,祝你幸運。」   「什麼,大魔神羅比斯的魔戰士。」   雷蒙最擔心的狀況已成了事實,大魔神羅比斯果然已甦醒了,而這當初讓波亞大陸上的人民聞風喪膽、日日夜夜難以安眠的魔軍,現在竟活生生的呈現在他的眼前。   雷蒙絕望了,一想到亞格斯家面臨滅亡的命運,而亞格斯家肩負著的捍衛波亞大陸的神聖使命,恐怕無法完成,等等,「捍衛波亞大陸的神聖使命」,這句話讓他燃起了一線希望,而這個希望是達飛,因此雷蒙還是痛下決定,向身後的達飛細語著。   「達飛,立刻帶著你母親突圍,你母親會向你解釋一切,帶著你母親去羅德國奇晶城投靠艾麗斯女神神殿的大祭司阿道夫。儲藏室中那個上鎖的箱子,裡面有我留給你的東西,我想你會喜歡的,是給你的十六歲生日禮物,現在提早送給你了,快,快帶你母親離開這裡。」   雷蒙話剛說完,馬上衝向菲爾所謂的魔戰士,而達飛又豈肯讓父親一人隻身涉險,當然是緊隨雷蒙身後殺入敵軍。   而這時一直在後方支持的愛倫見勢不對,也要跟著一起殺入,不過實與願違,愛倫一不留神,即遭後方衝出的隱藏已久的菲爾軍擒住,連施放攻擊咒文都來不及。   愛倫暗自後悔,原來菲爾之所以會犧牲大部分士兵的性命,為的就是要趁此時將自己擒住,愛倫不由得感到心驚,過去那善良、體貼的菲爾,現在竟變得如此殘忍、工於心計。   愛倫遭擒,雷蒙在驚慌之虞一個分心,右肩遭魔戰士砍了一劍,這一劍傷口見骨,雷蒙右肩頓時血流如注,連武者視為生命的劍也險些把持不住,眼前一陣昏眩,只覺已有數名魔戰士殺來,右手卻提不起力量,也無力閃避,跟著左胸又遭另一名魔戰士從背後一劍刺入。   若說右肩的傷奪取了雷蒙的戰鬥力,那麼左胸這一劍則足以讓雷蒙致命,雷蒙雖學有治癒魔法,可惜他身上再無點滴魔法力可以自救。   目睹父親深受重創的這一幕,達飛憤怒了、急了,母親遭擒,父親身命垂危,讓他沉睡了十餘年的潛力爆發了,一聲「我要你們償命」的怒吼過後,達飛雙手的鋼製手環雙雙爆裂,一股與生俱來只是讓母親限制住的龐大力量,立即充盈著達飛的身體。   此時達飛只覺渾身都是使不盡的氣力,神力喚醒後,達飛的修為也飛快的躍升了一個層次。   他運起風之身法衝向父親,而攔住他前進的魔戰士他一劍揮出就是一個倒下,但當他衝到父親身旁時,雷蒙已是氣若游絲、回天乏術了。   儘管他對父親施以治癒魔法,依舊無法挽回雷蒙的生命,只是不斷著叫著「父親」,似是在訴說著失去父親的苦痛,愛倫則痛失夫婿,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而昏倒。   雷蒙慘死的這一幕,菲爾看了是十分舒暢,雖然不是自己親手殺死雷蒙,他已達到了他初步的目的,不過達飛剛才力量解放後的氣勢十分驚人,就連菲爾都心有餘悸,連忙催促著魔戰士部隊持續攻擊達飛,不管是否能成功殺了達飛,只要能消耗他些許氣力都好。   力量解放後的達飛,放下了身體已逐漸冰冷的父親,眼神中泛起一股駭人的殺意,他舉起水晶劍,先是迎擊正面而來的兩名魔戰士,一記橫向的砍劈,將眼前的兩名魔戰士攔腰劈斷,成了四具屍塊。   接著他側身閃過左方來劍,縱身躍起,一個順勢由上往下的姿態,水晶劍直直刺入了左方魔戰士的頭顱。   達飛一用勁,魔戰士的頭顱炸個粉碎,短時間內已有三名同伴戰死,魔戰士們仍前仆後繼來襲,這次四面八方共圍上了八名魔戰士,達飛祭起了家傳絕技──迴旋斬擊,反手持水晶劍,順時針迴旋了兩圈,將四面八方來襲的魔戰士腰斬。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為數一百名,實力有戰士五階之能的魔戰士,讓達飛一人給完完全全的殲滅了!但達飛也付出了不少代價,右手、腹部及背部都有明顯的創傷,連續兩場戰鬥下來,氣更是劇減至五成不到。   而他還得面對實力完整如初,且修為不知深淺的菲爾,達飛怒目直視菲爾,同時進行調氣,爭取每分每秒回氣的時間,但以他冷汗直流、手臂還些微顫抖著的情況來看,達飛也撐不了多久了。   達飛的勇猛,出乎了菲爾意料之外,他實在想不到雷蒙的兒子會有如此實力,即使如此,他明白自己的實力仍然勝過達飛許多,而且魔戰士已確實的消耗了達飛的戰力。   此消彼長之下,菲爾理應不難取勝,不過為了慎重起見,菲爾仍決定進行魔獸變身,確立自己不敗的優勢。   眼看著自己即將取得最後的勝利,菲爾假惺惺地笑道:「小子,你是第一個得讓我運用魔獸變身的人,算是對你的特別優待,讓你嘗嘗經過大魔神羅比斯特別改造後的身體,實力有多強勁,哈哈哈哈……魔獸變身。」   菲爾的身體快速的膨脹著,且頭上長出兩枝巨角,雙耳變的又尖又大,同時四肢也冒出了大小長短不一的長牙。   不同於魔戰士的是,菲爾背後並沒有隆起,而且雙眼變為詭異的艷紅色,渾身長出了棕黑色的長毛,而原本堅固的盔甲已承受不住魔獸變化的身體而一一崩裂,臉龐由平面逐漸突起,身體逐漸彎曲為弓狀,達飛不知菲爾是為了維持平衡或者那是魔獸的原形,達飛直覺那像極了一種兇猛的走獸──狼。   而菲爾的氣還在不斷的向上提升中,一種強烈的恐懼緊緊壓迫著達飛,達飛慌了,他直覺感到自己絕對敵不過眼前這恐怖的魔物。   恐懼是人類原始的本能,不,應該說是生物的原始本能。雖然殺害父親、擄走母親的仇人就在眼前,而達飛竟想脫逃,此刻他壓根兒不想與菲爾為敵,他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達飛想趁著菲爾還沒完全變身的短暫時間,趕快救出母親後就離開這個地方,但是當他回過頭,看見父親雷蒙慘死當前的景象,父親雷蒙過去對他的百般呵護一一的回想起來,再看見母親因承受不住父親死亡的事實而昏倒在地,對雙親的孝心讓他克服了對菲爾的恐懼。   一股為報父仇、救回母親的衝動油然而生,終於發生了奇跡,能坦然對抗魔獸的勇氣讓他打開了艾麗斯女神的禁制,此刻艾麗斯女神賦予的強大力量正源源不絕的湧入達飛強壯的身軀。   達飛眼神精光閃爍,顯然功力已有大幅的、跳躍式的提升,其額頭顯現的紋章更是前所未有的勇者紋章。   當然現在不會有人知道那是什麼紋章,因為那是大魔法師凱倫制定的職業中所沒有的。   而過去讓雷蒙絞盡腦汁,仍無法參透達飛為何經過艾麗斯女神的祝福後,額頭卻未顯現相應紋章的謎題終於解開,達飛的實力已有重大的突破。   雖然他離積聚足以打敗大魔神羅比斯的實力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但他確實已經走出了捍衛波亞大陸的第一步,得到了女神的祝福。   勇者紋章賦予了達飛強大的力量,力量大到甚至連已完成魔獸變身的菲爾都為之一凜,但菲爾豈肯在這個時候低頭,完全變身後,菲爾已化為一頭邪惡魔狼,他判斷達飛在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後,身體必定還不能適應這股力量。   他低吼一聲後,隨即衝向達飛,先是一個爪擊,卻落空了,而且達飛也消失了。   菲爾正在尋找達飛的蹤跡時,他已從空中墬下,手持水晶劍,彷似當年劍王帕茲的雄姿,除了大魔神羅比斯外,一種前所未有的氣勢直接撼動了他,菲爾仰頭一望,驚覺達飛佔盡了主攻權。   菲爾也不與其相爭,身體自主性的側身閃躲避過這次攻擊,並迅速後退與達飛拉開距離。   菲爾昂頭嘶吼一聲,彷彿整個夜林村都為之撼動,跟著是從口中吐出一團火球,看樣子那是中級炎夕魔法──亞普達,在菲爾手中運起,威力竟不下於一般魔法師使出高級炎系魔法的威力,顯然菲爾將靈魂賣給了大魔神羅比斯後雖失去了自主,卻也得到了實力大增這個好處。   火球的直徑約莫一尺,球面上還不時會發出火苗,以常人無法理解的速度急襲達飛,眼看著火球就快擊中達飛,達飛舉起水晶劍,由上而下的一個斬擊,造成了一道強大的氣刃,硬生生的將火球劈為兩半。   而兩顆半個火球也因氣刃的餘勁,一改原本平飛襲向達飛的路徑,恰巧成一V形的角度掠過達飛,渾身氣勁鼓蕩的達飛,火球的高溫自然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   達飛所使的是亞格斯家的絕技──氣刃斬,藉由氣及快速的斬破空氣,進而製造一無形氣刃攻擊敵人,達飛這一手功夫,實際上已比他的父親雷蒙強上了不少,而且他尚未出盡全力,剛剛那一擊只有八成的力量而已。   正式取得勇者紋章的他,還有相當龐大的潛能尚未激發出,只要達飛好好努力,日後他必定是亞格斯家的第一人,甚至成就會超越先祖劍王帕茲。   剛剛那個火焰魔法攻擊雖然不是菲爾最強的魔法,但那卻是他成為大魔神羅比斯的奴隸前,曾經重創過雷蒙的攻擊魔法。   如今他魔獸變身過後,那一擊的力量更是驚人,卻讓達飛成功破解,憤怒與不安隨即佔據了他的內心,於是他誓言要殺了達飛以絕後患。   菲爾改變作戰方式,心中默念冰系攻擊咒文──艾凘,瞬間發出了兩顆巨冰投向達飛,而這次冰系魔法攻擊不僅比剛剛的炎系魔法攻擊高段,而且還發出了兩個,所以菲爾耗費了不少魔法力,有些喘不過氣來。   達飛見此次冰系攻擊比上回更為兇猛,不由多想便使出大地之怒,飛身而起外,他快速的斜向旋轉身體,藉由迴旋的力量再加上自己威力無匹的氣帶動水晶劍砍擊地面,形成了四道土幕直迎兩顆巨冰。   巨冰受到土幕的啃蝕,威力瞬間大減,破碎為數個冰塊,每過一道土幕,冰魔法的威力就被消耗一些。   由於達飛的實力仍比不上菲爾,大地之怒無法完全破解艾澌,等冰魔法突破第四道土幕時,原本的兩顆巨大冰球變成了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小碎冰,碎冰來襲時達飛不及應變,僅極力揮舞著手中的水晶劍。   饒是如此,仍有許多碎冰突破達飛的防禦,直接擊中了他,雖然那些只是碎冰,但數量一多的話,即使修為大進的達飛也吃不消,碎冰對他造成了五六處大大小小不一的傷痕。   菲爾已使出了他最高段的攻擊魔法,卻仍然無法重創達飛,因此菲爾決定要捨棄魔法攻擊,就最簡單的物理攻擊方式取勝。   菲爾嘶吼一聲,眼睛發出了閃爍不已的光芒,身子一壓低後不久,隨而衝向達飛,即使菲爾魔獸變身後體型變得巨大,卻無損於他的速度,反而比之他變身前還更為迅速,不一會兒已衝至達飛跟前,獠牙咬向達飛。   達飛挺劍相抗,由上往下直劈,本想將菲爾一劍砍為兩段,但菲爾早就料到有此一招,他幾乎以差之毫釐的距離閃過這一劍,變換咬擊為爪擊,抓向達飛左下脅處。   達飛閃避不及,讓菲爾給連皮帶肉抓了一小塊下來,達飛痛得想流眼淚,礙於強烈的榮譽心而一直強忍住。   達飛與菲爾的力量差距是縮小了沒錯,但是菲爾還略勝達飛一籌,不過達飛新得此一巨大力量,一時之間還無法控制得宜,兼且菲爾比達飛多出了二十餘年的戰鬥經驗,力量既然相若,達飛又怎是菲爾這老手的對手。   菲爾既已奇襲成功,當下乘勝追擊,或抓、或咬、或撞以及甩尾攻擊,雖沒有一一奏效,也在達飛身上留下了不少傷痕。   達飛光是要抵禦菲爾的攻擊便已十分吃力,更別說要反擊或是回氣了,他現在很明顯的處在一個挨打的局面,情況對他十分不利。   達飛已是傷痕纍纍,全身遍滿了他自己的鮮血,而且傷口還在持續擴大增加中,若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達飛即使不被菲爾殺掉也會血流過多而死,局勢對達飛相當不利。   愛倫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讓菲爾如此殘酷的攻擊,偏過頭去不敢再看這血腥而又讓她無法接受的場景,愛人已死,愛子看來也接近瀕死邊緣,但是她又能如何,她恨自己無力反抗。情急之下,她想利用一下她這尚為有用的身軀,只要菲爾仍深愛著她的話。   「菲爾,住手,否則我將自盡在你眼前。」   話剛說完,愛倫便取出懷中暗藏的短劍往自己的脖子一抹,霎時愛倫頸項血流不止,達飛一分神,眼見母親的慘狀,不由得一聲驚呼:「母親,不要啊!快住手。」   父親已死,母親又舉劍自殺,失去親人的創傷再次衝擊達飛的心,他當場楞住,不知自己該怎麼辦,腦海只有一陣茫然,全然失去了判斷力。   而菲爾的訝異更不在達飛之下,儘管他已取得了絕對的優勢足以打敗達飛,菲爾卻棄戰奔向垂危的愛倫,鼓足全力對愛倫施用治癒魔法。   但是愛倫受的是致命傷,兼且菲爾對治癒魔法這種白魔法並非十分擅長,即使菲爾耗用了不少魔力,愛倫臉上的血色是越來越淡薄,然而即使她已將要死去,口中仍不斷的說著。   「菲爾,我對不起你,請你放了我的孩子,好嗎?」   「我,抱歉,我不能。」   菲爾當然無法答應她的請求,因為達飛是他唯一報復的對象了,而且他也不能讓達飛繼續活著,日後來找他復仇。   菲爾堅定的眼神,使愛倫最後的希望破滅了,也加速了她的死去,當愛倫的雙眼闔上,顫抖不已的雙手垂地後,死神終於宣告了她的死亡。   只是愛倫的神色淒苦,像是為自己無法護住亞格斯家最後的血脈而憂,又或者是她、雷蒙、菲爾三人半生來的恩怨糾葛所致吧! ∼第五章 妖精同伴∼     「吼──」   菲爾仰天嚎啕,豆大的淚珠自雙眼留下滴落了地面,即使已過了二十餘年,菲爾仍深愛著愛倫,這時達飛已從驚訝、悲傷的心情回過神來,對於菲爾這個一手破壞他美好家庭,命人殺死父親,逼的母親自殺慘死的人,他決心發動徹底的反擊。   達飛不顧自己已經是去了半條命的殘軀,反手持水晶重劍,回想父親雷蒙教他的,非到最後關頭才能使用的亞格斯家禁斷武技──裂空斬。   額頭上的勇者紋章正在閃閃發光,顯示達飛正醞釀著一股極為龐大的力量,而這股力量已經大到足以驚動還消沉在愛倫之死的菲爾。   菲爾回頭望著達飛,驚異的看著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強大氣勁,甚至已超越了魔獸變身後的他,菲爾很訝異為何已頻臨死亡邊緣的達飛還會有此力量,當下決定先發制人,暫時棄下對愛倫的悲傷,全力迎擊,他飛也似的奔向達飛。   達飛眼中精光一閃,原本黑色的眼眸泛起了淡藍色的光芒,緊握著手中的水晶劍,一股源自先祖劍王帕茲的勇氣與自信油然而生。   「怪物,現在就讓你嘗嘗亞格斯家的絕技,裂空斬。」達飛翻轉手中的水晶劍,朝著疾奔而來的菲爾連砍三劍,此三劍的劍勁極其霸道強勁。   菲爾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三道劍勁,心知自己已不及閃避,所幸早有防備,先前他已使用了防禦魔法中的高段魔法──黃金甲冑咒文,有恃無恐的他便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肉體承受達飛的攻擊。   第一劍菲爾是成功的抵禦住了,但菲爾自詡完美無缺的黃金甲冑咒文卻被斬開了一道裂痕。菲爾暗自心驚,他沒想到八年來自己挖空心思,苦思破解雷蒙家傳武學的破解之道,雷蒙的孩子竟比其父更強,擊出了他從未見過的絕技,而且還直接對他引以為傲的黃金甲冑咒文造成了傷害。   緊接而來的第二劍,威力更勝第一劍,直接擊中了黃金甲冑咒文的裂痕處,進而粉碎了菲爾的黃金甲冑咒文,在裂空斬無匹的威力下,堪稱防禦魔法中之翹楚的黃金甲冑咒文也沒用了。   說起裂空斬,其實是氣刃斬的翻版,差別在於裂空斬能連續擊出數道劍勁,所擊出的劍勁更是一道比一道猛烈,每過一劍,次一劍的威力便暴增一倍,以當年打倒大魔神羅比斯之能的劍王帕茲而言,他便可擊出七道劍勁,所以很明顯的,達飛與先祖帕茲間的實力差距,仍有一段相當的距離。   不過饒是如此,裂空斬第三劍擊中菲爾後,除了水晶劍直接砍入了菲爾的身軀,而夾雜其中的可怕劍勁有多大威力,也是可想而知的。   裂空斬第三劍的威力將菲爾活生生的斬成兩段,菲爾連死了都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十餘歲的小伙子,為何能打倒擁有近三十年功力,又因魔獸變身而實力大進的自己呢?   這時菲爾軍餘下一眾劫持愛倫的士兵,因眼見主將死亡後的慘狀,戰志頓失再也無心戀戰,一一的逃離現場,可憐的菲爾,死後竟無人願替他收屍,更別說是為他復仇了。   見到菲爾慘遭截斷的屍體已躺在血泊中,達飛明白他已報了大仇,連菲爾的逃兵也不予理會,任他們自由逃去而不加以追殺。   不,應該是說他已無力再戰,適才他使出了超乎自己實力極限的絕招,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他只是勉強的站立著,最後他終於支撐不住,水晶劍自手中脫落後,達飛也跟著倒下。   一段糾纏了雷蒙、愛倫、菲爾三人二十餘年的恩愛糾葛,在這血腥的場面下落幕,結果是菲爾掙回了他所謂的尊嚴,但是他一生中的最愛──愛倫卻自殺身亡。空有一身高超武藝及魔法修為,也救不回愛人的生命,連自己也落得慘死異鄉的局面。   菲爾直到死前的那一刻,都不曾感到後悔,因為他相信,他已奪回了自己失去的一切。   在達飛與菲爾決戰的這段過程中,有一名女子在暗中窺探了全程的經過,不過就人的觀點而言,這名女子實在不應被稱作為人。打開人類被塵封已久的記憶,那尖而又上揚的雙耳,一副獵人的裝束,深綠色的眼眸,比一般人類眼中的女人來的修長、高挑的身材,幾乎已可確定,她是千餘年前不日谷大戰後便消聲匿跡的奇異種族──妖精。   儘管這名女子並非人類,他卻有著妖精傳承已久的美貌,一頭飄逸的金髮,一舉一動皆流露著高貴的典雅氣質,手提著絕非凡品的黃金獵弓,在在顯示出了這名女子在她的族群中,肯定是地位超凡。   至於消失了千餘年的妖精為何會重現人間,此時仍是一個謎,她路經夜林村附近的區域時,恰巧遇上了逃亡中的夜林村村民。   一問之下,她得知了亞格斯一家人對抗數百名戰士的消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循線來到了夜林村,正好目睹了達飛與菲爾對決的這一幕。   當菲爾的餘黨四散,達飛氣力不支倒下後,她才自暗處走出,走近了達飛身旁,她伸手探視達飛的鼻息與脈搏,得知達飛已是氣若游絲、命懸一線,一條命已是十去八九。   妖精望著奄奄一息的達飛,毫不考慮便取出了懷中的袖珍木盒,倒出了一枚看似黝黑,卻帶有些許綠芒的丹藥,由於達飛已不省人事,妖精將丹藥放入口中咀嚼著,和著自己的唾液,雙手撥開達飛的嘴唇,親口為達飛餵食丹藥。   不久後藥效已發揮,達飛的脈搏與氣息恢復了,連身上的傷痕也在慢慢的癒合中,不過他的身體仍然十分虛弱,妖精將他扛起,選了一戶看來頗為不俗的房子走進去,安置了傷重的達飛,並施展了初級治癒魔法,為達飛療傷。   妖精的世界雖沒有人類世界的繁文襦節,卻也謹守著男女之防,她用得來相當不易的回生丸救了達飛一命。   這是她逃家時偷帶出來的,一共只有五顆,更逾越了男女之別,親口為達飛餵食丹藥。為何會為達飛做出如此的付出,她仍然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她對眼前的這名男子似乎有著一種特別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非救他不可。   沉睡在夢鄉許久的達飛,在夢境中見到了兩個人,兩人模糊的身影對他而言是那麼的熟悉,達飛走向他們,發覺那是自己死去的雙親,正要奔馳而去,母親阻止了他的舉動。   「達飛,我與你父親已死了,你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沒做,要好好的活著,明白嗎?」   「不,我不要離開你們。」   「傻孩子,你是亞格斯家最後的血脈了,你不能死,記得去找大祭司──阿道夫,他會告訴你一些事情。還有,母親是羅德國米雪家的人,有空回去探望你的外公、外婆,永別了達飛,我的好孩子。」   愛倫既已交代完,雷蒙朝著達飛輕推一掌,將他送回人間,大呼「永別了,達飛。」兩老均流下了淚水,向她們的孩子道別。   「不要,父親、母親,你們別離開我。」   儘管達飛再怎麼呼喊著,自己已與雙親越離越遠,雙親的身影也逐漸模糊,直到消失在達飛的眼前。   達飛已沉睡了一天還未醒來,妖精也著急了,在達飛身旁來回的走著,顯得十分不安,在達飛「父親、母親,你們別離開我。」這麼一句夢話出口後,妖精才轉憂為喜。   走近達飛身旁,妖精看著高大、有著俊朗外表的達飛,心中有說不出的喜歡,這是她逃家後所見到的,第一個她認為有男子氣魄的男子,因此她對達飛是蠻有好感的,趁著達飛還未甦醒,妖精決定要欺負他一下。   妖精鼓起勇氣貼近達飛,在達飛的臉頰上留下一吻,巧的是達飛卻因而驚醒,嚇的妖精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小小的臉蛋羞的通紅,而達飛醒來後的第一句話是,「我還活著嗎?」   妖精以為達飛要問的是為何要偷吻他,這時才鬆了一口氣,但小心肝還是噗通噗通的猛跳,她鼓起勇氣道:「是我救了你,你現在已脫離險境了。」   「謝謝你的幫助,我才能保住性命,咦,我的父母呢?」   達飛醒後,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父母,畢竟剛才那十分真實的夢境讓他仍心有餘悸,他要確定雙親的生死,達飛心想自己可以走在死亡的邊緣而又得救,可能父母還有一線生機,但妖精的回答卻使他大失所望,打碎了他唯一的希望。   「你的父母,我來不及救他們了,我救了你之後,他們早已死去多時,他們的墳墓就在屋外。」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達飛激動的緊抓著妖精的手,即使達飛仍未痊癒,傷疲交加的身軀依然保有著他部分怪力。   讓達飛這麼一抓,妖精痛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妖精「啊」的一聲驚呼,達飛才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鬆手,向妖精解釋道:「對不起,我一時情緒失控,沒有弄疼你吧?」   「嗯,沒有。」妖精哽噎的回答達飛,達飛知道妖精並不想怪罪他,才會有所隱瞞,對於眼前這救命恩人,達飛自然是感激萬分,再度感謝道:「謝謝你,我想去見我的父母,可以嗎?」   「當然可以。」妖精口頭上雖很客套的回答,實際上她心裡卻是想著:「能使出這麼大的力量抓疼了她,看來自己是白操心了。」   達飛走出屋外,看到了一片血腥的慘狀,而戰死的菲爾軍士兵的屍體也開始腐化,因而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只要想到眼前的一切半數是由自己造成,達飛心中就有說不出的感慨。   雙親的墳墓就在房子的庭園中,達飛走近墳墓,閉上了雙眼,雙手合十向父母祈禱道:「父親,母親,你們安心的去吧!我會堅強的活下去的,請你們不要再為我擔憂了。」   說著說著,達飛珍貴的男兒淚水就這麼流下了,妖精很知趣,只隔著窗戶看著達飛的一舉一動,沒有打擾到他與父母的空間。   達飛隨手撿起一把鋼劍,在妖精預立的墓碑上刻下了雙親的名字,刻好後便將鋼劍丟棄。   達飛醒時已接近中午,他就一直在雙親的墳前待到了傍晚,為此妖精不免有些擔心,走出屋子來到達飛身旁,輕語道:「天氣涼了,要不要進屋子休息一下?」   達飛本想多陪雙親一陣子,但是當他看到妖精的神情是那麼的誠懇、關切,他也不忍拒絕妖精的好意,這才進屋休息,而妖精已為他準備好了晚餐。   「昏迷了一整天,我想你也餓了,吃點東西吧!」   「好的,謝謝你。」   達飛只吃了一些就沒有再吃,原因是他現在沒多大胃口,而且妖精為他準備的晚餐讓他實在不敢領教,難以下嚥的程度比起母親愛倫的手藝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達飛只吃了一些,妖精不免心中起了疑問,暗問自己「是不是我的手藝太差?」這一段話她當然不會說出口,只詢問達飛道:「沒有胃口嗎?」   「是,我現在吃不下了,對了,一直沒請教你的名字。」   「我是席妮,你呢?」   「我是達飛·亞格斯。」   相識算起來也有半天了,達飛這時才注意起席妮的外貌,她的容貌之美猶勝母親愛倫,身材也很勻稱、高挑。   唯一讓他感到疑惑的,是席妮那尖而上揚的雙耳,席妮讓達飛瞧的有些害羞了,不自覺的低下頭來。   席妮的舉動讓達飛發覺了自己的失態,輕咳一聲,向席妮問道:「席妮,請問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劍?」   「有啊!我幫你收起來了,它就擺在牆角呢!」   席妮指著達飛背後的角落,指出了水晶劍的位置。   達飛拿到水晶劍後,便要向席妮道別。   「席妮,我想我也該離開這裡了,就此別過。」   達飛拿了水晶劍後轉身就要離開,席妮將他叫住道:「你要去哪?」   「羅德國,我要去找大祭司──阿道夫。」   「我剛好也要到羅德國,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面對席妮這突如其來的要求,達飛一時間楞住了,他不明白像席妮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為何會提出這種要求。   達飛心想,夜林村距羅德國有一段相當的距離,路上有人作伴也是好的,而且在這兵荒馬亂的世界,他也不放心讓席妮這麼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單身上路,畢竟席妮是他的救命恩人。   基於以上三點的考慮,達飛應承了席妮的要求,回答道:「好吧!有人作伴也未嘗不可。」   「真的嗎?謝謝你,那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不,你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出發,我要先回去整理行囊。」   「也好,那就明天見囉。」   席妮開心的回到寢室,只要一想到明天要與達飛一同遊歷波亞大陸,闖蕩這個她未曾見過的世界,差點興奮的睡不著覺。   達飛回到自己的家,簡單的整理了自己的行囊,包括他最喜愛的獵弓,這時他突然想起父親曾告訴過他,儲藏室中上了鎖的箱子裡裝了要給自己的東西。   達飛走進儲藏室,找到箱子後將它搬到客廳中,由於雷蒙沒交代鑰匙擺哪裡,達飛心中向父親默道了一聲抱歉,雙手使力一扯,破壞了箱子上老舊的銅質鎖頭。   達飛輕輕打開箱子,發現裡面有一套新的藍色武者外衣、一件黑色披風、一雙新的馬靴,還有一對鋼鐵護腕,這些都是達飛向父親吵了很久,父親一直都不肯買的東西,這下子一次全齊全了。   手中捧著父親所送生日禮物的達飛,心中百感交集,這些新的裝束,雙親是無緣見他穿上的了。   這時達飛覺得好累,經過了一場惡戰,他的體力尚未完全復原,達飛走回自己的寢室,甫一躺到床上便已深沉入眠。   達飛保持了原有的早起習慣,換上了父親所送的新裝束,背起行囊走到雙親的墓前,向雙親道別道:「父親、母親,我就要離開了,我會保重自己,希望你們在另一個世界能過的快樂。」   向雙親道別後,見席妮已整裝待發的從自己身後出現,達飛還真的嚇了一跳,即使自己沒有刻意去感覺週遭的事物,但歷經了多年氣、心、體嚴苛訓練的他,竟會察覺不出席妮在他身後。   達飛心想,這幾年他的武藝是不是白練了,看席妮的容貌,年紀應與自己相仿才對,難道席妮也是個修練有成的武道家?達飛心中存在著這個疑惑,或許自己還是白操心了,席妮即使面對突發狀況,應該還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其實有一件事情他並不知道,席妮現在已有三十歲了,以妖精可達兩百歲的年紀而言,席妮也才不過走入了少女時期。   而且妖精擅長弓箭類的長程武器,反應與身法是她們的看家本領,再加上近十年的修業差距,此消彼長下,達飛當然無法感覺到席妮的出現。   席妮惡作劇性的舉動奏效,不由得笑了,顯然席妮雖比達飛年長,仍不脫兒時的稚氣,席妮雙手呈上達飛的水晶劍,微微一笑道:「達飛,你的劍也給你帶出來了,你昨晚忘了帶走了,現在可以出發了吧!」   「當然可以,走吧!」   就這樣,一名人類,一名妖精,攜手踏上了他們的旅途,這時他們都還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而命運已將他們牢牢的鎖在一塊。 ∼第六章 奇妙生物∼     除父親在達飛幼年時帶他前往艾麗斯女神神殿進行職業認證外,達飛還是第一次出遠門,他這才有機會真正的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   為了縮短前往羅德國的行程,走出夜林村後,達飛帶著席妮往柏沃司河的方向走。   說起柏沃司河,那還真的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條河流在波亞大陸上成南、北縱向的流法,全長達六千里,起源於波亞大陸北方的底裡馬斯山,流經波亞大陸上多個國家,最後流入了南海。   豐沛的河水帶給了人們農業上的成功與生活上的便利,造福了不少人民,而且柏沃司河還有神祇的庇護,據傳是水之女神──蒂娜。   走到柏沃司河河畔,達飛拔出腰際的水晶劍,選定了旁邊一顆松樹,先是揮了一劍將松樹攔腰砍斷,跟著再將樹心掏空,並去掉了多餘的枝葉,三、兩下就造了一條獨木舟,露了一手不俗的功夫。   席妮邊看邊讚歎著:「沒想到你的劍術如此高超,真是很難得。」   「沒什麼,這是我家傳的劍法,有上千年的歷史了吧!」   「原來如此,那麼也該出發囉,至於推獨木舟這種粗活該由身為男子的你做吧!」   席妮說著,邊向達飛做了個鬼臉,惹得達飛哭笑不得。達飛心想:當初他答應讓席妮加入旅程,可能是個莫名其妙的錯誤,怎會招惹了個愛惡作劇的女孩隨行,若是讓他知道席妮的年紀大了他一倍有餘,大概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達飛將獨木舟推入河中,禮貌性的牽著席妮的手踏入,席妮甫一上舟便伸了個懶腰倒頭就睡,達飛在夜林村中生活了十多年,也沒見過像這樣子的女孩。不,應該是很難去想像席妮是個女孩,除了她擁有非凡的容貌與傲人的身段外,達飛很難相信她是個女孩子。   其實這是其來有自的,妖精長期與人類不相來往,當然她們的所作所為會與一般人不同。   獨木舟在柏沃司河上漂流了一段時間,就連一向精力旺盛的達飛也打起盹來,不過他的運氣可沒席妮好,可整整睡上幾個小時,一聲轟然巨響將他倆自夢鄉中喚醒。   達飛回頭望著巨響的方向,看見岸邊上有一群人正在戰鬥著,一群穿著暗綠色盔甲的戰士圍攻著他從未見過的生物。   這時席妮也醒來了,席妮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大聲嚷嚷著:「達飛快看,那群人在攻擊著的是什麼生物?」   達飛心中起了一個問號,那是什麼樣的生物,他哪會知道,但為了避免滋生事端,他不想插手管這件事。   「算了,別管了,我們走吧!」   「不,那生物應該生性是善良的,我們應該幫牠一把。」   「你怎麼知道呢?」   「嗯,感覺上牠沒有邪惡的氣息。」   達飛聽後只能搖頭歎息,席妮居然只為了她感覺不出那生物是邪惡一流,便要出手相助,達飛除了傻笑以外,大概也沒別的響應方式,就如她願吧!   達飛縱身躍過河面,大喝一聲:「住手。」   原本圍攻著奇異生物的戰士們回頭望著達飛,先前達飛震撼人心的一喝,讓他們以為達飛是什麼利害角色。   以當時尚武的民風,即便實力不強的戰士也會在自己的盔甲與武器上大作文章,他們見達飛一襲普通的武者裝束,當下便輕視達飛了。   這時帶頭的小隊長說話了:「小子,聰明的最好別多管閒事,不然休怪大爺劍下無情。」   對這番的惡言惡語,達飛也不做反應,只覺得他們的想法過於天真,由父親傳授的知識得知,這些戰士只有戰士二階的力量,以達飛目前的實力而言,他們根本不足以對達飛造成威脅,而跟著達飛躍過河面的席妮卻在此時加油添醋,唯恐雙方不生事端一般。   「我勸你們最好別惹他,我可是親眼見過他打倒了為數至少兩百名,實力在你們之上的戰士呢!你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   小隊長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道:「哼,就憑他,大爺我一隻手就能讓他倒下了,兄弟們上,讓他知道羅德國的戰士不是他惹得起的。」   餘下的戰士接收小隊長的指示後,轉而殺向達飛,雖然他們看不起達飛,仍然使用了軍隊對抗敵人的方式,組成了半包圍陣形,那是對抗勢單力薄的敵人所用。   為數十五名戰士踏著整齊的腳步,一步步的逼近達飛,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達飛不僅沒有逃脫的意思,就連腰際的配劍也沒有拔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這讓羅德國的小隊長心中起了疑問,他從來沒見過像達飛這樣不怕軍隊的人,便提醒小隊成員道:「小心一點,給我宰了這小子。」   但小隊的戰士似乎沒將小隊長的話聽進去,他們直覺上認為,對方只有一個人,為何小隊長要如此小題大作呢?   對於敵人的輕視,使得這批戰士的處境更為不利,達飛運起風之身法,衝入了羅德軍小隊的陣形中,左右各一拳揮出,與達飛直接相對的兩名戰士只感胸腹間一陣痛處後,就倒地不省人事。   接著達飛身子壓低,向右方的戰士使了一記側踢,戰士腹部中招後,達飛側踢的力量讓他整個人往後平飛,直接撞倒了身旁兩名弟兄,至此半包圍的陣形已被達飛所破。   半包圍陣形對抗人數較己軍少的敵人固然有效,一旦中央部分遭擊破,半包圍陣形便告瓦解,碰上達飛這種對手也只能算他們運氣不佳。   半包圍陣形被截為兩段後,也同時宣告了小隊潰敗的命運,不過羅德軍是訓練有術的正規軍,並沒有因為當前的失敗而潰逃,算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畢竟軍隊是有紀律的組織,與組織渙散的強盜不同,但說穿了,在這種紛亂的時代,軍隊也等同是官方的強盜、流氓而已。   惡夢並未就此結束,對方可不會因為他們是成名的正規軍而感到恐懼,達飛拔出了腰際的水晶劍,正面迎擊左面而來的羅德軍戰士。   達飛僅用了劍背應敵,羅德軍戰士的鋼劍碰上了亞格斯家傳承已久的寶劍,一聲金屬相交的清脆聲音,代表的是羅德軍戰士的鋼劍已然斷折。   達飛左手出拳,又將左面而來的戰士一拳轟飛,這時後方傳來了右面戰士的腳步聲,達飛先向面前的敵軍虛晃一劍後,這才轉身應付後方來襲的羅德軍。   達飛旋轉劍身,身影向左橫跨一步,避過了羅德軍戰士來勢洶洶的一劍後,用劍背敲擊了那戰士的後背處,戰士挺不住達飛的怪力,就與他的同伴一般,當場暈死過去。   但身性仁慈的達飛不忍再繼續傷害眼前的羅德軍,心中已有了盤算,運起風之身法向後退躍了約莫一丈之遠,憑藉著先前與菲爾戰鬥的經驗,達飛收斂心神,喚醒了他沉睡了十餘年的勇者紋章。   澎拜不已的驚人力量充盈著他的身軀,達飛舉起手中的水晶劍,選定了遠方十餘丈處的大樹,由左而右的一記橫斬,擊出了一道強勁的氣刃。   這道氣刃恰巧掠過被達飛衝散的羅德軍中央,就連羅德軍也察覺到那道氣刃經過他們的身旁,運氣差點的人還被氣刃的鋒緣所傷,在羅德軍的戰士還驚魂未定的同時,在他們後方的的大樹已然倒下。   而當他們看見達飛額頭上那前所未見的紋章時,達飛的瞳孔由黑色轉變為水藍色,身上更是散發出驚人的強烈氣勢,餘下的羅德軍終於放棄了繼續對抗達飛的念頭,眼前的這個人,不,那應該稱為怪物,不是他們所能應付得了的敵手,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乞降,與他們先前跋扈囂張的氣焰簡直是天壤之別。   達飛剛剛那一擊,只用了他不到一半的力量,破壞力卻不同以往,顯見與菲爾的一戰,對達飛而言確實是幫助良多。   「起來,快給我起來戰鬥,我們是榮譽的羅德軍,不要玷污了這個名字。」   即使小隊長再如何的激勵部下,也挽不回已失去的戰鬥意志,眼看著部下個個神情沮喪,一副喪家犬的模樣,小隊長看了是心中有氣。   現在領軍的小隊長才知道他惹上了個惹不起的人物,不過身為羅德貴族的他,怎能就此敗走,怎麼說也得挽回劣勢。   但部下已喪卻了戰鬥的意志,如今他可是孤軍奮鬥,沒有人能幫得了他,小隊長已下定了即使賠上性命,也要叫達飛身亡的決心。   焦慮、不安、羞愧、悲恨等種種複雜的情緒衝擊著小隊長,心跳越發的加速,小隊長的呼吸是越加的沉重,終於他還是忍不住了,緩緩拔出腰際的鋼劍,從他升上小隊長的軍階後,這還是他首次對抗如此強大的敵人。   他的情緒轉為莫名的興奮,這大概是身為武者的最大通病吧!渴望強大的敵人來彰顯出自己的力量。   小隊長挺劍衝向達飛,大喊著「羅德國萬歲」,達飛微微歎了口氣,原來他又碰上了個不顧部下性命,死咬著榮譽不放的可憐蟲,因此達飛決定要好好給他一個教訓。   達飛神色自若,靜待著小隊長衝至他跟前,雙方的距離由原本的五丈、四丈、三丈,逼近到五步、四步、三步,達飛提起手中的水晶劍,看準了小隊長所穿盔甲的連結處連砍了七劍,於是小隊長的盔甲便掉落了。   小隊長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手中的鋼劍又讓達飛以極高明的空手奪白刃功夫給奪走了,達飛反手一折,鋼劍即斷為兩截。   對於戰士而言,武器與盔甲的重要性等若榮譽與性命,小隊長的鋼劍與盔甲讓達飛給毀了,不啻是要了他的性命,小隊長遭此重大挫折,像是喪失了一切,一頭撞向達飛的水晶劍。   小隊長的怪異舉動達飛自然瞭解,及時收回了水晶劍,但是他卻犯下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那就是人心的狡詐,小隊長趁達飛分心之際,向達飛灑出了毒粉。   達飛因沒有防範而中毒,眼前一陣暈眩,就連手中的水晶劍也差點把持不住,達飛以一敵百的力量一瞬間便流失了,而且毒粉讓達飛造成了暫時性的失明狀態,甚至連其它的感官也失去了知覺,達飛此時算是完全喪失了戰鬥能力,而且那未明的毒粉還可能讓他致命。   小隊長偷襲成功後,趕緊撿起地上斷折的鋼劍,準備給達飛致命一擊,但是他卻算漏了一個人,一個至今尚未出手的妖精──席妮。   在小隊長的鋼劍即將刺入達飛身體的前一剎那,妖精席妮舉起黃金獵弓,瞬間完成了搭箭、上弦、射出等三個動作。   黃金獵弓射出的箭矢片刻間已達目的地,射穿了小隊長持劍的右手,小隊長因忍受不住箭傷的痛楚,隨即棄劍而逃。   但席妮怎可能讓他逃脫,再次射出箭矢,箭矢夾雜的氣勁劃破了空氣,小隊長只聽到一聲尖銳的聲音,箭矢便已穿過他的胸膛。   眼見著自己中了這致命的一箭,小隊長也倒下了,由於他的邪念,讓他自己走上絕路。   餘下的羅德軍戰士,見到主將已戰死,當然拔腿就跑,一溜煙的消失在席妮的視界中。   席妮承繼了妖精慣有的技藝──箭術,即使目前武藝大進的達飛,在箭術上仍無法與席妮相匹敵,這也是後來達飛絕不在席妮面前使用弓箭的重大原因,當然現在達飛還不知道席妮擁有不凡的箭術這件事情。   重了劇毒的達飛雖已失去了戰鬥能力,甚至連站穩都有問題,他仍然保持著武者的自尊心,怎麼也不肯倒下。但心有餘而力不足,劇毒侵蝕了他的身體,終於讓他不支倒地。   席妮走近達飛觀察他所中的劇毒後,席妮慌了,達飛中的是她未曾見過的毒,而身上的回生丸只有療傷的功效而無法解毒,這讓席妮急的哭了出來。   她沒想到自己的惡作劇卻給達飛帶來了危險,豆大的淚珠一直在席妮美麗的臉龐滑落,儘管席妮想破了頭,也無法救回達飛,眼見著達飛臉色蒼白,身體發著高燒,席妮卻是無計可施。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貪玩,你也不會中毒。」   席妮的言語儘是在責怪自己的疏失,這時讓羅德軍戰士圍攻的奇妙生物走了過來,發出了「呀、呀、呀」的叫聲。   席妮現在可沒時間理會牠,但是這奇妙生物的舉動卻又十分奇怪,先是指了指達飛,又指著自己猛點頭,席妮一會意,忙問奇妙生物道:「你的意思是你能救他嗎?」   「呀呀呀呀──」   奇妙生物像是聽的懂席妮的話,一邊「呀呀呀」的叫著,一邊手舞足蹈著,並指了指席妮,又指向旁邊,席妮問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別礙到你,先去旁邊待著是嗎?」   奇妙生物又是「呀呀呀」的叫著,現在席妮也沒其它的辦法,只好把一切的希望寄托在這奇妙生物上,神色黯然的走到一旁。   奇妙生物走近達飛,闔上了它的雙眼,伸出那看起來應該是手的部分觸碰達飛,不一會兒功夫,奇妙生物的身體由金黃色轉變為墨綠色,而且奇跡出現了,達飛的臉龐原本蒼白,現在已恢復了血色。   奇妙生物也像是完功的樣子,伸了伸懶腰後,又指著達飛「呀呀呀」的叫著。   席妮會意那是奇妙生物已救回達飛的訊息,當場將奇妙生物抱起,輕輕吻了一下奇妙生物的臉頰道:「謝謝你。」   讓席妮吻了一下,奇妙生物先是臉紅,然後又手舞足蹈起來。   達飛雖然已撿回一條命,但身子仍然很虛弱,席妮為他施放了治癒魔法後,達飛才恢復知覺,達飛眼前除了席妮模糊的身影外,又多了奇妙生物,見他倆都無礙,達飛才問道:「那些人呢?是不是都走了。」   「嗯,都走了,你也該謝謝牠了,是牠救了你呢!」   達飛雖然很難相信席妮的話,還是向奇妙生物答謝道:「謝謝你的幫助,謝謝。」   達飛既然無恙,奇妙生物又「呀呀呀」叫著,達飛撿回水晶劍後,向一旁的席妮道:「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於是席妮與達飛向奇妙生物道別後,意欲離開這裡,但不論他們走到那兒,奇妙生物便一直跟到那兒,好奇心重的席妮便回頭向奇妙生物問道:「你是不是想跟我們一起走呢?」   奇妙生物「呀呀呀」的叫著,席妮見牠挺有趣的,便向達飛央求道:「讓牠與我們一起旅行好嗎?我瞧牠本性也不壞,跟著我們牠應該就不會被欺負了。」   「……」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好耶。」   席妮又將奇妙生物抱起,連轉了三四個圈才將它放下,而席妮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拍拍奇妙生物的頭道:「給你取個名字好了,以後我管你叫亞寶。」   事態既已至此,達飛也不知該說什麼,只有認同席妮的作法了,達飛向席妮無奈道:「大小姐,該走了吧!天快黑啦。」   「是,我們走吧!」   妖精,再加上剛加入的奇妙生物,達飛拯救世界的路上,就目前而言,大概是不會感到寂寞了吧! ∼第七章 對手難逢∼     由於達飛打敗了羅德國的軍隊(遠不足一個小隊的兵力),所以達飛捨棄了容易讓人發現的水路,改走陸路前往羅德國。   所幸普斯國與羅德國相鄰,先前經過了一段水路交通後,他們已接近了羅德國的國境。   也因為了亞寶而與羅德國的軍隊起衝突,為了避開官方的注意,達飛買了三套衣服做替換,包含給亞寶的一套。   因為一路上走來,亞寶實在是太顯目了,容易被官方追蹤,但是席妮似乎對此有意見:「達飛,要我換套衣服是無所謂,但是你就不能找套好一點的衣服嗎?我是淑女耶,你竟然讓我穿這種又臭又髒的衣服,你太欺負人了吧!這也就算了,你居然也要讓亞寶穿這種邋遢的衣服,牠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   「沒辦法,錢不夠啊!這樣的衣服比較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對於席妮的無理取鬧,達飛已是司空見慣的了,只好安慰著她道:「好,等出了羅德國國境後,你愛怎麼穿就怎麼穿,我不會再管你,麻煩你行行好,幫亞寶穿衣服吧!」   席妮這才無話可說,幫忙達飛為亞寶穿衣服,但生性酷愛自然的亞寶怎麼也不願意穿上衣服,讓達飛頓感頭痛。   亞寶領會達飛的原意後,心中默念了咒法,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亞寶原有約若七歲小孩般大小的身體,瞬間變成了只有巴掌般的大小,然後跳上了席妮的肩膀,亞寶的奇特技藝讓達飛與席妮是大開眼界啊!   「也好,既然如此我也省了麻煩。」   達飛說著說著轉頭便走,席妮則是十分欣羨,若不是亞寶不懂得說人類的語言,席妮肯定會死皮賴臉的要學這項咒文。   波亞歷一千零七十二年七月二十八日。   經過了二十餘日的路程,達飛一行人終於到達了羅德國的首都──奇晶城,也是艾麗斯女神神殿的坐落處,達飛與席妮就像是鄉下的土包子一樣,對於奇晶城的宏偉發出了莫名的讚歎:「大國就是不一樣,奇晶城果然堪稱波亞大陸的第一城。」   也難怪達飛與席妮會有這樣的反應,奇晶城城如其名,周邊區域盛產各式各樣奇異的水晶,是波亞大陸上生產水晶的大宗,坐落於柏沃司河河畔,且三面環山,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而且波亞大陸上有兩條貫通南北向及東西向的要道通過這裡,水路交通方便,位居波亞大陸人類世界裡的中心,地理形勢相當重要,波亞大陸上幾乎一半的商業行為皆與奇晶城有關。所以奇晶城比起其它兩個大國的都城,是來的富庶、熱鬧許多。   出了山區後,便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農莊、牧場林立,提供了奇晶城平時龐大的消費,長十里、寬也十里,百尺高且厚達一丈的城牆,確保了奇晶城的安全。   據傳在大魔神羅比斯沉寂後,奇晶城即使遭受過它國的騷擾,它的主人仍然沒有易位過,顯見其易守難攻的特性。   勇者畢竟也是人,是人就會有食物的需求,就是妖精也一樣,於是達飛選了一間看起來是他們消費得起的餐館用餐。   達飛點了些尋常的菜色果腹,饒是如此,達飛也是吃的津津有味,至少餐館提供的菜色比愛倫的手藝好太多了。   但席妮可不這麼想,妖精吃慣了大自然的食品,對於人類調理出來的食物她實在無法認同,礙於肚皮不爭氣,也只好勉強嚥下她認為不算美味的食物。   至於躲在席妮行囊中的亞寶一聞到食物的味道,興奮的跳出來,不僅吃光了達飛為自己準備的食物,更將達飛與席妮餐盤中的食物一掃而空,而且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像是再吃個幾盤也不打緊。   還好先前達飛與席妮已見識過牠的食量,不然還真的無法相信這小不點的胃口竟然這麼好。   不過一個突發事件已悄悄的來臨,十幾日前讓達飛打倒的羅德軍戰士剛好也在這裡用餐,只是他們因休假中而換下了士兵的裝束,達飛才沒認出他們,他們派出了一個人前往守城將士的駐紮處──西門城衛處請求支持。   而羅德軍終究是大國軍隊,自通知後集結部隊趕往達飛所處的餐館,全程不到十五分鐘,為數共五百名戰士,而且全是戰士四階以上的精銳,其中領隊的首衛長級軍官更有魔劍士四階的實力,比達飛的父親稍弱。   帶頭的守衛長一聲令下後,所有的戰士分就掩蔽位置,靜候守衛長指示伏擊達飛一行人,這名守衛長的佈陣巧妙,有其過人之處。   但是五百名戰士來襲所造成的騷動,達飛又豈有不知的道理,常年在父親的地獄式訓練下,達飛除練得了一身好武藝外,各個感官的知覺也比常人靈敏的多,達飛知道這是衝著他而來的。   其實席妮比達飛早一步得知有大部隊通過,只是她並不覺得有異,直到騷動頓然停止,席妮才有所警覺,向達飛提醒道:「達飛,剛剛……」   「不用說了,我知道,走吧!」   達飛付了餐點的費用並向櫃檯人員詢問後,得知了後門的位置,便領著席妮離開餐館,但情況並未像達飛想的單純,守衛長早已布下了一支人手在此等候,達飛一行人剛走出餐館後門,就有數把剛劍砍來。   達飛雙拳轟出,破解了羅德軍戰士的合擊,但是厄運並未結束,緊接著的是將近百名的士兵將他們包圍住,達飛定神觀看他們額頭上的戰士紋章,得知這夥人都有戰士四階的實力,比起十餘日前那幫人是強多了,而且人數也比較多,不好應付。   如果在郊外,達飛大可放手一戰,好好教訓這群冥頑不靈的傢伙,但現在他可在奇晶城中,一般的民眾往來不絕,即使貝魯克軍已事先做了驅離民眾的工作,也難免會傷及無辜。   為了這個原因,達飛才選擇了退讓,但現在的情勢卻是讓他騎虎難下,一旦開戰的話,勢必會波及無辜的民眾,達飛只能拔出水晶劍凝神戒備外,亦是無計可施。   相處了一段時間,席妮是能體會得出達飛的想法,卻無法為達飛分憂,席妮暗怪自己本事不夠,而情勢卻是越趨險惡,其餘的四百名戰士及守衛長也趕來支援。   雙方相持不下,誰也沒砍第一劍,只是默默的讓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看來領軍的守衛長是耐不住性子了,開口說道:「年輕人,聽說你的武藝不俗,我想我是得與你較量一下,好嗎?」   達飛直覺上認為,眼前這名大漢的提議莫說是請求,應是以強人所難四字形容較為洽當,不過他好像也沒有其它的選擇,對方有人多勢眾的優勢而不肯好好利用,卻提出了單挑的要求,想來他又碰上了一名武癡,看來今天這場戰鬥是避免不了的了。   達飛思索一會兒後,要席妮先退到一旁,回答道:「我接受你的挑戰,來吧!」   「好,果然是條好漢,如果不是敵人,我倒願意交你這個朋友,接招吧!」   守衛長的額頭浮現了魔劍士四階的紋章,他先前已啟用了冰系魔法灌注於配劍──古紋劍上,是以他能即刻投入戰鬥,否則魔劍士要使用魔法劍,得耗上一些時間積聚魔法力。   但使用魔法劍時,即使不攻擊,魔法力也會點點滴滴的流失,適才守衛長將魔法劍的威力減到了最低的程度,現在才是他展現實力的時刻。   守衛長大喝一聲「魔法劍」後,古紋劍週遭的區域溫度迅速降至了冰點以下,讓守衛長身旁的戰士冷的直打哆嗦。   而且古紋劍灌注了冰系魔力後,更有一個特殊的追加效果──模糊,意指古紋劍在冰系魔力的輔助下,能造成對手視線模糊的效果,但這只對低階的戰士較有用,武藝達到一定程度以上的人,其實是不完全依賴視覺的,觸覺、聽覺與直覺,往往對武者有著更大的助力。   不過視線若是變得模糊,在戰鬥中難免會無法完全發揮實力,這就是古紋劍的妙處所在。   守衛長見達飛的眼神有所遲滯,知道古紋劍已發揮了效用,不假思索的挺劍殺向達飛,達飛驚覺有異,側身讓過這一劍,且向後連退了數步,打趣的道:「你的劍的確很快,是個好對手。」   「好傢伙,剛剛那一劍我並未出全力,我想你也是吧!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如何。」   「好,如你所願。」   「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啊!年輕人,哈哈哈哈。」   達飛喚醒了勇者紋章,龐大的力量源源不絕的充盈著達飛的身軀。   「原來那就是前所未見的紋章啊!這傢伙真有意思。」   守衛長口中雖這麼說,但那也只是為了安定軍心而已,只有像他修習到了此等高超的武藝後,才能瞭解達飛力量驚人之處,守衛長明白現在他是鬥不過達飛的了,但穿了二十幾年軍服的他,怎能在此認輸。   當初他以平民的身份,藉著累積戰功才爬到了今日守衛長的地位,在他麾下共有一千名精銳戰士可供驅策,非直屬的更有四千名戰士之多,既已提出了單挑的要求,現在他可拉不下臉來叫部下圍攻達飛,所以也只有硬著頭皮上陣。守衛長凝定心神,使出了他引以為傲的絕技──冰封三尺,換言之這是以他魔法劍的根基攻擊敵人的招數。   守衛長衝向前向達飛橫砍一劍,除了砍擊的物理攻擊外,古紋劍還擊出了一道冰之結界,在正常的情況下,對手在承受了守衛長一劍後,還會讓冰的結界封住,成了待宰的羔羊,守衛長每每用上此招,往往讓他取得了最後勝利,而面對達飛這種擁有超凡實力的對手,守衛長更是不做保留,一擊便用盡全力。   但是結果卻不同往常,達飛以家傳絕技無月斬應敵,他只是輕描淡寫的劃出一劍,只是一劍,便破解了守衛長的成名絕技冰封三尺。   無月斬的訣竅說穿了倒是簡單,只是憑藉著自己的強大氣勁,硬生生的向對手砍上一劍而已,深有以簡化繁、以拙破巧的武學精義。   但要是對手的力量高於自己,無月斬的力量會反噬其主,所以達飛在用上這招時是有其取勝的自信在的。   趁著守衛長舊力已失、新力未到,達飛以劍刃劃過了守衛長的脖子前處,隨即又連退十餘步,裝做自己戰敗的模樣,除了自己連退十餘步得卯足勁全力做戲外,破解冰封三尺,劍刃劃過守衛長脖子,全在電光石火間完成。   剛剛達飛的那一劍,真是讓守衛長猶如走過了地獄一般,他明白達飛不想再做無謂的爭鬥,也讓他有個台階下,是該收手的時候了。   守衛長心有餘悸的緩緩道:「年輕人,你的武藝真的很強,我算是見識過了,但是你殺了我軍一名小隊長,我身為奇晶城的守衛長,仍然得逮捕你歸案,如果你有不平的話,我可以為你平反,如何。」   聽到守衛長的言語後,達飛對眼前這名大漢有了好感,當下便喚出了亞寶,並說明了席妮為何會誤殺羅德軍小隊長的緣由。   守衛長見達飛與席妮都不像壞人,亞寶也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十分逗趣可愛,再想想被殺的那名小隊長平時的為人,覺得這件事情或許真如達飛所言,是那名小隊長要偷襲達飛,席妮不得以下才誤殺了他。   守衛長凌厲的目光掃到了當初向他通風報信的士兵臉上,那名士兵禁不住守衛長的目光一掃,當場意欲逃脫,但是他還沒來的及逃出,已讓守衛長的部下擒住,在守衛長的逼問下,那名士兵才說出了一切。   原來當初小隊長看上了可愛的亞寶,想抓他獻給國王卻遭到反抗,才群起圍攻亞寶,後來事情就如達飛所言發展,守衛長心中做了盤算道:「小隊長死不足惜,你與剩下的士兵,送暗室一個月(注一),扣繳兩個月軍餉作為處置,副官押他回城衛處,一個小時內將與他一同犯案的士兵逮捕歸案,其餘的士兵照正常時間巡邏(注二)。」   守衛長交代好事情後,回頭望向達飛與席妮道:「真是對不起了,我軍的士兵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是西城城衛處第一大隊的大隊長兼守衛長亞契,請問你們是?」   「喔,我們只是一般的冒險者而已,在遊歷波亞大陸途中,路過羅德國而已。」   「這樣啊!天也快暗了,不若到我家暫住一晚如何。」   達飛本想拒絕,但席妮卻搶在他前頭答應了亞契的邀請,達飛也不便推托,只好跟著一起到了亞契家中。   在羅德國,大隊長算是高級軍官了,尤其是城衛處的大隊長,地位更是超然,因為奇晶城是由他們負起守衛之職,平時雖不參與對外作戰,兵員素質在羅德國中都是一等一的。   現在擁有這項殊榮的軍官共有二十名,東、西、南、北四大城門各有五個大隊,加上王宮近衛隊的一萬兵員。   算起來奇晶城共有三萬名正規軍守護著,其中當然不包括一些貴族或是商賈名流握有的私軍,嚴格算起來加上私軍部分,奇晶城內至少有四萬名兵員可供運用。   而亞契是西城守衛處的守衛長(注三),自然擁有舉足輕重的政治地位,即使是王族,有時也得看他臉色。   亞契安排了兩間客房招待達飛與席妮,亞契則有要務在身不便久留,交代好管家務必好好招待達飛與席妮後,便返回城衛處處理城防軍務。   在外流浪了這麼久,席妮還是第一次睡到如此舒服的床,不久後便深沉入眠,反之達飛卻百感交集,結識了亞契這個朋友,不知會為他的未來投下什麼變量。   注一:暗室乃羅德軍士兵犯案後的禁閉場所。   注二:城衛處守衛長級以上的軍官握有對士兵的司法權,凡士兵或中隊長及以下軍官犯案,可由他們直接做出懲處,不受奇晶城一般律法的限制。   注三:各城門的城衛處設有督軍及五名大隊長,督軍等若是城門守衛的負責人,由旗下一名大隊長任守衛長之責,直屬的兵力雖然只有一千,但規定上卻有指揮另外四名大隊長的權力,且督軍一旦戰死,守衛長則可立即接掌指揮權。 ∼第八章 神殿一會∼     第二天清早,達飛叫醒了還在睡夢中的席妮道:「我想去找大祭司阿道夫,你要跟著來嗎?」   「好是好,但是現在神殿也還沒開門吧?晚點去行不行?」   看見達飛臉上的表情寫著不行二字,席妮只好一大早便爬起床,稍事盥洗後,達飛連管家為他們準備的早餐都不吃就出門了,前往奇晶城中的艾麗斯神殿,找父親雷蒙臨死前要他去尋找的人。   奇晶城中的人們也有早起的好習慣,原因系為人民勤勉之故,奇晶城除了是羅德國的首都,亦是波亞大陸上首屈一指的商業大城,要是貪睡晚起床的話,原本該走進自己口袋的金幣又會溜進別人的荷包裡。   基於此一信念,奇晶城中多的是勤奮、優秀的商人,天才剛亮,奇晶城中的商家便開始張羅今日的生意,算是奇晶城中一個奇特的文化。   奇晶城的商業活動,著實讓達飛驚歎不已,但這些莫名的感動一下子便消失了,長期簡單而樸素的生活,讓達飛有點不太習慣,向路人詢問了神殿的位置後,達飛一行人便向神殿走去。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步行,達飛他們來到了艾麗斯神殿,艾麗斯神殿的建築在達飛眼裡看來,的確是莊嚴而偉大的,坐落於奇晶城的中心,與王宮只有一里之遙,佔地幅員廣大,每棟建築物雖然老舊,不甚富麗堂皇,卻有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莊嚴氣氛。   波亞大陸的人民篤信艾麗斯女神,各地雖有不少分院,但這裡卻是由大魔法師凱倫親身監督完成的,歷史也最久遠。   更重要的是各地分院的神職人員也是從這裡訓練出來,所以奇晶城中的艾麗斯神殿是各個分院的精神像征,在當時政教合一的體制下,甚至連國王即位都需神殿的認可與加冕,奇晶城中艾麗斯神殿的影響力的確不小。   神殿中的僧侶一大早便起床,除了清晨的日課外,一切日常的生活起居都由僧侶包辦,不靠外力的協助,雖然歷任的幾位國王都曾提出要聘請專職的勤務人員,都讓大祭司給婉拒了。   他們認為神職人員接受人民的供養,理當作人民的模範,而生活都需要人照顧的神職人員,怎能擔當的起侍奉艾麗斯女神的職務。   神殿中的人從大祭司到學員,各司其職,每個人都有工作要做,所以神殿的神職人員即使握有了重大的影響力,仍然過著清苦的生活,這也是神職人員讓人尊敬的地方。   不過這個傳統已逐漸被破壞,現在除了奇晶城的艾麗斯神殿仍保有過去的優良傳統外,餘下的分院已逐漸變質了。   達飛刻意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向接待的僧侶道明來意後,接待的僧侶示意要達飛一行人先等候片刻,待請示過大祭司後再通知他們結果。   不久後接待的僧侶來領他們進入了神殿的會客室,而大祭司阿道夫已在裡面等候了,達飛打量了這名人人尊敬的神職人員,年紀大概七十歲左右,給人一種祥和、平靜的感覺。   而大祭司雙眸炯炯有神、精光內斂,可能也是名武藝高強或是魔法修為甚高的人,但光憑外表觀察,達飛也探究不出大祭司的實力如何。   大祭司阿道夫見到了達飛身旁的席妮,本已相當驚訝,在他的知識領域中,妖精一族已消聲匿跡了千年之久,怎會在這時出現?   還有從席妮背後探頭而視的亞寶,任是大祭司學識淵博,堪稱波亞大陸的第一人,也想不出亞寶的來歷。   但是更驚人的還在後頭,達飛的容貌像極了他的父親雷蒙,再加上他腰際所佩帶的,亞格斯家世世代代相傳的水晶劍,大祭司已可確認達飛的身份。   頓時他驚訝不已的道:「你是達飛沒錯吧!我等了你好久了,你剛出生時我還抱過你呢!你父親雷蒙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讓大祭司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身份,達飛先是驚訝,隨後又讓悲傷的心情佔據了整個腦海,半天說不出話來,大祭司覺得有異卻又不便追問。   等達飛恢復平常心後,達飛才向大祭司說明了雙親的事,大祭司聽了覺得很惋惜的道:「雷蒙與我認識多年,我知道他是個好人,卻落個如此下場,好吧!你父親既然臨終前要你來我這裡,也是該告訴你一切的時候了,能否請這位小姐在此等候,你跟我到神壇前,我有些事要告訴你。」   達飛向席妮示意,要她與亞寶在此等候,席妮自然舉雙手贊成,與其聽個老人家說教,還不如待在這裡來的輕鬆。   「好,快去快回啊!別讓我等太久了。」   席妮嘟著小嘴,表示她的不滿,而大祭司向達飛示意道:「隨我來吧!達飛。」   達飛緊跟在大祭司的後頭,走了一段路程後,來到了神殿的深處,四周除了石壁外,空無一物,奇異的是眼前那看起來像石門的石壁,上面刻著艾麗斯女神的肖像。   大祭司取下左手無名指上的紅寶石戒指,將它放在石門上的浮凸處後,心中默念了只有大祭司一職才擁有的咒文,霎時石門開啟了,內部又是一個空間,大祭司與達飛走入後,石門又關閉起來,大祭司帶達飛走到了只有歷任大祭司才能進入的場所。   達飛將這裡與其它地方做了比較,除了較隱密外,內部也是極其簡陋,根本不像大祭司所說的神壇。   其實大祭司是刻意要隱瞞席妮的,雖然他感覺的出席妮不是壞人,但事情攸關重大,少一個人知道,也才能保護達飛的安全,是以聖諭的秘密,只有亞格斯家的繼承人與艾麗斯神殿的大祭司瞭解個中始末。   大祭司走向面前的石台,從石台上的木盒中取出了一塊羊皮書交予達飛,上面記載著:「大魔神羅比斯將於千年後復甦,後世的勇者要解讀聖諭,起出封印的四神器,對抗大魔神羅比斯。」   對這段文字,達飛甚為不解,四神器是什麼?而大魔神羅比斯又為何會復活?   類似的預言他在小時候曾聽父親與村人說過,唯一不同的是,這塊羊皮書上又出現了聖諭這個東西,那是父親與村人未向他提過的部分。   為此達飛向大祭司問道:「大祭司,這羊皮書所寫的好像與千年前的神話之戰有關,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啊!怎會如此神秘兮兮的,而聖諭又是什麼,父親從未向我提起過,或者聖諭就是問題的關鍵?」   孺子可教也的神情寫在大祭司的臉上,達飛聰穎過人,一下子就看出了問題的癥結點,但他能為達飛解答的部分不多,也只能將大祭司世世代代口耳相傳的部分告知達飛。   「沒錯,這是神殿與亞格斯家共同的秘密,當初大魔法師凱倫擁有預知未來的神力,加上艾麗斯女神的協助,推算出了波亞大陸在千年後將再度陷入黑暗,所以他將推算的部分完完整整的記載於聖諭中。」   「其中包含了四神器的的封印所在地,只是大魔法師凱倫為了聖諭的安全,將聖諭藏在黑暗洞窟中,就連我甚至你的祖先都不知道正確的位置,而且要解讀聖諭,必須四名勇士到齊,少了一人,就是找回聖諭也沒有用,所以這個重責大任就落在你身上了達飛。」   「我?」   達飛聽後是驚訝異常,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得擔負這種責任,不禁向大祭司問道:「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是劍王帕茲第二十代的子孫,是由艾麗斯女神所選出來的勇士,所以這是你該完成的工作,首先得找出另外三名勇士,接著是找出聖諭,而我會提供你一切所需的援助。」   「我是勇士,如何證明我是勇士呢?那其它人呢?」   「不相信的話,試著喚醒你的紋章,那是艾麗斯女神特別賦予的,只有勇士才有的職業。」   為了證實心中的疑惑,達飛喚醒了自己的勇者紋章,大祭司以魔法造了一面鏡子讓他觀看自己的職業,果如大祭司所說的,達飛額頭上的紋章真是前所未見的,不同於他所知道的職業紋章。   達飛這才相信了大祭司所說的話,但一時之間他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包含他是劍王帕茲的子孫這件事情。   「大祭司,那我該如何找齊另外三名勇士?黑暗洞窟又在哪裡?」   「嗯,這麼說吧!我也只能告訴你黑暗洞窟的所在地,那是在城外西方二十里處的黑暗森林中,至於另外三名勇者得靠你的機緣尋找,我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還有就是進入黑暗洞窟時得十分小心,在我的記憶當中,從來沒有人能進去後又平安的回來。」   「好,我瞭解了,我大概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有件事你要注意,你知道你的同伴是妖精嗎?」   「席妮,她是妖精?」   「是的,我絕不會看錯,她擁有很強的靈力,再加上她那尖長的耳朵,不過我看的出她本性善良,妖精擁有很強的能力,我想她應該對你會有所幫助。還有那奇妙生物,連我也看不出牠的來歷,牠又給我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我又說不上來,牠應該也對你無害,不過還是得小心一點。」   「嗯,我知道了。」   「對了,你可以去找你母親的家族,你母親的家族米雪一族在羅德國可是望族啊!現任的家主蒙特烈是你的外公呢!我想這些你父親都沒對你提起過吧?」   「嗯,母親在夢中告訴我了,我明白自己的身世。」   「咦,夢中,嗯!好了,我們也該出去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接下來就看你如何去完成了。」   談完了一切後,大祭司領達飛回到會客室,而席妮已在那裡等得有氣了,一見達飛回來,就氣沖沖的責問達飛道:「達飛,你是去哪裡了,讓我在這裡等了那麼久。」   達飛面有愧疚答道:「我去做正經事,可不是去玩了,走吧!該回亞契的住所了。」   達飛向大祭司別過後,意欲離開艾麗斯神殿,大祭司知道亞格斯家的環境不好,便命人取來了五百枚金幣要送給達飛做路費。   達飛有自己的尊嚴,怎麼也不肯收下這筆錢,而這也是大祭司所能支持達飛的數目了。   達飛禁不住大祭司的請求,也只好謝過大祭司的好意,取了金幣後,達飛與席妮回到了亞契的住所,卻聽管家給他們帶來了一件惡耗。   亞契赦免了席妮殺掉羅德軍小隊長的罪責,卻給自己惹了麻煩,原來那小隊長是羅德國的世家子弟,才能在沒有軍功的狀況下,登上了小隊長的職務,統領一百名兵員,現在他的家人知道亞契放過了達飛他們,便買通了軍法會議的人陷害亞契。   而亞契平時公正嚴明、執法確實,有好多人都曾栽在亞契手裡,現在有人肯打頭陣陷害亞契,其它人怎會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多方的證據與供詞皆對亞契不利,所以在達飛前往艾麗斯神殿的這段時間,亞契已讓軍法會議關進了監牢。   達飛昨晚的擔憂應驗了,亞契為了席妮而被逮捕入獄,而席妮是因他而殺了羅德軍的小隊長,於情於理,達飛都該幫亞契一把。   責任感重的達飛下定決心,不論面臨多大的困難,他都得救出亞契,只是達飛如今勢單力薄,他可沒把握在重兵守護下的軍法會議中救出亞契,而且達飛知道亞契有身為軍人的榮譽感,劫獄這事亞契是無法接受的,達飛只能另外想辦法。   現在唯一能幫助他的人,只有大祭司阿道夫了,為此,達飛決定再跑一趟艾麗斯神殿。 ∼第九章 比武大會∼     達飛為了亞契這臨時結交的朋友,與席妮再度回到艾麗斯神殿,尋求大祭司的協助。   但大祭司卻面有難色的道:「艾麗斯神殿雖有不容小覷的影響力,但我們畢竟是神職人員,實在是不便涉入政事,現在能救亞契的方式只有一個,羅德國以武立國,武人在這裡有著相當崇高的地位。三天後奇晶城將會舉辦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選拔年輕新一輩的人進軍隊服役,屆時國王扎伊爾也會親臨會場觀看比武過程。」   他續道:「優勝者除了有優渥的獎金外,還能直接破格錄取為羅德國的小隊長,至於要不要進入軍隊服役,羅德國也不會勉強。重點在於優勝者能向國王提出一個願望,只要是國王權限內能做到的事,他會盡量的滿足優勝者,這或許是救亞契唯一的法子了。」   「比武大會是嗎?好,我會參加,有沒有什麼條件限制呢?」   「有的,比賽可區分為武藝與魔法兩組,最後在兩組的淘汰賽中脫穎而出的人,就進入決賽,因此魔武雙修的人會比較佔優勢。」   一聽到魔武雙修,達飛好像心被紮了一下。   十餘年的辛勤修業,達飛學全了父親雷蒙傳授的武藝,但有關魔法方面,達飛卻是像幼兒般的弱,儘管愛倫投入了多少心血訓練達飛,而達飛卻是學不來。   因此直到現在,達飛所學會的魔法依然只有那初級的治癒魔法,而且還時靈時不靈的,對戰鬥沒多大幫助。   所以達飛無奈的道:「我是學會了父親所傳的武藝,但是魔法卻學不來,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或許是我原本就不擅長魔法吧?」   大祭司聽後覺得很不可思議,讓女神選中的勇士不該是這樣的才對,他取出了魔力水晶與精神力水晶,欲測試達飛的精神力及魔力。   「來,雙手緊握住這兩個水晶。」   達飛依指示握住了兩枚水晶,大祭司默唸咒文,精神力水晶散發出了耀眼的藍光,奇的是魔力水晶只能散發出微弱的紅光。   這種奇異的現象,教大祭司想不通這是什麼原因,照常理而言,達飛的精神力狀態已算相當高的階層,但是為何達飛的魔力卻仍停留在一般人的階段,對於這點,大祭司以其過人的智慧也無法理解,何況是才十幾歲的達飛。   針對這點,大祭司倒也不是無法幫忙,他取下了脖子上的項鏈,這是上一任大祭司送給他的寶物,除了有防禦一定程度的魔法攻擊效果,另外還能加速主人的魔法修業,算的上是無價之寶。   大祭司配戴著它好多年了,如今為了世界的存亡,他決心忍痛割愛,將之贈與達飛。   他將項鏈送至達飛跟前道:「這是我常年佩帶的項鏈,名為魔幻水晶項鏈,有了它,可以加速你魔法的修業,還能抵禦一般的魔法攻擊,現在我將它送給你,另外我還會給你各樣黑、白魔法的卷軸,希望你能好好的用心學習。」   「不,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不,你一定得收下,這對我已沒有多大用處了,嗯這樣好了,就當是我借給你的,等你打倒大魔神羅比斯後再還我好了,這樣可以嗎?」   「好,謝謝大祭司。」   達飛最後還是收下了魔幻水晶項鏈,達飛剛觸碰它時,覺得它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他腰際的水晶劍一樣,達飛覺得他好像找了這項鏈很久了,而腰際的水晶劍也出現了一種莫名的顫動,好像這兩件寶物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一樣。   的確,魔幻水晶項鏈與水晶劍是同出一源,當初大魔法師凱倫得到了一塊水晶,除了其中的大部分給帕茲鑄劍外,餘下的部分經過他的魔法改造,成了現在的魔幻水晶項鏈。   這兩件寶物都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對達飛日後累積打倒大魔神的力量,提供了不少幫助,只是達飛現在還不甚瞭解這點。   另外,大祭司還拿出了七本各為炎系、風系、電系、土系、冰系、禁忌、回復的魔法卷軸,這是大祭司學有所成後將現今的魔法略為變化,集效果、易學兩大特點的魔法。   達飛這趟來奇晶城還真是收穫良多,不僅瞭解了自己的宿命與身世,還意外得到了大祭司所贈送的兩大寶物,可謂福緣深厚。   附帶一點,大魔法師凱倫當時共傳下了兩門子弟,一支是現在的艾麗斯神殿,另外一支是他母親所屬的米雪家族,任何一支均與達飛有著密切的關係。   為了讓達飛能專心準備三天後的比武大會,大祭司建議達飛留在艾麗斯神殿修業,而席妮也剛好藉此磨練一下箭術,在這三天中,達飛除了固定的練習亞格斯家傳下的武藝,另外就是捧著大祭司所送的魔法卷軸猛練。   由最初的治癒魔法開始,在大祭司的指導下,以及魔幻水晶項鏈的幫助,不過一天的時間,達飛已能掌握初級的治癒魔法,雖然距離實戰的階段還有一段距離,對魔法一竅不通的達飛而言,已是相當大的進步,往後的兩天,達飛更是學會了初級的炎系攻擊魔法──亞普。   而達飛為了訓練自己的反應能力,便教席妮以弓箭攻擊他,初時習妮並不贊成這種冒險的修業方式,但是基於對達飛的信任,席妮還是參與了達飛的修業。   發箭的距離由長變短,發箭的時間也越來越快,更由一箭到連發三箭,到了第三天修業結束時,達飛已能連避三箭席妮所射出的箭矢(在席妮放水的情況下),進步相當快。   就連大祭司看了也相當驚訝的道:「孺子可教也,領悟力確實很高。」   為了第二天的戰鬥,大祭司指示達飛今晚得好好休息,以應明日之戰。   羅德國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皆是在奇晶城中的角鬥場進行,羅德國各地的好手,在進行一定的修業後,這裡就是他們一展身手的好地方,有的為名、有的為利,有的為了豐厚的獎金。   而這也是在羅德國中由平民的階級攀上貴族階級的最佳途徑,像這樣的比武大會自羅德國立國後便一直舉行,有八百多年的歷史了,八百年來造就了不少好漢,甚至連外國人都來參加了,可見其取勝後的益處有多誘人。   角鬥場是私人產業,平常供角鬥士競技用,只有在比武大會時,才臨時改為比武大會場地,佔地比艾麗斯神殿更大、更宏偉。全場皆為大理石建築,可同時容納五萬人進場觀鬥,分平民、貴族及王族三種席次,近來商人的影響力大了,所以商人能以貴族的身份進場觀戰。   大祭司差了一名僧侶帶達飛進場,席妮則被安排在貴族席,當然這都是大祭司的影響力所致,不然達飛還得經過繁複的初賽,而且也早已過了報名的期限。   席妮長久生活在與世隔絕的森林中,所以外界的任何事務對他而言都是新鮮的,席妮很期待達飛上場的表現。   複賽共有四人入圍,經過抽籤決定後,達飛是首先上場的,他的對手是來自聖保羅國的尤里。   尤里在初賽的成績很好,本身擁有戰士九階的實力,善使一把五十斤的黑鐵重劍,不僅武藝高,臂力也強。   與達飛相似的是,兩人都不擅長魔法,對力量相當自負的尤里,見達飛年紀輕輕,連身像樣的盔甲也沒有,當下便輕視他了。   可惜尤里實力不弱,就是運氣差了點,複賽第一輪便碰上了達飛這種級數的武者,而且還過於輕敵,尤里從初賽一路走來,現在可要吃鱉了。   為了表示對尤里的尊重,達飛拔出了水晶劍,尤里也不約而同的拔出黑鐵重劍,當裁判喊出「比武開始」時,尤里為求先發制人,迅速提升了力量,戰士九階的紋章閃閃發光,尤里衝上來便是一記砍擊。   達飛只輕描淡寫的揮劍擋過,那一劍看似平凡無奇,達飛甚至也未喚出勇者紋章,卻有如斯剛猛的勁力,震的尤里虎口發麻。   尤里習武二十年來,還沒碰過這種詭異的事,原本他認為達飛的實力不足為患,三兩下就能趕他出場了,豈知達飛竟是懷有驚人力量的高手,只是一劍的相會,已教尤里面如死灰。   尤里心中想著達飛這人真是邪門,他臂力之強是眾所皆知的事,可眼前這名對手卻比他更強,尤里還一度懷疑他是不是碰上了怪物。   怯戰之心既生,尤里不但在武藝、力量上都不如達飛,現在連氣勢上都輸了,輸的徹徹底底,尤里慌了,學藝二十年為的就是今天,可不能就此收手,尤里反手持黑鐵重劍一路衝向達飛,還邊吶喊著:「去死吧你。」   面對尤里來勢洶洶這一劍,達飛不僅不後退,反而還欺近尤里?反轉水晶劍向尤里額頭拍了一劍,尤里還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覺眼前一陣昏眩,已不支倒地,那一劍達飛所使的力道恰到好處,只讓尤里喪失戰鬥能力而不傷其生命。   台上的觀眾對達飛那一劍都沒看清楚,只知達飛僅用上一劍就已取勝,期間發生了什麼事,只有少數幾個眼力較高的人能看出來外,大部分人都不瞭解。   而觀眾的反應也很奇特,先是全場一片死寂,直到有人鼓掌時,現場才活絡、熱鬧起來,縣場的觀眾一陣嘩然,所有人紛紛起身鼓掌,嘉勉達飛的高超武藝。   但達飛並未就此感動,神色黯然的回到選手席中,其中也只有席妮才瞭解他複雜的心情。   達飛下場後,複賽持續進行著,接著上場的是羅德國的菲力與布奇國的約翰,兩人都是優秀的魔劍士,而且同為魔劍士五階的硬手,只差在菲力較為年長,戰鬥經驗也比較豐富。   這就是抽籤的壞處,有時兩人的實力會明顯差距過大,若是達飛今日的對手換成了菲力或約翰,就沒那麼容易取勝,他們可都擁有與雷蒙相仿的實力,不容小覷。   菲力是電系魔法劍的高手,而約翰則是冰系魔法劍的高手,兩人的實力在伯仲之間,以一名武者的希望而言,他們渴望的是與自己實力相若的對手。   因為他們認為,對手不管太強或太弱都不好,只有實力相近的戰鬥,打起來才有意思,這大概是武人的通病吧。   菲力暗運電系魔法,瞬間強烈的電勁在菲力身邊遊走,十分的詭異多變,約翰使的是冰系魔法,一運咒文,約翰身邊的氣溫迅速降到了冰點以下,影響了週遭環境的變化。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完成魔力的積聚,一聲「魔法劍」後,劍刃吸收魔法力,兩人不約而同的攻向對方,他們都知道對手與自己實力相近,勝負可能就在一招間定下,兩人都不敢大意,各自祭出了平時不敢妄用的絕技。   菲力雙手持劍,使出了以強制強的萬電擊發,說萬電擊發雖然是誇張了點,但是菲力配劍所散發出的無數電勁,確實讓人眼花撩亂,每一擊都像是真的,且又急促難防。   菲力以劍畫了一圓,無數的電勁便以放射性的角度襲向約翰,面對菲力這似無破綻的絕技,約翰使出了防守的絕招──冰雪變化。   憑藉著劍刃的低溫,約翰在自己面前造出了一道冰壁,可是菲力的萬電擊發實在是太過剛猛了,將約翰自認為防守零缺點的冰壁給粉碎了,約翰不及逃脫,已遭電勁所傷。   而菲力也不好過,剛剛那一擊幾乎用掉了他一半的魔力,由於用力過猛,菲力竟顯的有點疲累,萬電擊發確實消耗了他不少元氣,菲力認為剛剛那一擊應已重挫了約翰的銳氣,想再給他補上一劍取勝。   不由多想,菲力以形如鬼魅的速度欺近了約翰身邊,但約翰卻在此時露出了陰森的笑容,菲力即使這時察覺有異也來不及了,約翰剛剛是故意讓自己受傷的,好讓菲力心無旁貸的攻來,再給菲力致命一擊。   約翰擊出了比亞契的冰封三尺更為霸道的武技──冰之封印,約翰配劍的極低溫造出了一個能限制敵人行動的結界,將菲力牢牢的給困住了,行動受限的菲力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卻是無計可施。   其實只要有高級的炎系咒文,就能破解目前的困境,可惜菲力專注於電系魔法與劍術的修練,炎系咒文他並不擅長,才落個今天的局面。   機會不容有失,約翰深怕菲力能破解冰之封印,那他先前的苦肉計可冤枉了,不由分說,當然是趁此機會給菲力致命一擊,一記簡單而威力強大的挺劍直刺發揮了效果,那一劍筆直的插入了菲力的心臟。   菲力遭此重擊,由於受創處在心臟,治癒魔法的效果有限,立刻生命垂危。   嚴格來說,大會並不硬性規定參賽者不能殺死對方,但奇晶城自有比武大會以來,還未發生過像今天這樣鬧出人命的事件,不能殺死對方已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現在約翰卻破壞了這個守則,讓現場的裁判不知該如何處置,但礙於沒有這個規定,裁判還是判約翰贏了。   而菲力受此致命傷,已然回天乏術,大會主席在二十分後宣佈了他的死訊。   約翰贏得決賽的參賽權,心中雖然高興,但觀眾的態度卻讓他不甚好受,他是勝利者,為什麼沒有掌聲與歡呼聲呢?   他覺得自己的努力似乎白費了,好不容易來到這裡,觀眾卻是這種反應,但這也無所謂,只要贏得決賽,取得了小隊長的職位,國王又能給他一個願望,就算民眾不支持他,那又如何,取得實質的利益才是真的。   但約翰卻不知道,他已經惹火了一個他不該惹到的人。 ∼第十章 亞契歸來∼     雷蒙給了達飛完整的武者教育,達飛知道在比武的過程中難免會有死傷的情況發生,但若是武人刻意的去傷害他人的生命來換取成功,達飛是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所以約翰的惡行讓他覺得不恥,他要給約翰一個沉重的教訓。   為了雙方的公平性,準決賽延後至下午舉行,這時觀戰的民眾更多了,而且還有一名對羅德國影響最深的貴賓親臨現場,那就是現任的羅德國國王──扎伊爾。   扎伊爾的到來,民眾是竭誠的歡迎,顯示出他們對國王的愛戴,扎伊爾即位已有四十年之久,羅德國在他英明的領導下,走上了另一個高峰,而且扎伊爾處理政事,皆以民眾為出發點,他更廢除了許許多多不合時宜的法令,進而頒布了對人民有益的法律,讓民眾的生活水平提高許多,這也是人民愛戴他的重要原因。   達飛在選手席中休息已久,現在是他大展身手的好機會了,在大會主席宣佈準決賽開始時,達飛默默的走到擂台靜候,約翰也走到了擂台的另一個角落,達飛與約翰向國王行了禮後,主席宣佈比賽正式開始。   約翰一如往常,在進場前便已啟用了冰系魔法,約翰曾用心觀看過達飛先前的戰鬥,他知道現在自己已不能再隱藏實力了,否則會有落敗的危險。   在主席宣佈比賽開始後,他更是瘋狂的提升力量,額頭上顯現出了驚人的魔劍士六階紋章,這讓達飛吃了一驚,原來約翰還留有這麼一手,約翰等同是比他父親雷蒙高上一個級數的高手。   達飛也不再保留自己的實力了,他原本不想讓人知道他真正的力量,礙於約翰實力非凡,隱藏實力可能會讓自己步上菲力的後塵,所以達飛喚醒了勇者紋章。   在與菲爾的一戰中,達飛還無法完全控制紋章的力量,但日子一久,再加上一些零星的戰鬥,達飛大致上已能掌握紋章的力量了,現在才是他以真正實力打倒對手的時刻。   約翰則比達飛更為吃驚,他從來沒見過像達飛額頭上那樣的紋章,而且達飛的力量已超出了他想像之外。   約翰暗歎自己運氣不好,眼看勝利的寶座就在自己眼前,怎會在這節骨眼上殺出像達飛如此強大的怪物?   約翰越想越不甘心,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打倒達飛,即使用上骯髒的手段也在所不惜,他寧可讓人恥笑,也不願落敗。   約翰瘋狂的提升功力後,他的實力已接近魔劍士六階的攻擊力,但這也只是暫時性的,他的身體無法支撐得住這樣龐大力量的消耗,因此他得速戰速決,在短時間內取勝。   約翰快速衝向達飛,先來招斬擊,達飛身子略為左偏,避過了這一劍,但劍刃傳來的陰森寒氣,也著實讓達飛不好受。   控制了自己的寒意後,達飛向約翰面門虛晃一劍,約翰輕易的閃過了,但這些都在達飛的意料之中,達飛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縱身臨空躍起,由上而下一記砍劈,約翰驚覺優勢已失便挺劍相抗,由於達飛這一劍力量實在太大了,兩劍甫一相交,一聲金屬的清脆斷裂聲傳來,約翰的配劍已然斷折,達飛的水晶劍卻絲毫無損。   配劍斷折的變故讓約翰一時無法接受,畢竟那把劍他用了多年,約翰配劍既已斷折,達飛也不趁人之危,隨手將水晶劍扔在一旁,打算要與約翰進行肉搏戰。   即使約翰空手格鬥的武技並不亞於使劍,但是他卻把大部分的魔力都灌注於配劍上,等同他失去了大半力量,而達飛肯棄劍相鬥,想來他的格鬥功夫必定不俗,此消彼長下,約翰的勝算更是微乎其微,他不禁緊張起來。   達飛可不會讓他有思考的時間,右拳向約翰擊出,只是一記直拳,毫無花巧,所憑借的是無匹的力量與氣勁。拳風迎面而來,約翰已覺得有些刺痛,他無法想像達飛這一拳有多大的破壞力。   他下意識的以左手硬接,兩拳相會,約翰但感左手疼痛無比,達飛的氣勁實在是太強了,強到他無法想像的境界,約翰順勢後撤,默運起黃金甲冑咒文,他自認為可抵擋一切物理攻擊的防禦咒文。   達飛見約翰的身體瞬間變為金黃色,知道他已用上了黃金甲冑咒文,這種高段的防禦性咒文,達飛曾以水晶劍輔以裂空斬破解過,他沒想到約翰也會這麼一手。   如今他已丟下水晶劍,以武人的自尊心而言,達飛自然不願意撿回水晶劍來破解約翰的黃金甲冑咒文。他明白約翰使用魔法劍後,已消耗了不少魔力,現下再使用黃金甲冑咒文,約翰的魔力一定使用殆盡,這場比試,達飛知道自己是贏定了。   約翰有了黃金甲冑咒文後,有恃無恐的反擊達飛,達飛不與其一昧拚鬥,約翰的拳來腳往,達飛都一一閃過,不與約翰正面交鋒。   這時約翰急了,即使黃金甲冑咒文不因外來攻擊而遭破解,它卻有一個致命性的缺點──效果無法維持太久。達飛不肯正面迎擊,一定是針對了這個弱點。   約翰頓時後悔使用了這個咒文,非但沒讓自己奪回上風,反而還讓自己陷入了死地,黃金甲冑咒文的效果一旦喪失,就是約翰敗北的時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看著黃金甲冑咒文的時效就要過了,約翰仍是無計可施,該來的還是來了,約翰的身體恢復了原本的血色,意味著黃金甲冑咒文已失去了效果。   約翰潛運魔法力,卻空空如也,他所剩下來的武器就只有臂力,從達飛與尤里的拚鬥得知,達飛的怪力不是他所能應付的了,為了保全實力,約翰提出了敗戰的宣告:「我輸了。」   「什麼?」   約翰這突來一筆,教達飛頗為吃驚,但約翰怎麼看都不像會投降的人,原來約翰只是為了轉移達飛的注意力,他的目標是達飛的水晶劍。   達飛還來不及反應,水晶劍已結實的握在約翰手中。   約翰狡猾的道:「你畢竟還是太嫩了,今天我就讓你死在自己的配劍下。」   「卑鄙。」   「你還是想著如何保命吧!」   達飛的辱罵對約翰顯然未起效果,現在這種情況,在外人的眼中雖不齒約翰的所作所為,但他們卻判定局勢已逆轉了,現在約翰握有利器,達飛手中卻空無一物。   不過事態並沒有這麼簡單,約翰的卑鄙行為已真正惹怒了達飛,原本達飛打算只要教訓過約翰就好了,為了避免讓約翰繼續為禍,達飛要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達飛運起風之身法,快速的衝至約翰跟前,約翰不及反應,水晶劍已遭達飛奪走,約翰頓時陷於茫然狀態,他想不到達飛會有如此快速的移動力。   達飛手持水晶劍,往約翰雙手手腕各劃了一劍,力道恰到好處,只割斷了約翰的手筋。   約翰的雙手頓時血流如注,除非有高階魔法師願意耗損魔力為他續筋,否則一身武力付之流水,看來他今生是無法再害人了,達飛此舉等同廢了約翰的武藝。   約翰既然無法再戰,主席正式宣佈,達飛是本屆比武大會的冠軍。   這場戰鬥,達飛是贏了,但是他卻不覺得高興,這場戰鬥讓他感受到了人心的狡詐與險惡,要不是為了營救亞契,達飛怎會願意參加這種比賽。   看台上的民眾越是歡呼、慶祝達飛的勝利,達飛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大會的主席將優勝者的獎金一萬枚金幣,如數的交給了達飛,並告知他國王扎伊爾要見他一面。這時席妮也來了,嚷嚷著她也想羅德國的國王,達飛拗不過她的請求,便帶著席妮一同晉見國王扎伊爾。   在這之前,達飛雖在擂台上看過扎伊爾,但那距離實在太遠了,達飛看不清楚扎伊爾的容貌,現在要見國王了,達飛顯得有點緊張起來。   經過重重的關卡,達飛到了國王所在的貴賓室,就如達飛所想像的,羅德國現任的國王扎伊爾,已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了,臉帶祥和之氣,卻又不怒自威,深有大國君主的風範。   扎伊爾示意讓達飛與席妮坐下,扎伊爾見了達飛後,頗為滿意的道:「果然是少年英雄,我當年像你這般年紀時,可沒有你今天這麼出風頭啊達飛,說吧!不管你要什麼,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事,我會盡可能滿足你的需求。」   「我只想請國王放了亞契,他是我在羅德國中唯一的朋友。」   「嗯……」扎伊爾眉心深鎖,他在仔細考慮著達飛的請求,亞契是經由軍法會議審判後而收押入獄的,而且又有數個世家聯名簽署,指認亞契的罪狀,若在此時放了亞契,扎伊爾很難向軍法會議及貴族交代,但他又不想打破以往的傳統,這個問題可難倒扎伊爾了。   看國王面有難色,達飛也開始急了,不禁問道:「國王,你能放了亞契嗎?」   經過一番掙扎後,扎伊爾決定仍要維持給優勝者一個願望的傳統,他回答道:「好吧!我可以放過他,但他也要受點處罰,他入獄前的職位是守衛長,我只降他一級,改任西城門大隊長的職務,我想這樣你應該滿意了吧!」   達飛知道這已是國王的最大寬容,當下感謝的道:「謝謝國王,我代亞契謝謝您。」   「哈哈哈,好,就這麼決定了,侍衛長照我剛剛說的話去做。」   「是。」   「對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小隊長的職務如何,就是中隊長之職也無妨。」   「不,謝謝國王的好意,我知道自己不是當官的料,恐怕要辜負國王的好意了,」   「這樣啊!好吧!我也不勉強你,以後你要是想通了就來找我吧!我依然會給你中隊長的職務,來,這個戒指就當是我給你的承諾。」   扎伊爾取下了左手的一隻紅寶石戒指送給達飛作為信物,達飛知道無法推辭便收下了,並向扎伊爾拜別道:「國王,日後您若需要幫忙,我一定會盡全力為您完成,就此別過,再見。」   扎伊爾眼見達飛的身影越趨模糊,心中一直大歎可惜,他認為達飛是個人才,自己卻無法留住他的心。   「或許我該檢討自己了。」扎伊爾心中如是想著。   達飛與席妮回到亞契的家後,見亞契已在家裡等候,達飛喜出望外的衝向前道:「亞契,恭喜你回來了。」   見一個剛認識的朋友,竟肯為他冒險參加比武大會救回自己,更放棄了一個攀升為貴族的好機會,亞契心中甚是慚愧、感動。   他向達飛鄭重的答謝道:「謝謝你了達飛,你救回了我的命,這個恩情我實在不知如何回報。」   「那兒的話,你不也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們只是互相抵銷而已啊!」   這時席妮感覺好像被冷落了一樣,不滿的道:「喂,我還在這裡呢!你們是不是當我不存在阿。」   「怎會呢?別胡思亂想了。」   不管達飛如何解釋,席妮都聽不進去,亞契這時來打圓場道:「好了,別生氣了,不如今天由我請客好了,我帶你們去一個好地方。」   聽了亞契的話,席妮才不再鬧脾氣,倒是關心起亞契所說的「好地方」了,席妮疑惑的道:「亞契,你說的是什麼地方啊!快帶我們去啊!」   「好好,現在就帶你們去歡樂一下。」亞契的神秘感激起了席妮的好奇心,就連達飛也催促起亞契了,亞契入內稍事梳洗後,便領達飛與席妮到了全奇晶城中最大、最豪華的酒館,亞契像是這裡的老主顧似的,剛踏進門,就有人前來招呼。   「這不是亞契大人嗎?我給您預留了好位置呢!跟我來吧!」   侍從選了個座位給亞契一行人,才剛坐下,侍從便送上了兩瓶酒來,亞契老實不客氣,給達飛與席妮斟了酒後,自己就抓起另一瓶酒猛灌起來,顯的豪氣十足。   達飛嘗試的去品嚐了那杯酒,酒甫一入喉,不知酒為何物的達飛直到今日才知道,酒的味道原來這麼的辛辣,淺嘗一小口後便不敢再喝。   但席妮可不同了,席妮認為這酒還不夠烈,獨自喝了好幾杯後,仍是興味索然,而躲在席妮背後的亞寶也在此時出來活動,見達飛杯中的酒還未喝完,索性便幫達飛喝了,亞寶似乎很喜歡酒的樣子,一直「呀呀呀」的叫著。   眼前這一幕讓閱歷豐富的亞契目瞪口呆,席妮與那奇妙生物的酒量居然這麼好,連忙再叫侍從多送上幾瓶酒,沒過多久,幾瓶酒又是一掃而空。   在酒精的麻醉與催化下,席妮的舉動也變得大膽起來,硬挺著濃厚的醉意,到酒館的舞池中跳起舞來。   席妮本就長的十分美貌,身段又好,臉上雖然帶著幾分醉意,卻使她看起來更為迷人。   達飛在這個時候才真正發覺席妮的美,那是一種不同於人類世界的女孩,一種狂野奔放的美。   在舞池中跳著舞的席妮,成了整個酒館的焦點,雖然席妮跳著他們沒見過的舞步,但席妮舉手投足間,每一個姿勢都非常的曼妙、迷人,讓一向不為女色所動的亞契也讚歎起來:「達飛,你瞧席妮,她真是出色啊!」   「沒錯,她確實是很出色,只是野了點。」   「或許吧!」   席妮在舞池中跳了很久,直到她累了,才回到自己的座位,然而剛剛達飛與亞契間的對話,她並沒有聽到,也還好她沒聽到,不然這個個性恣意妄為的妖精,還不知會如何回整達飛與亞契了。   這大概是所謂的一物克一物吧!達飛縱然擁有過人的實力,也得乖乖聽席妮的話。   經過了一夜的飲酒作樂,達飛帶著喝醉酒的兩人回亞契的住所,也包括了亞寶。這時達飛心中還在思考著,自己不知是做錯了時麼事,得一直照顧像席妮這樣不像女孩的女孩。   他覺得自己的運氣真的很差,若不是為了遵守約定,達飛現在恐怕早已逃之夭夭了,哪還會在這裡與席妮耗時間,畢竟他是勇者,有著太多的責任與工作。席妮成為他成長的好夥伴,達飛是到後來才感覺得到,目前他最希望的是,席妮別再給他惹麻煩了。   第二天早晨,達飛起的很早,大清早的就爬起床,複習大祭司所教他的魔法,達飛進步的很快,已逐漸有成為優秀魔法師的潛力了。   看來奇晶城一行,的確給達飛帶來了諸多的益處,他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實力,也是在這裡打下基礎,只是他這時還不知道罷了。 ∼第十一章 黑暗森林∼     席妮醒來後,由她泛紅的臉得知,她仍未完全酒醒,自她離家以後,好久沒喝的這麼過癮了,席妮伸了伸懶腰後,走到庭院中。   達飛已修練完畢,他抬頭一望是席妮到來,關心道:「席妮,酒醒了嗎?以後別喝那麼多了。」   「嗯,我知道了。」   席妮一臉不在乎而又狡黠的模樣,達飛知道他是白講了,也不與席妮計較,反正日後時間多的是,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治的了席妮。   達飛這時想起大祭司的交代,便與席妮商量道:「席妮,明天我要到城外的黑暗森林,旅程會很危險,我希望你能留在這裡等我回來,我不想讓你陪我涉險,黑暗森林很危險,我沒把握能保護得了你。」   黑暗森林的詭異之處,席妮也曾從族人口中得知,那是在她孩提時期的事了。   相傳黑暗森林藏有許多寶藏,長久以來已有不少人陸陸續續的前往探索,卻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來,妖精一族也曾有一名偉大的探險家──歐修,信誓旦旦的揚言要將黑暗森林的寶物悉數帶回。   而這名偉大的探險家最後也與妖精一族失去聯絡,族人相信歐修也難逃死亡的命運,因此黑暗森林的傳說一直在波亞大陸流傳著。   儘管明知黑暗森林危險重重,可是它的誘惑實在太大了,直到今天,仍有許多入內探索,相同的又是音訊全無。   一方面基於對黑暗森林的好奇心,另一方面她不忍讓達飛一人隻身涉險,因而向達飛抗議道:「喂,我們是夥伴吧!你認為我會讓你獨自一人去冒險嗎?這事我不答應。」   「抱歉了,這次你得聽我的話,這是為了你好。」   「可是你明知道危險卻還要去,而且我自信能幫的上你啊!」   「不,還是不行。」   達飛自與席妮認識以來,如對事情有爭執的話,達飛通常都會讓著席妮,但這回可是攸關生死的歷險,達飛尚且都沒有自信能活著回來,怎能讓席妮這嬌滴滴的女孩與他冒險呢!   所以這次她倆起了相當大的衝突,爭吵聲音之大,就連難得休假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的亞契也被吵醒了。   看著這對歡喜冤家,亞契也真的是有苦難言,他走來旁聽著席妮與與達飛的對話後也嚇了一跳。   原來達飛要到那神秘的黑暗森林,這讓亞契對達飛的敬意又更上了一層,再怎麼說亞契都還沒自信敢進黑暗森林一探究竟。   他插嘴道:「呵,原來你想進黑暗森林啊!那可是個不得了的地方呢!席妮小姐,達飛不讓你跟著是有原因的,黑暗森林很危險,據傳沒人能活著走進去,而又活著走出來。你就別為難他了,他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至於達飛,我也不希望你進入黑暗森林探險,答應我別進去,好嗎?」   「不,我有我的難言之隱,我非進入黑暗森林不可,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席妮,在我還沒回來前,別讓人欺負她了,亞契。」   「好,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不影響你的決定,我會照顧席妮的,這點請你放心。」   「那就拜託你了。」   達飛與亞契已達成了男人間的約定,但席妮卻認為他們枉顧她的感受,不禁抗議道:「我要去哪裡就去哪裡,用不著你們管。」   之前席妮曾一再的無理取鬧,給達飛帶來了不少困擾,達飛一笑置之也就算了,現在席妮刁鑽的個性又起,達飛也忍受不住了。   他首次向席妮發了頓脾氣:「我叫你留著你就給我乖乖留著聽到沒有,不然我就解除與你的協定,以後大家各走各的。」   對於達飛的發怒,席妮確實是嚇到了,但發起脾氣的達飛卻很有男子氣概,席妮對他更是心折了,一下子就變成了個小女人的姿態回答道:「好嘛!我聽你的話就是了,別生氣了。」   果然還是得發點脾氣才行,看來以後可以常用這招,達飛心中這麼想著,但達飛的想法還是太單純了,席妮此刻已醞釀好要偷偷跟去的主意。   第二天,達飛同樣是一大早就起床了,簡單整理行囊後,他走到席妮房間窗外,隔著窗子望了席妮最後一眼,並確定席妮睡的正甜。   轉身走出踏上前往黑暗森林的旅途,他卻不知他的一舉一動皆在席妮意料之中,席妮早已睡醒等著他了。   達飛一走,席妮便遠遠的跟在後頭,就連一向警覺性高的達飛都沒發覺,席妮暗忖自己真是聰明絕頂。   二十里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倒也不短,但這對達飛而言,頂多算是腳力訓練而已,奇晶城附近皆是農莊與村莊,即使到了城外,仍是一片繁榮的景象。   越往黑暗森林走去,人煙越是稀少,甚至連人為修築的路都沒有,達飛一步一步、扎扎實實的前進,並隨時處於戒備的精神狀態,經過三個小時的路程,達飛走到了黑暗森林的外圍地區。   就像阿道夫與亞契所說的一樣,黑暗森林確實不同於一般的地方,達飛有種說不上來的異樣感覺,像是裡面藏有極為邪惡的魔物,陰森、黑暗、潮濕、腐臭味,一一的衝擊了達飛的信心,還未走入黑暗森林,黑暗森林已給了達飛如此詭異的感覺,以達飛驚人的武藝都有如此感受,何況一般人呢?   達飛拔出腰際的水晶劍,緊緊的握住這伴他二月有餘的戰友,也是他現在唯一可以信任的朋友。   不知是否為壞預兆的開始,走進黑暗森林沒幾步,在他左前側處堆積著數具骸骨,依那腐朽的痕跡來看,那些屍首在這裡應有數十年的歲月了,不僅如此,屍首上還有毒蛇在盤桓著。   眼前這一幕讓達飛的胃部急促的抽痛起來,他懷疑自己是否能安全的走出這用惡夢還不足以形容的地方。   有了這樣的經驗,達飛更是步步為營,一舉一動都很小心的前進,突然耳際傳來一聲尖銳的劃破空氣的詭異聲音。   達飛回頭一看,十數條長滿尖刺的籐蔓大舉向他襲來,他趕緊拚命的揮舞手中的水晶劍,一瞬間便將十數條籐蔓斬斷。   被斬斷的部分不僅流著令人做惡的濃綠色液體,也沒失去活力,那些籐蔓像是有生命與智慧一般,雖然第一波的攻擊失敗了,接下來它們採用分進合擊的方式,分四個方向攻擊達飛。   應付敵人的圍攻,達飛算是經驗老到了,當即採取攻勢,先衝向前正面迎擊前方的籐蔓,殺退前方的攻擊後,再轉而應付餘下的籐蔓。   達飛回劍一個砍擊,劈出了大範圍而威力相對減小的氣刃斬,此擊雖然奏效,另三方的籐蔓已後撤,但隨即而來的,卻是更大的報復行動。   原來籐蔓並不只眼前這十數條而已,還有為數上百條的籐蔓蓄勢待發。達飛這下有點慌了,他的武技只能殺傷這些籐蔓,卻無法有效消滅它們,達飛只有一人,而敵人卻是為數眾多,此消彼長下,達飛難免會力氣用盡而死。   這時達飛暮然想起,炎系魔法可能對這些籐蔓有用,當下心中默唸咒文,一聲「亞普」,一顆拳頭般大小的火球自達飛手心飛出。   達飛的攻擊似乎奏效了,火球甫一射出,籐蔓便避之惟恐不及的四散,但即使達飛已找出它們的弱點,達飛依然沒有把握取勝。剛剛那一擊,是達飛費了不少魔法力才擊出的,卻只燒掉了兩三條籐蔓,而敵人的數目仍在三位數以上,即使達飛耗盡所有的魔法力,也無法燒光眼前所有的籐蔓,看來達飛這次是命在旦夕了。   不過達飛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趕緊縱身跳躍上樹,以水晶劍砍下樹枝,用炎系魔法點燃這些樹枝,臨時造出一陣火網,但為了避免火勢過猛,達飛也僅能約略作一半圓形的火網,不然要是把自己給困在火勢內,可就冤枉了。   火網抵禦住了後方的突襲,達飛好專心一致應付前方的威脅,但這也只能一應燃眉之急,情勢對達飛來說還是非常不利。   就在達飛窮於應付各個來襲的致命籐蔓,顯得一籌莫展時,有一個人適時的對他伸出了援手。   一團像是鳥形的火焰自不遠處衝來,漫天飛舞著,那團火焰實質的熱度,讓達飛相信他不是自己眼花。   似鳥的火焰每每一展美麗的雙翼,那些讓達飛疲於應付的籐蔓就一一的燃起火來,最後化為了灰燼。   直到最後一株籐蔓倒下,鳥形的火焰完成了主人交辦牠的任務,回到了主人的手中,繼續沉睡,等待主人將牠喚醒後,再振翅高飛。   危機既已解除,達飛想向救他一命的人表達謝意,而救他一命的神秘人物緩慢的走進他,那模糊而熟悉的身影、飄逸的長髮、尖而長的耳朵、像寶石般美麗的臉龐、完美曲線的身段,她是達飛現下最為熟悉不過的人兒──席妮。   達飛揉了揉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這一幕,即使他剛認識席妮時就察覺席妮不是普通人物,即使大祭司阿道夫曾告知過他,席妮是消失已久的妖精一族,且實力不俗,達飛仍無接受這個事實。   那些讓達飛大感頭痛的籐蔓,席妮卻一出手便將牠們消滅了,這對達飛而言無異是個殘酷的打擊,他居然不如一個女孩,到最後還得讓女孩來營救他。   其實達飛的實力遠高於席妮(單純以武力而言),只是那些個籐蔓擁有強大的生命力,且又為數眾多,唯一能有效對付這些惱人籐蔓的方式,除了火攻外別無他法。   偏偏達飛在物理攻擊上雖有極高的破壞力,對於魔法卻仍是一知半解,所以才無法有效攻擊眾多的籐蔓。   話說回來,席妮的魔法也不是學的很好,比起達飛也只是略勝一籌而已,而剛才那鳥形的火焰,並非炎系魔法,而是妖精一族的特殊能力──召喚術。   妖精長期與大自然相處,其靈力原本就高於人類的水平,而且妖精除了精於箭術外,還能召喚靈獸來參與戰鬥,甚至還能召喚魔獸,也就是讓妖精收伏了的邪惡獸類。   妖精靈力的強弱,決定了他們所能召喚的靈獸種類及次數多寡,席妮雖是靈力不俗的妖精,由於修業不足之故,召喚火鳥已是她的極限,所以席妮有些喘不過氣來。不過席妮除了能召喚火鳥外,還能召喚雪女與風精。   席妮走近達飛,流露出關愛的眼神道:「達飛,你沒事吧?」   原本以為席妮這刁鑽女會奚落他一番,出乎達飛意料的是,席妮原來也有溫柔的一面,有點詫異的道:「我沒事,多虧有你的幫助,謝謝你了。」   「我就說嘛!我們是好搭檔,你還是離不開我的,我陪你進黑暗森林吧!」   「……」   達飛覺得他錯的離譜,席妮還是改不了她那刁蠻、任性的個性,尤其她還是個不像女孩子的女孩。但他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的實力。   他只好無奈的道:「好,當然可以,我現在才知道你有能力保護自己,之前我都是白操心了。」   「哼,這是當然的,走吧!我們去揭開黑暗森林的神秘面紗囉。」   說著說著,席妮搶在前頭行動,達飛搖了搖頭,默默的跟上。   儘管席妮裝得一副成竹在胸、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其實她現在怕極了,黑暗森林的恐怖之處,遠遠超乎她的想像,由於好奇心的驅使,以及對達飛的關愛,席妮才硬著頭皮偷偷跟著達飛進入黑暗森林,現在她可後悔了。   而黑暗森林的驚人之處才正要開始,籐蔓算是黑暗森林中的初級怪物,已讓達飛手忙腳亂的應付,往後還有更強大的怪物等著他們。   達飛這時不禁起了疑惑,既然聖諭是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依據,為何大魔法師凱倫要將這麼重要的物品藏在黑暗森林中,而不是直接讓神殿保管?   達飛與席妮繼續往黑暗森林的身處走去,而這黑暗森林如此廣大,說真的要在這麼大的地方尋找黑暗洞窟,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說穿了根本與大海撈針無異。偏偏大祭司又無法確切的說出那個地點,眼前除了繼續往前走外,達飛也沒有其它的選擇了。   達飛與席妮小心翼翼的前進,為免有失,兩人並肩而立,接近的程度只差沒抱在一起了。   達飛心中只想著全神戒備,以防怪物的偷襲,席妮卻是有種奇妙的感覺,她覺得跟達飛走在一起,那種感覺很特別,她思考著這是不是族人曾告訴過她的,一種妖精與人類相彷的情感──愛情。   席妮的心裡是甜滋滋的,以妖精的年齡而論,席妮恰巧進入了少女時期(即使她已經三十歲了,在妖精的世界中,席妮還嫩的很),對異性會有這種反應也是正常的事,只是她現在還無法確定這種情感而已。   由於席妮心不在焉的緣故,她無意間踩空了,地表迅速的滑落,連身手敏捷的席妮也無法跳脫,整個人筆直的掉入洞穴中。   達飛遇此異變,趕緊伸手欲抓住掉落的席妮,卻沒捉住,為了席妮的安危,達飛想也不想,絲毫沒有遲疑,跟著跳入洞穴中。 ∼第十二章 穴內天地∼     席妮掉落至洞穴地表的那一剎那,感覺出地表相當柔軟,而且還有一股奇異的怪味。檢查自己的身體,確定沒有外傷後,才剛要向達飛求救,可達飛卻跟著跳下來了。   要不是席妮身手敏捷,側身一個後退,就讓達飛給壓著了,達飛見席妮大致上無礙,關心問道:「席妮,你沒摔傷吧?」   「還好,我是沒摔傷,但我現在有個問題,我們該如何離開這裡?」   達飛環顧四周,見洞穴口也有一定的高度,他們是肯定爬不上去的,而達飛並未事先準備繩索這一類的器具,現在他們是真的被困住了。   達飛只能搔搔頭打馬虎眼道:「抱歉,我不知道。」   「你死人啦你,為什麼要跟著跳下來?現在好啦,大家都出不去了,看你該怎麼辦。」   達飛心中有種無辜的感覺,明明自己是為了某人才跳入洞穴,現在自己卻又讓這個人罵的是狗血淋頭,備感無奈的道:「好了,別生氣了,還是趕緊找出路要緊吧!」   對於席妮的脾氣,達飛是不敢領教,才變個話題引開席妮的注意力,這時他不由得想起過去那群天真、活潑的夜林村女孩們,是那麼的溫柔、婉約,對達飛又很好,雖然偶爾會出現女孩們爭風吃醋的場面,讓達飛手足無措,比起現在這種狀況,達飛倒是懷念起夜林村那些女孩了。   達飛點著了火折,仔細調查了這個地帶,見洞穴裡又是另一個天地,除了他們現在這個洞穴較大外,前、後各有一條彎曲的地道,達飛打定主意,既然無法爬出洞口,那麼就只有繼續前進了。   達飛手指著前方的地道:「我看我們繼續往前走好了,說不定會有出路呢?」   「好,走吧!」   雖然達飛先前跟著跳下來的舉動是莽撞了點,但席妮明白達飛是基於關心她的緣故才跟著跳下來,才發了頓小脾氣完事,不然達飛可有的瞧了,席妮的大小姐脾氣之壞,在她族裡是有目共睹的,還嚇跑了不少求婚者呢!   其實達飛與席妮都忘了一件事,亞寶具有變化身體形狀的異能,只消亞寶變為繩索,爬出洞口的問題就解決了,壞在壞在他們沒想到,躲在席妮背裡的亞寶也還睡的香甜,所以才錯過了回到地面的機會。   洞穴內相當黑暗,幾乎是不見天日,恰巧旁邊就有些枯木,達飛撿起了大小較為適中的一根枯木,臨時造了一根火把,才解決了視界不良的問題。   突然間,一種尖銳而短促的聲音傳來,聽起來像是有翅膀拍打的成分在,達飛與席妮才猛然的驚覺,在幽暗的洞穴中,奇異的怪味,想來也只有那種東西了,同時的驚叫:「蝙蝠!」   達飛與席妮的判斷果然正確,前方已有大批的蝙蝠來襲,且數量不少,而會在黑暗森林中的洞穴出沒的蝙蝠,應該也不是好惹的怪物吧?   才剛解決了惱人的籐蔓,現在又來了一批瘟神,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些個蝙蝠雖然體積不大,卻是反應與默契俱佳,達飛連揮數劍才能劈下兩三隻蝙蝠,作用不大。   席妮則是有點嚇壞了,從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蝙蝠了,而且在這種環境下,蝙蝠體積又小,席妮引以為傲的箭術也無用武之地,只能處於挨打的局面,連忙躲到達飛背後。   即使如此,她也讓蝙蝠咬了不少傷口,唯一慶幸的是蝙蝠沒毒,不然事態就真的嚴重了。   其實不管是獸類或是鳥類都有怕火的天性,席妮應該再度召喚出火鳥應敵,只是她現在受到驚嚇,一時忘了她擁有可召喚火鳥的能力。不過,且席妮已耗盡靈力,想再次召喚不死鳥,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達飛也不好過,由於他擊斃了部分的蝙蝠,蝙蝠便理所當然視他為主要敵人,群起攻擊達飛。   達飛窮於應付,身上的傷口是越來越多,既然暫時無法反擊,達飛做了一個他今生從未有的舉動,包含對抗強敵菲爾時都不曾有的行為──逃跑。   達飛負起身後的席妮,運起風之身法往前急奔,不管達飛沖的多快,蝙蝠就是在後面緊追不捨著,眼看著蝙蝠就要追上,在這危急的時候,達飛見到前方有波光閃動,聽起來像是河流的聲音,達飛想也不想,絲毫沒有一絲猶豫,飛躍了一大步,跳入那地下河流中。   這是達飛生平第一次的逃脫,原因不在於他貪生怕死,而是因為這一切都是由他而起,他不想讓席妮受到傷害。   說也奇怪,達飛一向自負,原本就是打死他,達飛也不願意做這種事,看來達飛已經慢慢有所改變了。   達飛的想法奏效了,剛跳入水中,蝙蝠只在空中徘徊便不再追趕。但另一個難題又開始了,洞穴中的地下河流流速極高,兼且比一般河水冰冷,連達飛都有點受不了了,何況是席妮呢?   席妮已是直打哆嗦,而一直沉睡於夢鄉中的亞寶這時才因河水驚醒,「呀呀呀」的抗議著為何讓牠掉入水中。   壞就壞在達飛水性不佳,剛下水時也喝了好幾口水,模樣甚是狼狽,不過他還是左手抱著席妮,右手拚命的划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游上岸了,達飛心有餘悸的道:「還好,還好,總算沒事了。」   達飛似乎還言之過早,蝙蝠、地下河流整得他手忙腳亂,而更大的威脅卻是來自後方,席妮這次可火了。   她右手擰著達飛的耳朵道:「我說達飛啊!我建議你以後要逃跑的話,除非你的水性進步了,否則千萬別再水遁了,好嗎?」   「沒問題,先放開手好不好,很痛的。」   碰上這種事情,達飛還是只能搖頭大感無奈,席妮就像是天生來管他的一樣,讓他無從反抗,他現在只想早點離開這女惡魔的身邊,不然還真的會每天都讓她吃的死死的。   「哈、哈哈哈。」   或許是受寒了吧!席妮猛打起噴嚏了,這時躲在席妮背囊的亞寶也跳出來,拚命的抖著身體,想把身上的水甩干,而亞寶的可愛動作,逗的席妮也笑個不停。   威脅既已解除,達飛索性決定在此休息,撿了些枯木後,即使不諳魔法的達飛,也在此時露了一手俗不可耐的炎系魔法,勉強點著了枯木。   三人(一人、一獸、一妖精)圍著火取暖,但寒意仍重,席妮還是冷得直發抖,亞寶則又昏睡了(奇異生物的特性──嗜睡),達飛只好擔任起警衛的工作。   進入黑暗森林也有半日的光景了,卻仍找不到大祭司所說的黑暗洞窟,還被困在這不見天日的洞穴中。   他只要想到他身上所背負的使命,不由得便疑惑起來,大魔神羅比斯是傳說中的黑暗統治者,就連當年的光明四勇士也只能勉強取勝,而且還是慘勝,仍無法根除大魔神羅比斯的勢力,可見除魔之路是多麼的艱難。   而這個擔子卻落在他身上,這是他從來沒想過、也不敢相信的事。   劍王帕茲的後代、聖諭、另外三名勇士、四神器、大魔神羅比斯,這些相關性的名詞壓得達飛喘不過氣來,畢竟達飛還只是名十六歲的少年,這個責任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重了。   達飛嘗試著不去想這些惱人的事情,專心的注意四周的環境,或許是無意的吧?當他的眼神飄過席妮時,席妮已臥地熟睡了。   他大膽的注視、打量著席妮,達飛這時覺得她好美,雖然偶爾是無理取鬧了點、小孩子氣點,倒不失為一個好夥伴。認識的這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席妮已救了他好幾回,所以達飛心中對席妮有著說不出的感激。   為了讓席妮睡的安穩點,達飛取下了他的防水披風,披在席妮身上,這時達飛的手不經意的碰觸到了席妮的身子,突然驚覺席妮的身子變的滾燙,達飛這才瞭解席妮昏睡的原因。   剛剛落水時席妮的身子給水弄濕了,又沒乾淨的衣物可替換,礙於男女之防席妮又不能脫下衣物烤火,難怪會著涼了。   這讓達飛頓時手足無措,困在這種地方,別說是找醫生了,就是離開這裡也很難,而他又不懂得醫術,「糟了,怎麼辦。」這個念頭縈繞達飛心中,最後他決定趕緊離開這裡。   達飛抱起沉睡中的席妮,將亞寶置入自己的行囊,手持水晶劍一步一步的前進,達飛走了好久,席妮的身子是越來越燙,卻還是找不著出口,只能這樣漫無目的的繼續前進。   不久後,眼前出現了三條通道,達飛側著頭想了一會兒,選擇了中間的通道繼續前進,或許是達飛運氣不錯吧!前方出現了微弱的光芒,這代表著他找到了出口,達飛又驚又喜,趕緊加快腳步,抱著席妮離開這個洞穴。   剛走出洞穴,達飛眼前一亮,訝異的說不出話來,眼前的這一切,是這麼的美,與他先前進入黑暗森林時的景像有著天壤之別,以通俗的說法而言,這裡簡直就是人間仙境。   洞穴的出口連接著一片山谷,山谷的幅員相當廣闊,處處鳥語花香,成群的蝴蝶、鳥兒在空中翩翩起舞,彷彿在慶祝他們的到來。   除了常見的野生動物,另外還有許多達飛記憶中沒有的野獸,在那幾乎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奔馳,而那些野獸也沒有因他這外來的人而驚慌,一點也不怕生。   中央還有一條寬十數丈的河流經過,盎然的綠意,蓬勃的生機,飛禽走獸往返其間,似乎再也找不出比這裡更美的地方了,若不是達飛還有要事在身,他還真不太願意離開這裡。   達飛就近找了一株看來應有上千年歷史的古木,讓席妮乘著涼蔭休息,達飛也老實不客氣的坐下,觀賞這他從未見過的美景,不久後,席妮緩緩張開她明亮、美麗的雙眸道:「我在哪,這是哪裡?」   席妮的聲音雖然微弱,達飛還是聽見了,趕緊靠過來將席妮扶起道:「我們已離開洞穴了,至於這是什麼地方,我也不清楚,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喔,是這樣啊!」   確定已暫時脫離險境後,席妮又深沉入眠,達飛瞧席妮臉上的紅暈已消,體溫也逐漸降低,才稍微鬆了口氣。   不過說也奇怪,離開那個幽暗、潮濕的環境,對席妮的病情竟甚有幫助。   「或許是妖精喜歡接近大自然吧!」達飛心裡如是想著。   只是這可苦了達飛,非但無法休息,除了站衛兵外,還得分心照顧生病的席妮,達飛這時心中甚感無奈。   這時達飛也餓了,取出行囊中預先準備的乾糧,達飛頓時傻眼了,乾糧碰水後已腐敗不堪,甚至還發出一股酸臭味。   達飛想都不想就把乾糧丟了,但肚子餓總得吃東西吧!現在他又抽不出身來,於是便把主意打到亞寶身上,將睡夢中的亞寶搖醒。   亞寶睡的正熟,現在被達飛給搖醒了,顯得有點不悅,「呀呀呀」又叫又跳的向達飛抗議,當然達飛看不出亞寶生氣了,因為亞寶不管高興、生氣,或是要表達任何意思,都只會手舞足蹈,或者「呀呀呀」的猛叫,所以基本上亞寶聽得懂人類的語言,但人類是很難與亞寶溝通的。   「亞寶,你去找些吃的東西回來好嗎?」   見亞寶沒有反應,達飛認為亞寶聽不懂他的意思,便指著丟到地上的乾糧,又裝出吃飯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只見亞寶先是側著頭,看起來像是在思考的樣子,隨後又見牠捧著肚皮「呀呀呀」的叫著。   這時達飛就是再笨也知道亞寶的意思了,亞寶在笑他的動作滑稽,達飛不禁薄怒道:「別笑了,還不快去。」   亞寶似乎知道自己是做的過火了點,連忙離開這裡去尋找食物,不久後,亞寶抱了一大堆各式各樣的水果回來,有些甚至還是達飛沒見過的。   達飛頓時說不出話來,他不禁要問自己,什麼時候他變成吃素的修道士了,亞寶帶回來的居然全是水果,不過這既然是亞寶辛辛苦苦所帶回的,也只好摸摸亞寶的頭表示感謝。   達飛隨便取了一個寶藍色,看起來應該比較美味的水果,才咬了一口,達飛的心即被降服了,那彷彿瓊漿玉液般的甜美汁液滑入喉嚨的瞬間,達飛深深的感歎這世上居然有如此美味的食物,便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接著達飛又試了其它的種類,同樣是甘甜入口,沒多久亞寶帶回的水果已讓達飛啃掉了一半,達飛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想再繼續試試其它的水果,不過,最後他還是留了一半給席妮。   現在達飛不得不佩服亞寶的眼光,先前亞寶也曾為達飛解毒,救了他一條小命。他想著亞寶是什麼樣的生物,全身是金黃色的淚滴形外貌,能解除一些怪異的毒,又能隨意的變化自己的體型,究竟亞寶還有哪些奇異的能力呢?   不過他當初同意讓亞寶加入隊伍的決定,現在看起來似乎是正確的決策了。   達飛輕撫著亞寶的頭,向這可愛的小傢伙表達謝意,最後索性將牠抱到胸前。不過亞寶彷彿不喜歡達飛這親暱的舉動,揮動自己小小的雙手,極力的想自達飛手中掙脫,顯然亞寶比較不喜歡達飛。   達飛拗不過牠,讓牠回到席妮身邊,隔著約一尺的距離,靜靜瞧著自己的兩名同伴。   請繼續期待《聖諭》續集 ∼第一章 巨型生物∼     折騰了這麼久,天色也快暗了,達飛撿了些枯枝生起營火,端看著天上的繁星。在野外欣賞夜景,的確別有一番風味。達飛一身的疲勞都隨之消卻了。   而席妮也在這時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達飛,是你帶我來這裡的嗎?我們是不是走出黑暗森林了?」   「……」席妮剛醒就提出這個難題,達飛一時也無法回答,只聳聳肩搖頭道:「或許吧!先別管這些了。你應該餓了吧?這裡有些水果,先吃點東西再講。」   達飛不說還好,他這麼一提,席妮的肚皮就咕嚕咕嚕的叫起來了。達飛也不管水果是否美味,隨便拿起一個猛啃。   席妮也毫不客氣,拿了就咬,覺得這水果汁多香甜,真是好吃到了極點,席妮絲毫不顧自己是名淑女,只顧眼前的美味食物猛啃起來。   席妮不堪入目的吃相,已是達飛習以為常的事了,只是這回比平常嚴重點,見席妮胃口這麼好,大概是病好了吧!達飛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花了一點時間,席妮將達飛留下的食物一掃而空,喘了口氣道:「哇,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活著真好。」   「三十年,你今年已經三十歲了?」   達飛不由得為他所聽見的事大吃一驚。席妮看起來是這麼的年輕,怎麼可能已經三十歲了?算起來席妮足足大了達飛十四歲,達飛除了一邊整理思緒,試著接受席妮的話,一邊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席妮。   「是啊!按照人類的曆法,我今年三十歲了,有什麼好奇怪的嗎?幹麼用這種眼光看我,在妖精的世界裡,我還算是年幼的呢!」   「……」   達飛顯然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先前大祭司告訴他席妮是消失已久的妖精一族,已讓達飛大為驚訝;現在又聽到席妮說出她的實際年齡,若不是達飛的心臟已讓席妮鍛煉的很強的話,達飛可能會當場昏倒也說不定。   不過認識了這麼久,席妮才說出她是妖精的事,而且還是不經意的說出來,達飛決定將以前對席妮的疑問,一一叫席妮老實回答。   「其實在神殿時,大祭司已告訴我你是妖精的事,當時我也嚇了一跳呢!但是大祭司說妖精已消失了近千年,你又為何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可以請你回答嗎?」   「嗯!好吧!既然你想知道的話,我也不再隱瞞,我是逃家出來的。」   「逃家?」   「沒錯,這都要怪我祖母,非得把我嫁給族裡一個又胖、又老、又醜的人,說是為了延續高貴的妖精血統。還說兩家結合後,在妖精界中能產生更大的影響力。為了這種芝麻綠豆般的事,就要我嫁給不喜歡的人,我當然只有逃家囉。」   「嘖,原來如此,你這種狀況大概只能用政治婚姻形容。不過你也害苦了我,哪天你族裡的人找上門了,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好像我誘拐了逃家少女一樣。」   「哼,瞧你說的頭頭是道的樣子,你的年紀應該比我小很多吧?達飛小弟弟。」   「對喔!」達飛忘了席妮比他年長許多,還一度認為自己犯下了誘拐逃家少女的罪行。   以年齡而論的話,倒像是達飛讓席妮給誘拐了。達飛喃喃自語道:「你的年紀是比我大,那我是得叫你聲姐姐了。」   看達飛一副認真的樣子,席妮暗自覺得好笑,仍強忍著笑意道:「算了,你還是叫我席妮好了,成年的妖精是五十歲,妖精三十歲的年齡,實際上只能算是少女時期而已,別把我叫老了,不然我會生氣喲!」   達飛想了想席妮所說的話,仔細推敲一下倒是挺有道理的,不然以席妮三十歲的人(妖精),行為舉止仍這麼幼稚也真的很少。見達飛已然相信的模樣,席妮差點沒笑出聲來,她沒想到隨便瞎編的理由達飛也會相信,她覺得達飛還真是老實的可愛。   既然席妮已坦承她的來歷,達飛覺得已無隱瞞此行目的的必要,他向席妮坦然道:「席妮,其實我這次進入黑暗森林的目的只有一個,尋找傳說中記載著如何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神聖預言──聖諭,這是我亞格斯家的使命。」   「亞格斯家、聖諭,好像曾聽祖母說過。」   席妮歪著頭回憶著她似乎聽過的事情,突然間,席妮驀然想起,祖母曾告訴過她,妖精一族中曾出現一名偉大的勇士──嫚寧,在一千年前與劍王帕茲·亞格斯、大魔法師凱倫、矮人戰士尤志,攜手共同打倒荼毒波亞大陸人民甚久的大魔神羅比斯。   職業紋章、聖諭都是大魔法師凱倫留下來的。聖諭、亞格斯家、使命,這些個相關的名詞聯繫起來,席妮已約略猜出,達飛是劍王帕茲的後代了,只是她還無法十分肯定,向達飛問道:「難道你是劍王帕茲的後裔?」   見達飛不加否定,席妮已完全肯定她的答案了,嗤嗤的笑起來道:「早說嘛!這下子我可以回去向族人炫耀,劍王的後裔──達飛是我的好朋友了。而且只要想到與你一同踏上拯救波亞大陸的旅途,那隨之而來的刺激與冒險過程,真是太棒了,看來這次逃家是不會無聊了。」   達飛聽後差點氣得昏倒,尋找聖諭已相當令人頭痛,而打倒大魔神羅比斯更是難如登天,卻讓席妮比喻成像是去野外郊遊般輕鬆,完全不把這趟旅程當一回事,這時他又開始後悔起來。   「早知如此,我乾脆自己一個人尋找聖諭算了,可能席妮在路上又會給自己惹上什麼大麻煩也說不定。」   亞寶在此時冒出來,跳到席妮肩上,親熱的磨蹭著席妮的臉頰撒嬌,亞寶親暱的舉動,逗得席妮哭笑不得。   人類、妖精、奇異生物,在歡樂聲中度過一夜;而其中的達飛,則是苦著臉過了一夜,大歎自己當初不該隨便給予席妮承諾。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刻苦修業與跋涉,達飛除了武藝上的修為日益精進外,更練就了一身即使在睡夢中仍能感覺出危險氣息的靈敏直覺。他們認為在這美麗的仙境是暫時安全了,三人也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但惡夢已然來臨,在天亮的瞬間,一個危機悄悄的來了。   遠方傳來一陣陣有節奏的腳步聲,其實那不應該稱為腳步聲,而是某種巨型的生物行走於地表的些微震動,雖然很微弱,卻足以讓達飛驚醒。   時間每過一秒,那種自地面傳來的震動就越明顯,直到連席妮也從睡夢中驚醒。   「會是什麼樣的生物呢?」達飛直覺上認為他們遇上了某種極為難纏的生物,回頭向席妮道:「席妮,看來有種巨大的生物已接近這裡,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找尋聖諭要緊。」   席妮點頭道:「好吧!還是做正事要緊。」   席妮將沉睡中的亞寶抱起置入行囊中,正要與達飛離開時,那個不知名的生物已到了附近,行走速度之快遠超過達飛的估計。達飛本能的抓起席妮的手,往不知名生物的反方向撤退。   當達飛強壯有力的手觸及席妮的纖纖玉手時,席妮心中竟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很想就讓達飛這樣牽著手走一輩子:「哎呀!我怎麼會這麼想,羞死人了。」。   席妮登時羞得臉紅,看到這一幕的達飛還不明就理,以為自己腳步太快,席妮只能勉強趕上才會如此,因而放慢速度。而不知名的巨大生物卻是加快了速度,此消彼長下,不知名生物已距達飛與席妮不到二十步的距離。   眼看著就要被那莫名的生物追上,達飛放棄脫離現場的念頭,轉而采攻勢應敵,他回頭向席妮道:「躲不過了,看來這場戰鬥已無法避免,小心了席妮。」   簡單的提醒席妮要小心應戰後,兩人迅速的分開站立,面對不知名的生物,兩人之間約略只有四步的距離,成犄角之勢應戰。   達飛知道席妮擅長遠攻而不擅近戰,便決定自己吃下與不明生物纏鬥的苦差事,讓精於遠攻的席妮行支持攻擊。   剛剛因急於脫離現場之故,達飛來不及看清楚不明生物的全貌,現在他可以仔細看清楚了。   那不明生物高約三至四尺,體長七尺,幾乎是達飛身長的四倍,渾身長滿了棕色的毛髮,眼如銅鈴、聲若洪鐘,滿嘴的利齒,端看全貌判定,那應是一種接近狼的生物。   達飛邊凝神戒備,邊喚醒自己威力無匹的力量,勇者紋章閃閃發光,隱約中可看出龐大的氣勁籠罩在達飛週身,祖傳的水晶劍也已待命預備攻擊。   達飛本想先發制人,但事情卻出乎他的判斷。在達飛發動攻擊的一瞬間,那不明生物竟也有所動作。達飛不知那不明生物是否具有智慧,或者是偶然,牠竟會選擇先攻擊席妮。   席妮早已搭箭上弦,作好隨時可支持攻擊的準備。但席妮卻沒預料到不明生物會先攻擊她,急忙將箭射出,這一箭席妮雖是臨危發出,威力並不比平時差,那不知名的生物不及閃避,胸口硬接了這一箭。   不知名生物頓時狂嚎一聲,中箭處流下了些許黃色的液體,無疑是那不明生物的血液,顯然適才的一箭已奏效。但不明生物並未就此退縮,反而鼓足了全身的力氣,急奔向席妮。   席妮修習箭術已久,不慌不忙的搭弓,隱含席妮二十年箭術功力的箭矢再次射出。這不知名的生物稍一側身,仍然逃不過中箭的命運,不過這次的傷口並未像先前一樣深,命中處也較席妮的目標偏了兩寸,顯然不知名的生物已約略掌握避箭的要領,學習力相當可怕。   現在席妮可來不及發出第三箭了,因為不知名的生物已衝進她四步距離的範圍,任席妮箭術再如何高超,在這種情勢與間距下,也無法做出任何反擊。   不知名的生物進入攻擊範圍內後,伸出右掌由右至左的一個爪擊,勢如雷霆的襲向席妮。   對此劇變,席妮的腦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處置,停滯原地連閃躲的動作也沒做,任不知名的生物強而有力的一爪,往她纖細柔弱的身軀揮去。   所幸達飛早已有所反應,不知名的生物動作極快,達飛深知自己來不及援救席妮,突然想起父親雷蒙教他的一席話。   「要解救自己的同伴,有時並不需要直接援助,直接搗入敵人的核心往往是更有效的作法。」   再加上達飛判斷那不知名的生物具有相當的智慧之故,他才兵行險著的用上這一招。為了不波及席妮,他不使用祖傳的絕技,諸如氣刃斬、大地之怒等殺傷力極強的絕招,單純積聚相當的氣全力砍向不知名的生物,將一切的希望賭在這一擊上。   原本不知名的生物即將一爪重創失神的席妮,忽感身後來了一股強大的劍勢,讓牠心生莫名的恐懼,當即放棄重創席妮的大好機會,迅速回身並站立起來,兩隻厚實、強壯的前腳掌凌空合十。   起初達飛還瞧不出不明生物的用意,等他驚覺不明生物用的是人類世界中相當高明的,且須具有絕對自信與勇氣才會使用的、空手入白刃的奪劍技時,達飛的水晶劍已讓不明生物結結實實的制住。   由於事出突然,不明生物的實力遠超出他的估計,達飛縱有一身好武藝且功力不俗,奈於戰鬥經驗不足而吃了大虧,就算水晶劍被控制住了,他還有雙腳可用啊!   但是達飛現在卻與剛才的席妮一樣,太過拘泥於眼前的事物,而不知如何應對,只是一味的與不明生物比起臂力來了,試圖將水晶劍從不明生物掌中抽出。雙方相持不下已久,達飛仍無法將心愛的配劍奪回。   達飛自小便接受父親雷蒙嚴格得近乎地獄式的訓練,舉凡近身格鬥、身法、劍術、蹴技等,達飛都相當熟練,甚至能與父親打得難分難解。但是達飛與父親對抗的時候,父親皆以正規的方式來予以破解,是故達飛實力雖強,但面對他不熟悉的攻擊方式時,便顯得有點力不從心。   不明生物似乎掌握到了重點,他將原本回抽水晶劍的力道,瞬間改為前推的方式,達飛除了承受自己的力量外,還得加上不明生物的怪力,在那一剎那,達飛只感眼前一陣暈眩,胸口彷彿遭到了重擊而難以呼吸換氣。   不明生物趁著此一難得時機,鼓足全力衝向達飛,以其堅若金鐵的頭顱直接衝撞達飛的身軀。達飛遭此重擊,身子被震飛了十餘尺,待他能勉強抵銷不明生物剛才衝擊的餘勁後,要想站立都十分困難,口中還直吐鮮血,可見受傷不輕。   不明生物既已成功重創達飛,發出了一聲像是誇耀自己實力強勁的吼聲後,還想重施故技,仍是以極快的速度奔向達飛。   達飛雖已受創,但現在他已再無顧慮,左手成爪凝聚炎系魔法力,一顆火紅色、散發出火與熱、彷彿正在燃燒中的火球已然形成。達飛凝勁將其推出,於是一顆只有初級攻擊力的火球正面迎擊來勢洶洶的不明生物,不明生物只是右掌輕描淡寫的一揮,火球已被擊潰。   不明生物因而判斷受創後的達飛實力大減,更是無所忌憚,張牙舞爪的襲來,而達飛等的就是這一刻。   在怪物只距自己不到五步的距離時,達飛從容不迫的使出了氣刃斬。達飛雙手持水晶劍,凝聚了足夠的氣後,大喝了一聲「氣刃斬」,由上而下的一記砍劈,擊出了一道同與菲薾對抗時威力相若的氣刃。   不明生物見狀大驚,同樣又使出了以自己一雙鐵掌硬接氣刃的招數。由不明生物痛苦的神情判定,達飛的絕學已奏效了。   眼見那道強橫無匹的氣刃即將把不明生物斬為兩半,一道莫名的紫色電勁打破了這個局勢,一瞬間便把達飛的氣刃斬給破解了。 ∼第二章 林中老人∼     自己幾乎用上了七成氣勁的絕技被輕易的破解,心神大驚的達飛連忙退了十餘步,回頭望去紫色電勁的來源處,達飛不由得目瞪口呆。   發出紫色電勁的竟是名貌不驚人的老者,而且那名老人的武學修為僅能用深不可測形容。巨型生物看見老人到來,歡天喜地的蹦跳著,達飛一見就知道眼前的老人與巨型生物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看他至少七十歲的高齡,少說棺材也踏入了一半的人,居然能輕易的化解他的家傳絕技──氣刃斬。有感於雙方實力上的差距,以及他這神秘的地域中出現的第一個人類,達飛認為或許能與他做溝通吧!總之尋找聖諭要緊,沒必要在這時候樹立強敵。   達飛有了打算後,當下棄戰道:「這位老伯,我們並無惡意,就此罷戰如何?」   那神秘老人神色沉穩,一派泰然自若,起初他未回答達飛的請求,過了一會兒,神秘老人深沉的道:「我在這裡待了十年,難得有名年輕的小伙子修為高到足以打敗我的寵物。想來這裡的人無非是想解開黑暗森林的秘密。那些沽名釣譽的,或是貪圖傳說中寶藏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走到這裡,你們算是第一人。以前那些人根本連這裡也進不來,我也懶得救他們的命,畢竟沒有實力的人就不要異想天開的想一步登天。告訴我年輕人,你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這樣啊!難道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家也不能讓你相信嗎?」   雖然達飛對眼前這名老者頗有好感,但聖諭真的是太過重要,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與艱難,因此達飛語意堅決的回絕老人道:「抱歉了老伯,我有說不出的苦衷,而且我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席妮我們走。」   達飛才剛走沒幾步,神秘老人飛身擋住了達飛的去路,指著腰際的配劍道:「要想離開這裡,得先問過我的烏金劍。」   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了腰際的烏金劍,劍尖直指達飛眉間,達飛竟閃也不閃,任老人將劍挺出。席妮已是驚得說不出話來,而老人覺得有點詫異,疑惑問道:「年輕人,你為什麼不反擊。」   「你身上沒有殺氣,我為何要反擊呢?而且我也敵不過你。」   「哼,小子你真帶種,哈哈哈哈,有意思。」   老人大笑過後,烏金劍緩緩垂至地表,達飛本以為老人已無戰鬥的意念,哪知老人卻用左手,聚集了一顆能量驚人的紫色電球,球般大小的電球閃耀著璀璨的、耀眼的紫色光芒,電球的表面還不時發出螺旋狀的電勁。   達飛雖不諳魔法,他卻可以感覺出那顆電球蘊含了相當的能量,比之適才老人破解氣刃斬時更為強勁。令達飛不解的是,老人既無殺機,又為何要大費周章的聚集這魔法能量,直到老人將電球射出後,達飛才瞭解老人的用意,但老人的行為,卻惹怒了達飛。   原來老人聚集的魔法不是為了攻擊達飛,而是與達飛同行的席妮。紫色電球去勢極猛,就連身法只略遜達飛一籌的席妮也讓老人這冷不防射出的電球擊中,席妮嬌哼一聲,不支倒地昏死過去。   「席妮……」,達飛見狀先是大驚又是大怒,回頭向老人怒道:「你這不可理喻的老人,有本事就衝著我來,何必下重手對付一個女孩,我要你償命。」   達飛明知自己與之一拼也只是白白送死,仍壓抑不住失控的情緒,他知道一般的攻擊對老人是起不了作用的,當下決定使出他打敗菲爾時的亞格斯家絕技──裂空斬。   但裂空斬不僅破壞力大,且極為耗損真氣,更需要一段時間積聚氣勁的不良缺點,因此達飛已有心理準備,待會只能任由老人攻擊,此刻達飛已決定將所有的希望賭在這一擊上,誓言要讓老人血債血還。   達飛拚命的聚集氣勁,準備要與老人一決生死,而老人似乎已有所意會,也不阻止達飛徑行集氣,任由其積聚功力。   老人亦不甘示弱,只單純的提高自己的氣勢。當老人認真起來的那一刻,無形卻實質的氣勢籠罩住他全身,進而影響週遭的環境,彷彿時間已經凍結不再流動,大地也寂籟無聲,助長了老人滔天駭浪般的實質殺氣。   老人並無集氣的動作,卻已如此可怕,那種衝擊的感覺,是達飛經過了與菲薾一戰後所沒有的。   老人實力竟如此深不可測,他那種睥睨萬物、威震天下的驚世豪氣,令人除了屈服以外不作他想的影響力,無時無刻的打擊著達飛的戰志。達飛不由得感到心驚,怎會讓他碰上這種對手,而且還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況下發生爭鬥的,讓達飛為之氣結。   老人認為達飛應已集氣的差不多了,不耐煩的道:「小伙子,快讓我看看亞格斯家的絕技到什麼程度了吧!快,我已等不及了,哈哈哈哈。」   「什麼,他知道我是亞格斯家的人,他會是什麼人,是敵?是友?不管了,他傷了席妮,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達飛知道老人是故意不攻擊他的,為了對敵人的一種尊敬,也為了席妮因他受到傷害,達飛要毫不保留的使出裂空斬。   達飛雖強,但老人比他更強,這激起了達飛的驚人鬥志,畢竟達飛是因為勇氣而喚醒勇者紋章的。當達飛更勇於面對強大的敵人時,紋章所賦予他的力量就更強大,就在此時,達飛的勇者一階紋章已提升為擬似二階紋章的力量,當然他還未能擁有此種力量,只是因面對強敵時才激發出來的。   達飛反手持水晶重劍,額頭上的勇者紋章正在閃閃發光,綻放出耀眼的藍色光芒,顯示出達飛已醞釀出比他打倒菲爾時更強大的力量,而這股力量已經大到足以驚動老人。   老人望著達飛,驚異的看著他身上所散發出那股強大氣勁,眼中露出了絲毫的微笑,達飛並未看出,因他只在意自己是否能打倒老人。   達飛眼中精光一閃,原本黑色的眼眸泛起了深藍色的光芒,緊握著手中的水晶劍。   「現在就讓你嘗嘗亞格斯家的絕技。」   達飛翻轉手中的水晶劍,飛向老人連砍三劍,龐大無匹的劍勁一一劈向那擁有驚人修為的老人。   老人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三道劍勁,再加上達飛的起手勢,似乎已有所領悟道:「哼哼,裂空斬,我已幾十年未見到這絕技了。」   聽老人默默的自語著,著實讓達飛大為吃驚,且看老人若有似無的劍式,已破解了第一道劍勁,再者更以一記螺旋劍勢化解了第二道劍勁,只有第三道劍勁讓老人應付的頗為吃力,但老人悶哼一聲「氣刃斬」,劈出了一道無形氣刃,硬生生的將達飛的第三道劍勁給摧毀。   達飛當下有了計較,釋出身上僅存的五成真氣,全力擊出了裂空斬的第四道劍勁,劍勢並隨之而去。裂空斬原本是遠攻的招式,若是讓自己的劍勢緊隨其後,將會產生更強大的破壞力,但若未能打擊敵人,裂空斬的威力會反噬其主,所以這才是裂空斬被亞格斯家列為禁斷絕技的原因。   面對達飛超乎實力水平的攻擊,老人並不閃躲,認真的應付起這個絕技了。老人大喝一聲「大地之怒」,只砍擊了地表兩劍,形成了兩道帶有自己無匹劍勁的土幕。   而老人再次施展了亞格斯家的絕技──大地之怒,讓達飛更為吃驚了。父親曾告訴過他,亞格斯家的絕技十分特殊,能使用的人不多,而且亞格斯家的武藝絕不外傳,先是氣刃斬也就算了,現在又是技巧性與破壞力更上一層的大地之怒。   達飛迷惑了:「難道眼前這名老者會是與亞格斯家有關的人嗎?」,由於心中有了這樣的疑問,達飛便收回部分的劍勁,卻不知此舉會對他造成傷害。   在勉強收回裂空斬的劍勁時,達飛幾已耗損了所有的氣勁,等若達飛只有區區的肉體了。而裂空斬的威力實在太過霸道,在收回劍勁的同時,劍勁瞬間入體,讓達飛全身刺痛的死去活來,彷如有無數的尖刺刺入了自己的身體。那有如尖刺的劍勁還不斷的在他身體中遊走,好像就要衝破、炸裂他的身體。達飛這才知道裂空斬的厲害之處。   老人揮劍化解了自己的大地之怒後,隨即趕來達飛身旁,先是將手搭在達飛掌心,試著將裂空斬的餘勁洩出。由於裂空斬的威力實在過於猛烈,就連修為不知深淺的老人都費了不少力氣,才慢慢將達飛身上的餘勁卸出。老人累的不可開交,豆大的汗珠頻頻自臉頰流下,過了半晌,老人才完完全全的卸掉了達飛身上裂空斬剛猛絕倫的劍勁,讓達飛免受肉體上的痛苦。   直到劍勁卸除的那一剎那,達飛還是心有餘悸的道:「老伯,請問你是誰,為何懂得我亞格斯家的絕技。」   「呵呵,小伙子,你是契爾的孫子吧?叫什麼名字啊?」   「是的,我名為達飛,契爾是我爺爺,您認識他嗎?」   「當然認識,當年就是他將亞格斯家的絕技傳授予我,我是他的好友,他現在還好嗎?」   說到這兒達飛的眼眶已經泛紅,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哽咽道:「爺爺在我還沒出生前已過世,對了,您剛剛沒傷著我的朋友吧?能不能先救醒她。」   「放心吧小伙子,剛才我釋放出的電球看似威力極大,其實我已將威力減至最小的程度,她只是讓電球給擊昏了,對身體並無大礙,很快就會醒來了。」   「老伯謝謝您。」   而老人似乎讓達飛「老伯、老伯的」給叫煩了,頗有怨言道:「好了達飛,你也別叫我老伯了,就叫我叔叔吧!我的名字是魯道夫,今年才七十幾歲,別把我叫老了,呵呵呵。」   看來這個名為魯道夫的老人也不是很正經,達飛如是想著。   恰巧這時席妮也已醒轉,席妮見魯道夫與達飛兩人先是拔劍相向,現在卻又席地而談,不禁疑惑道:「你們剛剛不是還在戰鬥嗎?怎麼現在會……?」   「喔,沒什麼,我剛剛只是試試達飛的武藝如何而已,他很不錯呢!他現在才十幾歲吧!我到四十好幾時才能有這樣的實力,了不起!了不起!對了剛剛沒弄疼你吧?為了激出達飛最強的實力,我才出此下策,對不起了。」   「只是試招你就拿我開玩笑,你知不知道剛剛那顆電球弄疼我了,要不是看你是長輩,我可饒不了你。」   讓席妮這沒來頭的教訓一頓,魯道夫倒是前所未見,無奈的道:「難道時代變了,現在的女孩子怎麼這麼凶啊!達飛,你可找了個好同伴啊!哈哈哈哈。」   讓魯道夫這麼一說,達飛臉都紅了,搖著頭打馬虎眼道:「嗯!她是凶了點、無理取鬧了點、年紀大了點,不過有時還挺可靠的。」   「喂,你是這樣看我的啊!看我怎麼治你。」   席妮話剛說完,就追著達飛猛擰著他的耳朵,讓達飛直叫饒命,要席妮給他留點顏面。   魯道夫看這對歡喜冤家,心中有說不出的歡喜,出面調解道:「好了,別鬧了,先告訴我你們為何會來到這裡,這裡可不是你們小孩子來的地方,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緣故。」   達飛知道他是爺爺的故人,又懂得亞格斯家的家傳絕技,便對魯道夫產生一種很親切的感覺,毫不隱瞞的道:「老伯,我……」   「等等,請叫我叔叔。」   「是的,叔叔,其實我來這裡是為了尋找聖諭的下落。」   「聖諭。」   魯道夫因不解提出了疑問,達飛才解釋道:「是這樣的,相傳在一千年前,我的遠祖帕茲與三名勇士打倒大魔神羅比斯後,將他封印在不日谷。但魔法師凱倫預言大魔神羅比斯會在千年後,也就是現在,或是更晚一點甦醒,屆時波亞大陸將會再度陷入浩劫,而魔法師凱倫的預言就記載在聖諭上,包含封印的四神器所在地。所以聖諭是我們打倒大魔神的唯一憑借。艾麗斯女神神殿的大祭司阿道夫告訴我,聖諭就藏在黑暗森林的黑暗洞窟中,我才冒著危險進入這裡。」   「原來如此,大魔神羅比斯要復活了,好,我會協助你尋找聖諭,看來曾為羅德國司令官的我得出點力了,哈哈哈哈……」   「羅德國司令官,叔叔你是當年人稱火虎的羅德司令官,那個一夜之間殘殺了布奇國二萬降卒的魯道夫。」   「沒錯,我就是人稱惡魔火虎的魯道夫,哈哈哈哈……」魯道夫雖大笑著,但達飛卻能從語調中聽出他的辛酸。達飛是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魯道夫殘殺降卒可是無法抹滅的事實,達飛也不想勾起魯道夫的過去,連忙岔開話題道:「叔叔,請問那只巨型的生物是?」   魯道夫向躲在一旁的巨型生物招手後,巨型生物便向他們走來。魯道夫回頭道:「牠是我進入黑暗森林一年後撿到的,因為牠長大後體型變得巨大,所以我管牠叫大個,名字可能難聽點,卻很實在!哈哈哈哈。」   「原來如此,那牠的攻擊方式像是有武藝的樣子,難道是你教的?」   「沒錯,是我教的,大個牠雖無法與人類溝通,可聰明得很,力量又大,我才調教牠些近身格鬥的技巧,如何,牠很厲害吧!」   「是真的不弱,如果沒用上絕技,可能還無法打倒牠。」   「嗯!達飛,你的武藝還不是很精純,不如趁這個時間,讓我教教你吧!不然可對不起契爾兄弟,這些年來我在劍術上已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悟,希望能幫的上你。」   「是,謝謝伯父,謝謝伯父。」   「達飛你又錯了,該叫叔叔才是。」   「是,叔叔。」   目前達飛最渴望的就是更強的力量,而現在讓他遇上了爺爺的故友,本事又如此的高,讓達飛興奮得很。   席妮雖然也為達飛高興,但她總覺得魯道夫這個老人不太正經,因此對他沒多大好感。這時亞寶從席妮行囊中探出頭來,看見身體巨大的大個就又躲了回去,惹得席妮、達飛與魯道夫三人哈哈大笑。 ∼第三章 點撥武藝∼     誤會解開後,魯道夫與達飛、席妮二人暢談了許久,一直到中午,三人都有些餓意後,魯道夫慷慨的取出他自製的肉乾和烈酒,與二人共同享用。   肉乾是達飛吃慣了的食物,但酒這個東西他就不敢領教,任憑魯道夫一再的催促,達飛就是對酒望之卻步。席妮就不同了,嚷嚷著要與魯道夫在酒量上一決勝負,以雪先前讓魯道夫的電球所擊昏之恥。   當席妮酒過三巡,連魯道夫給達飛準備的份都掃空後,魯道夫就變得珍惜起酒來了,因為這是魯道夫密制許久,醇度與香氣堪稱一流珍品的美酒,卻在此時成了席妮比拚酒量的工具,直讓魯道夫大歎不值。   不過魯道夫卻對席妮的豪氣相當佩服,他進入黑暗森林十年了,本以為這輩子再也遇不上杯中好友,今天卻讓他碰上了席妮這酒中英雌,讓魯道夫大為讚賞。   反倒是達飛,讓魯道夫冠上了個酒國弱者的外號,為他的好友契爾,也就是達飛的祖父,竟有達飛這麼一個不懂得品嚐美酒的子孫而大發牢騷。   而原本躲在席妮行囊中的亞寶聞了香醇的酒氣,再也不管對大個的恐懼,先是探出頭來,又迅速的躲到席妮背後。席妮知會其意,早給牠留了一杯,亞寶喝下魯道夫密制的好酒後,開心的手舞足蹈起來,看來牠很喜歡這酒。   這時魯道夫似乎對亞寶感興趣了,伸手老實不客氣的逗弄著亞寶。起初亞寶還頗為怕生,但好玩的亞寶沒多久也好像是與魯道夫混熟了的樣子,當場與魯道夫嘻鬧起來。   魯道夫見亞寶奇特的外表,不禁好奇的向達飛問道:「達飛啊!這小傢伙是那兒來的?還挺有趣的,哈哈哈哈哈哈。」   「叔叔,牠名為亞寶,是席妮取的名字,至於牠的來歷我也不清楚,我是在羅德軍中將牠救出來的,就連艾麗斯神殿的大祭司阿道夫也不瞭解牠的來歷。」   「這樣啊!也好,這小傢伙可愛的很,帶上路作伴也是不錯的選擇。嗯!好啦,酒足飯飽,也休息夠了,該是點撥你武藝的時候了。就以劍術開始吧!記住,是純劍術啊!」   「是,謝謝叔叔。」   達飛與魯道夫走到了離席妮他們約莫三丈距離的地方,各自拔出了自己心愛的配劍。   達飛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心態面對魯道夫;魯道夫則礙於自己是達飛的長輩而遲遲不肯先行動手,兩人對峙已久,各自散發出了驚人的氣勢與鬥氣。   席妮雖與他們相距甚遠,卻已感覺出那股令人窒息的氣氛,席妮覺得有點冷,但這並不是因為天涼的緣故,而是受到達飛與魯道夫的鬥氣影響所致。   年輕人終究是浮躁的,達飛雖不甚好戰,但這種相持不下的局面卻也不是他所樂見的,因此他決定要先攻了。   達飛運起風之身法,連連向魯道夫搶攻,他先向魯道夫虛晃一劍,賣了個破綻給魯道夫,但魯道夫數十年的戰鬥經驗與武學修為可不是蓋的,對於達飛的虛招不予理會。   達飛再度變招,將直刺的劍勢改為橫擊,雖然威力略差,但卻擴大了水晶劍的攻擊範圍。魯道夫只側身略過,避開達飛這大範圍的攻擊後,低身以右腿一掃,達飛閃避不及,已讓魯道夫這奇異的招式給絆倒。   被絆倒後的達飛顯然極為不快,明明早有默契單以劍術相拼,魯道夫卻又輔以腿法攻擊,完全背離了先前的約定,頗有怨言道:「叔叔,不是說好只比拚劍術嗎?怎麼能用腳攻擊呢!」   魯道夫神色凝重,回應了達飛一個忠言道:「以武者的尊嚴,在戰鬥中只要不違背良心,任何攻擊的方式都是容許的。你要記住這次戰鬥,我會將你的缺點一一試出,往後你只要朝著自己的缺點加以改進,短時間內就能提升實力,明白嗎?」   「是,叔叔小心囉,我要攻擊了。」   達飛記取適才的教訓後,變化戰鬥方式,不再拘泥於以往戰鬥的限制,開始以連續的拳、劍、腿變化攻擊,過程雖不致讓魯道夫覺得眼花撩亂,但魯道夫認為達飛已有所提升。像他這樣能在戰鬥中調整腳步並提升自己的人,實在微乎其微,魯道夫不禁為他的好友契爾,有這麼一個出色的孫子高興。   接下來魯道夫均以以簡破繁、以巧破強的方式與達飛游鬥。達飛每一記剛猛的劍勢,都讓魯道夫以巧妙的劍式給化解,因此戰鬥若拖久了,對達飛而言是極其不利的事。魯道夫就是要讓他明白這一點,才慢慢消磨他的力量。   亞格斯家的家傳劍術與絕技,旨在以強大的力量先發制人,所以亞格斯家的武術是比較偏向陽剛一面的,深諳亞格斯家武術的魯道夫就針對這點,逐漸將達飛引入潰敗的深淵。   其實以魯道夫現在的實力,他是大可不必與達飛做這種貓抓老鼠般爭鬥的,只是魯道夫要讓達飛明白亞格斯家的武術缺陷為何罷了,可見魯道夫對達飛用心之深。   經過一段時間的戰鬥,達飛察覺出不對勁了。自己是扎扎實實的猛攻,年近七旬的魯道夫卻一點也不顯疲累,甚至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且戰鬥越往後,魯道夫的反擊也越來越強了,強大的衝擊力震得達飛虎口發麻,有好幾次甚至連手中的水晶劍也險些握不住。但魯道夫卻未提升氣力,顯然魯道夫是用了一種特別的方式,將自己的劍勁轉為己用,進而打擊敵人。   「好,到這裡為止。」   魯道夫收劍後,將達飛喚來,向他提出疑問道:「達飛,對剛剛的戰鬥你有何感想?」   「我看不出叔叔有用威力強大的劍式,甚至都是些看起來極為平常的劍式,而且我感覺出自己的力量幾乎都沒發生作用,而叔叔的劍勁卻屢屢震得我虎口發麻,就這麼多了吧!」   「不錯,孺子可教也。現在我就為你做解答,練劍先練力,練力後練氣,練氣再練勁,這些法則我想你的父親應該是教過你了。一般人的錯誤觀念是將氣與勁混為一談,其實氣與勁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你的力量與氣在年輕的一輩當中,算是相當高明的了。老實說,我也要到四十歲時才有你現在的程度,你唯一的缺點,在於你還不是很懂得用勁,而且你的戰鬥經驗也尚嫌不足,還有待加強。」   「何謂用勁呢?父親以前未曾教過我。」   「所謂用勁是如何運用你的力量打擊敵人,甚至能挪移他人之力以為己用。你想想看,假使你擁有了無人能敵的力量,要是不能有效攻擊敵人,給予敵人創傷的話,擁有強大的力量也沒有用;反之,即使你的力量微薄,只要能有效打擊敵人,最終還是能取勝的,而用勁的方法就是你目前最為欠缺的技巧。」   「那要如何用勁呢?」   「這個很難解釋,要點在於卸敵勁以為己用、以微勁重創敵人,明白嗎?」   「……」   「嗯!換句話說好了,當我們將劍刺出時,並不需要從頭到尾將氣貫注於劍上,只在接敵的那一剎那瞬間貫氣便可。此舉除了可減少力量的消耗,更能以最大力量攻擊敵人,這就是所謂的以微勁重創敵人。至於卸敵勁以為己用,技巧就更高了,你要看清楚敵人每一記攻擊的方式,以圓弧狀的劍勢迎敵,劍與劍相交的瞬間,你不需要硬接敵人的劍勢,以一定的空間卸除敵人大半的劍勢,那是敵人最弱的時候,再趁機反擊,甚至能再加上敵人的餘力反噬敵人。只不過這種技巧連我都無法完全掌握,而且若與敵人的實力相差過大時,這兩種技法是起不了作用的,所以你還是以增強實力為主,熟練劍式為輔比較好,目前這樣就好了。」   「謝謝叔叔。」   魯道夫授業完畢後,天色已接近黃昏。魯道夫提議到他的小屋休息,達飛與席妮兩人自是欣然同意,否則在這種到處充滿怪物的地方露宿,那種滋味還真的不太好受。   魯道夫揮手招來了大個,縱身一躍跳到大個背上,回頭向達飛道:「達飛、席妮,跳上來別客氣啊!大個可是不錯的座騎呢!別看牠一副兇猛的樣子,其實牠很溫馴的。」   達飛思索了一會兒後,緩慢走到大個身旁,輕輕跳到大個背上。遠在達飛之前,席妮早已跳到大個身上,享受騎乘大個的樂趣了,形成魯道夫在前、席妮居中、達飛在後的景象。   先前兇猛無比的巨型生物──大個,此時變成了溫馴的座騎,讓達飛一時很難調適這個心境。讓達飛更難以相信的是,大個的攻擊方式,深有一名武道家的風範,或攻、或守皆流露出不亞於人類的武藝,這讓達飛更佩服將牠調教成才的魯道夫了。魯道夫給他的感覺,只有深不可測四個字可以形容,達飛暗問自己要到何時,才能練到像魯道夫那廝的境界。   席妮就不同了,大個不僅讓她吃了苦頭,還讓她在達飛面前出糗,小心眼重的席妮怎會放過這個報復的好機會,揮手猛拍大個的背,喝道「快、快、再快一點。」。   若不是有魯道夫在的話,大個怎會讓席妮如此欺凌,不過總算大個皮堅肉厚,席妮用她纖細的玉手去拍打大個,說穿了也只是幫大個搔癢而已,大個根本不痛不癢沒感覺。而席妮卻是反受其害,還沒達到報復的目的,纖纖玉手已變得紅腫,大個仍是若無其事般,席妮不禁覺得光火,也莫奈牠何。   亞寶現在也卸卻了對大個的恐懼,蹦一聲的跳到大個頭上,做了好多奇怪、滑稽的動作,並「呀呀呀」的叫著。在眾人的眼裡看來,亞寶應該是在指揮大個前進吧!一想到亞寶這個活寶,達飛開懷的笑了,為他未來艱苦的路有了好同伴而高興。   在落日餘暉的照耀下,這片森林顯得更美了,一路上走來,各式各樣從未見的奇花異果、飛禽走獸,琳琅滿目的呈現在達飛眼前。   達飛歡愉的欣賞這美麗的奇景,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興奮,他實在無法想像,惡名昭彰的黑暗森林中,竟會有這麼一個彷似仙境的地域,與他剛踏入黑暗森林時所見的情景,幾乎是天壤之別。   突然間達飛發現了一個他認為是這片仙境中最美麗的事物,一束淡紫色、泛著奇異光芒的花朵,那朵花恰巧就在達飛伸手可及之處,達飛想也不想就把它摘下,拿在手上把玩著。花兒的美讓達飛愛不釋手,雖是有點可惜,達飛還是決定將花兒送予席妮。   「席妮,這束花兒很美,送給你好嗎?」   「這,謝……謝謝你。」   在達飛將花兒交到席妮手上那一刻,席妮心中有種莫名的感動。這是達飛第一次送她禮物,而且是一件足以激起人類天生佔有慾望的美麗花兒。席妮驚訝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頻頻點頭向達飛表示謝意。席妮很自然的將花兒繫在自己的髮際,向達飛微笑問道:「達飛,我這樣美嗎?」   「嗯!你是我所見過最美的女人。」   「知道就好,嘻。」   達飛與席妮這一幕看在魯道夫眼裡,魯道夫不知自己是該高興呢?還是憂慮,喜的是席妮固然刁鑽了點,倒也是名好女孩;憂的是照目前這種狀況來看,他這個乖侄孫如果真的與席妮成了戀人,以後是免不了得吃上些苦頭的。   魯道夫不由得想起,他與契爾一同追求達飛祖母的那一刻,達飛的祖母依蓮娜,也是名以刁鑽出名的女孩。但是他與契爾卻同時愛上那名女孩,最後是契爾贏得了依蓮娜的芳心,不過魯道夫也暗自慶幸,戀愛與結婚是兩碼子事,當初若是他娶了依蓮娜,大概也會像契爾一樣英雄氣短吧!   一想到達飛可能步上他祖父的後塵,魯道夫不禁苦笑起來。   不久後,他們已走到了魯道夫的小屋。魯道夫縱身躍下,指著小屋道:「瞧,這裡就是我的小屋,雖然小了點、髒了點,遮風避雨還不成問題,來請進。」   達飛與席妮原以為魯道夫剛剛所言只是平常的客套話,甫一進門,達飛與席妮心就涼了一半。魯道夫的小屋還真的是又小又髒,東西丟的丟、傢俱壞的壞,隱隱間還有股異味,不過礙於魯道夫是長輩,達飛也說了些客套話。   「叔叔,沒關係,只要有個地方能好好睡上一覺就行了。」   席妮就沒達飛這麼好修養,幾句嫌惡的話就脫口而出了。   「沒錯,果然是又小又髒,既然沒別的選擇,也只好將就點了。」   「嗯!讓你們在這裡住一晚是委屈你們了,總比在外面露宿好吧!這片森林固然很美,這也是當初我選擇在這裡隱居的原因,但你可別忘了,這裡也算是黑暗森林的一部分,多的是怪物、猛獸,什麼時候會闖入我也不曉得。而且有些猛獸專挑年輕貌美的女性下手,牠們抓到你後不會那麼快就殺掉你,多半是先殘忍的玩弄一番,再將你開膛剖肚,讓你一點一滴的步入死亡,唉!想起來真是恐怖啊!要小心點啊!你會不會怕啊!」   「不怕,當然不會害怕,要是怪物敢惹我,我讓牠吃不了兜著走。」   席妮的語意堅決,但回答的口氣卻有些微的顫抖,閱歷豐富的魯道夫哪有可能看不出來,再度調侃席妮道:「真的不害怕嗎?那為什麼你的手在抖呢?哈哈哈哈。」   「誰說的,哼。」   被一語道破的席妮顯得有些狼狽,她知道自己在口舌上也敵不過這個老人家,當下轉頭走出小屋,關門時還意氣用事的大力甩門,門把都摔壞了。而她臨走前還白了達飛一眼,達飛也覺得莫名其妙,一臉疑惑的向魯道夫問道:「叔叔,她為什麼瞪我一眼,我可沒惹到她啊!」   「呵呵,她是氣你剛剛為什麼不幫她,小伙子你的武藝是不錯,但說到對付女人啊!我自問七十年來學得最糟的就是這檔子事,可你比我還糟啊!你該好好學學如何去應付女人,不然啊!當心你以後會讓她吃得死死的。」   「叔叔,誤會啊!我跟她沒什麼的,您別誤會了。」   「呵呵,我不會看錯的,以後你就明白了。但在那之前,你得把門給修好,門雖然是席妮弄壞的,但這帳還是算你頭上。還有啊我累了,沒什麼事別吵我睡覺啊!」   魯道夫話一說完,躺在床上倒頭就睡。現在可是苦了達飛,還得幹起木匠的工作,這份差事讓達飛苦不堪言。達飛修修補補了好一陣子,最後索性不幹,等明天再向魯道夫解釋了。 ∼第四章 力量突進∼     達飛走到門外,見席妮正呆呆望著夜空,就不打擾她的思緒,在她旁邊待了一會兒。直到他發覺席妮臉上有些許的淚痕,米粒大的淚珠紛紛自席妮美麗的臉龐滑落,達飛才關心問道:「席妮,怎麼了,想家嗎?還是有其它的事?」   「嗚,達飛,我……我好想家,我好想我的祖母。」   席妮再也忍受不住思鄉的情緒,撲進達飛懷裡哭泣,淚水彷如下雨般直流,把達飛的胸膛都給沾濕了一大片。席妮仍未停止哭泣,只是一個勁的發洩自己想家的情緒,一問之下達飛才知道席妮因為晚上與魯道夫鬥嘴輸了,引發了她對親人的思念。   一時之間,達飛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哭的淚人似的美麗女孩,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哄小孩一樣的安慰著她。這時,達飛才察覺到席妮身上的少女體香,而席妮的身體是那麼的柔軟,感覺是那麼的美好,是他從未有過的經驗,讓達飛產生了想緊緊擁抱席妮的念頭:「不對,這是趁人之危的行為。」   達飛連忙將席妮推開,初時席妮不瞭解達飛的用意,見到達飛的臉色泛紅,才想到這世上還有男女之防這件事,嬌羞的向達飛道:「達飛對不起,弄濕你的衣服了。」   「沒關係,這不打緊,別再哭了好嗎?等找到聖諭後,我再陪你回家一趟。」   「嗯!我知道,我不會再哭了。」   「瞧,夜色這麼的美,要不要一起欣賞夜景。」   「好啊!」   決定以後,達飛與席妮席地而坐,一同欣賞夜景。   認識月餘以來,他們很少有機會像現在如此的輕鬆。過沒多久,席妮可能是累了的關係,側頭倒在達飛的肩膀上。達飛見席妮睡得香甜,並不吵醒她,只將她抱入小屋中,找了一處較為乾淨的地方,讓她能睡得安穩一點。達飛找了塊布將她蓋上,避免讓席妮著涼了,自己才隨便找個地方躺下略事休息。   隔天清晨,魯道夫一大早就起床了,拿了烏金劍往屋外走,持續他幾十年來未曾中斷過的功課──練劍。   魯道夫將契爾當初傳他亞格斯家的絕技,以及自己習武後領悟出的劍術一一施展出來,魯道夫每一記劍勢均蘊含極大的威力,小屋附近的樹木幾乎都讓他無意中的劍勁給砍光了,他仍是樂此不疲,這大概是武人的通病吧!只要活著的一天,就會繼續追尋武道的提升。   達飛是個警覺性高的人,早在魯道夫起床時,他已有所警覺,因此魯道夫練劍的情形,每一幕均落在他的眼中。他為魯道夫精湛、高超的劍術大為讚歎,想想自己目前的實力,可能在魯道夫手中走不了十記劍式。   一時技癢而又好學的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提升自己的好機會,取出水晶劍,走到屋外向魯道夫求教道:「叔叔,我能與你對練一場嗎?」   「呵呵,小伙子當然可以,這次你可以放手一搏了,看劍。」   魯道夫一改以往的攻擊方式,改採先發制人的方式試煉達飛,而且這回他打算不用以巧破強的劍式了,而是用自己最強大的力量來面對達飛。   魯道夫身形一閃,瞬間已欺至達飛面前,手中的烏金劍橫向一揮,夾雜著龐大劍氣的烏金劍讓達飛心中為之一凜,在那一刻彷彿自己的血液已經冰冷。達飛下意識的舉劍硬是接下魯道夫這一劍,水晶、烏金兩大神兵交會的一刻,迸出一聲巨響,彷如雷鳴般的宏偉,雙方相持不下,烏金與水晶劍扎扎實實的硬拚著。   兩人均是神力過人的劍手,從他額頭滲下了幾滴罕見的汗珠上來看,魯道夫並未佔到便宜。魯道夫終究是老了,在臂力上他確實已不如達飛,但論武藝與氣的修為,達飛還差他一大截呢!   魯道夫有些氣喘的道:「小伙子,你的力氣還不小,但你別忘了,氣不僅能攻擊敵人,而且還能增長力量,要注意囉,接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喝!」   魯道夫大喝一聲,猛的向前施勁將達飛震退,澎拜不已的實質氣勁自他身上發出,而且還釋放出炎熱的燒灼感。先前的對戰中,魯道夫並未喚醒紋章,現在他要將沉睡已久的、伴他走過大半人生歲月,讓他立下無數功勳,以最年輕的資歷登上羅德國司令官的戰友──聖騎士二階的紋章喚醒。   火紅色的聖騎士二階紋章自魯道夫額頭冒出,達飛起初還誤判其為騎士紋章,但形狀又有別於騎士紋章,也僅為二階的程度,但是以魯道夫今日的修為而言,怎可能只擁有騎士二階的紋章,那就還遠不如他的父親了。   達飛揉了揉眼睛後,仔細回想起來,突然驚呼道:「聖騎士紋章,叔叔竟然已擁有聖騎士的實力。」   「沒錯,這是聖騎士二階的紋章。」   由魯道夫親口證實後,達飛登時目瞪口呆了。聖騎士紋章是他想都沒想過的,達飛自幼便從父親雷蒙口中得知紋章的區別,戰士、小偷、傳教士、魔劍士、騎士等五個職業中,各有一至九階的區別,其中以騎士威力最為強大,但易言之騎士也是最難提升實力的職業。   騎士雖比魔劍士略高一級,其實也是相差無幾的,長久以來很少有人能達到九階的境界,更別說是傳說中的聖騎士紋章了,現在一名擁有聖騎士二階紋章的絕頂高手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達飛不禁更佩服魯道夫了。   但佩服歸佩服,這一架還是要打的,達飛相信唯有不斷的戰鬥,才能快速提升自己的實力,以面對日後實力肯定比現在的魯道夫更高段的大魔神羅比斯,敵人強,達飛就要比他更強。   魯道夫的強大力量激起了達飛的好勝心與鬥志,水藍色的勇者紋章泛起了耀眼、燦爛奪目的光芒,甚至還一度壓倒了實力比他高出了不知多少的魯道夫。   對力量的渴望、對未來的期盼、對自己的使命與責任,終於讓達飛突破了勇者一階的限制,踏入了勇者二階的境界。   一股龐大、實質的力量源源不絕的自勇者二階紋章中貫入達飛的身體,只是一瞬間達飛與魯道夫間的差距又拉近了一級。當然他現在仍無法與擁有聖騎士二階的魯道夫真正的正面交鋒,不過他在同輩當中,已經是相當優秀的難得人才了。   達飛的異常轉變也讓魯道夫大吃一驚,尤其是當他看到窮極他一生的作戰經驗也無法看出的那莫名紋章,還有達飛的力量短時間內竟有了極大的增幅,這些異象一一在魯道夫腦中打了問號。   雖然他知道達飛現下仍無法與他對抗,但在不久的未來,魯道夫相信達飛一定能超越現在的他,甚至比他高明更多。   眼前有這麼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戰鬥天才,擁有半百作戰經歷與戰績,堪稱武者前輩的魯道夫頓時手癢,他決定要好好的與達飛較量一場,對達飛微笑道:「小子,你真的很了不起,現在就讓我好好探究一下你的實力到什麼地步。」   魯道夫單手持烏金劍,瞬間凝聚了一股極強的氣後,看那個起手式,達飛判定那是亞格斯家的氣刃斬,果然沒錯,魯道夫大喝「氣刃斬」後隔空畫出一劍,一道虎虎生風、具有七尺之長的無形氣刃,有如龍捲風般排山倒海的威力向達飛襲來。   氣刃前進之時,所帶來的龐大劍氣,在一瞬間將周圍的樹木給腰斬了,而那也只是氣刃邊緣影響周圍的氣流所致而已,若是正面讓這氣刃給擊中了,恐怕逃不過與樹木相同的命運。   相同的一記劍式在魯道夫手中運起,比起達飛這亞格斯家的正統傳人更為驚人、可怕,達飛要如何應對呢?   達飛想起了魯道夫教授他的:「卸敵勁以為己用、以微勁重創敵人」這兩句話。   面對魯道夫的恐怖劍式,讓達飛對魯道夫所傳授的劍藝有了新一層的體會。達飛瞬間急速提高自己的氣,緊握手中的水晶劍,大喝「氣刃斬」後,劈出了一道同樣是威力無匹的無形氣刃,只是這道氣刃比起魯道夫所擊出的稍弱。   兩道氣刃相交,雖然魯道夫的氣刃明顯的壓過了達飛,卻讓達飛的氣刃給消耗了大半,直到達飛的氣刃給吞噬殆盡後,那股尚有兩成力量微勁的氣刃仍然筆直的朝達飛猛衝過來。   達飛壓低身子,反手持水晶劍,以右腳為中心快速的旋轉身體,由外看來,達飛的身體像是形成了一個龍捲風。氣刃的微勁進入了龍捲風後,更壯大了龍捲風的聲勢,好像天搖地動般,一些樹齡較淺的樹木被龍捲風的外圍氣流給連根拔起。   同樣的,達飛週遭的地表也被龍捲風掀起,那彷彿是一場任何人看了都會稱為惡夢的風暴,連懷有驚世武技的魯道夫都覺得被這龍捲風的氣流刮得面門生痛,最後這個龍捲風以近乎鬼魅的速度襲向魯道夫。   魯道夫眉心深鎖,這個龍捲風的威力不但強大到令他不得不重視,而且在他印象中,亞格斯家並沒有這種絕技啊:「難道契爾有所保留,不可能。」   現在魯道夫已沒有時間去解答心中的疑惑:「還是先解決目前的困難吧!」,魯道夫心中這麼想著。   眼見龍捲風已越來越逼近,威脅就迫在眉睫,逼得魯道夫祭起了亞格斯家的另一項絕技──大地之怒。魯道夫飛身而起,快速旋轉劍身,以自己浩瀚無際的劍氣打擊地表。混著魯道夫強勁劍氣的地表瞬間被掀起,形成了五道土幕,每一道土幕都擁有超絕的防禦力。   而使用此招後的魯道夫有些氣喘,顯然此招絕技消耗了他不少氣力,又或者是他老了吧!魯道夫現在已屆七十高齡,本應是留在家裡享清福,含飴弄孫,過著舒舒服服的日子才對。   龍捲風不但一步步快速的逼近,沒多久已突破魯道夫所造出的第一道土幕,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土幕,直至第四道土幕時,或許是有些吃力了,龍捲風費了點時間才突破第四道土幕,現在魯道夫只剩第五道土幕保身。   雖然魯道夫所擊出的土幕威力非凡,但達飛吸納了魯道夫氣刃斬威力後所形成的龍捲風似乎還更為霸道剛猛,隔了道土幕,龍捲風的暴風圈仍然讓魯道夫感到面頰生痛。   魯道夫深感大地之怒已無法擊退達飛,當下決定用上更高一層的武技──無月斬正面迎擊。魯道夫一反教授達飛瞬間發氣的技巧,瘋狂的集起氣來,當龍捲風突破最後一道土幕時,魯道夫也已集氣完成,高舉烏金劍,朝龍捲風的中心狠狠一砍,富含魯道夫強大劍勁的無月斬立即破解了龍捲風。   當魯道夫劍氣發出的那一刻,感官及戰鬥直覺已相當靈敏的達飛已有所覺,這正是高手對招常有的現象。達飛感覺出這回已無法用魯道夫所授引他勁引為己用的技巧,心念一轉,退出了龍捲風。   所幸魯道夫與晚輩對招時仍很有分寸,無月斬的威力他只催鼓了七成左右,再加上達飛用上了相當耗損元氣的護身氣勁避強就輕,不正面與無月斬的威力硬碰硬。   饒是如此,擁有數十年深厚武學修為的魯道夫,使出亞格斯家不外傳的獨門劍技,那威力依舊非同小可,達飛仍遭無月斬強大無匹的威力所傷。   由於抵抗不了無月斬的劍勁,達飛給震退了數步之遙,強壯的手臂微微顫抖,不僅達飛的虎口震得發麻,無月斬的劍勁也侵入體內,讓達飛頓感體內氣血奔騰不已,喉頭一甜,達飛咳出了些鮮血,顯然達飛已受了不小的傷勢。   魯道夫見狀有些心疼,取出了自己僅存不多的療傷藥──赤草丸,咻的一聲投至達飛跟前,魯道夫微笑道:「小伙子,那是非常好的療傷藥,快些吃了吧!我們的對決還沒完呢!哈哈哈哈。」   達飛瞧了瞧手中的藥丸,約莫小指指節般大小,散發出一種濃郁的草藥香,外形為火紅的藥體,不難理解它被魯道夫稱為赤草丸的原因。達飛想也不想,嘴巴一張嚥下了赤草丸。赤草丸入喉的瞬間,達飛只覺清涼無比,而後又有一股溫熱的感覺散佈全身。那種感覺非常舒服,不僅讓達飛覺得傷勢好了不少,更奇妙的是它還略為補充了達飛消耗甚多的氣,雖然無法全數恢復,但效果確實不錯,力量又逐漸充盈了達飛強壯的身體。   達飛心中非常感激,忙向魯道夫道謝:「叔叔,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呵呵,那還用說,赤草丸是我多年的秘藏呢!哼哼,好多了是吧!看劍。」   為測試達飛的反應,魯道夫沒來由的又使出奇襲的招數,不過相同的方式對達飛這戰鬥天才是行不通的,達飛心裡暗道:「又來了。」   心裡是這麼想,手中的水晶劍可不敢放鬆,對應魯道夫的一記直刺,達飛橫身閃躲後,反以去勢極廣、威力極強的橫劈反擊。魯道夫要嘛避過,不嘛就只有選擇硬接,以他今時今日的修為與名聲,閃躲是一種可恥的行為,當然只有硬接了。   劍與劍相交的一刻,再度碰出轟天巨響,達飛虎口隱隱生痛,但是魯道夫的狀況則比達飛糟,不僅虎口迸出鮮血,烏金劍還差點脫手。   畢竟在沒有運用威力強大的劍式輔助下,單純以力及氣的拚鬥,對魯道夫還真有點吃虧。達飛在劍術上與魯道夫已不斷拉近距離,缺的只是氣的修為與戰鬥經驗尚嫌不足。儘管魯道夫的氣強過達飛許多,但達飛可是天生神力,臂力之強足讓魯道夫甘拜下風的怪物,難怪魯道夫會吃上悶虧了。 ∼第五章 喜認親人∼     雙方相持不下,戰鬥陷入了極為險惡的氣力拚鬥,達飛年輕力壯,雖然氣比不上魯道夫,天生神力的他仍然略佔上風;反觀魯道夫這邊,豆大的汗珠頻頻自臉頰留下,這足以證明魯道夫已陷入了苦戰當中,幾十年的戰鬥經驗告訴他,再這樣下去他非敗不可。   心念一轉,魯道夫賣了個小破綻,年輕氣盛的達飛登時中計,再度催鼓全身的氣,力求打敗魯道夫。達飛氣甫一增強,卻被魯道夫順勢挪引。   鳥瞰達飛與魯道夫二人,可以很明確的看出魯道夫只是一個很簡單的上身半反轉,達飛的力量遭魯道夫牽引,變成魯道夫往右側傾,達飛因力量控制不住以及魯道夫有意的挪引,重心不穩而往前傾。魯道夫左腳輕輕一勾,就讓達飛摔了個狗吃屎。   達飛爬起來後,很不服氣的道:「叔叔,你又來了,怎麼老是用這種怪招。」   「唉!我不是教過你嗎?只要不違背良心,為求勝利任何手段都可以容許,你得好好記住這一點才行,否則在戰鬥中很容易吃大虧,明白嗎?」   「是,我明白了,叔叔,這次換我先攻了,看我的裂空斬,喝!」   達飛將所有的氣都提升、爆發出來,氣的渦流直接影響週遭的環境,霎時間風雲變色,彷彿大地在震動。一些飛禽走獸感覺到這股令人窒息的濃厚鬥氣,紛紛遠走躲避,就連躲在小屋中的席妮也感同身受,暗自運氣護體,避免遭受達飛的驚人鬥氣所影響。   以達飛為半徑附近二十尺的區域在天搖地動著,甚至連魯道夫心中都為之一凜,暗道:「好傢伙,使壞的人是你吧!竟然用上了裂空斬,也好,讓我看看你有多大進步,來吧,好侄孫。」   達飛眼中精光一閃,正手握的水晶劍瞬間改為反手持,顯然達飛已將裂空斬略作修改。一般而言,反手持劍要比正握在砍擊上力量更大,加上達飛已功力大進,兼且達飛此擊耗上了幾近全部的氣,讓魯道夫不得不重視達飛的攻擊。   即便如此,魯道夫對自己的力量有相當自信,他決定只用上十成功力的無月斬應對,在達飛反手連砍了四劍後,魯道夫以其半百的戰鬥經驗及過人的勇氣,開啟自己的心眼找尋裂空斬的破綻。   第一道劍勁來襲時,魯道夫以強破強,硬生生的化解裂空斬所產生的劍勁,同樣的第二道、第三道亦是。但每破解一道,魯道夫就得耗上不少氣,因為裂空斬每多擊出一道劍勁,次一擊的力量會比上一擊強上一倍。所以剛開始還好,魯道夫從容不迫的破解了達飛的劍勁,但每過一擊,魯道夫便得吃力許多,直到他面對第四道劍勁時,魯道夫已有些氣喘了。他不敢托大,扎扎實實用上了十成功力無月斬應付。   直到這一刻,魯道夫有些後悔了,裂空斬的最後一道劍勁威力超出他想像之外。魯道夫吃力的以烏金劍硬拚,然而有些力不從心,強大的劍勁逼得他連連後退數步。魯道夫心想不能在這個時候丟臉,拼老命似的催鼓氣勁,欲將劍勁強壓下去。   姜終究是老的辣,魯道夫終於還是破解了裂空斬,此時的他雖氣喘如牛,汗灑如雨,卻仍保有四成左右的氣,而達飛卻是空空如也,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臂力了。   達飛此時的狀況兩人是心知肚明,因此魯道夫提出了罷鬥的要求,避免傷了達飛。但達飛突飛猛進般的提升讓魯道夫大為詫異,只是一夜的差距,達飛在力量、氣及對武藝的領悟,飛跳似的提升了許多。連他這被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都有著一股莫名的感歎。   從這一刻起,魯道夫覺得他老了,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而他已是風燭殘年的老人。或許過去的英勇事跡不會為人所淡忘,但是他卻不再是一個能創造未來的人了。   魯道夫想起他死去的、唯一的兒子,不禁老淚縱橫。過去在戰場上被稱為打不倒的騎士,人稱惡魔火虎的超級戰將已死了;現在的魯道夫只是一個空有絕世武藝,卻孤苦無依的,連過去都已失去了的老人。   達飛見他潸然淚下,語帶關心的問道:「叔叔,你怎麼了,可以告訴我嗎?」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兒子,他跟你很像,武藝不俗,生得又俊逸,也曾受過羅德國國王的重用。可惜這孩子心術不正,竟串通三皇子謀奪王位,最後落個慘死的下場。而將他送入地獄的人,就是我這不負責任的父親。過去我專注於對外的戰爭,一直疏於對他的管教,他會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的,嗚──」   看著魯道夫悲傷的樣子,達飛真有些不忍,安慰他道:「叔叔別難過了,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就當我是你的孫子吧!」   聽到達飛誠摯的言語,魯道夫才停止哭泣,略為苦笑道:「呵,沒想到我中年喪子,晚年卻收了你這麼一個乖巧、武藝高強的好孫子,來吧!我的好孫兒啊!到爺爺這裡來。」   「爺爺!」   「好孫兒啊!」   魯道夫與達飛兩人相擁而泣許久,這時躲在小屋內的席妮走近他們身旁,一臉疑惑的道:「喂,你們為何哭了呢?」   魯道夫不願讓席妮看到他的醜態,趕緊轉身背向席妮,達飛則擦拭了臉頰上的眼淚,調整了思緒後回答道:「沒什麼,我認叔叔為干爺爺了。」   「什麼,你要當那糟老頭的孫子,我的天啊!」   席妮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認為達飛雖年輕,倒也不失為年輕一輩中的人才,現在卻要認一個她沒有好感的人當爺爺。即使她不否認魯道夫的實力確有其驚人之處,但她還是極不贊同,嘟著小嘴向達飛抗議道:「喂,我說達飛啊!你還是別認他當祖父的好,要不然總有一天你會像他一樣不正經,成天瘋瘋癲癲的。」   「不,我心意已決。」   從達飛堅定的眼神及言語,席妮明白無論她說什麼都沒用了,只要是達飛決定了的事,根本沒有人能影響他的想法,既已與達飛一起生活了個把月的時間,她非常清楚這一點。   席妮只好接受她不願見的事實,開口道:「好吧!隨便你,我不管你了。」   丟下這句話,她輕哼一聲,轉頭回到了小屋。很明顯的,席妮在與他賭氣。   既然席妮已在氣頭上,達飛便不與她多生爭端,回頭向魯道夫道:「爺爺,謝謝你的調教,我覺得我的實力又往上提升一層了。」   這時魯道夫已拋下悲傷的心情,用笑臉迎向達飛道:「呵呵,這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說真的,你是我這輩子以來,從沒見過的武學鬼才,我跟契爾能有你這個好孫子,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我想契爾也該瞑目了吧!哈哈哈哈,走,咱爺倆去喝個一杯慶祝一下。」   「……爺爺我想不太好吧!還沒吃早餐就喝酒,很傷身的,您年紀大了,要多保重身體,還是下次吧!」   「嗯……」   魯道夫思索了一會兒,隨而回答道:「沒關係,我們邊吃早餐邊喝酒不就得了,我很久沒這麼開心了,今天一定要大醉一場,哈哈哈哈哈。」   達飛現在認了爺爺的好友魯道夫當干爺爺,本來達飛也很高興,只是魯道夫雖有大國老練軍人的豪氣,但他嗜酒的行為,在達飛眼裡看來就不是什麼好習慣了。因此達飛心中暗下決定,一定要讓魯道夫戒酒。   回到小屋後,席妮只望了達飛一眼,隨即又「哼」的一聲,理都不理達飛,讓達飛有些著急。席妮從不曾像這樣一句話都不對他說,看樣子席妮是真的生氣了。   席妮與達飛嘔氣的這一幕,魯道夫看得是清清楚楚,他可不希望這對小冤家因他而感情破裂,當場做起了和事佬,道:「席妮啊!你就別生氣了,達飛他是可憐我這個老人孤苦無依,才認我當干爺爺的。這樣好了,達飛你先離開小屋,我有點事跟席妮談談。」   達飛離開小屋後,魯道夫帶著和藹的語氣低聲向席妮道:「我知道你喜歡我那傻孫子,我來撮合你們如何?」   「……誰說我喜歡他了,他笨得跟木頭一樣。」   席妮言語中帶著薄怒,雖然口中極力的否認,但是端看她泛紅的小臉蛋,魯道夫明白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無誤了,因此再加油添醋的道:「噓,小聲點,可別讓他聽見了。本來我還想將你們送做堆,既然你對達飛沒意思,那好吧!我還有幾個侄孫女,人品、相貌、才華都不錯,跟達飛也挺配的。他現在結婚的話年紀是小了點,倒是可以先認識認識培養一下感情,沒幾年我這當爺爺的就能抱孫子了,哈哈哈哈。」   聽到魯道夫要幫達飛做媒,還越說越起勁,席妮頓時慌了。   「不,不要,我……」   「怎麼,你不是不喜歡他嗎?哈哈哈哈哈哈,小女孩,達飛這小子傻歸傻,但我這個當爺爺的可不一樣,我就撮合你們這對小冤家啦。」   「這,我……」   席妮低頭不語,寶石般美麗的臉龐泛紅嬌羞,顯然席妮是同意了魯道夫的說詞。魯道夫見事已敲定,便著手準備早餐,並將達飛喚進屋內。   達飛一進屋內,見席妮的臉紅得不像話,魯道夫則在一旁偷偷竊喜著,搞的達飛有點不知所措,直至這一刻達飛被自己剛認的爺爺給賣掉了還不曉得。   只是當他看到魯道夫與席妮對望時,都會露出會心的一笑,然後兩人又不約而同的望向自己。他不知道魯道夫與席妮之間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否則這會兒怎麼又不吵了。達飛只知道協議內容一定與他有關,一想到這裡,達飛心裡就涼颼颼的。   「乖孫子,吃早餐啦。」   魯道夫沒多久就準備好早餐了,不過菜色仍然只有肉乾和酒,真不知道魯道夫是如何只吃這些東西熬上幾十年的。這些話達飛當然不敢問,倒是席妮不再抱怨菜色,這讓達飛頗為意外。   才開席沒多久,原本處於昏睡狀態的亞寶一聞到食物與酒的香味,一下子就跳上餐桌。魯道夫先前已見識過亞寶的食量,早就為牠準備了一份,看亞寶滑稽的吃相,讓魯道夫笑得合不攏嘴。   酒足飯飽後,魯道夫取出了兩件相當稀奇的物品,一件看起來是價格不菲的盔甲,另一件是一本相當老舊的書籍,書皮上寫著「魯氏秘要」四個大字。   魯道夫輕咳一聲後,開始說明這兩件物品的來歷。   「這副盔甲是我當年在沙場上征戰多年所穿的戰甲,名為惡龍甲,是我在四十歲那年殺了一條炎屬性的魔龍,扒下牠的皮後所製成的,防護力很高,同時又能抵禦部分的魔法攻擊。至於這本書,別看它老舊、殘破不堪的樣子,這可是我行軍作戰多年的心得。當年我被稱為惡魔火虎,除了我的武藝不低外,烏金劍、惡龍甲、魯氏秘要都是我成功的重要助力。而你已有了不下於我烏金劍的水晶劍,所以現在就把惡龍甲及魯氏秘要送給你。達飛,我想這對你應該會有所幫助。」   「不,我不能收下。」   「呵呵,你儘管收下吧!這兩件東西對我而言只有一段悲傷的過去,但我又捨不得丟掉它們,所以送給你是唯一的選擇了。」   「可是這……」   「別可是了,收下就是了,哈哈哈哈哈哈。」   達飛還是禁不住魯道夫的要求,收下了惡龍甲與魯氏秘要。   而在一旁聽著出神的席妮,這時才知道她口中的糟老頭,原來還是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席妮孩童般的稚氣與忌妒心一時興起,便向魯道夫撒起嬌來。   「老爺子,你送了達飛兩樣寶貝,我也要。」   達飛聽了差點沒把胃裡的東西給吐出來,什麼時候席妮口中的糟老頭,這會兒又成了老爺子。為此,達飛給席妮下了一個定論:「人是挺善良的,但更貼切的是,她真是個會見風轉舵的女人啊!」   席妮提出的要求卻讓魯道夫大傷腦筋,他身邊哪有女孩子用的東西能送席妮。他歪著頭整理自己的記憶想了好久,最後才想起好像有一樣寶貝是女孩子用的,但那樣東西對他卻有著極為特別的意義。   看著席妮若有所求的純真模樣,若是不能滿足這個美麗女孩的要求,魯道夫又於心不忍。更何況席妮是魯道夫內定的孫媳婦,不能在這裡丟了面子,內心掙扎許久,他還是決定將那樣寶貝送給席妮。   魯道夫走到牆腳打開一口破舊的大箱子,由於太久沒整理箱子的緣故,箱子的凌亂程度不比小屋低。魯道夫幾乎翻遍了整箱物品,席妮見魯道夫將箱內的物品一件一件翻出,本來已打算放棄要禮物的要求,美麗的臉蛋滿是愁雲,待魯道夫冒出一句:「我找到了,就是這個東西。」席妮才又燃起一絲希望,再度眉開眼笑起來。   魯道夫手中拿著一隻製作精巧的小木盒,當魯道夫打開它時,席妮不由得驚呼一聲,原來裡面藏著一條墬子,一條水藍色的寶石墬子。席妮手指著那條墬子,言語有些顫抖的問:「那,那是要給我的嗎?」   魯道夫點頭道:「沒錯,來達飛,你幫席妮戴上,還有這是戴在頭上的。可別搞錯位置了。」   達飛自魯道夫手中取過墬子,走到席妮背後,將墬子戴到席妮的頭上。水藍色的墬子閃閃發亮,而戴了墬子後的席妮,更增添了一股高貴、優雅的美。   魯道夫見了頗為滿意道:「看來這墬子沒送錯人,哈哈哈哈哈。」   達飛默默不語,看來他也贊同魯道夫的意見。亞寶歡天喜地的手舞足蹈著,似乎也很滿意席妮現在的模樣。   「對了達飛,你也換上惡龍甲吧!惡龍甲的材質特殊,具有良好的伸縮性,你穿了應該很合身才對。」   禁不住魯道夫的要求,達飛到別室換上了惡龍甲。換上惡龍甲的達飛,讓人看了真是耳目一新。一襲黑色系的惡龍甲,緊緊裹住達飛每一處結實的身體,充滿著十分濃厚的陽剛氣息,自然散發出一種令人臣服的霸者氣勢。魯道夫豎起了大拇指稱許達飛道:「乖孫子,這惡龍甲除了你之外,還真別無人選,不愧是我的乖孫啊!你現在已有我當年征戰沙場時一半的英姿,不錯、不錯,哈哈哈哈哈哈。」   魯道夫的稱許,無異對達飛是最好的鼓勵。 ∼第六章 心意已決∼     席妮望著達飛,半晌說不出話來。達飛讓她瞧得有點害羞了,向席妮道:「席妮,我穿這惡龍甲不妥嗎?」   「不,這樣很好。」   「咳咳,好了,你們別再你看我、我看你的,看看我這老人家行不行。對了達飛,我想有件事情你必須知道。」   「是什麼事?」   「就是有關亞格斯家絕技的事情,據我所知裂空斬並不是亞格斯家最強的武技。」   「什麼?」   達飛幾乎無法相信他所聽到的事情,反提出疑問道:「不可能,父親從沒告訴過我這件事情,而且父親也沒有對我隱滿的必要。」   「我想你父親有他的考慮吧!又或者連你父親都不知道這件事。亞格斯家的絕技太過剛猛霸道,有時會有反受其害的可能性,而你祖父在傳我亞格斯家絕技時就曾告訴過我,確實是還有數招密傳的劍式,而那些劍式連你祖父都不曾練過。據我猜想,可能當初你的先祖劍王帕茲在傳下武藝時,已漏掉部分威力最強的絕技,而且我在使用裂空斬時,感覺上好像少了某些變化,它的威力應該能更強才對。」   「那秘傳的劍式會在哪?」   「乖孫子抱歉了,我也不知道,有機會再去尋找好了。說真的,我是很希望在我踏入棺材前,能一賭亞格斯家絕技的全貌,那我也死而無憾了。」   「爺爺,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好好,我不說就是,我有個疑問,你要找的聖諭真的在黑暗森林中嗎?」   「嗯!是大祭司阿道夫說的,說是在黑暗洞窟中。」   「阿道夫這個人是可以相信,不過黑暗洞窟這個名字倒挺新鮮,據我所知,黑暗森林中是有一個洞窟沒錯,但我無法確定那是否就是黑暗洞窟。」   「在哪裡?」   「由這裡往北走三十里後,會進入一處沼澤,通過沼澤不遠後就有一處洞窟,但那裡很危險,過去我曾進入那洞窟一次,差點讓裡面的怪物給殺了。那怪物名為巴休斯,我費了好大功夫才逃出來。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當時我擁有聖騎士一階的實力,還是讓那怪物給抓傷了一個讓我永生難忘的傷口,瞧,就在這兒。」   魯道夫掀開他的衣襟,指著胸口一處約二十餘公分長、寬約七公分的傷痕。見那傷痕猶如新傷,且傷痕非常深,似乎足以見骨,不難想像那是一處致命傷。   現在達飛不自主的起了戒心,連當時懷有聖騎士一階實力的魯道夫都差點送命,而他的力量尚且不如魯道夫,又要如何取回聖諭?   達飛這下子傷腦筋了,但責任感重的達飛,還是決定冒險一試,他信誓旦旦的道:「不論黑暗洞窟有多危險,就算賠上這條性命,我也要將聖諭取回。」   「好,這才是我的好孫子,爺爺跟你一起去。」   「達飛,我也去。」   「你們,謝謝你們。」   既然已得到親情與友情的支持,達飛心中有著一股莫名的感動,但是在他的認知範圍中,沒有拉著親人與朋友一起涉險這種事,達飛心中已另有打算。   達飛眼神精光一閃,猛的發難揮掌襲向魯道夫與席妮。魯道夫與席妮怎麼也想不到達飛會有此異舉,根本來不及反應,兩人頸項被達飛一擊後,紛紛倒地昏厥過去。   「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們陪我送死。爺爺,如果我還能活著回來,再跟你好好喝上幾杯;席妮,如果我還能活著回來,我再陪你一同回去看你的家人。」   說到這裡,達飛已是眼角泛紅,不自主的流下了淚珠。他向一旁的亞寶道:「亞寶,好好照顧他們,別讓他們受到傷害,好嗎?」   「……」   亞寶低著頭,失去了以往活蹦亂跳的可愛模樣,一直猛點著頭,或許是亞寶也感染了達飛的悲傷心情吧!   亞寶竟也流下了像是眼淚的液體,達飛這才知道,原來亞寶也有人類的感情。他輕輕拍著亞寶的頭,留下一句「珍重」後,轉身離開小屋,踏上前往黑暗洞窟,尋找聖諭的路程。   達飛走出小屋,按照魯道夫所言往北急行,一路上都算平穩,直到他走至沼澤區,才出現了問題。   眼前這個沼澤,幅員之廣幾乎只能以一望無際形容,達飛心想:「看樣子已無法繞過這個沼澤,那就只有強行突破了。」   既已決定要繼續前進,達飛拔出水晶劍,選定旁邊一顆大樹連砍數劍,臨時造了一條木舟。為了安全起見,達飛還砍下一段樹籐備用。   將木舟推入沼澤,達飛確定木舟能於沼澤中移動後,才划著槳大膽的前進。   沼澤中散佈著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達飛強忍著因異味引起的身體不適,繼續划著槳。唯一慶幸的是,沼澤中並無怪物出現,否則在這種狀況下,不利於己的地理環境,加上身體的不適,足讓達飛的戰力大打折扣。   划槳前進了好一陣子,達飛終於發現了前方約莫十里處的陸地,達飛興奮之餘,更是賣力的搖起槳來,差點沒把吃奶的力氣給用上了。   達飛耗上了整整三個小時的時間,才到達沼澤的彼端,他一上陸地,將木舟拉上岸後,馬上席地而坐休息。這一趟下來,消耗了達飛不少氣力,反正已接近中午,達飛索性吃個午餐。   剛剛在行經沼澤的路上,達飛早已將早上吃的肉乾給吐光了,好不容易現在能吃點東西補充體力,午餐還沒用完,一群不速之客已將達飛包圍。   聽那腳步聲,達飛在心中默數,估計約有十個不明生物將他包圍了。他決定以不變應萬變,依舊吃著他的午餐。   直到那十個不明生物向他襲來,達飛才迅速起身,手持水晶劍凝神戒備。果然如達飛所料,一共有十個不明生物。達飛仔細觀看這群生物後,發現那是一群類似虎形的生物,體型卻比一般老虎大了一倍有餘,其中有一隻體型更大,足有一般老虎的四倍大,當那只體型特大的老虎嘶吼一聲,餘下的九隻便群起攻向達飛。   那十隻老虎是被稱為塔魯巴的怪物,不僅嗜血殘暴,且攻擊力亦不弱,其中一隻為首的塔魯巴,則是守護這片沼澤的首領,名為塔諾。   九隻塔魯巴幾乎以等距的速度來襲,換言之,那是屬於飽和攻擊,會令人顧此失彼,而遭受打擊。九隻塔魯巴的默契之好,簡直就是配合的天衣無縫,達飛根本看不出絲毫的漏洞,所以他決定先發制人。   如同先前對抗羅德軍小隊的方式,達飛縱身凌空躍上,藉下墬之勢增加攻擊力。水晶劍輕描淡寫的一揮,已斬下一顆血淋淋的虎頭,斷頭處噴出了濃厚的血霧。他隨而順勢左跨步,一劍刺入左面一隻塔魯巴的咽喉,那只塔魯巴哀嚎一聲後倒下。   這時塔魯巴群的包圍網已告瓦解,餘下的塔魯巴驚覺達飛的攻勢後,再度往達飛的方向來襲。但達飛已打亂了塔魯巴群的步調,比起剛剛的包圍陣形,現在可說是破綻百出,失去了彼此合擊的協調性,更不足為患。   緊接著達飛又劈出了氣刃斬,位居正面的塔魯巴被氣刃斬的鋒刃砍得支離破碎,大大小小的屍塊四處散落,塔魯巴的鮮血濺滿了四周。餘下的塔魯巴即使再怎麼兇猛,看到同伴一一被達飛宰殺,便不敢再向前一步,甚至一隻較靠近達飛的塔魯巴,禁不住達飛強大氣勢的壓迫,及同伴慘死的恐懼,悲鳴一聲後就往反方向逃逸。   一旦開了先例,餘下的三隻塔魯巴不甘落後,跟著拔腿就跑。但為首的塔諾並不同意屬下的做法,仰天怒吼一聲,似是塔諾的吼聲所致,那四隻塔魯巴逃得更快了,但塔諾的速度更快,才一眨眼的時間,塔諾已擋住部下的去路。   塔諾再次高吼,原本逃逸的四隻塔魯巴嚇得腿軟而倒下,剎時間,塔諾凶性大發,毫不顧慮眼前的部下是牠的同類,奮力往前飛撲。尖銳的雙爪一伸,位處中心的兩隻塔魯巴,其心臟被塔諾硬生生的掏出,還沒來得及感受痛苦就已死去。接著牠那既長且硬,彷似鐵鞭的尾巴往右側橫掃,右面塔魯巴的頭顱已被齊頸切斷,殺性大起的塔諾也不願放過牠僅存的唯一部下,往前急躍,血盆大口一張,咬斷了部下的頭顱。   塔諾殘酷的殺害了自己的四名部下後,威氣更盛,抖動著還在流著同伴鮮血的血盆大口,目露凶光的盯著達飛。若不是達飛見慣了這種場面,換做別人,早已心防崩潰的落荒而逃。   達飛直覺感受出塔諾不同於牠的部下,有著一股驚人的、真正獸中王者的氣勢,端看牠殺害部下的身法,絕不是一頭普通的猛獸而已,因此達飛將牠視為正式的敵人看待。   塔諾與達飛皆狠狠死盯著對方,沒有任何動作,似乎雙方都在尋求對方的破綻,藉以一舉擊殺對方。塔諾試探性的跨出一步,達飛毫無反應,塔諾跟著仰天怒吼一聲,那有如狂雷落下的吼聲,似乎已傳遍了整片沼澤,達飛仍毫無動作。   塔諾過去每每能震撼、擊破獵物心防的驚人吼聲,卻對達飛起不了任何作用,於是身為獸王的先天優越性督促著牠發動攻擊,終於塔諾還是選擇了主動攻擊,彷如疾風般奔向達飛。   塔諾雖來勢洶洶,但達飛也不是易與之輩。達飛看準了塔諾的步法,先前搶佔了有利的攻擊位置,一記筆直的提劍突刺,直取塔諾心口。   塔諾像是早已料到達飛有此一著,以差之毫釐的差距躲過這致命一劍後,揮動牠足以裂石的厚實利爪,抓向達飛胸前,達飛不及反應,受了塔諾這致命的一擊。   即使達飛身穿惡龍甲,塔諾的利爪無法直接撕裂達飛的身體,但這一爪所挾帶的強大勁力,卻也是非同小可。若不是達飛身強體壯,平常人受了這一擊,早已五臟六腑盡碎而死。饒是如此,達飛仍感心口鬱悶。   達飛暗道:「這畜生是有兩下子,不拿出點實力不行了。」   心念一轉,達飛提高了氣,只是一個念頭,達飛就能在一剎那間提高力量。達飛左拳揮向塔諾下顎,結結實實的擊碎了塔諾的下顎顎骨,塔諾吃痛,便順勢退下。   達飛的一記直拳,非但沒摧毀塔諾的鬥志,反而將塔諾完完全全的激怒了。但塔諾與一般的猛獸不同,塔諾具有初步的思考能力,因此塔諾轉攻為守,在遠處嘶吼、挑釁起達飛來了。   塔諾的舉動讓達飛微感詫異,他認為塔諾與大個一般,皆是有思考能力的猛獸,他現在倒是對塔諾有點憐惜了。像塔諾與大個這樣的靈獸並不多見,即使塔諾凶殘成性。   達飛心念一轉,他已不想對塔諾痛下殺手,他決定不殺塔諾了。   達飛知道舉凡猛獸皆有一種好戰、好勝的本性,除非力量有明顯壓倒性的優勢,否則像塔諾這種生性高傲的生物是不會輕易臣服的。為了避免與塔諾糾纏不休,達飛除了展現遠勝於塔諾的實力外已別無他法。   達飛瞬間將氣提升至最高,再度使用亞格斯家的絕技氣刃斬,當達飛一劍斬出,強烈無匹的氣刃足足將眼前一座萬斤巨岩給切為兩半,顯然勇者二階的力量已是非同小可。巨岩斷裂的部分自頂部滾下,給了地表不少衝擊,每一次的撞擊,都好像是發生地震般的具震憾力。塔諾見達飛有此力量,再也不敢招惹達飛,低鳴幾聲後夾著尾巴逃走。   若照以前的作法,達飛碰到這種野獸都是一劍殺掉了事,但是現在他卻為了放塔諾一命,而不惜在進入黑暗洞窟前大耗力量,使出那開山斷岳的一擊,讓塔諾知難而退。他為何會有這種變化,就連他自己也不曉得。   讓塔魯巴群及塔諾耗了不少時間,達飛決定繼續趕路。他望著前面不遠處的洞窟,心想「應該就是這裡了。」   一陣深呼吸後,達飛走進了連魯道夫在壯年時都險些喪命的地域。   洞窟內相當潮濕、悶熱,雖然沒有異味,但洞內的環境也著實讓人難受。隨著光線減弱了,達飛點燃火把,仔細觀察洞內的環境。達飛發覺這洞窟是天然的巖洞,並非人工鑿成,因為若是人工鑿成的巖洞,璧面上會有明顯的鑿痕。但達飛所見之處,都是光滑的表面,達飛基於這一點來判斷洞窟的生成方式。   至於這洞窟如何形成,達飛自然無從得知。越往裡面走去,達飛發現內部較為寬敞,已不像他剛進入時狹窄。   進入洞窟已有十數分鐘的路程,魯道夫所說十幾年前曾重創過他的怪物仍未出現,儘管如此,達飛的戒心並未就此下降,依然小心翼翼的前進,深怕那不知名的可怕怪物會突然來襲。   突然間,在前方的黑暗處隱約出現了一雙螢綠色的眼珠,達飛有所警覺,急忙運氣戒備。達飛自負武藝已到了相當高超的階段,能察覺出週遭環境的微細變化,及對手不自主的發出氣的位置。但黑暗處的不明生物居然能隱藏自己的氣,無聲無息的接近他,實力之高不容分說。若不是達飛眼力奇高,恐怕尚無法察覺不明生物的存在。   「看樣子就是牠了。」   達飛判斷在黑暗中的不明生物,就是十幾年前差點殺了他干爺爺的怪物──巴休斯,當下全神戒備,除為了取得聖諭得除掉眼前的障礙,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替魯道夫出口氣,因而毫無保留的提升力量。不明生物也受到達飛的刺激,同樣是快速的集氣中。   自從向魯道夫求藝後,達飛不論在力量或武藝上,均有極大的提升,最明顯的是他自勇者一階提升至勇者二階的差距,力量的強大可說是今非昔比。不過巴休斯卻給了達飛相當的壓迫感,即使已完全釋放了勇者二階紋章的力量,達飛還是讓巴休斯的氣壓迫得喘不過氣來。   達飛的力量在瞬間積聚完成後,挺起水晶劍朝巴休斯直刺。達飛一記看似簡單的劍式,化成了漫天劍影,一劍劍的刺向巴休斯,但達飛的每一劍,卻讓巴休斯屢屢避過。達飛有些急了,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有如此高明的身法,可以躲過他的攻勢。   巴休斯似乎是防禦得有些厭倦了,開始轉守為攻,在避過達飛一記由左至右的橫擊後,趁著達飛不及回氣的空檔,瞬間欺近達飛身旁,用其堅硬無比的頭顱朝達飛直撞。   達飛胸口受創的時刻,頓感彷彿萬斤巨岩朝著自己猛烈撞擊,達飛直被撞飛了十餘步之遙,惡龍甲這時也失去了效用。因為惡龍甲用以應付劍、槍、爪這一類的攻擊具有極高的防護力,但要是碰上類似直接撞擊這種單純的物理性攻擊,勁力仍會遭到穿透,所以惡龍甲即使防護力高,也是有其缺陷存在。 ∼第七章 惡戰之刻∼     達飛心想對方的攻擊力高於自己,又在對方熟悉的環境下戰鬥,可說是各方面的條件皆對自己不利,唯一拉近雙方差距的方式,只有將巴休斯引出洞窟。但這巴休斯多年前能重創魯道夫,除了力量強大外,想必頭腦也還不錯,要怎麼將牠引出洞窟呢?有了,只要能激怒牠,牠一定會跟著追出洞窟。   作戰方式既已敲定,達飛急速積聚鬥氣,將所有的力量集中於水晶劍,運起風之身法,朝巴休斯直刺,而且是朝巴休斯的眼睛刺去。巴休斯不知達飛有此招,銅鈴大的右眼讓達飛的水晶劍筆直插入,巴休斯遭此創傷,發出足以震撼大地的怒吼,就連以花崗岩構築的黑暗洞窟都為之撼動,頻頻有些碎石掉落。   達飛一擊得手,本想再加強力量,以求一舉突穿巴休斯的頭顱。但巴休斯的身體堅若金鐵,達飛那一劍確實是傷了牠的眼睛,但後來無論達飛用了多少力量,也無法再將劍刺入一分一毫,因為巴休斯的雙掌已牢牢的鉗制住水晶劍。   在遭受重創時還能有此力量防禦,達飛不由得佩服起這隻怪物了,不過那也只是一瞬間而已。當巴休斯雙掌勁力卸除的那一刻,巴休斯變招將雙掌推出,結結實實的將自己渾厚的氣打在達飛的胸膛上。達飛感覺彷似排山倒海般無盡威力的掌勁轟在自己的身體上,這一次達飛足被轟飛了近二十步,可見那一擊的殺傷力有多強,這時達飛卻是差點連巴休斯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光了。   達飛這時雖遭受重創,但他的嘴角卻浮現笑容,因為他藉著刺穿巴休斯右眼的那一劍惹火了牠,心想現在就是時候了,在身體能站穩時,達飛朝洞口方向疾奔。   在巴休斯的認知中那是逃逸的行為,巴休斯還沒將達飛抓來當午餐吃,反而讓達飛刺瞎了右眼,這口怒氣叫巴休斯如何能夠忍下,當然是緊隨其後,待抓到達飛後再把他大卸八塊,以卸心頭之恨。   達飛原本是名極度重視武德與武者尊嚴的人,他在這時候違反自己的原則,選擇以逃逸的方式誘出怪物,這對以前的達飛而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無疑的,達飛他成長了,真正懂得進退之道,假以時日,他定能創下一番作為。   達飛出了洞口後,連忙急速躍上洞口上方五尺處,靜待巴休斯的出現。不久後,巴休斯果然如達飛所料,因右眼受創而讓憤怒所支配,在牠衝出洞口的瞬間,達飛算準了時間,大喝道:「裂空斬。」   此時達飛彷彿天神降世,手持祖傳神兵水晶劍,凌空而下砍出四道劍勁。由於這是達飛奮力而為,加上以居高臨下之勢,使裂空斬的威力又更上了一層。   巴休斯後來雖發現達飛的攻勢,也來不及閃躲了,厚實的雙掌往上挺出,硬接達飛的裂空斬。巴休斯果然厲害,亞格斯家最高絕技之裂空斬所擊出的強大劍勁,怪物竟像如入?人之境般,一一破解了前三道劍勁。   眼見著那怪物一連破解了三道劍勁,讓達飛有些心慌,畢竟能讓魯道夫得落荒而逃的巴休斯確實厲害。不過第四道劍勁似乎發揮了作用,讓巴休斯抵擋得有些吃力。   劍勁明明已將巴休斯身旁的地表毀得滿目瘡痍,直接造出了一個至少十尺大小的坑洞,而巴休斯仍然能硬撐住,顯見這巴休斯的確不同凡響。   潛運自己身上的鬥氣,已寥寥無幾,幾乎已是空空如也的狀態,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達飛順勢而下,雙手緊握水晶劍,朝巴休斯的頭顱直劈。   由於巴休斯已用上雙掌抵抗裂空斬的第四道劍勁,達飛驀然來襲,巴休斯確實是嚇了一跳,卻又騰不出雙手應對,同時第四道劍勁的力量也壓得牠動彈不得。情急之下,在達飛手中水晶劍砍下的電光石火間,巴休斯勉強將身子側出,水晶劍才沒直接砍在頭顱上,而是命中牠的左肩。縱然怪物的皮肉堅若金鐵,但水晶劍仍然砍入牠的身體直達三寸,傷口之深已可見骨。   先前是右眼失明,接著又是左肩受了重創,達飛此時已完全惹火了巴休斯。巴休斯仰天嚎啕,似是在怒吼著牠為何會讓人類重創,牠不甘心,牠不甘心就此讓一名人類傷害下去。原本牠只能勉強支撐住第四道劍勁,由於憤怒與極欲報復的心,讓牠的力量瞬間提升不少。牠雙掌運勁推出,第四道劍勁的力量讓牠給硬生生反轉,朝湖中筆直而去,炸出了一個寬逾二十尺的大坑,顯然劍勁的力量十分剛猛。   解除了燃眉之急,巴休斯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找達飛復仇,牠伸出了利爪襲向達飛。達飛礙於自己連續使出了透支體力的絕技,對巴休斯此招根本無法躲避,更別說是要防禦或反擊了,只能任由巴休斯的利爪撲向自己。這時達飛所穿、魯道夫用以征戰沙場的防身堅甲──惡龍甲也沒有用了。   怪物的利爪撕裂了惡龍甲,就連以防護力著名的惡龍甲都讓巴休斯給撕裂了,達飛的區區肉體又如何能抵擋的住。儘管達飛身強體壯、皮肉堅硬,達飛的下脅處還是讓巴休斯給抓下了塊血淋淋的肌肉,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讓達飛痛得想哭。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身上穿了魯道夫送的惡龍甲,達飛身上所受的創傷可能是現在的數倍以上,達飛不由得感謝起魯道夫來了。   即便如此,傷口處卻是血流如注,顯然達飛的傷勢極重。氣已耗盡、又身受重傷,眼見著巴休斯第二爪已然襲來,達飛卻舉不起手中的水晶劍抵抗,也沒有力氣逃跑,完全處於一個挨打的局面。利爪挾帶的驚濤力量讓達飛心中為之一凜,此時此刻達飛已然絕望,他心中吶喊著。   「難道我得斃命於此,我不甘心啊!」   就在此時,一道極為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護在達飛前面,挺劍擋住了巴休斯勢若萬鈞的一爪。一股和祥的波動,一道看起來在陽光下閃著耀眼金光的劍影,白髮蒼蒼、卻流露出萬丈豪情的熟悉感覺。是魯道夫,沒錯,那是魯道夫,及時為他擋下了這一擊。   魯道夫雙手緊握烏金劍,擋下這雷霆萬鈞的一擊,擁有高深武學修為的他,即使已運氣強化攻擊力,仍是有點吃力,他微笑暗道:「好傢伙,巴休斯啊!看來你這段時間以來又精進不少,算計又是一番苦戰了,啊!」   魯道夫與巴休斯不約而同的提升力量,兩股極為渾厚沉穩的勁力交會在一起,雙方均被對方震退了數步。此時魯道夫已達到他的目的,席妮已趁魯道夫與巴休斯相持不下的空檔及時救出達飛退至後方。達飛已幾乎奄奄一息,畢竟達飛已力戰了。   席妮連忙取出所剩不多的回生丸給達飛服下,一陣清涼湧入四肢百骸,達飛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感覺,傷口雖未癒合,也已經停止流血。席妮甫以簡單的治癒魔法為達飛療傷,現在達飛的一條小命是撿回來了。   見達飛恢復了知覺,席妮伏在達飛懷中哭泣道:「你這壞蛋每次都這樣,老是想丟下我,你自己一個人去冒險,嗚……」   「別哭了好嗎?我沒事了。」   「答應我,別再丟下我一個人了。」   「好,好,我答應你,不會再扔下你了。」   達飛頻頻安慰著哭成淚人似的席妮,但席妮就是不願停止哭泣,達飛一時也沒有辦法,趁著這個時間,達飛仔細觀察巴休斯。達飛發覺那是一隻外形類似熊的生物,身長五尺,滿嘴獠牙,厚實的雙掌帶著利爪,全身被棕黑色的鬃毛所覆蓋,十分恐怖駭人。   達飛心想:「難怪我與爺爺會差點死在牠手裡,那根本是一隻超乎人類想像的生物嘛。」   達飛現在是脫離險境了,但魯道夫卻陷入苦戰當中,即使巴休斯右眼失明、左肩遭受重創,戰鬥力仍相當高。以擁有聖騎士二階之能的魯道夫,在最好的狀態下迎戰已受傷的巴休斯,仍佔不上什麼便宜,巴休斯的實力之高可謂深不見底。   魯道夫采游鬥戰術,企圖消耗巴休斯的戰力,但此舉卻適得其反。巴休斯身軀雖然巨大,且又受了重傷,在速度方面並未有多大損耗;魯道夫終究是老了,體力根本無法負荷動作如此激烈的游鬥戰術,是以頻頻受創。但是魯道夫從始至終,仍未用上殺傷力強的絕技,他似乎是在尋找巴休斯的空隙,以便一擊將怪物打倒,所以有所保留,這是達飛所作的判斷。   即便如此,達飛實在無法坐視讓魯道夫一人獨自應敵的事實,他不能讓親人死於他眼前的悲劇再次發生。達飛撿起水晶劍,欲上前支援,無奈身體卻不聽使喚,達飛剛一爬起,馬上因體力不支而垮下。   傷重的他握著水晶劍,勉強支撐自己傷疲交加的身體,手臂雖是強壯卻顫抖不已。擁有強大的戰志身體卻無法支持,他好恨自己無力上前幫助魯道夫,恨得讓他直咬牙切齒,卻無計可施。   關愛達飛的席妮怎能眼睜睜看著達飛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涉險,但達飛關切魯道夫的心她又怎會不知,當下勸阻他道:「達飛,別勉強自己,你好好養傷,我去幫老爺子。」   席妮取出黃金獵弓,朝巴休斯連連發箭,但儘管席妮箭術精湛,席妮的箭矢仍無法穿透巴休斯堅硬的身體,反而有時候箭矢還妨礙了魯道夫的攻擊,讓魯道夫險些中招。對自己的箭術向來有自信的席妮氣得是直跳腳,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她在達飛與魯道夫面前是這麼的渺小、這麼的弱,且比之巴休斯更是遠遠不及。原本高昂的戰志,也在瞬間粉碎,導致席妮所射出的箭一箭不如一箭。   達飛見席妮根本在幫倒忙,忙阻止席妮道:「算了,你還是別再發箭了,讓我來吧!」   「可是,你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戰鬥了。」   「嗯!或許吧!」   話剛說完,達飛出其不意的揮掌攻向席妮頸部,席妮或許是大意了點,相同的招數居然讓達飛得逞二次,一遭擊席妮隨又昏厥過去。   「對不起了,席妮。」   留下這一句話後,達飛勉強挺劍再戰,他趁著魯道夫與巴休斯相持不下的機會,鼓足身上恢復了一點點的氣,將氣瞬間集中於水晶劍上,朝著巴休斯的左腹筆直前刺。達飛此舉固然是有點小人之舉,但達飛這時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即使已用盡了所有的力量,達飛的水晶劍仍然無法直接對巴休斯造成傷害,只有劍尖勉強刺入一點點。任憑達飛使出了所有的力量,水晶劍再無法刺入一分一毫,且水晶劍也無法拔出,就這麼結結實實的,像是被巴休斯的腹部吸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而巴休斯的反擊更為猛烈,強而有力的前掌襲向傷疲交加的達飛,又是一記勢如萬鈞的猛擊,使達飛胸口再度受創,人連著水晶劍往後直飛了二十餘步。達飛本就傷勢嚴重,受了這一擊後不支昏死過去。   「不!你這該死的怪物,看我的裂空斬。」   眼見達飛受創而無法救援,魯道夫再也沉不住氣,將所有的力量集中於烏金劍,猛然的砍擊而出,劈出了一道超乎平常水平的猛烈劍勁。奇怪的是,以魯道夫的修為而言,已可劈出四道劍勁,如今卻只有一道,只是這道劍勁不同於當年劍王帕茲所創,並非由數道一擊比一擊強的劍勁所組成。   原來魯道夫自多年前敗於巴休斯手中後,為了未來的復仇大計,曾花了不少時間與精力研究、改良亞格斯家的絕學。其中他將裂空斬所擊出的數道劍勁融為一道,雖然只有這麼一道劍勁,威力卻更上一層,不過魯道夫還在摸索階段中,還未將其用其實戰。   原因系為裂空斬已是十分霸道剛猛的劍技,如今再將其威力集中起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不良後果,就連魯道夫也不曉得。最糟的狀況是,運用此技者將受不住其驚天動地的狂濤破壞力使身體爆裂而亡。奈於眼前的局勢實在太過凶險,才逼得魯道夫不得不冒險用上此技,是以魯道夫在傳授達飛武藝時,並未提過這一點。   劍勁甫出的那一刻,果如魯道夫所料,劍勁威力之強大讓他甚為滿意,比起原始的裂空斬,經他改良過後威力是提升了不少。但他最不願意見到的狀況也發生了,修改版裂空斬的餘勁不僅反噬魯道夫,他衰老的身體也已無法承受這龐大能量的瞬間消耗。   此時魯道夫不但感似有數以萬計的細針刺入他的身體,渾身血脈的運行也幾乎停頓。魯道夫衰老的身體禁不住,頓時喉頭一甜,吐出了不少鮮血,因而跪倒在地,就連羅德國王御賜的神兵──烏金劍都有粉碎的現象,這些都是他妄用此技的後果。   魯道夫的本領巴休斯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魯道夫現在使出了這一驚人絕技,直教牠驚慌失措,想也不想,挺起雙掌硬接。即使怪物實力不俗,可劍勁實在太過剛猛、鋒銳,巴休斯無法抵擋,堅若金鐵的身軀被劍勁直直砍入,造成牠身上一道寬兩寸、長三尺、深逾三寸的傷口,創傷處血流如注,巴休斯痛得發出一聲聲的哀嚎。   但嚴格說起來那又帶著憤怒,巴休斯目露凶光,死盯著幾已動彈不得的魯道夫,一步一步的往魯道夫處前進,七步、六步、……三步,直到牠已接近可以雙掌向魯道夫疲累的身體肆虐時,巴休斯發出了聽起來像是在笑的吼聲,顯然牠即使受了重創,仍有餘力再發動攻勢。   魯道夫心想:「呵呵,這下子完了,沒人可制服的了牠了,死前不能喝杯美酒,真是遺憾。」   怪物右掌高高舉起,正要落下的前一刻,從遠方飛來了一個火團,不,那應該說是一團類似巨鳥的火焰,原來是靈獸不死鳥。而野獸都有怕火的天性,因此火焰系的魔法正是牠的剋星,更別說是這具有炎系屬性的靈獸了。當前能夠喚出這只高等靈獸的,在場也只有席妮一人能做到而已,可是她不是昏迷了嗎?怎麼又醒來了。 ∼第八章 新的勇士∼     原來達飛傷重後的一擊力量已減小許多,再加上魯道夫那驚天動地的狂濤劍勁,連帶影響了週遭的環境,才將席妮驚醒。席妮醒來後,達飛鼻息已斷昏死過去,魯道夫也正面臨巴休斯的威脅。   她最愛的人達飛已然死去,她對達飛的濃厚愛意還來不及吐露,達飛已蒙主寵召。她憤怒了,她真的憤怒了,是那只熊形的巴休斯奪走了她最愛的人。席妮心中暗自發誓要讓巴休斯付出代價,因此她身上的禁錮解開了,額頭浮現了奇異的紋章,那是後來被稱為召喚士紋章的勇士紋章之一。   席妮全身靈力鼓蕩,瑩綠色的光芒籠罩住她嬌小的身軀,席妮口中默唸咒文,喚出了靈獸──不死鳥。原本在席妮手中只有巴掌大小的不死鳥,在離開席妮纖弱的玉手後,轉變為一隻一張翼便有八尺長的巨型體態。   牠悠緩地舞動著自己美麗的雙翼,朝著巴休斯直衝,而且在俯衝的過程中,不死鳥釋放出部分的靈力,治癒了傷重的魯道夫與達飛二人,然後以形如鬼魅的速度,掠過了巴休斯的身體。   巴休斯遭到不死鳥攻擊後,原本傷重的身體更虛弱了,棕黑色的鬃毛不僅被燒得精光,連其堅如金鐵的身體,也被燒得皮開肉綻,渾身散發出焦臭味。   由於有了不死鳥的靈力治癒,達飛恢復了近四成的力量,而魯道夫也有三成左右。達飛以眼神告知魯道夫,相偕使出裂空斬解決巴休斯,達飛斬出了三道劍勁直逼熊形怪物,魯道夫一會意,大喝道:「裂空斬」,再度使出了修改版的裂空斬。   四道劍勁幾乎同時抵達,巴休斯至此已再無力量抵擋,更無力量閃躲,不過彈指間的短暫時間,四道劍勁的無匹威力無情的肆虐熊形怪物的身體。牠還來不及感受到痛苦,已成了一灘血漬與屍塊,死狀極為淒慘。   齊集三人之力,耗費了好大的功夫,達飛他們三人終於收拾了巴休斯這棘手的怪物。達飛已是累得幾近虛脫,魯道夫則更為嚴重,他的模樣蒼老了許多,而他手中的烏金劍,陪伴他建功立業的多年戰友,終究還是撐不住裂空斬的龐大威力而粉碎。魯道夫為烏金劍挖掘了一個土坑,將它的碎片置入後,半晌說不出話來。   由於席妮力量的覺醒,成功喚出了罕見的靈獸──不死鳥,給了怪物重創後,達飛與魯道夫才有機會使出裂空斬終結不明生物的性命。不過一直到現在,席妮仍是心有餘悸,不明生物的凶殘與力量,一度讓席妮想臨陣脫逃,最後是因為她對達飛的濃厚愛意,讓她化解了恐懼,席妮才得以打破艾麗斯女神的禁制,正式取得了召喚士紋章。   不過席妮新得此一巨大力量,身體纖弱的她一時還無法適應,加上適才在召喚靈獸的過程中,幾乎消耗了她所有的靈力,席妮體力不支昏厥過去。席妮倒下的那一刻,達飛及時抱住了她,看席妮身體周邊及眼神中奇妙的瑩綠光芒逐漸消失,達飛心中若有所思,想起了這個月來發生的事。   達飛自與席妮相識月餘以來,從未見過席妮的職業紋章,而席妮的紋章同樣也是艾麗斯女神所認證的職業中所沒有的,同時席妮的紋章與達飛的勇者紋章也頗有相似之處,因此達飛已能肯定席妮是他所尋找的勇士之一了。只是達飛當初是以勇氣解除了艾麗斯女神的禁制,席妮是如何解除的呢?達飛目前也無法猜透。   這時魯道夫勉強支撐自己傷疲交加的老朽身軀走近達飛,取出了二顆赤草丸分為三份後,其一給了達飛,其二給了席妮,餘下的自己服下後道:「席妮還好吧?」   「她應該沒事,爺爺不需擔心,她只要多休息就好了。對了,麻煩爺爺照顧席妮,我要繼續往裡面走。」   「嗯!好吧,你自己小心點。」   「是。」   向魯道夫道別後,達飛繼續往內探險。步行約半小時的路程,達飛走到一處類似石室的處所。石室前面佇立了一塊石碑,或許是歲月長久之故,石碑早已殘舊不堪,但部分的字體依稀可見,上面顯示著:「……魔法師凱倫筆」   一見到這模糊的字體,達飛不由得興奮大叫:「魔法師凱倫筆,魔法師凱倫筆!我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了!哈哈哈哈哈。」   經歷了人生最痛苦、悲傷時刻的達飛,在這時終於開懷而笑。他禁不住內心的喜悅心情,衝進石室內尋找他所要的重要物品──聖諭。   石室內無什擺設,有的只是石室中央佇立了一座石桌,石桌上擺著一個石匣,達飛心想石匣內的物品應該就是聖諭,迫不及待的要將石匣打開。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達飛的雙手甫觸及石匣,那石匣竟有如黑洞般強行扯引達飛所剩不多的力量。達飛受這怪異現象所驚,連忙想鬆開原本緊握石匣的雙手,不料石匣卻像吸盤一樣,將達飛的雙手緊緊的黏住,任達飛如何使勁,也無法掙脫目前的處境。   在達飛感覺到全身的力量都讓石匣吸盡後,他幾近虛脫的跪倒在地,顫抖不已的手緊握住水晶劍,撐住自己疲累的身軀不致倒下。   片刻後,石匣發出了耀眼的水藍色光芒,達飛在那水藍色光芒中,隱約可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而這個人影甫一開口便說道:「勇者啊!我已等了你好久的歲月了,你終於還是來了。」   「你是……」   「呵呵,我是已經被人們遺忘了的魔法師凱倫,不,嚴格說起來我已經死了,現在你所看到的,不過是我的意志力與特殊精神魔法所形成的影像。為了彌補顯身時不足的魔法力,剛剛吸取了你的力量請別介意,勇者啊!告訴我,你是來尋找聖諭的嗎?」   「是,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聖諭,可以告訴我嗎?」   「呵,當然可以,不過聖諭已讓我一分為三,分藏於波亞大陸三處不同的地方,一處是妖精一族的諾比士高塔,一處是野蠻人的沃門石窟,最後一處是精靈王國的大彼得圖書館。待四名勇士齊集後,就能解開聖諭的秘密了,至於四神器的封印地點也在聖諭中。」   「……可是……」   達飛欲言又止的模樣,引起了魔法師凱倫的好奇心。但具有大智慧的凱倫,略為思考一下,已能瞭解達飛心中的想法,他微笑道:「勇者啊!不要感到疑惑,將聖諭一分為三是艾麗斯女神的旨意,除了確保聖諭的安全外,同時也是試煉新一代勇士的必經之路。收藏聖諭的三處地方,在奇晶城中的艾麗斯神殿藏有相關資料。去吧!未來的道路還很漫長,祝你好運了,勇者。」   魔法師凱倫說完後,他的影像也跟著消失。達飛回想剛剛魔法師凱倫所講的內容,確定已熟記無誤後,轉身離開石室,同時水晶劍一揮,將凱倫建造的石室一劍摧毀。達飛此舉當然有他的用意,目的是讓其它的人無法得知聖諭的所在地。   其實他並不需要這麼做,石匣只對被艾麗斯女神選定的勇士起作用,況且在千年之後,魔法師凱倫的殘存魔力也已消耗殆盡。換句話說,只要達飛不洩漏這個秘密,這世上是不會有第二個人得知聖諭所在地的,但他並不知道這一點。   達飛步履蹣跚,回到適才與巴休斯決鬥的地方,見席妮已經醒轉,能坐起背靠著巖壁休息了,看來已無大礙,魯道夫則在一旁守衛。   達飛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他低下身向席妮道:「席妮,爺爺,謝謝你們,我已知道聖諭的所在地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在離開前,達飛用盡了最後一分力量,勉強全力向洞口處砍了一劍,將黑暗洞窟的入口擊毀,這才安心的離去。   老實說,以他們三人現在的狀況,要是碰上了厲害點的怪物,則難逃三人斃命於此的命運。所幸在回到小屋的過程中尚屬平安,待他們回到小屋時,太陽早已西沉,亞寶與大個也已等候多時。   亞寶見三人平安歸來,鬱悶的心情全消,歡天喜地的「呀呀」叫著,並跳著達飛他們三人看不懂的舞。大個就更鮮了,挺著龐大、笨重的身軀,跟亞寶一起熱舞著,讓達飛他們三人看了是樂不可支,同時心中不約而同的有個想法:「什麼時候亞寶與大個的感情這麼好了。」   達飛他們三人在黑暗洞窟一戰,均受了頗重的傷勢,連續幾天下來,三人就是安靜的待在小屋中調養身體,讓一向好動的席妮差點受不了這無聊的生活;達飛則趁著這段時間,向魯道夫請教一些魔法的相關問題。   魔法雖不是魯道夫拿手的項目,但身懷聖騎士二階實力的魯道夫,在魔法上多多少少也有一定的造詣,達飛既然好學不倦,魯道夫自然也是傾囊相授。   魯道夫承認達飛在武學上擁有過於常人的領悟力與潛質,用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形容達飛一點兒也不過分,但是達飛的魔法領悟力之差,讓魯道夫起了個與大祭司阿道夫一樣的問號。   達飛的魔法領悟力之差,比起他的武學領悟力之高,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有好幾次在傳授達飛魔法的時候,魯道夫讓達飛氣得頭都痛了,連一些低階的攻擊系黑魔法或是恢復系白魔法,達飛都無法有效掌握,更別說是要學習更高深的魔法了。   魯道夫不禁搖頭表示無奈,據他所知,亞格斯家歷代皆有優秀的魔法劍士或是騎士,在魔法的領域中亞格斯家可說不落於人。但達飛的表現實在讓他難以接受。   算算日子,魯道夫傳授達飛武藝及點撥魔法也有好幾天了,達飛的進步之快遠超過他的想像,除了魔法之外,他深感自己已再無任何東西可教達飛,所以他掙扎了許久後終於下了一個決定。這天他將達飛與席妮喚至跟前,神色和藹的道:「達飛、席妮,現在也該是讓你們離開的時候了,我不能把你們拖在這裡,而影響了你們打倒大魔神的任務,所以你們今天就趕快啟程,回到外面的世界去吧!」   「不,我還有許多東西沒學齊,別趕我離開這裡,爺爺。」   「就是說嘛!老爺子,我才剛習慣這裡的生活,你就要我們離開這裡,還是遲點再說吧!」   「呵呵,小伙子,我想你大概沒發現到,單就武術而言,你在這段時間的修業算是有所成就,或許仍比不上我,但假以時日,你的實力一定能超過我許多。只是在魔法運用方面你還有待加強,你的家族出了不少優秀的魔法劍士及騎士,相信有一天你也能成為魔法大宗。至於席妮,你新得的紋章力量與達飛相類似,因此我可肯定你也是神所選出的勇士之一,你要好好幫助達飛知道嗎?」   「可是爺爺,我們要是走了,你要怎麼辦呢?不然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不,我拒絕,我過了幾十年與世隔絕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到那醜惡的世界。雖然我對外面的人沒什麼好感,還是希望你們能拯救他們,或許這個要求是過分了點,咳咳,況且我已是個沒有未來的老人了。外面的世界已不再屬於我,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就讓我這老人安安穩穩的過完下半輩子吧!等你們打倒大魔神時,或是我這可愛的孫子解開亞格斯家最後武技的秘密時,你們再來看看我這孤苦無依的老人吧!」   魯道夫堅決的語氣,達飛知道無論自己再說些什麼也沒用了,深吸一口氣後,緩緩道:「好,等我們打倒大魔神時,再來給爺爺報個訊。」   「呵呵,這就對了,這才是亞格斯家的繼承人應有的決斷。另外我還有幾點要求,第一,我希望你不要向外人透露我在黑暗森林這件事;其二,你要帶著大個一起上路,牠會是個好幫手。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在路上可別欺負我這可愛乖孫女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乖孫女?」   這可讓達飛想不通了,認識魯道夫也有一段時間,從沒聽他提起過還有個孫女。直到他看到席妮臉頰泛紅,才隱約猜到,只是還無法確認,等魯道夫說明後,達飛才知道魯道夫所指的孫女就是席妮。   達飛這時想起父親所說過的一句話:「女人都是善變的。」   那是他小時候父親與母親有爭端時,父親笨拙的嘴巴不敵母親的伶牙俐齒時,父親時有的感歎。達飛直到現在才瞭解那句話的真正涵義,而達飛直覺上像是被魯道夫給賣了一樣,現在席妮成了他名正言順的乾妹妹,達飛的頭又開始痛了,無奈道:「只要是爺爺所提出的,別說三個要求,就是三十個孫兒也照辦不誤。」   「好好,很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我晚年能收了你還有席妮這麼一對可愛的孫兒,我魯道夫真是好福氣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現在也該上路了,走吧!」   「是,爺爺您要多保重。」   「老爺子,等我們回來呀!我還要跟您拼酒呢!」   「喔,別鬧了,我的多年珍藏都快讓你喝光了,哈哈哈哈哈哈。」   魯道夫送達飛與席妮走出門外,大個已在門口整裝待發。達飛牽著席妮的手躍上大個背上,魯道夫則走近大個,輕聲說道:「大個,你就跟他們走吧!要好好幫助我的孫兒知道嗎?」   「嗚……」   大個是只靈獸,擁有與人類相仿的情感。魯道夫對他而言,就像是父親一樣,是魯道夫在牠快凍死前將牠撿回收養,與魯道夫足足一起生活了十年。牠與魯道夫雖是一獸一人,建立起來的卻是如同親子般的情感。現在魯道夫要大個離開他幫助達飛尋找聖諭,無奈大個雖懂人的語言,卻無法與人類溝通,牠心中的不捨只能以悲鳴來代替。   魯道夫又何嘗不難過,只是他是一名軍人,軍人只能流血而不能流淚。他強忍住自己心中對大個的不捨,只撫摸著大個的頭聊表自己對大個的關愛之心,最後他心一橫,悲傷的道:「你們走吧!記得要回來看我這老人啊!」   「爺爺再見,等我打倒大魔神後我會回來看您的,珍重。」   「老爺子還有我啊!別太想我囉,嘻。」   魯道夫在小屋前目送達飛一行人離開,現在連他唯一最親的大個也離開了,魯道夫還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魯道夫心想反正都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就用剩下的時間繼續追求武道上的提升吧! ∼第九章 重返奇晶∼     黑暗森林的幅員相當廣闊,雖然現在有了大個代步,要出黑暗森林仍得花費一段時間。不過現在他們要走出黑暗森林比當初進黑暗森林時要容易的多,經過多次戰鬥與魯道夫的調教,達飛的修為又再度提升許多,而且席妮的召喚士紋章也已甦醒,再加上有大個坐鎮,一路上雖碰到許多怪物,都讓達飛輕鬆的打發走了。   其實應該說是怪物也有其欺善怕惡的天性,當碰到比他們弱或是認為可以以眾凌寡時,老實不客氣的就來襲了;一旦對方比他們強,也會很知趣的逃離。說穿了人類與怪物其實也沒什麼兩樣,永遠都只會恃強凌弱。   走了好久,直到第三天下午時,他們才走出黑暗森林。達飛呼吸了一下外面世界的新鮮空氣,伸了個懶腰道:「終於走出黑暗森林了,席妮,我們去拜訪一下亞契吧!讓他知道我們平安了。」   「好啊!叫他再帶我們去酒吧好好樂一樂,這半個月都把我悶壞了。」   「你年紀比我大耶,難道就不能正經點嗎?別老是想著要玩樂,我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啊!」   「哼,別忘了老爺子說過什麼,你答應過老爺子要好好照顧我的,不能反悔喲!我的好哥哥,嘻。」   「天哪,我是做了什麼孽呀!為何要這樣處罰我。」   達飛在心中暗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否則怎會讓他碰上席妮這種不像女孩的女孩,偏偏她還是魯道夫所收的乾孫女,也就等於是自己的妹妹。非但如此,席妮還是四名勇士之一,至少在打倒大魔神前,達飛與她是分不開的了,達飛不禁為自己悲慘的未來而憂心。   「好,乖妹妹,我們走吧!」   「這才對嘛!哥哥。」   讓席妮這大了他足足十四歲的女孩叫他哥哥,達飛覺得渾身不自在,卻又無法反對。達飛這下子真是苦不堪言,只好少說點話,頻頻指揮大個前進的方向,趕往奇晶城。   越靠近奇晶城,人潮越密集,也代表著讓大個龐大的身軀嚇跑的人更多了。但達飛又不能將大個丟在外頭,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等進城碰上亞契時再作打算。   不過達飛遇上亞契的時間比他所料更早,大個的龐大身軀與奇異外型,已造成了不小的騷動,最後還驚動了西城城衛處。   亞契聽了民眾的消息後,立即率領麾下千名戰士前來。亞契算準了從第一地點到達奇晶城的必經之路,先設下埋伏等待。第一陣為劍手、次陣槍戟手、末陣弓箭手,只待亞契一聲令下,一千名訓練有素的戰士即可大肆攻向達飛一行人。   不過達飛在遠處早已發覺這支部隊,令大個停下戒備,並讓席妮作後援,自己隻身走向那股兵力。待接近弓箭手的射程時,達飛聚氣大喊道:「我是達飛,今年度比武大會的冠軍,同時也是西城城衛處大隊長亞契的朋友,我們沒有惡意,請不要攻擊。」   「喔,原來是達飛呀!哈哈哈,全軍集合,解除攻擊隊形,副官將部隊帶回。」   亞契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與指示後,羅德軍西城城衛處第一大隊即迅速集結完畢,副官並按照亞契指示將部隊浩浩蕩蕩的帶回奇晶城。亞契脫下了頭盔,策馬疾奔向達飛,恰在達飛面前一尺處停下,露了一手不俗的騎術。亞契開懷的笑道:「達飛,你還是回來了,我還挺想你的,哈哈哈哈哈……」   「亞契兄,你這樣說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時席妮已乘著大個走來,席妮見到亞契,一時高興不已,調侃亞契道:「怎麼,帶了大隊人馬來歡迎我們啊!嘻。」   亞契手指著席妮跨下的大個,無奈的道:「我想牠才是元兇,打中午起我就接到不少民眾報訊,說有一男一女騎了只從未見過的巨型生物往奇晶城這方向來。起初我還不相信,但是來報訊的人越來越多,而且以羅德國的法律而言,謊報是要判重刑的,我才帶點人手來查探,後來才知道是你們。」   「帶點人手?」   達飛覺得亞契說的話有點可笑,帶了上千人來堵他們,居然只稱作是帶點人手。不過亞契行事老練、精明,這一點達飛是無法否認,但事情還是得解決,達飛提出疑問道:「亞契,能不能讓牠進城,我不忍讓牠在城外餐風露宿。」   「嗯……好吧!一切包在我身上,天色晚了,我們回城吧!」   「好。」   達飛躍到大個身上,緊隨亞契身後前進。在前往奇晶城的路途上,雖然民眾見了大個還是避之惟恐不及,不過亞契在前面領隊,倒是起了不小的安定效果,民眾也比較不向先前那樣害怕了。   席妮為了加強安定民心的效果,特地將亞寶搖醒,讓牠站在大個頭上。亞寶當然是極不願意,好不容易睡個好覺也讓席妮搖醒,亞寶以「哼」的一聲表示牠的不滿,以往亞寶都是「呀呀呀」的叫著,這次倒是跟以往不同了。   亞寶的出現,讓達飛一行人更為突出。先是貴為奇晶城大隊長的亞契在前引導,後面跟的一男一女騎在一隻莫名的巨大生物上,再加上一隻逗趣、可愛的亞寶,這支奇特的組合走在街上,還真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就連外向好玩的席妮都有些害羞,更別說是一向害羞、內向的達飛了,達飛這會兒恨不得挖個洞跳下去。   亞契引導達飛他們回到自己的官邸休息,雖然亞契貴為大隊長,擁有不容忽視的影響力,可也不能讓大個無所忌憚的在城中自由行動。畢竟大個所到之處,往往會引起不少的騷動,這對負有守城之責的亞契而言不異是個負擔。   因此他向達飛建議道:「達飛,在你們還待在奇晶城裡時,那個大傢伙還是留在我的官邸好了。讓牠在城裡亂跑的話我就頭痛了,那會造成我職務上的困擾,我想這樣你應能接受吧!而且這也是我權限內所能做的最大限度了。」   「嗯!好吧!我會跟牠溝通好,不過呢!你所說的大傢伙名字是大個,以後你就這麼叫牠吧!」   這時席妮插嘴道:「亞契,我們剛從黑暗森林回來,照理說你這地主是不是該帶我們去樂一樂呢?」   「也好,我們去酒吧喝個痛快吧!」   「耶,亞契最好了,哪像某人就小氣多了。」說著說著,向達飛扮了個鬼臉。   「……」   達飛就是再笨也知道席妮所說的某人是指他,以今時今日達飛的武藝修為而言,怪物碰上了達飛可要倒霉了,但是偏偏他對席妮就是沒有辦法。從很早以前認識她時,達飛已讓席妮整得哭笑不得,現在她又有所謂的老爺子(魯道夫)撐腰,這下子達飛的日子是更難過了。現在達飛已決定盡量避免與席妮起爭執,否則吃虧的總是他自己。   亞契見達飛與席妮兩人似乎在鬧彆扭的樣子,忙打圓場道:「好了,你們就別鬧了,你說的大個我會找人幫你照料。來人啊!好好款待外頭那只生物,知道嗎?」   「是。」   亞契的隨從領命後,隨即前往大個處張羅相關事宜。   安頓好大個後,天色也晚了,亞契帶著達飛與席妮走到了上回那間酒吧。店裡的人員已預備好貴賓席,席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烈酒,亞契開了其中二瓶最為猛烈的萊絲酒後道:「來,這是慶祝你們平安歸來,所以由我請客,別客氣啊!」   亞契話剛說完,席妮已連乾了三杯萊絲酒,同時亞寶已自席妮肩上跳至桌面,抱了瓶萊絲酒猛灌,一下子就將整瓶萊斯酒喝光了。但是亞契這回準備的酒較猛,亞寶只喝了一瓶就醉醺醺了,在桌上搖搖晃晃的,那模樣真的很逗趣可愛。亞契忍不住伸手去逗弄亞寶,不逗還好,亞寶讓亞契逗了是氣得直跳腳,「呀呀呀」的不斷抗議,沒多久後,亞寶就醉倒了。   「原來亞寶也會發酒瘋啊!哈哈哈哈哈。」   亞契這時覺得有些高估亞寶了,早知道就不要準備如此猛烈的酒。   相似的情形也發生在席妮身上,席妮這時已是臉紅得不像話,但是帶著酒意的席妮,她那美麗的容顏更迷人了。不過席妮也在不久後醉倒,趴在桌上,任達飛怎麼搖都叫不醒。達飛認為這樣的結果也不錯,至少沒發酒瘋,他回頭向亞契道:「亞契,這陣子工作都還順利吧!有沒有發現怪物或者魔物的異常活動。」   「唉!別提了,打從你進入黑暗森林後,怪物的出現次數變頻繁了,而且攻擊性越來越強,經常攻擊國境周圍。為此羅德軍已損失了不少戰士,就連奇晶城裡也是風聲鶴唳、人心惶惶的。我這大隊長最近可真不好當,這就先別提了,說說你在黑暗森林裡碰上的事情讓我開開眼界吧!」   「那裡面的怪物還真的不弱,有幾次我還差點小命難保,還好有席妮的幫忙,我才能脫離險境。對了,需要我幫忙嗎?」   「這倒不用,不過能讓你感到棘手的怪物,我現在總算能體會出黑暗森林為何會惡名遠播了。連像你這樣武藝高超的人都險些喪命,看來我是有重新評估黑暗森林的必要了。對了,你進入黑暗森林的目的應該也達到了吧!能告訴我是什麼嗎?」   「抱歉,即使是朋友,這件事我還是得保留,對不起。」   「沒關係,你都能為了我參加比武大會,我相信我們的友誼是不只如此的,你就別放在心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儘管口中說得如此輕鬆,亞契對達飛進入黑暗森林時所發生的事仍感好奇,礙於達飛不願明說,亞契也就打消這個念頭,只是給達飛斟了杯酒後道:「來,這杯敬你,恭喜你安全歸來,干了。」   「好,干了。」   雖然亞契已換了酒性較溫和的酒,但酒量差的達飛還是有點禁不住,酒精的效用麻痺了他的知覺,亞契看達飛這樣也是無法再喝的樣子,暗歎自己交了個好友,可惜他的酒量太差。   現在席妮已喝醉了,達飛也一副快不行的樣子,亞契認為既然無法盡興的喝酒,乾脆回官邸算了。他命服侍人員雇了輛馬車,將達飛與席妮兩人一併送回官邸。   在扛席妮上車時,亞契有了個永生難忘的經驗。席妮誤認他是達飛,在他臉頰上留了一吻,口中還喃喃道:「達飛……」   害得亞契羞得臉紅了,不過他這時才知道,席妮平時雖會欺負達飛,其實她心裡是愛煞達飛了,亞契不由得對酒醉的達飛苦笑道:「兄弟,你以後的日子大概不好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到官邸,好不容易將達飛與席妮安頓好了,亞契伸了個懶腰大打哈欠後,逕自回房去享受難得的下班時間。   隔天,或許是尚未酒醒的緣故吧!達飛有違早睡早起的好習慣,一直昏睡到中午還沒起床。這時席妮躡手躡腳的偷偷走入達飛的寢室,纖弱的玉手拉著達飛睡得正熟而緊抓著的棉被,猛然一拉大喝道:「起床了,太陽曬屁股啦。」   「喔,別吵我,讓我多睡一會兒。」   「少來,陪我去逛街。」   「自己去就好了嘛!」   對於達飛頭一次賴床,席妮左思右想,非得好好教訓不可。她向肩上的亞寶細語道:「亞寶,你去好好整一下達飛,待會兒我給你買糖吃。」   「呀呀呀呀呀呀!」   看到亞寶高興得活蹦亂跳的樣子,顯然牠是同意當這幫兇了。席妮還沒催促,亞寶已跳到達飛身上亂蹦亂跳,「呀呀呀呀!」大叫著。   達飛見是亞寶在鬧他,也懶得跟牠生氣,心不甘情不願的起床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向席妮抱怨道:「我還沒酒醒,就不能讓我多睡會兒嗎?」   「哼,管你呢!總之你得陪我逛街。」   席妮的櫻桃小嘴翹得高高的,擺出一副絕不妥協的姿態,達飛只好由著她道:「好,我陪你就是了。」   「耶,我們快出發吧!嘻。」   席妮緊拉住達飛強壯的手臂,急急忙忙的出門。   走在路上時,這一男一女一奇妙生物的組合,引起了路人關切的眼光。說真的,奇晶城的人民見多識廣,像這樣的情形他們倒還是第一次見到。男的英俊挺拔、瀟灑不凡,女的美麗不可方物、又帶著股清純的稚氣,至於她肩上那隻金黃色的奇妙生物,十分逗趣可愛,一些喜歡寵物的人心中甚至起了把亞寶綁回去養的念頭。   或許是奇晶城的人民生活步調太快的關係,很少真正去注意與己無關的人,否則怎會連達飛這新一屆比武大會的冠軍也都認不出來。而且昨日他們騎著大個進城時同樣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才一天人們卻好像淡忘了這件事一樣,達飛他們在街上走走停停許久,還沒有人能認出他們。   奇晶城民風開放,男女自由戀愛是天經地義的事。俊逸不凡、高大威武的達飛自是少女們心中的獵物,因而有為數眾多的少女前來搭訕。   達飛是不堪其擾,而席妮呢?怎會容許別的女孩來搶她的男朋友。不,應該是她還沒追上手的男朋友。席妮索性大方的將纖纖玉手挽在達飛強壯的手臂上,明擺著一副他是我男朋友,誰也別想搶的模樣。   初時達飛還怪不好意思的,不過席妮這招效果還真不錯,的確驅離了不少看上達飛的少女。為此達飛對席妮還心懷感激,卻不知道席妮此舉純粹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 ∼第十章 刁鑽少女∼     走在街上,席妮像是個小孩子似的,到處看到處玩,只要是席妮看上眼的東西,達飛這金主就得掏腰包付帳。雖然席妮要的東西不多,可她的眼光倒還不差,選的東西全是高價品,讓達飛的荷包大為失血。即使有比武大會冠軍所得的高額獎金一萬金幣,也禁不起讓席妮這麼揮霍無度。   不過一個突來的事件打斷了席妮的購物慾,在他們前方不遠處,有數名大漢圍住了一名女子。席妮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當然是拖著達飛上前看熱鬧去了。   席妮瞧了眼前的局勢後,打趣的向達飛問道:「你瞧,哪邊會贏?」   「女孩應該會贏。」   「那就是我們不需要動手囉。」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其中似乎是領頭的一名大漢道:「小女孩,我好心邀你喝杯酒,可你卻打傷了我幾名部下,這帳怎麼算。」   被包圍的女孩對大漢的話不以為意,反唇相譏道:「這叫好心?看你們一個個獐頭鼠目的樣子,就知道你們不安好心了。」   這時大漢身旁的小嘍囉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向大漢建議道:「老大,人越來越多了,趁早解決她吧!驚動城衛軍就不妙了。」   「嗯!說的也是,兄弟們上,給我活抓她。」   大漢一聲令下,小嘍囉們便蜂湧攻向那名女孩。被幾名孔武有力的男人圍攻,那女孩不但沒有懼意,反而露出了美麗的微笑,瞬時雙手化拳,先擊倒正面而來的兩名小嘍囉,隨而玉腿一掃,又將右面的三名一腳撂倒。那女孩一下子就收拾了五名男子,圍觀的民眾一時看得興奮,紛紛拍手叫好。   但奇怪的是,那女孩看似平常無奇的拳腳攻擊,卻讓五名大男人痛得不顧顏面,向女孩求饒起來了,讓領頭的大漢氣得直跳腳。   在場的恐怕只有達飛與席妮能看出些內情,那女孩其實還不弱,從女孩凌厲的攻擊方式來看,那五名男子可能手腳都斷了。   領頭的大漢見五名手下向女孩跪地求饒,不由的光火了,怒斥道:「你們這些傢伙,平常就會吃喝玩樂,現在還打不過一個女人,哼,我自己上。」   大漢似乎沒發覺其中的詭異之處,逕自向女孩攻去,原本以為能讓女孩嚇得哇哇大哭的一記右勾拳,卻讓女孩看似柔弱的纖纖玉手緊緊抓住。大漢覺得顏面有失,急欲自女孩的手中掙脫。   不掙脫還好,他越是抵抗,自女孩手中傳來的力量就越大,讓他痛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女孩一再的增加力量,讓一向自負的大漢不由得求饒道:「小姐,我知錯了,我的手都快斷了,您行行好放過我吧!啊……嗚……」   女孩並沒有回答他,給他的響應就只有一抹邪惡的微笑,讓大漢看了是膽顫心驚。他沒想到自己竟會惹上這種人,他不停的哀嚎著,叫聲中的淒厲,就連圍觀的群眾都開始同情起大漢了。   達飛也是其中一個,他無聲無息走到女孩身後,用強壯的手臂抓住了女孩的右手,並施加壓力道:「你就放開他吧!如何?」   讓人無聲無息的欺近,女孩頓時大吃一驚,但好強的她卻不肯放手,向達飛恐嚇道:「我勸你最好別管閒事啊!我是米雪家的人,是你惹不起的人,立刻放開我。」   「米雪家……,好,我就跟你去瞧瞧看,米雪家是什麼樣的大戶。」   女孩發覺自己遇上怪人了,她長這麼大,從來不曾讓人這麼欺負過,而這個人聽了她的來歷,不但一點也不害怕,反而還要親自登門。女孩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太有趣了,向達飛微笑道:「哼,就怕你不敢來。」   說著,女孩就放開了抓住那大漢的手,大漢知道女孩是他惹不起的人物後,連手下也不管了,連忙落荒而逃,而達飛也依約放手後道:「現在可以帶我去米雪家了吧!」   「好,有種的就跟來吧!我叫艾芙,你這鄉八佬最好要記住我的名字。」   女孩的態度顯然十分高傲,不過這也怪不了她。長年生長於羅德國裡位高權重的米雪家族,又是家人們的掌上明珠,米雪家中上上下下都不曾有人拂逆過她的意思,所以嚴格上說起來,艾芙還算是乖巧的女孩。   倒是席妮對達飛這怪異的舉動甚為不解,達飛行事一向低調,怎會去招惹羅德國裡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呢?席妮是個好奇心強、凡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她禁不住心中的疑惑,悄悄向達飛問道:「達飛,你真的要跟她去米雪家嗎?米雪家在我印象中好像是個財大勢大的大家族,你又為何去淌這混水呢?」   「唉!一時也很難解釋清楚,總之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別插手,明白嗎?」   「好吧!隨你。」   席妮以漫不經心的語氣表達她心中的不滿,畢竟他們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達飛卻有些事情仍放在心裡不肯明言,席妮難免心中有氣。   經過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們走到了堪稱羅德國第一世家的米雪家大門前。單看大門處已有二十名衛兵執勤,門禁深鎖。全府佔地近十五頃,握有上千名戰士之多的私人軍隊,以及由騎士、魔劍士與魔法師組成的特殊工作隊,人數高達一百人左右,這可不是一般人請的起的龐大陣容,因此米雪家的勢力之大可見一斑。   在羅德國裡,米雪家的地位只低於艾麗斯神殿,儼然形成了第二勢力。   艾芙一進門,向執勤的衛兵分隊長打了個眼色,分隊長一會意,向衛兵下達了應敵的命令。   「衛兵隊注意,給我包圍起來。」   達飛早料到艾芙會玩這種把戲,拔出腰際的水晶劍,他瞧了瞧席妮,席妮則是一副滿不在乎、等著看好戲的樣子。達飛搖了搖頭大感無奈,只見他緩緩舉起手中的水晶劍,猛然將氣集中於劍尖,反手用勁將水晶劍朝地表一擲,造成了轟然巨響。   水晶劍雖只筆直插入地表約一寸深,卻轟出了一個足有五尺深的坑洞,兼且釋放出強烈的殺氣,讓在場的士兵個個莫不膽顫心驚。   這批士兵是米雪家花了大錢請來的,戰力之高可不下於城衛軍,比羅德軍一般的士兵要強上許多。這時卻懾於達飛神威,沒有一個敢向達飛進攻,一些嚇破膽的士兵甚至失去戰志,紛紛跪倒在地。   「嗶嗶嗶嗶嗶……」   分隊長用胸前的哨子發出了緊急訊號請求增援,不久後一些好手陸續趕到,由於大門發出了緊急信號,甚至還驚動了家主蒙特烈。   米雪家的衛兵終究是訓練有素,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已形成了一個兩翼以純粹的戰士為主,中間則混以騎士與魔劍士,在後為魔法師與弓箭手的半包圍陣形,將達飛與席妮牢牢的包圍在中央。   達飛讓數百名的戰士包圍是還無所謂,不過中央的騎士、魔劍士及魔法師的組合可不是鬧著玩的,令人有所擔憂。所幸達飛是來認親而非找碴,否則真要是打起來的話,勢單力薄的達飛縱有席妮相助,也絲毫沒有勝算。   這時蒙特烈走出陣中,以嚴峻的口吻問道:「你是誰?為何來冒犯我米雪家。」   「沒什麼,只是來作客的而已。」   達飛回答的極為平淡,他以隔空御物的高明手法自坑洞中抽回水晶劍,深沉的道:「烈空斬、無月斬、大地之怒……」   「什麼,烈空斬,你是……」   這時蒙特烈也已認出達飛手中的水晶劍,是當初奪走他愛女的那個人所用的配劍。而在達飛俊逸、瀟灑的臉龐,他也看出了達飛與愛倫和雷蒙有些神似,因此他已可確定達飛是愛倫的孩子,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名男子,是自己的外孫。蒙特烈一時興奮不已,卻又不動聲色向身後的軍官道:「副官,將部隊解散,恢復平常訓練。」   片刻後,部隊已解散,各自回到修業場所繼續本日的修練過程。   席妮見達飛只說了幾個亞格斯家絕技的名稱,對方便將部隊撤回,她隱約中已可猜出,達飛與米雪家一定有著一種密不可分的關係。   「艾芙,給我過來。」   蒙特烈喚出躲在門後的艾芙,冷冷的向她問道:「他們兩人是你帶回來的,是不是?」   「是,是我帶回來的沒錯。」   「好,這件事到此結束,我要帶他們去書房,別驚動其它人知道嗎?」   「我知道了,爺爺。」   米雪家上上下下對艾芙皆十分溺愛,惟獨蒙特烈以正確的方式管教艾芙,因此在府中艾芙也只怕蒙特烈一人。   達飛來訪造成米雪家不小的騷動,府中的人均議論紛紛,討論今天達飛來訪的事。有人說達飛只是仰慕米雪家的威名,前來投靠家主蒙特烈的;也有人說達飛是家主的私生子,現在認主歸宗來了;更有人說達飛是米雪家以前的仇家,總之各式各樣、或好或壞的傳言都有。   家主蒙特烈要求與達飛單獨會面,達飛應允後,將席妮與亞寶留在門外,與蒙特烈進入書房,淚眼盈眶的道:「外公,我是達飛,是你的孫子啊!」   「達飛,你是愛倫的孩子嗎?」   「嗯!」   達飛忙點頭稱是,但蒙特烈一時之間還無法接受這件事情,悲傷的道:「我的乖女兒愛倫失蹤二十幾年了,你真的是她的孩子嗎?那愛倫呢?還有那拐走我寶貝女兒的惡棍雷蒙呢?怎麼不回來?別想騙我了。」   「父親、母親都過世了。」   「胡說,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啊……」   蒙特烈壓抑不住心中悲傷的情緒而嚎啕起來,門外的衛兵聞書房內的氣氛有異,紛紛衝進書房護主。   「大人,您沒事吧?」   「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讓蒙特烈沒來由的修理了一頓,衛兵也覺得莫名其妙,只好黯然退出書房。而蒙特烈嚎啕過後,心神也略為控制住了,便向達飛問道:「你能不能證明你的身份?」   說真的,在這種時候要達飛拿出可證明他身份的物品,達飛還真的拿不出來。除了一把水晶劍,可證明他是亞格斯家的人以外,他實在拿不出可以證明他是愛倫之子的物品。   達飛想了許久,終於想到艾麗斯神殿的大祭司阿道夫可以證明他的身份,他開心的道:「外公,如果大祭司當人證的話,你是否就能相信我了。」   「嗯!可以,我信得過阿道夫,立刻邀請大祭司來府上一聚。」   「是。」   隨從接受了蒙特烈的命令,前往神殿邀請大祭司前來。   另外提一件事,蒙特烈與阿道夫的私交極好,在羅德國裡,除了國主扎伊爾與蒙特烈外,大概沒有第二個人能請得動阿道夫。   蒙特烈調整了思緒與激動的心情後,向達飛疑問道:「回答我,愛倫與雷蒙是怎麼死的?」   「父親是讓魔戰士殺死,母親則是自殺,而不孝孫兒已手刃菲爾這個兇手。」   「好,我明白了。」   其實當達飛說出菲爾這個名字時,蒙特烈已能確定達飛是他的孫兒了,因為雷蒙、愛倫與菲爾三人間的事情,是一段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的過去。   蒙特烈回憶起當年雷蒙與菲爾爭奪愛倫的情景,若不是他私心作祟,想將愛倫許配給家世與米雪家相仿的菲爾,愛倫就不會離家出走,最後落了個自殺的下場。   蒙特烈回憶往事甚為出神,達飛便靜靜的在旁等候,深怕干擾了蒙特烈的思緒,直到阿道夫趕來。阿道夫剛踏入書房時也大吃一驚,原來蒙特烈與達飛已見過面了,自己跑這一趟,想必是蒙特烈要他來確認達飛的身份吧!   果然沒錯,蒙特烈一番客套話問候過後,開門見山問道:「阿道夫啊!你我相知相惜多年,何苦這樣瞞著我呢?」   「唉!看來你都知道了,的確,達飛無疑是你的孫兒沒錯。」   「阿道夫,你要說的就這麼多嗎?你是我的好友,這件事你卻整整瞞了我二十幾年,你難道不會感到慚愧。」   「蒙特烈吾友,我承認我對不起你,只求你能原諒我,當年愛倫她以死相脅,我也是不得已的。」   蒙特烈深吸了一口氣,想想女兒愛倫剛烈的個性,的確是很有可能以死要挾阿道夫。換言之,阿道夫也算是名受害者,得背負這個包袱度過二十餘年,他的心說不定比自己還難受。   蒙特烈已然釋懷,對著阿道夫苦笑道:「算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難處,愛倫這孩子個性像我,怪不得你。反正我的孫兒也回來了,哈哈哈哈……,達飛過來,來外公這邊,讓外公好好看看你。」   蒙特烈將達飛喚至跟前,仔細瞧著達飛的一眉一目,達飛那俊逸瀟灑的容顏,依稀有著愛倫的模樣,他心中有說不出的喜歡。   阿道夫本來不想打擾眼前這對爺孫倆相認的溫馨畫面,迫於大魔神已即將甦醒,忙打岔道:「達飛,你先別忙著與蒙特烈相認,告訴我,你有沒有找到聖諭?」   「聖諭是沒找到,但我已知道聖諭的所在地,據魔法師凱倫所言,聖諭被他一分為三,分藏於諾比士塔、沃門石窟及大彼德圖書館三個處所。」   阿道夫聽後不覺搖頭了,依據他過去所得的知識,達飛所說的三個地方,同被妖精、野蠻人及精靈列為禁地,別說一般人無法進入,就是其所在地仍是個謎。那三支奇異的種族都已消失許久,能不能找的到還是個問題。   蒙特烈一臉疑惑,壓根兒不明白達飛與阿道夫在說些什麼。先是聖諭,然後又是諾比士塔、沃門石窟及大彼德圖書館的,全是他未曾聽過的名詞,蒙特烈不禁疑惑道:「阿道夫,能不能為我做個說明,我不懂你們在說些什麼。」   阿道夫思索了一陣子,他認為蒙特烈是他信得過的人,才一五一十的道出:「聖諭是大魔法師凱倫所留下,用以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指示,而你的孫子達飛,是艾麗斯女神所選中的四名勇士之一,同時他還是劍王帕茲的後代。」   「什麼,我的孫兒是艾麗斯女神所選出的勇士,這……」   蒙特烈這時更為驚訝了,他沒想到自己的孫子居然會是四名勇士之一,又是劍王帕茲之後。   蒙特烈聽得是又驚又喜,緊抱著達飛,喜極而泣道:「原來我的孫子是這麼了不起的人物,哈哈哈哈哈哈……」   阿道夫見蒙特烈開心的不能自已,也不便再打擾下去,便向達飛與蒙特烈道別。   「好了,你們爺兒倆好好聚一聚,達飛你明天到神殿來找我,我有要事與你商量。」阿道夫留下幾句話後,轉身走出書房。   書房中這時只剩達飛與蒙特烈祖孫二人,他們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一樣,一直暢談了許久。最後蒙特烈提出要讓達飛認祖歸宗的提議,卻教達飛婉拒,讓蒙特烈有些不滿。   達飛解釋道:「外公,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今天我只是來看看我的親人,我暫時還不能回米雪家,抱歉了外公。」   「嗯!好吧!讓外婆也見見你好嗎?自從你母親離家出走後,她就沒過過一天快樂的日子,你外婆見了你之後,一定會很高興的。」   「不,我拒絕,屆時外婆就不肯讓我離開了,還是過些日子再說吧!」   「唉!也好,外公不強迫你,不過你得答應我,在家裡多住幾天,讓外公好好看看你。」   「是的,這點我能做到。」   「好了,你去招呼一下你帶來的朋友吧!讓她等久了也不太好,不如就讓她進來吧!」   「一切謹聽外公吩咐。」   達飛走出書房,將席妮帶來。席妮一見到蒙特烈,嘴巴像是抹了蜂蜜一樣,開口便是老爺子前,老爺子後的。因此蒙特烈對席妮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達飛流浪在外十幾年,剛回家門便帶回了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孩,讓蒙特烈一時還誤認為席妮是達飛的小媳婦兒,調侃達飛道:「我的好孫兒啊!第一次回米雪家就順便將妻子帶回來了嗎?看來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抱曾孫了,哈哈哈哈哈……」   席妮聽了蒙特烈的話後,嬌羞的臉都紅了,小小的臉蛋變得通紅,遲遲不敢正眼瞧著達飛,達飛連忙解釋道:「外公你誤會了,她的名字是席妮,是四勇士之一,也是我的夥伴。」   席妮嬌哼一聲,顯然是大失所望了,原來她在達飛的心中,只是夥伴而已。一顆晶瑩的淚珠自她眼角落下,由於角度的關係,達飛並未察覺席妮的反應,但心細的蒙特烈卻發現了。   蒙特烈是花叢老手,長年花名在外,因此席妮的異常反應所代表的意思,他豈有不知的道理,所以在他的心中,席妮已然成為蒙特烈內定孫媳婦的第一人選。 ∼第十一章 豁然開朗∼     達飛、席妮與蒙特烈三人再度暢談了一陣子後,蒙特烈想起自己還有要事待辦,倉促命侍從給他們準備兩間上房,並下了讓達飛與席妮可在米雪府中自由出入的指示,這才離去辦自己的正事。   此時天色已晚,達飛與席妮留在米雪府中,享受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這是他們離開黑暗森林後,頭一次吃到的美食,就連一向不喜人類廚藝的席妮都讚不絕口。   達飛利用晚上剩餘的時間修習魔法,儘管他下了多大的功夫,他的魔法力仍然沒有顯著的進步,席妮在一旁邊看邊笑,她調侃達飛道:「原來有人跟野蠻人一樣,空有一身的武力,卻不會使用魔法,嘻。」   「……」   反正達飛與席妮已相處了一段時間,心臟與修養已經被鍛煉的很強,若是換了別人,可能已開始破口大罵。對於席妮的話,達飛已不太願意再去計較,繼續默背阿道夫送給他的魔法滾動條,就當席妮不在場一樣。   「喂,陪我聊聊天嘛!好不好,喂。」   達飛沒有反應,自個兒獨自默背滾動條,席妮拿他沒轍,氣沖沖的回到房裡。達飛原本心想這下子總算耳根能清靜些了,艾芙卻在此時前來搗蛋,她仗著自己魔法力高,口中默念冰系魔法咒文,輕呼一聲「艾澌」,左手、右手各放出一顆兩尺大的冰球,朝著達飛猛然襲去。   由於達飛用了大部分的精力在背書上,差點兒就察覺不了艾芙所釋出的這兩顆冰球。只見他迅速拔出水晶劍揮了一劍後,又用極快的速度將劍收回,兩顆冰球已告粉碎,雙眼冷冷的盯著艾芙。   艾芙雖知道達飛的武藝不俗,但達飛的實力之強卻遠超過艾芙的估計,而且達飛那近乎冰冷的雙眼盯著她時,讓艾芙不禁心生懼意。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達飛的雙眸很美,憂鬱中帶有深沉、冰冷中又帶有驚人鬥氣,可說是一種異樣的、帶有獨特魅力的眼神,讓艾芙心中儘管害怕正視達飛,卻又無法將視線移開。   達飛與艾芙以前遇過的男子不同,以前那些人看在艾芙的家世與美貌,只會對她阿諛諂媚、大獻慇勤。但達飛卻不一樣,達飛是打娘胎出來第一個無視於她美貌與家世的人。達飛武藝又那麼的高,以當時尚武的民風,女孩子很容易傾心於擁有強大實力的男子,就是艾芙也不例外,她如冰山的心,此刻已經融化。   艾芙輕咳了幾聲,向達飛致歉道:「抱歉,我剛剛只是想試試你的實力,沒別的意思,沒傷著你吧?」   「艾芙,以後別這樣了知道嗎?這世界上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會由你胡來,如果碰上了惡人,你難免得吃上點虧,明白嗎?」   「是,我知道,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達飛·亞格斯。」   「達飛·亞格斯,嗯!真是個好名字。」   「對了艾芙,如果沒別的事,讓我安靜的修練魔法好嗎?我的進度落後太多了,得盡快趕上進度。」   「這樣啊!好吧!那我先回房去睡了。」   艾芙口中說得好聽,才走到轉角處就停下了,藉著牆壁隱藏自己的身體,像小偷似的躲在牆後看著達飛。達飛這會兒學聰明了,他聽到艾芙的腳步聲在轉角處消失了,早已知道艾芙躲在牆後。為了防止艾芙再度捉弄他,達飛分心於防守與背書兩件事,不過這樣學習的效果更差,達飛索性不練了,逕自回房休息,所以當晚的修練等於是白費工夫。   瞧著達飛離去的身影,艾芙心中竟有種失落的感覺。無疑的,這名美麗的少女也愛上了達飛,可惜的是,艾芙愛上了一名她不能愛的男子。   達飛回房後,躺在華麗的大床上閉目沉思,回想這一個多月來所發生的每一件事,他數次懷疑自己是不是身處夢境之中,因為每一件事都是來得那麼突然、那麼驚奇,而又讓他難以應對。過慣了平平淡淡的日子,現在要他負起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重任,達飛覺得自己好累,不再多想,安穩的沉入夢鄉。   隔天,換成達飛叫醒席妮,席妮一大早就把小嘴翹得高高的,顯然她還在生達飛的氣。   達飛賠罪道:「席妮,還為了昨晚的事情生氣嗎?嗯!這樣好了,我保證以後都不惹你生氣了,笑一個嘛!」   「好啦,原諒你了。」   席妮這才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這樣的笑容達飛雖已熟悉,他還是忍不住要多看幾眼,不過還是辦正事要緊,達飛輕咳幾聲後道:「席妮,今天我要去拜訪一下大祭司,跟我一起去好嗎?」   「……好吧!不過你得保證他不會對我說教才行。」   席妮回到房間,見亞寶睡得正香,便不吵醒牠,只交代侍從人員好好照顧亞寶;達飛則留下了字條,請侍從人員轉交蒙特烈,與席妮趕往艾麗斯神殿。   剛踏出門口,艾芙早在那裡等候多時,達飛心想「麻煩來了」,而艾芙也如他所想,開口向達飛詢問去處;「達飛,你要去那兒,帶我一起去好嗎?」   「當然不行,我們有正事要做。」   席妮搶著幫達飛回復艾芙,艾芙不甘示弱的道:「哼,你們不讓我跟,我偏要跟去。」   「隨你。」   席妮回答的更乾脆了,她拉著達飛的手,朝艾麗斯神殿的方向疾奔,希冀能擺脫艾芙的糾纏。不過艾芙並不弱,不管席妮他們跑得多快,艾芙就是一直緊緊直追。   席妮拿她沒轍,便改變戰術,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藉著人群及地理因素混淆艾芙的視界。此招果然奏效,席妮他們已將艾芙遠拋在後頭,可他們也是跑了一大段路才擺脫艾芙。席妮並未就此放鬆,即使他們已距神殿不遠,席妮還是小跑步拉著達飛前進,不一會兒已趕到神殿。   向負責接待的僧侶說明來意後,僧侶表示大祭司已等候他們多時,隨即引導他們前往大祭司的暗房。   註:靜園是大祭司的專用修業場所,一般人不能進入。   僧侶敲了敲暗房的木門,直到阿道夫應聲後,僧侶道:「兩位可以進去了,大祭司就在裡面。」   進入靜園後,阿道夫原本捧著書本翻閱,見達飛已經到來,開懷笑道:「達飛,我等你好久了,可以讓你的同伴先迴避嗎?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呵,沒關係的,我想她也是艾麗斯女神所選的勇士之一,應該要讓她參與的。」   「她,難怪這回見她與上次的感覺不太一樣,嗯!好吧!請坐。」   阿道夫打從心裡相信達飛所說的一切,也不追問他如何得知席妮是勇士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只從書櫃中取出了三本破舊的書籍,並攤開先前準備好的波亞大陸全圖,放置在達飛面前道:「昨天我回神殿後,足足找了一整個晚上,才找到這三本書。這三本書中各自記載了所有有關妖精、精靈及野蠻人的事情,根據書中的記載,妖精與精靈在千年前便已消失的無影無蹤,野蠻人也在數百年前百族大戰後消聲匿跡,要找到他們並不容易。幸好你的同伴就是妖精,因此找諾比士塔的問題應解決了,至於精靈與野蠻人,可能就要花點時間去找,我建議你先取得諾比士塔中的聖諭殘章後,再向北行趕往帕斯楚,據傳那是精靈王國的舊址,最後再轉向西行趕往瑪德洛,曾經有人在那裡看過野蠻人的蹤跡,不妨去試試看。」   席妮聽了阿道夫的話後,不禁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大祭司,我是妖精一族沒錯,但我從來不曾聽過有諾比士塔這建築,會不會是你們弄錯了?而且我怎麼會是女神所選的勇士,我不信。」   「呵,小女孩,艾麗斯神殿的藏書所載是不會有錯的。至於你是不是傳說中的勇士,這我倒是可以分辨的出,來,看看這面鏡子,釋放出你的紋章吧!」   阿道夫默唸咒文後,造出了一面鏡子,席妮半信半疑的在鏡中觀看自己,她幾乎無法相信眼前所見到的景象。以前她曾經為自己無法喚醒紋章而苦,現在她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額頭上,浮現了一個她從未見過、也是她渴望已久的東西,一枚在她記憶中不曾存在的紋章,一枚閃耀著瑩綠的異芒,與達飛的勇者紋章有些相似的紋章。   席妮這時有些遲疑了,她試著讓自己相信這個事實,但這對童心未泯的席妮而言,還是太沉重了,席妮近乎歇斯底里的慘叫道:「我不信,我不相信這會是真的,我……」   「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席妮,當初我知道時也是很難接受。」   達飛試著安慰激動不已的席妮,其實席妮現在的心情,只有達飛能夠體會。兩個月前當他知道這件事時,他也曾經面臨席妮現在的心情,只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這美麗的可人兒。席妮一如往例在達飛懷中哭泣,過沒多久達飛的衣服已讓席妮的淚水沾濕了一大片。   阿道夫心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默唸咒文,右手搭在席妮頭上,綠光一閃後,席妮已停止哭泣,安穩的沉入夢鄉。   「大祭司,你對她做了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讓她好好睡上一覺而已,等她醒後,應該就沒事了。」   達飛呼了一口氣,彷彿已稍微放心了點,大祭司的能耐他是知道的,他寬心的道:「大祭司,您剛剛所說的三個地方,幾乎是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我能找的到嗎?而且我有多少實力,這點我還很清楚,我現在只能運用一些初級的魔法,我已投入了許多精神與努力,不曉得為什麼,魔法這東西我就是學不來,我甚至已經有些灰心了。」   「呵,別太在意,魔法這東西或許是真要點天份才行,但最重要的還是在於努力。以前我從僧侶幹起時,也從未想過我能成為艾麗斯神殿的大祭司,做好自己、盡你一切的努力這才是最重要的。或許努力不一定能成功,但要是不肯付諸行動全心投入的話,則永遠也沒有成功的一天。不瞞你說,我當初還是神殿的小僧侶時,可讓老師們傷透腦筋了,神學方面還好,魔法課程我也是進度嚴重落後,被評為只能是一般的僧侶而已,但後來我還是成功了,只因為我付出了比任何一人都多的努力而已。所以你別灰心,與其煩惱魔法學不來,倒不如將精力用於努力學習上,至於尋找聖諭這件事,我相信你能辦的到。」   「或許吧!大祭司,謝謝你的指導,我覺得現在心情好多了。」   「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明天吧!我也答應過席妮,要陪她回家一趟,剛好可以去尋找諾比士塔中的聖諭殘章。」   「好,祝你好運了。」   由於席妮還在夢鄉中,達飛趁這個時候拿出阿道夫送給他的魔法滾動條,請教阿道夫一些有關魔法運用的問題,達飛整理思緒後道:「大祭司,不知道為什麼,我即使在使用初級的魔法時,身上的魔法力好像一下子就消耗殆盡了,請問這是什麼原因?」   阿道夫側著頭思考達飛所提出的問題,說真的,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碰上。他知道達飛的魔法力的確不多,但總不會如此糟糕,一般的魔法師即使連續使用初級魔法,也不至於一下子就將魔法力用光。達飛這種情況可能有其它的原因,可是阿道夫又想不通。他取出魔力水晶與精神力水晶,要達飛緊握住水晶釋放力量,結果仍與兩個月前一樣,精神力水晶散發出了耀眼的藍光,魔力水晶只能散發出微弱的紅光,達飛這棘手的問題,可難倒阿道夫了。   阿道夫走到書櫃前翻翻找找,幾乎翻遍了每一本書,仍然找不出這個問題的癥結所在。儘管如此,阿道夫依舊不肯放棄,嘗試著在他的記憶中找出相關聯的片段,阿道夫挖空心思,仔細思索每一個可能性。達飛只見他愁眉深鎖,頭上的白髮好像又多了幾根出來,達飛看了也是於心不忍。   正當阿道夫苦於無法解開難題之際,一名僧侶在靜園外敲門道:「大祭司,學生給您送茶來了。」   「好,請進。」   僧侶為阿道夫與達飛奉上熱茶後,隨即轉身走出靜園。達飛捧了其中一杯熱茶,走近阿道夫身旁後道:「大祭司,不如先喝杯熱茶再繼續想吧!」   「嗯!也好。」   阿道夫自達飛手上接過茶杯,正要一飲而盡時,他看到杯中的茶水有些波紋,那是茶杯在移動時所引起的。阿道夫卻在觀察這個現象,波紋消失後,他再搖了搖茶杯,杯中的茶水再一次激起了波紋,茶葉在波紋中不斷的起伏。   這個任何一人看了均感無奇的事情,卻給了阿道夫無限的啟發,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驚喜的叫道:「我瞭解了,我終於想通了,哈哈哈哈哈哈……」   阿道夫這突來的舉動差點讓達飛還沒嚥下的茶水噴出,達飛放下茶杯,好奇問道:「大祭司,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哈哈哈哈……,沒錯,我解開你為何學不好魔法的原因了,哈哈哈哈……」   「真的,那快點告訴我。」   達飛此時比阿道夫更為高興,長期以來無法順利修習魔法的問題終於要解開了。   阿道夫喝了口熱茶後,高興的說明達飛無法修習魔法的原因:「達飛,你要仔細聽好,記得你手握精神力水晶時發生的事情嗎?你的精神力已有了藍光的境界,就是一個高階的魔法師也很難有此修為。問題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你的精神力發展過快之故,要知道魔法的修行與精神力的高低息息相關,不過精神力過高未必是一件好事。當你的精神力過高時,只要稍微有一點情緒的波動,精神力便很難控制。所以在修習魔法時,魔法力會因你的精神力不穩定,而無法做有效的蓄積,甚至在使用一些尋常的魔法時,還得付出比一般人高出許多的魔法力,所以你才會覺得魔法力一下子就消耗光了。」   達飛越聽越驚,原來自己的精神力過高是無法修習魔法的主因,只是這樣的說法尚不能使達飛信服,他在使用亞格斯家的武技時,同樣得消耗精神力,可是達飛的修為卻已遠超過他的父親雷蒙,這又要做何解釋?   達飛便向阿道夫提出了心中的疑問道:「大祭司,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不論是我在使用高段武技,甚至是一般的武技時,同樣都會消耗精神力,可是我的武藝並沒有因精神力過高而有所影響啊!這要如何解釋呢?」   「呵呵,我知道你遲早會提出這個疑問,雖然我不擅長格鬥技,但多少還懂一點。使用武技時多多少少是會消耗精神力沒有錯,但真正消耗最大的,還是己身的氣與體力。換句話說,精神力不穩定對武技使用時的不良影響,遠遠低於使用魔法時的鉗制,以致於你在武藝上還能保持高度水平的進步,修習魔法時卻處處受限,我想應該是這樣沒錯。」   「有解決的辦法嗎?」   「咳咳……」   阿道夫輕咳了幾聲,搖頭無奈道:「辦法有是有,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的事……」   「沒錯,在我的知識領域內,只有一枚戒指能解決你現在的難題,那是一枚被稱為伯格之戒的戒指。有了它,不僅會魔法力大增,更能增長主人魔法的修行成果;最重要的是,它能完全抑制精神力的波動,不管主人的情緒如何激動或變化,它始終能保持主人的精神力不受影響,是魔法師夢寐以求的夢幻戒指。」   「夢幻戒指,要如何才能得到它?」   「唉!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這枚戒指是七百年前,由精靈一族不世出的奇才──波德裡斯所鑄成。他是精靈中出類拔萃的一名智者,本身精通天文、地理、魔法、冶金、戰略等各式各樣的學問。據傳他還將一切的知識封印於伯格之戒中。在精靈一族中,波德裡斯的地位非常崇高,相當於我們人類中的劍王帕茲與大魔法師凱倫。不過,波德裡斯已死了三百多年,在他死後伯格之戒也跟著一起消失了,三百多年來,不知有多少人想得到伯格之戒,可惜沒有一人能成功。」   「唉!那就是說我的問題沒辦法解決了。」   本以為大祭司能解決他無法修習魔法的問題,豈知竟是空歡喜一場,這不啻是將達飛捧上了天後,又讓他重重的摔了下來。達飛瞬時變得意志消沉,久久不能自己。   大祭司不忍見他如此難過,取出了懷中的一本滾動條交予達飛,信誓旦旦的道:「達飛你放心,並不是沒有其它的辦法,這本滾動條你拿去,上面載有穩定精神力的修練方法。只要你肯下苦功,就算沒有伯格之戒的幫助,你還是能修練魔法的,然後只要再加上我這一把助力就行了。」   阿道夫話剛說完,猛然伸出雙手制住達飛,在達飛還覺得詫異不解時,阿道夫身上豐沛的魔法力已源源不絕的灌注到達飛身上。   由於達飛的魔法力本就稀少,所以比一般修練魔法的人更能接受這股力量。達飛見阿道夫的紅潤臉色逐漸變得蒼白,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好幾條,開始為阿道夫擔心起來了。他本想抵抗自阿道夫手上傳來的魔法力,但阿道夫既能成為艾麗斯神殿的大祭司,本身修為已經到達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比起他的干爺爺魯道夫,可能還高出了幾個級數,所以達飛自然無法掙脫的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阿道夫逐漸衰弱。   阿道夫毫不吝惜他修來不易的魔法力,幾乎全數灌注到了達飛身上,過了好久一段時間,阿道夫才完完全全的將魔法力釋出。此時他已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變得慘白。   達飛知道阿道夫為他付出了很多,激動的落淚道:「大祭司,謝謝你得幫助,我不知該如何報答你。」   阿道夫喘了口氣,和藹可親的道:「達飛,你不用擔心我,我這把老骨頭還撐的住,消耗的魔法力過兩三個月後就能恢復。剛剛我對你使用了精神力穩定咒文,效果是沒有伯格之戒好,多多少少也能起些作用,剩下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大祭司,謝謝你。」   此時達飛除了說謝謝以外,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阿道夫了。當他看到阿道夫為了自己,不惜耗盡自己修來不易的魔法力,達飛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愧疚,也因為如此,達飛心中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意志更強烈了。   他週遭的人,一直為他而默默的付出,假使他不能扛起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重任,他可真對不起所有幫助過他的人了。   此時席妮也已醒轉,天性舒懶的她伸了個懶腰,且情緒已不像先前那樣激動,顯然她已能接受自己是艾麗斯女神選出的勇士這個事實了,達飛關切道:「席妮,你還好嗎?」   「嗯!睡了一覺以後感覺好多了,其實這樣也好,以後你就沒有理由阻止我跟你一起去冒險了,你說是不是啊!」   「是是,你說的沒錯。」   「知道就好,嘻。」   阿道夫調息過後,臉色好多了,但是他的身體還是很虛弱,阿道夫有氣無力的道:「達飛,你們先回去吧!讓我這個老人家好好休息一下。」   「好,大祭司,就此別過,再見。」   達飛領席妮走出靜園,為了想讓阿道夫好好的休息,達飛就連關門時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出了點聲音而吵到阿道夫,影響他休息的時間。離開神殿前還不忘交代神殿中的僧侶別吵著了阿道夫,才放心離去。 ∼第十二章 美夢破碎∼     走在街道上,席妮的購物慾似乎又發作了,只要看到喜歡的東西,也不問達飛的意見如何,只以若有所求的眼神告知達飛:「這東西我要了,付帳吧!」   達飛覺得他付帳付得冤枉,可席妮一直都不關心他們身上旅費的餘額,仍舊大肆的揮霍。達飛算算所剩的錢,這兩天下來席妮足足花了他將近三千枚金幣,失血甚為嚴重。但脾氣好的達飛也不加以制止,任由席妮滿足她的購物慾。   走著走著,艾芙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見艾芙心有不甘的樣子,席妮那女性天生的虛榮心頓時滿足了不少。她向艾芙投以輕蔑的眼神,像是在說著「怎樣,他就是不願與你在一起,我贏了」的樣子。   艾芙受此屈辱,怎肯就此罷休,嬌弱的小手拉住達飛,硬是往米雪府的方向走,並道:「外公找你,快跟我回去。」   艾芙的舉動確實讓達飛難以接受,一時之間達飛竟毫無反應。席妮不甘示弱,拉住達飛另一隻手往反方向走。   別看艾芙與席妮平常看起來嬌滴滴的模樣,她們生起氣來也是非同小可的,達飛的感想則是「想不到她們的力氣還真不小。」   但達飛這大男人讓兩名女孩當街拉拉扯扯的,不明就理的路人,還以為達飛是對不起了這兩名女孩,紛紛對達飛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著。達飛頓時面紅耳赤,失去了主意,不知該如何應付這兩名女孩的任性妄為,只是他直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席妮與艾芙在爭什麼,他還真是反應遲鈍。   圍觀的路人越來越多,最後甚至連城衛軍都趕來了。負有守城之責的亞契恰巧路過附近,見路上有大批的民眾聚集,他便順道過來看看,剛好讓他看到了他認識達飛一個月以來,最為狼狽的一次。   他邊命令部下驅趕圍觀的民眾,邊策馬走近達飛這邊,見達飛現在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亞契竟幸災樂禍的笑道:「達飛,你是從哪裡惹了場風流債,現在債主都跑上門來了,哈哈哈哈哈,咦……」   亞契早知道席妮一定是這場三角戀的女主角之一,可當他將視線移往另一名女孩時,亞契訝異的瞪大了眼,他無法相信眼前所見的是事實,另一名女孩竟然是米雪家的掌上明珠──艾芙。以米雪家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艾芙竟當街與情敵爭風吃醋起來了。亞契揉了揉雙眼,他還以為自己看走眼了,在隨從提醒他要不要幫艾芙一把時,亞契才確定眼前的事情是真的。   米雪家不僅是魔法十大名門之一,也是羅德國裡的一品貴族,早年亞契還曾求教於蒙特烈,所以亞契自然得幫艾芙一把。但達飛與席妮對他又有救命之恩,這邊也不能得罪。亞契頭一次碰上這種進退兩難的事件,情急之下,他催促士兵加速驅趕民眾的工作,並命士兵將現場圍住,試圖掩飾達飛他們三人現在這麼尷尬的場面。   即使是閱歷豐富的亞契也想不出法子處理眼前這種場面,只能讓部下為達飛他們遮醜:「唉!這傢伙真有女人緣,連米雪家的掌上明珠都為他爭風吃醋了,達飛,你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唉!還好我仍是孤家寡人的。」。   不知為何,亞契心中有了這想法。亞契已年近半百,至今仍是光棍一個,就連一些火熱的緋聞都未曾爆發過,私生活相當單純。甚至國王扎伊爾曾數次要為他做媒,也被他一一婉拒,所以外界傳聞他根本不喜歡女人。而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知道,亞契是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的愛戀後,才決定終生不成家的。   在他二十三歲那年,為了生計而離開他的戀人前往奇晶城,他成為了羅德國的士兵,累積了大大小小不等的戰功,五年後晉陞為羅德軍的小隊長。待他衣錦還鄉準備迎娶戀人時,她已等不及亞契回歸鄉里,染上惡疾去世了。亞契痛不欲生,最後還是堅強的活了下來,為了信守今生只愛她一人的承諾,是以決定終生不娶。   達飛讓兩個女孩拉扯得受不了了,怒斥道:「幹什麼啊!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算什麼,放手。」   席妮與艾芙登時嚇了一跳,平時看起來溫和有禮的達飛竟會發這麼大的脾氣,想想自己的行為,的確是過火了點,紛紛放開自己原本緊抓住達飛的手。兩個女孩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似乎為剛剛自己幼稚的行為感到羞愧,但她們心中同時又產生了另一種想法,達飛震怒時的威風神情,展現了十足的男子氣概,讓她們對達飛更傾心了。   尤其是艾芙,打從她長這麼大,除了祖父蒙特烈外,還沒有人對她發過脾氣,以往那些公子哥兒只會竭盡所能的討好她,甚至到了寡不知恥的程度,讓她心生厭惡。但達飛不同,達飛給了她對異性的另一種不同的感覺,讓艾芙此刻已深深的愛上達飛,無法自拔。   達飛橫眼一掃,視線落在雙頰羞得通紅的艾芙身上。   「艾芙,你說家主大人找我是嗎?」   「嗯!」   艾芙微微點頭,明亮的雙眸瞧了達飛一眼後,又旋即低下頭,深怕讓達飛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這時亞契見場面趨於平緩,忙打圓場道:「大家和和氣氣的不是很好嗎?不過達飛你也真是的,即使是練武之人,也要懂得禮讓女士,否則會讓人瞧不起的,知道嗎?快給兩位女士賠罪吧!」   「有這種規矩啊!」   達飛搔了搔頭髮,帶著略有歉意的傻笑,向女孩們賠罪道:「抱歉,我不該對你們發脾氣,請原諒我。」   「我也有錯,抱歉了達飛。」   「不,錯的是我。」   戰火才剛平息,兩個女孩又開始為了哪一方有錯而爭論,達飛與亞契雙眼對望後,均是搖頭大感無奈,這就是男人與女人最大的不同點。女人可以為了一件小事吵個不停,男人只消打上一架就沒事了。就這樣,達飛學乖了,任由席妮與艾芙兩人爭論不休,向亞契道明自己將前往米雪府後逕自離去。   達飛離去一會兒後,席妮與艾芙仍未發覺,依然在爭論誰對誰錯的問題,亞契看不下去,忙打岔道:「唉!兩位大小姐就別吵了,達飛都走了,還有什麼好吵的呢!」   「什麼……」   「不是吧!」   兩個女孩各自發出了不同的驚呼,問了達飛的去向後,連忙離開現場緊追達飛去了。   一場奇晶城中的鬧劇就此落幕,還好城中認識艾芙的人並不多,所以艾芙踰矩的行為倒不致影響了米雪家的威名。亞契這時也鬆了口氣,暗自慶幸雙方並未發生更大的衝突,否則他夾在中間,可也真不好受。不過事情總算是結束了,亞契便命令副官收隊,繼續巡邏城防去了。   達飛並未刻意擺脫席妮她們,因此腳程較快的席妮與艾芙沒多久便已追上達飛。這回席妮與艾芙雖無口頭協定,一路上倒很平靜的走在達飛身後不再爭吵,達飛耳根子落的清靜,在回到米雪府前閉口不言,免得兩女再吵起來。   待達飛回到米雪府時,蒙特烈已在門口等候多時,看他面有怒色的樣子,像在訴說很不滿達飛僅留了一張紙條後就離開,而不直接向他明說。   不過奇怪的是,亞寶竟站在蒙特烈的肩膀上,看來牠與蒙特烈還挺親密的樣子。亞寶見達飛與席妮歸來,咻的一聲跳到席妮肩上,向席妮撒嬌,並「呀呀呀」的叫著。   蒙特烈眉頭微皺苦笑道:「達飛,你們留下的小傢伙可整慘了我府上的士兵,還好我及時趕到,不然這小傢伙可沒命了。」   「抱歉了家主,這是我的疏忽。」   達飛面有怒色,冷眼一掃席妮肩上的亞寶,嚇得亞寶躲到席妮背後去了。   「呵呵,達飛你就別嚇牠了,對了,你們三人跟我到書房來,我有事問你們。」   書房中有一名老婦人等候已久,從她的輪廓看來,這名老婦年輕時無疑的是個大美人。雖然頭上白髮蒼蒼,無情的歲月在她臉上刻畫出了生命的年輪,但她和藹可親、笑容可掬的慈祥笑容,讓她看起來比實際上要年輕許多,只是她的笑容中隱含了些許的憂慮。   「老頭子啊!那名年輕人就是我們的外孫嗎?」   達飛帶著訝異、不解的眼神看著蒙特烈,當初不是明明說好他的身份不可向任何一人提起的嗎?蒙特烈避開他的眼光,微點頭道:「卡琳,他是我們的外孫沒錯。」   當蒙特烈確實回答了老婦的問題時,在場的幾個人中,只有一個人爆發出了無法控制的情緒,是一個年輕的女孩,米雪府的掌上明珠──艾芙。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外公你騙人。」   艾芙怎麼也想不到,第一個讓她傾心的男子,竟會是她的表兄弟。艾芙心碎了,隨之取代的是不安、慌張、無奈、悲傷的複雜情緒,她壓抑不住失控的情緒,掩著臉哭泣奪門而出。   席妮同為女子,因此她能體會到艾芙此刻心中的矛盾,暗自歎息道:「唉!可憐的女孩。」   席妮的歎息引起了達飛的注意,但達飛至此卻仍不知道,艾芙為何無法接受他是米雪家的一員這個事實,果然是個木頭。   卡琳眼睛微閉,催促蒙特烈道:「老頭子,還不快去把艾芙追回來,她只聽你一個人的話呢!」   「也對。」   蒙特烈留下一個淒苦的眼神後,黯然退出書房。   「達飛,過來外婆這兒,讓外婆好好看看你。」說話的是卡琳,她向達飛頻頻招手。   「外婆……」   豆大的英雄淚自達飛眼角流下,他與卡琳相擁而泣好久,卡琳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仔細瞧瞧她這長年流落在外的孫兒。   達飛生就十分俊美,眉目間依稀有愛倫的模樣,卡琳看著達飛,感覺好像是看著自己失去多年的愛女。她停止哭泣,輕拍達飛的背,像哄小孩一樣。   「乖,我的好孫兒,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知道我這老人已找你們好久了嗎?你終究還是回來認祖歸宗了,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達飛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水。   「外婆,原諒我這不孝的孫兒吧!我明天就要離開奇晶城了,希望您能瞭解。」   卡琳雖不願意讓達飛離開,但她是個明是非知輕重的人,她嘴角微顫道:「我瞭解你的難處,答應外婆,一定要活著回來好嗎?」   「我會的。」   達飛信誓旦旦的立下對卡琳的承諾,有了他這一句後,卡琳才稍微放心。這時她眼光略偏,瞧著佇立在後不發一語的席妮,疑問道:「你就是另一名勇士席妮嗎?」   「嗯!我是席妮沒錯,在此向外婆請安。」   又在到處認親戚了,席妮的嘴還真甜,不過這對老人家是很受用的。卡琳仔細打量著這名少女,微笑著悄悄向達飛道:「達飛,她是個好女孩,你別欺負她喲!」   「到底誰欺負誰了呀!」達飛心中冒出這個疑問,怎麼他的長輩老是會提出這個要求。明明自己是席妮任意妄為個性下的受害者,可是大家卻老認為席妮會讓他給欺負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這些老人家,席妮一副嬌滴滴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惜,更何況席妮還生了張又甜又滑的小嘴,達飛的長輩讓她哄得開心,自然對席妮另眼看待。   卡琳很喜歡席妮,取下了右手小指上的藍寶石戒指道:「席妮來,這個戒指送給你,當是見面禮好了。」   席妮接過藍寶石戒指,只覺那戒指非常的美,開心的將戒指戴在手上。   「外婆,謝謝你。」   「這下子事態嚴重了。」達飛心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懼,她見席妮將他的外公、外婆,甚至於先前稍有嫌隙的魯道夫,一個個都哄得開開心心的,這下可好了,以後自己若與席妮起了爭執,老人家們不見得會站在他這邊。而且仔細回想起來,每每與席妮起爭執時,自己好像未曾佔過上風吧!達飛不由得為他的艱苦未來感到憂心,此刻他只希望席妮能成熟點,不再任性妄為,達飛就得高呼「祖先有靈」或「感謝上帝」這一類的話了。   一直到了黃昏,蒙特烈終於回來了,看他面帶憂愁,疲憊的表情穿插著黯然的神色,無疑的,艾芙失蹤了。為此蒙特烈派出了府中大半的精英部隊,以奇晶城為中心,放射性的派員去找尋心愛的孫女;另外他還命人到處張貼艾芙的畫像及尋人啟示,懸賞高達一萬金幣的巨額獎金,希望能藉此找回艾芙。   好不容易流浪在外的孫兒回來了,現在卻是孫女失蹤了,蒙特烈與卡琳兩老百感交集,大喜、大憂的矛盾情緒,一次又一次的衝擊兩名老人,他們已說不出自己心中現在的感覺。   見兩老憂心忡忡的模樣,達飛見了覺得心中有愧。十分鐘前,席妮向他說明了艾芙為何出走的原因,頓時達飛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明明與艾芙並無多大接觸,艾芙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愛上他?再說艾芙這兩天來處處與他作對,任達飛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艾芙喜歡他哪點好。   其實人的感情就是這麼奇怪,有些天生的冤家到最後也結了親家,有些人嘴裡不說,事實上卻是愛煞對方了,還故意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像席妮與艾芙就是這一類的女孩,只是達飛不瞭解罷了。若是讓他知道席妮對他也懷有情意,不嚇得他落荒而逃才怪。早在達飛與魯道夫剛認識時,達飛曾向魯道夫偷偷透露過這麼幾句話。   「席妮是個好女孩沒錯,而且又生就美麗的外表,但是為了我下半輩子著想,我可不想娶這麼一個任性的女孩為妻。」   達飛湊近兩老,眼神充滿了愧疚與不忍。   「外公、外婆,你們就別擔心了,我相信艾芙她過幾天後就會回來了。」   「唉!這教我怎能不擔心呢?」   蒙特烈深歎了一口氣,思索著艾芙這傻女孩會跑哪兒去;卡琳就沒那麼堅強,心愛的孫女消失無蹤,除了以淚洗面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畢竟艾芙年紀還小,且自她出世以來,從未離開過奇晶城一步,如今就她一人在外餐風露宿的,教卡琳如何不心疼。   他們整整等了一個晚上,仍然沒有艾芙的消息傳回來,這讓兩老更加擔心了。整個米雪府因艾芙的失蹤,變得死氣沉沉,失去了以往的朝氣,過去下人們有時還挺痛恨那調皮搗蛋的大小姐,現在艾芙失蹤了,他們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老的心也越添一分憂愁,由於一夜沒睡的緣故,兩老已是雙眼發紅,疲累的身子不時的微顫。儘管眼皮越發沉重,可是兩老就是不願闔上自己的雙眼,生怕一閉上眼後,就不能第一時間看到歸來的孫女。   達飛覺得不能再坐視不理了,提議道:「外公,我想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我要前往諾比士塔,這期間我會與席妮一起尋找艾芙。」   蒙特烈抬頭望著達飛,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達飛的做法。   「席妮,走吧!」   「嗯!」   向蒙特烈與卡琳道別後,達飛與席妮離開了米雪家,前往亞契的官邸接回大個。大個在官邸裡過了兩天,達飛本來還怕大個會惹出事情來,所幸大個尚算聽話,乖乖的留在官邸裡等達飛回來,否則大個要是衝到街上,非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達飛留了書信讓官邸裡的侍從轉交亞契,上面說明了他與席妮已離開奇晶城,並要他協助米雪家找尋艾芙,一定得將她安全帶回。   其實不用達飛開口,艾芙失蹤的事早傳遍了奇晶城,人們議論紛紛的猜測艾芙離家的原因。亞契收到消息後,早就下令西城城衛處的士兵,除了正常的巡邏任務外,一併將尋找艾芙的工作視為正式任務。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中達飛他們已離開奇晶城,走在路上時,達飛有種奇怪的感覺,空氣中好像瀰漫著血腥味與鬥氣,這時席妮也察覺了,她拍了拍達飛厚實的肩膀。   「達飛,我感覺這附近好像曾戰鬥過。」   「嗯!我也有同感,大個,加快速度,找出發生戰鬥的地方。」   大個嘶嚎一聲後,奮力往前直衝,大個的速度非常快,一般的馬匹根本就無法追得上牠,一下子已前進了不少距離,而血腥味也越來越重。每前進一步,地上便散落著屍塊與一灘灘的鮮血,此番情景只能用慘不忍睹形容。席妮畢竟是女孩子,看到這種慘絕人寰的景象,胃裡急速的翻騰,把早餐都給吐光了。   再往前走,達飛看到約一里處,有七隻牛怪包圍住一群人,達飛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那些牛怪與被殺的人肯定脫離不了關係,達飛決定要插手管事了。   請繼續期待《聖諭》續集 ∼第一章 尋找親人∼     達飛他們所見到的,是被稱為庫巴魯的怪物,其為力量型的怪物,本身不具魔法能力,但其攻擊力卻不容忽視。一般的戰士取不了牠的性命,至少須是魔劍士三階以上的高手才有可能制服這種怪物。   被庫巴魯包圍住的,約莫有十來人左右,他們左上臂清一色配戴著刻有米雪家家徽的護肩,無疑的這些是米雪家的人,其中有三名魔法師、四名戰士、二名騎士及兩名魔劍士。   魔劍士、戰士與騎士圍成了外圈,魔法師圍成了內圈,形成兩道人牆來守護中心的一名女孩。那女孩似曾相識的俏麗臉龐、高傲刁蠻的神情,不正是離家出走的艾芙嗎?   能成為米雪家的護衛,本身的實力是不容忽視的,但是看他們滿身的傷痕與血污,任何人也不得不承認,米雪府的護衛已力戰了。而那群庫巴魯能將米雪家中訓練有素的精銳逼到這種程度,庫巴魯的力量確實不低。   其中兩隻庫巴魯意欲對米雪家的人逞兇,撲向陣形中最弱的四名戰士,不過庫巴魯並未達到目的,才剛有動作,兩道耀眼的光芒同時刺入兩隻庫巴魯的頭顱。   庫巴魯低嚎後,高大的身軀跟著倒下,眾人定神一看,原來剛剛的兩道光芒,竟是兩枝箭矢。這並非是米雪家的戰士擊退了庫巴魯,而是席妮展露了一手她高超的箭術。   取得召喚士紋章後的席妮,不僅靈力大增,箭術也似乎更上一層了,那些讓米雪府的護衛大感頭痛的庫巴魯,席妮不過才發出兩枝箭矢輕易就解決了其中兩隻,實力之強讓米雪家的護衛難以置信。   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的美麗女孩,竟擁有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級數以上的力量,讓那些護衛湧起了:「這些年的修業是不是都白練了?」的感歎。   但更驚人的事還在後頭,他們眼睜睜看著原本離庫巴魯還有一段距離的達飛,縱身騰飛,自大個身上消失後,像一陣狂風般捲向庫巴魯。   護衛們還搞不清楚是什麼狀況,餘下的五隻庫巴魯已個個被斬成了數段,都來不及發出哀嚎的聲音就已失卻生命,原本的加害者這時成了受害者。在護衛的眼裡看來,他們只瞧見一陣藍色的風捲過,接著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啊……」護衛們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驚歎。   沒有什麼比這更能突顯出侍衛們心中的詫異了,能夠入選米雪家護衛的他們,心中的優越感自是勝過任何人,直到今天,他們才體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殘酷事實。   達飛高深莫測的修為讓艾芙更傾心了,但也更加深了她內心的痛苦。姑且不論達飛會不會喜歡上她,她與達飛血濃於水的血緣關係,已將她與達飛深深的劃分出界線,今生是無緣當情人了。   一想到這裡,艾芙那外冷內熱,仿似冰山寒冷、堅硬的心也融化了,隨之而來的是無法自已的憂傷情緒。過去她以身為米雪家的一份子為榮,現在這份高貴的血統卻成了她詛咒、怨恨的對象。   她甚至恨自己為何會出生在米雪家?為什麼讓她遇上了達飛這無意間偷走她芳心的男子?為什麼自己傾心於達飛,卻讓她知道了自己與達飛的血緣關係……太多,太多,太多的為什麼了,而這些都是她無法解答的問題。   「達飛,你……你為什麼要出現?你沒出現的話就什麼事都沒了,嗚……」   艾芙情緒激動的衝入達飛懷中,哭的像個淚人似的,雖然像這樣的情形達飛已有許多經驗,但一劍就可解決讓護衛頭痛不已的庫巴魯,被魯道夫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戰鬥天才,而且讓艾麗斯女神選出日後要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男子,這時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這個妹子。   口齒本就不甚伶俐的他,舌頭像打結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僅以對親人的關愛面對艾芙,強壯的右手輕拍著艾芙的背:「別哭了好嗎?外公、外婆很擔心你呢!快回家吧!」   「不,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艾芙確切的表達出她對達飛的愛戀,這讓達飛更不知所措了。   別說艾芙是自己的妹子,這份血緣關係已宣告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他到現在還壓根兒沒想過有情人的一天,他只喜歡打獵、練武而已,情人這個字眼對他現在而言,還是一件很遙遠的事物。   不過話說回來,艾芙的大膽示愛超過了席妮的判斷,她想著自己若是也能像艾芙一樣對達飛坦白的話,達飛的反應不知道會不會比現在激動?但至少艾芙肯直接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這種做法倒是讓席妮自歎不如。   不管結果為何,只要自己曾用盡一切努力去爭取了,就算失敗了那又如何?傷心一輩子總比遺憾終生要好吧!   艾芙大膽示愛的舉動,讓米雪府一干護衛著實感動。平時活潑、調皮的小公主,竟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刻。現在他們對艾芙是又愛又憐,他們多希望自己就是達飛啊!能夠擄獲像艾芙這樣天真、美麗的少女芳心。   達飛調整了呼吸,右掌揮向艾芙白晢如雪的纖纖玉頸。沒有絲毫的痛覺,只有無限的怨恨與失望,艾芙悄悄的沉入夢鄉,乖巧的伏在達飛厚實的胸膛,安然的睡去。   達飛眼光移到逃過死劫的護衛:「你們怎麼遇上艾芙的?」   「我們奉家主之命外出尋找艾芙小姐的下落,途中恰巧遇上了這批庫巴魯。我們見庫巴魯到處傷害人民,便出手加以制止,可惜我們的實力太弱,打不贏這些庫巴魯,還有好幾個同伴來不及逃走,成了庫巴魯的食物。後來我們邊戰邊逃,大小姐適時出現幫助了我們,大小姐雖然不弱,畢竟她還年輕,我們只殺了幾隻庫巴魯就逃到這裡,接著你們就來了。」護衛中一個似乎是領隊的男子解答了達飛的問題,但說著說著,顫抖的語氣掩飾不了他驚魂未定的狼狽模樣。   這些庫巴魯的殘暴到現在還讓避過死神召喚的護衛們心有餘悸,一幕幕庫巴魯殘暴、血腥的的逞兇畫面,已深深烙印在這些個狼狽不堪的護衛心中。   忽然一陣陣足以撼動人心的馬蹄聲傳來,原來是亞契率領的騎兵隊趕到了。在達飛出城後不久,便有許多人向城衛處通報遇上了殘暴的庫巴魯,是以亞契率領了麾下的精銳騎兵趕來。   雖名為騎兵,騎兵隊的士兵也還是由戰士組成,畢竟擁有騎士職業的人為數不多,只是他們的速度也太慢了,等他們浩浩蕩蕩的趕到時,戰鬥早已經結束了。   當時各國均有自己的武力,常見的有步兵、弓兵、騎兵、工兵四個兵種,其成員絕大多數仍是由戰士所組成,而較特殊的兵種有重裝步兵、重騎兵、攻城部隊三種。   「達飛兄弟啊!每次你都搶在前頭擊退怪物,我手下這批士兵還真的無用武之地了。不過你是不是誘拐了米雪家的小公主,否則她怎麼會伏在你的懷中呢?哈哈哈哈哈……」說話的是亞契,他半開玩笑的向達飛表示無緣參與戰鬥的感慨,順便調侃一下達飛。   讓亞契這麼一說,達飛頓時面紅耳赤,忙解釋道:「原來是亞契啊!別挖苦我了,我只是想讓她好好睡上一覺而已。」   「是一起睡吧?哈哈哈哈哈……」   達飛的人品亞契是知道的,更何況米雪家的護衛和席妮都在這裡,達飛總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欺負艾芙吧!   只是亞契這喜歡捉弄、挖苦人的壞毛病一直改不掉,達飛雖然是他的好友,也逃不過讓他調侃幾句的命運。   不過以亞契年近半百的年紀,與達飛這種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小伙子稱兄道弟的,讓米雪府的護衛看了有點不太能接受。亞契豪爽的個性他們在奇晶城中時有所聞,常常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如今才真正見識到了。   達飛抱起艾芙,走向亞契道:「亞契,我要離開奇晶城了,有件事麻煩你。」   「嗯,說吧!但願我能幫得上忙。」   「麻煩你護送這些護衛還有艾芙回米雪府,然後再幫我轉達家主及大祭司,說我要離開了,等我辦完事後就會回來。」   本以為達飛會提出什麼難題,亞契心中暗下決定即使達飛要他去赴湯蹈火,自己怎麼說都無法拒絕的,當初若不是達飛幫了他一把,他現在可能還關在軍人監獄裡吃牢飯。不過達飛所提出的要求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簡單,亞契當然不假思索的接受了。   「好,這沒問題,憑我手頭上這些精銳,我保證能達到你的要求。」   「那一切就拜託你了,希望來日能再有見面的一天,保重了,再見。」   「你也是,我在奇晶城等你,等你回來後我們再好好喝個幾杯,再見。」   亞契聽達飛的語氣總覺得不大對勁,怎麼好像說的他不會回來似的,當下便有這個疑問,卻沒有向達飛提出。   亞契相信達飛的力量絕對是可以保護自己的,只是他從不知道達飛擔負的是什麼樣的使命,所以他直到現在仍無法體會達飛的語意。   席妮禮貌性的與亞契道別後,催促著達飛早點上路,於是達飛點頭向亞契致意後,再度踏上他的旅程。   「真是個了不起的少年啊!」亞契身旁的副官表示了他對達飛的看法。   亞契點頭稱道:「你說的沒錯,我能與他結識,實在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雖然頗有相見恨晚之憾,這樣的結果我倒還滿意,我相信他日後一定會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好了,回奇晶城吧!我們還得送人回去呢!」   「是,全隊注意,返回奇晶城。」   年輕的副官代替亞契向部隊下達了命令,同時還特別安排了一隊人手專司艾芙與米雪家護衛的安全,浩浩蕩蕩的開回奇晶城。   路上都還算平安,待亞契護送艾芙與護衛回到米雪府時已是下午時分。蒙特烈與卡琳兩老看到心愛的孫女平安歸來,人雖然處於昏迷中,倒還是平平安安的,兩老除了內心滿是興奮以外,對亞契亦是十分感激,吩咐了下人將賞金交予亞契,亞契客氣的拒絕了。   「蒙特烈先生,我只是遵照達飛的要求將艾芙送回而已,實際上救她的人是達飛,所以這賞金我是不能收的。如果真要感謝我的話,不妨請我喝個幾杯,哈哈哈哈哈哈。」   「好,這當然沒問題。」   蒙特烈本打算立即命人準備菜餚與美酒,除了犒賞安全將他孫女送回的亞契外,還有隨行的士兵。不過亞契以仍在當值為由,再次謝絕蒙特烈的美意。   「蒙特烈先生,我也該離開了,有機會的話我會親自拜訪,向您討幾杯酒喝,再見了。」   「好,那不送了。」   亞契向蒙特烈行了軍禮,轉身離開米雪府。   蒙特烈望向遠方,獨自喃喃道:「原來是我的好孫兒救回艾芙,呵呵,乖孫,我期待著你回米雪家啊!哈哈哈哈……」   這時達飛正騎著大個,身後是與他的命運牢牢相系的美麗妖精──席妮,還有調皮可愛的亞寶,往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諾比士塔前進。   「夕陽好美啊!我記得小時候父親總會抱著母親與我,在絢爛夕陽倒映的河畔旁欣賞落霞的美景。那個時候真的好快樂,只是現在,我卻成了孤兒。」   觸景傷情的達飛,想起了過去好似雲煙般消散的陳舊記憶,這些日子的劇變,讓一名十六歲的少年獨自承受,的確是太沉重了點。   他的神情霎時變得淒苦,隱隱約約中散發出憂傷的氣息,那是一種看似無形,實質上卻是存在著、令人無法忘卻的情感。   在達飛身後的席妮似乎感染了達飛憂傷的氣氛,調整了一下呼吸,席妮那輕脆如黃鶯般好聽的聲音,將達飛自憂傷情緒中喚醒。   「達飛,別想那麼多了好嗎?你還有魯道夫、還有米雪家的親人啊!你並不是孤獨一人。」   「但是,最疼愛我、跟我最親的父母過世卻是事實,我都還沒向他們盡孝道,他們就離開我了。而且你也知道我們的任務,說不定哪天會見不著明日的太陽,我覺得我好孤獨。」   「你還有我啊!」   這句埋藏在席妮心中許久的話差點脫口而出,只是到了喉嚨席妮就把這句話給嚥下了。席妮是個不善表達自己情感的人,而且在她強烈的自尊心中,可沒有向心愛的人表白自己的心意這回事。   是以她寧可把一切往肚子裡吞,默默的對達飛付出,也不願對達飛說出一句「我喜歡你」諸如此類的話。   席妮可不像艾芙那樣的直來直往、敢愛敢恨,明明自己愛煞了達飛,也不願意讓達飛知道自己的心意,整天與達飛吵嘴、抬槓,這真是一段極端矛盾的情感。   達飛說著說著,雙眼泛紅,被視為男人之恥的淚水自達飛端正、俊逸的臉龐流下,他的心像在吶喊、怒吼,向大地傾訴自己所受的痛楚與磨難。   達飛明知道他不能哭,但是情緒與淚水卻不聽大腦的使喚,即使達飛用盡一切力量,即使達飛曾經打倒許多強敵,可那種任何一名武者夢寐以求的強大力量,在這時候都不管用了,俊美的臉龐因強制壓抑情緒而變的扭曲、醜陋。   席妮看了真是於心不忍,這樣的達飛不是她所樂見的,相似的難題這回發生在席妮身上。過去兩過月的相處,都是達飛扮演著安慰她這可人兒的角色,現在立場得互換了,換她得撫平情緒低落的達飛。席妮的伶牙俐齒,在這時候也失去效用,席妮勉強只能擠出簡單的一句話。   「想哭就哭出來吧!這樣會好過點。」   這已是席妮所能做的最大限度,她知道現在再怎麼安慰達飛也無濟於事,讓他將心中的負面情感一次發洩完,或許是最好的做法吧!至少席妮心中是這麼想的。 ∼第二章 踏上旅途∼     席妮的想法是對的,達飛將自己壓抑在心中許久的負面情感盡情發洩後,覺得心情好多了。性格堅毅的達飛很快便收拾了自己的憂傷情緒,淒苦無助的神情已然消失,炯炯有神的目光,證明達飛已走出悲傷。   席妮見狀開心不已,現在的達飛,才是她所認識的達飛,是一名堅強可靠的男子,不是一名不更事的少年。   席妮聳聳肩,將手帕遞給達飛:「達飛,哭過後好點了吧?」   達飛輕輕拭去了臉上的淚水,搔搔頭道:「謝謝你,我覺得好多了,倒是讓你瞧見了我脆弱的一面,現在想想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你說的沒錯,讓艾麗斯女神選中的勇士竟然嚎啕大哭,若是讓女神或是人們知道了,大概都會搖頭歎息吧!嘻。」   「唉,你就別糗我了,相同的情形好像你比較多吧!」   「我可不同,我是女孩子嘛!」   「對呀!超齡女孩。」   「你……看我怎麼整治你。」   達飛與席妮相處了兩個多月,再加上亞契那損友的調教,以及魯道夫的影響,達飛似乎也學會了挖苦人這門歹毒的技巧,以前只會一板一眼的待人處世,現在連開人玩笑及挖苦人的技倆都學會了,這真是近墨者黑的最佳寫照啊!不過這也表示達飛比以前開朗許多了。   只是席妮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達飛拿她的年齡開玩笑,還有嫌她刁蠻任性這兩點,席妮本來就不是什麼淑女,讓達飛這麼一提,席妮哪有不生氣的道理?   席妮伸出纖纖玉手擰著達飛的耳朵,她那近乎暴力的舉動,再度讓達飛嘗到了苦頭,直讓達飛連聲求饒。   「席妮你別鬧了,這樣不太好看,快放手吧!喂,輕點。」   「這可不行,誰教你不長眼,冒犯了本小姐,快點道歉的話或許我還能原諒你。」   「對呀!是個老小姐。」儘管達飛壓低了聲音,但席妮她尖長的耳朵可不是裝飾品,達飛的一言一語席妮聽的是清清楚楚,不由得更為光火。   「你在說什麼呀?剛剛我聽的不是很清楚,再說一遍嘛!」說著說著,席妮又增加了力道,讓達飛更感痛楚。   「美麗的席妮小姐,你就原諒小弟一時的錯吧!好嗎?」   「嗯,我想想看,如果你每天幫亞寶與大個洗澡,我喜歡的東西你得買來送我,以後一切都要聽我的。還有就是得改掉你喜歡說我超齡、刁蠻任性、脾氣暴躁這些事,我就考慮原諒你。」   「什麼……」   席妮開的條件似乎過分了點,不,應該說是過分得近乎可惡的程度。達飛聽了後頓時目瞪口呆,答應這種無理的條件不等於是簽了賣身契一樣嗎?   席妮態度高傲,絲毫不肯讓步,這可苦了達飛,達飛又不能對席妮動粗,他根本無法抵抗。只要想到以後不知還有多少歲月得與這女惡魔一同度過,達飛就覺得自己意志消沉、英雄氣短了。   話雖如此,眼前的窘境還是得先解決,達飛以接近敷衍的口吻回答道:「好,我答應你,我全都依你,這樣行了吧?」   「嘻,你是真的知錯才好。」   席妮與達飛的鬥嘴,席妮這一回又佔了上風,而且是完全的勝利,志得意滿的神情全寫在席妮臉上,好像在訴說著:「哼,誰教你敢挑戰我的權威,再有下次看我非整死你不可。」   席妮鬆開了原本擰著達飛耳朵的手,還故意調侃達飛道:「唉,這隻手大概只有整達飛時才能發揮它最大的作用吧!嘻。」   為了避免讓席妮再想到什麼無理的要求,達飛連忙岔開話題,輕咳一聲後道:「席妮,聖諭殘章其中之一藏在妖精守護的諾比士塔中,就趁著這次帶你回家的機會,去尋找聖諭殘章吧!如何?」   「嗯,好是好,只是我怕我一回去以後,可能就不能再出來了。」   「不回去也不行啊!別忘了,聖諭殘章是我們現在的首要目標,沒有它,我們憑什麼與大魔神對抗,不是嗎?而且四神器的所在地,還有餘下兩名仍未出現的勇士,這都是還沒解決的難題呢!你別鬧脾氣了好嗎?」   「我是想見自己的親人,可是……」   「沒關係,以後的事,我們再慢慢想法子解決好了,現在還是先回你家吧!」   「好吧!」   席妮指了指妖精居住區域的方向,據席妮所言,妖精長期居住在迷幻森林中,迷幻森林地理位置優越,不但易守難攻、天然資源豐富,更重要的是,迷幻森林擁有強大的靈力,有助於妖精本身的修業,這就是妖精擁有不凡靈力的由來。   在前往迷幻森林前,還有好一段路要走,其中會經過的、最後的人類城鎮,是被稱為那卡的小城市,坐落於與羅德國敵對的布奇國西方。   從達飛他們現在的位置來看,直接穿越羅德國的國境進入布奇國後,再轉向西方走,是最快的一條路,於是達飛選擇了行走奇晶城往布奇國的官道。   走在路上,人潮來往絡繹不絕,官道上雖然人們忙著趕路,仍會禁不住心中的好奇瞧了瞧達飛他們,畢竟像這樣的組合還真不常見。男的俊、女的俏,仿如萬獸之王的狼形生物,還有不時會自席妮背囊裡探頭向外望的奇異生物,均引起路人不小的騷動。   所幸路人也僅是抱持著看熱鬧的心態而已,所以他們並未遭受不平待遇。走了好一段路以後,天色已然變的黑暗,因大個會引起村人的莫名恐慌,所以達飛他們當然又得露宿在外了。   達飛選了離官道及那卡城不遠處的一塊空地,撿了些柴木,就地生起火來。這時亞寶已睡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伸懶腰後自席妮行囊中跳出。   亞寶見達飛正在搬運柴火,興致一來,「呀呀呀!」嚷著要幫忙。   牠撿起了較細較短的木條,往火堆裡丟,不過牠卻像是在幫倒忙,因為達飛好不容易生起的一點火苗,讓亞寶給弄熄了。   達飛大感無奈,看亞寶調皮逗趣的可愛模樣,也不好與牠計較,只伸手取了些零嘴給亞寶。   「亞寶來,這些給你,你乖乖到旁邊去吃吧!」達飛輕拍著亞寶的頭,催促牠到一旁去別在這幫倒忙。   既然有了好吃的,亞寶也樂的輕鬆,大搖大擺的走到席妮旁邊,開始享用牠的點心。不一會兒亞寶已將零嘴一掃而空,小小的肚皮漲的鼓鼓的。   席妮童心一起,伸手逗弄亞寶漲的跟球似的肚子,怕癢的亞寶沒多久就忍耐不住,直向席妮抗議不該如此逗弄牠。   大個倒是很乖巧,趴在火堆旁就睡起大頭覺來了,大概是趕了一天的路吧!就連一向體力充沛的大個也禁不住這樣長途的跋涉,更何況牠還得負上兩個人的體重,這就是身為座騎的最大痛苦,不論要走多遠的路,在牠身上的重物只會增多不會減少。   夜晚寒冷凜冽的季風徐徐吹來,讓圍在火堆旁的人不自主的往火堆靠近。算算日子,已是八月份了,白天仍然相當的炎熱,但到了晚上,冰冷刺骨的氣溫又教人直打哆嗦。   達飛取出預備好的乾糧與酒,平均分至每人手中,再加上大個醒後所打來的野生鹿肉,大伙圍在火堆旁,享受野外燒烤的樂趣。   經過席妮、魯道夫與亞契三人的鍛煉,達飛的酒量已有長足的進步,雖然他是還比不上席妮與亞寶,甚至也輸了大個,但達飛不論是品酒或是酒量,已比先前要好很多。   大伙圍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像一家人似的閒話家常。   不過這樣的比喻是不盡事實,因為同行的隊友中,亞寶與大個無法直接與人類溝通。只能逗趣的亞寶比手畫腳,還有大個也只懂得點頭或搖頭,真正聊的開心的只有達飛與席妮。他們就著美麗的月夜,數著稀落、因明月而顯黯然失色的星星。   達飛舉起酒杯,邀席妮共同品嚐美酒:「席妮,乾一杯吧!像這樣的日子或許已不多了,該好好珍惜才是。」   「好,干吧!」   席妮舉起酒杯,將杯內香氣濃郁的美酒一飲而盡。論酒力,達飛比起席妮還差的遠了,又見席妮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達飛計算了行李中的藏酒後,便建議席妮將酒留至明日再飲用,不然讓席妮這樣毫無節制的痛飲,姑且不論她是否會喝醉,這些酒遲早會被席妮給喝光。   為了引開席妮的注意力,達飛問起席妮的身世來了。   「席妮,你家裡還有哪些人,有兄弟姊妹嗎?還有你……」   「幹嘛?身家調查啊!」   「沒有啦!只是想多瞭解你而已。」   「達飛,你真逗,嘻。」   席妮淺淺一笑,在月光的照映下,帶著幾分醉意的席妮,就像是月光下的仙子般狂野美麗,讓達飛不由得有些心動,內心中有股想將席妮擁入懷中的原始衝動。   但他並不知道這是否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畢竟達飛還年輕,而且在雙親刻意的模糊下,達飛其實對女孩並沒有多大瞭解。   在男人原始慾望的驅使下,達飛想起兩個月來與席妮相處的種種。其中讓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幕,是他們踏入黑暗森林尋找聖諭時,巧遇祖父的好友魯道夫,好強的席妮與魯道夫鬥嘴輸了,牽引出她對家人的思念,克制不住思鄉情緒的席妮撲在達飛懷裡嚎啕大哭那一刻。   那是達飛後來會不時想起的回憶,想著想著,達飛的雙頰已然泛紅,不明就裡的席妮,誤判達飛是喝醉了,忙關心道:「達飛,你沒事吧?」   席妮的輕聲叫喚,讓達飛自夢中驚醒。達飛看到席妮目光中充滿關切的神情,他心裡卻在回想那一段摟著席妮的記憶,達飛覺得十分羞愧,這時泛紅的臉頰顯的更明顯了。   達飛像是做錯事的小孩般慌張,惟恐席妮看出了他內心在想些什麼,驚顫的冷汗直流。   席妮伸出她纖弱的小手,平貼達飛紅的發燙的額頭:「達飛,你的身子有點燙,現在又冒冷汗,可能是著涼了吧!來,快多披件衣服。」   「不,我沒事,其實我……」   「我在回想摟著你的情景。」這句話差點衝出口,看席妮還真的拿了件衣服給他披上,且不時的關心他的身體狀況,達飛差點沒笑掉大牙。   「原來席妮也是挺遲鈍的。」達飛心中在大呼:「好險,沒有穿幫。」   要是讓席妮知道了真實的情況,不知又會想出什麼惡整他的方法。演戲就演全套,達飛索性裝起病號來了,而且這還有兩個好處,就是耳根子暫時會清靜些,而席妮也會像個淑女一樣較溫柔點。   席妮天生的母性溫柔油然而生,她細心、體貼的照顧達飛,讓達飛一時還認為席妮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這會兒變這麼好,跟下午整的他顏面盡失的狀況截然不同。   達飛右手用力掐了自己大腿:「好痛,這是真的,不是夢。」達飛心中想著:「其實她有時候也蠻可愛的。」   這時候有一人自幽暗的空間走來,隨著距離的拉近,直到稍可目視時,達飛與席妮才發覺有人正在走近他們。雖然達飛與席妮並未處於全神戒備的狀態,但能夠到了如此接近的程度才被他們發現,這個人不簡單啊!   達飛霎時起了戒心,席妮也是暗地握著黃金弓凝神戒備,直到那人越走越近,達飛終於看清楚他的樣子。   那人身穿簡單的皮衣,上半身有一半的部分外露,渾身線條明顯的結實肌肉,手持一把看來絕非凡品的雙刃巨斧,約略兩尺的身高,讓人遠望有如一座鋼鐵巨塔般的感覺。   細看來者的面目,蒼老的臉刻畫出了歲月的痕跡,雙目卻仍然炯炯有神,長且灰白的鬍子給人另類的慈祥感覺,卻又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氣氛,頭還戴著兩隻角的鋼質頭盔。   達飛整理了自己的記憶,在模糊的印象中好像他是屬於一個特殊的種族,一個善於近身肉搏、族人全是優秀戰士的種族。   心念一轉,達飛不由得驚呼:「野蠻人。」   沒錯,他是野蠻人,在百族大戰時,讓其它種族蒙受重大損失,人見人怕的奇特種族,一支人人均擁有無比肉搏戰鬥能力的民族。據傳野蠻人在百族大戰時雖造成極大的破壞,但本身也遭受了不小的創傷,因而消失了幾百年,如今卻又出現了。   達飛的戰鬥直覺告訴他,這名野蠻人的實力之強恐不在他之下,真正打起來的話,可能是勝負各半吧!   目前尚不能確定這名野蠻人對他們是否懷有敵意,因此達飛心知自己絕不能掉以輕心,右手緊緊握住了水晶劍嚴陣以待。   「可以借個地方休息嗎?」   「當然可以,請坐。」   這一問一答間,顯出野蠻人對達飛他們似乎沒有敵意,達飛略為寬心,將烤好的鹿肉與熱酒遞給野蠻人。   野蠻人可能也餓了,老實不客氣的吃喝起來。他的食量很大,達飛送上的鹿肉與酒沒多久就吃完了,達飛乾脆大方作東,將泰半的鹿肉都讓給了野蠻人。   野蠻人吃喝的模樣,說是糟糕或許有些過分,應該說是豪氣十足吧!這一點與魯道夫和亞契很像,因此達飛對野蠻人也有了些好感,頻頻為他斟酒,深怕沒招待好他。   野蠻人的食量實在驚人,幾乎與大個是同個等級,烤好的鹿肉有一半左右都進了野蠻人的胃裡。   「嗝,吃的真飽啊!只可惜酒少了點。」野蠻人打了個飽嗝,似乎有點不太滿意,嚷嚷著酒沒能讓他喝個盡興。不過這並不是達飛招待不周,而是剩下的酒已讓野蠻人一人飲盡,再沒有多餘的了。他伸了伸懶腰後道:「謝謝你的招待,我是來自於北方的威利。」   「嗯,我是達飛,在你左手邊的是我的同伴席妮。」達飛邊介紹自己與席妮,邊提出自己的疑問:「威利,你的斧頭很特別呢!看它的份量應該不輕,可以借我瞧瞧嗎?」   「好,沒問題。」   威利同樣也感覺出達飛與席妮並非普通人,威利唯一知道的是,就目前而言,達飛對他並無敵意,才放心的將自己慣用的白金斧交予達飛。   達飛甫一接過白金斧的剎那,果如他所料想,白金斧握起來的確份量不輕,應比水晶劍還重上兩倍,要不是他神力驚人,早就因舉不起白金斧而鬧笑話了。   達飛仔細把玩著白金斧,他發覺白金斧不僅重量驚人,在設計上亦是十分巧妙,破除一般斧頭只有一面利刃的限制,白金斧擁有兩面利刃,刃面處鋒銳無比,似是沒有它砍不斷的東西。達飛不難想像,像這樣的利器所到之處,又能有多少事物抵擋的住。   達飛不由得對眼前這巨人般的威利肅然起敬,一向喜愛結交強者的達飛,在這裡與威利攀起關係來了。   「能夠在這裡遇見你,一定是個難得的緣分,希望能與你成為好友。」   達飛伸出代表友誼的手,等待威利的響應。   威利微微一笑,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名年輕的男子,他能感受的出達飛的修為之深,是一個足以讓他震驚不已的好漢,又這麼的年輕,且懂得禮數,因此他對達飛也頗有好感。   威利同樣伸出手來,與達飛兩手相交的一刻,是友誼建立的訊息嗎?不盡然。   威利試探性的對達飛的手施加力量,想藉此探究一下達飛的能力。   「這是考驗我的力量嗎?對方還真不好惹。」   心裡是這麼想沒錯,達飛本人卻不輕鬆。威利的手像是燒熔的鋼鐵般緊緊箝制住他,且力量還在持續的增加中,達飛這回算是棋逢敵手了。   不,嚴格來講,達飛已使盡了全力抵抗,而威利仍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顯然在單純的力量上,達飛比起威利只怕還要遜上一籌。   威利試探過後,放開他堅如金鐵的強壯手臂:「達飛,你的力氣倒是不小,能讓我幾乎出盡全力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彼此、彼此,如果威利兄沒手下留情的話,這會兒我可能已經得大呼救命了。」   「嘿,你真是個有趣的小子,我遊歷大陸各地,為的是追求武道上的突破,我知道你的實力不只如此,告訴我,我能與你一戰嗎?」   才剛認識沒多久,威利竟對達飛下起戰書了,達飛瞧了瞧旁邊的席妮,席妮以眼神知會他別與威利拚鬥。   達飛這時開始猶豫了,他為了打倒大魔神羅比斯,非得在短時間內提升自己不可,眼前就有一名可以互相切磋的好對手,他能錯過嗎? ∼第三章 野蠻人∼     威利的挑戰,莫說是請求,倒不如以強烈的要求形容更為恰當。達飛沉默了好久,時間的漏斗好似凍結般,凝重的氣氛讓席妮有些喘不過氣來,原來達飛與威利沉默不語時竟會有這樣微妙的變化。   最後雕像終於動了,這是指沉默許久的達飛而言:「好,我接受你的挑戰,不管這場戰鬥的結果如何,在戰鬥過後,我希望我們能成為好朋友。」   「好樣的,快,我體內的熱血已等不及要與你一較高低。」   儘管席妮不贊成達飛接受威利的挑戰,達飛依然堅持自己的決定。當席妮向他強烈抗議表示不滿時,達飛只回答了幾句話,讓驕傲任性的席妮竟無言以對。   「男人的世界,女人是不會瞭解的,別再阻止我了好嗎?」   席妮俏麗的小臉瞬時氣的通紅,先前達飛已答應席妮無論如何都會聽她的話,不到一日的光景,達飛已背棄了他的諾言。此時達飛的眼神突然變得那麼冷峻、堅毅,席妮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他了,只能在心中默默為他祈禱。   「達飛,要小心。」席妮溫柔叮嚀著。   威利環顧四周,選定一處平坦的空地後,指著那處所道:「那邊的地勢較平坦,應該蠻適合我們的戰鬥,如何?」   「好,就選那裡好了。」達飛點頭表示同意。   兩人各自走到定位後,威利已等不及要與達飛好好打上一場,強大、驚人的狂濤氣勢,震撼了附近所有的生物,不難想像,官道附近的生物,無論飛禽走獸,均在爭相逃命。   威利舉起手中的白金斧,有如狂風掃落葉般襲向達飛。   以近身肉搏戰而言,威利算是當中的佼佼者,一把重逾百斤以上的白金斧,一般人莫說是用之殺敵,恐怕連舉都舉不起來,威利卻是舉重若輕,使起來有如手腳般靈活。   威利大喝一聲,他的白金斧比他的吼聲更早一步殺至達飛跟前,雖然威利體格粗壯,卻無損於他的速度。原本達飛還認為威利的速度理應不及他,直到威利勢如萬鈞的一斧揮來時,達飛暗怪自己不該如此輕敵,連忙舉起水晶劍硬擋。   劍斧相交,迸出一聲巨響,夾雜威利與生俱來的怪力與後天努力修習的氣,這一斧自是威力驚人。達飛雖不至被斧勁震的虎口發麻,但威利由上而下的一記砍擊果真非同小可,達飛險些被斧勁壓制。   饒是如此,從達飛凝重的神情來看,他已陷入了苦戰當中,而初次的交鋒達飛已落於下風,他對威利的敬佩又深了一層。   「看來不能再隱藏實力了。」   達飛不甘就此被壓的死死的,同時也是對威利身為武人的一種尊敬,達飛打算豁盡全力應戰。他體內的氣猛然提升,自手中傳至水晶劍上,硬生生將威利震退了數步。   這時達飛全身真氣鼓蕩,雙眸閃爍著水藍色的光芒,勇者二階的紋章自額頭浮現,同樣散發出水藍色的氣芒,而且比先前對抗巴休斯時,又更強大了不少。   達飛的長髮受氣芒所影響,像被風吹起似的飄逸著,緊握水晶劍的右手青筋暴現,隱約中還不時的發出了殺氣,現在達飛的氣勢已完全壓過威利。   「好傢伙,要玩真的了,別讓我失望啊!」   威利雖喃喃自語著,但從他興奮的神情來看,威利已打從心底認為,他找了個好對手,而且這個對手是這麼的年輕,威利相信達飛不會讓他失望。   他旅歷波亞大陸已久,幾乎難逢敵手,如今讓他碰上了個修為如此高深的武者,他怎能錯過這個機會。體內的熱血已沸騰起來,他決定要以最強的姿態來迎戰達飛。   威利大喝一聲,那吼聲有如暴雷落下的神威,接著威利原就高大、強壯的身軀變的更結實,膨脹開來的肌肉將上半身的皮衣撐破,露出他那深富原始男性剛健肉體的線條美,每塊肌肉就像一座座隆起的小山,分佈其中的紋路像是用利刃所劃出般的深。   那種男性的陽剛之美,似乎可壓過世間一切萬物,真的很難讓人想像,威利看起來像是超過九十歲的人了,歲月雖然無情的在他蒼老的臉上肆虐,但其賴以戰鬥的肉體,卻仍如年輕人般的強健。   席妮看到威利充滿陽剛美的肉體後,臉紅通通的,不甚安分的心臟也在此時作亂,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在在證明了威利的強健體魄確有其奇異的魅力存在。   席妮不禁有些心動,發出一聲驚呼。   「不對,這真是羞死人了……」席妮自覺失態,連忙將臉背向沉醉於戰鬥樂趣的兩人,只是她激動的心情仍未撫平,畢竟威利的魅力實在不亞於達飛,任何一名女子都會有這種反應的。   席妮的異常舉動,戰鬥中的達飛與威利也略有察覺,但他們並未思索席妮的反常之舉,全心全意、將所有的精神與力量賭在這場戰鬥中。   威利肉體的變化是結束了,但這只是冰山的一角,真正的重頭戲還在後頭。威利的氣在短時間內起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提升,甚至還略微壓過了擁有勇者紋章的達飛。   因為威利戴著頭盔,剛好將額頭覆蓋住,達飛看不到他的職業紋章,但見他火紅色的強烈氣芒,以及隨之而生的滔天氣勢,達飛心裡猜想威利的修為一定不同凡響。   「小心了,大災難。」   威利言下之意就是要下重手了,他揮動重逾百斤的白金斧,在他渾厚氣勁的鼓動下,白金斧就像噬血無數的人間凶器。雙手持白金斧的威利躍至空中,那居高臨下的強大威勢,給了達飛相當的壓迫感,無疑的,威利此技的威力之強絕對不容忽視。   在威利渾厚真氣推動下的大災難,招式看似簡單,只是藉空中躍下之勢加強斧勁的威力。這由上而下的一斧,全無花巧繁複的弊病,單純的以強迫敵而已,這看起來與亞格斯家的無月斬極為類似,差別只在於武器由劍換成了斧頭,破壞力同樣是高的難以言喻。   渾厚無匹的氣似乎凍結了週遭的環境,懾人的吼聲,以及恍如天神降世般的神威,幾乎已可壓倒達飛。達飛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直覺上認為威利確實是一名可敬可佩的對手,不禁暗問自己是否能打倒這名強者。   達飛身子壓低,大喝一聲「大地之怒」,不慌不忙的舉起祖傳的千年神兵──水晶劍,與修為精純、有如堅冰厚實的劍勁相配合,狠狠的連續砍擊地表數劍。   脆弱的地表禁不起達飛如此力量猛轟,瞬間爆裂出數個大小不一,無法令人置信的深坑。   被轟擊的地表其爆裂出的碎石及土壤,混雜了達飛劍氣的餘勁,形成了四道土幕,牢牢實實的將達飛與威利隔開,若威利想要順利攻擊達飛,非將土幕擊碎不可。   大地之怒是亞格斯家的防守絕技,其要義乃是以劍氣混以土壤,製造出土幕塵爆用以禦敵。那些平凡無實的土壤,平常是不會有人去多看一眼的,但夾雜了劍氣的土壤可不同,這時孕育萬物的母親成了殺人的利器,即使是微如細砂的塵土,一樣是足以殘害一條生命的兇手。   面對此一怪異招式,威利片刻之間已有所領悟,雖然眉頭微皺,那也僅是一瞬間的反應。對力量、對自己習武後自創的絕技有無比信心的他,仍然像是腳踏浮雲的武神,威風凜凜的自空中躍下。威利嘴角浮現一絲微笑,這是對戰鬥的無上自信表現所致。   威利運起餘下的氣護住全身,手中的白金斧也絲毫沒有放鬆,筆直的朝大地之怒所造出的土幕劃去。白金斧鋒銳的利刃擊潰了第一道土幕,就像切西瓜般容易,就連威利也大感詫異為何突破的如此輕鬆。   他心中的疑慮更重了,但仍順勢攻入第二道土幕。第二道土幕比之第一道土幕,似乎沒那麼輕易突破,威利持續施加力量,費了比先前多幾倍的時間才擊潰第二道土幕。   「要繼續破第三道嗎?」   威利在心中質問自己,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已沒有後退的道理,只是事情實在太過詭異,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引誘到一個陷阱裡了,但那種感覺又說不上來,只能說是一種身為武者天生的戰鬥直覺,那是一種非常抽像的感受,虛幻到連威利這名強者也無法加以解釋。   「不管了,不論敵人有多強,那就用更強的力量打倒敵人。」   這是威利長久以來根深蒂固的觀念,任何人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威利不愧為一名可敬的武人,他鼓足了真氣,以雷霆萬鈞之勢大破第三道土幕。   「只剩最後一道防線了,讓我瞧瞧你的力量吧!」威利在心中大放豪語,自信的程度近乎狂妄,不過他確實是有這個實力。   當威利突進至第四道土幕時,像是遇著了一道厚壁,不僅擋住威利的攻勢,白金斧也深陷其中無法抽出:「糟糕了,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場戰鬥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發生了什麼事呢?原來達飛已離開土幕的防禦範圍,他轉守為攻,用了與威利相同的手法──奪取制空權。   達飛鼓動體內的真氣,大喝一聲「無月斬」。強大的劍氣與劍勁,讓達飛看來像是一隻已盯上獵物的老鷹,準確迅速的襲向威利。   危機迫在眉睫,威利雖有些驚慌,但實際上,他內心的興奮則遠在惶恐之上。   對手超乎常人的實力讓他體內的熱血沸騰不已,他暗運真氣,瞬間將氣提高四成以上,硬生生將困住他的土幕震碎後,轉而回斧迎向達飛。威利巧妙的壓低身子,藉半旋轉的力量,輔以絕技──逆十字暴擊應戰。   逆十字暴擊實際上與大災難相似,差別在於逆十字暴擊用於反擊,並無花巧的招式,同樣是以強破敵的要義,而且威力比大災難更上一層。   在戰場外觀戰的席妮,自戰鬥開始前心中便忐忑不安,待兩人均完全發揮實力,已接近生死搏鬥時,席妮直覺感受到威利絕對是一名與魯道夫同等級數的高手。   既然席妮能感覺的到,相信達飛應該比她更清楚這件事,以達飛目前的實力判定,席妮對這場戰鬥並不樂觀。達飛好戰的個性讓席妮無法接受,明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如對方,仍要逞強一戰。   她苦思良久,依然猜不透達飛的想法。其實達飛並不是好戰,他是為了提升自己而不願放過任何一個戰鬥的機會,可惜席妮直到現在還沒瞭解這點。   「千萬別出事啊!你要是有個萬一的話,我該怎麼辦?」   席妮的情緒更加複雜了,她憂心忡忡,生怕達飛受到傷害,可她卻只能在一旁瞪眼乾著急而已,完全幫不上達飛的忙。   她瞭解達飛沉醉在戰鬥的樂趣中,自己要是出手相助的話,達飛即使取得勝利也會恨她一輩子,達飛有武人的強烈尊嚴,自然不容許不平等的戰鬥這回事。但這又與打倒魔物時不同,為了打倒魔物則大可不必顧慮的以眾凌寡以求勝利。所以席妮也只有精神上支持達飛,默默為他祈禱了。   逆十字暴擊硬拚無月斬,兩股純以剛猛為主的絕技首次交鋒,竟是相持不下,戰況頓時陷入膠著狀態,直到雙方絕技的勁道已逐漸消失殆盡,才雙雙撤手,兩人同時後退了幾步,進行調息的動作,以備下一波的攻勢。   其實達飛的力量比起威利要遜上一籌,剛剛那一擊他能與威利暫時打平,是有其它的因素在。達飛使用的無月斬,武技的層次本就比逆十字暴擊來得高,再加上他又佔了地利,所以達飛暫時還不至於落敗。   威利喘了口氣,對達飛豎起了大拇指道:「你真了不起,長久以來很少有人能敵的過我一擊。」   「謝過,這對我或許是最大的讚美了!」   「呵,那還真是當之無愧囉,哈哈哈哈……」   「或許是吧!小心了看招。」   達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向威利,手中的水晶劍也沒有閒著,快似無影無蹤的漫天劍影,劍劍或砍、或刺襲向威利,威利先是一怔,隨即已瞭解達飛的用意。   「原來如此」的微笑浮現在威利蒼老的臉龐,只見他雙手舉起白金斧應戰。達飛的招招快劍或讓威利閃過,或讓威利破解,同時威利還不時尋隙謀求反擊的機會,伺機而動。   原來達飛看準了威利身軀龐大,身形移動方面應不如他,因此決定採取快攻。不過他卻低估了威利的實力,儘管威利身軀龐大,他的速度卻絲毫無損,幾乎與達飛相仿。   達飛打的如意算盤就此破滅,因而讓戰鬥進入了白熱化。雙方打的難分難解,處處大小不一的傷口已出現在他們身上,濺出的鮮血化成了血霧,在旁人的眼裡看來甚具詭異之色。由於只是單純的比試而無取對方性命之意,兩人的傷勢才不至於嚴重,不過創傷處仍在流血,時間拖久了,難免會有所影響。   曾經有人這麼說過:「世上沒有無敵的絕學或神兵,只有強者與弱者的分別,而絕強對絕強,只有兩敗俱傷的結果。」   這幾句話用於形容這次戰鬥最是恰當不過。實力超絕的達飛與威利兩人陷入死鬥狀態時,如同世上最堅硬的矛與盾般,相互撞擊下就只有兩敗俱傷的結局。兩人似乎已?料到這個可怕的後果,便不約而同的棄戰。   雙方竭力戰鬥的結果是不分軒輊,這對達飛而言,未嘗不是一個滿意的成果,畢竟他可是單純以武力與野螿人那種天才型的肉搏戰種族打成平手,而且對方還是族內的佼佼者,就某個層次的意義上,達飛算勉強勝了這場比鬥。   戰鬥停止後,席妮心中的巨石才得以放下,在她鬆口氣的同時,不滿、擔憂、懼怕的情緒也爆發了。她掩著小臉撲進達飛懷裡,纖弱的玉手一次又一次的捶打達飛厚實的胸膛,隱忍多時的淚水像決了堤的河水,連綿不斷的自眼眶流出,沾濕了達飛的前胸。   「你騙人,你騙人,你明明答應一切都要聽我的,嗚……」   「乖,別哭了……」   達飛費了好大的勁,才慢慢哄住了席妮,相同的誓言再度予以席妮承諾,這才稍稍撫平了席妮內心不滿的情緒,後來席妮累了,逕自深沉睡去。   威利走回營火,從行李中取了一件新的皮衣披上,回頭面帶笑意道:「哈哈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你是個好對手,戰鬥就是要像這樣,雙方實力相近,打起來有贏有輸的才有意思,不是嗎?哈哈哈哈……」   「對,我也深有同感呢!不過有件事我想請教你,你是野蠻人嗎?」   「沒錯,我是野蠻人,但那是你們人類對我族人的誤解罷了,我們雖然崇尚武力,但實際上我們是熱愛和平的種族,只有在族內有危機時才會拿起武器戰鬥。過去野蠻人所參與的戰爭,沒有一次是為了私慾而戰,不像你們人類,為了私慾可以犧牲一切。」   「喔,原來是這樣子。」   威利的回答顯然引起了達飛的共鳴,達飛想起父親曾告訴過他,在波亞大陸上,除了少數喜愛逞兇鬥狠的民族外,大部分的種族其實都是熱愛和平的。但人類卻一再的掀起戰火,讓這些與世無爭的種族陷入紛爭。   「或許野蠻人就是其中的受害者吧。」達飛心中如是想著。 ∼第四章 新的同伴∼     達飛與威利興高采烈的聊了好久,達飛發現威利的個性雖然粗獷豪邁,但做事其實是很小心的。而且威利武藝不俗,不可否認的,他應該是名不錯、可靠的同伴。達飛當下興起邀他一同組隊的念頭。   「威利,如果可以的話,你願意加入我們嗎?我們的道路將會面對許多挑戰,這也是你提升自己的一個好方法,而且大魔神羅比斯就要甦醒了,與我們一起保衛波亞大陸吧!」   這是達飛第一次將這麼重大的秘密告訴外人,不是因為達飛魯莽之故,而是達飛直覺認為威利是個可以信任的人。達飛除了力求力量的突破外,他也渴望著實力強大的同伴加入,但威利卻打碎了他這個願望。   「我拒絕,我這個人獨來獨往久了,很難與人相處,我們還是別成為夥伴比較好。而且我還有點私事要辦,等我私事辦好了,或是你迫切需要我的幫助時我再來找你,我想這是比較好的作法。」   威利的語意堅決,不容達飛討價還價。   「好吧!可以告訴我是什麼私事嗎?或許我能幫的上你。」   威利深歎了一口氣,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莫名的苦笑。   「你覺得我現在應該多大年紀了?」   「……」達飛側著頭,仔細推敲威利話中的用意何在:「嗯,七十歲左右吧!」   「唉,其實我才三十一歲,模樣卻是這樣的蒼老。」   「咦,三十一歲!怎麼可能?」   達飛驚訝的表情在威利眼中看來已是司空見慣,他喝了口酒,開始說明其中的原委。   「三個月前,我旅行至諾瓦時,碰上了一名黑精靈族的女子,她的名字是海倫。我對她一見鍾情,她也很喜歡我,我為她在諾瓦停留了兩個月,但我是名武人,追求的是武道上的提升,最後我離開她了。不過我的報應也跟著來了,她在我身上下了咒,讓我的容貌變的如此蒼老。其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等我想找回她時,一切都太晚了,她留下了一封書信,說明她已離開諾瓦回到族裡。現在我就是要前往黑精靈族向她說明一切,或許這件事你會認為沒什麼,根本比不上打倒大魔神羅比斯重要,但她卻是我的全部、我的一切。這樣好了,等我挽回她的心時,我會去找你,為保衛波亞大陸盡一份心力。」   達飛思索了一會兒,舉起手中的酒杯向威利致意。   「威利,這樣好了,我和席妮先幫助你挽回海倫的心,然後你再來幫助我們如何?希望你能加入我們的行列。」   達飛伸出他代表友誼的手,靜靜等待威利的回復。   「好吧!就如同你所說的,不管是否能挽回海倫的心,我都會加入你們,打倒大魔神羅比斯,這大概是個有趣的工作吧!哈哈哈哈哈……」   威利同樣伸出他的手,當兩名強者握手結識的那一刻起,達飛又多了一名可靠的同伴,他舉杯向威利致敬,慶祝威利加入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隊伍。   兩人把酒言歡好久,興致一來幾乎徹夜未眠,不知不覺中天色都已經亮了。達飛不由得大打哈欠,倒是威利還神采奕奕的樣子,在他蒼老的臉龐上,找不到一絲的疲累,不愧是野蠻人,體力比起人類的確是強上許多。   達飛準備好早餐後,便想將還沉睡在夢鄉中的席妮喚醒好趕緊上路。只是席妮即使已睡了一夜,仍像沒睡飽的樣子,緊抓著溫暖的披風不肯起床,偶爾還會向達飛發出不平之鳴。   威利看到眼前這一幕,要不是昨晚已試過達飛的實力,他還真會懷疑起達飛與席妮兩人同為神選勇士的事實。   好不容易席妮終於起床了,向達飛發了一頓牢騷後,興味索然吃著達飛準備的早餐。待他們用畢早餐後,簡單整理行囊,按照威利所說的方向,朝著絕地谷走去。   波亞歷一千○五十六年九月三日。   大概走了三天的路程吧!他們才到達黑精靈族的駐地──絕地谷,一個被稱為黑暗魔法發揚地的古老地域。   說起黑精靈族,在百族大戰中,與野蠻人一樣讓其它種族吃盡了苦頭。黑精靈族在格鬥技上比起人類差距倒是不大,但嚴格上來說像威利這樣的勇士是不會在黑精靈族中出現的。他們讓其它種族所忌憚的,是各種威力強大的黑魔法或是攻擊魔法。   有人曾經這麼說過:「一旦黑精靈族人與敵人拉開了距離,那一刻起便宣告了敵人的死期。」黑精靈族可怕之處由此可見。   黑精靈族世世代代居住的絕地谷佔盡了地利,不僅物產豐饒、土地廣大,且四處高山環繞,均是無法攀爬的光禿峭壁,入口只有落雁關這麼一處,從別的地方是不可能攻入絕地谷的,唯一的路徑,也只有強攻落雁關這個選擇。   但是要攻下落雁關談何容易,恰如其名,落雁關的險峻,即使是空中的飛雁亦難以越過。   幾百年來,黑精靈族憑靠著這個天險,還有威力強大的黑魔法,屢次將來犯的強敵一一擊退,否則黑精靈族人力單薄,只消一兩場戰爭,便足以使之亡國滅種,從此在波亞大陸消失。   因此有人曾經這麼說過:「落雁關的建立是由入侵者的血所構成的。」   數百年來黑精靈族與世隔絕,兼且落雁關的門禁森嚴,向來只有黑精靈族的人才能自由進出,於是黑精靈族在外族的眼光中又更添了一份神秘色彩,若不是海倫在信中給了威利正確的位置,威利就是再找上十年也找不著這個地方。   威利取出懷中的半枚碎戒,向負責守衛的哨長道明來意,哨長同樣命人從崗亭裡取出了半枚碎戒,兩者碎裂的部分恰好可以完全嵌合,已可證明威利的身份,哨長便命一支十人分隊護送他們進入落雁關。   這時好奇心重的席妮提出了疑問:「威利,據我所知黑精靈族自我封閉已久,他們從來都不與外界溝通,怎麼你只拿出了半枚碎戒,衛兵就恭恭敬敬的放行,甚至還派了專人護衛?」   威利輕歎了口氣,露出一絲酸澀的苦笑:「唉,那是我送給海倫的定情禮物,她在信中說明我只要拿著讓她留下的半枚碎戒,自然能進入落雁關,至於這枚戒指會碎成兩截,不難想像是我離開她時,她在盛怒之下摔裂的,唉,我是個差勁的男人,有件事你們或許很難相信,海倫是黑精靈族現任的女王。」   「不會吧!」   達飛與席妮兩人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驚呼,但看威利愁眉深鎖,蒼老的臉龐滿佈愁雲,淒厲的神情說明了他對離開海倫一事懊悔萬分。達飛他們現在相信威利的話了,對這名力量強大的武者也起了憐憫之心。   「威利,別太難過了,你是一個這麼好的男人,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說這話安慰威利的人的是達飛,而這番言語也是達飛所能想出的最大限度,還好稍微起了些作用,威利的心情似乎好多了,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通過落雁關後,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落雁關外是寸草不生的荒地,連根雜草都沒有,關內卻是綠意盎然,花兒、小草、樹木,還有翱翔天際的飛禽,以及馳騁大地的走獸,生生不息的樹林與河湖,構成了一幅堪稱絕世名畫的美麗景色。若不是親身體驗,真會讓人懷疑眼前景物的真實性。   席妮沉醉在這彷彿人間仙境的地域,她天生貪玩好動,既然來到了這麼美的地方,豈有不好好玩玩的道理。   在席妮要跳到河裡玩水前,達飛已看出她的心意,諄諄教誨似的告誡她:「席妮,我們不是來玩的,乖點好嗎?」   儘管席妮心中不願意,卻也無法否定達飛的說法,況且對愛情有著美麗憧憬的她,心中亦期盼威利能挽回海倫的心,當下收斂起貪玩的本性,嘟著嘴回答道:「哼,我知道了。」   達飛與席妮吵嘴的情景,讓威利感同身受,三個月前,自己與海倫不也常這麼打鬧嘻笑嗎?   若不是自己執意追求武學的提升,今天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威利才剛平復的心情,此刻又有如大海般波濤洶湧,片刻都不能停息。   越往絕地谷深處走去,一處處的原始村莊林立。黑精靈承繼了舊有的傳統,即使他們擁有強大的魔法攻擊力,卻仍在此過著勤勞刻苦、與世無爭的生活。黑精靈與人類相同,遵奉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法則,辛勤的耕耘這塊淨土。   其實黑精靈並非全然肯屈就在此,而是有其現實因素的考慮。數百年前的百族大戰,讓黑精靈喪失了大半的人口,可說是元氣大傷,許多黑精靈因戰禍而死,即使如此,黑精靈仍讓各國吃足了苦頭。   既然有了這樣的歷史仇恨,況且黑精靈處為戰敗國的一方,更是備受憎恨的對象。戰後黑精靈受到了其它種族的迫害,歷經了長年的顛沛流離,好不容易找到絕地谷這塊淨土。然而黑精靈只餘不到一成的人口,儘管數百年來努力生產,仍然無法彌補戰禍的創傷。   走在路上,正在辛勤工作,或是趕集、叫賣的黑精靈,個個莫不用著詫異、好奇的眼光注視達飛他們。姑且不論他們成員組合的奇異,能以非黑精靈族人的身份進入絕地谷,這才是引人注意的地方。   大概幾百年了吧!絕地谷不曾有外來的旅客造訪,即使曾有膽敢進犯黑精靈的強敵,也在落雁關外被擊潰,未曾玷污過這片美麗的仙境。   席妮大概是被瞧的有些不自在了,頻頻向威利發牢騷,只有達飛仍沉住氣,不發一言一語。   「威利,我們還要走多久?都走好幾天了呢!」   「嗯,應該就快到了吧!」   威利雖然用近乎敷衍的態度回答席妮,其實他所說的也有根據在,只要看路上的街道益發整齊,還不時有士兵巡邏警戒,不難想像他們已接近皇宮附近。   霎時間,一股莫名的殺氣源源不絕的襲來,身為武者的達飛與威利很快便發現了這個異狀。他們雙目對視,向對方確認了這個事實,等到大個與席妮發覺時,已有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前來迎接他們了。   「原來黑精靈的待客之道是這樣啊!看來我的水晶劍不會寂寞了,因為它今天可以出來透透氣了。」   達飛自言自語的說著,看來與魯道夫相處過後,達飛不但習得了他的武技,同時也學會了魯道夫挖苦、嘲諷的辛辣口舌。達飛強壯的右手已貼近腰際的水晶劍,預備隨時應付可能隨之而來的戰鬥。   席妮則比較沉不住氣,耀眼閃亮的黃金獵弓已然挺出,精鋼製的箭矢搭在弦上,只消獵弓的主人稍微鬆手,看起來不甚起眼的箭矢即刻就會變成殺人奪命的利器。   達飛與席妮的戒備動作給了黑精靈族的士兵不小的刺激,雙方劍拔弩張,眼看戰鬥已無法避免,卻在此時起了戲劇性的變化。   有名女子自隊伍後方走出,女子每跨出一步,士兵便逐漸的往兩旁移動,讓出一條路給這名女子前進。   碧綠色的、帶著一絲陰鬱的眼眸,富有足以勾魂奪魄的奇異魅力,代表王室尊貴地位的寶冠,增添了她的高貴氣質。一襲淡紫色無什花樣的輕紗,套在女子曲線玲瓏有致的身軀上,使她的美麗身段展露無遺。當她將遮住自己臉龐的薄紗掀開時,威利已見到了他三個月來朝思暮想、日夜眷戀的人兒。   威利別過頭望向達飛與席妮,低沉無力的聲音訴說了他的請求:「不要……」   達飛即使不願意也由不得他了,既然他自願前來幫助威利,自然也有滿足威利一切要求的義務,即使威利提出的是無理的要求。   達飛伸手按下了席妮蓄勢待發的強弓,輕輕道:「相信他吧!這是對同伴的一種尊重。」   席妮先是執意不肯,因為對方箭矢的方向仍朝著他們,絲毫不得大意,不過最後席妮還是放下了弓箭。   當她看到威利淒苦的表情時,感情豐富的女妖精也心軟了。對於同伴的信任,威利並沒有說些什麼,他不用開口言謝,因為與同伴間眼神交會的剎那間,他已獻上了最深的謝意。   「海倫,是我錯了,原諒我好嗎?」   威利首次捨棄了身為男性的自尊心,單膝跪地乞求海倫的原諒。說者的言語雖不甚華麗,語氣卻是相當真摯,而且這也是他腦子運作後所能想出的最大限度了。   不過事與願違,儘管說者那方苦苦的哀求,可聽者並沒有任何的感動,冰冷的回答道明瞭聽者的心意,沉重的刺痛說者的內心深處。   「你還有臉見我嗎?你當初信誓旦旦要愛我一生的承諾呢?最後你為了提升自己的武藝,毫不猶豫拋下我的決心又那兒去了?如果愛情對你只是一種負擔,你又何必開始時對我付出真情,最後又像個躲債者似的避開我。為什麼你現在還有臉寡廉鮮恥的來見我,回答我,為什麼?為什麼?」   海倫充滿怨恨的怒吼一聲又一聲的衝擊著威利的內心,原來自己傷害海倫那麼的深,能讓海倫絲毫不顧身為族王的地位,當著部下及外人的面將她的委屈,一字一字的道出。   頓時,這名無懼天地神威的鐵血男子也手足無措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彌補海倫心中所受的創傷。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威利鐵青著臉,試圖轉動他那不甚靈活的舌頭。   結果是令人失望的,威利竟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時間過了好久好久,威利巨大的身軀逐漸往前邁進,挺出了他厚實的胸膛,他似乎要以行動來贖罪了。   「等等,別作傻事啊!快,快住手……」   來不及了,當威利舉起白金斧時,達飛才警覺威利的舉動,但此時即使達飛的速度再快,也阻止不了威利的愚行。   只見威利雙手反持忠實的戰友猛然挺出,白金斧斧頂的利刃已不偏不倚,筆直的插入了他的心臟,鮮紅的血液沿著斧刃滴落地表,但身軀高大的鋼鐵巨人不作聲響,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直到威利痛的不能自已,巨大的身軀因嚴重失血而再度單膝跪地,海倫才有所反應,掩著決堤的淚水沖往威利。等她到了威利身旁,威利已是氣若游絲。   「傻瓜、傻瓜,你怎麼一直都這麼傻……」   彷彿火山爆發的情感,完完全全的宣洩出來了,即使海倫沒有表達,但她的淚水與情緒,已向威利訴說著,自己已原諒他了。   海倫歇斯底里似的呼喊她的愛人,好不容易,威利閉闔著的眼睛緩慢的睜開了。他嘴角流著血,微笑道:「你原諒我了嗎?這一斧刺下去可不得了,別讓我死的不值得啊!」   威利玩世不恭的調調又來了,他向海倫開著算不上高明的玩笑,但海倫的淚水並沒有因而停止。她伏在威利身上,哀求著威利不能就這麼死去,但即使是小孩子也知道威利受的是致命傷,除非有奇跡出現。   不過這世上的確是有奇跡這種東西。   為了營救新加入的夥伴,席妮取出了回生丸,示意要威利吞下。本來海倫還不肯讓威利嚥下那莫名其妙的丹藥,不過威利所受的傷實在太重了,就連她這高階魔法師都束手無策。黑精靈長於攻擊魔法及一切神秘的黑魔法,不過恢復性的治癒魔法就在她的能力範圍外了,現在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姑且讓席妮一試。   傷重的威利此刻已陷入昏迷,席妮將回生丸交到海倫手中,初時海倫還不瞭解席妮的用意,等到席妮羞紅著臉說明後,海倫才有所會意。   「將這藥咀嚼後,順著口讓他服下。」   原來席妮是要她親口喂威利服食丹藥,就像席妮當初營救達飛時。   威利蒼老的臉龐,竟在此時逐漸恢復年輕,雪白的長髮轉變為原本的火紅色,原來威利的真面目是這樣子的。   野蠻人通常給人一種粗獷豪邁的印象,但威利卻生的如此俊逸瀟灑,與一般的讀書人無異,只有眉宇間的昂然英氣與經歷多次戰鬥養成的強壯身軀,證明他是個身經百戰的武者,也難怪當初貴為黑精靈族王儲的海倫,會如此心儀威利。   「啊……」   席妮的驚訝多過達飛,因為她沒聽到威利現在的模樣並非他真面目這一段。不過達飛也起了不小的震撼,不在於威利比他俊俏之故,而是威利看來最多不過三十幾歲,卻能憑靠著自己的悟性與努力達到今日的武學修為,達飛對威利的敬意又更深一層了。   看著威利容貌的改變,海倫不再猶豫,咀嚼了回生丸,以無限深情的一吻,讓口中如同瓊漿玉液般的液體混著嚼碎的回生丸,一點一滴的流入威利的口中。   過了半晌,威利才恢復生氣。蒼白、混著血污的臉孔已逐漸有了血色,無疑的,威利保住了他的性命,同時也恢復他原本俊逸的容貌。   「我還活著嗎?」   醒轉後的威利提出了這個傻問題,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就連他也認為自己是回天乏術了。看著淚眼盈眶的海倫,威利心中甚是難受,顫抖不已的手輕撫著她被淚水攻陷的臉蛋。   「我的小傻瓜,別哭了好嗎?」   「嗯,知道嗎?你的容貌已恢復了。」   海倫破涕為笑了,此刻她相信威利是真心向她懺悔,因為她在威利身上種下的負心咒,已讓威利無畏生死的真心破解了。威利因禍得福,不僅恢復了他的容貌,也挽回了海倫的心,只是席妮卻在這時無奈的歎著氣。   「唉,事情終於結束了,可是我的回生丸也少一顆了。」   嘴裡雖這麼說著,其實席妮的心中正誠摯的祝福著威利與海倫。看到威利與海倫破鏡重圓的溫馨畫面,席妮竟若有所思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會輪到我與達飛呢!這根大木頭真是笨死了,啊!我怎麼又這麼想了。」   這時達飛一臉狐疑的瞧著席妮羞紅的小臉,席妮驚覺自己失態,連忙側過頭薄怒道:「呆瓜,看什麼啊!」   席妮真是夠粗魯了,難怪達飛一直不敢對她有所遐想,因為在達飛眼中,席妮是個十足的男性化,一點都不像女孩般溫柔。 ∼第五章 試煉之地∼     有時候,事態的演變就像話劇中高迭起伏的劇情,威利與海倫破鏡重圓的溫馨畫面,維持不到幾分鐘便告破裂了,而親手粉碎的人是海倫,她推開躺在自己懷中的威利。   「威利,你可好了,丟下我一人,現在才來向我懺悔,你認為我會接受嗎?到我這裡自殘身軀裝可憐的技倆,我會看不出來嗎?」   黑精靈族反覆無常的怪異性情由此就可看出,一旦威利脫離了死亡的威脅,海倫又故態復萌,開始說威利的不是了。   達飛與席妮對海倫的作風均詫異萬分,倒是威利一副鎮定的神情,顯出他已習慣了海倫的怪癖。而達飛愛挖苦人的新興樂趣又在此時發作。   「呵,威利兄愛了個不得了的女人啊!她比我認識的某人還霸道許多。」   「你說什麼啊!夠膽的話就再說一次看看。」   席妮白了達飛一眼,同時纖纖玉手也沒閒著,席妮再度祭起整治達飛的高段技巧,擰著達飛的耳朵不放,讓達飛直討饒。   「沒有啦!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唉唷,輕點……」   達飛的狀況比起威利也好不了多少,真是一對難兄難弟,乾脆結拜算了。   恢復原本容貌的威利,絲毫沒有感動的喜悅,容貌對他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曾奪去他俊美容顏的美麗女子。   「海倫,要如何才能原諒我,只要你提出來,我會不計一切代價完成。」   威利誠摯的心並沒有得到響應,換來的只是海倫一絲輕蔑的冷笑。   「想讓我回心轉意可以,除非你能為我完成二件事,我才會考慮考慮。」   「二件事是嗎?」   「沒錯,第一件事,我要你接受試煉之地的考驗,這件事不容易啊!很有可能會失去你的生命,黑精靈族試煉之地的可怕,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才對。如何,要接受嗎?」   「好,我接受。」   「嗯,果然是條鐵漢,我不會因為你是我喜歡的人而手下留情。」   海倫揮手喚來了侍從,交代好一切事項後,侍從離開現場,前去執行族王交辦的任務。威利他們一行人在海倫派出的人員嚮導下,走到了黑精靈族中所謂的試煉之地。   顧名思義,這個特殊的場所,一定是為了考驗某些能力或是技能的處所,威利他們這麼想著。而他們所想的與事實也相差無幾,唯一的差別是,這個地方只有實力受到一定程度肯定的人,才能到這裡接受更進一步的試煉。   而且這個試煉場一共有三個,每過一關,下一關的難度則是以等比級數的差距增加。幾百年來,即使是魔法力強勁的黑精靈族,也沒有人能順利完成所有考驗,甚至因而喪失性命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試煉之地的危險之高不難想像,而那只是威利必須先克服的第一項難題而已,往後海倫不知還會提出什麼刁鑽的過分要求。   除了威利進入試煉之地的第一個關卡──釋武場外,達飛他們被安排在一處三十尺高的石塔,在那裡可以俯瞰威利接受考驗的過程。有關黑精靈族的惡名,達飛在小時候已經聽過,現在他卻能親眼目睹這個神秘的種族,而且還得親眼看著自己新加入的同伴,接受他們莫名的殘酷考驗,達飛現在心中真的很不是滋味。   宛若鋼鐵巨人的威利昂然挺立在試煉之地上,他曾聽海倫說過試煉之地的恐怖之處,但是現在他並沒有任何的恐懼感,此刻唯一能讓他擔憂的,只有海倫的態度了。他雙眼微閉,靜靜等候考驗的到來。   沒多久後,他察覺到週遭有了些微的氣流變化,微閉的雙眼睜開後,落入他眼中的這一幕,是為數十七名黑精靈族的魔法師,分站四周各個不同的方位。   以單純的物理攻擊而言,威利根本無所畏懼,因為他本身就是這一方面的能手,問題的癥結在於魔法師的部分,黑精靈族的魔法聞名波亞大陸已久,而他遭受魔法攻擊時的抵禦能力,遠比不上受物理性攻擊時的抵禦能力。而且海倫先前曾告訴過他,不能下重手殺了她的人,一想到這一點,威利不由得眉心深鎖。   威利這些年來,不知歷經了多少大風大浪,有哪一次不是在死亡的狹縫中求生存?可像現在如此險惡的場面,他還是頭次遇上。面對不熟悉的對手,且他們都是魔法師四階以上的硬手,這次的戰鬥無異是送命的愚行。   威利尚在思索如何取勝的方法,但對方可不會給他時間,霎時間十餘顆大小不一的魔法彈已然來襲,炎系、電系、冰系、風系、土系的魔法屬性全出爐了,看樣子對方毫不保留實力,一出招便是重手。   「怎麼辦?」   威利這下頭痛了,以他豐富的戰鬥經驗判斷,魔法師用的是最難應付的飽和性攻擊,換言之,十餘顆魔法彈將同時抵達目標,甚至連威利可能逃脫的方位都封住了。   現在只要是地面以上的空間,全都讓魔法彈封得死死的,十餘名敵手的默契之好讓威利大為讚賞,但現在不是讚美敵人的時候了,威利收起了他對敵人的敬意。   「該如何應付呢?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了,就算躍到空中也沒有用,等等,有個地方敵人遺漏掉了。」   眼前已出現了一絲曙光,威利回想與達飛先前的一戰,達飛曾使用的大地之怒這項絕技,給了他很大的啟發。威利舉起白金斧,迅速的回轉身體,同時猛然的砍擊地表,強大無匹的真氣瞬時造成了地表莫大的破壞,飛揚著的塵爆更帶有威利的散亂真氣,形成一道以威利為中心的土幕。威利並順勢避入塵爆後的土坑中,用自己心愛的戰友護住身體要害。   「太漂亮了,威利真是天才啊!居然能有這樣的反應與實力。」   達飛發出了一聲驚歎,剛剛他還在為威利擔心,當他看到威利用了與大地之怒相仿的技巧後,心中當下給威利寫了個服字。威利只看了一次,就只那麼一次,就能使出那招自創的武技,雖然那是承襲於亞格斯家的大地之怒,但能有這樣的創見實在是了不起。   其實在場中擔心威利的不只達飛一人,還有女妖精席妮,而海倫也是其中的一人,海倫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其實她並不是真要讓威利去送死,而是有更深一層的用意。早在威利自盡的那一刻起,海倫已原諒他了,所以海倫後來的反目只是故作姿態而已。   十餘顆魔法彈進入土幕的範圍後,各自被土幕削弱了不少威力,待突破土幕的範圍後,真正的錯誤才顯現出來。   本來魔法師們想讓威利嘗嘗讓不同屬性魔法彈攻擊的滋味,可是他們卻打錯了如意算盤。不同的魔法彈間會有相生相剋的效應在,有的魔法彈被另一顆魔法彈抵銷了威力,有的是被加強了威力,不過此消彼長間,大部分的魔法彈都陷入了無力化狀態,真正存有攻擊力的只餘一兩顆左右,只給了避入坑洞中的威利些許創傷,所以這場看似無懈可擊的攻擊作為,充其量也只是一場華麗的魔法秀而已。   威利突如其來的創舉讓黑精靈族的魔法師瞠目結舌,他們演練這個攻擊方式許久,已有不少挑戰試煉之地的黑精靈族人葬身此地,如今卻讓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給破解了。莫大的憤怒讓魔法師們血脈賁張,一股前所未有的恥辱衝擊著魔法師們的自尊心。   威利此時自土坑中躍出,趁著魔法師們釋放大量魔法力而不及回氣的短暫時間,以其形如鬼魅的驚人速度,瞬間欺至魔法師面前,憑藉著過去所習得的人體知識,手腳並用一一擊昏了約略半數的魔法師,來自魔法師的威脅立時減了一半。   大概還有七名魔法師吧!餘下的魔法師邊發威力小的魔法彈,邊向威利的反方向集結。就某種角度而言,這種做法是對的,包圍網既已被威利摧毀,集結在一起可能會安全一點。   七名魔法師已取得了共識,不再發出屬性相異的魔法彈進行攻擊,而是由其中五名發出炎系魔法彈後,再由剩下的兩名魔法師實施戒備動作。   五顆炎屬性的魔法彈,猶如五顆炙熱的火球,筆直的朝威利飛去,這些個火球比先前的魔法彈,威力足足強了一倍有餘。威利眉頭一皺,但又隨即露出淺笑,因為他的勝機也在這裡,只要他能抵擋的住這一波魔法彈的攻擊,那五名魔法師一定會後繼無力,餘下的兩名也不足為懼了。   威利不打算與魔法彈硬碰硬,能閃則閃,他側過身去,同時他察覺到一個奇異的現象,魔法彈的飛行軌跡居然自行改變了。   這是超乎威利魔法知識之外的怪事,威利雖然不諳魔法,但在魔法方面也曾經下過一番苦功,為的是針對魔法攻擊研擬出一套適宜自己的防禦方式。在他的印象中,根本沒有魔法彈會追著人跑這種詭異的事。   很明顯的,黑精靈族已開發出新的攻擊魔法,而現在他所見的就是其中一種。這時遠在石塔上的達飛也為他捏了一把冷汗,那魔法彈實在太詭異了,達飛想了幾個方法,沒有一個能有效反擊,威利會如何應付呢?達飛很期待這一幕。   具有追蹤功能的魔法彈已迫在眉睫,威利左躲右閃,就是擺脫不了魔法彈的追擊。五顆炎系的魔法彈,分別從各個不同方位包圍住威利,關於這個奇異的特性,威利已察覺出一些端倪。   「對了,一定是那些魔法師在暗中操控這些魔法彈,一定是這樣沒錯。」   威利見那些魔法師凝神注視著他,口中又唸唸有詞的模樣,更加確定了他的想法。   他快速變換自己的位置,令人捉摸不定的移動,讓威利暫時掙脫這個左躲右閃的窘境。他趁著這個空檔,舉起手中的白金巨斧,猛然朝魔法師的方向擲去。   威利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著實讓魔法師們震驚不已,沒有一個人有把握能承受的住帶有威利強大力量來襲的巨斧,紛紛或左或右躲避這一擊。   威利這一斧用意不在取他們性命,旨在干擾魔法師們的意念,因此來勢洶洶的一斧,離魔法師們尚有一尺的距離已落下。這個怪異的攻擊,讓魔法師們大感錯愕,不過在這個時候,勝利女神已向威利微笑,因為魔法彈在那一瞬間呈現混亂狀態,給了威利反擊的機會。   「威利贏了。」   「咦……威利贏了,怎麼說呢?」席妮不瞭解達飛話中的意思,提出了疑問。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別干擾我欣賞戰鬥的樂趣。」達飛敷衍了席妮幾句,繼續觀察後續的變化。   威利的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後,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驚人速度衝向魔法師,只是一瞬間,便欺近魔法師面前。威利再度大展拳腳,一一招呼先前差點將他逼進絕路的人。   「完了,讓他看穿了。」   這是魔法師們共同的心聲,他們還沒來的及反應,已紛紛倒下,他們甚至看不清楚威利是如何打倒他們的,個人身上都中了威利一擊。   其實他們該感到慶幸,威利刻意留了幾分力道,否則神力可媲美達飛的威利,即使手中沒有武器,光用拳腳功夫便足以收拾他們,沒死在威利的手中,他們已算幸運的了。   威利撿起白金斧,將忠實的戰友高舉起來,他仰天呼嘯,讓這場戰鬥正式落幕。   「嘿,一比十七,威利這場戰鬥贏的真是漂亮,還好他是我的同伴而不是我的敵人,否則我的頭就又要開始痛了。」   達飛下了這一段評語,為威利的勝利大為喝采。席妮則還是搞不清楚,威利是如何取得勝利的,她到現在還是無法參透威利取勝的原因。   威利現在是取得了勝利,單單只是第一關而已,威利已贏的如此辛苦,接下來的兩關,會比第一關難上許多,那才是真正考驗的開始。   海倫喚來侍從,簡單交代幾句後,正式宣佈威利取得了勝利。   「威利已經贏了,明天、後天再繼續剩下的兩關。」   話剛說完,海倫隨即轉身離去。   「我們也走吧!席妮。」   「嗯。」   在侍從的引導下,達飛與席妮前去恭賀取勝的威利,但見威利滿臉愁容,達飛安慰了他幾句。   「威利,先去休息吧!明天還有更艱苦的戰鬥呢!不妨現在好好休息。」   「是啊!剛剛海倫還說要讓你明、後兩天繼續闖關呢!只是有一件事挺有趣的,剛剛你在戰鬥的時候,我瞧她看你的樣子還挺關心的,以我身為女孩的直覺,看來你有希望囉。」   席妮大放厥詞,滔滔不絕的說著她的評論。   不過達飛卻在這時潑冷水道:「你能算是女孩嗎?令人不敢想像喲!」   「你,你還說,看我不整你才怪。」   席妮氣沖沖的要找達飛算帳,但是達飛這回學聰明了,老早就跑遠了。於是他們進入黑精靈族的第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第六章 心靈之室∼     第二天,由於第二處試煉之地較為特殊,所以達飛他們被海倫安排在行館中休息,只有威利被帶往第二處試煉之地。侍從一如往例向威利說明闖關的規則。   「威利大人,您必須進入前面這間心靈之室,一直待到明早此時為止,也就是二十四個小時。進入心靈之室的人,會見到許多幻覺,這是用來考驗闖關者心念與意志力的關卡,可別小看這間心靈之室,過去曾有許多人闖關未果,出來後反而得了失心瘋。假使您受不了時,只要吹這個哨子,我們就會放您出來,或者二十四小時後,您通過考驗證明自己是個勇者。在這裡,即使您閉上眼睛也沒有用,因為幻覺會直接侵入腦中;還有,請將您身上的武器交出來,武器在裡面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會對您有危險。最後,希望您能闖關成功,祝您好運。」   侍從說明完畢後,欲將哨子交到威利手中,並收取威利身上的白金斧,卻遭到威利嚴詞拒絕。侍從沒有辦法,只好打開機關,讓威利進入心靈之室。   進入心靈之室後,起初並沒有任何異狀,就連威利自己也覺得奇怪。但是不久後,心靈之室中的燈光熄滅了,緊接而來的,誠如剛剛那名侍從所說的,出現了許許多多威利從沒見過的幻覺,怎麼說呢?   先是出現了三名獨眼人,拿著狼牙棒朝他身上猛打,威利雖奮力的左躲右閃,仍然讓狼牙棒擊中多處。   「啊!」威利痛的發出驚呼。侍從明明告訴過他在裡面會看到許多幻覺,可是當他被狼牙棒打中時,那種痛楚又極為真實,不像幻覺,而且受傷的部位,也的的確確流著血。威利直覺上認為被耍了,抽出背後的白金斧,進行反擊的行動。   當威利手中的白金斧往獨眼人身上揮去時,在威利眼中看來,白金斧確實是砍進了敵人的身體,但他卻覺得不像砍中實質的物體,而只是空氣罷了。威利百思不得其解,三名獨眼人已逐漸向他逼近。   威利拚命揮舞著手中的白金斧,都一一落空了,而獨眼人的狼牙棒,卻一再的往威利身上招呼,身體讓狼牙棒擊中的瞬間,讓威利痛的撕心裂肺。威利是肉搏戰的強者,十餘年來從未嘗過敗績,現在卻栽在眼前這三名獨眼人手上,他實在很不甘心。   顧不得現在是在一間密室裡,他要用上曾經讓達飛感到頭痛的絕技了。威利鼓足了身上的氣,大喝一聲:「逆十字暴擊。」   好個威利,竟然用上了這個絕技,他看準了三名獨眼人的攻勢,巧妙的壓低身子,藉半旋轉的力量,猛然將身上一半的真氣悉數運出。恍如人間凶器的白金斧,在威利手中運起更顯出它的威力。威利一記橫砍,將三名獨眼人硬生生砍為兩段,在一秒鐘前還來勢洶洶的獨眼人,現在已成了兩段屍塊。   由於一下子耗用了大量的真氣,強如威利也有點喘不過氣來,全身冷汗直流,急促的呼吸,心跳的加速,在在證明他正陷入苦戰當中。   威利的力戰並沒有得到預期效果,三名獨眼人自行將被斬斷的身體結合,手持狼牙棒緩慢站起,要繼續戰鬥的那一幕,真正給了威利莫大的衝擊。   「怎麼可能,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心志、力量比尋常人不知勝出幾十倍的威利,在這個時候戰志也逐漸瓦解了,歷經二十餘年的戰鬥歷程與修業,難道就要毀在這裡了嗎?   威利反覆的在心中問著自己,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得與這種超乎人類想像的魔物戰鬥。   每當獨眼人向他走近一步,威利就不自主的後退一步,直到他已退無可退時,心中那股絕望的念頭,已實實在在完全擊垮了原本堅強無比的威利,這名不到最後永不言敗,即使失去生命也要打倒敵人的強者。   忽然間,海倫模糊的倩影閃過他的腦海,還有與他相知相惜的達飛,以及他與達飛誓言要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承諾,再度激起了他雄渾的意志。   「我不能死,我還有好多事要做,我不能死。」   渴望打倒敵人的執著,與最親最愛的人那份難以割捨的情懷,還有對知心好友一言九鼎的承諾,讓他的眼界為之一明。   照道理而言,這世上絕對沒有被斬為兩段以後,還能重新結合再度爬起來繼續戰鬥這種荒誕的事。威利摸摸自己身上的傷口,那被狼牙棒上的尖刺所造成的創傷,疼痛的感覺猶新,從傷口中流出的血液也還沒凝固。   這時有滴血液自臉頰流到了嘴角附近,威利下意識的嘗了嘗自己的鮮血後,頓時豁然開朗,解答了這密室中的謎題。   被稱為試煉之地第二層關卡的處所,也就是黑精靈族所建造的這間心靈之室,它擁有一種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能讓進入的人產生真實的幻覺,真實的程度就像身如其境般的強烈,就連生物的原始知覺也能模擬的唯妙唯肖。唯一的缺陷是,尚無法完全模擬味覺或是嗅覺這種較高層次的生物知覺,因此威利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解開了心靈之室的秘密。   「原來全部都是假的,是幻覺,嘿嘿,不過幻覺竟能模擬的像真的一樣,黑精靈族的魔法真是了不起。」   心中既然已經有了定論,威利盤膝而坐,放下了手中的白金斧,目空一切,任由獨眼人拿著狼牙棒往他身上肆虐。威利強忍著那幾近真實的痛覺,其實他自己也下了很大的決心,換做別人,即使解開了心靈之室的秘密,也無法像威利一樣不做任何反擊吧!   最後威利索性閉上眼睛,絲毫不去理會獨眼人的種種手段,過了好久好久,就連一向很有時間觀念的威利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直到身上的痛楚消失以後,威利再次睜開了他明亮的雙眸。   「結束了嗎?」   威利在心中這麼問著自己,落入眼簾的這一幕,與先前他剛進入密室時全然迥異。這個場景雖然模糊,威利卻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甚至是他很熟悉的地方。威利仔細一瞧,他竟回到了自己的故鄉。   若不是知道眼前的事物都是幻覺的話,威利還真會讓這幅景象所蒙蔽。威利嘗試撫平心中的激動,這會兒他不再闔上雙眼了,他要好好瞧瞧闊別已久的家鄉。   這時從遙遠的東方滾起了陣陣煙幕,不難想像,那是大批人馬奔馳而來所造成的景象。在塵煙滾滾的煙幕中,有著一團黑影,隨著距離的拉近,那團黑影也愈趨明顯。   「魔狼族,是魔狼族來襲了。」年幼時的恐懼感再度來襲,那是威利一段不願回憶的過去。   在威利年幼的時候,野蠻人的宿敵魔狼族常常傾巢而出,揮兵攻打野蠻人。自百族大戰以後,野蠻人與魔狼族便持續著或大或小的戰爭,雙方打的難分難解,已經有幾百年了吧!都還沒能分出勝負,魔狼族的恐怖之處由此可知。   但同樣是擅長肉搏戰的魔狼族,在戰鬥上擁有更高效率的攻擊能力,因為魔狼族是擅長騎術的民族,姑且不論人員的高度作戰能力,光靠馬匹強大的衝擊力與震撼力便足以撼動人心。   還好野蠻人的生殖能力高於魔狼族,兼且出現了幾個優秀的軍事將領,總算能與魔狼族打個平手。   但是戰爭若不停止,人民的痛苦與日俱增,龐大的人員及物資消耗,戰死的屍骸堆積如山,鮮血染紅了原本美麗的大地,仇恨越結越深,野蠻人與魔狼族之間的歷史宿怨,不知何時才能解開。   威利就生長在這樣的年代,他出生在下級戰士的家庭,在某次魔狼族襲擊的行動中,威利失去了他所有的親人,整個村落讓魔狼族燒的片瓦不存,更不用說是族人的生命了。如果不是母親將他藏入地窖裡,才剛滿七歲的威利同樣難逃一死的命運。   族人、親人一一慘死在他眼前的情景,成了威利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夢魘,而現在這個沉入他心底已久的瘡疤,在心靈之室中被揭開了。   「不要,不要……」   魔狼族的士兵無視於威利這顆憤怒種子的存在,依舊進行著殘酷的屠殺。即使知道眼前的景象不是真的,威利宛若鋼鐵的意志再度崩解,他嘗試著閉上眼睛,但是那場將他的美麗家鄉化作煉獄的戰爭,仍然侵入他的腦海,讓他悲痛欲絕,久久不能自已。   這就是試煉之地──心靈之室的驚人之處,它能找出一個人心中最不願意接受的痛苦,進而將這個創傷擴大,讓人陷入精神崩潰的邊緣,只要是生物,只要是有感情的生物,就難以逃脫這個迷局。而威利現在似乎也陷入了這個泥沼,他能破除這個枷鎖嗎?   看來是不能了,威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瘋狂狀態,運起自己一雙鐵拳,隻身衝入心靈之室所創造出來的千軍萬馬中。每每一拳揮去,只是暫時擊滅一個影像,而那個影像不久後又隨即復活,繼續加入一場慘絕人寰的血祭。   不管威利投入了多少精力阻止這場屠殺,可是這畢竟是一場幻象,一幕虛擬的畫面,儘管威利已殺紅了眼,他又如何能夠阻止得了。   心靈之室的神秘效果果然不同凡響,就連威利這樣堅強的人,也被它逼的瘋狂了。   大概過了很久的時間吧!威利殺累了,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去對抗根本就不存在的敵人。身軀越是疲累,精神越易渙散,即使意志仍能勉強保持清醒,但肉體上的沉重負荷卻已向他發出嚴重的警告。   終於,他片刻也不離身的白金斧脫離了他的控制,逕自掉落地面,而威利卻再也沒有力氣將它撿起,他累了,他真的太疲累了。   白金斧掉落地面以後,引起了一場可怕的連鎖效應,這名永不言敗的強者倒下了。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將這個被達飛視為難得的對手、讓身份尊貴的海倫獻出真情的鐵漢,真正的倒下了。他終究還是抵抗不了人類脆弱感情的摧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距離二十四小時的考驗期限,只剩下一小時不到了,但威利一直沒有醒轉。眼看威利即將落敗,這時守護著威利已久的白金斧,散發出耀眼的金光,一個穿著白袍的老者自金光中出現,他無奈的搖著頭,彷彿為威利的倒下感到不平。   那老者舉起手中的木杖,輕輕敲了威利的胸膛,說也奇怪,威利竟然醒轉。   「威利啊!時間不多了,你尚未完成試煉之地的考驗呢!快,快站起來。」   老人頻頻催促威利,威利好不容易才勉強坐起,當他看到老人時,心中也是一凜。   「請問你是?」   「不用問我是誰,我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老人而已。我來是為了提醒你,難道你當初立下要成為最強戰士的宏願,現在都忘的一乾二淨了嗎?不過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考驗,如果你連心魔都無法戰勝,即使擁有最強的力量,你還是一名弱者,明白嗎?」   「是,我明白了。」   「好,很好,我希望沒看錯你,哈哈哈哈……」   老人仰空長笑,最後消失在白金斧發出的金光中。   「戰勝心魔,對,我要戰勝自己的心魔。」   此時此刻威利雖已失去了戰鬥能力,但他的意志卻重新注入了生命力。他撿起白金斧置於手中,不管族人、親人慘死的景象如何重現,他無動於衷,好像不干己事一般。他現在的心靈已沉穩許多,再也不會受密室的幻覺所擾。   時間只剩最後十五分鐘,只要再十五分鐘,威利就通過心靈之室的考驗了,而心靈之室也在此時祭出了它最後的一招。   場景再度變化,又是一幅威利熟悉的畫面,而這個不過是他幾個月前的記憶。那是他與海倫相遇相戀的地方,強壯的男子與一名美麗少女正在河邊嬉戲,貪玩的少女撩起裙子抓起魚來,逗的男子開心不已。   突然間,美麗的少女被一群魔物抓去,男子竟然無法反擊將少女救回,而更讓男子無法接受的是,他只能眼睜睜注視看著那看起來像是首領的魔物,正伸出醜陋的魔爪,意欲侵犯少女。   樸素的衣服在魔物的肆虐下,被撕裂成了片片的碎布,少女吹彈可破的水嫩肌膚顯露無遺。她慌張、無助的痛苦呻吟,更助長了魔物的興趣,使牠一次又一次的侵犯少女動人的嬌軀。   少女苦苦哀求,只得到魔物冷淡的漠視。最後魔物累了,停止牠骯髒又醜陋的行為,少女以為她已解脫了,沒想到魔物揮揮手後,又一個長相猙獰的魔物重複著首領剛剛的侵犯行動。   這種可怕的情景,是任何一個男人最無法忍受的痛,威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意志力,又開始動搖了。但他還是強忍住眼中的淚水挑戰自己的心魔,他毫不逃避,儘管心中的怒火已成了燎原大火,威利還是繼續奮戰。   少女不再哀嚎了,眼神失去了以往的靈動,彷彿一具失去了生氣的娃娃,任由不懂事的少年任意糟蹋蹂躪,最後少女的嘴角流出了鮮血。   無疑的,少女以自盡作為了結生命的方式,看到這裡,已到達了威利所能忍受的最高限度,他下意識的闔上了眼睛,繼續忍受這對他而言是莫大恥辱與痛苦的畫面。 ∼第七章 新的勇士∼     心靈之室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已過了,侍從按下機關,開啟這足以被人稱為惡夢處所的石門。   達飛與席妮已在門外等候,他們深信威利能通過這所謂的考驗,這是信賴同伴的一種表現。海倫則憂心忡忡,若不是顧慮到自己的身份,她早就衝入密室中了。   門已開啟,卻未見威利走出,達飛便匆忙的進入密室,尋找他的同伴去了。待他看到威利雙腿盤坐在地,儘管身體已虛弱的無法自己站起,但澄澈的雙眸仍炯炯有神,達飛這才消除了心中的擔憂,拍著威利的肩膀。   「兄弟,恭喜你通過第二關了,我們離開這裡吧!」   「是嗎?只差一點我就快挺不下去了,這裡的一切對我而言真是一場難以言喻的惡夢啊。」   威利無奈的苦笑著,藉著達飛細心的攙扶,他走出了心靈之室,重新回到大地的懷抱。經過一天整整二十四個小時的折騰,威利深刻體驗了重見光明的美好。好不容易,威利才通過了考驗,這是件值得令人高興並大肆慶祝的事情,可是當他看見海倫臉上冷漠的神情時,灰暗的心又蒙上了一層陰霾,久久不能散去。   海倫強忍住心中的喜悅,本來她應該是場中最開心的人,海倫卻依然擺出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淡淡然道:「恭喜你了威利,你通過了心靈之室的試煉,不過還有第三關呢!你要通過第三關後,才算完成試煉之地的考驗。看你渾身疲累的模樣,大概還不適合繼續闖關,這樣好了,三天後,我再讓你繼續闖關,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第三關比起第二關更加困難,期待你能有好的表現。」說了這麼幾句話後,海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如果有冷艷美女排行榜的話,海倫一定可名列第一。賭十枚金幣如何?」   達飛極盡辛辣的毒舌又有所精進了,他向席妮這麼說道,不過席妮卻提出了反對意見。   「事情才沒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我說海倫現在正著急著威利呢!我敢篤定這一件事,我加注賭一百枚金幣。」   席妮不甘示弱的回應著,同樣身為女性,席妮在情感上的觸角遠比達飛來的靈敏。實際上她非常同情海倫與威利的遭遇,因此一旦有人說了海倫的不是,席妮就會為她叫屈,這大概是女孩子比較特別的地方吧!   達飛與席妮唇槍舌劍般來往的爭鬥,讓威利的心情更形鬱悶,失落的感覺反映到他的表情後,威利的神情變的淒苦無助。   察覺到威利的變化後,達飛知道自己失態了,立即停止與席妮的口舌之爭,他忙以眼色示意,席妮會意後,也閉口不言了,偕同達飛攙扶威利回到行館休息。   雖然口中道明瞭要讓威利好好休息,養精蓄銳以應付下一場試煉,但席妮還是難掩好奇心,威利屁股還沒坐熱,席妮便嚷嚷著要威利告訴她心靈之室中發生了什麼事。   儘管威利十分疲累,還是禁不住席妮的請求,一一說明了他在心靈之室中的經歷。   「關於這一次我進入心靈之室,總括只得到了一個結論,黑精靈族的魔法真的就如外界的傳言,其中詭異奧妙的程度不是我們所能想像的。當我進入心靈之室,起初還感覺不到什麼怪異的地方,可是後來心靈之室裡所產生的幻覺,卻差點讓我精神崩潰,那幻覺真實的程度,就像是身歷其境一樣。不僅如此,當我身體受到創傷時,那感覺也像是真的。不過心靈之室真正厲害的地方,在於它能挖出一個人內心深處的痛,再加以擴大化,換言之,只要是有感情的人,到了裡面就只有精神崩潰一途。那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地方,而創造出這種處所的黑精靈族,他們魔法上的實力到了什麼樣的境界,真是令人難以想像。」   「啊……」   威利的說明顯然給了達飛與席妮相當的震撼,威利是名有如鋼鐵般堅強的男子,連他都這麼說了,難怪黑精靈族在百族大戰後,與其它種族結下了那麼大的仇怨,至今仍能偏安一隅而沒被趕盡殺絕,是有其原因在的。   達飛整理了一下思緒,他像是發現其中怪異之處,向威利提出疑問道:「威利,那你是如何逃過一劫的?這一點我很好奇。」   「唉,其實我也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說難聽點,我對自己的意志力相當自負,可是經過這一次以後,我覺得自己跟這廣大的波亞大陸比起來,竟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只差一點而已,你可能就會看到一個瘋癲的威利了。在我幾乎陷入瘋狂的時候,我的白金斧發出耀眼的金光,金光中出現了一名慈祥的老者,是他將我喚醒,否則就算是我沒得了失心瘋,也會在心靈之室的考驗中敗退下來。聽起來很玄吧!我自己也無法完全相信我所看到的是真的。」   「金光中的慈祥老者,的確是挺玄的,大詭論家威利,這個名字可能蠻適合你的。」達飛趁機調侃了威利一番,緩和一下現場的氣氛,隨即又催促著威利繼續說明。   「嗯,這麼說好了,不是我自誇,我的力量在族人當中具有一流的水平,也因此我找了好久,始終沒找到能承受住我龐大力量的武器。你也知道,身為一名武者,怎能沒有一把趁手的武器,而尋常的武器到了我手上,沒幾下就報銷了。我花了很久的時間,差不多在五年前,終於才讓我探聽到,力皇陵寢藏有一把神兵。我歷經千辛萬苦,甚至差點送命,才讓我取得了一把趁手的武器,也就是我現在所用的白金斧,咳咳。」   威利輕咳了幾聲,喝杯水後,繼續說明。   「當初我取得白金斧時,觸動了陵寢中的機關,所有的退路都被巨石封住,我不甘心就這樣被困死在力皇陵寢,當時我背著白金斧,嘗試著用自己的力量扳開巨石。結果你猜如何,我即使是神力過人,也無法移動那巨石分毫啊!在我心生絕望時,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出現了,他告訴我想成為白金斧真正的主人,就得拿出足以駕馭它的力量,而且他說我身上還有一股無可限量的潛力在,說著說著他就消失了。於是我重建信心,卯足了全力,憑著一股不服輸的傻氣,結果出現了一個奇跡,突然間我全身充滿了源源不絕的力量,很輕易的便將巨石扳開了。當時我的額頭顯現了一枚前所未有的紋章,在我走出力皇陵寢後,幾乎問遍了所有人,始終查不出那枚奇異職業紋章的來歷,對了,那枚紋章與你的紋章相當類似呢。」   「不會吧!難道你會是……」   達飛與席妮幾乎同時發出了驚呼,他們瞪大眼睛注視著威利,讓威利直發毛。因為達飛與席妮望著威利的眼神,說難聽點,那像是要把他生吞活扒似的。達飛壓抑住心中的喜悅,顫抖的手指著威利。   「你能喚醒自己的職業紋章讓我看看嗎?我想確認一件事情。」   「好,當然可以。」   威利痛快的應承了達飛的要求,他取下頭上長年戴著的鋼質頭盔,運氣喚出了職業紋章。   雖然不甚明顯,但達飛已可分辨出,那的的確確是勇士紋章之一沒錯,與他及席妮的紋章相當類似,而且比達飛高了一階。達飛現在是勇者二階,席妮是召喚士一階,現為武道家三階的威利是三人之中最強的。   達飛開心的挽起席妮的手,跳起笨拙的舞來,像小孩子般天真無邪的笑靨,洋洋灑灑的呈現在達飛與席妮俊逸俏麗的臉龐。   「找到了,我們終於找到了,第三名神選的勇士原來早已加入我們了。」   威利這會兒讓他們給弄糊塗了,不過是瞧了紋章一眼,為何眼前的兩人會如此的開心不已。   「難道會是跟我額頭上這枚莫名的紋章有關?」威利心中如是想著。   「喂,喂,誰來為我解釋一下,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威利發出了不平之鳴,他實在無法忍受自己身為當事人,卻對事情一無所知這種狀況。   達飛收拾起開心到難以自已的心情,將視線投往一頭霧水的同伴。   「是這樣的威利,大魔法師凱倫留下了聖諭這首詩篇,預言千年後大魔神羅比斯將復活並捲土重來,再度為禍波亞大陸這件事。其中將有女神選出的四名勇士,帶領波亞大陸的人民抵抗大魔神羅比斯的侵略,而你就是神選的四名勇士之一,你額頭上的紋章可以證明這件事,因為我與席妮也擁有相類似的紋章,勇士紋章不同於一般職業,做不得假,知道嗎威利?我與席妮找了你好久了。」   說著說著,達飛竟喜極而泣,他輕輕拭去了眼角的淚珠。   「嗯,不過我們尚未找到聖諭,聖諭被分成了三個部分,分藏波亞大陸各地,而且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名勇士仍然下落不明。我們得齊集最後一位勇士後,才能解讀聖諭的秘密,起出當初封印大魔神羅比斯的四神器。同時我們得進行一段艱苦的修業提升實力,聯合波亞大陸所有生命體的力量,打倒大魔神羅比斯。事情就是這樣,你能接受嗎?」   「我想我可以吧!」   威利淡然的回答同伴的問題,除了他本身的心志夠堅定外,經過心靈之室試煉過後的他,在心性這一方面的修為上又顯著的提升了不少,所以他才能若無其事的接受這個事實。不過個性玩世不恭的他,又開起了不算高明的玩笑。   「唉,這根本是趕鴨子上架嘛!我可是從來都沒想過要成為神選的勇士,這個擔子不輕哪,如果能讓我選擇的話,當個小兵大概會比較自在一點。我實在沒想到自己會被推上舞台,而且還是得飾演主角,既然已選上了我,女神也不會支付薪水給我,只好做著賠本買賣了。」   威利的玩笑話說明了他現在五味雜陳的心情,原本他並不相信命運或是使命這一類的事情,如今兩樣全讓他碰上了,而且都是常人難以接受的重大任務。現在他除了搔搔頭打馬虎眼,或是發發不滿的牢騷以外,大概沒其它的選擇了吧!   「我大致上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我的好同伴達飛,讓我們立誓為波亞大陸的和平而戰吧!」   威利伸出他強而有力的手,達飛露出了微笑,將手搭在威利的手背上,席妮也做了同樣的舉動,三名立誓保衛波亞大陸的神選勇士,此時更加深了彼此間的友誼。三人相視而笑,最後活潑好動的亞寶也來湊熱鬧,跳到席妮的手背上「呀呀」叫著,抗議達飛他們忘了牠的存在。   「對喔,還有我們的小小勇士亞寶呢!」   席妮將亞寶抱至胸前,靈活的玉手逗弄著亞寶,亞寶給席妮逗的哭笑不得,趁著席妮不注意,躲到大個那邊去了。現在亞寶與大個的感情比誰都好,這倒是讓席妮起了點妒忌心,畢竟當初是她苦苦哀求後,達飛才同意讓亞寶隨行的,因此席妮才會大生悶氣。   見席妮為了亞寶吃乾醋的模樣,達飛與威利看了差點沒笑掉大牙,不過他們是將笑意藏入心中,為了避免席妮的大小姐脾氣再度發作,達飛與威利都做了同樣正確的選擇。   那就是即使席妮做了什麼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千萬別在她面前數落她或是嘻笑,否則席妮後續的報復行動可不是鬧著玩的。   威利才加入隊伍沒多久已有這種體認,比起完全不懂女人心的達飛,威利在這方面似乎是強了許多。 ∼第八章 死亡之峽∼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威利的身心已回復到巔峰狀態,他正在整束衣裝預備上陣,前來迎接的侍者已等候好一陣子了。在威利戴上頭盔後,達飛悄悄在他耳邊輕語。   「威利,千萬別死啊!我們還得去打倒大魔神羅比斯呢!而且少了你的話,我大概就找不到好對手了吧!」   席妮這時也插嘴道:「就是說嘛,海倫姐姐可是在等著你的喲!別讓她守寡囉。而且除了你之外,海倫姐姐找不到第二個可與她匹配的男人了呢!」   這真是一場災難性的鬧劇,威利才剛要出發,威利的同伴卻說的他好像會一去不返一樣。尤其是席妮,已經是老大不小的年紀,還這麼任性貪玩,論年紀她比海倫還年長了十歲左右,海倫被他稱為姐姐可真有點冤枉了。   不過威利還是很感謝他們,至少這是達飛與席妮關心自己的表現,雖然差強人意了點。   威利以難得的開朗微笑回報同伴:「放心吧!我不希望自己才三十一歲的年紀,便得向這個世界說拜拜,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呢!而且神選的勇士怎能死在這種鄉下地方?死在過去情人的考驗下,雖然是件挺浪漫的事,但這實在是不符合我的個性啊!因為我根本不是一個浪漫的人哪。」   威利又開了一個不算入流的玩笑,看來在提升自己實力的過程中,辛辣的毒舌與開玩笑的功力也是必備的項目之一了。他揮手向同伴道別,在侍者引導下,前往第三處試煉之地。   已經是最後一個關卡了,至於會有什麼樣的難題,威利對這點很感興趣,畢竟這也是一個難得的歷練,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接受像這樣的考驗。黑精靈族的名號讓他熱血沸騰,只要再闖過一關,他的名字在黑精靈族中將永遠不會被遺忘。   侍者引導威利往峽谷走去,越是靠近峽谷,一股難以形容的奇異感覺便越顯強烈,最後侍者在峽谷的入口處百尺前停下。   「威利大人,這是試煉之地的最後一個關卡──死亡之峽,只要闖過這一關,就算完成考驗。不過這裡比起心靈之室還更為凶險,以往接受試煉之地考驗的人,最多也只能通過第二層關卡,據我所知,從來沒有人能通過第三關。」   「喔,是這樣嗎?還沒有人能完全通過試煉之地的考驗嗎?」   「是的,黑精靈族在絕地谷定居數百年了,絕地谷內所有的地方都已落入黑精靈族的掌控中,唯有這裡還是一個無法解開的謎題。過去曾有許多人深入探險,可是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來,而且幾百年來絕地谷內曾發生過數十次整個村莊的人全數消失的恐怖事件。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奇怪的事情發生,族人猜測是與死亡之峽有關,而第三關就是解開死亡之峽的秘密。」   「原來如此,這是讓我這在心靈之室中沒死成的人再去死一次就是了,這真是個了不起的任務哪,如果成功的話,大概可以名垂千古了。」   威利無奈的苦笑了,只要一想到海倫給他出了這樣的一個難題,威利的內心就有如刀割般的沉痛。他取下懷中的戒指,交到侍者手中。   「有件事要麻煩你,如果我沒能活著回來,把這個交給你們的族王。」   「是,威利大人,希望您能成功回來,祝您好運。」   侍者接過戒指後,用幾乎是逃逸的速度離開現場。   威利呢!他孤獨的朝死亡之峽深處走去,他的步伐很緩慢,一步一步扎扎實實的前進,炯炯有神的雙眸隨時注意著四周的狀況,手中緊握住白金斧。此時的威利,已達到了最高的戰鬥水平,全身的神經都繃的緊緊的,深怕有絲毫的失誤。   頃刻間,一個不安的念頭閃過腦海,那是身為武人的敏感直覺,而這個直覺從來沒有失誤過。一股前所未有、龐大而實質的壓迫感,瞬間引起了威利的警覺性,同時陪伴他十年的忠實戰友急劇的顫動,威利甚至還能聽到白金斧發出了輕微的鳴叫聲,聲音雖然輕微,威利卻是聽的十分清楚,那是一種近於興奮的鳴叫聲。   「怎麼會這樣?白金斧不曾有過這樣的情形啊!」   威利喃喃自語著,緊握住斧柄的力道又多了幾分。威利知道白金斧的異常現象與他受到的強烈壓迫感有關,關於這點威利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具有神奇異能的白金斧感覺出了強敵的存在,而敵人強大的程度已經讓白金斧甚為亢奮。   此時地表似乎有一種規律性的頻率在震盪,緊接著震波之後的是「轟隆、轟隆」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流逝,震波、聲波也越趨明顯,直到一頭身長約五尺的怪物出現後,威利才恍然大悟。   威利所見的,是被稱為雪隆的怪物。   的確,威利的直覺對了,不過他這時卻詛咒起自己的直覺。   「看來是很不好惹的敵人哪,就算落荒而逃也應該不算懦夫吧!敵人真的太可怕了。」   威利頗為嘲諷自己的境遇,不過他不打算逃走,他不像達飛在戰鬥的方面已較有彈性。達飛現在一旦遇上比他強大數個級數以上的敵手,除非真到了生死交關的狀況,否則他會以退卻的方式保存實力。   但威利身上流著的是與達飛不同的血液,野蠻人生性好戰好鬥,是天生的戰鬥民族,敵人越是強大,野蠻人就越是高興,這是一般人所難以想像的,野蠻人的最大弊病吧!   威利趁著短暫的時間,仔細打量雪隆全身上下。   全身長滿了金黃色的鬃毛,銅鈴般大小的雙眼,沒有威利想像中應有的獠牙與利爪,相反的,那怪物若是縮小為巴掌般的身軀,或許是個與亞寶同樣可愛逗趣的寵物。   儘管雪隆有著一副令人生愛的可愛模樣,可牠的龐大身軀,實在很難將可愛這個字眼與牠串聯在一起。威利與其它人相比算是大傢伙了,但是與雪隆相較,充其量也不過是小孩子般的大小。   不過光看怪物的外表,實在激不起威利的戰鬥意志,不過他也沒有因而放鬆,仍然凝神戒備,端看事態的變化。   「只要牠不先出手,就暫時保持這樣的態勢好了。」   威利心中有了這樣的盤算,便與雪隆僵持著,彼此就這麼凝視對方。若從空中俯瞰的話,雙方約莫有著十餘尺的距離。   照常理而言,快攻才符合威利的戰鬥方式,一旦時間不斷的溜走,威利便越趨沉不住氣,越是心浮氣燥。   雖然只有一瞬間,卻是威利一時的疏忽,他下意識的眨了眼睛,當眼睛睜開的剎那間,強大的氣勢已緊緊壓迫住他強壯的身軀。怪物的雙掌已往他身上招呼,原本單純的肉掌,已長出了令人生畏的利爪,而這利爪正要在威利身上肆虐。   千鈞一髮之際,威利倉惶的避過這一擊,看他現在的模樣還真是狼狽,只要速度慢了一點,立即慘遭腸穿肚爛的命運。   威利勉強以差之毫釐的差距閃躲過了,只有部分的皮衣與肌膚遭了殃,這種結果讓威利心中暗呼「好險。」   「原來可愛的娃娃也會變成致命的兇手哪,不過若是成了可愛娃娃毒殺下的犧牲者,任誰也無法接受吧!因為這種事傳出去可不大光彩喲!」   威利半解嘲式的為自己打氣,手上卻不見的輕鬆,雪隆的猛烈攻擊讓他絲毫喘不得氣,別說是反擊了,目前能勉強守住已是值得慶幸的事。   而且威利心中有種感覺,雪隆還沒出盡全力,只像是貓抓老鼠般的戲弄他,威利這時真的憤怒了,然而就算他心生怒氣,也無濟於事,武道家三階的驚人力量,在怪物眼中看來,可能還不足以對牠構成威脅。   「怎麼辦,讓達飛那小子看到我現在的窘境,會讓他取笑我一輩子的哪。」   威利陷入苦戰當中,還不忘說些冷笑話,他真的是個不可救藥的樂天派啊!   這時遠在數里之外的海倫,她正辛勤的修煉魔法,突然間一種不安的念頭湧入腦海,中斷了她的思緒。   「怎麼了,為何我心中會這麼的不安?難道威利會發生什麼事嗎?不會的,他是那麼的堅強,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即使海倫故作鎮定,極力的安慰自己,可是她心中仍然十分擔心威利。這並非瞧不起威利,而是身為族王的海倫,試煉之地的考驗就是她自己也沒把握能闖過,她開始後悔讓威利去接受這個磨難了。   海倫心中的不安轉化為實質的影響,原本應該可以將銅塊熔掉的炎系魔法,因她的分心而威力大減,只能勉強在銅塊上留下些燒焦的痕跡。   這時她唯一的姐姐瑪莉看到這幅景象,不免關心問道:「怎麼了,是在擔心那個人嗎?假使如此的話,當初就不應該讓他硬闖試煉之地的啊!」   瑪莉的話十分直接,幾乎一矢中的。   「可是這是讓他能永遠與我在一起的唯一方式,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它的方法。」   說著說著,海倫的眼眶已紅了,瑪莉卻無視於她的心情,繼續追問。   「那要是他死了呢!難道你要跟著他一起死去嗎?可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與任務。」   「我瞭解,當我接下族王這個位置時,我已經有了相當的覺悟。他能活著回來最好,如果他死了,我或許會選擇忘了他吧!」   「你要真的這麼想就好了。」   瑪莉加重了她的語氣,讓人聽起來十分不舒服,顯然的,她並未完全相信海倫這個妹妹所說的承諾。   即使有著武道家三階的高深修為,仍陷入苦戰當中的威利,幾分鐘的戰鬥下來,身上已多了數個創傷。雖然他皮堅肉厚,雪隆的利爪卻宛如切紙般輕易的在他身上留下傷口。   即使都不是致命傷,但傷口處卻不斷的流著血,時間一久,強如威利也頗感頭痛,因為失血過多致死不是個名譽的死法啊!   威利連續變換了幾種防禦方式,幾乎已快到了技窮的程度,仍然無法脫離目前的窘境,反擊這個動詞對他而言還是個相當遙遠的名詞。   不過激烈的戰鬥過了十數分鐘,兩個熟悉的身影趕到後,威利才得以挽回目前的劣勢,無疑的,是達飛與席妮前來助陣了。   一道凜冽的劍氣與快如閃電的箭矢插手威利與怪物間的戰鬥,威利與怪物因此連退數步。這場實力有所差距的戰鬥被兩個好事者給強行中斷,緊接著達飛與席妮縱身份列威利左右兩旁,形成一個絕佳的戰鬥組合。這時達飛視線投向威利,頗有譴責之意。   「威利,想一個人獨佔這有趣的戰鬥嗎?身為同伴的我可不容許這種事發生!所以我只好出手囉。」   「哼哼,說的倒是輕鬆,看我身上的傷口吧!那看似可愛的怪物非常難纏,我到現在還佔不了什麼便宜,還是小心為妙。」   威利忿忿不平,為他的奮戰不懈直叫屈。   其實他們三人心中都瞭解,眼前這隻怪物的確很不簡單,達飛更將牠列為比先前在黑暗森林中的巴休斯更高等級的對手。儘管還沒想到應付的方式,但達飛卻難掩心中的興奮,因為只有強勁的對手才能激起他的戰鬥意志。   敵人由一個人瞬間變成了三人,雪隆並沒有感到恐懼,只是牠已沒有先前對付威利時囂張的氣焰了。   野獸天性的本能,讓牠感覺到現在多出的這兩個人,實力可能只稍弱於威利,若是一對一單打獨鬥,牠鐵定佔了九成九的贏面,可是如果是三個人的話,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雪隆也沒有辦法料定。   但眼前這三人侵入了牠的勢力範圍,怎麼說也得好好教訓教訓他們,於是怪物仍然採取了攻勢,而且是範圍強大的快攻,龐大的身軀短時間已衝至達飛他們面前,凌厲的爪勢左右開弓直逼而來。   同是擅長肉搏戰的達飛與威利兩人,自然負起了迎擊的任務。白金斧、水晶劍昂然對上了怪物的雙爪,憑白金斧與水晶劍之利,又是達飛與威利兩人合擊,竟只能勉強在怪物的爪上留下些微傷痕,達飛已可體會到威利會陷入苦戰的原因了。   達飛啐了一口,暗忖:「看來我得重新估計你了,真是生命力強韌的畜生啊!」   威利心中也不好受,原本他以為達飛加入戰局後戰況能有所改善,看來他的期望是高了一點。   此時席妮趁著同伴與怪物纏鬥的機會與怪物拉開距離,因愛情而使召喚士紋章覺醒,席妮的力量會有多大進步,現在就要見真章了。   席妮自箭囊中取出了三枝精鋼材質箭矢,拉弓、上弦、射出,三個動作極為熟練,一瞬間已將三枝箭矢全數射出,襲向怪物。   箭矢超高的疾速讓風都相見自慚,正與達飛及威利纏鬥中的怪物一時沒有察覺,眉心及胸腹各中一箭,均是傷在要害處。   能在激烈的戰鬥中判斷敵人的動向,進而以弓箭遠距離攻擊,這份判斷力與箭術不是一般人所能做的到的,也只有像席妮這種對弓箭有著天生領悟力的人,才能有此實力。剛剛那三箭,要是換成了達飛或是威利其中任何一人,可能也無法完全避過。   身中三箭的雪隆痛的仰天嚎啕,創傷處流出了濃綠色的液體,那應該是雪隆的血液了。   受此奇襲後,身體遭創的沉痛讓雪隆的攻擊方式變的毫無章法,登時讓達飛與威利佔了上風,殺的雪隆節節敗退,白金斧與水晶劍此時毫無忌憚的在怪物身上肆虐。雪隆的身體並不如其利爪般堅硬,大大小小的創傷一一烙印在雪隆龐大的身軀上。   眼見雪隆痛苦的慘狀,席妮嘴角浮出了一絲笑容,再度挺弓射出箭矢,這回她射出了五枝箭矢,不偏不倚全數命中怪物腹部的傷口。席妮的用意非常明顯,她是企圖擴大雪隆的傷口,讓牠流血不止而點點滴滴的流失戰鬥力。   不過席妮的如意算盤頃刻間便告瓦解,怪物流出的血像是具有強烈腐蝕性般,就連鋼鐵材質的箭矢也被腐蝕掉了,八枝箭矢的末端全數斷折掉落地面。   這個怪異的現象吸引了達飛他們的注意力,達飛與威利有所驚覺後,他們發現手中堪稱一流利器的水晶劍及白金斧,在沾上了怪物血液的部分,竟變的黯淡無光了。   毫無疑問的,白金斧與水晶劍也遭到了怪物血液其強烈腐蝕性的影響,現在招呼在怪物身上的每招每式,一次比一次費力了。   武器是武者撇開榮譽之後,最重要不過的東西了,有些人更是看重武器甚於自己的生命,何況是同樣身為武癡的達飛與威利呢?   他們雙目對視,眼神中已彼此交會雙方間的意念,他們決定要速戰速決了。   威利挺身向前,自願接下了拖住怪物的吃重任務,讓達飛得以專心聚集真氣,於是戰況起了些改變,原本以三比一的態勢,達飛他們已穩佔上風,現下達飛暫時退出後,威利的壓力便多出了許多,他使出渾身解數,才能勉強抵禦住怪物一次比一次強烈的反擊。   雖然時間沒過多久,威利卻有一秒抵十年的感覺:「達飛集氣的速度慢了點吧!是不是想幫我收屍啊?」威利在心中咬牙切齒,痛批年輕的同伴。   達飛眼神精光閃爍,他已累積好了只有對付實力超絕的對手,才會祭出的無上絕技的力量。正握的水晶劍瞬間轉為反手持,勇者紋章散發出了耀眼的水藍光芒,顯示出達飛的力量已催運到頂峰。   達飛看準時機大喊道:「威利退開,讓我來解決牠。」   「哼,你終於捨得回來了,再不出手的話,神選勇士就要少一名了。」   威利喃喃抱怨著,向怪物虛晃一斧後隨即退開,亞格斯家的絕技破壞力有多強,威利最是清楚了,他可不想遭了池魚之殃。   達飛鼓盡大半的力量,將一切的希望賭在這一擊,他運起風之步法,衝入威利與怪物間的空隙,反手持水晶劍往怪物身上攔腰一斬,怒喝道:「裂空斬。」   瞬時間,達飛已擊出了三道劍勁,一道比一道強烈的劍勁,有如排山倒海般襲向怪物。怪物頓時驚慌失色,蒼惶的硬接此技,怪物揮起利爪接下了第一道劍勁,接著又消弭了第二道劍勁,牠已經感到有些吃力了。   直到第三道劍勁緊臨而來,雪隆天性的本能告訴牠,第三道劍勁不同以往,只能閃躲不能硬接,於是牠側過身子,但劍勁的力量實在太強,且來勢洶洶避無可避,怪物的左肩遭受第三道劍勁重創。   怪物遭此重創,心神越是不寧,滿腔的怒意與恨意讓牠神智頓失,銅鈴大的雙眼滿佈血絲,牠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讓牠感受到前所未有痛楚的達飛。雪隆伏低身子,一改先前雙腳站立的態勢,就像發了狂的犀牛一樣,朝著達飛猛衝。   「嘿,來的好。」   達飛啐了一口,此時怪物已距他不及五尺,達飛緊握住水晶劍,壓低身子回轉半身,將裂空斬最後一道,也是最強的一道劍勁猛然送出。   達飛算準了時間與距離,水晶劍的劍尖扎扎實實的刺入怪物的左胸,剛猛絕倫的劍勁則透體而過,造成了怪物身體更大的破壞。   當達飛欲將水晶劍自怪物左胸抽出時,他發覺不對勁了,水晶劍像是插入了巨石一樣,任達飛使出了全身的力量也無法抽出。   威利也察覺了這個異狀,挺著白金斧火速前來支持,但時間上已遲了一步,濃綠色的液體自怪物口中噴出,在這種近距離的狀況下,達飛根本無法迴避。   其實達飛只要鬆開緊握水晶劍的手,暫時先行躲避就行了,可是水晶劍是他父親所留下的遺物,達飛可以捨卻武者的尊嚴敗逃,可是他無法連父親留下的利器也給捨棄了。   情急之下,達飛舉起左手遮住面目,並側身揚起披風,希冀能抵擋的住具腐蝕性的濃綠色液體。   或許是命運女神眷顧了達飛吧!濃綠色的液體僅燒灼了他的左手,俊美的容顏毫髮無傷,頂多就是頭上幾撮毛髮給腐蝕了,散發令人做惡的味道。整體上達飛並未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只是左手卻疼痛異常使不出什麼力量,嚴重打擊了達飛的戰鬥能力。   倒是因為有了這個傷口,那異常的痛楚,讓達飛尚有戰力的右手發出了超乎水平的力量,將水晶劍硬生生自怪物左胸抽出。   不過那力量是太過巨大了點,拔出水晶劍後的餘力讓達飛身形不穩,連退了數步才穩住步伐。   但雪隆也不好受,水晶劍在牠身上留下了寸深的傷痕,裂空斬的劍勁也破壞了牠的內臟,雪隆的死亡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達飛讓雪隆逼退的窘境,讓處於後方的席妮好是心疼,原本已抽出箭囊的鋼鐵箭矢,席妮又將之隨手丟入,快速奔向達飛將他攙扶住。   「該死的魔物,竟敢傷害我的好夥伴,看斧。」   眼見達飛受創,威利爆發出猛烈的怒氣,手持白金斧的他,宛如一把復仇的邪刃,而這把利刃筆直的朝著怪物刺去:「大災難。」   曾經讓達飛吃過苦頭的絕技再次使出,全無花巧,單純以強大力量克敵的大災難,配合威利手上的神兵白金斧,隨著他滔天的怒氣砍入怪物的腹部。   雪隆遭此攔腰一擊,幾乎已將牠的生命能源燃燒殆盡。威利那一斧給了牠尤甚於達飛對牠所造成的創傷,雪隆終於倒地不起,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傷殘的身體好比搖搖欲墜的朝露,即將化作大地的養分。   儘管雪隆已失去了戰力,威利還不肯罷手,憤怒的斧勁仍然不斷的砍入怪物的身體。   「夠了,牠已經死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威利的暴行,威利回過頭看,他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戰友正對他微笑著,表示自己已無大礙,倒是威利的反應過度激烈了點。   在達飛的認知中,威利是個光明磊落、豪邁不失禮節的好男兒,作為同伴他是比任何人都還要可靠的堅強男子。如今為了他而爆發出有如燎原大火般的憤怒,讓達飛心中非常感動,若說人生在世只求一知己,那麼威利就是這個人了吧!   達飛讓席妮攙扶著走近威利,用他新學的口吻向威利道:「老頭,我還沒死成呢!你還是留些力氣抬我回去吧!」   其實這番話有失公允,達飛的傷勢並不算嚴重,相形之下,威利的傷可重的多了,讓怪物抓傷的地方都還流著血呢!   不過威利也已習慣了,比起他身上其它的傷痕,這只是小巫見大巫而已,所以威利也不甘示弱指著身上的傷口道:「看起來你的傷不算嚴重吧!請看看我吧!我的傷勢比你重的多了,你這個只會裝病的傢伙,哈哈哈哈哈……唉!終於結束了,謝謝你們。」   「那兒的話,我們是同伴嘛!」   達飛用他的右拳捶了威利的胸口一下,威利同樣也回敬了他一拳,這大概是男人間表示友誼的特殊方式吧!   不過席妮卻在此時插嘴道:「哼,我都還沒大顯神通呢!沒想到那怪物那麼沒用,三兩下就讓達飛給打發了,換了是我,我只要用心射出一箭,就什麼事都解決了,嘻。」   席妮的論點,達飛與威利似乎無法認同,達飛便給席妮潑冷水道:「是啊!看樣子你的力量是強了不少,包含吹牛的功夫也精進如斯呢!」   「嗯,達飛說的沒錯,不知是誰從一開始就躲在後頭,讓我跟達飛在前面拚死拚活的。」   擁有辛辣毒舌的威利也加入戰局一起數落席妮了,於是兩男一女間的爭端便起,若是不明就裡的人見到這種場面,大概會認為他們在開批鬥大會吧!   在戰鬥或是戰爭的過程中,人數較多的一方會較佔優勢這是必然的道理,不過這場唇槍舌戰最後是席妮取得了勝利,席妮的刁鑽與無理取鬧讓威利與達飛不敢領教,即使是在數量上贏了,達飛與威利還是成了敗者,原因繫於席妮提出了一個論點。   「弓箭本來就是遠距離攻擊的武器,我不守在後頭,怎麼進行攻擊,如果我要求你們用白金斧或是水晶劍遠距離攻擊那怪物,你們覺得可以嗎?而且若不是我在後頭助攻,你們哪能順順利利的取勝,如果覺得我說錯的話,來反駁我啊!」   這時達飛與威利無言以對了,席妮說的話確實有其真實性,無法讓人否認。看達飛與威利臉上的神情,無異已掛了免戰牌。   正當席妮心高氣傲的沉醉在勝利的滋味中時,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變化,正無聲無息的進行著。 ∼第九章 激烈惡鬥∼     原本該死絕了的怪物,現在居然又爬起來了,而且牠的身體起了相當大的變化。金黃色的毛髮全數脫落,身上的創傷每過一秒便復原許多,光滑的外皮變的粗糙且凹凸不平,顏色成了詭異的墨綠色。   掌上的利爪雖然消失了,但牠卻長滿了獠牙,尤其是從上顎與下顎突出的那四根利牙,更是讓人怵目驚心。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怪物已變為另外一個不同的外型,不難想像的是,怪物經過了變身之後,牠的戰鬥力應該也會跟著提升許多吧!   此時比當初威利進入死亡之峽時,一股更龐大、更驚人的殺氣與壓迫感席捲而來,使達飛他們三人有所驚覺。   等他們回頭觀望時,一顆冰系魔法彈已凌空來襲,魔法彈所經過的地方,週遭的溫度瞬間都降至冰點以下。死亡之峽早已是個毫無生機的地方,冰系魔法彈將死亡之峽平添了更加陰森恐怖。   達飛與威利最擔心的事發生了,他們最不願意面對的就是擅長魔法的敵人,而雪隆變身後居然擁有使用魔法的能力,以他們武者的直覺而言,已能實質的感受出那顆魔法彈威力有多麼的強大,強大到讓神選的三名勇士心中為之一凜。   或許是雄性生命體的天性吧!達飛與威利一個箭步向前,挺起手中的兵器及肉體硬擋魔法彈,席妮則是驚慌失措,全然無法應對。等她回過神時,威利與達飛幾已成了冰人,全身上下包含手中的武器,全讓厚實的堅冰所覆蓋住,動彈不得。   「啊……怎麼會這樣?」   席妮驚訝的有些語無倫次了,神選的三名勇士只餘她一人能自由活動,也就是說,席妮這會兒成了最後的希望了。   「鎮定點,鎮定點……」   席妮極力的壓抑心中的恐懼與無助,儘管她內心力求鎮靜,可顫抖不已的雙手卻無法支持她的意念。眼看著怪物一步一步的逼近,席妮卻無計可施,像這樣凶險無比的狀況只剩她這麼一個女兒家要應付,席妮甚至連舉起黃金獵弓反擊的力氣都沒了。   「對了,我還有那個啊……」   席妮的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她喚醒召喚士紋章,瑩綠色的異芒以她額頭上的紋章為中心散發出,逐漸包裹住她的嬌軀。   「在地獄之火重生的不死鳥啊!請你接受我的召喚,讓你的火焰燒盡一切的敵人,擁有起死回生神效的羽翼,讓我的同伴重新站起,繼續未完的戰鬥吧……」   雪隆擅長使用冰系魔法彈,換言之牠應該具有冰系屬性,那麼炎系的魔法就能克制牠了吧!   這是席妮的想法,雖然沒有把握,席妮還是將希望賭在這一擊上。她口中默念禱文後,召喚出擁有漂亮、耀眼的火焰羽翼,傳說中的神獸不死鳥。而過度透支靈力的席妮,臉上浮現一絲笑容後,接著一陣昏眩,體力不支而單膝跪地。   不死鳥自遠方飛來,正揮舞著牠耀眼的火焰翅膀,或許是真的遇上天敵了吧!不死鳥所帶來的高溫,立即引起了雪隆強烈的反應。   牠看起來眼神凝重,一顆新的、比先前威力更強的冰系魔法彈在怪物手中形成,準備與席妮召喚來的不死鳥一決高下。   幾枝漂亮的羽毛落在慘遭冰凍的威利與達飛身上,很快的便將原本覆蓋在他們身上的堅冰融化。不僅如此,不死鳥的羽毛還恢復了他們部分的真氣,並治療了些許傷勢。雖然無法讓達飛與威利完全復原,對他們而言也是極其珍貴的。   羽毛同樣也落在席妮身上,暫時補充了點席妮過度耗損的靈力,席妮雖然能勉強站起,但短時間內她已無法再次使用召喚技了。   冰系魔法彈自雪隆手中送出的那一刻,更沉重更冰寒的異樣感覺再度襲來,假若雪隆的目標不是不死鳥而是達飛他們的話,很難想像達飛他們要如何應付這能源更為強大的魔法彈。   冰系魔法彈成四十五度角射出,筆直的朝著不死鳥飛去。不死鳥是神獸,自有其強烈的尊嚴與信心,牠揮動那美麗的羽翼,直接迎擊魔法彈。   魔法彈擁有極低溫的特性,即使強如神獸不死鳥,也為魔法彈所傷。森寒的冰氣在不死鳥美麗耀眼的羽翼上留下了相當的創傷,即使那不是致命傷,不死鳥仍痛的發出了痛苦的鳴叫聲。聲音雖然短暫,但在場的達飛他們三人,可以很明顯的判別出,那是何其淒厲的叫聲啊!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死鳥雖然受創,卻讓牠燃起了更高昂的鬥志,由火焰所組成的身體散發出更為強大的高熱氣流,牠順著剛剛冰系魔法彈來襲的軌跡,反向逆襲怪物。   雪隆驚覺已退無可退,當下積聚了相當的冰系能源,製造出一面冰幛屏蔽,試圖阻止不死鳥的攻擊。   但事與願違,不死鳥高熱的火焰瞬間即摧毀了這道防禦,直接衝擊了雪隆的身體。   僅僅一剎那的時間,在不死鳥掠過雪隆後,牠的高溫讓怪物嘗到了前所未有的燒痛感覺,火焰也灼傷了怪物的雙眼,而本就難看噁心的墨綠色外表,更讓不死鳥的憤怒之火燒的體無完膚。現在雪隆看起來,就像是半生不熟的樣子。而不死鳥已完成了牠的任務,振翅飛返席妮的手中。   經過不死鳥憤怒的一擊後,雪隆受到了相當嚴重的創傷,普通的物理攻擊或是魔法彈對牠起不了什麼作用,唯一能有效克制牠的,就只有高段的炎系魔法或是擁有炎系屬性的武器。   既然已發現了雪隆的弱點,達飛冷靜的判斷目前的局勢,向兩位夥伴道:「對了,就是那個,牠怕炎系屬性的攻擊,咱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三人相對而視,席妮與威利並沒有提出疑問,用行動表示對達飛的意見有所贊同。   或許是達飛天真了點,雪隆豈能容忍傷了牠身體的人逃脫,待牠銅鈴般大的雙眼略為恢復了視力後,帶著憤怒的情緒緊追在後。   好不容易逃離死亡之峽,達飛他們三人仍然不敢放鬆,而這時海倫已帶了大批的部隊前來助陣。領頭的海倫發現威利的身影後,見他們狼狽不堪的樣子,即刻下達了讓部隊警戒的命令。   「部隊聽令,全軍警戒。」   海倫這黑精靈族的新任族王才剛下達好命令,在她身後的人員即刻以劍士、長槍手、魔法師及弓箭手的區分列陣。為數約略一千名的人員,在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已完成了防禦的部署,個個緊握著手上的武器屏息以待。若從空中鳥瞰,黑精靈族的軍隊離死亡之峽大概有將近五十尺的距離。   見心愛的人兒率領了部隊前來,威利驚喜不已,忙道:「海倫,那怪物應該就快出來了,我們已發現牠害怕炎系的攻擊,請快下達命令吧!」   海倫對威利的話深信不疑,立即下達了命令:「劍士、長槍手執行掩護工作,魔法師及弓箭手做好炎系攻擊的準備。」   這時怪物已衝出谷口,見到眼前這股龐大的軍勢,牠竟有些怯意了,轉身想要逃入死亡之峽。   達飛眼看雪隆想逃脫,忙向身旁的夥伴道:「我們去當誘餌,一有機會就破壞死亡之峽的入口,切斷怪物的退路。」   達飛鼓足身上剩餘的所有真氣,反手持水晶劍,用盡所有的力量一揮,使出了亞格斯家的無上絕技──裂空斬。不過這次的裂空斬有別於達飛以往運?的方式,達飛只擊出了一道劍勁,難道是達飛力量不足嗎?   不是的,早在先前與巴休斯的戰鬥中,達飛已窺視出魯道夫將原本的數道劍勁融為一道,造出一道恍如開山辟岳威力的劍勁。但那卻是一個以生命為賭注的劍技,由於得將數個威力強大的劍勁強行融合,是故身體得先能承受的住這股驚人的力量才行。   若是本身的肉體無法負荷這股強大的力量,恐有爆體而亡的危險性在,以魯道夫聖騎士二階之能,他也承受不了這股力量,所以魯道夫才沒將這門絕技傳授給達飛。   而達飛只是見魯道夫使過一次,再加上自己的見解,便妄用此技,無異是自尋死路。   或許是冥冥中有神的庇護吧!達飛所剩不多的真氣僅能讓他勉強推動裂空斬,而且也只有兩道劍勁的威力而已。是以達飛不像魯道夫般,幾乎得先承受完整的裂空斬其無匹的能量衝擊,而後才能克敵制勝。顯然的,達飛所受的反噬不算嚴重。   不過修定版的裂空斬的確威力超乎達飛想像,兩道劍勁合而為一後所產生的衝擊力,差點將達飛不知手刃多少強敵的雙手給震的脫臼。假使達飛能有效的運用此技,那麼裂空斬的威力將能飛躍式的提升到另一個層次,以後面對實力強悍的敵人時,便又多了幾分勝算。   不過那也是日後的事了,達飛勉強使出超過他身體極限的絕技,立即造成他體力與真氣的過度透支。達飛現在已用盡了他所有的力量,水晶劍險些脫手落地,跟著雙腿也不聽使喚,整個人幾乎跪倒在地。此刻達飛仍能保持神志上的清醒,已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恍如轟天神雷的無匹劍勁,撕裂了達飛面前的大地,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雪隆而去。   那股強大而實質的劍勁,讓本欲逃逸的雪隆猛的心頭一震,待牠回過頭時裂空斬的劍勁已逼近面門,雪隆挺爪相抗,結果是讓劍勁給斬斷了雙掌的利爪,並直接擊中了牠厚實的胸膛。   裂空斬驚人的劍勁立即給予雪隆難以估計的創傷,出現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濃綠色的血液也不斷的流失當中。雪隆自有生以來,從未像現在這樣接二連三的受創,而且是牠直覺上認為生命力極為渺小、不堪一擊的人類手中。   雪隆憤怒了,牠真真正正的憤怒了。雪隆仰天怒吼,牠那足以震撼大地的吼聲,震懾了海倫那批幾為黑精靈族裡百中選一的親衛隊,這群讓海倫引以為傲的部下,竟下意識的往後退縮了。   其實這也怪不了他們,因為強如威利此等擁有高深修為的武者,也讓雪隆那滔天的氣勢逼退了幾步,席妮就更不用說了。至於海倫,她驚覺了部下的恐懼,連忙努力的嘶喊,力圖挽救軍心。   「不要後退,勇敢的面對強敵才是黑精靈族的一員,勇士們,展現你們身為黑精靈一族的榮耀吧!全軍攻擊。」   儘管海倫如何的吶喊,親衛隊仍無法排除心中對雪隆的恐懼,一個勁的往後退縮。而雪隆也趁著這個機會,準備要好好的大開殺戒了。   一顆足有二尺大小的冰系魔法彈,已然在雪隆的雙掌中形成,雪隆猛然一推,魔法彈便直線襲向親衛隊,轉眼間已深入了親衛隊的數組中。   魔法彈在親衛隊的數組中瞬間炸開,一顆原本足有二尺直徑大小的魔法彈,在雪隆意識性的控制下,化作了無數的小堅冰,進行著慘絕人寰的屠殺。看似平凡無奇的碎冰,卻是十足的殺人利器,位列第一線的劍士們,即使身上穿戴了堅硬的鎧甲,仍逃脫不了碎冰的肆虐。   幾乎個個都是讓碎冰透體而過,在碎冰穿過身體的瞬間,已在劍士們的身上刻下了碗口般大小的致命傷。而森寒的凍氣隨之在劍士們的身體大肆破壞,碎冰的極低溫造成了劍士們的內臟永久性的傷害。   也就是說,遭到碎冰攻擊的劍士們是活不成了,只是那一剎那的短暫時間,海倫引以為傲的親衛隊中,負責執行肉搏戰的劍士中隊,已有半數的人員蒙主寵召,用自己的死克盡了對海倫這新任族王的忠誠。   原本有千名人員的親衛隊,此刻已有兩成的兵力為國捐軀,劍士中隊的陣型一下子便被刨開了一個大洞,甚至在前領軍的海倫也受到了不小的傷勢。   所幸海倫身著擁有高度防護力的戰甲,再加上一些反應較快的家臣以自己的身體護住了海倫,否則海倫早已成為黑精靈族中享年最短的族王了。   這真是一場令人難以相信的惡夢啊!雪隆只做了一次魔法彈攻擊,便已重創了親衛隊。身子負傷的海倫,這時終於能夠理解雪隆為何能逼退像威利那樣的武者了,雪隆的實力實在是高深莫測啊!   其實在雪隆發出魔法彈前,威利早已有所察覺,只是他還來不及出言警告,傷害便已造成。眼見黑精靈族的士兵一下子給滅了不少,自己心愛的人兒也因此受了傷,無法保護自己所愛的人那股沉重的羞愧感,點燃了威利心中無以復加的憤怒。   威利顧不得自己的身體是否還能使出逆十字暴擊,瘋狂的提升真氣,雙手緊握住白金斧,奔向正在調息的雪隆猛砍。   逆十字暴擊的斧勁化作一把復仇的利刃,直襲欲再次逞兇的怪物,由於傷重再加上連續投出極度耗損魔法力的魔法彈,怪物的警覺性與防禦力也降低了。   等怪物察覺到威利那逆十字暴擊的無窮威力時,白金斧已挾帶著逆十字暴擊的斧勁砍入牠的身體。白金斧的神威再加上逆十字暴擊的潛勁,頃刻間已在雪隆身體上留下了莫大的創傷。   即使已重創雪隆,威利並未就此打住,憤怒之火仍然推動著白金斧繼續砍殺雪隆,一記記強且快的砍擊,不斷的在雪隆身上擴張戰果,不論雪隆受了多重的傷勢,恐怖的報復行動依舊持續著。威利此刻已殺紅了眼,極度的憤怒讓他的心變成了魔鬼。   面對威利的凜冽攻勢,雪隆現在是一點反擊的餘力也沒有了,只能靠著自己的雙掌,勉強抵禦威利的攻擊,但消極的守勢難免有失,雪隆身上大大小小不等的傷口正持續的增加中。   雪隆牠的心中第一次面臨了恐懼的感覺,饒是如此,雪隆採取守勢之餘,仍點點滴滴的累積反擊的力量。   席妮見機不可失,調整了內息後,搭弓遙遙支持獨自一人惡戰雪隆的威利。一枝枝箭矢不斷射出,在效益上,席妮的強箭的確是最佳的助攻,因為雪隆分心防禦箭矢的同時,威利的攻勢就變的更有效率了。   憤怒的確是一項可怕的事物,它能在短時間內提升一個人的力量,發揮出平常無法使用的潛力;不過它同時也是無法避免副作用的猛藥,內心在此刻已變為魔鬼的威利,不顧自己身體是否能繼續支持下去,一昧的對雪隆進行猛攻。   後果是威利的強大戰鬥力急遽流失,而且傷疲交加的身軀已屢屢向他發出不堪負荷的警告,可威利就是不肯罷手。   另一方面,在海倫奮力不懈的努力下,親衛隊終於穩定下來,重新編列攻擊陣形,陣形很快的便再次完成。   照理說海倫應該立即下達攻擊的命令,而她卻在此時猶豫不決,因為要是在這時候發動總攻擊,難保威利不會受到池魚之殃,但要是不利用雪隆讓威利纏住了的難得機會,只要雪隆解決了威利之後,劍士中隊瞬間被擊潰的慘劇仍然會再度發生。   複雜又矛盾的情緒,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著海倫,下達攻擊命令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對海倫而言竟是一個莫大的考驗。愛情與對部下的關愛之心,交互的在海倫心中形成拉鋸戰。   海倫之所以會讓母親選為繼任者的原因,除了本身的修為不弱外,更重要的是,海倫能是非分明,不易受他人的影響。但是海倫卻在這危急的關鍵時刻躊躇不前,久久難以下定決心,已有負母親死前的重托。   戰鬥持續了十五分鐘,任何一名懂得武術的人,都不難看出威利的攻勢已逐漸減弱,雖然雪隆身上已滿佈傷口,但威利的狀況也好不了多少,強健肉體有著數不清的新舊傷痕,淋漓的鮮血與已凝固的血污,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點綴而已。   在威利砍向雪隆的一斧落空之後,雪隆早已凝聚了足夠反擊的力量,牠等待的就是這一刻,有如萬斤巨岩的一拳直接轟在威利的胸膛。此刻已是傷疲交加的威利,又如何承受的了這一擊?   本已接近油盡燈枯的肉體,遭此重擊之後,已無法再支持下去了吧!   果然,雪隆的一擊足將威利震退了十餘步,眼前一陣昏眩,接著喉頭一甜,大量的血霧自威利口中吐出。最惡劣的狀況還是發生了,繼達飛之後,威利這名強者也倒下了,傷重的身軀已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威利倒下後,引起了可怕的連鎖效應,黑精靈族親衛隊內心的依靠頓失後,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軍心又開始浮動了,親衛隊心中均蒙上了恐懼的陰影。   基於前例,心細的海倫馬上察覺到了這異樣的氣氛,而她此刻也沒有辦法分心理會威利的生死了,忙下令道:「黑精靈族的勇士們,不要忘記了你們身為黑精靈族一份子的榮耀,全軍攻擊。」   或許是海倫一番振奮軍心的言語起了作用,原本因過度驚嚇而退縮的黑精靈族親衛隊,開始了他們猛烈的連番攻擊。戰力已足足銳減半數的劍士中隊維持警戒狀態,次陣的兩支長槍小隊則將他們的備用標槍猛然投出,為數兩百支標槍在空中飛行,形成漂亮的拋物線軌跡。   原本標槍這種純粹的物理性攻擊對怪物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癢,但怪物已嚴重透支了體力與魔力,再也應付不了這種攻擊了。大部分標槍讓怪物給擋下了,少部分失去準度的散落在牠附近,除此之外,仍有十餘支標槍不偏不倚的刺入了牠的身體。   在長槍手小隊射出標槍後沒多久,處於第三陣的兩支弓箭手小隊也射出了帶有炎系攻擊魔法的箭矢。   那是黑精靈族的巧匠特別製造的箭矢,能將攻擊魔法的效果附著在箭矢上,增加箭矢的攻擊力。當怪物身中十餘支標槍後,接著又受到兩百枝炎系魔法箭矢的衝擊。   姑且不論直接命中怪物身體的部分,光是射偏了的箭矢所帶來的炎系魔法效應,已讓怪物大感吃不消,更不用說是命中自己的數十枝箭矢了,這時怪物看起來已與刺蝟沒兩樣了。   但真正的致命攻擊現在才開始,位於親衛隊末陣的魔法師小隊,個個均投出了瓜果般大小的炎系魔法彈,為數一百顆的火球在空中飛舞煞是好看。雖然每一顆魔法彈的威力在應付強大對手時並無多大效用,一旦魔法彈的數字達到了上百顆之多時,能夠產生的破壞力就不容小覷了。   炎系魔法彈散發出高熱的能源,一波接著一波的燒灼雪隆的身體。儘管雪隆拚命掙扎抵抗,淒厲的哀嚎聲不斷自怪物口中發出,最後牠還是葬身在一片火海當中,結束了牠長達數百年的生命。   合八百餘人之力,終於殲滅了雪隆這為禍黑精靈族數百年之久的魔物,但所付出的代價卻是相當慘重的。   神選的三名勇士,除了席妮並無大礙外,達飛、威利均是傷勢嚴重,短期內勢必無法恢復戰力。特別是威利,他因失血過多,恐有生命危險,達飛則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   至於黑精靈族的親衛隊,這支號稱歷經千錘百煉,甚為黑精靈族人所稱道的精銳之師,已永遠失去了兩成的兵力。   這個傷亡的數字叫人怵目驚心,而殘存下來的親衛隊人員,日後也發生了一個怪異的現象。只要是在用餐時見到餐桌上有烤肉料理,便會作嘔而難以繼續享受餐點,因為烤肉料理會讓他們聯想到那在火海中死去,只餘一堆燒焦腐肉的怪物。   在大火熄滅後,原本殘暴嗜血的雪隆只剩一堆燒焦的腐肉,這時眾人已能確認雪隆這回是真的死去,再也不會興風作浪為禍族人了,在場的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在海倫的命令下,親衛隊負起了收拾殘局及清理戰場的任務,包含將戰死者送葬以及將受傷者送醫。威利與達飛是重傷者名單上名列前二名的人物,因為這場戰鬥除了活著的與死了的人以外,受傷的就只有他們兩人了。 ∼第十章 婚事既定∼     士兵找來了擔架運送達飛與威利這兩名傷者,這時海倫走近威利身旁,白晢的玉手輕撫著威利身上的傷口。海倫的體溫與關懷,或許那是一種熟悉的感覺吧!威利竟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勉強睜開了他無比沉重的雙眼,瞧著正用淚光與癡心望著自己的海倫。   威利顫抖的雙唇有氣無力的道:「你為我哭了嗎?我的小傻瓜,別哭了好嗎?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已原諒我了。」   「其實在你用斧頭刺入胸膛的那一刻,我的心早就已經原諒你了,答應我,不要死好嗎?」   「好,好,這樣就好了,為了你,我不會死的。」   短短的幾句話間,兩人已互表了最真摯的情感,像冰山般冰冷的誤會已讓愛情的火焰徹徹底底的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彼此之間流動的甜蜜情意。   威利與海倫和好如初的情景,讓達飛心中的巨石得以落下,愉悅的情緒讓他忘卻了身體上的疼痛,一個勁的為自己的夥伴感到高興,似乎忘記了自己也是個受了嚴重傷勢的人,直到席妮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達飛才頓感痛楚。   「你還沒死啊!要替別人高興前,先管好你自己吧。」儘管席妮的表達方式不佳,他還是能感受到席妮的關懷。不過他內心還是由衷的希望,席妮這不像女孩個性的同伴,哪天是否能溫柔一點,即使是一絲一毫都好。   「稟報族王,在怪物屍首的內臟中找到了這個東西,這個奇異的物品屬下從未見過,因此先呈給族王。」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威利與海倫的談話,海倫抬頭望著聲音的主人,見是自己親衛隊的隊長,本來一股無名火即將發作,只是當她看到部下手中捧著的珠子時,眼睛為之一亮,不過一瞬間,海倫已讓那顆珠子所深深吸引,忙從部下手中搶過珠子。   仔細端看那顆珠子,純白潔淨、晶瑩剔透的外表,在陽光下的照耀下,閃耀著異樣的光芒,約莫珍珠般的大小,捧在手上卻是份量不輕,沉的很。   當海倫用指節碰觸它時,傳來的是一陣懾人的冰寒,也難怪部下會用布塊將它裹著。   將它捧在手上,心中有種安祥的感覺。海倫敲開了塵封許久的記憶,在她的印象中,只有一種東西會有這樣的屬性,那就是被稱為冰之靈珠的神物。   「對了,這就是冰之靈珠,傳說中的神物冰之靈珠,沒想到現在會讓我取得了。」   驚喜不已的情緒,讓海倫顯的有些失態了,部下們從未見過她如此愉悅的情緒,就像是個找到寶藏的探險少年般,洋溢著純真笑容的美麗容顏,還讓親衛隊的成員一度懷疑他們是不是在作夢,各各面面相覷,均搖頭表示無法理解族王的舉動。   所謂的冰之靈珠,原本為冰之女神──愛絲所持有,具有奧妙的神奇力量,蘊含著相當強大的魔法力,甚至能讓原本不懂魔法的人也能使用高階的冰系魔法,所以怪物會使用冰系魔法彈的謎題也就解開了。   相類似的珠子一共還有四顆,分別是雷電之神──奧古的電之靈珠、火神──法爾特的炎之靈珠、風之女神──溫蘭的風之靈珠、大地之神──壤德的土之靈珠。   據傳在千年前的神話之戰前,艾麗斯女神座下擁有靈珠的五大神祇起了內哄,原因系為爭奪首席神祇的地位,後來由雷電之神奧古取勝,也就是後來的大魔神羅比斯。   至於擁有如此莫大威能的冰之靈珠為何會流落此地,海倫暫時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收拾了內心興奮的情緒後,她恢復了以往的沉穩,命部下將威利,還有現在被海倫奉為上賓的達飛與席妮二人,一同送往皇宮接受治療。   而被安排於行館的大個與亞寶,同樣也被請到了皇宮,接受宮內豪華的招待,期間大個與亞寶還鬧出了不少笑話呢!   席妮經過了二天的休息後,大致上已恢復了所有的元氣,原本就活潑好動的她怎願意長期躺在病床上。而且席妮也厭煩了那些多如潮水的仰慕者,不就是為打倒雪隆一事出了點力,現在神選的三名勇士頓時成了黑精靈族人口中的風雲人物,這倒是他們始料未及的意外狀況啊!   不堪其擾的席妮給了那些愛慕者一點教訓後,三兩下就將他們打發走了,問了宮中侍衛幾句話後,興沖沖的趕往達飛的所在地,只是呈現在她眼前的這一幕,教她心中忿恨不平。   相同的達飛也受到了黑精靈一族英雄式的景仰,因此爭相來照顧達飛的是大有人在。瞧瞧環繞在達飛身旁的黑精靈族女子,足有十七人之多,她自己卻只有十一人左右,相形之下,達飛比她受歡迎多了。   席妮看的出達飛並沒有享受這飛來艷福的意念,反而是讓這些熱情的黑精靈族女子搞的無所適從。   達飛靦腆害羞的模樣讓女子們大為歡喜,更加恣意妄為的吃著達飛的豆腐,任達飛怎麼趕都趕不走。   於是乎席妮加入了看護達飛的行列,當她迎面而來對著達飛大喚了一句「親愛的」時,原本熱鬧的場面一瞬間就冷卻下來了。   女子們抱著懷疑的眼光打量著這陌生人,直到席妮擠進床邊,抱著達飛當場擁吻起來,彷彿四周若無旁人似的,這時黑精靈族的女子們才無趣的離開了。   怎麼說呢?親吻這種行為在黑精靈族中是表達愛意的最高表現,既然那莫名的女子會與達飛擁吻,代表著他們的關係匪淺。既然心儀的對象已有了攀折的美麗花朵,黑精靈族的女子們也保持風度,個個口中大為歎息後,黯然的離開了。   而達飛對於席妮這香艷的熱吻,起初是心神為之一震,整個人彷彿都凍僵了,不知如何應對。但時間一過後,達飛這未經人事的少年也沉浸在溫香暖玉中,大膽的配合起席妮的動作了,強壯的手臂輕輕摟住了席妮的纖腰。   正當達飛沉醉在這未曾有過的感覺時,席妮一手將他推開,跟著賞了達飛火辣辣的一巴掌。從達飛臉上火紅的掌印可看出,那一巴掌的力道還真不小。   「很舒服嗎?居然敢占本小姐的便宜,這一巴掌算是教訓你了。」   「……」大夢初醒的達飛,傻傻的望著席妮,彷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還搞不清楚狀況是嗎?好……」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代表著達飛又讓席妮賞了個耳光,或許是命中犯女的緣故吧!命運既然安排了席妮來當他的同伴,達飛也只好默默的接受了。   「可是剛剛是你先抱我的,我只是配合你罷了,我應該沒錯吧!」達飛委婉的表示他的不滿,可席妮不給他反駁的餘地。   「啪啪啪。」三聲,再度以行動表示自己的立場:「我不惜犧牲色相,幫你趕走那群難纏的人,你這不知好歹的傢伙,反而還佔起我的便宜了,這難道還不該打嗎?」   「好好,我認錯就是了,下回請輕點好嗎,我現在是傷者啊!」   「哼,傷者又怎麼樣,惹火了本小姐,管你是王子還是國王什麼的,一律照打不誤。」   這下子達飛無言以對了,內心有所不滿的他,抱起棉被倒頭就睡,絲毫不想理會席妮。席妮這時也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過分了點,便不再鬧他了。   這時海倫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威利走進來,既然已能走動,威利的狀況看來是好多了,所以他才能向海倫嚷嚷著要來探望達飛。   威利見席妮已早他一步前來,笑嘻嘻的問候道:「席妮,你也是來探望達飛的嗎?他是不是睡著了?」   「沒有,我還沒睡。」聽到好友前來探望,達飛高興的只差沒跳起來,回答道:「威利,看來你的傷勢也好多了,可是明明你的傷比我嚴重的多,怎會復原的這麼快?喔──對了,身旁有個溫柔的女人照顧,也難怪你現在能走能跳了。」   讓達飛這麼一說,海倫嬌羞的臉紅,不由得低下頭,一副女兒家的樣子,全然沒有一絲女王的架式,現在的海倫不過是名普通的女子罷了。   席妮則為了達飛話中的隱喻,獨自生著悶氣。   身為毒舌專家,威利自然不會任由達飛擺佈,右手指著達飛臉上的掌印,調侃的笑著:「喲!怎麼你的臉上有幾道掌印呢?讓我猜猜看啊!由這個陷入的角度與力道來判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席妮的傑作吧!」   「咦,你怎會知道?」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提出疑問,瞧他們認真的樣子,威利看了真的忍不住想大笑一場。他幾乎用盡了全力強忍住笑容,故意賣關子:「怎麼說呢?我怕說了你們會不高興,還是別說的好。」   「快說嘛,你怎會知道的?」   「咳咳。」威利輕咳了兩聲,一臉正經道:「沒什麼,我瞎猜的而已,碰巧讓我猜中罷了。」   聽到這種回答,席妮氣的差點沒找威利算帳,美麗的容顏閃著薄怒反諷道:「是啊!如果沒記錯的話,不過十幾天前,不知道哪位仁兄為了情人,還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呢!唉,那名女子還真是幸運。」   被點名的海倫回眸望著威利微微一笑,威利讓她瞧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也跟著傻笑起來。   就這樣,大難不死的達飛與威利,兩名傷者分別受到了最好與最糟的照顧。   怎麼說呢?威利自然有海倫在照料著他。細心照顧威利的海倫展現了母性的溫柔,比起剛與威利陷入熱戀時還更有女人味。沉醉在溫柔鄉中的威利,甚至巴不得身上的傷口更深一點,創傷更多一點,好讓海倫繼續照顧著他。   至於達飛,則是由席妮擔下了這個工作,從席妮留下一抹邪惡的微笑開始,在往後的日子裡,達飛嘗到了身陷地獄的滋味。   席妮老是有意無意的捉弄他,等達飛忍不住要發怒時,席妮就搬出魯道夫那老爺子給達飛的訓示來了,且又裝成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達飛縱然想發脾氣,也提不起勁了,待達飛氣消,席妮又故態復萌的惡整達飛,搞的達飛每天提心吊膽的。   過了半個月後,達飛與威利總算是養好傷了,在病床上躺了十幾天,讓這兩名武者渾身不舒服,兩人離開病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對方打上一架好解悶。   原本只是切磋性質的比武,這兩名武癡卻是卯足了全力在打,皇宮內已有許多建築物直接或是間接的遭了池魚之殃,幾百年來未曾遭受戰火洗禮的皇宮,如今卻因一場無聊的比試破壞了部分區域,是故引起了不小的騷動,甚至驚動了皇宮的親衛隊。   當親衛隊趕到時,見皇宮內部分建築物遭到破壞乃肇因於達飛與威利二人,頓時失了主意。一個是族王的上賓,另一個則是族王的情人,無論哪一個都是他們惹不起的人物。   而且就算親衛隊蜂擁而上,也未必能夠制止的了這對武癡,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的,眼睜睜的瞧著兩名天生的武者肆意進行戰鬥。   這場無謂的爭鬥,直到海倫前來阻止才告落幕。當全心全意投入戰鬥,對身旁的事物全然視若無睹的兩人停止比武時,瞧瞧週遭讓他們給破壞了的建築物,不由得低下頭像是做錯事的小孩般,不敢正視海倫冰冷的眼神。   海倫那種神情像是在挖苦著:「再打啊!怎麼不繼續打了,最好是把我的皇宮整個拆了,我再重新蓋座新的不就好了。」   後來掌管財務的司庫評估好修建被破壞的房舍所需費用呈報了上去。當那筆為數不小的估價表送至海倫手中後,平時不易動怒的她也大動肝火了。完整修繕所需的費用,大約是二萬五千金幣,那筆金額相當於黑精靈族一年內百分之一的預算。為了堵住旁人的嘴,最後海倫自掏腰包付了這筆款項。   隔天,海倫召集了黑精靈族中所有的大臣與王族,準備宣佈一件大事,被海倫奉為上賓的席妮與達飛也接受邀請。而平時難得見上一面的臣子、將領還有王族也都出席了這場議事。   當這些具有顯赫地位的人陸陸續續趕往議事殿集合時,對於此次集會的目的,其實他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那是他們不願接受的事實。   約莫九時左右,穿著純淨白袍的海倫,在侍從的引導下走入議事殿。儘管年紀尚輕,美麗的臉龐仍免不了有些稚氣,但從她炯炯有神的雙眸及氣勢來看,她的確是名堪負重任的最佳族王人選。   海倫踏著沉穩的步伐走至王座前,緩慢的坐下,她揮了揮手道:「今天我召集你們前來議事殿,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只是要公佈一項喜訊而已。我,海倫以黑精靈族族王的名義,十天後將嫁給來自野蠻人一族的威利,在我們結婚的同時,他就是黑精靈新的聖王了。」   海倫很平淡的公佈了她與威利的喜訊,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但台下的人卻是反應激烈,包含達飛、席妮、與威利三人也都驚訝不已。   而那些個在黑精靈族中擁有舉足輕重地位的人,先是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更甚者已有人發出了不平之鳴,向族王提出嚴重抗議道:「稟告吾王,在黑精靈族的傳統中,從來沒有外族之人能成為聖王的先例。首先您讓人類、妖精、野蠻人踏入我們的國度,甚至還讓他們來到了這只有王族、機要大臣或是將領才能進入的議事殿也就算了,畢竟您是族王,有權處理黑精靈族一切的事務。但傳統就是傳統,我身為先王欽點的第一執事,懇請吾王再三思量,不論王夫或是聖王的人選,請遵循傳統指定黑精靈族的族人。」   敢勇於陳述自己意見的這人是波布,他是海倫的小舅,從先王那一代起直到現在,一直都是負有重任的機要大臣。在先王去世前,特別拔擢他成為第一執事,這個職位是文官之首,等於是繼族王之外,有關政事方面的第一順位,平時可代表族王行使一切政權,那是文官夢寐以求的高尚地位啊!   波布在處理政事方面確實是有一套,唯一令人詬病的是,他是老一派全然支持、維護傳統的人,即使迫於無奈他仍會與職位比他高的官僚、甚至是掌握一切大權的族王大唱反調。波布始終保持著自己的原則處世待人,這也是先王讚賞他的地方,臨終前囑咐他得好好輔佐新任族王,只不過波布剛正不阿的原則這時可讓海倫大為苦惱。   既然有人率先抨擊海倫的決定,除了少部分人沒有表態,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其餘的人便一個個壯著膽子跟著提出反對意見了。反對的聲浪瞬時淹沒了議事殿,其實這也可以看出一件可怕的事實,那就是海倫的政權還不是很穩固。   對於臣下居然敢公開挑戰自己的權威,這已是海倫老早預料到的事了,此時她的心情依舊沒有多大起伏,有如堅冰般寒冷的眼神閃過一絲輕蔑,冷冷道:「維護傳統是嗎?他不是已經通過試煉之地的考驗了嗎?以他超凡的實力,難道還不足以成為聖王嗎?」   海倫顯然已擊中了他們的要害,讓這些自以為是的大臣頓時無言以對。威利通過試煉之地的考驗,是眾所皆知的事實,由於試煉之地已有好久沒人闖過了,加上威利不是本族人的身份,威利成功闖過試煉之地的事一下子便在國內傳開,成為族人茶餘飯後閒聊的焦點,在部分好事者的刻意渲染下,威利倒成了三頭六臂的怪物了(注)。   「哼,他又不是自己一個人闖過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可是集合了另外兩名同伴都還殺不了怪物,不僅讓族王動員了上千名的兵力,最後還損失了兩百名精銳劍士,才勉強打倒怪物,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要換了是我,早就輕輕鬆鬆將怪物解決掉了……」   一名年輕的將領大發謬論,他是海倫的表哥──史恩,同時也是波布的長子,傳聞他愛慕海倫已久,一個月前史恩也曾經接受過試煉之地的考驗,可惜在進入心靈之室後不到十小時就受不了了,所幸沒得失心瘋,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史恩沒注意到有人已走近他身旁,繼續口沫橫飛的吹噓自己,突然間「啪」的一聲,原本意氣風發的史恩讓人結結實實賞了一巴掌,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親波布。   「無恥,連心靈之室都過不了,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身為王族的一份子,你難道連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你馬上滾出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史恩撫著讓波布打了一巴掌後的臉,見所有人面帶嘲笑的眼光,羞愧的滿臉通紅。他深知父親剛硬脾氣,抹抹鼻子,神色黯然的離開議事殿。   此時眾人尚在數落史恩的醜態,絲毫不給身為當事者父親的波布留點顏面,只見他回頭冷眼一掃,那廝接觸到他凌厲眼光的人害怕他的威嚴,紛紛停止議論,議事殿便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波布果然是個可怕的老爹,說難聽點,就是先王在世時,對波布也要禮讓三分,更何況其它人呢?   波布清了清嗓子,再度提出他的論點:「如果吾王執意要下嫁威利,讓他成為我族的聖王,以他非我族類的血緣,臣等必定反對到底。但基於威利也闖過了試煉之地的考慮,老臣亦無法排除他可擁有此一地位的正當性,不若請吾王召納為王夫,延續族王正統的王者權勢,這個老臣倒可接受,相信其它人也能欣然同意吧!」   顯然波布對海倫這新族王已做了最大讓步,不過從他頗感惋惜的口氣判斷,波布對威利仍有一定程度以上的評價,只是礙於傳統的包袱,否則他也會支持海倫的決定。   當波布提出這個權宜的方法後,議事殿內鴉雀無聲,這無異表示眾人也同意他的說辭,或者是說沒人敢反對他的論點。   海倫瞧著波布堅定肅穆的眼神,她明白自己已無法讓這可怕的老爹再退讓一步,仔細權衡輕重後,她也不得不接受這個意見,雖然這對威利有失公允,目前也只好這麼做了。   「好吧!如卿所言,有其它意見的人就提出來吧!」   只見議事殿內的大臣們,除了波布一派泰然自若,其它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儘管內心有所不平,卻沒人敢再出什麼主意。   海倫見機不可失,立即重申她的喜訊,只是內容略作修改。   「好,十天後本王正式召納威利為王夫,有關婚禮的籌備細節,就由偏使全權處理,你們現在可以退出議事殿了。」   大臣們向海倫行完禮後,相繼的退出議事殿,在場的只剩海倫、威利、達飛與席妮四人。眼見四下無人,好奇心重的席妮提出了個有趣的問題,這個問題卻讓海倫尷尬不已。   「海倫,什麼是聖王?王夫又是什麼?」   「……這……該怎麼回答呢?」   見海倫面有難色,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威利很乾脆的為她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與其所能享受到的權利有關吧!」   威利一矢中的,靜靜的望著海倫,海倫讓她瞧的有些心虛了,這才坦然道:「沒錯,所謂的王夫,意指族王的配偶,且王夫最多可招募到五個之多,本身在政治上無什麼發言權,等同是個坐享榮華富貴的人罷了,說難聽點,王夫就是族王的附庸。但聖王就不同了,聖王就任後,原本的族王則退為王后,聖王與王后的政治地位平等,得負起與王后統治黑精靈族的重任。相對的,聖王的權勢之高是王夫所難以比擬的,所以我才會甘冒大險的讓你去闖試煉之地,為的是讓你我共同統治這個王國。只是現在卻因你非我族類,而不能讓你擔任聖王的地位,我覺得對你好生愧疚,我……」   威利輕輕摀住海倫的雙唇,向她點頭微笑道:「別再說了,我只是一名平凡的人,你能舍下自己尊貴的身份與我結為連理,我除了高興以外,再沒有任何字眼可形容我現在的心情。聖王也好,王夫也好,只要能與你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   簡單、平凡的言語,流露出的卻是真摯不悔的情感。感情豐富的海倫聽到威利如此深情的答覆,晶瑩的熱淚已盈滿雙眸。   海倫的嬌軀不自主的靠近威利,最後情感上的交流化為真情的擁吻,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與不安,無視於旁人的存在,只求燦爛完美的愛戀。在這一刻起,不論身體或情感,他們彼此間已完全的屬於對方,再沒有任何隔閡。   威利與海倫這兩個身材比例差異極大的人熱情擁吻的這一幕,達飛看了差點沒笑出聲來。若不是威利也算的上是一名美男子的話,「唉,真是美女與野獸的最佳組合啊!」差點就脫口而出。不過相同的情景在另一個人身上,卻是不同的另一種感受。   威利與海倫真情流露的表現,教席妮欣羨不已,此刻少女對戀愛的憧憬再度席捲席妮的腦海,現在她滿腦子裡想的,都是自己所編織的未來。   她幻想著與達飛陷入熱戀的美好畫面,就像威利與海倫現在這樣,心情的加溫連帶引起了生理上的變化,席妮的美麗臉龐嬌羞泛紅,渾身變的滾燙,不時的還從櫻桃小嘴裡傳出幾聲嬌哼。   達飛本想離開這裡,省的當威利的電燈泡。當他向席妮示意要離開時,發覺席妮的樣子不太尋常,伸手在席妮面前晃了晃,可席妮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喂,喂,醒醒啊!」   為了避免打擾到威利與海倫的好事,達飛輕輕推了她一把,席妮這才驚醒過來,見達飛正用懷疑的眼光看她,又羞又怒的複雜心情瞬間取代了席妮的美夢。席妮心中惱怒達飛干擾了她的美夢,想也不想「啪」的一聲,賞了達飛一個耳光,然後就氣沖沖的離開議事殿。   讓席妮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巴掌,達飛甚至還搞不清楚自己是哪裡又惹到席妮了,除了自認倒霉以外,他還真的想不出其它的方法,反正只要有席妮在的一天,達飛已有捨棄男性尊嚴的最壞打算。   一絲苦笑過後,他也隨著席妮的腳步離開議事殿,留下還沉醉在有如烈焰般火熱戀情的兩人,獨自一人練功去了。   註:黑精靈族的族王向來皆由女子出任,那是黑精靈族中女多男少,且女子的能力往往高於男子的結果。而族王可任意挑選五名王夫延續子嗣,王夫並無實質政治地位,等若是族王后宮的寵兒罷了。   但闖過試煉之地的人就不同了,只要通過兩關,即可成為黑精靈族的聖王,族王則退為王后,與聖王共享一切政治大權。   至於第三關死亡之峽,由於其惡名昭彰,闖關者大都滿足於第二關即不再繼續向前,因而有闖過死亡之峽,即使是外族人也能成為聖王的傳言流出。   鑒於無人能解開死亡之峽的秘密,前幾代的族王索性讓傳言變成事實,律定解開死亡之峽秘密的人,則可破除陳規成為聖王。 ∼第十一章 族王大婚∼     十天的時間,要完成在黑精靈族中擁有最高權勢的人的婚禮準備,是太過倉促了點,所幸早在半個月前,海倫已授意偏使秘密進行籌備婚禮的工作,因此偏使是第一個知道族王有意嫁予威利的人。偏使掌管王宮的行政事務多年,這一類的工作難不倒他。   雖然先前因威利與達飛的切磋武藝,造成了皇宮部分建築的破壞,倒還不至於影響婚禮的舉行。偏使敲定在綠茵廣場舉辦婚禮,那是皇宮落成以來,只要是族王有任何的喜慶活動,皆是在這個地方舉辦,偏使便老實的遵循了這個不成文的傳統。   經過二十餘日的辛勤準備,偏使終於在海倫限定的第九日完成了婚禮的前置作業,直到這一刻,偏使才稍微鬆了口氣。   看看自己奔走二十餘日的成果,偏使開心的笑了。或許像這樣的婚禮對一名黑精靈族的王者而言,是略嫌寒酸了點,不過卻很符合海倫注重莊嚴、不過分鋪張、簡單隆重的要求。   為了一睹族王與王夫神奕風采的民眾,天剛亮便湧向綠茵廣場,其中有很多人都是暫時丟下手邊工作,即使冒著被老闆開除的危險也要前來為族王的婚姻做見證。   絡繹不絕的人潮不斷湧入,這個可容納七萬人之眾的大廣場,才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便已擠入了超過十萬人,晚到的民眾就只能在廣場外遙視婚禮的進行了。   族王大婚召納王夫,是黑精靈族中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族人個個莫不為這對新人祝福。   婚禮當天適逢雨季,陰霾潮濕的天氣讓人感到不舒服,不僅族人暗自埋怨天公不作美,負責籌備婚禮的偏使更是咬牙切齒,頻頻大發牢騷:「這是什麼鬼天氣,難道上天就不能看在我族王大婚的面子上,施捨一點溫暖的陽光嗎?」   或許是上天接收到了黑精靈族人心中的不滿吧!原本陰雲滿佈的天空,出現了一絲絲溫暖的陽光,太陽懶散的從烏雲中探頭而出,綻放出它的熱力,為這場婚禮中的新人默默祝福。   波亞歷一千○五十六年十月二十四日。   時間是上午九時,一名強壯、身穿黑色戰甲的美男子,牽著身著淡紫色禮服的美麗新娘的小手,搭乘一具由四匹馬拉著的馬車,在一千名士兵的護衛下,浩浩蕩蕩的進入綠茵廣場。兩人不約而同的輕揮著手,向遠道而來為他們祝賀的民眾致意。   威利輕牽著海倫的玉手走下馬車,緩慢走向位於綠茵廣場中央的大理石高台。身居要職的文臣、將領已分列兩排站好,將領們弓舉右手向這對新人行最高的軍禮,大臣們則身子微弓、右手屈於胸前向新人致意。   此時偏使下達命令,位於高台外側的樂隊奏起皇族成婚的特有樂曲,莊嚴的旋律縈繞著綠茵廣場許久後才停止,新人就好定位,完成祭告天地與歷代族王的儀式。   偏使從石盤中取出了預先擬好的稿子,清了清喉嚨後大聲宣佈道:「波亞歷一千○五十六年十月二十四日,吾王海倫以我黑精靈族第十二任族王的身份,納野蠻人一族名為威利的男子為首任王夫,吾王海倫仍為我族的最高統治者,帶領我黑精靈族邁向強大繁榮的境地,吾王萬歲、萬歲,禮成、樂隊奏樂。」   莊嚴的旋律再度響起,在偏使的鼓舞下,綠茵廣場的民眾跟著高呼:「吾王萬歲、萬歲。」   民眾發自內心的歡呼聲,輕易的壓過了樂隊所奏出的旋律,由此可見,即使海倫尚無法完全統御她的臣下,但就任四個月以來廣行仁政的結果,已讓她緊緊抓住族人的心。   如果掀開塵封已久的紀錄,查閱歷任族王的成婚大典,不難發現海倫這回的成婚大典是民眾參與最為熱烈的一次,除了海倫本身甚得民心之外,泰半的因素大概是為了威利這神秘的人物吧!   以外族的身份取得王夫的地位,尤其他還曾經闖過試煉之地的考驗,更是解開峽谷之密的重要人物,相信前來參加這次婚禮的,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是為了目睹威利的真面目。   原本民眾想像中這名成為王夫的男子,應該是個粗獷威嚴的武夫吧!否則怎能通過試煉之地的考驗。   不過事實迥異於民眾的想像,當威利俊美、強壯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且舉手投足間皆流露著一股不凡的氣勢時,民眾的歡呼更熱烈了,紛紛口耳交傳著。   「像這樣一對璧人,不論像父親或者是母親,所生出的小孩一定是既強壯、俊美、而又聰明的吧!讓他當王夫有點可惜了,他應該能勝任聖王的位子才對。」民眾欣喜之餘,也為威利打抱不平,看來黑精靈族人對威利相當有好感的樣子。   但並非所有的人都懷有這樣的心情,許多原本有機會成為王夫的人在心中暗自咬牙切齒,痛斥海倫的決定太過草率了,居然讓一個外族人來擔任王夫。那些反對的人根本沒想過、檢討過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實力或是聲望,只是一昧的醜化他人。   這些不平不僅止於口頭髮發牢騷,一個潛伏的危機,像是冰層下的海流,悄悄的進行了。   在威利與海倫正接受著民眾熱烈的歡呼時,突然有一支為數一萬人的軍隊趕到綠茵廣場,領頭的就是十天前曾讓波布怒斥一頓的將領──史恩。   其實只要是參與婚禮的大臣們看到這種情景,就是再笨也知道史恩這是存心搗亂來的,可惜大臣們均在廣場中央,而發覺身後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支部隊的民眾,亦誤認為那是前來維持婚禮秩序及安全的軍隊,沒有人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當部隊移動時或多或少均會造成一些變化,而軍隊所特有的那股殺氣,身為武者的達飛其靈敏的第六感早已嗅出了這場怪異的氣氛,畢竟那種感覺對他而言太深刻、也太沉重了點。當初害他雙親慘死的菲爾軍,身上所散發出的就是這種特質,一股不安的念頭湧入腦海。   「會不會是來阻止婚禮的?」   由於有了這個想法,他拉了席妮的手,往外調查殺氣的來源。   由於席妮正欣賞著海倫與威利這場特別的婚禮,她便嘟著嘴埋怨道:「幹嘛啦!婚禮還沒完呢!」   「你沒發現嗎?我感覺到有一股凝重的殺氣,可能是針對威利來的,我們去調查一下吧。」   聽達飛這麼一說,席妮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回答道:「嗯,我也好像有這種感覺,可是又說不上來,原來你也察覺到了。」   席妮乃妖精一族,強大的靈力、反應與知覺是她們的優勢,已經有好多次,席妮都比達飛早發現週遭的異狀,可是懶散的天性再加上小迷糊的個性使然,導致席妮一直都無法有效運用這個優勢,由這一點便可分出達飛與席妮個性上的差異。   不,應該說是教育環境不同的關係吧!假使達飛在妖精族裡成長,而不是自小便接受雷蒙那地獄式的訓練,長期專注於氣、心、體之修練的話,可能達飛現在也只是個平凡人吧!   兩個身手敏捷的黑影在綠茵廣場中穿梭著,最後在靠近綠茵廣場的東南側停住了。   「看樣子我的直覺是對的,有人要發難了。」   大批全副武裝的士兵已開始分佔東方與南方兩個方位,達飛約略估算了士兵的數目後,驚覺這些來意不善的客人居有上萬人之眾。   他曾從威利口中得知,黑精靈族雖然實施全民皆兵的政策,但實際上真正能參與戰爭的士兵也只有十萬人左右,對方既然有上萬名士兵的軍力支持,肯定是在黑精靈族中大有來頭的人物,否則怎能調動如此龐大的軍隊。   此時達飛亦能確定一件事情,能調動這樣的軍勢而不驚動其它的守軍,只有三個可能性。其一方大部分的大臣或將領參與了這次叛變,只是這個可能性並不大,假若真是如此,現在來包圍廣場的人就不只一萬這個數字了。   其二是叛軍首領假借護衛之名行叛變之實,但這個可能性也不高,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域,外敵是不可能攻進來的,先前已有一千名的士兵維持秩序並守衛族王的安全,這個程度的軍力也就綽綽有餘了。   那麼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可能性,來參加族王大婚的大臣與將領少了許多,換言之,那些握有軍權的將領或是大臣已遭叛軍首領監禁。   一想到這裡,達飛全身不由冒了一陣冷汗。對方選擇了族王大婚這個人心最容易鬆懈的時刻高舉叛旗,並監禁了部分的大臣,然後又迅速的調動軍隊前來,事前全無徵兆,讓人難以提防。像這樣的手腕與智慧,足可證明對方絕對是個十分利厲的角色。   若不是曾稍加研究過魯?秘要,達飛也無法作出像這樣符合現實與邏輯的判斷,只是達飛內心殷切的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他的妄自猜測而已。   有感於事態的嚴重性,達飛悄悄的在席妮耳邊細語道:「席妮,我要你現在立即去通知海倫與威利,有人要叛變了,請他們小心。而且最壞的狀況是,我們可能得以千名的兵力對抗上萬名的士兵,好了,快去通知他們吧!」   平常好玩的席妮此時也神色凝重,看來她是瞭解一些狀況了,聽完達飛的囑咐後,轉身趕往高台,一瞬間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目送席妮俏麗的身影離去後,達飛不自主的碰觸了腰際的水晶劍,而通靈的水晶劍也發出了低鳴回應。   難道是達飛血液裡的戰鬥因子作祟?雖然這是一場他不願面對的爭鬥,但不知為何,達飛就是覺得他的身體漸漸發熱、發燙了,顯然是達飛下意識的意念影響了他的身體之故,讓他已處於完全的備戰姿態。   儘管綠茵廣場裡擠滿了觀禮的民眾,但是以身法見長的席妮仍然穿梭自如,不一會兒已趕到高台。當她想衝上高台時,卻讓負責警衛的士兵擋下。   「抱歉,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如果想為族王祝福的話,請至台下觀禮。」   士兵很有禮貌的將席妮攔下,雖然明知席妮是族王的貴賓,負有安全之責的士兵仍將席妮攔住,紀律相當嚴明。   不可否認的,黑精靈族的兵力雖弱,在訓練方面可一點兒都不輸於其它國家。不過眼前的士兵這時的守衛之責,卻拖延了席妮告知海倫有人謀反的時間,無論席妮再怎麼解釋,士兵仍舊板著臉孔,不讓席妮越雷池一步。   席妮本來就不是好修養的人,面對此番有理說不清的士兵,迫於無奈之下,席妮選擇了強行突破這個方式。   「哼,一堆死腦筋的傢伙,本小姐可懶的理你。」   負責守衛的士兵還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感覺到一陣拳風襲面而來,跟著眼前一陣暈眩,隨即倒地不省人事。而席妮的舉動刺激了守衛的士兵,深感護主有責的士兵紛紛趕來支持。   由於席妮的身法極快,只見席妮曼妙的身影在同伴之中來回穿梭,許多士兵根本還看不清楚席妮的模樣,甚至連席妮是用了什麼樣的方式將他們打倒的都不曉得,只知道自己只中了一擊,便失去了抵抗的力量,任由席妮揮拳讓他們一一倒下。   讓海倫調來負責守衛的這千名士兵是由皇宮的親衛隊所組成,等若是海倫的直屬兵力,不僅訓練嚴格、裝備精良,堪稱是黑精靈族裡的精銳,而且負有保衛族王之責的親衛隊,在士兵中擁有崇高的地位。   即使只是一名小兵,都是族人豎起大拇指大為稱讚的好漢,如今卻栽在看似柔弱的席妮手上。士兵一個個的倒下,轉眼間已有兩個分隊的士兵失去了戰鬥能力,且僅單純是讓席妮給震昏了而已,其實這還是席妮看在海倫的面子上而沒有痛下殺手。   雖然達飛與席妮聯合威利解開死亡之峽秘密的事跡在這陣子著實響亮,但自尊心強烈的親衛隊,卻不願意正視席妮的實力確實遠遠超過他們的事實。在親衛隊的心中,這已不單是守衛族王的重責大任,而是更關係者親衛隊聲譽的戰鬥了。   「住手,全部都給我住手。」   正當親衛隊已準備好要用對抗軍隊的方式對付席妮時,一陣熟悉而響亮的聲音阻止了他們的行動,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黑精靈族的族王──海倫。   請繼續期待《聖諭》續集 ∼第一章 弭平叛亂∼     還好海倫及時阻止部下的行動,否則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士兵步上同伴的後塵。   收到海倫的命令後,士兵結成了一個用來包圍敵人的圍陣。儘管已停止了攻擊,可是緊握住手中武器的士兵們,仍難消心中的怒火,一個個像是見了殺父仇人似的,怒目瞪視著席妮。只要海倫一聲令下,他們隨時都可以再度投入戰鬥。   即使席妮還未對她道出有人密謀反叛的事,但單憑席妮奮不顧身的衝入陣仗中,海倫已約略猜測到事態絕不簡單。她連忙阻止部下的攻擊行動後,示意警戒的士兵退出一條路來,讓席妮能順利走到她面前。   席妮惡作劇的向士兵扮了個鬼臉,「哼」的一聲後,已飛身趕往海倫處。其速度之快,到了讓士兵心生絕望的程度,那種行如鬼魅的身法,證明了士兵們與席妮間的差距,今生今世他們是追不上席妮的修為了。雙方足有十數級的差距吧!   士兵們不由得低下頭來,為自己井底之蛙似的眼光感到羞愧不已,只差沒挖個洞跳下去而已。只不過,上千人集體跳入坑洞裡,想必是一件相當可觀的難得景象吧!   好不容易來到海倫身旁,用了極短暫的時間整理思緒後,席妮神情激動的道:「海倫,不得了了,如果南方那上萬名的士兵不是你調來擔任守衛工作的話,那麼就不難想像,已經有一批貴客來祝福你與威利的婚禮了。」   海倫美麗的臉龐閃過一絲怒氣,隨即又愁眉深鎖。深知國內軍事制度的她,瞬間已瞭解了這個事件的嚴重性。不難想像,缺席的大臣或將領,若不是參與叛變,就是給人抓住而控制了行動,所以才能調動上萬的兵力卻不驚動其它的部隊。   她的見解與達飛幾乎完全相同。突然間,後方傳來一陣驚慌的聲音,那是大臣與將領聽見了席妮的話後,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唉!真是些反應遲鈍的傢伙。   海倫那黑色的眼眸射出一道寒冷的目光,直逼她身後失去了主意的大臣與將領。由於提不出有效的反制方式,部分的人禁不住海倫凌厲蒼冰的目光,不由得低下頭來。   這些坐享皇族高額俸祿的大臣、將領們,本來應該是要解決問題的人,這時卻是一點法子都提不出來。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的,有的人緊張得冷汗直流,有的人已嚇得臉色發青。   這還不打緊,更有甚者,竟在一旁冷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那種看了讓人嫌惡的神情,像是在訴說著:「你是族王,看你怎麼解決呀!」,全然毫無為人臣子的忠誠。   即使是再冷靜的海倫,這時也忍不住發脾氣了,彷如濤天之勢的怒火,已完全的燃燒。海倫怒目直視大臣們道:「你們這些干領高額俸祿的傢伙,一有事就畏畏縮縮的。你們這樣難道對得起我,對得起先王,或是對得起黑精靈族上百萬的族人嗎?回答我!」   大臣們一個個面如死灰、毫無反應,對海倫那極盡尖酸刻薄的話,也不加以反駁,任由海倫奚落辱罵。   「好,你們不反對嗎?既然你們沒有辦法解決目前的困境,那麼就由我來收拾這局面囉!仔細給我聽好,我會弭平這場動亂,凡不聽號令者,後果便有如地上的酒杯。」   她拿起手中的酒杯,猛然往地上一砸,一個論雕工及材質均屬上等的水晶杯,就這麼被糟蹋了。在座的大臣及將領們,現在可是連個屁不敢放了。   海倫收拾起心中波濤不已的怒氣,一絲淺笑掠過她的絕世容顏。現在除了廣場裡一千名的親衛隊,她手頭上已沒有任何戰力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她有如此的自信,就連與她最親的威利與瑪莉,也不知她這時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事態還是起了戲劇性的變化,剛剛席妮那接近鬧場性的舉動,引起了民眾的驚慌,猶如骨牌效應似的,淹沒了前來觀禮的民眾。任誰也無法想像,族王大婚的時刻,竟然會有人來攪局的事情發生。   這種叛逆的舉動,是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因此,一層恐懼的陰影,一下子便佔據了民眾的心;一種發自內心深處、實質的自保意識浮了出來。   民眾開始驚慌四散,騷動持續的擴大,儘管親衛隊付出了極大的努力,也沒有用。僅有千名兵力的親衛隊,又如何能夠壓的住足有十萬名民眾的異動呢?   另一方面,率軍大舉反叛的史恩,察覺到民眾的異動,嘴角隨即浮出一絲會心的微笑,緩慢高舉右手後,又以十倍於此的速度落下:「錯誤的事情就要用正確的方式處理,黑精靈族只能由黑精靈族人統治,將外人趕出我們的家園吧!我以黑精靈族的傳統維護者命令你們,全軍攻擊!給我活抓族王,還有新任王夫。」   史恩煽動性的言論,振奮了部下的士氣,每名士兵均高舉手中的武器呼嘯後,便一波接一波的殺入綠茵廣場。   對於一般的民眾,史恩的士兵根本是絲毫無犯,僅揮動手中的武器驅趕群眾而已。很明顯的,這些士兵並不是跟著史恩叛變而來的,只是一時受了史恩這野心家的蠱惑而已,並未完全喪失良知。   由於來了這麼一支殺氣騰騰的軍隊,怕事的群眾不待叛軍驅趕,已自動地讓開了一條路讓他們前進。叛軍很順利的前進了五十餘尺,直到有一名單手持著未曾見過的怪劍的劍士擋在路中央時,叛軍才停止了前進的動作。   無疑的,劍士便是一直在暗中盯著叛軍動態的達飛。他托席妮前去警告海倫,等了好久卻一直沒有響應,他便躲入人群之中,暗中監視可能發展。他赫然發現,叛軍的首領便是十日前那名被趕出議事殿的將領──史恩。   從史恩調度軍隊的手腕看來,達飛直覺上認為,史恩即便人品與忠誠心不怎麼樣,但用兵方面確實是很有一套。   由於綠茵廣場地勢較高,一般而言,無論有什麼變動,在綠茵廣場上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可是他選擇了南面的丘陵處佈陣,那個地方不僅不容易被發現,地勢上也可與綠茵廣場相抗衡,進而大舉攻入綠茵廣場。   這樣的軍事智慧與忍耐性,史恩不是個普通人啊!假使他能循規蹈矩的堅守自己的崗位與職責,則日後機要大臣之位,他必能佔有一席之地。   可惜,他作了錯誤的選擇,妄想將海倫趕下王位,自己坐上統治者的位置。不論史恩政變是否成功,這對黑精靈族而言,不異是個重大的損失與創傷。   達飛高舉手中的水晶劍,實質而無形的殺氣與鬥氣,自他身上散發出來。   達飛以一人之力,欲對抗過萬士兵的瘋狂舉動,在叛軍士兵的眼中看來,他們已將達飛列為與軍隊同樣等級的對手。因為,光憑達飛隻身對抗正規軍的勇氣,還有他那凌厲且殺氣騰騰的眼神,有如山嶽般難以撼動的氣勢與決心,在在證明了達飛絕非庸者。   但,還是約有二十來名不知死活的士兵,仗著己方人多勢眾,未待軍官下令,逕自攻向達飛去了。   達飛瞧了瞧那些士兵的實力,約莫與亞契旗下的士兵實力相仿,基於人道與尊重海倫的考慮,當下已作出了決定。   達飛那比風還快的身影,在叛軍士兵間來回穿梭,僅僅以劍背敲打來犯的士兵,每一劍擊出,便有一名士兵不支倒下。時至今日,達飛驚人的力量與實力已不同往昔,即使單純只以劍背的物理性攻擊,仍讓叛軍大吃苦頭。   達飛驚人的實力在叛軍士兵的心理掀起了一陣波濤,那種近乎殺神般的實力,是在場所有人前所未聞的。即便達飛是來阻止叛亂的,但在一般民眾的心中,也造成了一股莫大的恐懼感。即使知道眼前的這名年輕人是友非敵,民眾們仍是冷汗直流,潛意識的退後了幾步。   而帶頭領隊的幾名低級軍官,從達飛的外表及特徵上分析後,驚覺達飛竟是那個人,那名其中一個解開死亡之峽之秘的男子,不覺發出了絕望的悲鳴。   這十幾天來,達飛、席妮、威利三人的名號實在是太響亮了,在黑精靈族人中,幾乎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程度。先前若不是仗著己方人多勢眾,可能還沒有人肯正面向達飛挑戰。   連帶隊的軍官也露出了恐懼的心理,這下子原本戰志高昂的叛軍,像是熊熊烈火被洪水澆熄一般,頓時失去了主意,不知是該前進或後退?儘管軍官在身後不斷的叫囂,甚至已拿出了軍法威迫士兵行動,上萬名的叛軍仍然沒有人願意前進。   此時,在陣後觀戰的史恩也驚覺事態嚴重了。他率領親兵直接奔向達飛,約莫在距達飛三十尺時停下,一臉陰沉的道:「外地來的劍士啊!你何苦這樣打亂我的部署呢?這是我黑精靈族內部的私事,不是你這個外人所能理解的。而且請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點,我手上有一萬名士兵,難道你認為自己一個人,就能夠阻擋的了我嚴格訓練出來的軍隊嗎?」   「放聰明點,如果你現在趕快離開,我還可以當作沒看到你,甚至事後還能封你個官做做。就給你一個萬人隊大將的位置如何?外來的劍士,普通人想爬上這個位置,得花三十年哪!只要你點個頭,這個殊榮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果然是名了不起的人,竟能開出這樣誘人的條件。如果不是達飛心志堅定的話,換了別人,可能早已屈服在史恩的威逼利誘之下了。畢竟,這個世上已經沒有真正的公理了,所謂的公理,就是看誰的拳頭大,誰講的話就是公理。   不過,達飛當然不會答應他的條件,在他的心中,友情與正義凌駕一切,達飛絕不是個為了利益而出賣自己朋友的人。   他露了一絲淺笑,一絲凜然大義的笑容道:「不可否認的,你的條件的確相當誘人。不過,這世上有兩種東西是買不到的,一是正義,二是友情。我不認為你叛變成功後,黑精靈族在你的統治下就能更加強大,而且讓你成功了以後,我想我是沒命去享受那個殊榮了。所以,我要阻止你。」   既然威逼、利誘都無法撼動達飛的意志,史恩輕歎了一口氣道:「唉!我真希望自己是你的朋友而不是敵人,可惜……威利那新任王夫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算是他的福氣,不過就到此為止了,你先下地獄等他去吧!或許你還能先為他找個好位子呢?我的毒蛇中隊上吧!給我宰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吧!用他的血祭旗!」   史恩一聲令下後,隨即有一支約莫五百人的軍隊將達飛包圍住了,一開始便向達飛猛攻。先是一波箭雨過後,隨之而來的是二百五十名士兵的猛攻,以及二百五十名中階魔法師的飽和攻擊。   達飛早在史恩來之前,便已查覺這支部隊的存在。如果達飛的直覺無誤的話,這支軍力可不像剛剛的烏合之眾般容易對付,每名士兵至少都有戰士五階的程度吧!魔法師也有二階的程度。   無疑的,這是史恩的王牌部隊,不過達飛相信,以他今日的修為而言,那五百人還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   但戰鬥的時間一長,這時達飛竟也陷入苦戰了。   一萬名士兵他尚且無所畏懼,現在這五百人的攻勢卻讓他手忙腳亂,看樣子他估計錯誤了,大大的錯了。若是下手再仁慈的話,恐怕倒在地上的,將會是他一人了。   於是,達飛還是痛下殺手了。手中的水晶劍華光大盛,配合達飛家傳的劍術及其無畏生死的勇氣與戰鬥意志,雖然逐漸的扭轉了劣勢,但實際的情勢對達飛而言,仍十分危險。   二百五十名有著戰士五階以上實力的士兵,結成了戰陣,還有二百五十名的魔法師部隊,那可怕的整體戰力,若非身歷其境,又如何能夠體會的出呢?   此時的達飛身陷險地,情勢十分危急,於是一個想法在達飛的心中悄然形成。   達飛現在唯一的勝機,在於減少敵軍魔法師的數量。因為魔法師的力量強大,且又有遠距離的攻擊能力,除了衝入敵軍,先行斬殺魔法師,以減弱他們的整體戰力外,達飛已無法可施。而且打混戰對達飛也較為有利,因為在混戰時,敵軍較不容易發揮整體性的戰力。   「看來,只有打混戰、或者逃跑兩條路了!逃跑不太名譽,那就只有繼續前進了。」達飛心想。   達飛挺起水晶劍,衝入毒蛇中隊的戰陣中。由於距離拉近了,兼且害怕誤傷自己人,毒蛇中隊的魔法師已失去了戰鬥力,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達飛以魔法師為首要目標,大肆的將水晶劍招呼在那些不具近身戰鬥能力的魔法師身上,因而造成毒蛇中隊陣腳大亂。現在他算是初步達到了目的,但即使減少了魔法師的數量,毒蛇中隊的戰力仍不容忽視,達飛勢必得陷入一場苦戰。   眼見達飛讓自己的精銳部隊拖住,史恩再無顧慮,毫無忌憚的再次大舉攻入綠茵廣場。   在大軍的擁護下,史恩已來到了高台前。九千五百名士兵,完全的將高台包圍住了,此時唯一擋在自己面前的,就只有海倫的親衛隊了。   史恩瞧著台上臉色鐵青的大臣,還有他最深愛的女人海倫時,一股勝利的虛榮感已佔據史恩的腦海,他大笑道:「我最愛的女人啊!你既然可以召納外人當王夫,卻不願意選我當聖王?你從來都沒把我放在眼裡,此時就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刻。」   「大部分握有重兵的將領已讓我囚禁住了,現在沒有人會來救你的,我不會讓你破壞了黑精靈族的傳統。所以呢!你就當我的王后吧!今後黑精靈族由我統治,至於你的男人,我會留他一條性命的。」   這時,海倫身旁多了一名老者,這名老者不是別人,而是史恩的父親──波布,黑精靈族中,享有第一執事高尚地位的男人。   「你……你這個逆子,怎能做出叛變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你心中難道已失去了身為王族的驕傲嗎?」波布氣得破口大罵。   但史恩卻反唇相譏道:「父親為黑精靈族賣命這麼久了,也不就只拿了個第一執事的地位。我就不同了,我要當上黑精靈族的第一人,所有的人都要聽我史恩的命令。」   「你……你這狼子野心的東西,我白教你了,你……」這時波布已讓史恩的叛亂行為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覺得很對不起海倫,原本就老態龍鍾的他,這時又變得更蒼老了。由於承受不住自己的親生子叛亂的事實,波布終於因過度傷心而不支倒下。   眼睜睜的看父親昏厥過去,史恩竟沒有絲毫的反應,催促著海倫道:「海倫,快點下決定吧!我可是等不及了呢!」   海倫命侍衛將昏厥的波布帶至休息室後,輕蔑的眼神油然而生。她似乎未將史恩的話聽進去,只淡淡然道:「哼!我知道其它的人是讓你抓住了。就算你當上聖王又如何?沒有人會聽從你的指揮的。況且,我不認為你今天的叛變能成功,難道你真的覺得你贏了嗎?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可以饒你不死,否則就算是艾麗斯女神親臨,她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嘖,說大話的人是你吧!除非你的親衛隊能以一敵十,否則今天沒有人能擋的住我做任何事。」史恩答道。   「你確定?好,你應該聽說過八魯軍這支部隊吧?我的八魯軍,現在是你們展現實力的時候了,給我現身來讓叛軍好好瞧瞧你們的實力吧!」海倫朗聲道。   「咦!八魯軍?難道……」   史恩還沒來的及反應,周圍的民眾便將一件件掩飾用的外衣脫去,露出了原本威風凜凜的戰衣。一支由一萬三千名精銳戰士及二千名魔法師所構成的混合部隊,已呈現在眾人眼前。   形勢逆轉,一股比史恩的軍隊更為龐大的軍勢,已將他們反包圍住了。原來,八魯軍早已混入民眾當中,而大部分真正的民眾,則早已讓八魯軍驅趕至後方。   這是海倫的先見之明,她瞭解自己的政權不甚穩固,早有許多握有重權的人,正對她虎視眈眈,其中最甚者便是史恩。他掌握了黑精靈族一個萬人隊,等若是全部兵力的一成,地位舉足輕重,若是他造反的話,將會引起軒然大波。   海倫判斷她與威利大婚的日子,人心較易鬆懈,大多數黑精靈族的重要人物,包括自己,都會出席。且又是位於無險可守的綠茵廣場上,無論是勝算與效果,都是最好的。果如海倫所料,史恩選擇了這樣的時機來叛變。   而將叛軍反包圍的八魯軍中,前兩列的士兵均配備了強力的十字弓或弓箭。看箭矢上隱泛藍光,只要有點戰爭常識的人都知道,箭頭上都抹了劇毒。   眼見對方的人數比己方多,又是從未見過的神秘軍隊,尤其對方的魔法師也比己方多出許多,此時,叛軍的士兵們不由心生絕望。八魯軍不過出現了一下子的時間而已,已對叛軍心中造成了莫大的震撼,怯戰的心理已逐漸在叛軍中蔓延開來。   見己方的士兵鬥志已逐漸動搖,這次換史恩愁眉深鎖了,不安與彷徨差點就取代他的理智。   以前他曾經聽父親說過,在族王的親軍中,除了為數一萬名的親衛隊外,還有一支足有十五個大隊的編制,其訓練最嚴格,裝備最精良,魔法師人數比例最高,人數高達一萬五千名士兵的八魯軍存在。   但那也只是父親酒醉後無意間說出口的,起初史恩還認真的調查過這件事,包含軍事行政及人事兩方面,史恩無所不用其極的調查這支部隊的真實性,連專發軍餉的財政司那兒,也查不出一點蛛絲馬跡。既是如此,史恩便沒將父親的話放在心上,絲毫未將八魯軍這個不動因素考慮進去。   「不,我還沒輸,只要我先殺了海倫,控制了所有重要的人後,黑精靈族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對,就是這樣。」史恩心想。   既然心中已有了答案,史恩要貫徹他的決定了。他拔出腰際的鋼劍吶喊道:「弟兄們,想要榮華富貴的就跟我來吧!拿下海倫的人,賞十萬枚金幣;抓到其它的人,也有五千金幣。能拿多少,就看你們的努力有多少了。我的軍隊,全軍衝鋒!」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史恩身為黑精靈族的大將,這個淺顯易懂的真理,他豈有不知?情急之下便大開支票。若是仔細計算史恩所開出的賞金,就算是掌管財政司的司長,也不禁要目瞪口呆了。   單是海倫就有十萬枚金幣的賞金,其它值五千金幣的人加起來,大概也有四十多人,整體的賞金高達三十萬枚金幣左右。反正國庫也不是史恩管的,所以他還真開的起條件。   巨額的獎賞的確起了莫大的作用,大批的叛軍忘記了被大軍包圍、劇毒箭陣環伺,及魔法師部隊的恐懼,一個接一個的湧向高台。   親衛隊便首當其衝,這些為了巨額賞金而失去自我的叛軍,確實是難以應付。親衛隊的士兵接連掛綵,一個個優秀的士兵殉國而死。   同樣是黑精靈族,海倫實在不願意讓留有相同血液的族人自相殘殺,但事態緊迫,她還是下達了放箭的命命:「弓箭手,放箭;魔法師部隊,全軍攻擊!」   剎時間,千餘枝喂有劇毒的箭矢,成漂亮的拋物線射出。每當一個叛軍中箭,箭矢上的劇毒便化做死神的巨大鐮刀,強行帶走了叛軍士兵的生命。   不過彈指間的工夫,八魯軍再度射出了第二波箭雨,先前一波箭雨已壓制住叛軍的攻勢,第二波箭雨則剝奪了他們原就脆弱的鬥志。兩波箭雨下來,足有兩千多人失去了生命或戰鬥能力。   魔法師部隊的戰績則更佳輝煌。炎、電、冰、風、土五大攻擊元素的魔法彈,一一自八魯軍中的魔法師部隊投出,殺傷力尤勝餵了劇毒的鋼鐵箭矢。   或是高熱、或是雷擊、或是冰凍、或是颶風、或是巨石,不斷的殘殺著史恩的親軍。士兵的物理性攻擊與魔法師的魔法攻擊,構成了人世間最是血腥的一幕。   雖然史恩的叛軍也有反擊,但由於士兵心中的恐懼,使得戰力大打折扣,再加上失去了先機,因此一直只有挨打的份。   當週遭的同伴一一倒下,死亡的氣氛瀰漫在戰場上,那種無法形容的恐懼感,一直籠罩在叛軍的心裡。而且即使是訓練有素的精銳,當揮刀的對象是自己的族人,而族人手中的利刃卻即將砍入自己的身體時,部分的士兵便猶豫不決了,開始懷疑起這場戰爭的正當性。   一旦有人丟棄了手中的武器,厭戰的氣息一下子便傳遍了整支叛軍。叛軍的士兵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乞降,放棄了這場原就不屬於他們的戰爭。   形勢逆轉,現在史恩是孤身一人了。眼見大勢已去,史恩像是失心瘋般的狂笑道:「海倫,現在我是輸了,但是日後一定會有人再高舉叛旗。我要詛咒你,永生永世跟你的小狼狗都不會有好結果。哈哈哈……哈哈哈……」   史恩笑聲越發的淒厲,讓在場的人不禁毛骨悚然,笑聲停止後,全場鴉雀無聲,一片死寂。他右手反持手中的配劍,用力的往脖子一抹,火紅的鮮血像瀑布般源源不絕的噴出,不由多想也知道那是致命傷。   儘管血已流乾了,失去了生命的史恩依然昂藏挺立,敢作敢當的行為不失為一條漢子。只是他將自己的勇氣用在了錯誤的地方,以他的才幹,只消十年八年的光景,不難成為黑精靈族中的第一人。   一些親眼目睹史恩死亡的大臣,不由心生感慨,史恩只踏錯了一步,便將自己的大好前程給毀了,甚至還喪失自己的生命。 ∼第二章 敵軍入侵∼     「啊!糟了,我怎麼忘了一個人。」由於事態的變化太過複雜,席妮一時忘了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人了。   從事件爆發到落幕,達飛就一直沒出現過。席妮心想,這根本不像他的作風,只要朋友有難,達飛向來都是衝在前頭的人。   如今仍未瞧見達飛,唯一的解釋是,達飛可能被史恩的某支部隊給拖住了,或甚是被史恩的人給抓住了。   一想到這裡,席妮不由起了冷汗,向海倫提醒道:「海倫,我沒瞧見達飛,我擔心他會不會是出事了?請趕快調兵往廣場南方吧!我相信他就在那裡。」   「好,八魯軍,分出五千士兵轉向南方前進,只要看到一名拿著怪異大劍的年輕男子,說什麼都得將他完完整整的帶回來。途中如果遇上叛軍的殘部,先予以招降,不到最後關頭,不要動用武力;剩餘的士兵開始整理綠茵廣場。至於跟著史恩一起叛變的士兵,我暫時不予處分,但這並不代表我已原諒你們,我會找個適當的時機,讓你們戴罪立功,好彌補你們今日叛國的罪行。親衛隊,立即解救出被拘禁的本族將領及大臣。」   好個海倫,對整個事件的處置十分得體。她不直接對叛軍做出處分,讓自己得了個仁義君主的美名,而且更收買了軍心,為自己增加了六千名死力效忠的精銳。   日後那六千名叛軍成了她繼八魯軍之後,一支族內戰力最強的部隊,且是戰功最為輝煌的部隊。   海倫下達了指示後,八魯軍便開向南方而去,尋找族王口中所謂的拿著怪異大劍的男子。感於族王不殺大恩的士兵,也投入了清理戰場的工作,沒多久的時間,綠茵廣場已恢復原來的樣子,只是濃厚的血腥味仍未消去罷了!   前去搜索叛軍殘部的軍官趕回來了,他向族王回報道:「稟報族王,除綠茵廣場南方有數百名士兵的屍體外,已無叛軍的殘部。在搜索的同時,並未發現族王所說手持怪異大劍的男子。」   軍官回報的內容無異讓海倫與席妮大失所望,但這時威利卻開心的笑了。   「好兄弟,你就別躲了,快點出來吧!別讓大夥兒為你擔心了。」威利說道。   「真是的,還是瞞不過你啊!老哥,我還以為能騙過你呢?」   達飛縱身躍出,落點恰巧位於高台前,若是不認識達飛的人,肯定會讓他現在的模樣給嚇到了。   凌厲帶著殺氣的眼神,渾身暗紅腥臭的血污,還有那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傷痕,饒是身為精銳之師的親衛隊,也忍不住心生恐懼,更別說是一般的民眾了。   一些膽小的婦孺,已嚇的失去了知覺,即便是見過大場面的大臣們,也不得不承認達飛剛剛出現時,給了他們不小的震撼。   心愛的人平安的回來了,席妮強忍住心中的關懷,一見面就給了達飛一個巴掌。戰鬥力已失過半的達飛,怎避的開這一擊,火辣辣的一記掌擊,在達飛俊美的臉龐上留下了一道掌印。   「死人啊你,每次都這樣,老是拋下我去做危險的事,不知道這樣會令人擔心的嗎?」席妮氣道。   達飛真是何其無辜啊!早知如此,乾脆就讓席妮留下來監視叛軍的行動,換自己來通知海倫有人謀反的事好了。自己的一番好意,反而讓席妮有這麼大的反應,達飛這時真是哭笑不得。不過,心裡是這麼想沒錯,達飛還是盡量不想讓席妮涉險。這是愛席妮的表現呢?還是單純的男性自尊心作祟而已?達飛也不曉得。   「好了,我的傷已夠重的了,你要是再打我的話,以後可沒人保護你了。對了海倫陛下,我替你收拾了一些背叛者,大概有幾百人吧!史恩叫他們毒蛇中隊來著的,還真不容易對付,我差點死在他們手上呢!」達飛說道。   這會兒大臣們更吃驚了,毒蛇中隊的事情他們時有所聞,傳說中那是史恩手中最秘密的特殊部隊,為史恩歷經數年的時間所招募來的,成員皆是戰士職五階、魔法師職二階以上的好手,現在卻讓達飛一人給剿滅了。他們實在不知道在達飛、席妮與威利三人身上,還有多少的奇跡在,他們也懶得再去思考。   既然叛亂已弭平了,擔任婚禮司儀的偏使便向海倫請示道:「秉告族王,史恩軍之亂已平,是否要繼續婚禮,或者另外擇期舉行?」   「嗯,你不說我都忘了,繼續舉行婚禮好了,可以省些國庫的金幣呢。」海倫像是個守財奴似的回答讓眾人驚訝不已。   其實,海倫哪是那般小氣的人,她是為了避免與威利的婚禮再生變故,是以選擇了繼續舉行婚禮,否則自小時候對自己的婚禮便有美好憧憬的海倫,又怎能接受得了現在的景況呢?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海倫忍下了一時之氣,這證明了海倫是個有遠見的君主,不會為眼前的事物所迷惑。   偏使清了清嗓子,大聲宣佈道:「我以偏使的職司正式宣佈,野蠻人威利已成為我黑精靈族族王的首任王夫,除了沒有政治發言權外,其餘的待遇比照聖王辦理。」   當偏使宣佈他們正式成婚以後,海倫與威利熱情的擁吻起來。雖然這種舉動並不是第一次了,但卻有特別的意義在,因為她的族人已接受了威利,認可她們的婚姻,這對海倫而言,再沒什麼會比這更讓她感到開心的了。   看著海倫與威利擁吻的情景,再度勾起了席妮那嚮往浪漫愛情的少女情懷(三十歲的少女),她幻想著自己某一天,能與自己心愛的人成婚,而且是得到了多數人的祝福。   只是,當她看到在一旁傻笑的達飛後,席妮不由的光火,為達飛的遲鈍感到生氣。如果達飛能主動點,或許他們現在也是一對令人稱羨的璧人吧!   不過,這只是席妮一廂情願的想法。達飛對席妮是有好感沒錯,但以他目前的狀況來說,達飛還是認為別去招惹席妮的好。畢竟要伺候像席妮這樣大小姐脾氣的女孩,達飛自認還沒有完全的把握,還是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清靜些好。達飛心中這麼想著。   台上台下皆是熱情的鼓掌聲,海倫的政權,對內直到這一刻,才算真正的穩固,得到了族人全面的效忠。但是,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嗎?沒有,還有一波更艱難的考驗等著三勇士與海倫呢!   正當黑精靈族人為海倫與威利見證愛情的同時,有一支數萬人的部隊已悄悄來襲,強攻黑精靈族賴以自保的唯一屏障──落雁關。   「衝啊!我優秀的士兵們,洗刷過去的恥辱,將落雁關夷為平地吧!只要落雁關一破,關內的女人、財富,通通都是我賜給你們的獎賞,想要賞金的人,就拚死殺敵吧!」領軍的大將休爾正激勵著部下士氣。   離上一次進攻黑精靈族已是二十年前的往事。那一役,獸人族的二十萬大軍幾乎是全軍覆沒,能回到國內的,只有不到三千人的數字,獸人族因而元氣大傷,無力再討伐黑精靈族。   當時的大將是伯爾多──休爾的父親,亦在歸國後因傷勢嚴重,兼且禁不住戰敗的打擊,終於憂憤而死。經過了二十年的生聚教訓,他的兒子現在復仇來了,而且這回帶來了四十萬的部隊,打算一雪前恥,挽回父親的威名,並一舉剪除黑精靈族這個強敵。   真是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啊!獸人族居然在這節骨眼上大舉來襲。獸人族與黑精靈族是幾百年的世仇,大大小小的戰役已打了不下百場之多。獸人族與野蠻人相似,擁有近身肉搏的優勢,更重要的是,獸人族的繁殖力極強,禁的起消耗戰,黑精靈族即使士兵的素質較高,也受不了獸人族這般不要命的打法,因而退來絕地谷。雖然憑藉著天險的地利,黑精靈族仍是死傷慘重,是以黑精靈族向來自我封閉,不願與外人打交道的原因在此。   邊關告急的消息很快的便傳入海倫的耳中,當獸人族大舉來襲的訊息傳來時,大臣們竟個個面如死灰、不知所以。也難怪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獸人為禍黑精靈族已久,若不是應付不了獸人族的侵略,黑精靈族也不用躲到這種地方。   現在唯一能保持的住冷靜情緒的,大概就只有海倫一人了,她明快的下達了決策道:「傳令下去,所有的將領以及大臣返回駐地備戰;第一、三、五號萬人隊立即趕往落雁關支持,務必守住落雁關,否則黑精靈族會有滅族的危險;所有十五歲以上的男子編入預備役,準備帶往落雁關支持;親衛隊、八魯軍及史恩原部返回原駐地,與二、四、六號萬人隊專司領內的防守工作。」   連續下達了數道命令後,海倫稍微鬆了一口氣,她回頭望著威利,俏麗的臉龐愁雲滿佈。她說道:「威利,沒想到我們大婚之日,麻煩事竟接二連三的來了,我覺得好對不起你。我好像是個不祥的女人,老是把你扯入不安與危險中,我……」   對海倫自責的言語,威利聽了甚是心疼,微笑安慰她道:「我的小傻瓜,別擔心了,這裡一切有我,別怕會拖累了我,誰教我如此的深愛著你呢!」   深情款款的對白後,威利忍不住心中慾火的衝擊,笨拙的吻了海倫後,重新調整了呼吸,對眼前的達飛苦笑道:「好兄弟,我對你一直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雖然同樣身為神選勇士的身份,可是我卻覺得你比之同伴,倒不如說是兄弟的成分居多。趁著今日我大婚的好日子,不若我們正式結義為異姓兄弟如何?」   「好啊!我是家中的獨子,有個異姓兄弟也是件不錯的事。」達飛想也不想,便應承了威利的提議。   這時,一旁的席妮插嘴道:「等等,別把我給忘了,雖然我是名女子,但我也是三勇士之一呢!可別把我排除在外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神選的三勇士生死與共,是該算你一份才對。哈哈哈……」威利發出了豪氣的笑聲。   此時,原本對威利有所偏見的大臣,終於也折服了。他們此刻才明白族王所愛的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了,一個不畏強權、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比較過年齡之後,威利三十一歲最長,席妮三十歲次之,達飛為時十六歲,排行最末,很自然的便分出了大小。威利為長兄、席妮是二姐,而達飛只有成了小弟弟的份。三人仰天而拜,定下了異姓兄弟的名分,三人相擁而笑。   玩性甚重的席妮,在結拜後還一直有意無意的戲弄著達飛,小弟弟長、小弟弟短的,差點沒把達飛氣的七竅生煙。   威利在認了兩名異姓弟妹後,豪氣大發道:「好弟弟、好妹妹,做哥哥的在此求你們一件事,就是幫助海倫擊退獸人族的侵略。獸人族的殘暴生性我曾略有所聞,因此做這一件事並不會違反正義之道,大可放心去做。」   「唉!才剛結為兄弟,沒想到大哥您第一件事居然是要我去殺人放火,還真想不到啊!不過,既然是大哥的吩咐,小弟也只有照辦了。不過小弟在此有個請求,希望大哥答應。」達飛語意輕鬆,但神色卻十分凝重。   想來他的要求應該不簡單啊!威利這麼想著。   達飛說道:「我希望只要擊退獸人族就好,不要殘殺他們,否則仇恨只是越結越深而已。即使今日我們抵抗住了獸人族的來襲,難保來日他們不會再度來襲,要嘛就一次讓獸人族亡國滅種。不過我看那些所謂國之棟樑的反應,不難想像,那是難如登天的事。因此與其繼續結仇,倒不如讓他們成為我們的朋友。」   達飛的話實在不無道理,但黑精靈族中作主的人並不是他,威利的眼光因而掃向海倫,他剛新婚的美麗妻子。   只見海倫忽然笑顏大開,說道:「嗯!跟獸人族做朋友,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但好像又滿有道理的。這樣吧!一切還是等我們抵抗住獸人族的侵略後,再行決議吧!」   邊說著,海倫邊脫下大婚所穿的禮袍,露出了藏在禮袍下的戰衣。這個奇異的景象讓眾人不由覺得驚奇,那外表嬌滴滴新娘子,居然有如此剛強的一面,難怪上任族王會排除眾議,硬是要將族王的位子傳予海倫,原來是有這樣的考慮在。因為,不論到了什麼樣的逆境,海倫一定都會向困境挑戰。   同樣的,威利也撕開禮袍,恢復原本他最喜歡的穿著,一套半裸的皮上衣及短褲,大呼快哉道:「還是這樣的服裝適合我,穿那禮服實在不舒服,全身包的緊緊的,壓得我肩膀好痛。現在我們去好好大顯身手一番吧!好讓那獸人族瞧瞧,我妻子的娘家可不是什麼好惹的民族,哈哈哈……哈哈哈……」   海倫眉開眼笑的說:「真是的,都已經是黑精靈族王夫的身份了,還這麼不識大體。不過這也才是我喜歡的威利,若是你會屈服在強權之下,我倒會覺得所托非人呢!現在我們去擊退那些不請自來的客人吧!」   見到這種奇景,已習得一番辛辣毒蛇的達飛暗道:「真是物以類聚啊!大哥是這副德行,大嫂也是一樣,看來日後她們的孩子也是名令人頭痛的問題兒童了。真是的,唉……」   在大發謬論的時候,達飛沒發現海倫與威利早已走下高台,等他發覺後,才加緊了腳步跟上,但眾人已笑嘻嘻的同聲道:「再不追上來的話,就不等你囉!」   獸人族的大軍在大將休爾的指揮下,一波接著一波的猛攻落雁關。不過幾天下來,落雁關前已堆滿了獸人族士兵戰死的屍骸,主要的死因是被落雁關的防禦兵器及魔法師部隊所殺。   聽完副將魯斯的報告後,雖然已知戰死的人數高達二萬餘名士兵之多,但休爾如鋼似鐵的意志仍然沒有遭受打擊,反而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教人看了不寒而慄,那是一種恍如惡魔般的笑容,即使強如魯斯,也覺得週遭瞬間冷了下來。   魯斯請示道:「吾王,要不要再進行第四波攻擊?」   請示的人神情激昂,但休爾卻面無表情的道:「暫時不用,讓那些傢伙慶祝一下短暫的勝利好了,只要我特別訓練出來的部隊攻入絕地谷後,一切就算結束了,不是嗎?現在若再發動攻擊,只不過是增添死亡的數字罷了!不過,要讓那些蠢蛋拘泥於眼前的戰場,必要的犧牲還是要有的,不是嗎?哈哈哈……。」   魯斯暗自慶幸自己是休爾的部下,而不是敵人,否則要讓他與休爾這種恐怖的人為敵,魯斯寧可選擇自裁一途,也不願意與休爾起正面衝突。   「或許是先王之死對他的打擊太過沉重了吧!」魯斯心中這麼想著。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月二十七日午間。   經過一番長途的跋涉,海倫他們一行人已趕到了落雁關,帶來了三萬名增援部隊。   登上落雁關後,就連一向冷靜的海倫也不禁眉心深鎖。落雁關外儘是獸人族的軍隊,看那些大大小小林立的陣地,還有一批批整裝待發、候令執行攻城的士兵,初步估計,這回獸人族大概動員了至少有三十萬之多的兵力。   但實際上,敵軍總數可能會超過四十萬,那是海倫從未想過的天文數字。   這樣龐大的軍力讓海倫頓時失去了判斷力,美麗的容顏已因恐懼而變的扭曲,她喚來守城的將領問道:「目前獸人族發動過幾次攻勢了?我方的傷亡如何?陣地是否有遭受直接的破壞?敵軍是否有任何異常的舉動?」   不可否認的,海倫所提出的問題一針見血,守將派契忙答道:「秉告族王,獸人族到目前為止,共發動了九次攻勢,皆讓我軍擊退。天祐我黑精靈族,憑藉著落雁關險要的地勢,我方的人員只有一千多人死傷,被破壞的防禦工事已在搶救中。」   「至於敵軍的動態,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大概是怕了我們的落雁關吧!幾百年來,獸人族來了,有哪一次不是無功而返?只要有這個關卡在,我保證獸人族難越雷池一步。獸人族來一個,我便殺一個,來兩個,我就殺一雙。」   派契信誓旦旦的大發豪語,但這卻也是海倫最擔心的事。就目前而言,落雁關是保住了黑精靈族的安全,但換句話說,一旦失去了落雁關這個牢不可破的天險,對族人會有多大的衝擊呢?或者會全部失去了戰鬥的意志吧!在絕地谷內偏安了數百年,族人的戰力已不如數百年前強悍,這是最值得讓人擔憂的一面。   海倫仔細思考著派契的回答,總覺得有些詭異的地方,但是她又說不上來。最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傳了數道命令:「將軍,傳我的命令下去,全力防禦落雁關,即使戰到最後一兵一卒,也不能放棄這個據點。」   派人去收集所有可以防守的物資,包括巨石、擂木、燃油等物品,最重要的是城門的防衛,讓人加強城門的工事,乾脆整個封死算了。傳達命令給各個軍區,加強山谷間的防禦工作,別讓敵人殺到家門口了還不曉得。」   「咦!」派契原本細小的眼睛瞇的更細了。   他不明白海倫最後一道命令的意思,難道獸人族能越過落雁關不成。在他的認知裡,好像還沒有人能越過絕地谷的峭壁這件事,他認為族王的擔憂不過是多此一舉。   海倫察覺到了派契的遲疑,疑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嗯,怎麼說呢?末將認為,只要加強前方的防禦就行了,而吾王言下之意,好像獸人族能越過絕地谷的峭壁,直接攻入我們的腹地似的,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想要攻入絕地谷,就只有直接攻破落雁關一途,沒第二條路,吾王似乎多慮了。」   「哼!有誰規定敵軍一定要從正面攻擊的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黑精靈族也不用躲到這種地方了,難道你忘了獸人族在幾百年前是如何攻入我國故址的嗎?」海倫怒道。   「這……是!末將立刻去辦。」   這次派契察覺到其中不妥之處了,身為黑精靈族的大將,他哪有可能不曉得那次戰役。那一回獸人族並不攻擊黑精靈族的前哨城市,只派了部分部隊監視各個城市。   即使如此,在兵員上佔了壓倒性優勢的獸人族,仍有餘力切斷各個部隊間的聯絡,而大軍則直接深入敵境,攻打黑精靈國都城,造成了黑精靈族滅國的慘痛教訓。幾乎接近二分之一左右的族人被殺或被俘,剩下能逃到絕地谷而重新建國的族人,只有原本的一成了,那是黑精靈族永遠的痛啊!   守將集合了所有中隊長級以上的軍官分派任務,便全心全力投入了守關的工作,絲毫不敢大意了。   看派契指揮若定的鎮靜神情,海倫有感而發的道:「母親,謝謝你留了一個如此愛國而有能力的將領給我,不然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母親病死臨危受命的情景再度浮現,前任族王,也就是海倫的母親──菲亞,在歷經了百餘年的權力鬥爭後,變得格外的蒼老、虛弱,她在死前,將守護黑精靈族的重任交予海倫。   經過一番繁瑣的交接程序後,菲亞斥退了隨侍的大臣,只留下海倫一人後,虛弱不堪的身子有氣無力的道:「我的孩子啊!以後黑精靈族的未來就由你來掌握了,你要切記,那些所謂的大臣沒幾個人是靠得住的,以後要靠你自己了。」   「對內的事如果無法決定,便去請教波布;對外的事若是難以決策,便請教派契,他們兩人一文一武,是我黑精靈族的棟樑,真正的治國、護國之才,你要好好的把握。我能留給你的,只有這兩個人了。我的孩子啊!你以後的道路可能很不好走,甚至是崎嶇不平,但我希望你能走下去,好好守護黑精靈族。明白嗎?」   「是的,我明白,我會聽從母親教誨的,請母親放心。」海倫連點著頭,示意要母親放心。   而海倫堅定、勇敢的神情,是菲亞最大的慰藉,她已沒有力氣再說話了,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闔上沉重的雙眼後,便離開了她最愛的女兒。   母親去世已快四個月了,海倫這時想起了慈祥的母親,不禁珠淚直流。威利見狀,取出懷中的手巾遞給海倫,那條泛黃的手巾是當初海倫與他剛見面時送給他的。   「別哭了好嗎?不論有什麼事,我都會與你一起承擔的。」威利安慰道。   海倫揉了揉哭得紅腫的眼睛,哽噎道:「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母親而已,沒事的。」   「那就好。」威利終於鬆了口氣。   達飛這時卻不客氣的道:「大嫂,您身為黑精靈族的族王,擁有莫大的權力,如今獸人族大舉入侵,您可是不能哭的喲!要是讓部下看到您脆弱的一面,恐怕會影響軍心士氣,希望大嫂您能不再犯。」   達飛的話雖然刺耳,卻是該死的有道理極了。海倫也知道現在不是她能哭的時候,身為族王的尊貴身份,她要比任何一個人堅強才行。   「對,我要堅強,我要堅強才行。」海倫在心中這麼告誡自己。 ∼第三章 落雁關上∼     海倫堅毅不畏艱困的自信神情,讓威利直覺地認為,他的妻子已真正蛻變為一族之王,再也不是過去那名不懂事的小女孩了,而且更多了一種深不可測的深沉感覺,一種只在真正的王者身上,才能發現的堅毅與自信。   事情果如海倫預料般的嚴重,經過了數百年的時間攻堅未果,因而死傷了無數士兵的獸人族,在其新任族主的英名領導下,已有了創新劃時代的戰略觀。怎麼說呢?   休爾已不拘泥於眼前的戰場,而將主意打到了整個絕地谷。早在五年前,休爾已秘密派遣一支隊伍,實地勘查絕地谷的峭壁,研究越過峭壁直接攻入絕地谷的可能性。   最後,這支探險隊終於有了重大的發現,在絕地谷的西南方,有一條可以攀爬的小徑。雖然那條小徑地勢依舊險要,但比起其它的方向,算是最有可能實施奇襲的一條路徑。只要一越過這處險地後,獸人族便可以居高臨下之勢,攻入絕地谷。   為了這次的攻擊行動,休爾的部署已長達三年之久,還特別重金禮聘擅長打山嶽戰,對穿山越嶺視做家常便飯的百岳人前來助陣。百岳人出動了五萬名兵員支持休爾的攻擊行動,雙方約定好以黑精靈族的五萬名俘虜,以及?十萬枚金幣作為交換條件。   以軍事常識而言,兵員數量龐大固然是一項戰略優勢,但其中兵員調動,各個部隊間的協調聯繫,還有最重要的後勤支持體系,卻是大軍行動上的窒礙因素。若是讓敵軍切斷了聯繫,或是軍隊賴以作戰的糧路遭敵截斷,則有全軍覆沒的危險。而且這也是休爾第一次指揮兵力如此龐大的軍隊,因此休爾格外的謹慎。   四十萬大軍在落雁關前結成了長十里、寬十里的密集陣式,簡直就是固若金湯、牢不可破。   再者,休爾還立下了各部隊間互報平安的規定,其中的訊息內容還需特殊文件解密,而擔任加、解密工作的人員,又是千中選一的忠心人員。無疑的,休爾領軍打仗方面是很有一套。   天色已逐漸變暗,休爾便令人鳴金收兵,同時亦加強了營地外圍的防禦。他仰望著逐漸落下的西日,有感而發的道:「真是奇異的景象啊!早晨的太陽給人朝氣蓬勃的感覺,中午的烈日卻讓人熱的無法思考,到了黃昏,夕陽竟是這麼的美。如果人也像太陽如此捉摸不定的話,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隨侍在旁的魯斯聽不懂休爾的言語,但他又不敢直接提出疑問,僅暗中猜測休爾話中的語意。他猜想休爾只是一時的有感而發,因為休爾不僅是一個優秀的統帥,同時也是一名具有高度文學涵養的人,像現在這樣說出幾句感性的話,是常有的事。   只是,魯斯猜錯了。休爾的出發點乃在於用兵這一方面,他深信唯有「奇」字才是制勝的最高訣竅,因此他才會以這麼一段話來勉勵自己。   「魯斯,明日起,不計一切犧牲,全力猛攻落雁關,別讓落雁關內那群笨蛋瞧出破綻。只不過傷亡也別太慘重,傷亡士兵家屬的撫恤金,可是一筆不小的金錢啊!」休爾說道。   休爾這番話讓魯斯感到不寒而慄,自己的君主竟是個冷血殘酷的人,將士兵當作是消耗品般的犧牲,這讓他不由思考起自己的去留問題。   休爾的確是獸人族千年難得一見的優秀君主,其在繼位後,不段充實內政、整備軍隊,先後滅了幾個小國,將獸人族的版圖擴充到了前所未有的幅員。只是,陪伴在這冷血的君主身旁,讓人有著「伴君如伴虎」的莫名恐懼。   好不容易取得了休爾的信任,現在要讓他放棄,也心有不甘,但難保哪天休爾不會為了自己的霸業,而像其它人般將他犧牲掉。   魯斯領命後,走回自己的營帳時,重複思考著這個矛盾的問題。   「算了,以後再想好了,還是先解決目前的難題吧!」魯斯心想。   休爾給他的任務並不輕鬆,不但要裝出刻意猛攻落雁關的樣子,用以吸引黑精靈族的注意力,讓他們無暇思考整個大環境的戰略。只能局限於眼前的戰場,但還得降低士兵的傷亡,這簡直就是「既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這個任務差點難倒魯斯,幾經思索後,他還是決定了一個腹案。   「我的休爾大王啊!明天起我就演幾場好戲給你看,相信你看了會滿意。」魯斯說出了這番豪語後,逕自爬上床去睡了。   落雁關上,海倫正為了如何擊退獸人族的大軍而苦惱。看著關外密密麻麻的敵軍陣地,每個陣地均是十分緊密嚴實,絲毫找不出一點破綻。   這是海倫繼位為王后的第一個難關,假如能加以克服的話,獸人族短期內便無法再次侵略;一旦抵擋不住獸人族的攻擊,那麼她便成了黑精靈族有史以來在位最短的君主了。   她可不能讓後世的人嘲笑她是名無能的領袖,而且這還關乎了黑精靈族的存亡問題,說什麼也得打贏這場仗。   海倫一時想的出神,沒發覺身後已有人走近她,為她披上了一件披風。   「海倫,你就別擔憂了,先休息一晚再說吧!」   海倫回頭一望,才發覺是穿著半裸上衣的威利,她搖頭道:「唉!在這種情形下,我怎麼休息?獸人族已兵臨城下,而我居然除了苦守以外,竟連一個對應的方法也提不出。而且我總覺得,獸人族的攻勢絕對沒有這麼簡單,他們一定正在進行一項我們始料未及的攻擊行動。我總有股不祥的念頭,我怕先王的基業會毀在我手上,我也怕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卻……」   威利用他那長著粗繭的手掌,摀住了海倫的櫻桃小嘴,微笑道:「相信我,再大的困難都會過去的,這是我父親教我的話。不管有什麼難關,我都會陪著你去闖過,我會永遠支持你的決策,哪怕是要我豁出這條性命也不打緊。乖,聽我的話,先去休息,養足了精神,明日再與獸人族的軍隊好好的較量一番。」   「嗯……」海倫答道。   海倫低著頭,讓威利牽著她細嫩的小手走回臨時指揮所。在威利刻意的安撫下,海倫才得以成眠,悄悄的進入夢鄉。   第二天清早,魯斯點齊了六萬名兵員,分為主攻、助攻及預備隊三隊,每隊兩萬名兵力。主攻隊由塊頭較大、擅長近戰的士兵組成,為主要的攻堅兵力;助攻隊則是從四十萬大軍中挑選出長於弓箭、投石器等遠程攻擊的士兵組成,擔任中程火力支持的部隊;預備隊則視狀況,隨時投入戰鬥,以戰鬥經驗較豐富的老兵為主,另外還有為數不多的魔法師部隊進行支持工作。   體格魁梧的魯斯坐上愛駒,果真是威風凜凜,那是休爾特別送予他的駿馬。他策馬在將士面前來回的移動,其英勇的雄姿讓士兵深為心折。除了休爾是族人心目中的神以外,魯斯便是在軍中最受歡迎的將領。   他低沉而響亮的聲音道出了一篇振奮軍心的演說。   「我英勇的獸人族戰士們,前面就是守護黑精靈族的唯一關卡落雁關,只要攻破了落雁關,便能與黑精靈族做最終的決戰。黑精靈族殺了我們不少的族人,黑精靈族手上沾滿了我們祖先的鮮血,現在我們要為祖先復仇,也為族王休爾而戰。」   「舉起你們手中的大劍,舉起你們手中的長刀,砍入他們脆弱的肉體,讓黑精靈那些養尊處優的傢伙,嘗嘗我們的厲害,殺光那些沾染我們祖先鮮血的人吧!」   魯斯抽出腰際的鋼劍,先是緩慢的舉起後,又迅速的往前劈了一劍怒喊道:「助攻隊,攻擊。」   這時,大量的火箭、巨石不斷的射出。由於落雁關的城牆極為牢固,投石器所發射出去的巨石,並未造成落雁關城牆嚴重的破壞,嚴格上來說,就跟搔癢沒什麼兩樣。落雁關的營舍也清一色全為耐火攻的堅固材質,起不了多大作用。   而落雁關的守軍也早已舉起手中的盾牌抵抗箭矢,除了少數人受了點輕傷外,大致上並影響不了戰局。   所以,助攻隊的輔助攻擊也只是一場昂貴的火箭、巨石秀而已,只有魔法師部隊的魔法彈攻擊較有效用,但畢竟魔法師部隊人數少,起不了決定性的效果。想要攻下落雁關,只有以人換人,強行攻城一途了。   現在,具有魔法攻擊屬性的攻城武器尚未進入實戰階段,因此投石器依然是當時最具破壞力的武器。守城用的投石器考慮了威力,因此它的射程並不遠,但威力卻是最強的;而一般攻城用的投石器為了避免敵方投石器的反擊,因而重於射程。在戰爭時,若是遇上了較厚重的城牆,便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再加上落雁關特殊地形限制的因素,投石器根本無法對其做出有效的攻擊。   「主攻隊攻擊。」魯斯命令道。   其實,在聽完了魯斯的振奮軍心的演說後,獸人族的士兵已迫不及待的要往前衝鋒了,但礙於軍令與紀律,士兵們才克制住內心的衝動。所以當魯斯下達了攻擊的指示後,獸人族的士兵便有如猛虎出閘,彷彿一波洪水,直逼落雁關。   「殺啊,衝啊……」   滔天的廝殺聲,揭開了落雁關攻防戰的一幕。   魯斯是個優秀的將領,也是名好的演說家,他挑起了士兵心中與黑精靈族數百年的仇恨,根本就不需要提出任何豐厚的獎賞,士兵便會甘心樂意的上前殺敵。也難怪他能以三十幾歲的年齡,在休爾用人唯才的門坎下,以三十四歲的年齡,成為了獸人族中最年輕的軍團長。   早在獸人族調動軍力的時候,落雁關這方的守軍已有所警戒。巨石、擂木、熱油、箭矢,還有守土有責的守軍士兵,已等候著獸人族的士兵前來送死。   在派契冷靜的指揮下,他克制住了部下的恐懼心理。當敵軍已突入箭矢的攻擊範圍後,他下令道:「弓箭手,放箭。」   這時,在落雁關上排成五列的黑精靈族守軍,射出了今日的第一波箭雨。   上萬枝的箭矢,在空中形成了漂亮的拋物線,原本該是可以奪走敵軍士兵生命的箭矢,卻被獸人族單純的舉起了手中的盾牌擋格。   由於在這幾天見識過黑精靈族弓箭手的威力後,魯斯將全軍最好的盾牌集合起來,配發予今日的主攻隊使用。那是步兵對抗騎兵用的塔盾,防禦力相當高,因此箭矢並未造成獸人族主攻隊士兵大量的傷亡,或者換句話說,根本就毫無影響。   現在獸人族士兵的信心更深了,高昂的戰志讓他們發出了驚人的怒吼,挺起手中的塔盾,繼續向前衝鋒。   派契見到這種奇特的景象,只是一昧的發牢騷道:「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居然用上了這一招。我活到這把年紀,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手裡拿著塔盾進行衝鋒攻擊的,他們的蠻力還真大啊!怎麼辦呢?」   見派契自言自語,海倫頓時起了疑惑道:「箭矢對敵軍起不了作用,將軍有何對策?」   派契搔著頭,漫不經心的打馬虎眼道:「問我,我還在想呢!塔盾的高度防禦力,有時甚至還能抵抗重騎兵的衝鋒呢!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派契敷衍了海倫後,再度下達了命令道:「放下弓箭,準備進行投石器、擂木攻擊。還有啊!教那些管後勤的傢伙給我準備熱油,我要油炸那些毛茸茸的野人。魔法師部隊,準備投射炎系魔法彈。」   算準了投石器的攻擊範圍,待獸人族進入射程後,魯斯不慌不忙的道:「投石器,放!」   這時,四十部投石器一起投出了重達數百斤的巨石。巨石落下時的威力,可不是人力可比得上的,即使有塔盾的保護,但讓巨石直接命中的獸人族士兵,便失去了生命。巨石的威力不僅將塔盾砸了個稀巴爛,連底下的獸人族士兵也無一倖免。   平時嚴格的訓練,在這時產生了莫大的效果。黑精靈族守軍士兵們,靈活的操作著投石器,沒多久後,已完成再次攻擊的準備。   「投石器,再放。」   投石器上所射出的巨石,再次肆虐著獸人族的士兵。直到獸人族主攻隊衝至關下、架起攻城用的雲梯時,落雁關上的投石器已射出了八波巨石攻擊,共造成了獸人族主攻隊近兩千名士兵陣亡,直削去了獸人族主攻隊一成的兵力。   魯斯將塔盾配予主攻隊使用,嚴格上來說也算是個錯誤。塔盾的高度防禦力不在話下,它能提供步兵系士兵最佳的防護,但塔盾卻是種犧牲機動性,單純為了追求高度防禦力的產品,它相當的笨重,無法像一般盾牌般靈活的運用,在戰場上時,多配予需抵擋騎兵及弓箭手第一線攻擊的步兵系士兵手上。   所以,想拿著笨重的塔盾進行長距離的衝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即使是體格強壯的獸人族在使用塔盾時,也有一定程度的限制,而且也降低了士兵前進的速度。   「投石器繼續發射,擂木組、熱油組、魔法師部隊準備,放!」   落雁關守軍搬來了大大小小的擂木,對準了獸人族士兵進犯的方向,一一丟下了足以令人致命的擂木。   擂木的效果雖不如巨石好,但依然是足以讓士兵心生惡夢的武器,再加上滾燙的熱油,主攻隊的士兵有很多還沒來的及爬到城牆上,便喪生在擂木與熱油的攻擊下,真正能攀上城牆的士兵並不多。   即使已爬上了城牆,但便有數把鋼劍等著招呼獸人士兵。獸人士兵再怎麼勇猛,也敵不過數名士兵的合擊。所以,戰事雖已展開了一小時之久,獸人族仍未創造出任何決定性的戰果。   更可怕的是魔法師部隊投出的炎系魔法彈,即使獸人族體格強壯,在炎系魔法彈的肆虐下,一樣成了待宰的羔羊般,無法還擊。   戰事已進入膠著狀態,眼見時機成熟,派契便下令道:「傳令下去,將投石器上的巨石取下,換成絕地谷特產的黑油彈,讓他們嘗嘗我們國產黑油的厲害。熱油組也準備將熱油換成黑油,我要給獸人族來場特別的火攻。」   這時,遠在外圍觀戰的魯斯,忽然驚覺黑精靈族的反擊有些異常,應該說是突然間變遲鈍了,不像原本那麼的流暢,一股不安的念頭湧入腦海。他心想:「不對,落雁關的反擊有異狀,是什麼原因呢?啊,難道是……」   魯斯直覺上認為落雁關的守軍要變換反擊方式了,以身為職業軍人的第六感告訴他,黑精靈族接下來的反擊將非同小可。他驚呼道:「傳令兵,立刻發出要部隊撤回的訊息,不然主攻隊會有全滅的危險,預備隊準備支持主攻隊。」   這時,在魯斯身後的休爾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向魯斯疑問道:「魯斯,你也看出來了嗎?敵軍的狀況不太尋常。」   「是,末將認為黑精靈族可能有詐,所以才未經大王同意,而要召回部隊。」魯斯答道。   「好,我不會怪你,我也覺得不太對勁,繼續盯著黑精靈族的行動。」休爾說道。   休爾與魯斯很早就發現了異狀,可惜傳令兵在傳達命令的時候有所遲疑,因而拖延了主攻隊後撤的速度,終於發生了一件悲劇。   獸人族的主攻隊持續著猛烈的攻擊,當幾百名士兵殺到城牆上時,派契覺得已經是時候了,下令道:「投石器投出黑油彈,熱油組倒下黑油,魔法師部隊暫停動作。預備,放!」   投石器射出了已在燃燒中的黑油彈。   當前所未見的黑油彈飛越主攻隊的上頭時,獸人族士兵先是一陣驚慌,而等黑油彈不偏不倚的落到他們後方,阻截了他們的退路後,頓時,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獸人士兵,也心生恐懼了。   黑油彈持續的發射,滾燙的熱油也換成了黑油,自城牆上倒下。由於落雁關的地勢較高,是以黑油便順著微陡的地面,往獸人族士兵的方向流動。沒多久,那些帶有腥臭味的黑油,已全部流經獸人士兵的腳下。   派契從部下的手中取來一副火箭,「咻」的一聲,將火箭往下射入地表。   火箭本身並不具備多大威力,可怕的是,火箭所引起的滔天大火。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一片烈焰熊熊的火海已吞噬了獸人族士兵,頓時獸人士兵的哀嚎聲、乞饒聲,遍佈了整個戰場。   哀嚎聲中的淒厲,黑油燃燒時原有的腥臭味,還有一陣陣的焦屍味,構成了一幅人間煉獄。一些膽子較小的士兵,忍不住這幕恐怖的景象,紛紛跑到陣後嘔吐,即使過慣了戎馬生涯的獸人族,在看到同伴慘死的這一幕後,也不由一陣心酸。   「惡魔,這根本就是屠殺。」   儘管部下已在竊竊私語,暗批派契使用火攻這種不人道的方式,但他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淡淡然輕聲道:「艾麗斯女神啊!這一切的罪孽就由我一人承受,請不要怪罪我的族人。」   這也就是一直未出手的派契,為何會在最後射出了那枝火箭的原因。可惜他的族人並無法瞭解他想獨自一人擔下這場殺孽的苦心,換來的只是部下無情的指責及冷言冷語而已。   不過,有人的眼睛還是雪亮的。海倫輕拍著他的肩膀,和緩道:「老將軍,我明白你的苦處,我會向大家公佈你的苦心,不會讓你受了這種不白之冤。」   「不,不用了。與其被冠上了仁義大將的稱號,我想,還是『鐵腕將軍』這外號較適合我。」派契說道。   既然派契如此的堅定,海倫便不勉強他,只為眼前這老將軍感到欣慰。海倫在心中暗道:「這才是真正的國之棟樑,可遇不可求啊!」   心裡固然是這麼想,但在海倫的心目中,派契依然是那個可怕的老爹。   附帶一提,派契從軍已有長達五十幾年的經歷,是名從小兵打起的優秀人物,與一般的貴族將領不同。派契的實績在黑精靈族裡,無人能出其右,其一貫的鐵血作風,雖然讓人給了他負面的評價,但綜合起來,派契仍是深受部下擁護的平民將領。 ∼第四章 奇襲生效∼     至此,魯斯的作戰完全失敗了。他的作戰構想是以不斷的連續攻擊,騷擾落雁關的守軍,給予其精神上的折磨,以削減黑精靈族士兵的戰志。另一方面則能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以掩護山嶽族大軍那支奇兵前進。   在魯斯的判斷下,這場演戲般的佯攻作戰並不需要消耗太多的士兵,便能達成目的。可惜落雁關的守將派契也不是省油的燈,用上了破天荒的防禦戰術,那種帶有強烈腥臭味的黑色液體,更是他前所未見,以致於讓他失算了。   但這並不代表魯斯是名無能的將領,他是輸在戰鬥經驗不如派契豐富,地利上也遠遠比不上落雁關的險要。加上派契居然能在寸草不生的落雁關外使用大規模火攻,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以致於造成了他的失敗。   四萬名士兵慘死,在火海的彼端,激起了數十萬人的憤怒,其中最甚者,自是休爾。   「混帳東西,居然使用這種方式殺害我忠心的士兵,你們要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休爾咬牙切齒的說著,火紅的眼睛爆露出了驚人的殺氣,盛怒之下,將原本留在自己手上賞玩的鳥兒活活捏死。   鳥兒只是一聲悲鳴,然後留下了一副殘缺的屍骸。鮮紅的鮮血自休爾的手掌縫隙中流出,可能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看在其身旁部下眼中,深知休爾火爆、怪異脾氣的士兵,紛紛因驚嚇而腿軟的跪倒在地,只有魯斯一人還能保持住鎮定。但是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導致四萬名士兵慘死的事實,讓他忐忑不安,惶恐不已的神情,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抽搐。   「吾王,屬下不敢奢求原諒,但請吾王賜罪。」魯斯說道。   休爾蒼冰色的冰寒目光投向魯斯,禁不住休爾凌厲目光的魯斯,將頭壓的更低了。   「請吾王賜罪。」魯斯續道。   休爾深吸了一口氣,他原本想好好的痛斥魯斯一番,但是礙於自己也有疏失在,而且魯斯是難得的優秀人才,畢竟「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休爾不想因此造成了兩人間的隔閡,於是他選擇了原諒魯斯一途。   「算了,軍令的傳達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你能瞧出落雁關守軍的異狀,便不算是有罪了,況且我也有過失在。這次我便饒了你,不追究你的罪責,讓你戴罪立功,但不准再有下次了,知道嗎?」休爾特別在最後加強了語氣,暗示魯斯日後若是再出錯的話,肯定會加以嚴辦。   這時,魯斯才暫時鬆了一口氣,直到休爾原諒他時,他還是頻頻冷汗直流,心中暗道:「唉!看來我的仕途可能就到此為止了吧!難道一直不斷取得勝利的我,會是到了最後才一把輸的精光嗎?嘖,這真是可笑啊!」   衡量一下形勢後,休爾決定暫時休戰,並嚴防落雁關的守軍乘著勝利的餘威來襲。   休爾向己軍下達了提高戒備的命令:「魯斯,傳令下去,所有部隊提高戒備,莫讓黑精靈族那群該死的傢伙給偷襲了還不知道,不過我倒是希望他們會殺出來,省的我們費力去攻打落雁關。好了,我想休息一下,除了敵襲或是任何會影響戰況的事情發生,到明天之前,我不想讓任何人吵到我。」   「是。」魯斯答道。   魯斯目送著休爾離去,看著休爾魁梧的背影,魯斯的心中有了莫名的感歎。   「吾王的內心也很痛苦吧!已經死了這麼多族人,卻連落雁關的一塊城角也沒拿下,族王的位置還真不好坐。」想著想著,魯斯也沒怠忽了他的職務,前去指導加強防禦的工作了。   落雁關前的大火持續延燒了一個小時之久後,火勢才逐漸減弱,可見黑油的威力是多麼的可怕。只要有一點點黑油,便能燃燒許久,在寸草不生的落雁關外,竟能用它製造出一場天災似的大火,讓落雁關的守軍輕鬆的取得了勝利。   而這種神奇的液體,就目前為止,只有在絕地谷內才有生產。黑精靈族將其應用於冶鐵、鑄劍等工業用途,但派契卻突發奇想,派人仔細研究黑油的諸般特性,到最後黑油也能用於戰爭用途了。這是派契第一次將黑油廣泛的應用在戰爭上,而且是首戰告捷,讓派契也不得不大讚黑油的神奇效用。   在落雁關內的殿堂裡,喧鬧聲此起彼落。既然有了兩次的勝利經驗,一些年輕的將校讓勝利給沖昏了頭,紛紛向海倫請戰,要趁著大夥兒軍心士氣高昂的時刻,給獸人族的大軍一個沉重的打擊。其中,派契當然是反對的一方,也由於有他的反對,才壓的住那些毛頭小伙子。   只是,海倫也曾有過出擊的打算,她向派契請教道:「老將軍,我們已取得了兩次勝利,士兵的士氣都非常高昂,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出擊?」   派契拉長了臉,大呼道:「不行,打仗不是兒戲,不能因為在戰術上有了勝利,而妄想挑戰戰略上的劣勢。獸人族的兵力比我們強了三倍,因此只能靠落雁關的天險來阻擋獸人族的侵略。要是離開這個地方,我們的部隊可能還出不了落雁關前的開闊地,便讓獸人族給夾死在裡面了。」   「一旦兵力無法展開,遭到數個方向攻擊的我軍,一定會全面潰敗。而且即使出了開闊地,我們的兵力遠不如獸人族,在開闊地上很容易遭到包圍殲滅戰。假設潰敗的部隊逃了回來,獸人族的大軍一定會緊跟在後,順勢一起衝入落雁關,那麼我們黑精靈族便要亡國了。」   似乎是認為派契的觀念太過保守,一位名為亞倫的幕僚高聲道:「那就是說,我們得躲在要塞裡,一直等到獸人族的大軍因厭戰而撤退囉!這根本是紙上談兵嘛!我有更好的方法,可以使獸人族短期內退兵。」   亞倫的言論激起了出席者的響應,列席者紛紛將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期待他的高見。   亞倫清了清嗓子,自我陶醉道:「我只是想修正一下大伙的戰略,我們選擇一個沒有月色的夜晚,出其不意的攻入獸人族的陣地裡,他們一定會自亂陣腳。只要讓我們燒光了他們的後勤設施,包含弓箭、兵糧等物資,不出幾日,獸人族一定會撤軍的,屆時我們甚至還能混水摸魚,一舉擊垮獸人族的大軍。」   「好個無能胚子。」派契在心中暗罵,但這時他不想讓人說他以高壓低。   「這才是在紙上談兵。想要在廣大的敵軍陣地裡找出輜重部隊,談何容易?敵軍既然能夠出動數十萬的部隊,在後勤補給上,自然不敢大意。我判斷他們至少攜帶了可維持半年作戰用的物資,按照軍事常識來講,這支部隊一定受到了最嚴密的保護,就算我們能事先找出輜重部隊的佈置位置,我們所能出動的奇兵最多也不過二萬。二萬對上數十萬,根本是以卵擊石的自殺行為,可能我們的部隊還沒殺到輜重部隊處,就已經被敵軍給一口吃掉了。」派契一針見血的道出了這個作戰的缺陷之處。   亞倫原本自信滿滿的臉變得扭曲了,自己好不容易構思出來,自認為無懈可擊的高明策略,竟讓眼前這個老人家說的一無是處。滿腔的悔恨與不滿湧上心頭,他拚命的轉動自己的舌頭,想要挽回劣勢。   亞倫說道:「不會的,我們是屬於正義的一方,艾麗斯女神一定會眷顧我們。當我們高舉正義之旗殺入敵陣後,敵軍一定會因為我們這突如其來的奇襲而陣式大亂,對於已陷入混亂的部隊,有什麼好怕的?剛剛那番話是別人說的也就算了,沒想到說的人居然會是身經百戰的派契將軍,真是令人笑話。一昧的誇大敵人的戰力,貶低我們自己的實力,我姑且將這視為利敵的行為。」   原來亞倫這傢伙不只是無能,簡直就是低能。脾氣火爆的老將派契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指著亞倫破口大罵道:「如果真的這麼容易的話,那麼就換你來當大將好了。我撥二萬人讓你去執行這個計劃,如果贏了的話,落雁關守將的位置就讓給你,我不會阻擾晚輩出頭的。但要是你失敗了,我就治你叛國之罪!如何?這是你表現的好機會哪!」   亞倫露出嫌惡的表情,反駁道:「請不要說出這種不可能的話來,我只是一名幕僚,有關帶兵打仗的事與我無關,我只需要針對戰況,提出正確的戰略來因應戰事而已,實戰的部分理應由正式領有指揮權的將領擔任才對。」   派契搖了搖頭道:「原來這就是由軍官學校培養出,所謂的高級幕僚嗎?不想從實績獲得戰功,只會依靠自己的辯才,藉著貶低別人,好突顯自己的偉大。哼哼!了不起,了不起。」   亞倫氣得漲紅了臉,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受到這樣的污辱,不滿的情緒終於爆發,他握緊拳頭,揮向老態龍鍾的派契。   本以為派契躲不過這一拳,但是他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派契的身手比起盛年時的功力絲毫不減,只見他轉換了一個步伐,搶先發出重拳,猛然一轟擊在亞倫的胸膛上。   亞倫受了這一擊,身子不穩地跌向身後的牆壁,而中拳處明顯留下了一個拳頭大的凹痕,可以想像的是,剛剛那一拳已擊斷了亞倫幾根肋骨了。   亞倫勉力的支撐自己的身體,可雙手就是使不出力量,他甚至已痛得站不起來。   派契輕蔑的笑道:「哼!這可是作亂犯上之罪,將他押入牢中,等候軍事法庭審理。」   場面已弄得這麼僵,海倫便站出來調解道:「老將軍,念他是初犯,就饒了他吧!」   「不,我反對,錯誤的事情就該用正確的方式處理。若是在此饒了他,便會開出不良的先例,一旦有不公的情事發生,日後要管理部隊就有困難了,這點請吾王見諒。」派契再度展現了他的鐵腕作風,凡是不講情理,就是族王說話也沒的商量,一切依法辦理。   眾人見到就是族王已開了金口為亞倫求情,派契也不願賣她面子,便不敢再說什麼,眼睜睜的看著亞倫懷著滿腹的委屈與悔恨,被押入大牢中等候審訊。   堅守不出的戰略既已確定,眾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堅守,留下了海倫與神選三勇士。   威利輕拭著他最喜愛的武器,邊向海倫恭喜道:「海倫,您有個好部下呢!他是個真正正直的人,可以托付大事。」   休養了幾天,達飛已恢復以往的光彩,他伸了個懶腰,緩緩道:「嗯,我也有同感呢!看來往後的日子,是沒有我們出場的機會了。」   「還敢說呢!不過對付幾百個人,就把自己搞的遍體鱗傷,真不知羞喔!」席妮嘟著嘴,邊調侃達飛,邊逗弄可愛的亞寶,渾不知達飛已悄悄來到她身後。   也不知達飛是哪來的勇氣,伸手一拉,將席妮擁入懷裡,不安分的嘴唇往席妮的臉蛋一吻後,便很快的逃開了。等席妮回過神時,小小的臉蛋羞的泛紅,直嚷著要達飛好看,居然敢如此輕薄於她,抱著亞寶隨後追出。但實際上,席妮是願意的。   達飛的驚人之舉,就是連見慣世面的威利也大呼不可思議。海倫倒是直指威利不解風情:「你啊!到現在還看不出來嗎?你那可愛的乾妹妹喜歡那傻小子呢!虧你還是他們的哥哥。」   「這樣啊!有機會我們撮合撮合他們吧!他們很相配不是嗎?就像我們一樣。」威利喜道。   這時海倫又恢復了小女人的姿態,大發嬌嗔道:「哼,誰跟你配了,我是看在你這份傻癡癡的份上,才勉強給你機會的。」   「也對,像我這般傻的人也實在不多,不過你明知道我傻,卻還是委身下嫁,似乎你比我更傻。」威利笑道。   「討厭,不理你了,如果你能抓到我的話,我就親你一下。」海倫「嘻」的一聲,轉眼間就跑離會議殿堂。   威利不甘示弱道:「嘿,等抓到你後,就不是親一下能解決的了。」   兩人學席妮他們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此時他們拋卻了獸人族來襲的沉重壓力,又變回當初那兩名剛陷入熱戀的男女。   在獸人族大舉入侵的時刻,前線落雁關的守軍,過的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生活,而後方仍是一片安靜、祥和的氣氛,完全看不出有發生戰事的狀態。即使族王海倫下達了一級備戰的命令,但絕地谷內的各個軍區並未就此緊張起來。   可能是因為有落雁關這個天險守護的關係,幾百年來獸人族不知已曾經來襲過多少次,都讓落雁關險惡的地勢所阻擋,讓絕地谷內的黑精靈族人過了一段漫長歲月的和平生活,因此將士們都很放心。   更甚者,部分軍區的高級軍官仍是夜夜笙歌,根本不將海倫的命令當一回事。在上位者既然已是如此,底下的初級軍官跟士兵就有樣學樣,連最基礎的巡邏警戒任務都馬虎了事,渾然不知惡夢已即將來臨。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月二十九日夜間。   這一夜,天氣特別的寒冷,一支負責警戒西南部山區的百人小隊,小隊長竟玩忽職守,帶頭紮營烤火取暖,而死神的鐮刀已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了。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鳥還不知死活,不僅大剌剌的烤火取暖,更拿起酒來痛飲驅寒。   直到有一陣莫名的騷動,百岳的山嶽戰士已將這支百人小隊完全包圍,陣形緊密的滴水不露。   「殺,給我全部殺光,別留下一個活口。」百岳族為首的大將──史考特,下達了滅殺的指示。   一支僅有百人的小隊,碰上了七萬名擅長近身肉搏戰的百岳、獸人聯軍,連給它塞牙縫都不夠。一個個嗜血的獸人和百岳人,揮動著手中的長刀,幾乎是五六個人侍候一名黑精靈族的士兵。沒多久,為數一百名的黑精靈人全數戰死,從他們死亡後所留下的驚恐、疑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到死都還搞不清楚,敵人是如何進入他們營地的。   「真是不痛快,敵人太弱了,給我暖身還不夠。」   這是嗜戰、嗜血的百岳、獸人聯軍士兵內心共同的心聲,他們內心渴望戰鬥,只有敵人的鮮血才是他們的最愛,而且是要大量的鮮血。只要一天不給手中的武器喂血,他們便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然而,深知這種奇特民族性的史考特,打從第一天攀登絕地谷的山嶽時,便極力的壓抑士兵內心對戰鬥的渴望,只有在最後爆發出來,才能發揮他們最高的戰力。   「好,目標是西北方的落雁關,部隊前進。」史考特命令道。   士兵口中銜上小木條後,繼續往西北方前進。   註:百岳、獸人聯軍此時口中咬著的小木條有其特殊的意義,因為往往部隊在前進時,士兵或多或少都會發出一些聲音,因此讓士兵口中咬著木條的用意,自然是為了不讓他們發出聲音,以免影響夜間行軍的隱密性。   在前進的過程中,百岳、獸人聯軍接連遇上了幾支小隊或分隊規模的部隊,而史考特都在不驚動其它軍隊的情況下,將其消滅。這已顯出黑精靈族後方士兵的悲哀,居然讓敵方大軍殺入自己家園,都還渾然不知。   一整晚的行軍下來,百岳、獸人聯軍終於趕在黎明前,殺到落雁關後方。由於落雁關守軍的注意力都擺在落雁關前的敵軍上,沒有人發現已經有一支龐大的軍力來到他們後方。   史考特瞧瞧天色與時間,他已達成休爾的要求,在十月三十日前趕到落雁關,現在就差突擊落雁關,以呼應友軍攻擊一事尚未完成了。為了追求勝利,他決定好好利用士兵喜愛戰利品的天性。   「我英勇的士兵,前面就是黑精靈族最引以為傲的落雁關,只要落雁關一破,外頭的大軍便能殺入絕地谷。偉大的休爾王已應承我們,只要一消滅黑精靈族,我們可以拿到五萬俘虜及十萬金幣的賞賜,想要錢、想要女人的,就奮力作戰吧!到時候要多少女人、要多少錢都有,全軍突擊。」史考特戰前喊話,以提高士氣。   「殺、殺……」   頓時殺聲震天,城牆上的守軍揉了揉眼睛,明明眼前的敵軍又沒發動攻擊,那麼「殺」聲是從哪裡來的?士兵正在為這件事情感到疑惑,突然間一股不安的念頭閃過,這時還能保持住冷靜的士兵仔細辨別了「殺」聲的方向,驚覺那是從後方傳來的。為了確認心中的想法,士兵回頭望去,雖然天色並不明亮,但已能確定敵人大軍大舉來襲的事實。   「完蛋了,敵人來了。」   士兵沉浸在一片莫名的恐慌中,士氣頓時大減。他們之所以能抵抗敵人的侵略,完全是依賴險要的落雁關,現在後方竟然出現了一股龐大的軍勢,這證明了獸人族已找到了一個不用直接攻陷落雁關,就能進入絕地谷的方法。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就連軍官也不知該怎麼辦了,士兵更是幾乎已完全失去了戰鬥意志,不知如何應對。   耳聞敵軍來襲的派契,馬上自床上跳下,隨便披了一件外衣便趕來指揮。   當他看到百岳人及獸人族的軍隊已準備攻擊城牆,而己方的士兵卻反應遲鈍,還不知要執行反擊的工作,不由心中一陣光火,大怒道:「敵人來了,還不知道要準備防禦嗎?去叫醒所有的人準備應戰,別讓敵軍攻上來。」   派契的怒吼發生了作用,原本呆若木雞的士兵,也開始拿起手中武器,準備要與敵軍廝殺一場了。但士兵的心中已蒙上了一層陰影,那就是落雁關已不是保命的巨城,這個殘酷的事實,狠狠的割傷了士兵本就脆弱的心理。即使派契的怒吼聲已暫時將他們喚醒,但士兵實際上所能發揮出的戰力已不多了,因為他們全都中了一種敵人已突破落雁關的毒了。   士兵恐懼的心理也影響了派契這名身經百戰的老將,他口中喃喃道;「怎麼辦?敵人竟然從後方打來了,他們是怎麼越過落雁關的?後方那些傢伙是幹什麼吃的?居然一點警覺性都沒有。」   這時海倫與神選三勇士也相繼趕來,向派契詢問過後,大致上已能瞭解目前形勢的險惡。海倫不由大歎道:「沒想到我不祥的預感還是成真了,難道先祖的基業就要毀在我手上了嗎?不,我還沒輸,不到最後一刻,我決不認輸。」   海倫的眼眸裡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她向派契疑問道:「老將軍,我們不會輸的是吧?答應我,你一定要阻止這場人禍。」   瞧海倫認真的神情,派契實在不想在這緊要關頭潑她冷水,但受限於現況,他能夠力挽狂瀾嗎?別說士兵都已心生絕望,就連派契自己也不樂觀。   打仗時,心理若是畏縮了,戰爭等若是已經先輸了一半。要率領一支形同敗軍殘將的部隊,抵抗強大的敵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換句話說,簡直是難如登天。且單看來襲的敵軍威勢,大概也有六七萬名之多吧!而他手頭上也只有六萬兵力可供運用,不僅得分心防禦兩方的攻擊,士兵是否能完全遵照他的指示抗敵,都還是個未知數。   最後,有鐵腕將軍美名的派契也心軟了,他極力的安慰著海倫道:「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的話,我就會盡全力去打這場仗的,別擔心了。」   派契安慰海倫過後,逕自指揮防禦作戰去了。   由於當初設計落雁關的巧匠,壓根兒沒想過敵軍會有穿過絕地谷的山嶽,直達落雁關的一天,他才將落雁關主要的防禦功能設於應付前方的敵軍,對於後方,則完全沒有防禦性武器。剩下來的,就只有士兵的腕力與手中武器了。   還好,後方城牆的材質與設計並沒有馬虎過,所以在防禦上,落雁關的守軍還是有優勢在的。再加上為了攀越絕地谷的山嶽,以及兵貴神速的哲理在,史考特的部隊只臨時造了些雲梯充當攻城武器,完全用以人換人的方式進行戰爭。   儘管如此,士氣高昂的獸人、百岳人聯軍,還是讓落雁關的守軍吃足了苦頭。高昂、旺盛的戰鬥意志,已讓獸人、百岳人聯軍忘卻了死亡的恐懼。民族間的長久仇恨、還有巨額的戰利品誘因,更是讓獸人、百岳人聯軍奮戰的主要因素,否則可沒有人願意強攻如此難攻不落的關卡。   獸人、百岳人聯軍的士兵像是不怕死的惡鬼,前仆後繼強攻落雁關,即使前方的同伴倒下,隨即就又補上一名來填補空隙,那種不要命的打法,已讓落雁關的守軍膽戰心驚。有部分城牆曾數度讓敵人給攻上來了,還好派契冷靜的指揮部下應戰,否則落雁關就要易主了。   硝煙四起,此時位於落雁關前的休爾,透過單眼望遠鏡,見到落雁關上的守軍忙著應付後方來敵,那副手忙腳亂的樣子,令他不由得露出得意的微笑道:「看樣子,史考特沒讓我失望,瞧那些蠢蛋驚慌失措的樣子,攻伐落雁關的第二步算是達成了,現在就看我演出一場好戲了。魯斯何在?」   「稟吾王,末將在此。」魯斯應道。   「魯斯,傳令下去,不計任何犧牲,配合我方奇襲的兵力,全力猛攻落雁關。今天,我想住進落雁關內的殿堂,明天起,就是我們正式復仇的時刻了。」休爾說道。   「是,僅遵吾王指示。」魯斯答道。   魯斯領受軍令後,跨上自己的戰馬,威風凜凜的道:「我獸人族的英勇戰士們,現在是洗刷祖先恥辱的時刻了。我軍的奇兵正攻擊落雁關的後方,我們要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拿下落雁關,幫我們的同伴爭取一些吃早餐的時間吧!今天務必要拿下落雁關,全軍總攻擊,前進。」   百岳人、獸人族聯軍進攻落雁關後方,造成了極大的效果。當落雁關守軍忙著應付後方的敵襲時,已無法兼顧前方獸人族本隊的攻勢。   早在一小時前,獸人族已有三分之一約莫十二萬人的軍隊整裝待發了,每名士兵都緊握著手中的武器待命。待魯斯一聲令下後,這批凶狠的大軍立即投入了落雁關攻防戰。   連續幾日的戰敗讓他們憤恨難平,難得今日能有洗雪前恥的機會,士兵們個個莫不奮力作戰。除了第一波為數七萬名的強攻部隊,魯斯這回也動用了所有的攻城武器來配合作戰。   強力的連發弩、投石車,在落雁關的守軍因遭受後方的奇襲而自亂陣腳後,終於發揮了它們的作用。粗逾馬腿的火矢,還有重達百斤的巨石,在士兵熟練的操作下,一一在落雁關的城牆上肆虐。   終於,厚達四丈的城牆也逐漸出現了裂痕,雖然不是什麼致命性的傷害,但城牆崩毀的地方,已逐漸被撕裂開來。   而配有銳利鋼質尖頭的沖車,也以極快的速度衝撞著落雁關的城門,雖然效用並不大,但城門讓沖車衝撞時所發出的巨響,卻無時無刻衝擊著落雁關守軍的心。幾百年來,落雁關的城門第一次遭到如此的重擊。   平時得用十數頭牛才能拉得動的城門,在當初造關者的精心設計下,在其後方還備有戰時的特殊防護城門,厚度幾乎是落雁關城牆的一半,也就是說足有二丈之厚。只要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就算來了幾十部沖車,也未必能撞得開這道防線。但魯斯要的並非真的撞破城門,他要的只是對落雁關守軍的心理壓力而已。   他將真正的主戰場設在落雁關城牆上的攻伐戰,只要他的士兵能登上城牆,進而逐步撕開那道傷口,到時候,拿下落雁關只是時間上的早晚而已。雖然這種方式會造成士兵大量的傷亡,但也只有這種戰法最是直接有效了。 ∼第五章 突圍∼     戰況已進入了白熱化。在魯斯的命令下,尚在美夢中的士兵也被叫醒,準備參與戰鬥。   這時,坐在戰馬上的休爾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知道只要繼續這麼下去,落雁關遲早會落入他的手中。在他身旁隨侍的參軍洛培見休爾心情轉好,便大肆的奉承了幾句。   洛培說道:「稟告吾王,雖然士兵戰死的數目不少,但現在戰況對我方確實是十分有利,要不要移駕至前方親自督戰,好鼓舞一下我軍的士氣。」   休爾搖了搖頭,笑道:「不,暫時保持這種態勢就好,如果我現在跑到前方,會讓人說我在搶部下的功勞。就這樣好了,不用你多心。」   「是。」洛培答道。   洛培想拍馬屁,這回卻是拍到馬腿上了,不過他的話對休爾而言,的確是十分受用。即使休爾是個有能的君主,畢竟他也是人,也喜歡戴高帽子,這時他已確信這場仗的勝利者是他了。   為了應付兩方面的攻擊,讓派契這名老將著實是傷透了腦筋。部分城牆已有相當程度的崩壞,而且有好幾處地方都差點讓敵軍攻上;而投石器與強力連發弩也有部分永久性損壞,時間若是拖久了,恐怕情形絕不樂觀。現在他除了竭力的防禦外,根本沒有反擊的餘力了。   雙方的攻城及防禦武器交互的殘殺著彼此,由於落雁關居高臨下,因此投石器與連發弩在射程及威力上是較具優勢的。在派契的指揮下,已逐漸消減了獸人族攻城武器的數目,但卻為時已晚。   敵軍將領魯斯在達到了他的目的後,便將攻城武器撤下,置攻城重點於城牆攻伐戰上,用以人換人的方式打起硬仗來了。   這是派契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兵力上的明顯差距與先機俱失,成了他打這場仗最大的夢魘。   守城用的投石車、強力弓弩及魔法師部隊,因獸人族大軍已攻至落雁關關口處而失去效用,最多只能削減敵軍後方意欲填補空隙的敵軍士兵了,對戰況的幫助不大。   派契現在只能將較善於進身肉搏戰的部隊一一派出迎擊。但先天的體格上及民族性的不同,黑精靈族的肉搏部隊碰上了獸人族的蠻悍士兵,根本難以相比。   而且,就目前而言,最大的難題是,如何盡快解決後方的威脅,好全力防堵前方的猛攻。但他兵力不足啊!即使早先海倫已調來了大批的兵員,雖讓落雁關的守軍提高為七萬之眾,但派契已經將其全都投入作戰了,現在他手頭上可沒有多餘的兵力可用。   派契來回的踱步,竭力的思考整個戰局:「這樣下去不行,落雁關被攻破只是早晚的事,得想個法子才行。怎麼辦?咦,有了,在後方不是還有各個防區的兵力嗎?假使防區還沒被攻破的話,應該還有三萬兵員,再加上後方可以徵召投入作戰的成年男子的話,大概可以解除這個危機。好,就是這樣!」   派契似乎已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了,雖然那可能性不高,卻是最後的方法了。他回頭向海倫道:「族王,現在我們的士兵就快撐不下去了,即使有落雁關這個天險在,要同時應付兩方面的攻擊,實在很難。唯一的勝機在於先收拾後方的威脅,再來全力反擊前方的猛攻。」   「只是,我的兵力不足,無法做出如此大規模的反擊。假設我們後方的兵員還在,加上可以徵召投入作戰的成年男子,如果有人能突破重圍,到後方討到救兵,我們就能以兩面夾擊之勢,打擊後方獸人族的奇兵;而且有援軍開到的話,也能提振大家的士氣。不然到了最後,連我這行將就木的老人,也只有舉白旗投降的份了。」   無疑的,果敢堅毅的老將,也大歎時勢未予了。   「老將軍,敵方既?能越過重重的山嶽,我們的後方還會是完好的嗎?」海倫說道。   派契苦笑道:「我也不確定,但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如果我們後方還未被攻克的話,等到那些無能的將領發覺前方戰事吃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到不如現在就賭一賭,賭贏的話,應該會有幾萬的部隊前來支持吧!到時,我們才有勝算。」   「總之,決定權在你,我只是提供意見而已。但是我撥不出多餘的人手來執行這個任務,因此只能選擇擁有高超武藝、而又具有無比勇氣的人,去冒這個險。」   乖乖,這不是點名了要自己上嗎?威利聽出了老將軍弦外之音,雖然感覺上好像被設計了,不過這也是唯一可行的方式了。既然自己已是黑精靈族的王夫,勢必得為黑精靈族的存亡出點力了。   威利深吸了口氣後,挺身而出道:「好,老將軍,就由我來執行這個任務吧!我的本事大家都見識過了,我是最佳的人選。」   「不,我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絕對不能。」海倫堅決的反對威利的自告奮勇。她好不容易才跟威利在一起,她不能讓威利一人去做這麼危險的工作。   這時達飛也站出來插嘴道:「大哥,別忘了小弟的存在啊!我們是拜過天地的兄弟,您要擔負這個危險的任務,怎能少了小弟我呢!況且,我的水晶劍也好久沒出來透透氣了。我說大嫂啊!如果加上我的話,我想你就能安心了吧!」   「對,還有我,我也要去。」席妮附和道。   不由多想,大伙回頭看看席妮這個可愛的小妹,居然也提出了要參與戰鬥的行列,不禁啞然失笑。其中派契的反應更是激烈,他怎會讓這看起來嬌滴滴的女孩去做這種危險的事。   「不,小妹妹,我想你是搞錯了吧!這個任務可是很危險的喲!」派契說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跟啊!多一個人就多了一分力量。如果不相信我的話,就讓你看看這個。」   席妮默念禱文後,全身發出了燦爛的綠芒,額頭上並浮現了召喚士一階的職業紋章。   沒多久,一隻揮動著漂亮火焰羽翼的不死鳥,已從遠方飛來。在席妮的意念控制下,那只漂亮的不死鳥以其驚人的速度,掠過了落雁關後方獸人、百岳人聯軍士兵的戰陣當中。由於席妮的力量還沒到家,仍處於半調子的狀況,她還未能有效運用不死鳥的力量。   不過饒是如此,不死鳥的威力在敵軍士兵中,同樣造成了莫大的震撼。當他們看見不死鳥揮舞著翅膀往這邊俯衝時,他們直覺上便有了絕望的預感,那只巨大的怪鳥將會奪走許多人的生命。當不死鳥離他們越近,死亡的壓力就越是沉重,引起了一陣陣的恐慌。   「快跑啊,怪鳥來了,怪鳥來了……」   果然,在不死鳥幾度的俯衝後,造成了敵軍士兵約莫千餘人的傷亡。許多間接讓不死鳥羽翼所襲的士兵,全都被不死鳥所發出來的高溫給燒焦了;更有甚者,直接讓不死鳥的羽翼所燒死的士兵,則是屍骨無存,全都化成灰了。許多士兵連哀嚎聲都來不及發出,已成了一具具的焦屍。   美麗的不死鳥在完成主人交予牠的任務後,便往遠方飛去。這時席妮因耗力過度,一時無法自已,便虛脫的差點站不住腳。她勉強微笑道:「如何?老將軍,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現在即使是身經百戰、見多識廣的派契,也無言以對了。他只默默的點頭,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而這種恍如煉獄般的情景,就連落雁關的守軍也不忍目睹,紛紛側過頭去。而有鐵腕將軍美名的派契,則認為機不可失,明智的下達了傾全力反擊的命令。   「全力反擊後方的敵軍,壓制他們的攻勢。」派契命令道。   不死鳥的強大威力,確實已阻截了獸人、百岳人聯軍的攻勢。在落雁關守軍激烈的反攻下,獸人、百岳人聯軍一下子便敗退下來,任史考特怎麼呼喊,就是無法讓士兵繼續攻擊的行動。一時氣極的他,不得已下令殺了十餘名敗逃的士兵後,才暫時壓抑住了士兵的恐慌心理。   「嘖!原來還有這麼一手,看來我低估他們了,全軍繼續攻擊。」史考特說道。   雖然害怕剛剛那只恐怖的不死鳥會再度飛身出來肆虐,但懾於主將的威嚴,獸人、百岳聯軍的士兵還是硬著頭皮,繼續猛攻落雁關。而當初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橋頭堡,也因席妮這神來一筆而失守了。所以,現在獸人、百岳聯軍的士兵,又開始了浴血的苦戰。   「好,就是這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派契終於露出了難得的開懷笑容,他興奮的說道:「吾王,請讓王夫還有達飛擔任這個任務,另外還得請席妮小姐幫個忙,然後就只差兩匹可靠的快馬,還有族王調動軍隊的信物了。」   曾修習過魯道夫所傳之「魯氏秘要」的達飛,這時似乎聽出了派契的弦外之音,他向派契提出了疑問,又或者說是他極度的肯定自己的想法。   「老將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要席妮再召喚一次不死鳥,好延滯敵軍的攻擊。然後我與威利則乘隙騎著兩匹快馬突圍,帶著族王的信物去搬救兵,我想是這樣沒錯吧!」達飛說道。   派契雖然沒有回答,但從他臉上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看來,達飛已說中派契的構思。   「不,我不同意,我不會讓威利去冒險。」海倫仍舊堅持原議,不肯放威利去執行這樣危險的任務,但威利卻首次擺出了強硬的態度:「海倫,如果落雁關被破的話,今天你、我,以及所有黑精靈的族人,都無一能倖免於難。讓我去做這件事,我想,除了我之外,再沒人比我更適合的了,更何況還有我的好弟弟幫我呢!相信我,我一定會平安回來。」威利肯定的道。   達飛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吧!大嫂,我一定會將大哥完完整整的帶回來,不會讓他少了根寒毛。」   海倫深思了一會兒。的確,現在除了威利與達飛二人之外,她已想不出其它人選足以擔負重任。儘管心中有千萬個不願意,但她還是取下了右手無名指上的碧綠戒子,還有一份地圖交予威利。   「這是代表族王無上權威的碧綠指環,只要是高級將領或是重要的大臣都見過,你可以拿著它去討救兵。地圖上標明了我方軍區的佈置圖,可另外再調來我的八魯軍及親衛隊,那都是我的直屬軍隊,你可以直接指揮他們。然後再徵調成年男子入伍,支持本次作戰。我的愛人,一切就全靠你了。」一說到此,原本堅強的海倫投入威利懷中,深怕會失去他似的,深深的擁著他。   為了讓威利能順利的調動部隊,海倫又給了威利幾份軍令書。   「好了,現在就差兩匹快馬了,來人,找兩匹最好的馬出來。」派契說道。   老將軍愁眉深鎖,似乎有什麼事沒說,眼明的達飛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老將軍,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還有什麼不妥的嗎?」達飛問道。   「哼!怎麼說呢?這馬匹啊!就算是最好的神駒,也不能讓牠從六丈高的城牆上跳下吧!所以呢!還是得開城門讓你們出去才行,但是我又怕敵軍會趁此機會突擊。一旦讓敵人衝進來了,後果真的不堪設想,而我也已想不出辦法,不知道該怎麼辦。」派契說道。   「原來如此!老將軍,我有個提議,我的夥伴中,有個叫大個的,以牠的能耐,我想就算要牠從六丈高的城牆往下跳,也沒問題。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可以先用繩索從城牆上將我們吊下,然後我們再看準時機跳到地面不就行了。而且大個牠皮堅肉厚的,普通的兵刃對牠完全起不了什麼威脅。」達飛說道。   「真的嗎?天祐我黑精靈族,這下子有救了。來人,準備繩索。」派契興奮道。   計劃既已敲定,達飛便將大個帶到城牆上。這時索具也已準備好,只是席妮卻有點問題。   「抱歉,短時間內我只能召喚一次不死鳥。我剛剛已用掉了大半的靈力,現在是沒辦法了。」席妮歉然道。   達飛這時才想起來,席妮的確只能召喚一次不死鳥,畢竟不死鳥是神獸,不是說要召喚就召喚的了的。   大伙頓時心情陷入了谷底。海倫這時從懷中取出了一顆珠子,那是先前從雪隆肚子裡找到的冰之靈珠。   「席妮,我想這東西對你會有幫助,先拿去吧!就當是我給你的見面禮。」海倫說道。   海倫還真的不是普通的大方,冰之靈珠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神物,現在卻輕易的送給了席妮。席妮用顫抖不已的手接過了冰之靈珠後,才一瞬間,席妮就覺得身上的靈力已有些許的補充。雖然冰之靈珠的屬性與她不合,但多少也是能起些作用。   感受到冰之靈珠無窮的妙用後,席妮開心的道:「我覺得身上的靈力已在恢復中了,這東西真是神奇,真的可以給我嗎?」   「當然可以,你也是我的好妹妹啊!」海倫說道。   「謝謝!謝謝大嫂!」席妮喜道。   有了冰之靈珠的幫助後,席妮的信心大增,她粗略估計了自己身上的靈力後,發覺自己已能再次召喚不死鳥,便道:「現在可以了,只是這回召喚出不死鳥的時間,會比上回短些。因為我現在僅能勉強召喚出不死鳥而已,沒有多餘的靈力能支持牠。」   「這樣就夠了,只要能嚇嚇那些未開化的野人就行了。」確定準備工作完成後,派契又仔細叮嚀了一番道:「王夫、達飛,你們的責任是帶著族王的口諭,前去後方討救兵,切勿戀戰,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援軍帶回,配合我們夾擊落雁關後的獸人族奇兵。最後,祝你們好運。」   「沒問題的,我們一定會將援軍帶來。」威利親吻了海倫後,向派契道:「好了,來吧!」   席妮默念禱文,再次召喚出不死鳥。這回不死鳥的身軀並不如前次來的龐大,這證明了席妮的靈力確實已經耗去許多,否則不死鳥也不會跟著變弱許多。   「怪鳥,怪鳥又來了。」   先前族人慘遭不死鳥燒死的影像再度浮現在獸人、百岳人聯軍士兵的眼前,士兵的反應相當激烈,不論史考特如何喝止都沒有用,怎麼也改變不了士兵恐懼不死鳥的心理。於是,士兵一度的往後退,強攻落雁關城牆的攻勢便出現了明顯的空隙。   「就是現在,將王夫他們放下。」派契說道。   這時,二十餘名孔武有力的士兵,遵照派契的命令,緊抓住繩索,緩慢的讓威利他們自城牆上落下。   過度透支靈力的席妮因虛脫而差點昏倒,若不是海倫扶住她的話,席妮可能會跌的滿頭包。失去了席妮的靈力支持後,不死鳥便消失了,而威利他們才剛落下三丈的高度而已。   此時,在前方督戰的史考特雖猜不出他們要做什麼,直覺卻告訴他,不可讓威利他們安全落地。   「弓箭手,集中全力射殺自城牆上落下的人。」史考特命令道。   漫天的箭雨頻頻攻向威利他們。大個皮堅肉厚,一般的箭矢對牠起不了任何作用,但威利與達飛就不同了。箭矢的威力仍足以讓他們受傷,於是他們便極力的防禦自地面射上來的箭矢,一陣手忙腳亂。   為了掩護威利,派契這邊也是以最大的限度予以支持。   「弓箭手放箭,掩護王夫落地。」派契指示著。   雙方間你來我往的箭雨,在狹小的空域裡交錯而過,成了一幅壯觀的景象。   威利一時情急之下,向達飛道:「達飛,馬上砍斷繩索。」   「是,我的好哥哥。」達飛說道。   兩人不約而同的舉起手中喜愛的神兵,往繩索一砍。不一會的時間,他們已毫髮無傷的掉落地表,暫時是躲過了箭雨的密集攻擊,但真正的困難現在才開始。   「達飛,黑精靈族是存是亡,就看我們了,走!」威利說道。   「好。」達飛答道。   兩人交換過眼神後,帶著笑意躍上大個身上,以一騎之勢衝向敵軍。為了不讓敵軍有再次放箭的機會,達飛要大個用上了最快的速度。   「大個,沖快一點,不然我們會變成蜂窩的。」達飛說道。   由於威利他們砍斷繩索的舉動出乎獸人、百岳人聯軍士兵的意料之外,因而讓達飛他們佔了先機,一下子便讓他們衝進了陣勢當中。   達飛與威利兩人一前一後跨在大個背上,以大個無比的驚人速度、龐大身軀的衝擊力,以及兩人手上握有的神兵,筆直的朝獸人、百岳人聯軍戰陣中開了一道傷口。   在這種近距離的範圍內,達飛他們所向披靡,沒有人能擋的住他們一劍一斧,宛如自地獄而來的死神化身。每當他們手一揮動,就有士兵莫名的死去,士兵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為何而死的,只知道有一陣風掠過自己眼前,然後身子就出現了一道致命傷痕。   獸人、百岳人聯軍中是不乏肉搏戰的好手,但比起擅長此道的達飛與威利,卻是天與地間的差距,難以相互比擬。   達飛、威利與大個三位一體的組合,堪稱人間最致命的凶器,儼然已在獸人、百岳人聯軍造成了一股恐慌。宛如殺神重現人世的兩人,此刻已成了獸人、百岳人聯軍士兵永久的夢魘。   史考特驚覺事態的嚴重性,他已料想到達飛他們二人突圍的目的了。當初他為了盡早配合獸人族大軍的行動,以及不知會有什麼變量發生,才沒有先行攻克絕地谷後方。   假使自己的想法沒錯的話,若是真的讓他們安然突圍,帶回了大批的援軍,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非但休爾王的計劃會瀕臨破碎的局面,就連他率領的這股軍勢,也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一想到這裡,史考特不由得全身冒了一陣冷汗。   「殺了他們,誰要是能殺了他們,賞金幣十萬。」史考特開出了相當豐厚的誘人條件,可惜他手下的士兵雖然受到了這筆天文數字般賞金的吸引,但卻沒有人具有領取那筆賞金的相應實力。   眼看著對方已突入己軍的陣形,如入無人之境,擁有數萬精銳士兵的史考特,竟對兩個人的突擊拿不出應變的方法,他不禁感歎道:「居然會有那樣子的人在,那根本不是人,是魔鬼。對!他們是魔鬼。」   史考特的冷靜頭腦也已讓眼前的事物所迷惑,其實他只要慢慢的緊縮戰陣,將達飛他們夾死在裡面,運用他人海戰術的優勢,那達飛他們即使再怎麼神勇,到最後還不是手到擒來。可惜,他現在尚未察覺到這一點,只能任由達飛他們在己軍中橫衝直撞。 ∼第六章 人心險惡∼     不過半個小時的短暫時間,獸人、百岳人聯軍已有千餘名士兵倒下,或者失去了戰鬥能力,可是達飛他們還是沒能突破敵軍的包圍。儘管大個迅如疾電,在敵方大軍重重的包圍下,能夠發揮的效用還是不大。   雖然敵軍士兵的實力遠遠不如他們武藝精深,但兩人的身上或多或少已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傷害,即使不是什麼致命傷,但再這麼下去的話,難免兩人會力氣用盡而死。   現在不管是達飛、威利,或是大個身上,都已沾滿了不知是自己、或者是敵人的血污。乍看之下,即使是嗜殺成性的獸人族士兵,也無法正目對視,可見兩人投入戰鬥後的慘烈。   額頭上的鮮血滴落到達飛的眼眶,為了避免影響視線,達飛用袖子拭去了血污,苦笑道:「老哥哥啊!我想我已經殺了七八百人了吧!結果我們現在還是衝不出這該死的戰陣。殺了這麼多人,可能我們就要到地獄去繼續當兄弟了。」   白金斧向側邊一揮,解決了左側的敵軍後,威利喘吁吁道:「我說,好弟弟啊!你還是留點力氣繼續殺敵吧!也別提死這件事,我還巴望你哪天能從地獄裡解救我呢!你可不能比我早一步走,再說你還有席妮等你回去呢!她是個好女孩喲!」   威利不說還好,達飛聽到了「席妮」這恐怖的兩個字後,頓時失神,左臂讓敵軍給劃了一道口子,還好傷口並不深。達飛盛怒之下,一劍刺入那名士兵的心臟,讓他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但達飛卻痛得差點流出眼淚,他慌張道:「老哥,如果你還想與我一起並肩作戰的話,千萬別再提『席妮』這兩個字,這兩個字會害死我的,你還是多掛念一下大嫂吧!別讓大嫂裡的孩子沒了爸爸。」   「胡說,我哪有……」威利急道。   威利對海倫一直以禮相待,這種先上車後補票的事,他可不幹。其實要不是被獸人族的軍隊這麼一鬧,威利早就成其好事了。只不過現在已是在生死的夾縫間徘徊的兩人,居然還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調侃對方,真是無可救藥的兩個人。   後世的史學家在記載達飛與威利,這兩名對波亞大陸有著決定性影響力的人時,還在史書中大力的讚賞他們是如何的堅忍果敢、豪情萬丈。要是讓後世的史學家挖出了他們不為人知的一面時,恐怕也會氣得直跳腳吧!   這時,在城牆上觀戰的海倫與席妮,莫不為她們心愛的人擔憂。要不是老將派契極力的阻擋,海倫與席妮可能也會跟著一起跳下城牆,與達飛他們一起並肩作戰了。眼看著達飛與威利陷入困境,這叫心懸於達飛與威利身上的兩人,如何能冷靜的下,最後海倫還是忍不住了。   「不行,我要去幫他們,我不能再坐視不管了。」海倫說道。   海倫與席妮雙目而視,短暫的交會間,已清楚的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兩人要一起行動了。   海倫與席妮取了武器後,就要搭上索具,攀下城牆,派契卻擋在她們面前。   「不,我不能讓你們冒險,我身為黑精靈族的大將,怎麼可能放著族王您與一個女孩涉險,除非把我殺了,否則你們休想過我這關。」派契說道。   老將的眼神亦是相當堅定,他已決定了,即使動用武力,也要阻止海倫的愚行。但海倫根本不想理會他,嬌柔的雙手推開了派契,直奔索具處。   老將莫可奈何之下,重重的打了海倫一巴掌,希望能藉此打醒她。   「海倫,我既然受了先王所托,理應要好好照顧你。今天無論如何,就算是犯下大逆不道的罪狀,我也要阻止你繼續向前一步。」派契說道。   派契果然是海倫眼中可怕的老爹,他那一巴掌打的正是時候,澆熄了海倫滿腔的衝動,讓她得以冷靜下來。至於席妮,則懾於老將的威嚴,再加上連海倫都已讓步了,她也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兩人僅能默默的在心中為心愛的人祈禱,希望他們能平安的回來。   說起來,派契並不像海倫她們那麼悲觀,威利與達飛的事跡他也略有所聞,他相信達飛他們一定能不辱族王使命,及時將大軍帶回,以解決目前的困境。   落雁關後方這邊的戰局,因達飛與威利鬧場式的突擊,使得獸人、百岳人聯軍的攻勢受到阻擾。但前方這邊就不同了,這邊的戰事仍是十分慘烈,已有數處的城牆遭獸人族士兵佔領,而且佔領區仍在擴大中。   所幸,落雁關有內牆及外牆之分,被佔領的地方是外牆的某些部位,只是像這樣的景況,就足以給落雁關的守軍莫大的壓力。   幾百年來,從來不曾有過讓敵軍的士兵攀越過落雁關城牆這種事,落雁關守軍士兵的士氣已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必須分心指揮兩條戰線的派契忙得焦頭爛額,他現在恨不得母親能多給他生顆腦袋,好讓他可以應付吃緊的戰事,他已經忙得連吃早餐的時間都沒有了。   另一方面,休爾這邊則頻頻催促魯斯加緊落雁關的攻伐戰,他忍耐了二十年之久,為的就是要讓奪去他父親生命的黑精靈族亡國滅種,現下他已忍不住了。   「傳令,叫魯斯持續擴大對落雁關的攻勢。傳我口諭,今天若是能攻下落雁關的話,我會分出所有戰利品的七成部分,作為對將士們的犒賞;相反的,今天要是攻不下落雁關,所有人苛扣一月份的薪餉,快去傳達我的口諭。」休爾命令道。   接到命令的魯斯,心不禁涼了半截。雖然目前對落雁關的戰事頗為順利,但這並不代表今日就能如休爾王所願,實時的攻克落雁關。   魯斯望著天際喃喃道:「休爾王啊!您怎麼老是要叫我做薪水以外的沉重工作呢?雖然不好意思讓您給我更高的地位,但要些加班費,總是可以的吧!」   魯斯無奈的苦笑著,他認為休爾王給了他一個極為困難的工作。唉!誰叫他也是領薪水過活的呢?即使君主的命令再怎麼的艱難、無理,他還是得忠實的去完成。   搔了搔頭後,讓傳令依照部隊的行政系統,傳達了休爾王的軍令。   「什麼!這太狠了吧!就算打輸了,也不能扣薪水啊!」   這是獸人族士兵共同的心聲,他們這批人員大部分都是跟休爾南征北討過的,因此對休爾的信賞必罰,說的出做得到的強硬脾氣相當清楚。為了豐厚的獎賞、也為了不被罰薪,獸人族的士兵更賣力的攻城了。唯利是圖的獸人族士兵,已將糧餉看得比數百年間的民族仇恨還重了。   「咦!獸人族的攻勢又變強了,他們是打不死的嗎?」派契驚疑道。   老將軍幾乎不敢相信他自己的眼睛,獸人族持續猛烈的攻城作為,已有數小時了,卻仍不見其露出疲態,反而越戰越勇。相反的,己方的士兵則是越趨萎靡不振,像是壞了的彈簧似的,欲振乏力。他現在已越來越懷疑自己是否能守得住落雁關。   「算了,我只要盡我的本分就行了,一切就聽天由命吧!」一向鐵齒的老將,這時也說出了關於命運這一類的話了。   而原就蒼老的他,幾個小時下來,又多了幾條明顯的皺紋,變得更加老態龍鍾了,顯見這場戰事對他的影響有多深遠。   另一方面,落雁關後這條戰線也不甚穩定,史考特已恢復了冷靜的思考,逐步的縮小陣線,要將達飛他們置於死地。   他鼓舞士兵道:「士兵們再上啊!敵人只有兩個人而已,沒什麼好怕的,就算他們一人能殺掉我方千名兵員又如何?我們有七萬大軍啊!還有六萬八千人可以制住他們,記得他們的人頭值十萬金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當達飛聽到他與威利的人頭值十萬金幣時,他不由對威利道:「老哥,我們值十萬金幣哪!那真是一大筆錢,可惜我怕敵軍沒這個命花。」   「不對,我們的人頭哪裡只值十萬金幣而已,至少也要一百萬枚金幣吧!」威利說道。   真是個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傢伙,好不要臉。   達飛此刻殺的血性大起,也不忘自嘲道:「大概有一千多人了吧!你呢?」   「我也差不多了。敵人好像殺不完似的,我真懷疑敵軍是不是一胎可以生幾十個,居然有這麼多人,讓我們現在打的這麼辛苦。」威利說道。   「別鬧了你,你後面又來一個了,快點解決吧!」達飛說道。   雖然嘴裡說的輕鬆,兩人共合力斬殺了三千餘名士兵,但他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渾身傷痕纍纍。在連續使用真氣消耗性大的武技後,兩人已是疲累不堪,真氣也十去七八了,而敵人卻沒有明顯減少的樣子。畢竟三千名士兵,在七萬大軍裡,不過只佔了四點二個百分點而已,對敵軍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癢。   派契看到後面的敵軍有縮小戰陣的趨勢後,雖然覺得有些對不起達飛他們,但他相信達飛他們能躲的過這次攻擊。因此,他決定要好好利用一下這個弱點,他命令弓箭手拉緊弓弦,魔法師部隊凝聚魔法彈,終於時機到了。   「朝著敵軍較密集的部分放猛攻,弓箭手放箭,魔法彈,放。」派契一聲令下。   弓箭手依照派契的命令,朝著往達飛他們集中的獸人、百岳人聯軍放箭。不過三波箭雨,即刻便收到了良好的效果,三波箭雨下來,已讓獸人、百岳人聯軍士兵多了四千多名死不瞑目的冤魂。   史考特驚覺自己讓人給利用了,忙道:「大夥兒分散開來,別成了箭矢與魔法彈的目標。」   為了打破目前的窘境,達飛決定要兵行險著了,於是說道:「老哥,我們使用最高武技,向東劈出一條路後,再讓大個衝出重圍如何?」   威利喘噓噓的回答道:「好,就如你所說,集好氣後告訴我一聲。」   兩人持續在敵陣中廝殺了一陣子後,終於也集滿了催動最後絕技所需的真氣。   「老哥,可以了。」達飛說道。   「好,來吧!」威利回答。   兩人相視而笑後,達飛使出了裂空斬,而威利也相應運出了逆十字暴擊。兩人非到最後決不妄用的絕技一同運出後,會產生多大的破壞力,恐怕只有首當其衝的獸人及百岳人士兵才知道吧!很快的,他們已嘗到了這種恐怖武技的驚人威力。   「轟隆」一聲後,兩道威力無匹的劍勁與斧勁,交錯的在獸人、百岳人聯軍中撕開了一道永久性的裂痕。劍勁與斧勁所到之處,獸人、百岳人士兵均變成了殘碎的屍塊與血雨,恍如一場人間煉獄。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敢相信,那會是由人所發動的武技,一種接近修羅級的禁斷武技。剛剛那一擊,大概奪走了二千多名士兵的生命。   達飛看準了缺口,催促大個道:「大個,現在就看你的了。」   大個會意後,朝著戰陣的缺口處猛衝。   由於有了剛剛那種恐怖的經歷,現在已沒有人敢正面迎擊達飛他們了,士兵直覺上認為那無異是找死的愚行。   但事實上剛好相反,發出了最後一擊的達飛與威利,體力與真氣上都已接近乾枯的狀態,現在可能隨便來個幾十名士兵,就能輕易奪走他們的生命了,可惜沒有人敢再向前挑戰。就這樣,有著幾萬大軍之譜的獸人、百岳人聯軍,就這麼目送達飛二人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大個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每當大個跨出一步,達飛他們也遠離獸人、百岳人聯軍一步。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達飛與威利兩人相視而笑,他們直到現在也不敢相信,居然能憑著兩人的力量,突破數萬大軍的包圍,只是他們也因此付出了相當的代價。兩人幾乎已失去了再次戰鬥的能力,要是在這節骨眼上遇上了敵軍,那可不得了,兩人可能就只有逃之夭夭或是選擇投降這兩條路了。   此刻達飛的心情非常愉悅,經過了一場血戰,他們這對難兄難弟終於還是逃出來了,他坐在大個背上哼著母親教的小曲道:「老哥,我們現在算是安全了,不過說真的,像這樣的經歷,我可不想再來第二次。雖然我們才兩個人就把數萬敵軍搞得天翻地覆,這畢竟不是戰爭之道。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可能會真的吃不消,這回能保住一條小命,算是撿到的了。別忘了,我們還得打倒大魔神羅比斯呢!」   「或許吧!我也深有同感,以後這種事我也不幹了。現在最重要的工作,是先擊退獸人族的侵略。讓大個朝著東方一直走,先到王宮聯絡親衛隊再說,那是海倫的直屬兵力,會比較容易掌握。另外還有北、南、東三軍區的三個萬人隊及八魯軍,都是我們的目標。總之,先調動親衛隊再說。」威利回答道。   「老哥,你給的工作還真不輕鬆,既然我是當小弟的,就照辦囉!大個,一直往東走。」達飛說道。   大個似乎感染了達飛的豪氣,自衝出獸人、百岳人聯軍的包圍後,就一直奮力的往指示地點猛衝。以快馬計算的話,平常也要三、四天的路程,大個才一天的時間就趕到了。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月三十一日夜間。   「終於趕到王宮了,親衛隊就駐紮在裡頭,我們進去吧!」威利說道。   守宮門的衛兵遠遠的便看到兩個人走近,當下已有戒備。當他們一見是新任的王夫到來,馬上便很客氣的向前迎接。   「王夫大人您好,請進。」衛兵恭敬的道。   威利向宮門的侍衛說明來意後,便要侍衛直接帶他們去見親衛隊的將領──凱爾。   「不了,我有急事,現在一定要見親衛隊的將領,快帶我去。」威利說道。   聽到威利的要求,衛兵面有難色的道:「王夫大人,這不太符合規矩,而且現在這麼晚了,不若等明天吧!」   「看看這個東西吧!」威利說道。   威利亮出了海倫給他的碧綠指環,衛兵知道那是代表族王威嚴的信物,馬上一改態度道:「是,王夫大人請隨我來。」   在衛兵的引導下,達飛二人來到了親衛隊隊長凱爾的官舍。衛兵敲門敲了好久都沒人應門,威利耐不住性子,便一掌轟碎木門。甫一進門,便看到親衛隊的將領──凱爾喝得爛醉如泥,赤裸裸的抱著一名女子在床上睡著大覺。   威利看了心中有氣,暗啐道:「哼!原來這就是全國最精良的部隊啊!海倫看錯人了。」   威利難忍心中的怒氣,原本想一斧了結將領的性命,後來還是作罷,畢竟還得靠那傢伙去援救落雁關的守軍。威利瞧牆桌上有一盆水,想也不想就提了那盆水往將領身上倒去。   躺在凱爾懷中的女人看到有兩個渾身血污的男人衝進來,驚訝的尖聲大叫,這才將凱爾吵醒。   「是誰啊!」凱爾揉了揉眼睛,驚覺站在自己眼前的是新任王夫威利,醉意頓時全消,打起官腔道:「王夫大人您好,不知大半夜的光臨寒舍,有何指教?」   威利平時最痛恨這種官僚氣息甚重的人,心裡已火的想給對方幾拳,不過為了大局著想,他鬆開了握緊的拳頭,心平氣和道:「現在落雁關戰事有變,我奉族王的命令回來討救兵。你立刻點齊所有的部隊,在王宮前面的空地集合。還有拿這幾份軍令書通知北、西、南三軍區軍長,連夜趕往伊藍會師,我們一同前往落雁關支持友軍。十五歲以上可參加作戰的男子,也要集合起來,由你指派專人統領,跟隨我們之後支持作戰。八魯軍則前往綠茵廣場待命。明白了嗎?」   接過軍令書,確定其真偽後,凱爾頓時啞然失笑了。落雁關戰事告急,這是在他的認知裡絕不可能會出現的字眼。   他打馬虎道:「怎麼可能?落雁關有派契那可怕的老爹在,而且族王也率領了三支萬人隊前去支持,怎麼可能會發生落雁關即將被攻破這種事?而且,你也沒有指揮我的權力,我想族王應該告訴過您,王夫與聖王不同,只有聖王才有指揮軍隊的權力,更何況,我又怎麼能夠聽你單方面的說辭,就隨便調動我的部隊。要知道,我是專司王宮安全的。」   「那這個又如何?有了這個,可以指揮你們了吧!」威利再度拿出碧綠指環。   這會兒凱爾沒有話說了,只應了一聲「遵命!」披了戰袍後,出去召集部隊了。   「大哥,我瞧他並不是很可靠的樣子,我看要指揮餘下的幾萬兵員,難度就更高了吧!」達飛憂心沖沖的說出他心中的想法,聰明如威利,又怎麼不瞭解他們現下身處的狀況。   「目前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們到外頭等吧!」威利說道。   等了好一陣子,凱爾的親衛隊才陸陸續續前來。瞧他們驚慌的樣子,威利很難相信這會是海倫口中所說的精銳部隊,感覺上反而敵軍的紀律比他們嚴整的多了。   威利不禁搖頭歎息,他已為黑精靈族的未來擔憂。他沒想到前方那些拚死拚活的守軍,居然得靠這些人去營救。   等人員馬匹備齊後,已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了,而這時天也快亮了。   裡頭的士兵竊竊私語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有人說敵襲、有人說是一般演習,總之眾說紛紜的,根本毫無鐵一般紀律部隊的樣子。在威利的眼中,這支軍隊充其量也不過是支雜牌軍而已,能不能用還是個問題。   「稟告王夫,親衛隊一萬名士兵已點齊,人員已備妥裝備及糧食清水,即刻便可投入作戰。另外,已派出四組人員前去各個軍區及八魯軍處通報,八魯軍現在應正向綠茵廣場集結中。至於可招納為士兵的十五歲男子,則需要時間集合,我指定了我最相信的副官擔任這個任務。」凱爾的報告內容相當完整,讓威利得到了充分的信息。   威利這時對凱爾另眼相看了,可能凱爾的私生活方面有嚴重的問題,但其為人在緊急時,倒還能派的上用場,威利暫時鬆了口氣。   「好,全軍趕往綠茵廣場與八魯軍合流,再到伊藍與各個軍區的部隊會師,前進。」威利說道。   「是!親衛隊,前進。」凱爾下達了命令。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一日中午。   威利雖不是軍人出生,但卻與達飛一樣,具有天生的領導者資質。一支看似雜牌軍的軍隊,在威利的帶領下,只用了不到十小時的時間,已趕到綠茵廣場,而綠茵廣場上,一萬五千名強悍的八魯軍士兵也已整裝待發,人員精神抖擻、士氣高昂,真正有了紀律部隊的樣子。   威利簡單的向八魯軍軍長──歐羅及親衛隊隊長──凱爾解釋了目前的戰況。雖然兩人都是軍伍出身,見過了不少大風大浪,但威利的說明卻仍讓他們心中為之一凜。原來族人賴以生存的落雁關,早已讓獸人族用了不知名的方法越過了。   落雁關在受到前後夾擊的狀況下,不僅守軍士氣低落,而且人員在沉重的防禦戰中,已點點滴滴的流失了持續作戰的能力,情況相當危急。不由多說,兩人率領了部隊,拚命的趕赴約定的會師地點──伊藍。   才一天的工夫,親衛隊與八魯軍已趕到伊藍,這個位處絕地谷中心的位置,對各個軍區而言都是最近的距離,因此威利選擇了這個地點。由於急行軍的關係,再加上沒有用餐,許多士兵已呈現疲態,因此除了應有的斥候及警戒部隊外,威利下令讓部隊原地休息。   一天過去了,北軍區軍長──諾頓率部趕來;五個小時後,東軍區的軍長──埃布爾與南軍區的軍長──藍鋼也趕來了,並各自帶來了一萬人員。至此,共有五萬餘名士兵在伊藍這個地方集結。於是,威利將現實的戰況,為三個軍區的萬人隊隊長再一次做了簡單的說明。   「這會是真的嗎?騙人。」   這是三名萬人隊隊長共同的心聲,他們不敢相信,號稱難攻不落的落雁關,竟會陷入困境,而寸步難行?幾乎無法攀爬的高山重嶺,竟會讓獸人族的士兵給越過了?藍鋼這才想起,他有數支負責巡邏警戒的百人小隊失去音訊,想必是被獸人族那支奇兵給殲滅了。   大軍既已整合完畢,但真正的難題現在才開始,援軍統帥該由誰擔任,變成了一個重大的問題。   這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好機會,成為黑精靈族的救星,解救了前線的危急戰況後,或許會有機會能打破現時的限制,成為新一代的大將軍,日後則會有更大的權力可以掌握。   部分人心中都在想著:「這個莫大的尊榮,可不能讓給別人。」。   因此,分別握有兵權的五人,開始了激烈的爭吵。由於大家的位階相同,大家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吵了二十幾分鐘了,還沒有結論。除了親衛隊的凱爾與八魯軍的歐羅堅持由威利出任統帥外,其它三個萬人隊的隊長都為了一己私利而爭鬥。而威利本身並不具有軍中將領的身份,他認為自己不該參與這場爭鬥。   「原來,最大的隱憂是在我們內部,這真是一大諷刺。」達飛暗啐著,奚落著將領們逐名追利的醜陋心態。   他將威利拉至一旁道:「大哥,這樣子下去不是辦法,等他們吵完了,落雁關那邊早就被攻陷了。」   「老弟,你有什麼方法嗎?」威利問道。   「有是有,就看你願不願意做而已?」達飛說道。   「是什麼?快說啊!別賣關子了。」威利急道。   達飛露出了一抹邪惡的微笑道:「我們制住那些渾蛋,讓他們交出軍權,由大哥親自率領軍隊。」   達飛的驚人之語,著實讓威利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達飛竟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樣可以嗎?軍隊真的會聽我的話嗎?就算軍隊聽我的話,我也沒把握率領軍隊作戰。」威利說道。   「沒問題的,給那些人吃些慢性毒藥就好了,還怕他們會不聽話嗎?而且,我曾經修習過『魯氏秘要』,那可是羅德國成名大將──火虎所寫的兵法書。放心吧!沒問題的,我會暗中協助你。」達飛提議道。   「好,我答應。可是你哪來的毒藥?」威利說道。   「有的,這你別擔心。我想,你我的真氣應該也恢復了六、七成的水平了吧!要制住那些傢伙,理應不困難,看我眼色行事。」達飛說道。   達飛與威利走到三個萬人隊隊長的身後,達飛看準了機會向威利示意後,兩人迅疾的出手,制服了三個萬人隊隊長。   由於專注於爭奪統帥的位置,兼之本身的武藝本就不如達飛他們,因此三個萬人隊隊長被制服是不難理解的事情,這個異變也造成了凱爾與歐羅兩人的恐慌。   兩人才正要對達飛他們兵刃相向,威利便解釋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非這麼做不可,如果再讓你們繼續爭鬧下去,我怕會延誤了軍機,請見諒!」   聽了威利誠摯的解釋後,凱爾與歐羅兩人才放下手中武器。   「我們一定會服從王夫大人的指揮,解救族人。」簡單的一句話,已聊表了兩人的心意,現在就只差三名萬人隊隊長了。   達飛取出了懷中三顆黝黑的細小丸子,以強硬的方式讓三名萬人隊隊長吞下後,一臉邪惡的笑道:「你們吃下的是我精心配製的致命毒藥,如果沒有我的解藥,半個月後,恐怕沒有人能保證得了你們的生命。只要你們乖乖聽話,半個月後我會給你們解藥。如何?」   現在已是騎虎難下,三人默默的點頭表示應允。   當達飛與威利鬆開他們身上的武器時,達飛感覺到三名萬人隊隊長有了殺氣,因此他搶先道:「聽好啊!我現在並沒有將解藥帶在身上,別想搞鬼。而且就憑你們三個人,就算一起上,我也不怕,要不要當場試試看呢?」   邪惡的動機被察覺了的三人,不禁面如死灰。的確,只要回想一下威利與達飛解開了死亡之峽之密這件事,而且又能逃出數萬人的包圍來到這裡,不論任何一件,都不是他們所能達到的事。他們這才打消了抵抗的念頭,心悅誠服的聽威利號令。 ∼第七章 初戰告捷∼     達飛觀察了三人的表情後,開懷笑道:「看樣子是肯聽話了吧!剩下來就是作戰的相關問題了。事實上,我已先想好了兩條方案,現在就由我為各位做個說明。」   「首先,敵軍在知道我們突圍後,一定會帶著援軍回去,屆時他們就會被迫做兩方面的戰爭,形勢會對他們相當不利。所以他們除了在我們趕回去前猛攻落雁關外,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一條了,那就是部隊勢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持續猛攻落雁關,另一部分則設定我軍必經的行軍路線後,選擇一個良好的地形,以逸待勞地伏擊我軍。那麼,即使人數不如我軍,也能得到預估的戰果。」   「因此,我認為我軍的勝機也在這裡。我軍可以假裝中了他們的埋伏,並事先將軍勢一樣分成兩股,第一股通過敵軍埋伏地後,敵軍一定會乘隙攻擊第一股軍勢的背面。為了蒙騙敵軍大將,第一股軍勢須離第二股軍勢一定程度的距離,只要我軍第一股軍勢能暫時堅忍赴戰,第二股軍勢就能利用時間差,給敵軍來個前後夾擊。」   「我估計過敵軍的奇兵約略有七萬吧!經過這麼多天的損耗,再加上要持續對落雁關的攻擊,我猜測敵軍最多只能分出兩萬五千人來執行這個任務。只有這個數字的話,我想我軍應該能挺的住。」   歐羅聽後,提出了反對的論調:「難道真的只有二萬五千人嗎?敵軍會不會再從落雁關外面越過山嶺,將部隊送進來,那麼敵軍的數目就不只這些了。把兵力分開的話,我怕會有被個個擊破的危險。」   達飛清了清嗓子,繼續解釋道:「真是一矢中的!歐羅將軍的顧慮也不無可能,不過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高。因為假使敵軍能送更多的部隊進來的話,那獸人族大可直接先攻擊毫無防備的絕地谷腹地,先行擊垮領內其它的部隊後,就能毫無後顧之憂的與主力會合,前後夾擊落雁關。」   「敵軍之所以沒這麼做的原因,不外乎是這七萬人是敵軍統帥所能忍受的最大犧牲限度,也是他們後勤支持所能負擔的最高限度了,憑這七萬人是控制不了黑精靈族後方局勢的。而且讓大軍越過高山峻嶺,只能說是一個奇術。我想,就連敵軍統帥,都有預期失敗的可能性,畢竟這不是正規的戰爭之道,對方也不願意拿大多數士兵的生命開玩笑。利用間隙全力突擊落雁關成功的可能性都還比較大,所以您的顧慮是多心了。」   威利歪著頭,思考著達飛的提案,他疑問道:「還有第二個方案呢?是不是也說來聽聽,以供參考。」   達飛續道:「第二個方案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我們的大軍一起行動。敵方如果看到我們的人數比他們多出一倍的話,大概也不敢輕舉妄動,很有可能會就這麼目送我們經過。等他們忍不住離開埋伏地後,我們再一次擊垮他們。」   「接著,等我們趕到落雁關後,用兩倍優勢兵力,聯合落雁關守軍夾擊他們。只要行軍及奇襲的速度夠快的話,我們應該不難取得勝利。只是就怕敵軍的伏兵不上當,跟著我們一路走到落雁關,屆時我們反而會有遭到夾擊的可能性。要使用哪條策略,就看大家的意見了,我建議以投票表決的方式決定。」   大夥兒你看我、我看你的,頓時都失去了主意。不過這個狀況很快就又被打破了,幾個人熱烈的討論起達飛那兩個提案的可能性。最後的結果是,大家都同意選擇第二條提案作為攻伐計劃。只是,敵軍的伏兵地點會在哪裡?目前還是一個疑問。為此,達飛示意要威利拿出海倫給他的地圖。   攤開地圖後,達飛手指著一處名為達拉的地方道:「由於獸人族不熟悉絕地谷內的地形,因此不可能離開落雁關太遠。達拉這個地方距離落雁關,快的話大概是一天的路程,途中有地勢平緩的山坡地可做掩護。我想,就是這裡了!」   大家仔細觀察著那張地圖,也一致認為那的確是最佳的伏擊地點。既然事情已經敲定,預定的地點也已找出,威利便下令全軍出發。   大軍移動的速度非常迅速,才一天的時間,便已到達達拉這個地方。威利下達了全軍戒備的命命,要士兵謹防敵軍的突擊。士兵們緊緊握住手上的武器,深怕敵人會真的大舉來襲。   如同達飛所料,史考特派遣了一支約莫兩萬人的軍力在此埋伏。領頭的大將墨爾看到黑精靈族的援軍比己軍多了一倍不只,當下心裡便亂了頭緒,不知是否該按照原計劃襲擊援軍。   他徵詢副將卡特的意見,道:「卡特,敵軍比我們多出一倍以上,發動奇襲的話,成功的可能性高嗎?」   卡特說道:「我認為不太妥當。您瞧,黑精靈族的援軍到了這附近後,行軍的速度變慢許多,而且行動也變得小心翼翼的。行軍時,士兵會有將盾牌舉起的動作嗎?」   「這個情況不?尋常,姑且不論敵方是否察覺了我軍的動態,光看敵軍戒備的姿態,我們這兩萬兵員是打不過他們的。再者,如果敵軍已洞察了我們的計劃,我們現在若發動攻擊,無異是以卵擊石,說不定他們後方還埋伏了軍隊等著我們呢!還是先忍耐一下吧!」   「好,就照你所說的。」墨爾決定道。   就這樣,墨爾放任威利所率領的援軍自由通過了。   事實上,達飛這方也捏了一把冷汗。達飛悻悻然說道:「大哥,你也發覺了吧!敵軍果然是在達拉的山坡上埋伏。既然他們不敢攻擊,那表示他們的兵力比我們少很多,可能只有一、兩萬上下,我有方法可以讓他們自己跑出來。」   達飛的話勾起了威利的興趣,他喜出望外的問道:「什麼方法?」   達飛答道:「如果我們加快腳步往落雁關的方向沖,敵人的伏軍很有可能會發覺自己上了當。為了他們落雁關奇襲軍的安危,敵軍肯定會跟在我們後頭猛追。現在天色已晚,視線並不怎麼良好,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片廣大的草原,很適合做伏擊用。到時候,一兩萬的軍隊遭到了五萬餘名士兵的伏擊,會有什麼樣淒慘的下場?我想,應該不用我說明了。」   經過威利的首肯後,達飛分別連絡了其它的將領。   於是,落雁關的援軍即刻便提高了行軍速度,往落雁關的方向疾行,直到達飛所說的大草原後,才安排好各支部隊的埋伏陣形。   達飛推算了敵軍前進的可能路線,在其必經之路上擺出了一個袋形的陣勢,等著敵軍自投羅網。   這時,察覺了落雁關援軍異常動態的墨爾,氣的暴跳如雷:「都是你!你看,敵軍現在往落雁關我軍的方向疾行,一定是要去剿滅我軍的。快命令部隊前進,我要從背後偷襲敵軍,讓他們瞧瞧我的厲害。」   「不,這是敵軍故意要引誘我們的陷阱,一旦我們往前追去,一定會中了敵軍的伏擊。因為落雁關的戰況非常緊急,他們也不能等候我們太久,我們只要抓緊時間差,先讓他們與落雁關的我軍戰鬥,然後我們再往其背後實施突擊,就能大獲全勝。大人就相信我一次吧!」卡特說道。   儘管卡特極力的陳述自己的意見,可是墨爾輕蔑的眼光卻直瞪著他。   墨爾啐道:「哼!我已讓你耍了一次,不會讓你再耍第二次了。我要率軍實施突擊,怕死就別跟來。」   墨爾不顧卡特的忠告,逕自率領部隊前去追擊落雁關援軍。只留下卡特一人,落寞的仰天長歎道:「天啊!我獸人族的將士就要全數捐軀了,我該如何做呢?有誰能告訴我?哈哈哈……哈哈哈……」   卡特淒厲的長嘯,向天地訴說著自己的不平,他恨自己無力挽回主將的心思,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族人前去送死。他拔出了腰際的長劍,悲怒了好久好久的時間。終於,他冷靜下來了。   「不,我可以阻止的,我要阻止他們!」卡特跨上戰馬,隨著獸人族支隊的腳步奔馳而去。   達飛的估計又正確了,獸人族支隊的大軍果然已悄悄往他們這個方向移動,直到雙方已接近至不到一百尺的距離。   達飛催促威利道:「大哥,現在是時候可以攻擊了,請趕快下令吧!」   「好,就聽你的。」威利說道。   威利點燃了一枝火箭為信號後,埋伏的落雁關援軍便將手中的箭矢一一射出。同時,軍內的魔法師部隊也投射出為數不少的魔法彈,冷不防的攻擊了獸人族支隊。   由於早已失去了先機,加上對地形不熟悉、人數也遠不如對方,因此獸人族支隊瞬間便落入下風。   在威利沉穩的冷靜指揮下,共發出了五波箭雨,二波魔法彈,那五波箭雨與二波魔法彈下來,足讓獸人族支隊失去了一半的戰力。   眼見時機成熟,達飛又催促道:「現在用弓箭攻擊的效果已不是很好,改兵刃戰吧!」   威利一會意,舉起手中的白金斧狂嘯道:「黑精靈族的子弟兵們,前方站著的是要來消滅我們的敵人,為了我們的家園,一個都別留下,全軍衝鋒!」   五萬餘人對一萬人,勝負幾乎已可底定。落雁關援軍的陣形像是張開了的大網,才一下子的時間,便將獸人族支隊緊緊的包圍住,絲毫沒有可乘的縫隙。   每一名獸人族的士兵,幾乎都有五至六名黑精靈族的士兵招呼著。即使在肉搏戰方面,黑精靈族先天上不如獸人族,但旺盛的士氣及人多的優勢,已彌補了這個缺陷。   大量的鮮血,還有大量的屍體,都是落雁關援軍所創下的戰果。現在獸人族支隊大敗已是個不爭的事實,整體性的抵抗已然消失,只剩些零星的戰鬥。但那些個頑強抵抗的人,也只是多活了一會兒而已,沒多久後,便會一樣跟著下地獄去了。   而墨爾等到兵敗時,才深切的後悔當初沒聽卡特的話,以致於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族人。當他看到十餘名士兵向他攻來時,他詭異的笑了。   「我,不能死在敵人的手上。卡特,對不起了,都怪我沒好好聽你的話,現在我已來不及向你說聲抱歉了,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墨爾說完了他在世上最後的一段話後,便橫刀自盡了。死時才三十幾歲,而他也是獸人族裡第一名陣亡的高級軍官。   雖然是以眾凌寡,但數百年來,黑精靈族首次在肉搏戰上勝過了獸人族,落雁關援軍的士兵怎能不沾沾自喜,為祖先出了一口鳥氣而高興。   威利見士兵高興的樣子,也感染了些勝利的氣氛。   「打贏一仗了,不是嗎?」威利喜道。   「沒錯!但真正的戰鬥,明天才開始。唉!我說老哥啊!先讓士兵休息一晚。連續的急行軍還有戰鬥下來,士兵也累了,這時再要求他們趕往落雁關,就很不人道了。只要保持必要的人警戒就好,明天才是真正的硬仗。」達飛建議道。   「好吧!就聽你的。」威利說道。   這時,圍繞在達飛身邊的五名將領,以及他的大哥威利,都為達飛變化莫測的新奇戰術給懾服了。達飛看起來不過是名十幾歲的少年,不論是武藝或者見識,都是他們這群成年人所不及的。   他們不敢想像,達飛究竟還有多少驚人的能力尚未發揮,而威利已懶得再去想這件事,他只知道自己與達飛結了異姓兄弟是件很幸運的事。   他悄悄將達飛拉至一旁,細聲問道:「老弟啊!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你給三個軍區軍長吃的毒藥,是真的嗎?」   達飛支吾說道:「這……好吧!我就不瞞你了。其實,那只是我身上的污垢混點泥土,再加上一種很苦的草藥搓成的,吃了頂多會拉肚子吧!」   威利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又用手肘輕推達飛道:「我的弟弟,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壞呢!哪天可不要惡整我這個哥哥哪!哈哈哈……」   達飛也笑道:「不會的,放心吧!哈哈哈……」   兩人相視而笑、大呼快哉,旁人見了卻是莫名其妙,不知他們在笑些什麼。   待卡特趕到戰場後,戰鬥早就結束了,四處都是族人戰死的屍骨。卡特本想嚎啕一場,但他看到附近仍有落雁關援軍的士兵四處搜索、警戒著,他便將心中的悲傷與痛苦忍下來了。   他趁著落雁關援軍休息的時刻,繞過落雁關援軍的營地,直奔落雁關主力處。他要將支隊全員戰死的消息帶回,他不想讓自己族人慘死的命運,重複的加諸到友軍身上。   卡特策馬狂奔了很久,因為要繞過落雁關援軍的營地的關係,因此他多跑了一些路程。已經跑了很久,他沒注意到胯下的戰馬已不堪負荷。終於,戰馬因筋疲力竭而倒下了,倒下前還將卡特自背上摔出,接著馬匹渾身抽搐一陣子後,便力盡而死。   現在連唯一的坐騎也沒了,剩下的就只有自己的一雙腿。卡特站起來後,檢查了身上的傷勢,由於剛剛讓戰馬甩開的力量很大,卡特的身上有多處的瘀傷,最嚴重的傷勢便在左膝上。   卡特簡單的包紮後,忍著自膝上傳來的劇烈痛楚,先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每走一步,左膝上的痛便多了一分。他緊咬著牙,最後連自己一雙腳也不打算要了。他運起輕聲的步法,奮力的朝著落雁關的方向疾奔。   跑了好久好久的路程,天亮後,傷痕纍纍的卡特已趕到了落雁關奇兵主力的陣地。他向衛兵要求與史考特見面,衛兵見他傷勢頗為嚴重,還好心的問他要不要先治療傷勢,卻讓卡特一口回絕。他現在只要求見史考特一面,其它的他不想要了。   一聽說是卡特渾身傷痕纍纍的趕了回來,史考特心中便有所警覺。   「難道我派去的支隊被擊垮了嗎?不可能的,一定不是,一定不是的。」史考特極力的安慰著自己。   衛兵攙扶著傷重的卡特走入,卡特悲傷道:「將軍大人,我軍中了敵人援軍的埋伏,獸人族支隊全滅了,只剩下我一人了。他們有五、六萬的兵力吧!請將軍大人珍重,別像我們一樣在這裡埋骨。」   「咦!別做傻事啊!」史考特忙道。   來不及了,卡特已將短刀刺入自己的心臟,任誰都知道,那是一個致命傷。鮮紅的血液自傷口處源源不絕的流出,鮮血每流出一點,卡特也離死亡近了一步。   他鼓動嘴唇有氣無力的說著:「將軍大人,我這無用之軀除了一死,已沒有第二選擇。我只求您為我們復仇,讓獸人族的軍旗在黑精靈族的領地飄揚……」   卡特說完了他最後的心願,也結束了他自己的生命。   史考特不忍看到他慘死的模樣,命部下將他的屍體抬出營帳,並且予以軍人之禮厚葬。   卡特到最後也沒將墨爾兵敗的原因揭發,原因系墨爾乃是除了休爾王外,他最敬重的一名軍人,因此怎麼也得保全他的名節。只不過他隱瞞了這件事,卻將餘下的百岳人給害慘了。   卡特帶來的噩耗讓史考特大感頭痛,連日的猛攻落雁關,已耗去了近兩萬名兵力,而落雁關卻還沒攻下。現在獸人族支隊全滅後,可供他驅策的兵員又少了兩萬,等若他手頭上只有三萬名兵員。   三萬人要如何應付緊接而來的敵人援軍?任史考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他在營帳裡來回的踱步,豆大的汗珠不斷的自額頭上流下。戰事已到了他無法掌握的險惡階段,最後他決定要利用剩餘的兵力,奇襲落雁關援軍。   「對,就是這樣,別無他法了。敵軍連日的行軍,還經歷了一場戰鬥,現在一定很疲倦了。如果在中途偷襲他們的話,勝算應該很高吧!」史考特心想。   奇襲敵軍,這已是史考特所想出的最後辦法。他思考了落雁關守軍跟著殺出的可能性,因此他先命部下數度強烈的攻城後,便將所有人員撤下,一個不留,欲與落雁關援軍決戰。 ∼第八章 百岳潰滅∼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四日凌晨。   看著獸人族落雁關後方奇兵的怪異行動,派契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敵軍的行動很不自然,剛剛那都只是佯攻而已,為什麼要將軍隊撤下呢?」派契竭力的思考著這個問題。   最後,他歸納出兩個答案,他將心中的想法告訴海倫:「稟告族王,敵軍的行動很不尋常。據我推斷,假設敵軍已獲知我方援軍來救,原因不外乎只有兩點。」   「第一,是想引誘我軍出城追擊,好擊潰我方出城追擊的部隊。等確定我方部隊不會再加入戰局時,他們再專心對付我方的援軍;又或者是為了增加我方的疑慮,讓我們相信這是陷阱,而不敢出城追擊。他們先收拾掉我方援軍後,再來繼續攻擊落雁關的行動。」   「其二,假設我軍後方早已讓敵軍攻陷,那麼便不會有援軍,敵人不尋常的活動,則一定是為了引誘我方出城的詭計。以上是我對敵軍行動的推斷,請族王裁示。」   派契的推論這下子可難倒海倫了,對於行軍打仗這件事,她一竅不通,更別說是要她在派契所列舉的項目裡尋求答案了。反正自己不懂的事就別插手,這是海倫一貫的原則,所以她打算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派契身上。   海倫說道:「老將軍,對軍事這方面我沒有什麼頭緒,您是專家,一切都由你決定。不過,可以讓我聽聽你的相應之策嗎?」   派契恭敬地道:「有的,由於尚無法確定是否有援軍前來,我覺得還是保守點好,畢竟我們的兵員已經不多了,無法分兵兩面作戰。而且後方的威脅暫時已經解除,我們就趁這個機會,全力應付前方的攻擊。後方這邊,則仍留下必要的人員,隨時投入作戰,我覺得這樣會比較好。」   既然早已說出要相信派契的決策,海倫便打算支持派契到底,於是說道:「好,就如老將軍所言,一切就拜託你了。」   「是!」派契答道。   老將軍點算人員後,留下一萬人防禦後方,其餘的人手全部都調往前方支持。由於後方的威脅減弱,派契終於有了餘力可全心應付前方的攻擊。才幾個小時的時間,便收復了被獸人族佔去的據點,將獸人族完全趕出落雁關的城牆。   「怎麼會這樣?不對,落雁關兩面受敵,怎麼可能瞬間就強化了防禦攻勢,不可能的。」休爾自言自語的喃喃道。   他已經想到了一個恐怖的後果,那就是他所布下的奇兵,全數被殲滅了。他很難相信這件事情,但是除了這個解釋外,他想不出第二個可能性。他命人急調魯斯前來。   休爾問道:「魯斯,你說說看,為何落雁關的反擊會一下子變強了?他們不是腹背受敵嗎?我不相信他們能有多餘的力量實施反擊。」   魯斯面有難色的說道:「我想,可能是族王布下的奇兵形勢有變吧!或者已經全滅、又或慘遭大敗。總之,這場仗我們可能已經無法取得勝利了,落雁關這個天險遠比我們想像中還要牢不可破。光是我們這邊,已經犧牲了約五萬人的士兵,而且士兵已經開始厭戰了,我怕……」   「怕什麼?說啊!」休爾眼中閃出蒼冰色的怒氣,森寒、冷峻的眼光直逼魯斯。魯斯試著避開休爾凌厲的目光。   「族王大人,請認清事實吧!這場仗我們已經輸了。再這麼下去,只是徒增傷亡而已,退兵吧!」魯斯堅持的提出自己的理念,絲毫不顧這是否會激怒休爾,他只希望休爾能聽他的忠告。   「混帳,來人,把這個通敵賣國的傢伙給我拿下,等戰爭結束後,我要追究他的叛國罪。」休爾氣急敗壞的說道。   魯斯沒有反抗,默默的讓士兵將他押下,只是他悲傷的眼神,像在訴說著他心中的不滿。為何族王要對一個忠心耿耿的部下問罪呢?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此刻他只希望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還有他打從心中尊敬的休爾王,能諒解他的苦心。   休爾現在的思緒很亂,他想不到自己最是信任的部將也會說出這種話。他自己也知道,命人逮捕魯斯是一件錯誤的事情,但話已說出口了,他可不想在這時打自己嘴巴。他只命部下傳達,要奧普接任魯斯的位置,繼續攻伐落雁關的作戰,其它的,休爾已不想再去思考。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五日午間。   另一方面,史考特所率領的三萬軍勢,已來不及做好奇襲的工作。在距離落雁關約莫四個小時路程的阿卡,遇上了威利所率領的五萬餘名落雁關援軍。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敵軍的數量還真多呢!弟兄們,這將是一場硬仗。我們在敵人的國度裡,不是打倒他們,搶回金幣和女人,就是變成他們的劍下亡魂。想要活命、想要金幣和女人的,就跟我來吧!務必要在敵人射出箭矢及魔法彈前,進入肉搏戰。」   為了激勵部下的士氣與必死的決心,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辭後,史考特一騎衝出,希望能帶動部下的信心。史考特是個屬於智將型的將領,他並不適合帶領部下向前衝鋒作戰。他之所以會做出這種反常的行為,想必已經是別無他法了吧!   主將都已經奮勇向前,身為士兵的百岳人戰士,如何能視若無睹。當然是跟著史考特的腳步,舉起手中的大刀,衝向前招呼落雁關援軍去了。   史考特的戰略是正確的,黑精靈族的優勢在於優秀的弓箭手與魔法師。或許在遠距離時,他的軍隊不如黑精靈族,一旦進入了近身肉搏戰,就是百岳人的天下了。所以,他才下了這道突擊的命令。   達飛說道:「大哥,敵軍來了!我想,這是他們全部的兵力了吧!只要打敗他們,落雁關後之危機便解除了。看對方都是群不俗的戰士,硬碰硬的話,可能會有滿大的傷亡,還是請魔法師部隊及弓箭手先行攻擊吧!」   「好,弓箭手、魔法師,攻擊!」   在威利一聲令下,數量龐大的箭雨及魔法彈一同射出,的確給了百岳人不小的傷害,但戰志高昂的百岳人,仍然不畏生死的往前急衝。   在安全的考慮下,落雁關援軍的弓箭手只發射了兩波箭雨,魔法師部隊也僅投出了一波魔法彈。約莫造成了對方數千人的傷亡後,達飛便建議道:「差不多該讓弓箭手與魔法師退下了,大哥。」   「好,弓箭手、魔法師退下。」威利下達命令。   弓箭手、魔法師退居幕後,而百岳人此時已離他們相當接近了。達飛緊握住手中的水晶劍,正色道:「這場仗不好打,請下令吧!我們兄弟倆一起上場。」   威利振臂高呼道:「好,全軍注意,正面迎擊前方敵軍,勝過他們之後,就能支持我們前線的弟兄了。衝啊!」   威利與達飛手持自己喜愛的兵刃,一路向前衝鋒。其身先士卒的氣魄,讓黑精靈族的人大為感動,亦紛紛奮勇向前殺敵。   當黑精靈族的五萬餘名士兵遇上了百岳族餘下的二萬多名士兵,雙方都沒有運用什麼特別的戰術,只是單純的進行肉搏戰。雖然在兵力尚有明顯的差距,但擅於肉搏戰的百岳人,顯然絲毫未落下風,算得上是勉強打個平手。換句話說,如果在相等的兵力下,黑精靈族的士兵一定會輸。   其實,黑精靈族雖然在戰鬥時,先天上便較不如百岳人,但只要勤加訓練的話,或許能彌補這個缺陷。可惜,黑精靈族除了守在前線落雁關的士兵,仍具有相當的精良訓練及戰鬥經驗外,其它的則耽於安樂,早已失去了以往堅強的戰鬥能力。   百岳族就不同了,由於長年處於戰爭之故,其民風強悍、戰士精良,別說是精於山嶽作戰,即使是在任何艱苦的環境下,百岳人的戰士仍能發揮一定水平的戰鬥力,而這是現在的黑精靈族所比不上的。   雙方廝殺了很久,漸漸的,人數處於劣勢的百岳人有些支持不住了。畢竟,兵力就是真理啊!擁有較多的兵力,在作戰時本來就較佔優勢。   史考特拚命的抵抗落雁關援軍的猛烈攻勢,但是非武人出身的他,在混戰中便相當危險,身上的創傷頻頻增加。有好幾次遭到圍攻時,若不是部下拼了命的護著他,恐怕他早已來回地獄好幾次了。   史考特看著自己的傷口,暗啐道:「可惡,老子行軍打仗這麼多年,第一次碰上這麼難纏的對手。」   其實這只是他在安慰自己的話而已,如果不是形勢逆轉,如果不是兵力差距過大,他哪會成了現在這副狼狽樣身為主將還得親自下場,進行短兵相接的生死肉搏。   情勢對百岳人而言越趨不利,但民族性強悍的百岳人,仍在艱苦作戰中,這還是給了落雁關援軍不小的傷害。   「這樣下去的話可不行,得想個法子才行。」達飛心想。   百岳人頑強的抵抗已出乎達飛意料之外,不,應該也得說是黑精靈族的士兵弱了點,或者是說弱了太多。兵力是對方的兩倍,居然還佔不了什麼便宜,真是個天大的笑話。達飛的頭腦裡思索著如何打破現時的困難。   「啊!有了,只要找出敵人的大將,直接將他殺了,那麼他的部隊也就沒用了。對,就是這樣!」達飛腦中靈光一現。   達飛嘗試著在敵軍中尋找敵人的大將。可惜,百岳人的軍隊裡,不像其它國家的軍隊講究高級軍官的服飾,一方面也是為了避免太過醒目,容易成為狙擊的目標。   在達飛眼中,幾乎所有的百岳人長的都一樣,戰袍、武器也都大同小異,要如何在幾萬人的混戰中找尋敵人主將呢?這簡直比在大海裡撈根針還難。   後來,達飛邊戰鬥,邊嘗試著在敵軍的細微動作裡找尋線索。經過幾分鐘的觀察後,他發覺其實還是有跡可循的。因為百岳人的士兵都固定守在某些人的身邊,甚至會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己軍的攻擊。   達飛仔細的搜尋過後,他發覺左側四十尺處,有許多士兵護著一個看似不俗的人,一看就知道那一定是百岳人的大將無誤。   「就是他了。大個,往左側衝!」達飛說道。   大個會意後,筆直的朝著史考特衝去。   威利驚覺有異,忙問道:「老弟,發生什麼事了?」   達飛忙道:「大哥,我要宰了敵軍的主將,這一把算我的,你別插手。」   雖然威利也覺得奇怪,達飛是如何得知敵軍主將的正確位置?但是對這個可愛的弟弟,不知怎麼回事,威利總是會覺得放心,相信他所做的每一件事。   大個龐大的身軀在敵軍中橫衝直撞,當牠直線衝向史考特時,百岳人的士兵為了保護主將的安全,有更多人圍到史考特身邊了,而敵軍士兵的舉動讓達飛更確信了心中的想法。   「一定是他沒錯!」達飛心想。   達飛連續砍殺了幾十名保護史考特安全的士兵,終於開出一條血路來到史考特面前。他微笑道:「你就是主將吧!我是普斯國的達飛。」   史考特無奈道:「哼!居然讓你找到了,看來我的好運也到此為止了。沒錯,我是百岳人的大將史考特,在你殺我前,我讓你知道我的名字,好讓你知道被你殺掉的是什麼人。答應我一個要求,如何?」   達飛爽快的說道:「說吧!如果我做的到的話。」   史考特說道:「我與你較量一場,如果我輸了,我的命也是你的了。這場仗就算輸了,屆時請放過我的部下,讓他們安然回國。」   「好,我接受。」達飛坦然接受了史考特的挑戰。   他要威利先離開大個背上,威利照做了,走到一旁等候這場決戰,而史考特也命令士兵退開。但戰事並未因達飛要與史考特比較武藝而停止,反而進行的更激烈了。   達飛與史考特兩人雙目對視,他們彼此打量了對方上下,都覺得對方若不是敵人的話,將會是一個值得結交的鐵漢。可惜他們位處不同的陣營,在命運的捉弄下,他們如今得兵刃相向。   為了盡快做個了結,史考特先發動了攻勢,他用劍尖刺了馬臀,戰馬受了驚嚇後,便瘋狂的往前急衝。戰馬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舉起了手中的鋼劍,凌空往達飛身上一劈,卻被達飛用水晶劍擋下。待他要砍第二劍時,達飛已用比他快了不知多少倍的速度,只將水晶劍輕輕一拍,史考特已被水晶劍傳來的真氣震傷。   「啊」的一聲後,史考特墜落馬下,手中的鋼劍也被達飛以空手奪白刃的高明武技奪走。既然連武器都被奪走了,這也代表史考特輸了。   史考特神色自若的自地上爬起,淡淡然道:「我輸了,你殺了我吧!但我希望你能放過我的部下。」   一股惺惺相惜的念頭湧上,達飛決定要改變初衷。達飛沒有回答,他微笑過後,鼓足了內勁,高嘯道:「所有的人停止戰鬥,我鄭重宣佈,敵軍的主將與我較量落敗,我不取他性命,我只要你們放下武器,停止戰鬥。」   達飛驚人的一語,讓雙方停止了戰鬥。這時在場的不論是落雁關援軍的將領、士兵,或是百岳族的士兵,都不敢相信這會是從達飛口中所說出的話。   明明敵軍主將已輸了,只消給他一劍,百岳族的軍隊也會跟著垮台,失去作戰能力,屆時便能輕而易舉的取得勝利。但達飛並沒有這麼做,他選擇了寬恕對方這條路。   達飛自大個背上躍下,他扶起史考特,輕聲道:「你是條漢子,我不想殺一個可以結交的人。如果你願意放棄戰鬥,承諾不再侵略黑精靈族,我就讓你、還有你的部下回國。」   落雁關援軍的五名將領不滿達飛的任意妄為,策馬前來要阻止他。八魯軍的軍長代表五名將領訴說內心的不滿道:「達飛,黑精靈族與外人的事輪不到你來做主,今天我們要殺了這些殘害我族人的異族。趕快閃開,別擋著我們殺人。」   「如果他的行為經過我的同意呢?這樣你們還有意見嗎?」威利高舉手中的碧綠戒子。   五名將領啞口無言了,不再表示反對意見。這是威利不到最後不想使用的方法,因為他不想用海倫的權威去壓制眼前這些人,只是他現在沒有第二個選擇。   達飛對威利微笑著,感謝這名剛認的大哥所對他的支持。他回頭望著史考特,等待他的回答。   有了這麼讓步的提議,史考特卻面有難色道:「兄弟,不是我不願答應你,而是礙於我只是百岳族的一名將領而已,沒有權力對外發言,也沒有權力改變百岳族的外交政策。我只能答應你,這場戰事我不會再插手,我最多只能答應你這件事。」   達飛說道:「這樣就夠了,請讓你的部下放下武器,否則我軍的士兵會心裡不安,可以嗎?」   史考特沒有再做思考,即刻下令道:「百岳族的士兵,我以將軍的身份,命令你們棄械投降,不再做任何抵抗。」   百岳人是天生的好戰民族,讓他們放棄戰鬥,比殺了他們還難過。不過軍令歸軍令,雖然憤恨難平,百岳人的士兵最後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讓百岳人的士兵繳械後,威利留下了北軍區的第二萬人隊,約略八千名士兵,負責看守投降的百岳人。臨走前,達飛還頻頻的安慰史考特,希望他不要對戰敗的事太過在意,並訂下當戰事結束後,要與史考特好好喝上幾杯的約定,才跟著威利率領落雁關援軍,趕赴落雁關。   這一場仗,百岳人對黑精靈族,約莫是三萬對五萬餘名士兵的戰爭,沒有花巧、炫麗的戰術,靠的只是單純的短兵肉搏,雙方的死傷頗為慘重。百岳人共有一萬人戰死,黑精靈族則有五千人戰死,比數約為二比一。   其實,史考特算的上是一名優秀的將軍,可惜他過於低估黑精靈族的實力,才會一連犯下許多導致他兵敗被俘的錯誤。先是錯估了黑精靈族的援軍數量,只派了兩萬兵力前去實施伏擊;而指揮作戰的將領又判斷錯誤,不能在適當的時候下定決心,而使兩萬名兵力全軍覆沒。   再者,他率領三萬人對抗五萬餘人,在戰略上便處於不利的態勢,而又未能掌握時間,對敵展開奇襲,因此他戰敗了,只能說是一件正常的事。   其實當初他若是親自率領所有的兵員前往達拉實施埋伏,戰爭的局勢可能會完全逆轉過來。因為在他帶走所有的士兵後,派契應會判斷這是誘敵的招式而不敢追擊,況且落雁關還有來自前方的威脅,派契是不可能分兵出來做兩方面攻擊的。因此,史考特最大的錯誤,乃在於未認清現實的戰場而使用正確的戰略之故。 ∼第九章 鐵腕倒下∼     「第一階段結束了,現在是第二階段。」達飛若有所思的說著,引起了威利的注意。   威利問道:「老弟,有什麼問題嗎?我相信你能辦的到的。」   達飛無奈的搖頭道:「對方有幾十萬的兵力啊!原落雁關守軍再加上我們這四萬餘名的部隊,最多還有些未受過訓練的部隊前來支持。即使有落雁關的險惡地勢,這場仗也很不好打,在數量上,我們根本就比不上敵軍,除非……」   「除非什麼?」威利好奇的問道。   「除非能像今天一樣,拿下敵軍的統帥,以瓦解他們的戰鬥意志。這說的倒挺容易,做起來困難度不低哪!」達飛說道。   威利樂觀的說道:「算了,別想太多了。我想,我們還沒到得認輸的時候。」   達飛笑道:「大哥,你還真是個天生的樂天派。好了,現在敵軍的俘虜也安頓好了,該是重新投入作戰的時候了。」   「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老弟的鬥志比我還高昂,我們這就出發吧!」威利喜道。   現在他們離落雁關僅剩不到四個小時的距離,在連續奪得了兩場勝利後,落雁關援軍的士氣已高到近似沸騰的程度。士兵們也都相信他們在威利這名新任王夫的英明領導下,一定能再創造更大的戰績,個個莫不興奮異常,磨拳擦掌的要繼續投入戰場。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五日下午。   只是,在落雁關的戰局方面,卻已經有了重大的變故,足以讓落雁關失守的變故。   派契忙著指揮部下防禦獸人族大軍的猛烈攻擊時,一個不注意,讓獸人族的流矢射中胸膛,還好有戰袍的保護,否則那枝箭矢還真會要了派契一條老命。   但派契年事已大,已禁不起這種程度的創傷。派契中箭後,大量的失血也引起了身體致命性的高燒,老態龍鍾的身體頓時變得滾燙無比,軍醫群對他的傷勢也束手無策。   黑精靈族的鐵腕將軍倒下了,這對落雁關守軍無異是個莫大的沉痛打擊。敵人大軍兵臨城下,身為守關最高指揮官的派契卻因傷倒下,一陣陣的不安與絕望,籠罩著每個士兵的心理。   由於失去了派契的指揮,連帶的使守關的防禦工作受阻。在臨危受命的副將──巴以路尚未下達新的命令前,各個據點或是守城器械的初級軍官,便只能依照派契原先的命令持續反擊,整個軍令系統變得混亂不堪,戰況因而隨之逆轉。   現在落雁關的士兵都因派契倒下而心慌意亂,連帶的影響了海倫的情緒。   「怎麼辦?老將軍倒下了,威利他們又還沒回來,難道天真的要亡我黑精靈族嗎?」   不可置疑的,海倫的心已慌亂了,她所能做的,也只有暫時將一切的兵權都交給巴以路,讓他肩負起守關的重責大任。但巴以路太年輕了,只有三十多歲,打仗作戰的經驗都尚缺乏。海倫瞧他手忙腳亂的模樣,登時心就涼了一截,她現在祈禱著威利能趕快回來。   巴以路雖承襲了派契一貫的作戰思維,但兩人之間其實還是有著很大的差距。巴以路年輕,行事便較為衝動,不如派契的老練穩重,在防禦獸人族的攻勢時,便出現了些許漏洞,而這些漏洞則讓獸人族有機可乘。派契好不容易指揮部下奪回來的據點,現在又一個個的失去了。   派契對落雁關的重要性太高了,而士兵及軍官也是一直依賴著這名老練的將領,當派契受了重創而無法繼續指揮作戰時,落雁關最大的缺點便顯露出來了。   平常依賴的人一旦離去了,守軍的士兵及軍官便不知所以,完全失去了應有的判斷能力。當一個人對某些人越是重要,或者這個人對某些人的價值越高時,當這個人離開了,所留的空隙便越大,這或許是一種悲哀吧!   派契沒有在平時便好好訓練可以代替自己的人,以致於現在派契無法指揮作戰了,整個落雁關的防務差點落入停擺,這是派契最大的過錯啊!   「咦!落雁關的情勢好像有變,他們的守勢彷彿受阻了,是什麼原因呢?」久經戰陣洗禮琢磨的休爾,一眼便看出了轉變,他心中正思索著各種不同的可能性。   「會是誘敵之計嗎?還是落雁關內部的形勢有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會是什麼原因?難道是那個老人倒下了嗎?那個人稱鐵腕將軍的派契。」   休爾反覆的推敲著各個可能性。他認為與其在這裡白白消耗士兵的性命,倒不如賭上一把,反正百岳族那邊的戰況也不甚明朗,不能就這麼一昧的相信他們,自己該有自己的應變決策才行。不管是誘敵之計,或者真的敵軍內部有變,應該都有可乘之機,他認為不應該白白放過這個機會才是。   「傳令下去,敵軍的內部生變,這是我獸人族大獲全勝、攻下落雁關的最佳時機,全軍攻擊。」休爾命令道。   這時,獸人族發動了難以想像的大攻勢,即使前面的同伴倒下,後面的人便隨而補上,即使身上受了重傷,仍要挺起手中的武器繼續奮戰,那種視死如歸的精神,著實壓住了落雁關的守軍。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五日晚間。   經過三個小時的奮戰,已經入夜了,獸人族士兵已往前推進了不少,而落雁關守軍節節敗退,由外牆退到了內牆。至此,落雁關的外牆已被戰志高昂的獸人族士兵所佔據。   因為許多外牆重要的據點及設施已被獸人族佔領,城防方面便出現了重大的危機,不僅僅是防禦的功能減少許多,更可怕的是士兵的心理已大受影響,陷入了動彈不得的處境。   海倫望著關外密密麻麻的敵軍,再看看己方萎靡不堪的士兵,海倫登時絕望了,她的內心再度呼喊道:「難道黑精靈族數百年的基業,都要毀於一旦了嗎?真的要在我手上毀滅了嗎?」   看著絕望的海倫,生性樂觀的席妮安慰她道:「大嫂,事情還不到絕望的程度。看樣子,我們的士兵大概還能挺住一陣子,我們的援軍還沒回來,只要他們回來了,一切就有希望了,不是嗎?」   席妮的話讓海倫找到了一線生機,原就堅強的她,再度站起來了,她激動的道:「對!我們還沒輸,威利一定會帶援軍回來的。副官,通令下去,我們要誓死守護落雁關,因為我們已沒有任何退路了,我黑精靈族英勇的士兵們上啊!打倒入侵者。」   海倫拔出了腰際的配劍,就要跟著士兵一起加入戰場,席妮卻阻止她道:「大嫂,您是一族之主,不該自己去涉險哪!」   海倫望著席妮稚嫩的俏臉,無奈苦笑道:「如果讓獸人族打進來了,別說我這族主不用當了,整個黑精靈族都會毀滅。席妮,聽嫂子的話,別阻止我好嗎?」   席妮自覺已再無理由阻止海倫,她側身讓開,讓海倫離去,跟著士兵一同加入戰局。   席妮拿下了背上的黃金獵弓,心中默道:「大哥,您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嫂子的安全。」接下來席妮便跟著海倫的腳步,前去抵抗獸人族猛烈的攻勢。   士氣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在作戰時,即使士氣高昂,也不一定會贏;但士兵要是士氣低落的話,仗也不用打了,因為那是穩輸的。   原本士氣低落的落雁關守軍,見到貴為族王之尊的海倫都已親自下場殺敵,個個莫不面紅耳赤。於是,守土有責的心再度燃起。儘管巴以路的指揮不甚高明,士兵就憑靠著自己的直覺,進行反擊的作為。   海倫右手握著配劍,迎擊正面的敵人,空出來的左手則聚集魔法能量,預備對距離較遠的獸人進行攻擊。在砍殺了正面的三個獸人族士兵後,左手聚集起的雷系魔法彈,迅急的對二十餘尺前的敵軍投射。僅僅一顆魔法彈的力量,即造成了獸人族十餘名士兵或死或傷的局面。   海倫這一手功夫相當了不起,等若是魔武雙修。可惜的是,她的武藝不像達飛般精純,也不像達飛般戰鬥意志堅定,即使在千軍萬馬中衝殺,也毫無懼意;而魔法方面,也比不上族內幾名修練有成的長老那已爐火純青的程度。   畢竟,武術與魔法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要想在雙方面均取得相當的成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就海倫目前的程度而言,算是不錯了,勉強還可以自保。   席妮則緊跟在海倫身邊,為她抵禦來自側面或後方的攻擊。耀眼的黃金獵弓舉起後,當弓上的箭矢射出的那一剎那,就是一道令人眼花撩亂的流星疾行而去。每一枝箭矢的威力強大的程度,足以穿透二名體格強壯、全副武裝的獸人族士兵的身體。   席妮的高超箭術,讓一向慣用了弓箭的黑精靈族也為之一凜,其箭術之高,根本是黑精靈族人的領域中無法想像的境界,彷彿席妮那幾為神技的箭術是與生俱來的。   再者,席妮的近身肉搏方面,的確是不如達飛與威利般強悍,但以其神選勇士召喚士一階的實力,對付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士兵,仍是綽綽有餘。   那些讓落雁關守軍大吃苦頭的獸人族士兵,在席妮眼前,根本就像是嬰兒般的柔弱,席妮只需稍微花點力氣,便能解決這些煩人的蒼蠅。   未曾下過苦心修練其它兵器的席妮,用其高明的身法與強大的拳勁,持續的愚弄著獸人族士兵。別看席妮一副嬌小柔弱的模樣,她所擊出的每一拳,雖稱不上有著開山斷岳的莫大威能,卻也教獸人族的士兵大感吃不消。實力不錯的,可能只是讓席妮給擊昏,而實力差點的,可是連小命都給丟了。   這是個既沒有皎潔的明月,也沒有耀眼的星星的一夜,但戰火並未就此告一段落。戰事持續的進行,已無晝夜之分,雙方均打起了閃亮的火把,持續著一場沒有意義的戰爭,一場為了數百年的仇恨而進行的爭鬥。   時間拖久了,對兵力明顯不足的落雁關守軍極為不利。每個人都是浴血苦戰著,從白天打到了黑夜,沒有片刻休息過,每個人都是疲累不堪。而對於兵力上佔了絕大優勢的獸人族則不同,只要確立了橋頭堡後,他們大可輪班交替攻擊的行動。因此,戰事越來越緊迫,落雁關的守軍已到達最大的限度了,沉重的心理壓力與疲勞,足以將落雁關的守軍完全擊垮。   至於海倫,連續了幾個小時的奮戰,即使有席妮及士兵的保護,嬌艷動人的軀體上仍留下了幾道不容忽視的創傷。而獸人族的士兵好像殺不完似的,面對這些恢復力幾乎無限的可怕敵人,海倫堅強的意志也逐漸崩解了。   席妮的狀況較好一點,身上的傷勢不多,她仍有相當的自保能力,可惜她的力量對這場戰事起不了多大的效用,有的也只是減少一些敵軍的數量而已。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六日凌晨。   經過了長途的跋涉,威利終於率領四萬餘名援軍趕到落雁關。有感於對海倫的擔憂,威利即刻便想回到海倫身邊,但關門打開需一段時間,威利已等不及了。但是威利身為統帥,不能就此離開大軍,否則會影響軍心,更何況現在關內的狀況不明,還是需要一個人先去探視戰況。   為此,達飛有了一個異想天開的方法應對:「老哥,等一下我讓大個猛衝,藉由衝鋒的力量,再加上你的臂力,應該能送我上落雁關。」   威利點頭稱道:「好,就試試看你的方法了。」   於是,大個按照達飛的要求,自落雁關外二百尺時,便極力猛衝,等衝到了三十尺的距離時,威利站在大個背上,利用他驚人的神力,硬生生的將達飛往落雁關內拋去。   即使威利神力過人,但要將達飛這麼一個年輕男子拋上六丈高的城牆,還是有點困難。   達飛在空中成美麗的拋物線落下,而預定的降落點比起城牆的高度還差了半尺多。不做他想,達飛挺起手中的水晶劍,筆直的往厚實的城牆上一刺,暫時在半空中停留住了。當時狀況險惡的程度,就連威利都為達飛捏了一把冷汗。   「還好沒差太多,不然就要少個可愛的弟弟了。」威利心想。   這時,達飛不禁又自嘲道:「哼!真是亂七八糟,我怎會想出這種餿主意來?我真是個大白癡啊!」   達飛左手成爪推出,在城牆的石壁上抓下了一道深逾三分的洞,跟著抽出水晶劍後,左手一使力,躍上了落雁關的城牆。此刻達飛還是心有餘悸的暗道:「還好這結果不算太壞,沒摔死就算幸運了。」   達飛環顧四周,得知黑精靈族的士兵仍在浴血苦戰,他嘗試著找出海倫與席妮的身影。啊!有了,她們在離達飛百餘尺的距離,正遭到二十餘名敵軍的圍攻。 ∼第十章 局勢生變∼     獸人族的士兵縮小了戰陣,緊緊壓迫著席妮與海倫。她們均已筋疲力盡,即將成了待宰的羔羊時,一把閃閃發亮的怪劍飛來,直插入了席妮她們跟前,震退了意欲來犯的獸人族士兵。   席妮睜大了眼睛一瞧,那不正是那個人最愛的兵器嗎?那把她今生第一個深愛著的男子慣用的配劍。席妮這時激動的掉下淚來:「達飛,你終於回來了。」   達飛凌空落下,他那滔天的氣勢與殺氣,宛如天神降世般的驚人。達飛拔出了插在泥地上的水晶劍後,向席妮她們說道:「席妮、嫂子,我先回來了。大哥帶回的援軍正在關外等候,請打開關門讓他們進入,剩下的就讓我們來吧!」   海倫滿懷謝意的道:「謝謝,你辛苦了。」   海倫從懷中取出了一枝特製的火箭射向天空,那是預定要給守機關的人看的訊號,意義為打開後方的關門。   達飛回頭望著獸人族的士兵,殺氣騰騰道:「不怕死的人就儘管上沒關係,但我勸你們在做傻事之前,最好是先寫好了遺書再過來。如果不知道要怎麼寫遺書的,或者不識字的,我可以為你們代勞,代價是每人一個金幣。看樣子,我想我大概可以賺不少錢吧!」   乖乖,達飛居然在這凶險異常的環境下,又開起玩笑來了。現在的達飛真的是近墨者黑的最佳寫照。   不過,達飛的勸告對獸人族的士兵似乎起不了作用,對這種近乎野獸的民族,除非展現了比他們更高的實力外,否則是沒有用的。   相信武力至上的戰鬥民族──獸人族,無視於達飛半開玩笑的勸告,拿起了手中的大刀或長劍,殺向達飛。因為,達飛的話已傷害了獸人族士兵的自尊心,達飛的話起了嚴重的反效果。   「哼!真是冥頑不靈的傢伙,難道真要來送死不可嗎?」達飛咬牙切齒的說著,原本他不想多傷人命,現在他要大開殺戒了。   達飛反手持著手中的水晶劍,順時針迴旋了半圈,使出迴旋斬擊,這是達飛用於應付多數實力頗為不弱的敵人時所用。當他的水晶劍揮出時,在他正面的獸人族士兵全數遭到腰斬的命運,而他只用上了不到兩成的功力而已,便已讓獸人族士兵多添了數名亡魂。   達飛那彷彿輕描淡寫的一劍,竟能殺害以武力著稱的獸人族士兵;而達飛他那從容不迫的神情,獸人族士兵即使再笨,也知道達飛仍留有餘力。尚未完全展現出真正實力的達飛,到底還留有多少驚人的力量,已是獸人族的士兵不敢再去多做想像的事。   但即便如此,獸人族的士兵並不同於一般的人類,他們高昂的戰鬥意志是人類無法比擬的,其無視於先前慘死達飛劍下的同伴,仍然揮舞著手中的大刀襲向達飛。這一回總共有二十餘名士兵圍上來,成半包圍的陣勢,將達飛包圍住了。   達飛無奈的苦笑著:「嘖,獸人族真不好惹,看來我不能再留手了。」   達飛凝神運氣,這回他運上了三成的真氣,隻身衝入半包圍陣形中,左右來回的衝殺。   灌注了達飛強橫真氣的水晶劍,即使沒有使用家傳武技,而僅是一般的對敵招式,但達飛每每一劍砍出,仍是威力十足。   不多不少,達飛揮出了第二十一劍後,二十餘名敵人已全倒下了。若是仔細勘查士兵的劍傷,則不難發現,達飛每一劍均是刺入了獸人族士兵的心臟後,造成其大量的失血而致命。   達飛露了這一手功夫後,即便是號稱野人的獸人族士兵也退縮了,現在已沒有人願意再靠近達飛一步,只能遠遠望著這個接近死神般的人物。   另一方面,負責關門守護的軍官瞧見海倫所放出的訊號後,立即開啟了後方的關門。   威利不作他想,下令道:「黑精靈族的勇士們,站起來保護自己的家園吧!將侵略者趕出我們的土地!騎兵下馬,全軍衝鋒!」   威利舍下大個,率領了為數四萬餘名的援軍,衝入落雁關。當威利與援軍出現在落雁關的城牆上時,原本早已死了心的落雁關守軍,不由士氣大振。他們期待了許久的援軍,終於來了。   威利所率領的這一支援軍到來後,使戰局再度產生了變化。或許四萬餘名士兵在數量上彌補不了戰略上的劣勢,但是這對原落雁關的守軍而言,卻是最大的鼓舞。   尤其是鐵腕將軍派契倒下後,落雁關守軍的士氣十分的低迷不振,四萬餘名援軍對他們而言,無異是針最有效不過的強心劑。   威利登上城牆後,便四處搜尋海倫與達飛,當他見到達飛他們被二百餘名獸人族的士兵包圍住時,即刻便率領了身後的百餘名士兵前去支援。   在威利率領下,一百餘名士兵組成了紡錘陣形,深深刺入了獸人族的包圍陣形,撕裂開一道缺口後,將達飛與海倫護在中心處,而威利此刻也已奔到海倫跟前。   「海倫,抱歉了,我可能來晚了,但是我也帶回了四萬名士兵,解除了落雁關後方的危機。」威利溫柔的說道。   此時的海倫又驚又喜,喜的是威利平安的回來了,驚的是威利居然打倒了後方來襲的敵軍,讓落雁關免受兩面夾攻的困境。   海倫驚喜道:「真的嗎?謝謝你。」   威利搔搔頭,打馬虎眼道:「其實,你該謝的人是達飛才對,一切都是他幫我出的主意,不然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咦!」海倫這會兒更吃驚了。   威利口中所謂的可愛弟弟,除了一身不下於威利的高深修為外,竟然也有行軍佈陣的軍事智慧。而達飛是那麼的年輕,即使海倫見慣了世面,也難以相信威利所說的話。她直到此刻,還是無法像威利般,若無其事的接受這個事實。   海倫一臉狐疑的望著達飛,像是見到了什麼驚奇的事物一樣。達飛卻在這時道:「嫂子,我們還是先擊退獸人族的大軍吧!否則大哥好不容易帶回來的軍隊,可能也只是多添了幾名戰死者的名單而已。」   「好,我知道了,全軍立即反擊。」海倫迅速下達了反擊的命令。   原落雁關守軍及長途跋涉而來的四萬餘名援軍,全部投入了反擊行動。雖然獸人族的攻勢依然猛烈,但現在是勉強能抵禦的住了,已不像先前般,只能不斷的後退。   只是,獸人族大軍擁有著壓倒性的兵力優勢,時間一久,黑精靈族這區區不到十萬的兵力,根本無法與之對抗。   黑精靈族防禦的缺口再度被切開了,而獸人族的指揮官看準了這個弱點,下令部隊全力猛攻這個傷口。正當落雁關的防務即將崩潰時,一名老者的出現,讓這個險惡的局面再度逆轉。   「落雁關的將士們,全力反抗獸人族的侵略,務必要將侵略者趕出我們的家園,全力反擊。」聲音是那麼的蒼老虛弱,但這卻是個足以振奮人心的言語,原因不在於內容,而是說出了這番話的人,那個人稱鐵腕將軍的派契又回來了。   「鐵腕將軍回來了,鐵腕將軍回來了,黑精靈族有救了……」   一陣陣的歡呼聲,也是代表著士兵的心聲,他們是多麼渴望派契能指揮他們打倒強敵啊!他在黑精靈族的軍隊中無法取代的崇高地位與名望,讓士兵再度激起了勝利的希望。   儘管傷口處仍包紮著紗布,臉色蒼白的老將派契,仍沉穩的指揮部下反擊。姜畢竟是老的辣,才剛從鬼門關逃回的他,短時間內便掌握了一切狀況。   派契先令部下高聲呼喊著他已回到戰場,藉以強化士兵的信心。接著,又命令自己的敢死隊,填補了原先被突破的陣地,將敵軍一步一步的誘入。再派出一支部隊,切斷了獸人族前隊與本隊的聯絡,利用局部的兵力優勢,逐漸的吞食已攻上城牆上的敵軍。   另一方面,為防獸人族的本隊增援,他讓沒有加入作戰的魔法師部隊,在陣勢後方不斷的投出魔法彈。隔著四丈的距離,魔法師部隊的魔法彈飛越了己軍與敵軍,準確的投到了城牆外的獸人族士兵頭上,暫時阻截了獸人族本隊的增援。   派契沒有停下,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反包圍住攻上了城牆的敵軍。深知高明兵理的他,故意在敵軍後方留下了一道缺口,避免困獸之鬥中的敵軍死命反擊,反而得到作戰的反效果。   只是,他估算錯了一點,敵軍絲毫沒有逃跑的意念,仍是堅守著攻城的任務,不願就此敗逃。因此,他頻頻催促著部下強化包圍殲滅戰的作為。   「哼!真是生命力強橫的傢伙,更要命的是,這些人根本不怕死。」派契下意識的說出了這些話。   雖然面對著敵人,他仍不吝讚賞敵軍的戰鬥意志。只是敵人越是強大,便造成他防禦上的困難,他巴不得希望敵人都是些懦弱無能之輩。   至於威利,他將最愛的人兒海倫交予席妮保護,自己則與達飛率領部下加入了戰局。為了支持派契的作戰構想,這對世上最可怕的結義兄弟,不再有所保留,幾乎將壓箱底的功夫全都掏出來了。氣刃斬、迴旋斬擊、虛空斬等絕學,還有威利的大災難及逆十字暴擊,無情冷血的殘殺獸人族的士兵。   兩人緊握著自己喜愛的神兵,只要是獸人族的士兵,便無人能躲過他們的攻擊,一一慘死在兩名神選勇士的手中。也不知是敵人的、或者是自己身上的鮮血,這會兒達飛與威利身上全是難以洗去的血污。   「魔鬼,他們是魔鬼……」   就連同一陣營的黑精靈族士兵們,也忍受不了達飛與威利的屠戮,有些人已覺得噁心的想吐。然而,又有幾個人能瞭解達飛他們的心境。   每當他們殺了一名敵人,其實際上就是為黑精靈族減少了一名敵人。若是用以人換人的說法來講,達飛他們也直接減少了黑精靈族士兵的傷亡數字。可惜的是,現在沒有人能瞭解達飛他們複雜、矛盾的心境。   請繼續期待《聖諭》續集 ∼第一章 劃定奇謀∼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六日凌晨。   雖然人數已銳減了許多,但獸人族的士兵仍持續的頑強抵抗,著實讓黑精靈族的士兵大吃苦頭。即使已暫時阻擋了城牆外的敵軍繼續攻城,但是這些已攻上城牆的士兵,還是讓派契大感頭痛不已,有如芒刺在背,讓他無法安下心來。   於是,派契挺著虛弱的身子,繼續指揮部下作戰,有好多次,他都差點撐不下去,但堅強的意志力、軍人的榮譽,還有對國家的責任,讓他一直苦苦支撐著。只是,不知道他這傷疲交加的身體,還能撐得了多久。   派契讓弓箭手、魔法師部隊,以及防禦武器操作手持續攻擊,防堵獸人族的本隊人馬搶攻支援;另一方面則縮小陣線,將已登上城牆的獸人族士兵牢牢的夾死。他很巧妙的讓自己部下形成兵力上的局部優勢,以深切的打擊敵軍,這可是一般將領做不來的。   逐漸的,派契的戰術指揮得到了良好的效果,直到達飛砍殺了最後一名獸人族士兵後,落雁關內城牆的主導權已重回黑精靈族手中。   即便如此,獸人族的大軍仍然沒有停止攻擊,依然踩著同伴的屍體,前仆後繼的強攻內牆;而外牆與內牆只有二丈之隔,這短短兩丈的距離,成了獸人族與黑精靈族爭奪落雁關的決戰之處。   既然已經將獸人族的勢力完全趕出內城的部分,現在就等著收復外城牆,以及將獸人族的軍隊完全驅逐這兩件事了,但這兩件事都不是容易達成的目標。   老將派契持續的將士兵送上城牆防禦,即使他知道黑精靈族在近戰肉搏的能力,遠不及強悍的獸人族,但他還是得這麼做。因為,若外牆被佔領,戰略縱深縮短了,魔法師部隊與弓箭手便難以發揮原來自身的功效,在面對強大的敵人時,一切就取決於族人的毅力了!   所幸,黑油的存量還足夠使用,老將派契依舊派人倒下這要命的黑色液體。先前曾經嘗過黑油苦頭的獸人族,不待軍官下令,已一個個嚇的落荒而逃。這次,約莫只有一萬人葬身火海,其餘的士兵都全身而退。而深知士兵恐懼心理的休爾,即刻便召返了部隊,只讓部分的士兵守在落雁關的外城牆,其餘的則暫時全部退出戰場。   直到這個時候,獸人族大軍以及百岳人士兵的戰死人數,已高達十五萬以上,而黑精靈族則有五萬餘名士兵戰死或下落不明,戰況十分慘烈。   休爾跨在戰馬上。這時,副將奧普來了,先前休爾要他去清點己軍的傷亡人數,現在他已帶來了休爾要的答案。   休爾問道:「奧普,我軍死傷了多少士兵?」   奧普不敢正視休爾,休爾這時的目光就像堅冰一樣的銳利,他結巴道:「我……我軍……」   休爾耐不住暴躁的性子,他向部下咆哮道:「快說!不管死了多少人,你報給我就是了,別像個女人一樣婆婆媽媽的。」   奧普冷汗直流,他深吸了口氣,說道:「稟族王,我軍共有八萬名士兵戰死,而前去奇襲的我軍及百岳人支隊,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可能已經全數潰滅了。所以,死亡總數應該在十五萬以上。」   「什麼?十五萬,你是說,這該死的落雁關奪走了我十五萬名士兵的生命,是不是?」休爾怒道。   「……是。」奧普怯聲答道。   這時,不可一世、剛愎自用的獸人族族王休爾,也不禁目瞪口呆了。十五萬是他根本難以想像的龐大數字,他自嘲道:「哈哈哈……哈哈哈!為了一個關卡,就死了十五萬名士兵,如果要攻陷黑精靈族,豈不是要賠上我所有士兵的性命?哈哈哈……哈哈哈……這真是可笑啊!休爾。」   一陣淒涼的苦笑過後,休爾望著這奪去他多數士兵生命的落雁關,有感而發的道:「落雁關真的是難攻不落,居然犧牲了十幾萬人,還只能打下外城而已,這場仗我能取勝嗎?好,我要讓那些黑精靈族的人知道我的厲害。從現在開始,由我直接指揮軍隊,這個要命的工作,就由我來做吧!」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六日凌晨。   另一方面,在一百餘名士兵、四名援軍將領,以及威利、達飛兩人的掩護下,海倫來到了老將派契的跟前,拋卻了一族族王之尊,向達飛及派契請教退敵的方式。此時的她,不再自認為是族王的身份,而只是一名單純的愛國者。   「老將軍、達飛,現在黑精靈族的存亡,可能就在你們身上了,請問你們是否有對策?」海倫焦急問道。   達飛偏著頭,現在的他,一時間也拿不出主意。   老將派契愁眉深鎖,久久不能自已,他深沉道:「現在落雁關的外城已被攻陷,只剩下內城牆的部分了,大多數的防禦武器、魔法師部隊,還有弓箭手,都陷入了無力化,想阻截獸人族的激烈攻勢,也只有肉搏戰一途了。但肉搏戰實非我族所長,因此吾王要有犧牲大量士兵的心理準備,而且我們還不一定贏得了。」   派契的話讓海倫頓時陷入了絕望,她望著老態龍鍾的派契,悲觀道:「沒其它辦法了嗎?我黑精靈族真的要滅亡了嗎?」   派契偏過頭去,此時的他已無法再正視這新任族王了。   這會兒,眾人一直沉默不語,只有達飛還有心情翻閱魯道夫送給他的兵法書「魯氏秘要」,他嘗試著要在裡面找出符合現況的應變之策。翻閱至第五章「火攻篇」後,他眼睛為之一亮,他在第五章火攻篇中,找到他要的東西了。   「大嫂,我有個辦法,可能會很冒險,但卻是最後的法子了。而且這個法子有違天理,執行的人得背負相當的心理包袱,他要有非常的勇氣才行。」達飛道。   達飛的話讓海倫的心中浮現了一絲微弱的希望,她驚喜道:「是什麼辦法?」   達飛手指著「魯氏秘要」中的第五章火攻篇,緩緩道:「這本看似破舊的書,是以前羅德國的司令官送給我的,是他行軍打仗多年的心得。剛剛我看了火攻篇中的要義,我發覺其實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老將軍使用過的黑油戰術,讓我有了一個奇異的想法。只要我們預先在落雁關後,布下一面以黑油所組成的火網,到時候一把火燒光他們。既然獸人族拼了命的想打進落雁關,我們不如就放他們進來,只要做的漂亮,他們中計的可能性其實是很高的。」   「啊……」海倫驚呼道。   故意放獸人族入關,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是黑精靈族人從未想到過的,在場的人莫不為達飛的驚人之語而感到震驚不已。場中眾人沉默了好一陣子,最後老將派契開口了。   「放獸人族入關?你有沒有說錯啊!別以為你是族王與王夫的朋友,就能在此大放厥詞!要知道,落雁關是耗去了我黑精靈族多少心血與時間築成的關隘,它保護了我黑精靈族數百年的和平,現在你居然一句話就要我們放棄它?除非你有好的理由能說服我,否則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阻止你的愚行。」派契氣的拔出了配劍,怒目瞪視著達飛。   當他的劍一步一步的接近達飛,眾人皆為此捏了一把冷汗。特別是海倫,她從未見過派契如此憤怒的模樣,她要阻止派契的行動。   「老將軍,一切好說,千萬別做出什麼不可挽救的事情來,等等……別那樣啊……」海倫勸道。   可惜已經晚了,派契的劍筆直的攻向達飛,瞧他血脈賁張、殺氣騰騰的駭人模樣,看樣子他是認真的了。現場只有海倫一人要阻止派契的行動,席妮與威利則毫無動靜,因為他們相信達飛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避開這一擊,這是他們對達飛的高度信任與信心。   即使派契是作戰資歷豐富的老練軍人,在劍術上也有一定的火候,但他畢竟老了,而且他在連日的防禦戰裡,已是傷疲交加,實力上也遠遠不如神選勇士之一的達飛。只見達飛伸出右手劍指,食指與中指輕輕一夾,便制住了派契這一劍。   達飛俏皮笑道:「老將軍,先聽我說完吧!我保證你聽完之後,一定會肯定我的想法!如何?」   現在已是騎虎難下,派契為了賭一口氣,便氣沖沖的答道:「好,我就聽聽看你能有什麼好的想法!」   「嗯!這樣不就好了。」達飛說道。   達飛在放開劍尖的時候,便施以反方向的巧勁,使派契不致拉力過猛而跌倒出糗。這份功夫已讓派契對達飛刮目相看,他收下配劍後,回到自己的座位,準備好好聽聽達飛的想法。   達飛輕咳兩聲過後,輕快道:「在這幾天的攻防戰中,從各種狀況來看,我想,我軍大概死了不少人吧!但是,我相信對方的死傷一定比我們更加慘重。敵軍的人數應該不下於四十萬吧!假設交換率是一比二,就憑我方這點人馬,我們就算賠上所有士兵的生命,敵軍還是能騰出二十萬人來殺入落雁關。」   「我認為,與其在這裡等死,倒不如放手一搏。我們在落雁關後方的平原地帶,全部都澆上黑油後,接著,我們再詐敗逃出落雁關,等敵軍落入陷阱之後,再一舉消滅他們。」   派契的眼神極盡的輕蔑,他的表情像在訴說著:「就憑你這小子,也能想的出什麼好策略來?」   「哼!還不是跟亞倫一樣。你提出來的計策根本就是紙上談兵,不可能行的通!休爾不是一般的平庸統帥,我與獸人族對抗了上百年之久,休爾是我所見過的獸人族族王中,頭腦與手腕最好的一個,為人又心狠手辣、心思細密。」   「這樣的敵人真的很難應付,你用的誘兵之計根本不會有人上當,就連白癡也看的出來那是陷阱。你的計策非但不行,甚至還會引狼入室,造成我黑精靈族的亡族浩劫……」老將派契越說越是慷慨激昂,任誰都知道他是忠臣,而且他也是名人見人怕的老爹。   達飛輕敲著手中的水晶劍,不在意的道:「老將軍,我話還沒說完呢!我是說過要放獸人族進關沒錯,但我可沒說讓他們輕鬆的進入,一定得讓他們吃了很大的苦頭,好加深敵軍對我軍的仇恨。還有,在敗逃的時候,也得像真的一樣。另外,還得有一、兩次伏擊未果,好讓敵軍認為我方的伏軍就這麼的沒用,讓獸人族更加瞧不起我們。我敢保證,在憤怒、貪功冒進,還有輕視敵軍這三大敗戰因素的交錯下,他們一定會上當的。相信我吧!老將軍。」   達飛的話再度引起眾人的震撼,而擁有近百年作戰資歷的派契,他心中的震撼遠超過其它人。號稱黑精靈族最老練的軍人,擁有「鐵腕將軍」美名的派契,對達飛先前的不信任已完全去除,他現在也不得不對達飛豎起大拇指,大肆稱讚。   「呵呵!我的時代已過去了,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了。稟族王大人,我同意達飛的想法,但只能在落雁關內城守不住的時候,才能冒險使用。至於部隊的實際運作情形,我想還得再仔細斟酌一下,不如就趁現在這個時間想想吧!我想,你現在應該有個腹案了吧!年輕人。」派契說道。   老將軍派契似乎看透了達飛的一切,達飛微笑道:「嗯!凱爾留下了一名副將,專門徵召滿十五歲的年輕男子,我想,那個數字至少應有十萬吧!再配合我們現在的幾萬人手,大概還能抵擋的住一陣子。」   「我已選好了達拉這個地方,這裡適合我軍埋伏。利用剩下的時間,我們將黑油灑滿這個區域後,只要在落雁關後及阿卡這兩個地方,故意做出失敗性的伏擊,一定能成功將敵軍引誘至達拉。」   「屆時,我們在達拉布下多數的弓箭手及魔法師部隊,先用密集性的攻擊造成他們的恐慌,再一把火燒光他們。不過這個作戰得注意兩個問題,第一是要能成功將敵軍引誘至達拉這個地方,第二則是將敵軍誘至達拉的時間,最好是晚上,我們的作戰才越容易成功,原因是什麼?我想老將軍應該很清楚吧!」   「呵呵!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小子應該是想利用夜晚視線不明的狀況,每個人多發幾根火把來形成疑兵計吧!我說的有沒有錯啊!小伙子。」派契笑道。   達飛沒有回答,他以微笑肯定了派契的猜測。   而派契見了達飛的反應後,頓時大笑道:「好小子,我真的越來越佩服你了,你不論武藝或才智,都是一般人無法比擬的,看來這場仗過後,我得將落雁關守將的位置傳給你了。如果我能早一點認識你的話,那真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呢!哈哈哈……」   派契平時很少稱讚人,他有著身為落雁關守將的最高榮譽感,像他這麼自負的人,都能如此大力誇獎達飛了,可見達飛的實力已讓這成名數十年的老將折服了。而身為援軍的四名將領,這時對達飛更是崇敬了。   派契大笑過後,拍了桌子大聲道:「好,我軍有希望了,現在就請族王將軍權交予我,讓我籌劃一切吧!」   海倫見派契又恢復了以往的雄風,立即附和道:「現在我以族王的身份,將對抗獸人族的所有軍權交予派契運用。老將軍,一切就拜託你了。」   派契半跪著,接下了海倫的軍令,說道:「是,屬下定能達成抵抗獸人族的任務。」   派契向海倫行完最高的軍禮後,向在場的諸將正色道:「現在我黑精靈族面臨了存亡交關的緊要關頭,所有人都要聽我的命令。現在,我將任務分配好,你們只需忠實的完成任務即可。首先,凱爾負責連絡自己的副將,注意第二波援軍的動態,務必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趕來;同時,凱爾率領自己的部隊先行離開,前往達拉布下黑油陣,選定有利的埋伏地形。」   「席妮專司保護族王的安全,其餘的人隨我一齊抵禦獸人族的攻擊,等到軍情已到了無法控制的局面後,我們再行撤退。這樣的安排,有沒有人有意見?」   開玩笑,怎會有人像亞倫那個白癡一樣,當面惹派契這個可怕的老爹呢!   眾將異口同聲答道:「是,謹遵將軍命令。」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六日上午九時。   休爾親自登上了落雁關的外城,他見部下已休息了一段時間,且先前部分士兵讓黑精靈族活活燒死的陰影已然釋去,於是休爾再度下達了軍令。   「所有的士兵預備再度攻城,現在要讓那些人嘗嘗我們的厲害。將士們,衝啊!」   在休爾的命令下,獸人族大軍又開始了攻城的作為。不過休爾這次改變了作戰的方式,他讓士兵以大量的弓箭攻擊黑精靈族在內城上的守軍,讓他們無暇放出那要命的黑油,才讓部隊進行強行攻城的猛烈攻勢。   休爾這一招果然奏效,使得派契想分兵放出黑油都不行了,許多冒著生命危險的士兵,拿著裝了黑油的桶子往城牆邊沖時,都讓休爾的弓箭手阻撓住了。因此,休爾的部分士兵已能攻上內城牆,開始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戰。   「趁現在這個機會,我英勇的獸人士兵再上啊!」休爾持續的催促士兵攻城。   見到自己尊敬的主君親臨前線,士兵哪有不誓死效力的道理?逐漸的,獸人族士兵已攻下了幾座城頭,他們正努力的讓這幾個缺口持續擴大中。   「該死的獸人族,老是用這種消耗戰。」老將派契來回的踱步。   他雖然見慣了獸人族這種將消耗士兵視為理所當然的做法,但卻從來都想不出好的法子來加以應付。先天上的體質已弱於獸人族,再加上大部分的族人耽於和平,黑精靈族的實力早已大不如前。   派契愁眉深鎖,他不斷的指揮部下迎擊,即使他知道那無異是葬送自己族人的生命,但在無法可施之下,他也只能這麼做了。   「達飛,你與王夫率五千士兵先去衝散那個缺口,別讓獸人族的軍隊再繼續登上我們的城牆了。」派契命令道。   「老將軍,看來你還是要讓我們上場了。」達飛說道。   達飛與威利接過軍符,率領了五千名士兵前往中央的缺口處。現下獸人族共突穿了三處陣線,只要達飛能弭平中央處的缺口,則能切斷他們的聯絡。   由於派契給他們的兵力全由援軍組成,因此那些見過達飛與威利神威的士兵也樂於聽命他們的號令。在來回的衝殺中,達飛與威利彷如戰神,那些兇惡的獸人族士兵在他們的眼裡,就像嬰兒般的柔弱,根本就不堪一擊。   不久後,中央處的缺口已讓他們弭平,於是派契順勢補上了兵力,暫時奪回了主控權。不待派契的命令,達飛與威利又擊潰了兩處缺口剩餘的獸人族士兵,將內城的主導權又奪了回來。   仔細清點人手後,五千名士兵已去掉了兩千,而他們約莫只擊殺了六千名獸人族的軍隊,而其中兩千人的戰果還是由達飛與威利所創造的。   至此,派契所能運用的兵員只剩五萬不到了。從戰爭剛開始到現在,黑精靈族已永遠失去了接近全族兵力的一半,這是數百年來傷亡最為慘重的一次,而且落雁關的主導權還首度易主。   老將派契這時懊惱不已,他不敢相信黑精靈族唯一的屏障,可能就要毀在他手中了。 ∼第二章 火燒糧粖∼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七日午間。   眼看著士兵不斷的慘死,派契的心裡好生愧疚。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浴血奮戰,他的兵力又永久的消失一萬人了。就在他的心裡已逐漸走向崩潰的邊緣時,一名初級軍官送來了一封口信。   「稟將軍,我們隊長已經在達拉集結了九萬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切全都按照將軍的指示去做,這是大概的佈兵圖。」   派契從軍官手中接過佈兵圖後,仔細的觀看凱爾的佈陣情形。他原本緊緊鎖住的愁眉已消失不見,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稱許的笑意。   「哈哈哈……援軍終於來了,我軍有救了,哈哈哈……哈哈哈……可是……」   老將派契的眉頭又緊緊皺住了,他喜的是援軍終於來了,而且有九萬之眾;憂的是那全是臨時徵集而來,全無作戰技能的民兵。要用這樣的部隊去迎擊強大的獸人族大軍,還真的是一件很勉強的事,不過是徒增傷亡而已。   派契的心裡反覆掙扎著,獸人族的侵略勢如破竹,他幾乎無力抵抗了。突然,他想起了達飛的奇謀。或許,那才真是能挽救黑精靈族免於滅族命運的唯一方法,他終於下定決心了。   「副將,立刻召集萬人隊隊長以上的軍官,還有達飛與威利。」派契命令道。   「是!」副將答道。   不久後,只有三名萬人隊隊長以上的軍官趕來。原本包含守軍及援軍兩支部隊在內,總共有十三名擁有萬人隊隊長以上職務的高級軍官,在扣除派契本人、凱爾、諾頓三人後,理應還有七人才對。不用多做猜想,那七名萬人隊隊長在這些日子的攻防戰中,已為國捐軀了。眾人不由得一陣感傷,除了為死去的戰友傷痛外,另一方面也是不知道這種厄運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己頭上。   派契見人已到齊,緩緩道:「現在我方的援軍已趕到達拉,總共有九萬名兵員。我已打算要運用達飛的奇策了,否則看看我們這些正規軍,已敵不過獸人族的猛烈攻勢,更別說是要那些民兵上陣了,不過是徒增傷亡而已。」   「我要將黑精靈族的命運賭在這一把,如果贏了的話,黑精靈族仍可延續下去;假若我們輸了,那大家可能不只是亡國奴,而是連命都會丟掉。希望大家能全力以赴!」   「現在,由我率領直屬士兵繼續抵抗,埃布爾、藍鋼、墨爾你們三人,率領自己的部下前往阿卡埋伏,你們要輸的漂亮,然後往達拉的方向逃,配合凱爾的九萬兵力,全殲獸人族大軍。至於王夫與達飛,則留下與我一起抵抗獸人族的攻勢;族王大人則由席妮保護,趕往達拉。對於以上的部署,有沒有人有意見?」   達飛這時插嘴道:「老將軍,我有一個提議。假設敵軍衝入落雁關後,對他們後方的輜重部隊一定會有所鬆懈,就由我與席妮兩人混入敵人陣營,一定能燒光他們的輜重。這對獸人族而言,又是一個沉痛的打擊,請將軍答應我的請求。」   派契思索過後,認為達飛的話也不無道理,他微笑道:「好,就如你所言,由你與席妮二人去執行這個任務。但你要先認清一點,我沒有多餘的兵力能支持你,一切就要靠你們自己。這是個很危險的工作,我再徵求一次你們的意見,你們願意去嗎?」   「當然願意,這是我提出來的,本來就是要由我執行,至於席妮的話……」達飛說道。   達飛將目光投向席妮,席妮則一副蠻不在乎的應道:「為了幫大哥還有大嫂,我想我是不會拒絕的。」   派契命人取來了幾杯熱酒,大笑道:「好,就這麼說定!諸位,黑精靈族的未來就掌握在我們的手裡,大家一定要活著回來,到時候我再好好的請各位喝上一杯。現在,就以這一杯酒預祝我們勝利。干!」   「干……」   眾人將手中熱酒一飲而盡,依慣例將酒杯拋出後,各自去準備反擊的行動了。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七日下午二時。   休爾佇立在落雁關的外城上,觀看著整個戰局的發展,他發覺黑精靈族的守軍有異樣,不僅反擊的力量大大的減弱了,而且對方的人員好像也有不斷減少的趨勢。心細的他,一下子便想到這是陷阱,當下心中便起了疑惑。   「這是陷阱吧!想引誘我軍殺入嗎?好,我就上一次當看看,我還有三十萬人,看你們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全軍猛攻落雁關。」   「殺殺殺殺……」   由於落雁關內城的守軍數量減少大半的緣故,不到三小時的時間,獸人族一下子便攻下了許多據點,只差幾步就能攻下落雁關了。   這時老將派契已無法再抵禦,便命令全軍退出落雁關,直奔阿卡。在臨走前,他還不忘對達飛交代一番。   「達飛,我希望你能完成你的工作,而且要活著回來!我覺得跟你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如果還能聚在一起,我一定要與你好好喝上幾杯,祝你好運。」   「我會的,老將軍。」達飛說道。   隨著守軍退出了落雁關,達飛攜著席妮的手,躍上了絕地谷的峭壁。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七日下午三時。   數百年來的恥辱,終於得以洗刷了。當獸人族的軍旗升上落雁關的那一剎那,便宣告了獸人族已佔領落雁關的事實。幾百年來,獸人族一直想越過這個地方,現在他們做到了。為了這個關卡,獸人族不知已犧牲了多少士兵的生命,所以他們現在的心情是相當高興的。大部分的士兵起哄著,揚言要殺入絕地谷,搶奪他們要的財寶和女人。   這時,休爾登上了落雁關的內城,他激動的落下淚來。   「父親,我終於做到了,您做不到的事,做兒子的幫您做到了!現在只差殺進關內,讓該死的黑精靈族王國滅種這件事了,父親……」   休爾的情緒相當激動,而一向心急的他,現在已讓勝利與仇恨沖昏了頭,他打算趁著士氣如此高昂的時刻,一鼓作氣地殺入絕地谷。   他躍上城頭,登高一呼道:「我獸人族的勇士們,現在是你們建功立業的時候了!殺入絕地谷後,所搶到的女人還有財寶,七成全部歸你們所有,能搶多少,就去搶吧!所有的士兵,跟著我來吧!」   受到休爾蠱惑的獸人族士兵頓時瞪大了眼,七成的女人與財寶對他們而言,是何等巨大的誘惑啊!在休爾一聲令下後,除了留守落雁關的三萬士兵及後方輜重隊的四萬名兵員外,其餘的二十三萬人,都跟隨著休爾的腳步,殺入絕地谷。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七日下午五時。   休爾在率領軍隊前進的同時,並未派出斥侯查探前方的狀況,所以行軍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便已接近阿卡這個地方。   這時,派契早已與埃布爾、藍鋼、墨爾三人,率領了三萬名兵員在此等候。   老將看了看目前的狀況,已到了奇襲的時候,他一聲下令道:「弓箭手、魔法師部隊,全員攻擊。」   霎時間,為數過萬的魔法彈與箭矢劃過了天際,襲擊了正面的獸人族大軍。而受到奇襲的獸人族士兵,頓時方寸大亂,軍心瞬間便動搖了。   「別慌啊!敵人的數量不多,這是他們最後的攻勢了,全軍隨我衝啊!」   休爾很快的便將軍心穩住了,在他的指揮下,二十三萬名獸人族的士兵,如狼似虎的撲向黑精靈族的伏軍。   在短短三百尺的距離內,休爾的部隊又遭受了五波箭雨及三波魔法彈的襲擾。獸人族遭遇奇襲至此,已讓休爾又失去了一萬餘人的兵力,其中大部分都是黑精靈族魔法師部隊所創下的戰果。   「衝啊!優先打擊敵人的弓箭手及魔法師部隊,削去他們的遠距攻擊力。」休爾向士兵下達了這道命令。   基本上,這道命令具有一定的重要性,可惜派契早料到他會有這一招,在獸人族大軍殺到前,便將魔法師部隊撤下,送往後方的達拉了。派契可不能讓他手中最精銳的魔法師部隊給殲滅了,那可是他長久以來守關的王牌部隊。   戰鬥進入了白熱化的近身肉搏局面,扣除送走的五千名魔法師,派契等若是用區區的二萬五千人,對抗休爾的二十餘萬大軍,比數是一比八左右。在兵員的數量上,黑精靈族處於十分不利的局面,而且黑精靈族也不是擅於打肉搏戰的種族。沒過多久,派契所率領的軍隊已讓休爾的二十萬大軍壓制住了。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七日夜間六時。   「哼!都是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卻讓我打的這麼辛苦。」派契無奈的苦笑著。   眼見休爾的部隊已縮小戰線,似乎要將他們一口吞噬似的,派契便下令道:「全軍撤退……」   說起逃跑,這是黑精靈族對抗獸人族一貫的伎倆。在派契的沉著指揮下,好不容易脫離了獸人族的追擊,他將士兵帶離了阿卡,往達拉的方向奔去。   雖然是演戲,但派契可是拼了老命才成功逃出,而且在逃跑的過程中,他還得讓休爾的大軍捕捉到他們的行動。因此,從阿卡到達拉這段路程,成了派契今生最難過的一段路。   這時,達飛與席妮已成功越過了絕地谷的峭壁,他們利用灰暗的夜色,小心翼翼的通過了巡邏衛兵的警戒線,終於潛入了獸人族後方的輜重隊中。由於獸人族大軍已攻入了絕地谷,更何況前方還有已佔領了落雁關的友軍,因此士兵們都很放心,才讓達飛與席妮有可乘之機。   達飛攜著席妮的手,來到了靠近獸人族輜重隊的北方處。他瞧瞧四周的狀況,確定沒有巡邏的衛兵後,低聲道:「席妮,現在就看你了,只要你現在將不死鳥召喚出來,獸人族的輜重就完了。失去了後勤補給後,獸人族可能就會撤軍,即使他們不撤軍,也能打擊獸人族大軍的戰力。現在你可是決定這場仗的關鍵人物了!」   「好吧!你等著啊!這需要一點時間。」席妮說道。   只見席妮雙手合十,心中默念召喚不死鳥的禱文,瑩綠色的異芒佈滿了她的身體。不久後,一隻有著漂亮火焰羽翼的不死鳥自遠方飛來,牠循著席妮的精神指示,飛向獸人族輜重隊的大營中。每當牠拍動一下自己的翅膀,便撒下了足以造成漫天大火的烈焰。   「怪鳥來了,怪鳥又來了……」   獸人族的士兵雖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卻沒有一人敢正面迎擊席妮所召喚出來的不死鳥,即使向不死鳥投射足以致命的強大箭矢,卻仍阻止不了牠的行動。   不死鳥雖然只盤旋肆虐了一段時間,但卻對輜重隊造成了嚴重的打擊。要知道,輜重隊裡全是易燃的物品,休爾平常便令示輜重隊的士兵小心使用營火,也時常對輜重隊的士兵施以防火、救火的嚴格訓練,可是眼前的狀況實在不是他們所能掌控得了的。一旦大火燃起,便會四處蔓延,而不死鳥所引起的大火,已超乎他們平常訓練的假想科目,現在即使是輜重隊的隊長馬克,都已喪失了主意,不知該怎麼做了。   「快點拿水來救火!趕快隔離還沒被火勢蔓延的部分,快點!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平常就會好吃懶做的傢伙,這麼一點火就把你們嚇成這樣……」馬克急道。   馬克罵的越是惡毒,更彰顯了他心中的不安。後勤設施被毀,這是莫大的罪名啊!在獸人族的軍隊中,這可是大大的死罪,說不定還會有抄家滅族的危險,因此馬克內心的不安,隨著後勤設施一樣一樣的毀去而加深了。   即使落雁關的友軍已分兵前來支持救火的工作,無奈火勢真的太過兇猛,幾萬人的士兵,對這一場大火竟是無法應付。   不死鳥離去後,席妮因靈力虛耗過度而冷汗直流,但卻不像先前那般會因靈力透支連站都站不穩,這表示席妮已能初步掌握不死鳥的能力了。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席妮所召喚來的不死鳥已重創了獸人族的輜重隊,火勢蔓延的結果,幾乎燒光了所有物資的七成左右,而且火勢還未能控制下來。   有了這樣的結果,達飛還不甚滿意,他疑問道:「席妮,再召喚一次不死鳥如何?只要再來一把火,我包準獸人族的大軍得餓著肚子逃回去。」   「好吧!我再試試看。」席妮說道。   席妮重新默念禱文,再次召喚出了不死鳥,而這次不死鳥的身形比上一次小了許多,不過牠所能帶來的破壞力,仍然十分龐大。   不死鳥再次大顯神威的結果,是將獸人族輜重隊所剩不多的物資全毀了,達飛這才滿意道:「好了,我們現在可以回去支持威利他們了,走吧!」   席妮這會兒已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她懶洋洋道:「達飛,我不行了,我已經走不動了。」   這時,達飛的心中涼了半截。好不容易創下了如此的戰果,席妮卻已經累的走不動了,而威利那邊還需要自己與席妮的幫助呢!   幾經考慮後,達飛彎下了身子,說道:「席妮,我背你好了,快上來吧!」   見達飛一副認真的模樣,席妮還假惺惺道:「這樣好嗎?會不會讓你辛苦了點。」   「不會的,別浪費時間,快點躍到我背上吧!大哥那邊還需要我們支持呢!」達飛催促道。   「好吧!那就有勞你了。」席妮說道。   二話不說,席妮躍至達飛背上。這時,席妮俏麗的臉龐露出了一抹邪惡的微笑,她心想:「哼!還是得讓你吃點苦頭才行。」   其實,席妮還是有能力與達飛一起行動的,只是生性好玩的她,這會兒起了要捉弄達飛的念頭。可憐的達飛,成了席妮惡作劇下的犧牲品還渾然不知,在攀爬絕地谷的峭壁時,因為背負席妮,讓他多耗費了不少氣力,有好幾次都差點摔下斷崖呢!   至於獸人族輜重隊的隊長馬克,現在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拼了命守護的作戰物資燒成灰燼,而自己卻無法阻止這場惡夢的發生。他整個人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休爾王,他知道休爾王絕不會輕易饒恕。於是,他舉劍引頸自裁,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三章 決戰達拉∼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七日夜間十時。   休爾率軍追擊派契的殘軍,來到了達拉這個地方。雖然派契的殘部就在眼前,黑精靈族數百年的家園即將落入他的手中,但達拉附近濃厚的血腥味與殺氣,讓他的心中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懼感。   這種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過的,而且這種感覺是那麼的真實。行軍作戰了二十餘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地方不對勁,應當盡速遠離。   「全軍停止前進,繞過這個丘陵地。」休爾發出命令。   即使休爾察覺出其中的詭異之處,並迅速下達了全軍繞道而行的命令,可惜他發現的太晚了。   當週遭出現了數十萬枝火把,將他的軍隊成袋形牢牢的包圍住時,他驚覺自己中計了,派契的疑兵計已起了莫大的效用。   「快,全軍後退,離開這個地方。」休爾忙道。   主將的恐慌,還有察覺自己已深處險地這兩個因素,讓休爾所率領的獸人族大軍瞬時方寸大亂,士氣瞬間便動搖不已。當大量的炎系魔法彈、火矢,還有火把源源不絕的來襲時,讓原本驚慌失措的獸人族士兵更加畏懼。   在黑油讓火矢點著的那一剎那,獸人族的士兵頓時絕望了。黑油恐怖的驚人威力是他們見識過的,先前已有不少同伴死於黑油這種怪異的液體。   當死亡即將降臨時,獸人族的士兵除了逃竄之外,還真想不出第二個法子。大火壓根兒還沒延燒至自己身上,獸人族士兵已因同伴自相踐踏,而死傷了不少人。更有甚者,有些為了逃命的人,甚至連擋在面前的同伴都一劍砍了,好讓自己能安全逃命。   「沉住氣,別慌啊!」   儘管休爾極力的壓抑部下的恐懼感,可這時根本不會有人聽他的命令。所謂的部隊紀律,到了這個時候,也已經沒有用了。   大火的高溫、濃厚而帶有惡臭的濃煙,還有自己人的砍殺、踐踏,持續的殘殺著獸人族的士兵。不過半個小時,讓休爾一直引以為傲的精銳部隊,已十去其八,而剩下的士兵也陷入了動彈不得的處境。軍情對獸人族而言相當不利,可能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即使已點燃了一場無法撲滅的大火,派契仍無法放下心來,他讓部隊持續的投射火矢及炎系魔法彈。   「士兵們,繼續攻擊,別讓獸人族有逃走的機會。」派契命令道。   另一方面,忠心的奧普眼見自己的君主也跟著陷入了瘋狂,他一拳揮向自己的主君,說道:「休爾王,我們已經敗了,西方還有一個小缺口,我們從那邊逃吧!」   「不,我還沒輸,我後面還有七萬名士兵,我還能與黑精靈族決一死戰。」休爾硬撐道。   「啪……」的一聲,奧普打了自己的主君一巴掌,希冀能打醒他。   「我的休爾王啊!請你認清事實,我們已經敗了,別再執迷不悟了,好嗎?快逃吧!只要我們還活著,他日就能再來復仇,請吾王快逃。」奧普說道。   休爾這時終於冷靜下來了,他深沉道:「好,我們逃吧!」   即使休爾願意逃走,但現實的狀況並不如奧普想像般樂觀。   在射出火矢之後,派契早已調動了部隊,趕至火網西方的缺口處,打算以逸待勞來活捉休爾了。   「注意,想逃的就讓他們逃吧!反正能安全逃離的也不多,我們的目標是獸人族的休爾王,那個發動戰爭的罪魁禍首!只要抓住了他,戰爭就結束了。」派契極力的鼓舞士兵。   雖然現在他手上可以運用的正規軍只剩二萬五千人,其餘的九萬人全是臨時徵召而來的民兵,在素質上遠不如獸人族的軍隊,但他們高昂的戰志,確實已壓過了原本士氣如虹的獸人族大軍。   在這場火攻作戰中,能安全逃離的獸人族士兵並不多,二十萬人裡只有三萬不到的人逃脫而已。休爾王好不容易逃出火場,但當下便讓派契認出來了,因而遭到了圍擊。   十餘萬黑精靈族的士兵圍攻休爾王的二萬餘名部眾,這是任何人均想像不到的事情。   休爾率領部下沒命似的往西奔逃。只要逃到了落雁關跟友軍會合後,他還有足以與派契一拼高低的本錢,至少他本人是這麼想的。只是,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糧秣輜重已全讓席妮給毀了的這件事。   派契率領了十餘萬部眾,緊追在休爾王的殘軍之後。他知道,若是這時讓休爾逃掉了,以後便再也沒有抓他的機會了。   派契催促著部下道:「快,別讓休爾逃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這時派契痛恨起自己了,既然是怕獸人族會狗急跳牆,而他為何不在預定的缺口處多伏下一些兵員?否則休爾早就手到擒來了。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八日凌晨四時。   派契的部眾一直追到了阿卡這個地方,眼看著就要追上休爾了。這時,一股約有五萬之眾的兵力卻殺了出來,暫時阻擋了派契猛烈的追擊。而這支部隊的領導者不是別人,正是被休爾囚禁了的魯斯,他親率軍隊護住了落難的休爾。   「吾王,我率軍趕來了,請原諒部下來遲了一步。」魯斯說道。   休爾一見是魯斯率軍來援救他,登時喜極而泣道:「魯斯,你果然是我的好部屬。對了,你是怎麼來的?」   「稟族王,是以前的部下放我出來的,因為我軍的輜重全毀了,馬克也已畏罪自殺,這場仗我們已經打不下去了。而且,我也收到了最新的情報,我獸人族國內已發生了大規模的政變,高舉叛旗的是族王的弟弟︱︱海格爾,他謊稱族王戰死,自己登上了王位。」魯斯恭敬道。   「什麼?我弟弟篡奪了我的王位,怎麼可能……」一聽到親弟弟背叛了自己,休爾這時真的有了絕望的念頭。   魯斯不想他意志消沉,安慰他道:「族王,暫時先別管這個了,我們還有一些士兵,硬撐著打回去,搶回您的王位。」   休爾仔細審視了這個局面,他也知道現在已不是繼續進攻黑精靈族的時候,搶回王位才是最為急迫的事,於是無奈道:「好,一切就交給你了,我們邊戰邊退吧!」   說的容易,做起來可不輕鬆。雖然黑精靈族所剩的正規軍不多,且大部分皆為臨時召集來的民兵,但在數量上已壓過了獸人族,更何況他們都帶來了一顆復仇的心。即使戰鬥力不如獸人族驚人的肉搏能力,但在魔法師部隊及弓箭手的支持下,依然將魯斯的軍勢壓得節節敗退。   這時,騎著大個在戰陣裡衝殺的威利,發現了三名與眾不同的敵人,他直覺上認為這三人一定是敵軍的首腦,便指揮大個往這三人的方向衝去。   威利的判斷是正確的,他們正是休爾、魯斯與奧普三人。當威利一路殺向他們,只差沒幾步路就能拿下休爾時,一把從遠方射來的雙手劍與一枝勁力渾厚的箭矢,阻擋了威利的行動。   威利沒繼續向前,並不是他怕了這把劍與箭矢,只因那是他所熟悉的兩人所投射出來的。   一對堪稱絕世璧人的年輕男女,竟然插手了這場戰局。他們是達飛與席妮,神選的兩名勇士。   達飛拔起了筆直插在地表的水晶劍,大喝道:「全部都給我住手,停止無謂的爭鬥。」   或許是達飛的氣勢太過驚人,而壓倒了生性好逞兇鬥狠的獸人族,還有被仇恨之心淹沒了的黑精靈族。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戰鬥,準備聆聽達飛接下來要說的話。   達飛鼓足了氣,怒聲道:「或許,你們兩族有著幾百年的仇恨。但我想,經過了這幾天的殺戮,你們兩方傷亡的士兵也都夠了吧!為何不能和平相處呢?今天獸人族踏平了絕地谷又如何?或者黑精靈族戰勝,殺了獸人族的族王又如何?仇恨只會延續下去,即使再過了幾百年,你們還是會繼續打打殺殺的。何不趁這個機會,兩族訂下和平共處的協議,讓平民能好好的過日子。話我就說到這裡了,要怎麼做隨你們,如果你們要繼續戰鬥的話,那就請便吧!」   無疑的,達飛的這番話引起了現場所有人的迴響,就連一向嗜血、只懂得殺戮的獸人族士兵,也開始思考兩族爭鬥的必要性。   從小他們所接受的教育,除了殺光黑精靈族外,就沒別的了,父母只教他們要靠武力去奪取他們要的東西,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們那是錯的。   反之,黑精靈族的人也是一樣,枉稱波亞大陸上具有高度智慧的種族之一,也是從小便接受了要與獸人族對抗的教育,根本沒人告訴過他們為什麼?   這時,海倫從陣中走出來,向族人宣佈了一件大事。   「我的族人,我認為達飛說的有道理,我不想再讓血腥繼續下去了。如果獸人族能保證永不侵犯我黑精靈族的話,我就讓獸人族的部隊安然返國,而不予以追擊。」   在場的黑精靈族士兵先是沒有反應,等到有人歡呼的時候,支持海倫決策的聲浪便蜂湧而來。   「族王萬歲、族王萬歲……」   士兵熱烈的歡呼著,原來,和平才是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   至於休爾王,他也認真考慮起海倫的提案。說真的,他只是為了報父親因沒能戰勝黑精靈族才憂憤而死的仇恨,但卻造成了敵我雙方數十萬人的死傷。這時,他覺得自己錯了,而且錯的相當離譜。只為了他一人的私仇而發動的戰事,卻造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在他的心中,已悄悄應承了海倫的提案。   休爾大聲道:「我獸人族的英勇士兵,要不要與黑精靈族和平共存,就由你們決定。想和平共處的人,就歡呼吧!」   「和平、和平……」   士兵們高呼著想要和平,畢竟和平是這個亂世中,每一個人都想要取得的奢侈品。   有了士兵的支持,休爾也不再為一己之私而堅持攻打黑精靈族,他向海倫應承道:「黑精靈族的族王,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們兩族就和平相處吧!以前的仇恨,從今天起,都一筆勾銷!」   海倫命人取來了紙筆,並令示部隊後退三百尺,往休爾的方向走去。   「好,那就趁現在立下互不侵犯條約。」海倫說道。   休爾也同樣命部隊後退了三百尺,隻身走近海倫。   兩人擬妥了一份條約,向雙方的人員公佈,大意如下:   「經過落雁關一役後,為免雙方持續無謂的爭鬥,現擬下這份互不侵犯條約,以示存證。此約共擬兩份,由雙方各執一份備查。   黑精靈族族王海倫、獸人族族王休爾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八日。」   海倫與休爾另擊掌為誓後,休爾便率領自己的部隊離開了。   休爾在離開前,向救了他一命的達飛致意道:「年輕人,謝謝你給了我們另一個思考的空間,也謝謝你救了我族士兵的命。日後不管你遇上什麼困難,只要我休爾辦得到,一定給你辦好!但在那之前,能否告訴我你的名字?」   達飛微笑回答道:「達飛……亞格斯。」   「達飛……亞格斯嗎?好,你的名字將會列入我族的史冊。再見了,黑精靈族的族人,我休爾也在這裡向你們致歉,等我弭平了國內的叛亂,我會再來正式向你們致歉。再見了!」話說完後,休爾便率軍揚長而去。   這時,老將派契策馬過來,輕聲道:「呵呵!對方真是個敢作敢當的男子漢。族王,這樣一來,我黑精靈族與獸人族的戰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獸人族敢作敢當,這份合約書可以相信,看樣子我的責任已盡,哈哈哈……族王,等來世我再為您效勞吧!」   派契大笑過後,竟墜馬了。   「老將軍,你怎麼了?快,軍醫快來啊!」海倫急道。   經軍醫診斷的結果,派契因年事已高,加上連日來不眠不休的指揮作戰,導致舊傷復發而死。在派契死去的那一刻,臉上還帶著滿足的笑容。這名對抗了獸人族近百年的成名老將,人稱「鐵腕將軍」的派契,終究還是戰死沙場,完成了他自己對國家的責任,死時享年一百二十一歲。   派契死亡的消息,讓在場的黑?靈族人莫不一陣感傷。他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那個可怕的老爹,那個曾為黑精靈族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的老將軍,就這麼走了。感懷他的士兵們,紛紛哭泣起來,就連不知已見過了多少大風大浪的幾名萬人隊隊長,也禁不住心中的憂傷,紛紛落下寶貴的淚珠。   海倫這時舉起了手中的寶劍,縱聲道:「為勞苦功高的老將軍派契默哀,全軍敬禮!」   在場的士兵為派契行了最高的軍禮,目送這名勞苦功高的老將含笑而去。   後世的史學家,將這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命名為「落雁關的最後一役」。黑精靈族共有十三萬人陣亡,尤其還失去了衛國已久的「鐵腕將軍」派契,而萬人隊隊長以上的高級軍官共有七名陣亡或者下落不明,損失相當慘重。   至於獸人族方面,則一共死了三十五萬名士兵,若包含百岳人戰死的士兵,整體數字則高達四十萬左右;萬人隊隊長以上高級軍官的陣亡率,也在百分之六十左右,戰事的慘烈可見一斑。   自從這場戰役發生過後,或許是大量的傷亡讓他們都感到恐懼了吧!獸人族與黑精靈族便再也沒有發生過戰事了,兩族一直和平共處,甚至在日後達飛率軍對抗大魔神羅比斯時,兩族皆傾全國之力相助,提供了達飛不小的助力。 ∼第四章 蒙面的魔法師∼     戰後的景況是淒涼的,死者已矣,殘存下來的人在執行清理戰場的工作時,也是惡夢連連。   海倫動員全族的力量,足足耗去了四天的時間,才將戰死者的屍骸處理完畢,接著才繼續修復落雁關的工作。而祭奠戰死者的追悼會,則在七天後才舉行。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十五日早上九時。   海倫在綠茵廣場召開了對戰死者的追悼會,以及為「鐵腕將軍」派契舉行了國葬。她為派契追封了「護國元帥」的稱號,給了他代表黑精靈族軍人最高的榮譽。   海倫與殘存下來的大臣及將軍們,佇立在綠茵廣場中央的高台上,她慷慨激昂的說道:「我黑精靈族的族人,在我即位不久後,就發生了這場戰事,我方戰死的人數高達十三萬以上,我覺得有愧於自己的族人。今天,我打算禪位,將族王的權銜傳與我的姊姊瑪莉。」   海倫宣佈退位的言論,引起了民眾的騷動,有人高喊著:「我們要族王繼續領導我們,請族王不要退位……」   民眾的反應相當激動,他們認為海倫是要捨棄他們了,紛紛跪下請求海倫:「請族王繼續留任,別離開我們……」   黑精靈族的族人真的認可海倫了。在過去,還不曾發生過這樣的景況。以前的族王一直以高壓政策統治族人,難得海倫一即位後,就廢除了不少不合理的律法,像這樣開明的領導人,是族人夢寐以求的統治者,黑精靈族的族人哪有可能就這麼讓海倫禪位?   見民眾的反應越來越激烈,黑精靈族的第一執事︱︱波布,忙出來打圓場道:「吾王,看民眾這麼的支持你,您就繼續留任吧!別讓族人失望了。」   沒有絲毫的虛情假意,海倫流著淚答道:「謝謝你們,以後我會更加努力的為族人工作。」   民眾這會兒轉憂為喜了,他們的歡呼聲,已為黑精靈族史上最有名的英主留下歷史的見證了。   海倫舉起雙手,壓抑住民眾興奮的情緒,說道:「現在,我要為大家介紹三個人,他們是救了我黑精靈族最重要的三個人。威利、達飛、席妮,請過來一下。」   當威利、達飛與席妮三人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時,不待海倫詳細介紹他們的來歷,民眾已高聲歡呼道:「英雄、英雄、英雄……」   聽台下的民眾如此的讚譽與歡呼,席妮登時羞紅了臉,差點沒找個洞鑽進去,而威利與達飛則一副理所當然似的,接受了群眾的歡呼。   接下來,海倫宣佈的事情讓民眾更訝異了。   「我的族人,我現在宣佈,黑精靈族的軍隊平時仍然維持十萬人的規模,八魯軍編入落雁關守軍,由歐羅任落雁關守將;有功的諾頓、埃布爾、藍鋼三人,與達飛及席妮一同榮膺本族長老;至於威利,他在這次對抗獸人族的侵略中,亦立下了不少功勞,本王決定正式任命他為聖王,與本王共享一切軍政大權。」   威利立下了大功,是有目共睹的事情,這回大臣們再也無法反對讓威利成為聖王的這件事情了,索性順水推舟,附和起海倫的英明決定。   海倫走近威利,握著威利的手高舉道:「黑精靈族萬歲……」   「萬歲,黑精靈族萬歲……」   民眾的聲音盈滿了整個綠茵廣場,追悼會也就此落幕了。雖然為了對抗獸人族的侵略,黑精靈族共有十三萬名士兵戰死沙場,但卻締造了兩族和平共處的契機。再來,海倫也趁此機會,一舉掃平了族內所有對她存有異議的聲音,正式確定了她與威利兩人的領導體制。   回到王宮後,達飛認為是時候離開黑精靈族了,他詢問過威利的意見後,便帶著席妮一起去見海倫。   「大嫂,我想,我們三人該離開黑精靈族了,我們還得去尋找聖諭,我們……」達飛說道。   海倫打斷了達飛的話,說道:「不用說了,我知道這一天終究是會來的,你們可以走了。」   儘管海倫裝出一副沒什麼事的模樣,其實威利知道海倫是故作堅強的,他走近海倫,安慰她道:「海倫,我的任務很艱難,甚至會有生命的危險,但我還是得去做。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個貪生怕死、沒有擔當的男人吧!好好保重自己,再見了。」   在威利轉身,就要走出王宮的那一瞬間,海倫一個箭步向前,抱著威利厚實的背脊道:「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我跟我們的孩子都會等著你的。」   威利幾乎不敢相信海倫的話,照理說他與海倫相好才不過幾天,不太可能現在就有了,他驚訝的道:「什麼?我們的孩子,你……你有了……這是真的嗎?我要當爸爸了……」   威利結結巴巴的說著,他看著海倫秀致的臉上多了一層母性的線條,他相信海倫說的話了。   「什麼時候知道的?」威利喜道。   「昨天,我用診療魔法時才知道的。只是這一胎是男、是女,我就不清楚了,要等十一個月以後才知道。」海倫輕聲道。   自己要當爸爸了,這是威利從來沒想過的事,而這件事已確實發生在他身上了。他嘗試著讓自己鎮靜下來道:「海倫,十一個月後,我一定會回來一趟,回來看看你,還有我們的小孩。」   「嗯!到時候孩子的名字就由你來取。」海倫柔聲地說道。   威利與海倫兩人熱情擁吻的溫馨畫面,讓席妮看了好生羨慕。於是,對愛情有著美麗憧憬的席妮,又開始幻想起自己與達飛的未來。當她正沉醉在愛情的迷幻與美好時,達飛打斷了她的幻想。   「席妮,該走啦!老大與大嫂都溫存完了,你還愣在這裡?」達飛催促道。   「喔!是,我們走吧!」席妮答道。   海倫目送威利他們三人離開,心中默默祈禱著,她今生最愛的這名男子能活著回來。   達飛他們三人騎著大個走在路上,大部分的人均會向他們行禮問好,後來圍觀的民眾越來越多,現在他們可是黑精靈族的名人哪!三名拯救了黑精靈族的大英雄,其中兩個已被授與了長老的身份,剩下的那個則是聖王的身份。   對於自己好像是被鑒賞的古玩,達飛他們三人真是有苦說不出。   惡作劇心起的達飛,在大個耳旁說了些話:「大個,待會兒你嘶吼一聲,嚇嚇他們,然後就往西方跑。知不知道?」   大個點頭表示收到訊息後,猛然吸了口氣,嘶吼一聲,讓在場圍觀的民眾嚇了一跳。   達飛趁著這個空隙,示意道:「大個,快逃跑吧!」   有了達飛的指示後,大個迅速地往西方衝去,將一路上圍觀的群眾給遠遠甩掉。跑了好一段路,好不容易擺脫了民眾的滋擾,達飛才讓大個放慢前進的速度,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欣賞起絕地谷的風景來了。   「原來絕地谷的風景是這樣的美,能住在這種地方,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可惜我們有重要的工作要做,不然我還真想在這裡多留幾天。」達飛感歎道。   這時席妮嘟著嘴道:「算了吧!我看你是懷念起這裡的女孩吧!我記得好像有蠻多女孩對你都有好感,不是嗎?」   對於席妮這沒來由的指責,達飛反唇相譏道:「是啊!那溫香暖玉的感覺還真是不錯,但是你的表現也不差吧!據說,不是有很多慕名而來的追求者嗎?你該趁他們對你的認識還不算深的時候,隨便挑一個嫁掉算了!省的日後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婆。是不是啊!老大?」   為了證明自己是個好女孩,席妮向威利求援道:「大哥你看,達飛又欺負我了。幫我說說話嘛!」   這下子威利也無法置身事外了,達飛是擺明了要拖他下水。   「我來說句公道話好了。席妮呢!是個好女孩,達飛呢!也不錯,是個有為的少年,就這麼多了!」威利簡短的說道。   兩人異口同聲疑問道:「就這麼多了?沒別的嗎?」   「沒錯!就這樣而已。」威利答道。   開玩笑,像這種討好一個,便要得罪另一個的事情,威利怎麼可能會去做?他只是隨便回答幾句就含糊過去了。不愧是活了三十一年的野蠻人,處世還挺圓滑的。   走著走著,已經到了夜晚。經過白天的趕路,他們已趕到達拉與伊藍的中央處,距離落雁關還有一兩天的路程。   達飛生起了營火,讓大夥兒烤烤火,好去除夜間的涼意,更取出了乾糧、肉片與酒,讓大家一起享用。本來是人人有份的,但大個那大懶蟲卻沒有食慾,逕自去睡了。倒是亞寶那活寶,喝了酒後便在營火前跳起肚皮舞來了,鬧的大家哈哈大笑。這半個多月來的緊張氣氛,總算是消去了。   達飛邊烤著火,邊有感而發的道:「大哥的難題已解決了,現在該帶你回家囉!席妮。」   「真的非回去不可嗎?有沒有的商量啊?」席妮問道。顯然席妮很怕回到家裡,她又低聲道:「那我們偷偷走回去如何?不要驚動到我的家人,這樣我就又能跑出來了。」   威利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後,調侃道:「怎麼了?我的小妹,真的這麼怕回到家中嗎?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才不敢回去?如果真的有困難的話,那就說出來吧!我們都不是外人,一定會想法子幫你解決的,前提是你得對我們坦白才行。」   達飛附和道:「是啊!先前我就一直懷疑你所說的事情。什麼政治婚姻哪!怕嫁給又老又醜的人啊!我覺得這應該不是真的,我想你得好好的說明一下家裡的事了。」   達飛與威利兩人靜靜的瞧著席妮,再也不發一言一語。   席妮讓他們瞧的渾身不自在,這才解釋道:「好,我說就是了。我的家族在妖精一族裡,有著很大的威望。妖精不像其它的國度,都是君王親政體系,所有族裡的大事都是由長老會一手掌管。」   「長老會由五個家族組合而成,而我的家族是其中之一。近年來,長老會起了很大的變化,大家都變的互不信任,所以我祖母才想把我嫁給另一個家族的繼承人,好延續我的家族在長老會的權力。」   「原來如此,那就是說,你一開始並沒有騙我們囉!」達飛問道。   「嗯!」席妮說道。   「好,最後一個問題,你祖母要你嫁的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又老、又醜啊?」達飛說道。   席妮讓達飛這麼一問,登時羞紅了臉,她悻悻然道:「其實,對方長的還蠻帥的,大概比我年長了五歲吧!就是性格懦弱了點,做什麼都畏畏縮縮的,根本沒有一個男人的樣子。所以,我就跑出來囉!後來就遇上你了。」   「長的還挺帥的?那跟我相比又如何?」達飛在心裡暗啐道。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達飛這時冒出了一股無名火,只是一直隱忍不發而已。若以人類的說法而言,達飛現正處於忌妒的心理狀態。   威利為自己多添了杯酒後,說道:「那麼,從這裡到你家大概要多久時間?」   「嗯……我想想看。出了絕地谷後再往北走,快的話,大概十幾天就到了吧!」席妮說道。   「咳咳……」威利差點讓酒給嗆到,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疑問道:「席妮,你所說的是不是絕地谷北方的大森林?」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席妮疑道。   「那片森林可不好走,好幾次我都差點迷路,而且裡面又有許多奇奇怪怪的生物,雖然大多沒有攻擊性。你們妖精一族真的就住在那個地方嗎?」威利說道。   「是啊!」席妮道。   威利這下子頭痛了。席妮所說的地方,是被野蠻人列為禁地的處所,只要是野蠻人的身份,就不能進入那片森林,只能繞著森林的外圍走,但他卻從來都沒照著規矩來,且還往裡頭探險了好一陣子。   見威利似有難處的模樣,達飛心中不禁起了疑問,說道:「大哥,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威利無奈的苦笑道:「的確是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的族人與妖精一族,據傳在很久前,曾有一段時間的密切聯繫,但後來妖精一族就消失無蹤了。長久以來,我的族人靠著口耳相傳,說無論如何都不能進入那片森林,至於原因是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大哥,沒關係的啦!我們只進去一趟而已,應該不會有事的。」達飛說道。   「可是……」   達飛見威利躊躇不前的模樣,繼續慫恿道:「我想,大哥也很想見見消失了千年之久的妖精一族吧!更何況我們是為了尋找諾比士塔裡的聖諭殘章,為了對抗大魔神羅比斯,一定要順利取得聖諭殘章。我想,只犯過一次禁忌應該也無所謂吧!」   威利思考了一陣子。的確,達飛的話已打動他了,威利心裡是很想瞧瞧傳說中的妖精一族是什麼樣子,也想弄清楚野蠻人一族為何會將那片森林列為禁地的原因。最後,他下定決心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先到席妮家裡再說。」威利說道。   「這不就好了嗎?來,大哥,干個一杯吧!」達飛喜道。   「好,干了。」威利舉杯說道。   既已敲定了下一步路,三名神選勇士便就著營火,開開心心的喝著酒、唱著歌,彷彿這世界是他們所有。直到三人都累了,才深沉的墜入夢鄉之中。   隔天起床,稍事盥洗及整理了營地後,達飛等三人便繼續趕路了。由於求快的緣故,才一天的時間便通過了落雁關。   離開前,威利還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海倫,你跟孩子要等著我回來!」   達飛拍著威利的肩膀道:「大哥,一年後我會陪你回來看大嫂的,現在還是先想著如何去找尋聖諭殘章吧!」   「也對!好,出發吧!」威利堅定道。   威利望著逐漸模糊的落雁關,直到落雁關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波動的心情才稍有平復。畢竟威利才剛新婚,讓他現在離開懷有身孕的海倫,不論對威利或海倫而言,的確都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   若非礙於肩膀上扛著重責大任,否則人心都是自私的,威利怎可能會拋下剛新婚又懷有身孕的妻子,也放棄了黑精靈族聖王這尊貴無比的地位。因此,嚴格上說起來,威利的確是名鐵錚錚的硬漢,懂得去分辨輕重。   走出落雁關沒多久,他們到達了獸人族北方國境的最後一個村落,過了這個村落,便可離開獸人族的國境。   威利記得這應該是被稱為卡茵的小村莊,他指著小村莊道:「前面就是卡茵了,過了這個地方,大概再一兩天的路程,就要進入席妮所說的大森林,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剛走入卡茵村,便看見村裡的中心處聚集了許多人。好奇心起的席妮見狀便靠過去了,而威利對這好奇心重的小妹,有時還真的是拿她沒轍,達飛則是已習慣成自然了。   村莊中央的廣場,有一名穿著白袍的蒙面男子正在表演魔法,這對一向崇尚武力至上的獸人族而言,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因為村裡能夠稱的上是魔法師的人並不多,而擁有魔法師資格的人已經全讓休爾徵召當兵去了。   只見那名男子默念了一段咒文,一顆炎系約莫彈珠大小的魔法彈,已然在男子右手的食指指尖形成。男子將魔法彈輕輕一推,便擊中了懸掛在三十尺外的精鋼手鐲,才一眨眼的時間,那手鐲便化成了一堆灰燼。   「快,再繼續表演啊!」在場的民眾都鼓掌叫好。   男子以微笑謝過了眾人的歡呼,接著他又默唸咒文,不一會兒,在右手的食指指尖,又形成了一顆冰系魔法彈。同樣的輕輕一投,那男子將冰系魔法彈投向了十餘尺外的水池,而那水池受了魔法彈低溫的影響,整池水瞬間就結成冰了。   那男子露了兩手,被獸人族的村人大讚為神乎其技,但喜歡看熱鬧的村人還不滿足,央求著男子再多露幾手。   男子答應了。這回他同時凝聚了冰系魔法彈及炎系魔法彈,他雙手指尖輕輕一彈,兩顆魔法彈呈漂亮的拋物線向遠方飛去,沒多久後,便在男子的精心計算下相互撞擊。   那兩顆魔法彈相互撞擊之後,形成了大量的水氣,而水氣在太陽的照射下,編織出一道漂亮的彩虹。村人望著那道彩虹,讚歎著男子的神技。   達飛若有所思,魔法修為是他最欠缺的部分,現在讓他看到了這樣的技巧,心中不禁起了欣羨,說道:「你瞧出來了嗎?大哥,他用的雖是低級魔法,但威力卻是相當的大,還有他那操縱魔法彈的高度技巧,這個男的不簡單啊!」   「嗯!你說的沒錯,他比我們這兩個不懂魔法的人強上太多了,不知他的武藝如何?」威利說道。   達飛與威利兩人,對那男子仔細的打量起來,並不時的交換意見。這時,席妮噗嗤笑道:「瞧你們說得跟真的一樣!那人可不是什麼男兒身,她是女兒家呢!」   達飛與威利兩人揉了揉眼睛,重新打量那人全身上下後,異口同聲道:「咦?不會吧!怎麼可能?」   席妮伸出了纖纖玉手,各自在達飛與威利的額頭敲了一下後,道:「我不會冤枉你們。仔細看看那人的頸子,有看到喉結嗎?再聽聽她的聲音,是不是有些彆扭、似高非高的?我敢肯定她是個女孩子。」   達飛與威利仔細分辨了其中的差異後,這才相信了席妮的話。只是,達飛還有疑問,問道:「那她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女扮男裝呢?」   聽了達飛的話後,席妮不免心中有氣,嬌聲怒道:「哼!就只會想著漂亮女人!瞧我去逗逗她。」   「喂!你別亂來啊……」達飛急道。   威利拉住了達飛,示意道:「算了,就讓她去探探那個人的底好了,有麻煩的話,我們再出面不就得了。」   「好吧!」達飛無奈道。   雖然心中不願意,但達飛還是忍了下來。他看威利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這才知道,活了三十一歲年紀的威利,原來也有孩子氣的一面。   席妮走近那女子,由於早知道她是女兒身的緣故,所以席妮的行徑也就特別的大膽。她將纖纖玉手攬在那女子的脖子上道:「請我到酒館喝杯酒如何?我們再好好的聊一聊。」   席妮大膽的行徑引起了村人熱烈的迴響,村人均起哄道:「吻她吧!年輕的魔法師……」   那女子顯然有些不快,推開了席妮後道:「這位小姐,請放尊重點好嗎?」   「如果我就是要這樣呢?你還要繼續推開我嗎?」席妮邊說著,又將身子靠近了那女子。   但是那女子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她聚起了一顆魔法彈。   「這位小姐,我手上這顆魔法彈可不是鬧著玩的,假使你再靠近一步,我就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了。」女子說道。   「喔,是這樣嗎?」席妮反手一抓,隨即制住那女子凝聚了冰系魔法彈的右手,俏皮的道:「現在,你拿我沒法子了吧!」   女子這下子真的是無計可施了,只能呆呆望著席妮這巧笑倩兮的女孩。   為了好好整整那名女子,席妮故意將自己的香唇湊近她,不過這回那女子沒有閃躲,她順勢將臉龐貼近,席妮一時沒注意到,因而上演了一出女人對女人的親吻鏡頭,即使隔了一層面紗,就連席妮本人也嚇了一跳。   達飛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忙出來制止道:「夠了吧!別再鬧了。」   那女子並不理會達飛的話,趁著席妮驚魂未定的時刻,將她攬到自己的懷中,示威道:「這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能怪我吧!」   自己的同伴讓人欺負了,達飛怎能咽的下這口氣,他咬緊了牙,氣憤不平道:「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不好好教訓你是不行了。」   「儘管來吧!讓我瞧瞧你有多少能耐。」女子說道。   「廢話,拔劍吧!」達飛氣道。   那女子呵呵笑道:「嘖!我是不用劍的,我的戰友是它。」   那女子推開席妮後,從長袍裡取出了一根令牌,一根看來即知絕非凡品的,高級魔法師使用的令牌。   一場無謂的爭鬥即將在卡茵展開,原因只是席妮一時的貪玩而已。 ∼第五章 莫名之鬥∼     鬥爭既然即將展開,村人們個個都躲得遠遠的,不過好事的人卻是越來越多。村人們各自找了視野不錯的地點,期待著這場戰鬥的精采過程。   達飛知道對方不是普通人,理應不該留手,但他現在位於村莊中心,前來圍觀的村人可不少。為免波及無辜,達飛還是收斂了自己的實力,他不打算使用亞格斯家那具有高度破壞力的武技。   心念一轉,達飛運起風之身法,等接近女子二步的距離時,達飛舉起了水晶劍,以劍背朝那女子揮去。達飛的打算是要用劍背將那女子擊昏,可惜達飛打錯了如意算盤。那女子似乎看穿了達飛的劍勢,側身一閃,巧妙避過達飛那一劍,並順勢向後退,瞬間與達飛拉開了距離。   接下來,女子開始反擊了。她左手食指及無名指指尖各凝聚了一顆冰系及炎系魔法彈,從她聚集魔法能量的時間來判斷,無疑的,這名女子一定是個高級魔法師,否則聚集魔法能量的速度不會這麼快。   兩顆魔法彈自女子手中飛出,成雙弧線的方式,朝著達飛的方向襲去。由於達飛已看過那女子運用魔法彈的技巧,他知道這兩顆魔法彈即使只是初級魔法彈,亦不能等閒視之。   達飛觀察了魔法彈的攻擊路徑後,已有了概念,心中暗道:「左邊是冰系魔法彈,右邊是炎系魔法彈,嘿嘿……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了。相同的招式用在聰明的人身上,第二次是起不了什麼效用的。」   達飛想起先前那女子曾表演過,以炎系及冰系魔法彈創造出一道彩虹的情景。然而那需要大量的水氣,達飛相信那女子是要以大量的水氣來混淆他的視線後,再對他進行猛烈的攻擊。心中既然有了這樣的想法,破解的方式也隨即想出。   達飛故意逼近左側的冰系魔法彈,計算過所需的最低真氣後,他將真氣灌注在水晶劍上,雙眼盯緊了冰系魔法彈來襲的方向,舉起手中的水晶劍一劈。達飛灌注於水晶劍上的強橫真氣,硬生生的將眼前的冰系魔法彈給劈碎了。   當擊碎冰系魔法彈的那一剎那,達飛微笑了,他認為自己已經接近了勝利。達飛乘著擊碎魔法彈的餘威,來勢洶洶的襲向那女子,只差沒幾步路,達飛的水晶劍就要招呼到那女子的身上了。   這時,達飛見到那女子帶著一絲詭譎的笑容,心中頓時起了疑惑:「她的笑容代表什麼意思?難道……」   達飛的預感對了,另一顆炎系魔法彈並未按照他所想像的路徑撲了個空,而是筆直的朝著他後方來襲了。等到達飛察覺時已來不及了,炎系魔法彈命中了他的背脊,一道不容忽視的力量重擊了他的身體,讓達飛頓時氣血翻騰。   再者,炎系魔法彈爆裂的能量引起了驚人的高溫,若非達飛穿的是魯道夫所贈的惡龍甲,很可能會讓那股魔法能量燒的皮開肉綻。而達飛已經瞭解對方投射出來的魔法彈,為何都屬於體積較小的形式,原來那有助於魔法能量的集中。即使整體性的魔法能量並不高,但在高度集中的狀況下,卻能發揮驚人的破壞力。   這女子使用的攻擊魔法,居然絲毫不遜於黑精靈族,連追蹤性的魔法彈她也會用,她究竟是誰?算了,懶得去猜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以打倒這名女子為前提,其它的都不重要。   一股噁心的焦臭味從背後傳來,達飛不禁苦笑道:「唉!早知道就不要放水,結果是苦了自己。看來,不拿出真本事不行了。」   原本達飛對自己的身法有著相當的自信,但他沒想到,眼前這名擅長使用攻擊魔法的女人,除了在魔法上的修為相當高明外,身形步法也是一絕,以致於達飛一直無法拉近他與那女人間的距離。   「怎麼辦?」   達飛心裡有些慌了。魔法、身法都輸了,剩下來的就只有純粹的武藝,或者亞格斯家的家傳絕技了,但他又怕會傷及無辜,根本不敢輕易的妄用具有高度破壞力的亞格斯家家傳絕技。   如果不能有效打擊敵人,即使擁有強大實力也沒有用,看來他可能就要輸了。   那名女子邊與達飛拉開距離,邊積聚了魔法彈攻擊達飛。她使用的是最純粹的魔法師戰法,避開敵人的物理性攻擊,以自身的魔法修為打擊敵人。這對不諳魔法的達飛而言,無異是一項重大的考驗。   而那女子已激怒了達飛,為此,達飛決定要發動徹底的反擊。   「好,我的勇者紋章,出來展現你的實力吧!」   達飛快速的積聚身上的真氣,全身閃耀著水藍色異芒的他,額頭亦浮現了代表著勇者二階實力的紋章,這是他身為神選勇士身份的證明。   「咦?那個東西是?」那女子見了達飛的勇者二階紋章後,不由驚呼了一聲。   她覺得達飛的勇者二階紋章是那麼的熟悉,好像與她的怪異紋章相當類似,怪不得當她初次與達飛見面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與達飛,甚至是其它的兩人,一定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只是她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緣故罷了!   「等等,先停止戰鬥吧!我有事想要問你。」女子說道。   「哼!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反擊的。」   達飛這回真的是誤會對方的意思了,那女子是誠心誠意想與達飛好好談談,但達飛卻認為這是那女子的緩兵之計,不論對方說了什麼話,他根本都聽不進去。   以達飛為中心,刮起了一陣強烈的颶風,這是達飛喚醒了完全的勇者二階實力之故,他現在要徹底的教訓教訓那名女子了。   達飛沒有妄用亞格斯家的絕技,力量已到達頂峰的他,身法比剛剛已提高了數倍不止,現在反而是那女子的身法不如達飛了。   而佔得了一切先機的達飛,故意調侃她道:「你不是動作很快、很利落嗎?怎麼現在活像只烏龜似的。」   「你!別欺人太甚了。」那女子氣得暴跳如雷。   之前大意失手的達飛,怎會放過這一雪前恥的大好機會。他極盡所能的逗弄著那女子,一下子欺近她的身旁,又或與她拉開了距離,每一次均用了差之毫釐的距離,躲過她魔法彈的攻擊。   達飛惡作劇的行為惹怒了她,打從她出生到現在,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屈辱。她握緊了拳頭,揮舞著不該拿來當作武器使用的令牌,即使只擊中達飛一下都好。   現在局勢已一面倒向達飛了。魔法師是所有職業裡堪稱心思最為細密、頭腦最為冷靜的職業,因此這個職業也曾經造就了不少優秀的參謀,像大魔法師凱倫,就是波亞大陸上名氣最大的一個。   而現在那女子已完全失去了冷靜的頭腦,其實她只要喚醒自己的職業紋章,取得了力量上的平衡後,她大可與達飛一拼,也還不見得會落敗。可惜啊可惜,她已喪失了身為魔法師具備冷靜思考的最大優勢。   戰鬥越演越烈,即使是喜歡看熱鬧的村人,也害怕遭池魚之殃而四散走避了,因而現場只剩席妮與威利仍在觀戰。   或許是亂槍打鳥,偶爾也會有它的效用吧!達飛一時玩的樂昏頭了,沒注意到那女子的令牌已迫在眉睫。達飛為保面門安全,便回劍硬擋,結果接下來的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永生難忘。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原來達飛在為求自保之下,回劍的力量過於剛猛了些,但達飛已算準了回劍的力量並不會傷到那名女子,而事實也如達飛所預料的。可惜達飛算漏了一點,剛猛絕倫的劍勁,與氣刃斬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效用。   劍氣的餘勁恰巧劃破了那女子所穿的白色長袍,露出了她穠纖美妙的胴體,也斬破了她所配戴著的神秘面紗,露出了她原本貌若天仙的容貌。   那甜美動人、白皙無瑕的嬌軀,那多一分則略嫌豐腴、減一分則略嫌纖瘦的完美體態,還有那足以引爆諸國之亂的驚人美貌,彷彿是眾神所創,欲賜給人們的最佳禮物。   尤其是當那女子女扮男裝的秘密被揭露後,她那無助、彷徨、嬌羞、憤恨的複雜情感,更是容易讓人心中興起了一股想要好好疼愛那女子的想法,即使她是名實力高得可怕的魔法師也一樣。   被揭穿身份的女子是又驚又恐,裸露身體的羞愧感,讓她當場掩面哭泣起來。反之,達飛的處境也好不了多少,老實說,他也不希望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事情就是發生了,再去懊悔也於事無補,低頭認錯倒是比較實際的做法。   達飛已無法可想,他解下了自己的披風,披在那女子半赤裸著的嬌軀上,嘗試著去安慰這哭得淚人似的女孩。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請原諒我好嗎?我……」達飛說道。   「啪啪!」   不待達飛說完致歉的話,那女子已用行動表示了她的想法。兩記火辣辣的巴掌已打在達飛俊逸的臉龐上,深而紅的掌印代表了女子的極端憤怒。對此,達飛沒有任何怨言,即使他本人不是有意要這麼做的,他還是選擇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這位小姐,如果你想打我的話,就打吧!只要能讓你消點氣就好了。」達飛的話說的相當誠懇。   但女子並不理會達飛的誠意,她激動的說道:「打你還太便宜你了,我要殺了你。」   那女子趁著達飛內心還受著道德煎熬的時刻,奪走了他手中的水晶劍。眼看著水晶劍就要發生弒主這大不吉利的事了,達飛本人還是呆若木雞,對眼前的事毫無反應。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威利的白金斧趕到了。一斧一劍相交時,碰出了一聲巨響,為達飛擋下這足以致命的一劍。   威利的左手抓住了那女子的右手手腕,憤恨不平的道:「這位小姐,就算達飛他有什麼天大的錯,他也已經很有誠意要向你道歉了,難道你還不能原諒他,非得要取他性命不可嗎?」   「……」   威利的話引起了女子心中莫大的震撼,她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達飛的命,或者只是一時的憤怒使然而已。   她看看威利,又望著達飛,瞧後者一臉愧疚的模樣,她相信達飛是無心的了。原本被憤怒所控制而波濤不已的心,已緩和下來,女子放下了自達飛手中搶來的水晶劍,轉身便離開了卡茵村。   當水晶劍掉落地表的那一剎那,女子的身影已消失在眾人的眼中,由於事發突然,就連威利也難以相信那女子的怒氣會消的這麼快。   威利往達飛的胸膛擊了一拳,即使威利已壓低了力量,還是讓達飛略感痛楚。   「死小子,我問你,你剛剛真的避不開那一劍嗎?立刻回答我。」威利氣道。   達飛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水晶劍後,搔搔頭打馬虎道:「這……怎麼說呢?可能事情就如大哥所想像的一樣吧!我如果不裝可憐,假意要讓她刺那一劍,可能會讓她鬧到晚上都還沒完沒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後,威利心中的氣也消了一半,他疑問道:「你就真的對大哥那麼有信心,相信大哥會在你有難的時候挺身幫你。」   「這……我想是吧!『魯氏秘要』裡寫得清清楚楚的,直接擊中事情的癥結點,反而是比較容易處理事情的方式。如果大哥來的及幫我,那就最好不過,假如來不及的話就……」達飛解釋道。   威利好奇問道:「就怎麼樣?」   達飛搔搔頭,不好意思的笑道:「就只好逃跑啦!如果讓艾麗斯女神知道這件事的話,大概要將我自神選勇士的名單裡除名了吧!」   「嘖!死小子,算你說的對。」說著說著,威利又給達飛轟了一拳。   威利口中雖死小子長、死小子短的斥責達飛,其實他心裡可是非常佩服達飛的急智。能夠在短時間內分辨週遭所有的人、事、物,進而分析現況,再做出最有效的處置,雖然作風是大膽了點,但效果卻非常的好,常能一舉命中事情的癥結點,這是威利一直比不上達飛的地方。   威利心想:「達飛真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英才,不論是智略或是武藝上,都不是一般人所比得上的。不知道來日那小子會有多大的進步啊!我這當大哥的風頭都讓小弟給搶光了。不過這樣也好,有個能幹的弟弟,以後走出門也比較有面子呢!」   說是這麼容易,有時威利倒還是挺忌妒達飛的。   突然間,達飛發覺地面上掉了一樣東西,是一條白色的絲巾。達飛撿起了那條絲巾,隱約間還能聞到一股清新的香氣,上面則寫著「蘇菲亞」三個字,字跡相當的娟秀、細緻,顯然是出自女人之手。   達飛望著那條絲巾,若有所思的道:「蘇飛亞,好美的名字啊!她的名字就像人一樣的美。」   達飛輕輕拍了絲巾上的灰塵後,將絲巾放入自己的懷中。   至此,圍觀的眾人,包含達飛自己還有威利,都認為事情已經落幕了,其實事情還沒結束呢!   席妮走近達飛,勉強擠出了笑容道:「我說達飛啊!剛剛那女孩的身材好不好啊?」   聽席妮這麼一說,達飛像想到什麼似的說道:「對喔!她的身材真的沒話說,樣子也很美,就是脾氣火爆了點,不然還不錯。」   「是這樣的嗎?那就是說,你剛剛看她的胴體看的很清楚囉!」席妮輕聲道。   「嗯!是啊!當時我離她最近,當然是我看的最清楚了。不過現在想起來,雖然我不是故意的,還是有點不好意思……」達飛回憶著說道。   威利這時已發覺了席妮的怪異之處,但遲鈍的達飛還沒嗅出火藥味來,仍繼續高談闊論著,殊不知一場最殘酷的懲罰即將來臨。   席妮已忍受不住達飛的惡行了(至少她本人這麼認為),纖纖玉手朝著達飛俊逸的臉龐襲去。   「啪啪啪啪啪!」   接連五聲清脆響亮的聲音,而且掌摑的力道比剛剛那女子又重了幾分。   賞了達飛五個耳光後,席妮氣沖沖的離開了。   這時,被席妮打的莫名其妙的達飛,一臉無辜的向威利訴苦道:「大哥,我是哪裡惹到她了?衣服被劃破的又不是她,她幹嘛生那麼大的氣?」   對於這個問題,威利已懶得回答,畢竟好男人學分這是必須自己去學習的。他望著達飛這根大木頭道:「走吧!再不走的話,席妮就不知道會跑去哪兒了。」   「喔!是。」達飛答道。   問了路人以後,才知道席妮往北方走了。達飛與威利兩人便催促著大個加快行動,好追上席妮。   終於,因席妮一時貪玩所引起的一場鬧劇,總算是完全落幕了。 ∼第六章 回到家鄉∼     好不容易追上了席妮的腳步,達飛邊走邊向席妮賠罪道:「席妮,可能我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但至少你也要告訴我是什麼事情吧!不然我連改都沒辦法改。」   「哼!我才懶的理你。」席妮自顧自的往前走,絲毫不理會達飛的感受。   最後達飛也放棄了,他心中暗啐道:「算了,反正她遲早會忘記的。」   其實達飛說的是有幾分道理,妖精是樂天派,許多不快樂的事很快便都淡忘了,所以達飛也不太在意席妮是否已經氣消。   達飛他們三人騎著大個持續的往北方走,看他們似乎還挺逍遙自在的,一路上欣賞著美麗的海景。   但他們卻不知道,在他們身後有一名女子緊緊的跟著他們,這名女子就是適才與達飛起了爭執的女魔法師蘇菲亞。   蘇菲亞拉下了覆蓋在自己臉龐上的面紗,癡癡的望著那名曾讓她出糗的男子。打從她出生到現在,除了傳授她魔法的老師以外,達飛是第一個與自己如此接近的男子,也是第一個揭開她神秘面紗的男子。   蘇菲亞不知這是幸或不幸,現在她的內心百感交集,複雜的情緒恍如五味雜陳。   當初她為了某種因素離開了自己的家鄉,而現在她似乎已找到當初離家的理由了,她決定要好好的觀察達飛這個人。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走了好幾天的路程,達飛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席妮口中所謂的大森林。   由於已經接近她的家鄉,席妮指著前方茂密的森林,興奮說道:「瞧!那裡就是我族人所居住的迷幻森林,它的面積很大呢!我想,大概還比海倫姐姐掌管的絕地谷大上一兩倍吧!而這裡的環境,似乎也只適合妖精居住,是很奇特的地方呢!」   只是,席妮內心的喜悅一下子就消失了,只要想到她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家人,席妮便覺得很頭痛。   達飛望著迷幻森林,覺得迷幻森林給了他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而那種感覺讓他覺得安心。   威利也是一樣,他曾到過波亞大陸上許多不同的國度,其中也只有迷幻森林給了他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也說不出那種感覺是好是壞,威利只知道迷幻森林應該不至於是個不好的地方。   這時席妮心裡暗道:「迷幻森林,我的家鄉啊!我就要回來了。」   席妮四處觀望,不一會兒就找到了當初她離開迷幻森林的地點,說道:「好了,就是這裡了,我們走吧!」   踏進迷幻森林後,達飛與威利立刻便對這地方改觀了。迷幻森林並不是他們所想像的那麼神秘,裡面的生物與一般的森林大同小異,差別只在於迷幻森林中的生物,包含裡頭的參天巨木,比起一般的森林,更顯得具有生命力與朝氣,四處都洋溢著一股盎然的生氣。   趕了一整天的路,又到了夜晚,他們選擇了一處空地紮營。本來席妮提議要由她來準備晚餐,但達飛只要一想起席妮驚人的手藝,便忙勸阻她道:「席妮,這種粗活還是由我來做吧!讓你好好休息如何?」   生性舒懶的席妮難得說要下廚一展手藝,卻給達飛勸阻了,天真的她還以為達飛不想讓她太過勞累,內心暗道:「這傢伙是不是轉性了?也好,就給他做吧!」   既然沒什麼事,席妮就趁著這個時候與亞寶玩了起來。先前在絕地谷的時候,不是忙著威利的婚禮,就是在抵抗獸人族的侵略,而無法好好放鬆下來。   好不容易她現在也要回家了,雖然害怕祖母又要給她的婚事做主,但畢竟離家這麼久,席妮還真的很想家,所以她的心情也特別的愉快。   基本上大個現在沒什麼事,便躲到一旁睡起懶覺來了。看來,即使是一向精力充沛的大個,也禁不住這麼遠的旅程。   看席妮與亞寶玩得開心的模樣,威利也一時童心大起,伸手逗弄起亞寶。但不知為何,威利與亞寶一直不投緣,威利手都還沒碰到亞寶,警覺性高的亞寶一察覺後,馬上就躲到席妮身後去了。威利不禁檢討起自己,是不是自己的長相太過兇惡了?   其實,以威利的俊美容顏,怎可能會嚇跑亞寶?可能是感覺上的問題吧!亞寶一直不想與威利多做親近。   享用過一頓算得上豐盛的晚餐後,達飛突然想起了一些問題,問道:「席妮,現在離你的家還有多遠?有沒有什麼要另外注意的事?」   「我想,快的話大概再走個八天吧!應該就會接近我族的直屬區。在見我的家人前,倒是有一件事得注意。」席妮說道。   達飛與威利不約而同的提出了疑問:「是什麼事?」   「怎麼說呢?大概是我的不幸吧!喜歡我的那個人心眼很小,而且他又是長老會的五大家族之一,我怕你們跟我一起回去會有危險。」席妮說道。   危險?在達飛與威利的字典裡,恐怕還很難找的到這兩個字。愛開玩笑的威利說道:「哼!敢把主意動到我們身上?我想,對方最好能先寫好遺書再來吧!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危險。我的老戰友、還有達飛這個小弟,可不是好欺負的。」說著說著,威利拿起了他的白金斧,取了條布塊擦拭著他的戰友。   這時,達飛也舉起了水晶劍附和道:「大哥說的對,只要有這支寶貝在手上,來再多的人我都不怕。倒是你所說的危險,讓我想到了一個人,這人才是真正的危險,至於這個人……」   反應快的威利立即便猜到了達飛要說什麼,他微笑望著達飛,打趣的表情似乎在等著一齣好戲上演。   席妮的好奇心頓時被達飛挑起,她疑問道:「是誰?快說嘛!別打啞謎了。」   達飛瞧瞧四周,選定好逃生路線後,才俏皮道:「我說的這個人啊!就是你。」   達飛說完後,馬上便躲開了。他知道席妮在身法上不見得比自己差,於是他很技巧性的先躲開了。   而席妮讓達飛這沒來由的戲弄,她的脾氣頓時又冒火了:「你……你又欺負我了,看我怎麼整你?是男子漢就別跑。」   童心大起的達飛向席妮做了個鬼臉,調侃道:「就因為是男子漢我才要跑,爺爺教過我,無論如何都別和女人爭鬥,因為男人與女人吵架只有吃虧的份。」   明明是自己造的孽,達飛卻連自己的爺爺也要一起拖下水。如果讓魯道夫知道了這件事,可能會氣的與他斷絕爺孫的關係吧!   「哈哈哈……這對活寶還真有趣,看來我以後的日子不會寂寞了,哈哈哈……」威利這時又幸災樂禍起來了,在他的眼中,好像沒有什麼東西是不有趣的。   達飛他們打鬧嘻笑的情景,一幕幕的落入了五十尺外的蘇菲亞眼中。平時就是在百尺之外,達飛他們也能察覺出敵人的存在,而現在蘇菲亞潛入了五十尺之內,仍未被達飛他們發覺,由此可見蘇飛亞的實力的確不俗。   蘇菲亞跟蹤達飛一行人已經有大半天了,至於最初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就連她自己都已經忘了。   「他會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一點都不沉穩,像個小孩似的,我要繼續觀察下去嗎?」蘇菲亞的心中雖已起了這個疑問,但其實她還是很願意繼續觀察下去的。   能夠勝過她的力量,已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更何況她是敗在一名臉龐尚帶有稚氣的少年手上,她覺得有必要再繼續搜尋與達飛有關的一切。   同時與達飛一起的幾名同伴,也就是席妮與威利,蘇菲亞也察覺出這兩人亦非泛泛之輩;其中,那名男子的實力可能在達飛之上,而且即使只是一隻坐騎,也都有著不容忽視的驚人實力。   蘇菲亞對這一行人越發的好奇,便支持了她繼續追蹤的決心:「算了,還是繼續跟下去吧!或許在他身上,我能找到我要的答案,還是先休息吧!」   蘇菲亞拉緊了身上的長袍,就著樹幹睡了一夜。至於達飛的運氣就沒那麼好了,在惹火了席妮的情況下,達飛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不知為何,席妮今天的精神特別的好,她卯起來追了達飛幾乎大半個夜晚,讓達飛苦不堪言,最後只有低頭認錯的份,當然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外加一些苛刻的條件。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中午。   隔天早晨,稍事整理營地後,眾人又踏上了既定的旅程。經過了五日的長途跋涉後,他們終於來到了妖精一族的控制區。   感覺靈敏的達飛察覺了環境的異狀,立即警告了他的同伴道:「等等,你們發現了嗎?好像已經有人在等候我們了。」   威利回應道:「我想,這應該不會是什麼不好的客人吧!如果有敵意的話,他們早該攻擊了。」   席妮默不作聲,她似乎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了,便鼓足了氣說道:「是薩亞家的人嗎?我是席妮,請別攻擊。」   一陣莫名的騷動後,一名魁梧的男子率領身後的百餘名士兵前來。席妮認出那是族中的侍衛長︱︱肯迪。他將右手屈於胸前,向席妮行禮道:「喔!原來是大小姐啊!家主找了你好久呢!快隨我們回去吧!」   「嗯!我知道了,我祖母她還好嗎?」席妮說道。   肯迪搖了搖頭,神情頗為無奈道:「唉!家主大人為了長老會的事而消瘦了不少。普頓家聯合了另外三個家族,圍堵我們薩亞家,現在薩亞家在長老會的影響力已大不如前了。悲觀點的話,薩亞家甚至會有被趕出長老會的可能性。」   肯迪說的是聲淚俱下,連他這般剛強的男子都心生絕望了,不難想像薩亞家已走進了相當的困境。   其實若不是薩亞家平常對待下屬極為照顧的話,恐怕現在早已有許多人趕著要與薩亞家脫離關係了。   「是不是隆格那傢伙在興風作浪?只因我不願下嫁給他?」   席妮說話的語氣非常平淡,但達飛已能感覺出席妮內心的憤怒了。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席妮真正憤怒的樣子,他也不願去想像那種可怕的情景。   達飛走出來打圓場道:「席妮,我們先趕回你家,後續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再說吧!我跟大哥都會幫你的。」   「嗯!妹妹家裡有事,我這當大哥的豈能不管?這要是傳出去,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啊!哈哈哈……」威利自然的道。   席妮這時激動的就要落下淚來,她滿懷感謝的道:「謝謝你們,你們是我最好的兄弟。」   「兄弟?」這名詞讓肯迪甚為不解。   他心中那高貴的大小姐,怎麼會與眼前這兩個人稱兄道弟起來?即使明知道大小姐的脾氣與平常人不同,他還是很難接受這件事。但眼前已不是追根究柢的時候了,他要讓家主早點見到自己心愛的孫女回來。   「小姐,我們還是早點出發吧!家主大人見到你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肯迪說道。   「好,那就請你帶路了。離開家都幾個月了,還真差點認不出回家的路要怎麼走。」席妮笑道。   「小姐、幾位客人,這邊請……」肯迪畢恭畢敬的請席妮他們上路。   由於有了肯迪帶路,這一趟比起前幾天順利許多。說難聽點,席妮前幾天還走錯,多走了不少冤枉路,現在有了肯迪這麼一個瞭解周邊地形的人,席妮很快就能回到家了。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上午。   接著又走了幾天,席妮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鄉。映入眼簾的這一幕是一個方圓五十餘里的大城鎮,幾乎所有的妖精都在這塊區域裡居住,目前大約有一百餘萬人吧!   其實說是大城鎮也有點錯,妖精的生活與人類大為迥異,他們熱愛大自然,於是也盡量不去破壞這片仙境,即使是握有重權的五大家族,住的也是黃土與樹枝所蓋的房屋,與地位一般的妖精沒什麼兩樣。他們過的都是極為原始的生活,不像人類可以為了私慾而不斷的破壞環境。   由於席妮是薩亞家的掌上明珠,在族內還真的很難找出不認識她的人。席妮走在街道上時,便不斷的引起騷動,席妮起先還以為是大個的樣子嚇壞了族人呢!   走了好一段路,席妮終於回到了她的家。在不甚華麗的宅院前,席妮她那和藹慈祥的老祖母︱︱凱莉,已在大門前等候。   席妮離家出走至今已有幾個月了,好不容易盼到自己心愛的孫女回來,凱莉步履蹣跚的走向席妮,老淚縱橫的道:「是席妮嗎?我的乖孫女,快回到祖母的身邊來,祖母好想你啊!知道嗎?這陣子沒你在身邊,祖母真的好寂寞。」   一見到熟悉的親人,席妮亦是邊哭邊奔向自己的祖母,說道:「祖母,我也很想你。對不起,讓您擔心了。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別讓我嫁給隆格,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我只想陪在祖母身邊而已。」   凱莉聞言之下,才知道自己的乖孫女離家出走的真正原因。她瞧瞧陪同席妮回來的達飛與威利,當下心中已瞭解了孫女肯回家的緣故,她笑嘻嘻的道:「席妮呀!跟你回來的那兩個人是誰?是你的朋友嗎?怎不給祖母介紹介紹?   席妮指著身後的同伴解釋道:「嗯!他們是我在旅遊時認識的好朋友,左邊的是達飛,右邊的是威利,至於後面的是大個,然後還有牠。」   席妮抱出了藏在自己身後的亞寶,當亞寶見到席妮的祖母時,還有點害羞,金黃色的身體瞬時變的通紅。   凱莉覺得亞寶很有趣,忍不住伸出手逗弄起來。亞寶被凱莉這突來之舉嚇了一跳,連忙躲到達飛那邊避難去了。   凱莉不免自嘲道:「原來我真的不討人喜歡呢!連那小傢伙也會怕我。對了席妮,請你的朋友一起進來休息,我想你們都累了吧!」   進入薩亞家後,凱莉命人捧來了幾杯熱茶,好招待達飛他們。   「來,小伙子們,喝點熱茶吧!這是迷幻森林中的特產,在外面的世界中是喝不到的,別客氣啊!」凱莉說道。   威利與達飛不約而同的說了聲謝謝後,將杯中的熱茶一飲而盡。   就如凱莉所說的,那熱茶的確有它特別的地方,比一般人類世界中的茶香淳多了,當帶著濃郁香氣的液體滑入喉嚨的那一剎那,真是人間的一大享受。   達飛不禁讚歎道:「好香的茶啊!請問這是什麼茶?」   凱莉的嘴角忽然閃過了一絲詭異的笑容,讓達飛與威利瞬間彷彿遭到了凍結。   「這個啊!不過是迷幻森林中的一項特產而已,但是我特別叫人在裡頭加了無色無味的迷藥,份量方面足以迷倒幾隻成年的大象。我想,現在藥效也該發作了吧!」凱莉緩緩道。   凱莉不是在開玩笑,席妮他們三人的神志已漸趨模糊,修為較差的席妮已然讓迷藥給迷倒了,而達飛與威利的狀況也好不了多少。   威利拔出了白金斧,就要發難的時候,達飛阻止了他的行動,說道:「大哥,先別輕舉妄動,對方是席妮的家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向她的家人動手。」   「好吧!算了。」威利歎道。   兩人也沒能支持多久,便跟著席妮一起陷入了昏迷狀態。   凱莉起身檢視席妮他們三人的狀況,確定都已陷入昏迷的狀態之後,便命人將達飛與威利抬入了大牢,席妮則被送入她的香閨中,而大個在外頭也已讓人給制服了。至於可愛逗趣的亞寶,亦逃不過蹲苦窯的命運,也一起被關入了牢籠裡。   接著,凱莉走到席妮的房間,靜靜望著自己可愛的孫女,撫摸著她稚嫩、俏麗的臉龐道:「席妮,這都是為了薩亞家好,希望你能原諒祖母的作法。」 ∼第七章 大鬧婚禮∼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上午。   達飛與威利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等到他們醒來後,已是隔天的事了。   「大哥,你還好吧?你醒來多久了?」達飛問道。   「唉!死不了。我想,我大概跟你差不多時間醒來的吧!我現在全身無力,再加上身上這些鐵鏈,席妮的家人還真看得起我們,我現在根本連折樹枝的力量都沒了,更別說要掙開這些鐵鏈脫困了。要是一直被關在這裡的話,我的老婆大概要跟人跑了。」威利苦笑道。   「大哥,你別鬧了好不好?先想想看怎麼逃出去吧!」達飛說道。   威利無奈道:「逃?怎麼逃?席妮八成也被制住了,說不定連我們在哪裡她都不曉得,而且你先看看週遭的狀況吧!大個也跟著我們一起被抓了,牠到現在還沒醒呢!你認為我們逃得出去嗎?」   達飛望了望伏在一旁的大個,還有被關在籠子裡的亞寶,不禁心裡涼了半截。   「嘖!大哥說的也對,目前我們的確沒有辦法逃出,我的水晶劍也被拿走了。但話說回來,就算水晶劍還在我手上,我也沒力氣舉起它,這真是很荒謬的一個局面。」達飛說道。   「別說你了,我還不是一樣。我們現在只能祈禱那迷藥的作用能早點消失,否則我們跟廢人真的沒什麼兩樣。」威利說道。   「是啊!或許只能向上天祈禱了吧!」達飛答道。   「咦?我在哪裡?頭好痛喔!怎麼會渾身乏力呢?」   原來是席妮醒來了,她環顧四周後,才發現她在自己最熟悉的環境裡,這裡是她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地方。   席妮赫然想起,她跟大夥兒喝了杯茶後,自己的意識就變得模糊了。這時席妮的祖母凱莉走進來了。   「席妮,你醒了啊!來,讓祖母好好看看你,過兩天你就要嫁人了。」凱莉說道。   席妮幾乎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事情,而這卻是真的,她問道:「我要嫁人?為什麼?我不要嫁人,我只想陪在祖母身邊,而且我還有好多事都沒去做。對了,達飛跟大哥呢?他們去哪裡了?」   「他們有急事要辦,所以都離開了。」凱莉說道。   「不,不可能!我們三人是夥伴,他們不會丟下我的,一定是祖母你趕他們走了,我要去找他們。」   席妮勉強自己站起來,但她卻絲毫沒有力氣,她現在連站都站不穩。   凱莉將她扶住,勸道:「席妮,我就實話實說好了。他們兩人讓我擒住了,只要你乖乖的嫁到普頓家,他們就會平安無事。如果你不願意聽祖母的話,那祖母就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了。」   「為什麼?為什麼祖母非要我嫁給不喜歡的人?告訴我為什麼?」席妮問道。   「不為什麼,我們薩亞家面臨了空前的絕境,只要你嫁給了普頓家的隆格,一切都會解決,就當祖母求你了。」凱莉說著說著就跪地了。   她希望能藉此說服自己的孫女,可惜席妮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   「祖母,任何事我都能答應你,唯獨這件事,我實在是不能答應你。我不能為了家族,勉強去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祖母,對不起!」席妮堅定的道。   既然連哀兵政策都行不通了,凱莉終於要使出她手中的王牌了,她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叫達飛的那個年輕人,是你喜歡的人吧!你希望他因你而死嗎?」   席妮的神色甚是恐慌、怨恨,眼前的祖母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只會呵護她的親人了,而變成一個把自己孫女當工具,以求延續家族權力的人罷了!   「好,我嫁!但你要答應我,千萬別為難他們。」席妮無奈道。   「好,這樣就好。你先休息一下,我先離開了。」凱莉喜道。   望著祖母離去的身影,席妮的心都碎了,祖母居然將她出賣了。而席妮為了心愛的達飛,那名對於她來說遠勝於一切的男子,即使不願意,她還是答應了凱莉無理的要求。只是她的心在呼喊著,她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惡夢,一場醒來後就消失無蹤的惡夢。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二月一日凌晨。   二天過去了,達飛與威利仍未恢復原本的實力,再加上兩日來粒米未進、滴水未沾,更是難以恢復氣力。   威利憤恨之下,不由踢了石牆一腳,說道:「哼!老巫婆的迷藥居然這麼厲害,讓我到現在都還沒能恢復實力。我說老弟啊!我們會不會一輩子都這樣了?」   「大哥,這種事就別問我了,就算問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還是先想想怎麼離開這裡比較重要,我們還得去打倒大魔神羅比斯呢!」達飛說道。   「算了吧!現在隨便來一隻怪物我都拿牠沒轍,唉!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說了,如果得死在這裡的話,我倒真希望死前能有杯酒喝。」威利說道。   兩人對目而視,不禁低下頭來歎氣。半個多月前,他們兩人還曾在千軍萬馬中惡戰,如今卻栽在一個老婦人手上,搞的現在這副狼狽樣,連心愛的神兵都被奪走了,這大概是兩人從未想到過的事情吧!   忽然間,一陣細微的聲音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達飛他們雖然失去了力量,但聽力還是很好,他們很明顯的聽出那是有人接近的聲音。   一個人躡手躡腳走進來了,瞧那人的身影與穿著,達飛心中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自己曾經見過這個人,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究竟是誰。直到那人將面紗拉下後,達飛才發覺,那不正是十幾天前與自己有過爭執的女子嗎?當時還差點死在她手中。   達飛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他心中暗道:「看來我的運氣還真背,居然會在這節骨眼遇上她,我的小命休矣!」   蘇菲亞走近達飛,一句話也沒說,只舉起了她的右手,一顆看來威力頗強的炎系魔法彈已然形成。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聚起這顆魔法彈,蘇菲亞這個高等魔法師果然實力不俗。」這女的一路上跟蹤他們到現在,她會想做什麼,達飛已想的一清二楚。   在蘇菲亞有所動作的時候,達飛其實已經有死亡的覺悟了。可惜,達飛他猜錯了,蘇菲亞來這裡並非為了取他性命,而是為了救他。一陣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後,達飛身上的鐵鏈已盡數掉落地面。   蘇菲亞冷冷的道:「好了,你自由了。現在你必須知道一件事,就是你欠我一條命,包括你同伴的份,那就是四條命了。」   相同的技巧也同樣用在威利及大個身上的鐵鏈,就連亞寶也被放出籠子了。   達飛對蘇菲亞的作風十分不解,那名半個月前還非殺他不可的女子,現在居然會來營救他。即使心中疑惑重重,達飛還是得盡個禮數。   「謝謝你的搭救,可惜你現在救了我們也沒用。我們現在跟廢人沒什麼兩樣,就連一名尋常的士兵,也能要了我們的小命。外面應該會有大批的士兵把守著吧!即使你本領高強,也沒辦法帶我們這群失去武力的人離開!」達飛的話滿懷惆悵之意,可見他現在已是心灰意冷了。   蘇菲亞取出一個瑩綠色的小瓶,在達飛眼前搖晃著,詭異笑道:「這東西能解去你們身上迷藥的效力,再加上這個的話,總共就是八條命了。如何?要不要呢?很合算啊!」   達飛霎時一怔。眼前這女的還真會討人情,再這麼讓她算下去,可能就是簽幾十張賣身契都不夠。   達飛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也不去考慮蘇菲亞手上所謂的解藥是不是真的,答道:「好,我答應,先給我們吧!」   「你不怕這是毒藥嗎?真的這麼相信我?」蘇菲亞笑道。   「你要殺我的話,早就動手了,根本不需要這麼多廢話。」達飛說道。   「嗯!說的也是,拿去吧!」蘇菲亞將藥瓶丟到達飛手上。   達飛打開藥瓶倒出了藥丸後,一數之下,發覺共有五顆之多,連席妮的份都算好了,達飛當下發了給大夥兒服用。   說也神奇,一顆看起來不甚起眼的黝黑藥丸,竟有解去他們所中迷藥的效力。達飛與威利已漸漸察覺出,身上的力量正源源不斷的恢復當中。   達飛開心的連翻了幾個觔斗後,道:「太棒了,我的力量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藥丸真是太神奇了,哈哈哈……」   「嗯!沒錯,我的力量也恢復八成左右了,現在該是去討回那筆帳的時候了。」威利恨恨的道。   蘇菲亞噗嗤一聲,笑道:「得了吧!你們的兵器都被取走了,拿什麼去跟人家打?如果他願意再加一條命的話,我倒是願意將你們的兵器還給你們。」   「好,我願意。」達飛馬上說道。   達飛乾脆的態度讓威利也嚇了一跳,他不禁道:「喂!老弟,你在簽賣身契嗎?」   達飛用一副哀怨的眼神,望著威利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好,不錯!另外我附送個消息給你,這個不加計算。你們的同伴今天就要嫁人了,現在趕去的話,應該還來得及阻止他們。」蘇菲亞說道。   「什麼!席妮要嫁人了?這怎麼可能,我要去阻止他們。」   當達飛一聽到席妮要出嫁的消息時,他急得臉上青筋暴現。心情沮喪、激動的他,已等不及要去向席妮問個清楚。   這是達飛第一次感覺到將會失去席妮的痛苦,以往他總認為自己跟席妮只是打鬧的朋友,兩人間只有純粹的友情而已,他第一次發覺,席妮對他而言,原來是這麼的重要。   回想過去自己與席妮認識的經過,一起冒險、克服難題的種種,還有許許多多的歡樂回憶,席妮那甜甜的笑容、欺負自己時的俏皮模樣,一幕幕的回憶又浮現出來。   即使是再多的言語,都已無法形容達飛現在的複雜心境。他心中已暗自下了決定,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一定要將席妮奪回。達飛對席妮的矛盾情感,終於就要爆發了。   迎親的隊伍相當龐大,普頓家幾乎出動了所有可資利用的人力前來支持,粗略計算,大概有幾百人吧!普頓家的勢力之大,由此可知。   待嫁的席妮穿著純白色的嫁衣,靜靜的坐在迎親的馬車裡,她的外表看起來雖極為平靜,其實她的心情卻是十分的複雜。為了自己深愛的男子的性命,她甘願犧牲自己日後長達一百餘年的幸福。到了此刻,席妮都已坐上了迎親的馬車,她的心卻還是猶豫不定。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對是錯,即使自己救了達飛又如何,達飛會知道自己對他的付出嗎?   即使達飛知道了,又能改變一切嗎?也不行,席妮現在什麼都不敢去想。她嘗試著欺騙自己,自己之所以會嫁給不愛的男人,原因是為了薩亞家族的發展,而不是為了達飛的性命安全。然而,她能就這樣欺騙自己的情感一輩子嗎?看來也是不可能的。   回想當初與達飛相遇、相識、相知的經過,而自己又將最美妙的初吻獻給了他,一起遊歷、一起玩樂、一起冒險、一同立下了要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誓言,彷彿都只是一場即將逝去的夢境。再過幾個小時,她就要嫁給隆格,正式成為普頓家的一份子,那麼她與達飛將完全的分離了。   席妮到現在卻還不知達飛對自己的感覺究竟為何。是單純的朋友呢?或者達飛也如她一般,早已深深為對方著迷?已經無法再去追究的答案,席妮也不願再去多想,她知道,只要達飛能平安無事,那麼自己就是做了再多的犧牲,都還是值得的。   一想到這裡,情感豐富的席妮又潸然淚下,小小的臉蛋哭得紅腫,淚如江水決堤般,不斷的奪眶而出,剛化好的妝,又讓席妮的晶瑩珠淚給弄花了。   正當迎親的隊伍走到半路時,兩男一女橫擋在隊伍前面,阻擋了迎親隊伍的去路。   一名侍者上前問道:「請問三位是席妮小姐的朋友嗎?如果要為席妮小姐祝福的話,請至普頓家。」   達飛亮出了他手中的水晶劍,深沉道:「我的確是席妮的朋友,但我不是來祝福她的,我要將她帶走。如果誰認為有能力阻止我做任何事,就站出來吧!」   達飛清楚的表示他的來意,迎親的隊伍雖有數百人之眾,但見達飛一副殺氣騰騰騰的模樣,竟任由達飛逼近,甚至還不自主的讓出了路,沒有人敢上前阻止。   「好可怕的人啊!」   這是迎親隊伍裡所有人共同的心聲。姑且不論達飛他們以三人之力,就要抵抗數百人的驚人勇氣,光是見到由達飛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渾厚氣勢,便會令人望而生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達飛走到馬車前,輕聲道:「席妮,我來接你了,跟我走吧!」   馬車內的人並沒有應話,最後用的竟是數十枝連發強矢回應。   先前達飛他們阻止馬車前進時所引起的騷動,馬車內的人竟連一絲反應都沒有?為此,達飛已覺得事情有些異樣,而當馬車內機括轉動的聲音傳出時,達飛心中的疑慮就更深了。他當下便挺起了水晶劍猛力回轉,造起一面渾厚的氣牆。   「咻……」   數十枝強力箭矢自馬車內射出,即使達飛反應敏銳,畢竟事發突然,又是在短距離迎擊箭矢,仍然有數枝箭矢突破了達飛所造出的氣牆。或許是運氣差了點吧!其中一枝箭矢刺中了他。還好達飛的護身氣勁夠強,箭矢只刺入了一分深而已。   「難道會是誘餌嗎?」達飛心想。   達飛忍著被箭矢刺入身體的痛楚,揮劍劈開馬車的頂蓋。就如達飛所料,馬車內沒有人,有的只是一座強力連發弩。這時迎親隊伍的數百人都拔出了藏於禮袍中的武器,準備要與達飛他們一番廝殺了。而在另一個方向,普頓家又派了一支約莫五百人的部隊前來支持。   原來,這支部隊早就一直在迎親隊伍後方待命了,待迎親隊伍發出警訊,這支部隊便趕來支援。於是,現在共有一千餘人的軍勢將達飛他們包圍住了。   只見普頓家的軍隊一步步的逼近,且個個手中均拿著武器,準備要拿下達飛他們,好領取賞金。   即使眼前是自己的敵人,但由於那是席妮的族人,達飛不想去傷害他們,但時勢所逼之下,又由不得讓他們自由離開,且這樣一來,有關席妮的下落便又失去了一條線索。眼看著敵人已發動攻勢,他一時又陷入了困境。   普頓家的部隊並不會因達飛他們沒有適時反擊而停止攻擊,每個人都如狼似虎的衝來。達飛已明顯告知了同伴,非不得已,盡量不要傷到席妮的族人。但對方可不會心領這份好意,反而更加強了攻勢作為,使得三人頓時陷入苦戰。   最後,達飛終於下了決定,對付這種人,也只有用強硬的方式了。他喚醒了自己的勇者二階紋章,當水藍色的氣芒盈滿他健壯的身軀時,就是他要大顯神威的時刻了。   達飛正握著水晶劍,朝著敵軍部隊的正中央揮了一劍。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劍,卻是達飛凝聚了七成左右的功力,所施展出的是亞格斯家絕學︱︱氣刃斬。一道長達二尺有餘的氣刃霎時飛出,鋒銳的氣刃筆直的衝入了妖精部隊的戰陣中,就如以往一樣,幾乎有七十餘人遭到了腰斬。   這武技在達飛手上運用起來,已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剛剛那一擊,已滅殺了敵軍部隊七十餘人的性命,也就是說,相同的技巧,達飛只要再使上十餘次左右,這支部隊就要全滅了。   知曉了達飛的用意後,威利也沒有閒著。他跳躍至空中,在落下的瞬間,狠狠的往地上劈了一斧。   大災難那威力強大的斧勁,比起達飛的氣刃斬,在破壞力上有過之而無不及,其武技的高度殺傷力有如其名,果真成了敵軍的災難。初步估計威利這一斧,對方至少有接近百名士兵死傷。   還好蘇菲亞沒有跟著威利一起出手,否則以她這高階魔法師之能,隨手打出一顆魔法彈,也具有不容忽視的破壞力。不過饒是如此,達飛的心理作戰已獲得了成效,一下子便扭轉了劣勢。   見敵軍已有退縮的跡象,達飛淡淡然問道:「席妮呢?告訴我她在哪裡?」   敵軍部隊並沒有響應,看樣子是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了。達飛問了普頓家的方向後,回頭道:「大哥、蘇菲亞,我想這應該是敵方的誘餌,我們還是跑一趟普頓家比較快吧!」   「好,走吧!」兩人同聲道。   就這樣,有上千名士兵之多的妖精部隊,就這麼目送著達飛他們離開了。這真是一場鬧劇,經過了長時間的和平之後,妖精一族士兵的素質也下降了。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二月一日上午。   在普頓家的殿堂上,前來祝賀的賓客源源不絕,其中有許多都是妖精一族裡具有顯赫地位的人士,這代表著普頓家在妖精族的高度影響力。   隆格這位新郎也忙著招呼前來祝賀的客人:「請進、請進……」   新郎忙的不亦樂乎,他等了很久很久,終於能與自己最心愛的人結婚了,即使是用了不光明的手段,但他只求能佔有席妮,而不去思索當事人的感受如何。   半個小時後,隆格見一些重要的賓客都出席了,便命令婚禮如時舉行。   穿著純白色嫁衣的席妮,是殿堂上最美麗、最搶眼的人。當隆格牽著席妮的手走進會場時,賓客的掌聲籠罩了整間殿堂。表面上看來似乎是為了這對新人祝福,其實不然。   隆格的模樣長得其貌不揚也就算了,為人也尖酸刻薄,許多人都不喜歡他。不!應該說只要是人就不會喜歡他,他們只是礙於普頓家的強大勢力才來的,殿堂上會真心為這對新人祝福的並沒有幾人。   部分的賓客還私自暗道:「哼!薩亞家的席妮小姐真是可憐,居然得嫁給那樣的人,這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嗎?」   司儀拿起預備好的手稿後,道:「今天是普頓家繼承人隆格,迎娶薩亞家繼承人席妮的大好日子,會場上的諸位都是見證人,如果諸位肯定他們的婚姻的話,就請舉杯一飲而盡,為新人的婚姻做祝福。」   在場的賓客按照妖精一族的舊有習俗,喝乾了杯中的美酒。司儀接著又道:「好,我在此宣佈,隆格與席妮小姐的婚姻就此生效,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二月一日。好了,新郎官,你可以親吻新娘了。」   隆格半轉身,面向席妮,才剛要揭下她的面紗時,幾名不速之客就來攪局了。   「轟隆……」一聲過後,達飛他們三人毀壞了屋頂,躍至會場裡。   達飛鼓足了氣道:「等等,我宣佈這段婚姻無效!如果有哪位不認同我說的話,就站出來吧!席妮,我來接你了。」   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來解救她,這種情景就像是小時候所讀過的童話故事般美好。英勇的王子打倒惡龍後,解救了被惡龍關在高塔的公主,最後他們結為連理,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而這種情景已真實的發生了!席妮揭開了她臉上的面紗,甩開了被隆格緊握著的手,掩著哭泣的小臉奔向達飛,最後撲進了達飛的懷中。   「討厭!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你就是這樣,老是害人家為你擔心。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嗚……」席妮哭泣道。   達飛輕拍著伏在自己懷中的席妮的肩膀,像是哄小孩子般,哄著她道:「別哭了,我這不是來了嗎?我現在馬上就帶你離開。走!」   「嗯……」席妮柔聲應道。   在場的所有人,對達飛他們三人從屋頂而降,早就驚訝不已,而如今新娘跟著一名陌生的男子跑了,這更成了大家的趣談。普頓家與薩亞家的人霎時覺得顏面無存,而對普頓家心有不滿的人,則趁機起哄,整個場面的氣氛變得相當尷尬。   達飛牽著席妮的手,在威利與蘇菲亞的掩護下,只差幾步就要走出殿堂了。這時,隆格終於反應了過來,他咆哮道:「席妮,你已經是我的新娘了。不准你走!」   席妮回頭冷冷道:「我們親吻了嗎?依照妖精的習俗,在雙方完成親吻的動作後,婚姻才生效,不是嗎?所以,我不是你的新娘,也不會是你普頓家的人!明白了嗎?」   這時,一名老婦人走了出來,場內的人都認出這名婦人是凱莉。她氣急敗壞的說道:「席妮,你如果再踏出一步,我就立刻將你逐出薩亞家。」   席妮不理會凱莉說的話,拉著達飛的手繼續前進。凱莉頓時心碎了,席妮已不再是她心中那個原本乖巧的孫女,而是一個有自己主見的大人了。   隆格從侍衛手中取來了長劍,冷不防的將劍架在凱莉的脖子上,威脅道:「席妮,只要你踏出這大門一步,你就永遠都見不到你祖母了。如果你心裡還有一點孝心的話,就立刻回來讓我們繼續完成婚禮,以前的事我都不會跟你計較,否則就別怪我手中的長劍無情了。」   自己的祖母被人挾持住,席妮再也狠不下心來,她激動道:「隆格,先放下手中的劍,除了嫁給你這件事以外,一切都好商量。千萬別傷害了我的祖母,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聽完席妮的話後,隆格那張醜陋的臉又更加扭曲、猙獰了,他陰陰道:「哼!既然你不肯回到我的身邊,那就一切都不用說了,我要讓你後悔你所說過的話。」   隆格將長劍橫抹,在凱莉那不知經過多少滄桑歲月煎熬的玉頸上,留下了一道傷痕。鮮紅的血液如噴泉般自傷口處湧出,凱莉已痛得說不出話來。從她無助、驚慌的神色可以看得出來,凱莉已覺悟了自己的死亡。因為任何人看了也知道,那是一道致命傷。   席妮瞬時變得驚慌失措,突然想到:「對了,我還有那東西啊!」   席妮找遍了身上,就是找不到回生丸。見席妮驚慌的樣子,達飛已約略猜出,席妮大概沒將那東西帶在身上,一股無名火就要爆發。   「你這畜生,居然敢害了席妮的祖母,看我怎麼教訓你!」達飛怒道。   達飛生平最恨的就是這種欺凌弱者的行為,尤其隆格還殺害了對方,加上那又是席妮的親人。即使先前達飛曾為凱莉所害,但達飛仍壓抑不住這股心中的怒火,他放開原本握著席妮的手,隻身衝向隆格。他舉起水晶劍就要砍向隆格了,但一把細長的、不知名的長劍,卻在千鈞一髮之際,為隆格擋下了這足以致命的一劍。   達飛仔細看了那把長劍的主人,竟是名瘦弱不堪的男子。以他的外表看來,實在很難想像他竟有此等實力,能擋下達飛這勢如萬鈞的一劍。   只見那名男子挑開了達飛的水晶劍後,淡淡然道:「他是我的主人,如果你要殺他的話,必須先過了我這一關。」   「那就是得先殺了你之後,才能殺他是不是?」達飛沉聲問道。   「沒錯,不過你得先有那份實力才行。」男子說道。   「好,到外面去!我不想讓我們兩人間的戰鬥傷及無辜。」達飛說道。   那名男子點頭應承了,他指了指外頭的廣場道:「就在那裡好了。」   「好,就如你所言,我們去那裡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回頭再找你的主人算帳。」達飛說道。   兩人相約後,便到外頭的廣場去拚鬥了,留下了仍感錯愕的眾人。   席妮走近自己的祖母,不顧隆格的長劍已經指向她的身體,她抱起凱莉傷心道:「祖母,對不起!我沒帶回生丸出來,救不了你了,原諒我……」   凱莉雖然哀怨的望著席妮,但她卻說不出話來。她對席妮的愧疚遠勝於對席妮的怨恨,畢竟當人祖母的,還是會溺愛自己的孫女。凱莉已後悔不該用席妮的幸福換取家族的命運,搞的連自己都得丟了老命。   沒多久後,凱莉沉重的眼皮闔上了,呼吸也停止了。經過了長達百年的權力鬥爭,凱莉終於走到了人生的盡頭,死時享年一百八十九歲。 ∼第八章 惡戰∼     即使祖母的身體逐漸的冰冷,儘管凱莉流出的鮮血早已染紅了席妮所穿的嫁衣,但席妮還是無法相信,過去那名溺愛她的祖母就這麼走了。   這段時間以來,祖母逼迫著要她嫁給不喜歡的人的怨恨,席妮現在已經都忘卻了;取而代之的是,祖母過去疼愛她的溫馨畫面,一幕幕的又回憶起來了。   小時候的席妮非常調皮,常惹得家人啼笑皆非,而不管席妮做了什麼會讓大家生氣的事,到最後都有祖母幫她圍事。凱莉真的是很溺愛席妮的,可能凱莉要席妮嫁給隆格的這個決定,是凱莉唯一對不起席妮的事吧!   凱莉之死點燃了席妮心中的怒火。席妮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憤怒過,穿著染上了祖母鮮血嫁衣的席妮,彷彿來自地獄的血衣使者。   席妮放下了祖母冰冷的軀體後,冷眼對隆格道:「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麼我就成全你!」   席妮冷不防出掌襲向隆格的面門,隆格一時不察就中招了,剛剛那一掌直打掉了隆格四顆門牙。雖然是讓席妮出奇不意的攻擊了,但隆格卻是連一點反擊的餘力都沒有。隆格很難相信這會是真的,在席妮離開前,兩人的實力還差不了多少,在比試的時候都還有贏有輸。   隆格手中握著被席妮打掉的門牙,驚訝的差點說不出話來:「怎麼可能……才幾個月沒見面,你的實力怎會變這麼強?你究竟在外面做了什麼?」   「哼!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我要讓你嘗嘗什麼叫做地獄的滋味。」席妮怒道。   席妮持續的揮掌攻擊隆格,而隆格幾乎完全沒有反擊的餘地,在場的賓客也是驚訝連連。隆格的為人討厭歸討厭,但其在肉搏戰上的實力之強,在妖精一族中也是不弱的,算得上是二流的高手。而就連席妮也是他們大部分人看著長大的,他們很難想像出,席妮離家在外的幾個月裡,在外面有了什麼樣的奇遇。   隆格被席妮打得喘不過氣來,也顧不得自己的面子,大呼道:「來人啊!給我拿下他們,我重重有賞,快來啊!每人賞一萬金幣。」   「一萬金幣……好大的數目啊……」   受了巨額金幣的誘惑,許多自認武藝不錯的人,開始蠢蠢欲動了,準備插手席妮與隆格間的戰鬥。   這時,威利挺著白金斧站了出來,說道:「想要給那個混帳幫手的人,就站出來吧!不過,我勸你們最好能先寫好遺書再出來。」   「……」   威利那睥睨一切的強者氣勢,壓倒了在場所有的人,也包括了要以人數的優勢取勝的那些走狗。其實,只要是武藝到達了一定程度的人,就能分辨的出,幾個人中,最弱的席妮已是難以對付,更別說是威利了,那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能想像得到的層次。   阻止了眾人的愚行後,威利大笑道:「好妹妹,這裡有大哥幫你看著,儘管放手去幹你要做的事吧!」   有了威利這強大的後援,席妮再無任何後顧之憂,可專心一意的對付隆格這混帳了。雖然近身肉搏戰不是席妮專長的項目,但以其召喚師一階之能,再加上連續四個多月的戰鬥,早就讓席妮的武藝精進不少。雖然比起達飛與威利,還有一段頗大的差距。   席妮或拳、或掌、或腿的連續強攻,已著實給了隆格不小的壓力。隆格開始慶幸起席妮是赤手空拳的與他戰鬥,要是讓席妮的手中多了把武器的話,自己可能會被席妮打得更慘也說不定。   在場的人既然沒有人願意出手相助隆格,隆格便又開始動起歪腦筋來了。他假意讓席妮打退,順勢退到了凱莉的屍體旁,撐起了凱莉的屍體,陰險道:「席妮,現在你祖母的屍體在我手上,如果你願意看你祖母的屍體多了幾個窟窿的話,就儘管放馬過來吧!」   祖母的屍體即將受到凌辱,席妮不禁大怒道:「你……你難道沒有一點身為妖精一族的榮耀嗎?最後居然還得靠著我祖母的屍體,來維護你自己的安全,難道你連最後的一點羞恥之心也沒有了嗎?」   「哼!羞恥心、榮譽心,打從你拒絕我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不知道這兩個東西了。你知道嗎?為了愛你,我就是不計一切後果,也要得到你!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的。現在你只要排除對我的成見,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再回到小時候那段快樂的日子,這樣好嗎?」隆格的請求不如說是要求。   凱莉的屍身在他手上,若是不順從他的意,真不知道他又會做出什麼事來。席妮一急之下,已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終於,這世上還是有正義的。薩亞家的家將︱︱肯迪射出了一箭,正好命中隆格的左手臂。隆格從來沒有受過這種見了血的皮肉傷,一痛之下,便不禁放開了凱莉的屍體。心細的席妮怎會放過這個機會,縱身躍上一個正踢,擊中了隆格的胸口。   由於踢擊的力量頗大,隆格整個人往後傾倒。可能是作惡多端終有惡報吧!在隆格的後方是一座精鋼製的戰士雕像,而他壯碩的身子恰好撞上了雕像上的鋼劍。鋼劍自隆格後背刺入他的身體後,直接貫穿了心臟。   「啊……」一陣莫名的劇痛湧上心頭,隆格嘴角滲著鮮血,他將視線下移,瞧了瞧自己的傷勢,鋼劍已貫穿他的身體,露出了染著鮮血的劍尖。   他忍著這巨大的痛楚,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每走一步,鋼劍便在他身體裡移動數分。   隆格第一次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莫名痛楚,走了幾步之後,鋼劍已離開了他的身體,他也因為受不住痛苦而握不住手裡的長劍。長劍掉落地面時,所發出的金屬碰撞聲,彷彿已敲響了他的喪鐘。   「席妮……別離開我……」隆格原本醜陋的臉孔,因傷重而變得更加扭曲猙獰。他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靠近席妮。   席妮並沒有後縮,只是靜靜的留在原地。這下子,連威利都不瞭解席妮要做什麼了,他出聲示警道:「席妮,當心他臨死前的反撲,不要讓他靠近你。」   「大哥,你不用擔心,我會注意的。」席妮點頭說道。   席妮靜靜的看著隆格接下來的動作。只見隆格伸出了沾染自己鮮血的手,口中有氣無力的呼喊著席妮的名字,那種淒厲的聲音,讓殿堂內瀰漫著一股恐怖的氣氛,氣溫好像都已下降至冰點般。雖然天氣還不至於寒冷,但有些人已覺得周圍都冷了起來。   場內一些膽子小的人已嚇得昏厥過去了。這時,賓客不禁佩服起席妮過人的膽識,要是換做他們,大概也無法正視隆格現在的模樣吧!   走了好久好久的時間,隆格終於走到了席妮面前,而壯大的身軀再也無法站穩,整個人往席妮的方向倒去。   席妮沒有避開,任由隆格的身軀壓在自己的身上。   「席妮,對不起,我殺了你的親人,你會原諒我嗎?」隆格說道。   席妮面無表情的道:「哼!休想我會原諒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對我做過的事。」   「這樣啊!那你就陪我一起下地獄去吧!」隆格突然猙獰道。   隆格顯然已經瘋狂了,儘管雙手已逐漸失去了力氣,但他還是勉強自己緊抓著席妮雪白的玉頸不放。大概是迴光返照的關係吧!隆格持續的在雙手上施加力量,已經弄得席妮隱隱作痛了。畢竟一個垂死之人,最後的反撲也是最強的。   席妮搖了搖頭後,纖纖玉手往前一推,這看似平凡無奇的一掌,卻是精妙非凡。那是席妮死皮賴臉從威利那學來的拳腳功夫,承襲了威利一貫的作風,不做花巧,只求發揮最強的威力。   受了席妮這一掌,隆格倒退了幾步後便倒下,正式結束了他的生命。原本他也是妖精一族中出類拔萃的難得人才,除了是普頓家唯一的繼承人外,在長老會中更是佔有極為重要的地位,且許多人都看好他未來一定能坐上長老會主席的寶座。   可惜,他因一時的意亂情迷,妄想去強求不屬於他的席妮,甚至是不擇手段,最後落了個不名譽的死法。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啊!   「結束了嗎?我的惡夢結束了嗎?我真希望這只是一場惡夢。」席妮獨自喃喃自語的說著。   威利走近她,輕聲道:「席妮,已經結束了,別太難過!現在還是先處理一下你祖母的後事吧!而且達飛還在外面跟那人拚鬥,說真的,我還有點擔心,那名男子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呢!」   「好,我知道了。」席妮點頭道。   席妮抱起凱莉的屍體後,便與威利他們兩人走向外頭。   在場的賓客彷彿看到了一場鬧劇,個個面面相覷,久久不能自已,他們甚至分辨不清,自己所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另一方面,達飛與那名男子的戰鬥已進入了白熱化。說真的,這是達飛很難得碰到的一位可敬的對手。達飛氣喘吁吁的問道:「你是我所認為的一名可敬的對手,雖然我們的立場不同,以後或許當不成朋友,但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雷普,或許你以後會後悔聽到這個名字。」男子說道。   「哼!我是達飛,我敢肯定你會更後悔聽到我的名字。」達飛不甘示弱的道。   達飛持續的聚氣中,剛剛的戰鬥下來,達飛的真氣已十去其五,達飛相信雷普比起他也好不了多少。但要是再耗下去的話,由於達飛這方人數不多,很明顯的便會因寡不敵眾而落於下風,因此達飛決定要速戰速決了。   「啊……」   達飛急速的將鬥氣提高,並逐漸的反轉手上的水晶劍,改正握為反手持。瞧這個起手勢,是亞格斯家絕技中的虛空斬。達飛本身極少使用這個武技,他通常都會使用裂空斬作為決勝的一擊,但那都是為了打倒強敵而使用。眼前這個人則不同,他只是為了護主,秉持著一個忠字而已。達飛察覺得出對方的本性並不壞,只是明珠暗投,一時受了惡人的驅使而已。   而且,雷普的武藝甚高啊!在達飛渴望強大同伴的時刻,一股惺惺相惜的念頭便油然而生,他決定只求一勝,並不打算傷了雷普的性命,畢竟有能的人實在不多。   勇者二階的紋章閃閃發光著,達飛怒吼一聲過後,將真氣全數灌入了水晶劍,水晶劍因而發出了閃閃的藍光。雷普讓那刺眼的藍光所惑,視線一時變模糊了,而達飛則趁此機會,水晶劍全力一揮,劈出了一道真空,直襲雷普。   虛空斬的威力僅次於裂空斬的原因在於,揮劍的剎那需灌注比氣刃斬更強數倍的真氣,而且它在結合氣、心、體、劍的要求上,層次更是高了數層不止。   氣刃斬只是製造一道強大的氣刃而已,但虛空斬則不同,它需要用上強大的真氣與劍氣來劃開空間,製造出一渾沌的真空來打擊敵人。這招的破壞力並非一般的氣刃斬可以比擬的。   當初達飛在修練此一武技的時候,以他對武學的高度理解力而言,都已耗去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方能完全掌握,而且在某個層度的解釋上,就單一打擊能力的區別,虛空斬的威力並不遜於裂空斬,可見虛空斬的威力之強。   一股強大的壓力來襲,雷普感覺胸口彷彿遭到萬斤巨岩撞擊,更覺得這種壓力與先前達飛曾使用過的武技很相近,但卻又有所區別,在威力上已是另外一個不同的境界。以武人的尊嚴而言,根本不容許他後退,他嘗試著硬接達飛這招。   雷普運起了他所學的絕學︱︱百裂化,他快速的旋轉劍身,在他的周圍形成了一道渾厚的氣牆。百裂化重在防禦,幾乎沒有絲毫的攻擊作用,因此雷普用上此招,很適合對付達飛的虛空斬。   百裂化硬拚虛空斬,這是自有這兩種武技開始後,第二次的對決。在一千年前,達飛的先祖帕茲,曾用此技打敗了妖精一族裡的高手︱︱高葉,也就是雷普所承師門的鼻祖。而今結果會是如何呢?   虛空斬所製造出來的真空狀態,擊破了百裂化的氣牆,百裂化再次落敗了。強烈的真空直接轟擊了雷普,所幸雷普修練了一身的強橫外功,否則真禁不起虛空斬的強大破壞力。   強烈的真空將雷普轟飛了十餘尺,給了他的身體不小的創傷。雷普挺著手中的長劍勉強站起,嘴角還滲著血道:「嘿!這是亞格斯家的絕技沒錯吧!你是劍王帕茲的後人對吧!我已經等了你好久了,現在是該了結一段前人往事的時候了。」   達飛聽得一頭霧水!對方竟然知道他是亞格斯家的人,難道對方也與爺爺一樣,都是亞格斯家的朋友嗎?基於有了這樣的疑惑,達飛問道:「該解決的往事?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認識我家裡的人嗎?」   「哼!或許你的祖先不曾告訴過你。在一千年前,我師門的遠祖曾與帕茲交手落敗,現在我要替他洗刷這個恥辱。為了打倒亞格斯家的武技,我的師門已研究了許久的時間,為的就是要打倒亞格斯家。我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了,哈哈哈……哈哈哈……」   雷普拔掉了綁在額頭上的頭帶,他猛然集氣後,在他額頭上顯現的,是瑩綠色的鬥士四階紋章,一個達飛無法去否認其存在的職業紋章。   「是鬥士四階紋章!原來打從戰鬥開始,你一直沒有發揮全力。」達飛訝道。   「哼!沒錯!我是沒有出盡全力,現在就讓你嘗嘗這個鬥士四階的實力有多強。我勸你最好別隱藏實力,若不使出破地疾的話,你可能會死的。」雷普說道。   「破地疾?聽都沒聽過,那會是亞格斯家的武技嗎?」儘管達飛心中非常納悶,他還是不瞭解雷普所說的話。   他只知道,可能是他的先祖劍王帕茲,真的曾經打敗過對方師門的遠祖,否則對方也不會見了他,就像見到仇人一般。只是,達飛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雷普迅速的聚集了真氣,瑩綠色的氣芒籠罩著雷普週遭,這等的氣勢與真氣,已約略壓過了達飛勇者二階的實力。   「無妄斬。」雷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的欺近了達飛跟前,快的看不清也數不盡的劍影,一劍一劍的朝著達飛的身體猛刺、猛劈。   照理說,在提高劍勢的速度後,不僅真氣與劍勁都會有明顯的下降,但雷普其看似平凡無奇的劍式,每一招卻都有著非凡的威力在。這個怪異的現象,讓達飛深感困惑不已。   「怎麼辦?對方的真氣好像用不盡似的,該怎麼應付才好?」達飛心中暗道踢到鐵板了。   妖精一族的事,他從大祭司︱︱阿道夫那兒已聽過了不少,像雷普這樣擁有超凡戰鬥力的傢伙是很少見的。妖精擅長的是小偷這個職業,所以妖精們在箭術上才有著比外族更高的攻擊能力,另外附加的則是召喚聖獸參與戰鬥的特別能力。不過擁有那項能力的人並不多,像席妮就是其中一個。   「鏗鏘……」   刺耳的劍刃相交聲,充斥了整個廣場。早在達飛他們開始戰鬥前,廣場裡的人為免遭受池魚之殃,早已紛紛躲避。沒有鼓掌聲、也沒有熱烈的歡呼聲,只存在著武者熟悉的金屬碰撞聲,點綴著這個戰場。   達飛已連擋了雷普上百劍之多,不過這只是達飛幸運擋下的部分,雷普已擊出了一百一十餘劍,換言之,達飛身上已有十餘處傷口,創傷處的鮮血正不斷的流出,而達飛卻連一點反擊的餘力都沒有。   雷普真的是太強了,根據達飛的估計,雷普的實力與魯道夫只在伯仲之間,也難怪達飛會打的這麼辛苦。   雷普邊戰鬥,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他的神情像是在嘲笑達飛,他說道:「嘿嘿!赫赫有名的亞格斯家後裔,怎麼會如此不濟?真是辱沒了先人的響亮名號哪!」   的確,雷普對達飛是起了一絲輕蔑之心,但是他卻忽視了一個問題。達飛才只盈盈十六,且修練武藝的時間不過十一年左右,在實際生死相搏的戰鬥經驗方面,更是半年不到,但是雷普卻已練劍練了上百年,功力精純,且又不知參與了多少次在生死夾縫間求生存的惡戰,才有今日的境界。換言之,這無異是一場大人欺負小孩的鬧劇罷了!要是知道這件事內情的人,一定會為達飛叫屈。   達飛覺得有一件事很奇怪,雷普的師門所傳的武技,既然是針對亞格斯家而來,但經過了近千年的時間後,應該有其過人之處才對,而即使達飛接劍接的手忙腳亂,甚至身上還有十幾處掛綵了,但達飛卻感覺不出雷普的武技有何巨大的威力存在。   戰鬥持續了一段時間,達飛已經有些乏力,反擊的力量也越來越小了,雷普卻仍未有疲累的樣子。漸漸的,達飛發現了雷普的武技精妙之處。雖然達飛不知道雷普口中說的「破地疾」是什麼,也懷疑那未曾聽過的武技是否真的就是亞格斯家的絕技,但達飛已能肯定一點,就是「破地疾」比起「裂空斬」,在威力方面肯定更強,而且有其相似之處,至於這個相似之處,可能在於使用該武技時,也需要一段時間集氣的不良缺點吧!   而雷普所使用的武技,應該就是針對亞格斯家武技的這個不良缺點演變而來,雖然武技的力量不大,卻是十分直接有效,以致於達飛到現在都還沒有餘力聚氣。因為光是要抵擋雷普的攻擊,都已經相當困難了。 ∼第九章 初嘗敗績∼     只要一想到雷普的武技處處箝制著亞格斯家的絕技,達飛不禁直冒冷汗。過了上千年的時間啊!對方經過了千年的時間,千錘百煉而來要對付亞格斯家的武技,他要如何應付?   眼見身上的創傷越來越多,連續的失血及龐大的精神壓力,讓達飛那能力撼千軍的武力,點點滴滴的流逝,而達飛卻連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達飛心裡一急,一個沒注意,又中了雷普數劍。   「怎麼辦?」相同的問號不斷的在達飛腦海閃現。達飛現在除了拚命的抵擋雷普的攻擊外,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一千劍過去了,雷普的劍勢非但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劍氣還一劍比一劍強。有好幾次,達飛都差點被雷普強大的劍氣震脫手中的水晶劍,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達飛已無技可施了。   這時,威利他們也來了。當席妮看見達飛戰鬥落於下風,正準備要上前助陣時,卻被威利所阻止。   威利說道:「等等,席妮!達飛是個武者,他有身為武者的尊嚴,我們不該在這時候干涉他的戰鬥;而且,依我看,對方的攻勢雖然凌厲,卻也沒有想取達飛性命的意思。你瞧瞧,達飛身上的傷雖多,卻都不嚴重,只是一些平常的皮肉傷而已,而且對方也沒什麼殺氣,我們還是先看看情形再說吧!那名男子是不會要了你小情人的性命的。」   席妮的俏臉抹過了一絲艷紅,她嬌羞道:「大哥你……你又欺負人家了……」   「哈哈哈……沒這回事,我怎麼可能會去欺負一個這麼可愛的妹妹呢!別太擔心了。」威利笑道。   威利與席妮的言語,這時讓蘇菲亞心中起了疑惑:「達飛會是她的情人嗎?我該怎麼辦?繼續留著,或者就此離去……算了。」   蘇菲亞不願再去多想任何一件有關達飛的事,她已打算好要看到最後。   達飛的傷口越來越多。達飛心中想著,如果穿著惡龍甲的話,或許還不至於這麼狼狽不堪。   「等等,惡龍甲?我怎麼沒想到呢?」惡龍甲讓達飛想起了一個人,那個當初將惡龍甲送給他的人,這個人也曾經點撥過他武藝,還將畢生經歷了大大小小戰役的心血結晶送給他。   達飛這時突然想起了當初魯道夫傳予他的劍術精要,其中的一樣是「以微勁重創敵人」。既然讓他想起了應對之策,達飛便迫不及待的躍躍欲試。   果然,「以微勁重創敵人」這句話發揮了它的作用。一經冷靜之後,達飛已約略能看出雷普的劍式,再加上與魯道夫對練時所體悟來的技巧,在減少了氣與力的急劇耗損後,已能暫時抵擋的住雷普的凌厲攻勢。   戰鬥經驗豐富的雷普,即刻便察覺了這個變化。他發覺達飛的劍勁看似若有似無,其實只在最後的一刻才在劍上灌注真氣而已。這個原理說穿了並不困難,但實行起來卻有相當的難度,尤其是在生死相搏的惡戰當中。因為光是不停的提升自己的力量去抵抗敵人都來不及了,哪還會只在接敵時刻才發揮實力。這對武學修為尚未達到一定層次的人,無異是個自尋死路的舉動。   但達飛不同,達飛天資好,戰鬥經驗也在不斷的累積當中,或許他現在還比不上雷普,但是光憑他使用「以微勁重創敵人」這個技巧來看,達飛的修為及勇氣,實非一般人可以相比。   不知為何,當達飛在戰鬥中又突破了既有武學的事實,雷普非但沒有感到憂心,反而心中起了一股莫名的興奮感。他想知道達飛能有多大突破,所以他又加速了自己的劍勢,力量上也多用了幾分。   「怎麼可能!他的速度與力量又提升了。」達飛驚訝的瞪大了眼。   雷普的實力與耐力遠遠超乎了他的想像,這下子達飛真的是無法可施了。畢竟對方鬥士四階的職業紋章,可不是擺在額頭上裝飾用的而已,而論經驗與修習武學的時間,達飛就是打從娘胎開始練起,也不是雷普的對手。   雷普的猛烈攻擊,已遠遠超過達飛所能承受的限度。雷普向達飛虛晃一劍後,累積了足夠的力量猛然回劍一揮。終於,雷普還是突破了達飛的守勢。達飛承受不住雷普剛剛那一擊的巨力,水晶劍整個脫手飛了出去,距離達飛約莫十尺之遙。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呢?原來雷普所使的無妄斬還留有後著。無妄斬常會使人誤認為是將所有的真氣分散於每一劍,以致於使技者本身已無多餘的真氣使用。其實,使技者還是保留了部分的真氣,邊混淆敵人邊聚氣,達到一定程度以後,趁著敵方的錯覺,再使出猛烈的一擊取勝。這樣細膩的心思,比起這項武技的威力更來的高明。不過,這項武技還有個致命缺點,就是假使敵人的實力遠高於使技者,則使技者可能在最初的幾劍就已被打倒了。   雷普的長劍這會兒抵著達飛的喉嚨。達飛愣在原地,一時之間失去了反應。   「啊!達飛危險了。」   威利挺起白金斧,就要加入戰局了,雖然他知道自己也不是雷普的對手,但他還是得去嘗試。在他距離雷普還有十五尺的距離時,威利停止了他的動作,原因是雷普放下了手中的長劍。   雷普微笑道:「你輸了,今天我終於一雪師門的恥辱了,不過你也真了不起,你才十幾歲吧!就有如此高深的武學涵養,不像我都已經是一百多歲的人了。如果我的年紀與你相仿的話,很可能一招就落敗了吧!對了,你家傳的絕技好像還沒練到家,如果你學會了其它威力更強的劍式,可能我今天還是會落敗也說不定。」   「……」   達飛沒有回答,他在思考著雷普所說的最後幾句話。現在達飛已能確定,他還沒學全亞格斯家的絕技,以致於現在會有落敗的局面發生。達飛現在的心境非常複雜,打從與菲爾一戰過後,便一路順順利利的提升了自己的修為而未嘗過敗績,現在他初次嘗到了戰敗的滋味,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達飛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著:「亞格斯家的絕技?比裂空斬威力更強的絕技?我要上哪兒去找?父親根本沒教過我,或許就連父親都沒學過,怎麼辦呢?我要變強,我要變的更強。」   見達飛想的出神,雷普提醒他:「我想,可能是當初劍王帕茲故意不傳下來的吧!亞格斯家的絕技剛猛絕倫,威力非常強大,但也有它的致命缺失在。」   「例如:剛剛我所使用的武技,就是針對亞格斯家的武技,均需一段時間聚氣才能使用的致命缺失,而且威力越強大,對使技者本身的傷害也越大。這兩點你要好好注意。對了,剛剛真是抱歉了,為了我師門的榮譽,不得已才打敗你,如果你不計嫌的話,我們倒可以成為朋友。」   「可以,強大的同伴是我渴望的朋友。」達飛喜道。   兩人不約而同的伸出了代表友誼的手,當兩人握手的那一剎那,達飛又得到一名可靠的朋友了。   席妮這時插嘴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有件事我還是得先跟你說,隆格已經死了。」   「什麼?隆格死了。」雷普一驚,忙詢問道:「是你殺死他的嗎?或者兇手另有其人?」   「算是死在我的手上吧!他先殺死了我祖母,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席妮說道。   「原來如此……最後我還是沒能守護住他,唉……」雷普並不是為了失去的富貴而歎息。   說難聽點,雷普也不喜歡隆格這個人,但卻礙於師門的要求,不得不成為他的家將罷了!當隆格在為非作歹的時候,擦屁股的事都是雷普在做的,經過了幾年的痛苦煎熬,現在也算得是一個解脫了。   見雷普的神色凝重,達飛關注道:「我想,你應該是隆格的家臣吧!現在隆格死了,你與他的主從關係也結束了,不如跟我們一起去探險。我們要去找尋失落已久的聖諭,那是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依據。要加入我們嗎?我等你的答覆。」   雷普說道:「不,我拒絕!好不容易才逃出一個牢籠,我不想再跳進另一個羈絆,我只喜歡修習武藝而已。明天我就會離開這裡,四處去遊歷,增廣自己的見聞並提升實力。但是我保證,只要哪天你需要我的幫助時,儘管大膽的開口,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事,一定給你辦到好。另外要注意一件事,隆格死後,他的家族不會放過你們的,自己要多加小心。我要走了,再見。」   雷普禮貌性的向達飛道別後,轉身便離開了。為此,達飛大歎道:「真是個可敬的男人,可惜他不願意加入我們。」   威利附和道:「或許哪天會再見面吧!但我們也留不住他。我能感覺得出,他不是一個願意受到束縛的人,他只想安安份份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真可惜。不過話說回來,席妮這回闖了大禍,我們得想個法子應對,另外也需盡早辦理席妮她祖母的後事。席妮,你有什麼看法?」   「先處理祖母的後事再說吧!其它的事我不想再去思考了。」席妮歎道。   「好吧!那暫時就這樣了,先回席妮家再說吧!」威利決定道。   大夥兒才要動身,一支五千餘名士兵的部隊便急速趕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威利搖頭無奈道:「呵呵!我說席妮老妹啊!你殺掉的那個雜碎,勢力還真不小呢!看看這個軍勢,我想應該至少有四千名士兵吧!你惹了個不得了的麻煩呢!」   達飛撿起了水晶劍,淡淡然道:「嘖!我瞧不只這些。我想五千人總是有的吧!老哥,還記得我們從落雁關突圍至後方求救時,殺了多少人嗎?」   威利邊揮舞著他的白金斧邊道:「兩千人左右吧!現在我們有四個人,前面這四、五千人應該還不用害怕。」   聽達飛與威利已有了大開殺戒的意思,席妮不願見到自己的族人慘死,忙阻止道:「大哥、達飛,能不能瞧在我的份上,別太為難他們。無論立場如何,他們也還是我的族人,我不願見到他們流血。」   達飛與威利相視而望,不發一言一語,眼神的交流中已傳達了彼此的意念。   妖精族軍隊領軍的大將︱︱約翰,見達飛與威利一搭一唱,彷彿真的不將他們這股軍勢放在眼中的樣子,心中難免有氣。他右手高舉一揮,後方的弓箭手即搭弓射箭。   見對方射出了箭矢,席妮提醒道:「弓箭手攻擊了,大家要小心。」   數以千計的箭矢,朝著達飛他們的方向而來。這波箭雨大概有兩千餘枝箭矢吧!本來就這麼點數量,達飛與威利倒還不怎麼擔心,在對抗獸人族的侵略時,達飛與威利都曾經面臨過數以萬計的箭雨,尚能突圍而出。   但是命運女神的微笑似乎停止了,瞧箭雨的勁道,達飛與威利都後悔自己內心的幼稚想法。   「怎麼可能?原來妖精族的箭術比起黑精靈族還更高明。大哥,這回真的要小心了。」達飛說道。   「我知道,不能再有所保留了。達飛,盡全力去抵抗這個攻勢。」威利無奈道。   達飛與威利挺身而出,護在席妮與蘇菲亞前面,各自施展了大地之怒與落風信。落風信是威利與達飛認識以來,首度使用的防守絕技。   達飛不禁調侃道:「大哥,原來你還留了這一手,看來這是你的獨門防守絕技吧!」   「嘖!你就別鬧了,我壓箱底的絕技掏出來了,你呢?」威利說道。   「我也是啊!因為席妮說不能傷了她的族人,我現在也很為難啊!」達飛回答著。   大地之怒與落風信恰巧與箭雨的威力完全抵銷,這個結果莫不讓達飛與威利大吃一驚。原來妖精族的弓箭手真的不弱,或許應該說是比其它種族都強才對。   約翰心中已有了打算,他變換手勢,右手再度一揮。這是連續攻擊的指示,他狠聲道:「讓他們變成刺蝟,一報我們家主之仇。」   弓箭手連續搭弓射箭,一波波的箭雨不斷的攻向達飛他們。達飛與威利再度使出了大地之怒與落風信,但卻於事無補。夾雜著強大勁力的箭雨群,攻破了大地之怒與落風信的屏蔽作用後,大量的箭矢便開始要向達飛他們肆虐了。   由於大地之怒與落風信需要一段時間聚氣,達飛與威利在來不及重新使出該武技的狀況下,只好以土法煉鋼的方式,單純的以劍勁與斧勁抵抗。   但是用這種單純的方式抵擋劍雨,畢竟效果有限,所以已有部分箭矢突破了達飛與威利的防禦線。   蘇菲亞無法再坐視這種情況繼續發生,口中唸唸有辭的道:「大地的元素,請結合為堅固的屏蔽,守護我與同伴吧!」   蘇菲亞手輕輕一揮,被她召喚出來的土元素,慢慢凝聚成一道以蘇菲亞為中心,半徑約莫二尺,呈現圓弧狀的魔法屏蔽。   土黃色的魔法屏障雖然看起來有些俗氣,但卻讓人有種安心的感覺。畢竟土元素來自於大地,是所有生物的母親與源頭,而且土元素利守不利攻,是防禦的最佳魔法能量。同時,這被命名為土之法罩的魔法屏蔽,是蘇菲亞所能運用的防禦魔法中,防禦力最高的高級魔法。   短時間內急速積聚魔法能量,使出土之法罩的蘇菲亞,頓時直直冒汗。要知道,土之元素相當不易集結,而蘇菲亞強行在短時間內使出此技,因此顯的有些疲累,不難想像,她已耗去了相當的魔法力。   蘇菲亞擦了擦汗後道:「好了,這個土之法罩能暫時保護我們,但也只是一時而已。過不了多久,這個屏蔽一樣會被擊破,現在必須馬上決定好,是要徹徹底底執行戰鬥,或者逃跑這兩條路了。」   達飛與威利對眼相視,並不表示意見。席妮則不想連累到自己的同伴,直抱歉道:「對不起了,我的族人造成了你們的困擾。我想,我們還是逃吧!我實在沒有勇氣對自己的族人下手。至於在突圍的時候,就以不會危及自己生命的方式去執行戰鬥吧!請原諒我的任性,如果可以的話,請別對我的族人下重手。」   威利擦了擦手上被箭矢劃破的傷口,大發豪氣道:「好,那就暫時這麼決定好了。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必要的時候,就讓他們知道,我們幾個人可不是他們這些小角色就能應付得了的。」   達飛附和道:「大哥說的沒錯,我同意大哥的說法。」   計劃既已敲定,達飛、威利與蘇菲亞三人,就趁著土之法罩的能量還沒消失前,暫時躲在裡頭恢復氣力。沒多久後,第六波的箭矢攻來,土之法罩也跟著瓦解了。就在達飛他們要逃離現場的時候,約翰的軍隊背後遭到另一股不明的軍勢突擊,阻滯了他們的行動。   相同的噩運也落在約翰所率領的士兵身上。那股不明的軍勢射出了近五千枝箭矢,約翰的士兵一時沒有察覺而紛紛中箭。奇的是,那些箭矢全都削去了箭鏃,顯然對方並不想傷害他們。即使如此,箭矢的衝擊力並未就此減弱,中了箭的士兵仍感中箭處隱隱作痛,不過這對一支遭受突擊的軍隊而言,已是最輕的傷害了。   發生了什麼事呢?原來是肯迪聯合其它三大家族的兵力趕來救援了。肯迪知道,普頓家的人肯定不會就這麼放過席妮小姐他們,在隆格死後,肯迪即刻便作出了決定,趁著普頓家大亂的時候,私底下與三大家族達成了協議,才有現在這個忠僕救主的局面產生。   同時,這也說明了一件事,三大家族既然會紛紛倒戈,顯然普頓家可能就這麼完了。在隆格死後,當隆格的指導性力量消失的瞬間,普頓家很可能就要退出長老會了吧!平時受夠了隆格鳥氣的三大家族,怎會輕易放過這個公然鞭屍的大好機會?   肯迪策馬向前,扯了扯喉嚨後大聲喊道:「約翰,給我好好聽著,長老會已決議好,一命抵一命。且事出有因之故,席妮小姐殺了你們家主隆格這件事,長老會已不予追究。而且長老會也下了命令,如果有人仍冥頑不靈,想報復薩亞家的任何一人時,長老會絕不會放過他們。」   「另外,普頓家的私軍全部歸入長老會掌管。現在,有異議的人就站出來吧!沒有意見的人,就請放下手中的武器,不然我的士兵可能會很不安,有什麼事發生的話,可就不能怪我了。」   開玩笑,在腹背受敵的狀況下,約翰的士兵哪敢有什麼意見,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反正只是換個老闆而已,士兵一樣是領軍餉過日子。   至於約翰就沒那麼想的開了,他仍嘗試著鼓動部下群起反抗:「普頓家的士兵,難道你們都忘了隆格大人平時怎麼照顧你們的嗎?現在他死了,你們不願意幫他報仇就算了,還自願加入長老會的陣營,反過頭來對付普頓家。如果你們還有一點良知的話,就跟我一起打回去吧……」   儘管約翰說的如何激動,可就是沒有人願意再聽他的命令。隆格死後,普頓家如同大樹般倒下已是個不爭的事實,更何況約翰口中所說的大恩大德,也僅止於一些較高級的家將而已。   小氣、吝嗇的隆格,對一般的士兵相當的苛刻,而且士兵們也常被他逼著去做些見不得光的惡行,因此士兵們的心中早有怨言,只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爆發出來而已。   約翰不提隆格還好,一提到隆格,士兵們內心的怒火便被挑起了。不用達飛出手,平常一些就會作威作福的軍官,包含約翰本人,都被這些憤怒的士兵痛痛快快的修理了一頓。   就連席妮也開始擔心起那些原本要殺了他們的人,於是說道:「大哥,我們要去幫忙嗎?」   「幫什麼忙?幫忙士兵打軍官是吧!也行,就當是發洩一下過剩的精力也好。」說著說著,威利將白金斧放到背後,正打算要去跟著士兵一起圍毆軍官。   本來席妮還誤認為威利是開玩笑的,但見他認真的模樣,席妮忙阻止道:「大哥,我指的是要不要去勸架?不是讓你一起去瞎攪和。」   「這樣啊!不過我總覺得站在人多的那邊比較好。達飛,你說說看如何?」威利認真的道。   「我們還是去勸架的好。雖然我也討厭他們,也贊同人多那一邊的說法,但是,這是一個收買人心的機會,不需要取他們的性命,只要卸掉他們的指揮權就行了。」達飛分析道。   「或許吧!那就照你的意思好了。」威利贊同的道。   聽了達飛這一席話,威利對他這個老弟是越來越佩服了。能在短時間內作出這樣的決定與見解,真是不簡單啊!   威利開懷笑道:「老弟,我們這就去幫忙調解一下吧!這種吃力的事情,就別麻煩女孩子了,我們自己搞定就好了。」   「好,老哥走吧!」達飛說道。   在威利與達飛連手合作下,終於救出了那幾名軍官。威利護在他們身前,達飛則發表了一場動聽的演說:「各位,或許他們是錯了,但他們也只是聽命於人而已。在幾分鐘前,他們還是想要了我的命的敵人,我都能原諒他們了,你們還想對他們動手嗎?」   達飛的說辭深深影響了士兵的心,在他們眼前的年輕人,竟是這麼一個寬宏大量的人,他們不禁有所慚愧,心中的怒火登時減了大半。   不過還是有人提出了疑問:「這位英雄,我們不是不想放過他們,而是我們都犯了以下犯上的罪,我們也怕這些軍官日後會報復我們,除非他們能保證事情過去以後,不會再找我們麻煩。」   達飛向肯迪使了個眼色。心細的肯迪立時便瞭解了達飛的用意,他挺身而出道:「各位弟兄,等回到長老會後,我會在長老會中向對你們施過暴行的軍官提出告訴,不會讓你們的權益受損,這點請你們放心!」   有了肯迪的保證後,士兵不安的心也漸趨平復。同時又雙方面賣了人情給士兵及軍官,整個事件達飛處理的很漂亮,這表示達飛的思考能力又提升了不少。達飛這初生之犢,已逐漸有了領導者的魅力與風範。   幾天後,長老會給凱莉舉辦了一場莊嚴而隆重的葬禮,除了已失勢的普頓家外,三大家族的重要人物幾乎全出席了。由於薩亞家人丁單薄,在後繼的人選裡,幾乎找不出個像樣的人來,在諸多考慮之下,長老會亦下達了決定,由席妮繼承薩亞家的一切。同時,席妮也從長老會那繼承了一個只有家主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有關於諾比士塔的秘密,以及一把古銅鑰匙。   比羅家的史達為席妮解釋道:「在妖精一族的秘史中,諾比士塔藏了一樣非常重要的物品,至於是藏了什麼?直到目前都還沒有人知道。要進入諾比士塔則需五把鑰匙一起啟動,才能打開諾比士塔的大門,至於普頓家的鑰匙,已收回由長老會保管。傳說中若是打開諾比士塔的大門,會有無法預料的事情發生。以前曾有人打開大門進去後,族裡便會發生一些怪異的事情,而且進去的人從未有人生還過,所以我們這些老人也不敢輕易的去開啟這道大門。」   「原來如此,如果我非得去打開它不可呢?」席妮問道。   「啊……」   饒是見多識廣的家主們,也驚訝的差點說不出話來了,他們很難相信這會是一個少女所說的話,反對的聲浪便不斷湧來:「不行,諾比士塔是個不祥之地,已經死了很多人了,而且每一次都會引起我族莫名的災難。我們絕不會讓你開啟那道大門,別以為我們幾個老人捧你坐上了薩亞家家主的位置,你就能獨攬大權。要知道,統治妖精一族的大權還在我們手上,你休想胡來!」   「真是冥頑不靈的老人家啊!達飛,你來為他們說明我要進諾比士塔的原因吧!」席妮無奈的說道。   達飛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想,大魔神羅比斯這個名字對你們來說,應該不算陌生吧!如果大魔法師凱倫所說的話沒錯,大魔神羅比斯已經復活了,隨時會再次侵略波亞大陸,而大魔法師凱倫將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方法,記載於被稱為聖諭的文獻上,且聖諭已被一分為三,其中的一份就藏在諾比士塔裡。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說的話,那就相信吧!不願意相信的話,也不勉強你們,因為就連我自己,當初也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原本達飛是不抱多大希望,但事實卻總出乎他意料之外。史達開懷笑道:「要我們相信你可以,只要你能通過我族一個艱難的考驗,我們就認同你的說法,交出諾比士塔餘下的四把鑰匙,讓你們順利開啟諾比士塔的大門。但是只要你未能通過我們的考驗,那一切就都不用再說了,如何?」   「好,我答應。」達飛毫不猶豫的接受了長老會的要求。   其實說穿了,也是他已沒有其它的選擇所致。   史達與達飛約定好,三天後即是達飛接受考驗的日子。 ∼第十章 碧水寒壇∼     在回家的路上,為了達飛決定接受長老會的考驗這件事,席妮與達飛起了很大的爭執,就連一向好脾氣的威利也大表不滿。威利與席妮皆抱持著三人要同進退、共患難的理念,因此他們對達飛執意要由自己涉險的行徑頗為失望。   威利首先表達了他心中的不滿:「我說老弟啊!既然要接受這個挑戰,應該要一起來才對。當初在落雁關一戰時,我們都已結下了兄弟的情分,你這樣子是不把我當大哥看待了,我會生氣的啊!」   「大哥,我想對方會選上我接受考驗,可能也有他的考慮在吧!至於是什麼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不然這樣好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方只能派出一個人參與考驗,那就抽籤決定吧!這應該是最公平的方式了。」達飛提議道。   「不!我身為大哥,應該挺身而出,接受這個考驗才對。而且讓你們上的話,我的面子就掛不住了,不是嗎?就這麼決定了。」威利說道。   沉寂一時的席妮,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大哥,這裡是我的家鄉,有什麼困難也是由我解決才對,更何況這是我的族人所提出的要求,理應由我來接受。」   三人吵鬧著爭執不下,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蘇菲亞看不下去,跳出來調解道:「先別吵了,別像個孩子似的!反正還有三天的時間,先調查好對方會出什麼樣的難題,再來決定由誰接受考驗,不是更好嗎?又或者照達飛的意思,抽籤決定也可以。」   三人面面相覷後,望著那突發言語的蘇菲亞。雖然她說的話很不中聽,卻是十分有道理。最後三人打算以搖骰子比大小的方式決定。   威利取出了藏在懷中的三顆骰子,興奮道:「嘿嘿!好久沒搖個幾手了,想起來還真有點手癢,說到這個東西,我可是贏定了!我們比大如何?」   達飛推翻了威利的意見道:「不,我們比小。」   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威利還是欣然接受了。   「好,那就由我開始吧!」威利拿起骰子往桌上一扔。瞧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可能真的有很大的勝算。   果然,出現了三個一點,可以說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席妮拿起骰子,依樣畫葫蘆的將骰子也往桌上一扔,擲出了四點、五點、二點三個數字,共十一點。席妮氣的嘟著小嘴道:「嘖!運氣真差。」   接著換達飛了,達飛緊握著骰子,正色問道:「我們比小沒錯吧!大哥?」   「是啊!有什麼奇怪的嗎?」威利答道。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我想我已經贏了。」達飛肯定的道。   「咦!三點已經是最小的了,你怎麼可能贏我?難道……」威利疑聲道。   威利知道達飛要做什麼了,連忙要阻止達飛,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達飛運起了一點力量,只是輕輕一捏,手中的三顆骰子瞬間化成了粉末。當粉末一點一滴的自達飛手心滑下後,達飛攤開了他的手掌,眾人看的目瞪口呆,原來是達飛使詐。   「大哥、席妮,骰子讓我給捏碎了,一點都沒有,我想我已經贏了吧!」達飛緩緩說道。   威利先是一怔,而後又開懷大笑道:「哈哈哈……好,願賭服輸。我賭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有人這種玩法,我輸得心服口服啊!我的好弟弟,你可真行,我算是服了你了。」   「謝謝大哥指教,小弟這回用了這樣的方法取勝,真的有點不好意思。」達飛說道。   「說這什麼話?你是用了機智取勝,比我這只會用蠻力的好上許多,你就別放在心上了,我不會跟你計較的。倒是你在接受考驗時得小心一點,那些老人家不會給你什麼好的關卡過。」威利正色道。   「我知道了,謝謝大哥。」達飛答道。   席妮這時插嘴道:「好啦!達飛,你很行嗎?每次有了困難或是危險的事,你都搶著去做。怎麼,裝英雄嗎?還是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很強、很厲害,我看錯你了!」   席妮帶著一股莫名的怒氣離開了,達飛一臉錯愕,他不知道席妮為何會有這種反應,搔著頭問道:「大哥,席妮她是不是又吃錯藥了?」   威利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就去哄著她吧!以我跟海倫相處的經驗,女人發起火來可不得了,快去跟她解釋一下吧!」   達飛無法認同威利的話,直抗議道:「大哥,為什麼我得去向她認錯?我根本就沒犯錯,為何大哥老認為我做錯了呢?」   威利笑道:「呵呵!女人是種很難理解的生物,特別是還未出嫁的少女,脾氣更是讓人難以領教,有的時候還是讓著她們點好。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要怎麼做全都看你了,我不會插手,不過我倒是希望你別欺負我那可愛的妹妹啊!哈哈哈……哈哈哈……」   達飛思考了一會兒,他覺得威利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便跟著席妮的腳步衝出去了。畢竟在情感這一方面,達飛還像個未經世事的小孩子般,他也不知自己做的對不對,只知道無論如何,他還是得去安慰席妮才行。   見達飛慌慌張張的衝出去,再加上他先前聽到席妮即將出嫁時的憤怒情景,蘇菲亞不禁問道:「威利,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說吧!如果我可以回答的話。」威利爽快的說道。   蘇菲亞雙頰緋紅,扭捏道:「達飛與席妮是一對戀人嗎?」   「這……我想應該不算是吧!我只知道席妮對達飛一直存有情愫,至於達飛是怎麼看待席妮的,關於這點,我還真的無法為你解答。我只能說,席妮在達飛的心中,應該也有著很重要的地位吧!不只是單純的夥伴關係而已,可能還有他不知道的一面。而且我這個弟弟是根大木頭,有關感情的事,他還懵懂無知,這或許是他日後需要學習的吧!」威利說道。   「原來如此,我大概知道了。」蘇菲亞的心情一下子便跌到了谷底。她最擔心的事情終究發生了,達飛與席妮間還是有著不可輕忽的關係存在,這下子她又開始猶豫不決了。   「要殺了達飛嗎?不,他是個好人,不能殺他;可是他又是第一個見過我容貌的人,該怎麼辦?」蘇菲亞一時想的出神。蘇菲亞失魂落魄的模樣,威利瞧在眼裡,而看出了她的心事,輕聲道:「蘇菲亞,你是不是也對達飛有意思?告訴我沒關係,我會為你保守秘密。」   蘇菲亞一怔,吞吞吐吐道:「我……我不否認對達飛有情,但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照理說,你不可能只見過達飛幾次便愛上他了,是不是有特別的原因在?可以告訴我嗎?或許我能幫的上忙。」威利問道。   「好吧!其實我是精靈一族的人,我幼年時曾在精靈族中的艾麗斯神殿修行。依照神殿的規矩,我必須終身不嫁、永生侍奉艾麗斯女神,但我又不甘心,所以我便逃離了神殿四處流浪。而且,我也立下了一個重誓,第一個見過我容貌的男人,就是我要終生相隨的人,這也是我為何一直帶著面紗的原因。後來我遇上了你們,達飛就是第一個揭開我面紗的人。」蘇菲亞緩緩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你的困惑還真不小,但是只有這樣嗎?你是不是還隱瞞了什麼?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威利說道。   「還是讓你瞧出來了。沒錯,我是有所隱瞞,我所立下的重誓包含了二項重要的限制其一便是他得是一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其二如果這個男人不願與我終生廝守的話,我會殺了他。」蘇菲亞無奈道。   「看樣子我是猜對了,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請你放心。不過至少看在我的薄面上,我希望你別殺他,達飛對波亞大陸很重要,他如果死了,可不得了。」威利勸道。   「或許吧!就看他表現了。從今天起,我會一直跟著你們,不論你們去哪裡,去的地方有多危險,我都會跟著。」蘇菲亞肯定的說道。   蘇菲亞堅定的神情,讓威利不禁苦笑默道:「唉!我這老弟也真是的,一個席妮就夠他頭痛了,還惹了個蘇菲亞回來。看樣子,以後的日子會更有趣了吧!兩女搶一男,有好戲看了。」   威利這個人真是好事,居然在這關頭扯起自己老弟的後腿來了,這就是野蠻人的可悲習性吧!   好不容易趕上了席妮的腳步,達飛嘗試著叫住席妮:「席妮,等等我。」   席妮回過頭來,一順手便給達飛一巴掌。達飛沒有閃躲,於是在他俊美的臉龐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掌印。   「你是不會躲啊!何必白白讓我打了耳光。」席妮氣道。   達飛一臉無辜道:「唉!你想打我就讓你打囉!誰叫你是爺爺還有外祖父親欽點的乖孫女,我只能好好照顧你了。」   「你……遲鈍的大木頭……」席妮心中一氣,又對達飛拳打腳踢起來。   這回達飛就沒乖乖挨打了,他只挑些拳勢腳力較輕的挨揍,希望能消消席妮心中的怒火,但是席妮卻停不下來。即使脾氣好,達飛在忍無可忍之下,終於反擊了。   他接下了席妮一個拳勢後,使力將席妮往後一推,說道:「鬧夠了吧席妮!再繼續胡鬧下去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好,我問你,你為什麼老是要丟下我,去做些危險的事?不讓我陪著你一起克服難題?」席妮說道。   這下子達飛無言以對了,他知道席妮生性高傲,說要保護她這一類的話,可不能說出口。達飛想了一會兒,緩緩道:「我只是想多去接受磨難,好提升自己而已,沒別的解釋了。」   「就這麼簡單,沒別的了?」席妮問道。   達飛點點頭表示肯定。   席妮無法接受這個答覆,反問道:「我想問你,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   達飛沒聽出席妮話中的涵意,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你是我的夥伴,也是我的姊姊啊!」   席妮聽了心中甚是難過。已相處了好一段時間,自己還為達飛做了許許多多的事,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或是幸福,換來的卻是達飛仍只拿她當夥伴看待席妮不禁流下了一行珠淚。   與達飛相識的過程,又一幕幕的回憶起來了。第一次救了達飛,不忌男女之防親口餵他吃了回生丸;在前往羅德國途中救了亞寶,也結識了亞契這個好朋友;後來與達飛同闖黑暗森林,為了威利連手擊退了強大的獸人族;最後回到了自己的家鄉,祖母拿達飛的生命逼迫席妮嫁給不喜歡的人,席妮也接受了。有哪一次席妮不是全心全意的為達飛付出?   雖然達飛也是對她很好,但那都只是純粹對夥伴間的照顧而已,沒有絲毫男女間的情感存在。也就是說,達飛已給了席妮很多,卻都不是席妮想要的東西,席妮要的是達飛對她的真摯情感。可惜的是,席妮還是沒能掌握達飛的心,因為達飛現在除了想修業變得更強,與打倒大魔神羅比斯兩件事以外,便沒有其它念頭了。   先前得知席妮要嫁給隆格的消息,才去執行搶親的動作,直到將席妮奪回了,達飛又不願意坦然面對席妮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這件事了。後來是以不願見到自己的夥伴輕易嫁給不喜歡的人為由來欺騙自己,讓這件事馬馬虎虎的了結。   席妮擦了擦臉蛋上的淚水,勉強壓抑住心中的悲憤,哽噎道:「算了,我氣消了,咱們回去吧!」   總算席妮的大小姐脾氣結束了,達飛這時暗自慶幸道:「艾麗斯女神啊!感謝您讓席妮氣消了,如果您能讓她永遠都不會生氣的話,我會更感謝您的。」   達飛還很認真的向艾麗斯女神祈求這件事,可惜艾麗斯女神即使神通廣大,也無法干涉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世界。畢竟愛的力量是永恆而無限的,即使是神也無法阻止與改變。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十二月六日上午。   達飛一行人依約來到了長老會,在長老會四名長老的帶領下,達飛他們往西方十里處前進。二個小時之後,他們來到了迷幻森林中的一大奇景︱︱碧水寒潭。   史達手指著碧水寒潭道:「這裡就是你們要接受考驗的地方,只需要一個人就好了。請問還是由達飛接受考驗嗎?」   「是的,快告訴我如何進行吧!」達飛說道。   「嘖!真是個個性急躁的毛頭小子,不過我喜歡你的衝勁,很像一百多年前的我。呵呵……其實規則很簡單,你只要脫掉外衣,走進眼前這碧水寒潭,在裡頭待上二十四小時就行了。不過我告訴你,這碧水寒潭可不簡單。」   「通常的水在一定的溫度以下便會結冰了,但碧水寒潭的水不同,它的水溫即使達到了平常的水該結冰的溫度,也不會結冰,比一般的水冰寒數倍。若普通人掉到這寒潭裡,不到三分鐘便會全身失溫凍死;即使是修練有成的武者,也很難在裡頭待上一小時以上。到了最後,出來的人也是非死即傷,就算逃過了死亡的摧殘,最輕微的也會大病一場,修為也會跟著大減。瞧你也不像個壞人,所以我希望你下水前能好好考慮清楚。」   「好,我知道了,我還是會去嘗試看看,謝謝您的關心。」達飛說道,跟著便解下了身上的披風、外衣還有水晶劍。   達飛正要走下水,席妮阻止了他的行動,說道:「達飛,先等一等,讓我試試水溫。」   席妮向前走進一步,伸出手觸摸水面,感覺出水溫之低的確非比尋常,一驚之下隨即抽回了玉手,驚呼道:「達飛,你不能下水,這水溫真的太低了,別說二十四小時,可能不到兩小時就會出人命了,我堅決反對讓你下水。」   「席妮,波亞大陸的希望就在我們手上了,我一定要得到聖諭殘章。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活著回來,到時候你得幫我這可愛的弟弟買糖吃呢!放心吧!」達飛安慰了席妮後,即縱身躍至碧水寒潭中。   甫一下水,達飛便後悔了。如果不是親身體驗的話,達飛還很難想像剛剛席妮為何會有那樣的反應。原來這潭水真的不是普通的寒冷,才下水沒多久,達飛就直打哆嗦,且打起噴嚏來了。   達飛不停的顫抖著,體內的血液彷彿都要凝結成冰了。那種超乎人類想像的極低溫,不斷的侵擾著達飛的四肢百骸,冰寒刺骨的潭水,此刻已成了達飛永遠的夢魘。   根據後世的史學家所記載,自達飛通過了長老會的考驗後,便很討厭類似碧水寒潭的池水。說起碧水寒潭的超低溫,光瞧達飛這擁有高度武學涵養的人都大感吃不消,便可得知它的惡名不假。   見達飛痛苦的模樣,眾人莫不為達飛憂心忡忡。即便是威利,也在這時擔心起達飛來了,因為他與達飛曾共同對抗過強大的獸人族大軍,而即使是身陷千軍萬馬之中,威利也從未見達飛皺過一點眉頭,他實在還沒見過達飛此刻如此的狼狽模樣。若是可以的話,他真恨不得能代替達飛下碧水寒潭,不過現在說再多都是多餘的了,他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為達飛祈禱。   蘇菲亞緊握著手心,注意著達飛每一刻的變化。她已打算好要看到最後,藉這個機會看看達飛是不是一個頂天立地、值得托付終生的男子。   席妮則已哭的像淚人似的,她不忍見達飛忍受碧水寒潭的折磨,側過頭悄聲低泣。站在她肩膀上的亞寶似乎感受到了席妮的哀傷,俏皮的做了幾個鬼臉想討席妮開心,可惜沒達到牠所要的效果。現在除了達飛一人以外,席妮已不在乎任何人與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好不容易,達飛已苦苦撐過了一個小時,他自嘲道:「嘖!還有二十三個小時要過,還真難熬啊!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搶著來了,根本是活受罪嘛!下回讓大哥來試試看好了。」   到了這種時候,達飛可能除了開起自己的玩笑外,已沒別的事情好做了。   二十個小時過去了,達飛原本紅潤俊逸的臉龐,現在已變得蒼白而毫無血色。好不容易撐過大半的時間,達飛渾身顫抖,有著說不盡的痛楚。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屬於肉體上的折磨。說真的,他寧可受點傷,也不願意留在這水潭裡。   「嘖!這可真難熬啊!再這樣下去不得了,可能會跟那老人所說的一樣,進入這碧水寒潭的人都非死即傷,怎麼辦?有了……」   達飛想到了阿道夫給他的魔法卷軸中,在炎系魔法裡有一則對抗寒冷的方法,那是一套進入寒冷的地域中,能夠藉由魔法能量來維持體溫的魔法。   達飛當下便默念起禱文,嘗試著積聚魔法能量,可是炎系魔法本身便與這碧水寒潭有著極大的不兼容性,可說是完全對立的兩個屬性,再加上達飛的魔法修為嚴重不足,根本就聚集不了那項魔法所需的最低能量。因此,達飛又得另想他法了。   為了御寒,達飛體內的真氣已十去其九,壓根兒沒有足夠的力量再讓他護住全身了,於是達飛將所剩不多的真氣運至心脈,至少也要維持住身體最重要的部位。說真的,這也是他最後的法子了,如果不行的話,達飛可能就得面臨蒙主寵召的命運了。   由於失去了真氣的保護,達飛的身體瞬間遭到了潭水的侵襲,凜冽的寒意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著他的身軀。漸漸的,達飛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彷彿都已被冰凍起來。   先是一股無法形容的痛楚,像是數萬枝針同時刺入他身體裡的感覺。而後,達飛又察覺到,這種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已在逐漸的消失當中,這種情形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強烈的森寒已嚴重的破壞了他的感官及身體。達飛也知道,如果再繼續苦撐下去的話,他可能會被凍死,但他還是得熬下去。   達飛緊咬著牙關苦苦的撐著,他覺得自己的意識已越來越模糊,原本明亮的雙眸,此刻已變得黯淡無光。達飛覺得自己的身體好累、好虛脫,好像已經歷過一場惡戰一樣,全身的真氣與力量都已消耗殆盡了。   而達飛用來護住心脈運行的真氣也乾枯了,碧水寒潭的寒氣終於入侵了達飛的心脈。此刻,達飛覺得真的是忍不住了,現在求生與接受挑戰的兩個意念相互撞擊著。如果達飛現在認輸的話,可能勉強還能保住性命,但是他們就拿不到諾比士塔的其餘四把鑰匙了。   最後,達飛還是打消了放棄的念頭,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相信自己的使命,他要好好的闖過這道關卡。   心脈的運行越來越微弱,達飛現在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撐的了多久,為此達飛自嘲道:「嘖!要是我能活著的話,以後我一定不敢再玩水了,絕對不敢了。」   在達飛的眼睛即將闔上的那一剎那,達飛察覺到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將他拉離了碧水寒潭,他原本想阻止,可惜他連舉起手的力量都沒了。   回到岸上後,達飛勉強睜開眼睛道:「是誰拉我上來的?我通過考驗了嗎?」   威利禁不住興奮的心情,也沒注意到達飛現在的身子相當虛弱,一拳轟向達飛的胸膛,興奮道:「老弟,你通過考驗了!你已經在碧水寒潭裡待了超過二十四小時。據說你是這幾百年來,第一個熬過二十四小時的人!老弟,我真服了你了。」   蘇菲亞走近達飛,稍微觀察了達飛的傷勢後,微笑道:「還好,還不算嚴重。雖然寒氣入體,但是達飛身強體壯,休養一陣子就好了。他算是相當幸運的人,寒氣倒還不至於對他產生太大的影響,現在再加上這個就行了。」   蘇菲亞口中默唸咒文,纖弱的雙手微微的發光,她將雙手放在達飛胸前,最後光芒消失了,達飛原本蒼白的臉龐終於有了一絲紅潤,那是蘇菲亞的治療魔法生效之故。   蘇菲亞大喜道:「對了,就是這樣,這真是奇跡啊!我想,只要再休養個幾天,他就一定能復原了。」   「真的嗎?那麼我該放個鞭炮慶祝一下了。」達飛笑道。   達飛開了個不怎麼高明的玩笑,惹了席妮一個白眼,她說道:「你很了不起嘛!每次都要一個人去承受最危險的工作,我不理你了。」   席妮得知達飛的身體已無大礙,又恢復了之前高傲的模樣,狠狠的踹了躺在地上的達飛一腳後,便氣沖沖的走了。   由於達飛已失去了抵抗的力量,也只能任由席妮在他身上出氣,因此他苦笑道:「大哥,我現在一條命倒是去了半條,難道你就不能幫我擋一下嗎?」   威利搔了搔頭,無奈道:「唉!我也沒辦法啊!席妮是我老婆欽點的妹妹,我哪敢惹她生氣?你的事你自己擺平。」   「嘖!原來擁有過人武藝,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就只是怕老婆而已。這真是個笑話啊!」達飛嘲笑道。   威利抗議道:「誰說我怕老婆了?我是尊重她而已。」   達飛譏道:「算了吧大哥!怕老婆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沒關係啦!」   達飛與威利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渾然沒將旁人放在眼裡。蘇菲亞很知趣的先離開了,留下兩個還沒長大的男人在碧水寒潭邊,喋喋不休的爭論著。   請繼續期待《聖諭》續集 ∼第一章 諾比士塔∼     波亞歷一千○五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上午。   雖然達飛通過了碧水寒潭的考驗,但是卻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他在薩亞家一連躺了十幾天,而薩亞家現任的女主人──席妮則成了他的看護,這對活潑好動的達飛無異是最大的折磨,還好身強體壯的他很快便康復了。經過醫生的診斷,達飛的身體絲毫沒有受到寒氣的侵襲,武學修為也不會受到影響,即使躺了十幾天,讓席妮惡整了這麼久,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好不容易康復,達飛便急著詢問諾比士塔的消息。   「大哥,現在我們已經贏了,應該可以進入諾比士塔了吧!」   威利笑得合不攏嘴道:「老弟,瞧你急的模樣,我想再等個幾天吧!等你的傷完全好了再說。」   「喔!這樣啊!大哥,其實我的傷已完全好了。」   威利伸出手拍了拍達飛的肩膀,微笑道:「就聽我的吧!等你傷好了,我想我們再去闖諾比士塔也不遲。」   這時席妮插嘴道:「就是說嘛!也不秤秤自己有多少斤兩,想闖諾比士塔?笑話。」   席妮嘟著嘴諷刺,顯然她對達飛獨闖碧水寒潭的事心中還是有氣。席妮認為這是低估了她的實力,也是沒把她當夥伴看待的一種行為,她從來都不會想到,達飛其實真的是用心良苦,為的是不想讓她涉險罷了。   波亞歷一千○五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上午。   三天過去了,達飛的身體已完全恢復了以往的水準,便要求進入諾比士塔。史達覺得時候也到了,便答應了達飛的要求,率領了些家將,帶領達飛他們前往諾比士塔。   諾比士塔位於妖精一族居住區域北方約莫十二里處,與碧水寒潭互成犄角之勢。由於諾比士塔被列為禁地,一向奉公守法的妖精族人便老實的遵守著長老會的命令,百年來除了長老會派出的人員外,幾乎沒有人進入這個區域,因此席妮雖身為妖精族人,卻不知有諾比士塔這個地方。   諾比士塔,可說是迷幻森林中最宏偉的建築吧!外型為簡單而樸素的圓塔,塔高六十尺,共區分為六層,佔地約莫四百尺見方。構成諾比士塔的材料,幾乎清一色為眾人從未見過的天然材料,一種質地不像金屬也不像石頭的特殊材質,卻同時擁有金屬與石頭的特性。   比如說,它具有金屬的硬度與石頭耐高溫的特性,而且一般的物理性與魔法攻擊對它根本無效,是一種非常奇特的建材,當初建築這座高塔的人,不知從哪弄來了這種建材,直到現在都還是個解不開的謎題。   達飛望著眼前這座被稱為諾比士塔的高塔,心中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雖然四周陰森森的,達飛內心卻非常平和,而且感覺塔內有種東西吸引著他,他直覺上認為那就是聖諭了。   那種感覺達飛一時也說不上來,他詢問威利:「大哥覺得這諾比士塔如何?」   「我不知道,應該還不至於危險吧!」   席妮悶不吭聲,蘇菲亞卻道:「這座塔有點古怪,待會兒大家得小心。」   儘管蘇菲亞說的認真,卻沒人理會她,後來等大夥兒進入諾比士塔,吃了不少苦頭後,眾人才知道蘇菲亞的直覺無誤。   「那麼開始吧!請長老開啟大門吧!」   「嗯!我知道了,別催。」   史達取出了一隻木盒,打開木盒後,裡面放了四把看起來年代已相當久遠的古銅鑰匙,加上席妮身上的那一把總共五把,是開啟諾比士塔大門的關鍵。   史達接過席妮手中的鑰匙後,走近諾比士塔旁的石桌前,他吹了口氣,去除桌上的灰塵後,桌面上呈現了五個明顯的小洞,史達將五把古銅鑰匙依序插進小洞裡,緩緩道:「各位,請過來這邊一下,這五把鑰匙需同時順時針轉到底才有效用,我需要你們的幫忙,待我數到三,便一起旋轉。」   達飛他們四人照著史達的指示,手緊緊握著鑰匙把,等待史達的提示。   「一、二、三。」   當五把鑰匙同時轉動後,諾比士塔的大門就如史達所言,緩緩的開啟了。   見石門已開啟,史達一派嚴肅道:「好了,石門已經開了,塔內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危險存在,祝各位幸運了,我會一直在門外等著,相信你們會成功的,艾麗斯女神一定會庇佑你們。但是在那之前有件事我得先告訴你們,你們進入諾比士塔後,諾比士塔的大門便會自動關閉,屆時不管裡頭發生什麼事,我在外面根本就不知道,為了預防萬一,我會在二小時後打開大門,如果真的闖不過,就放棄吧!」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   達飛謝過史達後,便領著威利、席妮與蘇菲亞三人,一同進入了諾比士塔,才剛進諾比士塔沒多久,塔門便如同史達所說的自動關上了。   塔內的第一層相當空曠,倒是在中央有個往上的旋梯。經由目視測距後,達飛發現了一個非常奇異的現象,就是塔內的空間,比起在外面所見的範圍更廣,換言之,就是塔內的空間變大了,達飛提醒大伙道:「各位要小心了,裡面可能真的有點問題也說不定。我總覺得裡面的空間與在外面所看的不太一樣,似乎大了許多,讓我先走幾步試試。」   達飛向前走了八步,中央的旋梯仍然離他有一段的距離。這代表了一件事情,假設眼前所見的不是幻象,便是這諾比士塔裡被下了一種特殊的魔法,而這種魔法會將空間變大。這是在達飛的知識裡完全無法理解的怪事。   這時蘇菲亞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不由發出了一聲驚呼道:「這……這是幻象空間魔法,對,是幻象空間魔法。但這魔法早已失傳了上千年,連我的老師都不會,怎會在這裡出現?」   蘇菲亞的驚人之語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就連達飛也跑回來,準備要仔細聆聽蘇菲亞的解釋。   「蘇菲亞,你說這是幻象空間魔法,怎麼回事?快說清楚。」   蘇菲亞吞了吞口水,緩緩道:「傳說中幻象空間魔法為大魔法師凱倫所創,在一定的區域內製造一個特殊的結界,結界內的空間則能轉換為原本的數倍、數十倍、甚至數百倍,而且時間能維持很久。雖然稱不上是什麼禁忌魔法,卻已經失傳了好久,我也是從老師那邊聽來的,沒想到能親眼見到這個魔法,也就是說,這個諾比士塔應是大魔法師凱倫所建沒錯。」   「那麼我們現在所見到的是幻覺囉!」   明明蘇菲亞就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達飛卻還是問了這個近乎白癡的問題,她不禁苦笑道:「我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所謂的幻象空間魔法,就是將空間轉換為原來的數倍以上,還會是幻覺嗎?真呆喔你。」   讓蘇菲亞這麼一說,達飛頓時面紅耳赤了。其實這也不能怪他,達飛本來就不懂魔法,而蘇菲亞卻是學有專精的魔法師,其中的差異根本就無法比較。若是換成了要蘇菲亞與達飛比試武藝,那蘇菲亞就成了苦主了,只能說各人學有專精,各有各的長處,想要再找出一個像當年的劍王帕茲那樣子魔武雙修的強悍勇士,的確是很困難的事。   達飛搔了搔頭道:「或許吧!既然這樣的話,我們該如何前進呢?」   「這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幻象空間魔法與其它的攻擊魔法融合性很高,所以等一下可能會有一場惡戰吧!得小心一點。」   「嘖!說了等於沒說。」達飛在心中暗啐著。   不過這樣的話他當然不敢說出口,在他的心中,已把蘇菲亞當成是比席妮還恐怖的對手,一個絕對不能招惹到的可怕女人。   達飛悻悻然道:「好吧!那就這樣好了,大哥,我們是學有專精的武者,等若是現成的沙包,就由我們帶頭吧!席妮與蘇菲亞就跟在後面,一有狀況就隨時支持。」   達飛所提的是很典型的冒險者隊形,由武力較強的人走在前頭,至於有遠程攻擊力的魔法師與弓箭手則跟在後面,因此其餘的三人並沒有意見。   四人小心翼翼的逐步向前邁進,已經走了好一段時間,也沒什麼事情發生,倒是依達飛目測的結果,他們離中央的旋梯依然很遠,換句話說,四人幾乎是在原地打轉。   達飛一時心急,忙向蘇菲亞問道:「蘇菲亞,除了像這樣漫無目的的前進外,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再這麼下去,我們到的了目的地才有鬼。」   蘇菲亞偏著頭,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   「我只能猜出這個魔法陣的來歷,至於破陣的方法,我的老師也沒教過我,說不定連我的老師都不會。現在這個魔法陣可是失傳了上千年的夢幻魔法陣呢!哪有那麼容易破解。」   見蘇菲亞也無計可施,達飛便提議道:「好吧!既然如此的話,那就用最直接的方式好了。大哥,我們合力來破除這個陣法。」   威利無奈道:「好吧!看來也只有這樣了。蘇菲亞,你認為如何?」   「嗯!我不表示任何意見,我只能說,如果你們錯了的話,這個魔法陣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反撲,還是想清楚點再說。」   這時威利大發豪氣道:「不,就這麼決定好了,反正我們也想不出好方法破解這個陣法,倒不如像達飛所說的一樣,用最直接的方式破了這個魔法陣。老弟,準備好了嗎?」   「嘻!我老早就聚氣準備好了。大哥,就等你了。」   「嗯!蘇菲亞還有席妮要小心應變,我數三聲後,我們各用絕技來破這個魔法陣。一、二、三,逆十字暴擊……」   「裂空斬……」   威利與達飛各自施展了最高的武學,力求一舉破除這個陣法。席妮則緊握著黃金獵弓屏息戒備著,蘇菲亞雙手也各自聚起了一顆炎系魔法彈準備應變。   武術與魔法雖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領域,只不過在修業到一定的程度時,武術與魔法其實是殊途同歸的。而威利與達飛都是修業有成的武者,在兩人合力的狀況下,威力自然倍增,裂空斬與逆十字暴擊,這兩門同是陽剛屬性的絕技同時施展出時,能夠造成的強大破壞力,真的已到了令人無法想像的程度。   在兩人合力施為之下,諾比士塔第一層的幻象空間結界,這個由大魔法師凱倫親手布下的迷般魔法陣,竟讓威利與達飛兩人合力打開了一道通路。   正當威利與達飛認為勝利女神對著他們微笑時,那道通路竟化成了一個漩渦,一股常人無法想像的龐大吸力,猛烈的扯引著達飛他們四人。   這時四人各自有了不同的感想。   威利道:「不會吧!怎麼會這樣?」   席妮道:「嘖!你們搞砸了。」   蘇菲亞道:「我就說嘛!不要輕易的想恃強破解這個魔法陣,現在報應來了吧!」   達飛道:「我靠,錯都已經錯了,你們就別說風涼話了吧!趕緊想個辦法才是。」   達飛口中說的好聽,現在哪有辦法可想,他們光是要抵抗那股強大的扯引力都已經來不及了。這時達飛臨機應變,硬是用右手將水晶劍筆直插入地面,騰出來的左手則拉住差點被漩渦吸走的席妮。   威利見達飛應變生效,便依樣畫葫蘆,將數十斤重的白金斧斧尖刺入地面,待穩住身子後,在第一時間也拉住了蘇菲亞。   這時的景象眾人後來都難以忘記,達飛與威利兩人用自己的武器刺入地表穩住身形,讓他們兩人及時拉住的蘇菲亞及席妮則在半空中十分狼狽。   威利吃力道:「我說老弟啊!現在要怎麼辦啊!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老哥,你在說什麼?我聽不到啊!」   瞧達飛一臉疑惑的樣子,威利又補充道:「是不是沒聽到啊?我說快點想辦法。」   「什麼?我還是聽不到。」   由於強勁的扯引力形成了巨大的旋風,影響了聲音的傳遞,以致於達飛聽不清楚威利在說些什麼。不過現在也沒辦法再讓他詢問了,席妮纖弱的手已逐漸滑動,達飛就快抓不住她的手了。   「達飛,要緊抓住我啊!」   可惜天不從人願,席妮還是被那漩渦給吸去了。   「啊……」   達飛只聽到席妮的尖叫聲,她便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達飛怎能讓席妮陷入險地,毅然抽出插於地表的水晶劍,隨著席妮被漩渦吸入。   如果只是席妮一人被漩渦吸入,蘇菲亞可能還沒多大擔憂,但是眼見達飛也被漩渦吸入,她就不能置身事外了。於是蘇菲亞掙脫了威利的手,跟著被吸入了漩渦當中。   眼看著同伴一一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威利不由感歎道:「真是冤孽啊!我的好老弟達飛啊!現在有兩個女孩願意為你出生入死,不知這是你的福氣還是厄運?嘖!看來我不能再留在這裡了,同伴是該一起共患難。」   調侃式的幾句言語後,威利也抽出了白金斧,任由漩渦將他吞噬。   由於達飛與威利強行突破的關係,他們是順利破解了大魔法師凱倫所布下的幻象空間魔法,不過卻因而觸動了另一個魔法,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呀!   四人雖然都被吸入了漩渦當中,卻被那漩渦送往了不同的地方,達飛被送到了諾比士塔的第五層、威利是第四層、蘇菲亞是第三層、席妮則是第二層。新的考驗即將開始。   至於會有什麼樣的考驗,則是端看個人的修為而定。當初大魔法師凱倫施法,除了收藏聖諭殘章的第六層外,在諾比士塔的每一樓層皆布下了幻象空間魔法,其中的第二、三、四、五樓層又各自留了一隻異獸把守著,而且每一隻異獸都有模仿的高度能力。   怎麼說呢?所謂的模仿,指的是異獸會仿照進入該樓層中的人,從外型到屬性皆能一一模仿,甚至於對方的技能,也是看一眼就能學會。等若是讓闖入者看到另一個自己,就像是照鏡子一樣,而且闖入者越強,異獸便會跟著變強。   換言之,面對異獸,以凡人而言,幾乎是毫無勝算的。因為那是一種被稱為水鏡獸的上古異獸。   至於大魔法師凱倫將水鏡獸送到諾比士塔這裡,自然有他的道理在,除了保護聖諭殘章外,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考驗前來取章的神選勇士。 ∼第二章 水鏡異獸一∼     漩渦內風大的讓達飛睜不開眼睛,等他覺得四周停止變化了,在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他已經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不,應該說是諾比士塔的第五樓層才對。達飛檢視四周,所處的區域仍然廣大,這表示幻象空間魔法的效力仍然存在著。   達飛心中暗道:「咦?大哥他們呢?都到哪兒去了?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又是哪裡?」   儘管腦子裡有一連串的問號,現在卻不是達飛能解開謎題的時候,他再次環顧四周,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同伴,突然間,一股不安的念頭湧上腦海。他察覺出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威脅感已然出現了,而這股威脅來自他的正後方,驀然回頭一看,差點沒讓那幕景象嚇到,因為呈現在他眼前的,竟是另一個自己。   達飛所看到的另一個自己,不僅穿著、氣質、眼神、動作,乃至於手中拿的水晶劍,全部都一模一樣,根本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   初時達飛還認為那是假象,只是這幻象空間魔法中的幻覺而已,但是當這個原本應該是幻覺的虛擬人物,對自己發出第一波的攻擊時,達飛才開始後悔了,後悔真不該如此大意。畢竟這諾比士塔是由大魔法師凱倫所建,不容忽視。   這個由水鏡獸所擬化出來的假達飛,早在達飛掉入第五樓層時,已暗中觀察著達飛的一切,等到牠搜集了初步的資料後,才緩慢顯形出來。   本來水鏡獸想偷襲達飛,但達飛是武藝何等高超的人物,在長久時間氣、心、體的刻苦修業下,達飛對週遭環境的些微變化都能察覺的一清二楚,怎可能讓牠偷襲成功。   水鏡獸揮劍攻向達飛,一記看似平凡無奇的劍式,其實卻包含著相當驚人的力量。就因為劍勢的招式簡單,力量才顯得強大,因為在毫無花巧的劍招中,要取勝自然也只有力量一途了,達飛手裡緊握著水晶劍應敵,他看準了水鏡獸劍勢的來向挺劍橫擋。   「當……」   一聲清脆的利刃相交聲發出後,水鏡獸被震退了一步,但是達飛卻被震退了數步。雖然達飛是在遭到偷襲的情況下被震退的,但是實際上來說算是達飛輸了,因為他沒事先察覺到水鏡獸的存在,直到水鏡獸發動攻擊的前一刻才發現了牠。   「啊……沒想到這冒牌貨的臂力還真大,我居然被震的虎口都發麻了,嘿……哪天要是讓這怪物跑出去幫我打打名氣,可能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吧!」   達飛自嘲式的說著,手裡卻不怎麼輕鬆,水鏡獸的攻擊相當凌厲,已將他狠狠的給壓下去了,現在達飛就連抵禦都來不及,更別說是要反擊了。達飛拚命的揮劍防禦,好不容易才勉強與水鏡獸打成平手。   或許是武人好武成癡的通病吧!即使達飛略居下風,其實他是很開心的。難得能打的這麼痛快,壓根兒已經把威利他們不知流落何處的事情給忘了。   躲過水鏡獸勢如萬鈞的一劍後,達飛趁著這個機會與水鏡獸拉開了距離,利用這個短暫的時間聚氣,喚醒了沉睡已久的勇者二階紋章。   當達飛的力量不斷增強的同時,水鏡獸竟也起了相似的變化,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達飛還是發現了這個奇特之處。   「會是錯覺嗎?好,讓我試試你,氣刃斬……」   達飛手持水晶劍,將氣聚集好後,凌空朝著水鏡獸揮了一劍。一道猛烈的氣刃凜然而出,直逼那個化身為達飛的冒牌貨。   水鏡獸仰天嘶吼一聲,眼裡冒著紅光的水鏡獸,只挺劍直向一劈,達飛所擊出的氣刃竟硬生生的讓牠給斬為兩半。但是被斬為兩段的氣刃還是發揮了效用,氣刃斬的殘勁在水鏡獸的右臂上留下了一道不算深的傷口,傷口處流出了紫黑色的血液。   見氣刃斬未能生效,達飛噓聲道:「哼!真是可惜,只給那怪物留下一點傷口而已,不過總算也是扳回一城了,接下來就讓牠試試我亞格斯家更高段的武技吧!」   當達飛還沉醉在小勝的餘威時,水鏡獸接下來的動作讓他驚訝的差點說不出話了。水鏡獸將劍往後挪,但看那個起手式,還有接下來可以預知的動作,那不是亞格斯家的氣刃斬是什麼?   儘管達飛無法想像這件事情的發生,但事實擺在眼前,當水鏡獸嘶喊「氣刃斬」的瞬間,還有氣刃隨之而來的那種震撼力,那種武技的勁力與技巧,的確是真正的氣刃斬沒錯。   「這不會是真的,牠怎麼可能會使用我亞格斯家的絕技?沒有氣、心、體的長時修業下,怎麼可能使的出氣刃斬?」   當亞格斯家的武技被用來對付亞格斯家的正統繼承人,那種心境上的衝擊會有多大,恐怕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出來。先前的魯道夫已讓他嘗到了第一次苦頭,這是第二次。達飛現在面臨了這個問題,該如何解決呢?達飛還是選擇了正面迎擊,他總不能讓一個魔物用亞格斯家的絕技打倒自己吧!   由於是自己慣用的武技,達飛非常瞭解氣刃斬的特性,他連揮了兩劍,第一劍將氣刃斬為兩半,第二劍則將氣刃的餘勁再度撕裂。經過這一次的體驗,達飛感覺的出,水鏡獸所擊出的氣刃斬比起他正宗的氣刃斬,還是有所區別。在其勁道與威力上始終少了那股應有的神韻,但大體上水鏡獸模仿亞格斯家的武技倒還像樣,不知情的人可能還真的會讓水鏡獸所蒙騙。   達飛無奈苦笑道:「大魔法師凱倫啊!您是從哪裡找來了這隻怪物,除了對手的樣子外,居然連對手的武技都能模仿的出。如果這是取得聖諭必須的考驗的話,未免也太整人了點。」   其實達飛誤打誤撞的說對了一點,當年的大魔法師凱倫還真的是名頑皮的魔法師,有邪惡的大魔法師之稱。至於邪惡的魔法師之名是如何來的,除了大魔法師凱倫喜歡沒來由的惡整人外,最大的特點就是好色吧!   見達飛成功的化解了模仿的武技,水鏡獸並不感到意外,牠飛身攻向達飛,以猛烈的快攻代替高段的絕技攻擊,瞧達飛接招接的手忙腳亂的樣子,水鏡獸的攻擊已然奏效。達飛拼了命的抵禦水鏡獸的快劍,還好先前達飛曾與雷普對仗過,領教過雷普快劍攻擊的達飛,對於應付快攻已有了應對的方式,否則現在他會更狼狽。   在戰鬥的過程中,達飛發現了一件事情,水鏡獸除了尋常的劍式攻擊與曾經模仿過他的氣刃斬外,說穿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攻擊方式。為了證明自己心中的疑惑,達飛暗運真氣,為施展無月斬作準備。   達飛避開了水鏡獸由上而下的砍擊,這時也聚好了足夠的真氣,他心神一定,更具破壞力的亞格斯家絕技即將施展開來。   「啊……無月斬……」   達飛挺劍往前直刺,這是一記相當平常的攻擊招式,以強大的力量為根基,有以簡破繁之效。   水鏡獸側身一讓,手中的大劍亦沒有放鬆,牠沉穩的挑開達飛的劍勢,將達飛的水晶劍格擋至一旁,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依樣畫葫蘆的使出無月斬。   達飛雖然心中一凜,好在他內心早就有所準備,迅速的收劍回防,水晶劍恰好與水鏡獸的大劍於半空交會,卸除了水鏡獸所使之無月斬大部分的劍勁,不過仍有些許餘勁穿過達飛的防守,直直擊中了達飛的胸腹。還好達飛這回沒有逞強,戰衣內的惡龍甲保護了他的身體不受傷害。但即使沒有外傷,劍勁仍然透甲而過,讓達飛頗感痛楚。   「我靠,居然得用自己的身體一一試驗,我真是越來越佩服自己了。」   有了第二次的經驗,達飛大致上已能瞭解水鏡獸的攻擊模式,那傢伙不僅力量強大、反應迅速,更重要的是牠還能模仿對方的武技。因此達飛心中已有了打算,只要自己不再使出破壞力強大的高段武技,應該還能勉強抵禦住水鏡獸的攻擊。   再來只要從中尋找水鏡獸防守的空隙,再一舉使出裂空斬,一次就把水鏡獸幹掉。只不過他只有一次機會,一旦裂空斬未能將水鏡獸打倒,達飛就只有坐以待斃的份了。   因此達飛小心翼翼的防守,一面積聚自己的真氣,以及尋找水鏡獸攻擊與防守上的破綻。   達飛與水鏡獸雙方你來我往的攻擊、防禦,打的不可開交,劍氣、真氣與一些殘留的餘勁已充斥了諾比士塔的第五樓層,若不是當初建造這諾比士塔時用的是特殊建材,兼且大魔法師凱倫對其布下了幻象空間魔法,可能這諾比士塔早因達飛與水鏡獸的對決,受到波及而整座垮掉了。   過了一段好久的時間,達飛覺得自己已經相當疲累了,水鏡獸卻沒有一點疲態,依然保持著最初的水準,這下子達飛內心開始急了,自己即使神力過人,畢竟也還是一名人類,力量有限,假使再這麼消耗下去的話,非但無法取勝,可能還會有性命之憂。   「糟糕了,再這樣下去不得了,我會輸的。」   達飛的身體已在向他提出嚴重抗議,但達飛卻還沒找出水鏡獸的破綻,戰況已越趨吃緊,現在這種局勢對達飛而言是極其不利的。心念一急之下,達飛在戰鬥中略為分了心,左臂便被水鏡獸劃開了一道口子。   「渾帳,該死的魔物……」   本來修養還不錯的達飛,這時也開始大罵水鏡獸了,可惜水鏡獸聽不懂人類的語言,否則戰鬥就更有趣了。   達飛左思右想,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個方法,那就是自己故意賣個破綻給水鏡獸,達飛決定要冒險一試了。他故意露出了胸腹的右下處,而頭腦簡單的水鏡獸竟也上了當,挺劍直刺達飛這個防守上故意露出的空隙。   「啊……」   達飛的慘叫聲代表水鏡獸已然得逞,大劍刺入達飛的身體約莫半吋深,如果沒有惡龍甲的保護,這個傷口還會更深。當水鏡獸慾將大劍拔出時,達飛發揮了他過人的勇氣,左手緊抓住刺入自己身體的大劍,右手舉劍橫向一劈,將水鏡獸的大劍砍斷。   武器受損的水鏡獸這時也察覺出危險的味道了,心神大驚的牠,手裡拿著斷了半截的大劍往後疾退,但達飛怎肯放過這個大好機會,縱身躍至空中,藉著落下時的重力,猛然將所餘不多的真氣全數灌入了水晶劍中。   達飛嘶喊了一聲道:「去死吧!該死的魔物,看我的裂空斬……」   達飛所餘的真氣只夠他擊出三道劍勁,因此他仿照先前的經驗,除第一道作為欺敵用外,他將餘下的兩道劍勁合而為一,狠狠的朝水鏡獸猛然劈去。   以水鏡獸的實力而言,裂空斬的第一道劍勁牠還能應付得了,即使手中只有斷了半截的大劍,牠仍然舉劍相抗,費了一點氣力,好不容易擊滅了第一道劍勁,但第二道劍勁就沒那麼容易了,因為那是將兩道劍勁融合為一的強大劍勁,水鏡獸拼了命的與之相抗,由於牠只在意眼前的劍勁,而忽略了來自前方的威脅。   一個不小心,忽然間一陣涼氣襲面而來,那並非達飛對牠擊出了魔法彈,而是達飛憑藉著剩下來的最後一點真氣,趁著水鏡獸分心的狀況下,反手持水晶劍往右迴旋一斬,將水鏡獸斬為兩段,而水鏡獸卻直到死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真是吃力的一場戰鬥啊!達飛壓箱底的全都掏出來了,才勉強打倒了水鏡獸,他不禁調侃道:「大魔法師凱倫,你真是厲害過頭了,留下這只魔獸讓我打的這麼辛苦。改天等我上了天堂時,我一定會向你要點加班費來花花。」   戰鬥這麼久一段時間,達飛已經很疲累了,本想盤腿坐下略事休息,這時第五樓層中央卻又出現了當初將他帶來此地的漩渦。達飛瞪大眼道:「不會吧!還來啊!算了……」   達飛已懶得再去抵抗,任由漩渦再次將他吸入。   另一方面,威利掉入諾比士塔的第四樓層時,也碰上了與達飛相同的狀況,同樣是一隻水鏡獸在裡頭等著他。身為武者而言,威利的戰鬥經驗比起達飛要豐富的多,他才剛掉到第四樓層,便即刻發覺了裡面有不尋常的生物等著他。   即使已有了最大的心理準備,當威利看到了與他一模一樣的人時,仍然不由大吃一驚道:「這會是真的嗎?老天,告訴我這是個惡夢好嗎?」   儘管威利有感而發的大發牢騷,但手中已緊握著白金斧準備應戰,只是要威利與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戰鬥,那種滋味還真是很不好受,好像是要殺了自己一樣,威利因而留了一手。豈知威利的婦人之仁卻讓他瞬時間陷入了困境,因為對方的實力實在不弱啊!幻化為威利模樣的水鏡獸連連的搶攻,讓威利大吃苦頭。   「嘖!要我殺了自己嗎?即使知道對方是魔獸所變的,但要我去殺一個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還真下不了手。當初設計這諾比士塔的人可真不得了,抓到了人性的弱點。」   的確,威利所說的一點都沒錯,大魔法師凱倫最初在設計這諾比士塔時,是有將這個情況考慮進去,所以他才會大費周章的抓了四隻水鏡獸,並且各丟了一隻守護四個樓層,並設計成得打破第一樓層的空間禁制,方能進入其它的樓層,而且每過一層,水鏡獸的實力便越高一層,易言之,達飛碰上的水鏡獸是其中實力最強的。   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威利的強壯身軀已連連掛綵,即使是好脾氣的威利也受不了了,他已下定決心要讓眼前的魔物嘗點苦頭。他奮力揮了一斧反擊,勉強將水鏡獸震退後,便急速積聚了真氣,身形一變,縱身躍到半空中,恍如戰神降世的他,其睥睨一切的驚人氣勢,給了水鏡獸十足的壓迫感,威利趁此機會,劈出了會心的一斧,大喝道:「看我的大災難……」   威利的自創絕學大災難一出,並未如同他給這項武技所取的名字一般,成了水鏡獸的災難,只見水鏡獸身形一晃,便躲過了這驚天動地的一擊。當初威利用這招對付達飛的時候,達飛也是費了不少力氣才勉強抵禦住,現在卻讓眼前的水鏡獸輕易的躲過了。   自己的成名絕技沒有奏效,甚至是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碰到,威利的自尊心已然受損,憤恨不平的他,仍然壓抑住心中的怒火,畢竟他的戰鬥經驗相當豐富,不像達飛一樣年輕氣盛。   威利改變了作戰方式,他打算以純粹的武力之爭對抗水鏡獸。首先他喚醒了自己的武道家三階紋章,好增強自己對抗水鏡獸的力量,這次他再也不做保留,要給水鏡獸一個迎頭痛擊了。   不過水鏡獸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明明威利已經提升了力量,與水鏡獸的戰鬥卻還是佔不了什麼便宜。閱歷豐富的威利馬上便察覺了這件事情,以威利的想法而言,這代表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水鏡獸有因應對方實力的強弱,進而調整自己力量的本能。   但這一切都僅止於空想,威利手頭上並沒有印證這個事實的有力證據,他只好暫時作罷,不過接下來戰況的發展,卻遠超過他的想像之外。   水鏡獸趁著威利回斧的空檔,縱身躍至空中,比照威利的大災難的催動方式,由上而下朝著威利猛劈一斧。   一道不容忽視的斧勁傳來之時,威利幾乎看傻了眼,看水鏡獸的手法,用的居然是自己的自創絕學──大災難。威利大驚之下,連忙閃開躲過這一擊,否則讓水鏡獸得逞的話,他非得皮開肉綻不可。   「我沒看走眼吧!那會是我的大災難嗎?不,不可能,大災難豈是只看一眼就學的會,其中的技巧與勁道,我也練了好久的時間。對,不會的,這只是巧合而已。」   威利極力的安慰自己,雖然水鏡獸所擊出的大災難與他所使時有些出入,但事實擺在眼前,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心智較為成熟的他,不為所動的冷靜分析了現在的戰況。威利相信,水鏡獸的模仿能力之強無法否認,也就是說,無論是在力量或者武技方面,水鏡獸都不會遜於自己,等若是威利已毫無勝算。   威利一面抵禦水鏡獸的攻擊,一面思考著應付水鏡獸的方法,終於他的心裡有了答案。他與達飛險中求勝的想法不一樣,與其一擊失敗,讓水鏡獸白白學會了自己的絕技來對付自己,倒不如用最直接的方式來取勝。威利決定要以最原始的方式,也就是以單純的武力來取勝。   威利將武道家三階的力量瞬間提升到了頂點,他把部分的真氣灌入了手裡的白金斧中,此刻灌注了威利強大真氣的白金斧,是極恐怖的殺人武器。威利看準了水鏡獸的防守空隙,揮斧再度攻向了水鏡獸。   威利那一記強烈的斧擊,將水鏡獸手中的巨斧震飛,頓時感到錯愕的水鏡獸來不及反應,就被威利的第二斧砍下了頭顱,威利這才解決了那難纏的水鏡獸。   他悻悻然道:「我想這大概是我畢生最痛苦的一次戰鬥吧!居然得去殺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這應該會是我終生難忘的經驗吧!」   話才剛說完沒多久,樓層的中心處又出現了當初的漩渦,本來威利還想掙扎,後來只要一想到其它人還沒消息,便放棄了抵抗,讓這股強力漩渦將他捲入。 ∼第三章 水鏡異獸二∼     蘇菲亞跟在達飛後頭被捲入漩渦時,讓漩渦給帶到了第三樓層,當她感覺到漩渦的力量消失時,蘇菲亞知道漩渦要帶她去的地方已經到了。   她右手緊握著令牌,左手則凝聚了一顆電系魔法彈全神戒備著,進入這個樓層沒多久,蘇菲亞便感覺到有一種異樣的眼光在注視著她,但這種感覺她又說不上來,也不知道那個銳利的目光是打哪兒來。   蘇菲亞不停的轉身,嘗試著去搜尋那個躲在黑暗裡的人,卻一直沒有結果。直到蘇菲亞感覺到後方有一股龐大的魔法能量正在生成,她轉身回頭一看,一個酷似自己的女人,手上已有一顆炎系魔法彈形成,身為高等魔法師的她,知道那顆魔法彈的威力不小,即刻便念了咒文護身。   「冰元素啊!請聽從我的召喚,在我的週遭布下冰之結界……」   當幻化為蘇菲亞的水鏡獸擊出炎系魔法彈的同時,蘇菲亞已及時布下了一層冰之結界,但由於水鏡獸的炎系魔法彈威力不小,再加上蘇菲亞的冰之結界是臨時所布下的,在防禦力上有明顯的不足,於是水鏡獸所擊出的炎系魔法彈,不一會兒便突穿了蘇菲亞的冰之法罩。   蘇菲亞舉起了令牌,大聲疾呼道:「艾澌……」   蘇菲亞明白冰之法罩阻擋不了炎系魔法彈的攻擊,便趁著那段空檔的短暫時間,重新聚集了水元素,不一會兒一顆冰系魔法彈已然生成,蘇菲亞將冰系魔法彈輕輕一拋,恰巧與水鏡獸所擊出的炎系魔法彈互相碰撞。   兩顆魔法彈交會的結果,形成了一陣足以掩飾自己行動的水氣,蘇菲亞便急速後退,邊思考著這水鏡獸的來歷,邊重新聚集土系元素的魔法能量。   蘇菲亞整理了以往的回憶,對於這奇異的水鏡獸,她似乎是有印象的。蘇菲亞想起了老師曾告訴過她,大魔法師凱倫曾發現一種奇異的魔獸,具有高度的模仿能力,並且將之收為己用,名字就稱為水鏡獸。顧名思義,牠能像鏡子反射般,幾乎全盤複製對手的技能與外貌。至於對付那水鏡獸的方法,蘇菲亞的老師也沒教過她,因為就連蘇菲亞的老師也從未見過那奇異的魔獸。   水鏡獸攻擊未果,便更改了攻擊模式,只見牠雙手合十默唸咒文後,一顆魔法能量更強的魔法彈生成了,而且還是攻擊力最強的電系魔法彈。   蘇菲亞心裡一驚,要知道,電系元素並不好控制,而且聚集的時間又長,不適合用於雙人間的纏鬥。看水鏡獸聚集電系元素的時間,蘇菲亞已能感覺到,眼前這只水鏡獸的實力,絕對超過自己的初步估計,搞不好自己還可能敗在這水鏡獸手上。   「咻」的一聲,電系魔法彈已由水鏡獸手中射出,瞧那魔法彈的能量,蘇菲亞估計這顆魔法彈絕不能硬接,否則會有受創的危險,她當下便打定了主意,能避則避。   以身為魔法師而言,除了須有一身不俗的魔法修為外,最重要的就屬身法這個部分。就性質來說,魔法師與弓箭手一樣,都是具有遠程攻擊力的職業,一旦陷入了近身肉搏,對弓箭手或是魔法師都是很危險的處境,因此蘇菲亞同樣也是身法這個方面的佼佼者。   蘇菲亞保留了土系魔法彈的能量隱忍不發,開始了躲避的動作。不過在她閃躲的過程中,她發現無論自己怎麼閃躲,電系魔法彈總會緊跟著她的身影不放,像是有追蹤能力似的。   在蘇菲亞的專業領域裡,她知道有這種特殊攻擊魔法的存在,而這種魔法又分為兩種,一種是由主人的精神力直接操控,另一種則是當主人以精神力選定目標後,那魔法彈便會自動進行追蹤的動作。兩種魔法都各有利弊,但其中以施放後不理這種模式,技巧性上較具難度。   單憑肉眼,蘇菲亞根本就分辨不出那是屬於哪一性質的追蹤性魔法彈。為了探究水鏡獸的實力深淺,蘇菲亞決定要用自己的身體做測試了。   蘇菲亞低身避過魔法彈的追擊後,隨而疾速衝向水鏡獸,直到距水鏡獸三尺前才又改變方向。如同蘇菲亞所料,那顆魔法彈反應不及,便直接轟在水鏡獸身上了。   水鏡獸怎麼也沒想到蘇菲亞會有這一招,讓自己的魔法彈轟的皮開肉綻,成了一幅滑稽的畫面,蘇菲亞好像看到自己被電擊了一般。   蘇菲亞忍不住笑意「噗哧」笑了一聲,但她並沒有就此大意,她要利用水鏡獸一時失神的絕佳機會,一舉打倒牠。   她將手中聚集好的土系魔法彈擊出,對於自己的力量,蘇菲亞有絕對的信心。事實就如她所料的發展,土系魔法彈擊中水鏡獸時,水鏡獸的身體已搖搖欲墜,看起來就一副快倒下的模樣。   見自己的如意算盤得逞,蘇菲亞哪會放過這個機會,繼續不間斷的以魔法彈攻擊水鏡獸,水鏡獸連續捱了七顆魔法彈後,終於不支倒下。蘇菲亞這高等魔法師還是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呼!好不容易贏了,接下來要怎麼辦?對了,我該去找其它人才對。」   蘇菲亞才正要起身搜索這個區域,漩渦已經再度形成。蘇菲亞本想抗拒,但她心念一轉,覺得這可能是唯一離開這裡的方法,而且她已消耗不少魔法力,無法再抵抗漩渦的力量了,便任由漩渦將她捲入。   不久後,蘇菲亞來到了諾比士塔的第六樓層,而達飛與威利已在那兒等候了,其中卻沒有席妮的行蹤。蘇菲亞又驚又喜道:「你們怎麼也會在這裡?對了,達飛,怎麼沒看到席妮?她人呢?」   達飛歎氣答道:「問我,我怎麼曉得,我都還不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只知道這裡沒有布下你說的那個什麼幻象空間魔法,卻多了一個特殊的魔法結界,我跟威利都不知道那是什麼,還有樓層中央有個石台,而且連個出口都沒有,就這麼多了。」   「喔!是這樣啊!那你們是不是也打倒了一隻具有模仿能力的魔獸後,才被一個漩渦捲入這裡的。」   達飛已懶的回答,只點頭回應:「嗯!」   這時威利輕咳一聲後道:「蘇菲亞,我想我們所經歷的都是一樣的,說難聽點,我們已經被困在這裡了。本來我與達飛也想打破這個禁制,但是又怕對你們會有什麼不良的影響,畢竟這諾比士塔不是你我熟悉的地方,我們對這裡甚至是一無所知,與其擅自行動,倒不如在這裡等消息。」   「原來,我還以為你們這兩個人忘了我跟席妮。」   既然沒有其它的辦法,蘇菲亞便在這個樓層四處搜索。經過了一段時間,蘇菲亞發現就如同達飛所說的一樣,這裡不僅沒有出口,而且她也隱隱感覺到,在這個樓層的四周的確有一道新的魔法結界,是連她這高等魔法師都沒見過的,也難怪達飛他們會束手無策。   最後蘇菲亞將注意力放在中央的石台上,那座石台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倒是在石台上方的中央處,有幾行模糊的文字。   蘇菲亞頓時大驚道:「這是波亞文,是波亞文沒錯,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這種東西,這次的收穫還真大。」   蘇菲亞興奮的叫聲,引起了達飛與威利的注意,他們趕來異口同聲問道:「蘇菲亞,你發現什麼了?」   蘇菲亞勉強壓抑住內心的喜悅,手指著那幾行文字興奮道:「瞧這幾行文字,這是波亞大陸上最古老的文字,現在已經沒有人使用了。相傳這是眾神留給人類的遺產,由於有了波亞文,波亞大陸上的各個種族才慢慢的發展出屬於自己的文明,只是在千年前的神話之戰後,這種文字便廢棄不用了,知道嗎?我老師所侍奉的神殿裡還保存許多用這種文字記載的書籍呢……」   蘇菲亞一時興奮過頭了,滔滔不絕的講解著這波亞文的來歷,達飛與威利壓根兒聽不懂蘇菲亞在說些什麼,威利是一直隱忍不發,但達飛這血性少年就沒那麼好耐性繼續聽蘇菲亞高談闊論了。   達飛不耐煩道:「好了,這樣就夠了,以後有時間我再請教你。我現在只想知道這上面到底寫些什麼?就這樣。」   蘇菲亞也察覺自己是失態了,頓時面紅耳赤。她向達飛點頭示意後,手指輕撫著那幾行古老的文字,一個字一個字的解讀這些古文字的原意。   「當四名勇者齊集時,即可打開石桌夾層,起出聖諭殘章。」   蘇菲亞一字不漏的將古文翻譯為淺顯易懂的字句,威利聽了之後,連連歎氣道:「四名勇士有一名生死不明,另一名也還未找到,看來這一趟是白來了。」   「不,不會的,其實你們要找的人已經在你們身邊了。」   「咦……」   達飛與威利兩人好奇的回頭望著蘇菲亞,期待著她接下來的說詞。   「我想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了,瞧瞧這個。」   蘇菲亞取下了綁在她額頭上的頭帶,喚醒了屬於自己的法師二階紋章,那枚與達飛他們的勇士紋章相似的職業紋章。   當蘇菲亞的法師二階紋章出現在兩人眼前時,達飛竟高興的難以自已,拉著蘇菲亞的手跳著笨拙的舞道:「我終於找到你了,你竟然會是我們的同伴,太好了。這下子不用再去辛苦的尋找另一名勇士了,原來最後一名勇士早已加入我們的行列裡了,真是太好了。」   自從卡茵村的誤會讓兩人相識後,達飛這是頭一次與蘇菲亞這麼親近,因此蘇菲亞不禁臉紅道:「你啊!到現在才知道,真是呆喔!不過話說回來,你會這麼高興的原因,不會是為了欠我九條命那件事吧!」   「啊……這……當然不是嘛!你知道的啊!」   自己的心念被蘇菲亞看穿,達飛也只能搔著自己的頭傻笑著,邊轉移話題道:「那麼現在就等席妮回來,我們就能打開這石桌了是吧!」   蘇菲亞將手中的頭帶重新綁回自己的額頭,邊道:「嗯!按照石桌上那幾行古老文字的說法是這樣沒錯,至於如何打開石桌的夾層,我還得想一下。」   這頭達飛他們正為了如何打開石桌的夾層而大傷腦筋,卻不知席妮正面臨了苦戰。打從被漩渦捲來這地域後,席妮被守在第二樓層的水鏡獸搞得頭痛不已。在力量上席妮是不至於差水鏡獸太多,她一直遲遲無法取勝的原因,在於席妮實在無法對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下手,即使早知道對方是自己的敵人。   「達飛,你們去了哪裡,為何還不來救我……」   席妮下意識的念了達飛的名字,畢竟這個名字對她而言有相當深遠的意義,一個在她情竇初開時所深愛著的男子。可惜達飛這時候壓根兒沒法子來救她,席妮只能靠著自己的力量來突破這個險境。   雖然射箭與身法是席妮吃飯的傢伙,不過一旦碰上了具有高度模仿力的水鏡獸,席妮還是佔不了什麼便宜,甚至是節節敗退下來,再加上席妮本身那優柔寡斷的個性,或許席妮現在需要的不是強大的實力,而是打倒敵人的決心吧!   「咻」的一聲,水鏡獸舉弓向席妮射了一箭,席妮不及閃躲,鋒銳的箭矢深深鑲嵌在席妮的右腿腿骨中,這一箭幾乎完全奪走了席妮的行動能力,席妮禁不住這樣的痛楚,兩行珠淚直流。而且席妮的腿已痛的寸步難行,現在別說要席妮快速的移動了,就算只是普通的走兩步路,席妮都已經很難做得到了。   接著水鏡獸又射出了一箭,這一箭水鏡獸瞄準了席妮的心臟。席妮明知道這一箭有可能會奪走她的生命,可她的腿就是痛的動不了。說真的,席妮這時已真正有了死亡的覺悟。   「我會死嗎?不會的,這一定是個惡夢,如果我死了,達飛他們怎麼辦?」   已經覺悟了死亡的席妮,當下便想到了達飛,只要席妮一想到還沒向達飛表白自己的心意,席妮便頓感五內俱焚,在她的心中,已沒有什麼比達飛更重要的了,達飛已是她的一切。   當她覺得自己就要失去達飛的時候,當初因愛情而讓召喚士紋章覺醒的席妮,她的召喚士紋章,此刻因自己對達飛的濃情蜜意瞬間爆發出來,而再度成長。   當強烈的瑩綠色氣芒籠罩住席妮的身軀時,此刻的席妮已不再是原本的席妮?現在的她已擁有了召喚士二階的實力,而且身上的傷也因而好了大半,靈力更是恢復了平常的水準以上。因為已經有了一次覺悟死亡的經歷,席妮這時已能放開心情,將酷似自己的水鏡獸當作是敵人看待了。   「我不能再有所保留了,這一次我要使盡全力,為了我,也為了我愛的人。」   由於先前已嘗試過,不死鳥無法突破大魔法師凱倫所設下的魔法障壁,因此席妮決定用最直接的方式取勝。她迅速的抽出背後的箭矢,搭弓、上弦、射出三個動作,在迅如雷火的速度下完成,且這一箭並未因席妮的速度而威力有所減弱,在破壞力方面反而更勝以往。   箭矢的高速移動劃開了席妮與水鏡獸彼此之間的空域,所產生的尖銳聲音讓水鏡獸大驚不已。水鏡獸本欲閃躲這一箭,可惜牠的動作跟不上閃躲的念頭,席妮所射出的箭矢筆直的刺入了水鏡獸的心臟,牠一聲慘叫過後隨而倒下。   席妮終究是贏了這場戰鬥,直到現在,她才心有餘悸的暗道:「還好,我的力量突然變強了,不然還贏不了這怪物。可是我的力量怎會突然變強了?就連傷勢也好了大半,這好像有點奇怪。」   當席妮還在思考著這其中的原因時,漩渦再度出現,席妮冷不防便被漩渦捲入。這不是因為她不願抵抗,而是她已來不及抗拒。   另一方面,蘇菲亞還在努力的研究。第六樓層中央的石桌要如何打開,這時她微微感覺到附近空間有些微的變動,立即反應道:「小心了,這附近的空間有變動,準備應戰。」   那討人厭的漩渦又出現了,一個類似人型的物體從其中央掉至地板上。   「唉喲!痛死我了。」   而接下來的情景讓眾人差點噴飯,席妮跌坐在地板上,像個小孩子似的抱怨著,一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及語氣,達飛與威利開心道:「席妮,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還在擔心你的安全呢!」   「喔!是這樣嗎?我還以為你們把我忘記了呢?」   只要一聽到席妮這冷颼颼的語氣,還有她接近惡魔似的笑容,達飛與威利體內的血液瞬間結凍了,因為那代表著,天真、無邪、可愛的席妮妹妹又發火了。達飛的反應較快,一下子便躲到威利身後。   「大哥,你說說席妮吧!別讓她再靠近我一步,前幾天我的胸口才讓她捶了幾下,到現在還在痛呢!」   「老弟,你認為我壓的住她嗎?接受這個事實吧你。」   絲毫不講義氣的威利,一轉身便將達飛推到席妮面前,席妮這回倒是沒對達飛下什麼毒手,只隨便賞了達飛幾巴掌便了事了。   達飛挨完揍後,神色淒苦的望著自己的結拜大哥,威利若無其事的避開達飛的目光,轉移話題道:「對了,蘇菲亞,想到要如何打開夾層了嗎?現在我們四人都到齊了呢!」   「辦法是有,但我也不是很肯定,你們過來瞧瞧這個東西。」蘇菲亞指著石桌上的四對掌印又道:「這裡有四對掌印,我想就代表我們四個人吧!如果我們同時將手掌放上去,可能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效果吧!」   這時席妮對蘇菲亞的話起了疑問,她道:「我們四人,難道你是最後一名勇士?」   蘇菲亞點點頭肯定了席妮的說法,由於這個轉變太大,席妮一時無法接受,席妮怎麼也想不到,他們要找的第四名勇士,原來早已經加入他們的行列了。   為了證明這個事實,達飛便提議道:「既然我們沒有別的方法打開夾層,那就照蘇菲亞的話做好了,如果真能打開這個鬼東西,我想蘇菲亞同為神選勇士的身份就不用懷疑了。」   話一說完,達飛便將自己的一對手掌放到離他最近的掌印裡,餘下的人也跟著達飛一起動作。說也奇怪,當四人的手掌都放置到石桌上的掌印後,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就像當初達飛在黑暗洞窟裡的遭遇一樣,這石桌開始貪婪的吸取四人身上的精神力量。   這時除了達飛以外,威利他們都想快點掙脫這鬼石桌,達飛阻止他們道:「不,先別急著掙脫,這與我在黑暗洞窟時的遭遇很像,聽我的吧!」   既然達飛說話了,三人便不再反抗,任由石桌吸取他們的力量。由於達飛與蘇菲亞是四人中精神力最強的兩人,因此他們兩人便首當其衝,身上的精神力大概被石桌吸去三、四成左右。   兩分鐘過去,達飛他們四人已被吸取了不少精神力,突然間,石桌上掌印的扯引力消失了,並發出水藍色的光芒,緊接著石桌的夾層也自動開啟了。達飛探索石桌的內部,裡頭真的放了一張殘缺不全的羊皮書,內容儘是用著達飛看不懂的文字所書寫,達飛不禁苦笑道:「不會吧!大魔法師凱倫要整人整到什麼時候?算了,蘇菲亞,我想這也是用波亞文寫的吧!麻煩你翻譯一下這上頭寫些什麼。」   「嗯!我看看啊!上面寫的是……」   蘇菲亞取出懷中的紙筆,將她所看到的內容一個字一個字完整的翻譯出來,由於蘇菲亞本身已很久沒有使用這種上古時期的文字,因此翻譯的工作便需要一點時間,不過每當蘇菲亞翻譯出一個片段,在場的包含蘇菲亞本人,都不禁為這聖諭殘章的內容大吃一驚,其內容如下:   「勇士們,你們終於來了,我已經等了你們很久,現在的時間應該是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千年之後吧!這也意味著大魔神羅比斯復甦的時刻即將來臨,在不久的未來,大魔神羅比斯將會捲土重來,繼續為禍波亞大陸……」   聽完了蘇菲亞的解釋,達飛大歎道:「看來這聖諭殘章的內容應該是真的,可惜內容不完整,還得找到另外兩份聖諭殘章才行。以後我們要走的道路還很長,現在各國雖處於非戰爭狀態,但這也只是表面上的假象,什麼時候會再爆發大規模的戰爭,根本沒有人知道。以前魔軍有多麼強大,我想你們也很清楚,如果各國持續各自為政的話,就憑我們四個,根本就抵抗不了魔軍的入侵,到時候魔軍則會趁隙各個擊破,波亞大陸也就完了。」   威利若有所思的道:「嗯!老弟你說的沒錯,不過我想我們還是先想想要如何離開這諾比士塔,一切都等離開這裡再說。」   「呵!其實我們已經不需要想辦法了,看看後面吧!剛剛石桌的夾層打開時我就注意到了,這個樓層的機關已經打開,我們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喔!原來是這樣,那好吧!我們先離開這裡。」 ∼第四章 結盟∼     比羅家的史達,在諾比士塔外來回不停的踱步著。早在兩個小時前,史達便先行打開了諾比士塔的大門,而現在距離達飛他們進入諾比士塔,已經過了足足四個小時的時間,到現在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史達有點擔心,他擔心這四名年輕的勇士會如同往常闖入諾比士塔的人般,就這麼一去不返。   「算了,我還是派人進去看看好了,來人,有誰願意進入諾比士塔的。」   史達的家將一個個低著頭,雖然他們不知道諾比士塔的惡名,但是他們只要看到,不久前敢與普頓家的軍隊相對抗的幾人到現在還無消無息,再加上諾比士塔附近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就是白癡也知道這諾比士塔絕不是什麼好地方。   家將們的膽怯,讓史達大為憤怒:「你們這些平常吃好穿好的傢伙,我養了你們這麼久,現在居然沒有人願意聽我的命令,我要你們何用。」   史達憤恨不平的咆哮著,但儘管他如何的不滿、憤怒,他的家將仍然沒有一人服從他的命令,願意進入諾比士塔找尋達飛等人,史達這老人家幾乎快氣瘋了。   「呵!老人家,別發這麼大火,我們已經回來了。」   史達回頭一望,發現說這話的人是達飛,而且其餘的三人也跟在他後面走出諾比士塔,史達驚喜道:「你們都平安,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們回不來了。」   「嘿!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裡頭的怪物還真厲害,差一點我們就回不來了,這應該是歸功於艾麗斯女神的庇護吧!」   史達只顧著達飛他們四人安全回來,一時沒注意到他們四人身上的傷勢。史達心想,這四人不論在武藝或是魔法方面,都是不可多得的英才,能讓他們受了這樣的傷勢,諾比士塔的惡名果然是名不虛傳,想起自己年輕時也曾有過一闖諾比士塔的念頭,他開始慶幸自己當初沒做這件傻事了。   「那麼你們要的東西大概也找到了吧!能給我看看嗎?」   達飛一口回絕道:「抱歉了,這恐怕不行,除非……」   「除非什麼?」   「我要求讓席妮成為妖精一族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領袖,妖精族內所有的軍隊及人力、物力,都可讓席妮自由運用。」   史達眉頭深鎖,他在思考著達飛所提出的這個問題。說真的,他也沒把握來日大魔神羅比斯甦醒後,妖精一族是否能逃過大劫,現在有人自願擔下這個責任,那是最好不過,但是人總是有私心的,包含天性質樸的妖精也一樣,讓他交出現有的大權,他怎麼可能會同意。   不過懂得盤算一切的史達也心知肚明,光靠長老會那些人,怎麼可能對抗的了大魔神羅比斯,即使自己死咬著權力不放,他這尊貴的身份又能維持的了多久?   仔細思考過後,史達終於有了答覆:「這件事我無法做決定,還是交由長老會處理吧!不如我們先回去,明天我即刻召開長老會,詢問另外兩家長老的意見再做決定好了,這樣可以嗎?」   達飛沒有回答,只點頭表示響應。就這樣,達飛終於取得聖諭殘章之一,於未來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大業已大幅邁進了一步。   這天夜裡,達飛獨自一人到後院乘涼,思考著明天要如何應付那些老人。達飛知道他今天的提案讓眾人驚訝不已,即使是自己的同伴也一樣,他們對達飛時有的驚人之舉感到訝異,卻又說不出哪裡有錯,但既然身為達飛的同伴,也只能支持達飛到底。   「達飛,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達飛抬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蘇菲亞來了。達飛的警覺性一向都很高的,這回蘇菲亞走到了自己身邊,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或許是達飛正沉思中的關係吧!   達飛微笑道:「當然可以,請坐。」   口頭上雖這麼講,達飛心裡頭卻是想著「賜坐」兩個字。   「對了,有什麼事嗎?」   「其實也沒什麼事,我只是看你一個人靜靜坐在這裡,好像有心事的樣子,所以我就過來了。有什麼事讓你煩惱的嗎?或許我能幫的上忙。」   「這樣啊!怎麼說呢?我在想明天的事情,我該如何去說服長老會那些老人將軍權交出,讓妖精一族成為我們的夥伴,我想的就是這件事。畢竟我們的力量太薄弱了,大哥是黑精靈族的王夫,而且我們幾人也曾經幫黑精靈族抵抗過獸人族的侵略,因此黑精靈族那一方面是絕對沒問題的。至於獸人族,我也曾救過他們族王一命,或許他們日後也有可能成為我們的助力。現在妖精一族也是我的目標,老實說,即使只是一人的兵力我也想要,只要是能與我們一起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就是我們的朋友。蘇菲亞,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蘇菲亞撥了撥額頭前的髮絲,深沉道:「問我的意見嗎?老實說,我也沒什麼好的想法。只是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我是最晚加入的,所以對你們都還不是很熟悉,但至少我大概已能摸清威利與席妮的個性,唯獨你一人我還無法看透。每當我認為自己對你有所認識的時候,你時有的驚人之舉,卻又讓我覺得離你好遙遠,好像你是我無法觸及的人,是那麼的神秘。我覺得我越來越無法瞭解你了,我只知道自己可以相信你,你是個好人,就這麼多了。」   聽了蘇菲亞對自己的評論,達飛這時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他半開玩笑道:「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知道自己是神選勇士的身份時,我真的很難面對這個事實,既然命運選中了我,我也只能默默的去承受。說真的,有時候我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除了找尋同伴、找尋聖諭、提升自己的實力、打倒大魔神羅比斯這幾件事外,我實在不知道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我又能擁有些什麼?可能平時你們看我是嘻嘻哈哈的,其實我內心承受的壓力之重,真的無法去形容。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是個平凡的人,每天就是打打獵、唱唱歌什麼的,那該有多好。」   這是達飛第一次將心裡的話告訴別人,他之所以選擇了蘇菲亞做為傾訴的對象,並不是他不信任威利及席妮,也不是威利及席妮與他還不夠親,而是蘇菲亞的知性讓他感到安心,所以達飛才會將埋藏在心中許久的心事說出。   這時的達飛就像個無知的少年般(他實際上的確是名少年),毫無保留的向蘇菲亞說出了心裡的話。蘇菲亞這才知道,原來平時堅強好勝、行事幹練的達飛,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   蘇菲亞安慰達飛道:「好了,別想太多了,與其在這時候想一些複雜的問題,倒不如趁時間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問題等著我們去克服呢!先睡一覺,明天的事,就等明天再解決吧!不論問題如何艱難,總是能解決的,快去睡吧!」   「也好,我想再坐一會兒,你先去睡吧!」   「嗯!那你也要早點睡啊!」   蘇菲亞離開了,留下達飛一人待在後院。達飛剛剛與蘇菲亞的一些談話,讓他的心情放鬆了不少,達飛望著遠邊的天際,獨自喃喃道:「或許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真的就是我今生的宿命吧!唉!到時非得向艾麗斯女神要點賞賜才行。」   隔天,達飛天沒亮便起床做早課了,他每天都給自己排定不同的修業課程,今天所排的是魔法修業。達飛拿起阿道夫送給他的炎系魔法卷軸辛勤的修業,一直到了早上用餐的時間,達飛還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仍然聚精會神的思考著炎系魔法其中的奧妙,也沒注意到有人已走近他的身後。   那個人伸出雙手掩住了他的雙眼道:「達飛,猜猜我是誰?」   聽這個聲音還有這調皮的動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席妮在作怪,不過達飛是個聰明人,他可不能一次就猜出來,否則就又是換來一頓毒打了。   「嗯!我想想看,是蘇菲亞嗎?」   「不對,再猜猜看。」   「那席妮總對了吧!」   席妮鬆開了原本掩住達飛雙眼的手,俏皮道:「看你,每次都猜錯,下回再猜錯,我就不理你了。」   「還好,總算躲過一劫。」達飛在心中暗道。他闔上了手中的炎系魔法卷軸,輕聲道:「好啦!也該去用餐了吧!我肚子都有點餓了,走吧!」   他們走到餐廳,威利與蘇菲亞才正要離開,威利道:「達飛,剛剛史達派人來傳了口信,要我們九點準時前往長老會,三家的長老有重要的事與你商量。」   「好,我知道了,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咦?你不先吃點早餐嗎?」   「算了,只要一想到得面對那些老人家,就讓我覺得很頭痛,我現在沒胃口了,走吧!」   「嗯!也好。」   達飛他們走到長老會時,以史達為首的三名長老已在廳內等候。史達開口問道:「達飛,昨天你所提出的建議,我已跟兩位長老提過。我們的共識是,只要你能提出足夠的理由,我們便會答應這個提議,現在,就看你如何說服我們了。」   達飛取出了懷中的聖諭殘章,還有蘇菲亞所寫的譯本,呈給長老們後道:「諸位長老,我不妨開門見山的說,這塊羊皮上的紀錄,是由大魔法師根據艾麗斯女神的預言所寫下的。裡頭記載了大魔神羅比斯將於千年後甦醒,並帶領魔軍捲土重來,再度為禍波亞大陸,以及神選的四名勇士必須找尋聖諭,起出當初被大魔法師凱倫所封印的四神器,以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相關內容,只是內容不完整。不瞞您說,我們四人就是被艾麗斯女神所選中的勇士,或許這件事情會令人無法相信,但這的確是真的,為了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軍隊,我們必須聯合波亞大陸上所有的國家,共同抵禦魔軍的攻擊。至於會支持我們的國家,目前大概有兩個吧!我大哥威利是黑精靈族的王夫,而且我們幾人也曾經幫黑精靈族抵抗過獸人族的侵略,因此黑精靈族那一方面絕對是沒問題的。至於獸人族,我也曾救過他們族王一命,或許他們日後也能成為我們的助力,而你們是我第三個目標。」   三位長老聽完了達飛的論調,看著達飛所呈上來的聖諭殘章及譯本,開始激烈的討論著。史達是比較傾向達飛這一方的代表,至於剩下的兩人,則還是無法相信達飛的話,他們甚至認為達飛是名騙子,一名寡廉鮮恥的騙子。   其中一人道:「我們是很想相信你說的話,但是光憑這張記載了一大堆奇怪文字的破羊皮,還有一張你們自己寫的翻譯本,就要我們相信你的話,這好像不合情理吧!今天換了是你,恐怕也是跟我一樣的反應。只要你能證明這張羊皮上所寫的事情是真的,我們不但會相信你,更會交出所有的軍權,讓薩亞家的新家主──席妮小姐自由運用,這已是我們最大的限度了,希望你能找的出證據來。」   長老的要求這下子可難倒達飛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就算多了幾個人證明,甚至將羅德國的大祭司也請來了,眼前這兩名固執的老人也不會願意相信他的話。達飛絞盡了腦汁,思考著要如何說服兩名長老。   這時史達說話了:「各位,不妨聽我說幾句話,我想達飛是拿不出證據了。這樣好了,我們族裡有名活了快四百歲的大長老──畢典,他不問政事已經很久了,不如我們去請示大長老的意見再做決定如何?」   聽到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達飛當然是連聲道好,至於另外兩名長老,也有欣然同意的意思,於是史達便帶著他們前往大長老──畢典的住處。   大長老畢典住在離長老會約一里處,不一會兒便到了。   既然幾位長老都願意聽聽大長老的意見,可見這位大長老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之高,達飛看看大長老的住處,與一般的住戶無異,不,應該說是非常的簡樸。以大長老此等的身份地位,仍屈就於這種小屋子,在人品方面大長老應該是沒問題的,達飛心下馬上便對這大長老有了好感。   出來應門的是一名白髮蒼鬢的老人,歲月雖然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無情的痕跡,但看他紅光滿面、精神奕奕的模樣,想必身子還十分硬朗,他開口笑道:「呵呵!你們三個好久沒來看我了呢!喲!這次還帶了四個小毛頭來陪我作伴,呵呵!很好很好,來,快請進,我讓人給你們準備茶水。對了,這次該不會又有什麼事要我幫你們解決的吧?」   史達有點心虛的拱手陪笑臉道:「大長老,這次我們真的碰上了一個難題,如果不是我們解決不了的話,也不會來麻煩您了。說來有點慚愧,現在應該讓您享享清福才對,結果卻還是常來打擾您,一想到這事就很過意不去。」   「呵呵!沒關係的,至少我知道我這老骨頭還很有用,先進來再說吧!」   大長老畢典命人給史達等人奉上了熱茶,熱情的招呼著他們,這時史達搔著頭說明了來意:「大長老,實際上是這樣的,這幾位年輕人,席妮你是知道的,在您正前方的是達飛、左前方的是威利、右前方的是蘇菲亞。這幾位年輕人都很優秀,昨天他們才闖過諾比士塔,取出了一張破舊的羊皮書,上面都是用我們看不懂的文字所書寫,只有蘇菲亞將其翻譯為我們看得懂的文字,但是光憑一張羊皮書,實在是無法讓我們幾位長老信服,而大長老您見多識廣,一定能為我們解答這個難題。」   大長老嘗了一小口茶,將茶杯放置好後道:「就這麼多了嗎?你應該還隱瞞了些什麼吧!如果只是為了翻譯一張羊皮書,你們也不會來找我,是不是長老會的軍、政事務出了問題,而且與這羊皮書有關,我說的對不對?」   姜畢竟還是老的辣,畢典老歸老,頭腦還精的很。   對大長老有所隱瞞的事,一讓大長老本人當面點破後,史達頓時面紅耳赤道:「是的,據達飛所言,那張羊皮書被稱為聖諭,是千年前的大魔法師凱倫留下來的遺物,裡頭記載了大魔神將於千年後甦醒,以及該如何打倒大魔神的相關事物,不過這張羊皮書還不是很完整,要找到其它的兩塊才能解讀完整的意義。至於我們的難題,則在於我們不知如何去分辨這張羊皮書的真偽,而且達飛也提出了將長老會的軍政大權交予席妮統領的提議,我們幾個才一直無法做出決定。現在就有勞大長老您了。」   「這樣啊!那麼先給我看看那張羊皮書的內容好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把你們給難倒了?」   當畢典從達飛手中接過了羊皮書,開始解讀其中的意義後,每過一秒,畢典的臉色便越趨不安、沉重,以往的豪氣與自信已點點滴滴的流失,後來他將羊皮書放在桌上,也不打聲招呼,獨自走入書房,再拿了本破舊的書籍走出。畢典拍了拍書面上的灰塵後,拿起羊皮書對照書籍的內容,久久沒有反應。   已過了半個小時,畢典仍然沒有反應,只將自己的精神完全投入到書籍與羊皮書中,史達他們見畢典看的出神,也不敢打亂他的思緒,只默默的瞧著畢典解讀羊皮書的模樣。   畢典放下了羊皮書與書籍,驚喜道:「咳!這東西真是不得了啊!如果我沒判斷錯誤的話,這羊皮書的確是大魔法師凱倫的真跡,上面的內容全是用波亞大陸最古老的文字──波亞文所書寫而成,傳說中那是眾神所使用的文字,沒想到我還能看到這種文字,呵呵!人活的久還是有好處的,能看的到許多新奇的事情呢!那麼席妮與前面這幾名陌生的年輕人,應該就是艾麗斯女神所選中的勇士吧?」   「是的,大長老,我們幾人都是神選勇士,不知道大長老是否能相信我們的話?」   畢典笑著撫了撫自己雪白的鬍鬚,開懷笑道:「呵呵……我當然會相信你說的話,只不過,還得加上這個才行。」   畢典話才剛說完,冷不防便向達飛他們四人各投射了一顆魔法彈,由於達飛他們一來皆沒有防備,二來也是想不到,像畢典這種貌不驚人的老人,居然會有這麼一手,因而紛紛中彈,畢竟大長老畢典四百歲的高齡不是白活的,剛剛所投射的四顆魔法彈,就連蘇菲亞這高級魔法師都自歎弗如。   本來達飛他們要反擊,不過當他們感覺出那不過是試探性的魔法彈而已,便不做反抗。   「大長老……您這是做什麼?」心急的史達忙向畢典詢問。   但大長老卻安撫他道:「別急,我不過是想看看他們的職業紋章而已,我想瞧瞧傳說中的勇士紋章是什麼樣子。」   不久後,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不,其實這也說不上是什麼奇異的事情,不過是達飛他們額頭上的勇士紋章,被畢典的魔法彈所誘而顯現了出來。這對達飛他們雖然只是平常的事情而已,但是對大長老畢典等人而言,卻是何其的震撼啊!   「呵呵!果然是與眾不同的職業紋章,唉!我真的是老了,久在家中足不出戶的,看來我是越來越孤陋寡聞了呢!達飛,能告訴我你為何要讓席妮掌握軍政大權的原因嗎?不會是想靠著我這妖精一族對抗強大的魔軍吧!」   「嗯!半對半錯吧!我的確是想將妖精一族納入抵禦魔軍的陣營裡,但我並不只是要妖精一族而已,我要的是波亞大陸上所有的種族聯合起來,共同對抗魔軍的侵略。」   畢典原本細小的眼睛瞇的更細了,差點讓人認為他已經闔上了雙眼。   「有可能嗎?」   達飛瞭解大長老話中的意義,他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即使不可能,我也會盡全力去做,但前提是,希望你能相信我們。」   「呵呵……我會相信你們,你們的眼神澄澈,我相信你們不是壞人,可惜我不問世事已久,長老會的事務我已經很久沒有參與了,就讓他們決定吧!當然我也希望他們能夠答應你們的要求,又或者說換個方式,平時長老會仍掌管大權,只有在需要參與對抗魔軍的戰爭時,長老會所有的資源則完全支持你們的行動,我想這是比較可行的作法。對了,這羊皮書經歷了千年仍未損壞,我感覺的出大魔法師凱倫在上面加諸了特殊的魔法,我敢保證,裡頭一定還有其它的秘密存在,就看你們的機緣是否能解開這個謎題了。」   既然大長老已說出了他的想法,史達便與其它兩位長老討論起合作的可能性,不久後終於有了結論。史達道:「達飛,我們已做好了決定,就照大長老的提議,平時還是由我們幾人掌管長老會的事務,一旦戰爭爆發時,長老會一定會給予一切援助,這樣子可以嗎?」   達飛想也不想,立即回答道:「好,只要妖精一族能在對抗魔軍時提供一切支持就行了。另外,席妮得跟著我們去找尋其餘的盟友,席妮不在的時候,妖精一族的事務就有勞幾位長老操煩了。」   史達開懷笑道:「這沒問題,只不過我想知道,你們下一站要到哪個地方?什麼時候出發?」   達飛側著頭微笑道:「如果沒有耽擱的話,我們會先前往野蠻人的駐地,那裡是威利的故鄉,我猜他也想回去一趟吧!」   這時威利插嘴道:「老弟,你又何必說我想家呢!這樣好像有點因私忘公了呢!」   「大哥,我開玩笑的,從這裡出發的話,應該是會先經過野蠻人的地域吧!就當是順道回家也好啊!」   「這樣啊!那我倒是沒什麼話好說了。」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大長老,還有幾位長老,我想我們也該出發了,希望你們能加緊備戰的工作,妖精都是優秀的弓箭手,你們可以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再見了。」   達飛他們拜別了大長老與幾位長老,便趕回席妮家中收拾行李,準備要進行下一趟旅程。在離開妖精的城鎮時,席妮還不時回頭望了望自己的家鄉,直到城鎮已完全消失在她的眼簾,席妮這才懷著思鄉的情緒,踏上了前往野蠻人地域的旅途。   回想一下回到家中這段日子的種種,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境般的虛幻,可是夢境過後,帶給席妮的確是無盡的悲思與憂傷。最親的祖母就死在自己眼前,父母死去以後,祖母就是她唯一的親人了,而那種失去唯一的親人,還有遭到唯一親人的出賣,得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的痛苦,卻一下子全讓席妮碰上了。這對席妮而言,或許真的是一項殘酷的事實吧! ∼第五章 貝洛城上∼     波亞歷一千○五十七年一月五日上午。   走出迷幻森林,大概已是十天後的事情了。威利表示,從這裡趕往北方的野蠻人地域,尚須八天的路程。可能是就要回到闊別已久的家鄉的緣故吧!威利的心情顯得十分輕鬆愉快,頻頻催促大個加緊腳步,不過,在這個時候卻發生了一段插曲。   達飛他們在靠近野蠻人地域附近時,一支魔狼人的騎兵隊正在追殺著一批野蠻人的群眾,當威利見到自己的族人遭到殘殺時,心中怒火頓起,也不管對方的騎兵隊有多少人馬,舉了白金斧飛身衝向魔狼人的騎兵隊。   「天殺的魔狼人,還我族人的命來。」   威利的怒吼撼動了整個戰場,本來魔狼人騎兵隊還在享受著殺人的樂趣,卻不知道他們的惡行為他們帶來了災難,帶著威利滔天怒火的白金斧,就像是一把嗜血的魔兵利器,無情的砍殺著魔狼人騎兵。   不過魔狼人騎兵隊擁有一千餘名士兵,又是喜好殺戮的戰士,以威利之能仍是應付得頗為吃力,即使已造成了對方不小的傷亡,威利身上也付出了點代價。   威利既已參戰,達飛等人也不敢怠慢,深怕威利會在敵人強大的騎兵隊衝擊下受了傷,連忙跟著加入戰局。   威利正忙著招呼將他包圍住的士兵時,達飛已騎著大個,挺起手裡的水晶劍前來助陣,而皮堅肉厚、兼且擁有不俗實力的大個,當牠化身為坐騎時,便是最可靠的夥伴,牠載著達飛在魔狼人騎兵隊中橫衝直撞,其勢如入無人之境。   大個在戰陣方面的衝擊力與震撼力,絲毫不輸魔狼人騎兵隊。由於有了大個的幫助,達飛才能輕易的將魔狼人的陣形劃開一道口子,直奔威利身邊。   「大哥,有戰鬥都不找我們幫忙,未免太小看我們了吧!」   「嘖!別開玩笑了,他們是魔狼人騎兵隊,實力方面絕不亞於獸人族或是野蠻人,而且以騎戰能力為主的魔狼人,戰鬥能力更是不容忽視,小心點。」   「嘿!大哥你就別擔心了,對方不過千餘人而已,而我們也有四個人,根本就不用怕,外頭那兩個可怕的女人,才正要發威呢!」   達飛說的沒錯,蘇菲亞與席妮已在外頭各顯神通,炎、冰兩系魔法彈,以及夾帶著龐大勁力的鋼鐵箭矢,源源不絕的向魔狼人騎兵隊投射,每過一秒,魔狼人騎兵隊便多添了數名亡魂。即使在修為方面尚不如威利的蘇菲亞及席妮兩人,在遠距離攻擊力方面,還是有著不容忽視的破壞力在。   有了兩名可怕女人的助攻,達飛與威利便再無後顧之憂,兩人一起乘著大個,達飛負責正前方的敵人,威利則守禦來自側面及後方的威脅。   沒多久,這支有千餘名兵員的騎兵隊,除了部分開小差的士兵外,幾乎全讓神選四勇士給消滅殆盡了。   威利擦了擦白金斧上艷紅的鮮血後,慢步走向群眾,關心道:「我是威利,族裡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你們會被魔狼人的騎兵追趕到這裡來?難道說我族已經淪陷了嗎?」   已經連續逃了好幾天的路程,結果還是讓魔狼人的騎兵隊追上,本來已經覺悟死亡的眾人,現在居然出現了自己的族人前來伸出援手,心情激動的群眾,差點沒把威利當救世主看待了。   其中一個年紀較長的男子,走出群眾後道:「謝謝你們趕跑了魔狼人的侵襲,真的很謝謝你們。對了,你也是野蠻人吧?在這時候能獲得族人的幫助,真是天祐我野蠻人一族……」   威利不是個喜歡聽客套話的人,忙阻止那男子道:「等等,別忙著感謝我們,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我只想知道,究竟族裡發生了什麼事?以往即使是魔狼人入侵,也不至於會有如此淒慘的局面,而且這裡只是我族的南方國境,難道說野蠻人一族已經淪陷了嗎?回答我。」   急於知道答案的威利,神情顯得有些恐怖,差點沒把那男子嚇倒,只見那男子支支吾吾道:「這……一時之間很難解釋清楚,我只知道族王過世後,底下幾個兒子忙著爭奪族王的位置,也使得朝野分成了數個派系,就連一向行事低調的軍方都捲入了這場爭鬥,才讓魔狼人有了可乘之機。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先後攻破了我族數支軍團,而族王那些不爭氣的兒子們,卻還只顧著爭權奪利,不思退敵之道。現在我族已面臨了空前的危機,可能野蠻人就要亡國滅種了。」   「情況真的這麼糟糕嗎?那韋爾斯家的第五軍團呢?也被魔狼人攻破了嗎?」   那男子吞了吞口水,繼續道:「這個我就不大清楚了,好像韋爾斯家已退到貝洛城了吧!可能野蠻人一族殘存的兵力都已集結到貝洛城,現在魔狼人的大軍將貝洛城包圍的水洩不通,看樣子貝洛城被攻破也只是遲早的事了,而魔狼人的軍隊,部分則繼續攻打其它的村莊及城鎮,現在在野蠻人的國家裡,到處都可以看的到魔狼人的軍隊,這真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啊!」   「韋爾斯家的第五軍團退到貝洛城了?好,我知道了,謝謝你。這樣好了,你們暫時先離開這裡,躲避魔狼人的追擊,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處理。」   那男子向威利拜謝過後,便帶著群眾繼續往南逃離,留下了呆若木雞的威利,以及不明就裡的達飛等人。   威利有感而發道:「我的國家曾是那麼的強大,沒想到現在卻瀕臨滅亡的命運了。有時候這世局的變化,還真會讓人意想不到。」   達飛輕拍著威利的肩膀道:「大哥,別擔心了,事情總會解決的,只要你說句話,我們一定都會幫你。」   蘇菲亞與席妮也異口同聲道:「是啊!我們都會幫你的。」   「呵……謝謝你們,不過魔狼人就不像先前的獸人族那麼好對付,野蠻人幾乎已是近身肉搏戰能力最強大的民族,而魔狼人比起野蠻人可是一點都不差,而且魔狼人精於騎戰,因此在戰鬥力方面便又提升不少,是個很難纏的種族。因此這次的工作,可能會很危險,比起先前我們幫助黑精靈族對抗獸人族的四十萬大軍。還要凶險數分,我希望你們能先考慮清楚。」   達飛開懷笑道:「不用考慮了,這回就當作是對抗大魔神羅比斯前的一場暖身運動好了,我想不管是對抗什麼人,都不比應付大魔神羅比斯來的難吧!我們幾個連大魔神都敢招惹了,哪會去怕一個小小的魔狼人,你就別擔心了。」   或許達飛的話過於樂觀了點,擁有波亞大陸上最強騎兵隊的魔狼人,其凶狠、好鬥的程度,比之獸人族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達飛口中卻好像變成不值一提的種族一般。   為此,蘇菲亞不由搖頭大感無奈:「嘖!達飛這傢伙還真不是普通的樂天派而已,在他眼裡,好像沒什麼事是有困難的。」   其實精靈國與魔狼人只是一線之隔而已,因此魔狼人的兇猛天性與戰鬥能力,蘇菲亞其實也略有所聞,相傳過去魔狼人也曾與精靈國發生過數次大戰,精靈國的人口雖少,卻擁有強大的弓箭手以及魔法師部隊。   幾次交戰下來,精靈國讓魔狼人吃了不少苦頭,得一次經驗學一次乖的魔狼人,懼於精靈國的魔法師部隊,於是便將矛頭指向其它國家,沒多久便消滅了與它為鄰的幾個小國家。魔狼人本想繼續南侵,礙於必經之路遭野蠻人所擋,因此魔狼人便下定決心要滅了野蠻人,好為南侵的大業鋪路。   達飛躍到大個身上,伸出手道:「大哥,先上來吧!我們立即趕往貝洛城,再來研究如何幫助你的族人吧!」   達飛的手讓威利感受到了友誼的溫暖,從這一刻起,即是魔狼人與野蠻人國運改變的時刻。   此時心急如焚的威利,頻頻催促大個加快腳步,大個知悉威利的沉重心情,便照著威利所指的方向疾奔而去。   波亞歷一千○五十七年一月十日夜間,貝洛城外圍。   趕了好些天的路,威利一行人已抵達了貝洛城外五里處。威利發現,每當他們越往貝洛城靠近一些,魔狼人軍隊的活動便越趨密集。為了避免讓魔狼人的軍隊發現,達飛便提議讓大個留在原地,以步行的方式接近貝洛城。   本來達飛還想讓亞寶一起留下,一方面讓大個有個伴,另一方面也是大個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亞寶。不過這個時候,席妮可說是已與亞寶分不開了,堅持要讓亞寶留在隊伍裡。達飛拗不過席妮的懇求,便要席妮好好照顧亞寶,只是這時換大個有了怨言,還是達飛不斷的安慰著牠,不然大個一發起火來,可能還沒幾個人壓的住牠。   入夜後,達飛按照白天所探視出的魔狼人佈陣的死角,帶著大夥兒潛入魔狼人的營地裡,快速的往貝洛城的方向移動。達飛他們小心翼翼的穿越過了魔狼人的重重營地,好不容易摸黑來到了貝洛城的城腳下。   達飛探視著四周的狀況,整座貝洛城城門深鎖,城牆上到處都是巡邏及守夜的士兵,防禦工作的嚴密程度幾乎是滴水不穿、無隙可乘。   達飛背貼著城牆,輕聲道:「大哥,我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了,只要越過這面城牆,你便能回到祖國的懷抱。」   「嗯!我知道了。這貝洛城是我野蠻人領地裡唯一的全石料城池,在防禦力方面絕對沒有問題,但這也造成了我們越過這面城牆的困難度。老實說,要翻過這面牆並不會太難,難的是得無聲無息的潛入,那才是真正的難題,依這種風聲鶴唳的情況下,如果我們潛入時被當成了奸細,那可就百口莫辯了。我猜到時候可能會有數千名拿著巨斧的強悍戰士,準備要好好招呼我們。」   「這我知道,我看這樣好了,我先爬上城牆,到時再接應你們,如何?」   「不行,這是我族與魔狼人的戰爭,讓你們捲入這場戰爭,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能再讓你隻身涉險?我想這回該換我打頭陣了吧!你們待在這裡聽我的指示行動,這一次就聽我的。」   達飛想了一會兒,回答道:「好吧!大哥你要小心點,有問題的話馬上叫我們。」   威利將白金斧放到背後,先是縱身一躍,當跳躍的力量快消失時,威利雙手成爪,牢牢的將手指嵌入城牆中,緩慢的往上攀爬,像這樣一般人認為高難度的動作,到了威利手中就像拿刀叉用餐般的容易,不過就是略顯身手而已。   沒多久威利已攀上城牆,他小心翼翼的探視四周,趁著巡邏的衛兵剛過,瞬間翻過牆頭,電光石火間打昏了幾個守夜的士兵。正當威利慶幸著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時,卻已經引來大批的士兵將他包圍住了。   原來威利忽略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城牆上火把林立,就算威利能在不驚動其它人的狀況下打倒在他附近的衛兵,只要其它的士兵眼睛沒瞎,威利的一舉一動,野蠻人的士兵們看的是一清二楚。   「糟糕,驚動其它人了,有多少人啊……算了。」   現在的威利已懶的去數究竟有多少士兵將他包圍住,他腦袋裡只想著如何解釋目前的狀況,不過士兵手裡的斧頭可不會等他想好說詞,守土有責的士兵也不管眼前的威利是他們的族人,只奉行著上級命令,一旦有人越過城牆,一律殺無赦。   「喂!聽我說幾句話好嗎?我跟你們一樣都是野蠻人,想殺自己的族人嗎?而且我是韋爾斯家的三子,我來這是要幫助我父親的……」   現在威利的狀況可謂是百口莫辯,那些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野蠻人士兵,只懂得一昧的衝殺,壓根兒不理會威利在說些什麼,更不會去求證威利所言的真實性,雖然威利是來幫助他們的,但是這時候卻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的話。   這時在魔狼人的陣營裡,有了這麼一段對話。   「坎特,貝洛城上騷動的這件事,你覺得如何?」   「將軍,我想有可能是敵軍內部的動亂,又或者是那群野蠻人為了引誘我軍攻擊所搞出來的把戲,兩個可能性都有。至於是哪一個,屬下便無法作判斷了。」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夜戰時攻城的一方,士兵的損耗率遠高於白天,這倒不失為消耗我軍士兵、以及打擊我軍士氣的好方法,不過那要真是敵軍內部的動亂,錯過這一次,可能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將軍,與其大膽攻城,我想還是按兵不動的好,反正都已經包圍貝洛城這麼久了,也不在乎多圍個幾天,這時候還是小心為妙,朝野裡已有許多人對將軍不滿,如果士兵的損耗率過高,很有可能會影響將軍的前途,只要加強防禦的工作應該也就夠了吧!」   「好吧!就如你所說的,傳令下去,加強夜間防襲的工作。」   「是。」   坎特口中的將軍,正是魔狼人這次對野蠻人作戰的總指揮──艾奇,這兩人都是魔狼人軍隊中用兵較為謹慎的將領,族王才會將攻略野蠻人的大任交予他們。   用兵小心謹慎固然是一件好事,但要是過度小心了,便顯的有點優柔寡斷。艾奇因為小心而失去了奇襲的大好機會,這是他永遠都想不到的事情啊!   面對這種死腦筋的士兵,威利真的是除了搖頭苦笑外,恐怕已經沒有其它的選擇,即使心中有氣,威利還是無法對自己的族人下重手,畢竟威利與這些士兵一樣,流的都是野蠻人的血液。威利寧可自己受創,也不願意讓自己的族人受到傷害。   面對這些勢如猛虎的野蠻人士兵,自己卻又不能發揮實力,威利覺得應付起來還真有點棘手,即使有好幾次想拔出背後的白金斧,最後威利還是忍下了。他害怕一個不小心會傷到自己的族人,眼下就只能用空手與大批的士兵對抗了。   儘管威利武藝高超,可他的身體還是肉做的,護身氣勁也不是用之不竭,長時間下來威利也禁不起這樣的損耗,終於強健的身體上還是出現了第一道傷口,雖然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傷口,卻代表著威利護身保命的本錢已大為減弱。   由於遲遲想不出應對的方法,也不想連累自己的同伴一起受困,晚上的氣溫雖然不高,但內心焦躁不安的威利,臉龐上卻汗珠頻流。   「糟糕,再這樣下去不得了,說不定會被自己的族人給殺了,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那可真是冤枉了。」   另一方面,達飛老早便聽到城牆上的打鬥聲,說真的,他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於是緊握住自己手中的水晶劍,準備要前去支持威利。   蘇菲亞卻阻止他道:「達飛,再等一下子看看,我知道現在威利應該是陷入了苦戰當中,但是你知道威利不讓我們加入戰局的原因嗎?他是不想讓我們誤傷了他的族人,我相信他會有法子解決的,既然身為同伴,就要相信同伴的決定,先前你挑戰碧水寒潭時不也是這樣的嗎?放心吧!威利他不會有事的。」   「或許吧!那就聽你的好了。」   對於蘇菲亞所展現出來的知性美,達飛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知道自己還年輕,有時候難免會有衝動的時刻,因此他選擇聽信蘇菲亞的建議,也相信自己的同伴能獨自解決困難。   護身氣勁被破,身上的創傷也越來越多,威利現在的狀況是有苦難言。既不能對自己的族人下重手,又無法解釋自己的身份,即使選擇逃跑也不是辦法,那就有違他來到貝洛城的本意了。現在威利已是萬念俱灰,倒是命運女神沒有在這時候捨棄他,一名男子的出現,似乎帶來了一絲的曙光。   「喲!這不是威利公子嗎?他是老爺子的幼子啊!全部給我停手。」   咆哮著的是一名略顯老態的男子,如果他出現晚了點,威利的處境會更危險。   「三公子,請原諒我來遲了,公子身上的傷不要緊吧!」   「喔!是泰隆啊!還好你來了,不然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圍攻我的都是父親所訓練出來的士兵吧!他們的戰鬥力挺不錯的,看來父親的訓練還是很嚴厲,這樣我就放心了。」   泰隆直覺上認為威利是在挖苦他失職之錯,責怪事情已發生了這麼久,他才來到現場指揮,不過威利的話都是真心的,只是他不瞭解罷了。   「……是,不過公子能空手與士兵們打成平手,而不傷任何一人,公子的武藝才真的是高的驚人,想必是離家這段時間又有什麼奇遇了吧!」   「奇遇倒是有,對了,我還有三名同伴在城腳下,麻煩你讓他們進城,只要丟下三具繩梯就行了,不必那麼費事打開城門。」   「是,末將遵命。」   泰隆指揮士兵放下繩梯,好讓達飛他們三人攀爬,不一會兒,達飛他們就登上城頭了。   「大哥,你總算將事情解決了,我還以為你擺不平呢!」   「呵呵!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解?不了,我要怎麼當你的大哥。對了,在你面前的這位是我父親的家將──泰隆,人很好的。」   「家將……難道大哥的父親是高級軍官嗎?」   「嗯!我父親是野蠻人中第五軍團的軍團長,同時我父親的第五軍團也是戰力最強的一個軍團。」   「啊……原來大哥是將門之後啊!難怪武藝會如此的高,嘿嘿……」   達飛的燦爛笑容讓威利不禁打了個冷顫,他大致上已猜出達飛要做什麼了。   「等等……你該不會是把主意打到我父親身上了吧?」   「大哥,話別說的這麼難聽嘛!我不過是要憑藉著伯父在野蠻人中的影響力,做一個好好的利用而已,我相信新任族王一定會同意的。野蠻人的國度偏北,非常靠近魔域,到時大魔神羅比斯的魔族大軍一旦發動侵略,野蠻人也避不過這場劫難,而且我要的不只是野蠻人,我還要將魔狼人納入,讓魔狼人變成我的盟友。誠如大哥所說,魔狼人都是優秀的騎兵,戰力方面非常的強勁,這就是我的出發點。」   「讓魔狼人變成你的朋友?我說老弟啊!你是哪根筋不對了?對那種有如豺狼虎豹的民族,你居然說要跟他們交朋友?知道嗎?魔狼人比起獸人族還更不可靠啊!今天你對他們好,改天他們依舊會把你賣掉。我覺得這件事不妥,還是得慎重考慮才行。」   達飛撥了撥前額的髮絲,淡然笑道:「大哥,我想你是多心了,如果存有利害關係的話,即使是最親的人也可能會出賣你。但如果在危難時刻,就算是彼此間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也會暫時放下仇恨,共同攜手度過難關。這是人類一種很微妙的心理問題,既然大家都得面對強大的魔族大軍,我想魔狼人的族王也不至於拒絕才對,如果魔狼人不採取合作的姿態,那麼第一個會被魔軍殲滅的國家,肯定是魔狼族無疑。這樣的解釋可以嗎?我的老哥哥。」   「嗯!或許吧!這件事以後再說,先去找我父親好了,泰隆,就麻煩你帶路了。」 ∼第六章 血濃於水∼     貝洛城城衛處。   已年近百歲高齡的帕布裡還在城衛處裡來回的踱步,思考著如何擊退強大的魔狼人,這一次的狀況比起以前與魔狼人的戰爭還要凶險許多,因為野蠻人這回是真正處於內憂外患的狀態。   內部因族王過世而發生的繼承人之爭,外有乘隙而入的魔狼人大軍,更糟的是,野蠻人已瀕臨國破家亡的關鍵時刻,王子們仍在暗中較勁,爭奪族王的寶座,絲毫不知要思考退敵大策。   帕布裡整理了思緒,雖然他知道,即使他再怎麼努力,也已無法挽回這個險惡的局面。說穿了,帕布裡早已有國破家亡的覺悟了,有好幾次,帕布裡都想放棄,但是先王臨終時的托付時時縈繞在耳,才讓他能一直支撐到現在。   帕布裡每走一步,心情便越加的沉重,可能已經沒有任何事物能讓他感到開心的了,不過一個人的出現,不,應該說是那個人的聲音傳到他耳際時,這一切便改變了。   「父親,您還好嗎?」   雖然這個聲音對帕布裡而言已經是個過去式了,帕布裡卻無法否認這個聲音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因為,那是他最喜愛的兒子的聲音啊!   帕布裡回頭一望,眼前的這名男子,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愛子威利嗎?   「威……利,真的是你嗎?你終於想到要回來看我這老頭子了嗎?」   原本在眾人眼中無畏天下萬物的男人,在野蠻人軍隊中有鐵漢美譽的帕布裡,大敵當前的沉重壓力還有思念愛子的情緒,讓他終於再也隱藏不了眼眶中的淚水,老淚縱橫道:「我的兒啊……你知道父親日日夜夜都在盼著你回來嗎?我的兒啊……你這幾年都到哪兒去了,也不給父親捎封信回來。」   「父親……」   威利與帕布裡兩人相擁而泣,這對父子已有幾年的時間沒見面了。帕布裡希望自己最喜愛的小兒子能與兩個哥哥一樣,成為軍人保衛野蠻人一族的安全,但威利對這事壓根兒沒興趣,他只喜歡練武而已,為了武道上的提升,威利毅然離家外出求藝,一去就是好幾年,直到現在才回到父親的身邊。   看到這溫馨感人的一幕,感性的席妮不由跟著流下淚來,達飛與蘇菲亞倒是不像席妮一樣感情那麼的豐富,只在一旁默默的為威利感到高興。   威利拭去了眼角的淚水,開懷笑道:「父親,後面這三人是我的好朋友,那名年輕的男子是達飛,左邊那位是席妮,站在右邊的是蘇菲亞,他們曾經幫過我很大的忙,也是我修行時的好夥伴,現在我們會幫助父親,一起對抗魔狼人的侵略。」   「喔!是這樣嗎?好、好,不過魔狼人凶殘成性,我們族內的事得靠自己解決,就別連累朋友了。」   說真的,帕布裡這時有些懷疑威利所說的話。也難怪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一個看起來尚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再加上兩名女孩,以帕布裡的認知而言,這樣的組合無異是支童子軍,要是真把他們送上戰場,也就是多了幾個炮灰而已。   但是帕布裡卻不知道,在他眼前的這三名男女年紀雖輕,實力之強卻遠超乎他的想像。   威利看出帕布裡眼神中的懷疑,解釋道:「父親,我這三名同伴裡,光是席妮一人就有對抗數百名強悍士兵的實力,而蘇菲亞則是高階魔法師,對於不擅魔法防禦能力的魔狼人,蘇菲亞更能發揮她的所長。至於那名年紀最輕的達飛,別看他一副稚氣尚存的可愛模樣,他是我們幾人中實力與智慧最可怕的一個,光是在武藝方面,我都還沒有把握能贏的了他,而且他先前還曾經幫助過黑精靈族擊退獸人族的四十萬大軍。因此他們三人的實力與智慧,都是我族現在最需要的力量。」   聽完了威利的話,帕布裡的臉孔變的有些扭曲,顯然他還無法完全接受威利所說的話。   「孩子,你是說,那個年輕的小伙子,曾幫助黑精靈族擊退獸人族的侵略?如果這話不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我還真無法相信這會是個事實。獸人族也是凶殘成性的種族,這個看起來還這麼稚嫩的小伙子,竟有辦法擊退獸人族的入侵?」   這時為了讓帕布裡相信威利的話,達飛知道只有用老方法了。   「呵!老爺子,看來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來取得你的信任了。」   達飛大喝一聲,跟著急速提升體內的真氣,強大的氣勁連帶的提升了達飛整個人的氣勢。一股我若為皇的驚人氣勢,瞬間便將帕布裡這擁有數十年作戰資歷的老練軍人給壓下了。   此時的帕布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幾乎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那種恍如王者的滔天氣勢,竟會出現在達飛這貌不驚人的小伙子身上,當下這個老人便被達飛所懾服了。   「奇才、真是奇才,小小年紀居然能有如此精深的修為。」   瞧帕布裡的認真模樣,達飛還不好意思告訴他,其實自己只出了八成力而已,尚未使盡全力。若是帕布裡知道達飛還隱藏著實力的話,不知道他心裡會怎麼想。   「老伯,我們幾個一定會幫助野蠻人抵抗魔狼人的侵略,但是我有一個交換條件,這個條件並不難,只要你答應了我,我想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幫你們趕走入侵者。」   帕布裡眼睛為之一亮,他很想聽聽達飛的方法,他已打算好不論達飛提出什麼要求,都會滿足他的需要。   「好,不過能先讓我聽聽是什麼條件嗎?我才能決定是否答應你的要求。」   「其實很簡單,只要在魔狼人之危解除後,野蠻人能成為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一員,無條件提供資源給予盟軍作為反擊魔軍的力量,就這個要求而已。」   「打倒大魔神羅比斯?你是說千年前的大魔神羅比斯?他不是已經被大魔法師凱倫封印了嗎?難道已沉睡千年之久的大魔神羅比斯即將要復活了嗎?」   「沒錯,在不久的將來,大魔神羅比斯將突破大魔法師凱倫的封印力量,再度為禍波亞大陸,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所以我們得提前作準備。」   帕布裡喝了點水,試圖壓抑住自己內心中的驚濤駭浪,繼續追問道:「這件事來的太突然,教我如何能夠相信你說的話?而且就算這件事情是真的,我只是名軍人,也沒有權力答應你的要求。」   「請伯父不用擔心,只要事成後您讓我與新任族王見上一面就行了,我會嘗試著去說服他。」   「這一點我倒是做得到,不過我想聽聽看,你有什麼辦法能擊退魔狼人的侵略。魔狼人至少出動了四十萬名騎兵,而我麾下包含其它軍團的殘兵,大概只有十萬左右,全都困守在這貝洛城裡。而且民心士氣渙散,再這麼死守下去,根本不用魔狼人來襲,我方就已經先垮台了。聽說魔狼人的統帥是艾奇,素以用兵謹慎聞名,這一點是我最擔心的。」   「這樣啊……讓我想想……」   達飛托著下巴,認真的思考著敵我雙方間的兵力差距,以及如何解決目前危機的方法。由於達飛想了好一會兒,別說帕布裡等的不耐煩,就是一向對達飛抱有高度評價的威利也受不了。   「老弟,還沒想出法子來嗎?別讓我父親等太久了。」   「辦法是有,不過這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奏效。伯父,我想問您,城裡的糧食、飲水還有多久的存量?糧食與飲水是我們這次作戰最重要的一環呢!」   「昨天我才讓人清點過,我想還有二個月的存量吧!如果省點用的話,在士兵的容許範圍內,我想最多還能再撐兩個半月。你問這問題做什麼?」   「伯父,其實也沒什麼,對敵、我雙方而言,都不希望這會是場持久戰,因為那對人員及資源的消耗量太大了。伯父試著去想想看,十萬對四十萬,在兵力上我們根本已經輸了。目前我們唯一的優勢,也只有這座貝洛城了,而且這座貝洛城也是野蠻人唯一可守的據點。一旦失去了貝洛城,戰爭也就等於輸了是不是?」   「是啊!這是很基本的軍事常識,有什麼特別的嗎?」   「有,既然野蠻人餘下的軍隊已退守至貝洛城,也就是說,魔狼人的統帥──艾奇便可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貝洛城上。今早我看過魔狼人佈陣的情形,將貝洛城包圍住的敵軍大概是二十萬左右,也就是說,魔狼人餘下的軍隊,早已被派往其它地區作掃蕩戰,攻略其它的小城鎮,這麼說來兵力上的差距便下降到一比二。當然用十萬的兵力想擊垮二十萬的軍隊是不可能的事,但若是用來防禦城池的話,還是有可為的,因此我認為勝機就在這裡。」   「咦……」   帕布裡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他很難相信達飛竟會說出這番話來。以軍事常識而言,這是很平常的事情,為何達飛會說勝機便在防禦城池上?   為了證實心中的疑問,帕布裡繼續追問:「達飛,我不太瞭解你所說的話,能再解釋清楚一點嗎?」   「呵呵!其實答案早就浮現到檯面上了。今天晚上,貝洛城上發生了騷動,魔狼人卻視若無睹,沒有把握這次機會強攻貝洛城,伯父知道原因嗎?」   「我想可能是害怕我軍設下了埋伏吧!」   「嗯!這只是其中一點,敵軍與其在不熟悉的地方進行夜襲,倒不如在白天才發動攻勢,還比較有勝算。不過還有另一項重要的原因。」   「是什麼原因?」   「在回答您的問題前,我想知道,魔狼人自從包圍貝洛城後,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做出大規模的攻城作為,最多只是佯攻而已?還有魔狼人的軍隊,是不是連日來都實施高度的警戒動作?」   達飛的話讓帕布裡感到詫異,明明達飛才剛到不久,卻已瞭解魔狼人的全盤態勢,就像這一個多月來親眼所見一樣。帕布裡仍保持住鎮靜答道:「嗯!事情的確如你所說的一樣,關於這一點,我也抱持著懷疑的態度,我不知道艾奇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其實,艾奇的想法很簡單,打從把野蠻人的殘軍趕進貝洛城後,他壓根兒沒想過要攻城,艾奇不過是要消耗你們的戰鬥力與意志力而已。如果真要攻擊貝洛城,四十萬的軍隊經過幾場戰役的消耗後,要攻擊一座十萬名士兵防守的城池,兵力運用方面剛好足夠,怎麼可能還會分兵去攻擊其它的地區?」   「野蠻人與魔狼人爭鬥已久,野蠻人的實力艾奇是知道的,難道艾奇不怕我們反擊嗎?」   「哼!他根本就不怕。一個多月下來,他只要不斷的佯攻貝洛城,造成貝洛城軍民心理與精神上的負擔,他就算是贏了,有誰還會想到要反擊魔狼人?況且艾奇連續一整個月維持著高度戰備,時時處於主動的地位,如果伯父你們真的有什麼異常的舉動,以他倍於野蠻人的軍力,他根本不怕你們奇襲,說穿了,他還希望你們發動攻擊呢!而且他餘下的部眾去攻打其它的城鎮時,一定會大肆的劫掠破壞,就算這次魔狼人攻略野蠻人的行動失敗了,也能讓野蠻人國力減弱,甚至是元氣大傷。又或者在造成了貝洛城軍民沉重的心理及精神壓力後,在軍民已讓這騷擾性的佯攻麻痺時,趁隙大舉攻城,也是很有勝算。所以當初制定這計劃的艾奇,用兵真的很有一套,他能讓自己隨時保持在優勢的戰略地位,處處佔得先機,讓人在他預設的舞台上行動,真的是名優秀的將領。」   「原來如此,我之前的判斷都是錯誤的,沒想到敵軍的陣營裡居然會有那樣可怕的將領,只要想到這一點,就讓我不寒而慄。但是達飛你一下子就能看出艾奇的想法,代表了你比艾奇更了不起,有了你的幫助,我想我野蠻人一族這次真的有救了。請問有什麼方法能讓魔狼人退兵呢?」   「嗯!我說過了,辦法不是沒有,得伯父您能配合才行。我打算成立一支特殊工作部隊,專司魔狼人軍隊內部的破壞工作。至於破壞工作則以魔狼人的後勤設施及重要人員為主,此法除了能削弱魔狼人的戰力外,更能打擊他們的軍心士氣,然後伯父再看準時機,率軍出城給予魔狼人致命的一擊,或許能解除這次的危機。但是這個戰略大前提是,須注意艾奇散佈外地的部隊動態,如果不能在敵軍主力與支隊會合前打倒艾奇的話,那麼這個戰略很有可能會失效,甚至會逼得艾奇使用強行攻城的人海戰術,到時候就危險了。不過這已經是唯一的方法,就請伯父下決定吧!」   帕布裡沉默了很久,他在思考著達飛所提戰略的可行性,他直覺上認為,雖然達飛所提的戰略有點冒險,但這卻也是現今唯一的方法了。內心反覆掙扎了許久,帕布裡終於下定決心要採納達飛的意見。   「達飛,基本上我同意你的提案,但是我還有三個問題,擔任特殊工作部隊大概需要多少人?成員要以哪一種職業為主?首要的工作是什麼?」   達飛開懷的笑道:「伯父,這些問題你不用擔心,成員方面只要我們四個人也就足夠了。人要是一多,反而會礙手礙腳的。」   帕布裡幾乎不敢相信達飛所說的話,敵人有二十萬大軍,隨便分出個幾千人就足以讓他們粉身碎骨,而達飛居然說只要四個人就能完成這個重大而艱巨的任務,而且其中一人還是自己最喜愛的幼子。   帕布裡怎麼可能會同意達飛的意見,立即反駁道:「什麼……你們四個人,光憑四個人就想到敵人的二十萬大軍中撒野?不行,這太危險了,我不能同意,你們這樣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至於人選方面,我會挑出四百名擅長破壞工作的好手參與,你們只要幫我守城便行了。」   「伯父,難道你還不能相信我們嗎?我們可是曾經幫助黑精靈族擊退獸人族四十萬大軍的人,而且這個特殊部隊人員如果過多,不僅容易被發現,更會讓這個戰略失敗。因為我要的是無聲無息的進行破壞工作,一旦特殊部隊被發現了,便失去了敵後工作的意義,請伯父審慎的考慮。」   帕布裡眉頭深鎖、神情凝重,一邊是血濃於水的親情,一邊是國家的興亡,當親情與國家存亡問題並存時,還真讓帕布裡無法抉擇。因為這與讓威利成為軍人不同,當軍人雖然是十分危險的職業,卻怎麼也比不上達飛所提的特殊工作部隊危險。以帕布裡的認知來說,那根本就是去送死的愚行。   但換個說法,一旦貝洛城被破,威利自然也逃不了死亡的命運,與其如此,倒不如讓威利與達飛冒險一試。於是親情與國家存亡問題如何選擇,在帕布裡心中已有了答案。   「好,我同意你們的做法,不論你們需要什麼,我都會提供必要的支持。但是,我希望你們都能安全的回來,一個人都不能少,可以答應我嗎?達飛!」   「可以,我以身為武者的榮譽立誓,即使無法達成任務,我也會將人全部安全的帶回來,伯父可以放心了嗎?」   「好,那暫時就這麼說定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達飛微笑回答道:「我想就從明天晚上開始吧!我跟大哥有好幾天沒舒展筋骨了呢!」   「那麼我得提供哪些協助?比如說人員或者物資什麼的。」   「這個暫時倒還不用,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伯父就跟威利好好聚聚吧!我想你們這麼久沒見面了,一定有很多話想說,我們先告退了。」   與帕布裡談妥了條件後,達飛便帶著席妮與蘇菲亞離開,好讓帕布裡與威利兩父子能好好聊聊。   威利紅著眼說道:「父親,請原諒做兒子的沒能在您身邊好好孝順您,原諒我好嗎?」   「哪兒的話,只要你回來就好了,這幾年你都到哪去了?讓父親很擔憂你的狀況,這次回來了,就別再離開父親了。」   「父親,老實說,將來還有很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而這件事情是我無法推辭的,可能等擊退魔狼人的侵略後,孩兒就得再上路了。」   「是什麼事會比陪伴父親還重要?等等……難道跟大魔神復活這件事有關嗎?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讓野蠻人加入對抗大魔神的聯軍是不是?」   面對父親的質疑,威利被問的啞口無言,他輕聲回答道:「是的父親,我這次回來的確是為了這件事。如果不是為了這件事,我也不會中途停止修業,說不定會更晚回來探望父親。」   帕布裡伸出手,輕撫著威利的臉龐,和藹道:「原來如此,這樣父親也沒有話說,你現在是名真正的男子漢了,你未來要做的事,就連父親都不曾想過。怎麼也想不到,我帕布裡居然會有一個立志要拯救波亞大陸的兒子,我的兒啊!你已經比父親強上太多了,父親都還沒這種魄力與意志力呢!有兒如此,我想我帕布裡這一生沒白活了,因為我可以告訴大家,我帕布裡有威利這麼一個頂天立地的好兒子,好好……」   「對了父親,我已經成家了,這次回來也是為了告訴父親這件事情。」   「什麼!我的小兒子已經成婚了?快告訴父親,是哪家的好女孩有這個福氣,能嫁給我的好兒子。」   威利輕咳了幾聲,開懷道:「是黑精靈族的現任族王──海倫,而我現在則是黑精靈族的聖王。而且在我離開黑精靈族時,她已經懷有身孕,也就是說,父親就要當爺爺了呢!」   「啊……我就要當爺爺了嗎?我的好兒子威利啊!你一回來就帶給父親這麼多的好消息,還有什麼是父親不知道的,也一併說出來吧!」   威利偏著頭想了一會兒後,又道:「剛剛父親所看到的三名年輕人裡,我已與達飛和席妮結拜,我雖是他們名義上的大哥,但實際上卻是亦師亦友。我能與海倫順利的成婚,也要歸功於達飛與席妮的幫助。我倒是還沒與蘇菲亞結拜,她才剛加入沒多久,對她的一切,我還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蘇菲亞是名可靠的同伴。」   「呵!看來你這一趟出去的收穫還真不少,這樣子好了,只要不違背仁義道德,父親也不會阻止你做任何自己想完成的事,好好放手去幹吧!父親雖無法提供你實質上的幫助,我也會精神上支持你。」   「謝謝父親。」   「等等,先別謝的那麼快,等哪天有空時,一定要帶我的好兒媳跟孫子回來看看我這老人,我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好女孩能擄獲我兒子的心。」   說到這裡,威利臉都紅了,扭捏道:「是,父親,等一切安定以後,我就會帶海倫回來。」   「哈哈哈哈哈……我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兒子,居然也會臉紅害羞,真是有趣、有趣,哈哈哈哈哈……」   平時做人嚴謹的帕布裡,原來也有這樣愛捉弄人的嗜好,瞧他開心的模樣,大概不難想像,威利率性而為與放浪不羈的個性,是來自於父親的遺傳啊! ∼第七章 火攻奇謀∼     達飛與蘇菲亞及席妮走出城衛處後,便在外頭選擇了一處樹蔭,就著夜晚的星空休息。此時躲在席妮背囊裡的亞寶,也探出頭來呼吸新鮮空氣。席妮自顧自的逗弄亞寶玩樂,除了不亦樂乎這四個字外,恐怕已找不出其它的字眼可以形容。   蘇菲亞則靜靜躺在樹蔭下,乘著夜晚的涼風,欣賞這難得的繁星。從小到大,蘇菲亞最喜歡在夜晚裡投入大自然的懷抱,欣賞那滿天的繁星。看著看著,或許是連日趕路的疲勞所致吧!蘇菲亞竟已踏入深沉的夢鄉。   達飛就沒蘇菲亞這般的興致,現在他滿腦子都在思考擊退魔狼人的方法。雖然在帕布裡面前,達飛說的自信滿滿的,其實他心中卻是沒什麼把握。真要是打起來的話,達飛估計大概只有五成的勝算,另外五成可能還得靠運氣或者是祖宗保佑。   達飛心中想著:「怎麼辦呢?除了進行特殊部隊的破壞工作外,還有沒有其它更好的方法?如果這場仗打輸了,說不定會死在這裡,那就太不值得了。」   達飛在心中大發著牢騷,他在這時拿出了魯道夫送給他的魯氏秘要,查看裡頭是否有適合的方法可用。可他翻來翻去,魯氏秘要裡所寫的內容,大部分都是攻擊方面的戰略,有關於防守方面的記載卻很少。   也難怪魯道夫的著作裡,與防守方面相關性的戰略較少,因為魯道夫本身就是屬於強調攻擊型的將領。而且魯道夫長達數十年的軍旅生涯裡,經歷過的戰役大部分都是以攻擊為主,羅德國在他的努力下,著實擴展了不少領土。畢竟火虎的名號不是唬弄來的,那是魯道夫憑靠著自己的實際戰績而來的。   達飛左思右想,幾乎已快想破腦袋了,還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了遠在黑暗森林裡的魯道夫,那個收他為乾孫的和藹老人。   「不知道爺爺現在在做什麼?他老人家應該過的還好吧!」   其實這也只是達飛安慰自己的話而已,他知道自從與巴休斯一戰後,魯道夫為了打倒巴休斯,也為了營救自己,因而使出了改版的裂空斬。由於改版的裂空斬威力過於強橫,本已傷疲交加的魯道夫承受不了那股力量的衝擊,終其一生苦練的修為因此去了大半。   而惡名昭彰的黑暗森林裡,多的是兇猛殘忍的魔獸,如果大個還在魯道夫身邊的話,就能保護魯道夫的安全,可惜魯道夫執意要讓大個隨行,因此達飛很擔心魯道夫的安全。只是他一直不願去正視這個問題,因為他也沒多餘的心力可以保護魯道夫的安全,一想到這裡,達飛俊美的臉龐便愁雲滿佈。   在達飛想的出神時,威利突然在他身後出現。   「老弟,在想什麼事情?說給大哥聽聽如何?」   「大哥,其實也沒什麼事,我只是在想如何打倒魔狼人的事而已。」   威利這時無言以對了,打倒魔狼人是何等的大事啊!居然讓達飛說的如此輕鬆似的。他苦笑道:「如果打倒魔狼人,以及讓他們成為我們的朋友,加入反抗大魔神行列是件小事的話,那這世上大概沒什麼事是大事了吧!」   「或許是吧!老實說,雖然在伯父面前說的自信滿滿,實際上我大概只有五成左右的勝算,又或者更低也說不定。像這種時候,除了盡人事力挽狂瀾外,我們所能做的,就只有向神祈禱了吧!」   「嗯!或許吧!老弟,就別想那麼多了,先休息一下吧!要不要我帶你們去客房休息?」   「喔!不,不用了,你看她們兩個,蘇菲亞早就睡著了,席妮也是玩累了倒頭大睡,我們在這裡休息就好了。流浪了這麼久,住大房子反而不習慣,與其住進冷冰冰的屋子,我倒想繼續留在這裡。」   「不,還是到房間裡休息較好,你們是外來的人,為了避免造成恐慌,以及達到完整的休息效果,還是到屋子裡睡吧!我覺得這樣比較好。」   「嗯!好吧!那就抱她們進房休息了。大哥你抱席妮,蘇菲亞就由我負責。」   「死小子,你是不是怕等席妮醒來後會被她揍一頓,我靠,你居然叫我做這種事,難道你就不怕我這當大哥的也會被席妮海扁一頓嗎?」   威利的話讓達飛頓時面紅耳赤了,他沒想到自己心中想的事會讓威利察覺。   「……這……大哥您真厲害,老是能看穿我的心思。」   「這不是我厲害,而是我知道你患了一種病的緣故。」   「咦……我什麼時候生病了?」   威利嘴角翹的高高的,故意賣關子道:「你猜猜看啊!」   達飛想了老半天,一臉迷惑道:「大哥,我實在是想不出來,能告訴我嗎?」   威利露出勝利式的笑容,輕聲道:「等你抱席妮進房休息後,我才告訴你。」   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達飛終於屈服在威利的淫威之下,老實的抱了席妮進房休息。待達飛完成了威利的交辦事項後,蘇菲亞也已安穩的睡在床榻上,渾然不知在其沉入夢鄉後,威利曾經移動過她的位置。   「大哥,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嘿嘿!其實道理很簡單,那就是……我們都患了席妮恐懼症,哈哈哈……」   雖然明知道威利是拿他開玩笑,達飛卻也無法否認這個事實,跟著會心笑道:「哈哈哈哈……大哥說的沒錯,我們都患了席妮恐懼症。」   「老弟,我們的談話內容可別讓席妮知道,不然明天會讓席妮吊起來耍。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天就快亮了,晚上還要奇襲魔狼人的陣營呢!得養足了精神才行。」   「嗯!大哥你也是,我這就去睡。」   兩人各自回到了預備好的寢室,很快的便都進入了夢鄉。威利在夢中還夢見了他與海倫談情說愛的畫面,好不風流快活。   達飛就沒那麼幸運,整個晚上下來惡夢連連,夢到了醒來後讓席妮揍了一頓,而蘇菲亞與威利卻躲在一旁看好戲的恐怖情景。看來達飛所患的席妮恐懼症,病情還挺嚴重的。   這一天白天的時間過的特別快,同時也出奇的寧靜。魔狼人今天絲毫沒有進攻貝洛城的跡象,平常若是在這個時候,敵軍早就殺聲震天,若有其事的佯攻貝洛城了,但今天魔狼人卻毫無動作,大家都在猜測著魔狼人在玩些什麼把戲。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魔狼人的統帥艾奇生病發了高燒而已。但是艾奇這一病,魔狼人大軍卻像是打了個噴嚏。平時他們還感覺不出那個陰晴不定的統帥在軍中的重要性,現在他們總算嘗到了這種苦處。   艾奇行事皆親力親為,這並非他不懂得用人,或者不相信下屬,而是因為他直覺上認為,身為統帥一職,必須能掌握部隊裡所有的狀況,就算有些能交代給下屬去做的事,他也習慣性的攬在自己身上,長久的精神壓力及疲勞,終於讓他積勞成疾。雖然這算不上是什麼大病,但對魔狼人而言,卻是一個隱憂。   怎麼說呢?當下屬已習慣於聽命行事的狀況下,便容易讓下屬逐漸失去自我思考的能力,一旦指揮者倒下後,許多事務便會跟著停擺,各部門間只能仿照前例處理公務,自然錯誤百出。   以前曾有人開玩笑的說:「如果艾奇將軍打個噴嚏的話,那麼他的軍隊便會全部感冒。」   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現在卻成了事實,而當初說了這句話的人是誰,也沒有人有心思再去追究。   或許是民族性的關係,魔狼人多的是勇猛的將領,但是像艾奇這樣智勇雙全,兼備事務處理、參謀作業能力及指揮軍隊的全能將領卻不多。現在所有的軍事行政事務及部隊指揮工作,全都落在一個初出茅廬,尚且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輩──坎特身上。儘管艾奇對坎特的評價非常高,但是對一個剛接任副將職務的年輕小輩而言,這個擔子還是重了點。   坎特盡可能的安撫士兵與其它將領,並連續下達了加強戒備及嚴防消息走漏等兩條命令。在坎特沉著的指揮下,魔狼人陣營裡的騷動終於歸於平穩,現在就只等艾奇將軍痊癒後,繼續領導軍隊作戰了。   為此,坎特還特別集中陣營裡幾名優秀的醫生,不分晝夜全時全力的照料艾奇,希冀艾奇能早日康復。   可惜艾奇尚未康復,已有更大的考驗等著坎特去面對。   波亞歷一千○五十七年一月十一日夜間。   獲得了充分的休息後,達飛便集合了他的夥伴,商討夜晚的破壞行動。   「大哥、席妮、還有蘇菲亞,今天夜晚就是我們大顯身手的重要時刻,能不能爭取到野蠻人加入我們的陣營,就看我們能不能演出幾場好戲,只要魔狼人之圍解除,一切都好辦事。為了避免過度刺激魔狼人,我決定先以暗殺計劃為主,對像先放在高級軍官身上,等到時機成熟,再將目標轉向魔狼人的後勤設施,接下來,就是暗殺士兵與初級軍官。只要破壞工作順利,應該不難迫使魔狼人退兵。」   威利與席妮不表示意見,倒是蘇菲亞質疑道:「事情真會那麼順利嗎?會不會有什麼變化?只要錯了一步,別說野蠻人可能面臨亡國命運,就連我們都會受到波及。」   「這我知道,但已無法可施,除非你有更好的方法,否則就照我說的去做。」   「這……」   蘇菲亞的顧慮固然是對的,但此時此刻,她也提不出更可行的方式。   「嗯!我是提不出來,如果你真的要執行這項工作的話,我不會反對。我只希望你能在行動前,好好思考清楚該怎麼做,因為我們沒有重來一遍的機會,只要踏錯一步,很可能我們會跟著野蠻人一起毀滅。」   「嗯……我想大家只要小心點就行了,我相信這已是我們最後的選擇,你們願意支持我嗎?」   席妮噗哧笑道:「我當然會支持你了,從以前開始,你就從來沒有失敗過,不是嗎?」   「呵呵!老弟,當大哥的也會支持你,你那顆小腦袋這麼的精明,不聽你的還能聽誰的?」   最後眾人的目光都轉移到蘇菲亞身上,蘇菲亞這才妥協道:「唉!三比一通過了,我還能說什麼呢!動身吧!」   就這樣,達飛他們四人開始了一連串駭人的敵後破壞工作,至於他們成功與否,還是個未知數。   雖然魔狼人的陣營裡警戒森嚴,但是憑靠著夜色的掩護,達飛他們四人還是成功潛入了。只不過現在遇上了困難,魔狼人的營帳清一色全是牛皮帳篷,不僅外觀相仿,也無大小之分,從外觀上看來,很難看出哪幾處是高級軍官的帳篷。   一看到眼前全然相同的帳篷,威利不由光火大發牢騷道:「哼!好不容易來到這裡,沒想到這些個帳篷都是同一型式,怎麼找高級軍官的住處?一個一個找又很耗時間,看來這一趟是白來了。」   「不,不會白來的,我有個方法可以查出高級軍官的住處。」   威利好奇的問道:「怎麼查?」   「很簡單,找個人來問不就行了。」   達飛話一說完,便溜到魔狼人一個夜巡分隊背後,順手抓來了一名士兵,給威利使了個眼色。   威利一會意,便道:「小子,想活命的話,就快點說出大將的帳篷在哪邊,不然有你受的了,別怪我們下手狠毒啊!」   那名士兵看威利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雖然不難看出他內心的恐懼,但是他卻義正嚴詞的反擊著,說話的聲音仍不停的顫抖:「你們殺了我吧!我不會出賣艾奇將軍的,殺了我吧……」   威利望著達飛,想看看達飛有何解決方法。   達飛不發一語,反手一掌將那士兵擊昏,無奈道:「哼!這種吃鱉的感覺真不好受,看樣子魔狼人的軍紀比我想像中要強的多,得另外想法子了。有了,不如我們在營地裡給他放幾把火如何。」   「老弟,這樣不就曝露我們的行蹤了嗎?等等,你的意思是說……原來如此,我瞭解了,老弟,你真是壞啊!」   「嘿嘿!這對我可是最好的讚美呢!大哥。」   達飛與威利兩人一搭一唱的,席妮與蘇菲亞還搞不清楚狀況,同聲問道:「能不能解釋一下你們待會兒要幹嘛?」   「其實很簡單,營區裡遭人放火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到時候出來指揮救火的人,論官階一定不小,再加上營區裡幾個重要的地方,一定會增派人員守護。至於一個營區裡有哪些重要的地方,想也知道除了高階軍官的住處外,就是後勤設施的存放處。只不過這個方法相當冒險,一個不小心就會讓敵人發覺我們的行蹤,到時候很可能我們面對的敵軍,就是五位數的天文數字了。由於這個方法太過冒險,我想先徵求你們的意見。」   「這還用說嗎?都已經來到這個地方了,怎能退縮不前?放心的干吧老弟。」   「是啊!放火可是我的看家本領!只要召喚不死鳥出來,要再大的火都有。」   這一回眾人的目光又投向了蘇菲亞,達飛三人在等待著她的意見。蘇菲亞僅淡淡道:「我沒意見。」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由席妮與蘇菲亞負責放火的工作,我與大哥專司負責你們的安全,讓我們好好鬧他個天翻地覆吧!」   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便造成了魔狼人莫大的痛苦。當席妮所召喚的不死鳥,還有蘇菲亞擅長的炎系魔法彈,在魔狼人的陣地裡如入無人之境的自由穿梭時,好不容易才休息了一個白天的魔狼人,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看……怪鳥來了,怪鳥來了……快逃命啊……」   「失火了、失火了……快來救火啊……」   魔狼人士兵的慘叫聲連連不斷,許多正在睡夢中的士兵也被巡夜的士兵叫醒,慌忙參與救火的工作。由於此時氣候較乾燥,只要有一點點火苗,便足以引起一場燎原大火,更何況是席妮與蘇菲亞這人為所刻意引起的火災。火勢蔓延的相當迅速,不一會兒便延燒了許多營帳,災情正逐步擴大中。   一些警覺性較高的軍官,發覺了週遭環境的騷動,便趕緊跳下床,但也是為時已晚,所有的人都亂成一團,個個像沒頭蒼蠅似的。雖然艾奇常對士兵施以救火防災的演練,但那終究是演習,與真實的狀況相比則變的微不足道。   「白癡,除了吃飯以外,難道就什麼都不會了嗎?快點給我救火……」   軍官們瘋狂的咆哮著,怒斥士兵加緊救火的工作。但這一切都無濟於事,軍官越是憤怒,也只是讓士兵更加的無所適從而已。 ∼第八章 內部紛爭∼     這時,坎特自艾奇的營帳走出,叫住了一名正準備前往火場的士兵。   「怎麼回事?失火了嗎?」   「報告將軍,小的不知道,據傳有人看見一隻渾身是火的大鳥衝向我們的陣地,接著我們的營地就起火了。同時還有許許多多色彩鮮艷的火球,從營區內側不斷的投射出來,而且火勢越燒越大。大人,我不多說了,我要趕著去救火。」   「色彩鮮艷的火球?渾身都是火焰的大鳥?難道會是那些人?那些大破獸人、百岳人聯軍,被稱為魔鬼的那群人?」   能夠穿越重重的障礙而不被發現,在發動了破壞工作後仍然能保持行蹤的隱密性,這樣的修為、判斷力與勇氣,絕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一想到這裡,坎特的心就不寒而慄了,他雖然不曉得敵人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卻知道敵人的破壞絕不會如此的簡單,一定還有幾番更為厲害的招數。   「快,快來人,主將營帳的守衛兵力增調為四千人。」   「是。」   坎特的助手才要去調集人手時,坎特又伸出手抓著他的背道:「等等,剛才的命令取消,除了一級好手外,其餘的護衛全部撤走。另外,再調集五千人手到我的營帳警戒,還有讓凱利指揮救火的工作,快去。」   坎特想到,被稱為魔鬼的人,如果真正的目標不在破壞工作的話,其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艾奇將軍一人了。假使艾奇將軍被暗殺了,那麼全軍就會瀕臨崩潰的局面,如果他在這時徵調大批的人員來保護艾奇,不就等於告訴敵人,艾奇將軍就在這裡嗎?所以他才修改了自己的命令,好讓敵人產生錯誤的認知,認為艾奇將軍位於他的營帳裡。   這不僅能達到保護艾奇安全的目的,同時又能引出那幾名躲在暗處的敵人,可謂一舉兩得。看樣子艾奇之所以會欣賞坎特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坎特是有他的過人之處。   坎特的命令下達後,士兵都照著他的指示去辦理了。不一會兒,十六名領有一級好手之名的鬥士職護衛已來到艾奇的營帳內,專司守護艾奇的安全。   有了這一批人手前來助陣,坎特原本忐忑不安的情緒便去了大半。他心中暗道:「等著瞧吧!被稱為魔鬼的人,我會用我的生命去守護艾奇將軍的生命。如果你們真的有如傳言中的厲害,那麼就讓我看看你們有多大本事吧!」   坎特在心中發表了他的宣戰佈告,他要誓死守護那個與他親如父子,在他心中有著崇高地位的偉大男子。   看著魔狼人手忙腳亂的狼狽模樣,席妮沾沾自喜道:「嘻!看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幹的不錯吧!」   「嗯!你跟蘇菲亞都干的很好,雖然已完成了第一步,但真正的問題現在才開始。你們有沒有發現,魔狼人部分的士兵,他們的行動很不自然。」   威利皺眉問道:「行動不自然,有嗎?我怎麼看不出來。」   達飛指著東方某個營區道:「大哥,你仔細看看東面,有個營帳原本有不下百名士兵守衛著,現在卻幾乎都撤走了,倒是在它附近百呎處的另一個營帳,守衛的士兵突然增加了,而且現在還持續增加中,照我估計,現在可能已集結了將近二千名士兵。而且奇怪的是,東面既不是失火地點,為何會有那樣的變化呢?」   威利豁然開朗道:「我瞭解你的話了,你的意思是說,那兩個營帳,其中一個就是大將的住處囉!」   「嗯!但我也不敢肯定是哪一個,照常理說,第一個營帳比較有可能,在一支兵力足有二十萬的大軍裡,徵調百名士兵保護主將的安全是很平常的事,又或許數字會更高也說不定。但第一個營帳卻將士兵全數撤走,倒是它附近的第二個營帳增加了數千名兵力,這不是很奇怪嗎?如果我沒判斷錯誤,這可能是敵人的誘敵之計,想將我們的注意力移往第二個營帳。當我們一看到那營帳有數千名士兵守護著,任誰也不敢去打它的主意,假使有人真的對那營帳實施突擊,剛好就落入了敵人的陷阱。」   「這樣啊!你說的還挺有道理的,那我們現在就去突擊第一個營帳如何?」   「不,我覺得這也不妥。我想對方已經察覺了我們的意圖,或許敵人的大將早就離開那裡。我們現在深入敵軍陣地,只要敵人一發現我們的行蹤,我們馬上便會遭到上萬名士兵的包圍,這樣太冒險了。而且現在火勢也慢慢的被控制下來了,敵人將有餘力全神貫注的搜索營區,屆時我們的處境便很不利,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好吧!就當今天的行動失敗了,改明兒再來過。」   「大哥,我們的行動並不算完全失敗,至少我們已將魔狼人搞的灰頭土臉,也算是達到了一個目的。」   「也對啦!不過下次要再來夜襲,難度應該就更高了吧!」威利話中之意,大呼這次行動的可惜之處。   但達飛這時卻指著蘇菲亞及席妮道:「席妮、蘇菲亞,你們怎麼看這件事?」   突然被指名,席妮吐了吐舌頭道:「嘻!我不知道。」   蘇菲亞則微笑道:「我想你從來都沒擔心過魔狼人加強戒備吧!即使夜襲的難度增高,憑我們的實力,倒是還難不倒我們。但是在重重的防禦及戒備下,魔狼人仍無法防範我們的破壞工作時,便會讓他們的士氣大受打擊,我想你心裡在想的就是這件事吧!是不是呢?達飛?」   達飛微笑不語,他已用沉默表達了對蘇菲亞的稱許。比起威利的衝動、暴躁,席妮的天真、少不更事,蘇菲亞的知性讓他覺得很放心,這也是他喜歡蘇菲亞的地方。蘇菲亞雖然是三名同伴裡個性較為陰沉的一個,但達飛卻無法否認她的處事冷靜,以及較具全盤性思考的優點。   在達飛的心目中,蘇菲亞不愧為一名優秀的魔法師,只是他卻從來沒想過要娶蘇菲亞這樣的人為妻。以達飛放浪不羈的個性而言,蘇菲亞的長處反而會扼殺了他的率性自然,因此所謂的喜歡,也不過是對朋友、對同伴間的喜歡而已。   既然已決定了接下來的方向,達飛指著西面道:「好啦!現在我們往那個方向脫離,先離開這裡再說。」   對於達飛所指的方向與貝洛城的方向有異,威利疑問道:「等等,那樣不是與我們來的方向有異嗎?難道你不打算回貝洛城了。」   「我的大哥啊!現在與我們剛進貝洛城時的狀況不同,到處都是想抓我們好去領功的人,而且魔狼人會特別加強貝洛城方面的防禦。我們若是現在回貝洛城,想不被發現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可是我怕父親會擔心。」   「大哥,在我們離開前,我已經給伯父留了封信,為了破壞行動的安全,在信中已說明我們可能不會回貝洛城了,我也答應了伯父,一定會將你安全帶回貝洛城的。而且我已經留了些魔狼人後續可能的行動說明,提醒伯父一些該注意的地方,伯父是名沉穩老練的軍人,他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就別擔心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們快離開這裡吧!」   達飛觀察了魔狼人的動靜後,向大夥兒道:「隨我來吧!」   在達飛的引路下,他們四人安全的逃離了魔狼人的控制區,來到原本與大個分手的地方,原本憂鬱不已的大個,見到大家回來了,興奮的嘶叫著,貼近達飛舔著他的俊美臉龐。大個那種像是寵物見到主人回來了似的反應,讓達飛怪不好意思的。   他輕撫著大個的頭道:「大個,好癢啊!別鬧了,呵呵……很想我們吧!抱歉讓你在這裡等了一天。」   眾人見大個這樣調皮的模樣,不禁放聲笑著,他們現在才知道,原來在戰場上可讓人稱之為惡夢的可怕坐騎,曾幫助達飛他們完成了突擊任務的大個,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達飛預料魔狼人經過了一晚的忙碌後,一定會加強搜索四周的區域,為了防止讓魔狼人找到他們的行蹤,達飛便提議道:「諸位,魔狼人已經將火勢撲滅,現在天也快亮了,我猜想魔狼人應該就快找到這裡來了,我建議先往森林深處走,躲避魔狼人的追蹤,我們也比較容易找個好地方輕鬆的休息一下。」   眾人哪會有什麼意見,異口同聲道:「就照你說的吧!」   於是達飛他們便走向森林深處。此時遠方的天際微明,清晨的陽光已逐漸籠罩著大地,將大地擁入它的懷抱。   波亞歷一千○五十七年一月十二日,貝洛城裡。   帕布裡從昨晚開始便沒有休息,他在城頭上觀望,魔狼人的騷動曾引起了他的注意,本來有好幾次,他都想率軍出城突擊魔狼人陣營,但是達飛留下來的信卻寫著,要他繼續按兵不動,否則只會壞了大事而已。雖然內心求戰的渴望蠢蠢欲動著,但老練、冷靜的帕布裡還是聽了達飛的話。   至此,帕布裡是真的佩服起達飛了,說真的,帕布裡是野蠻人中的名將,要他去相信一名稚氣尚存的少年,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他還是會冷靜的分析達飛的提案,認可其中的可行性後,才相信達飛確有其過於常人的軍事敏感度,就連他這名用兵用了數十年、經歷與經驗都相當豐富的老將也自歎不如。他知道達飛比起他這老人,反應更為迅速、更能通權達變。   帕布裡撫弄著雪白的鬍鬚,滿意的笑道:「看來他們就算行動沒有成功,至少也把魔狼人搞的灰頭土臉了,真是不可思議啊!很難相信領導這次行動的,只是一名少不經事的少年而已。那名少年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潛能呢?呵呵……年輕人,好好的表現給我看吧!我帕布裡期待著你送給我的驚喜呢!哈哈哈……哈哈哈……」   魔狼人陣營。   坎特望著微明的天際,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感慨。他察覺這次魔狼人要面對的敵人真的不好應付,他雖然設下了美味的陷阱,但是敵人卻沒有踏入他的圈套,自從放了火後就沒有再現身。他開始感覺到那群被稱為魔鬼的人的可怕之處。   當初他第一次聽到,被稱為魔鬼的人擊退了獸人族對黑精靈族的侵略時,他是很難去相信這個事實的。沒想到這一切真的讓他碰上了,而且還是在主將病倒的時候。他心裡已在猶疑著,該不該將這件事報告艾奇將軍。   野蠻人有了強援這件事,已是足以危害到魔狼人生存發展的重要情報,按照軍律,他得讓艾奇知道這件事,否則他也沒什麼把握對付的了那不知名的強敵。但話說回來,要是讓病重的艾奇知道了這件事,說不定會加重他的病情,身為部屬當然不希望主將病情加重,於是他的內心正反覆的掙扎著,恍如天人交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滅了營內的大火,這時,五名魔狼人的重要將領相偕前來要求參見艾奇將軍。   「坎特,快讓我們見艾奇將軍,我們有事要報告。」   坎特怎能答應他們的要求,立即否決道:「不,我知道你們要做什麼,我不會讓你們見艾奇將軍,艾奇將軍需要好好的靜養。現在部隊裡所有的事務都由我一人處理,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都由我一肩扛下,這樣你們還有話說嗎?」   按照軍律,副將的確有接替主將職務的法規在,但是這幾名將領並不打算理會坎特,在他們眼裡,坎特不過是名依靠著艾奇的光芒才能微微發亮的貧弱小石子而已,如果沒有了艾奇的提攜,坎特根本做不了副將。   這幾名論資歷與戰績都遠在坎特之上的將領,哪受的了坎特對他們呼來喚去的,趁著艾奇將軍病倒的時候,他們打算要好好的羞辱坎特一番。   「哼!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小子,別以為有艾奇將軍的提拔,你就能跩起來了。對於你,我們幾個從來沒服氣過,說實績沒有實績、說資歷沒有資歷,你憑什麼當上副將的難道不曉得嗎?嘿嘿!如果想哭的話,就躲到艾奇將軍後面吧!哈哈哈哈哈……」   「哎呀!你就別欺負他了,坎特不就是個還沒斷奶的小毛頭而已,小孩子嘛!我們都是大人,別跟他計較那麼多了,省的讓人說我們幾個大人連手起來欺負一個小孩。」   「對對,你說的是,這裡是軍隊,老是打打殺殺的,兒童不宜留在這裡,坎特就回去多吃幾年奶再來吧!我就讓他專門來幫我餵馬,或是擦擦鞋什麼的。」   「就是說嘛!這個軍隊還真是糟糕,居然得用一個小孩子來當副將,這對小孩跟軍隊來說,真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啊!說不定哪天他會讓我們去送死呢!本來為國犧牲是軍人的最高榮譽,但是要我聽他的指揮可就難了,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掉,陪著他一塊殉國。」   「喂!別說的太過分了,人家年紀雖小,好歹也是副將,是我們的頂頭上司耶!不要哪天惹火了他,暗地裡記我們一筆,那可就冤枉了,我還想陞官呢!」   「哼!膽小鬼,這樣的小鬼有什麼好怕的,我光用一隻手就掐死他了,沒想到你還真沒種。」   「不對,我這哪是沒種,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搞不好我們已經都被他給賣了。現在我們得討好他、巴結他喲!不然升不了官啦!」   「是啊!人家可是艾奇將軍的心腹愛將呢!我們這些跟著艾奇將軍出生入死這麼久的人,都沒這麼好的待遇,上天真是不公平啊!」   「唉!誰叫我們長得一副黑炭臉,坎特他白白淨淨的,誰看了都會喜歡嘛!要怪只能怪我們長得醜。」   「啊……你的意思是說,艾奇將軍跟他有一腿囉?」   「這我不知道,大概有可能吧!」   「對,一定是這樣,早知道就別常曬太陽,這樣或許我的皮膚也能白一點。」   「喂!你真沒志氣啊!竟為了陞官去培養那種調調,以後你離我遠一點。」   「沒辦法嘛!我還要養家活口,為了我的家人,死都不怕了,這點皮肉苦又算的了什麼。」   幾名將領你一言、我一句的,一搭一唱,好不輕鬆快活。雖然他們也是打心裡崇敬艾奇將軍,唯一讓眾人詬病的就只有艾奇將軍重用坎特這一點,顯然他們心中存怨已久,只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爆發出來而已。   碰上了這種狀況,任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會動怒,坎特在艾奇底下學藝,隱忍的功夫還學的不錯,原本他並不想去理會這群瘋狗,不過污辱的對象一旦牽扯到了艾奇將軍,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來人啊!將這些將軍給我拿下,我要治他們以下犯上的重罪。」   一旁的士兵見幾名重要將領與坎特吵起來,早就有不少人開小差溜掉了,留下的都是些經驗較淺的新兵。照理說,他們得遵照坎特的命令,拿下這幾個以下犯上的人才對,但是對方都是軍團級的高級將領,沒有一個是他們惹的起的人物,面對這種兩難的狀況,小兵們也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麼辦。   吵著吵著,眼見著雙方就要大打出手,一個微弱的聲音阻止了他們的紛爭。   「住手,全部給我住手。」   艾奇拖著帶有病痛的身軀,緩緩的走出營帳,好來阻止一場軍中的內亂發生。   坎特見艾奇抱病前來,不由關心道:「將軍,您的病還沒好怎能下床,快回去休息好嗎?身體要緊哪!」   艾奇面有怒容嘲諷道:「休息,我怎麼休息的了,我在裡面已經都讓你們給吵醒了,我一直不吭聲,你們卻是越吵越離譜,當我死了是不是?」   其中一名軍團長附和道:「將軍,都是坎特不好,我們幾個好心來看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攔阻我們,如果不整治他,以後會讓他爬到您頭上的……」   軍團長不說還好,一說反而更激怒了艾奇。   「你們也是渾蛋,看我出來就不敢再吵了,是不是我病倒了,你們就要造反了,是也不是?你們幾個老屁股聽著,我任命坎特當副將自有我的道理在,他年紀雖輕,卻比你們任何一人都還沉穩、冷靜,並不是因為他是我的學生才能升任副將。至於你們,不是也已經升任軍團長的位置了,這二十幾年來我虧待過你們嗎?打仗並不是一昧的靠蠻力而已,打仗靠的是頭腦,難道你們都沒注意到嗎?坎特一直在隱忍著你們的奚落,換成了你們,恐怕不出一句就要幹架了,而坎特卻能忍住,直到你們牽扯到我身上時,他才會控制不住自己要拿你們問罪,你們好好想想吧!」   眾人讓艾奇罵的啞口無言,不敢正視艾奇。至於他們是內心真有悔意,或者只是故作姿態,只有他們心裡頭才知道了。   見眾人不敢再說話,艾奇緩和道:「幾位軍團長們,你們跟了我這麼久,有哪一次不是險惡的戰役。我視你們為自己的手足,我們的感情也比一般人親的多。現在敵人的威脅迫在眉睫,我也不想一下子沒了五名軍團長,所以今天的事就暫且作罷,要知道,違抗上級命令是砍頭的重罪,你們回去好好反省。」   「是。」   也不知眾人是不是真的心悅誠服,艾奇便放他們走了。   坎特走近艾奇道:「將軍,真的很抱歉,讓您添麻煩了。」   「是啊!的確是很大的麻煩,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要失去五名軍團長。我不是告訴過你,凡事要冷靜,不能意氣用事,你卻總是不聽我的話。我知道這樣子會影響你的領導威信,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目前尚無任何實績,是我極力爭取,你才當的了副將。當然我認同你的能力勝過幾名軍團長,但你的資歷與實績不如他們,幾位軍團長會抗拒你的命令這也是人之常情。就當老師求你,盡量讓著他們,等到你展現了實力之後,他們自然會聽你的,孩子。」   「難道有人污辱了將軍的清譽,還要我坐視不管嗎?」   「呵呵……當事人都不計較了,何況你這局外人。好好的統領部隊,我現在只能暫時保持住清醒,魔狼族大軍就要靠你了。答應我,假使這場戰爭已打不下去,假使我不幸戰死了,你也要將我們的族人帶回族裡,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希望你能答應我。」   「將軍,您這是做什麼?為何要說這種喪氣話?」   「唉!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回對野蠻人的戰役,我的心裡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是這種感覺我又說不上來。就拿昨天晚上那件事來說好了,我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到,這次我們要對付的敵人絕不簡單。你昨天將我原先的護衛撤走,換來了一批好手,另外又調了數千兵力到了其它的地方,造成該區域是重要處所的假象,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沒錯吧!」   「……原來將軍您都知道,為了不想打擾您休養,我才沒向您報告這件事,抱歉。」   「算了,你何必向我道歉呢!我一直不說話,為的是要看看你臨時的應變指揮能力。其實這段時間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逃不過我的眼睛。你昨天做的很對,不過還是有點小缺失,你知道嗎?」   「這……我不知道。」   「其實很簡單,如果對方真的有意要取我的性命,雖然你已經在我的營帳布下人手,但光憑那十六人怎保護的了我的安全,而且外圍不遠處又有一支部隊待命,這不是更明擺著告訴人我在這裡嗎?要記住,我們這回面對的敵人不同往常,即使一分一秒都不能懈怠。現在你先將我移到其它的地方,我可不能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大體上你做的已經很好了,還要繼續努力啊!經過昨天那件事,我才真正放心將部隊交給你,好好放手去做吧!」   「是,我還想請教將軍一個問題,既然對方知道您的住處,為何沒攻入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他們有其它的顧慮吧!總之要小心一點。」   「是,我知道了。將軍,我會努力達成你的要求。」   「好,這就好,不枉我這麼疼你,現在讓我休息一下吧!我大概還得躺個兩三天才能康復,這段時間部隊有勞你費心了。你只要謹記一個原則,千萬不要對野蠻人發動攻擊,只要做好防禦措施就好。另外昨天那件事不能再度發生,尤其是我們的後勤設施,不能讓人給破壞了,還好昨天的損失還在我們的容忍範圍內。記住,沒吃飽的、或者沒武器的士兵是打不了仗的,像這種會動搖軍心的事情,絕不容許發生,明白嗎?另外你去好好安撫一下士兵,別讓士兵感到恐懼,否則後果將無法預料。」   「是,屬下遵命,請將軍好好養病。」   目送著坎特離開後,艾奇緩緩闔上了自己的雙眼。他心裡想著,這次的敵人實力之強,實非他所能想像,如果到時候對方真的找上門了,他該怎麼做?他該如何去化解這場危機?老實說,他並不知道。艾奇只曉得,不論未來的路有多艱險,無論敵人有多強大,他都只要做好一件事,那就是打倒敵人,克盡自己身為魔狼人大將的責任。   即使他無法達到這個目標,至少他已經努力嘗試過了,而且他也培育出了一個可以接替自己位置的人才,這個人不用多說也知道是坎特。這件事在艾奇的部隊裡,已成了一個無法否認的事實,所有的人都在看著,這名艾奇所精心培育出來的少年,是否有如艾奇神乎其技般的用兵? ∼第九章 再度奇襲∼     波亞歷一千○五十七年一月十二日,森林深處。   威利大口的咬著肉乾,暢飲著美味的烈酒,大呼過癮道:「痛快,真是痛快,總算出了以前的一口鳥氣。瞧那些魔狼人手忙腳亂的狼狽模樣,一想起來我就覺得好笑,哈哈哈哈哈……」   達飛接過威利傳來的烈酒,斟滿了自己的酒杯,品嚐著美酒道:「大哥,雖然這次行動不算成功,我想你心裡也好過點了吧!今天晚上,我們再去一次。」   「今天晚上?你不是說魔狼人會加強戒備的嗎?今天晚上去好嗎?」   「當然好囉!打鐵就趁熱,唯有持續的給魔狼人施壓,我們才有勝算。而且經過昨天那件事,我怕敵人統帥會提早召回他散在各地的軍隊,等到他的大軍一集結,要對付魔狼人就更困難了,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估計魔狼人的軍隊會在十五天內集結完畢,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打倒魔狼人包圍貝洛城的主力,再分別各個擊破來援的敵軍。但是我並不想這麼做,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的想要魔狼人的兵力。傳說中魔狼人騎兵非常的強悍,這對我們很有幫助。」   「或許吧!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先睡一覺再說吧!等吃飽後,大家就好好休息一下,晚上還要加班。雖然不好意思叫大哥出加班費,但事成後讓大哥請杯酒總沒問題吧!」   「呵!這當然沒問題,等擊退魔狼人的侵略後,我們兄弟倆再好好醉一場。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想做卻都沒去做,就趁這個機會吧!」威利走向蘇菲亞,和藹道:「蘇菲亞,你剛加入我們沒多久,我希望你也能與我們結拜,如何?」   蘇菲亞點頭答道:「好啊!其實我也在想著這件事情呢!對了,你們的長幼順序是怎麼分的?」   「很簡單,就比年齡大小而已,我三十二歲為長、席妮三十一歲為次、達飛最小只有十七歲。」   「嘻!那就是說我還能排在達飛前面囉!我今年剛好三十歲。」   一聽到蘇菲亞報出了她的年齡,達飛不禁苦笑道:「不會吧……原來我又是最小的了。」   席妮這時插嘴道:「是啊!你就乖乖當我們的小弟弟就好了,達飛小弟弟、達飛小弟弟……」   儘管心中不服,達飛也無法否認他的年齡比起大家是小了點,他反唇相譏道:「是啊!在座的各位要嘛超過三十歲,要嘛剛好三十歲,看樣子我是最年輕的了,不像有人已經逐漸邁向老太婆的年紀了。」   席妮被說到了痛腳,馬上就翻臉不認人道:「達飛,你再說一遍看看,看我怎麼教訓你。」   達飛的潛意識裡已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他馬上便躲開,逃過了席妮一掌。   「我說,你跟蘇菲亞都是超齡的老小姐了,這樣夠明白了吧!」   「你……別跑,別讓我抓到你,否則非剝了你一層皮不可……別逃,是男子漢的就別跑。」   「廢話,就因為是男子漢才要逃跑,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看到這幅情景,蘇菲亞不由感歎道:「明明就沒招惹到人,卻也被拖下水,這種滋味真不好受,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神選四勇士其中的兩人。完了,波亞大陸沒救了。大哥,你就不能管管他們兩個嗎?」   「叫我管他們?怎麼管?打從我認識他們開始,他們就已經是這副德行,就是我管了也沒有用。算了啦!讓他們玩玩發洩一下精力也好。」   「好吧!既然您這麼說,那麼我也沒有意見了。」   後世的史學家不斷的記載、考證著神選四勇士的英勇事跡,其中領導波亞大陸人民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新一代劍王──達飛,更是後人所歌誦的大英雄。史學家們甚至還編纂了許多關於達飛的故事,包括他與蘇菲亞及席妮兩人的浪漫愛情,以及他打倒了各方英雄的英勇事跡。其中的可信度雖然也曾有人質疑過,但是達飛在後世人的眼光裡,依然是永遠的英雄。   波亞歷一千○五十七年一月十二日夜間。   昨晚讓達飛他們這麼一鬧,魔狼人的陣營裡便顯得格外的緊張,不僅巡夜的士兵變多了,就連營區裡也都瀰漫著一股恐懼的氣氛。也難怪士兵會有這種反應,畢竟一支大軍遭受了不明的破壞,後勤設施雖然只損毀了一部分,但是這對士兵的心理已造成了相當不良的影響。許多人都在猜測著,昨夜那群神秘人,會不會再來進行破壞工作?   艾奇掛病的這段期間,一切事務都由坎特代理。坎特將巡夜的大部分兵力,置重點於後勤設施及將校的安全,各巡邏哨間需實施定時的通聯及換防,以達防護的效果。當然這只是他的誘敵方式而已,真正的重要將校以及後勤設施早已移往他處,作了最妥善的保護措施。   本來坎特認為這已經算是相當完備的防禦工作,豈知,壞到骨子裡的達飛卻有另外的想法。   達飛率領了他的夥伴,突破了所有的外哨,小心翼翼的來到了魔狼人的營地。達飛看看四周的部署狀況,立即便察知了魔狼人的佈局,並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同伴。   「現在魔狼人的巡夜方式改了很多,你們瞧瞧,各據點間不時的交換情資及連絡,還有各個巡夜分隊紮實的動作,防禦工作已經比昨天嚴密了許多,看來昨天的奇襲已讓魔狼人得到了教訓。但是照我看,那些布有重兵的地方,不一定就是我們要找的地點,我們到其它的地方看看。」   威利這會兒聽迷糊了,忙向達飛求證。   「老弟,我有點不明白,照理說,布有重兵的地方應該就是我們的目標吧!在遭受了破壞工作後,增強對重要人員及物資的保護是理所當然的事啊!」   「不可否認的,大哥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眼前的事物不一定就是真的,士兵不自然的舉動讓我嗅到了危險的因子,再加上料敵從寬,我敢保證這一定是為了引誘我們而設的詭計,一旦我們露面了,敵人的統帥可以在瞬間調集大批的軍隊圍剿我們。現在要實施破壞的難度已經提高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回去算了,反正也不差這一天。」   達飛微笑不語,他將視線投向蘇菲亞,蘇菲亞這時道:「不,我們仍然得進行敵後破壞的工作,時間緊迫,今天這一趟不能白跑。我們可以換個方向,不一定要攻擊重要的人員或處所,另外找個目標下手好了。」   達飛笑了笑,同伴裡只有蘇菲亞能瞭解他的心思,對這件事他覺得很高興。同時他也暗自慶幸,蘇菲亞是自己的同伴而不是敵人,不然事情就嚴重了。   達飛微笑道:「蘇菲亞說的正是我心中的想法,今天我們將目標放在一般的小兵身上,在不引起敵軍的注意下,能殺多少算多少,幾天下來,如果還不能搞的敵軍人心惶惶,就算是我失策。」   「原來如此,我瞭解了,那麼是要分開行動,還是集體行動。」   「大哥,你別鬧了好不好,當然是集體行動,彼此間也有個照應,就算事跡敗露要逃跑了,四個人一起逃也比較容易殺出重圍,總之在這時候將力量分散是一件很不明智的舉動。現在時間不早了,敵軍大部分的士兵都已進入夢鄉,也是我們動手的時機了。」   威利舉起了手中的白金斧,暗啐道:「好,讓我們大幹一場吧!」   不可否認的,如果讓威利當上了將軍,他一定是名勇猛果敢的猛將,這是他的個性使然。然而他的暴躁個性在未來的日子裡,卻讓他差點走上絕路。   由於這是屬於近身肉搏戰的部分,達飛與威利充分的發揮了他們天生的戰鬥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愚弄、暗殺魔狼人的夜巡分隊。兩人合力施為之下,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已有五百多人喪生於達飛與威利手中。   這回席妮與蘇菲亞倒是沒有多大表現,畢竟這不是她們擅長的部分。   儘管達飛他們做的相當漂亮,在不引起魔狼人士兵注意的情況下進行暗殺工作,但軍律嚴整的魔狼人一下子便發覺了危險的氣氛,當發覺了自己身邊的同伴失蹤時,魔狼人的陣營裡又引起了大規模的騷動。   「快,快去尋找失蹤的士兵,沒把他們找回來,你們通通都以軍律懲治。」   「不好了,又有士兵消失不見了,敵人就混在我們裡面……」   「該死的傢伙,除了暗殺或破壞之外,那些人就沒有一點戰士的勇氣嗎?為什麼不正正當當的與我們一戰呢?」   「快來人啊!發現消失的士兵了,他們全都死了,而且全都是一擊斃命……」   「怎麼辦?什麼時候會輪到我們……」   像這樣的埋怨與恐懼,在魔狼人士兵及軍官的心裡散播開來。經歷了昨晚的事件後,魔狼人的士氣已大幅下滑,如今相同的事情再度發生,別說士兵心裡焦躁不安,就連軍官也都自亂陣腳起來了。   「混帳,我安排了七萬人守夜的結果就是這樣嗎?你們這些混吃等死的傢伙,一點用都沒有,再不把人給我找出來,你們通通都陪他們一起去死算了。」   坎特咬緊了牙破口大罵著,就連一向沉穩的他都發了這麼大的脾氣,其它人內心裡的不安便可想而知。   「不,我要忍,我要忍住自己的脾氣,不能讓人看扁我了,我絕不能自亂陣腳,如果連我也受到干擾,會影響士氣的。對,就是這樣,我要保持冷靜……」   坎特拼了命的穩住自己的心神,在艾奇將軍未康復前,他知道自己是軍隊的核心人物,不能出任何一絲一毫的差錯,否則軍隊將隨著他一起瓦解。即使坎特如此告誡自己,仍難掩他內心的焦慮。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初任副官的職位,便會遇上這樣的考驗。   「快,將半數的士兵叫醒,全力投入搜索敵人的工作,務必要在天亮前,將那些該死的傢伙給我揪出來,快……」   幾乎是全面性的大搜索,而這卻是坎特一直不願使用的最後方法,這代表著他的能力也只有到這樣而已,他當然不願意去做這件事,尤其這還會讓那些老將領們看笑話。但是他卻又不得不這麼做,實在是他已無計可施了,只好用土法煉鋼的方式,擴大搜索範圍及增加巡防人力。   魔狼人大規模的搜索工作,哪知達飛等人已經逃逸無蹤,即使再付出任何心力,也找不到那幾名令坎特大感頭痛的人物了。   這真的可說是魔狼人陣營裡災難性的一晚,失蹤的千餘名士兵雖已全數找出,但敵人的影兒卻連點邊都構不著,這不僅讓魔狼人士兵累了一整晚卻一無所獲,而且士氣方面也大打折扣。更糟糕的是,這已嚴重的損害到坎特在士兵心中的領導威信,一些不利於坎特的言語逐漸的流傳開來。   「什麼跟什麼嘛!真是個無能的領導者,真不知道艾奇將軍是看上他哪點好,居然讓他暫代統帥的身份。我瞧他只是憑藉著自己是艾奇將軍的門生,而在一旁耀武揚威的混帳罷了,他有什麼本事領導大軍。」   「對啊!說不定他跟艾奇將軍有……唉!真沒想到英名一世的艾奇將軍,居然會有這種學生。」   「別說了,還是先想想如何保住性命吧!這幾天已經死了好多同伴了,不知道哪天會輪到我們。如果艾奇將軍不是將軍權交到坎特將軍手中的話,或許我們不會這麼慘,得活在這種人人自危的日子裡。真希望艾奇將軍能早點康復,我們的生活也比較有保障。」   諸如此類的話題一再的傳開,最後甚至傳到了坎特與艾奇耳中,這時坎特與艾奇都是有苦難言,坎特在於其背負艾奇重望的負擔,而又遲遲拿不出解決困境的辦法。   艾奇則有心讓坎特成為自己的接班人,無奈卻殺出了達飛這程咬金來,破壞了艾奇讓坎特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不過艾奇心知,即使他親自出馬,也不見得能逮到達飛等人,當然這話不能對部下說明。   一夜過去了,達飛光憑四人之力,卻愚弄了以殘忍著稱的二十萬魔狼人大軍,這是達飛為後世史學家津津樂道的地方。一個初生之犢,在完全未受過戰事洗禮的狀況下,光靠著一本魯道夫送給他的魯氏秘要,從中吸收了戰爭的相關知識,進而屢創奇功,每每都是在敵眾我寡的懸殊差距下,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艱巨任務。   身上流著劍王帕茲血液的達飛,繼承了劍王帕茲的武力、勇氣與智慧,好像指揮作戰與戰鬥就是達飛與生俱來的能力一般。後世的人對達飛的評價,甚至遠遠超過了他的先祖,達飛這兩個字後來成為了英雄的代名詞。 ∼第十章 艾奇的決策∼     接下來的幾天,達飛持續的率領自己的同伴,成功的愚弄了魔狼人大軍,被暗殺的士兵越來越多,而且對象也波及了初階及中階軍官,對魔狼人的打擊更是慘痛。   才五天的功夫,罹難者已突破了四千之眾,或許四千人這個數字比起二十萬而言還不算什麼,只不過佔了其中的兩個百分點而已,一場會戰下來,死傷的數目都不只這些。但達飛注重的在於給敵人心理上的威脅,而且達飛確實已達到了這個目的。   士兵的不滿已漲到了最高點,初階、中階甚至高階軍官,帶著士兵一起發表不信任宣言,要求坎特釋出指揮權,將指揮權交予其它的將領。當有人正式與坎特對抗時,士兵便不斷的群集,由最初的幾十人,演變為現在的一萬多人,情況已將屆無法收拾的局面。   以魔狼人嚴厲的軍法而言,反抗上級命令者乃唯一死刑,而士兵卻明知故犯,他們心中的不滿與憤慨可想而知。   坎特身上流著冷汗,他沒想到事情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轉變之大,已到了他無法收拾的地步。如果引起騷動的士兵不多的話,他大可進行強行鎮壓的舉動,但是目前的情況卻不允許他這麼做,因此他極力的安撫著士兵,希冀能讓士兵穩定下來。   不過這個狀況比他想像中還來的困難,畢竟人多膽子也跟著大起來,士兵絲毫不肯理會坎特的說辭,執意要他交出指揮權,否則便拒絕接受指揮。而作戰經歷尚淺的坎特,對於這種突發的狀況也處理不來,不得已下便找人向艾奇說明了目前的局勢。   事已至此,艾奇已無法繼續坐視不管,他拖著尚未復原的虛弱身子,前來安撫士兵道:「幹什麼?你們都想造反了是不是?難道要我對你們軍法處置嗎?別以為來的人多了我就會退讓,別忘了我的稱號是什麼,我是鐵將軍艾奇,就算你們是我的部下,就算來了幾萬人,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全部判處軍法……」   艾奇的強硬作風得到了效果,深知艾奇脾氣的士兵,不敢在這種時候開罪了他,因此士兵的情緒已逐漸緩和下來。   艾奇又道:「好,你們仔細聽我說,現在我們的敵人除了野蠻人外,又多了一批不知名且實力高超的傢伙。現在我們圍城的時間已算不短了,相信野蠻人已支持不了多久,等貝洛城一破,野蠻人一族便告滅亡,只差這麼一小步了,難道你們就不能繼續挺下去嗎?而且坎特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優秀人才,既然我將指揮權交給他,你們就得聽他的命令。今天的事我可以當作不知道,以後懷疑軍令這種事不許再發生,到時我絕不容情。現在我的身體好多了,指揮權由我重新接掌,坎特仍為副官,同時他的命令就等於是我的命令,除非由我自己親自否定,否則你們就要聽他的話,有異議的,現在就提出來。」   全場鴉雀無聲,沒有人敢提出反對意見。艾奇又說道:「好了,你們現在回到自己的崗位各自執行任務,還有,萬人隊隊長以上的高級軍官,全部到我的營帳商談軍機。開始動作。」   鐵將軍艾奇的威名果然名不虛傳,一下子便將數萬人的暴動強行鎮壓下來了。雖然他的年紀不大,但是在眾人的眼光中,艾奇就像是名可怕的老爹一樣,這一點倒是與黑精靈族的鐵腕將軍派契很像。   回到營帳,艾奇緩緩坐在躺椅上,深沉道:「你們幾人都是深受浩蕩王恩的高級將領,每一人至少都是萬人隊隊長以上的軍階,除了坎特的經驗較為不足外,其餘的都是跟著我南征北討、戰功彪炳的高級軍官,難道在面對士兵反動的情形下,連一點應對的反應都沒有嗎?還是那些士兵是讓你們鼓動的?或者你們存心看坎特笑話,故意不幫他。回答我。」   眾人默默不語,似乎聽了艾奇的話後已感到慚愧不已,更有甚者臉已漲的紅紅的。終於艾奇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些老將軍們壓根兒不想聽從坎特的指揮,要知道在軍隊裡,最重視的便是階級服從,如今這些高級軍官卻知法犯法,不由讓他大感頭痛。   艾奇雙眼微閉,繼續道:「好,那麼我大概已瞭解所有的狀況了,現在我已收回坎特的指揮權,所有的部隊由我親自指揮。坎特,你即刻便命人發出警訊,調動駐紮野蠻人領地各處的軍團,我要集結全數兵員的一半協攻貝洛城,假使有特別的狀況,再向我報告。反正無論如何,就要各地的軍長派出麾下的一半兵員,火速前來貝洛城。這次我要強攻貝洛城,省的讓士兵受暗殺的威脅。」   「什麼?不會吧!真要強行攻城嗎?」   這是所有將領的心聲,包含坎特心裡也是這麼想。   坎特率先發出了不平之鳴:「將軍,貝洛城是野蠻人領地裡唯一的城堡,同時這座城在魔狼人與野蠻人相爭以來,即使我方佔盡軍事優勢,也沒能將這座城打下來過。貝洛號稱難攻不落,攻城的成功率比我們想像中還低。如果沒有估計錯誤的話,野蠻人的殘兵敗將都已聚集到貝洛城,城裡的守軍應該不會低於十萬這個數字。即使我們調來外地半數的軍隊,充其量也只有十萬之眾,加上我們本身的二十萬大軍,要以三十萬的兵員強攻貝洛城,似乎也是有點困難。我怕到時候士兵的損耗會過高,屆時將軍百戰不敗的美名便會因此玷污,會影響將軍在魔狼人中的地位,請將軍詳加思量。」   雖然不想附和坎特的說辭,但坎特所說的倒也正中其餘將領的心坎裡。姑且不論艾奇將軍在他們心中的崇高地位,換個方式思考,自己的一生榮辱也都維繫在艾奇將軍身上,而艾奇將軍現在正受到國內政敵的打壓,隨時都有可能被打回原形,甚至丟了一條性命。   假使這場仗打輸了或者得了個慘勝的局面,艾奇將軍的政敵會如何杯葛他,就連小孩子都想的到,如果艾奇將軍一垮台,自己也難免遭到清算。   眾人當然不希望艾奇將軍這強而有力的大樹倒下,紛紛請命道:「將軍,請聽我們的勸告,坎特說的對,強行攻城只會徒增傷亡,這便會讓我們圍城的目的失去了意義。我們相信,只要再撐上一兩個月的時間,野蠻人一定會自動打開城門投降,等打了一場大勝仗以後,這麼一來將軍的地位也會比較穩固,請將軍收回成命好嗎?」   即使眾人沒有直接點破,艾奇也聽出了眾人的弦外之音,他知道自己的苦處與難處,一旦真如眾人所言,他打輸了這場仗或是慘勝,那麼他那些政敵就有理由彈劾他了。只是他心裡卻有另一個想法,而這個構思連坎特也沒能察覺,他不覺有些失望。   「我瞭解你們的意思,這點道理我難道會不明白嗎?你們都是國家的棟樑之材,國家還需要你們的幫助,你們是不會有事的。他們要對付的就只有我一人而已,而且他們要對付我,也沒那麼容易,因為我會漂漂亮亮的打贏這場仗,我不會輸的。你們都跟了我這麼久,難道不能相信我嗎?你們再注意聽一次,坎特,我要你調回外地半數的軍隊,並且將這個消息流出去,就說我們要強攻貝洛城了。」   「咦……」   眾人疑惑了,他們不禁開始懷疑起來,艾奇將軍是不是病糊塗了。才生了場大病,竟然連判斷力都嚴重下滑了。這世界上哪有告訴敵人說:「我要攻城了,你們快點準備。」這個道理。有人已經覺悟了自己即將面臨的悲慘未來。   本來他們對這場戰事抱著莫大的希望,只要打敗了野蠻人,回到國內就是陞官進爵,還有數不清的賞賜與榮譽。現在這一切都即將面臨破碎的命運,他們不禁為自己的愚蠢行為感到羞恥,早知如此,就不要鼓動士兵作亂了,讓坎特指揮至少還不會像艾奇這麼胡來。   不過對艾奇一直抱著絕對信心的坎特,已能瞭解艾奇心中的想法,他豁然開朗道:「將軍,我瞭解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是想逼急了野蠻人,以及躲在暗地裡那不知名的可怕敵人,好讓他們做出錯誤的判斷是不是?將軍,您這招真是高明啊!坎特服了您了。」   「呵呵!沒枉我教導你這麼久,你總算是有點出息了。」   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寫在艾奇臉上,他對坎特這個學生一直都很滿意,特別是他的思考相當靈活,是自己的老部下們遠遠比不上的。說到這裡,艾奇與坎特兩人一搭一唱的,讓眾人更加迷惑了。   其中一人道:「將軍,我們還是不明白您要做些什麼?能否為我們解答迷惑。」   「可以,其實道理很簡單。你們試著想想看,假使野蠻人們,還有那些成天來暗殺我方人員的不知名敵人,一旦知道了我們已放棄圍城的念頭,改以較強烈的攻城作為,你說他們會怎麼想。」   「……這,我不知道……」   「嗯!我告訴你好了,各地的部隊集結到貝洛城與我們會合,正常的行軍時間大概需要十五天左右吧!如果不計較人馬的疲勞,十天內便能完成合流的工作,屆時我們就有三十萬的兵力。在這個前提下,這個數字要攻打貝洛城,成功的機會便比較大,所以野蠻人除了死守貝洛城外,唯一的選擇就是在我們的軍隊還沒集結完畢前,直接開城奇襲我軍。或者那些不知名的敵人也會毫無顧忌的施展破壞工作,而且首要目標就是我們,只要我們這幾人死了,我軍便會大亂,到時候就算有上百萬的軍隊他們都不會恐懼了。也就是說,假使我們打敗了前來奇襲我軍的野蠻人,趁著他們逃回城裡的時候,乘混亂跟著攻進城裡,要輕鬆取得勝利便不難;又或者我們先抓到了那些破壞者,這更有助於我們煽動野蠻人奇襲我軍的決心,這樣不是很好嗎?當然前提下是我們都得安全無恙,這個戰略才能成功。」   經過艾奇一番精闢的解析,眾人已大致上瞭解艾奇內心的想法,只不過他們心中還是有另一個疑問,其中的一人又問道:「既然這個戰略成功率很大,為何不早在包圍貝洛城時就施行,而要等圍城一個月後才使用,這樣不是自相矛盾嗎?請將軍解釋。」   「呵!我只是想降低人員的傷亡而已,我總不能一昧為了勝利而忽略弟兄們的生命。寧可多花些軍費,也不願讓弟兄們白白送死,這是我的原則。我不想像以前的人一樣,把士兵當消耗品般,人命是很可貴的。」   「原來,將軍是有這樣的顧慮在,我們都錯怪您了。」   其實愛護士兵是艾奇的本務,而他本人也一直堅持這個信念,這也是士兵願意支持他的理由。   「這樣就好,現在就看那些不知名的敵人,還有野蠻人會不會上當了。立刻按照我的指示佈局,準備強攻貝洛城。」   「是。」   艾奇目送眾人離去,而他將坎特留下了。   「坎特,你知道嗎?我對你的期望很高,千萬別讓我失望。等這場仗打完了以後,我就會退役,以後就是你的天下了,要好好幹。」   艾奇的話引起了坎特的莫大恐慌,坎特急忙道:「不,我的主帥只有將軍您一人而已,我只希望能繼續在將軍麾下學習用兵的方法,其它的我不想要。而且我也還不到能承擔重任的時候,請將軍不要輕易放棄目前的地位與兵權。」   「算了,我累了,我為國家奮鬥了這麼多年,大半的歲月都是在軍隊裡度過,我只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其實在很早以前,我就想這麼做了,但是我一直沒能培養出一個繼承我位置的人,現在我終於有了一個能擔負重任的人選,而這個人就是你。我希望你以後能負起這個責任,就當報答我養育你多年的恩情吧!別讓我失望啊!我已經不想再過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了,我想下半輩子平平安安的與家人一起過活,你難道就不能滿足我這個小小的願望嗎?」   坎特知道他已經無法反抗艾奇的要求了,但是他還是想盡可能的嘗試去挽留艾奇的心。   「將軍,我覺得我還很稚嫩,目前的我離統御大軍還有一段距離,我希望將軍能繼續領導我們。艾奇軍少了將軍的領導,就不是艾奇軍了。而且就算我願意接下這個擔子,也得所有人都能信服我才行,我還沒那個魅力,這時候將軍隊交給我很危險,請將軍三思。」   「呵!我說你行就行,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的。至於實績的部分,只要這回打倒了野蠻人後,弟兄們自然就會肯定你的實力。今天就到此為止,我累了,讓我再休息一下。除了有敵襲或者國王的命令外,否則就別吵醒我,一切你自己拿主意。好了,你先離開吧!」   坎特向艾奇行了標準軍禮後,便離開了艾奇的營帳。   剛剛艾奇對坎特說的話,給了他不小的震撼,原來艾奇對他的期許是這麼的高,這不僅讓他又驚又喜,而且也讓他的心情變的沉重。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達到艾奇的要求,他只知道,一定要做到最好,才不會辜負艾奇對他的一番心意與期望。   魔狼人要調回駐紮各地的部隊,準備猛攻貝洛城的消息傳到了貝洛城,城裡的人,包含守軍、人民及王族,均是人心惶惶的,王族們還數度召見帕布裡,好商量守城的對策。只是一看到王族們的可悲模樣,帕布裡不禁要問自己,自己所守護的王族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除了享樂、鬥爭兩件事以外,這群人似乎已全無用處了。   這些平時就會耀武揚威,一有狀況就急的抱頭鼠竄的傢伙,帕布裡不想再看到這些讓他做惡的人,僅淡淡回答了:「我會死命守城,請放心。」之類的話。整個王族裡,只有二王子──雷恩,看起來還是能保持的住沉穩的心,並告知願提供一切協助。這一點倒是讓帕布裡感到欣慰,至少王族裡多少還是有可以扶持的人。   帕布裡略為安慰王族成員後,便回到城衛處思考守城的方式。   「達飛跟威利已去了那麼久,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麼?為何這麼久了還是沒有回報任務進度,會不會是事跡敗露了?不對,如果是這樣,那麼敵方應會有所動作才對。」   帕布裡左思右想,推敲著各種不同的可能性,最後帕布裡還是選擇了相信達飛他們。他下達了大量徵調民夫、物資守城的命令後,便走出城衛處,四處勘查守城工作去了。   另一方面,達飛也收到了魔狼人軍隊將於近期集結的消息,這個傳言讓達飛傷透了腦筋,自己當初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為此,達飛找了同伴商討對策。   「我先做個說明,現在已有消息傳出,魔狼人的大將已發出軍令,令示各地的部隊趕來貝洛城參與攻城的工作,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已成了事實。這件事情相當棘手,代表著敵人的頭腦也不笨,已看出我們潛在的企圖,這下子麻煩大了。」   蘇菲亞若有所思的道:「會不會是敵軍故意放出來的假消息?照正常的狀況來說,敵軍哪有故意洩漏即將集結部隊,前來大舉進攻貝洛城消息的道理?這一定是個騙局,對,一定是個騙局,我們絕對不能上當。」   威利雙眼微閉,附和道:「嗯!蘇菲亞說的很有道理,這的確很有可能是敵人的埋伏,如果我們上當了,就沒有重來的機會,還是小心點好。席妮怎麼看這件事?」   「我,我不知道,這種事千萬別問我,基本上問了也是白問。」   聆聽過同伴的說詞後,達飛心裡已有了底,他決定要推翻同伴們的結論。   「不,我認為這件事情是真的,而且也一定有埋伏。」   「老弟,你再說清楚一點,我聽的有些迷糊了。」   「怎麼說呢?最簡單的論調是,我覺得敵軍大將已有傾全力強攻貝洛城的覺悟了。魔狼人讓我們連續騷擾了這麼久的時間,不論在士氣或者軍心上都已遭受了嚴重的打擊,所以敵軍統帥已被迫做下不計一切傷亡,也要拿下貝洛城的決心。以他們的兵力而言,雖然得付出慘痛的代價,但是他們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攻下貝洛城。我想敵人原本是打算用圍城的方式迫使大哥的故國投降,以減少士兵的傷亡,結果這個如意算盤卻讓我們給阻擾了,所以他們又另外想了這個應變的方式。假設用大量的軍力,來對野蠻人及我們施加壓力的話,這點魔狼人是做得到的,屆時我們便得加速破壞行動,心急的結果則是讓我們容易自曝其短,增加魔狼人獵殺我們的機會,同時,又可逼迫野蠻人循隙出城決戰。即使無法引出野蠻人,聚集了三四十萬名兵員後,要攻下貝洛城的機會便更高了,我想這就是魔狼人統帥的想法。如果讓我猜對了,情況真的是對我們很不利。」   「嗯!這個說法是比較接近現況,那我們該怎麼辦?達飛老弟。」   「嘖!總之盡量去做就是了,我是有個辦法,在戰略上已無法挽回劣勢時,就只有靠戰術上的成功來取勝了。但是這個方法很危險,可能賠上我們幾人的性命都還無法達成。」   「什麼方法?」   「打倒魔狼人大軍一線級以上的所有將領,便可製造魔狼人大軍內部的紛亂。我猜想敵人已想到我們會使用這個戰術,對高級將領的安全措施一定又高了數層,因此成功的機會並不高,說難聽點,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威利原本已燃起了一絲希望,這時卻又破滅,他繼續問道:「有沒有其它的方式?或者可以補救的方法?」   「有是有,但是執行的人會很危險,假如有人假裝刺殺敵軍大將失敗,敵人一定會押著被活捉的刺客到主帥面前,因此這不僅可得知敵軍大將的所在地,敵人的防備也會鬆散些,那麼成功的機會便提高了。」   聽著達飛的解釋,威利已在心中悄悄下定決心。   「好,這個工作就由我來做,你們三人則趁機刺殺敵軍統帥。」   「大哥,這樣不行,這個工作應由小弟來做才對。」   蘇菲亞與席妮亦同聲道:「不,應該由我去做。」   大夥兒相持不下,均堅持自己才是誘敵的最佳人選,但事態已刻不容緩。威利眼見自己的同伴許久仍未能作出結論,大喝道:「你們要搞清楚,如果還當我是大哥的話,就照我的話去做。而且這次是我的國家發生危難,本來就應該由我擔起危險的工作,你們願意幫助我的國家,我已經很高興了,假如再讓你們涉險,我這當大哥的老臉可掛不住。就這麼說定了,由你們三人執行暗殺工作,誘敵這苦差事就由我來吧!」   達飛本來還有意見,蘇菲亞卻阻止他道:「達飛,大哥說的對,這是野蠻人與魔狼人間的宿怨,大哥要親自擔任誘敵的危險工作,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你就讓大哥維持他身為野蠻人的驕傲吧!別再跟他爭了。」   至此,達飛也已無話可說,他明白威利心中在想些什麼,這是威利身為長者的責任感,不願讓自己的同伴陷入危險的處境,同時,也是為了滿足他身為戰鬥民族的榮耀。   達飛輕聲道:「好,既然大哥堅持的話,我就不跟大哥爭了,我只希望大哥能小心點。現在還有個問題,既然我們能收到魔狼人大軍即將集結的消息,相信伯父那邊也知道了,必須想個方法通知伯父才行,否則如果伯父沉不住氣而大舉奇襲魔狼人的話,將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   「這我知道,可是要安全穿過魔狼人的陣地,這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這個容易,方法我已經想好了,就由小弟去通知伯父吧!」   威利的眼睛瞇的更細了,達飛的話讓他心中起了困惑,不禁問道:「穿越重重的陣地會是件容易的事?老弟,你別鬧了好不好。」   「相信我吧大哥,晚上我就去通知伯父,只要準備一樣東西就行了。」   「是什麼東西?」   「等我做好你就知道了,在這裡等我啊!大概只要半個小時就好了。」   達飛說著說著,便往旁邊的樹木走去,這時眾人都猜不透達飛要做什麼。   請繼續期待《聖諭》續集 ∼第一章 決策∼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七年一月十八日夜間,森林深處。   達飛砍了些質地堅硬且又筆直的樹枝下來,配合行囊中的繩索以及營帳布塊,開始組合起他所要的東西。   漸漸的,眾人知道達飛要做什麼了,原來達飛是要製造風箏。   但是看那風箏的大小,又遠比一般的風箏巨大,形狀也不太對。直到達飛做好了四個風箏後,威利不禁提出了他的疑問。   「老弟,你做這些風箏是要幹麼用的啊?該不會是我們得搭這些風箏進城吧!」   「對啊!不然我做風箏要幹麼,這附近風大,剛好能使用風箏。這是我從父親那學來的,小時候父親都會做這種風箏給我。你知道嗎?那種在天空中翱翔,好像鳥兒在空中飛的感覺是多麼的好,大哥只要試過一次就知道了。」   「好耶!要搭風箏了,我長這麼大都還沒搭過風箏呢!真是太棒了。」   席妮開心的跳起來,大讚達飛的臨時奇想,蘇菲亞則沒有表示意見,倒是威利提出了相反的論調。   「不,我堅決反對搭這種東西進城,打死我也不要。搭這東西太危險了,如果你堅持要我搭這種東西的話,你乾脆現在就殺了我算了。」   「咦?怎麼回事?難道大哥有懼高症嗎?不然幹麼不肯搭風箏進城。」   「我靠,知道就好了,幹麼說出來。」   說著說著,被點出自己有懼高症的威利,狠狠的往達飛的小腦袋上敲了一下。達飛這會兒是何其的無辜啊!無緣無故的讓威利打了一下,為此,達飛也做出了反擊的動作。   「原來大哥有懼高症啊!真是好了不起的恐懼症啊!沒想到敢在千軍萬馬中來回衝殺而毫無懼意的大哥竟會怕高,這真是一件奇聞了,我得好好的幫大哥宣傳才行……」   達飛逗趣的言語惹的席妮嘎嘎笑個不停,即使是一向沉穩的蘇菲亞也難掩臉上的笑意,噗嗤笑了一聲,更可惡的是,聽的懂人類語言的亞寶,也在一旁捧著肚皮大笑。只有大個還搞不清楚狀況,牠認為怕高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因為大個也怕高),怎麼大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好,我搭就是了,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野蠻人的勇氣。」   威利咬牙切齒的說著,顯然他這次是豁出去了,這大概是所謂的輸人不輸陣吧!原來歲月的增長,並沒有讓威利變的多成熟,威利與達飛一樣都有其好強、孩子氣的一面。   達飛指著其中一面最大的風箏道:「好,現在也起風了,大哥你就搭那一幅吧!這可是我幫你量身訂做的風箏,絕對能支撐的起你的體重。至於操縱的方法也很簡單,只要人坐上去就行了,風箏的中心有一條繩子可以控制飛行的方向,要飛左就往佐拉,要飛右就往右拉,夠簡單了吧!」   達飛說的很明白,但大夥兒卻聽的很模糊,除了比較有犯難精神的席妮與蘇菲亞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威利可是臉色蒼白的望著屬於他的風箏。最後還是達飛用趕鴨子上架的方式,威利這才勉強搭上風箏。   「各位跟著我一起行動,就像平常放風箏一樣,這需要一段路程助跑。好,跟我來吧!」   達飛背著風箏往前疾衝,雖然已經很久沒玩這玩意兒了,達飛還是很快的就達到他的目的,乘著風勢在天空中翱翔起來了。緊接著,席妮、蘇菲亞、威利也跟著飛了起來。熟悉了風箏的操作方式後,平時好玩的席妮哪會放過這個機會,在空中享受著飛翔的樂趣。   「別玩了席妮,我們還有正事要做呢!」   說這話的是威利,美其名是為了公事,實際上見不得人好。   「嘻,知道了,大哥。」   達飛領在前頭,四個人成一直線往前飛行,沒多久便飛越了魔狼人的陣地。   由於坎特專注於來自地面上的威脅,從沒想過敵人會有這麼一招,便讓達飛他們輕輕鬆鬆的通過了。如果坎特能將注意力也放在空中的話,不難想像,達飛他們會變成飛行刺蝟的模樣。   當他們接近了貝洛城,準備要降落的時候,威利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達飛沒教過他們該如何控制這面該死的風箏降落。有嚴重懼高症的威利當下便急了起來,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落了個摔死的命運。   威利急著呼喊道:「達飛,這東西要怎麼降落?你沒教過我們啊……」   「很簡單的,只要繩子往下拉就行了。」   「往下拉嗎?好,我試試看……」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大哥要小心啊!繩子不能往下拉的太急促……」   可惜威利沒能聽見達飛說的話,現在風大,且威利又處於恐懼的狀態下,哪會去理會達飛的補充說明。當他用力將繩子往下扯的時候,他登時便後悔了,風箏是開始降落了沒錯,但這速度也未免快了點。   威利所搭的風箏失速了,筆直的往地面掉,他拼了命的左、右拉扯繩子,風箏卻依然沒有反應。   等他想到要將繩子往上拉時,時間上巧的很,剛好來了一陣怪風,又將他的步調打亂,而且也發生了一件可預料到的事情,繩子讓威利給扯斷了。   看著被自己扯斷的繩子,威利不由臉色鐵青。   「不會吧!繩子怎麼會被我拉斷了。我的達飛老弟啊!你做這風箏時是不是有偷工減料啊!我讓你害苦了,我的小孩都還沒出世,就要永遠見不著他的爸爸了。這可惡的傢伙,我會恨你一輩子。萬能的艾麗斯女神,請您救救我,我還不想死哪!尤其是摔死這種不名譽的死法,如果您能救我的話,我一定會……」   平時不燒香,等到有生命危險了才來求神,換了是哪一位神祇都不會願意幫他的吧!但艾麗斯女神還是仁慈的,選了個好地點讓威利安全落下。本來威利還在感謝艾麗斯女神的大恩大德,讓他遠離了堅硬的地表,當他接近了預定的降落地點,他直覺上認為那是一處餵馬用的草堆,還暗自慶幸著自己的運氣不錯。待他看清楚那地點後,他又後悔了。   「媽的,乾脆讓我摔死算了,我死都不要掉在這種地方。」   發生了什麼事呢?原來那不是草堆,而是一堆牛糞,也難怪威利會有這種反應。心高氣傲的威利當然不願意落在這上頭,死命的搖動風箏,可惜風箏並未如他的願,還是讓他栽在牛糞上。   「靠,真倒霉,居然會掉在這種地方,我是做錯什麼事了。」威利掉在牛糞堆後,邊喃喃自語的抱怨著,邊擦去身上的牛糞。   剛好這時達飛他們也降落了,而且是安然的降落。確定了威利的所在地後,達飛立即便趕來關心道:「大哥,您沒事吧?」   「你看我這樣會沒事嗎?沾了一身的牛糞,這真是我一生中的奇恥大辱。」   這時蘇菲亞與席妮也趕過來了,席妮笑道:「大哥,你怎麼會掉在這種地方?不過話說回來,還好是掉在牛糞堆上,要是掉在其它的地方,可能連小命都沒了。」   蘇菲亞也跟著附和道:「也對,如果是直接掉在地面上的話,可能不死也會去了半條命。」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絲毫沒感覺到威利的臉色已越來越難看了。威利陡然發難,抓住了達飛的後背,達飛一時不察,讓威利扔到了牛糞堆上。   當蘇菲亞與席妮正對威利的怪異行為感到錯愕時,威利搓了搓身上的糞球,直往蘇菲亞與席妮身上擲去,結果是可以預料到的,達飛三人全數中招,沒有一人能倖免於難。   威利這才開心道:「嘿嘿,這才像話,每個人身上都有一點紀念品在,太好了……」   席妮與蘇菲亞均是一臉無辜的向威利抗議道:「大哥,你這是幹什麼?髒死了你。」   「沒什麼,雖然我們幾人是共患難、同生死的好夥伴,但是為了避免你們以後拿我掉在糞堆上這件事取笑我一輩子,我就只能這麼做了。你們兩人還好,我念在你們是女孩子,下手便輕了許多。瞧瞧達飛吧!他現在的狀況可不比我好。」   只見達飛邊擦去身上的牛糞,邊走近威利道:「是啊!我說大哥啊!你還真會記仇,我得重新評估你了。」   「哼,誰教你要強迫我搭風箏,強迫我搭風箏也就算了,還不把降落的方法教我,害我跌在牛糞上,這只是略為處罰你而已。」   「這樣子啊!那我瞭解了。」   這回換達飛出手了,他將威利推到糞堆中後,與威利玩起了「糞漿摔角」的遊戲。瞧他們兩人玩的不亦樂乎的模樣,似乎已把這回進城的事給忘了。   蘇菲亞感歎說道:「席妮,那兩人就是我們的同伴嗎?波亞大陸大概沒救了,你說是不是?」   「或許吧!就讓這兩個精力過剩的人好好發洩一下吧!難得他們能玩的這麼開心,或許以後就沒這種機會了。」   「嗯,說的也是。我想我們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省的遭受波及。」   「也對。」   蘇菲亞與席妮就這麼冷眼旁觀達飛與威利兩人嬉鬧著。十幾分鐘後,兩人大概是玩累了吧!才停止了這場無謂的玩樂。   「老弟,別玩了,旁邊有個水池,我們去梳洗一下吧!這樣去見我父親可不太好。」   「嗯。」   城衛處。   帕布裡坐在桌前,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地圖。從首次接獲魔狼人即將大舉攻城的消息至今也有一段時間了,看著物資分配表及佈兵圖,帕布裡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感慨。曾幾何時,國力強大的野蠻人也面臨了亡國的命運,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事。   而唯一能解救野蠻人的,竟然只有自己的兒子,還有他那幾個來歷不明的同伴,這讓帕布裡不免感到意志消沉,而且威利也好幾天沒消息了,說真的,他心裡還真有點擔心。至於是為了國事或者是單純為了愛子的安危而擔憂,兩者的比例孰重孰輕,就連帕布裡也搞不清楚。   忽然間,帕布裡覺得自己蒼老了許多,也難怪他會有這種感覺,守城的巨大壓力是多麼沉重的擔子啊!然而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說難聽點,他所能做的,也只是讓這個風雨飄搖的國家苟延殘喘的多活些日子而已。   怎麼辦?是死守呢?還是乾脆開城跟魔狼人一決生死賭個勝負?帕布裡正在為這個問題苦惱著,這時威利等人進來了。   「父親,這些日子還好吧!」   「是威利嗎?還好你們回來了,工作做的如何?有沒有受傷?」   「果真是野蠻人的忠心將領,劈頭便先問任務的執行狀況,接著才問兒子的安危。」   這是達飛心中的話,當然他將其埋藏心中,並沒有說出來。   帕布裡愛國的舉動,已贏得了達飛真摯的尊敬,如果帕布裡先問的是威利的安全問題,達飛反而要鄙視他了。   「父親,我們都很好,只是我們這回弄巧成拙了,不但沒殺了敵人的大將,反而讓魔狼人狠下心來要強攻貝洛城,真的很抱歉。」   「伯父,其實這是我的錯才對,當初說的信誓旦旦的,結果反而導致了反效果,該說道歉的人是我。」   帕布裡神色淒苦,勉強擠出了點笑容道:「呵,沒關係的,反正野蠻人是注定要亡國了,早一天或晚一天,結果不都一樣。你們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就由我來做。」   「伯父,其實局面還沒到絕望的地步。今天我們進城,最主要是為了阻止伯父奇襲魔狼人而已,我們的工作還沒完成呢!」   「咦,你怎麼知道我有奇襲魔狼人的打算?」   「嗯,既然我都能收到這種消息,我想伯父也收到了才是。很明顯的,這是為了引誘伯父出城決戰的詭計,就算伯父不出城,等敵人大軍集結完畢,大規模的攻城作為還是可能發生的,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知道,我剛剛正為了這件事而煩惱。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這麼做,可惜我的兵力不足。如果我的兵力跟魔狼人相當的話,我就會放手一搏,但現實的考量卻不允許我這麼做,更糟的是,除了死守跟出城決戰這兩個選擇,我已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達飛,你有什麼好方法嗎?」   「這……其實是有的,就看明天了。明晚我們會再度奇襲魔狼人的陣地。」   帕布裡瞪大了雙眼,結巴道:「你是說奇襲魔狼人陣地嗎?但是魔狼人已經有了警覺性,這樣不是很危險?我覺得不妥,還是留下來幫我守城吧!」   「很遺憾的,眼前的局勢已不容許我們這麼做了,即使我們留下來守城,但是對方比我們多了二倍以上的兵力,這場仗仍然毫無勝算,頂多只能讓魔狼人付出慘痛的代價,這也只會刺激魔狼人而已。一旦貝洛城被攻破了,難保魔狼人不會作出屠城的舉動來,我擔心的是這一點。」   帕布裡現在又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無法否認達飛的說法,這讓他很難下決定。最後他道:「好吧!就照你說的去做好了,但是你得讓我明白行動的細節才行。」   「這當然可以。明天我就帶著大哥他們去奇襲魔狼人,如果成功的話,就以七彩火箭為信號,請伯父率領大軍出城決戰;假使行動失敗了,就請伯父支持我們逃回城裡,就這麼簡單而已。」   「就這樣,沒別的要求了嗎?」   「沒有,伯父只要照我的話做就行了。」   「好,我相信你,希望你們能圓滿達成任務。」   「嗯,這樣就好,那麼我們先去休息了,明天的工作可不輕鬆啊!」   敲定了計劃後,眾人便各自回到寢室,為了明天的決戰做最後的準備。   隔天夜裡,達飛集合了同伴,做最後的任務提示。   「大哥、席妮、蘇菲亞,今天晚上是非常重要的一夜,這一夜可能會決定野蠻人未來的命運。只要有點閃失,別說野蠻人了,就連我們也得跟著一起陪葬,因此我希望你們能拿出最佳的狀態還有必勝的決心,這一戰真的非常重要,希望你們能明白。這次我們的目標是敵人的大將及副將,如果失敗的話,就盡速退回貝洛城,不需做無謂的犧牲。這次行動,就請大哥當誘餌,我、席妮與蘇菲亞則擔任刺客的角色。這樣大家都明白了嗎?」   達飛一副正經的模樣讓眾人覺得想笑,畢竟達飛放浪不羈的行為是有目共睹的,因此即使達飛真的認真起來,對這群與他朝夕相處的人還是沒什麼說服力。   威利強忍著笑意道:「好了老弟,你就別說了,我們都明白了,出發吧!」   「好,出發。」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七年一月十九日夜間,魔狼人陣營。   藉由先前的經驗,達飛知道魔狼人防禦的死角在於空中,便用了從天而降這個方法來避開魔狼人嚴密的搜索與巡查。好不容易穿過了重重的警戒線,達飛挑了一處較為隱密、且較不易讓敵軍發現的地方降落。   「大哥,這個地方離敵軍中心還有一點距離,我想在這裡就應該夠了,現在就看你的了。大哥要小心啊!我想敵軍要的是活口,還不至於下重手,但是也別太刺激他們了,大哥就看時機落敗吧!等大哥被抓以後,千萬要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最好還能製造他們的矛盾,讓他們相信野蠻人已有完整的反擊計劃。在逼供未果的狀況下,敵方就比較有可能會帶你去見大將了,而且這樣也比較容易保住大哥的性命。只是這樣的話大哥會受點皮肉苦,希望大哥要挺住。」   威利拍著自己的胸脯自信道:「放心吧!大哥做事,什麼時候會讓你們擔心了。等今晚奇襲成功後,我們就回貝洛城開慶功宴,好好醉他個幾天幾夜都行。好,我先離開了,你們自己也要小心。」   「嗯,我們會的。」   達飛他們目送著威利離去,雖然心裡還是有點擔心,但是他們仍然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同伴。他們相信威利一定能達成這個任務。   威利大搖大擺的走在敵軍陣營裡,很快的,魔狼人的士兵便發現了潛入的威利,不,應該說是威利故意讓他們發現的比較貼切。當威利與巡邏的士兵碰個正著時,魔狼人的士兵還嚇了一跳,但士兵旋即便反應過來。   「快來啊!發現刺客了,快來抓他啊!」   「被發現了嗎?也好,省的我自己去找敵人。就算你們倒霉,成為今天我威利手下的第一批犧牲者。」   威利抽出了身後的白金斧,迎擊正面而來的敵軍。在威利面前的是一支百人小隊,這樣的數量對威利而言,只夠讓他暖身而已。威利的白金斧每每揮出,魔狼人的士兵便增添了一名亡魂。   不過戰鬥才剛開始,具有高度作戰效率的魔狼人已逐漸的聚集。算算數量,死在威利手中的士兵已有二、三百人,而包圍他的士兵卻成等比級數的增長。說穿了,對付這種恢復力幾乎等於無限的敵人,還真有點棘手。   「別殺了他,抓活的,別讓這傢伙輕易的死掉。」   威利所引起的騷動已經引來了坎特,現在坎特親自指揮部下圍剿威利一人。雖然坎特高級將領的服飾在群眾中相當顯眼,但威利卻接近不了他。現在威利光要應付來自四面八方的士兵已來不及了,哪有空去管敵方的將領位於何處。   威利且戰且退,然而包圍他的士兵不減反增。為了逮住威利一個人,魔狼人居然動用了四個千人隊來對付他,關於這一點讓威利是哭笑不得啊!   「真是的,居然出動了這麼多人,你們也太看得起我威利了吧!」   其實這是坎特還有所保留,他早已在營區內布下了三萬精兵,準備要活捉威利等人了。坎特沒一次將兵員全灑出來,這還是威利幸運的地方,同時也是坎特下了命令要捉活的,否則威利早就死於千軍萬馬之中了,哪會只是受了點皮肉傷而已。   不過由此可知達飛的先見之明,達飛知道敵軍統帥不會下達格殺令,才敢讓威利隻身涉險。達飛現在對於軍事方面的敏感度,已遠遠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即使是他的同伴也無法瞭解,達飛他那小腦袋裡究竟還有多少實力沒有發揮。   「大概是時候了吧!再這樣下去不得了。」   這時候威利的苦肉計發揮了效用,他故意中了幾劍佯裝體力不支而被擒,雖然外表上他的傷勢看起來還滿嚴重的,其實他早已用真氣護住了全身上上下下所有的部位,即使受了劍傷也不至於要了他的命,或者讓他失去了戰鬥力。   「把他押上來,我要親自審問他。」   當威利被魔狼人士兵架至坎特面前,兩人面對面的那一剎那時,均發出了一聲驚呼。如果不是暗夜裡光線不足的話,或許魔狼人的士兵也會發現,坎特與威利的相貌、體格很像,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這……怎麼可能?居然會有相貌與我如此相似的人,這會是巧合嗎?」   本來坎特想好好的凌虐威利一番,好一出這陣子的鳥氣,但當他看到與自己相像的威利時,他又下不了手了。   坎特眉頭緊皺,神情十分的沉重,緩緩道:「野蠻人,你真的很厲害,居然能捉弄我軍這麼久,尤其是你一人面對數千名士兵,卻毫無懼色的勇氣,我真的很佩服你。如果沒有設點陷阱,可能還抓不到你。我想你還有其它的同黨吧!告訴我他們在哪裡?你們的目標又是什麼?或許我會放過你,讓你少受點皮肉苦。」   「哼,算了吧!我從沒想過要活著回去,有種的就殺了我吧!我還會感謝你呢!休想從我口中得到半點消息,現在就讓你們瞧瞧,什麼叫做野蠻人的勇氣。嘿嘿……只要再過幾天,你們魔狼人大軍就要潰敗了,真希望我還能活著看到你們抱頭鼠竄的模樣,哈哈哈哈哈哈……」   「喔!是這樣嗎?士兵們,不用客氣,給我好好的招呼他,不過可別把他弄死了,他還有一點用處呢!」   達飛說對了,當威利擺出寧死不降的高傲姿態,輔以混淆敵方視聽的招數,確實是將坎特給騙過了。為此,威利不得不佩服達飛的高度智慧,竟能將敵人的心理摸的一清二楚。   十餘名士兵輪番上陣,對威利施以嚴刑拷打,但威利卻連一聲都沒吭過,彷彿沒將魔狼人對他的肉體折磨放在眼裡。最後這批士兵打累了,便又換了另外一批士兵接手。   本來呢!魔狼人拷打的功夫是很有一套的,但是碰上了威利這種硬漢,卻是一點效用都沒有。其實,威利還留有餘力,魔狼人對他的拷打根本就起不了什麼明顯效用,當然痛的感覺還是會有的。   士兵折磨威利的手段越來越殘忍,但威利卻仍不為所動,這讓坎特不禁對威利起了敬意,不忍再看威利受折磨,而且要他看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受苦,那種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再加上基於惜英雄重英雄的原則,坎特決定停止對威利的酷刑。   「雖然是敵人,但你卻是可敬可佩的敵人。士兵,停止你們的行動,將他帶到艾奇將軍的營帳,讓艾奇將軍親自審問他吧!」 ∼第二章 身世之謎∼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七年一月十九日夜間,艾奇將軍大帳。   艾奇坐在籐椅上,就著微弱的燭光享受讀書的樂趣,這是他行之已久的良好習慣,每晚要睡覺前,他一定都得看點書才能入眠,即使身臨戰場也是一樣。   他在思考著大魔法師凱倫的遺著──「理想的世界」中的幾句話,裡面記載了要讓波亞大陸常保和平的要因,不外乎建立在免除貪念與公平兩個原則上。這兩個原則的語意雖然簡單,但實行起來卻有莫大的困難。   要知道,不論人類、妖精、精靈、野蠻人或是魔狼人等一切種族都一樣,都會有貪念的存在,而貪念更會造就野心家的興起,即使是具有大智慧的大魔法師凱倫,他也無法做到完全公平的原則。所以那本書的書名──理想的世界,還真是書如其名,屬於理想化的境界。   不知為何,艾奇就是很喜歡這本書,或許是長年投身軍旅的關係吧!艾奇也厭倦戰爭了,所以他才想在各種著作中找尋創造和平的可能性。嚴格說起來,艾奇也是屬於樂天派那一類的人。   「報告將軍,坎特將軍有要事稟告。」   「好,讓他進來。」   艾奇看到領頭的人是坎特,後面又跟著幾名士兵,押著一個體格壯碩的大漢進來,他好奇問道:「喲!坎特是給我送禮物來了嗎?等等,那個人……」   艾奇似乎也發現了,被士兵押著的那個人,相貌竟與坎特十分的相像,就是說由同個模子印出來的也不會有人反對。   「坎特,他是你抓到的刺客嗎?」   「嗯,不過來的就只有他一個人而已,而且他的嘴巴很硬,已經用盡了各種酷刑,他還是連一句話都不肯說。」   「什麼!糟糕了,坎特,你上了敵人的當了。快,快離開這裡。」   「咦……怎麼回事……」   坎特不瞭解艾奇在說些什麼,為何艾奇會說他上了敵人的當呢?   「沒錯,你是上了大當了。」達飛等人破帳而入後,回答了坎特的問題。   坎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給艾奇將軍惹來了這麼一個大麻煩。而威利也運氣瞬間掙脫了枷鎖,第一時間欺近了坎特身旁,隨手搶了一把馬刀架在坎特的脖子上。   同時,達飛也運出水晶劍,在燭光中微微發亮的劍鋒抵著艾奇的心窩,大喝道:「全都不許動,不然你們的艾奇將軍可能就要升天了。」   「你們就是這幾天愚弄我軍的人吧?真是了不起。」   艾奇說話的語氣很平淡,好像沒把眼前的危機當回事看一樣。達飛答道:「艾奇將軍,您說的沒錯,這幾天的事都是我們做的。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我想您還是別多說話的好,快點命令你的士兵停止動作。」   「哼……當軍人當了這麼久,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我沒見過。你是威脅不了我的,如果我有了什麼意外,年輕人,我敢保證你走不出這個營區。」   「或許吧!不過比起您是魔狼人的大將,我們幾個人便顯的很微不足道了。用我們四條人命換你一條,算是我們賺到了。」   「喔!既然這樣的話,我想先問你兩個問題。幫助黑精靈族擊退獸人族的是你們吧?還有,你們是如何能夠無聲無息且不驚動他人,通過十六名鬥士級好手把守的關卡呢?」   「好吧!既然你這麼好奇的話,我就告訴你好了。沒錯,我們四個人就是幫助黑精靈族擊退獸人族侵略的人。至於我們是如何通過鬥士級好手的關卡,這倒要保密,謎題一揭開就不值錢了。」   達飛嘴裡說的一副很神秘的樣子,其實說穿了道理也很簡單。鬥士職對魔法攻擊的防禦能力很薄弱,達飛不過是請蘇菲亞給那十六名好手下了迷霧之後,再一舉擒住他們的。如果真要正大光明打起來的話,達飛他們是有絕對的勝算沒錯,但要做到無聲無息的境地,那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了。   艾奇放下了手中的書本,緩緩道:「其餘的人都停止動作,這樣可以嗎?年輕人。」   「很好,其實我來只是為了一個目的而已,希望貴國能停止對野蠻人的攻擊,兩國締結互不侵犯條約。」   「抱歉,這個我做不到。」   「這樣啊!我知道你是個硬漢,那麼就只有找你的部下開刀了。那一位是你的副將吧!就從他先開始好了。大哥,該你表現囉!」   一聽到威利即將對坎特出手,艾奇忙阻止道:「不,等等,你們不能那樣對他,他……他可能是你同伴的兄弟,你看看他們兩人的樣子是不是很相像?」   「什麼!不會吧!」   達飛將信將疑的將視線移往坎特身上,頓時嚇了一跳。坎特的相貌的確與威利很像,達飛便猶疑道:「騙人,你們是魔狼人,他怎會跟威利有關係。」   「不,我說的是真的,剛開始時我也大吃一驚,看看他左胸的記號吧!那是坎特身為野蠻人的鐵證。」   威利剝開了坎特的上衣,坎特的左胸刺上了一個犬頭的刺青,雖然跟魔狼人左胸前的狼頭刺青很像,但仔細一看還是能分的出來。事態已很明顯,坎特確確實實是野蠻人沒錯。   「怎麼會這樣?」   威利這時也愣住了,眼前被他用馬刀架住的這個人,是他的族人,而這個族人,卻幫助外族來攻打他們。一時之間威利實在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不,不可能,我族沒有這種私通外人的族人,像他這種人應該下地獄才對。」   這時坎特也反應過來了,顫抖的問:「將軍,我真的是野蠻人嗎?我一直都在做殘殺自己族人的工作,我真的會是野蠻人嗎?」   艾奇面有愧疚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你是我從戰場上撿回來的小孩,那時你還很小,我又沒有小孩,雖然你非我族類,我還是收養了你。這件事已經埋藏在我心裡很久了。」   「不,不會的,這不可能……」   坎特激動的就要發狂。威利情急之下,下手狠狠掌擊了他的頸部,讓他陷入昏迷狀態。威利向艾奇道:「好,我暫時相信你的話,我不會再動他,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但是,你還是得答應我們的要求才行。」   「抱歉,我做不到,還是先煩惱你們自己吧!我想再過不久,我外頭的士兵便會察覺,到時候你們想走都走不了。」   艾奇的態度相當強硬,絲毫沒有考慮到他現在是人質的身份,一旦惹火了達飛,隨時都會小命不保。然而達飛也不敢真的對他下重手,他不想與魔狼人結下太大的仇怨,畢竟他還需要魔狼人的幫助。   因此雙方陷入了膠著狀態,過了一段時間後,營帳外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報告將軍,國內的特使來了,要求馬上見您。」   「好,讓他進來。」   蘇菲亞撥了撥她美麗的長髮,微笑道:「嘻!沒有用的,這個地方已讓我布下了遮音力場魔法,我們可以聽的到外頭的聲音,但外面的人卻聽不到裡面的聲音。」   「嘖!原來如此,難怪我的士兵一直都沒反應。」   不過在外頭的特使並沒有一直等待,轉眼間就走進來。而來傳達族王命令的特使進來後,看到這種劍拔弩張的局面,當下便想轉身逃走,席妮卻已搶在他前頭。   「既然來了就留著吧!多一個人也比較熱鬧呢!是不是啊?特使大人。」   「是、是……您說的都對……不過我還有點事,別打擾你們的好。」   「這樣啊!既然都來了,就進來喝杯茶吧!」   來傳達族王命令的特使,讓席妮架住走進了營帳內,他虛應道:「艾奇將軍,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大將的主帳讓敵人侵入,你這將軍是怎麼幹的。」   艾奇有氣無力的答道:「特使大人,你還是少說點話吧!現在我們的性命在別人手上,你還是合作點好。」   在這種兵凶戰危的節骨眼上,魔狼人族王會命人帶來什麼消息,這一點讓達飛感到很好奇,他微笑道:「對了特使大人,族王讓你來傳達什麼命令?說來聽聽吧!」   「都在這命令書上,給你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殺我了?」   「拿來再說。」   對這種貪生怕死的人,達飛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不過達飛也懶的提劍去殺這種人,省的玷污了他的水晶劍。   達飛取過了命令書後,仔細的詳讀裡頭的內容,最後做了一個結論。   「艾奇將軍,我想我們暫時已不需要協議了,這份命令書上很清楚的說著,即使未能攻下貝洛城也無妨。魔狼人的領地遭受大批的魔獸襲擊,族王要你立即率領部隊返回國內協防。」   「什麼!讓我看看那命令書。」   艾奇接過了命令書,看完裡頭的內容後,這才相信了達飛的話。他頗為無奈地苦笑道:「這樣或許是個不錯的結局吧!即使不能締下和約,至少我軍也要退兵了,不是嗎?」   達飛愉快的說著:「嗯,也好,等你們退兵後,我會撥個時間去找你,我覺得你是個不錯的人。」   「好,如果你用的是朋友的身份,我會好好的招待你。」   「嗯,就這麼說定了,現在就麻煩特使大人送我們出去吧!」   艾奇微微一笑,達飛心裡在想些什麼他哪會不知道。如果這時候達飛是架著他走出去的話,則可完全保證他們幾人的安全,安然的回到貝洛城中,但從此以後艾奇在士兵心中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因此才找了特使來當他的護身符。艾奇心中對達飛這份心意充滿了感謝,同時他也很佩服達飛的膽量,因為他隨時都可以不要特使的性命。   「可以,雖然這個人很討人厭,還是請你別殺他,好嗎?至於坎特,既然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我也沒有理由再留他了,請你們也帶坎特走吧!他是道道地地的野蠻人。」   「嗯,這個我可以答應,那麼再見囉!下一次見面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希望我們能成為好友。」   「呵!我瞭解,等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再請你喝杯酒好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   就這樣,達飛他們四人帶著坎特,架著魔狼人的特使,一步一步的走出營區,而二十萬名敵軍士兵虎視眈眈的望著他們,只等艾奇一聲令下,他們隨時都能衝上前去將達飛等人砍成數段。還好艾奇有遵照他的諾言,沒有追擊達飛等人,讓他們安然的離開。   其實達飛的心裡是蠻擔心的,他也怕艾奇不會遵守約定。   貝洛城城衛處。   回到貝洛城不久後,魔狼人便退兵了,整個貝洛城都是士兵及民眾歡呼的聲音,而達飛等人也受到了英雄式的禮遇,不過達飛卻道:「伯父,雖然魔狼人已經退兵了,但我還是有點擔心,還是加強防禦工作的好。另外我們帶了一個人回來,希望伯父能看看他是誰。」   陷入昏迷的坎特被士兵抬進來,當帕布裡看到他的臉時,登時差點說不出話來。   「他……他是……」   「伯父,這名男子是我們從魔狼人那邊帶回來的,請看看他胸前的犬頭刺青,是不是代表野蠻人的記號?」   帕布裡用顫抖的雙手緩慢掀開坎特的上衣,驚覺那個刺青的的確確是代表野蠻人的記號無誤。看著坎特與威利依稀相似的模樣,帕布裡的心情變得相當激動。   「對……一定是他,他一定是我的幼子法隆沒錯,他身上的刺青,還有他的容貌,不會錯的……」   說著說著,帕布裡又查探他的背後,坎特背後有著一條明顯的爪印,那是被狼犬所抓傷的疤痕。至此帕布裡的情緒更激動了,他老淚縱橫的對威利道:「威利,他是你的孿生兄弟,你是怎麼找到他的?」   「……什麼!這個男人是我的孿生兄弟?父親,請你說清楚點。」   帕布裡拭去了眼角的淚珠,哽噎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當時我還只是一名中級校官,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的事,那個讓我無法忘卻的惡夢。那一年你才剛出生沒多久,我們的家園遭受魔狼人襲擊,大部分的村人都被殺了。那時你還有你的兩個哥哥都在貝洛城裡才逃過一劫,但你的母親就沒那麼幸運,那一戰後,你的母親跟法隆都失蹤了。我找了他們好久好久,後來還是死心了,沒想到法隆會再度回來我的懷抱。知道嗎?威利,他是你的弟弟啊!」   「父親是說,這個人是我的弟弟?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啊!父親知道他是魔狼人軍隊裡的什麼人嗎?他是艾奇的副將,也就是殺了我們不少族人的敵軍副將,我這麼說父親明白了嗎?」   「我知道,但他終究是你的弟弟啊!我相信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話,他一定不會幫助魔狼人攻打我們的。」   「不……我不信……我不信……」   現在換威利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了,他歇斯底里的狂嘯著奪門而出。帕布裡想去追他回來,達飛卻阻止道:「伯父,讓他靜一靜吧!我相信換了任何一人,也很難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讓他去吧!大哥不是不講理的人,我相信他的心情很快就會平復過來了。相信我吧!伯父。」   「也好,就讓他去吧!」   「對了伯父,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帕布裡點點頭應承,達飛繼續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魔狼人與野蠻人是不是同出一源,原本就屬於同一種族?」   帕布裡眉頭緊皺,驚訝的神情已掩飾不住事實。   「你……你怎麼會知道?威利有跟你說過嗎?」   「不,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我是猜想魔狼人左胸前的狼頭刺青,還有野蠻人左胸前的犬頭刺青非常接近,而且魔狼人與野蠻人的外型特徵也非常接近,所以我才會有這個疑慮。」   「你說對了,這是我族的悲哀。在很早以前,其實魔狼人與野蠻人是同一民族的,有著共同的祖先,可是後來因為某種因素就分家了,至於是什麼原因我也不清楚。唉!有著相同血液的人卻彼此殘殺,這是不是很大的無奈呢?達飛。」   說到這裡,帕布裡彷彿又蒼老了幾歲一樣,他的神情是多麼的無助、痛苦。也難怪他會有這樣的感受,畢竟這就像是用老鷹的羽毛所製成的箭矢,被拿來獵殺老鷹一樣。   「別這麼說了伯父,其實人類也是一樣,為了私利可以出賣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兄弟都不例外,伯父就別傷心了。」   「好,我知道了,你們先去休息吧!相信你們也累了。等天一亮,我就帶你們去見王族的成員,好了了我對你們的承諾。」   「好,那就謝謝伯父了。席妮、蘇菲亞,我們先離開吧!」   達飛等人離開後,帕布裡搬了自己最喜愛的籐椅,靜靜坐在坎特,不,應該說是法隆的身旁。帕布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晚年找回失蹤多年的愛子,心中就有種說不出的快樂。   看著坎特的模樣,他喃喃說道:「阿卡,我終於找回我們的孩子了,這是你的保佑嗎?我最愛的人。」   帕布裡想起了年輕時與愛妻阿卡相識、相戀的情景,本來他們可以很快樂的過完一生,但是無情的戰禍卻讓他們天人永別,而加害者更是與他們有著相同血液的魔狼人。思及此,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第三章 王位之爭一∼     帕布裡只要一想到幫他養大法隆的,是野蠻人永遠的世仇魔狼人,而且還帶著他來攻打、殘害自己的族人,帕布裡便不曉得要如何讓法隆面對族人。   當帕布裡為這件事大傷腦筋時,坎特也恰在此時醒來。   「我的頭好痛啊!這裡是哪裡?」   坎特下意識的說了這些話,當他看到了城衛處這陌生的環境,還有眼前這名身穿戰衣的老人時,當下便有了警覺,騰身跳躍至左方後,順手取了牆上的長劍。   銳利的劍鋒直指帕布裡的心窩,坎特怒沖沖道:「說,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又是什麼人?」   「我……我是你的父親啊!法隆,這裡是你的家。」   坎特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怎麼自己會冒出個父親來,他道:「胡說,我是戰場上的孤兒,我的父母早就死了。快回答我,你到底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   帕布裡清了清嗓子,輕聲道:「我是野蠻人第五軍團的軍團長帕布裡,而這裡是貝洛城的城衛處,也是屬於你的家鄉。」   「不可能,我現在應該是在軍營裡才對,艾奇將軍呢?」   「他們已經退兵回國了。」   「不,不會的,不可能。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坎特丟下了長劍,雙手緊抱住自己的頭顱吶喊著,他不敢相信那個與他有如父子般感情的艾奇會丟下他不管。見到坎特這樣子,帕布裡心裡頭也是很難過,便嘗試著安慰他。   「法隆,沉著點,我知道一時之間要你接受這個事實很困難,但你終究還是要面對的。相信我,我是你的父親,我不會害你的。相信我好嗎?」   「不,我永遠不會相信你。我是魔狼人,是艾奇將軍的副將,在不久的未來,我就要執掌魔狼人的軍權了。我跟你不可能會有血緣關係,絕不可能。」   帕布裡掀開了自己胸前的衣襟,指著胸口上的犬頭刺青道:「好,你看看這個刺青,跟你身上的刺青有什麼兩樣,難道你從來都沒發覺到,你胸口的刺青與你自認為的族人不同嗎?早點面對現實吧!」   帕布裡說的話正中了坎特的心坎裡,他想起了艾奇說過的話。在他小時候,艾奇將軍便告誡他,絕對不能讓其它人看到他身上的刺青。本來坎特覺得這件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一直都沒放在心上,他便一直遵守艾奇的命令,從未讓外人看到他身上與其它族人相異的刺青。   他睜大了眼睛猛瞧帕布裡胸前的犬頭刺青,與自己身上的刺青是一模一樣。坎特這時已能瞭解艾奇的用意了,他只是不想讓自己無法在魔狼人的世界裡立足而已。   為了證實自己心中的疑惑,坎特又問道:「就算我真的是野蠻人又如何?你能證明我是你的兒子嗎?」   坎特的語氣明顯的已緩和許多,再也不像剛醒來時那麼具攻擊性了,為此帕布裡興奮道:「有的,見過威利了嗎?他是你的孿生兄弟,你是弟弟,他是哥哥。除了孿生兄弟外,這世界上已找不出第二個與你的容貌一模一樣的人了吧!」   回想起來,一個可怕的念頭逐漸浮現,坎特已能慢慢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只是他卻無法原諒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活了三十幾年的歲月,竟是認賊作父,幫著敵人殘殺自己的同胞,更曾經命令士兵殘忍的對待自己的孿生兄弟,甚至還拿劍對著自己的父親,差點造成弒父的滔天大錯。   一想到這裡,坎特便無法原諒自己曾犯下的錯。他仍舊緊抱著自己的頭,嘗試著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過是場惡夢而已。但這卻又是那麼的真實,讓他無法否認這個事實的存在。   羞愧、自責、悲憤的複雜情緒,交互的衝擊著坎特瀕臨崩潰的心。他心想即使自己的族人能原諒他曾犯下的過錯,他也無法這麼容易的原諒自己。最後他決定了一件事情。   「父親,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父親的話,您能抱我一下嗎?讓我感受一下父愛的溫暖。」   這時帕布裡已是熱淚盈眶,他快步衝向坎特身前,緊緊的抱著坎特。   「我的兒啊!我終於找到你了,知道父親這三十幾年有多想你嗎?來,讓父親再好好的看看你。」   帕布裡雙手搭著坎特的肩膀,瞧著他這失而復得的幼子,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快樂。坎特的俊逸外表,依稀與他的母親有些神似,這讓帕布裡又想起了他的亡妻──阿卡。   「阿卡,我終於找到我們的孩子了,而且我們也相認了,你就安息吧!」   「對了父親,我有幾個兄弟姊妹?」   「姊妹是沒有,包含威利,你上面還有三個哥哥,但是你的兩個哥哥都已為國捐軀戰死了。」   「喔!是對魔狼人的戰爭嗎?」   帕布裡沒有回答,他害怕會再度勾起坎特的悲傷情緒,但是他的沉默已為這個問題做了解答。   「父親,從今天開始,我是您的兒子法隆,再也不是什麼坎特了。」   「好,這樣就好,這樣就好。等王族那邊的事情處理完後,父親就帶你回家鄉一趟,讓你看看家裡其它的人。對了,你也餓了吧!父親叫人給你弄點吃的東西過來好了。」   帕布裡走向門口,正要叫士兵幫他們弄點食物來時,突然覺得心神不寧。他回頭一看,只見法隆撿了掉在地上的長劍,正要往自己的脖子橫抹。帕布裡驚叫道:「別作傻事啊孩子。」   帕布裡年事雖高,但身為武人一定的身手還是有的,他趕在坎特自裁前,用自己的雙手硬生生的阻止了長劍的猛烈去勢。只是區區肉體如何抵擋的住銳利的長劍,帕布裡的雙手已是鮮血淋漓,但只要法隆沒事,帕布裡也忘卻了肉體上的疼痛。   見父親奮不顧身的用身體擋下這一劍,這讓法隆心裡好生慚愧,明明自己想尋短,卻又連累了自己的父親,他流著淚水道:「父親,您這又是何苦呢?為何不讓我死了算了,我實在沒有顏面面對自己的族人。」   「快別這麼說,你是我帕布裡的兒子,就算族王來了,當父親的也一定會保住你。」   「父親……」   終於,帕布裡的真誠打動了法隆已殘破不堪的心。法隆暗自下定決心,無論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守在父親跟前,不再輕易求死。   城衛處外庭園。   達飛帶著席妮與蘇菲亞走到了城衛處外的庭院,走著走著,若有所思道:「貝洛城之危是解了,但是野蠻人的危機還沒結束。經過這場戰役後,野蠻人已是元氣大傷,哪天等魔狼人捲土重來時,就不像這次那麼容易應付了。唉!我這麼說或許是早了點,但這也是事實,說真的,我有點後悔放走了艾奇。」   蘇菲亞笑著說道:「算了吧!我想就算是你沒放他走,你也不至於會真的殺了他吧!我看的出來,你很欣賞那名叫艾奇的魔狼人將領不是嗎?」   「呵!被你看出來了,我的確是有點下不了手。你是怎麼知道的?」   「嗯,我想是惜英雄重英雄這句話吧!你們這些武癡就是這樣,有時做事完全都不考慮後果。不過這樣也好,這才是我認識的達飛,如果你真的殺掉艾奇了,我反而會覺得與你越來越陌生了。」   「原來如此,那席妮呢!你有什麼看法?」   「我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個善良的人而已。」   「喔!原來你們兩人對我的評價還蠻好的。知道我是怎麼看待你們的嗎?」   蘇菲亞與席妮聽後眼睛為之一亮,齊聲道:「快說啊!」   達飛略帶神秘的賣關子道:「我對你們的看法是……真的要我說嗎?」   席妮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嬌嗔道:「你再不說的話,我跟蘇菲亞就不理你了。」   達飛眨了眨眼睛笑道:「其實我對你們的感覺也挺好的,你們倆不就一個整天死氣沉沉的像老太婆一樣,一個卻又像三姑六婆似的多話。我想應該是這樣吧!」   現在就連好脾氣的蘇菲亞都有點冒火,更別說是修養差了蘇菲亞一截的席妮了。   「你……好呀!看我怎麼整治你……」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達飛早已躲的遠遠的。看樣子在黎明來臨前,貝洛城是不會寂寞了。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七年一月二十日白天,城衛處。   這是一個寂靜的早晨,在魔狼人退兵離去,野蠻人解除了亡國之禍後,整個景色看起來更顯得清爽宜人。之前死氣沉沉的貝洛城已恢復了生氣,原本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愁雲滿佈,現在都露出了難得的開朗笑容。   像這種朝氣勃勃的景觀已經很久沒出現了,看著貝洛城裡的人民恢復了笑容,威利看了很是欣慰。因為長年在外頭旅遊,這是他第一次為自己的國家出力,因此威利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興奮與快樂。   但威利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現在正朝著城衛處的方向前進,在那裡,有個自己三十年來從未謀面的孿生兄弟,而那個人更是造成這次戰禍的兇手之一,手中屠戮的族人或許連他自己都數不清楚。威利不知該如何去面對,甚至去接受這個兄弟。   但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一味的逃避、一味的沉默,只是代表著自己內心的無助與孤立而已,同時威利也不想讓他的父親難做人,他心想自己已逃避了一個夜晚,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回到城衛處,帕布裡與法隆已等候多時,或許該換個說法吧!他們兩人徹夜未眠聊了一整晚。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失蹤了將近三十年的幼子重返父親的懷抱,哪有不聊他個幾天幾夜,好好看看自己愛子模樣的道理呢!   見到威利回來了,帕布裡喜出望外道:「威利,你回來啦!」   「嗯,我昨晚到外面去散散心而已。」   「哥哥。」   這是法隆第一次叫威利哥哥。這時威利心中竟有一股莫名的感觸,儘管他的表情冷漠,可他心裡卻是多麼希望能擁抱自己的弟弟,那個連他都不知道其存在的兄弟。   見威利沒有反應,帕布裡打圓場道:「威利,你弟弟也同意要回來了,我的心願終於了了,韋爾斯家有你們兩人就夠了。現在韋爾斯家的男孩就只剩你們兩人,你們兩兄弟要好好的努力,知道嗎?」   法隆應道:「是,父親。」   威利仍然沒有響應,帕布裡追問道:「威利,難道你不願意認法隆這個弟弟嗎?」   「……父親,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讓我有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   「好吧!我知道這不能勉強你,只要你瞭解就好了。」   最後威利還是選擇了繼續逃避,沒有正視法隆的存在,或許威利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接受這件事情吧!   這時達飛帶著蘇菲亞與席妮來訪。   「伯父,如果方便的話,是否可以帶我們去見王族的成員?」   「對,我差點都忘了,我已派人先跟王族的成員說過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好了。」   礙於法隆的身份特殊,帕布裡便將法隆留在城衛處,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然後親自帶著達飛與威利等人進宮。   貝洛城王宮大殿。   才進王宮沒多久,裡頭便傳來陣陣的吵鬧聲。不用想也知道,當魔狼人之危解除以後,王族內部暫時的和平假象又宣告破滅了,而目前在軍方握有最大聲望的帕布裡,則是有王位繼承權的王子們急欲爭取的對象。他們深信,只要有了軍方的支持,要踏上王位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因此王子們一見帕布裡進宮便爭相前來示好,似乎已忘了帕布裡進宮的目的。   達飛歎了口氣,原來這就是自己拼了命去營救的傢伙,當危機解除後,他們那醜陋的一面又故態復萌了。   達飛很討厭這些人,奈於有求於人,也不得不低聲下氣,他在威利耳邊細語道:「大哥,我看這一趟可能會白來了,看那些傢伙沒一個人是可靠的,我猜伯父大概也很為難吧!為了爭王位,伯父這殘存軍團長的動向舉足輕重,得提醒伯父小心才行。我想待會兒可能會有一場爭鬥。」   「不會吧!在這裡,怎麼可能?」   「不信的話就繼續看吧!」   大王子阿奇裡斯拉著帕布裡的手,一副接見功臣的姿態道:「帕布裡將軍,謝謝你幫我們擊退了魔狼人的侵略,拯救我族免於滅亡,等我即位後,我會重重的酬謝你。」   阿奇裡斯的話引起了三王子的不快,輕蔑、不屑的神情浮在臉上,只有二王子站在角落,沒有參與這次鬥爭。三王子吉爾道:「哼!我說大哥啊!還沒選出王位繼承人呢!等你真的坐上這個位置時再說吧!你也不照照鏡子,不過是父親的小老婆生的兒子罷了,憑什麼來爭王位,真是可笑。」   面對親弟弟的冷嘲熱諷,阿奇裡斯再也忍不住了,破口罵道:「吉爾,好歹也得尊重一下我這個做哥哥的吧!」   三王子吉爾又道:「不尊重你又怎麼樣,今天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衛士們,給我上。」   原來三王子吉爾早有預謀,他知道今天是爭奪王位的最好時機,早在昨天晚上,便靠著自己的人脈關係,將宮廷的衛士換了自己的人頂替。吉爾一聲令下,隨即便有一千五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將大殿包圍住,其中更有五百多人衝進殿內限制王族的行動。   王族及大臣們見吉爾的士兵個個殺氣騰騰的,不禁有了懼意,紛紛表態願奉吉爾為王。   見自己已掌握了主控權,吉爾冷笑道:「大哥,現在你應該知道了吧!反抗我是沒什麼好下場的,假如你現在對我搖尾乞憐的話,我或許還會看在兄弟多年的情分上,留你一個全屍。」   阿奇裡斯仰天大笑道:「原來你早都準備好了,今天你是專程來對付我的是吧!」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快點做決定吧!我的腳有點酸了,如果你來當椅子讓我坐的舒服的話,或許我會饒你一命。」   雖已屈居劣勢,阿奇裡斯非但沒有懼意,反道:「喔!是嗎?士兵們,說說看吧!你們效忠的對象是誰?」   士兵毫無猶豫的齊聲道:「大王子阿奇裡斯殿下,大王子阿奇裡斯殿下……」   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讓眾人大吃一驚,原本已決定依附吉爾的王族們又改向阿奇裡斯示好,人性醜陋的一面顯露無遺。   「不會的,他們都是我一手扶植的,我的親兵部隊,怎麼會背叛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為什麼?為什麼……」   吉爾歇斯底里的慘叫著,他似乎還無法接受部隊反叛的事實。阿奇裡斯嘲諷道:「怎麼會不可能?因為你給的錢沒有我多,因為你開的條件沒有我好,這些人全是傭兵,都是趨利忘義的傢伙,這一把可花了我不少錢哪!如果你不是那麼吝嗇的話,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知道了嗎?現在該誰當椅子啦!我的好弟弟。」   吉爾臉色慘白,悲淒道:「我知道我現在鬥不過你了,我也知道你不會輕易放過我,我就算死,也不願意受你的污辱。現在就讓你瞧瞧,野蠻人的正統王室是怎麼樣的榮譽死法。」   吉爾拔出腰際的鋼劍往自己的脖子橫抹,頓時血流如注,沒多久後就倒下了。任誰也知道,頸動脈遭劃開後就等於是死路一條,這幅情景看在王室成員眼裡,心中多少有點惋惜,到底怎麼說吉爾也同為王室的一員。   「嘿嘿……吉爾已經死了,這也好,省的我自己動手。對了,我的親人們,你們也趁早自我了斷吧!讓我的士兵省點力氣。」   「什麼!」   王室的成員均是感到不寒而慄,沒想到吉爾死了以後,阿奇裡斯又把矛頭指向他們,一些膽子小的人已紛紛跪下求饒,但裡頭還是有不怕死的人,不肯屈服在阿奇裡斯的淫威之下,不願在死前連這麼一點尊嚴都失去。   於是討饒聲、咒罵聲不斷的在大殿上交互上演,阿奇裡斯只冷冷的說道:「哼!你們這些個見風轉舵的傢伙,還是早點去死的好。士兵們,給我上。」   「大哥,我想我們該出手了,我不想見到一場屠戮的場面發生。」   「嗯,我瞭解。」   正當阿奇裡斯的士兵準備大開殺戒前,達飛他們率先發難了。達飛與威利兩人有著良好的默契,由達飛前去制服阿奇裡斯,威利則帶著蘇菲亞與席妮保護其它人的安全。 ∼第四章 王位之爭二∼     阿奇裡斯說的沒錯,這些擔任衛士的士兵的確都是傭兵,而且都是實力不俗的傭兵,個個至少都有戰士職四階以上的實力。雖然這比起威利而言還差了一段很大的級數,但蟻多總是咬死象。帕布裡也加入了戰鬥,合四人之力,威利他們壓制住了阿奇裡斯的士兵。   看到這一幕以後,阿奇裡斯才知道帕布裡說的話並沒有誇大,帕布裡的兒子及同伴,真的都有以一人之力對抗數百名士兵的實力。   有了威利等人的支持,達飛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將水晶劍指向主謀者。   「阿奇裡斯,認命吧!你的對手是我。」   「哼!沒想到帕布裡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是小看你們了。」   「今天就當是你看錯了吧!這些實力不弱的人既然都是你的士兵,當初在魔狼人之危時,你卻故意不派他們上陣,你的心機還真不是普通的重。如果讓你當上了野蠻人的族王,不知道會害死多少人,所以我今天一定要阻止你。」   「試試看吧!讓我瞧瞧你有多少實力。」   阿奇裡斯的殺氣與氣勢急劇的上升,他的力量已高到就連達飛亦無法漠視的程度。達飛知道他並沒有唬人,三個王子裡面,可能實力最強的就屬阿奇裡斯一人。   「看招吧!喝!」   阿奇裡斯搶先攻擊了,凌厲而快速的劍招,有如漫天的冰雹襲來,劍劍或刺、或砍的直襲達飛身上的要害,達飛不甘受制,提著數十斤重的水晶劍招招硬擋,兩劍相交的剎那,等若是兩名絕強的武者生死相搏般險惡。阿奇裡斯的實力之高,的確已超乎了達飛先前的估計。   但是對手越強,便越激起了達飛的戰鬥意志與潛能,換言之,達飛這典型的戰士,只有遇上了能與他相匹敵的對手,才能顯的出他的實力。   阿奇裡斯的強,直讓達飛內心感到興奮,從他臉上時有的微笑來看,達飛其實是很渴望這場戰鬥的,這也是他要求獨自對付阿奇裡斯的原因。   因為打從他剛進入大殿的瞬間,雖然阿奇裡斯刻意的隱藏,達飛多多少少還是察覺了場內有股不凡的氣勢,那絕對是非經數十年的苦功千錘百煉,否則便無法造就出這樣恍如殺神般的驚人實力。   由於顧慮到大殿內有許多無辜的人,達飛便施展了他從小練就的高明身法,高速離開了大殿。阿奇裡斯見達飛離去,也隨著他的腳步追出。   達飛查看四周,發覺大殿前的廣場適合做為決戰的場地,便停止了移動,隻身佇立在廣場中央,等待阿奇裡斯到來。不過眨眼的功夫,阿奇裡斯已追趕而來。   「哼!依你幫助我族的行為來看,我想你是傭兵吧!沒想到傭兵也會有一顆仁慈的心。而且我也聽說過你的事了,我很欣賞你,如何?要不要來當我的部下?我會給你軍團長的位置,讓你享盡人間富貴,只要你點個頭,地位、名利、金錢、女人,要多少就有多少。」   又是一個想以名利打動達飛的傢伙,而達飛豈是能讓人用名利收買的人,因此反諷道:「好熟悉的論調啊!對了,我想起來了,在黑精靈族有個叫史恩的傢伙,他也曾對我說過相同的話,那時候我就已經沒答應他了,你想我會接受你的要求嗎?」   阿奇裡斯搖頭笑道:「你真傻,放著大把的富貴不要,真是可惜,那我只好殺掉你了,省的讓你壞了我的大事。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願不願意當我的部下?」   達飛搖了搖頭,表示了他堅決的意志。阿奇裡斯又道:「好,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等我打敗你後,我就把你製成屍將,一輩子當我的狗。」   「屍將?」   達飛正在懷疑阿奇裡斯所說的話時,他已再度舉劍攻來。劍未相交,凜冽的森寒劍氣足讓達飛感到心驚,一個念頭的閃失,已讓達飛節節敗退。   「真是冥頑不靈的傢伙,居然這麼強,不拿出點實力來不行了。」   達飛喚醒了他的勇者二階紋章,當水藍色的氣芒在他身體週遭閃閃發光時,代表著勇者二階的力量已完全覺醒。達飛決定要用最強的力量來迎擊阿奇裡斯了。   「好傢伙,終於要展現實力了嗎?」   阿奇裡斯微笑說道,他的劍式也跟著越來越狠辣,幾乎每一劍都是致命的劍式,可見其用心狠毒。不過達飛也不是省油的燈,勇者二階的力量已扳回了先前的劣勢,力量的差距一下子就讓達飛追平了。   當達飛已逐漸取得優勢後,他決定要盡快結束戰鬥,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緊握住水晶劍,大喝一聲:「無月斬。」   達飛快速揮了一劍,那是一記很平常的攻擊招式,純以達飛強大力量為根基的無月斬,現下在達飛手中運用起來,威力已不同以往。阿奇裡斯一時不察,已讓這記劍式轟飛,右下脅也讓達飛的水晶劍劃開了一道口子。   既然一擊成功,達飛毫不怠慢,立即衝向前繼續猛烈快攻。阿奇裡斯抵擋不住達飛的猛攻,身上的傷口成等比級數般的增加,即使那都不是什麼大傷口,但數量一多的話,自尊心強的阿奇裡斯也受不了。   一絲無奈的表情閃過阿奇裡斯的臉龐後,阿奇裡斯運出了累積好的反擊力量,反手迴旋的一劍,暫時擋住了達飛的猛攻。他藉勢退後了十餘尺,並將手中的長劍擲向地表,長劍刺入地表的部分足有半尺深。這個怪異的舉動引起了達飛的警覺性。   「怎麼回事?他要自暴自棄了嗎?不可能啊!」   阿奇裡斯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傷口,旋即道:「你,弄痛了我,我不會讓你好過。在那之前告訴你一件事好了,羅比斯大人賜給了我一個完美的肉體,一個擁有可怕實力的超強肉體,這是給你的特別優待。自從得到這個力量後,從來沒有人看過我真實的面目,現在就破例讓你瞧瞧,代價是你的死亡。」   「什麼!羅比斯大人,難道你也……」   看到阿奇裡斯的身體逐漸的變化,達飛知道他猜對了。雖然外型不太對,但是一個恐怖的情景已再度顯現在達飛的腦海,父親、母親慘死的記憶片段,一切都要怪那該死的大魔神羅比斯。   若不是大魔神羅比斯改造了菲爾的肉體,父親與母親也不至於慘死,而這也是達飛要反抗大魔神的主因。如今又讓他看到了一個大魔神的奴僕,達飛是不會輕易的饒過他了。   「本來我是不想殺你的,不過既然你是大魔神的奴僕,我絕不會讓你活在這世上。」   達飛捨棄了他的冷靜思考,他才不管變身後的阿奇裡斯實力會提升到什麼程度,總之,他不會讓阿奇裡斯稱心如意就是了。   達飛挺著水晶劍,朝著阿奇裡斯的方向疾衝,約莫到了距離七尺處,達飛縱身往空中躍起,藉下墜的力量提高攻擊力,希能一劍了結阿奇裡斯的性命。   可惜達飛算錯了一步,阿奇裡斯現下的詭異姿勢是他變身的過程之一,通常變身時是最脆弱的時候,阿奇裡斯哪會犯上讓達飛奇襲成功這種致命的錯誤。   當達飛的水晶劍接近阿奇裡斯的身體時,眼看著水晶劍就要刺入他的心窩,就差那麼幾公分了,水晶劍卻在這時停止了前進。至於原因並不難想像,阿奇裡斯在變身的過程中,已挪出了相當可觀的真氣護住自己的身體,否則阿奇裡斯早讓達飛這勢如雷霆的一劍給刺穿了,哪還能像這樣安安穩穩的站著。   一擊未果,達飛仍不死心,雙眼狠狠的盯著阿奇裡斯,灌滿達飛無匹真氣的水晶劍,連續不斷的招呼在阿奇裡斯的身上。但結果還是一樣,達飛壓根兒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更別說是要傷害他的身體了。   現在呈現在達飛眼前的,是已完成變身的阿奇裡斯。達飛觀察了他的外型,大致上還是維持了原本的模樣,只是體格變的更強壯、高大,不像菲爾的魔獸變身給人有種作惡的感覺。只是他給達飛的心理壓力,比起當初與菲爾對戰時還來的更加沉重。   阿奇裡斯拔出插入地表的長劍,恢復了站立的姿勢道:「現在就讓你瞧瞧大魔神主人賜予的身體有多強了,你會後悔見到這個身體。」   阿奇裡斯連劍都沒有揮動,只是用左手輕輕的揮了一拳,便輕易的擊中了達飛的胸膛。達飛遭此重擊,便被轟退了十數步的距離。現在局勢完全逆轉過來了,達飛現在已屈居劣勢,隨時都有生命的危險。   「糟糕,阿奇裡斯比起菲爾不知強了多少倍,這回真的失算了。」   達飛心裡正盤算著要如何應付阿奇裡斯,這時阿奇裡斯卻道:「力量方面還不錯,那麼速度方面呢?」   阿奇裡斯話才剛說完,瞬間便已衝到達飛面前,並順勢給了達飛一記掃堂腿。由於達飛完全看不清楚他的動作,不用說便知道,這一擊阿奇裡斯又得逞了。這一腿正中達飛的右腿,不過輕輕的一腳而已,幾乎差點踢斷了達飛的右腿,而且這還是阿奇裡斯沒使出全力的狀況,否則達飛的腿早就斷了。   但即使如此,這一擊不僅讓達飛跌了個狗吃屎,右腿被擊中的部分也嚴重受創。彷彿寒風般刺骨的疼痛讓達飛幾乎失去了行動能力,他現在只能勉強爬起來而已,而且還是連站都站不穩的狼狽模樣。   「只用拳擊腳踢,你這是在羞辱我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麼樣?我只想試試這身體能發揮到什麼程度而已,沒想到你這麼不堪一擊,這樣的實力居然能幫助我族擊退魔狼人的侵略,簡直就是笑話。」   「你……」   阿奇裡斯已惹火了達飛,達飛現在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人大卸八塊,好除心頭之恨。但他隨即想到,現在光憑自己一人,根本就無法與阿奇裡斯對抗,因此他做了最後的選擇──逃跑。   看到達飛落荒而逃的模樣,阿奇裡斯不禁啞然失笑了。   「這也太容易了吧!難道對方連一點武人的尊嚴都沒有嗎?不對,他是想去找幫手……」   驚覺了達飛的用意,阿奇裡斯隨即跟上。由於阿奇裡斯的速度較快,不一會兒,他便已趕到達飛前頭。   「想逃跑嗎?這個樣子未免太難看了點,身為武人就該有武人的尊嚴才行,像你這樣就連傭兵都會看不起你。」   達飛眉頭緊皺,心中暗道:「好快的速度啊!這就是讓大魔神羅比斯改造過後的肉體嗎?」   「我想你已經沒路可走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願不願意當我的部下?在將你製成屍將前,我會讓你死得舒服點。」   「小子,如果你想殺他的話,得問過我手中的白金斧才行。」   阿奇裡斯回過頭一看,才知道是帕布裡的兒子威利來了,同時還有兩個女孩子,不用說也知道,那是席妮與蘇菲亞。   阿奇裡斯神色凝重,威利與蘇菲亞等人能趕來,無非是他的手下全軍覆沒了。他要確定這件事情。   「怎麼可能?你們怎會來到這裡,難道我的士兵全都……」   威利將白金斧扛在肩上,大聲笑道:「沒錯,我的好弟弟早就提醒過我的父親要小心你們這些人,在我們進宮前,父親已調了一支萬人隊準備接應。父親一發出信號後,一萬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便從王宮後門湧入。本來你的士兵打不過我們幾人,士氣早已動搖了,再加上一萬名士兵前來,你的部下當然只有投降的份囉!不久後他們就會趕來,是不是讓你感到很詫異啊!大王子殿下。」   「哼!原來你們早就準備好了,這樣也好,把你們通通殺掉,野蠻人的世界裡就是我一人稱王了。你們四個一起上好了,讓我省點時間。」   阿奇裡斯的話是有點自大沒錯,但是他的確是有這個實力。   達飛退後了幾步,大聲道:「這個人很難應付,由我跟大哥主攻,席妮與蘇菲亞助攻,喝!」   當達飛話說完後,便奮身衝向阿奇裡斯,而與達飛有著良好默契的威利,同樣挺著白金斧加入戰局,席妮與蘇菲亞則守在一旁,靜待奇襲的良機。   為了應付兩面夾攻的局勢,阿奇裡斯抽出背後的鋼劍,等若是雙手各執一劍應戰。如果沒有相應的劍術支持,雙手使劍的難度遠比單手使劍要來的高,無疑的,他並非只是肉體強橫而已,在劍術上他也有相當的造詣在。   「鏘鏘鏘……」   金屬的撞擊聲不斷縈繞整個廣場,那尖銳、刺耳的聲音聽起來讓人著實難受,還有盈滿著廣場上的劍氣。戰鬥的慘烈由此可見。   然而在二比一的狀況下,達飛這一方卻也沒佔到什麼便宜,兩人熱汗淋漓,豆大的汗水不斷的流下。且戰鬥才開始沒多久,兩人身上便已負傷許多,而阿奇裡斯卻仍是一副怡然自得、游刃有餘的輕鬆模樣,局勢真的非常凶險。   「該死的魔物,居然會這麼強,害我打的這麼辛苦。」   威利心中已發出了不平之鳴,他為國家擊退了強敵,換來的並不是英雄式的歡迎,而是捲入了一場無謂的政治鬥爭之中。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威利便憤恨不平,他已開始懷疑起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事情,難道自己的一切努力,就是為了這群廢物嗎?   不是的,人性還是善良的,像阿奇裡斯這樣的人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但這種野心勃勃的人卻害苦了許多人。多少人因野心家而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威利恨透了這種人。一時氣急之下,威利聚集了強大的真氣,跳躍至空中後,準備要施展出他的自創絕技了。   「喝……大災難。」   藉空中躍下之勢加強斧勁的威力,以及由上而下的一斧,全無花巧繁複的弊病,大災難的威力是何等的強大啊!但是在阿奇裡斯眼中,大災難這個曾經幫助威利打倒多少強敵的絕技,對他卻起不了什麼效用。雖然有些吃力,阿奇裡斯只被震退了一步,便輕鬆化解了威利的成名絕技。   「不會吧!這是騙人的吧……」   威利雖然不願相信他的大災難會這麼容易被破解,但事實已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他接受或不接受了。   由於一時的分心,威利胸腹間門戶大開,阿奇裡斯趁機給他回了一劍,達飛見狀立即上前擋格。威利的腹部被劃了一劍,還好達飛成功阻滯了阿奇裡斯的劍式,否則讓他這一劍完全發揮威力的話,威利早就肚破腸流了。   這時「咻」的一聲,不,應該說是三聲才對,席妮朝著阿奇裡斯連發三箭,只是那聲音很接近、很急促,才會讓人誤認為只有一聲而已。同時蘇菲亞也積聚了相當的魔法能量,她左右開弓,兩顆屬性完全相異的冰系及炎系魔法彈,成雙弧線的軌跡朝阿奇裡斯飛去。   等待許久,兩名同伴終於發動了猛烈的助攻,達飛與威利便趁這機會齊攻阿奇裡斯。   神選四勇士首次連手合擊,會有多大的爆發力與破壞力呢?後世的史學家在描述這一戰時,往往誇大其詞,內容經常是經過四人會心的連手一擊,阿奇裡斯便在人間蒸發,連屍首都找不到幾塊殘骸。   既然是誇大其詞,結果已可想像的到,神選四勇士這一擊失敗了,而且敗的莫名其妙。   實際上的狀況是,阿奇裡斯只後退了一步,跟著雙手輕描淡寫的揮了數劍,先震退了達飛與威利的物理性攻擊,然後左手的鋼劍翻轉橫劈,席妮那看似破壞力強大的箭矢便全數遭腰斬,失去了原有的破壞力。至於蘇菲亞的兩顆魔法彈,阿奇裡斯默唸咒文,趕在魔法彈來襲前製造了一面魔法屏蔽,兩顆魔法彈的能量遭那屏蔽吸收而全數失效了。   多麼漂亮的反擊啊!阿奇裡斯不過幾個動作交互運用,神選四勇士的首次連手合擊便告失敗,這對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四勇士而言,無異是個殘酷的事實。   「怎麼可能!這會是惡夢嗎?如果這是惡夢的話,就讓我趕快醒來吧!」   這是四勇士心裡共同的聲音,原本對同伴彼此間有著高度信心,此時一下子全都破滅了。阿奇裡斯不過只是大魔神羅比斯的一條走狗而已,卻已經這麼的強,強到他們難以想像的程度,那麼身為魔軍之首的大魔神羅比斯,在沉寂了千年之後,他的實力又會到達什麼樣高深莫測的境界呢?打倒大魔神羅比斯這個任務,此刻已在達飛他們心裡種下了一個陰影。   拿達飛來說好了,他從來不曾像今天這麼的絕望過,雖然他也曾經遭遇過幾次敗戰,甚至連水晶劍都被對方給震飛了,讓人用劍抵著他的身體,達飛都還能接受自己的實力不如人。   但這次的狀況不同,阿奇裡斯強的太可怕了,合四人之力,居然連他的衣角都碰不著。達飛經歷過了那麼多的戰鬥,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打從心底的絕望,顫抖的右手已握不住沉重的水晶劍──那跟隨他立下無數戰果的好友。   「他太強了,我們不可能會贏的。」   達飛失魂的跌坐在地面上,整個人已失去了最初的鬥志,他已經忘了自己是為何而戰了。   至於戰鬥意志更脆弱的席妮與蘇菲亞兩人,亦是呆若木雞的愣在當場,久久不能自已。 ∼第五章 王位之爭三∼     阿奇裡斯很滿意目前的狀況,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原來這就是你們的醜態啊!帕布裡還跟我吹噓著你們的實力有多強呢!沒想到竟是這麼的糟。早知道我就自己上算了,還可以少些士兵的損耗,看來只消我一人就能打倒魔狼人大軍了,哈哈哈哈哈……這個世界是我的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阿奇裡斯,就要成為世界的王者了,哈哈哈哈……」   阿奇裡斯這時自負的有點誇張了,光憑一己之力,怎麼可能抵抗的了二十萬大軍入侵呢!沉醉在自己王圖美夢的阿奇裡斯,心智方面已出現了極大的問題,這代表他現在已是極度危險的人物,因為他已經瘋了。   阿奇裡斯沒有趁勝追擊,他冷眼旁觀的看著失去了自我的達飛等三人,對他而言,打倒敵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樂趣,阿奇裡斯要的是看著他的敵人失去了求生意志的模樣。看著別人痛苦的樣子,阿奇裡斯心中便有著莫大的快感與虛榮心。   現在還能保持的住自我的,就只剩威利一人了,現在只有他一人了。他怒吼道:「看著別人痛苦你很開心是不是?好,我不會讓你如意的,現在就讓你知道,韋爾斯家的男人所秉持的榮譽心是什麼!」   威利獨自一人向阿奇裡斯發動了攻擊,儘管他知道這只是送死的舉動而已,對大局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他還是要努力去嘗試,畢竟試了就有機會,完全不去嘗試的話,就什麼都沒有了。   阿奇裡斯像是在愚弄威利似的,完全只有一昧的閃躲威利的攻擊,而沒有做出反擊的動作,這讓威利更憤怒了。在武人的自尊心作祟下,威利可不容許阿奇裡斯這樣耍他。   「混帳,為何不還手,一昧的閃躲難道不會感到羞恥嗎?」   「呵!我只是想看看你有多少能耐而已,就這麼簡單。本來以為你們能讓我這新生的身體打個痛快的,結果你們還是讓我失望了。就當是耍弄你吧!能夠當本王排遣時間的玩物,算是你祖上積德了,哈哈哈哈哈……」   即使威利恨的牙癢癢的,可他就是拿阿奇裡斯沒轍,活了三十二年,這是威利第一次嘗到這樣的屈辱。而另一方面,席妮與蘇菲亞已驚醒過來,兩人對望一眼,便已決定好由實力較強的蘇菲亞幫助威利,席妮則去喚醒達飛。   「達飛,你快點醒一醒,蘇菲亞跟威利還在奮戰,你怎能放著他們不管。快醒醒啊!」   「不可能的,我們不可能贏的,對方真的太強了,我們根本就毫無勝算。既然明知道不會贏,為什麼要去努力呢?」   席妮知道現在就是再多說什麼也沒有用,唯一的方法就剩下那個了。   「達飛,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你是神選四勇士之一,更是劍王帕茲的子孫,難道你就要這麼認輸了嗎?難道你忘了我們還要去打倒大魔神,拯救波亞大陸的事情了嗎?回答我啊!」   「不,你不會明白的,我從來沒見過那麼恐怖的對手,而他還只是大魔神的手下而已。即使我們勉強打倒他了,憑我們這麼點能耐,我真的不知道我們該拿什麼去對抗大魔神,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達飛的情緒非常激動,而與達飛相識最久的席妮,也是第一次看到達飛如此沮喪的模樣。以前那個樂觀、好強好勝、不畏強權的達飛已消失了,現在的達飛在她眼裡只是個可憐的弱者而已,一個經不起打擊的弱者。   席妮抓著達飛的衣襟,狠狠道:「如果你想等死的話,那就繼續下去吧!我要去加入戰局了,我不會讓我的同伴陷入危險,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我一樣會去嘗試,我不會像你一樣在這裡等死。你這個懦夫,從這一刻起,你不再是我的同伴。」   席妮說完後,便逕自去加入戰鬥,留下了仍無法跳脫現實的達飛一人。或許是席妮的話產生效果了,達飛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   「對,我是亞格斯家的一員,是劍王帕茲的後代,神選勇士之一,我不能繼續低迷下去,我要戰鬥,我要戰鬥,對,就是這樣……」   達飛的戰鬥意志已經重新燃起,他再也不會恐懼阿奇裡斯的強橫力量。他立下誓言,就算拼了自己一條命,也要打倒他。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達飛額頭上的勇者二階紋章竟起了變化,力量源源不絕的湧入達飛的身體裡,原本達飛的勇者二階紋章已強化為三階,現在他已真正的擁有了勇者三階的力量了。   有了勇者三階的力量,達飛彷彿脫胎換骨,重新撿起掉落地面的水晶劍,嘴角浮著微笑暗道:「阿奇裡斯,等著瞧吧!我要讓你知道惹火了神選四勇士是什麼樣的下場。」   這一邊,阿奇裡斯仍然在愚弄威利,享受著如同肉食性動物殘忍的玩弄獵物的感覺,而席妮與蘇菲亞的助攻,不過只是戰鬥的些微點綴,對戰鬥而言根本就於事無補。   直到達飛重新加入後,一切又有了改變,神選四勇士已能與阿奇裡斯打個平手。在力量上,達飛很明顯的已躍上另一個層次,即使還比不上阿奇裡斯,也只是略遜一兩籌了。達飛力量突然增強的變化,讓阿奇裡斯吃驚不已。   「咦?他的力量增強了嗎?一瞬間……不,不可能。」   為了證實心中的疑惑,阿奇裡斯旋向達飛揮了一劍,這一劍的破壞力,比起他先前耍弄達飛時更提高了二倍。本以為達飛會讓這招轟飛十數尺,但是很意外的,達飛只被震退了一步,事實很明顯,達飛的力量真的已大幅提升了不少。   阿奇裡斯暗自悔道:「該死的,見鬼了,居然有人能在短時間內提升力量,不行,得趁早解決他才行。」   既然已決定了,阿奇裡斯便不管其它人,專心的攻擊達飛。這個轉變,達飛也瞧出來了,心想,看來他就要用真本事了,我得趁早解決他。   「夥伴們,我們將所有的力量放在一擊上,就賭這麼一把。我會先纏住他,然後給他致命一擊。」   達飛的三名同伴均點點頭表示響應,各自退到一旁,聚集真氣的聚集真氣,凝聚魔法力的凝聚魔法力。達飛則挺著水晶劍,負責纏住他。   「阿奇裡斯,第二回合開始了,紈褲子弟。」   「哼!真搞不懂你是如何提升實力的,不過這樣也好,你要是太弱的話,我就是擁有這肉體也沒有用。看劍吧!這次我不會放水了。」   阿奇裡斯猛然提氣,渾厚而沉重的劍勁隨著他的長劍有如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他看似數不清的劍式,其實都只是虛招而已,真正厲害的只有一劍,而這一劍,正朝著達飛的心窩而來。   眼見這一劍已躲無可躲,達飛一時情急之下,橫舉水晶劍,預備接下阿奇裡斯這勢如雷霆的一劍。當兩人的兵器相交的一刻,阿奇裡斯嘴上卻浮現了陰狠的笑意,讓達飛看了直冒冷汗。達飛知道阿奇裡斯的劍式沒有這麼簡單,暗自提神戒備。   原來阿奇裡斯早料到達飛會用舉劍橫擋的抵抗方式,他右手改變了施力的方向,改為帶有回轉力的方式,阿奇裡斯手中的長劍竟瞬間回轉了。達飛一時不察,左肩的肩窩已讓他的長劍刺入,就連惡龍甲也抵抗不了這一擊。達飛怎麼也沒想到,阿奇裡斯竟會有這樣神乎其技的一招,因而吃了大虧。   「哈哈……你上當了,你還是太嫩了點,喝!」   阿奇裡斯持續的施加壓力,每當他前進一步,達飛便得後退一步,完全沒有抵抗的餘地。而已聚集好最強力量的威利三人,見達飛受制於阿奇裡斯,怕會誤傷了達飛,也不敢冒然出手。   蘇菲亞權衡輕重後,大喊道:「大哥、席妮,聽我的,暫時別管達飛了,他不會有事的,那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戰鬥。要救達飛只有一個方法了,我們要做的就只是全力一擊而已。」   蘇菲亞將手中已凝聚好的,耗費了她近七成魔法力的電系魔法彈隨而順手投出。光看那顆表面還不時散發著紫色電漿的魔法彈,還有蘇菲亞幾近虛脫的蒼白臉色,便知道蘇菲亞這一擊絕對是非同小可。   席妮與威利一會意,便也各自施展出獨門絕技。威利奮力擊出了逆十字暴擊,破壞力無與倫比的強烈斧勁撕裂了週遭的空氣,去勢波濤的往阿奇裡斯而去。   席妮則召喚出了不死鳥,擁有可熔化一切事物的美麗羽翼,曾經是魔狼人與獸人族永遠無法忘卻的惡夢,現在又出現在野蠻人的王宮裡,這或許是另一種變調的悲哀吧!   電系魔法彈、逆十字暴擊、不死鳥,三大波亞大陸上堪稱絕強的招式齊攻阿奇裡斯,讓阿奇裡斯也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甩開了達飛,對大魔神改造的肉體有絕對信心的阿奇裡斯,同樣嘗試以自己的力量反擊,但是他卻犯了一個錯誤,一個讓他足以致命的錯誤,就是不該對自己抱有過度的自信。   即使是擁有複製對手能力,大魔法師凱倫特別抓來鎮守諾比士塔的水鏡獸,亦無法承受其中一項攻擊。如今三項攻擊合一,而阿奇裡斯卻妄想以一己之力對抗,很快的,他便嘗到了苦頭。電系魔法彈已削弱了他的防禦能力,不死鳥的火焰攻擊更讓他防禦力盡失,身體已被不死鳥的火焰燒的焦黑。   最後,阿奇裡斯的左胸被逆十字暴擊的斧勁深透入體,即便是神的身體也負荷不了這麼致命的一擊,更何況只是凡人之身的阿奇裡斯呢!   承受了如此猛烈的攻擊,阿奇裡斯肉體上的折磨已擊倒了他肥大的自尊心與信心,他終於還是挺不住了。單膝跪地的他,身體已出現了明顯的抽搐,在場的人不難發現,那是瀕臨死亡的現象。   只是阿奇裡斯這時卻又站起來了,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哈……你們打倒我了,你們打倒我了,但我就算死,也要拖著你們幾個陪葬。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阿奇裡斯有如惡魔的笑聲,即使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威利也感到不寒而慄,接下來的變化則更讓人怵目驚心。阿奇裡斯幾乎已油盡燈枯的身體突然間不斷的膨脹起來,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的身體已比原本大了一倍有餘。席妮與蘇菲亞讓眼前這幕景象嚇傻了,不知如何處理。   威利即使想阻止阿奇裡斯的動作也已力不從心,使出了逆十字暴擊後,已將他體內的真氣耗盡,現在他勉強還握的住白金斧,實際上已是連動個幾步都相當困難的了。威利的情緒爆發了:「渾帳,這傢伙真的要拖著我們一起去死。」   這時達飛說話了,他哀怨的說道:「我的夥伴們,你們快逃,就讓我來阻止他吧!」   威利見達飛的神情淒苦,很明顯的已抱持了一死的決心。威利瞧的出那是已覺悟死亡的人才有的眼神,忙阻止道:「什麼!好弟弟,千萬別作傻事啊!」   深知達飛脾氣的席妮流著淚水道:「不要啊!達飛,如果你死了,我該怎麼辦?」   蘇菲亞急道:「達飛,我還有很多話沒跟你說,你不能死。」   即使同伴們拼了命的想阻止達飛,但一切都已來不及了。聚滿達飛無匹真氣的水晶劍已刺入了阿奇裡斯的心臟,而這一擊提早引發了他的自爆,巨響、灼熱以及令人難以想像的爆震,幾乎將廣場整個毀滅。   而阿奇裡斯自爆的地點,也就是廣場的中央處,留下了一個半徑幾達五十尺,且又深不見底的坑洞,所幸爆炸的威力已因達飛的一擊而減弱,威利、蘇菲亞與席妮三人只受了輕重不等的傷勢,或許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但性命終究算是保住了。   至於阿奇裡斯,大概已灰飛煙滅了,而達飛,也失蹤了,廣場上沒有他的蹤影。經歷了剛剛那場爆炸,眾人很直接的便會往壞處想。   威利彷彿失去了生活的重心,雙眼茫然的他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的好弟弟,你真的死了嗎?以後誰來陪我喝酒,我好想跟你一起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酒,你就這樣離開了嗎?」   蘇菲亞呆若木雞的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自已,口中只喃喃道:「達飛死了,達飛死了……」   席妮勉強站起身來四處的搜尋,嘗試找達飛的蹤影,她在已是斷垣殘壁的廣場上走著,每看到一塊屍骸,她便將它撿起,也不管那是阿奇裡斯或是達飛的遺骸,她就是一直尋找著,哭著道:「達飛,我不會讓你屍骨無存的,我會找齊你的遺骸,帶你回到故鄉……」   這是多麼沉重的一個打擊啊!神選四勇士之首──達飛,只能活在大夥兒的回憶裡了。雖然相識、相知的時間並不長,但他們彼此間的情感卻已相當的深,就像一家人一樣。失去了達飛,對威利他們三人而言就像是失去了家人般的痛苦,那種發自內心的痛,只有他們幾人才能瞭解吧!   正當威利他們三人陷入痛苦、哀傷的情緒時,帕布裡率領了二千名士兵來了。看到眼前這幕恐怖的景象,帕布裡的士兵個個目瞪口呆,他們不敢相信這會是人為破壞的結果,如果真的有這種人,那他已不能稱為人,應該稱為魔鬼了。   帕布裡看威利安全無恙,心裡已放心了一半,當他四處找尋其它人時,這才發現達飛已不知所蹤,再加上威利等人的憂傷模樣,他大概已知道了事情的過程。   帕布裡走近威利,嘗試著安慰威利道:「威利,別難過了,或許達飛還沒死也說不定,像他那樣的人是沒那麼容易死的,不是嗎?總之在還沒發現達飛的屍體前,就不能妄下定論,還是先找找看再說吧!」   父親的話讓威利燃起了一絲希望,他眼睛為之一亮道:「對,達飛不會那麼容易就死了,他是個幸運的人,艾麗斯女神也會保佑他的。對,我要去找他。」   威利這時總算是恢復了清醒,他不顧自己的身體是否已到達了極限,用白金斧撐著身體便要找尋達飛。   帕布裡看了雖有點不忍,但他知道威利與達飛的交情甚深,也不阻止威利的行動,沉重下令道:「士兵們,立刻清理廣場,以及找尋一名十六、七歲的年輕人,他是我們野蠻人一族的大恩人,不論死活,如果有人找到了這個人,我就打賞一千枚金幣。開始動作。」   雖然千枚金幣的誘惑不小,但士兵們先入為主的觀念是,在這場爆炸中根本沒有人能活的下來。看在達飛救了他們的份上,懂得感恩的士兵倒也願意花費時間去找。   沉重的哀傷氣氛讓現場一片死寂,而一個熟悉的聲音讓眾人恢復了生氣。   「老爺子啊!那一千枚金幣給我如何,我現在缺錢用呢!只要一想到往後的日子還要走過許多地方,還真的有點怕旅費不夠啊!如果能再多給點金幣就更好不過了。」   眾人搜尋聲音的來源,最後視線均投向了後面的屋頂,一個手持著斷了半截長劍的男子,佇立在半毀的屋頂上,渾身的血污是他力戰的證明。雖然他的外表看起來傷勢不輕,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但他那幽默、詼諧的言語卻讓大家感到安心。   達飛從屋頂上躍下,到達地表的一刻前,滿以為能用最帥氣的姿勢落地,但這次他的運氣就沒這麼好了,一腳沒踩穩,就跌了個四腳朝天。他撫著自己的臀部站起來道:「嘖,真是難看,早知道我就不耍帥,就不會跌一跤了。」   「達飛……」比較不會掩飾心中情感的席妮,一見到達飛平安歸來,邊哭邊跑向達飛,最後撲進了達飛的懷裡道:「你又來了,每次都要人家擔心,知不知道你讓人家哭了好久,嗚……」   「別擔心,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的命硬的很,沒這麼容易到上頭報到,說不定上面的人還不願意收我呢!」   在達飛懷裡的席妮,輕輕的拭去眼角的淚水後,便深沉的睡著了。這也難怪,四勇士哪一個不是傷疲交加,在這種時候,別說是什麼厲害點的魔獸,可能只要來個幾十名士兵,達飛他們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在達飛懷裡的席妮睡的很安穩,看她洋溢著無限幸福的小臉,達飛已能確定一件事,過去他往往忽略、不願去正視的事情。   其實他很早就已經知道,席妮對他並不是只有同伴與同伴間的情感,男女間那種複雜、甜蜜、酸苦的感情,早就已深深的埋藏在席妮的心裡,只是席妮不願刻意的去表達自己對達飛的感受。   再加上達飛在情感上的觸覺不甚靈敏,而且他也很難去喜歡一個如此霸道的女孩,即使席妮生就美貌,她這朵多刺的玫瑰實在是無法引起達飛的愛慕之意,因此達飛才一直忽略了席妮對他那時有時無的好。   「好好睡吧!等一覺醒來後,你又是個活活潑潑的女孩了。」   達飛抱起席妮走向威利與蘇菲亞,口中頗有歉意的道:「大哥、蘇菲亞,讓你們擔心了,真的很對不起你們。」   威利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向帕布裡示意道:「父親,我們都受了些傷,能不能幫我們找個能安靜休養的地方,我想這一回我們都得躺個十幾二十天了吧!」   「對,你不說我都忘了。來人,快帶幾位英雄到城衛處去休養。」   「不,等等,他們幾人都是我族的貴賓,就讓他們留在王宮裡,我會讓人好好侍候他們。」   說話的是二王子雷恩。帕布裡不敢拂逆他的命令,便向達飛問道:「達飛,你們願意留在王宮裡嗎?」   達飛思考了一會兒,現在他們幾人幾乎都已失去了自保的能力,還是遠離這塊是非之地的好,因此他很委婉的拒絕道:「殿下,我們還是別在這裡打擾的好,我們幾人到城衛處去休養幾天就好了,您還是先想想如何收拾這殘局比較重要。」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勉強你們,我會找最好的醫生幫你們療傷,等我處理好事情後,我會去看你們。」   「好,那就謝謝您了。」   就這樣,史上被稱為阿奇裡斯之亂的宮廷政變正式落幕了。 ∼第六章 水晶劍之秘∼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七年一月二十九日白天,城衛處。   達飛他們在城衛處療養的這幾天,每天都有大臣、將校、王族成員什麼的前來問候,當然禮物方面絕對少不了,因為達飛他們擊退了魔狼人的侵略,還有打倒了阿奇裡斯的英勇事跡,已傳遍了整個貝洛城,而且派出去的將校連連傳回收復失地的捷報,這時免於亡國之痛的野蠻人,對達飛他們更是欽佩了。   只是在這一戰中,神選四勇士均付出了相當慘痛的代價,四個全數掛綵、無一倖免。其中特別是達飛,就連祖上傳下來的神兵──水晶劍都折毀了,現在只剩下半截而已。趁手的武器慘遭斷折之禍,在還沒找到可代替水晶劍的武器時,這倒是個讓達飛深感頭痛的問題。   這幾天,達飛除了睡覺以外,只要是醒著的時間,就是盯著已斷了半截的水晶劍猛瞧。由於這種情形已經持續了很久的時間,讓威利他們十分擔心,於是這天,威利便帶著席妮與蘇菲亞來到達飛的寢室。   看著達飛失魂落魄的模樣,威利不禁有些難過,他道:「老弟,在想什麼呢?跟我們說說好嗎?」   達飛抬頭望著威利,勉強擠出笑容道:「喔!大哥你們來啦!你們的傷也不輕吧!怎麼不多休息一陣子呢?」   「呵!或許吧!不過看來看去,也是你受的傷比較重,我們來看你也是應該的。對了,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你是如何躲過那場爆炸的?」   達飛舉起斷了半截的水晶劍,無奈道:「我想這應該是先祖的保佑吧!當我感覺到爆震的威力時,本來我也以為自己會死,但是我的水晶劍卻救了我一命,它吸收了大部分的爆炸威力,不然我們幾個人可能都得跟著阿奇裡斯一起下地獄了。唉!可惜水晶劍也就這麼報銷了,這是先祖的遺物呢!父親曾對我說過,這是先祖帕茲最喜歡的配劍,已經傳了快二十代了,到了我手上卻慘遭斷折之禍,回想起來,真是愧對祖先了。」   「沒關係啦!水晶劍能救我們一命,我想劍王也會感到高興吧!至於武器方面,大哥可以幫你找一把趁手的傢伙。」   「嗯,或許吧!但是要找一把能夠承受住我的力量的劍,應該沒那麼容易吧!而且我總是很捨不得水晶劍,畢竟它陪我經歷了多次的戰鬥,沒有了水晶劍,我的心裡還真有點落寞,總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麼一樣。」   「我瞭解,我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經驗,所以我才會冒險進入力皇陵寢尋找白金斧。」   這時蘇菲亞插嘴道:「等等,你們有沒有發覺,打從我們進來的時候,這屋子裡便有一種奇異的魔法能量,好像就是從達飛手中的水晶劍散發出來的。」   「……蘇菲亞,這個我感覺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嗎?」   「這樣好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水晶劍可以借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   接過水晶劍後,蘇菲亞覺得那劍雖然有點沉,卻給了她一種很奇異的感覺,一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覺。蘇菲亞直覺上認為,那是一種具有極強保護力的魔法所殘留下的能量。她整理了自己的記憶回路,終於想起那是名為封印之紋魔法所殘留的魔法能量。   驚於自己的發現,蘇菲亞興奮的指著水晶劍道:「對,我想起來了,這是封印之紋魔法,一種相當特殊的魔法,能將施術者的魔法力固定在特定的物品上,例如武器或是盔甲之類的東西,一旦主人有了生命危險,這個魔法便會啟動,是一種近乎迷幻的魔法。現在已沒多少人會用這種魔法了,即使是我的老師全力施為,成功的機率也不高,往往十次裡才能成功個幾次而已,沒想到這個魔法竟會被用在水晶劍上,真的是太神奇了。不過有個地方很奇怪……」   眾人好奇的問道:「是什麼地方奇怪?」   「我想想看啊!現在這斷了半截的水晶劍上除了有封印之紋魔法的能量外,另外還有一種名為幻影的魔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魔法是跟封印之紋魔法一起加注在水晶劍上的,只是這個幻影魔法是用來做為影像儲存用途,也就是說,劍王當初已在水晶劍裡儲存了一些影像,至於是什麼影像我就不知道了。」   聽了蘇菲亞的話後,達飛整個人陷入了沉思當中。達飛想起干爺爺魯道夫曾對他說過,亞格斯家還有數種失傳的絕技,難道封印在水晶劍裡的,就是亞格斯家失傳的絕技嗎?   一想到這裡,達飛的心便沸騰起來,他迫不及待問道:「我想那裡面的東西對我很重要,或許是我亞格斯家的失傳絕技,如果有了它,我的力量會更強。蘇菲亞,你能打開那個封印嗎?」   「嗯,我想我應該做得到,不過這需要一點時間,我現在就試試看。」   蘇菲亞捧著水晶劍,口中喃喃默念著禱文,嘗試著解開水晶劍上的封印。   一段時間過去了,蘇菲亞仍然沒有反應,以蘇菲亞這高階魔法師之能,但看她臉上熱汗淋漓,便知道要打開這個封印並不容易。   達飛有些急了,才剛要開口詢問,威利卻拉住他道:「老弟,沉著點,我相信蘇菲亞能做得到,相信自己的同伴,這是身為同伴的義務,瞭解嗎?」   「好,我知道了,我再等等看好了。」   等了好久的時間,蘇菲亞半閉著的眼睛睜開了,她臉上帶著微笑道:「可以了,我已經打開了這個封印。」   奇妙的事情隨著蘇菲亞的話發生了,水晶劍緩緩的升到半空中,一個清晰的影像自水晶劍中浮現出來,跟著影像說話了。   「打開水晶劍封印的人啊!我是水晶劍的第一代主人──劍王帕茲,我想你是我的後代吧!我留了點東西在水晶劍裡,瞧瞧水晶劍的劍柄末端,有個特別的機關,只要染上了亞格斯家人的鮮血,再加上一段主教常使用的,侍奉艾麗斯女神專用的禱文,就能打開這個機關。裡頭有張羊皮,記載了我未傳下的幾項武技,還有幾個威力強大的攻擊魔法,我想這會是你需要的東西。未來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好好努力了。」   劍王帕茲的影像消失後,達飛在心中默默的向先祖說了聲謝謝,然後他接住了水晶劍,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將自己的鮮血塗在劍柄的末端上,然後又一臉茫然的望著水晶劍。   蘇菲亞才剛要問他發生了什麼問題,達飛已抬起頭來,搔著頭傻笑道:「蘇菲亞,那段禱文能不能請你朗誦一遍,我根本不知道那禱文是什麼。」   達飛的言語讓蘇菲亞他們差點笑破了肚皮,威利更調侃他道:「老弟,剛剛看你一副認真的模樣,我還以為你真的什麼都會呢!原來你也有不會的東西啊!呵呵呵……真是有趣。蘇菲亞,你就幫他念一段吧!哈哈哈哈哈……」   達飛這時抗議道:「大哥,你別鬧了好不好,我又不是神職人員,也沒侍奉過艾麗斯女神,那什麼禱文的東西我哪會啊!我瞧連你自己也不會吧!還敢笑我。」   「……這個問題就先別研究,好妹妹,你就先幫幫他吧!」   蘇菲亞掩著笑臉,微笑道:「是是,我知道該怎麼做。」   蘇菲亞朗誦了平常侍奉艾麗斯女神時常用的禱文後,達飛嘗試了扭開水晶劍的劍柄,當劍柄末端扭開後,達飛的心登時開朗起來。   他查看劍柄內部,果然裡面藏了一張羊皮,上面記載了許多他沒見過的劍式,以及連聽都沒聽過的攻擊魔法。光看武技與魔法的名字,就知道那威力都非同小可,達飛這會兒可樂了。   「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了亞格斯家失傳的武技,父親、還有爺爺都會高興的。真是太好了,這下子我的實力便能更上一層,這次真的是因禍得福,可是……唉……」   見達飛若有所思的模樣,威利問道:「剛剛你不是很開心嗎?怎麼這會兒又不說話了?」   「沒什麼,我只要想到沒有一把趁手的利器可以配合我的武技,我的頭就又痛了起來。看樣子在還沒找到適合的武器前,我就繼續拿著水晶劍應敵吧!」   席妮插嘴問道:「拿著半截斷劍戰鬥,那樣子不是很奇怪嗎?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如果真要那麼做的話,以後你出去可別跟人說你認識我。」   「席妮,不然你認為我有更好的選擇嗎?普通的劍到了我手上,可能還承受不了我一成的力量,而亞格斯家大部分的武技都是建立在威力強大的劍式上,我這時能捨棄水晶劍嗎?」   「……嗯,我想大概也是不行吧!」   蘇菲亞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突然道:「我想我有個替代的方式,在我們精靈族裡,曾有一個名為波德裡斯的巨匠,他曾打造過許許多多有名的武器、防具或是輔助裝備等物品。雖然他已經死了,他的學生──夏亞卻繼續將他的事業發揚光大,我們去找夏亞看看,或許他能幫的上忙。」   「波德裡斯,好熟的名字啊……對了,我想起來了,伯格之戒就是波德裡斯所創製的防具之一嘛!我真傻,居然一直都沒想到。」   「咦?你怎麼會知道伯格之戒?」蘇菲亞問道。   「說來話長,就因為我一直無法有效的修習魔法,最後奇晶城裡神殿的大祭司告訴我,其實我的精神力很強,只是很容易因情緒而波動,才沒辦法有效的聚集魔法力,像我這個狀況只有伯格之戒可以幫的了我。可惜大祭司說,伯格之戒已消失了很久,假使有辦法將伯格之戒弄到手的話,或許我也能成為魔法大家。」   「這樣啊!怎麼不早點說呢!伯格之戒就在我老師手上,只不過要他讓出伯格之戒,可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我的老師將伯格之戒當命根子看待,是我老師最珍貴的寶物呢!平常也捨不得戴在手上,只在有需要的時候才拿出來用。」   「原來如此,我瞭解了,這也不代表沒機會嘛!我想只要好好跟他談談,他應該就會忍痛割愛吧!假如他不願意的話,那就只好用老方法了……」   「老方法,是什麼意思?」   蘇菲亞不解的望著達飛,她實在很難理解達飛在說些什麼。不待達飛回答,威利已搶著代答道:「好好的商量不行的話,那就只好用搶的了。不過打老人這種事真要幹起來,好像也不太妥當。」   「那怎麼行,無論如何都不能搶我老師的東西,除非他心甘情願的給達飛,不然我絕不答應這件事。」   見蘇菲亞越說越火,達飛安慰她道:「放心,我不會搶你老師的東西,如果你的老師真的不願給我伯格之戒的話,依照我的做法,我可以找他借伯格之戒來用用。」   「借……我老師會借你嗎?」   這時威利又插嘴道:「所謂的借,就是去偷,偷了以後就不用還了,是不是這樣啊?我的好弟弟。」   達飛紅著臉,搔搔頭道:「沒錯啦!不知道未來的歷史家會如何記載這件事,神選四勇士居然幹起了小偷的勾當。」   席妮噗嗤笑了一聲,微笑道:「對……對……這才像我們的小弟達飛做的事,反正殺人放火的事我們已經都干的多了,也不差這一次。偷東西算是輕的了。」   蘇菲亞拍了自己的額頭,無奈的苦笑道:「天哪!我居然會有這種同伴,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嘛!要是讓神殿的人知道了,我的顏面就不保了。唉!我上了一條賊船。」   「是啊!你上了一條大賊船呢!等伯格之戒用完後,自然會還給你的老師,就別擔心了吧!」   眾人開懷的大笑,蘇菲亞跟著大家擠出了點笑容,這時威利突然板起了臉孔道:「我差點忘了一件事情,我說老弟啊!幾天前你為什麼等我們都哭的快差不多的時候,你才肯走出來啊!這樣應該不太好吧!」   達飛打起馬虎眼陪笑臉道:「大哥,這怎麼說呢?我也不願意這樣,實在是我的傷勢真的重了點,當時我連走都快走不動了,這不能怪我吧!怎麼,是不是騙了你們很多寶貴的淚水啊?」   威利拖著下巴,臉色馬上變得很差,他拿起了床上的枕頭,狠狠的往達飛頭上砸去,道:「你這死小子,讓我擔心了那麼久,看我怎麼修理你。」   「大哥,別這樣嘛!我又不是故意的,誤會、誤會。」   「誤會,我還五六七八會呢!好,我暫時不追究,你去跟她們兩人好好解釋吧你。」   威利說完後就氣沖沖的離開了達飛的寢室,正當達飛鬆了一口氣時,哪知更悲慘的命運已等著他。   修養好的蘇菲亞是悶不吭聲,但席妮就沒這麼好商量,她走近達飛輕聲道:「對喔!要不是大哥提醒的話,我都差點忘了這件事。新仇加舊恨,一次算個總帳好了,長痛不如短痛,我就給你一個痛快。」   「……等等,席妮,先聽我解釋,我不是有意的,而且我現在是傷患,你不能對我動手,我也答應了爺爺要好好照顧你,喂……別來……」   「身上有傷是不是?好,那我就揍其它的地方。」   「等等,先說好不准打臉……」   來不及了,席妮哪管的著達飛身上是否有傷,她一個勁的往達飛臉上招呼。這時蘇菲亞搖搖頭就走了,沒有其它的原因,而是因為她已經看不下去了。   「嘖!這兩個人大概是永遠長不大了。」   等到席妮打累了,氣也消的差不多的時候,她才道:「哼!今天到此為止,我算是饒了你了,下次再使壞的話,我非把你打到坐輪椅不可。」   待席妮也走出寢室後,達飛撫著自己被打的跟豬頭似的臉暗道:「唉!我這時候跟坐輪椅有什麼差別。這該死的女人,等哪天我非好好整你不可。」   一場鬧劇結束了,結果是達飛比預期的時間更晚康復,在寢室裡又多躺了好幾天才能出門,至於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得等臉上的傷好了以後才敢出門見人。   這幾天,達飛利用躲在寢室裡休養的時間,仔細的瀏覽過了先祖劍王帕茲所遺留下來的羊皮書。經過與自己所學的亞格斯家絕技,以及大祭司阿道夫所贈的魔法卷軸相比較後,達飛發現,羊皮書裡所記載的絕學與攻擊魔法,威力均是強的到達了驚天動地的程度。   目前達飛擁有的最強武技──裂空斬與其相比,就變的微不足道了,達飛這才知道,先祖帕茲被譽名為劍王的原因了。劍王帕茲魔武雙絕,不論在武術或是魔法上,造詣均是高到令人難以想像的程度。   達飛這才知道,先祖帕茲為何不將這羊皮書傳下而留了一手的原因了。上面記載的武術與魔法,雖然攻擊力強,相對的,如果施術者本身沒有相應的實力的話,一旦遭到武技與魔法的力量反撲,輕則修為盡失,重則賠上一條性命。他不由得對先祖的先見之明與愛護感到窩心。   達飛心裡想著,自己的修業要到達什麼程度,才能擁有像先祖那樣的強橫實力。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先祖劍王帕茲的實力是那麼的強,竟然還要合矮人尤志、妖精嫚寧、大魔法師凱倫四人之力,才能勉強將大魔神羅比斯封印在不日谷,甚至先祖還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而且日前讓他打倒了的野蠻人大王子阿奇裡斯,只不過是大魔神羅比斯的一個嘍囉,自己還差點死在他手上。一想到這裡,達飛對未來便起了一股絕望感。   「叩叩……可以進來嗎?」   有人敲門了,達飛應道:「請進,門沒鎖。」   進門的是威利,他輕鬆道:「老弟,該起床啦!我們幾人的傷勢都好了,現在就差你了。剛剛我父親差人來告訴我,王位的繼承人已經確定了,是本族的二王子雷恩。明天就是他的繼位大典了,父親要我們參加這個盛會,為了結盟及進入沃門石窟的事,父親說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我們為野蠻人立下了大功,二王子非得賣這個面子給我們不可,你覺得如何?」   「嗯,伯父說的沒錯,這是個好機會,我想這響應該是沒有人會再來鬧場了吧!」   威利拍著達飛的肩膀,自豪的笑道:「這是當然的事,有我們四個在,有誰敢來鬧事,我們的事已經在族內傳開了,現在有誰不認識你這個大英雄呢!能夠成為眾所皆知的大人物,老弟,我還真羨慕你啊!你看看外面,多少野蠻人的漂亮姑娘來給你送花,全讓蘇菲亞與席妮擋在外面,不然可有的你受了。」   「這樣啊!難怪我老是覺得這幾天外面很吵,吵的我睡不著覺,原來是這個原因。唉!當了名人也不見得是件好事,像這樣的事不管在羅德國、黑精靈族,現在就是到了野蠻人的地域也是一樣,真受不了。」   威利敲了一下達飛的後腦勺,不服氣道:「是啊!我們幾個人裡就屬你最出名,老弟,聽大哥一句話吧!別再拈花惹草了,少造點孽吧!這樣你的敵人便會減少許多。」   達飛不解的問道:「減少許多敵人?是什麼意思?」   「聽不懂啊!我換個方式說好了,如果讓你一人獨佔了許多漂亮的花朵,這可是會成了男性公敵的,到時候大哥就是能一個人打一兩千個人,可能都還保不住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呵,憑我們兩人的交情,你一定不會丟下我的對吧!」   「少來,如果到時候真的圍了幾萬人上來,我醜話先說在前面,我一定會一個人先逃跑。」   「嘖!堂堂的神選四勇士之一也得逃跑嗎?你身上那股野蠻人的勇氣到哪裡去了?」   威利搖搖頭道:「時勢所趨嘛!就別計較那麼多了,不過話說回來,你身邊不是已經有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在等你了嗎?為何不考慮考慮呢?一夫二妻多棒啊!而且她們兩人年紀也比你大,一定會疼老公的,要不要我這個做哥哥的給你探探她們的口風啊?不另收費,這可是哥哥我頭一次肯做賠本買賣喲!」   這時達飛就好像聽到了這世上最恐怖的言語般,一聽到席妮與蘇菲亞的名字,彷彿迎接了凜冽的寒冬般,雖然天氣並不是很冷,卻仍教他直打哆嗦。   達飛抗議道:「大哥,你別再折騰我了好不好?那兩個恐怖的女人,哪個不怕死的敢要她們?如果真有人娶了她們,一定會短命的,大哥就別害我了,我還想活久一點呢!」   「瞧你說的跟真的一樣,其實席妮如果溫柔點的話,未嘗不是個好女孩;至於蘇菲亞,如果多那麼一點感性的話,也是個很好的選擇。她們兩人各有各的優點與缺點,所以我就說嘛!這世上沒有人是完美的,你就將就點要了她們吧!不然她們要是嫁不出去的話,我這個當大哥的也會心疼呀!所以那個犧牲者就由你當囉!」   「為什麼是我?」   「不為什麼,你想想,有誰受的了她們迥然回異的個性。這個人也得禁的起打,而且還會處處包容她們,除了你之外,我已想不出更好的人選。」   威利說的口沫橫飛,達飛卻是聽的辛苦。當威利又把話題轉到席妮與蘇菲亞身上時,恰巧這時蘇菲亞與席妮進來了,嚇的威利出了一身冷汗。   「咦?你們怎麼也來了,再到外面去逛逛嘛!達飛讓我看著就好了。」   威利回答的很不自然,席妮一臉狐疑道:「大哥,你怎麼一直冒汗,是不是生病了?還有我們在進門前,好像聽到大哥跟達飛在討論有關我跟蘇菲亞的事,能告訴我們是什麼事嗎?」   「不……沒什麼事,你們聽錯了,對,是你們聽錯了,剛剛我跟達飛在討論有關沃門石窟的事情呢!恰好你們兩個人就進來了。」   「是這樣嗎?大哥的意思是說我們聽錯囉?請看看我跟席妮的耳朵吧!我們是波亞大陸上聽覺最好的民族呢!」   蘇菲亞一直質詢著威利。威利讓她瞧的有些心虛了,忙轉開話題道:「老弟啊!今天天氣看來還不錯的樣子,到外面去活動活動筋骨好了。」   「好啊!我的肩膀都有點酸了呢!是該出去走走了。」   威利與達飛才剛要出發,席妮擋在前面道:「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走出這道大門。」   蘇菲亞亦附和道:「嗯,你們兩人八成說了我跟席妮什麼壞話,還是先解釋清楚再說。」   「……」   「……」   達飛與威利兩人相視而笑後,趁席妮與蘇菲亞不注意便奪門而出,在跑遠時達飛還不忘對席妮扮個鬼臉,惹的席妮與蘇菲亞哭笑不得。 ∼第七章 密室一會∼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七年二月六日白天,王宮。   這天,是野蠻人一族的大日子,經過王族的推選後,由二王子雷恩繼位為野蠻人新一代的族王,帕布裡這天帶了達飛他們前來觀禮。野蠻人在生活上雖比不上人類世界般的奢侈豪華,但是在新任族王繼位的大典上卻也沒有馬虎過,美酒、佳餚、嘻鬧聲,還有穿金戴銀的貴族與大臣,實實在在的點綴了這場即位大典。   新任族王的即位大典應該是莊嚴而隆重的,而王宮裡的大臣與貴族卻都自顧自的玩樂著,與人類世界裡嚴謹拘束的態度大不相同。如果人類的大使來了的話,一定會認為野蠻人是散漫而毫無紀律的民族,或許這是天性的關係吧!   「肅靜,讓我們誠摯的恭迎我們野蠻人的新領袖──二王子雷恩殿下。」   主持會場的司儀說完後,二王子雷恩在六名侍衛的引導下走入大殿,最後停在王座前。司儀從一旁的隨侍人員處取過了即位誓辭,必恭必敬的呈到雷恩手中後,司儀繼續道:「請新族王發表即位誓辭。」   瞧雷恩愉悅的表情掩不住興奮、激動的情緒,任誰也沒想到,雷恩竟會是這場王位爭奪戰的最後勝利者。他既沒有大王子的狠辣,也沒有三王子的果決,他只是一昧的等,而不參與王位之爭,結果野蠻人的王位就這麼讓他給等到了。   攤開載有誓辭的羊皮紙,雷恩引聲高亢的說著。   「我,雷恩,在此宣誓即位為野蠻人新一任的族王,在我即位後,便會誓死保護野蠻人的福祉與安全,即使要我雷恩付出生命,我依舊不會退縮,定會守護野蠻人到最後一刻。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七年二月六日。」   「各位王族的成員、貴族以及大臣,今天就好好的享樂吧!美酒、佳餚無限量供應,看你們能不能把我這新族王給吃垮啊!哈哈哈哈……」   天性質樸的野蠻人,就連繼承王位的誓辭也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野蠻人真的很有一套。   新任族王雷恩走下王座,慢步走到達飛面前。他命侍衛端來了幾杯美酒,自己先喝了半杯後開懷大笑,並向眾人介紹達飛這幾位大英雄:「諸位,他們就是擊退了魔狼人,以及阻止我大哥阿奇裡斯發動政變的大英雄。帕布裡將軍還有諸位勇士,很謝謝你們的幫助,我野蠻人一族才不至於亡國滅種。我決定讓帕布裡將軍膺任軍隊首長的職務,統領我野蠻人所有的部隊,至於諸位勇士則可以膺任我軍副將的職務,過幾天人事命令就會送到城衛處。」   聽到雷恩宣佈的內容,在場的人均高呼雷恩的決策英明。   聽雷恩有意招攬他們,達飛急忙婉拒道:「達飛在這裡先謝過殿下的提拔,但我們都是一般的冒險者而已,不適合擔任官職。如果真的想謝謝我們的話,倒不如答應我們兩個請求,我們會更感激您。」   一絲愛才的惋惜心閃過腦海後,雷恩歎氣道:「難道我沒有那份領袖的魅力嗎?沒能留的住你們為我野蠻人一族效力。」   威利這時出來打圓場道:「吾王,其實我們幾個都不是當官的料,我們要的只是平淡的生活而已,當官那種煩人的事就交給我父親吧!而且我們幾個還有重要的任務還沒達成,而那個任務關係著波亞大陸的未來。」   「波亞大陸的未來!是什麼意思?」   達飛的眼神瞬間變的銳利、認真起來,他細語道:「借一步說話好嗎?找個比較沒有閒人的地方。」   「嗯,好吧!跟我來。」   王宮內院密室。   「這裡只有我們幾個人,現在可以提出你們的要求了,我倒很想聽聽你們所謂的波亞大陸的未來是指什麼?」   達飛上前了一步,神色凝重道:「雷恩殿下,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只希望未來魔軍再度入侵時,野蠻人能派遣一支數量至少十萬名兵員的士兵加入聯軍參戰,以及讓我們幾個人進入沃門石窟,就這麼簡單而已。」   「就這麼簡單而已!說的倒容易,我的國家才遭受侵略沒多久,哪有能力派出十萬名兵員的軍隊。況且據我所知,魔軍已經消失了上千年,你又是如何得知魔軍即將捲土重來的消息?還有,沃門石窟是我族的聖地,外人是不能進入的,你的要求我恐怕很難答應,畢竟有太多的疑點存在。」   「嗯,我知道這事來的太突然了,一時之間你可能無法接受,就像當初的我一樣,我也是花了好久的時間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老實告訴你好了,知道大王子為何實力那麼強嗎?」   「……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王子酷愛武藝,他的武藝較高也無可厚非吧!」   「我告訴你好了,大王子已經感染了魔氣,大魔神羅比斯改造了他的身體,所以他才會有那麼強的力量。」   雷恩眉心深鎖,這回他發覺其中的怪異之處了。   「好,你的信息都是從哪裡來的?如果你有能說服的了我的證據,我會答應你的要求。」   達飛深吸了一口氣,取出聖諭殘章道:「殿下,看看這張羊皮書吧!這是從妖精族裡的諾比士塔中取回來的,上面載有了大魔神羅比斯即將甦醒,以及四名神選的勇士將與其相抗衡的內容。只是這張羊皮書還不完整,當初大魔法師凱倫將聖諭一分為三,一份藏於諾比士塔、一份藏於沃門石窟、一份藏在大彼得圖書館,只有找齊了三份聖諭殘章,才能夠解開其中的秘密。」   雷恩接過聖諭殘章,他瞧了瞧裡面的內容後,大笑道:「哈哈哈哈……簡直就是笑話,就憑這張寫滿了一大堆奇怪符號的羊皮,要我派出十萬名兵員的部隊,還得讓你進入我族的聖地,你不覺得這有點可笑嗎?而且你所說的四名神選勇士,不會就是你們四個吧!人類、野蠻人、妖精、精靈都有,真是多國聯軍哪!」   雷恩的言語裡帶有了嘲諷的味道,那好像是嘲弄他們是支雜牌軍的調調。也難怪雷恩會有這種想法,因為達飛他們這樣的組合,光看外型就不是很靠的住的樣子,說服力還真的不是很高。如果不是達飛他們立下了大功,雷恩哪會撥時間接見他們。   為了說服雷恩,達飛又道:「或許你不願相信我,但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黑精靈族與妖精族都已經加入了我們的陣營。像威利,他是黑精靈族的現任聖王,席妮則是妖精族中長老會的一員,我現在需要的是強而有力的盟友,這就是當初我們幫助野蠻人的重大原因之一,不然你認為我為何會幫助你們,如果要害你們,我可不必冒著生命危險幫你們對抗魔狼人的侵略。等到魔軍來犯時,到時候就來不及了,話我不再多說了,要不要相信隨你。」   雷恩沉默了一陣子,他心想,如果達飛的話是真的,那可就真的不妙了。一旦魔軍真的來襲,光靠野蠻人是保護不了自己的,而先前魔狼人退兵的原因,系為北方國境有大批魔物入侵之故,這不正代表了魔軍已甦醒的徵兆嗎?   況且野蠻人的國度與魔域相當接近,只有精靈族與魔狼人與他為鄰而已,一旦發生戰事,只要精靈族與魔狼人滅亡了,野蠻人也是首當其衝。   綜合了各項利害關係後,雷恩妥協了,他微笑道:「好,我答應破例讓你們進入沃門石窟找尋聖諭殘章,等你們找到了那樣東西,我們再來談結盟的事。看在你們曾為我族出力的份上,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沃門石窟是我族的聖地,已經很久沒有人進去過了,到了裡面會發生什麼事,就連我也不知道,而且為了保密起見,我是無法支持你們的,一切都要看你們自己,這樣子可以嗎?」   「好,基本上我們同意。對了,沃門石窟在哪兒?什麼時候可以讓我們進入?」   「其實沃門石窟就在貝洛城裡,而且就在王宮的後院哪!這是當初野蠻人的先祖選擇在這裡建城的原因,為的就是要守護這塊聖地,沒想到今天竟會為外族人而開啟它的大門,想想還真有點可笑。現在就剩老將軍了,把你的要求也說出來吧!好讓我了了一件心事。」   帕布裡神色沉重道:「吾王,我並不想要什麼更高的地位或是獎賞,我為族人效力了這麼久,一直忽略了我的家人,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退役,回去與家人過幾年平淡的日子。另外,我也找到了我失蹤多年的兒子,只是他曾受了魔狼人的蠱惑前來攻打我國,現在我們已經相認了,希望吾王能赦免他的罪行。」   雷恩眼神變的銳利了,語氣也變的冷漠起來。   「喔!有這樣的事啊!他是誰?」   「……他是魔狼人的副將──坎特,也就是我失蹤了近三十年的愛子──法隆。」   「他就是那個協助魔狼人的大將艾奇將軍殘殺了我族許多士兵的坎特啊!帕布裡你知道嗎?他犯的是叛國罪,就是身為族王的我都沒有權力赦免他的罪行,你認為該怎麼做呢?」   雷恩的語氣更冷漠了,讓帕布裡感到恐懼,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平常為人和氣的二王子如此恐怖而帶有殺氣的神情。他戰戰兢兢道:「吾王,我願意交出過去所有的功勳,就是將我打為平民都無所謂,我只希望能讓法隆回到野蠻人一族──這個曾經屬於他的家鄉。就當是老臣求您了,念在我一家為國為民的苦勞上,請赦免我的兒子吧!」   在情理上,韋爾斯家的功勳彪炳,即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帕布裡甚至還因此失去了兩個兒子,況且那名犯罪者還是帕布裡失散多年的兒子。但是在法理上,雷恩是一個秩序與法律的維護者,如果他開了赦免法隆的不良先例,便會嚴重打擊到他的王者權威,同時野蠻人的法律也會失去威信。   雷恩沉默不語,雖然韋爾斯家族戰功甚偉,甚至有許多韋爾斯家的人為了國家而失去生命,但法隆終究犯的是叛國罪。雷恩思考著,在人情與法理間,他該如何取捨呢?   雷恩想了好久好久,才道:「好,我可以赦免法隆的叛國罪,也可以讓他繼續留著,但是我有二個條件,第一,法隆不得外洩他曾為魔狼人副將的事實,只能以養子或是遠房親戚的身份回到韋爾斯家,第二,你與法隆得繼續留在軍隊,為我族效力,用實際的戰功彌補他過去曾鑄下的罪惡,只要你能答應這兩個條件的話。」   「謝謝族王,謝謝族王……」   帕布裡這擁有數十年顯赫戰績的老將又老淚縱橫了,原本他只是抱持著一絲的希望來乞求雷恩,如今雷恩已同意赦免法隆,他心中的一個疙瘩終於得以放下。   「好了,我的老將軍別哭了,以後軍隊的事還有勞您了,趁著這段時間好好歡樂一下吧!改明兒起您還得繼續招募新兵,訓練、組織軍隊呢!今天是你唯一的一天假期喲!哈哈哈哈!對了,改天帶著法隆一起來見我好了,我想看看將軍的這名兒子長什麼模樣,現在我們去參加舞會吧!等明天,我就安排達飛他們進沃門石窟。」   「是,吾王。」   王宮大殿。   舞會已經開始了,達飛他們回到大殿後,好動的席妮馬上便要求與達飛共舞。   雖然母親曾教過達飛一些正式的舞步,但達飛一直都沒能學會,所以過去村子裡辦舞會時,雖然不乏年輕的女孩來向達飛邀舞,達飛卻都只有坐冷板凳的份,只因他壓根兒沒認真練習過,不想出醜而已,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席妮,很抱歉,我不會跳舞,你自己去玩吧!」   自己的一番好意遭到婉拒,席妮嘟著小嘴哼了一聲道:「哼!算了,本小姐不勉強你。」   雖然跳舞這檔子事達飛是不感興趣,大殿裡至少也有一些不錯的佳餚可以享用。胃口一向不錯的達飛與威利,這時便毫不客氣的大快朵頤起來,倒是蘇菲亞還保有女孩子家的矜持,不像達飛他們有如難民般的狼吞虎嚥。   「請問你就是打倒了魔狼人的大英雄嗎?能不能說點你們的事來聽聽?」   這突如其來的言語著實讓達飛與威利嚇了一跳,達飛與威利回頭一望,原來是一群貴婦與淑女前來搭訕了。威利的反應很快,即刻便微笑道:「說打倒了魔狼人的侵略是不敢當,這一方面我們出了不少力倒是真的。對了,我是有老婆的人,年紀也大了點,你們找他去聊吧!我想多吃點東西,就這樣了。」   「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嘛!這是正常的社交活動,你就別推辭了。你只要記得一件事,野蠻人的姑娘也是很熱情的喲!不輸給席妮那小妮子呢!哈哈哈哈哈……」   威利說完後,便拿著自己的小餐盤閃人了,留下達飛一人得應付十幾個慕名而來的貴婦及淑女,雖然這是許多男人心中的渴望,但達飛可不希望有這樣的艷福。   威利說的沒錯,野蠻人的女孩真的是熱情如火,即使是已嫁做人婦的貴婦們,也是毫無忌憚的摸著達飛身上如鋼似鐵的肌肉,更別說是一般的姑娘家了,也是上下其手的在達飛身上大吃豆腐。   不過像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只有達飛碰到而已,除了威利躲的較快,席妮與蘇菲亞同樣也遇上了類似的遭遇,差別只在於男士們只有對她們大獻慇勤,而沒有什麼越禮的動作出現。   宴會持續了一整天,直到夜晚的時刻才有人陸陸續續的離開,達飛他們才得以脫身。這真是個讓神選四勇士都不太好過的一天。 ∼第八章 沃門石窟∼     第二天,達飛等人前來王宮晉見雷恩,野蠻人新任族王依約帶他們前往沃門石窟。   石窟位於王宮內院的深處,平時就有重兵把守著,一般人是不可能來到這裡的,雷恩可說是開了先例,當然這也不是他願意的事。   雷恩手指著前方的石門道:「好了,就是這裡,打開那道石門後,裡面的世界就是我族的聖地──沃門石窟。據我所知,已經有數百年的時間沒人進去過了,裡面有什麼東西,就連我這族王都不知道。祝你們好運,裡面可能很危險,在進去前,你們還有反悔的機會。」   達飛抽出了背後那支斷了半截的水晶劍,愉快道:「謝謝了,不過我們幾個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危險,謝謝你的好意。」   「好吧!那我就不勉強你們了,希望你們能活著回來,到時候我再請你們喝杯酒。」   雷恩似乎對沃門石窟絲毫不感興趣,隨口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為此席妮頗有怨言道:「什麼跟什麼嘛!看他的態度,好像認定了我們回不來似的,真是討厭。」   「或許吧!席妮就別抱怨了。大哥,我們進去吧!」   「嗯,說不定這沃門石窟會比諾比士塔危險的多,大家要小心點。」   威利上前幾步,使出了他的怪力猛推石門,可石門卻是聞風不動。威利苦笑道:「這是在整人嗎?這世上居然還有我推不動的門,真是奇了。」   「大哥,或許是你的方法錯了,讓我試試。」   達飛仔細查看了石門四周,雙手靠在石門上,嘗試著推開石門,結果仍與威利的狀況一樣。   「的確很困難,這真是見鬼了,換個方式好了。」   達飛改變施力的方向,將原本前推的方向改為右推的方向,說也奇怪,石門竟輕易的讓達飛推開,約莫推到了可以讓一個人進入的空間後,達飛才停止施力。   「大哥,你該檢討了,有時候要多試幾種方法,你看,這不是很容易嗎?」   「好啦!說教的事等以後再說,先進去尋找聖諭殘章要緊。」   「嗯,說的也是。」   進入沃門石窟後,走著走著,達飛發現裡頭不過就是一條較長的隧道,雖然狹小了點、暗了點,只要點著了火把還是能繼續前進,並不像原本想像中的危險。達飛心裡開始懷疑起來,是不是他們走到了錯誤的地方,不過這也不可能,看雷恩認真的模樣,應該是不會騙他們才對。   不過這一切都要結束了,當前方出現了一道障礙物時,達飛已經為他的想法感到後悔。   「大哥你瞧,那會是什麼東西?好奇怪啊!」   「嗯,我也覺得不太對勁。蘇菲亞,說說你的想法吧!」   「大哥,我也看不出有什麼異狀,我只知道在這裡出現了那種東西,好像不太尋常。席妮,你認為如何?」   「問我也是白問。我認為與其在這裡瞎猜,倒不如去仔細觀察看看,可能還比較有用點。」   到底是出現了什麼東西呢?原來在經過了十分鐘的路程後,隧道的前方處出現了一座雕像,它恰巧擋在路中央。就一般的知識而言,那可能是接近石窟守護那一類的東西,只是大夥兒在這裡對那東西乾瞪眼也不是辦法,於是達飛等人便壯著膽子走過去了。   仔細一看,那座雕像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座戰士雕像而已,這一類的東西在武風盛行的波亞大陸上是再平常不過的了。只是達飛總是感到心裡不安,他直覺上認為,越是平凡的東西,越是不能去忽略它,一旦因此失去了戒心,那是再危險不過的事情。   「大哥,先別研究了,繼續前進吧!我總覺得這地方讓我渾身毛毛的,給了我很不安的感覺,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   瞧達飛與威利小心翼翼的模樣,席妮不由出言相譏道:「大哥,你們也小心過頭了吧!這種東西我一隻手就可以搞定它了,幹嘛搞的自己神經兮兮的,真是無聊。」   說著說著,席妮便順手拍打了那座雕像。哪知不拍還好,讓席妮這麼一鬧,那座雕像竟然動了,讓席妮嚇得退後了好幾步。   「是什麼人竟然敢闖入沃門石窟?報上名來,我或許還能饒過你們。」   雕像說話了,神選四勇士各自拿了自己的武器戒備。   達飛拱手道:「我們是為了聖諭殘章而來,沒別的惡意,請別誤會我們是入侵者。而且我們是艾麗斯女神選出來的四名勇士,假如你真的是守護沃門石窟的人,應該很清楚我們的身份才對。」   雕像緩緩抽出了它身上的各式武器,有盾牌、劍、斧頭及釘頭錘四種,看樣子一場戰鬥已無法避免了。   「我只負責看管,才不管你們是什麼人,看你們是要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都可以。」   雕像既已下了挑戰書,達飛也沒有反對的意思,淡然道:「好吧!既然你有理講不清的話,那麼就只有訴諸武力解決了。只要打倒你,就能繼續前進了是不是?」   「不管如何,先打倒我再說吧!已經好久沒有人進來了,我要看看現在外面的人實力如何。」   由於隧道裡的空間相當狹小,只能有一人應戰,達飛示意要威利他們先行退下,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危險。威利道:「老弟,小心點。」   「好,我知道了。」   那雕像很有禮數,還詢問達飛是否已做好戰鬥的準備,這一股傻氣博得了達飛對它的好感,畢竟他還是第一次碰到能等他做好準備才進行戰鬥的人,即使對方只是一座雕像。   「好了,來吧!」   確定達飛已準備好後,雕像即刻便實施了快攻,四隻手臂或劍、或斧、或釘頭錘的連環攻擊。甫一交手,達飛便察覺到,那雕像其實並不難對付,即使對方有四隻手也一樣,不過他並沒有因而掉以輕心,依然沉著、穩重的應戰。   這時在一旁觀戰的威利也漸漸的看出了這場戰鬥的怪異之處,雖然那座雕像比達飛多出了兩隻手,戰鬥力卻沒有因而提升,而且對方也沒有想像中高超的戰鬥力。照理而言,至少對方不該比先前在諾比士塔碰到的異獸弱吧!   不過越是如此,威利反而更擔心了,對方肯定是用示弱的方式來隱藏實力,一旦讓它找到達飛攻擊時的弱點,那麼達飛可就危險了。於是他手中緊握著白金斧,做好隨時加入戰鬥的準備。   達飛趁著那雕像攻擊與防禦的縫隙,乘機向它腹間揮了一劍。說也奇怪,達飛本來對這一擊並不抱持任何希望,奇的是,那雕像居然中招了,只是少了劍尖的水晶劍攻擊力已經大減,否則剛剛那一劍肯定會刺入雕像的身體。   受了達飛那一劍,雕像猛然退了幾步,捧著自己的腹部怒斥達飛道:「死小子,居然敢偷襲本大爺,我可是這沃門石窟的守護,竟敢對我無禮,看我怎麼收拾你。」   嘴巴是強硬的說著沒錯,可是那雕像卻一直往後退,顯然是怕了達飛。   面對這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結果,達飛還覺得是不是他眼花了,他根本就還沒拿出最強的實力,卻輕易的讓雕像後退了。他心中暗道:「這是騙人的吧!沃門石窟的守護會這麼弱?好,讓我再試試它。」   達飛小心翼翼的前進,絲毫不敢大意,可是達飛越往前走,雕像卻跟著連退幾步。最後達飛耐不住性子了,他運起了更高一層的力量,有如疾風般向雕像衝去,手中的水晶劍更是充盈了他強橫的力量,一記砍劈已即將招呼到雕像的身上。   接下來的這一幕差點跌破眾人的眼鏡。達飛硬生生的停止了那一擊,水晶劍的劍刃與雕像的身體只有厘米般微小的差距,至於那雕像,則是抱著頭跪地猛發抖。   「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很弱小的,別再欺負我了。」   雕像說完後,隨即化身為一隻小狐狸,牠可愛逗趣的模樣跟亞寶比起來是有的拼的。   「天哪!這就是所謂的沃門石窟守護嗎?未免太弱了點吧!」席妮好氣又好笑的表達了她心中的想法,然後跑過去一把推開了達飛,纖柔的玉手輕輕撫著小狐狸的頭安慰牠道:「小東西乖,別害怕了,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告訴我們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又為何會在這裡好嗎?」   看席妮笑容可掬的樣子,小狐狸恐懼的心似乎已減少了很多,牠結結巴巴道:「我叫紫葉,這裡是沃門石窟沒錯,但你們是怎麼進來的?這裡很久都沒人進來過了呢!」   「嗯,我們是來找尋聖諭殘章的,那是一張老舊的羊皮書,你知道那個東西在哪裡嗎?」   「聖諭殘章!那是什麼東西,我從來沒聽說過,讓我想想……」   小狐狸歪著頭左思右想,兩隻水汪汪的眼睛骨溜溜的轉個不停。一向喜歡可愛事物的席妮便忍不住將牠抱起來逗著玩,這大概是女孩子可悲的天性吧!   只是小狐狸不像亞寶那樣不怕生,即使席妮本人很開心的逗著牠,小狐狸卻不喜歡讓人這樣子逗,牠拼了命的掙扎道:「放開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別這樣好不好,我可是活了快兩百年的狐仙呢!」   「喔!對不起。」   席妮將信將疑的放下了小狐狸,猛向小狐狸連連致歉,只見小狐狸拍拍自己身上漂亮的棕黃毛皮,老氣橫秋道:「這樣才對嘛!要懂得尊重老人才行,現在的人真是亂七八糟,一點都不懂得敬老尊賢。喂!後面那個,你得學學這個小女孩才行,如果你要道歉的話,我會慎重的考慮接受你的道歉,不過在那之前,最好先拿點東西來孝敬我,這樣的話我氣也消的比較快……」   小狐狸越講越離譜,威利這邊已經快受不了了,他走近達飛身旁大聲道:「老弟,你瞧瞧這傢伙,越來越不像話了,看來還是得揍一頓才行。我現在才想起來,我們好像很久沒吃狐狸肉了嘛!這次要紅燒還是清蒸,又或者吃個燒烤也不錯。」   知道威利有意要嚇唬小狐狸,達飛忙配合道:「大哥,你看這傢伙小不隆冬的,樣子也挺可愛的,吃起來味道應該不錯。照我的說法呢!最好是一狸三吃,頭的部分拿去清蒸,身體的部分就用紅燒的方式處理,至於四肢嘛!用烤的會比較好。」   威利與達飛兩人一搭一唱的,嚇得小狐狸趕緊躲到席妮身後。好不容易出了一口鳥氣,達飛與威利兩人對視而笑,似乎在嘲笑著小狐狸的膽小,其中達飛還更過分,指著小狐狸的頭道:「小肉球,快過來哥哥這邊,哥哥會好好疼你的喲!來,快點過來……」   開玩笑,小狐狸哪肯過去,牠看達飛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真的想啃了牠似的。小狐狸連忙拔腿開溜,可惜牠的動作沒席妮快,席妮兩手輕輕一抓,小狐狸又回到了席妮的懷中。   席妮安慰牠道:「小東西乖,他不會傷害你的,就算他真的要傷害你,也有我保護你呢!」   小狐狸哀憐的眼神癡癡的望著席妮,顯然不願相信席妮的話,席妮只好用行動證明了。   「達飛小弟弟還有大哥,請你們過來一下好嗎?來安慰一下這小傢伙嘛!」   儘管席妮的眼神再怎麼透露著善意,她的笑容卻讓達飛與威利感到一股沒來由的森寒,他們異口同聲道:「不用了,有你照顧他便行了,這種工作還是交給女孩子比較適合,我們兩個大男人只會嚇壞了小肉球而已,你自己處理就好了。」   「我瞧你們是怕了我吧!哼!最好是這樣。小傢伙你瞧,只要有我在,我敢保證他們絕對不敢動你,放心吧!」   小狐狸見達飛他們彷彿對席妮頗有懼意的模樣,當下便相信了席妮的話,牠還不忘向達飛與威利扮了個鬼臉,叫達飛與威利兩人心裡恨得牙癢癢的,卻拿牠一點辦法也沒有,畢竟席妮是四人中的地下老大,威利這大哥不過是掛名的而已。   席妮開心的喚醒了在背囊中的亞寶,要幫牠介紹個新朋友。   「亞寶來,你瞧瞧,我給你找了個新朋友呢!牠也很可愛,是不是呢?」   亞寶睜開惺忪的睡眼,走起路來還有點搖搖晃晃的,顯然是還沒睡醒,不過當牠看清楚眼前的小狐狸時,呀呀的叫著,看牠比手畫腳的模樣,席妮大致上已瞭解,亞寶對這新朋友還算滿意。   亞寶與小狐狸這兩個小傢伙站在一起,就跟哥倆好、寶一對沒什麼兩樣。席妮是越看越喜歡,她這會兒又向小狐狸問道:「小狐狸,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沃門石窟裡有沒有什麼比較不尋常的東西?那對我們很重要。」   「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破例告訴你好了。只要一直往前走,裡頭有個石桌,長久以來我也搞不清楚裡面藏了什麼東西,或者你們要的東西就在那裡。」   一聽到聖諭殘章的可能藏處,達飛興奮的跳起來道:「石桌!對了,諾比士塔中的聖諭殘章也是藏在石桌裡,小傢伙,快點帶我們去。」   「嗯,看你怎麼表現好了,我很久沒騎馬馬了,我要指定你當我的好馬兒,我跟我的新朋友要玩騎馬馬的遊戲。」   「什麼……好吧!如果你不怕我的話,就跟亞寶一起跳上來吧!」   既然有了席妮當靠山,小狐狸再無忌憚,毫不猶豫的拉著亞寶跳到達飛身上,兩個小東西各佔一個肩膀,開始指揮起達飛來了。   「好馬兒往前衝吧!目標就在裡面,衝啊!」   「是是,我會盡量快點的。」   雖然達飛現在是一肚子火,但是為了聖諭殘章的下落,達飛也不得不低頭,任憑小狐狸對他呼來喚去的。 ∼第九章 心靈考驗一∼     走了好久的時間,達飛等人終於走到了沃門石窟的盡頭。如同小狐狸所講的,在盡頭處有一個大石桌,外型與當初在諾比士塔見到的石桌很相近。   為此,達飛迫不及待的將小狐狸與亞寶一個勁的丟到席妮手上,自顧自的跑上前查看。那種實質的感覺,還有石桌上刻劃著的奇怪符號,達飛已可肯定他們找到了沃門石窟中的聖諭殘章藏處。   「大哥,快過來瞧瞧,我們終於找到石桌了,只要起出裡頭的聖諭殘章,我們就有聖諭殘章其中的兩份,離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路就又更進一步了,這真是太好了。」   同樣的,威利的心情也是很激動,他道:「沒錯,打了一場硬仗,好不容易擊退了魔狼人,為的就是這個東西。可是當初大魔法師凱倫也太整人了,他又何必將聖諭一分為三,還藏在三個不同的地方,這也就算了,上一回在諾比士塔時,還差點丟了小命,大魔法師凱倫也是很莫名其妙。」   正當達飛與威利正高興著找到石桌時,蘇菲亞卻在這時潑冷水道:「大哥,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依據在諾比士塔的經驗,聖諭殘章怎會這麼容易就讓我們找到,大魔法師凱倫應該會派個異獸來看守,或者有什麼厲害的魔法陣才對啊!總之,我覺得事情很不對勁。」   經蘇菲亞這麼一提,達飛才有警覺。   「應該是不會這麼容易才對,難道這會是假象嗎?可這卻是這麼的真實。」   「老弟,先別管這些事了,反正我們幾個來試試看不就得了,犯不著在這裡妄自猜測。」   「大哥,我認為蘇菲亞說的對,這樣的結果真的很可疑,還是小心點好。」   這時在席妮手上的小狐狸縱身跳到了石桌上道:「到現在才知道要小心嗎?已經太晚了。」   小狐狸說完話後,體型又有了重大的改變,牠變得比原本的體型更大了。達飛他們才想要採取先發攻擊,牠卻發動了一個幻覺結界,先將達飛他們困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裡。   小狐狸自憐自艾歎道:「唉!大魔法師凱倫,你居然要我做這種事,只為了要我試探千年後的神選勇士,讓我在這裡躲了這麼久,你卻一個人在上頭快活,真是的。還有神選的四勇士啊!這不是我願意做的事,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找人算帳的話,就找大魔法師凱倫去吧!哈哈哈……」   達飛走進了一團迷霧裡,在這個地域裡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過了一會兒後,迷霧散開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達飛總覺得此時呈現在他眼前的,彷彿都是他很熟悉的事物,花兒、草兒、老樹公公,還有陣陣濃郁的香氣,給了他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達飛走著走著,他看到在右前方不遠處,有一個拿著弓箭的年輕人舉著老舊的獵弓,正瞄準著前面的兩隻老虎。達飛定神一看,那不正是以前的自己嗎?   那天適逢母親愛倫的生日,達飛到森林裡打獵,只為了多打些珍貴的毛皮換錢,好給母親買生日禮物。幻境中的達飛連續發射了兩支箭矢,兩箭均是一箭穿心,他上前確認了老虎死亡後,扛著兩隻老虎,口裡哼著母親教的小曲回家去了。真實的達飛緊隨其後,深怕會跟丟了。   接著,達飛回到村子前時,看到村子前聚集了一股規模不小的軍勢。他躲在樹林裡觀察,發覺被包圍的村人裡,有兩個人是他的至親。在戰鬥開始後沒多久,幻境中的達飛便跟著投入戰鬥了。   即使達飛知道眼前的事物不是真的,他真正的父母早已過世許久,達飛還是忍不住要前去助戰,不過他的雙腳此時卻像是被釘在地面上一樣,連一步都動不了。   戰鬥持續的進行,達飛這一生中最不敢面對的事情,又再次發生在他的眼前。父親的左胸遭一名魔戰士一劍刺入,母親則取出了懷裡藏的短劍,往自己雪白的玉頸橫抹。   當這血淋淋的一幕又再一次映入達飛的雙眼時,達飛的情緒崩潰了,即使他明知眼前這一切全是幻象,他還是控制不了腦內波濤不已的繁雜思緒。他想呼喚身處幻境中的父母,卻連一丁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達飛急了,這是他這輩子最是脆弱、最是無助的一刻,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父母雙雙慘死,自己卻一點事都做不了,就連幾聲哀嚎他都無法做到。   接著,幻境裡的達飛與菲爾決戰,但是結果有點不同,達飛他落敗了,而張著血盆大口的菲爾正朝著達飛一步一步的接近。眼看著菲爾就要殺到,現實中的達飛卻一點動作都沒有,他已懶的去反抗了。對於一個已失去戰鬥意志的武者而言,已是如同死了一般。   這時候的達飛已完全讓自己的心魔給打倒了,他再也不想生活在這種充滿戰鬥、血腥的日子裡,好像他的人生除了打倒大魔神羅比斯以外,已沒有其它的意義。也難怪達飛會有這種想法,換了別人也是一樣,畢竟這不是他一個少年的年紀可以承擔的責任,但這個責任卻還是落在他的身上。   達飛覺得自己好累、好累,他心裡想著,只要待會兒菲爾給了自己致命一擊後,一切就結束了,他也能就此跳脫這個既定的命運與人生。   每當菲爾越靠近自己一步,達飛的心反而越是平靜,此刻的他已再無所求,他只求一個解脫而已。不過菲爾卻在此時改變了動作,他不往達飛的方向靠近,而是向達飛父親的屍體處走去。意識到父親的屍體即將面臨的危機時,達飛這才驚醒過來。   「等等,不要那麼做,求求你……」   菲爾聽不到達飛的言語,即便菲爾聽到了,他也不會停止自己的暴行。這時菲爾有如利刃般的雙爪左來右去的揮舞著,每當一爪揮去,雷蒙的屍體便殘缺了一部分。達飛嘗試著閉上自己的眼睛,但此刻已失去身體自主權的他,就連闔上雙眼的力氣也沒有,只能任由菲爾無情的在父親的遺體上肆虐,直到菲爾嘶吼了一聲,雷蒙的屍體已成了一團血霧與零零碎碎的屍塊。   但是暴行並未就此結束,菲爾轉身走向達飛母親愛倫的屍體處,瞧他嘴角流著口水的噁心模樣來看,達飛就是再笨也知道他要幹什麼了。   果然,菲爾將愛倫的衣服一塊一塊的剝下,沒多久愛倫已是衣不蔽體,雪白而富有彈性的美麗身軀,現在成了菲爾瘋狂洩慾的對象。對達飛而言,這是多麼慘絕人寰的一幕啊!身為人子,在父親遇害前沒能營救父親,父親死後沒能保住父親的遺骸,母親死後也沒能保住母親的清白,落了個貞潔不保的悲慘下場。   達飛憤怒了,他這次真的憤怒了,復仇的火焰、滿腹的恨意,讓他重新燃起了戰鬥意志。他在心中立下了重誓,要讓菲爾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該死的魔物,我會讓你後悔對我父母所做的事,而且你會更後悔惹火了我,因為你的下場會比我父母慘上十倍。」   達飛能說話了,不僅如此,原本受制而無法運作的身體已能自由行動了。達飛拔出他背後的水晶劍,將自己滿腔而無處宣洩的怒氣與力量,一股腦兒全灌注到水晶劍中。突然間,水晶劍釋出了猛烈的反噬之力,反撲因憤怒而使力量達到頂峰的達飛。   「怎麼回事?水晶劍,你想反抗我嗎?我偏要讓你服從我的命令。」   達飛絲毫沒有考慮到水晶劍的悲鳴,他心裡只想著如何復仇而已。但水晶劍是具有通靈力量的神兵利器,它不甘成為達飛復仇的工具,即使對方是自己的主人,水晶劍仍然毫不猶豫的反抗著。儘管水晶劍強大的反撲力幾度震的達飛差點鬆開雙手,但達飛還是強硬的將它壓下來了。   達飛接近瘋狂的心已壓制了水晶劍的反抗,原本雪白無瑕的水晶劍,感染了達飛有如羅剎般的心境後,竟相應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現在的水晶劍,已不再是那把懷有解救世人之慈悲的神兵,只是心境已入魔的達飛為逞一時復仇之快的幫兇而已。   「哈哈哈哈……聽話的水晶劍,這才是我的水晶劍,現在我們去報父母的大仇吧!」   達飛不僅沒有喚醒勇者紋章,也沒有提升自己的力量,所憑借的只是一股怒氣與血性之勇。速度讓疾風自歎弗如的他,只是一瞬間便衝至菲爾跟前。   「去死吧!害了我父母的魔物……」   由左往右的一記橫砍,菲爾讓達飛這充滿憤怒的一劍斬為兩段。但是光殺了菲爾並不能平復達飛心中的怒氣,他將自身的力量提升到了巔峰,朝著菲爾的屍體猛然使出了裂空斬。四道帶有無匹劍氣的劍勁,來回交錯的砍擊菲爾的屍體。   即使菲爾的屍體已是支離破碎,達飛並不感到滿足,又連使了數次裂空斬,直到確定菲爾已化作了塵煙,達飛才停止了自己的暴行。由於耗力甚巨,體力與真氣嚴重透支的達飛已是氣喘吁吁,連站都站不穩了,但他這時才露出了笑容。   但是這個笑容並不代表達飛是快樂的,他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空虛與無奈。父母大仇已報,他的腦海卻又是一片空白。達飛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他甚至已失去了人生所有的方向。   達飛不禁要問自己,即使殺了菲爾那又如何,那也挽不回父母的生命,難道自己只能在仇恨與殺戮中度日嗎?不,不是的。「我能做什麼?我又該做些什麼?」這兩個看似簡單,其實卻隱含了重大意義的問題,不斷的衝擊達飛的內心世界,讓他頭痛欲裂。   達飛左思右想,反覆的思考著,想了好久好久的時間,就是想不出一個好的答案,直到一個巨大的轉變悄悄的來臨了,達飛還無所警覺。   達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母親愛倫竟然站起來了,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就連死無全屍的父親也跟著一起復活。達飛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反正他已打算好,不論眼前的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他也要全盤接受,因為這個幻境填補了達飛心中殘缺的部分。   「達飛,來,到媽媽跟爸爸這邊來。」   母親輕聲的呼喚,喚醒了達飛幼時的回憶。在達飛小的時候,雙親對他是多麼的疼愛啊!可是等他撲進父母的懷抱時,雙親異常的動作卻使他大吃一驚。   「爸爸、媽媽,你們要做什麼?我是你們的親生兒子啊!」   原來是母親愛倫用了特殊的魔法將達飛制住,讓他絲毫動彈不得,父親則撿起了水晶劍往他靠近,水晶劍的劍尖已抵著達飛的心窩。達飛怎麼也想不到,原本疼愛他的雙親,如今卻成了想奪去他生命的人。而這時,本來該已死亡的菲爾也復活了。   「小雜種,如果你願意跟著我一起追隨大魔王的話,你的父母就能繼續活著,與你共享天倫之樂,而且還可以享盡人間富貴,數不清的金錢、地位、權勢等著你去搶呢!如何,要不要聽從我的建議?」   達飛絲毫沒有受到菲爾的影響,大義凜然道:「做夢,我就是死也不會成為大魔神的奴僕,你死了這條心吧!」   「喔!說的可真好聽,難道你真的想死嗎?」   「死就死,我就是死,也一聲都不會吭,來吧!」   菲爾陰險的笑了一聲,下令道:「雷蒙,你的好兒子不肯歸順大魔王,該怎麼做知道了吧!」   雷蒙沒有響應,倒是直接在水晶劍上施加壓力。眼看著水晶劍的劍尖已一分一分的刺入,讓自己的父親傷害,以及身體上的創傷,這種身心俱創的痛苦折磨,還是沒能磨去達飛的堅定意志。即使達飛已忘了自己該做什麼,但對於反抗大魔神羅比斯這件事他還很清楚。   「好吧!既然你不願意的話,那我只好找你的父親開刀了。」   雷蒙的身體如同先前被菲爾肢解般,一塊一塊的掉落了,而父親痛苦的哀嚎聲,聲聲均是刺傷了達飛的心。達飛何嘗不願為父親承擔這個痛苦,可惜菲爾施暴的對象已不是他。   雷蒙現在的模樣倒是已經去了半條命,愛倫聲淚俱下的道:「達飛,難道你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死去嗎?他是你的父親哪!現在不過是要你投靠大魔神,真的有那麼難嗎?只要你一句話,我們一家人就能團聚了,你的父親也不用再受這種錐心刺骨般的痛楚。乖兒子,聽媽媽的話,快點投降吧!」   不可否認的,愛倫的話已在達飛心中構成了迴響。的確,現在只要他一句話,登時便能與家人團聚,但是他所要付出的代價卻是永生永世的臭名,還有無數人的家破人亡,這個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達飛心中反覆的交戰,最後他微笑了。   「父親、母親,我跟著你們一起下地獄去好了,我們就在地獄團聚吧!但是得等我打倒大魔神羅比斯之後……」   這下子連菲爾都看的傻眼了,達飛竟衝開了愛倫的定身魔法,並且瞬間奪回了自己的水晶劍。一個迴旋斬擊,達飛用了父親傳授給他的獨門絕技,狠狠的結束了他父母的生命。   達飛的眼眶盈滿淚水,心中暗自向父母說了聲抱歉後,轉向菲爾道:「現在輪到你了,大魔神的奴僕。」   「哼!我覺得很奇怪,你不是很愛你的父母嗎?為了自己的生命,你竟能親手殺掉他們,這樣的行為連我都為你感到羞恥,看來我是高估你了。」   「不,你錯了,殺了他們才代表我愛他們,我不會讓我的父母還有家族被貼上大魔神的走狗這個標籤,所以我得殺了他們以保全亞格斯家及米雪家的名聲。我寧可讓他們有尊嚴的死去,也不願見到我的父母行屍走肉的過完餘生,這是我所選擇的愛他們的方式。」   「歪理,怕死就怕死,還廢話那麼多幹嘛!」   「你說的沒錯,不過對像有點弄錯了,因為真正該死的人是你,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身為神選勇士的榮耀。」   達飛喚醒了勇者三階的紋章,反手持水晶劍。這時水晶劍已恢復了原本雪白無瑕的漂亮顏色,這代表著達飛已恢復了正道之心,所以現在水晶劍是全面的支持達飛。   「去吧!我的好夥伴,看我亞格斯家的裂空斬……」   重生後的菲爾依然沒能承受的住達飛這全力一擊,一樣又讓亞格斯家的裂空斬轟的灰飛煙滅。使出這一擊後,達飛的力量與真氣已是空空如也。看著生平所遇上的第一個勁敵走向死亡,達飛這才鬆懈下來,整個人後仰倒下。   醒來後,達飛一睜開眼睛,便看到小狐狸笑咪咪的對著他微笑。   「你是達飛吧!恭喜了,你已經通過了考驗,你現在已具備了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完整意志,我相信任何人都無法擊倒你的堅定意志了。」   達飛瞪大了雙眼,巴巴的望著對他傻笑的小狐狸。   「你是說,剛剛那些都是假的,只是一場考驗?」   「嗯,雖然只是一場幻境,但是我所模擬出來的幻境卻像是真的一樣,它能找出一個人最不願面對的世界,也能試出一個人執著的地方,還好你能通過這個考驗,不然你可能會永遠關在那個悲傷的回憶。」   「喔!是這樣啊!看樣子我真的得揍你一頓才行,你居然把我整的這麼慘。」   見達飛怒氣沖沖一副快殺人的樣子,小狐狸又道:「等等,有什麼問題就去向大魔法師凱倫抱怨吧!這一切都是他交代的,充其量我也只是幫兇而已,還不是值得你懷恨在心的對象,而且你這年輕小伙子也該學學敬老尊賢吧!我今年都快一千二百歲了。」   「什麼!一千二百歲,之前你不是說才兩百歲嗎?怎麼差這麼多。」   「唉!你真是討厭,女孩子總是會隱瞞實際年齡嘛!不過去掉千位數而已。」   「天哪!我快聽不下去了,算了,我暫時先原諒你。我的三名同伴呢?他們什麼時候會醒來?」   「這個嘛!我就不知道了,要看他們的造化囉!」   「你最好能保證他們完整無缺的活著回來,不然,當心我扒了你一層皮,再拿你的骨頭煮湯,聽到了沒有!」   當然,達飛這是在嚇唬牠的,他現在只希望其它的同伴能快點醒來。 ∼第十章 心靈考驗二∼     威利身處幻境之中,幻境將他送回了大草原,只是他並不知道而已。走在草原上,一切的事物都是那麼的熟悉,那是他小時候曾經住過的地方。   幾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快樂的嘻鬧著,大人們正在放牧牛羊,為自己的生活而打拼努力。原本整個畫面是那麼的溫馨和諧,一群不速之客卻悄悄來臨了,破壞了這個寧靜的春天。   「快,快拿起武器應戰,魔狼人的騎兵隊殺來了,快點反擊啊……」   來不及了,整個作戰是在偷襲的情況下進行,毫無戰鬥準備的野蠻人根本無從抵抗。威利本想挺身戰鬥,無奈整個人像是被釘住了一樣,連眨眼這種不起眼的動作都無法完成,威利只能任由魔狼人肆意的殘殺他的族人。   「不,不要殺他們,他們只是無辜的民眾而已,別殺他們……」   在嗜殺成性的魔狼人眼中,敵人只有一種,不分男女老幼,於是許多毫無抵抗之力的婦孺、老人,亦是一一慘死在魔狼人騎兵隊的馬刀下,無一倖免。   如風般迅疾的騎兵隊,像是龍捲風掃過一樣,使整個村莊成了人間煉獄。戰場上的血腥味濃厚的令人感到刺鼻,如此慘絕人寰的畫面,教威利如何能看的入眼。   更有甚者,當他看出這支騎兵隊的指揮官是他的親弟弟法隆時,威利的怒氣更強烈了,他的憤怒使他衝開了幻境對他的禁制。   「咦,我可以活動了嗎?該死的魔狼人,錯就錯在你們不該遇上我,讓我撞見了你們的惡行。」   威利在心中暗自發表了他的宣戰佈告,而離他最近的幾名騎兵,便理所當然的成了他斧下的第一批受害者。魔狼人是怎麼殘殺他族人的,威利就怎麼回報他們,或者死的比威利的族人更淒慘。   宰了幾名騎兵後,威利揭開了一場血祭的序幕,他舉起白金斧朝法隆道:「法隆,我的好弟弟,既然你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為何還要幫助魔狼人殘殺自己的族人?難道你的心中連一點良心都沒有嗎?」   「哼!所謂的良心,在強權與財富面前,不過是一個懦弱的代名詞而已。我的哥哥,你不要忘了,養大我的、給我金錢與地位的是魔狼人,而不是野蠻人,況且已經犯下殘殺族人大錯的我,野蠻人那方面是不會放過我的,難道要我放棄一切的權勢與地位,回野蠻人那兒受死嗎?我可沒那麼偉大。而且你知道一件事嗎?魔狼人與野蠻人同根同源,只是後來才分裂的而已,我幫助魔狼人,也等於是幫助自己的族人,不過就政體不同而已,意義上還是一樣的。念在你是我哥哥的份上,我不但不殺你,還能帶你走向權力之路。如何,要不要過來我這邊呢?」   「執迷不悟的傢伙,看來不給你一點教訓是不行了。」   威利口頭上是很硬沒錯,但是他真的能夠對自己的親弟弟痛下殺手嗎?連他自己都不曉得。   威利挺著白金斧上前衝殺,魔狼人騎兵隊隨即組成了密集隊形,將法隆護在中央。   「手足們上,不用客氣,不用因為他是我哥哥就給我面子,把他剁成八塊給我祭旗。」   法隆率領的是一支千人騎兵隊,姑且不論兵員的多寡,光是馬匹的衝擊力就夠威利受的了。在這個時代,騎兵是最好的攻擊型兵種,威利以一人之力挑戰上千名騎兵,這要多大的勇氣啊!威利要如何應付呢?   當配備精良、訓練嚴格,可說是一支精銳之師的騎兵隊浩浩蕩蕩的殺來時,威利竟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他手中緊握著白金斧,幾乎是一斧一個,有的士兵連人帶馬被威利砍成兩段,有的士兵則是腦袋搬了家。儘管對方人數眾多,威利還是沉著的應戰。   「可惡,如果這時候達飛也在的話就好了,我就不用打的這麼辛苦。」   威利也知道孤軍奮戰的痛苦,不但沒人與他並肩作戰,更糟的是,如果打輸了要逃跑時,一個人要開溜也比較困難。   也不知戰鬥過了多久,魔狼人騎兵隊的數量已明顯的銳減,但威利付出的代價也不小,身上已有多處明顯的創傷,而且對抗騎兵隊讓他的真氣急劇的下降。畢竟騎兵原本就是作戰時的王牌部隊,而魔狼人的騎兵隊更是遠近馳名,也難怪他會陷入苦戰。   「停止,全軍後退。」   法隆下達了停止戰鬥的命令,已折損了過半兵員的魔狼人騎兵隊在攻擊未果的情況下後撤,仍是井然有序未有亂象,可見魔狼人士兵的訓練真的非常扎實。   「哥哥,為了減少士兵的傷亡,看來我只好親自出馬來收拾你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很痛苦,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法隆自馬背上跳下,這表示他要棄馬戰改步戰。   「哥哥,我再問你一次,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共享榮華富貴?憑我們兄弟倆連手,這個世界早晚都是我們的,如何?」   「我的回答仍舊只有一個,我這輩子什麼樣的事情沒幹過,就是不當賣國賊,我還想留個好名聲呢!倒是以身為哥哥的立場告訴你,我希望你能棄暗投明,現在還來的及,族王已經赦免了你過去的錯誤。來,回到哥哥身邊吧!父親在等著我們回去呢!」   「哼!看樣子我再說什麼也是多餘的了。避免聽了你的話讓我心煩,我就趁現在解決你。」   法隆冷不防舉劍快攻,劍尖直指威利的心窩。在倉卒應戰的情況下,威利顯得有些狼狽,而且他萬萬想不到,那個身上流著跟他相同血液的人,出手竟是如此的狠毒,招招都是針對他的要害,絲毫都不留情。   威利心中暗道:「什麼!你要玩真的是不是,這樣你也不能怪哥哥下重手了。」   威利奮力的反擊,不過輕描淡寫的一斧,便將法隆震飛。趁著法隆還沒站穩,威利快速迎上,白金斧的斧尖已離法隆的喉嚨不過數公分的距離。   「弟弟,別再執迷不悟了,聽哥哥的話,跟我回去。」   「嘿嘿!我的好哥哥,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這時候要我回頭,我也活不了,反正橫豎一死,就讓你來結束我的生命。能死在哥哥的斧下,總比死在其它人手上來的強,下手吧!」   法隆的生命就操縱在自己的手上,威利竟猶豫不決了,他從來沒想過真的要殺掉自己的親弟弟。威利思考的出神,法隆竟趁此良機出手襲擊,銳利的劍鋒不偏不倚的刺入威利的小腹。   「嘖!我不殺你,你反倒要殺我,這就是你當弟弟該做的事嗎?」   「哼!為了活命,我法隆什麼事都幹的出來,受死吧!咦!劍怎麼會刺不進去?難道……」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法隆明明已經得手,當他要施加力道,給威利更大的創傷時,劍卻連一分都刺不進去了,相對的,他也無法將劍抽出。   只見威利流露著哀戚的眼神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剛才只是要試試你而已,沒想到你這一劍真的來了,枉費我一直相信著你。為了不讓你繼續為禍我珍貴的族人,弟弟,別怪哥哥不顧兄弟情面了。」   威利手起斧下,白金斧的斧尖刺入了法隆的喉嚨,那是一記致命傷,法隆的身體抽搐幾下後便氣絕身亡了。威利用手將他的眼睛闔上後,轉向殘存的魔狼人騎兵隊道:「你們的大將已經死了,而且你們的同伴也已死傷大半,我不想殺你們,快逃走吧!趁我還能控制的住自己時,快逃吧……」   即使是訓練嚴格的魔狼人騎兵隊,一旦率領他們的大將死後,也不敢再有所動作,便一溜煙的全跑光了。   打發了那群煩人的蒼蠅後,威利用白金斧給法隆掘了一個墳墓,親手埋葬自己的弟弟。他隨手拆了塊木板,刻上了「法隆之墓」四個字,當作是法隆的墓碑。   威利靜坐在法隆墓前,回想著剛剛的戰鬥,他不禁要問自己,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對或錯。雖然魔狼人殘殺了他一整個村莊的族人,可他自己卻也將加害者屠戮了大半的人員,甚至他還殺了自己的親弟弟。這種你殺我我殺你的事情,著實讓威利困擾了許久,威利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思考了許久,威利的腦子裡終於有了答案,他心裡這麼想著。   「對了,只要做的事情是對的,即使我身上犯下了沉重的殺業也是值得的。就像我這陣子連續殺了獸人族還有魔狼人不少士兵一樣,只要我的出發點是對的就好了,對,就是這樣。」   一個念頭的頓悟,讓威利也脫離了這個虛擬的幻境,回到了現實面。   「大哥,看你醒來真是太好了,看樣子你也通過了那隻老狐狸的考驗。」   「什麼!不會吧!剛剛那些畫面全都是假的?都是那隻小狐狸,不,是那隻老狐狸變出來的把戲……等等,牠什麼時候又變成老狐狸了,誰來給我解釋一下。」   「算了,我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反正那傢伙說牠自己已經活了一千兩百年,是大魔法師凱倫托他在此鎮守,好考驗我們來的。」   「這樣啊!我知道了,那老傢伙真是整苦我了。老弟,你沒吃過狐狸肉吧!據說狐狸的肉很鮮美,比起牛肉還來的香甜,想不想試試?」   看威利若有其事的拿起了白金斧,小狐狸嚇的直往後退。   「等等,我已經跟那小伙子說過了,一切都是大魔法師凱倫的意思,錯不在我。而且我這麼老了,就算你們不懂得敬老尊賢,我身上這肉也不太好吃呢!就放過我啦!」   「大哥,你就別嚇牠了,好歹看牠活了一千兩百歲,又是奉了大魔法師凱倫指示的份上,你就別跟牠計較那麼多了,就當我們被耍一次也就算了。」   「嗯,好吧!當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饒了牠一次。對了,席妮跟蘇菲亞她們呢?怎麼她們還沒醒來嗎?」   達飛手指著威利身後道:「瞧,她們不是在你背後嗎?我想再等一陣子吧!如果她們很久都沒能醒來的話,再找那隻老狐狸算總帳也不晚。」   「也好,就照你說的吧!」   威利還不忘給老狐狸一個兇惡的眼神,好警告牠別傷害了席妮與蘇菲亞。不過老狐狸已經學聰明了,在威利還沒有動作前,牠倒不必驚慌。   「好暗啊!這裡是哪裡?達飛他們都去了哪裡了?」   席妮在黑暗中四處找尋出路,找了好久好久,終於在不遠的前方找到了一絲光芒。她循著微弱的光線往前走,沒多久後就找到了出路。   「嘖!終於讓我走出來了。我得趕緊找尋達飛他們才行,他們會在哪裡呢?」   剛走出黑暗的席妮,第一個念頭便是要找尋自己的夥伴,其中最重要的當然是達飛。不過卻在這個時候,讓她瞧見了最難堪的一幕。   在前方的花園裡,達飛摟著蘇菲亞在池塘邊休息,瞧他們有說有笑的模樣,教席妮心中怒火頓起。她快速跑向池塘邊,冷不防的打了達飛一巴掌。   「你們在做什麼?把我給忘了是不是?居然在這裡胡來。」   蘇菲亞伸手探查達飛臉上的掌印後道:「哎喲!你臉上被打了一個大手印呢!讓我看了好心疼喔!而且你瞧瞧席妮,我們正在風流快活,她竟然來搗亂,把她趕走嘛!」   「好好,我把她趕走就是了。」   達飛與蘇菲亞打情罵俏的情景,讓席妮看了更是火大,第二掌又隨即揮去,但這次席妮並沒有得手,達飛強壯的手臂已將她擋下。   「席妮,你鬧夠了沒。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嘛留著陪我們一起享樂,好好的伺候我,要不你立即走人,別在這裡妨礙我。」   「達飛,你是怎麼回事,你忘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嗎?我們還要去打倒大魔神羅比斯,你怎能在這裡享樂。快,快點跟我走。」   達飛不但沒將席妮的話聽進去,反而推開席妮道:「算了吧你,打倒大魔神這件事現在對我而言,根本就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反正這個世界遲早會被大魔神毀滅,波亞大陸上的各個種族也會一一滅亡,最後由魔族統治大地,這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又何必去努力。倒不如利用這剩下的日子,讓我好好的享受人生吧!」   席妮這會兒聽得傻眼了,她沒想到原本立志要打倒大魔神的人,現在居然會變成這樣。她繼續追問道:「不會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達飛,你快點回答我,你還是以前那個我認識的達飛,我們繼續去尋找聖諭、去打倒大魔神。跟我走好嗎?」   達飛打了席妮一巴掌,凶狠道:「醒醒吧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為什麼還要去努力呢?要去的話你自己去,別連累我,快走。」   這是席妮認識達飛這麼久以來,達飛第一次動手打她。席妮一臉絕望道:「你打我,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從來都沒打過我,現在你居然……好,我不打擾你們,你們繼續享受吧!我從來都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即使只剩我一人,我也要打倒大魔神,我不會再求你了。」   「好啊!到時候如果你死了,看在曾經一起努力過那麼久的份上,我一定會幫你收屍的,哈哈哈哈哈……」   「你變了,不再是我知道的那個達飛,那個無畏生死、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已經死了,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   留下這麼幾句話後,席妮便轉身離開了。突然間一陣迷霧襲來,將她帶離了這個世界,等席妮睜開眼後,她已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第十一章 心靈考驗三∼     當席妮看到達飛正傻兮兮的對她微笑時,不由一陣光火,迎面給了達飛一拳。   「你這死人,還有臉來見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席妮拉了拉袖子,就要再給達飛賞個幾拳時,威利出面阻止道:「等等,我的好妹妹先別動手,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席妮憤恨不平道:「大哥,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們幾個人不是都分散了嗎?達飛這傢伙不但沒來找我,他居然還跟蘇菲亞在花園裡卿卿我我的,好不風流快活,而且還把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事忘的一乾二淨,叫我如何能不生氣。大哥別阻止我,我一定要好好的揍他一頓。」   「席妮先聽我說,你剛剛看到的畫面都是假的,是那隻老狐狸搞的把戲,如果真要報仇的話,就去找牠吧!」   席妮望了望模樣可愛而又一副楚楚可憐的小狐狸,當下反問道:「是牠搞的鬼?怎麼可能!我說大哥你不要偏袒達飛,還是先讓我揍他一頓再說。」   「……算了,我會越描越黑,喂!老狐狸你別幸災樂禍,快點來解釋一下,不然達飛可有的受了。」   老狐狸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後老氣橫秋道:「那邊那個小妹妹,一切都是我做的,不關那小子的事。如果你要找人算帳的話,麻煩請找大魔法師凱倫,他才是真正的主謀,我充其量也只是幫兇而已。這樣子夠明白了嗎?」   聽老狐狸這麼一說,席妮這才相信了威利的話,又道:「好吧!那算了,我不找你算帳。」   「喂!席妮,你這樣不太對吧!是我你就說要揍要打的,對像改為老狐狸後,你又不打算追究了,難道我在你的心中連一隻狐狸都比不上嗎?」   席妮若無其事的點點頭道:「嗯,的確是這樣沒錯。」   「……算我倒霉好了,竟然有這種不講理的同伴。」   聽到達飛的自言自語後,席妮回頭冷眼道:「你說什麼啊?帶種的就再說一次。」   見到席妮隨時都有可能翻臉不認人,達飛忙陪笑臉道:「不,你聽錯了,我說的是──席妮是這世上最聰明、善良、溫柔而又美麗大方的女孩,這才是我的本意。」   達飛越說越誇張,一下子便把席妮捧上了天,席妮這才滿意道:「這才像話。對了,蘇菲亞人呢?她是不是還沒醒來?」   威利歎了口氣道:「嗯,她的確是還沒醒來,再等看看吧!我對蘇菲亞有信心,她一定能通過這個心靈的考驗。」   「考驗,原來剛剛那些幻覺都只是一場考驗而已,乖乖真不得了,看不出那隻老狐狸竟然有這種本事,把幻境做的跟真的一樣。」   「那當然,我可是活了一千兩百歲的狐仙呢!這種事情小意思啦!」   老狐狸自吹自擂的說著。   另一方面,蘇菲亞被捲入了她不久前的記憶。這天她面臨了一個難以逃脫的命運,蘇菲亞的老師──洛裴要她許下終生侍奉艾麗斯女神的誓言,也就是這輩子她就不能夠談戀愛,也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得成為終生的神職人員。   從小就對愛情有著美麗憧憬的蘇菲亞,怎麼可能答應這要求,便連夜逃了出來,然後一直過著流浪的生活。   這天她來到了野蠻人的村莊,正在街頭賣藝賺些生活費時,命運卻安排她在這時遇上了達飛。   蘇菲亞絲毫不留情面的整了席妮一頓後,達飛上前來替席妮出頭,從那個時候,蘇菲亞就發覺自己的命運已跟這個男人分不開了。   自從在迷幻森林裡加入了達飛他們冒險的隊伍後,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蘇菲亞對達飛也產生了極大的好感,尤其達飛還是第一個見過她面貌的男子。蘇菲亞早在離開神殿時便已許下誓言,她要嫁予第一個見過她面貌的男子,因此蘇菲亞已在心中認定,自己這輩子是屬於達飛一人的了。   片段的記憶不斷的重演,直至上演到了進入沃門石窟這一段,著了老狐狸的道,與達飛他們失散,蘇菲亞不斷的在幻境中找尋達飛他們的蹤影,直到她走到了一處森林,她看見了這一生她最不願見到的情景。   達飛、席妮、威利三人慘死,屍橫荒野之中,而已逐漸腐爛的屍體引來了狼群,一群灰色的惡狼正貪婪的啃食著她同伴的屍體。這不堪入目的畫面映入了蘇菲亞眼中,幾乎造成了她的崩潰。   蘇菲亞聚起了數顆炎系魔法彈,憤怒地擲向狼群中,親手料理了褻瀆了她同伴屍體的狼群。她走到同伴的屍體旁,纖纖玉手顫抖的撫摸著達飛的屍體道:「不,不會的,這不是真的,神選四勇士到了現在,竟然只有我一人殘存著,天哪!這是真的嗎?如果這是惡夢的話,就讓我快點醒來吧!我不願意相信這會是真的……」   但事實擺在眼前,冰冷的屍體是假不了的。自己最重要的同伴死後,蘇菲亞已不知要何去何從,她靜坐在同伴的屍體旁,獨自一人陪伴著自己的同伴。   這時,天氣恰巧反映了她現在的心理狀況,天上不僅烏雲密佈,不久後更是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不斷的打在蘇菲亞身上以及達飛他們的屍體上,這時蘇菲亞睜大了雙眼道:「放心,我的同伴,我不會讓你們受到委屈的。」   蘇菲亞聚集了冰元素,平均的施放到達飛他們三人的屍體上,以保持他們的屍體不會繼續腐化,然後蘇菲亞又聚起了魔法屏障,讓雨水無法再侵襲達飛等人的屍體。   由於施放這魔法屏障相當耗損魔法力,即使蘇菲亞是高等魔法師也是大感吃不消,她身上的魔法力點點滴滴的流失,直到魔法屏障消失,也代表著蘇菲亞的魔法力已完全耗盡。   「同伴們對不起,我已經沒力氣再保護你們的身體了,對不起……」   有時候禍不單行這句話真是說的不錯,就在蘇菲亞耗盡魔法力的時刻,竟然有一群魔物向她接近了。由於敵方的陣勢龐大,蘇菲亞一下子便察覺了牠們的存在。   「來了嗎?還真快啊!看來死神也沒打算放過我,這樣也好,反正只剩我一人也沒什麼意義了,聖諭要四個人才能解讀,只剩我一人也沒有用,而且光靠我一人要對抗大魔神更是難上加難,或許是癡心妄想吧!哼哼!來吧!我在這裡等著你們。但我就算要死,也要找幾個墊背的,這樣就算到了地獄以後才不會感到寂寞。」   蘇菲亞手中緊握著令牌,用盡所有法力的她,剩下來的武器就只有不純熟的武藝及這根令牌了。她凝陣以待,當那群為數約莫十來只的狼形魔獸朝她衝來時,說真的蘇菲亞還真有點害怕。   所幸在修業魔法的時刻,蘇非亞也曾鍛煉過自己的武術技巧,甚至加入達飛的隊伍後,她也曾數次向威利請教過有關武技的相關問題,所以即使面對十數隻魔獸,蘇菲亞相信她自己一人還是應付的來。   但是事實卻超乎了蘇菲亞的判斷,這群魔獸的實力遠比蘇菲亞所估計來的高。戰鬥才沒過多久,蘇菲亞身上已遍佈爪痕及咬痕,她不禁為自己的錯誤判斷而感到無奈。   「可惡的傢伙,竟然這麼的強,且數量又多,怎麼辦……」   已經覺悟了死亡的蘇菲亞,並不會再去計較自己是否會戰死,她在乎的只是自己能殺掉幾隻魔獸當墊背。可惜令牌的攻擊力並不強,以致於讓她的攻擊一直徒勞無功。蘇菲亞邊戰邊思考,她想著自己該如何突破目前的困境。   「對了,我還有那一招,那招不需魔法力,威力卻很強,但是我真的要使用那魔法嗎?算了,反正橫豎一死,顧不了那麼多了……」   蘇菲亞想到什麼了呢?原來她想到自己還保有一項破壞力超強的攻擊魔法──自爆,雖然那項魔法不需耗費絲毫的魔法力,卻是以施術者的生命能量來催動。依據文獻上的記載,施術者會因生命燃盡而灰飛煙滅,但是敵人卻也逃不過這個可怕的魔法,是一種玉石俱焚,非到最後不能妄用的禁斷咒文。   蘇菲亞剛轉過那個念頭,心中已要默念那個可怕的咒文,她不經意的瞧了達飛的屍體一眼。達飛的慘死讓她突然驚覺,自己絕不能就此死去,即使神選四勇士只剩她一人,而她深愛著的男人也已戰死,她明白自己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死去。   心裡既已打定了主意,蘇菲亞在心中默道:「達飛、大哥還有席妮,我會完成我們未完成的工作,現在要先委屈你們了。再見了,我的同伴,還有我最愛的男人。」   蘇菲亞選定了狼群魔獸包圍的縫隙後奮力一擊,終於讓她打開了一條血路,她朝著那個方向疾奔,但狼群哪會放過她,當然是緊追在後,深怕追丟了蘇菲亞這如此美味的獵物。   狼群魔獸不斷的發出驚人的吼叫聲,那是牠們的心理戰術,用來消磨、擾亂蘇菲亞的意志。蘇菲亞只當自己都沒聽見,依然死命的往前逃逸。雖然身法是蘇菲亞拿手的項目,但是她此刻已是傷疲交加,而且狼群魔獸的速度也很驚人,漸漸的,狼群魔獸已拉近了與蘇菲亞間的差距。   而且厄運並未就此結束,蘇菲亞當初選錯了逃命的方向,等到她有所驚覺而停下時,一個深不見底的斷崖已呈現在她眼前,更糟的是,她現在已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跑了,而且狼群魔獸也趕來了。   「吼……」   狼群魔獸的嘶吼聲像是在宣佈著自己的勝利,魔獸一步一步的逼近,而蘇菲亞卻已是退無可退。前有魔獸、後有斷崖,也不需要什麼思考,蘇菲亞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個勁的便往斷崖跳下。   由於重力加速度的影響,蘇菲亞急劇的掉落,這種在風中飄落的感覺,讓她想起了與同伴對抗魔狼人時,他們曾經一起搭過風箏穿越魔狼人的陣地。那段曾經甜蜜的日子,有歡笑也有挑戰,那是蘇菲亞永生難忘的記憶。   「達飛、大哥還有席妮,如果你們在天國對我微笑的話,我也會對著你們微笑。假使我逃的過這一關,我會繼續完成我們的使命,希望你們能在天國庇佑著我。」   即使已經面臨了最凶險的狀況,蘇菲亞還是沒有放棄最後的希望。她眼睛微閉,靜靜的等待即將到來的結果。   過了好久,蘇菲亞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是她的同伴在呼喚著她。等蘇菲亞睜開眼睛時,她已經回到了真實的世界。   「咦,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我也死了嗎?」   感情豐富的席妮衝過來抱住了蘇菲亞道:「不,你沒死,我們都還活著,我想你也剛經歷過一場險惡的幻境吧!恭喜你回來了。」   蘇菲亞瞪大了眼睛,片刻間蘇菲亞也很難相信她剛剛所看到的景象全是假的。   「原來我剛剛看到的情景都是假的,那還好,我碰上的是我們四人全死了,真要是碰上了這種狀況,波亞大陸可就沒救了。」   「嘻!瞧你說的跟真的一樣,我們現在不是都很安全嗎?別擔心了。」   「是啊!蘇菲亞,大哥也很高興你能夠通過考驗。」   這時達飛也附和道:「嗯,我也是……」   見到同伴們都這麼關心她,蘇菲亞一時禁不住內心的情緒,抽抽噎噎的哭泣著。她哽噎道:「謝謝你們,你們是我最好的同伴,如果沒有了你們,我真不知該怎麼辦,謝謝你們。」   四人相視而笑,神選四勇士終於又聚在一起。   請繼續期待《聖諭》續集 ∼第一章 離開石窟∼     小狐狸抖了抖它那漂亮的尾巴,愉快道:「總算是都平安回來了,看樣子愛麗絲女神沒選錯人,你們的心智都很堅強,我還在擔心你們有人會回不來呢!」   「或許吧,看來現在是算總帳的時候了,大哥,不用跟它客氣,這傢伙得好好的修理一頓才行。」達飛說著,與威利均在磨拳擦掌。   眼見情勢不對,小狐狸又躲到席妮背後,席妮輕撫著小狐狸的背說道:「大哥,還有達飛,看它嚇的發抖的模樣挺可憐的,你們就別嚇唬它了,別忘了我們還有正經事要做,先拿到聖諭殘章再說吧,欺負弱小有違俠義之道喔!」   一聽到有違俠義之道,達飛與威利的立場便站不住腳了,他們兩人相視而望,短暫的時間裡已交換了彼此間的動向。   威利旋即道:「好吧,只要它交出了聖諭殘章,我們也就不為難它了。喂!小傢伙,聽到了沒啊,快點把東西交出來,我不是什麼好修養的人啊,你最好趁我們還沒改變主意前交出我們要的東西,不然我那可愛的弟弟脾氣可是很暴躁的喲,到時候我壓不住他,就不能怪我囉!」   「大哥,你是怎麼回事?怎麼把我形容的跟個凶神惡煞似的?我不過是喜歡吃點野味,就把我說的像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一樣,你這樣會嚇壞它的。」   達飛與威利兩人一搭一唱,十足像是在唱雙簧般,他們心裡已打定了主意,就算不能對小狐狸動手,也要在言語上佔些便宜,畢竟小狐狸的確是整慘他們了。   只不過有了先前的經驗後,達飛與威利這樣言語上的恫嚇,對小狐狸已起不了什麼作用,既然有了席妮這樣強而有力的靠山,基本上已沒有什麼好怕的了,更何況達飛他們既然是愛麗絲女神選上的勇士,相信在人品與道德方面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小狐狸跳到石桌旁,翻開了旁邊的老舊箱子,翻箱倒櫃的找尋達飛他們要的東西。   「好,你們等等啊,讓我找一下那個東西,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把聖諭殘章塞到哪兒去了……有了,就是這個。」   小狐狸拿出了一張老舊的羊皮,才把羊皮書輕輕抖了幾下,就弄得週遭的環境煙霧瀰漫。接過小狐狸掌中的羊皮書後,達飛也取出了自己懷中舊有的聖諭殘章相互比對,兩張羊皮書上的缺口大致上是相吻合沒錯。   「蘇菲亞,麻煩你看看這份聖諭殘章是不是真的。」   眾人都在等待著蘇菲亞的答案,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了,蘇菲亞仍沒有回應。   見蘇菲亞的神色越趨凝重,達飛不禁問道:「蘇菲亞,是不是這份聖諭殘章的內容有問題,還是這根本就是假的?」   「噓,別吵我,有些地方我還得想一下,怎麼會這樣……」   接下來蘇菲亞的回應讓大夥兒大失所望了,或者該說是跌破眼鏡才對。   「抱歉,有些字我看不懂,但是我相信這份羊皮書是大魔法師凱倫所留下來的沒錯,筆跡、缺口處與內容大致上都相符合,現在我們又完成一個目標了。」   「好耶,太好了……」   達飛太過高興,一時童心大起便翻了個觔斗,旋又拉著威利跳起笨拙的舞,只是達飛這孩子氣的行為卻讓威利頭痛不已。   至此,小狐狸的責任已盡,它以一副老氣橫秋的口吻道:「好啦!該做的我都已經做好了,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你們是波亞大陸最後的希望,可惜我已經看不到你們打倒大魔神的那一天了。」   說罷,小狐狸竟隨而倒下,這個莫大的變化讓眾人大吃一驚,達飛壯著膽子以手探視小狐狸,這才發現小狐狸竟已失去了實體。   「蘇菲亞,你來看看這是怎麼回事,小傢伙怎會只剩一副皮囊而已?真是見鬼了,還是它又要愚弄我們了?」   蘇菲亞觸碰著小狐狸的身體,再感覺了週遭的能量變化後,若有所思道:「它已經死了,更正確的說法是,小傢伙早已死了許久,照我看來,它大概死去幾百年了吧……」   還不待蘇菲亞說完,達飛又插嘴道:「蘇菲亞,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今天見鬼了是不是?天啊!我跟大哥還欺負它,怎麼辦?」   威利可能是感到有點冷了吧,直打哆嗦道:「對喔,怎麼辦?它會不會回來報復我們啊?」   瞧達飛說的跟真的一樣,蘇菲亞不禁覺得好笑,如果只有達飛這樣也就算了,沒想到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威利也是這副德行,連大魔神都不怕了,竟會怕死去的神獸,這讓蘇菲亞不禁心中有氣。   「是啊,你們兩個完蛋了,如無錯誤的話,我猜它很快就會回來找你們了。」   達飛與威利臉色蒼白,問道:「那有沒有什麼補救的方法,可以讓它找不著我們,還是我們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就沒事了?」   「沒用的,你們曾經欺負過它,而且它是神獸喲,魔法力可強的很,我想它是不會放過你們的,除非……」   一聽到有補救的方法,達飛與威利眼睛為之一亮。   「除非什麼?」   「除非……你們願意向著它的遺軀三跪九拜,以它身為神獸的身份,我想這樣應該能平息它的怨氣了。」   雖然很不願意,達飛與威利還是照做了,朝著小狐狸的遺軀三跪九拜,希望小狐狸能原諒他們。   這時席妮忍不住心中的笑意了,開懷笑道:「瞧你們害怕的樣子真是丟人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蘇菲亞根本就是在嚇唬你們的,你們還真好騙耶。」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席妮算不上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但她還是看穿了蘇菲亞的技倆,只能說達飛跟威利是心中有鬼的關係,才那麼容易上當吧!   威利臉色鐵青,一副快砍人的樣子道:「蘇菲亞,席妮說的是真的嗎?你剛剛是在耍我們的是不是?」   「唉,現場的氣氛那麼沉重,為了緩和一下,我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我怎麼知道你們那麼好騙。」   「喔,是這樣嗎?如果我把你那件事給抖出來的話,我也可以說是開開玩笑的囉,達飛老弟啊,你知道嗎?蘇菲亞這傢伙她……」   蘇菲亞一急,連忙抽出了懷中的匕首,抵著威利的脖子道:「喂!大哥,你不能說,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其實以威利這武藝高強的武者而言,蘇菲亞是無法對他構成威脅的,只是事發突然,威利又全沒防備,才會著了蘇菲亞的道,不過他捉準了蘇菲亞的心理,毫無懼色、不慌不忙的道:「好啦,我不說就是了,但是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什麼條件?」   「其實也沒什麼,大哥的酒錢還沒什麼著落,你只要負責出我的酒錢就行了,另外還得無條件幫我洗一年的衣服,以及要改掉你那動不動就要砍人的壞毛病。」   「就這麼多?」   「是啊,就這麼多。」   「好,我答應。」蘇菲亞收回了匕首,無條件答應了威利近乎苛刻的要求。   這時達飛心裡想著,究竟蘇菲亞有什麼把柄落在威利手上,對於這一點他相當的好奇。   「對了,蘇菲亞,那麼你可以解釋一下小傢伙的狀況嗎?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說穿了其實也很簡單,它只是在死前,將剩餘的魔法力推動了一個名為魔影的魔法,與幻影魔法不同的是,它可以保留施術者大部分的魔法力與武技,換句話說,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實體,而那個實體就是施術者原本的身體,所以我們現在看到的是小傢伙的肉體沒錯。我想我們得為它埋葬才行,畢竟它等了這麼久的時間,還是完成了大魔法師凱倫交付給它的任務。」   「嗯,或許吧,那麼該把它葬在哪裡呢?」   「我想就讓它繼續留在沃門石窟吧,再怎麼說它也在這裡度過了上千年的歲月。」   「好吧,就照你所說的,那誰該去做這件事呢?」   蘇菲亞用了哀憐的神色,對著達飛微笑道:「我跟席妮是女孩子,不適合做這種事,我想這個工作就由你來做吧!」   聽蘇菲亞說的輕鬆,達飛直抗議道:「喂,這樣不太對吧!你們是女孩子也就算了,這裡又不只我一個男的,大哥也是啊!」   這時威利走出來發表了他的意見:「老弟,雖然我們都是男人,但我的年紀比你大,你本來就該聽我的話,不然民主一點好了,贊成讓達飛小弟弟埋葬小傢伙的,就舉手吧!」   威利、席妮與蘇菲亞三人,不約而同的舉手表示同意。這可說是非常難得的景象,神選四勇士裡有過半數同意一件事情,看這樣子,他們是真的打算要欺負達飛了。   既然形勢比人強,達飛也只能摸著鼻子去做了,他在心中暗道:「混帳,居然三人聯手起來欺負一個可愛的小弟,總有一天你們會受到懲罰的。」   過沒多久,達飛已挖好了一個土坑,他將小狐狸的遺體放入土坑裡,才要撥土的時候,站在席妮肩上的亞寶似乎是為小狐狸感到難過吧,竟唏噓的哭了起來,這還是大家頭一次看到亞寶流眼淚。   好不容易幹完了這項苦差事,達飛拍拍身上的灰塵道:「好啦,該做的已經做了,我們也該離開這裡了,我想仔細瞧瞧,雷恩那新任族王看到我們回去以後,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一想到這個,真是大快人心啊!」   「老弟,你可別鬧了,要知道我族人的戰力是非常強的,少了我族人的幫忙可是一大損失喲,勸你還是別惹新任族王,忙了這麼久,要是失去了這個強援,那可是賠本買賣。」   「知道了老哥,我會注意的,你就少說幾句吧,了不起出去後我請你到酒館喝兩杯如何?」   「好啊,但你要當心啊,得先算算身上的金幣夠不夠,不然到時候可能得留下來打工還債喔!」   達飛指著走在身後的蘇菲亞道:「老哥哥呀,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後面不是有個凱子說要負擔你所有的酒錢嗎?就算她到時候付不出錢來,也可以在路邊擺攤子賣藝賺錢呢!」   「哈哈哈哈哈……說的也是,我都忘了有一個好妹妹答應過要負責我的酒錢,有個妹妹真好啊,哈哈哈哈……」   明知道達飛與威利在調侃自己,即使心裡是恨的牙癢癢的,蘇菲亞也不便發作,誰教她有把柄落在威利手中呢!   王宮。   一聽到達飛等人平安歸來的消息,雷恩的確是嚇了一跳,雖然他知道達飛幾人擁有超乎常人的非凡實力,但是他們回來的時間也未免太早了點吧!雷恩在心中暗自揣測著,會不會是達飛他們沒照預期的取回聖諭殘章,而讓沃門石窟裡的什麼東西給趕回來了?   不知為何,雷恩心裡就是有這種幸災樂禍的想法,至於他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這個王位是因為達飛他們的奮戰才得來的關係吧,這件事在雷恩心裡總是一個無法抹滅的疙瘩。   「喔,你們回來啦,能看到你們真是高興,你們是來告訴我喜訊的嗎?」雷恩說了幾句客套話。   達飛拱手答道:「托族王的福,我們幾人才能平安回來,而且也帶回了沃門石窟中的聖諭殘章,我想我們現在可以談談結盟的事情了吧,族王陛下。」   雷恩托著下腮思考著,他沒想到達飛才剛回來就提出了這個要求,讓他有點招架不住,因此神情顯得有些狼狽,岔開話題道:「喔,關於結盟的事情倒還不急,畢竟我才剛即位不久,很多事情都還沒穩定下來,現在不好談結盟一事,我得先詢問大臣們的意見才行,不如先讓我看看那聖諭殘章好了,我想看看你們費盡心力帶回來的東西。」   對於雷恩托故背信的行為,達飛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他心中暗道:「好傢伙,明明都已經說好了,現在才想反悔嗎?當我們幾人好欺負是不是?好,我就陪你玩到底。」   達飛依雷恩的要求,呈上了剛在沃門石窟尋得的以及舊有的聖諭殘章,雷恩將兩份聖諭殘章拿在手上把玩著,看雷恩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就算脾氣再好也會讓人生氣。   達飛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憤怒,心平氣和道:「族王陛下,那麼請問您大概要什麼時候才會給我們一個答覆,我們幾個不是什麼好耐心的人啊!如果族王陛下沒有誠意與我們結盟的話,那麼我們便會去找其他的盟友,說真的,多一個人是多一份力量沒錯,但是與其跟沒有誠意的國家結盟,我寧可自己一人對抗大魔神,而且你不要忘了,陛下的國家離魔域很近,如果您認為魔軍入侵時野蠻人能夠置身事外的話,那我也就沒什麼話好說的了。」   雷恩的額頭青筋暴現,神情瞬間變得扭曲起來,顯然達飛的言語是激怒他了,而且也擊中了他的心結。   「外來的戰士啊,你現在是想告訴我說,我們野蠻人一族是貪生怕死的族群嗎?這也未免太小看我們野蠻人了,我們是天生的戰鬥民族,只有雖敗猶榮的野蠻人,沒有貪生怕死的野蠻人,你不用想激怒我,明天再到王宮裡來,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現在你們先回城衛處去休息吧,我會命人通知你們。」   「好,希望明天能得到族王陛下的好消息,大哥,我們走吧!」   「混帳,這傢伙一點兒都沒把我這族王放在眼裡,如果不是你們對我還有用的話,我早就把你們全都殺了。」   雷恩在達飛等人離開後,火爆的脾氣才整個炸裂開來,原來雷恩也有他陰沉的一面,之前他所表現出來的都是溫和、平易近人的模樣,就連帕布裡那老江湖都給他蒙騙過去了。   可想而知,雷恩在這場王位爭奪戰中使的是扮豬吃老虎的技倆,他知道自己的實力還不足以挑戰兩個兄弟,便讓他們兩虎相爭,最後王位才到了自己的手中,他隱忍的功夫真是一流的。   儘管心中不悅,雷恩還是認真的考慮起達飛所說的話,因為達飛的言語句句都刺入了他的心坎,一旦魔軍真的南下,他這個族王的位子也不會坐的安穩。不過換個方向去想,野蠻人的國域,僅有魔狼人與精靈作為緩衝,基於唇亡齒寒的道理,假使魔狼人與精靈被魔軍給消滅了,接下來就輪到野蠻人了。   不過問題並不只有這樣,即使波亞大陸上的各個國家真的照達飛所說的群起結盟,反抗魔軍的侵略,其中真正能毫無私心派出軍隊的國家能有幾個,說不定還會在背地裡反咬你一口。   雷恩心中又假設了一個狀況,假使退出聯盟,直接加入魔軍的陣營,應該會受到魔軍的禮遇才對,可能一時間會有相當高的政治效果,但以後呢?難保魔軍在滅了其他的國家之後,不會把矛頭指向自己,屆時也只是白忙,空歡喜一場而已。   雷恩整理了思緒,將自己的想法逐條的寫下,看著紙上的每個方案,這已是雷恩的智慧所及之處了,再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了,頓時他又陷入了困境,因為不管他採用哪一條方案都有潛在性的危險,壓根兒找不出一個十全十美的法子。   雷恩緊抱住自己的頭顱,此刻他覺得自己的頭腦好像快爆裂了一樣,現在的他已沒有心情再去想任何事,自然而然的便興起了到後花園散散心的念頭。   雷恩走到涼亭中,倚著樑柱坐在石椅上,這時他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在涼亭的不遠處有幾隻公獨角仙在爭鬥著,其中有兩隻較瘦弱的獨角仙,先合力鬥垮了體型較大的一隻後,再來進行決鬥,最後是體型較中等的一隻取得了最後勝利,得到了與母獨角仙交配的權利。   雖然這只是昆蟲界中一個很平常的、弱肉強食的畫面,卻給了雷恩相當的啟示,一個雖不盡十全十美,卻十分有利的想法油然而生。   「對啊,我真笨,為何不能學學獨角仙的智慧呢?假如魔軍是那只最大的獨角仙,而我是其中一隻較弱的獨角仙,只要我聯合其他的獨角仙消滅了魔軍之後,再來清算剩下的獨角仙,那麼這個世界很快的就會落入我的手中了,對,就是這樣,哈哈哈哈……可是要如何保存我的實力而不讓其他的國家發現呢?」   找到解決目前窘境的方法後,雷恩又發掘了新的問題,還好這個問題不算太難解決,他只須注意聯盟間兵力的協調即可,只要隱藏實力這個工作做的好的話,在波亞大陸上稱霸便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了。 ∼第二章 酒館之夜∼     城衛處。   回到了城衛處,達飛集合了他的同伴,在他的寢室裡協商有關明天的應對問題。   達飛喝水解渴後,深沉道:「我想剛剛的情形你們都看的很清楚了,雷恩這新任族王可能不像我們所想的那麼簡單,我總覺得將野蠻人的未來交到他手上不太妥當,明天可能得小心一點,或許會有什麼樣的變化也說不定。」   由於威利太過驚訝,一時失態將口中的清水全給噴了出來,坐在他正對面的席妮與亞寶則成了最大的受害者,亞寶氣的漲紅了臉,原本金黃色的可愛軀體變得通紅。   席妮則邊拿著手帕擦拭身體,邊發怒道:「大哥,你也真是的,我是淑女耶!怎麼可以把沾滿了口水的清水噴在我身上,太過分了啦你,還好我今天心情還算不錯,不然,看我會不會饒了你。」   這時威利像是做錯事的小孩般,任由席妮數落,還陪笑臉道:「可愛的老妹,就當大哥對不起你囉,過幾天大哥買個禮物送你好了,看你要什麼,大哥通通買給你。」   「真的嗎?不能騙我喔,要是騙我,我會哭的喲,那麼我要換一把新的獵弓,我現在用的是黃金獵弓,我想換一把純白金製的獵弓,還要七十枝各種攻擊屬性的魔法箭,我想這個要求應該不算過分才對。」   威利一聽都傻眼了,早知道就不要亂答應席妮,席妮所開出來的條件,就是把他賣了幾十次也還籌不到那筆錢,他現在心裡可後悔的很,但是話既然說出口了,就是不能反悔,說難聽點,威利也不敢反悔,不然他還真不知道席妮會有什麼樣報復的行為。   這時坐在一旁的蘇菲亞幸災樂禍道:「唉,有人真是可憐啊,被人獅子大開口的狠狠刮了一頓,這就是所謂的現世報吧,誰教大哥要先欺負我這個二妹呢,哼!活該。」   「對對,這就是現世報,蘇菲亞,我可是幫你報仇囉,該謝謝我啊!」   「沒問題,我會教你製作魔法箭的技巧,作為報酬。」   「真的嗎?那太好了,謝謝你……」   兩名可怕的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越聊越起勁了。   達飛再也看不下去,便跳出來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你們鬧夠了沒?還有正經事要做呢!別只顧著吵嘴行不行,現在要討論明天該如何應付可能的突發狀況啊!搞不好的話,很可能會丟掉小命的,你們成熟點好不好。」   讓達飛這小弟弟說自己不成熟,威利、蘇菲亞與席妮三人不由得面紅耳赤,但後來他們好像又察覺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均哈哈大笑著。   威利說道:「哈哈哈哈……老弟啊!你就別逗我們笑了,在我們四人中你是年紀最小的,再怎麼說,制止年輕人的浮躁行為該由我這個當大哥的來做才對,怎會是讓你提出來呢?呵呵……好了,別鬧了,說說你的想法吧!看你對野蠻人的新任族王有什麼看法?」   「怎麼說呢?用最淺顯易懂的意思說好了,雷恩現在的王位等若是我們給他的,我感覺的出來,他對於這一件事,心中存有芥蒂,我想他對我們始終沒什麼好感,特別是對我,甚至到了心中有恨的程度。而且雷恩這個人應該不像我們當初所想像般的溫和,有好幾次我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殺氣與陰沉感,這個人應該沒有那麼簡單,我甚至懷疑這次的王位之爭他之所以沒有介入,是為了隔山觀虎鬥,等他的兩個兄弟鬥得兩敗俱傷、身敗名裂的時候,他再走出來擺出一副眾望所歸的態勢登上王位,雖然目前我還沒有具體的證據可以證明,總之這是我的想法。」   「老弟,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扶錯人就是了,那麼你想他會不會同意加入聯盟,共同對抗大魔神羅比斯?」   「嗯,雷恩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是時勢所趨,想躲也躲不了,他一定會加入的。至於他為何會一直推托,我想不外乎是他的意志還不夠堅定,在魔軍與聯合軍間搖擺不定,這就是我們要小心的地方,我很懷疑這個人到時候會不會臨陣倒戈,如果魔軍給了他優厚的條件,或者聯合軍作戰失利的話,我敢保證他一定會反叛聯合軍。」   「喔?照這麼說來,我們就不該跟他結盟囉?」   達飛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不,還是得做,就如同大哥所說的,野蠻人是天生的戰鬥民族,雖然野蠻人最近作戰失利,但這股戰力仍然無法忽視,而且在這種時候,即使只是一個人的兵力我也想要,雖然還沒正式與魔軍交手,但是我們先前跟阿奇裡斯戰鬥的過程還沒忘記吧!只是一個大魔神的奴僕,就已經讓我們打的那麼辛苦,魔軍的實力,絕對遠超乎我們的想像,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戰力,我們實在是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如果他真的反叛該怎麼辦?」   「我想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從大哥的身上可以看的出來,野蠻人有極其強烈的民族自尊心,我想大哥的族人應該不至於會助紂為虐吧!如果雷恩真的有什麼反常的舉動,我們幾個就送他下地獄去,至於明天去見雷恩這件事,我想還是小心為妙。」   「好吧,那我瞭解了,要不要去喝一杯?有人請客喲!」   「好啊,既然不用花錢,當然得去喝個兩杯了。」   說到這,達飛與威利均將視線投向蘇菲亞,蘇菲亞不以為意,哼了一聲,獨自生著悶氣。   貝洛城內撒不拉多酒館。   對於喝酒這檔子事,席妮雖然沒有特別的愛好,倒也不至於討厭,何況有個凱子會付酒錢,陪達飛他們去喝個幾杯也無妨,蘇菲亞本身沒有意願,卻還是半推半就的被拉到了酒館。   這間撒不拉多酒館是帕布裡老將軍親口推薦的,據老將軍所言,這家酒館打從貝洛城落成後便也跟著建好,有幾百年的歷史了,隨著名氣水漲船高,這家酒館也一直不斷的擴建,現在成為城內名氣最大、最豪華、最舒適的酒館。在野蠻人嗜酒的民族性催使下,撒不拉多酒館現在成了貝洛城的重要地標,同時也是城裡唯一不打烊的店家。   威利是個天生的酒罈子,酒量之好自然不在話下,達飛則在魯道夫那不良老頭的調教下,漸漸的也染上了這個不良嗜好。這兩個人到了酒館後可說是哥倆好一對寶,眼巴巴望著吧檯上琳琅滿目的酒類名稱,卻不知要點什麼酒,最後兩人達成了共識。   「酒保,這樣子好了,每一種酒都給我來個一瓶,順便給我四個大酒杯,等等,五個好了。」   酒保開始懷疑起威利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眼前的二男二女,除了威利確定是自己的族人外,那兩個少女還有一名少年,以及一隻可愛逗趣的奇異生物,像這樣的組合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早在這一群人進來時,酒保便注意到他們了,對這樣奇怪的客人,酒保也是挺感興趣的。   「客人,我們這裡的酒都不便宜喲,而且幾乎全是烈酒,我建議先點個兩瓶就好了,讓我想想看啊,就來兩瓶萊丁尼好了,如果您能告訴我你們是打哪兒來的,這兩瓶酒就算我做東請客,如何?」   威利偏著頭,用狐疑的眼光望著酒保,雖然野蠻人好客,但是酒館請客人喝酒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便打趣問道:「好吧,既然有人要做東請客,我也不辜負你的好意,我們只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而已,喜歡到處遊歷,好增廣自己的見聞,在我身後的是人類達飛、妖精席妮以及精靈蘇菲亞,那隻小不隆冬的可愛傢伙是亞寶,至於它是從哪兒來的,我就不知道了。」   「人類達飛、妖精席妮、精靈蘇菲亞,好像有聽過這些名字。」酒保若有所思的想著,自己的確曾經聽過這些名字,然而等他想起眼前這些人的身份時,已是好幾分鐘後的事了。   「等等,難道你們就是擊退了魔狼人侵略,並且阻止了王室發生政變的勇士嗎?」   這下子換威利這一方的人大感疑惑了,怎麼自己不過報出了名字而已,對方就知道他們在這些時間所做的事情了?   其實這並不奇怪,見不得人好而又小家子氣的雷恩,自然不會把他們的事跡公開表揚,達飛他們的事跡是經由貴族、軍方及王宮裡的人所傳出來的,雖然達飛他們是立下了相當的功勳,但在口耳相傳的情況下,有許多事都被誇大化了。   例如幾個勇士才幾天的時間便殺了魔狼人數萬名士兵,深入敵人數十萬的大軍中直取大將的性命,有如探囊取物般的容易,甚至只是隨便使個眼色,便嚇死魔狼人不少士兵,就是放個屁,也像打雷閃電般驚天動地。   威利搔著頭,好像是做錯了事,不太好意思承認的模樣。   「哦,我們是有參與這些事情沒錯,但是那不完全是我們幹的喔!」   威利的謙遜更是贏得了酒保的尊敬,他已決定要代替族人好好犒賞這群勇士了。   「客人,不……幾位勇士,撒不拉多酒館有你們大駕光臨,真是莫大的榮幸啊!這一頓的酒錢都由我負擔,我先帶你們到貴賓座,好酒馬上就會送到。」   現在不只是威利感到困惑了,相同的問題縈繞在大夥兒的腦子裡,他們心裡均想著:「這個酒保未免太闊氣了吧!好客到讓人感覺怪怪的。」   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酒保,剛剛你不是說這裡的酒都很貴嗎?讓你請客好像不太好吧!」   「喔,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是這家撒不拉多酒館的老闆,我想你們應該還不至於會把我喝垮。」   原來是剛開始就有了誤會,那個被威利稱為酒保的人,竟是這家酒館的老闆,瞧他平易近人的模樣,而且還能放下身段去當酒保,即使被人誤會了他的身份也毫不在意,這點倒是讓威利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為了招待這群名號甚是響亮的客人,老闆不僅開了好幾瓶私人珍藏數十年的好酒,還帶他們坐上了撒不拉多酒館最好的位置,平常那位置是不開放的,即使是什麼大將軍或是大臣來了,老闆也不見得會賣這個面子開放,套句老話,達飛他們的面子還真大啊!   「各位勇士,我先自我介紹好了,我的名字是魯布,如果不嫌棄的話,希望能跟你們交個朋友,我先乾為敬啦!」   魯布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充分顯示了他的豪氣與誠意,為了不辜負他這份心意,達飛、威利與席妮同樣乾了杯中的美酒。   威利擦了擦嘴,摸著自己的肚子,大為讚賞的道:「好酒,真是好酒,能喝到這麼香醇的美酒,我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嘿嘿,這麼好的酒應該細細的品嚐才好,這麼喝法太浪費了。」   「呵呵,沒關係的,既然開門做生意,我這酒館的好酒還少的了嗎?您喜歡的話,就是讓您當水喝都不要緊,反正今天我做東,諸位勇士就好好喝個痛快吧,哈哈哈哈……」   「這怎麼好意思呢?不妥不妥……」   儘管口頭上不斷推托,威利還是老實不客氣的給自己與魯布斟酒,一杯接著一杯的豪飲,甚至還要求換個大一點的杯子,這樣還不過癮,最後索性拿起酒罈猛灌,真如魯布所說的一樣,好好的美酒讓威利當開水喝。   見威利喝的興致勃勃、好不痛快的模樣,達飛也跟著痛飲起來,而席妮也顧不得女孩子的矜持了,大口大口、貪婪的享受這香醇的美酒。   至於可愛逗趣的亞寶,自然也少不了它的份,席妮已經幫它倒了好幾杯,亞寶那小小的肚子也已漲得鼓鼓的了,卻仍是意猶未盡的樣子,席妮拗不過它,只好給它又添了幾杯酒。   只是魯布提供的美酒固然香醇,可那酒精濃度卻也相對的提高,亞寶喝沒幾杯就醉了,喝醉了還不打緊,居然就在桌子上跳起肚皮舞來了,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喜歡可愛的東西並不只是女人的專利而已,有時候男人也受不了可愛東西的誘惑,魯布瞧亞寶可愛的模樣,情不自禁的伸手去逗弄它,不過亞寶雖然不怕生,卻也不是人人好,魯布去逗弄它,反而讓它生氣了,看它比手畫腳的逗趣模樣,老實說並不是很有說服力,充其量大家也只是當它在發酒瘋而已。   「呵呵,這個小傢伙真是有趣,是否能告訴我它是打哪兒來的嗎?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它當我這酒館的吉祥物,好幫我招攬客人。」   聽的懂人類語言的亞寶,隨即便氣的臉紅通通的,席妮的反應則更激烈。   「天哪!居然有這種事……這怎麼可以?亞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不會讓它離開我。」   驚覺了自己的失言,魯布致歉道:「很抱歉,席妮小姐,我想我是多喝了幾杯,才會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請您務必原諒我的過失,對了,那邊那一位小姐是蘇菲亞吧,怎麼打從坐在這裡時,您就滴酒不沾呢?是不喜歡這酒嗎?我再叫人換點別的好酒來。」   魯布很巧妙的轉移了話題,但接下來卻又碰了一鼻子灰。   「不,不用了,我只是不能喝酒而已,跟你的酒好壞無關。」   這大概是奉獻給愛麗絲女神唯一令人詬病的一點吧!雖然教會沒有特別下頒禁酒令,但在神殿中侍奉愛麗絲女神已有一段時日的蘇菲亞,早在幼年時便在修道院裡過著清教徒式的生活,壓根兒沒嘗過酒是什麼味道。   雖然蘇菲亞的老師曾偷偷向她透露過飲酒的美妙,蘇菲亞還是一直謹守著這條不成文的規定,如果要讓像威利這種嗜酒如命的人戒酒的話,威利大概會說出「寧可去死,也要飲酒」的話來吧!而這只是冰山的一角,神殿中還有許許多多的繁複戒條,那種對於常人而言算是枯燥乏味的生活,蘇菲亞一直都是甘之如飴。   魯布清咳了幾聲,旋即起身道:「各位來到撒不拉多的貴客們,我要向大家宣佈一件事情,我想大家還記得不久前有數名勇士為我們擊退了魔狼人的侵略,又敉平了一場王室政變這件事情吧!」   魯布故意有所停頓,好增加眾人的好奇心。   達飛心中已經大感不妙:「不會吧,在這種場合下讓這些人知道了我們的事,待會兒就沒辦法好好的享受飲酒的樂趣了。」   達飛本想阻止魯布繼續發言,但是已經太晚了點,魯布的手指頭已指著他們四人,神情亢奮的說著:「在我身後的這四位貴賓,就是拯救了我們野蠻人的勇士,他們是人類戰士達飛、野蠻人戰士威利、妖精神射手席妮以及精靈法師蘇菲亞,請各位為他們熱烈的鼓掌歡呼吧!」   鼓掌及尖叫的聲音頓時淹沒了整間酒館,緊接著許多酒客紛紛上前來,一窺傳聞中的勇士是生的什麼模樣,而品頭論足的論調更是不斷的傳來。   「瞧,那位年輕的人類戰士,他長得好帥啊,我要讓他當我的男朋友。」   「不,你說錯了,照我看來,還是那個粗獷的野蠻人戰士比較有男人味,瞧他身上的結實肌肉,哇,真是太性格了。」   「嗯,那位穿綠色衣服的小姐看起來很有朝氣,她的樣子好可愛啊,如果能牽牽她的小手,不知道該有多好。」   「其實那個穿白袍的女孩也很好,有股成熟的韻味呢,雖然她的神情有點冷漠,但我就是喜歡像這樣酷酷的女孩子。」   「唉喲,你們的觀點是錯的,我才是對的……」   「你才錯的離譜,我說的才是對的……」   整間酒吧讓這些人給弄得鬧哄哄的,其實這還算是小事,更有甚者,已經有人為了觀點的正確性而大打出手了,至於個性溫和,比較不會堅持己見的人,則是爭著要跟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握手、敬酒,照這種場面來看,野蠻人的熱情似乎是超乎了達飛的想像。   本來達飛他們是想到酒館裡喝個幾杯,好好輕鬆一下的,現在發生了這種意外狀況,真是當初想都想不到的事啊!慕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現在就是想逃也都來不及了,而這場鬧劇一直到了隔天早上才完整落幕。   雖然達飛他們沒能如願的好好休息、放鬆一下,但至少他們也達到了一個目的,這一夜他們大概喝下了比平常多出數倍的酒量,也算是有點收穫,只是這幾人在往後的幾天並發了一個可怕的後遺症,只要是一看到酒或是聞到酒氣,就會毫不猶豫的立即逃走,即使是嗜酒如命的威利,接下來的幾天,看到酒也是會沒來由的落荒而逃。   至於這場鬧劇中最大的獲益者,自然是酒館老闆魯布了,當晚撒不拉多酒館賣出的酒比往常多出了十幾倍,而且名氣又大了不少,這一切都是魯布巧妙的運用名人所達成的效果啊!   這天早上,達飛他們帶著疲累的身軀,勉強走回了城衛處。   當時正在執勤的衛兵好奇的望了望他們幾人,衛兵心裡想著:「原來勇士也是會喝酒的啊!」   像這樣的說法,彷彿是把達飛他們當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一樣。   走回城衛處後,達飛、威利與席妮三人已控制不了酒精的麻醉作用,紛紛醉倒在地,就連亞寶也一樣醉得一塌糊塗。   蘇菲亞瞧了瞧這群所謂的勇者,已是驚訝的差點說不出話來:「現在要是有敵人來的話就糟糕了,大概會全軍覆沒吧!居然還得要我負起保護你們的責任,這也太瞧得起我了,早知如此,我乾脆也跟你們一樣醉得亂七八糟算了。」   一股莫名的怒氣湧上心頭後,蘇菲亞抬了席妮回到她的房間,很仔細的看護著她,這是蘇菲亞與席妮同為女子間的保護心態,當然這其中也包含了亞寶,蘇菲亞實在是找不出任何跟亞寶生氣的理由。至於另外兩個,蘇菲亞才懶得理他們呢!回到房間後,蘇菲亞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任由自己心愛的人與名義上的大哥在室外風吹日曬。   一陣涼風吹過,感覺到一絲寒意的達飛突然驚醒過來,他瞧瞧四周的狀況,確認好自己寢室的方向後,便連滾帶爬的爬回自己的床上,抓了棉被就呼呼大睡。威利就沒這麼幸運了,以天為床、以地為被的睡了好一陣子以後,才讓巡邏的衛兵發現,把他抬回寢室休息去了。   約莫是下午兩點鐘吧,最早醒來的人是達飛,他輕拍著自己的額頭,神志似乎還不怎麼清醒:「真是的,居然會喝的這麼醉,看來以後還是少喝為妙……對了,其他人跑哪裡去了?」   達飛走出房門,直往威利的房間走去,他看威利這時仍是在呼呼大睡,一時興起了惡作劇的念頭,環顧四周,發現桌子上有樣東西很適合當作惡作劇的道具,那是一瓶黑色墨水。   由於找不著羽毛筆的緣故,達飛索性將墨水倒在手上,毫不猶豫的便在威利的臉上招呼著,這讓達飛想起了過去的回憶,小時候他也是像這樣,趁著父親雷蒙熟睡的時候,拿了羽毛筆在父親的臉上亂畫,一想到這兒,不由一陣感傷,不過那種沉重的陰霾很快的便消失了,畢竟達飛現在擔負了相當的重擔,根本就不容許他繼續活在傷心的過去。   花了好一陣子的時間,好不容易在威利臉上畫了一隻烏龜,看著自己的傑作,達飛頗為滿意的點點頭,其實這也是他最大程度的藝術表現了,在武藝的訓練方面,達飛無疑的,也沒有人會去懷疑他的天份,但是在藝術這一方面,達飛便是個落第生了,說難聽點,他的繪畫水準跟個三歲小孩根本就沒什麼兩樣。 ∼第三章 王宮會談∼     幹完了壞事,達飛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門,深怕一不小心會把威利吵醒,他便成了幹壞事的現行犯,到時候想為自己開脫罪名都沒辦法,而且他還用清水將自己的雙手洗了好幾遍,只差沒把自己的手洗破皮而已。   「這樣才算是天衣無縫吧,任誰也想不到兇手會是我,嘻……」   達飛正暗自為自己的傑作竊笑時,一名城衛處的大門衛兵迎面走來。   「達飛閣下,吾王派人來通知,希望你們盡速進宮,有事要與你們協商。」   「好,我知道了,我會通知其他的人,你先去忙你的吧!」   行了一個簡單的軍禮,衛兵又快速的回到了他的工作崗位。   達飛走到蘇菲亞的房門前,以輕快的節奏敲著房門。   「蘇菲亞,你在裡面嗎?」   「在啊,是達飛嗎?請進。」   「喲,席妮也在這裡啊,也好,我可以少跑一趟,蘇菲亞,快點叫醒她吧,雷恩已經派人來通知我了,他要我們趕快進宮。」   「好,你等等啊!席妮……席妮……」   已經叫了好幾聲,席妮仍然不肯起床,在無計可施的狀況下,蘇菲亞只有另出怪招了。   「席妮,亞寶不見了……」   「什麼!亞寶不見了!」   蘇菲亞的心理作戰成功了,她知道席妮平常跟亞寶感情最好,才拿它當幌子,而且這個效果比蘇菲亞所預期的還來的好。   「沒有,它還躺在那邊呢,我是騙你的啦,不用這個方法還真叫不醒你呢!對了,我們該出發前往王宮囉!」   席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只虛應了一聲「喔」,便去盥洗並整理服儀了。   達飛繼續道:「蘇菲亞,你去叫大哥起床好了,我去請城衛處的人準備馬車,就這麼說定囉!」   說罷,達飛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蘇菲亞不疑有他,照著達飛所說的往威利的寢室走去。蘇菲亞站在門前,才剛要敲門而已,房門已自動打開,接下來的這一幕,讓蘇菲亞私自竊笑不已。   「大哥,你怎麼……」   「怎麼啦,有什麼事嗎?你怎麼笑的那麼開心?」   「沒有,沒什麼事,我只是來通知大哥,雷恩要我們幾人進宮去罷了。」   「喔,那我瞭解了,現在就走吧,別讓他等太久了。」   「……大哥,您不先洗個臉,或是整理服裝什麼的嗎?我覺得這樣會比較好。」   「嗯,好吧,那你等我一下,我洗把臉就出來,你們就在門口等我吧!」   如同蘇菲亞所想像的,沒多久就聽到了威利的慘叫聲:「混帳,到底是誰跟我開這種玩笑,我要狠狠的海扁他一頓。」   威利抓了白金斧衝出房門,雙眼冒著血絲,一副要砍人的模樣,蘇菲亞這才知道,原來威利平常雖然是個好好先生,但一發起火來也是不得了。   她嘗試著壓抑住威利的怒氣:「大哥,你先冷靜一下好嗎?這樣會嚇壞別人的。」   「冷靜?叫我怎麼能夠冷靜?還好看到的人不多,不然以後我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人了,我一定要找出那個惡整我的人,得讓他嘗點苦頭才行。」   雖然蘇菲亞大概知道是誰搞的鬼,但還是保持沉默。   「大哥,既然你不想讓人知道,那麼你又要如何在隱密的狀況下追查那個人呢?照我看,就算了吧,這種丟人的事還是別讓人知道的好。」   「……好吧,我知道了,我就暫時忍一忍,如果你有辦法幫大哥查出那個人的話,大哥會很感謝你的。」   「這個當然沒問題,我會盡量去做的。」   好不容易安撫了威利的情緒,他們便往大門口的方向走,而達飛與席妮已在那兒等候多時。   席妮嘟著嘴說道:「大哥,你們怎麼現在才來?我們等你們好久了呢!」   「我這不是來了嗎?其他的事就別說了,我們先進宮吧!」   這時達飛稍微瞄了一下威利的臉龐,驚覺他在威利臉上留下的作品已經消失無蹤了,心中暗道可惜。   威利瞥了達飛一眼,道:「老弟,你的神情怎麼怪怪的,是生病了嗎?」   突然被威利指名,達飛著實嚇了一跳,還以為事跡是不是敗露了,儘管如此,他還是故做鎮靜道:「不,沒什麼,可能是宿醉的關係吧,現在還沒什麼精神,等跟雷恩會面後,再回來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這樣啊,那等回來以後,我請父親的士兵幫你熬點醒酒湯,現在沒問題吧?」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呢?我是您的小弟嘛!」   「你這小子,拍馬屁的功夫越來越好囉!」   「大哥,您這是哪兒的話,這世界上也只有你值得讓我奉承一下而已,其他人就沒有這種福氣了。」   威利口頭上不說,其實讓達飛這麼一奉承,心裡也是怪舒服的,有種飄飄然的感覺,不過他不會讓這種愉悅的表情浮現在自己的臉上,強壯的手敲了達飛的小腦袋一下,以示懲戒。   「以後別再油嘴滑舌的了,做點正經事吧,我才不吃這一套,如果你真有這種嗜好的話,不妨去拍拍蘇菲亞或是席妮的馬屁也不錯。」   達飛望了望席妮與蘇菲亞後,搖頭道:「算了吧,就算我刻意的去討好她們,我的日子也不會過的比較舒服,倒不如拿那些時間睡覺算了。」   「呵,瞧你說的,我的兩個好妹妹有那麼凶嗎?等以後你就能體會的出,她們兩個女孩子是如何的溫柔可人了,就怕你招架不住喔!」   威利暗示性的說出了席妮與蘇菲亞對達飛懷有情意的事,但達飛卻聽不出這弦外之音,倒是席妮與蘇菲亞怕威利把事情抖出來,不約而同的推了威利一把。   這會兒達飛更疑惑了,眼前的三個同伴到底是隱瞞了他什麼事情,為何蘇菲亞與席妮會有那樣的反應呢?   關於這種事,達飛的觸角就不像他對武藝或是軍事方面的敏感,夾在兩個同伴,同時也是深愛著他的兩個女孩中間,或許保持現況對他比較好吧!   值得一提的是,威利這個「烏龜塗鴉」事件也跟著落幕了。在後世的記載中,由於此事件的真實性遭人質疑,於是這一段便被列入了野史中,當然一直到了最後,威利始終沒有能查出惡整他的人是誰,這也成了四勇士間茶餘飯後的懸案之一。   由於達飛他們幾人在酒吧中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慕名而來,想一見傳聞中勇士的大有人在,造成了四勇士相當大的困擾,達飛才請城衛處的人派出馬車,不然這一路開往王宮的路程,不知又要引起多大的騷動了。   搭乘馬車對達飛他們而言,算是一個不同的體驗,在當時的社會裡,只有有錢有勢的人才坐得起馬車,就一般的平民來說,馬車是一項遙不可及的奢侈品呢!   雖然經過了幾個月的戰亂,貝洛城現在已恢復了以往的生機,道路上車水馬龍,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與生氣,只要一想到這是自己的努力才有的景象,神選四勇士不禁都有了相當的成就與滿足感,然而他們要走的路還很長,最後的目標仍然離他們相當遙遠。   王宮。   四勇士甫一進入大殿,直接映入他們眼簾的,便是重組過後的新內閣體系,以王座為準,左邊是文官,右邊是武人,而端正坐在王座上的,則是因為他們的努力,而意外登上王位的雷恩。   雷恩不怒自威,他的大臣們也是由他精挑細選而來,如果不考慮在野的有能之士,幾乎所有野蠻人國域境內的佼佼者,全都聚集在這個大殿上了,年輕、活力、朝氣、進取,是這個陣營的最大特色,因此現場的氣氛相當活絡而富朝氣,與往常國政遭老一輩的老傢伙把持時,其巨大的差異性不言而喻。   如果是平常人的話,可能會被這種潛在性的壓力壓的喘不過氣來,但是神選四勇士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像這樣的陣仗對他們而言也只是小兒科而已。   對此,達飛向同伴們細語道:「看這樣子,雷恩好像不太友善似的,總之小心點吧!」   威利虛應道:「或許吧,如果他真的有什麼不軌的話,我就一斧砍下他的狗頭。」   「大哥你真是的,不要老是打打殺殺的嘛!」達飛無奈的搖著頭,如果威利真的幹了那樣的事,要如何去收拾這種殘局,就連達飛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族王陛下,請問昨天的問題已經有結果了嗎?」   雷恩清咳幾聲後,回答了達飛的問題:「我已經跟大臣們協商過了,這對你們以及對波亞大陸上的人民都算是件好消息,那就是我已決定應承你的要求,加入反魔軍聯盟的陣營,提供必要的兵源及物資予聯合軍,我想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   「雖然這是個不成文的規定,但我是否能要求以書面方式立下盟約呢?」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來人啊!將擬好的草約送到大英雄的手上。」   達飛從侍者手中接過了誓約書,那是一式兩份,由羊皮所構成的誓約,左下角是明顯的璽印。   達飛仔細思考著條約的內容後道:「大哥,這份誓約書的內容還算完整,我想這樣就可以了吧!」   「就照你的意思吧!我沒什麼意見。」   「我也是。」   「我也沒意見。」   取得了同伴的意見後,達飛在誓約書上簽了名,一份還給了雷恩,一份留著自存。   雷恩輕敲著自己的下頷,打趣的道:「這樣你應該滿意了吧!既然已經結下了盟約,也該告訴我你未來的工作項目,不然我也是會有點不放心。」   「這是當然的,下一步我想前往精靈王國,那裡除了盟友外,還有我想要的東西。」   達飛的話讓雷恩感到相當詫異:「就這麼簡單,沒別的事了嗎?」   「是啊,就是這麼簡單。」   雷恩知道達飛有所保留,也不強問他,轉移話題道:「那麼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動身,我想辦個盛大的歡送會給你們餞行。」   「不,不用了,把錢省下來吧,未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得節省一點軍費才行。」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的話,我就把錢省下來,還有其他的要求嗎?」   達飛深吸了一口氣後,道:「如果可以的話,不妨贊助我們一點旅費,我們的錢也快花光了,還有就是我的水晶劍在對抗族王陛下的大哥時折損了,如果可以的話,就先給我一把可以替代的劍!」   其實以達飛的立場而言,他可以要求更多的東西,但是他只要求必要的部分而已,或許這是他過慣了艱苦的生活所致吧!而他不貪婪的本性,也贏得了許多人的尊敬,這是達飛所想不到的事情。   「其實這件事我已經想過了,事實上也準備好了,就算你不提出來,我也會想盡辦法弄把好劍來補償你,我送你一把王族中最好的劍,侍衛,將那個東西呈給我們的勇士吧!」   當侍衛將劍送到達飛手上後,達飛拿起了劍在手上把玩,左右、上下、來回,或揮、或砍、或斬的試劍,最後滿意道:「這的確是把好劍,質地堅硬,重量又輕,而且好像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把具有冰屬性的劍吧!」   「沒錯,那把劍名為寒冰劍,是我野蠻人開國君主──大流世王最喜愛的佩劍,有幾百年的歷史了,現在它是屬於你的了。」   所有的人都不由發出了一聲驚呼,原來雷恩將開國君主的佩劍送給了達飛,雖然野蠻人慣用的武器是斧頭,然而從野蠻人開國以來,仍然不知有多少好漢為了獲賜這把利器而努力,甚至是丟了性命也在所不惜,而此項殊榮現在卻讓達飛這個外國人拿走了。   在場的武將莫不看了眼紅,但他們也知道自己的武勳實在是遠遠比不上眼前這個比自己年輕的少年,心中的不滿便也沒那麼強烈了。   達飛試完劍後,拱手謝道:「族王陛下,謝謝你了,不然一時之間我還不知道去哪裡找把趁手的好劍呢,而且能獲賜族王先祖的遺物,這是我莫大的光榮。」   「很好,你就拿那把劍為波亞大陸的人民多殺幾隻魔獸吧,不然劍可是會哭泣的呢,哈哈哈哈……另外我再給你三千枚白金幣,等若是三萬枚金幣作為旅費,這個數字雖然不多,我想對你多少也有幫助。」   「是是,我會好好運用這筆金錢,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想我們也該走了,時間實在是不多了呀!」   「好,那麼我不送了,衛兵,送幾位貴賓出宮,至於各司就回到自己的部位工作,解散。」   走出王宮後,達飛才說出了他心中真正的看法:「大哥,雷恩這傢伙真不簡單啊!」   「這話怎麼說,他不就是一個紈褲子弟而已嗎?」   「呵,你把他想的太簡單了,你沒注意到嗎?先前我們看到的全是一些老人,現在那些老人全都消失了,也就是說除了伯父以外,其他的人全都被撤換掉了,能有這樣高明的政治手腕,真是不能小覷啊!如果他成了我們的敵人,那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對喔,我都沒察覺到這件事,老弟你的觀察力還真驚人。」   「算了吧老哥,你就別拍我馬屁了,現在得好好的想想下一步該怎麼做了,老是待在貝洛城也不是辦法,如果你們不反對的話,精靈王國就是我們下一個目標。」   「嗯,我是沒什麼意見,你問問席妮跟蘇菲亞吧!」   蘇菲亞搖頭表示沒意見,席妮則兩手一攤,吐了舌頭做鬼臉,看樣子她們兩人也都不反對。   「好吧,那就這麼做了,大哥,今天放你一天假,好好跟伯父還有弟弟聚一聚,明天一早我們就啟程前往精靈王國,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明天八點為止,就算是自由時間了,八點整到城衛處門口集合。」   達飛說罷,威利便直接回城衛處找他的父親去了。席妮與蘇菲亞則表示沒地方可去,要求達飛當她們的護花使者,在貝洛城四處逛逛。   因為有了一次與席妮的奇晶城驚魂記後,達飛便一直刻意的避免單獨與席妮出遊,但當他看到席妮與蘇菲亞那若有所求的渴望眼神,達飛知道自己是拒絕不了的,美其名是當兩位美麗姐姐的護花使者,實際上是怕被她們這兩個可怕的女人吊起來耍。   達飛就這樣被兩個女人強迫,跟著逛街去了,走在路上,路人莫不對達飛投以既羨慕,又忌妒的眼光,畢竟能帶著兩個美麗的女人出遊,這對男人而言是最幸福的事,不知道有多少人讚歎著達飛的手腕高明呢!   但是旁人只看到達飛看似風光的一面,殊不知達飛內心的痛苦,這其中的苦處只有當事人才能瞭解,不僅要當臨時的保鑣,保證兩名女孩的安全外,還有她們買東西時得掏腰包付帳,以及幫忙搬東西這兩個壞處,而這也就是讓達飛一直無法忍受的事。   基本上蘇菲亞的物質慾望非常低落,嚴格來說那樣的行為比較不像女孩,但席妮就不同了,如同在奇晶城般,只要是席妮看上眼的,達飛這冤大頭就只能乖乖的付帳了事,才過沒多久,達飛手上已抱著滿滿的、席妮所謂的女孩必需品。   「席妮,我想這些東西就夠了吧,你已經花掉一千多枚金幣了耶,再這樣下去可不得了。」   「嗯,讓我看看啊,好吧,這次就饒了你了。」   正當達飛慶幸著席妮良心發現時,席妮的注意力又被另一樣事物吸引住了。   「達飛、蘇菲亞,快來看看,有人在表演雜技呢!」   在當時的世界中,討生活並不容易,大城市裡有人以表演雜技來賺錢,是非常普遍的事,不過這回他們看到的不太一樣,在廣場的中央處,有一名彈著豎琴的美貌少年,他用著美妙的琴音,讓在場的人為之陶醉,即使是在音律方面可稱為門外漢的達飛,都不得不為他的琴音所迷。   「好美的琴音啊!這會是從人的手裡所彈奏出的美妙旋律嗎?」   達飛心中發出了莫名的感歎,而他也發現了一件特別的事情,即使是對方的音樂過於動人,他的生意也未免太好了點吧!普通的雜技團用的是大碗來盛裝客人的賞金,他用的卻是一隻大木箱,而且那隻大木箱居然也已有七、八分滿了,就連自己也忍不住要將身上所有的金幣通通扔下去,不知為何,達飛總是覺得很奇怪。   「席妮、蘇菲亞,你們會不會覺得這琴音有點古怪?」   「不會啊,琴音很好聽啊,你快點給錢嘛!」   席妮雙眼呆滯,顯然已失了魂,達飛本以為蘇菲亞應該不會中招才對,畢竟魔法師在精神力方面是比較精悍的,但是蘇菲亞也讓他失望了,基本上蘇菲亞同席妮般,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只是一昧的讚賞琴音的美妙。   「糟糕了,這樣子下去可不行。」   為了揭開表演者的真實面貌,達飛決定要發難了,他衝出人群,拔出了背上的寒冰劍道:「住手,別再彈了,你到底是誰?為何要用琴音蠱惑這群無辜的人民?」   少年無視達飛的警告,繼續著撥動琴弦的動作,同時微笑道:「喔,我在波亞大陸上遊歷了這麼久,你倒是第一個沒讓我的琴音所迷的人,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對你挺感興趣的喲!」   「哼,貧嘴的傢伙,我怕你知道了我的名字後,你會後悔認識我。」   「呵呵,看你的樣子還挺俊的,不像你所說的那樣可怕,那麼只有用實力見真章囉!」   少年加緊了撥動琴弦,原本緩慢的節奏變得急促,達飛知道他要動手了,雙手緊握著寒冰劍凝神備戰,但是事實卻遠超乎他的想像,真正發動攻擊的並不是那名少年,而是週遭的群眾,霎時間,除了席妮與蘇菲亞抱著頭抗拒少年的指令外,溫和的群眾變的面目猙獰,群起圍攻達飛了。 ∼第四章 吟遊詩人∼     一干群眾手上有棍棒的便用棍棒,沒有武器的便用拳腳,登時達飛成了群眾暴動下的犧牲者,然而這並非他們的本意,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名少年,因此達飛是不能對這群無辜的民眾下手的,自從他開始戰鬥以來,達飛從不曾殺害過非戰鬥人員。   「卑鄙,竟然將人民都捲入了,你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跟我較量一場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直讓達飛手忙腳亂,他只能運用真氣護住自己的身體,絲毫沒有抵抗的能力,他咬牙切齒的怒罵著那名少年,但見少年臉上泛著冷笑,手上的動作已趨緩了許多,群眾也跟著停止了暴行,眼光呆滯的瞪視著達飛。   「呵呵,測驗完畢,你是個光明正大的人,即使陷入了危險的境地,你仍然不會向無辜的人下手,很好、很好……你有資格當我的對手,我們到寬廣的地方好好較量一下吧!找個能夠一展你實力的地方。」少年跳上了屋頂,直往北方而去。   達飛轉頭向蘇菲亞道:「蘇菲亞,你跟席妮的狀況不穩定,這場戰鬥你們別插手,快回到城衛處去。」   席妮才想抗議達飛的言語,蘇菲亞阻止她道:「不,我們就別跟去了,席妮,我們去了也幫不上忙,這次的對手跟以往不同,我們的心智不夠堅定,如果到時候被對方控制了,反而會成了達飛的累贅,我們聽他的話吧!」   「可是……好吧,達飛,我們在城衛處等你,要平安回來啊!」   「說這什麼話?我還沒戰鬥呢!別觸我霉頭好不好。」說罷,達飛便追向少年離去的方向。   蘇菲亞望著席妮,微笑道:「席妮,你心裡所想的是不是跟我一樣?」   「我想是吧!那就走吧!」   「嗯,動作要快點喔,跟不上的話就麻煩了。」   少年的速度非常快,差點連達飛都追不上,光看這一點,達飛便可以把少年列入對手之一了,當達飛嘗試著找尋少年的去處時,北方不遠處已傳來了一陣琴音,達飛豎直了耳朵探尋琴音的來源,最後在一處校場找到了那名少年。   「哼,你這傢伙,居然挑了軍隊的訓練場地當作是戰鬥的地點,你還真是大膽,不,應該說是瘋狂才對。」   「瘋狂?這樣的字眼用在我身上好像不太對,試問,如果有一個人敢在數萬,甚至數十萬的敵陣內撒野,那麼我的作風就只能算是小兒科的行為了,是不是啊?達飛閣下。」   「哼,原來你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你會這麼大費周章的引我到這個地方,應該不會只是想找我聊聊天吧,說出你的目的吧,別再兜圈子了。」   「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想看看,那個偷走了艾芙的心的男人究竟有什麼本事而已,我要知道你是不是有資格成為我的情敵,就這麼簡單而已。」   達飛這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原來是表妹的朋友追來了,但更糟糕的是,對方把自己列為情敵,這好像是被冠上了莫須有的罪名一樣,讓達飛心裡很不舒服。   「糟糕了,我那可愛的表妹還是不肯放過我,算了,你現在已經看到了,就當我不如你吧!回去好好照顧我表妹,雖然她人是凶了一點、脾氣暴躁了一點、心眼也小了一點,但整體上來講還算是個好女孩,你可別欺負她了。」   「什麼跟什麼,你這個欺騙了艾芙的可惡傢伙,我要代她好好的教訓你。」   同樣又是急促的弦音,達飛靜靜看著少年會有什麼樣的奇招,過了一會兒,卻什麼事都沒發生,這加重了達飛的警戒心。   「這會是什麼招數?什麼事都沒發生嘛!」   「喔?是這樣嗎?讓你猜出來了,我只是耍著你玩而已,根本什麼都沒做。」   少年已惹火了達飛,從來只有達飛把人騙的團團轉,這次卻是少年耍弄了達飛,這教達飛如何吞的下這口氣。   「混帳。」   達飛才踏出一步便已後悔了,像是踩著了地雷般,地面竟瞬間爆裂開來,要不是達飛略有警覺心,可能早就受創了,不過這還是把他搞的灰頭土臉。   達飛的窘態,讓少年開心的跳起來。   「嘿,知道我的厲害了吧!這是詭雷迷音,剛剛我已經在你的週遭布下了無數詭雷,只要你不幸中獎的話,後果就是像剛剛那樣。」   「這樣啊,多謝你提醒了我,那麼這樣如何?」   達飛縱身跳躍,腳才離地沒多遠,相同的情形又發生了,又把達飛炸的灰頭土臉,原來詭雷不只布放在地表下,就連空中也佈滿了無數的詭雷,不過詭雷的威力並不強,因而達飛只是虛驚一場而已。   「如何?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現在你可是寸步難行了喲,勸你還是坐下來好好想想,看要如何破解這個詭雷迷音。」   達飛現在真不知該生氣還是好笑,居然讓對方耍的團團轉,這還是有生以來的第一遭啊!   「真是的,我的好表妹居然給我找來了這樣的敵手,她是怕我閒著沒事幹是不是,好,那就這樣吧!」   達飛大喝一聲「氣刃斬」,由上往下一記砍劈,擊出了一道足有七尺長的氣刃,筆直的朝向少年飛去,而氣刃所過之處,地表或是空中的詭雷,全數都讓氣刃給引爆了。   當氣刃已接近到讓少年無法忽視的距離時,少年拉長了琴弦一撥,一記響徹雲霄的音波與達飛所擊出的氣刃相互撞擊後,所產生的強烈爆震引爆了所有的詭雷,趁著這個機會,達飛急速向前俯衝,眼看著離少年只有四、五尺的距離了,少年這時才回過神來,急速後躍,與達飛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安全距離。   達飛從一開始便沒想過要傷害這名少年,但寒冰劍連少年的衣角都碰不到,這就讓達飛心中難以釋懷了。   就如同達飛所估計的,那名少年的身法比自己高明半籌,寒冰劍始終招呼不到少年的身體,就別想說要用高明的劍法劃破他的衣服,證明自己的實力遠高於少年,好讓他知難而退了。   確定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後,少年又撥動了琴弦。   知道少年琴音的厲害之處,達飛馬上停止了行動。   「喂,那個玩豎琴的,現在又想玩什麼把戲了?」   「不,沒什麼,我只是布下了一道結界而已,哪知道你不會追上來,那麼結界就沒什麼用處了。」   「喔?是這樣嗎?你的話實在讓人很難相信,這樣好了,你把豎琴放下,我也把劍丟下,我們用拳頭定勝負,不然一直僵持在這裡的話,對戰況也不會有什麼幫助,倒不如放下武器,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這跟要求讀書人與野人單挑沒什麼兩樣嘛!我才不會答應這種無理的要求,這把豎琴是我的生命,我才不會放下它。」   少年好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恣意的縱聲狂笑,殊不知這只是達飛的心理戰術而已,達飛現在需要時間去分析少年的攻擊方式,為了爭取時間,也只有說出這讓自己做惡的話了,儘管這個笑話不怎麼高明。   「呵呵,那你就繼續抱著它好了,仔細看看附近的狀況吧!剛剛那一場爆震已經引來了貝洛城的士兵,如果他們還認得我的話,那麼他們的劍與斧頭將會朝著你的身體揮去。」   「哼,就這點士兵,還不至於讓我感到恐懼,不過為了避免誤傷無辜,我們換個地方打吧!」   「好,如你所說的,就換個地方好了。」   少年朝著城外的方向離去。   達飛啐了一口,暗道:「這傢伙真是亂來,還好他還懂得節制,不然就對不起伯父囉!」   貝洛城外。   少年坐在樹枝上,閉著眼睛輕輕撥動著琴弦,從很早以前開始,他便喜歡在這樣的環境下練琴,所以他也選擇了類似的環境戰鬥,一個可以讓他發揮最強戰鬥力的熟悉環境,換言之,少年已打算要來真的了。   「朋友,你終於來了嗎?請坐,讓我為你彈奏一曲美妙的旋律,保證不加料的喔!這首曲子可以淨化你的心靈,讓你的心平靜下來。」   從少年的琴音聽來,達飛大致上可以體會的出,少年目前並沒有任何敵意,如果這時候堅持要進入戰鬥狀態的話,就顯得有些失禮了,達飛找了個涼蔭坐下,仔細聆聽著由少年的豎琴所散發出的音律。   就如同少年所說的,達飛覺得那首樂曲正逐漸引導他進入一個嶄新的心境,那種曼妙的感覺,讓達飛懷疑起自己是不是還身在這個世界裡,隨著弦音的脈動,他的心情也跟著平靜下來,這是達飛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的感覺。   達飛索性將眼睛閉上,從這一刻起,他打算忘記一切,尋找聖諭、尋找四神器、聯合波亞大陸上的所有種族、打倒大魔神羅比斯,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拋諸腦後,他現在只想做回真正的自己,沒有讓自己喘不過氣來的沉重壓力,就只是一個平凡樸實的少年,靜靜躺在樹林裡聆聽這令人如癡如醉的旋律。   可惜這個令人癡醉的旋律很快的便停止了,少年與達飛幾乎是同一時間睜開了他們的雙眼。   「達飛,我的名字是沃克,來自布奇王國,請你要好好的記住這個名字,或許這個名字會是你永久的惡夢也說不定。」   「再說吧!不過你也真是小氣,這麼美的琴音就不能讓我多聽一會兒嗎?我們來做個協定好了,假使我有幸能勝過你一招半式,你就加入我們,並且每天都要彈奏像剛剛那樣的樂曲讓我們欣賞,如何?」   「說的好像你贏定了似的,好,這沒有問題,但要是你輸了該怎麼辦?」   「基本上我是不會輸的,如果我真的敗在你的手上,一切隨你。」   「好,那我只有一個要求,立刻回羅德國看艾芙,她很想你,我想這個要求應該不算過分。」   「好,這個我也可以接受,那麼要開始了嗎?」   無疑的,達飛問了個蠢問題,沃克在達飛回答他的問題時,已開始了猛烈的攻勢,帶有強烈能量的音波,有如冰雹般來襲,達飛反應不及,接二連三的讓音波的爆震所傷。   面對這種拿著豎琴當武器的敵人,達飛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碰上,即使對方是個高等魔法師可能都還不會這麼棘手,他要面對的是視力無法分辨的攻擊。   「糟糕了,別說要靠近他,我連他做了什麼都不知道,這下子麻煩了。」   雖然達飛目前的確是無法可施,但是他的神情卻異常的亢奮,心中那股為了變得更強的鬥志被沃克給挑起了,這是達飛身為武人的可悲習性,這麼解釋的話可能有失公允,或許應該解釋為,達飛為了增強自己的實力,就是讓他涉入險地也在所不惜吧!   達飛漫無目的的揮動寒冰劍,在還沒想出更有效的抵禦方式前,這種亂槍打鳥、極度消極的方法還是有它的效果在,至少可以防禦二成以上的攻擊吧!也就是說,達飛用他的身體硬生生的承受了沃克大部分的音波攻勢。   兩人間毫無意義的戰鬥波及了這片美麗的森林,週遭的落葉片片,像是森林無聲的抗議,突然間,這個景象讓達飛想起了以前的事,在菲爾來襲的前夕,父親就是在森林裡鍛煉他的第三隻眼的,達飛想起了父親對他所說的,所謂第三隻眼的論述。   「達飛,現在你的反應已經算是不錯了,來,用這個布條蒙上你的雙眼後,用你的心,還有你身上所有的知覺,來感覺我的存在,把我當成你的敵人,毫無顧慮的進行攻擊吧!」   「父親是在開玩笑嗎?看不到敵人的話要如何戰鬥?」   「相信父親的話準錯不了,以後你就會瞭解了,來吧!」   同樣是蒙上眼睛,但雷蒙就是能很準確的將木劍擊在達飛的身軀上,反觀達飛,就像是無頭蒼蠅似的,拿著木劍亂揮,哪有一點武者的模樣,最後雷蒙實在是受不了了,重新教授達飛掌握第三隻眼的技巧。   「我不是說過了嗎?平常太過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會讓自己的攻勢受到限制,一旦失去了視力,或者到了不熟悉的環境時,你該如何戰鬥?試著用你的心還有感覺去體會第三隻眼,我會用木劍揮落樹葉,你得將木劍準確的刺中每一片落葉才行,快。」   過了好久,達飛依然是拿著木劍亂揮,雷蒙見達飛的狀況沒有改進,也不強迫他繼續練習,只淡然的說了幾句:「算了,這現在對你來說可能還是難了點,父親當年也是用了好久的時間才學會,那時候我都二十幾歲了,才能初步掌握到這個訣竅,現在就要求你學會是難為你了,好吧,我今天就教到這裡,剩下的就讓你自行體會了。」   回到現實層面後,達飛原本陰鬱的臉龐終於露出了笑容。   「父親,謝謝你,我想我能夠明白你的意思了。」   達飛閉上了雙眼,開始用自己的感覺去體會週遭環境的變化,說也奇怪,當他的心靜下來時,即使闔上了雙眼,他居然已能感覺出週遭的變化,就像當初父親跟他說的一樣,用心去體會所有的事物,世界便會截然不同,達飛現在已真正的瞭解到這句話的真諦。   「幹嘛?這小子是吃錯藥了嗎?為何要閉上眼睛?算了,不管了,我倒要看看你在搞什麼鬼。」   又是一記連續的音波攻勢,但達飛已今非昔比,不會再像剛剛任人魚肉了,父親雷蒙對他的地獄式訓練這時便產生了莫大的效用,達飛運用了他敏銳的聽覺及知覺,分辨了每一道音波的方位,雖然模樣有點狼狽,他還是一一的、或擋或走避的瓦解了沃克的第一波攻勢。   「再來吧沃克,再多來一點,難道你的攻勢只有這樣而已嗎?」   「你……你居然敢藐視我的存在,如果只是閉上眼睛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用言語來取笑我,不能原諒……」   沃克瘋狂的彈奏樂曲,不管是吟遊詩人或是戰士、騎士都一樣,只要心境無法平靜下來,就注定與勝利無緣了,原本該是節奏緩慢的安魂第三樂章,只因沃克心情無法安定而失去了最初的神韻,敗像已逐漸顯露出來。   達飛從沃克紛亂的琴音得知,沃克已被他激怒,本來他想用裂空斬來解決一切,但他還是壓抑了這個想法,畢竟他想將沃克納為自己的同伴,再怎麼說都不能對沃克下重手。   「好吧,那麼就只有這麼做了。」   達飛瞬間提升了他的氣,當勇者三階紋章閃耀著耀眼的藍色光芒時,代表著達飛的力量已達到了頂點,真正的決鬥就要展開。 ∼第五章 新的旅程∼     達飛揮舞著寒冰劍縱身一跳,不管沃克的音波攻勢有多猛烈,都讓達飛一一擋下,沃克一急,也忘了要後退,達飛待欺近了沃克的身邊時,棄劍不用,改以左拳猛力一擊,沃克閃避不及,胸膛扎扎實實的承受了這一拳,重心一不穩便跌落地表。   達飛趁勢跳下樹,用寒冰劍抵著他的左胸,微笑道:「你輸了。」   沃克無懼於達飛的寒冰劍已架在他的胸膛,昂然挺身打了達飛一個巴掌。   「卑鄙,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沃克撿起了自己的豎琴,氣沖沖的便往南方離去,臨走前還用一種既毒辣而又靦腆的神情望著達飛,達飛撫著自己臉上的掌印,那力道還真不小啊,到現在還有種麻辣的痛感。   「怪了,他到底在生什麼氣?就算輸了,也用不著這樣吧?這個人真是奇怪。」   正當達飛百思不解的時候,蘇菲亞與席妮為他解開了困惑。   「達飛小弟弟,請問你剛剛打在那少年胸膛上的那一拳,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啊?」   達飛看著自己的左拳,回想剛剛的情景。   「對了,打在他身上好像打在棉花一樣,軟綿綿的,好奇怪啊,等等……難道他是……」   蘇菲亞接了達飛的話道:「沒錯,她是個女孩,而且還是名非常美麗的女孩。」   席妮接著挖苦道:「哼,達飛呀,你還真是艷福不淺哪,不管走到哪裡都能碰上這樣的對手,該說你運氣好呢,還是說你運氣差呢?」   「我想是運氣不好吧,我怎麼那麼倒楣,每次都碰上這種女扮男裝的,真是的……」   達飛下意識的說出了蠢話,接下來的後果卻讓他意想不到,剛剛沃克打了他的左臉,蘇菲亞則反手給了他右臉一巴掌。   「哼,碰上女扮男裝的又怎麼樣,那是你的好福氣,席妮我們走,別理這個討了便宜又賣乖的傢伙。」   「喂,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要隨便打人呢?我又沒惹到你。」   達飛才要追上去問個清楚,席妮卻拉住達飛道:「本來我還以為我會揍你一頓,沒想到蘇菲亞比我更早動手了,也難怪她會這麼生氣,不要忘了,當初蘇菲亞也是女扮男裝讓你無意間拆穿後,才加入我們的行列的,而且你還劃破了她的衣服讓她當眾出醜,要是我的話,你就沒這麼好過了,沒打斷你一隻手就算你運氣了。」   「對喔,我都忘了這件事了,那麼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就這麼辦……」   席妮右拳轟出,不偏不倚的正中達飛的小腹。   「哼,我不打別人打過的地方,所以便宜你了,你該好好的檢討一下,不要到處惹草拈花,當心我跟蘇菲亞都不理你了,看你怎麼辦。」   席妮撂下幾句狠話後,便隨著蘇菲亞的腳步返回城裡,留下達飛這被打的莫名其妙的人。   「真是倒楣,今天居然被揍了三次,這些女人真是惹不得,如果你們不是女人的話,早就海扁你們一頓了。」   看來達飛心裡,或多或少也是有大男人心態作祟,同時也是個蠻懂得憐香惜玉的人。   城衛處。   威利回到城衛處時,便先去探望父親帕布裡。   「父親,我們明天就要離開了,我想利用剩下來的這些時間跟您好好聚聚,可能我這一走,又是一兩年後才能回來,希望父親多保重身體。」   「威利呀,你難得回家一趟,為什麼就不能多留些日子陪陪父親呢?而且你失散多年的弟弟也找回來了,再多住幾天吧!」   「不,還有很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做,而且既然法隆已經回來了,有法隆照顧您,我離開家裡也會比較放心。」   帕布裡的神色閃過一絲淒涼,也難怪他會有這樣的表現,對威利這個回來當撿到,出門當丟掉的兒子,帕布裡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只希望威利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好吧,既然這樣的話,父親也不強留你,因為你是個男人,是我威爾斯家的好男兒,大膽的去做你該做的事吧,父親永遠都會以你為榮。」   「是,謝謝父親。」   「對了,我的好兒子威利啊,要不要跟父親喝兩杯,我們父子倆很久沒一起品酒了,過了今天,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見面,趁這個時候喝兩杯吧,就當是為你餞行,父親藏了一壇保存超過五十年的萊丁尼喔!」   「父親,既然藏了好酒,怎麼沒叫我一起來品嚐呢?」   說話的是法隆,他在門外聽到了帕布裡與威利的談話內容,才知道剛與自己相認的哥哥又要出門遠行了,雖然心中有著一股落寞,他還是將這個情緒壓抑下來。   帕布裡和藹可親的笑道:「好好,當然有你的份,我都老糊塗了,忘了叫你一起來品嚐父親的藏酒,好,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先準備一下。」   帕布裡從牆角的木箱裡搬出了一罈酒,上面標注著出產年份的紙片早已模糊不堪,他挑了三隻上好的古籐酒杯,分別在三隻酒杯裡倒了約莫八分滿的萊丁尼。   「來,這一杯算是為我的好兒子威利送行,希望你圓滿達成你的目標,來,干了。」   「好,干了。」   「干。」   帕布裡父子三人不約而同的飲盡了古籐杯中的美酒。   威利擦了擦嘴道:「這真是好酒啊!父親珍藏了幾十年的萊丁尼又香又醇,是不是啊法隆?」   「嗯,我還是頭一次喝到口感這麼棒的酒呢,再來一杯好了。」   法隆為自己、哥哥及父親又添了杯酒,要繼續豪飲。   此時,帕布裡阻止他道:「等等,這壇萊丁尼很好,今天我們不拼酒,單純的品酒就好,不然父親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壇像這樣的好酒囉!」   即使帕布裡他們父子三人已有所節制,那壇幾十年的萊丁尼還是讓他們喝的一滴不剩,父子三人就這樣乘著酒興閒聊,一聊就是一整個晚上,充分的運用了他們三人所剩不多的相聚時間。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七年二月八日白天。   第二天,威利整理好行李時,恰好已是早上八點左右,他便背著行李走到城衛處門口,席妮、蘇菲亞與達飛已等候多時。   達飛聳聳肩道:「大哥,怎麼這麼晚啊,昨天是不是背著嫂子找樂子去了?」   「胡說,我哪是那種人,再胡鬧的話,當心我打你屁股。」   「呵呵,真是惹不起的老哥,對了,大哥有跟伯父他們告別了嗎?」   「算是有吧!我昨天跟父親還有法隆聊了快一整夜,他們現在睡得正香呢!我想還是別去吵他們的好,你們應該也準備好了,那就出發吧!」   踏著離去的步伐,威利心中是百感交集,那種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好不容易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也找回了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弟弟,威利卻沒有多餘的時間能陪伴他的家人,即使頂著討伐大魔神羅比斯的大義名份,威利仍然覺得愧疚家人許多。   走著走著,威利不禁又回頭望了一眼,兩個熟悉的身影驀然映入眼簾。   「威利,我的兒啊!」   「哥哥。」   只見帕布裡與法隆相偕前來,手上還捧著一個木箱,並從木箱裡取出了一套白銀色的盔甲。   「還好趕上了,來,這是父親送你的禮物。威利,這是先王賜給我的白銀戰甲,防護力相當高,現在就送給你了。」   「可是,這不是父親最喜愛的戰甲嗎?這東西我不能要。」   白銀戰甲就這樣讓威利與帕布裡推來推去的,最後帕布裡提出了個讓眾人啼笑皆非的理由後,威利才勉為其難的收下了白銀戰甲。   「你就收下吧,這是父親對你的一番心意,我覺得負有重任的你比我更需要它,而且父親也老了,說難聽點,這戰甲真的很重,穿著它作戰真的很辛苦。」   「……我知道了,那麼我就先收下了,等那件事完成以後,再還給父親吧!」   「好好,這就好,來,讓父親為你穿戴這套防具。」   一般而言,戰甲類的防具構造相當複雜,有時候一個人還沒辦法穿戴,得靠著同伴的幫助才能穿戴好一整套的戰甲,但白銀戰甲是經過特別設計的,構造簡單、質地堅硬且重量又輕,兼具了穿戴容易、防護力高與活動方便等三大優點,而這一套白銀戰甲也是帕布裡累積了無數戰功後,才獲先王青睞賞賜的精品。   這一套專為野蠻人的強健體魄量身打造的白銀戰甲,穿戴在威利身上幾乎是最佳的組合,現在的威利在父親的眼裡看起來真是威風凜凜,氣勢上更是佔盡了莫大的便宜。   瞧著威利穿著自己最喜愛的戰甲,帕布裡不禁豎起大拇指讚歎道:「嗯,很好,我的好兒子穿了這身白銀戰甲後,有我當年八成的威風,嘿嘿,白銀戰甲啊,我已為你找了一名最好的主人了,如果你有靈性的話,應該也會感激我吧,哈哈哈……」   儘管帕布裡對自己的傑作大為高興,但威利本人好像不當那麼一回事,他還是喜歡原來那套半裸的皮衣與短褲,因為這副戰甲實在是壓得他的肩膀十分酸痛,雖然不像父親先前所說的沉重,卻由此可見父親對自己的心意。   看著父親開心的模樣,威利也不忍打斷父親的興致,只得強顏歡笑道:「是啊,我也很喜歡這副戰甲呢,謝謝父親,我會好好的愛惜父親的心意。」   「哈哈哈哈……很好,你就穿著這副戰甲,為我威爾斯家建功立業吧!不要辱沒了我威爾斯家的名聲啊!哈哈哈哈……」   「是,我會達到父親的要求的,不論那有多麼的艱難。」   這時,達飛歪著頭,仔細打量了威利全身上下,道:「大哥,不是我要潑你冷水,這副白銀戰甲看起來是很帥沒錯,但是穿在你的身上以後,好像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說難聽點就是不倫不類,簡直像個小丑,基本上我覺得大哥還是穿以前那套皮衣短褲比較好,看起來也順眼多了。」   而俏皮淘氣的席妮,竟也附和起達飛的說法,道:「就是說嘛,一副那麼好的戰甲,穿在大哥這種不正經的人身上真是浪費了,白銀戰甲如果知道它的新主人是名不良成年人的話,大概也要哭泣囉,我真為白銀戰甲感到難過。」   「你們這些傢伙,我是大哥耶!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就算我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奇怪,也等我的家人離開後再說嘛!」   四勇士其中的三名當場便吵了起來,只有蘇菲亞沒有加入這場戰局,只象徵性的噗嗤笑了一聲,便沒有再做任何表示,畢竟她有把柄握在威利手上,因此蘇菲亞也很識趣,沒加入這場混戰。   「我告訴你們啊,如果再惹我生氣的話,我就把你們的糗事全抖出來,到時候看誰比較難看。」威利的話十分具攻擊性與恫嚇力,一下子便堵住了達飛與席妮的毒舌,他拍拍肩膀繼續道:「父親、法隆,我得出發了,希望你們能好好照顧自己,再見了。」   帕布裡老淚縱橫道:「你也是。」   法隆道:「放心吧哥哥,我會照顧父親的。」   帕布裡他們父子三人擁抱過後,威利便告別了他的父親與弟弟,與達飛他們前往精靈王國。   走在路上,達飛總覺得大個今天怪怪的,好像心裡在生著悶氣一樣,一直悶悶不樂的,也好像是生了病。   達飛輕拍著大個的背,關切問道:「大個,你是不是生病了?」   可惜大個雖然聽的懂達飛在說什麼,但大個的表達能力卻十分有限,只有點頭跟搖頭兩種。   見大個搖了搖頭,達飛又繼續問道:「那你是不開心囉,是不是這樣?」   這次大個總算是點頭了,接著達飛又猜了好幾種大個不開心的可能原因,但大個卻總是搖搖頭。這時亞寶跳到大個頭上,比手畫腳又叫又跳的,最後亞寶像是瞭解了大個的心聲似的,在眾人面前比手畫腳起來。   席妮看了覺得有趣,便開始猜測著亞寶要表達的意義。   「你是說大個昨晚沒睡飽?」   「大個覺得天氣冷?」   「大個覺得搬的東西太多了?」   席妮接連猜測了幾種可能性,卻總是猜不出亞寶要表達的意思,最後席妮火了,翹著嘴,兩手一攤,擺出不管了的樣子,現在就連與亞寶感情最好的席妮都猜不出來,威利跟達飛就更不用說了,在場的只剩蘇菲亞一人還沒試過,因此大家的視線都投注在她身上。   「不用這樣看著我,我是猜不出來的,但解讀的方法我倒是有。」蘇菲亞上前一步,伸出右手觸碰了大個的頭顱。   約莫過了十幾秒鐘的時間,探知了大個內心的想法後,蘇菲亞這才笑道:「我知道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知道就快說啊!」達飛頻頻催促著蘇菲亞。   蘇菲亞眨了眨眼笑道:「大個是很有靈性的奇妙生物,它只是氣我們這幾天冷落了它而已,打從我們在對抗魔狼人時,便一直忽略了大個的存在,甚至是進了貝洛城,好不容易把大個接到了城衛處,我們一樣沒有好好的照顧它,而亞寶卻都能跟著我們到處跑,也難怪它會生氣,被同伴忽略真的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   蘇菲亞代替大個說出了它的心聲,大個聽後猛點頭,達飛現在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當初魯道夫將大個托付給他時,自己明明就拍著胸脯說會好好照顧大個,然而卻一忙就忘了這件事情,因此不論是對魯道夫或是大個,達飛心中都懷有愧疚。   「大個對不起了,這幾天我比較忙,所以才一時疏忽你了,對不起。」   達飛緊抱著大個,為他的錯誤懺悔著,席妮、蘇菲亞及威利心中同樣也產生了這個認知,便也跟著擁抱大個。   只是大個似乎沒辦法接受達飛這熱情的舉動,羞的滿臉通紅,成了眾人日後的笑柄。   越往北方走,天氣便越趨寒冷,雖然春天已經來了,然而地域上的先天限制讓人察覺不出春天的氣氛,走了好十幾天的路程,好不容易到了野蠻人與精靈王國的邊界,這天卻下起了大雪,路線頓時受阻,達飛他們便在邊界附近找了一處山洞躲避這場風雪。   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這場突發性的大雪不僅沒有趨緩的跡象,反而還越下越大,讓達飛他們進退兩難,一時間失去了主意,本來達飛與威利還想冒著風雪趕路,但熟知這一帶環境的蘇菲亞則認為不妥,冒著大風雪趕路不僅容易迷路,而且危險性也會相對的提高,於是達飛他們索性便在山洞裡住了下來。   上進心較強烈的達飛與威利便趁著這段時間修業,由於威利的武技大部分屬於自創,他現在要做的便是精進自身的修為及武學的頓悟,好做為再創新式武技的基礎。   至於達飛的問題便單純的多,也可以說是更為困難,因為達飛的武技源於父親的教導,忠實的繼承了亞格斯家的武學,其威力固然強大,但是卻失去了創新的思考,只是一昧的沿襲先人的智慧,這對達飛並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先祖劍王帕茲留下的羊皮書中,雖然記載了許多達飛從未見過的強力絕技與魔法,就達飛目前的實力而言還無法有效運用,換句話說,達飛的修為還不到劍王當年的境界。   正當達飛聚精會神的思索著羊皮書中所記載的武技時,一枚雪球砸中了達飛的右臉,達飛望了望四周,原來是席妮正在跟亞寶打雪戰。   「席妮,你不要鬧了好不好?我研究家傳的武學毫無進展已經夠頭痛了,你不要干擾我的思緒,要玩就帶亞寶去別的地方。」   席妮吐了吐舌頭,扮鬼臉道:「對不起嘛,你就別生氣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好吧,不能再有下次囉!」   由於席妮長年住在迷幻森林裡,那是個四季如春的美麗地域,因此雪花這種東西對席妮來說是相當新奇的事物,席妮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雪花,也難怪她會貪玩。   如果別人說的話席妮能聽的進去,那麼大夥兒就得擔心她是不是吃錯藥了,在席妮的字典裡頭,沒有「妥協」這兩個字,達飛話才剛說完,又飛來一枚雪球砸中了他的額頭。   雖然對席妮的任性妄為達飛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但是當他在認真時,是不容許有人干擾的,因此達飛一時冒了股無名火,左拳紮實的擊打在左側的山壁上。   「不要再鬧了行不行?你們很吵耶!」   達飛的嘶吼著實讓大夥兒嚇了一跳,但更令人吃驚的是,讓達飛猛擊了一拳的山壁,以達飛落拳處為中心,裂痕成同心圓似的擴散,接著山壁應聲而倒,出現了另一個新的空間。   威利指著達飛身旁的洞穴,驚訝的差點說不出話來:「老弟……你……剛剛做了什麼?」   「沒有啊,我只是隨便向山壁轟了一拳而已,我哪知道會有這種結果,不過在這鬼地方竟有隱藏著的天地,或許裡頭藏了什麼寶藏也說不定。」   一說到這裡,達飛心中便有股莫名的興奮,自從離開夜林村以後,冒險已成了達飛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難怪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達飛往洞裡探了探頭,發現了一條新的通道後,興奮的大叫著:「你們快來看,裡面有塊新的天地呢!要不要去探險?如果裡面有寶藏的話,或許會有我們想要的寶物,就算沒有寶物,也可以拿點值錢的東西換生活費。」   達飛的話活像是個見錢眼開的守財奴,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威利道:「什麼!是真的嗎?那可得進去看看了,不管裡頭有沒有藏寶物,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進去看看也好,如果有什麼意外收穫的話,就當是賺到了,如果沒有就當活動活動筋骨吧!」   席妮這次的反應倒是跟以往有點不同,沒有歡喜,也不表示反對,真是有點反常了。   蘇菲亞則打趣道:「可以啊,如果有機會的話,說不定真會讓我們找到寶藏呢,嘻……」   既然大家已經決定好要一同探險,達飛便交代了大個一些事情,讓它在洞外守著,順便看管他們的行李,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照顧亞寶,本來席妮想帶著亞寶一同歷險,由於前幾天的大個事件,席妮也不得不妥協。 ∼第六章 洞內天地一∼     亞寶的反應似乎比席妮激烈,金黃色的小臉氣得通紅,又跳又叫的吵鬧著表示抗議。席妮拗不過亞寶,輕撫著亞寶的頭,並給了它一個親吻,亞寶這才氣消不再吵鬧。   「好啦,現在都安排妥當了,該去享受一下探險的樂趣囉!這第一步就讓我先跨出去吧!」   達飛接連揮了幾拳將洞口擴大,甫一進入洞內,便感覺一陣寒冷,洞內沒有光線,相當的陰暗,他點燃了一根火把,探路性質的走了幾步後道:「可以了,你們進來吧,別忘了點根火把,光靠我這根火把可能不太夠用。」   「好好,知道了。」威利不耐煩的回答著,下意識的抽出了白金斧凝神戒備。   不僅如此,席妮與蘇菲亞也分別取出了獵弓及權杖準備因應突發狀況,至於達飛,他見大家的神情都蠻緊張的,便決定要緩和一下氣氛。   「啊,小心,前方有殺氣。」   「在哪裡,我怎麼感覺不出來?」威利的視線來回的找尋著達飛所說的殺氣來源,卻總是找不著,他瞇著眼問道:「老弟,你說的殺氣在哪個方向,我怎麼都感覺不到。」   「其實,我看大家這麼緊張,想緩和一下氣氛而已囉,別生氣嘛!」   「莫名其妙,無緣無故的製造恐慌。」   威利伸手往達飛的小腦袋敲了一下以示懲戒,達飛一時感到腦子有點昏眩,不由往前踏了一步,這時達飛覺得有點奇怪,踩到的地表部分下陷了。   「怪了,這個地格怎麼會……糟了,大家趕緊後退。」   達飛直覺上認為他踩到了機關,而接下來的狀況也證實了他的想法,他們前方與後方各五尺處,在電光石火間均落下了一道厚實的石門,大夥兒連反應都來不及,兩道石門已堵住了前後的去路。   「糟糕了,怎麼會這樣?大哥,你覺得如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種事你應該比較有經驗,你不是說你以前闖入力皇陵寢時也曾誤中過好幾次機關嗎?」   「是沒錯啦,照這種狀況來看,我想還是先看看附近的環境吧,或許能找得到機關的開關,這樣應該比較安全。」   這時有種奇怪的聲音自山壁頂端發出,達飛瞧了瞧聲音的來源後,無奈笑道:「來不及了,看看四周的狀況吧,按照沙子流下的速度,還沒找到開關,我們都已經被活埋了。」   大夥兒探視四周的環境,發覺真的如同達飛所說的一樣,現在他們不僅被困住了,而且還有被活埋的危險。   如果平常人碰到這樣的狀況,一定會大聲呼救或是完全無法應對,達飛他們的反應似乎過於平淡了點,一點兒驚慌的情緒都沒有。   達飛輕咳了幾聲,指著石門道:「大哥,現在也沒別的方法,只有強行突破了,我想依我們的實力,要擊破這道石門並不困難,只是我還有另外一個問題,是要繼續往前走,還是往回走,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我想徵求你們的意見。」   「當然是繼續往前走嘛,有這麼厲害的機關,我想裡面一定有什麼好東西在等著我們,既然都來了,不拿他一點東西還真對不起良心,繼續向前吧!」威利大發豪語答道。   同樣的,席妮與蘇菲亞也表示了贊同的意見。   有了同伴的支持後,達飛便舉起寒冰劍,奮力往前方的石門一揮,本來達飛對自己的實力有相當的自信,但這一擊卻讓他失望了,前方的石門只是多了一道寸深的劍痕而已。   「我靠,這石門還挺硬的,大哥要不要試試看,我們不使用任何武技,單純只用氣而已,每人一次砍一劍或一斧,看誰先鑿出一個可讓人通過的缺口來,賭注一頓酒錢。」   「好啊,那麼現在該我了吧,讓我試試看啊!」   威利將氣貫入白金斧內,由左往右的一記橫擊,也是在石門上劃下了一道斧痕,兩道痕跡恰好相交成了一個十字。   緊接著兩人又在相同的區域上多次的砍擊,約莫到了第五次的時候,石門這才應聲而破,洞口恰好可讓一個人通過。   「大哥,看來是我贏了喔,你欠我一頓酒錢。」   「你這小子,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待會兒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再比一次,我不會這麼容易就認輸的。」   「真是的,大哥都三十幾歲的人了,還是跟個小孩子一樣爭強好勝,真受不了你。」   「三十幾歲又怎麼樣,我現在也還很年輕呢,看看我身上的肌肉就知道了,要看猛男秀的話,男主角非我莫屬,我一定是最佳男主角。」   威利很驕傲的展示了他身上的肌肉,雖然他身上現在大部分的部位都讓白銀戰甲給覆蓋住,但只要看了他仍裸露在外的身體,不難想像他的身體有多結實,這一點是達飛遠遠比不上的。   達飛卻不以為意的道:「見鬼了,身體練那麼好幹嘛?去當男妓嗎?大哥的想法有偏差喔!」   「去你的,身體好是事業成功的第一步,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這還要我教啊!你真是不學無術。」   達飛與威利兩人一言不合,便又吵了起來。也只有席妮與蘇菲亞才能體會的到,這兩個男人是天生的鬥嘴朋友,每天要是沒聽到他們吵個一次兩次的,席妮與蘇菲亞還真的會不太習慣。   「喂,後面還有一道門,趁現在再比一次如何?」   「好啊,讓大哥知道我會取得勝利並不是一件偶然的事。」   兩人又比了一場,這次他們都卯足了全力,大概在第二次的砍擊時,石門已被擊破了一個缺口。   這次是由威利勝出這場比賽,他右手托著下巴笑道:「老弟,看看吧!我要是認真起來的話,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喔,那就是要真的打一場才知道囉!」   達飛極不服氣的反駁著威利的說法,兩人磨拳擦掌的,只差再來一條導火線,大概就要大打出手了吧!   在兩人就快幹架之前,席妮及時阻止了他們:「喂,你們兩個,能不能別再小孩子氣了,看看腳邊吧,沙子都快淹到你們的大腿了,快點出來吧,還鬧的話就不理你們了。」   兩人低頭一看,這才知道自己真的已陷入了沙堆裡,而席妮與蘇菲亞兩人早已出了洞口在外等候,只有他們還喋喋不休的爭吵著。讓席妮這麼一說,兩人頓時面紅耳赤,趕緊爬過洞口與同伴會合,並輕輕拍著自己身上的灰塵。   這時席妮突然道:「不對啊!如果沙子再這麼流下的話,那我們的退路不就被封住了,不行,趁可以回頭的時候回頭吧!我不想被困在這種地方。」   對於席妮的疑問,達飛給了她最好的回答。   「席妮大姐,在你發問前,麻煩請先觀察好週遭的狀況再說,不要製造這種莫名的恐慌,剛剛我跟大哥已在兩道石門上各打穿了一個大洞,如果沙子堆超過了洞口的高度時,就會從洞口流出來,有點常識嘛好不好。」   「喔,是這樣啊!」   這還是席妮第一次被達飛說的啞口無言,結果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特別是達飛,他好像是要出口怨氣似的,三個人當中他是笑得最大聲的,但席妮可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人,在惱羞成怒的狀況下,便把怒氣一股腦兒出在達飛身上,另外兩個就不敢再吭聲了。   這一段鬧劇算是結束了,達飛他們四人繼續前進,由於有了差點遭到活埋的經驗,他們在前進時就變得格外小心,嚴格說起來,甚至到了有點神經質的程度。   已經往前走了半里的路,途中都還算平安,沒有其他的機關被引動,不過達飛他們的警戒心並不會因此鬆懈下來,依然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繼續前進。   不久後,他們走到了一間特別的石室,這間石室約長五十尺、寬十尺、高十尺,地板上全是五顏六色的方格,並且有著一些殘缺的鋼鐵箭矢,至於兩側的牆壁與天花板則有無數的小洞,洞的直徑還有大小之分,幾乎都是一大、一小井然有序的排列,比較特別的是,較大的圓洞有光線射出,形成一幅奇特的景象。   石室內亦瀰漫著些微的腥臭味,仔細一瞧,原來是地板上散落著殘缺不全的屍體,這樣的詭異氣氛足以讓任何人不寒而慄。   達飛仔細瞧了瞧附近的環境後,指著石室道:「大哥,你覺得這地方如何?好像挺詭異的,說真的,我總覺得有種涼颼颼的感覺,總之這個地方應該跟危險這兩個字脫離不了關係,小心點好。」   「嗯,我也是這麼認為,可是我們該怎麼做呢?亂出手可是會遭殃的啊!說不定這一次就沒有上回那麼好對付了,通常機關都是越來越危險、越來越難破解的,不是嗎?」   達飛與威利頓時陷入了沉思當中,這兩個敢在千軍萬馬中來回衝殺而無所畏懼的男人,首次被難倒了,兩人對望,交換了幾個眼神,最後還是無奈的搖搖頭表示無法可想。   席妮撿了塊石頭擲往石室深處,並沒有什麼異狀發生,一陣深呼吸後,席妮大膽的往前走了幾步,才要踏上石室地板的前兩步,達飛及時將她拉回。   「席妮,你不要命了嗎?我們還沒研究清楚這石室是怎麼回事,千萬不要私自行動。」   「什麼嘛,我都已經丟了顆石頭試過了,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嗎?幹麼這麼大驚小怪的,有病啊你。」   「不,我想達飛的顧慮是真的,你們看看這個。」   蘇菲亞默念了咒文,土黃色的光芒自她手上發出,當光芒消失時,地面隆起了一個約莫是真人比例大小的土人。土人在蘇菲亞的指揮下走向石室,才剛踏上了地板兩步,便有無數的箭矢射出,不過眨眼的短暫時間,土人已插滿箭矢,成了一隻刺蝟。   「呼,真是好險,如果你沒阻止我的話,我現在大概已經變成刺蝟美女了,謝謝你了,不過話說回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蘇菲亞,有沒有什麼好方法?」   蘇菲亞撥了撥她那頭美麗的紫色長髮,神色凝重道:「其實,我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的通而已,我想這些箭矢總不可能是耗之不竭的吧,我就多做幾個土人,利用土人來消耗箭矢看看,或許這個方法行的通,但是我也不是很有把握,只能試試看囉!」   「好吧,就照你所說的,我想這對我們也沒什麼影響,試試看也好,待會兒就多製造些土人出來,讓它們排成一列前進,這樣應該比較有用。」   蘇菲亞再次默念了咒文,這回她一口氣製造了十個土人,由於數量較多的關係,蘇菲亞也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土人們按照蘇菲亞的指揮排成了一列,浩浩蕩蕩的向前邁進,其中的過程是可想而知的,每當土人們跨出一步,隨即而來的便是數都數不清的箭矢,結果是讓大家失望的,在最後一個土人倒下時,也不過才前進了十餘尺的距離而已,更令人氣憤的是,箭矢就好像真的用不完似的,來了一波又一波。   眼前的這一幕還真是令人洩氣,達飛咬牙切齒道:「混帳,這種機關到底是誰設計出來的,居然會這麼整人,我看就算是蘇菲亞製造了一百多個土人往前衝鋒,結果都還是一樣。」   「沉著點老弟,事情總是有辦法解決的,只是我們現在還沒想到而已,不然這樣好了,當初設計這機關的人一定有留下開關,只要我們找著了那個開關,那事情不就都解決了。」   「好吧,找找看也好,反正在這裡閒著也是閒著,就當是尋寶吧!」   達飛他們四個人開始地毯式的搜索附近的環境,已經找了好久好久的時間,仍然是一無所獲,更正確的說法是,甚至連洞內有幾個螞蟻窩都算清楚了,就是找不到那個該死的開關。   這次換威利爆發了脾氣:「他媽的,我不找了,就算再找一百年也是一樣找不到那個該死的東西,另外再想辦法了。」   這時席妮發揮了她自身的母性,安撫威利道:「大哥,不要這樣子嘛,再找一陣子就好啦,說不定等一下就能找到了呢,開心點嘛!」   「好……好,我知道了,我繼續找就是了。」   威利怎麼也想不到席妮會來這一套,只要一想到這個可怕的妹妹竟然會對他撒嬌,威利就覺得很不自然,他寧可讓一萬名士兵包圍,也不願看席妮裝可愛,因為那對他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對了,我想到一個方法了。」   「是什麼方法?」達飛用好奇的眼光望著威利,期待著威利的好建議。   「乾脆這樣好了,反正我們都有護身真氣,就這樣一路衝過去不就行了,我想那些箭矢我們應該還能挺的住,你們覺得這樣如何?」   「算了吧,那是行不通的,大哥不要忘了,與我們同行的還有席妮與蘇菲亞兩人,這種事情她們是做不來的,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大哥一樣皮堅肉厚的喲!」   「這樣啊,那麼另外再想辦法好了。」   四個人愣在原地好久,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就是想不出個好方法來,後來蘇菲亞突然大叫一聲,讓大家都嚇了一跳。   「我有辦法了,我想機關應該是那些光線或是地板感應到了物體以後才會動作的,換句話說,只要我們封住了地板與光線不就得了。」   達飛的反應很冷淡,淡然問道:「喔,那麼該怎麼做呢?要封住那些東西沒那麼容易吧!」   「嘻,你忘了我的專長嗎?我是名魔法師呢!我只要利用冰凍魔法封住那些洞口,然後再造一條冰橋就可以了啊!」   「原來如此,這個方法不錯,怎麼不早一點講。」   「你真笨,那是因為我現在才想到啊!」   「你……算了,快點做吧!」   這時候達飛不想跟蘇菲亞鬥嘴,省的她等一下火氣一大,跟席妮一樣鬧起脾氣來就不得了了。   只見蘇菲亞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的,雙手輕輕一揮,一個長達五十尺的石室便讓蘇菲亞整個冰封起來,跟著她雙手交叉,嬌哼了一聲,強烈的冰凍冷氣瞬間射出,轉眼間便搭好了一座冰橋。   蘇菲亞露了這一手絕技,讓大家都不禁目瞪口呆了。   「蘇菲亞,我就知道你比較靠的住,你真不愧是個高等魔法師啊!」   在這種情況下,達飛竟然還拍起蘇菲亞的馬屁來了,雖然有點不自在的感覺,但女人這種動物總是希望聽些好聽話,即使明知達飛是故意奉承她的,蘇菲亞聽在耳裡還是十分受用。   蘇菲亞白皙的臉龐多了一絲艷紅,大發嬌嗔道:「好啦,別再拍馬屁了,快點通過冰橋吧!」   「是是,蘇菲亞姐姐,讓我先去試試看好了。」   達飛運起了護身氣勁,手中的寒冰劍也沒有閒著,挺在胸前準備隨時應變,他試探性的踏出了幾步,果真如蘇菲亞所說的一樣,箭矢均被冷氣給冰封了。   他興奮叫道:「快啊!蘇菲亞說的是真的,快趁現在衝過去。」   就這樣,達飛搶在前頭,率領眾人踏著冰橋往前猛衝,只是才衝到一半時,後方竟有部分冰牆給箭矢衝破,而且更糟的是,部分的箭矢也命中了冰橋,整座冰橋已搖搖欲墜,彷彿葉片在風雨中飄搖。   大夥兒卯足了全力向前猛衝,好不容易趕在冰橋整個崩塌前通過了石室,但只要看到後方那幅景象,達飛他們仍然是心有餘悸。   席妮輕拍自己的胸膛道:「好險,差一點就成了刺蝟,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是啊,我也是,現在我的心臟還撲通撲通的猛跳呢!這種冒險的事以後還是少做為妙,不然哪天就算不會變成罹難者,也會嚇出病來。」   「或許吧,不過我覺得滿刺激的啊!」   「少來,差點就沒命了,居然還說刺激,大哥是不是有病啊!」   四人彼此交換著剛剛的心得,在廣大的波亞大陸上,大概也只有這群樂天派的人才有這樣莫名其妙的想法吧!   「咕……」   這一個奇怪的聲音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也難怪大家會有這樣的反應,實在是接連過了兩道機關,大家都變得有點神經質了。   看著自己的同伴神經兮兮的,直讓達飛覺得好笑,不過聰明的他並沒有將這個情緒表現出來,不然很可能會被其他三人海扁一頓。   「抱歉,我可能是肚子有點餓了吧,剛剛那是我肚子的叫聲。」   「老弟,別鬧了好不好,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有點餓了,不然這樣好了,大家勉強點,在這裡吃頓午餐好了,不然我也怕你們等一下沒力氣繼續往前走。」   「明明自己想吃,卻還要將其他人一起拖下水,這樣的人居然會是我的大哥,真是要命。」   席妮說了這些話調侃威利,威利知道自己在口舌上沒席妮厲害,很識趣的不與她爭辯,蘇菲亞則笑了笑,表示贊同的意見,一貫冷艷美女的作風。   由於忙著趕路的關係,他們買的食物都是保存期限較長的乾糧,因此在味道方面是比不上城裡的餐館,不過在這種環境下野餐,也是別有風味,算是彌補了餐點先天上的缺陷。   既然氣氛已緩和許多,大夥兒便又趁著這段休息時間邊吃邊聊。   「大哥,其實我還蠻期待這洞裡可能會有的寶物,如果能讓我們找上幾件好的東西,對我們以後的幫助應該不小,不然就來說說這次尋寶工作,我們心中想要的東西吧!可能的話,我也想弄一套像大哥那樣的戰甲,而且要更帥氣的。」   「哼,算了吧,你知道穿這身盔甲有多累嗎?雖然重量方面還算可以,但穿著這東西又熱又悶,如果想抓癢還是上廁所幹麼的,真的很不方便,要是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先借給你,等回貝洛城時再還我就好了。」   「不,不用了,我怎麼敢要伯父對大哥的一片心意呢?那會遭天打雷劈的喲!更何況那副戰甲是針對野蠻人的體型做的,我太瘦小了,那副戰甲不適合我,大哥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達飛口頭上直說不要,其實是因為他曾經嘲笑威利穿白銀戰甲時像個小丑,為了避免日後讓威利拿這件事笑話他,達飛寧可不要那件上好的戰甲。 ∼第七章 洞內天地二∼     席妮呼了口氣,帶著微笑,半幻想的說出了內心的想法:「嘻,瞧你們說的開心,如果換成是我,我想要一把新的獵弓,我現在用的黃金獵弓雖然也不錯,但始終是太老舊了點,最好能換把新的。」   蘇菲亞則道:「嗯,輪到我了,我想要一支新的權杖,最好能大幅提高我的魔法力與精神力,如果能找到新的魔法卷軸也不錯,或者換件新的衣服也可以。」   四人有說有笑的閒聊著,不知不覺的已經過了快半個小時,這頓飯是吃的稍微久了一點。   威利摸摸自己的肚子道:「肚子啊肚子,這些日子是難為你了,等到了有餐館的村莊時,再讓你吃點好料的吧!」   對於威利的說詞,達飛半開玩笑道:「嘖,大哥真是貪吃,還好我們身上的金幣還夠揮霍一陣子,不然再過不久我們就得去搶劫貼補旅費囉!」   「少來,搶劫這種事太缺德了,我絕對不會去做,而且我也不像是那種人吧?」   「像,像極了。」達飛與席妮不約而同的答了話。   威利只得搖頭苦笑道:「原來你們是這麼看我的,不過還好,至少蘇菲亞相信我,代表我做人還不算太失敗,是不是啊蘇菲亞?」   「嗯,我的確是沒說過這樣的話,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不認同這件事。」   由於蘇菲亞的音調很平淡,以致於大家都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話,大夥兒紛紛以懷疑的眼光注視著她。   蘇菲亞才又補充道:「我是說,我不反對席妮他們的論調。」   「……好吧,那算了,不過有一句話說的很好,我覺得那句話很有道理,那就是──人這種生物啊,不是垃圾不成堆啊!」   這下子換其他三人啞口無言了,雖然在言語方面威利還比不上席妮,但威利的毒舌是四個人當中最具殺傷力的,這一點不論是誰都無法否定。   「我想我們也該出發了吧,不然在這裡浪費時間好像也不太好,東西收一收該走啦!」   言語上鬥不過威利,達飛便開始顧左右而言他,這個方法成了他日後與威利鬥嘴鬥輸時慣用的技倆。   好不容易過了兩道關卡,比起之前的闖入者,達飛他們算是強的多了,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沒錯,有許多人根本都還過不了第二關,甚至在第一關就已成了機關的戰果。   本來打怪搶寶物這種行為,對冒險者而言等同喝水般的平常,但是這個不知名的洞窟,卻給了達飛一種異樣的感覺,他直覺上認為,這個洞窟的危險性絕對不亞於諾比士塔或是沃門石窟,或者更高也說不定。   在通過一間長達五十尺的石室後,緊接著又是一條綿長的小路,或許是地處嚴寒的關係,這條地下通道有別於其他的地道,沒有那種潮濕而令人不快的感覺,倒是地道內的空氣已越來越稀薄,光是這一點就足以令人致命。   「好睏啊,我們休息一下好不好。」   席妮首先發出了不平之鳴,以妖精好動的本性來說,想休息或是偷懶這一類的話,在他們的字典裡是找不著的。   達飛似乎察覺了其中的異狀,驚覺道:「大哥,你們有沒有察覺到一件事,地道內的空氣好像越來越少了,在這種狀況下便不能再使用火把,而且再這麼下去的話,我們可能都會在這裡窒息而死,要繼續前進嗎?」   「怎麼可以退縮?都已經走了這麼遠了,想在這種時候打退堂鼓嗎?我絕不答應。」   威利已表明了他的立場,但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蘇菲亞這時道:「沒關係的,我只要使用夜光咒文,光線不足這個問題就不難解決,但是空氣稀薄,這我就沒轍了。我們只能選擇繼續冒險前進,或者是往回走,基本上我沒什麼意見,你們拿主意吧!」   達飛托著下巴沉思,他比較過利弊得失後,還是選擇繼續往前踏進,席妮就不用說了,她那個人不管別人做什麼都不會有意見的。   蘇菲亞沒有說大話,她只默念了一段咒文,以她為中心,周圍十尺內隨即一片光明。   看達飛欲言又止的樣子,蘇菲亞知道他心中的問題,便接著補充道:「我想這樣應該就可以了,這是在我魔法力消耗下所允許的程度,如果要再擴大這個範圍,我的魔法力可能支撐不了多久。」   「也好,那暫時就保持這個狀態好了。」   越往前走,漸漸的,達飛覺得週遭的環境較正常了,空氣已恢復了一般的濃度,這時他們的身體再也不會感到不適,這一點引起了達飛的注意,他四處觀望附近的環境,這才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原來達飛他們剛剛通過了地道的最低點,那是整條地道中濁氣最重的地方,一些髒空氣都聚集到這裡來了,以空氣組成的比例來看的話,那裡當然會讓人感到窒息。   達飛認為這是當初設計這迷宮的人故意設下的險著,為了證實心中的想法,達飛向後方擲了一顆小石頭,那顆小石頭滾了好久才停止,達飛這才確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不過威利卻會錯意了,他伸手敲了達飛的小腦袋道:「老弟,你還玩啊!」   「大哥,你別鬧了好不好,我只不過是在確認這個地道的建構方式而已,現在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現在是不是呼吸比較順暢了?」   「對喔,是什麼原因呢?」   「其實原理很簡單,剛剛我們走過的地方,大概是整條地道的低窪處,一些髒空氣當然會往那裡聚集,所以我們才會感到不舒服啊!」   「喔,原來是這樣啊,我瞭解了。」   威利雖然說的很乾脆,但看他那一臉疑惑的模樣,達飛知道威利還是聽的一頭霧水,既然他不再追問,達飛也落得清閒。   約莫再往前走了一里遠,達飛他們來到了一處花園,到了這個地方,不論是誰都很難想像,在地底下居然會有這麼漂亮的花園,而且還足有百尺見方那麼大。   達飛走在前頭,試探性的踏出了幾步,結果數條帶有利牙的籐蔓隨即攻來,達飛看準了籐蔓攻擊的方向,用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輕輕鬆鬆的便以寒冰劍斬斷了來襲的籐蔓。   不過危機並未就此解除,籐蔓被切斷的部位噴出了大量的綠色液體,不用說也知道那液體是帶有毒性的。基於保護同伴的心態,達飛馬上高速的回轉劍身,所製造出的強烈氣流便將毒液阻擋在外。   雖然達飛反應出奇的快,但還是有些毒液突破了達飛的防禦線,即使只是一小部分,也是扎扎實實的附著在達飛的披風上,而毒液強烈的腐蝕性,即刻便將達飛的黑色披風啃蝕了一個大洞,若不是達飛眼明手快,迅速的將披風扯下,只怕毒液還會侵蝕到惡龍甲上。   蘇菲亞默念了炎系魔法彈咒文,她知道像籐蔓這種植物系魔物最是害怕炎屬性的攻擊,不假思索的便投擲出數顆炎系魔法彈,不一會兒便將籐蔓燒成灰燼。   「呼,真是好險,謝謝你,蘇菲亞。」   「不客氣,你不也是救了我們,為了安全起見,你還是靠進來點吧,這花園裡的植物系魔獸不好惹喲!」   達飛聽從了蘇菲亞的建議,直往後退了好幾步,這才苦笑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依目前這種狀況,可能又要面臨一場苦戰了,只是對手由機關換成了植物系魔獸,我現在真的是越來越感到興奮,有著多重保護的寶藏,它的價值會有多高了,如果全拿去賣錢的話,可能幾年的旅費都有著落了。」   「真不知羞,一天到晚只關心寶藏,多想點正事吧,我們該如何突破這個關卡呢?老實說這裡讓我想起了以前的黑暗森林,當時你也是遭到了籐蔓攻擊,要不是我救了你的話,你早就成了怪物的點心了。」席妮回憶著道。   這時大家像是聽到了一個十分有趣的八卦新聞般,一個個猛盯著達飛瞧,眾人的眼光一下子全集中在達飛身上,瞧得達飛怪不好意思的。   「喂,就算真的那樣,也沒什麼好丟臉的吧,即使是優秀的戰士,難免也會有落難的時候嘛!」   威利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落井下石道:「哈哈哈哈……我還以為你有多行呢,原來我這個老弟也有出糗的時候,我要好好的幫你宣傳一下才行,這個消息應該值不少錢吧!」   「是啊,現在大哥應該知道我也是有實力的,達飛小弟弟有難的時候,我還不是一樣得去救他。」   蘇菲亞忍住了心中的笑意,沒有加入這場戰局。   倒是達飛為自己申辯道:「喂,別太過分囉,好朋友不多了啊!」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成一團,差點沒把這個地方給鬧翻了,不過這也是這個團隊的特性之一,達飛他們幾個人就是天生的鬥嘴朋友,一天不吵個幾回還不行。   達飛在鬥嘴差不多已落下風的時候,便轉移話題道:「好了,先別吵了,該把心思花在突破這個困境才是,不然大家就只能在這裡乾瞪眼而已,剛剛那有毒籐蔓的攻擊大家是見識過的,靠著蠻力硬闖看來也行不通,就算我跟大哥聯手出擊,恐怕也得耗去大半的真氣,這樣的結果並不樂觀,蘇菲亞能說說自己的意見嗎?」   「其實我也想不出什麼方法,我只知道對付植物系魔獸最好的方式,莫過於使用火攻,但我們現在位於地底,如果火攻的攻勢太過猛烈,光是逃命都來不及了,可能連我們都得一起陪葬,所以還是再想想其他的方法吧!」   達飛搔搔頭,面有難色道:「那就是說,不管是讓席妮召喚不死鳥,或者請你大規模的使用炎系魔法,都是行不通的,是嗎?」   「嗯,可以這麼說。」   「糟糕了,這要怎麼辦呢?居然會被困在這種地方。」   神選四勇士怎麼也想不到,好不容易突破了幾道關卡,現在又陷入了困境。不論是達飛的智勇兼備、威利的勇猛果敢、席妮的純真,或者是蘇菲亞的才識淵博,這幾個算是一等一的人才此刻都被難倒了,實在讓人很難想像,當初設計這地下通路的人,他的實力到底高明到何種境界。   達飛在花園前踱步,拼了命的思考穿越這致命花園的方法。席妮坐在地上,一副事不關己似的玩起彈石子的遊戲。蘇菲亞闔上雙眼,背靠在牆壁上,看來也是在思索著突破花園的辦法。威利則臉上青筋暴現,不難想像他現在讓這花園給惹火了。   神選四勇士就這麼停頓了許久的時間,稍縱即逝的寶貴時間,在這種時候變成了理所當然的消費,沒有人知道這種僵局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最後,還是由達飛打破了這個極端的沉默:「有了,如果是那樣子的話,或許我們可以通過這個花園。蘇菲亞,我想問你有沒有辦法做出一個具有炎屬性的結界,而它的威力恰好不會讓花園引起大火,又能讓我們安全的通過花園。」   「抱歉,這個方式我也曾經想過,理論上是可以,但是以我目前的修為來講,這種作法有一定的危險性,首先是結界的強度非常不好控制,同時我也不知道我的魔法力是否能支持的到讓我們通過花園,而且往後的關卡說不定更需要使用魔法才能通過,如果我的魔法力一下子全用光了,對我們接下來的路程便非常不利。」   達飛滿心期待著蘇菲亞能給他一個正面的答覆,但蘇菲亞卻讓他失望了。達飛一時氣憤,雙拳結實的擊在巖壁上,把所有的怒氣發洩在何其無辜的巖壁上。   「混帳,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達飛,我已經想到了一個可行的方法。」   達飛壓抑了怒氣,轉頭問道:「真的有方法了嗎?快點說啊!」   達飛的態度顯得很不耐煩,蘇菲亞瞭解他的脾氣與現在的心境,也不與他計較,從容解釋道:「其實方法說起來還蠻容易的,剛剛你所說的炎系結界給了我一個思考的方向,那讓我想起家鄉的房子,只要是木造的建築一律都得有一定的間隔,那間隔被稱為防火巷,是為了避免發生火災時會引起可怕的延燒,這回我們就逆向操作,我們來製造一個火的通道,這不僅可以將可能發生的火災降到最低,而且魔法力的耗損情況也在我容許的範圍內,雖然這個方法還是有點冒險。」   「好,就決定用這個方式,反正目前也想不到其他的方法了。大哥跟席妮怎麼說?」   「試試吧!」   威利的回答出奇的簡短,平常就是他最多話了,這讓大家有點不習慣,至於席妮則搖頭表示沒意見。   「好,那麼就開始啦!我提醒各位幾句話,魔獸的智慧雖然通常都不高,但難保我們不會碰上具有高度智慧的魔獸,所以等通道一完成的時候,我們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通過,不然等魔獸一反應過來,我們就有麻煩了,待會兒就由達飛打頭陣,席妮跟在我後頭,由大哥殿後隨時準備應付緊急狀況。」   稍做解釋後,蘇菲亞默唸咒文,右手畫了個六芒星的形狀後,雙手同時揮出,炎系魔法彈不斷的從蘇菲亞手中射出,雖然為了防止大火肇生,蘇菲亞已刻意的壓制住魔法彈的能量,但數量一多的話,她還是有點吃不消。   好不容易清除了一條長達百尺的道路出來,蘇菲亞再次催動炎系攻擊魔法,兩道熊熊烈火便由蘇菲亞的雙手射出。   這個特殊的炎系魔法咒文有別於一般的炎系魔法彈咒文,屬於破壞範圍廣,但攻擊威力較弱的咒文,而魔法彈是屬於攻擊範圍小,但威力卻較集中的攻擊咒文。   兩道烈火築成了兩道火牆,若從上方俯瞰的話,不難想像來自左右兩方的攻擊已被無力化了,他們要注意的是來自於空中的威脅。   「快,趁現在。」   蘇菲亞大聲疾呼提醒自己的同伴,達飛知悉後便挺起寒冰劍往前疾衝,蘇菲亞等人也緊隨在後,才一眨眼的時間,他們便已經通過了一半的路程,當達飛在心中大呼痛快的時候,意外的狀況便發生了,數株看起來像是食人花的魔獸越過了火牆,長滿利牙的血盆大口直往達飛襲來。   「我靠,居然還有這種東西,見鬼了,一不小心的話就變成對方的點心了。」   達飛下意識的說了這樣的話,要知道當初建造這地底世界的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從以前到現在不知已有多少入侵者了,能夠到這裡來的目前為止也只有達飛他們四人而已,其他的人還沒機會成為食人花的點心呢!   雖然是開玩笑的說著,但達飛手底下卻不輕鬆,寒冰劍剛砍至食人花的花蕊時,達飛本以為一劍就能了斷食人花,但結果總是令人失望的,野蠻人族王御賜的寒冰劍碰上了這地底下的食人花,也只能在它的花蕊上留下一道傷痕而已,連朵花瓣都砍不下來,這讓達飛不由光火。   「就算是在倉促應戰的狀況下,這樣的結果也還真讓人氣憤。」   達飛變換了攻擊方式,決定以食人花的花莖作為攻擊的目標,他將真氣貫入寒冰劍內,而寒冰劍似乎瞭解了達飛的意向,無形的殺氣化做了實質的寒氣,當寒冰劍切過食人花的花莖時,其切面已被寒冰劍的寒氣所冰凍,噴不出毒液來了。   既然一招見效,達飛依樣畫葫蘆,用同樣的方式料理了剩餘的五株食人花,全程不超過三十秒,可見達飛的劍術又精進了不少。 ∼第八章 失而復得∼     食人花的威脅除去後,雖然是虛驚一場,但達飛他們終於得以安全通過花園,而兩道火牆的威力還耗損不到一半呢!   「終於解決了,我們又通過一關了,不知道下一關會是什麼樣的難題。」   蘇菲亞呼了口氣,擦拭手中的權杖道:「嗯,已經過了三個關卡了,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考驗在等著我們,最後會有什麼寶物可以拿,真的讓人很期待。」   「蘇菲亞,你什麼時候跟達飛有同樣的論調了,你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嗎?」   威利歪著頭注視著蘇菲亞,打趣的表情闡述著他對蘇菲亞的觀察與認識,但蘇菲亞好像不太認同他的論點。   「大哥,你好像把我看的跟清教徒一樣了,實際上我只是名侍奉愛麗絲女神的信仰者而已,並不像你所說的那麼高尚,只是我需要遵守比一般人更多的教條與規律而已,其實我跟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喔,原來如此,我現在瞭解了,不過你先前的工作應該挺枯燥無味的,如果換成是我的話,可能挨不了多久囉!」   「是啊,大哥只要一天不沾酒就渾身不對勁,有這樣的不良嗜好是不能成為侍奉愛麗絲女神的教徒喲!」   席妮綻放出陽光般的甜美笑容,順便揶揄一下她所敬愛的結拜大哥,說的威利面紅耳赤的,絲毫沒有反擊的餘地,倒是達飛躲在一旁幸災樂禍,他很識趣的沒有加入,省得到時候重點人物的頭銜轉移到他身上時,那就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達飛看威利快受不了時,走出來打圓場道:「好了,兩位美麗的姐姐就別再逗大哥了,看他現在的樣子多可憐啊!我想我們該繼續前進了吧,不然就得在這地底下多待上一段時間喲!」   幸好有達飛來解圍,不然威利肯定會被蘇菲亞與席妮兩人聯手修理的很慘。   走了兩里路,這條像是沒有盡頭的地道引起了威利的憤怒,他邊走邊發牢騷道:「老弟啊,這條地道沒有盡頭的嗎?我們到底還要走多久才能走到盡頭,再這樣下去不得了啊,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好好運用一下你那鬼靈精似的小腦袋啊!」   「大哥,請你不要把我當萬能的好不好,要走多久才能到達目的地這種事我哪知道,不要鬧了好不好,而且我們現在是在尋寶耶,你只要想像一下地道的深處藏著許許多多的金幣與寶物不就好了,到時候隨隨便便拿個一兩樣到城裡變賣,說不定幾年的酒錢就有著落囉,試著想一想每天拿酒當水喝,甚至在酒池裡頭游泳,是不是很誘人呢?我勸你還是多用點心吧!」   一聽到寶物變賣後天文數字般的價碼,到時候可以每天拿酒當水喝,讓威利為之眼睛一亮,酒蟲便又在他的肚子裡咕嚕咕嚕的作祟。   「好,那我們就趕快前進吧!走快一點。」   怪怪,當初吵著要達飛想法子,不然就不肯繼續前進的威利,現在倒變成了最積極的人,這樣戲劇性的變化還真讓達飛他們啼笑皆非,這讓他們後來有了一個共通的想法,那就是「野蠻人還真好騙」。   好不容易安撫了威利的不安情緒,就這樣又相安無事的前進了兩里路,這時達飛背上的水晶劍突然間有了莫名的顫動,那是達飛成為它的主人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他取下背上的水晶劍,用手去感覺水晶劍的波蕩。   「水晶劍,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什麼事?前方有危險嗎?還是有其他的詭異之處?」   瞧達飛一人自言自語的,席妮心中不禁起了疑問。   「達飛,你在做什麼?怎麼一個人對著水晶劍自言自語的,你是發燒了,還是哪邊不對勁?」   「不,我的水晶劍剛剛有了一種很奇怪的反應,可惜我無法瞭解它想對我傳達什麼訊息,我想可能跟前面的事物有關,或許這是一個警訊也說不定,總之大家小心點,我覺得這個來自於水晶劍的警訊值得參考。」   威利伸出手拍拍達飛的肩頭,希望能藉此消弭他的緊張情緒:「嗯,跟你一起並肩作戰這麼久了,我也相信你的戰友,好了,繼續前進吧!」   達飛他們繼續向前方邁進,只要越往前邁進一步,水晶劍的反應便越強烈,沒多久後,他們走到了一個水晶室,由於前面幾次的經驗,再加上水晶劍的異樣,這個看似美麗,到處佈滿了七彩水晶的空間讓他們的精神又緊繃起來,但是那種感覺一下子就又消失了。   「哇,這個地方好美啊!這麼美的地方會有危險嗎?」喜歡美麗事物的席妮馬上便發出了莫名的感歎。   就連一向不食人間煙火的蘇菲亞,內心也不得不為眼前這美麗的景象所迷:「嗯,的確很美,如果能住在這種地方,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呢!」   「糟糕了,居然會是這樣的狀況。」   這是威利與達飛內心共同的想法,神選四勇士中,只有他們仍未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瞧著席妮與蘇菲亞被七彩水晶迷得渾然忘我的模樣,他們才首次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老弟,我們先進去再說,小心點,那兩個小妮子好像還搞不清楚狀況呢!」   「嗯,我深有同感,如果只是席妮一人這樣也就算了,居然連蘇菲亞也……算了……你們兩個在外面等著,我跟大哥先進去,一有狀況就馬上支援我們。」   達飛與威利兩人小心翼翼的走進水晶室,此時他們發現這偌大的水晶室中已沒有任何新的通道,可想而知,這間水晶室已是地道的終點了,環顧四周,除了水晶還是水晶,最後他們的視線同時落在中央處的一枚大水晶上。   那是一枚無色、透明、潔淨、絲毫無瑕的美麗水晶,任何人看了這枚水晶後,均會不由自主的喜歡上它。達飛與威利懷著好奇的心理走向那枚水晶,而水晶劍的顫動更激烈了,達飛這才知道原來引起水晶劍不安的,是眼前這枚巨大的水晶。   「看來就是這個東西了,大哥要小心點啊!」   「嗯,我知道,你也是。」   其實就算是水晶劍的異常反應引起了達飛的警覺性,達飛還是很難對眼前的這枚晶柱存有敵意,說句實在點的話,達飛甚至對這枚晶柱還頗有好感的,但儘管如此,達飛還是做好了保護自己的動作,他本想用寒冰劍去觸碰晶柱,但斷了半截的水晶劍這時卻自達飛的手中掙脫,迎面撞上了晶柱的表面。   一陣藍光炫過後,早已斷了半截,已失去了原本靈性的水晶劍,其斷截的部分竟然慢慢的恢復,不,應該說是一段劍尖自斷截處緩慢的長出,最後竟然恢復了以往的外貌,而且風采更勝從前。   達飛驚訝得瞪大了雙眼,他伸出手握住新生水晶劍的劍柄,那種實質的感覺,讓達飛感動得有點想哭,他的水晶劍回來了,而且從雙手握住水晶劍的那一刻起,他覺得水晶劍的力量變得更強大了。   一股莫名的興奮湧上了達飛的心頭,他深信水晶劍會讓他突破到另一個不同的層次。   現在達飛終於瞭解水晶劍為何會有那樣的反應了,原來是晶柱具有修復它的神奇力量,怪不得水晶劍會如此的顫動。   雖然達飛興奮的揮舞著手中的水晶劍,但這時他還是很難相信眼前的事實,畢竟這個陪伴他度過多次戰鬥的可靠戰友回來了,那種失而復得的心境,恐怕在場的也只有達飛一人能體會的到。   「太好了,我的水晶劍回來了,我們又可以並肩作戰了,我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達飛開心的拉著威利的手跳起笨拙的舞,水晶劍失而復得讓他喜悅不已,但威利卻認為達飛的反應熱烈了點。   「老弟,就算是心愛的佩劍修復了,也不至於這麼開心吧,你呀,興奮過頭了,我可沒那種嗜好啊!」   「嘖,大哥才是愛鬧的人,對了,不妨把你的白金斧也放到上面試試看,說不定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喔!」   威利將信將疑的把白金斧放到晶柱上,這時蘇菲亞與席妮也已經靠攏過來,站在一旁靜觀白金斧的變化,一陣紅光炫過,白金斧像是吸收了紅光似的,威利拿起白金斧,從手掌上所觸碰到的灼熱感,他發現白金斧此刻不再是以前的白金斧,而是具有某種神秘力量的神兵利器了。   重達數十斤的白金斧讓威利用單手輕易的揮舞著,綻放出短暫的耀眼紅光。   「這……可真不得了啊!我覺得我的白金斧好像被注入了新的生命一樣,你們兩個也快點試試看,把權杖跟獵弓放到上面。」   蘇菲亞與席妮亦將自己心愛的佩兵放置到晶柱上,不同的是,晶柱閃耀了淡紫色與瑩綠色的異芒,分別注入了權杖與獵弓之中。接著她們不約而同的取下了自己的佩兵,雖然握在手上的感覺並不甚強烈,但仍然能感覺的出,權杖與獵弓已有了顯著的變化。   當異芒消失的時候,晶柱也同時失去了光彩,變得黯淡無光,可想而知,晶柱應該是已經用盡了它的神奇力量。   達飛觸碰了晶柱的表面,驚覺它已經失去了靈力,因為晶柱大部分的靈力都已經賦予了他們四人的佩兵中,如今的晶柱就像是一名奄奄一息的病人般,只剩一口氣苦苦支撐著。   「我們好像做錯了,你們瞧瞧這晶柱,我知道它原本應該是有生命的,但是我們卻奪走了它的一切,我們這次錯的太離譜了。」達飛感傷的說著,畢竟這是因己而起。   蘇菲亞走近他安慰道:「不要難過了,雖然我不知道這枚晶柱的來歷,不過我倒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這枚晶柱只是暫時進入了休眠狀態,等它累積了相當的靈力後,自然會甦醒過來,你就當它是睡一覺就好了。」   「那它要睡多久呢?」   「我不肯定,可能幾年、可能幾十年、又或者幾百年吧!」蘇菲亞淡然的說著,她並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她的感情波動比一般人微弱許多而已,她撥了撥前額的長髮,細語道:「對了,我們在這地底下待太久了,是時候該離開了。」   「沒錯,我們是該離開了,但是我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還沒完成之前,我們絕不能離開這裡。」   說話的是威利,大夥兒用疑問的眼光注視著他。   威利才又道:「我的意思是說,還沒找到這裡的寶藏之前,我們就不能離開,不然我在酒池裡游泳的計劃就泡湯了。」   「天哪!你還在想著寶藏啊!」   除了威利外,其餘的三人皆發出了一聲慘叫,原來威利到現在還不死心。   「他的意志力還真強勁啊!可惜用錯了地方。」是大伙共同的心聲。   為了滿足威利的心願,達飛他們幾人在水晶室中,翻來覆去的尋找寶藏的蹤跡,但是這偌大的水晶室中,除去顏色不一樣以外,除了水晶以外,還是水晶,根本就沒有大家當初所想像的寶藏,威利氣得急了,右拳往身旁的晶壁一轟,說也奇怪,竟讓威利找到了一個暗格。   「找到了,我找到了,應該就是這個東西。」   威利用力扯了暗格內的扣環,只聽水晶室內轟然一響,晶柱後方約二尺處便有個機關被啟動了,約莫一尺半方塊大小的地板便翻轉過來,一個老舊的金屬箱子緊緊附著在上面,那個機關做的非常巧妙,如果沒有啟動的話,還查不出那個機關的存在。   達飛他們壯著膽子打開那金屬箱子,許許多多的寶物便呈現在他們眼前,水晶制的護腕、戒指、靴子、腰帶、護心甲等全系列的防具,而且全部都是屬於珍品等級的貨色,除此之外還有一件黑色披風。   威利望著金屬箱子內的寶物,莫名的苦笑道:「糟糕,這要怎麼分啊?不管怎麼分都不會公平的,怎麼辦呢?而且好像都是我已經有了的東西,嘖,空歡喜一場。」   「嗯,我想還是可以的,我建議披風及護甲交由達飛使用,因為我們隊伍內擅長肉搏戰的兩人,只有他欠缺這些防具。戒指與腰帶就由我跟席妮平分,這樣的分配你們覺得如何?」   蘇菲亞闡述了她的建議後,接著便徵求同伴們的想法,基本上達飛這個既得利益者是不會有意見的,而席妮也是欣然同意的模樣,現在就只剩威利一人還沒點頭。   「我想我是不會有什麼問題,我只是在想,能不能多少拿一樣東西出來變賣,不然我的酒池游泳計劃就泡湯了,我想這個要求應該不過分吧!多少也要讓我分點好處嘛!」   見威利像個小孩子似的耍賴,蘇菲亞便試著安撫他:「大哥,別孩子氣了好不好,好不容易得到這些東西,把它們變賣了不是很可惜嗎?寶物可是會哭泣的喔!不然這樣子好了,等下一次找到了其他的寶物後,我們再拿去換錢,這樣子好不好啊?我保證一定會讓你完成那個願望的,相信我吧!」   威利手托著下巴想了很久,無奈道:「好,我暫時算是同意了,是你保證的喔!一定要讓我達成那個心願,不然我跟你們幾個沒完沒了。」   好不容易才安撫好威利這孩子氣的大哥,席妮與蘇菲亞則催促著達飛趕快換裝,她們想瞧瞧達飛穿上新防具的英姿,另外席妮與蘇菲亞也達成了共識,席妮獲得腰帶,蘇菲亞則取得戒指。   換上一系列水晶防具的達飛果然不同以往,這套防具就像是為他量身訂做的一樣,穿上了它,達飛整個人的氣勢都跟著變強了,閃閃發亮的水晶護甲與威利的白銀戰甲相比之下,居然是毫不遜色,說穿了,水晶護甲比白銀戰甲要強上許多。   「老弟啊,說說看你穿上新護甲的感想吧,我這當哥哥的人很想聽聽你的看法。」   「怎麼說呢?目前是還感覺不到它的防護能力,不過這套護甲既然是在這地底世界裡發現的,我想應該不差吧!至於穿起來的感覺,活動方面並不會受限,質地也很輕,就像只是穿了件大衣而已,大體上來說還算不錯,而且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就是我穿這身護甲時,看起來一定比大哥穿白銀戰甲帥多了。」   「得了吧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威利朝達飛胸膛轟了一拳,雖然這一拳的力道還不算重,但在他的右拳接觸水晶護甲的那一剎那,威利便後悔了,那水晶護甲的硬度比他想像中要來的高,一擊之下,威利的幾個指節已變得紅腫。   威利忍著拳頭上的痛楚,勉強笑道:「老弟,你撿到寶了,這水晶護甲還真不賴,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趕快離開吧,不然放著大個跟亞寶在外頭等也不好。」   威利態度上的轉變引起了席妮的好奇心,她走近威利,直接抓起他的右手直瞧,這才笑道:「喔……原來大哥的拳頭都腫起來了,怪不得你的態度會轉的這麼硬,哼,原來大哥也有這麼有趣的一面啊,真是看不出來喲……」   自己的糗事被發現了,威利將席妮拉至一旁細語道:「夠了沒,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顏面嗎?我是大哥耶!」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蘇菲亞跟達飛都聽到了,他們異口同聲道:「好了,大哥,別再鬧了,我們不會笑你的,快點走吧!」   儘管大家嘴上不說,但從他們強忍住笑意的模樣來看,不難想像他們日後會拿這件事情來取笑這位和氣的大哥哥。   由於有了前幾次的經驗,脫離這地底世界比進來時快上許多,待他們走出最初的山洞時,已是夜晚時分,神選四勇士平安歸來,其中最開心的莫過於亞寶了,席妮才剛探頭出來時,亞寶已興奮的跳到席妮的肩頭上撒嬌。   「呀呀呀呀呀……」   席妮雙手捧起了可愛逗趣的亞寶,並在它金黃色的臉頰上親吻。   「乖,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聽大個的話啊?來,親一個。」   席妮這個熱情的舉動,讓亞寶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小小的臉蛋漲得通紅。   看到這種情景,大個不由的一聲低鳴,原來是大個在吃亞寶的乾醋了,看大個這個樣子,達飛也是於心不忍,便走近大個,安撫著它。   「大個,這一天辛苦你囉!來,擁抱一下。」   本來達飛只是打算安撫一下大個而已,結果卻產生了意外的狀況,大個在高興之餘,撲到達飛身上舔著他的俊美臉龐,壓得達飛差點喘不過氣來。   「大個,別這樣子嘛!你好重啊……」   這戲劇性的一幕惹得眾人哈哈大笑,這一夜大夥兒便在歡笑聲中度過。 ∼第九章 英雄救美∼     隔天,大雪終於停了,太陽慵懶的露出了它的臉龐,溫暖的陽光照在大地上,給大地注入了新的生氣。   達飛督促著同伴整理好行囊後,便繼續朝著北方前進,一路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雖然春天的腳步已然接近,但這個地處偏北的區域,在氣候方面還是屬於較寒冷的地方。   像達飛、蘇菲亞以及威利都是長年居住在寒冷區域的人,而大個也有美麗的長毛足以御寒,這種程度的寒冷對他們而言是微不足道的。這趟旅程倒是苦了席妮與亞寶,畢竟他們都是居住在比較溫暖的地方。   亞寶算是比較幸運的,成天躲在席妮的背囊裡。   席妮則縮著身子打哆嗦道:「哇,好冷啊,這是什麼鬼天氣,還是迷幻森林比較好,每天都是春季。」   「來,這件披風給你御寒,先穿上吧!」達飛將得自地底世界的黑色披風披在席妮肩上,這是他對席妮罕見的溫柔舉動。   席妮心中有種莫名的感動,眼角泛著淚光哽噎道:「謝……謝謝你……」   「不客氣,反正我也不會冷,就先借你穿一下也沒什麼關係,但是要記得還我啊,你這傢伙平常最賴皮了。」   「喔,是這樣啊,原來我是這麼不講理的人啊!」   席妮的臉色越趨難看,但達飛卻越說越高興,眼看著就要發生革命了,威利本想出來制止,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席妮把披風罩在達飛頭上,順便狠狠的海扁了他一頓。   「哼!我才不希罕你的披風,我就是凍僵了,也不屑穿你的披風,笨蛋。」   席妮氣沖沖的拉著蘇菲亞往前直走,把達飛他們遠遠的甩在後頭。   達飛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喃喃自語道:「怪了,我是做錯什麼事了?她幹麼生這麼大的氣?」   「老弟,我只能說你太不長眼了,女人這種生物啊,永遠都是善變又不講理的,而你偏偏又要去招惹她,唉,在這一方面你真是個落第生。」   「喂!大哥,是哪一方面?我又為何是落第生了?能不能說清楚點?」   「這個……話說明白就失去那個意義了,總之你自己去體會吧,我也是挨了海倫幾頓毒打才體會出這件事,被打多了以後你就會明白了,好好加油吧!」   直到現在達飛還是聽不懂威利在說些什麼,雖然他挨揍是有點無辜,也只能說是他太遲鈍了。   走了大半天的路程,終於到了精靈王國南方國境,一處名為芬葉村的小村莊,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席妮為自己添購了幾件御寒的衣物,同時也幫亞寶訂做了幾件小毛衣,否則它全身光溜溜的,不把這小傢伙給凍僵才怪。   既然已經走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大夥兒要先去吃點好吃的,不然這十幾天都在外頭餐風露宿的,實在令人有點受不了。   威利選擇了一家生意看起來還算不錯的小餐館,才剛走進門便大聲嚷嚷的要喝酒,但老闆的回答卻讓他失望了,而且更讓他氣憤的是,精靈王國的人壓根兒沒有飲酒的習慣,本身並不生產酒類這種物品。   「蘇菲亞,原來你們精靈是不喝酒的啊!為什麼不早說呢?」   「因為你沒有問我啊!」   簡單的一問一答,卻讓威利傷透了腦筋,他心裡想著精靈王國的人是怎麼回事,居然會沒有飲酒的習慣,像這樣的國度,他們的國民一定心理都有問題,怪不得蘇菲亞也是怪裡怪氣的。   還好餐館裡有提供肉類食品及麵包,不然威利鐵定會當場發飆,這也可以算是野蠻人的可悲習性之一。   當大夥兒用餐用的正開心的時候,餐館外面卻有一陣騷動,從發出的聲響判斷,達飛幾乎可以肯定外頭發生了鬥毆事件,他放下刀叉,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走到門外一探究竟,稍微觀察了四周的狀況後,達飛發現起因是一群惡徒正在調戲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的外貌雖算不上天香國色,卻也是相當的俏麗,她那櫻桃小嘴兒與一雙大大的眼睛尤為迷人,散亂不堪的長髮在空中飛揚著,小小的臉龐露出了驚慌不已的神色,證明了這位美麗的小姐正陷入一定的危險當中。   這時達飛的同伴也跟著走出來,威利問道:「老弟,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想應該是一群惡徒在調戲良家婦女吧!周圍的人根本都不聞不問,看來這件事不管不行了。」   「也好,反正你這小子最愛拈花惹草了,就讓你去耍耍帥也好。」   「少來,這是任何一名武者碰到都會去做的事。」   基於體內一股澎拜的正義感,達飛決定要出手相助了,根據他的觀察,那群莽漢的實力實不足取,因此沒打算用上水晶劍或是寒冰劍,他深信對付那樣子的對手,只要用一隻手,不,甚至用一根手指頭就綽綽有餘了,當然,那是在沒有意外的狀況下。   一名看起來像是首領的惡徒抱住了那名柔弱的女子,無視於女子的反抗與哀嚎,彷彿女子越是掙扎,他就越興奮似的,當他骯髒的舌頭正要舔向女子的酥胸時,達飛瞬間出現在他的身後,冷不防的揪住了他的雙手。   「這位先生,喔不,我應該稱你為惡棍才對,你不覺得欺負比你弱小的人是一種非常可恥的事情嗎?還是說你連這一點基本的羞恥心都已經捨棄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能得好好教訓你一下囉,讓你體驗看看被人欺負的痛苦。」   「喂,等等,我是法蘭克,是村長的兒子喔!惹火了我,對你是沒好處的,我可以叫人馬上把你趕出這個村莊。」   「喔,是這樣啊,聽起來還挺嚇人的。」達飛鬆開了雙手,面帶微笑的注視著法蘭克。   法蘭克本以為達飛怕了自己的地位,豈知達飛反手抓住他的衣領,隨手將他扔出十餘尺外,待法蘭克爬起來的時候,達飛已站在他面前冷冷的盯住他。   「如何?這個過肩摔很過癮吧!要不要再試試看?」   法蘭克本能性的退後了幾步,顫抖的說著:「你……你不要再過來喔!我手底下有很多人,多到嚇死你,即使在這裡的幾個人不算,只要我隨便喊一聲,馬上就會有五十個人來招呼你,如何?怕了吧!」   「喔,是這樣啊,我請你看一樣表演好了。」   達飛握緊右拳,扎扎實實的往地面一擊,僅僅只是拳風而已,地面已讓達飛轟出了一個半徑約有一尺深的大洞。   達飛露了這一手,不僅把在場觀看的人給嚇傻了,也把法蘭克底下那群嘍囉幾乎全嚇跑了,剩下一個沒逃走的,並不是因為他對法蘭克較忠心,而是害怕的忘記要逃跑了。   「呵,你覺得我會怕你嗎?就算你找來了幾百名精銳戰士,也不見得能讓我感到恐懼,你的手下全都跑光了,如果我現在要對你下重手的話,應該沒有人會反對吧!」   法蘭克又後退了幾步,他嘗試著為自己謀求活命的機會:「等等,請你別殺我,我會給你錢……很多很多的錢,三千枚金幣如何?」   達飛盯著他,沒有反應。   法蘭克以為他嫌錢少,於是繼續加價道:「不然五千枚好了,如果你還是不滿意的話,一萬枚金幣也可以,我一樣照付。」   達飛仍然沒有反應,依舊鐵青著臉,他想看看這個小丑能拿多少錢出來。   法蘭克沒有辦法,便取下了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鏈,繼續哀求道:「我身上就是這個東西最值錢,你瞧瞧這中間的紅寶石那麼的美,就知道它一定價值不菲,不然我就把它送給你好了,當初我可是花了好幾萬枚金幣的天價才把這東西給弄到手,可以嗎?」   達飛終於點頭了,其實他也不是真的要敲法蘭克一筆,但既然法蘭克這麼有誠意的拿出紅寶石項鏈來道歉,達飛心想不拿白不拿,就當作是給他略微懲戒好了。   從法蘭克的手中接過紅寶石項鏈後,達飛眼睛往旁邊一瞥,示意讓他離開,法蘭克這才沒命的拔腿逃離現場。   達飛手拎著紅寶石項鏈走近那女孩,輕聲安慰著她:「這位小姐,你已經脫離險境了,別害怕,我不是壞人,你家住在哪裡?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那名女子依舊在哭泣著,顯然她對剛剛的事情還存有恐懼,瞧她哭泣的可憐模樣,達飛看了也是於心不忍,才在努力的思考要如何安慰這名女孩時,或許是因為達飛給了她安全感吧!她突然撲進達飛的懷中哭泣,這讓達飛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大哥,這怎麼辦啊?你們誰來安慰她一下好不好。」   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達飛瞧著手上的紅寶石項鏈,無奈道:「這位小姐,不然這樣好了,這條項鏈就送給你,你別再哭了好嗎?你這樣一直抱住我,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呀!」   達飛將紅寶石項鏈戴在女孩白皙的玉頸上,這是他有生以來所送出最大手筆的禮物了,以前他在夜林村時靠著賣皮毛賺來的錢,即使不吃不喝存一輩子,可能連這條項鏈的鏈子部分都還買不起。   不知道女孩是嚇得傻了還是有另外的原因,對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鏈竟是無動於衷,依然緊抱住達飛的身體不放,沒多久後竟昏厥過去,這下達飛真的是沒轍了,這時有一支軍隊出現了,而他們的目標正是達飛懷中抱著的女孩。   「前面的那名男子聽著,立即釋放你手上那名女孩,否則就讓你體驗一下什麼叫做痛苦的滋味。」   說話的是一名身體魁梧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後約莫有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個個怒氣衝天,像是見了殺父仇人似的狠狠盯著達飛。   碰上這種事情,達飛真是百口莫辯:「等等,我想這是個誤會,事情絕不是像你們所見到的這樣,在場的人都可以證明,剛剛是我救了這位小姐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她或是其他的人。」   在場的群眾見事情鬧大,紛紛走避,留在現場的就只剩達飛跟他的同伴,而那名女孩仍未醒來,想請她作證是沒辦法了,而他的那些好同伴們也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這是達飛第一次碰到如此尷尬且又棘手的場面。   「廢話不用多說,我現在只看到你緊緊抱住我家小姐,你不是惡棍,難道還會是我嗎?趁我現在心情還不算很糟,你最好快點放開她,我還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這時候的達飛是進退兩難,如果他放開那名女孩,不就等於承認自己是惡徒了,但要是不放開女孩的話,在女孩還沒醒來之前,雙方間的誤會肯定會越結越深。權衡輕重之後,達飛還是選擇了將女孩交還給那名中年人。   「我想你是這支軍隊的首領吧,我是來自於普斯國的人類戰士達飛,我先將女孩交還給你們,再來解釋我們之間的誤會。」   那名中年人自達飛手上接過女孩後,便捻著臉上的鬍子冷笑道:「我想誤會是不用解釋了,在那之前就先讓你知道我的名字,我是歐伯斯,以後要報復的話儘管來找我,手足們,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名年輕人,讓他見識一下精靈王國士兵的強大戰力。」   歐伯斯一聲令下後,隨即有五十名士兵將達飛團團圍住,個個均揮舞著自己手上的武器,看來誤會是解不開了,一場無謂的戰鬥即將爆發開來,就待歐伯斯下達正式的攻擊命令。   「攻擊。」   以五十名士兵這點人數來看,達飛絕對是只用一隻手就可輕易打發了,但現在就壞在達飛無法痛下殺手,畢竟這只是一場誤會,才剛進入精靈王國的國境,達飛也不想與精靈王國中的權貴份子有所摩擦,心中有了腹案之後,達飛已知道該如何處置眼前這種狀況了。   他以空手入白刃的高明功夫,切入歐伯斯軍勢攻擊的死角內,利用他們攻擊時的空隙,將之逐一各個擊破,為了避免加深誤會,達飛在下手時分寸都拿捏的很好,掌擊的力量只夠讓歐伯斯的士兵好好的睡上一覺而已,絕不會要了他們的小命。   約莫五分鐘吧,達飛耗了比平常多了五成的時間才打發這些士兵,然而這已是讓在場的人均無法相信的惡夢,精靈王國五十名優秀的精銳戰士,別說要教訓達飛了,就連達飛的水晶護甲都碰不到。   「真沒意思,用了五分多鐘才解決,要是我的話,只要三分鐘就夠了,我這老弟真是糟糕喔!」   「老哥,你不來幫忙也就算了,不用在那邊說風涼話吧!」   在達飛聽起來是故意落井下石的言語,對像若換成歐伯斯的士兵就不同了,在五分鐘的短暫時間內就空手制服了五十名士兵,居然還要讓自己人譏諷為實力太差。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支隊伍啊!他們全都是怪物嗎?」像這樣的想法,已成了歐伯斯麾下士兵揮之不去的陰影。   「好驚人的速度啊!這名少年的攻勢居然連我都看的很吃力,他又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但是他的年紀卻是那麼的輕,真難想像他是人類戰士,就算他打從娘胎開始練起,最多也只有十幾年的時間,居然能擁有如此強勁的實力,他真的是人嗎?」   歐伯斯不想再去探究這件事情的原因了,五十名部下全部敗陣,這讓他無法再坐視不理。   歐伯斯將女孩交予副官照顧,自己則上前了幾步,緩慢的拔出了自己背上的佩劍:「年輕人,從你的身手來看,你並不需要對我們做出妥協,但是你卻願意積極的尋求自己的清白,再加上你沒對我的士兵痛下殺手,我現在可以相信你是名正大光明的人了……」   歐伯斯說到這裡,達飛本以為事情已經圓滿的告一段落了,他只是因緣際會下解救了一名顯赫人家的女孩而已,但歐伯斯接下來所說的話,卻讓達飛頭痛不已。   「……但是你隻身打垮了我五十名士兵,身為隊長的我如果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的話,那就太對不起我的國家與部下了,因此我要求與你一對一決鬥,就我們兩個人。」   這又是一樁很典型,所謂武人尊嚴的誤會,達飛對這種事已感到相當厭倦了,偏偏類似的情形又一直不斷的發生,現在也是騎虎難下了,這場戰鬥已經無法避免了,為了表示對歐伯斯的尊重,達飛拔出了腰際的水晶劍,自從水晶劍重生以來,達飛這是第一次挺出水晶劍面對敵手。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的話,我只好奉陪了,希望這場戰鬥不會傷了雙方的和氣,我提議點到為止如何?」   歐伯斯點點頭表示應承,正當他即將衝向達飛時,女孩終於甦醒過來了。   「歐伯斯叔叔不要,他剛剛救了我,是我的恩人,不能對他無禮。」   「可是他折辱了我方的士兵,我得為部下討回一個公道,難道我有錯嗎?」   女孩步履蹣跚的走向歐伯斯,向他苦苦哀求道:「歐伯斯叔叔,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不要再為難他了好嗎?求求你。」   面對這樣可人又讓人憐愛的女孩,歐伯斯實在是拒絕不了她的要求,轉頭向部隊下達新的命令:「收隊,由第三小隊負責攙扶昏厥的士兵,全軍準備回城。」   「謝謝你,歐伯斯叔叔,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歐伯斯僅點頭微笑示意,而女孩旋又轉頭走向達飛。   「謝謝你,年輕的勇士,我的名字是莉莉娜,如果有緣的話,希望能再見面,對了,這個項鏈先還給你,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不,你就收下吧,就當這項鏈是那名惡棍對你致歉的禮物,我只是幫你代收而已。」   「嗯,謝謝你,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在我的心中,你是這世上最勇敢的男子。」   莉莉娜拉著達飛的臂膀,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吻,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著實讓達飛大吃一驚。   而這是莉莉娜最大程度表示感謝的舉動了,這名個性內向的女孩馬上羞得滿臉通紅,即刻轉身奔至馬車上。在離開的時候,還隔著馬車上窄小的窗口遙遙望著達飛,依依不捨的離去。 ∼第十章 武道大會一∼     威利把臉靠往達飛,略帶邪氣的調侃道:「不錯喲老弟,又讓你騙了一名無知少女了,瞧她離去時,那含情脈脈望著你的眼光,我靠,看樣子她喜歡上你囉!其實換成是我的話,我想我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吧!在面對危險的時候,突然有一名英俊瀟灑的白馬王子跳出來解救自己,而你又送了一條價值不菲的紅寶石項鏈給她,像這樣類似童話故事的邂逅,我敢說她今生是非你不嫁囉!」   「大哥,別鬧了好不好?我只是做了一件我覺得應該去做的事情,你沒必要這樣宣傳吧!」   「呵呵,這你可就不懂了。對女人這種雌性動物,大哥比你瞭解的多了,不然海倫是怎麼讓我騙到手的,這是要看個人手段的。我決定了,我也要找一個落難的女孩,當個現成的白馬王子,以後有這種好事就換大哥上好了,哈哈哈哈哈……」   威利越說越開心,他沒注意到身後那兩名可怕的妹妹臉色已越趨凝重,殊不知他這種純粹開玩笑的舉動害苦了達飛。   「喔喲,英雄救美的白馬王子耶,原來我的同伴是這麼有正義感的人啊!能夠成為你的同伴兼乾姐姐,真是我莫大的榮幸呢!」   席妮面帶冷笑的調侃著達飛,讓達飛感到渾身不對勁,他直覺上認為席妮很在意這件事情,才剛要為自己辯護,席妮已陡然發難,賞了他一個耳光。   「下流……」   如果只有席妮是這樣也就算了,就連蘇菲亞也留下一句「我看錯你了」,便跟著席妮的腳步走回餐館,至於威利只是說了句「辛苦了」,便也跟著走回餐館,而達飛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這天,達飛他們就在芬葉村過了一夜,隔天補充好體力後,又要繼續他們的旅途,這次的目標是精靈王國的萊茵城,那是精靈王國中最大的城池,同時也是首都所在地,而蘇菲亞曾經侍奉愛麗絲女神的神殿,也是位於萊茵城中。   達飛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這幾天的氣候相當穩定,沒有再吹起暴風雪,因此他們的行程很快,比起預定的時程,達飛他們早了一天的時間到達萊茵城。   說起萊茵城,雖然是精靈王國內最大的城池,卻比不上人類國度的繁華世界,但即使如此,精靈們也是很有朝氣的生活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真誠的微笑,比起人類的虛偽狡詐,精靈王國的人民的確是善良多了。   本來達飛還怕大個會嚇壞了城裡的人,曾幾度掙扎要不要帶大個進城,後來他才知道這個擔心是多餘的,街上的人潮並不多,讓達飛心中不禁產生了疑問。   「怪了蘇菲亞,你不是說萊茵城是精靈王國中第一大城嗎?怎麼街上都沒人的啊?店家也是,十間店舖開不到八間,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我也不知道,問問路人或是店家老闆看看吧?或許會有答案。」   問過路人後,他們才知道今天適逢精靈王國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國王巴洛克舉辦了一場武道大賽,規定只要是懂得武藝的人均可參加,精靈雖然是擅長使用魔法的種族之一,但是先天體質上的不良讓精靈產生了對武道的熱愛,對於武學的研習與修業,便成了精靈王國的全民運動,大部分的人潮都已擠往武道場,因此今天街上便格外的冷清。   「武道比賽啊!聽起來就讓人興奮,老弟,要不要去試試啊?可能精靈王國裡也藏了不少高手,而且只要是比賽就有獎金吧,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賺取路費啊!」   威利用手肘輕推著達飛,要慫恿他前去參加比賽,一說到武術比賽,就讓達飛想起了奇晶城那件事,他已是羅德國的年度武術冠軍,今天恰巧碰上了精靈王國的賽事,不難想像達飛心中也是有點心動。   「好吧,就算不參加比賽,去觀賽也是可以的,蘇菲亞跟席妮認為如何?」   「好啊,去看看也好。」   問了路人武道場的方向後,他們便用最快的速度趕到。   此時已是人山人海,關於門票的價格,就算是最糟的座位,也已從一枚銀幣漲到了三枚銀幣,好的位置更是一票難求,已經喊到一百一十枚金幣的天價。   「哇,不會吧,門票居然那麼貴,要一百一十枚金幣,這是在坑人嗎?」達飛抱怨著門票的價格過高。   售票員解釋道:「這哪會貴,有時候門票就是有錢也買不到呢!您要買嗎?如果錢不夠的話,就去參加比賽好了,只要是選手都可以用一半的價碼購買門票入場,還有特殊的選手席位喔!」   「那當然要參加囉,有資格限制嗎?」   「這倒沒有,只要是懂得武術的人均可參加,我這裡就可以報名了,如要報名的話,請繳交報名費十枚銀幣。」   十枚銀幣還在達飛的容許範圍內,達飛也不問同伴們的意見,便繳了四十枚銀幣的報名費,威利是無所謂,但蘇菲亞與席妮卻大為不滿,她們氣達飛為了省錢,連同伴也一起拖下水。   賽事分四天舉行,分別為初賽、複賽、決賽與最後的總決賽,由於大會沒有限制參賽人員的資格,因此參賽人員的水準便參差不齊,就連席妮與蘇菲亞這不擅長武學的人都進入了複賽,不難想像大部分的選手都是來陪賽的。   不過蘇菲亞與席妮的運氣只到複賽為止,在第二輪的複賽中雙雙被對手打倒,而威利與達飛則順利的進入了決賽,而且打從賽事一開始,兩人還沒在道場上相遇,這算是一個非常奇妙的巧合。   到了第四天,也是武道會賽事的真正高潮,達飛與威利分別進入了總決賽,而這一天正是爭奪冠軍的重點時刻,換言之,武道會的冠軍會落入這兩名兄弟其中一人之手。   達飛與威利分別從會場的東方及西方進入比賽場地,當他們踏進來的時候,民眾的歡呼聲淹沒了整個武道會場,熱烈歡迎他們的到來,甚至比國王巴洛克親臨會場時更具震撼力,兩人站立在武道會的場地上,那是大會特別訂製的場地,整個地表可抵抗中等程度以上的物理及魔法攻擊,根據包商的保證,它絕對可以讓參賽選手毫無顧忌的使用任何攻擊。   達飛面對威利微笑道:「大哥,看來我們真的是得一決高下了,這似乎是早就預料到的事情,不是嗎?為了避免傷了和氣,我們就點到為止吧!」   「嗯,來參賽的人都太弱了,打起來真沒意思,只有你一人才夠資格當我的對手,而且我們好像很久沒切磋了嘛,就趁這個機會比試一場,不論勝負如何,我們都還是好兄弟。」   「同意,那麼要開始了嗎大哥?」   「你是弟弟,就讓你先出手好了。」   「那我就不客氣囉!」   達飛拔出腰際的水晶劍,快步衝向威利,約莫到了離威利十尺時,達飛又拔出了他背上的寒冰劍,這兩把堪稱一流的利器,同時攻向威利的脅下與胸膛。   而這一陡然發生的變化,還真讓威利手忙腳亂,他與達飛成為同伴以來,從未見過他同時使用兩把劍,因而讓這個新穎的攻擊方式搞的手忙腳亂。   「好傢伙,居然留了這一手,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不,其實我小時候就已經作過類似的訓練,只是無法同時找到兩把可以承受我力量的劍罷了,今天只是讓這劍式踏入實戰的第一步。」   「乖乖,只是試用期就有這樣的威力嗎?你的天份還真高啊!」   威利說的沒錯,達飛的創意性攻擊打得他節節敗退,以劍式的力道來看,雖然劍招的威力是減弱了,但卻比原本更加靈活且又難以預測,要知道每一記攻擊都需要累積相當的真氣與力勁,一旦為了追求強大的攻擊力量,勢必會延緩發招的速度。   就兩人的武技相比而言,達飛繼承的亞格斯家武技,除了幾項具有可怕破壞力的武技外,大部分均兼具了速度與力量的優點。但威利就不同了,威利自創的武技追求的是強大的力量,因而犧牲了速度,一時之間迫得威利沒有辦法以純粹的力量取勝。   而且達飛的劍招相當巧妙,例如寒冰劍用的是虛招來吸引威利的注意,水晶劍可能用的就是實招了,達飛以虛中帶實、實中帶虛的巧妙劍招就這樣一直愚弄著威利,讓威利吃足了苦頭。   但威利也不是省油的燈,畢竟他同為神選四勇士之一,自然有他獨到的一面,雖然在天賦上他是比不上達飛,但是他卻比達飛多出了十餘年的修行與戰鬥經驗,漸漸的他也看出其中的奧妙之處了,一個破招的想法已油然而生。   威利一面佯做被達飛給壓制住了,一面累積施展大災難的力量,這一武技相當於亞格斯家的武學中無月斬的攻擊力,他假裝被達飛的力量震退,趁著達飛迎面衝來前的空檔,及時由左至右猛然揮斧,而為了不傷及達飛,他已經將大災難的威力降為原本的五成。   威利相信這個力道是最為適當的,不僅不會誤傷了自己的小老弟,同時又能達到反擊的效果。   威利的估算是正確的,剛剛那一擊著實讓達飛措手不及,達飛勉強接下大災難這記攻擊的結果,是讓戰鬥的主動權轉移到威利手上,威利趁勢連連搶攻,頓時局勢逆轉,換達飛處於下風了。   「大哥你耍賴,明明說好了點到為止的。」   無疑的,威利是用了點小技倆,但話說回來,當初兩人也沒有限定說不能使用破壞力強的絕技,更何況達飛自己也玩弄了使用兩把劍的小把戲,兩人根本就是半斤八兩。   達飛與威利在場上打的火熱,場外的民眾卻是看的一頭霧水,由於達飛與威利的修為極高,遠遠超乎一般人的想像,民眾根本就看不清他們做了什麼,而正因為如此,民眾的掌聲更熱烈了,均是大讚此回的武道會水準提高不少,相當值回票價。   雖然精靈的生活比起人類要來的拘束多了,但場外簽賭這件事情卻是共通的,就連精靈的世界也不例外,達飛與威利的賠率相等,沒有熱門與冷門的差別,也就是說雙方各有各的支持者。   可能民風尚武是個重要因素,但實際的利益卻讓精靈們更加在意,因為這是一年一度唯一一次可以簽賭的機會,而莊家正是王室的最高成員,也就是這次大會的一級嘉賓──巴洛克。   「莉莉娜,你覺得場上的哪一名男子會取得勝利,要不要跟父親打個賭呢!」   莉莉娜抓著父親巴洛克的手臂,像個小孩子似的撒嬌道:「嗯,我自然是選擇達飛了,他年輕、瀟灑、武藝又高,我只賭他贏。」   「呵呵,我瞧你是因為他長得比較帥才選他的吧!但照我看來,我對那名野蠻人戰士的評價較高,瞧他身上有如鋼鐵般的肌肉,以及一身霸王般氣勢的破壞力,這才是真正的勇士啊!如果能夠把這個人招攬到我的麾下,對我們精靈王國會有很大的幫助,歐伯斯認為如何?本王也讓你加入,賭一百枚金幣如何?」   隨侍一旁的親衛隊長歐伯斯右手拱至胸前,不慌不忙道:「就如吾王所說的吧,這兩個人我都見過,我與那名人類戰士曾有過一次單打獨鬥的機會,後來則因公主殿下的阻止,那場戰鬥才沒有進行,若說真要打起來的話,我是肯定贏不了的,說難聽點可能會是徹底的敗戰,而且以我的眼光來看,人類戰士雖然年輕,但是他卻有著一股驚人的潛力,短時間內他可能贏不了野蠻人戰士,但時間要是拉長了,取得最後勝利的人一定是他,況且他也是公主殿下第一個愛慕的人,有了公主殿下的祝福,他一定會取得勝利的。」   莉莉娜把頭埋在巴洛克胸前嬌嗔:「父親您看,歐伯斯叔叔又欺負我了……」   「好好好,歐伯斯也是逗著你玩的嘛,他不是最疼愛你的叔叔嗎?父親實在沒辦法處罰一個那麼疼愛你的部下啊!哈哈哈哈……」   連續性的問答結果,巴洛克已得到了他所要的答案,其實他也是判定達飛會贏得勝利,他之所以會故意選擇威利的原因,這話還得從兩天前說起。   原來歐伯斯早向巴洛克報告過他們在芬葉村發生過的事了,而一向寬大為懷的巴洛克並沒有處分歐伯斯,只是他對歐伯斯所說的那支隊伍很感興趣,可惜歐伯斯沒派人去追蹤達飛他們的形跡,正當他為這件事傷腦筋的時候,歐伯斯在武道會場上認出了達飛與威利一行人,遂將此事上呈巴洛克。   本來巴洛克也是懷著好奇心前來觀戰,等他真正見識到達飛與威利的高超武藝時,愛才之心遂起,同時他也要探知莉莉娜對達飛的感覺如何,父女間的一些對話,再加上莉莉娜臉上時有的紅暈與羞怯,身為人父的巴洛克已瞭解愛女的心意了。 ∼第十一章 武道大會二∼     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巴洛克遂問道:「莉莉娜,父親要問你一件事情,你要老實的回答父親,你是不是很喜歡那位名為達飛的人類戰士?」   「這……父親怎麼會問起這件事?你又欺負人家了……父親真是討厭……」   莉莉娜的臉羞得更紅了,至此巴洛克已完全確定了她的想法,原來他視為掌上明珠的獨生女,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再也不是從前那名可愛的小女孩了。   不知不覺間,小女孩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基於身為父親及精靈王國統治者的立場,巴洛克心中已做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決定,但是這一切都還得等達飛贏得勝利再說。   達飛與威利的戰鬥越演越烈,而場外觀戰的民眾情緒也是越發高昂,其中的兩名觀眾──同為神選勇士的席妮與蘇菲亞,則看的有點擔心。   席妮對蘇菲亞竊竊私語道:「蘇菲亞,你瞧他們兩個的戰鬥好像已經不是切磋的性質,而是在拚命了,如果是年紀輕的達飛小弟弟也就算了,大哥都一把年紀了還陪他這樣胡鬧,你覺得如何呢?」   「嗯,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沒錯,雖然我不懂武學,但是我相信他們兩人自有分寸,不會為了爭奪第一的稱號而自相殘殺,但如果是誤擊的話就又難說了。」   席妮一聽蘇菲亞的想法也不太樂觀,忙追問道:「那現在怎麼辦,要阻止他們嗎?」   「阻止他們!要怎麼阻止,我們是局外人,實在不方便過問這件事,而且如果我們真的插手了,不僅場外的觀眾會怨恨我們,就是達飛他們也不會原諒我們,總之為他們倆祈禱吧,希望這場戰鬥不會有人受傷,或者是傷了和氣。」   「好吧,那目前就只有繼續等了。」   為了挽回失去的優勢,達飛同樣的使用了破壞力強大的無月斬,他很有分寸,只用了六成的力量擊退威利,暫時性的將兩人的熱戰中斷,兩人隔著十餘尺的距離相望,戰況頓時又陷入膠著狀態。   「大哥,你也真是的,明明說好點到為止的,怎麼又用上大災難這項絕技呢?剛剛那樣很危險哪!」   「你還不是一樣用了無月斬,只是用的時間比我晚了一點而已,要不這樣好了,我的絕技你很瞭解,而你的絕技我也很熟悉,現在我們就忘了那些招式,一切就只靠原始的反應與力量決勝負如何?」   「好,就這麼說定了,不准再賴皮啦!」   說著,達飛便將寒冰劍放回劍鞘,原本單手持水晶劍的姿態改變為雙手持,而這時他也喚醒了沉睡已久的勇者三階紋章,看樣子他是決定要以力量取勝了,相對的,威利也喚醒了武道家三階紋章,兩人幾乎都已把力量提升到了頂峰,一場讓萊茵城的人民難以置信的大戰即將爆發。   達飛與威利幾乎是同時衝向彼此,威利縱身躍至空中,在距離達飛二尺時順勢下砍,達飛為了破除威利的強大氣勢,舉起水晶劍橫擋,硬是接下這招,這兩股強橫的力量相互撞擊,兩人只是心頭一悸,但卻苦了這塊包商承建的特殊場地。   原來達飛很巧妙的將撞擊的力量下洩到地表,場地承受不了自達飛腳上傳來的勁道,隨即下陷了一尺來深,範圍約莫是二尺見方,所謂可以承受中等物理及魔法攻擊的場地,在達飛與威利超乎常人的破壞力下,竟然變得一無是處了。   場外的觀眾一陣嘩然,雖然他們看不清達飛與威利的戰鬥過程,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不論是達飛或是威利,隨手一擊都具有莫大的破壞力。   當初承建武道會場的包商內心更是震撼不已,武道場的戰鬥場地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能承受多大的攻擊,包商是最清楚不過,如今卻讓達飛他們輕易的破壞了,包商的心裡直叫:「見鬼了。」   卸除了威利強勢的一擊後,達飛轉守為攻,他利用威利人在空中無法借力的弱點,身子下沉紮穩馬步,以水晶劍的劍尖卡住白金斧斧刃與斧柄的交接處,往右後方用力一甩,失去了借力點的威利自然無法反抗,順著達飛施力的方向飛去。   而達飛也沒有放過這個反擊的機會,雙腳一蹬往威利的方向移動,可惜達飛還是慢了一步,威利早已用白金斧的斧尖刺入地表,藉著慣性移動讓身子順勢翻轉,由此可知威利的反應之快。   但儘管如此,威利才剛站穩,緊接著就要面對達飛勢如狂濤的連環攻擊,快的數不清且又威力不凡的劍式不斷來襲,讓威利一時之間手忙腳亂,腳步頻頻後退,眼看著就快被達飛逼到場地的邊緣。   為了盡速打倒威利,達飛旋轉劍身,改反手持水晶劍,雖然出劍的速度會減緩,但攻擊力也相對增加。威利差點抵擋不住達飛的強勢攻擊,仍在苦苦支撐。   達飛回身一劍砍向威利的胸膛處,威利及時回斧相抗,這時已不是達飛與威利兩人間的拚鬥而已,同時也是水晶劍與白金斧之間的爭鋒,為避免自己心愛的佩兵有損,兩人均投入了相當的真氣保護水晶劍及白金斧,因為兩人都深信水晶劍與白金斧是實力相當的武器,若是真的死鬥起來,恐怕兩柄神兵都會折損,而且過度耗用真氣的結果,也會讓他們的身體產生不良的影響,怎麼算都得不償失。   威利瞧了瞧達飛的神情,他知道達飛現在已讓好勝心所吞沒,要他退讓是不可能的事了,想想自己也三十多歲的人了,不必要與達飛爭這個虛名,而且對於達飛的實力與潛力他一直都是很讚許的,基於疼愛弟弟以及日後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考量,達飛的名氣越大,對反抗大魔神的事業便越有幫助,自己為何不就此退讓一步,好成就達飛的威名呢!   威利心中已然做了決定,他心中暗道:「好吧,當哥哥的是得犧牲一下,拿個第二名也未嘗不可,但做戲總是得做的像一點,被看穿的話就不好了。」   威利假意不敵達飛的劍勁,下盤又賣了個破綻給他,而達飛發現了威利的疏失,右腳低身回轉一掃,威利便被達飛逼落會場,按照大會的規定,掉落場地者判為戰敗,裁判便按規定宣佈達飛贏得這場勝利。   當勝利者誕生時,場外的觀眾個個均是高興不已,即使有人因此輸了不少金幣,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能夠親眼目睹這場世紀之戰,輸的金幣就不算什麼了。   達飛沒有接受群眾的歡呼,他走下會場拉起威利的手道:「大哥抱歉了,這次讓小弟僥倖取得了勝利,回頭我就用獎金請大哥好好喝一杯。」   「好小子,大哥總算沒白疼你,如果你獎金分我一半的話,做哥哥的會更感激你,哈哈哈哈……」   「大哥才是愛鬧的人,比賽結束了,我們可以休息一下了,跟大哥戰鬥真是辛苦啊,就連一秒鐘都不能有所懈怠。」   達飛與威利當著群眾的面相互擁抱,其中也只有知道他們關係的人才能瞭解,不知情的人還在稱讚著達飛的寬宏與威利容人的雅量。   裁判走向達飛他們,同時舉起了達飛與威利的手高呼著:「各位觀眾,這兩位分別是今年的冠軍及亞軍,讓我們為他們歡呼吧!慶祝冠軍與亞軍的誕生……」   「好好……現在是關鍵時刻了,我們英明的國王在這個時候會給予冠、亞軍什麼樣的賞賜呢?現在就請國王為我們解答吧!讓我們歡迎巴洛克國王。」   巴洛克在一個中隊的士兵護送下,浩浩蕩蕩的從看台上走入會場,而莉莉娜也跟在他後面,當達飛與莉莉娜眼神交會時,莉莉娜向達飛眨了眨眼睛示意,這讓達飛開始迷惑了。   「那個女孩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何她會跟在精靈王國國王的身後呢?」   「年輕的武者,你的名字是達飛,而你身旁那一位是威利沒錯吧?」   達飛與威利同時答道:「是,請問國王有何指教?」   「呵呵,指教倒是沒有,你們兩人是今年武道會的冠軍及亞軍,按慣例我必須給你們一些獎勵,我想你們應該很期待吧!」   說真的,威利還真的很期待國王會給什麼樣的獎賞,各式各樣的想法已經在他腦子裡晃過,比如說有一大筆賞金,可以讓他不愁酒錢好幾年,又或者直接發給他幾百壇王宮裡私藏的好酒等諸如此類的事物,總之亞軍的獎賞也不至於太寒酸吧!   但達飛就不這麼認為了,剛剛巴洛克國王對他微笑的時候,竟讓他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好像等一下會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說穿了,他根本不要這個賞賜,他寧可把這個勝利拿來當作是跟巴洛克國王結盟的籌碼。   巴洛克開懷的微笑著,扯著嗓子道:「我精靈王國的人民,今年的冠軍是兩名外來的戰士,所以我的獎賞也比較特別一點,野蠻人戰士可以得到三千枚白金幣的賞賜,另外還加封為中隊長一職的軍階,至於人類戰士達飛,他有五千枚白金幣的賞賜,以及大隊長一職的軍階,我要留他們兩人下來為我精靈王國效力,另外我還要公佈一件喜訊,那就是人類戰士出任我國大隊長的職務,只要他為我國效勞,待他累積一定的戰功,升至軍長的職務後,我就把我的獨生女嫁給他。」   「父親,您說的是真的嗎?」   莉莉娜在心中呼喊著,她知道父親是說一不二的人,只要是從他嘴裡說出的話,就一定會盡全力去實行,雖然她本人也是嚇了一跳,但她對父親的做法卻是欣然同意,在心裡默默的向父親致謝,同時她的小臉蛋也羞得通紅,瞧都不敢瞧達飛一眼。   巴洛克說的很平淡,卻引起了相當大的騷動,場內場外一陣嘩然,精靈王國的王族數百年來未曾與外族通婚,一直保持著血統的純正性,現在巴洛克要打破這個限制,可以說是一項創舉,只不過這讓許多公主的仰慕者大失所望了。因為他們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名才貌兼備的女孩而已,還有精靈王國的王位繼承權問題,不過這只是少數的人心存不滿而已,大呼快哉的人數遠遠在不滿的人之上。   而這個突如其來的重大決定,其中影響最大的莫過於達飛了,他也才十七歲而已,壓根兒沒想過娶妻生子這一類的事情,雖然不乏年輕貌美的女孩愛慕,但他對這種事一直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怎麼說呢?光是同行的兩名女性同伴,也就是席妮與蘇菲亞,這兩名可怕的女孩已造成了他對異性的陰影,尤其莉莉娜公主還是他不熟悉的人,只是曾有過一面之緣,在因緣際會下救了她而已,怎麼可能讓他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呢?達飛簡直就無法接受巴洛克國王這個貿然的決定。   而相同的情況也發生在席妮與蘇菲亞身上,要知道這兩名可怕的女孩平常都會欺負達飛,但實質上她們卻是愛煞達飛了,只是她們不善言語表達,也沒有那個勇氣向達飛表白,所以她們平時才會去欺負達飛,希望能引起他對自己的注意,算是另一種表達愛意的方式。   「席妮,怎麼辦?精靈王國的國王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換句話說,他是個十足的狠腳色,只要是他所說出口的話,就沒有更動的餘地了,看來達飛這現成的駙馬爺是當定了,但是我絕對不能讓達飛迎娶公主,就是他本人同意,我也絕不允許。」   席妮瞪大了眼睛,驚訝的差點說不出話來:「蘇菲亞,難道你……你喜歡達飛嗎?」   蘇菲亞絲毫沒有隱瞞,點點頭表示自己對達飛的心意,因為她知道這時候就是隱瞞席妮也沒有用了,即使她知道席妮對達飛也存有愛意,至少她現在需要席妮的幫助來奪回達飛。   「席妮,你也不用瞞我,我看的出來,你也很喜歡達飛,在我們還沒開始競爭之前,得先把達飛搶回來才行,不然達飛就真的得留在精靈王國當駙馬爺了,至於以後不管是誰跟達飛在一起,都不許傷了和氣,我們永遠都是好姊妹,好嗎?」   席妮紅著臉點點頭,她到現在才知道,蘇菲亞平常一副冷漠的模樣,原來也有真情的一面,於是她應承了蘇菲亞的建議,但大前提是,她們得先奪回達飛才行。   達飛搔著頭,嘗試著去說服國王取消勒令。   「國王陛下,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我只是一時興起才來參加武道比賽,在這之前完全沒想過要膺任精靈王國的軍官,更別說是要迎娶公主殿下了,而且我不是當官的料,也從沒想過要建立一個家庭,我覺得這樣的決定似乎草率了點,還請陛下收回這個成命。」   達飛很直接的婉拒了巴洛克的美意,他在公開場合與國王唱反調,這對王族來說是個莫大的污辱。   本來巴洛克念在他年少無知的份上不想追究,但是當他看到莉莉娜傷心的掩著小臉離開,基於愛護女兒的心態,便忍不下這口氣了,氣急敗壞的怒道:「不知好歹的傢伙,紅衣隊,給我拿下這兩個人,我要讓他們知道惹火了精靈王國的國王,會有什麼樣淒慘的下場。」   這真是糟糕了,達飛他們前來精靈王國,除了尋找聖諭殘章外,還有取得伯格之戒以及與精靈王國結盟這兩件大事,但現在卻因為一個意外而全搞砸了。   更糟糕的是,現在有五百名士兵蜂湧而來,全是戰士五階以上的硬手,本來這樣子的軍勢對他們來說還算不了什麼,但達飛與威利適逢一場惡戰,身上的真氣已經所剩無幾了,再加上他們不願傷害巴洛克的士兵,以免誤會越結越深,於是兩人只抵抗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便被紅衣隊給俘虜了。   至於席妮與蘇菲亞沒有出手相救的原因很簡單,她們知道巴洛克不是個任意殺人的暴君,短時間內達飛與威利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況且即使是她們出面搭救,最後也只是落個被俘虜的命運,於是個性較沉穩的蘇菲亞便臨時做了這個決定,並趁亂逃出武道會場,以期來日解救達飛與威利。   這真是個戲劇性的變化啊!達飛怎麼也想不到,當初自己見義勇為的善舉,竟會惹出這一場風波來,現在要如何去解決這件事情,就連他本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請繼續期待《聖諭》續集 ∼第一章 少女情懷∼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七年三月二日中午,精靈王國皇宮大牢內。   達飛與威利兩人,讓紅衣隊的成員結結實實的鎖在牆壁上,鎖住他們的鎖煉都是經過特殊設計的,能抑制武者體內的真氣流動,用的又是諾瓦這種質堅量輕的金屬,且每個鎖環都粗若兒臂,即使是在力量達到頂峰的時候,達飛他們想用空手擊碎這鎖煉也不容易,更何況像這樣的鎖煉,總共有五條之多的數量,扎扎實實的綁在他們身上,想脫困幾乎是比登天還難。   雖然在迷幻森林時也有過相同的經驗,但威利仍自嘲道:「真是的,當你的大哥還真倒楣,每次都是你在出風頭,有事的時候就連我一起牽扯進來了早就告訴過你,別再到處拈花惹草了,你就是不聽,害我得跟你一起被關在這種地方,而且我實在是想不到啊,居然在認識你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讓你連累我受了兩次牢獄之災。」   達飛無奈的搖著頭苦笑道:「大哥,我也不願意啊,幫助人是一件好事嘛,我怎麼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我吧,如果說我幫助人是錯誤的話,那我也就沒什麼話好說了。」   「你……算了,這件事先不跟你計較,等出去後再好好跟你算帳,這鎖煉壓得我很不舒服,所以呢現在我只想知道,我們該如何掙脫這該死的鎖煉?」   威利邊說邊試著從鎖煉中掙脫開來,但任憑他如何使勁都沒有用,繼續的發著牢騷。   「老弟,你別在那邊閒著,快點想辦法啊!」   達飛漫不經心道:「想辦法,如果我想得辦法,我們早就逃出去了,大哥不覺得奇怪嗎?我們身上真氣的流動,還有基礎的力量都讓這些鎖煉封住了,光靠蠻力就想脫身是不可能的,想來想去,也只剩下一個方法了。」   「什麼方法?快點說嘛!」   威利喜出望外的望著達飛,他知道達飛那小腦袋平時還挺管用的,但是這一次達飛卻讓他失望了。   「大哥,我們快點喊救命吧,說不定席妮跟蘇菲亞待會兒會來救我們。」   「你這是什麼辦法,居然要我喊救命,這種丟人的事我實在做不出來。」   「這樣啊,那大哥就先睡一覺吧,與其在這裡傷腦筋,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下,養足了精神以後,頭腦也會清醒的多。」   這時威利眼睛一亮,他向達飛半開玩笑說著。   「其實我有個方法,不但能讓我們立即脫困,而且還能達成我們來這裡目的。」   「喔,是這樣嗎?那就說吧!」   達飛露出打趣的表情,認真的期待著威利的想法,威利露了一抹邪笑,半開玩笑道:「其實很簡單,你只要答應娶了精靈王國的公主不就得了,屆時我們就能出去舒舒服服的喝酒吃肉。經由這場婚姻關係,精靈王國的大軍一定會加入我們的陣營,說不定也能靠著國王的關係取得伯格之戒、聖諭殘章什麼的。而且我瞧精靈王國的公主也挺漂亮的,一點兒都不輸席妮跟蘇菲亞呢!精靈王國一行讓你娶得了個漂亮的新娘子,當個現成的駙馬爺,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好好展現一下你的魅力吧,不就是犧牲一下色相嘛,美男計這東西應該還挺管用的。」   雖然威利是用著開玩笑的口吻說著,但是他的態度看起來又挺認真的,這讓達飛感到相當的無奈,美男計這三個字居然會從威利口中說出來。   「天啊,老哥就不要再開我玩笑了好嗎?我才十七歲而已,結婚這擋子事對我還很遙遠,況且要我娶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然後一起生活過一輩子,我覺得這對我或是對女方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大哥還是認真的想想,我們現在該如何脫離這該死的牢籠比較實在吧!」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想喝口酒,喂,外面的人,給我們幾口酒喝吧!」   把守在外的獄卒走過來,吐了口水道:「呸,成了囚犯還想喝酒,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喂,好歹我也是武道大會的亞軍,你們對武人不是都很崇敬的嗎?你們……」   獄卒冷笑了幾聲,便又走回自己的座位去了,任威利如何的叫囂,他就是不予理會。   「混帳,原來這裡的人都是說一套做一套的。」   「大哥,你就別鬧了,休息一下也好,養足了精神才有力氣思考啊,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不要吵我了,讓我睡一會兒。」   達飛才剛說完,就呼呼大睡起來,威利拿他沒轍,便索性闔上雙眼,跟著達飛一起深沉睡去了。   精靈王國皇宮內院。   莉莉娜獨自坐在花園的涼亭內,雙手捧著達飛送給她的紅寶石項煉,雙眼闔上回憶著她與達飛剛認識時的情景。當時達飛為了她獨自一人擊退數名惡棍的畫面,在她的腦海裡依然是記憶猶新,就像是才剛發生過沒多久的事一般。   少女可愛的甜美笑容,洋溢在莉莉娜俏美的小臉蛋上,任誰看了她都會不由自主的喜歡上她,可惜那個唯一能激起她感情風暴的男子,卻無法用這樣的心情來面對莉莉娜。   當這名美麗的少女,想起了達飛在武道會場上斷然回絕婚事的那一幕,便讓她原本有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消失了,憂傷的情緒讓她的心神有了一絲陰霾,豆大的淚珠流過她的臉龐,滴落在手中的紅寶石項煉上。   一條紅寶石項煉對平民來說,可能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但以莉莉娜的尊貴身份而言,這樣的東西她要多少就有多少,就是拿來當扮家家酒的玩具也不成問題。   但這條項煉卻是莉莉娜現在最珍貴的東西,因為這條項煉喚醒了她對達飛的情愫,即使這段愛戀到最後無法開花結果,僅是她對達飛的單相思而已,單純的莉莉娜卻認為這樣就足夠了,畢竟生性善良的她,也不想去擁有一段強求而來的戀情。   一個腳步聲逐漸的走近了,還沉浸在憂傷情緒中的莉莉娜沒有發現,直到這個人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前,莉莉娜的內心仍是沉痛不能自已。   「莉莉娜,告訴父親,你還在想著那個無情無義的人嗎?」   她回頭一望,原來是父親巴洛克來了,莉莉娜趕緊擦拭臉上的淚痕,若無其事般道:「不,我只是想起了死去的母親,沒事的。」   巴洛克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道:「你哭了,我的乖女兒啊,難道你認為自己心中在想些什麼,我這個當父親的人會不知道嗎?瞧你捧在手上的項煉我就知道這一切了。相信父親吧,那個男人不會喜歡你的,忘了他吧,我會另外替你找個合適的人,一個可以匹配的上我女兒的男人。而且傷了我女兒的人,我是不會讓他好過的,我會讓他知道,惹火了我會得到什麼樣的悲慘下場。」   「父親……我的事您不用費心,放他們走吧,他曾經救過我,算是功過相抵好了,我會當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巴洛克伸出手輕撫著莉莉娜的小臉蛋,以和藹的語氣道:「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忘不了這個男人,我想我這當父親的是該做點事了。我以精靈王國之王的身份立誓,我一定可以讓他回心轉意,讓他心甘情願的迎娶我的乖女兒。」   莉莉娜隱隱約約的發覺了巴洛克的語調變了,她害怕父親會做出不利達飛的事,倉惶道:「父親,您想做什麼事?難道您要控制他的心靈嗎?」   「呵呵,那個魔法相當的耗損魔法力,而且我也不想讓一個只剩空殼的人迎娶我的寶貝女兒,放心吧乖女兒,父親一定會達成你的願望,除了要天上的星星,父親真的沒辦法摘來送你以外,其他的我都會幫你弄到手。你的生日不是快到了嗎?到時候父親會送你一份大禮,只是你有了夫婿以後,可不能偏心只照顧他一人啊,父親的醋勁可是很大的喲,哈哈哈哈哈……」   巴洛克就著笑聲離去,莉莉娜本想追上前問個明白,只要一想到以前的事,她就又放棄了。她知道父親是名光明磊落的男子漢,只不過一旦牽扯上關於自己的事,馬上就會變了臉孔,甚至是不擇手段也要完成自己的願望。莉莉娜不禁為達飛擔心起來,她自言自語道:「怎麼辦?父親會不會對達飛做出什麼事來,真令人擔心。對了,歐伯斯叔叔一定知道父親要做的事,我的動作得快些才行,不然可能就來不及了。」   莉莉娜踏著急促的腳步前往親衛隊,她知道平常沒事時,歐伯斯叔叔總是會待在那個地方,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歐伯斯並沒有待在親衛隊的營區,士兵告訴她歐伯斯早在十分鐘前離開了,原因是巴洛克要召見他,查詢了歐伯斯的去處後,莉莉娜又急急忙忙的衝向巴洛克的書房。   待莉莉娜趕至巴洛克的書房時,已是十幾分鐘以後的事了,她躲在門外,隱隱約約聽到了巴洛克與歐伯斯的談話內容。   原來巴洛克要歐伯斯在大牢設下陷阱,經由歐伯斯的描述,他知道達飛仍有兩名女性同伴。可想而知的是,達飛那兩名女同伴一定會潛入皇宮營救達飛他們,有了這個既定的方向後,要設陷阱抓人就不困難了。   莉莉娜現在已經知道,她的父親巴洛克要以達飛的同伴做為要脅,讓他乖乖的跟自己成婚,莉莉娜怎麼也想不到,父親為了自己,竟然連這種下流的招數都用的出來,她不敢相信那個男人會是自己的父親。   莉莉娜小心翼翼的離開,她在歐伯斯返回親衛隊的必經之路等候,為了心愛的人,她也只能求助那個最是疼愛她的歐伯斯叔叔了。   就如莉莉娜所預料的,歐伯斯果然是走這條路返回親衛隊的營舍,莉莉娜走出來不動聲色道:「歐伯斯叔叔,你今天看起來很有朝氣喔,待會兒要去哪裡呢?」   一見到是可愛的小公主來了,歐伯斯忙打招呼道:「喔,是莉莉娜啊,你這個鬼靈精,每次找我都沒好事。這次是不是又闖了什麼禍了要叔叔幫你收尾啊,我的小公主。」   「沒什麼,我只是想請歐伯斯叔叔告訴我,父親要如何對付達飛和他的同伴而已。」   歐伯斯的神色瞬間變得凝重,隨即又恢復輕鬆的模樣道:「我的小公主,你是從哪裡聽來這消息的,我跟陛下都未曾過這個念頭,陛下不過是因為達飛傷了你的心與王族的權威,才想教訓他一下罷了,我想不久後陛下就會讓他們離開了吧,不用你擔心的。」   莉莉娜的目光變得淒楚,她抓著歐伯斯的手道:「歐伯斯叔叔,剛剛你跟父親在書房的談話內容我都聽到了。求求你,幫助我愛的人吧,我不想嫁給一個不喜歡我的人,即使我是那麼的深愛著他。我知道愛情是不能強求的,我想讓他對我留下一個好的印象,我不想讓他恨我一輩子,好不好,求求您。」   莉莉娜掩著小臉哭泣起來,她那嬌小柔弱的可憐模樣,任是誰看了也會心疼,於是歐伯斯這鐵漢也終於軟化了。   不知為何?他對這個美麗的小公主就是沒轍,甚至可以為了她而違背巴洛克的命令,或許是因為莉莉娜具備了一個就連巴洛克都沒有的特質吧,讓歐伯斯,不,應該是說所有的人都不願去傷害到,這個像寶石般美麗的女孩。   「好吧,我的小公主,我會幫助你所深愛的人,我保證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救他出去,但是他必須立刻離開精靈王國。」   莉莉娜開心的撲在歐伯斯懷中,喜極而泣道:「是,謝謝歐伯斯叔叔,我就知道歐伯斯叔叔最疼我了。」   「傻女孩,別再哭了,瞧你的小臉蛋哭得又紅又腫的,歐伯斯叔叔會很心疼的喔!」   「那叔叔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呢?」   「今晚,吾王命令我得在明天前做好一切部署,所以我們只剩今晚的時間了,我會利用衛兵交接的時間行動。」   「歐伯斯叔叔,如果可以的話,能讓我再見他一面嗎?」   歐伯斯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他實在不明白莉莉娜為何會對一個陌生的男子動了真情,即使對方傷害了自己也毫不計較,仍然願意為他付出。   這或許是深愛一個人的內心感受吧,不論這段情感是否能開花結果,明知對方不會接納自己,卻依舊向飛蛾撲火般的栽進愛情的死胡同裡。   歐伯斯深深的歎了口氣後道:「好,到時候我會安排你們見面,我想這是今生你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吧,吾王如果知道了這件事,絕不會輕易的饒過他。」   「是,我知道,一切就聽叔叔的安排。」   「嗯,你先回去吧,我會命人通知你相關的時間跟地點。」   有了歐伯斯的保證,莉莉娜這才放下心來,安然的走回寢宮,而歐伯斯也快步的回到親衛隊的營舍,著手營救達飛他們兩人的準備事宜。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七年三月三日凌晨。   夜晚很快的便來臨了,約莫在凌晨一點的時候,歐伯斯選了人精神最是不濟、最想睡覺的時候,混入了皇宮的大牢內,早先他便來探望過達飛他們,好確認達飛被關的處所,並一路觀察大牢內哨所及人員的配置方式,現在他已有十足的把握能營救達飛。   歐伯斯取出預先準備好的,塗上了強效麻醉劑的吹箭,幾乎是一箭一個,一一的解除了衛兵的行動能力後,以最快的速度進入了達飛被關的處所,警覺性高的達飛與威利已察覺了他的存在,不約而同道:   「你是誰?」   歐伯斯拉下了蒙在臉上的黑紗後道:「我想你們對我應該都不陌生才對,我是精靈王國親衛隊的隊長歐伯斯,我是來救你們的。」   「救我們,真的假的?」   這是達飛與威利心中共同的疑問,達飛摸不清歐伯斯的用意,但威利很快便猜到了原因,他問道:「我想八成是為了達飛這小子而來的,是莉莉娜公主叫你來的吧?」   「嘿嘿,你猜的沒錯,要不是為了莉莉娜公主,得犯下劫獄的重罪,這種事我還真做不來。達飛這小子福氣還不淺,能得到我們公主的青睞,可惜他不懂得好好珍惜。」   歐伯斯邊說邊解開達飛他們身上的鎖煉,他是當初監製這特等鎖煉的人,手上有鑰匙並不奇怪。   讓這惱人的鎖煉困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掙脫了,達飛與威利兩人均舒暢的活動著筋骨,並從牢裡取回了自己心愛的武器。   達飛拍拍身上的塵土,向歐伯斯致謝道:「謝謝你了,歐伯斯,請問我們現在該如何離開這個地方?有我另外兩個同伴的下落嗎?」   「你的同伴現在在那兒我是不知道,但有關逃脫的事就不用你操心,我會護送你們出城,以後就不關我的事了。但是你必須先去見莉莉娜,或許這是她今生最後一次與你見面了,我希望你不要讓她留下任何遺憾,不然我會殺了你。」   歐伯斯的眼神充滿了駭人的殺氣,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倒也讓達飛嚇了一跳,即使他的實力比不上達飛,卻也是個不要命的傢伙,達飛實在不想碰這燙手山芋。   「是是,我會跟她好好談一談,但是我不能離開精靈王國,我在這裡還有工作尚未完成,總之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算了,以後的事隨你,現在就隨我來吧!」   歐伯斯拉起臉上的黑紗,循著進來的路線往回走,他帶著達飛他們穿過了十餘個崗哨,進入一處廢棄的房舍,裡頭已有一個人等候著,她自然是精靈王國的莉莉娜公主。   看見日夜思慕的男子來了,莉莉娜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情緒,幾個箭步便撲進了達飛的懷中。   「你終於來了,知道嗎?我在這裡等了你好久了,我好害怕歐伯斯叔叔沒法子救你,為何你要讓我如此牽掛呢?」   眼前這一幕莉莉娜公主與達飛的親匿畫面,歐伯斯覺得讓不相干的人在這裡逗留也不是辦法,便將威利叫到外面,讓莉莉娜公主擁有與達飛短暫的相處時刻,一個不會有人來打擾她們的空間。   莉莉娜晶瑩的淚水不斷的落下,當豆大的淚珠滴落達飛身上的水晶戰甲時,與微微的星光相互輝映著,成了一幅美麗的景象。   「達飛,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當父王提出讓你迎娶我時,你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拒絕了這樁婚事,難道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還是你嫌我長得醜?」   「不,絕對不是的,你很美、很柔弱、很溫柔,我想不論是誰見了你,都會想去好好的照顧你、保護你,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女孩。」   「那你為何會拒絕這樁婚事?有其他的原因嗎?」   達飛思考了一會兒後道:「其實我不否認自己喜歡你,但那僅止於朋友間的喜歡,就像我喜歡自己的同伴一樣,那只是純粹的友誼。更何況我現在也沒有成家的意願,我有太多的工作得去完成,如果一個不小心的話,很可能會賠上我的小命,像我這樣的人是無法給一名女孩幸福的。而且據我所知,精靈的壽命遠高於人類,我對你也不過是個過客而已,讓我們保持一份真摯的友誼吧,就像當初我認識你時那樣。」   「好,我知道了,我不會怪你,不論以後會有什麼樣的變化,即使你的心中沒有我的存在,但是在我的內心深處,依然會為你保有一塊田地,現在,請你原諒我最後的任性。」   由於莉莉娜身型較嬌小的關係,她將腳墊高,幾乎只有腳尖著地,雙手摟在達飛的脖子上並闔上眼睛,半強迫性的將達飛的頭拉低,大膽的親吻著他,這對一名身為王族,受過高等貴族教育的女性皇室成員來說,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莉莉娜也不知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勇氣,反正她現在只當自己是個平凡的女孩,一個情竇初開,尚且不知情為何物的凡間女子,將王室成員的繁文縟節全都拋諸腦後,   達飛這時不知道自己是否該推開莉莉娜,如果推開了莉莉娜,勢必會對她造成傷害,如果不推開她呢,怕又給了她一個假希望,這更是達飛不願見到的事,總之他現在陷入了兩難的局面。   少女的情愫總是那麼的動人,莉莉娜張開雙眼後便放開了達飛,紅著臉奪門而出,想來親吻達飛已是她最大程度的任性。莉莉娜與歐伯斯雙眼交會,僅交代他得安然的護送達飛出城,便直奔自己寢宮的方向而去。 ∼第二章 皇宮之鬥(一)∼     回想剛剛的景況,如果在昏迷中被席妮奪去的初吻不算的話,這是達飛在清醒的時候首次被女孩親吻了雙唇。而相同的情況也發生在他的身上,達飛現在不僅臉紅,連耳根子都還在發燙,這應該算是他一個難忘的經驗吧!   達飛一走出門,威利便靠過來道:「老弟,剛剛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瞧你臉都發燙了,是不是對公主做出了什麼不軌的行為,這下子公主可真吃虧了。」   威利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反正只要一有機會他總是喜歡調侃達飛幾句,達飛則連忙解釋道:「我才沒有對公主做出什麼事呢,而且我才是真正的受害人,我……」   達飛沒有繼續說下去,省得等一下會越描越黑,基本上他的做法是對的,但威利似乎還不肯放過他。   「老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回應該是像上次一樣,由公主主動獻吻了對吧,哇,公主耶,我活了三十幾年都還沒這種艷遇,老弟你真讓人羨慕啊!唉,怎麼這種好事會一直發生在你身上,卻都沒我的份,上天真是不公平啊!」   「大哥,你不能每次都這麼說我吧,這又不是我願意的事。」   「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就是有你這種人,才會有那麼多的無辜女子受騙,看來我得警告一下我那兩個好妹妹才行,省得她們兩人又讓你給騙了。」   威利越說越過分,一旁的歐伯斯再也聽不下去,遂道:「夠了沒,我們現在要把握時間,不然到時候逃不出去就不要怪我。」   形勢比人強,威利也只好閉嘴了,難得他會有這麼安靜的時候,讓達飛耳跟根清靜了不少。   歐伯斯帶達飛他們到了一處水井,他輕聲道:「就是這裡了,只要一直順著水道走,便能離開皇宮的範圍,祝你們幸運了,希望不會有再見面的一天,你這個讓莉莉娜公主傷心的渾帳傢伙,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歐伯斯向達飛撂下了狠話後,頭也不回的便離開了,瞧他激動的模樣,看樣子他是認真的了,即使擁有再強大的力量,在精靈王國裡惹火了這個傢伙,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威利與達飛兩人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便跳入井中,十分鐘後便脫離了皇宮的範圍,而這條水道的出口,同樣的是一口水井,而且是城內較偏僻的地區,達飛與威利伸頭探視四周,確定沒有人後才跳出水井。   「老弟,現在我們是平安了,不知道席妮跟蘇菲亞她們兩人現在在那兒?」   「我想她們大概也躲在城裡的某個角落吧,或許正在想辦法救我們也說不定,我們得搶先一步找到她們才行,要是她們闖入皇宮被抓了,我們一樣得回去救她們,而這種狀況就像是援救山難的人,卻連自己也碰上了山難一樣。」   「嗯,你說的沒錯,只是該從何找起呢?這座城不小哪,光靠我們兩人怎麼做得到。」   「再說吧,總之走一步算一步了。」   達飛說的沒錯,席妮與蘇菲亞正為了援救他們的事而煩惱,而席妮與蘇菲亞兩人,恰好在達飛與威利逃出皇宮的時候闖入了皇宮,而且還讓親衛隊的人發現了,目前正與親衛隊激鬥中。親衛隊與精靈王國中一般的部隊不同,在實力方面僅次於國王專屬的紅衣隊,換言之在無法向親衛隊的士兵下重手的前提下,蘇菲亞與席妮亦陷入了苦戰當中。   得知敵襲的消息,歐伯斯率領了直屬隊趕到現場,而戰鬥已過了十幾分鐘之久,當他看見所謂的敵人只有兩人,而且還是兩名女人時,不禁吃了一驚。兩名看似柔弱的女孩,竟能在數百名士兵的圍攻下支撐了這麼久,且己方士兵失去戰鬥力的數字仍持續上升中。   蘇菲亞與席妮的身影,對歐伯斯而言雖然陌生,充其量也只有一面之緣而已,但他還是瞧出來了,他認出那兩名女子是達飛的同伴,   為了保住這兩名女孩的性命,歐伯斯下達了最低限度的命令。   「別傷了她們,我要抓活的。」   親衛隊的士兵雖然不闇魔法,卻都接受過抵抗魔法的相關訓練,就連身上的盔甲也有相當的魔法防禦作用,也就是說蘇菲亞的魔法攻擊能力在這裡是發揮不了什麼作用的。   而席妮的狀況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她只射擊敵方士兵的手腳部分,僅讓他們失去戰鬥能力而已,因此箭矢消耗的速度相當快,一旦背上的箭矢用光了以後,席妮也束手無策了。   即使打倒了兩百餘名士兵,但後頭還有完整無缺的,親衛隊本隊守著哪,一共將近一萬名受過嚴格訓練的精銳士兵,等著投入戰鬥啊!   看著士兵如潮水般席捲而來,聰明如蘇菲亞也不知該如何應變了,原本她就認為潛入皇宮未免也太容易了點,原來對方早就做好萬全的準備了。   最後當然是必定的結果,蘇菲亞與席妮兩人被親衛隊的強悍士兵活活抓住,被五花大綁的送到歐伯斯跟前來。   「我認得你們,你們是達飛的同伴吧,雖然是女子,卻不得不讓人感到欽佩,只有兩個人居然也敢潛入皇宮。不過這在我看來不過也只是有勇無謀的舉動而已,真是可惜啊,你們就要跟達飛作伴去了。」   蘇菲亞與席妮雖然被毆伯斯的部下擒住,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恐懼,蘇菲亞道:「哼,既然被抓住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只能說,抓了我們對精靈王國並沒有什麼好處,而且還會有嚴重的副作用,至於原因是什麼我就不多做說明,隨你們便吧!」   「好張刁鑽的嘴巴,你也是精靈一族的人,為什麼要幫助外來的人呢?難道祖國比不上外人嗎?你這是叛國的行為,可不經審判便立即處死的重罪。」   蘇菲亞挺直了胸膛,意氣昂然道:「我沒有叛國,我所做的都符合精靈王國的利益,甚至攸關精靈王國的存亡問題,我不認為我背叛了自己的國家。」   「隨你怎麼說,或許這是你所謂的正義,但在我的眼光,這依然是叛國的行為。」   席妮聽得火了,插嘴道:「蘇菲亞,別跟他說那麼多了,跟這種人說再多話都沒有用。」   「呵呵,你的同伴脾氣還挺大的呢,士兵,送她們到親衛隊的大營,我要親自審問她們。」   蘇菲亞與席妮就這樣被送進了親衛隊的拷問室,那是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歐伯斯命人準備了茶水後,便獨自一人留在拷問室中。   歐伯斯解開了席妮與蘇菲亞嘴裡的布條,但身上的特殊金屬煉條就沒解開了,因為他實在是沒有自信能對付這兩個可怕的女孩。   「你們是來救達飛的吧,很可惜你們來晚了一步,他們兩人早就逃走了,而且人是我放的,關於他們兩人的安全問題,你們兩人就不用操心了。好好待在這等候處置吧,讓你們留下性命已是我對你們最大的幫助了,換成了別的指揮官的話,非要了你們的小命不可。」   蘇菲亞對歐伯斯說的話雖然將信將疑,但她還是傾向於採信歐伯斯說的話,原因在於對方沒有騙她們的必要性,而且歐伯斯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會說謊的人,至少蘇菲亞本人是這麼認為。   「等等,你說達飛他們已經脫困了,那他們現在人在哪裡?我該如何尋找他們的蹤跡?如果可以的話,是不是能夠連我們一起放走,看在我們曾救過公主的份上。」   「呵呵,這個要求還真難倒我了,放走你的同伴是公主的意思,至於你們,就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了,我只能說你們的運氣差了點,就只差那麼一點時間而已。向神祁禱吧,如果我放走的那兩個人還當你們是同伴的話,總有一天會來救你們的,你們就在這裡好好待著吧!只不過下次不會那麼容易了,我私下放走了國王欽點的要犯,就連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麼時候,或許明天我就得來跟你們作伴了吧!晚安,早點睡,接下來的幾天可能不會是寧靜的夜晚。」   「喂,你把話說完再走啊,難道精靈王國的高級軍官都這麼沒禮貌的嗎?」   歐伯斯毫不理會席尼與蘇菲亞兩人的叫罵,逕自回到了寢室,現在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覺,就如他所說的,他私下放走了達飛與威利兩人,以巴洛克平時的作風來說,即使他曾為國家立下了不少功勞,碰上這私放重犯等若叛國的重罪,巴洛克一定不會輕易饒恕他的。   也就是說,當他答應了莉莉娜公主的那一刻起,他已有了相當的覺悟了。   說來也真是湊巧,巴洛克得知了席妮與蘇菲亞落網的消息後,便馬上下達了要見達飛等四人的命令,當被侍衛押到大殿上的只有席妮與蘇菲亞兩人時,巴洛克不由怒火中燒。   即便歐伯斯不做任何解釋,他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但他還想做最後的確定,至少得給歐伯斯一個辯駁的機會,巴洛克心中這麼認為。   「歐伯斯,我要你回答我,你是不是私下放走了達飛與他的同伴?」   歐伯斯沒有答話,僅默然點著頭,巴洛克便繼續追問道:「好,既然你放走了達飛,卻沒連他的同伴一起放了,其中應該有特別的原因吧,讓我猜猜看啊,是因為莉莉娜的關係嗎?是她要求你的對不對?」   歐伯斯的頭垂的更低了,此時他根本無法正視巴洛克他那凌厲的目光,而他的沉默,已讓巴洛克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歐伯斯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是一起玩泥巴長大的吧,我們一起成長、一起學習武術與魔法,除了我的親人外,我們是親的不能再親的朋友了。雖然你是我的部下,但實際上我一直都把你當我的親人看待,不論是君主對臣下的主從關係,或是朋友間的友誼,我的命令就真的不如莉莉娜的一句話嗎?你今天的行為不僅是叛國,更是違背了我倆間的真摯友誼,難道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嗎?」   「我的王啊,我一直很尊崇您、愛您,甚至於超乎我的生命,我很想遵守您的命令,但我……我實在無法拒絕莉莉娜的要求,我這叔叔是看著她長大的,我沒有勇氣看見她落淚的可憐模樣,我並不要求您原諒我,就請您給我應得的處分吧!」   情與法,常常是讓人難以抉擇的兩樣事物,巴洛克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了,說真的,他很想赦免歐伯斯一時的過錯,但他身為精靈王國的國王,有責任維持這個王國的秩序。   如果為了一時的喜怒而違反了精靈王國的法律,一旦開了先例以後,巴洛克他這國王說的話與法律就失去公信力了。   「我的朋友,你還在想著她嗎?」   歐伯斯全身顫抖了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的搖頭道:「……我不知道吾王指的是誰?」   「不用裝傻了,你知道我指的人是羅絲,把莉莉娜當成了她,所以你才到現在都還一直不肯成家,同時也特別的疼愛莉莉娜,甚至比我這當父親的都還溺愛莉莉娜,是不是因為你還愛著她的緣故?」   歐伯斯神色黯然道:「她,對我而言已經是個過去式了,現在我是您忠心的部下,我的生活就只剩下您跟精靈王國了,不論您要如何懲罰我,只要能繼續為您效力,哪怕是要我降階成為一名士兵,我都願意。」   「歐伯斯……那麼就扣除你三個的薪俸以玆懲戒如何?你那三個月的薪俸就拿來當做給莉莉娜買生日禮物的費用。」   巴洛克終於下定了決心,畢竟他是不能嚴厲處分歐伯斯的,他不想失去一名優秀的部下,尤其這個人還是他最好的朋友。   「謝謝吾王,很感謝您赦免了我的罪行……」   這個非預期中的答案著實讓歐伯斯又驚又喜,原本他已有了失去一切並郎當入獄的心理準備,現在巴洛克卻原諒了他,歐伯斯連忙跪下,而巴洛克又將他扶起。   「歐伯斯,我從沒都沒當你是我的部下,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現在是我需要你的時候了,為了莉莉娜的幸福著想,我們得聯手抓到達飛以及他的同伴才行。」   「這……吾王,我不認為那會是莉莉娜想要的東西,勉強是沒有幸福的,而且人類的壽命太短,也太容易蒼老,即使達飛願意接受莉莉娜了,他能陪伴莉莉娜的時間也不多。可能莉莉娜的生命才剛要開始,達飛已經得面臨老死的命運,難道您不認為這對莉莉娜是個更大的傷害嗎?」   「這我都知道,我會讓他心甘情願娶莉莉娜的,至於人類的壽命遠不如精靈這件事也不難解決,只要用那個魔法就行了。」   「那個魔法……難道您指的是時間延緩魔法嗎?真的那麼做的話,您得折損大半的魔法修為,而且身為精靈王國國王的您,如果失去了大半的魔法修為,還有把握能統治精靈王國嗎?」   「這些都沒有關係,我只想讓莉莉娜過的更快樂,她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母親,所以除了母愛的渴望之外,只要是她喜歡的東西,我都會想盡辦法幫她弄到手,這是我身為父親的責任與義務。至於治理精靈王國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擁有為數五十萬的常備部隊,另外還有精銳的魔法師部隊,有了這兩支王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怕,就算有人想要叛變,只要我的大軍一出動,還不是一下子就能弭平了。」   「或許吧,總之這是一件很冒險的決定,您真的不多做考慮嗎?」   「等你抓到達飛他們時,我自然會進行這項工作,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充當我的貼身護衛,而且這件事得萬分保密才行。」   「是,既然吾王心意已決,我會盡全力達成您交付的任務,如果沒什麼特別指示的話,我要去指派專人抓拿達飛他們了。」   「現在莉莉娜的幸福就掌握在你手裡,剩下的事要麻煩你了。」   歐伯斯沒有答話,僅點頭表示接受了這個讓他深感不妥的命令,其實歐伯斯的顧慮巴洛克早先都已思考過了,現在他只是想確定一下歐伯斯的想法而已,可惜巴洛克還是沒能將歐伯斯的話聽進去,執意要他去進行一項不可為而為之的工作。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七年三月三日白天,皇宮大殿內。   歐伯斯離開後,巴洛克重新命人將席妮與蘇菲亞押進大殿。   「解開她們嘴上的布條,我有些事要問她們。」   侍衛才剛拉開席妮嘴上的布條,席妮便有如脫韁野馬似的,嘴裡滔滔不絕的罵起巴洛克。   「你這個老怪物,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妖精一族中的長老之一呢,如果你不想招惹到妖精一族的話,最好趕快放開我們,準備些好吃、好喝的東西上來,我還可以考慮原諒你……」   席妮的傲慢無理並沒有惹火巴洛克,倒是巴洛克覺得眼前這名小女孩挺可愛的,這是他即位為王以來,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   巴洛克眨了一下雙眼,頃刻間右手已發出了兩顆小火球,勢如疾風的射向蘇菲亞與席妮身上綁著的牛筋繩,威力恰好只燒斷了牛筋繩,而未傷到兩名美麗的女子,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沒碰著。   雖然巴洛克使用的只是基礎的炎系魔法亞普,但要能做到這種收放自如,能量控制的恰到好處的程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綁在席妮與蘇菲亞身上的牛筋繩可不是普通的牛筋繩,那是用等牛筋混以鋼絲所編織而成,柔韌度與強度都相當高。雖然那樣的東西是綁不住像達飛或是威利那般的武者,但要制住席妮與蘇菲亞兩人,卻是措措有餘。   蘇菲亞才正思考著要如何對付眼前這個棘手的強敵時,豈知席妮已耐不住性子先行發難了。   「席妮,不要啊,你打不過他的,他強的太可怕了。」   「蘇菲亞別怕,看我怎麼抓住這老傢伙。」   由於發生的太倉促,蘇菲亞根本就來不及阻止她,席妮本以為老態龍鍾的精靈之王巴洛克很好應付,豈知席妮才向前衝不至兩步的距離,巴洛克露了一抹微笑,只用指尖釋放了初級風系魔法︱︱嵐,便將席妮給吹倒。   「真是邪門,居然會有這種事,我就偏不信邪。」   席妮自地上爬起來後,便又往巴洛克的方向衝去,而且她這次已有準備,當巴洛克的指尖再度釋放旋風時,席妮紮穩了腳步便挺住了,隨即又繼續向前。   待她與巴洛克接近到只剩兩步的距離時,席妮只見巴洛克隨手一揮,一股強勁而柔和的龐大力量便迎面襲來,足足將席妮震退了好幾步。   這次席妮學乖了,不再盲目的向前疾衝,只與巴洛克隔著約莫十步的距離一逞口舌之快。   「老妖怪,我不過去了,有辦法的話,就換你過來……」   平時調皮的席妮還不忘給巴洛克扮了個鬼臉,讓巴洛克一時哭笑不得。   「好一個個性刁鑽蠻橫的野丫頭,從來還沒人敢對我這麼無理呢,你倒是第一個,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既然你是妖精的話,箭術應該相當高超吧,只要你能讓我後退一步,就任由你們離去如何,相反的要是你沒能達成這個目標,就請你們留在我這裡作客囉。」   「是你這麼說的,你是精靈王國的國王,不能賴皮的啊!」   「呵呵,我巴洛克說話算話,儘管來吧侍衛,給她一副弓箭。」   「哼,等ㄧ下就讓你瞧瞧我的厲害。」   席妮嘴裡雖然說的輕鬆,但實際上她卻是沒什把握,她知道即使是自己用上了全力所射出的箭矢,也碰不著巴洛克的衣角,為了能順利脫身,席妮還是打算全力ㄧ拼。 ∼第三章 皇宮之鬥(二)∼     席妮接過了侍衛手中的弓箭後,發覺那副弓箭並非贗品,且在層級上並不輸她的黃金獵弓。   搭弓上弦的動作在一瞬間便完成了,正當她想將箭矢射出時,一隻雪白的玉手按下了她的獵弓。   「席妮算了吧,你打不過他的,我們的實力跟他相差太多了,你不可能會贏的。」   「叫我算了,我就偏偏不信,不管對方的實力再強,我也不會這麼容易認輸。」   席妮絲毫沒將蘇菲亞的話聽進耳中,一個勁的將箭射出,勁道猛烈的箭矢瞬間便出現在巴洛克眼前,他只將手輕輕一拂,帶有強大箭勁的箭矢竟被震的粉碎,這是一個何其之大的打擊啊!   為此,席妮秀麗的臉龐露出了一絲恐懼,她不知道這世上竟然會有修為高的如此可怕的人在,而這個人正站在她的眼前。   「不可能的,你居然……居然……好,再看看這招如何?」   席妮雙眼微閉,口中默默念著禱文,可想而知的是,席妮就要召喚不死鳥出來了。   當席妮明亮的雙眸睜開時,她纖弱的右手朝著巴洛克一指,全身滿是火焰羽翼的不死鳥即從遠方飛來,而它原本巨大的體型,隨著它的接近逐漸縮小,待它進入大殿時已縮小至約莫老鷹的體型。   這是席妮與不死鳥間心意相通的結果,除了能讓不死鳥原順利進入大殿外,另有將炎原素集中於一點,以增加破壞力的效果在,對於不死鳥的強大威力,席妮有絕對的信心,畢竟,不死鳥曾幫助過她歷經不少危難。   感受到不死鳥其強橫無匹的炎系能量後,巴洛克的眉頭微微一皺,即使他老早就已知道妖精一族的少數精英具有召喚靈獸協同戰鬥的能力,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識到靈獸的強大能量。   「不死鳥嗎?看來妖精能召喚靈獸加入戰鬥的傳說是真的,沒想到會是這麼棘手……」   巴洛克自言自語的喃喃了幾句,他開始對自己先前的豪語感到後悔,別說是將不死鳥阻截在自己一尺的範圍外,說不定自己還阻擋不了不死鳥這來勢洶洶的攻勢。這一回,巴洛克不敢再小覷席妮的實力了,真正的將她視為敵手看待。   巴洛克雙手合十,以非於常人的速度默念了冰系咒文,接著雙手微張立於胸前,瞬間便製造出了一道冰之結界,以他為中心,約莫二尺的範圍內的空間已讓冰之結界所籠罩著。   那是被稱為冰之法罩的防禦性魔法,蘇菲亞本人也會使用這個高段魔法,差別只在於魔法力的強弱與防禦力而已,蘇菲亞是名優秀的魔法師,她很清楚的察覺了巴洛克冰之法罩的能量。   光是這一手,蘇菲亞便能感覺到,傳說中的精靈之王巴洛克,其魔法上的修為相當高,今天她總算是見識到了,自己與巴洛克相比的話,說不定差了三、四個級數以上。   對於外界對精靈王國之主──巴洛克,乃是一名魔武雙修且修為深厚的強者的傳聞,蘇菲亞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了。   當不死鳥的火焰羽翼與冰之法罩的能量結界交會時,一場極其凶險的拚鬥已然展開,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冰之法罩的能量已逐漸讓不死鳥的高溫所破,冰元素已昇華為大量的水氣。   但不死鳥本身也不好受,火與冰乃是兩個相剋的元素,冰之法罩的元素能量同樣的侵襲了不死鳥的身體,不死鳥禁不住這有如蝕骨般的創傷,頻頻的發出淒涼的悲鳴,原本漂亮的火焰羽翼,亦出現了讓冰元素冰凍的傷痕。   自己最信任的戰友遭到如此的創傷,席妮哪有不心急的道理,但眼前這只能進而不能退的態勢下,一旦自己心軟鬆手了,不死鳥肯定會遭到更大的傷害。於是乎,席妮又加強了靈力的傳輸,她已下定了即使自己靈力盡失,也要拚鬥到底的決心。   當瑩綠色的氣芒籠罩住席妮曼妙的身軀,召喚士二階的職業紋章浮現在她的額頭時,代表著席妮的力量幾乎已達頂峰。   「爭氣啊,我的夥伴,千萬別輸給那老怪物了。」   在心意相通與席妮的靈力源源不絕傳來的情形下,不死鳥再度揮舞著它漂亮的火焰翅膀,但這卻無濟於事,巴洛克的冰之結界彷如山嶽般難以撼動,不死鳥根本就難越雷池一步。   巴洛克笑了,即使席妮所召喚出的不死鳥擁有非凡的能量與破壞力,但他的冰之結界其防禦力卻更為高超,不過幾分鐘的拚鬥,席妮的靈力已即將消耗殆盡,眼下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正當巴洛克相信自己即將取得勝利的同時,站在席妮身後的蘇菲亞,也悄悄的加入了戰局。   蘇菲亞的左手緊握住自己的權杖,右手則貼近席妮的背後,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魔法力灌注在席妮的身上,雖說魔法力與靈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力量,但大體上還是相通的,或許其中多少會有所損耗,但基本上蘇菲亞還是能提供席妮不小的援助。   相同的情況亦發生在蘇菲亞身上,當法師二階的職業紋章閃閃發亮,淡紫色的氣芒與席妮瑩綠色的氣芒相輝映時,形成了一幅漂亮的景象,此刻就連見多識廣的巴洛克也是詫異不已。   雖然席妮的力量還比不上他,卻也是相當的了不起,而席妮身後的蘇菲亞,比起她似乎又略勝一籌,如果單純只是應付其中一人的話,憑巴洛克的高深修為絕對是綽綽有餘,但要是兩人聯手,就又另當別論了。   由於有了蘇菲亞的幫助,戰況已有所改變,不再是先前一面倒向巴洛克的局勢,而巴洛克引以為傲的高段防禦魔法──冰之法罩,已有逐漸崩裂的趨勢,他沉穩的神情,已開始有了異樣的變化。   「呵,這兩個小妮子聯起手來,還真的挺棘手的,再這樣下去的話,說不定我真的得輸在這兩個小妮子手上,但我巴洛克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啊!」   儘管嘴裡說的輕鬆,巴洛克卻是支撐的非常辛苦,為了取得勝利,現在可不能再屈居守勢了,他左手微收,瞬間便積聚了冰系魔法彈──艾澌的魔法能量,大概拳頭般大小吧,以巴洛克的修為而言,想必他是將魔法彈的能量給濃縮了。   「就用這一顆魔法彈決勝負了,去吧,我的魔法彈。」   巴洛克指間一彈,中級冰系魔法彈──艾澌,便以驚人的速度射中了不死鳥,而冰系、炎系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一交會,可想而知的是,引發了一場規模不小的劇爆。   席妮與蘇菲亞兩人被那場爆炸的能量足轟飛了十餘尺遠,而且雙雙的吐了口鮮血,顯然已受了重傷,兩人幾乎已用盡所有的力量了,現在,就連爬起來的力氣都喪失了。   而巴洛克自身也不好受,雖然只被爆炸的威力震退了幾步,但那卻是他以其年邁的血肉之軀硬生生承受爆炸能量的結果,因為他是名國王啊,同時又是代表魔法十大名門之一的繼承人,叫他敗在兩名小女孩手上,他的老臉可掛不住,當然只有硬挺住了。   只見巴洛克嘴角滲著血絲,勉強的站住了,現在的他,體內的魔法力已十去其六,這是他今生最為狼狽的一次,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將他逼迫到這樣的程度。   這時守在外頭的侍衛察覺了大殿內的異變後,先後衝進來護主。   「吾王,您沒事吧!」   巴洛克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但那在侍衛的眼中看來,卻是一絲苦笑。   「好啊,這兩個小女孩居然能傷害到我的肉體,真是不簡單啊……你們說是不是呢?」   侍衛不知該說什麼話了,個個愣在原地不知所以。   席妮喘著氣,有氣無力的說道:「那麼現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吧,依照原先的約定。」   「放你們走,先前說好的是你一人能迫我走出圓圈的話才算數的吧,但你們可是以兩人之力才辦到的喔,與我們的約定不符。所以,只能說聲抱歉了,侍衛們,帶她們到貴賓房休息,比照皇族的待遇好好待她們,另外叫醫生好好照顧她們,知道嗎?」   「嘖,你這說話不算數的臭老頭,我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席妮本來想多說些惡毒的話,蘇菲亞卻制止她道:「算了席妮,這一次是我們輸了,算了吧!」   「可是……哼……」   就這樣,這場戰鬥席妮與蘇菲亞落了個慘敗的下場,她們也沒力氣反抗了,只能任由幾名侍衛將她們扶往貴賓房,但這時卻又起了變化,有兩名男子闖入了大殿中,在巴洛克的認定中,這兩名男子應該算是不速之客吧!   「席妮、蘇菲亞,讓你們受苦了……」   這個熟悉的聲音,以及能突破重重的封鎖,無聲無息的進入精靈王國大殿的,在這個國家中,也只有達飛與威利兩人了。   「達飛,還有大哥,真的是你們來了嗎?」   達飛微笑道:「嗯,是我們。」   威利拔出了白金斧後道:「是啊,我兩個可愛的妹妹,當哥哥的來救你們了,喂,你們幾個最好快點放開我那兩個可愛的妹妹,不然要是等我揮動這傢伙的時候,可能精靈王國又要多幾個不幸的家庭了。」   雖然威利口中說的輕鬆,但是他與達飛無意中所散發出的無形壓力,卻有如山嶽般重重的壓在侍衛的身上,好生叫他們喘不過氣來,並紛紛退了幾步,如果不是平時巴洛克訓練軍隊有素的話,恐怕這些人已經連站都站不穩了。   「呵呵,你們幾人真的很有意思,剛剛我才打發了兩個小妮子,現在你們也要一起上了是嗎?也好,省得我多費氣力。」   巴洛克縱然魔法力已十去其六,力量大不如前,但舉止投足間仍不失其王者之風,不愧是被稱為大魔導士(注)的魔法宗師,像這樣的氣度與冷靜,並不是普通人所能擁有的風範。   「侍衛,等一下你們不要插手,我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巴洛克指間輕彈,一顆蘊含相當能量的電系魔法彈已然射出,瞧巴洛克出手的起手式來看,達飛知道那是中級電系魔法──貝斯。   雖然僅是中級電系魔法,一旦在巴洛克手中施展起來,便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了。說真的,那已相當於蘇菲亞那高級魔法師,運用高級電系魔法──扎蘭丁的威力了,不,或者應該說,其威力應更上一層才對。   一顆具有強大能量的電系魔法彈猛然來襲,達飛要如何應付呢?他雖然是名身負高超武藝的勇士,一旦碰上了他能力上所不能及的魔法領域後,似乎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但事實上,卻又有點出入。   只見達飛不慌不忙的挺起了水晶劍,往前硬劈一劍,擊出了一道勁力渾厚的劍勁迎擊巴洛克的電系魔法彈,達飛的同伴都知道,那是他亞格斯家的成名絕技──氣刃斬。   當武技與魔法的領域相互交鋒後,結果是讓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氣刃斬的劍勁深入了電系魔法彈,讓它提前引爆,而氣刃斬的劍勁與電系魔法相互撞擊的力量,幾乎恰好抵銷。   雖然這是可想而知的事情,但也得像達飛那樣擁有精準的判斷力與過人的勇氣,才有可能讓此招奏效。   巴洛克眉心深鎖,雖然剛剛那一擊並不是他最強的攻擊魔法,卻也不是平凡人所能抵禦得了的,光是這一試探性的攻擊,巴洛克大致上已知道達飛的武學修為到達了何等的境界。   這下巴洛克再也不敢輕視被他稱為黃口孺子的達飛等人了。   仔細打量達飛全身上下後,巴洛克心中已經有了結論,他心中暗道:「年紀輕輕的,居然有如此的修為,真的不簡單啊,看樣子,他應該是這群人的首腦了,旁邊那個野蠻人看起來也不是易與之輩,真要打起來的話,我還不見得贏的了。該怎麼辦呢?說出去的話是收不回來的,但要是打輸了,我的面子更掛不住了,得想個法子才行。」   巴洛克是何等高傲而自負的人啊,「罷戰」這兩個字,他根本就說不出口。現在的巴洛克,正面臨著從未經歷過的局面,即使是曾經被對方輪番上陣,也從未被幾個初出茅廬,尚且不知天高地厚的幾名外人逼迫的如此狼狽,這大概是他今生永難忘懷的慘痛經驗吧!   見巴洛克遲遲沒有動作,再加上他深沉而嚴肅的神情,達飛大致上已捉摸到巴洛克的心思了。   「精靈之王啊,我們只是幾名外來的冒險者而已,根本不敢對抗您的神威,如果您願意既往不咎的話,不如停止這場無謂的戰鬥吧!」   說著說著,達飛便收起手中的水晶劍,並單膝跪地,右手曲於胸前向巴洛克行禮。   雖然不知道達飛心裡打著什麼主意,在沒有第二選擇的情況下,威利也依樣畫葫蘆的向巴洛克行禮了。而席妮與蘇菲亞,自然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她們只知道跟著達飛的腳步便不會有錯,於是也跟著行禮。   剛開始,巴洛克也是猜不透達飛心裡在想些什麼,這時達飛微微抬頭,對著巴洛克微笑著,他這才瞭解達飛的心意。   原來,達飛是想給他台階下啊,以巴洛克身為精靈王國之王此等尊貴的身份,為了王族的榮耀自然得與達飛拚個勝負不可,但即使是巴洛克拼盡全力,最後可能也是落個慘敗的下場,因為席妮與蘇菲亞兩人已耗去他大半的魔法力,而在她們身後,卻還有實力比她們強大,且力量絲毫無損的達飛與威利在啊!   這真是一個戲劇性的變化,只消達飛他們一湧而上,巴洛克非得束手就擒不可,但達飛並沒有這麼做,反而以低姿態婉轉的化解了這個僵局,這意味著,達飛的政治敏感度也逐漸提升了。   巴洛克會意後,便緩緩走向達飛,並伸出了看似代表友誼的右手,達飛不疑有他,便跟著伸出右手以作回應,當兩隻強而有力的手掌交會時,年長的一方卻對年幼的一方施加了壓力,顯然巴洛克對達飛的好意並不領情。   一股雄渾的強大力量,不,那應該說是一股極為驚人的真氣,正源源不絕的壓迫著達飛的右手手掌,不一會兒達飛的手掌已變得紅腫,再忍讓下去的話,只怕這隻手掌便得廢了。   本來達飛並不想理會這種毫無意義的挑釁,但實在是迫於無奈啊,為求自保,也為了爭一口氣,達飛便運轉真氣,對抗著這魔武雙修,號稱精靈王國第一強者的巴洛克。   而週遭的環境則因這兩名強者間的戰鬥變得灼熱起來,席妮是最早發現這個變化的人,她回頭向威利道:「大哥,事情有點不對勁,他們兩人為什麼握手握了那麼久?而且你覺不覺得好像變熱了?」   「嗯,的確是有點奇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現在恐怕在拚鬥真氣吧,而且雙方都是認真的,你瞧,他們身上是不是冒著清煙,那是他們比拚真氣的最佳證明。」   「那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幫忙,那個老妖怪很難對付的,我怕達飛一個人會吃虧的。」   威利雙手交叉,微笑著輕鬆道:「席妮,我想這件事並不需要我們擔心,剛剛你們不是已經消耗了他不少力氣了嗎?雖然達飛現在的模樣有點狼狽,但我相信巴洛克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沒問題的,放心吧!武學這方面我可是行家,我那個年輕力壯的好弟弟說不定已經佔了上風呢!難道你沒瞧見,巴洛克現在正冒著冷汗呢!而且巴洛克身為精靈之王,相信也有一定的氣度在,我想他可能只是想試試我那可愛弟弟的實力而已,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停止的。」   蘇菲亞這時也笑著說道:「嗯,我也同意大哥的說法,席妮你就別擔心了,達飛是我們幾個裡面的幸運兒呢,我想他不會有事的。」   「嗯,我知道了……」   雖然蘇菲亞與威利都表示對達飛的實力有信心,席妮也願意相信他們兩人的判斷,但實際上她心中仍有點擔憂。   要以傷疲交加的身軀對抗實力完好如初的達飛,即使是強如巴洛克,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事實上證明,席妮是白操心了,就如同威利所說的一樣,先前巴洛克已消耗了不少魔法力,可謂元氣大傷。經過了十數分鐘以後,巴洛克已略感不支,真氣的流量正急速的下滑中,心細的達飛察覺了這個狀況,便將更多的真氣傳向掌心。   本來巴洛克已做好了落敗的心理準備,但此時他發現從達飛掌心傳來的是一股祥和的真氣,非但不像先前的真氣般那樣具攻擊性,反而這股像暖流般令人安心的真氣,逐步的融入了他的身體裡面。   或許數量並不算多,但是這對巴洛克而言,卻也足夠了,讓他的心神即刻便寧靜下來。   這時巴洛克已能確定,達飛等人是友非敵,而且是相當了不起的人物,於是便不再拘泥於身為王者的尊嚴,首先鬆開右手,點頭微笑道:「呵呵,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如你所願罷戰好了,能借一步說話嗎?陪我到後花園走走,有些事情我想私底下問你,可以嗎?」   至此,達飛知道自己已達到了初步的目的,至少他取得了與精靈之王巴洛克私下會談的機會,而私底下接見平民,亦是巴洛克即位百餘年來未曾有過的舉動。   巴洛克揮揮手,示意要闖入的侍衛離開後,便緩緩走向後花園的方向。   達飛轉身回頭道:「大哥、蘇菲亞還有席妮,你們先在這裡等我,我去會會精靈之王,我想他可能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吧,大哥就先幫席妮她們療傷吧!」   當達飛起身追向巴洛克時,席妮突然制止他道:「達飛,你真的要一個人去見精靈之王嗎?我怕你會有危險,可惜現在的我跟蘇菲亞已幫不上你的忙了,不如這樣好了,請大哥陪你進去吧,兩個人一起進去的話,至少彼此也有個照應啊!」   這時蘇菲亞也抱著相同的論點道:「達飛,我跟席妮會照顧自己的,讓大哥跟你一起進去吧,這樣我跟席妮也比較安心點。」   「不,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如果錯過了的話,或許像這樣的機會便不會再出現了,我得好好把握才行,我相信精靈之王是個明事理的人,你們就別擔心了,先安心療傷再說。」   由於達飛極為堅持自己的想法,於是席妮與蘇菲亞兩人便不再說些什麼,均是低著頭默默不語。   威利則略帶玩笑意味的說道:「老弟,如果精靈之王要你當他女婿的話,聽哥哥一句話,不妨好好考慮一下,當個現成的駙馬爺也不錯喲!」   「嘖,大哥真是愛說笑,好了,不說了,就請大哥幫她們療傷吧,我可不能讓精靈之王等太久了。」   註:大魔導士,只有魔法修為到達相當程度的人,才能由精靈王國的神殿授與的頭銜。 ∼第四章 花園一會∼     向同伴們揮手示意後,達飛便跟著精靈之王的腳步,朝著後方走去,由於後花園與大殿是相連的,達飛一下子便找到了巴洛克的所在地。   「看樣子我是遲到了,對這件事我深感抱歉,請精靈之王原諒。」   「呵呵,別跟我來這一套,這裡並沒有旁人,你就暫時忘記我的身份,這樣說話也輕鬆些。年輕人,你,很不錯,年紀輕輕的,就有如此高深的涵養與修為,我很欣賞你呢,難怪莉莉娜會這麼喜歡你。不如這樣好了,我先前在武道會時說的話仍然有效,你來當我的部下好了,就給你大隊長的軍階,雖然不是什麼大官,但直屬的兵力也有一千人,你可以依靠這支武力為我精靈王國建功立業。等時機成熟了,我就讓莉莉娜嫁給你,她可是我的獨生女,等我死了以後,你就可以順利的登上精靈王國之主的寶座。只要你點個頭,這一切都是屬於你的了,多容易啊,我想這樣的條件,應該是足夠讓你心動了吧!而且精靈王國的皇族一向都保持著血統的純正性,我這可是開了祖先的先例,而且你們來到精靈王國,應該不是只有參加武道大會這麼簡單而已,你的眼神相當澄澈,我知道你們有更宏遠的事情要做,如果你答應了的話,我一定會盡全力的支持你。」   好個精靈之王,為了讓達飛就範,威逼利誘的手段全用上了,但達飛也不是省油的燈,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早已擬好了一段說詞。   「不愧是精靈王國的國王,每一句話不僅都針針見血,而且也點中了我的要害,我們來到精靈王國是要辦件事情沒錯,是一件有關波亞大陸的大事,而且這也關係到精靈王國的未來,不論如何,您都非得幫我不可。」   巴洛克對達飛的說法很感興趣,他托著下巴輕鬆道:「喔,是什麼樣的事情呢?甚至連我的精靈王國都被牽扯進去了。」   「一千年前,當波亞大陸飽受大魔神羅比斯肆虐時,有四名勇士取得了四神器,藉其打倒了大魔神羅比斯,我想這段耳熟能詳的詩篇,國王應該也聽說過吧!我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大魔神就要復活了,或許已經復活了也說不定。」   巴洛克的眼神突然間變得銳利起來,即使是閱歷豐富,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他,也不禁瞠目結舌起來。   「什麼,大魔神羅比斯要復活了,這……這會是真的嗎?大魔神真的要復活了嗎?」   巴洛克曾仔細研究過千年前的數場戰役,因此他相當瞭解魔軍的恐怖之處,掩不住心中的恐慌,他激動的道:「這消息你是從哪裡得來的?快點告訴我,快……」   達飛取出了懷中兩塊殘缺不全的聖諭殘章後,繼續道:「就是這個東西,當年大魔法師凱倫所留下的預言,一共有三份,我只取得了其中兩份,餘下的那一份藏在大彼得圖書館裡,這就是我跟同伴來到精靈王國的主要目的。另外,我還要取得伯格之戒,以及徵求國王的同意,請精靈王國加入反大魔神羅比斯的行列。」   或許是這個消息給了巴洛克莫大的震撼吧,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回應道:「你說的會是真的嗎?大魔神羅比斯真的要復活了,如果你是開玩笑的話,這真的一點都不好笑,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很遺憾的,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但……我真的不想這麼說,這的確是真的。」   「那除了精靈王國之外,還有其他的國家加入嗎?」   「黑精靈王國、野蠻人都已經加入了這個陣營,而我與魔狼人的大將軍──艾奇及獸人族的族王──休爾,都有過一面之緣,我想我應該不難說動他們。現在,就看國王大人願不願意加入了,如果得到了精靈王國的支持,反大魔神聯盟將更有力量。」   這時巴洛克又陷入沉思當中,約莫過了十分鐘後,便歎息道:「以前,還有光明四勇士去打倒大魔神,現在呢?哼,以我們的力量,根本就沒辦法對抗大魔神,除非能找到當時的四神器,或許還有點機會。但四神器在千年前的神話之戰後,千餘年來沒有人再看過它們,我們真的是毫無勝算啊!等等,你剛剛說的聖諭裡面,是不是藏了四神器的秘密?快,讓我看看……」   巴洛克接過達飛手上的兩張聖諭殘章,發覺那是用波亞文所書寫的文字後,不禁有點詫異。   「這……這是波亞文,幾乎已經失傳了的文字,現在懂得這種文字的人不多了,讓我看看啊!」   巴洛克曾學習過波亞文,是以他能瞭解羊皮書上所書寫的內容,但是他現在卻寧願自己看不懂這些古老的文字,因為每當他閱讀過一段文字後,便因聖諭上所書寫的內容震驚不已。   為了證實心中的疑惑,他取出了懷中的魔法卷軸,那是大魔法師凱倫所留下的珍貴遺產,仔細對照過兩邊的文字後,他發現兩者的筆跡是相同的,於是巴洛克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神情肅穆的對達飛道:「照這兩張羊皮書上的內容來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裡頭所指的勇士了吧,希望我沒猜錯,即使那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達飛點點頭道:「我是聖諭中所指的勇士沒錯,而我那三個同伴也是。」   「那麼,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準備,你未來還要進行哪些工作?」   「等找到第三塊聖諭殘章後,接著便是起出被大魔法師凱倫所封印的四神器。當然我還得聯絡各國組織聯軍,畢竟要打倒大魔神羅比斯前,還是得先收拾他的魔軍才行,這不是光憑我們幾人所能做得到的事。」   「或許吧,你現在幾歲了?」   「咦!怎麼會突然問起……我今年十七歲。」   「很好,我在十七歲時還是一名普通的少年呢,不過說穿了也只是個頂著皇族頭銜的紈褲子弟而已,等上了年紀後才稍微混出點名氣來,比起我,你是強上許多了。我覺得你很了不起,如果換成了是我,我恐怕沒辦法像你這樣坦然的面對現實,你……真的很了不起,看來我是真的老了,現在已經是年輕人的世界了,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對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現在真的能接受自己是神選勇士的事實了嗎?或者說,你是不得不去接受這個事實?」   「國王說的是,我現在的確還難以釋懷,如果能讓我選擇的話,我只想當個普通的獵人,平平凡凡的過完一生而已,這就是我的心願。但是現實卻不允許我這麼做,我覺得我已逐漸的失去了自我,好像我的一生是為了別人而活一樣,我知道這麼說可能有點自私,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總之我現在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打倒大魔神羅比斯,這是我的命運,一個怎麼也逃脫不了的宿命,等我完成這個工作以後,我想我就能過我自己想要過的生活了。」   「其實,你知道嗎?我也曾經有過像你一樣的想法,在別人的眼中,我是名高高在上的精靈王國之主,擁有著莫大的權力,甚至能主宰一個人的生死。表面上看起來我是挺風光的,但實際上我的內心卻是孤獨的,每天我都得為了這個國家的未來而勞心勞力,深怕下錯了決定後會給我的人民帶來災難,每天背負著這個重擔真的很不好受,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能卸下這個重任,當個快快樂樂的平凡人。可惜,我生在帝王之家,現實不允許我這麼做,說真的,我真的很羨慕平凡人的生活……」   巴洛克有感而發的說了好些話,達飛這才知道,原來生為帝王並不是一件好事,或許他能取得許多平凡人所沒有的東西,但相對的,失去的東西也有許多。   「對了,剛剛你說最後一塊聖諭殘章藏在大彼得圖書館裡嘛,我想我可以幫的上忙。而且,精靈王國將提供你一切的支援,包括軍需物資及軍隊,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希望你能來當我的部下,然後迎娶莉莉娜,繼承我的精靈王國。」   「真是名個性執拗的老人。」達飛心裡這麼想著,不過他倒是沒當面說出,僅淡然道:「國王,關於這件事,之前我已表達過我的處境,我不是個能給莉莉娜幸福的人,勉強是沒有幸福的,而且現在的我跟名亡命之徒根本沒有兩樣,我已是個沒有未來的人了,像這樣的我,根本沒有資格去談論婚事。」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沒問題的。至於感情的事,可以慢慢的培養,雖然我的寶貝女兒個性較懦弱,卻也有她溫柔、善解人意的一面,只要相處過一段時間以後,相信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但是以精靈高達數百年的壽命而論,我對莉莉娜而言不過是名過客而已,我想,我跟她真的不合適。」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曾修習過一項魔法,能讓身體延緩老化的夢幻魔法,我想讓你延長個幾百年的壽命也沒問題。而且,那將有助於你的魔法修為,我知道你的武藝很強,但你卻不懂得魔法是不是?如果你的魔法能力能有所突破的話,這不是能提升你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實力嗎?」   不論達飛如何的婉拒,巴洛克總有他一套漂亮的說辭,似乎非把達飛納為乘龍快婿不可,讓達飛覺得有點無所適從。   他懷著一絲苦笑道:「國王,難道我就沒其他的選擇了嗎?到底是波亞大陸的未來重要?還是兒女私情重要?國王似乎有點本末倒置了。」   「隨你怎麼說都行,為了我的莉莉娜,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我真的沒辦法摘給她以外,其他的,我這當父親的都會想盡辦法幫她弄到手,這樣的心情對尚未為人父的你來說是很難瞭解的,等你當父親之後,就能瞭解我現在的感受了。」   「這……」   達飛一時間無言以對了,巴洛克說的沒錯,那是他未曾經歷過的事情,當父親的疼愛自己的小孩,可能要等自己真正當了父親以後,才有辦法體會的到那樣的感受吧!   沉默一陣子後,達飛又心有不甘的道:「國王,麻煩請您認真的考慮一下,強迫我這麼一個無職無權的平民做不想做的事情,對您的聲譽不是會大受影響嗎?難道說您為了自己的女兒,連身為國王的基本氣度都要捨棄了嗎?」   「我說過了,只有當了父親的人,才能體會的了我目前的心境,現在我的身份並不是國王,我是以身為莉莉娜父親的身份來跟你談這件事,我知道這可能是強人所難,但……又何妨呢?」   巴洛克與達飛兩人激烈的爭論著,誰都不願退讓一步,到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巴洛克才妥協道:「再這麼爭論下去是沒有用的,純粹是浪費時間而已,不如這樣好了,我們以戰鬥決勝負好了,一切由贏的人拿主意如何?」   達飛沉思了一會兒,以他目前的實力而言,根本就對抗不了巴洛克,但此時他已是騎虎難下,時間一旦拖得久了,對自己而言也是更為不利。就目前的情況,這似乎已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不,應該說是達飛已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好,就如國王所說的,我們就以戰鬥決定一切好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我希望這是場公開的戰鬥。」   本來巴洛克還以為達飛會出什麼難題給他,原來達飛要的只是一場公開的戰鬥而已,巴洛克想也不想便道:「好,這沒問題,時間就定在五天以後,為了表示對你的尊重,戰鬥地點就選在原本的武道會場,以我們兩人的身份而論,屆時會來觀戰的人應該會很多吧,到時候我的國庫還可以賺一筆為數不小的門票收入呢,哈哈哈哈哈……」   精靈之王開了個自認高明的玩笑,但達飛直覺上卻覺得巴洛克說的笑話很冷。   「目前就這樣好了,在戰鬥之前,我先安排個好地方讓你跟你的同伴好好休息好了。」   巴洛克喚來了侍衛,並命令侍衛安排了四間貴賓房讓達飛他們暫時居住後,便獨自回到了自己的寢宮,為五天後即將發生的激鬥做準備。   精靈王國皇宮貴賓房內。   有了威利的協助後,席妮與蘇菲亞的傷勢已好了許多,不過在未來的兩天內,勢必無法參加任何戰鬥了,她們需要好好的養傷才行。   基於對同伴的尊重,達飛請席妮與蘇菲亞一同到威利的房間,商談剛剛他與巴洛克間的協定。   「剛才,我跟精靈之王巴洛克達成了一個協議,五天後將舉辦一場正式的戰鬥。而這場戰鬥的勝負,將決定精靈王國是否加入聯盟的結果,這場戰鬥非常重要,如果由我取得勝利的話,我們來到精靈王國的目的就算達成一半了。」說到這裡,達飛就打住不說了。   席妮便問道:「如果輸了的話,會怎麼樣呢?是不是精靈王國就不打算加入聯盟了?」   「這……一時之間很難解釋,總之,我非取得勝利不可,不然,我的未來可能會因此而產生變化。」   對於達飛的說詞,席妮與蘇菲亞均是想不透,她們總覺得達飛似乎有些事沒有交代清楚,卻又聽不出是哪兒出了問題,於是蘇菲亞便問道:「達飛,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事沒向我們說明?基於我們是同伴的理由,我想你不應該有所隱瞞吧!」   這時達飛聽了差點頭皮發麻,結結巴巴道:「沒事,真的沒事,你們想到哪裡去了,有事我當然都會對你們說明的,你們是我的好夥伴嘛,是你們多心了。」   「喔,真的是這樣嗎?」   「嗯,成為同伴都這麼久了,我還會騙你們嗎?現在你跟席妮好好養傷就是了,剩下的,就交給我跟大哥吧!」   為了穩住自己內心的波蕩,達飛拿起茶杯喝了點水。   這時威利卻道:「我看不是這樣吧,我想你跟巴洛克間是達成了協議沒錯,但內容方面恐怕沒有你所說的那麼簡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如果你打輸了的話,八成得成為巴洛克的女婿了,是不是啊,我可愛的弟弟?看樣子在不久的將來,就有一頓好吃的了,我的弟弟要娶公主了耶,真是好福氣喲!」   「噗……」   讓威利這麼一語道破他與巴洛克間的秘密協定,達飛一時控制不住內心的波動,於是含在口裡的清水都還來不及嚥下,便全數吐在威利臉上了,好整治達飛為樂的威利,這回終於得到了他應得的報應。   「喂,就是再怎麼訝異,也不用這樣浪費水源吧,這裡是北方國度,水源是彌足珍貴的東西呢,下次不可以這樣了。」   威利自知理虧,也不去怪罪達飛一時的失態,僅說了幾句不入流的冷笑話便算了。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為了這件事,蘇菲亞與席妮幾乎同時向達飛提出了疑問。   「喂,你真的跟精靈之王巴洛克達成協定了嗎?如果打輸了的話,就得娶莉莉娜公主嗎?」   「這……我不知該如何解釋……」   達飛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這時席妮已沒那麼好的耐性,繼續追問道:「瞧你狼狽的模樣,這件事大概是真的了,你有把握打贏精靈之王嗎?」   達飛搔著頭,一副不可靠的樣子道:「精靈之王的確是個非常難得的強勁對手,他的實力可能比我還有大哥都強上許多,但我實在是沒有其他的選擇了,他是以父親的身份向我下了挑戰書,而我是以神選勇士的身份接受了他的挑戰。為了波亞大陸的未來,我非得取得勝利不可,即使我的勝算不高,我仍然會盡我最大的努力。」   「原來是這樣啊,照你這麼說的話,你乾脆直接認輸,直接開開心心當精靈王國的駙馬爺去算了,省的我們這幾人還得為你擔心受怕的。」   席妮的神情非常激動,她的眼神變得相當凌厲,簡直像是快把達飛給生吞活扒似的。   達飛讓她瞧得心裡有點發毛了,忙道:「相信我,我以亞格斯家的榮譽立誓,我達飛.亞格斯,一定會取得這場勝利。」   儘管達飛說的信誓旦旦的,但深知精靈之王可怕之處的席妮與蘇菲亞,卻是連連搖頭。   因為她們是神選四勇士中,唯一真正對抗過巴洛克的兩人,現在也只有她們能領略的到與精靈之王巴洛克戰鬥時的恐怖心理。   但她們並沒有直接道破,她們不想在這時打擊了達飛的信心,倒是威利喜愛惡作劇的心理又開始發作了。   「我說老弟啊,我看這樣好了,反正你又打不贏巴洛克,就如席妮所說的一樣,既然這已是既定的事實,你就乾脆認輸算了,省得在這時跟自己未來的老丈人結下了樑子,這樣對你以後的前途難免會有所影響的喲!」   「啪!」   達飛似乎是忍受不了威利的嘲諷了,在電光石火間一掌擊向眼前的木桌,那張受了池魚之殃的木桌登時變得粉碎。   「你們是我的同伴,該給我的是鼓勵才對吧,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論是誰再提起這件事,我都跟他沒完沒了。」   達飛現在的模樣一副快砍人似的,彷如觸碰了龍的逆鱗,於是即使強如威利,也閉口不言了。這是他們結為同伴以來,第一次見到達飛發了這麼大的脾氣。人即使修養再好,也會有脾氣發作的時候。   七分真實,三分出於自己的演技,達飛總算是弭平了這場同伴間的風波。   其實直到現在,即使威利會用玩世不恭的態度去看待這件事,他心裡面仍然與席妮她們一樣,都由衷的希望達飛能取得這場勝利,因為那不僅是事關達飛日後一生的問題,同時也是攸關亞格斯家榮譽的問題。   而且威利還是比較喜歡席妮跟蘇菲亞,但仔細回想起來,如果這兩名可怕的妹妹一旦開始為了達飛爭風吃醋時,到時候不知又要惹出什麼笑話來了。   威利走近達飛,拍著達飛的肩膀道:「老弟,你該知道當哥哥的一直都是支持你的,剛才我只是說笑緩和一下氣氛而已,就別生氣了。」   「嘖,你是原本就想逗他的吧,還說的那麼好聽,真是噁心。」   說話的是席妮,這是她對威利最直接的想法,而且達飛與蘇菲亞兩人,亦是深有同感似的點點頭,於是乎這一天,四人又是吵嘴吵了很久,什麼事都沒做就過了一天。 ∼第五章 新的認知∼     隔天清晨,達飛一大早便起床進行修業,手中緊抱著先祖所留下的羊皮書,聚精會神的咀嚼著字裡行間所代表著的意義。   由於達飛自父親處所習得的亞格斯家絕技僅止於裂空斬而已,而羊皮書中所記載的,跟他所學的部分相比,則又是另一個層次上的提升。   換句話說好了,裂空斬與羊皮書上所記載的武技,已有一定的差距存在,就如當初魯道夫所說的,裂空斬本身其實還少了某些變化。巧的是,經由魯道夫所精心研修的修訂版裂空斬,與羊皮書上所寫的,幾乎同出一轍,近乎是大同小異的。   要知道魯道夫乃是窮十年之功,再加上其數十年的戰鬥經驗才勉強推敲出列空斬的後續變化,而這在羊皮書中,還僅僅只是初階的武技而已,這讓達飛對自己的先祖劍王帕茲又多了幾分敬意。他很難想像,那個當初被稱為劍王的先祖,還有多少秘密與實力是他不知悉的。   同時達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苦修到什麼時候,才能追上劍王當年的水準,甚至要比他更強才行,而這一切對達飛而言,都還是個大問號,如今他只能盡可能的去嘗試、努力而已。   縱觀羊皮書上所記載的武技,就達飛目前的實力而言,僅能勉強修練一項裂空斬的後續變化,也就是被稱為大混沌的武技,但是達飛目前只能加以修練,還不到將其用於實戰的階段,也就是說,達飛此戰的勝算相當的渺茫,或者說是微乎其微吧!   正當達飛思索著自己該如何突破目前的困境時,有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老弟,在想什麼呢?是不是為了四天後的戰鬥苦惱著?」   達飛回頭苦笑道:「老大,精靈之王的實力有多強你也應該知道,昨天他一人獨自應付了席妮與蘇菲亞兩人呢,而且他僅用了魔法而已,至於他的武學修為究竟到達了什麼樣的境界,到目前都還是個未知數。或許,就連我們兩人聯手都還未必能夠取勝,更何況是要我獨立對抗他呢!老實說好了,對於這次的戰鬥我真的是毫無勝算啊,除非……」   威利好奇問道:「除非什麼?」   達飛搔著頭打馬虎眼道:「除非愛麗絲女神保佑吧,不然我還真想不到其他的辦法。」   「別鬧了好不好,再過四天就要決鬥了,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達飛指著桌上的羊皮書道:「有是有的,瞧瞧我手上這塊羊皮書,是我的先祖劍王帕茲所留下的珍貴遺產,其中記載了許多威力極強的武技與魔法,如果能有效運用的話,或許我能勉強取得勝利。但是,就如同先前我所說的,這羊皮書上的武技太過剛強霸道,幾乎沒有一樣是我目前能夠掌握得了的。所以囉,勝利,真的離我很遙遠。」   「嘖,照你這麼說的話,豈不是輸定了,我還是那句老話,與其得罪未來的老丈人,乾脆直接認輸算了,安安穩穩的當駙馬爺不也挺好的。」   「大哥,我現在心情已經夠煩了,你就別取笑我了。」   「呵呵,別介意,我只是逗你玩的而已,這樣好了,我們兄弟倆也很久沒過招了,就讓我先當你的對手,看能不能藉此領悟亞格斯家的高段武技。」   達飛拔出背上的水晶劍後,指著西方的校場(注)道:「嗯,也好,反正我也閒著,就用那個校場當作戰鬥的地點好了。」   說罷,達飛便飛快的奔向西方校場,一瞬間已將威利遠遠拋在後頭。   威利此時亦拔出背後的白金斧道:「真是個性急的傢伙,要是讓他這麼下去的話那還得了,看來我這個當大哥的人,是該跳出來挫挫他的銳氣了。」   達飛選擇了校場中面向太陽的一角站立,雖然天才剛亮沒多久,但是太陽的的光芒仍然使他的視線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   一般而言,懂得戰鬥的人都會優先搶佔對自己有利的地形才對,但達飛這次卻反其道而行,其中是否有深遠的用意呢?   威利在達飛的正前方停下了,也就是背陽的地方,以一個身為武者的直覺而言,他似乎察覺了其中差異性。   「嘿,老弟抱歉,讓你久等了。在戰鬥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達飛點點頭後,威利繼續道:「按照正規的戰鬥方式,應該都會搶佔有利的地形才對,而你現在卻選擇了向陽的方向進行戰鬥,我猜你是想藉不利的地形來加強自己的應變能力沒錯吧?」   達飛點點頭微笑道:「大哥,看來還是瞞不過你了,你說的沒錯,在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我只好用這土法煉鋼的方式來加強戰力了,我想這對我四天後的戰鬥,多少會有點效用吧,至少我個人是這麼認為。」   「嗯,你的點子是很好沒錯,至於能產生多少效果,就要看實際的戰鬥了。」   威利約莫將半數的真氣灌入了白金斧後,這個陪伴他多年的戰友似乎已感覺到了他高昂的戰鬥意志,相應的發出了耀眼的光芒,顯然白金斧與威利間,已達成了一定程度的默契。   彷彿戰神再世的威利,高舉起手中的白金斧,自右上往左下的方向猛劈一斧,竟擊出了一道接近於氣刃斬的無形氣刃。   那道鋒利無匹,兼且威力強大無比的氣刃,直直劃過了威利與達飛間的空域,而氣刃的鋒緣,更是間接斬斷了附近的草木,就像是被一把巨大無比的鐮刀劃過般。   面對這來勢洶洶的一斧,就連達飛都略感吃驚,那道斧勁,雖然在御氣用勁的方式還比不上亞格斯家的氣刃斬,但論威力而言,卻是毫不遜色,只是差了那麼一點神韻而已。   達飛雙手正握水晶劍,不做花巧,同樣是將真氣灌注於自己心愛的神兵上,飛身而起,快速的斜向旋轉身體,藉由迴旋的力量再加上自己威力無匹的氣帶動水晶劍砍擊地面,形成了四道土幕,不難想像達飛是用上了亞格斯家的防守絕技──大地之怒來應戰了。   威利模仿亞格斯家的氣刃斬所擊出的無形氣刃,一下子便突穿了大地之怒的第一道土幕,緊接著又突穿了第二道,正當氣刃的鋒緣指向第三道土幕時,氣刃與大地之怒相互撞擊的力量,已讓現場變得塵霧瀰漫,兩人視線頓時受阻。   於是達飛便趁亂躍至空中,想藉機奪取制空權運出無月斬好壓制威利的攻勢。但很湊巧的是,威利也有同樣的心思,仿氣刃斬只是他藉以影響達飛視聽的手段而已,他真正的殺著,則在於空中使出大災難。   當兩人的視線交會時,不禁為彼此間相同的心思而震驚不已,在這樣短促的時間與如此接近的距離下,雙方想有效運用無月斬與大災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一不小心便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於是兩人便硬生生的收回那股力量。   但是當達飛與威利兩人收回自己成名絕技的力量時,其實對自身已造成了相當的創傷,無月斬與大災難勢如狂濤的破壞力,有如萬斤巨岩壓頂般的反噬他們的身體。   再加上躍至空中的舊力已失,兩人幾乎是同時掉落地面,還好兩人的反應甚佳,只跌個踉蹌便穩住了身子,不然可要出洋相了。   達飛站穩了腳步,便擦擦嘴角上的鮮血後道:「好傢伙,大哥居然玩真的,而且還盜用我亞格斯家的武技,我得向你要點錢來花花才行,不然我可虧大了。」   「嘿,說這什麼話,我這不是盜用而是模仿,一起戰鬥這麼久了,對你的武藝我自然是瞭若指掌,我不過是擷取了亞格斯家絕技的精義,進而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我想這應該不算抄襲吧!剛剛那招,是我仿氣刃斬而來的武技,名為──鋒緣斬,應該還像樣吧!」   「嘖,大哥真是個愛鬧的人,再這麼下去的話,恐怕連我的裂空斬都要被你竊用了,亞格斯家的絕技與一般的武技不同,每招每式都是當年的劍王帕茲歷經長久的戰鬥千錘百煉而來,講究的是氣、心、體間的協調與提升,若不是修為到了一定的程度以上,兼之有亞格斯家的好手傳授,否則是學不來的。」   但威利卻能從與達飛的戰鬥間一窺亞格斯家的武技,進而與自身的認知融合為一,這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事,可能也只有像威利這般對戰鬥有著極強領悟力的人才能做得到。總之,這件事給了達飛相當大的震撼,這讓達飛開始思考起一件事來。   「大哥,您的意思是,要我不拘泥於亞格斯家傳統的武技,自行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東西,您是這樣的用意嗎?」   威利輕撫著自己的鬍子微笑道:「嘿嘿,你現在終於瞭解了嗎?想想看,我們成為同伴的這段時間以來,不是你帶頭完成了一件又一件艱難的工作的嗎?不論是軍事或者政治上的敏感度,以及武藝上的領悟力,你都超出我們幾人許多,既然大哥都能做得到的事,你又為何不能呢?你只是心中背著個亞格斯家的包袱,不敢除舊立新而已。我想只要你肯好好的下過一番苦功,說不定你的成就將會遠超過當年的劍王呢!老弟,聽大哥一句話,忘記一切,創造出屬於你自己的東西吧,這樣的你才有未來。」   的確,不可否認的,威利所說的話正中了問題的癥結,達飛就是這樣老實的繼承了亞格斯家的一席武學,至於像威利所說自創武技的事,他是壓根都沒想過,以致於埋沒了自己的一番長才。   以達飛高度的悟性而言,自創武技並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他一直沒有正視過這件事情。   達飛側著頭,若有所思道:「好了,我想我現在能瞭解大哥的意思了,謝謝您,今天這場戰鬥,我獲得的東西很多,就到這裡為止吧,我要思考一些事情,剛剛不小心打傷了大哥,真是有點過意不去,晚上我就請大哥喝杯酒賠罪好了。」   威利豎起食指,朝著達飛右後方的方向道:「呵呵,得是真的才好,你瞧瞧那邊,有個人已經為你擔心很久了呢,好好去安慰她一下吧,讓女孩傷心流淚的話,可是會天打雷劈的喔,特別是對漂亮美麗的女孩而言。」說完後,大笑幾聲便逕自離去,留下達飛一人。   此時站在達飛右後方的人緩緩的走近達飛了,達飛沒有回頭,因為他感覺的出來,在他身後的是一股溫和的氣,也就是說,這個人肯定是莉莉娜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達飛想盡速離開這個地方,才剛踏出一步,一個溫柔的聲音制止了他的動作。   「達飛,難道你就真的那麼討厭我嗎?就連一面也不願見我。」   接下來這一步,達飛不知要如何踏出去了,因為這一步再踏下去的話,肯定會徹底的傷了莉莉娜的心。但是,如果他不離開的話,說不定會給了莉莉娜一個假希望,日後就更糾纏不清了。   以往不論是遇上什麼困難,達飛他那鬼靈精似的小腦袋,總能很快的解決問題,但現在不同了,達飛他碰上的是一個完全不屬於他的領域的東西──情感,在這方面,無疑的他是名落第生了。   「達飛……」   莉莉娜她小跑步奔向達飛,從後頭攔腰抱住了他,不停的哭泣道:「達飛,為什麼你要出現在我的生命裡,悄悄的偷走了我的心,卻又不顧人家心裡感受?為何要讓我對你如此的癡戀?有好多好多的問題,都是我無法解答的,你能給我答案嗎?」   達飛轉身面向莉莉娜,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氣面對她的深情以待。   「這……我只能說,我們相遇只是一個偶然,救了你也只是我心中的正義感使然而已,就讓一切過去吧!我是個沒有未來的人,真的給不了你什麼,我們當朋友好嗎?哪天你需要幫忙,只要托人帶個口信給我,一定給你辦到好。」   莉莉娜沉默不語,但是她的啜泣聲似乎已給了達飛一個明確的答案了,今生,她是忘不了他了,對於這個哭得淚人似的美麗女孩,達飛已無所適從了,他的內心在呼喊著、責備著自己。   「達飛啊,你究竟有哪一點好,先是艾芙,接著又是莉莉娜,你到底要傷了多少女孩的心才肯罷休呢!」   達飛如是調侃著自己,的確,像莉莉娜這樣的例子連續發生了兩次,而他都沒能好好的處理,而讓這樣的悲劇不斷的重演著,雖然自己的內心是非常的過意不去,但,他又能如何呢!   莉莉娜掩著小臉哽咽道:「達飛,你真的要跟我父親決鬥嗎?聽我一次,千萬別跟我的父親起正面衝突,我父親參加過無數次的戰鬥,到現在都還沒嘗過敗績,如果你勉強自己跟我父親決鬥的話,你會死的。答應我,馬上離開精靈王國,馬上走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回來。」   「抱歉了莉莉娜,恐怕我沒辦法達到你的要求,為了我的目標,這場戰鬥我是非贏不可,在那之前,你就好好先睡一覺吧!」   莉莉娜用著懷疑的眼光,望著這名她深愛的男子。   「先睡一覺,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的,就是這樣。」   達飛舉起了右手手刀,橫砍在莉莉娜白嫩的玉頸上,莉莉娜嬌哼一聲,跟著身子便鬆軟無力的倒在達飛懷裡,整個人也失去了意識。達飛已將力量減至最低的程度,絕不會傷到莉莉娜,只是想讓她好好睡上一覺而已。   達飛抱起莉莉娜,深沉道:「精靈之王巴洛克啊,你還要沉默到什麼時候,該來接你的女兒了吧,讓她一直這麼躺在我懷裡,可不是一件好事。」   精靈之王巴洛克自空中躍下,一臉訝異道:「小伙子,你怎麼知道我躲在附近的?」   「其實說穿了也很簡單,剛剛莉莉娜哭泣時,我隱隱約約中就察覺到有一股殺氣產生,但一下子就又消失了。在我知道的人裡,運氣能達到這樣收發自如的人並不多,而且又是在這種時間點出現的,所以我才判斷應該是你來了。」   「喔,原來如此,我的確沒有看錯人,能有這份判斷力與實力的人也實在不多,我越來越喜歡你這小子了,如果不能把你納入我精靈王國的大將,對精靈王國會是一項重大的損失,而且我的莉莉娜也會痛苦一生。所以四天後的決戰,我是不會鬆手的,你得靠實力打贏我,才能取得與精靈王國結盟的資格,知道嗎?」   「那就是說,這場戰鬥是不可避免的嗎?我想,不論是我們其中任何一人受了傷,莉莉娜都會傷心難過的吧!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取消這場戰鬥,避免不必要的傷害?」   「可以啊,只要你答應迎娶莉莉娜,並且加入我精靈之王麾下,這場戰鬥就能取消了。」巴洛克堅定的說著。   但達飛仍不放棄,繼續追問道:「精靈之王,我們真的只有戰鬥一途,你才願意答應我的要求嗎?難道這樣不會自私了點嗎?」   「因為,我是莉莉娜的父親,就這麼簡單而已。對了,告訴你一件事情,我知道你是亞格斯家的子孫,契爾是你的祖父吧?」   達飛沒有回答,只點點頭表示回應,巴洛克繼續道:「在幾十年前,我跟你的祖父契爾也曾經有過一次戰鬥,他真的是名很優秀的劍士。那場戰鬥,我跟他是不分勝負,沒想到幾十年後,我會碰上他的孫子。也好,那就由你代替他繼續那場未完的戰鬥好了,我始終得與亞格斯家的人分個勝負才行。」   聽了巴洛克的話後,饒是見識過不少大場面的達飛也不禁瞠目結舌了。   「什麼……你是說,你過去曾與我的祖父有過一場戰鬥,而且那場戰鬥是不分勝負?」   「嗯,足足打了一天一夜還分不出勝負,說起來那場戰鬥還真是過癮,我現在仍是記憶猶新呢,像你祖父那樣實力強大的人已經很少見了。」   達飛全身冷汗直流,心中暗道:「天哪!我的祖父到底惹過多少強敵啊!怎麼會讓我碰上了一個又一個,看樣子我以後得少用亞格斯家的絕技跟水晶劍了,這兩樣東西惹的麻煩還真不少。」   的確,達飛日後碰上的麻煩還不止這些,以後有他忙的了,因為,他的祖父契爾在遊歷波亞大陸的同時,還真惹了不少強敵呢!而這些前因在未來也給達飛造成了不少困擾。   註:校場,精靈王國皇宮中,國王用以點校親軍的場所。 ∼第六章 傷重命危∼     達飛調整了呼吸與心中的思緒,緩緩道:「既然這是場無法避免的戰鬥,那好,我也不會逃避,這是關乎到我亞格斯家榮譽的一戰,我一定會用最強的實力,與你相抗到最後一秒。」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相信你不會辱沒了家族的名譽,但是,有一點我必須先提醒你,我看的出來你的魔法修為不足,可能連尋常的魔法師都不如,但我卻是魔武雙修的武者,跟我戰鬥你勢必會吃虧的。而且,我也相當熟悉亞格斯家絕技的精妙之處,而我又比你多出了百餘年的戰鬥經驗,這場戰鬥,你的勝算並不大。想要贏過我,除非你能習得亞格斯家失傳上千年的武技,可惜那些武技就連你的祖父都未曾見過,我只能說祝你幸運了。」   「嗯,我會的。」   這時達飛在心中暗自竊笑,他不久前才得到了劍王帕茲密傳的羊皮書而已,即使自己還沒有自信能催動那幾式具有高度破壞力的絕技,至少在達飛的心中,對於勝利這個名詞已經燃起了一絲的希望。   達飛走近巴洛克,將懷中的莉莉娜交到巴洛克手中。   「精靈之王,在我們決鬥之前,就請你托人好好照顧莉莉娜了,剛才我所施放的力道雖然已減至最低的程度,但我想也足夠讓她昏迷個幾天了。我希望在我們戰鬥結束前,就讓莉莉娜維持昏迷的狀況好了,唯有這樣你才能完全的發揮實力,不受莉莉娜的牽制。」   「呵呵,連這點你都考慮到了,看樣子你很重視這次的戰鬥。好,我答應你,省得讓我的寶貝女兒看我們戰鬥時得擔心受怕的,讓她睡個幾天也好。小子,我真的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不管四天後的戰鬥結果如何,我都得找你喝個幾杯才行。」   「嗯,再說吧,至少得等我打倒你才行。」   「嘖,口氣還真不小,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你不服輸的臭脾氣跟我年輕的時候很像,總之,我很期待與你的戰鬥,到時候可別讓我失望囉,哈哈哈哈哈……」   巴洛克大笑幾聲,手中抱著愛女莉莉娜逕自離開,目送著巴洛克離去的達飛,思索起自己未來的定位與方向。   達飛將水晶劍收至背後,盤腿坐在草皮上,闔起了雙眼回憶剛剛與巴洛克的對話,以及跟威利戰鬥的種種場景。不可否認的,威利與巴洛克在武學上給了他很大的啟發作用,但是兩人卻是給了他完全迥異的意見,怎麼說呢?   由於威利是名天生的武者,除了繼承於戰鬥民族──野蠻人強大的戰鬥血統外,他亦是名非常講究自我提升以及突破自我限制的戰士。   因此年輕時學藝有成之後,他便開始琢磨屬於自己的,獨樹一格的戰鬥技巧,所以他給達飛的意見是,拋棄繼承亞格斯家傳統武學的包袱,進而創造出專屬自己的武技。   但精靈之王巴洛克就不同了,因為有了數十年前與契爾勝負難分的一戰,兼且契爾告知巴洛克自己對於亞格斯家的武技仍未學全這件事,因而讓巴洛克對亞格斯家的絕世武學心醉不已,是以他會道破達飛尚未學全亞格斯家絕技,以及魔法修為不足的致命弱點。   但嚴格說起來,巴洛克想一窺亞格斯家那密傳的高深武技,純粹只是武癡心思作祟而已,這一點倒是跟達飛的干祖父──魯道夫很像,更何況巴洛克所面對的,是達飛如此一個年輕的武者,一個年紀尚輕卻實力非凡的人類戰士,巴洛克打從心底想與他正式交手一番。   雖然是免不了一場激烈的惡鬥,但畢竟巴洛克對自己的力量有著絕對的自信,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達飛反覆的思索著這兩個迥異的意見,極盡一番苦思過後,還是決定採納巴洛克的意見,原因系為自創武技遠比修習固有的武技艱難。   說明白點,要在短短的數日之間,自創一門足以勝過亞格斯家密傳絕學的武技,並將其實戰化,即使是強如當年的劍王帕茲,亦是經歷了無數次艱險戰鬥的歷練後方能創出的,而且達飛今日的修為尚未達到劍王帕茲的境界,其中的差別可想而知。   心念已定,達飛再次默念了大混沌的劍訣,便將羊皮書收至自己的懷中,並拔出了背後的水晶劍,回想適才大混沌的要義後,跟著便開始瘋狂的提升自己的真氣,只是一轉眼的時間,達飛便將自己的實力催鼓至最高峰,一個尋常人縱然練上百餘年也到達不了的高深境界。   「喝……」達飛大喝一聲,雙手持水晶劍向前猛然一劈。   大混沌與達飛過去修練的裂空斬迥異,大混沌是能讓裂空斬的數道劍勁融合為一的精妙劍招,等若是裂空斬的後續變化,當數道劍勁完全融為一體時,所產生的破壞力自然不是單純的裂空斬所能比擬的。   達飛原以為這一劍可以突破以往的限制,但卻是全然無功。以往全身真氣鼓蕩的達飛,任是隨手輕描淡寫的一擊,均是內含了極為強大的威力,只是這回不同了,看似無奇的一招,發出有如撕天裂地的驚人能量,全數的反噬了達飛的身軀。   達飛只覺喉頭一甜,色彩艷麗的血霧便自他口中噴出,以藝術的審美觀點而言,那不啻是個煞為可觀的景象,但這對凡人之軀的達飛而言,卻足以導致喪失生命,大混沌的力量非但沒有運出,他反倒讓其力量所傷。   「嘖,還是不行嗎?難道我真的沒有辦法突破那個瓶頸……嘔……」   說了這麼幾句話後,達飛便不支倒地了,顯然他的傷勢非常的嚴重,否則以他身為武者的尊嚴,以及他好勝、不服輸的個性,又怎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幾分鐘後,巡邏的衛兵發現了傷重的達飛,便立即將他送往就醫,經由侍衛的通知,威利等人也陸續趕來探望達飛。   威利瞧醫生為達飛診斷過後,便急忙問道:「醫生,我老弟的傷勢怎麼回事?」   威利突如其來的言語著實讓看診的醫生微微一驚,但他仍很鎮定的解釋道:「他的傷勢之重,遠遠超乎我們的想像,就我行醫上百年的經驗來看,他應該是在修練時出了點差錯,因而遭到武技的反噬,使內臟受到相當大的衝擊,就連心脈也受到不小的損傷。說難聽點,這名男子早該是已經死絕了的人。或許是他的求生意志比一般人都強吧,才能勉強支撐到現在。對於他的傷勢,我是沒轍了,這已超過了我身為醫生的能力範圍,我只能說,多為他祈禱吧,祈求奇跡出現。」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我的老弟沒救了是不是?你這醫生是怎麼當的,一個不能救人的醫生,還能稱的上是醫生嗎?」威利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差點就要對醫生動手了。   面對高大威猛的威利,如果換作別人,可能已讓他嚇得六神無主,但這名醫生卻絲毫沒有懼意,面不改色道:「為人醫病、療傷雖是醫生的天職,但並不代表每次都會成功,如果說醫生每次救人都能成功,那麼這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死亡了,我們也只是盡人事而已,如果先生的朋友到最後還是沒能逃脫死亡的威脅,我也只能說,我已經盡力了。」   這時精靈之王巴洛克也趕來了,早在門外他便已聽見了威利與醫生間的對話,便深沉道:「老師是我們國內最好的醫生,難道也束手無策了嗎?如果連老師都放棄的話,那他就真的是沒救了,我希望你能盡全力醫治他,不計任何代價。」   「是,僅遵吾王指示,但是這名傷患的傷勢相當的嚴重,已非我能力所及,我會盡全力去做,至於成不成,可能運氣的因素較大吧!如果沒有另外的指示,我要去開些藥方了。」   醫生向巴洛克行禮後,便默默離開了。巴洛克走近床榻,伸出右手停於達飛的胸膛上方約五公分處,以其獨特的手法探知達飛的傷勢。   時間每過一秒,巴洛克的神情便更凝重了一分,最後他搖頭道:「看樣子老師說的沒錯,達飛的傷勢之重真的遠超乎我們的想像,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了,現在只能祈禱奇跡的出現了。」   一聽到連神通廣大的精靈之王都已束手無策,席妮人已昏厥過去,威利則是奪門而出,想來他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只有蘇菲亞還能保持的住理性。   「吾王,難道真的都沒有辦法了嗎?」   「其實我適才的動作也是多餘的,我只是想確定一下達飛的傷勢有多重而已。剛剛那名醫生是我的老師──薩達,本身武學的涵養與修為相當的高,後來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原因棄武學醫,成就反而比他學武時更高,他只是沒把話挑明了說而已。其實,達飛現在已算是沒救了。」   「不,就看吾王願不願意救他而已,我們精靈一族不是有那個秘法嗎?一個能讓人幾乎起死回生的秘法──再生術。」   巴洛克的神情突然間變得肅穆了,他用懷疑的眼光看著蘇菲亞,他很難相信現在居然還有人知道那個魔法。   「再生術,你在說什麼呢?在我的認知裡可沒有這種魔法。」   蘇菲亞以銳利的眼光注視著巴洛克,一派泰然自若道:「吾王別忘了,我也是精靈族的一份子,我知道神殿與王族都還保有這個近乎失傳的奇妙魔法,只是看吾王願不願意動用這個法術而已。」   「嘖,看樣子你是神殿的人吧,怪不得我總覺得你很眼熟,蘇菲亞不是你原本的名字吧!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那個捨棄了愛麗絲女神的神殿聖女──卡琳娜,我真懷疑你的忠誠心,居然還有臉回到精靈王國來。」   「或許吧,以前我做錯了一些事,雖然我捨棄了神殿聖女的身份,但在我的心中,仍然是愛麗絲女神的忠誠信仰者。現在說這些話都是多餘的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得救活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才行,那個背負著波亞大陸未來的男子。」   巴洛克的神情閃過一絲無奈,要知道,再生術雖然有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但那卻得賭上施術者的半生修為,而且其施術的過程相當繁複,搞不好連施術者都會有生命危險,是以巴洛克會隱瞞這點。   「哼,這個我可不知道,打著正義之旗的人在波亞大陸上多的是,對於你那些同伴的真實身份,在我心中都還是個問號。而且我不會為了一名外人做出這麼大的犧牲。除非他是我的女婿,有了這一層關係的話就又不同了,可惜他不是。」   「喔,原來連號稱不世英主的巴洛克吾王都開始講究功利主義了嗎?看樣子我們的族人得對你改觀了,因為吾王巴洛克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不計私利的英主了。」   蘇菲亞的話相當尖酸刻薄,但這卻無法影響巴洛克的想法。   「去求你以前的老師吧,或許他會答應你,去求他或許還有希望也說不定。」   「……原來吾王真的是這樣的人。」   蘇菲亞含著幾絲落寞的心情離開,逕自前往愛麗絲神殿去了,這時一直躲在門外偷聽的莉莉娜走了進來,原本俏麗的臉龐已是愁雲滿佈。   「父親,達飛他真的會死嗎?難道說連父親都救不了他?」   「咦,你是什麼時候醒來的!照理說你應該會昏迷好幾天的才對。」   「剛剛我做了個夢,夢見達飛渾身都是血污,躺在我懷中死去了,我才會驚醒的。告訴我父親,達飛真的會死嗎?如果他死了,我也不知該如何繼續活下去了。」莉莉娜說的是聲淚俱下。   看著自己的愛女如此難過,巴洛克的內心也不好受,遂安慰她道:「不會的,既然他是你喜歡的人,父親就一定會保住他的命,而且我以前就說過了,只要是你喜歡的東西,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會想辦法弄來給你,只是父親的把握並不大,而且那會要上我至少三十年的魔法修為,做了這麼大的犧牲,多少也要有一點補償才行,我要他心甘情願的娶你過門,這樣才不枉我耗去數十年的修為救他一命。」   「那……如果他不願意的話,父親就不救他了嗎?」   巴洛克搖搖頭,繼續道:「嗯,這麼說可能是現實了點,達飛是個很好的人才,能讓愛麗絲女神選上的人,自然是非同凡響,別說是你,就連我對這小子也很有好感,如果他願意為我效力的話,或許會為精靈王國帶來一個嶄新的局面也說不定。總之,我會有辦法幫你把這個乘龍快婿弄到手的,你就安安心心的,等待披上嫁衣的那一天吧,我想你穿上嫁衣的時候一定很美,就像當初你母親嫁給我時一樣,你將會是最美的新娘,父親很期待那一天的來臨,這樣我也能了卻一樁心願了。」   聽到父親對自己是如此的用心,莉莉娜覺得好生過意不去,她明白自己跟達飛今生是無緣的了,同時也做好了忘卻達飛的心理準備。   「父親……我已經決定了,就如同達飛所說的,強求沒有幸福,我不要一份強求而來的愛,這樣不管對我或是對他,都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我要用自己真摯的情感去打動他的心,那樣我才能得到一份真正的愛戀。只要我去努力過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接受這一切。父親啊,答應我,別再去為難他了,只要看他過的快樂,我也會跟著快樂的。而且您的女兒才沒那麼差勁呢,我相信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擄獲他的心,一定會的,不管那一天什麼時候才會到來……」   「莉莉娜,你……你不再是那個只會哭泣的女孩了,看來我的小公主真的長大了,很好、很好……父親答應你,一切都按照你的希望去做,我會保住那小子的命。給父親幾天的時間,讓我好好研究一下那個密法,我保證只要有我在,達飛那小子一定沒事的。」   莉莉娜停止哭泣,隨而綻放出了燦爛有如陽光般的笑容,她奔入巴洛克的懷中輕聲道:「嗯,謝謝父親……莉莉娜會努力的……」   「我的小公主啊,打從你回來以後,父親便再也沒見過你的笑容了,原來達飛這小子在你心中的地位還真不低呢,先說一聲啊,可別以後有了情郎,就忘了自己的父親了,這樣的話父親可是會吃乾醋的喲,呵呵……」   「父親,你又欺負人家了,以後不理你了……」   見自己的愛女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少女情竇初開的可愛模樣,讓巴洛克想起了莉莉娜死去的母親,現在他已可以肯定自己該怎麼做了。   「我以精靈王國之主的名譽立誓,不論得付出多少代價,一定要教達飛那小子給莉莉娜幸福才行。」   巴洛克心中如是想著,這是他身為父親愛護莉莉娜的表現,可惜他卻用錯了方法。 ∼第七章 乍聞惡耗∼     待席妮醒來時,巴洛克與莉莉娜早已離開了,整理了自己慌亂的思緒後,席妮這才想起達飛的生命尚處於危險期的事。她環顧四周後,發現巴洛克、蘇菲亞以及威利,都已不知去向,這幅寂靜的景象讓她原就倉惶的心顯得更不安了。   她自言自語道:「咦……大哥跟蘇菲亞都到哪裡去了?會不會是去找人醫治達飛了?不對啊,明明連醫生跟巴洛克那老怪物都說達飛已經沒救了,那他們會去哪裡呢?還是他們都已經放棄達飛了,也不可能啊……」   思索了幾個可能性後,席妮更是無所適從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一籌莫展的她,也只能留在房裡等候其他人的消息,雖然這是一個消極的方式,但就目前而言,這似乎已是最好的選擇了。   更何況傷重的達飛也需要人照顧,如果她再離去的話,一旦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沒有人可以照顧達飛了,心中既然已打定了主意,席妮便搬了張椅子,靜靜坐在達飛床邊。   席妮彎著腰,雙手托住下巴,碧綠色的雙眸含情脈脈的注視著達飛。這時她想起了當初跟達飛相遇時的情景,當時她所見到的也是瀕臨死亡邊緣的達飛。   只差沒幾步路就要走入鬼門關的達飛,如果不是席妮捨棄了男女之防,自己親口餵他服下回生丸的話,他哪還能活到現在,而且像這樣的情形還不只發生過一次而已,每每達飛陷入危難時,還不都是席妮給了他最後的助力,他這小子才能逢凶化吉。   回想起這似曾相識的情景後,席妮這才想起,自己身上不是帶有妖精一族的療傷聖藥──回生丸嗎?怎麼到了現在才想起來。為此,席妮打了自己一個耳括子,直斥自己一遇狀況便自亂陣腳。   她連忙從自己的腰包中取出了一顆回生丸,這一顆外表帶著綠芒且又毫不起眼的小藥丸,可是能夠起死回生的神奇丹藥。不做多想,席妮毫不猶豫的將回生丸放入口中咀嚼著,雙眼一閉後便毫不猶豫的親口喂達飛服下了回生丸。   可能是席妮本身的情感較豐富吧,雖然明知道昏迷中的達飛不會察覺到這件事,她仍然不由自主的羞紅了臉,她那害羞時的模樣實在俏皮可愛,如果威利在場的話,大概會忍不住又要調侃她幾句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達飛服下回生丸已有好一陣子了,卻仍然還沒甦醒過來,這讓席妮又開始著急了。   「奇怪,怎麼會這樣,回生丸不可能會失效的啊,難道是我拿錯藥了嗎?」   為了證實心中的疑惑,席妮再度打開了腰包,查看回生丸的確是少了一顆之後,她已確認自己沒做出喂錯藥這種讓人聽了啼笑皆非的糗事。   「既然自己沒喂錯藥的話,那達飛為何還沒能醒過來呢?難道他真的沒救了嗎?我該怎麼辦?」   自從跟達飛成為同伴,共同承擔了討伐大魔神羅比斯的責任後,算算日子也有好幾個月了,期間雖然遭逢了許許多多驚險的危難,到最後大家也都能平安度過。但這回不同了,席妮心中興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懼感,好像達飛真的會這麼丟下她一人似的。   儘管想強忍住心中那寂然的哀愁,感情豐富的席妮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憂傷的情緒,不知不覺中,幾滴晶瑩的淚珠滑過了她俏麗的臉龐。代表著她對達飛那深深愛意的淚水,隨著時間的流逝,一滴一滴的滑落,細數著她心中再難忘卻的傷痕。   一幕幕模糊而又熟悉的景象,不斷的湧現在席妮的腦海,夜林村的邂逅、相邀一起同闖天涯、偶遇可愛逗趣的亞寶、結識豪氣過人的亞契、闖入黑暗森林、認了魯道夫當干爺爺、打倒實力強大的巴休斯、為了愛而與達飛的表妹──艾芙爭風吃醋……還有許許多多屬於她跟達飛的美好回憶,如今就要正式劃上句點了。   那個無意間擄獲了她芳心的男子,如今正面臨著死亡的威脅,彷彿死神的巨大鐮刀,正鉗制著他的頸項,讓他想逃也逃不了,只消稍微施點力道,便能輕易的奪走他的生命,連回生丸都已失去了效用,席妮已是無法可施。   「還沒開始卻即將結束」,這句話用來形容席妮此時的心境最是恰當不過。   「早知如此的話,是不是早該讓達飛知道自己的心意,即使達飛不願接受我的情感,至少我嘗試過了、去爭取過了,也就不會留下遺憾,我真的好後悔……」   席妮在心中如此質問著自己,如果能像艾芙那樣直率的表達自己的情感,或許結果就會改寫了吧!一想到這個疑惑,席妮哭得更傷心了,已哭得像淚人似的她,伏在達飛厚實的胸膛上,毫無保留的宣洩著她的哀傷氣息。   這時威利走了進來,見到眼前這幅景象時不禁嚇了一跳,他還是首次見到席妮這副小女人的模樣,心中想著:「原來我那可怕的妹妹也有她柔情似水的一面,跟她平時凶狠的樣子完全不同,老弟啊,如過你能醒來的話,或許你們會是非常適合的一對呢,可惜……」   其實威利又何嘗接受得了達飛生命垂危的事實,只是在四人中,他是最年長的一位,如果連他都亂了陣腳的話,後果將一發不可收拾,也就是說,他現在必須扮演著安撫眾人情緒的角色。   威利伸出了他滿佈傷痕,卻又強壯、溫暖的手,輕輕搭在席妮的肩膀上。   「席妮,別難過了,事情還不到絕望的地步,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呢,難道你忘記了嗎?我們四人都是愛麗絲女神精挑細選出來的勇士,是深受愛麗絲女神眷顧的一群,我相信愛麗絲女神一定會幫助達飛度過這個難關,只要達飛還有一口氣在,只要他的心臟還沒停止跳動,他就還有一絲希望,以前我們不是一起克服了許多難關嗎?你就當達飛只是睡了一覺就好了。乖,聽大哥的話,先去休息吧,換我來看護這個可愛的弟弟。」   席妮回頭望了威利一眼,雖然已暫時停止了啜泣,但她那種絕望的眼神,竟是那麼的淒苦、哀憐,那不該是這名正值妙齡的美麗女孩所應有的眼神。   「大哥,你知道嗎?剛才我喂達飛服下了妖精一族特有的回生丸,卻還是救不了他,我已經想不出任何法子了,這段時間就讓我多陪陪他吧!」   儘管威利是好話說盡,可席妮就是不願聽他的話,一個勁的伏在達飛的胸膛上。可能是淚水已經流乾了吧,她沒有再流下一滴淚水,但她的哭泣聲卻成了無力的乾嚎,這讓威利這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武者也束手無策,頻頻的搖頭歎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最後可能是席妮哭累了吧,朦朧的睡意帶她走入了夢鄉,威利確定席妮只是疲累過度才睡著了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不容易那個哭得像淚人似的可人兒睡著了,威利便將她抱到床邊的籐椅上,好讓她睡得舒服點,之後便隨手拿了張椅子稍事休息,這時他才有空好好的看護達飛,或者該說是陪他走過這最後的時間吧!   看著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達飛,威利這回也有點彷徨失措了,開始語無倫次的自言自語著:「平常老是叫你死小子、死小子的,現在你居然還真的去了半條命,可愛的老弟,快點醒來吧,在我的字典裡,可沒有死了的達飛這個名詞。」   說著說著,即使是經過了無數次艱難考驗的威利,也不禁落下了幾滴英雄淚,亦讓他想起了一些與達飛共同擁有的回憶。   像是一起對抗雪隆、獸人族與魔狼人的片段,讓他記憶猶新,彷彿像是昨天才剛發生過的事情一般。   而且仔細回想起來的話,除了與海倫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以外,威利沒過過幾天快樂的日子。唯一讓威利感到快樂的,莫過於讓他碰上了達飛這個亦師亦友的同伴。雖然達飛讓他經歷了不少危難,但不可否認的,自從遇見了達飛以後,他才找到了真正的自我,讓他不再僅止於一名武者而已,那是一種對自我價值的肯定。   雖然威利不像席妮那樣的多愁善感,但感染了憂傷情緒的他,仍然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威利嘗試著不再回憶過去那些往事,淨是拿著烈酒往自己的肚子裡灌,半個小時下來,他已飲乾了幾壇烈酒,心情哀傷加以無限制的酗酒,不難想像威利正做著傷害自己的事情。   「嘖,乾脆醉死好了,省得在這裡煩惱達飛的事情,我最討厭的,就是像這樣得為了一個人擔心受怕的,這種滋味真不好受……」   說著說著,威利拿起了酒罈便摔,連房裡那張用上好的烏心木所製成的桌子,也讓他一掌擊碎,不難想像威利正在鬧酒瘋,只是他還算有點分寸,東西都沒砸到達飛跟席妮的身上,不然可就糟糕了。   發洩過後,即使是精力旺盛的威利可能也感到疲累了吧,他緩慢坐在扶手椅上並闔上雙眼,現在的他或許只是想求得一頓安眠而已。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原本早該去掉半條命的達飛,竟在這時甦醒,他無力的睜開雙眼,發覺席妮與威利都睡在椅子上,蘇菲亞則不知去向。   「咦……他們怎麼都睡在我房裡,難道是因為要照顧我的關係嗎?那蘇菲亞呢?會不會是為了我而在外奔波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達飛不禁大為感動,幾個月下來的共同奮戰,總算是讓他交到了三名好友,三名可靠而真誠的同伴。   由於天氣已經轉涼,達飛擔心威利與席妮會因而著涼,便想起身幫他們蓋上被子。即使大腦已下達了許多指示,但達飛的身體就是無法順利的活動,原本這幾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現在他卻連一個都做不到了,他的身體根本已不聽大腦的使喚。   接著,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痛覺突然來襲,讓達飛頓感週身百骸都有種說不出的痛楚,不僅全身發熱變得滾燙,而且好像被無數的細針刺入。   如此彷彿深受酷刑的痛苦,如果換了平常的人,早就已身心崩潰了。而即使是強如達飛,也禁受不住如此的折磨,儘管他咬著牙想強忍住,不想再給自己的同伴帶來困擾,可他的強烈意志,隨著時間的過去而點點滴滴的流失當中,終於他還是忍不住了,不禁悶哼了幾聲。   「啊……」   達飛無意間的痛苦哀嚎,讓正沉入夢鄉的威利不由驚醒。   「老弟,你終於醒來了嗎?快告訴我,你現在的狀況如何?」   「大哥,我好痛苦,身體好熱,還有好多細針刺痛著我的身體,啊……」   威利緊抓住達飛的手詢問,但是,達飛卻無法集中精神來聽他說話,僅一昧的訴說自己的苦痛,這讓威利不禁倉惶失措。在威利的認知裡,達飛不會是個害怕疼痛的人,會讓他痛得如此難受的,想必真的是超乎常人所能想像的創傷。   達飛的忍耐似乎已達到了極限,在掙脫不開威利雙手的情況下,達飛雙唇大張,竟冷不防咬住了威利的手臂,試圖藉此掙脫他強而有力的手。   所幸達飛受了重傷,力量方面也連帶的減弱不少,威利牙根一咬,也就忍過去了。但這樣的情形可不能繼續下去,要知道,人的牙齒力量甚大,這麼一口咬在手臂上,沒被咬下一塊肉來已算幸運的了。   因為害怕達飛再次受創的緣故,威利並沒有運氣相抗,任由達飛死咬著他的手臂不放。時間拖久了,任是威利擁有堅若金鐵的健壯肌肉也失去效用了,達飛已在威利的手臂上留下了永久的傷痕,殷紅的血液點點滴滴的自傷口處滑落。   或許是血腥味刺激了達飛的感官吧,達發驚覺了自己已犯下愚行,瞧著威利苦忍痛楚,卻仍又滿懷關心的眼神,不禁心懷愧疚而鬆了口。   只是威利的關懷並無助於達飛的傷勢,不多做思考,威利連忙喚醒席妮,好讓她照顧身心深受折磨的達飛。   「席妮,快醒醒,達飛已醒來了,你現在快去找醫生,我留在這裡看著達飛。」   一時驚醒的席妮,頃刻間已察覺了達飛的異狀,當場嚇得珠淚直流,絲毫不理會威利交代她的事情。   威利實在是無法可施了,遂道:「席妮,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不管是時間跟場合都不對,你在這裡看著達飛,如果達飛受不了痛苦而自殘的話,你一定得阻止他做傻事,明白了嗎?」   席妮點點頭後,便衝向前緊緊抱住達飛,不讓他再做出自殘身體的舉動,儼然已忘了男女之防這件事,此時席妮只知道,即使要她犧牲一切,她也得保住達飛的生命。   威利見達飛的狀況已穩定下來,便匆匆趕往薩達的住處。   半小時後,威利帶著薩達趕回來了,就連巴洛克也是聞訊匆匆趕到。   薩達輕觸達飛手脕間的脈門,每當時間流逝一秒,薩達的神情便更趨凝重,他溫和的向達飛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的身體很燙?彷彿整個人置身烈火當中,全身像是被許多細針所刺入般的痛苦?」   達飛拚命的點著頭,這是他現在唯一能與其他人溝通的方式了。   確定了心中的想法後,薩達伸出右手,連點了達飛身上十數個要害,並於瞬間聚集了高濃度的冰魔法元素,在達飛的身體周圍布下了一道魔法結界,同時又對達飛施放了具有安眠作用的特殊魔法──寧心咒,以便能讓他好好睡上一覺。   「我想這樣應該能減輕你的痛苦吧!」   薩達沒有說大話,果真就如他所說的一樣,不過十數秒的時間,達飛身上的痛苦已減輕了不少,便不再哀嚎了,寧心咒的效用一發揮,便深沉睡去。   確定達飛已熟睡後,薩達搖著頭歎氣道:「唉,我有兩件事情要告訴你們,一件是好消息,另一件則是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一個?」   「當然是先聽好消息了。」席妮道。   薩達清咳了一聲,繼續道:「好消息是,他已脫離了險境,如果沒有其他意外的話,他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我想應該是你的回生丸救了他一命的。」   聽到這個熟悉的字眼,讓席妮不由驚呼道:「你怎麼會知道回生丸的,知道這東西的人應該不多才對。」   「呵呵,好歹我也活了四百多年,回生丸我自然是見過的,如果我願意的話,這東西我也能調配出來,只是得費點心思而已。」   席妮這時不禁對薩達另眼相看了,眼前的這個人的確是身負真才實學,於是她的心中便燃起了一絲希望,繼續追問道:「那壞消息呢?」   包括席妮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等著他的回答。   面對這眾多的關切目光,薩達深吸了一口氣,帶著頗為無奈的語氣道:「壞消息啊,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壞消息,如果讓他脫離這無謂的是非爭鬥,過著平凡人一般的生活的話,這樣的結果對他或許是件好事也說不定。」   薩達所說的話實在耐人尋味,威利與席妮都是歪著頭,細細思考著薩達話中的意思,顯然薩達的表達方式無法讓他們接受,倒是巴洛克片刻間已讀出薩達的話中之意。   「老師,該不會是達飛從此以後都是廢人一個,再也不能參與戰鬥了吧!」   薩達點點頭表示回應,他的神情仍然是一派泰然自若,但聽者的複雜心情卻是猛然爆裂開來。   「醫生,難道都沒有挽救的餘地了嗎?你是醫生,應該有辦法才對,是不是?回答我啊!」   威利說著說著,雙手便伸向前緊抓住薩達的衣領,但薩達既然身為巴洛克的老師,其修為自然比之巴洛克更加深不可測,他僅輕輕推開了威利的粗壯手臂,跟著又反手一抓,扭轉了威利的右手手腕,將他整個人壓制住。   薩達那一招甚為高明的關節技,輕易的便制住了足足比薩達高了兩個頭,以健壯體格著稱的野蠻人威利,過程便如同戲耍小孩般的容易。   「既然這已是既定的事實,你就坦然接受吧,念在你關切同伴的心情,這次我就原諒你的愚行,聽清楚了沒?」   讓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家輕易的制伏,威利怎麼也忍不下這口氣,心有不甘道:「嘿……剛剛是我一時大意,如果是平常的時候,哪能讓你這麼容易得手。」   「喔,是這樣嗎?那你就試試看啊,看你能不能掙脫的了。」   薩達的話引起了威利的強烈不滿,於是威利便喚醒了自己的武道家三階紋章,瞬間提升了自身的力量,而這個微妙的變化,薩達一下子便發覺了,他搶在威利反擊之前,在威利的手腕上施加力量。   由於威利已失了先機,對手又是薩達這力量不知深淺的高手,他自然是無法與之相抗,但是以他這死硬、不服輸的個性而言,即使知道對方的力量遠在自己之上,他怎麼也不肯認輸,依然故我的想扭轉眼前的劣勢。   薩達覺得這個人有趣,便鬆開了他的手,微笑道:「來吧,讓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威利聽了不由心中大怒,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輕視於他,右手聚氣後便一拳揮向薩達,攻向他的上胸處。   只見薩達輕描淡寫的將手一揮,加以半旋轉的力量,便將威利這勢如萬鈞的力量消弭於無形,跟著手臂一彎,尖硬的手肘擊中了威利的下腹處,彷如身遭萬斤巨岩所擊。   威利沒有料到薩達的動作竟會如此敏捷,瞬間便吃了大虧,這一記肘擊讓他頓感氣血沸騰,痛得不禁得單膝跪地了,而且那個巨大的力量也直接侵襲了他的內臟,其中又以胃部受創較重,一絲莫名的絞痛後,威利便抱著肚子,開始將肚子裡的食物吐出來了。   「咳……嘔……真是浪費了,吃下去的東西又全都吐出來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短短的幾十秒內完畢,其中最驚愕不已的,莫過於席妮與威利兩人,打從一起參與戰鬥到現在,席妮還未曾見過威利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基於維護同伴的心理,席妮也顧不得自己與對方的實力差距多大,凌空飛腿攻向薩達。   席妮那穠纖合度的美腿,直接觸擊了薩達的頸項,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這一擊竟會如此的容易得手。但是,讓她更訝異不已的是,薩達根本就是在毫不抵抗的情況下與她對陣。   薩達只將頭顱微微偏了幾分,幾乎是聞風不動,便將席妮這一擊的勁道化去,這讓席妮更無法接受了,即使她在近身肉搏方面的攻擊力較弱,兼且傷勢未癒,也不至於發生這種狀況才對。   毫不信邪的席妮,在空中變換了攻擊姿勢,旋轉身體改以側踢的方式攻向薩達的胸膛。當席妮的腳尖與薩達的胸膛甫一相交的時刻,席妮只感覺她彷彿踢中了一塊堅硬的金鐵,差點痛的眼淚直流,跟著一股力量震盪,將她震退了好幾步後才穩住步伐。   能在短短的兩分鐘內,連敗兩名具有神選勇士身份的威利與席妮,薩達其高深莫測的驚人實力,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第八章 商議對策∼     威利與席妮兩人對眼而視,預備再度發難的同時,薩達卻道:「別再來了,憑你們兩人是打不過我的,與其在這裡浪費力氣,倒不如好好的照顧病人吧,剛剛我只是暫時減輕了他的痛苦,但這終非治本之道,還是得讓他好好休養才行。另外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好了,會讓事情變得如此難以收拾的原因是出於你這女妖精的過失,如果你沒餵他吃回生丸的話,他一身的修為也不用就此廢掉,這完全都是你的過錯所致。」   「真的是我的錯嗎?為什麼?回生丸是我族的療傷聖藥,怎麼可能會害了他呢!」席妮驚恐道。   「就如同你所說的,回生丸是你妖精一族的療傷聖藥,但這並不代表它就是萬能的,達飛所受的傷是修練武技時所引起的,與一般的外、內傷在性質上便有很大的區別。對他而言,回生丸的藥性太過猛烈,已不是他那虛弱不堪的身體所能承受的了,即使已保住了他的命,但一身修為盡失,無疑是個廢人了。」   此時的席妮方纔如夢初醒,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所造成的,一旦嗜武如命的達飛醒來,發覺自己以後再也不能使用武技了,勢必會讓他生不如死。而且,他又是神選勇士的一員,是他們四人的領航者,失去了達飛這名勇士,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工作等若已告失敗。   「真的都是我的錯嗎?是我害了他,是我害苦了他,嗚……」   席妮不禁悲從中來,只因自己一時的疏失而親手毀了達飛的未來,犯下如此無法彌補的過錯,這是任何一人都難以接受的事實。   看席妮這麼的難過,薩達也起了一絲惻隱之心,他實在不忍心去傷害一名如此美麗的少女,便緩緩道:「其實並不是完全沒有補救的辦法,但那個可能性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吾王啊,您應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吧!」   薩達將視線轉向巴洛克。   巴洛刻苦笑一聲後,隨即道:「看樣子我的想法跟老師是一樣的,在達飛還沒服用回生丸時,我估計要救他一命已得耗去我數十年的修為,現在他的情況更嚴重了,說不定這不僅會耗去我過半的實力,甚至得賠上一條性命,那個密法還不見得能成功,有關於這一點,我想老師應該很清楚才對。」   薩達知道這是巴洛克的推托之詞,基於尊重巴洛克身為一國之主的考量,他請席妮與威利暫時迴避一下。   待席妮與威利離開,薩達在房裡布下了一個遮音立場後便道:「嗯,你說的沒錯,這個可能性的確很高,換個方式好了,如果我們兩人同力施術的話,由兩人平均分攤這股能量的消耗,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才對。」   「不,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這名少年值不值得我們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薩達以銳利的眼光注視著巴洛克,瞧的他渾身很不自然,薩達又道:「我想這個問題吾王心中應該早已有了答案才對,這裡只剩我們兩人,吾王盡可暢所欲言,說出你心中真正的想法吧,我想知道你對達飛另眼看待的原因,我想這不該只是他贏得了武道大會的冠軍這麼簡單。你是我最好的學生,難道你心裡想些什麼我會不知道嗎?以你身為精靈之王的尊貴身份,會去關心一個外來的人類戰士,不正是最好的答案了嗎?」   「嘖,還是讓老師看出來了,沒錯,我是很喜歡這名少年,我的女兒莉莉娜也很喜歡他,但這並不代表我就得幫助他,除非他能答應加入精靈王國,為我精靈王國效力,並迎娶我的女兒莉莉娜,這對我才是一筆合算的買賣。以他神選勇士的身份而言,將來聯繫各國、各族共同打倒大魔神的工作會落在他身上,如果能將他招攬到精靈王國,屆時稱霸波亞大陸便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了。」   薩達輕撫著自己花白的鬍鬚,以極其尖酸刻薄的語氣道:「什麼時候我的學生也懂得做生意了,一切都以利益為考量,我真的很難相信,你會是我當年最好的學生。」   巴洛克恢復了王者的威嚴,淡然道:「老師,我的身份是精靈王國之主,身上背著的是精靈王國的未來,我每做一件事情,每下一個決策,都得以精靈王國的利益為前提而考量,我不覺得這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哼,我算白教你了,我薩達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會教出一個只顧利益的傢伙出來,假設達飛不願屈服你的話,你就打算不管他了嗎?也不顧波亞大陸的未來了是不是?你怎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   「老師,是你的想法落伍了。長久以來,精靈王國一直與其他國家保持著微妙的勢力均衡,現在一個足以打破這個平衡,重建新秩序的人出現了,叫我怎會不擔心。這件事就算我不做,其他的國家也會去做,與其到時候讓他危及了我精靈王國的主權,倒不如我現在便搶先一步將他招攬進來,這樣就能確保我精靈王國的利益了。」   薩達聽了之後氣得臉暴青筋,這時候他才真正相信了,巴洛克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名純真、善良的少年,現在的他已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野心家,而且還是一個為達目的,即使是不擇手段也要成功的可怕男子。   「算了,以後你再也不是我的學生了,我不希望讓外面的人說,我薩達教出了個野心家來,以後我不會再管你的事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希望精靈王國的基業不會毀在你的手上。」   說完後,薩達懷著一顆破碎的心離開房裡,每每踏出一步,他的心便越感沉重,直至此刻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最喜愛的學生──巴洛克會是那樣的人。   他真的不敢相信,甚至以為這只是一場惡夢,等夢醒了以後,一切便會恢復正常。可惜實與願違,已經迷戀上權力慾望的人,是永遠都不可能回頭的了,他自己非常明白這一點。   如果可以的話,薩達自然是希望巴洛克能拋開自己的野望,假使有必要,他將會不惜犧牲一切,好阻止巴洛克的愚行。   見到薩達神色黯然的走出來,威利與席妮的心不禁涼了半截,但他們仍然沒有放棄最後的希望,巴著薩達追問著,兩人幾乎同時問道:「醫生,請問剛剛您跟精靈之王談了些什麼?達飛是否能恢復他的武藝?」   薩達露出了一絲苦笑,無奈道:「今天我總算是看清巴洛克這個人了,他的野心太大,大到連我這教了他幾十年的老人都已感到心寒,我想達飛會沒事的,假如他願意答應巴洛克所開的條件的話……」   本來薩達還想多說幾句,可他察覺了巴洛克的氣息,便轉移話題道:「你們好好照顧他吧,等冰之結界的效力消失後,他大概就會痛得醒來,到時候再來找我吧,現在我要去調製一些草藥了,希望能幫的上他的忙……」   薩達離開前,在空中用手指寫了「今晚」兩個字。   威利一會意,連忙答謝道:「醫生謝謝您了,關於達飛的事還請您多費心。」   「嗯。」   薩達走後,巴洛克一臉狐疑的瞧著威利與席妮,那森寒的目光,似乎已將他們兩人看得透徹似的。   「我的老師跟你們說了什麼呢?我的兩位貴賓。」   威利若無其事道:「他只交代要我們好好照顧達飛而已,另外他會幫達飛調製一些草藥,就這麼多了。」   巴洛克的眼神變得更銳利了,顯然他並不相信威利的說辭,但他還是不動聲色道:「喔,是這樣嗎?那你們就聽他的話,好好照顧達飛了,等他醒來後,馬上通知我,我有些事要當面跟他商談,麻煩了。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吩咐我的侍衛,我的人會盡量滿足你們的需求。」   威利道:「是,謝謝精靈之王。」   巴洛克見威利與席妮的目光猶疑不定,當下便更懷疑起威利他們的話了。   回到寢宮後,他連續下達了監視威利與席妮,以及血衣隊全面戒備等命令,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舉動,不外乎是因為薩達的緣故,他知道這名老師沒那麼容易放棄,如果有必要的時候,他將會訴諸武力解決,即使對方是他的恩師。   好不容易送走了巴洛克那名瘟神,席妮與威利頓感鬆了口氣,席妮道:「大哥,那個叫薩達的醫生,剛剛是在空中畫些什麼啊?我怎麼都看不懂,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真是呆喔你,他寫的是今晚兩個字,我想他可能是有些話不想讓巴洛克知道吧,畢竟這是他們師徒倆的事情,我們當外人的根本無權過問。但我現在大抵上已能確定一件事,達飛的傷大概是有救了,薩達應該會幫助我們才對,不然他不會支開我們好與巴洛克談話,兼且剛剛又故意避開巴洛克,我想一定是這樣子沒錯。」   這時席妮以一副不可思議的眼光望著威利,威利覺得有點不自然,遂問道:「有什麼問題嗎?或者是你不認同我的看法?」   「大哥,你好像變聰明了耶,你剛剛說的這些事我都沒想到呢!」   席妮這亦褒亦貶的言語,讓威利差點不知該如何應對。   「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難道我就真的那麼笨嗎?」   席妮吐了吐舌頭,俏皮道:「其實也不是這麼說啦,我只是覺得大哥說的話很有道理而已,沒別的意思喔!」   「你這傢伙真是的,算我平常白疼你了,好了,別鬧了你,該去照顧那個好弟弟了。」   或許是因為知道達飛的傷勢已有轉機的關係,席妮與威利有說有笑的談話著。這時,席妮突然想起蘇菲亞不知去向的事情。   「大哥,你知道蘇菲亞去哪裡了嗎?一整天都沒見到她了。」   威利搔了搔自己的腦袋,臉紅耳赤道:「對喔,我都忘了這件事了,說真的,我也不知道蘇菲亞跑到哪裡,本來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我哪會知道,她不會有什麼事吧?」   威利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握緊了拳頭道:「席妮,蘇菲亞對達飛關懷並不比我們少,我想她應該是求救去了。不然這樣好了,我去打聽蘇菲亞的消息,順便到城外去接大個回來。我瞧巴洛克好像不是很可靠的樣子,你就留在這裡照顧達飛好了,一步都不許離開他,無論我找不找的到蘇菲亞,天黑前都會回來,就這麼決定了。」   「嗯,那大哥你要小心啊,我跟蘇菲亞逃到城外時,便將大個安頓在萊茵城西方的樹林裡,麻煩你了。」   「知道啦,你也要好好看著達飛啊,為了安全起見,除了莉莉娜公主跟薩達以外,最好別讓其他的人接近達飛。好了,我也該走了。」   威利走的極為倉促,因為他知道他已經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得去諸般計較。   席妮回到房裡後,便拉了張椅子,靜靜的坐在達飛身旁,手中則緊握住黃金獵弓,她對自己立下了誓言,在威利回來之前,她一定會保護達飛的安全。   「叩……叩……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一陣敲門聲引起了席妮的注意,聽那個優雅而甜美的聲音,席妮知道是莉莉娜來了。   席妮友善的回應道:「請進。」   其實,以莉莉娜的尊貴身份,她大可不必徵求席妮的同意,但她還是表現出了必要的禮貌與誠懇,這讓席妮很難將眼前這名嬌滴滴的女子與她的父親巴洛克聯想在一起。   「說真的,如果排除了巴洛克咄咄逼人的作風,我對莉莉娜的確是存有一絲好感的。」席妮心中這麼想著。   「為何流著相同血液的一對父女,個性與想法上竟會有這麼大的差距呢?如果巴洛克的作風與莉莉娜一樣就好了,哪怕只要有一丁點兒像都好。」   莉莉娜望了望倒臥病床的達飛,心中那股又愛又憐的思緒不禁油然而生,這樣的情緒直接反應到了她明亮的雙眸,幻化著絲絲柔情的眼神,讓席妮起了一絲妒意,但她那種忌妒的心理一下子便消失了。   因為她知道莉莉娜是名很好的女孩,只是一時為情所迷而已。突然間,席妮覺得自己比不上眼前這名柔弱的女孩了。   不論是氣質、外貌、個性,或是舉手投足間的典雅氣息,都不是自己所能比得上的,像這樣堪稱完美的人兒,達飛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她不禁要問起自己,究竟達飛喜歡的是什麼樣的女孩子?這個問題,藏在席妮的心裡已經很久了,似乎是個永遠都無法解答的疑問。   「我是來探視達飛的,沒有其他的意思,請問他的身體好點了嗎?」   席妮搖搖頭,答道:「我只知道他已脫離了危險期,但一身的武藝可能會完全喪失,所以說呢,事態並不樂觀。」   莉莉娜低下了頭,閃亮動人的眼眸隱隱泛著淚光,她直覺上認為,達飛今天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得負上一半的責任。   「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愛上達飛的話,父親就不會強逼著達飛做他不願意做的事了,一切都是我的錯,嗚……」   豆大的淚珠頻頻落下,此時的莉莉娜已是泣不成聲,她不斷的責備自己,瞧她聲淚俱下的可憐模樣,給了席妮一種極為強烈,我見猶憐的微妙感覺。   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何歐伯斯會為了莉莉娜甘冒叛國的風險了,因為不論是任何人,都會願意捨棄生命,去守護這名像寶石般美麗的少女。   儘管席妮很想信任莉莉娜的誠意,也不忍見她像這樣淚流滿面,但基於保護達飛的原則,席妮有必要對她隱瞞薩達的事情,這並不是不願相信她,而是怕她無意間走漏了消息。   以往都是扮演著被安慰的角色,現在席妮變換立場,去安慰傷心難過的莉莉娜,其中的難度之高似乎遠超過她的想像,想了好幾套安慰人的方式後,席妮還是決定用最原始的方式應對了。   「別哭了好嗎?或許會有奇跡發生在達飛身上呢!既然我們現在完全幫不上忙,不如幫達飛祈禱吧,這或許是唯一幫的上他的地方了。」   莉莉娜睜大了眼睛,追問著席妮所說的事情。   「真的會有奇跡出現嗎?」   「嗯,應該有吧,我跟達飛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曾遭遇過不少強敵與危險,有好幾次都險些丟掉性命,到最後還不都是一一克服了,我相信這回也是一樣,他不會是個這麼容易就倒下的男人。」   莉莉娜擦拭了眼角的淚水,哽咽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還是,你只是安慰我而已。」   莉莉娜似乎是天真的有點離譜了,居然還認真的問起席妮這個讓人啼笑皆非的問題,席妮拗不過她,只得虛應敷衍過去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正是莉莉娜的優點所在,毫無機心的善良個性,像湖水般清澈的純淨心靈,正是她讓所有人喜愛的地方。 ∼第九章 身份之謎∼     席妮與莉莉娜為達飛祈禱了一陣子以後,莉莉娜突然問起了一些有關達飛的問題。   「席妮,能不能說點達飛的事情,我想多瞭解他。」   即使對方是自己的情敵,但打從心裡喜歡莉莉娜的席妮,一時間也很難拒絕她的請求。   席妮整理了腦袋裡的記憶後,遂道:「他的事情啊……你想知道哪些事情?」   一張小臉羞的泛紅的莉莉娜,低著頭輕聲道:「我想知道,他的心裡是否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孩了。」   這個問題相當的直接,而且不該是從一名受過高等王族教育的淑女說出的,顯然她為了達飛,連這個基本的素養都已經打算捨棄掉了,這需要多大的勇氣與犧牲啊,這讓席妮不由對她相當佩服,至少莉莉娜有勇氣去面對、追尋自己喜歡的男子,而她卻一直都放不下身段。   「不光是你,這個問題的答案我跟蘇菲亞也都很想知道。不過就目前我對他的瞭解來說,我想應該是沒有吧,我從來都沒聽說過他有喜歡的人。」   女人的感覺是很靈敏的,莉莉娜從席妮的話中,隱隱約約已猜出了一些事情。   「席妮,有個問題想請教你,可能這個問題是強人所難了點,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回答我。」   「問啊,希望我能為你解答。」   莉莉娜調整了自己的呼吸後,繼續道:「我也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在你的眼裡,我看的出來,你也喜歡達飛沒錯吧!」   席妮點點頭,不做任何隱瞞。   「沒錯,我是喜歡達飛,但他一直都當我是同伴而已,很單純的夥伴關係。」   莉莉娜似乎對席妮的做法很感興趣似的,持續的追問著。   「那你曾向他表白過嗎?」   席妮俏麗的小臉泛起一絲媚紅,支支吾吾道:「這……我倒是沒直接向他表白過,但我卻暗示過他好幾次,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傻。總之達飛這個人是大木頭一根,每天除了戰鬥、修練以外,我真不知道他還能做些什麼?一點兒都不懂得情趣,也不懂得討女孩歡心,其實只要他對我好一點,我也就不會每天都對他凶巴巴的了。」   「呵呵,原來他是這樣的人啊,嘻嘻……可是,我們都是因為他這份傻氣才喜歡他的,不是嗎?」   原本像淚人似的莉莉娜,聽了有關達飛的趣事後,竟也破涕而笑了。   「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微妙的感覺,即使只是知道他一點事,也會變得開心不已。對了,那除了我之外,有人向他表白過嗎?」   席妮道:「當然有啊,除了你以外,先前還有羅德國中的米雪家幼女──艾芙也愛煞他了,可惜的是,即使達飛喜歡她,在血緣的關係上卻不容許他們在一起,他們是表兄妹親屬關係。」   「喔,原來是這樣啊,我大致上知道了。那你知道達飛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嗎?」   莉莉娜的問題再度考倒了席妮,即使她已與達飛相處了一段時間,但是她對達飛卻仍是不甚瞭解,只知道他的背景、家世,還有一些興趣方面的事而已,對於達飛的感情世界,席妮也抱著相當的疑問。   「抱歉了,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達飛這個人跟一般人不同。平常的人可能很容易受到女人的美色所迷,但我敢保證不會,可能他喜歡的類型,是著重於內在心靈的層面吧!」   「怎麼會呢?男人不都喜歡美麗的女孩嗎?」   一說到這裡,瞧席妮的表情閃過一絲詫異,莉莉娜也察覺自己的失態了,以她身為王族的尊貴身份而言,說這些通俗的話實在有失身份,但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只想多知道、多瞭解一些達飛的事,其他的事物對她都不重要了。   這時亞寶從席妮的背囊中探出頭,一對靈巧的小眼睛滴溜溜不停的轉動。   莉莉娜瞧見亞寶那個模樣甚是逗趣、可愛,便好奇問道:「席妮,這個可愛的小東西是……」   席妮將亞寶捧在手上,歡喜道:「喔,它是我跟達飛路過羅德國時碰上的,那時羅德國的士兵想抓它,還好有達飛為它解圍,可能它是無處可去了吧,從那一天開始就跟著我們到現在,瞧瞧它是不是很可愛呢!」   莉莉娜懷著笑意望著亞寶,亞寶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善意,「繃」一聲跳到莉莉娜的肩膀,親匿的輕啄著她的小臉蛋。   「呵呵……好癢啊,你這小東西真的很可愛。」   席妮豎起了大拇指,指著自己驕傲的說道:「這是當然的囉,也不想想看當初是誰向達飛極力爭取,好讓亞寶跟我們一起冒險的。對了,話說回來,達飛解救亞寶的時候,光憑一人就擊退了羅德國十幾名士兵,他當時那頂天立地、不畏任何強權的模樣真是帥氣,畢竟我們的眼光是不會錯的。」   「一個人就擊退了十幾名正規軍,難怪他能取得武道大會的冠軍,他真的很厲害。」   席妮一聽到這話差點啞然失笑了,就他們的實力而言,擊敗十幾名士兵也稱不上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於是繼續道:「莉莉娜,才擊敗十幾名士兵又算不了什麼,我跟你說喔,當初我們幫助黑精靈族弭平反對勢力時,達飛他一人便與上萬名的士兵相對抗,面對上萬的士兵,他不僅不會感到害怕,反而還殲滅了反抗軍一個大隊的精銳士兵,而且那裡頭還有為數不少的魔法師呢!即使他後來因傷重休養了一段時間,但是,像他那樣勇猛果敢的人真的很少了。」   莉莉娜聽了達飛過去的戰績後,不由發出了一聲驚呼。   「哇……原來他這麼的……這麼的厲害……」   「其實這個還不算什麼,達飛在幫助黑精靈族對抗獸人族的侵略時,也顯露了他驚人的軍事智慧,黑精靈族只有十餘萬名士兵,其中有幾萬人還是臨時拼湊出來的民兵,但是獸人族至少有超過四十萬人的軍隊啊,實力方面的差距相當的大,但他卻憑著自己的智慧,率領黑精靈族擊退了獸人族的侵略……」   說到這裡,席妮覺得有些口渴了,喝了點水後又繼續道:「……本來達飛有機會生擒對方的國王,甚至趁勢一舉滅掉強大的獸人族,他卻沒有這麼做,反而建議黑精靈族的族王放過對方,化解了兩族幾百年來的歷史仇恨,這一切都是出自達飛那靈光的小腦袋呢!你也知道的,他本來有許多機會能攀上權力的核心,羅德國、黑精靈族、獸人族、野蠻人,甚至是你們精靈王國,都開出了很好的條件要招攬他,可卻都讓他一一婉拒了,他毫不戀棧權位,是個很難得的人。」   莉莉娜這時更驚訝不已了,她側過頭望向達飛,一股股強烈震驚不斷的衝擊著她的認知,她實在想不到,一名十餘歲的少年,竟然有那樣的驚人實力,不畏任何強權的威逼利誘,怪不得父親會格外的看重他,至此,莉莉娜對達飛是更加傾心了。   「原來他是那樣了不起的人,我的眼光似乎很好呢!」   莉莉娜的俏臉泛起了一絲艷紅,綻放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但那個笑容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層難以言喻的陰霾。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我只知道在你們的心裡,一定有著比權力、比金錢更重要的東西,我相信你們心中存在的是崇高的理想。但是,你們不覺得這樣對達飛很不公平嗎?他只是一名十餘歲的少年,卻背負了這麼沉重的責任與殺孽。」   莉莉娜的疑問激起了席妮另一個層面的思考,那是她從未想過的事情。   「嗯……老實說,我沒想過這件事情,或許你說的是對的,達飛的確是蠻可憐的,算了,別再說這些了好嗎?讓我告訴你一些達飛的趣事,別看達飛精明幹練的模樣,他先前也鬧過了不少笑話呢……」   兩名美麗的女孩,在房裡一問一答的,愉快的討論著關於達飛的種種,席妮與莉莉娜的真摯友誼便是在這個時候萌芽,不管日後是誰擄獲了達飛的心,都無法改變她們最初的情感。   威利手中捧著蘇菲亞的畫像,走在大街上見人就問,期望能問出她的去處,本來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但後來他卻放棄了這種做法。怎麼說呢?原因系為他憑著自己的印象所畫出來的畫,跟蘇菲亞有著相去甚遠的差距,野蠻人的畫對精靈近乎苛求的藝術水準而言,幾乎是不堪入目的,畢竟各個民族的民族性有異。   況且每當威利向一人詢問後,對方總是用著鄙視的眼神瞧他,到最後威利受不了了,他實在是無法再去做這種丟人的事,因此只是在萊茵城裡漫無目地的走著,看能不能讓他碰巧遇上去向不明的蘇菲亞,不過那種機會卻是微乎其微的。   看看天上的太陽已逐漸西落,威利一想到時間差不多了,便依照席妮所說的走到萊茵城的樹林,威利一踏入樹林,便大聲嚷嚷著呼喚大個,沒多久後,大個便從一棵參天古木後冒出頭來,大個確定是威利來了以後,便衝向前撲向威利,親匿的舔著威利的臉龐。   威利輕拍著大個的背道:「大個,你很想我對吧,哈哈哈哈……在這裡的時候乖不乖啊?」   大個是很有靈性的猛獸,它能聽得懂人類的語言,便一直點頭回應。   威利繼續道:「大個,我只是先來探望你的而已,我們幾人在城裡碰上了點麻煩,暫時不方便接你進城,接下來的幾天,你就一樣乖乖的躲在這裡,等我們處理好事情後再來接你好嗎?」   好不容易威利來看它了,現在威利卻說要它繼續躲在這裡,大個心裡有些落寞,頻頻的發出悲鳴。   成為同伴許久,威利與大個的感情也相當不錯,他知道大個的叫聲中所表達的意思,便安慰它道:「大個,你要聽話才行,現在我真的不方便接你進城,你還是乖乖的留在這裡,聽話點啊!」   威利說完後轉身就走,但威利每走一步,大個就跟著走一步,威利覺得這樣不是辦法,便運起步法往萊茵城的方向衝去,雖然威利奔跑的速度相當的快,但大個轉眼間就追上他了,威利後來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帶著大個一起回到皇宮。   由於天色已晚,在威利趕回達飛的住處時,莉莉娜早已離開回到她的寢宮,威利讓大個守在門外,一個人走進房裡。   席妮見威利已趕回,開頭便問:「大哥,你找到蘇菲亞了嗎?」   「席妮,你以為找個人有那麼容易嗎?這裡是萊茵城耶,精靈王國的首都,想在這裡找個人比想像中困難多了,除非巴洛克肯幫助我們,或者蘇菲亞自己回來,不然想找到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喔,那大個呢?你安頓好它了嗎?」   威利搖搖頭無奈道:「說到大個這傢伙也越來越不聽話了,我要它在樹林裡等我們去接它回來,它就是聽不進去,非要跟著我進城來。」   「咦,那大哥你沒試過把它甩開嗎?」   威利搔著頭道:「有,我試過了,你用你那小腦袋好好想一想吧,我才兩條腿,怎麼跑得贏大個的四條腿?」   席妮噗嗤笑了一聲,帶著微笑道:「嘻……大哥真是的,輸就輸了還要找理由掩飾,這不太像你平時的作風喔!」   「好啦,廢話就不多說了,現在就等著蘇菲亞回來找我們,不過她最好能在薩達來之前趕回,我有預感,薩達會帶我們離開皇宮,另外找一個隱密的地方幫達飛療傷。」   「嗯,但是我仍然很擔心蘇菲亞,不知道她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糟糕了。」   「只不過我們現在除了等以外,已經沒別的辦法了,先別想這些事了,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可能有的忙了。在那之前,讓亞寶去陪大個玩耍吧,它們也很久沒見了不是嗎?」   「也好。」   席妮回過頭想跟亞寶說大個回來的消息,好讓它跟大個聚一聚,卻不見亞寶的蹤影。   「怪了,亞寶剛剛不是還在床上睡覺的嗎?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這時席妮聽到門外嘰嘰喳喳的玩鬧聲,才知道亞寶早就開溜找大個玩耍去了,心中一會意,不由笑了幾聲,顯然席妮對亞寶與大個這對活寶也是沒轍,儘管她是這個團隊裡的地下首領。   在一個光線微弱的密室裡,一個擁有曼妙身影的女子,像是失去了力量似的,無力的癱坐在牆腳邊。   紫色的長髮、雪白的純淨肌膚與堪稱絕色的俏美容顏,這不正是消失已久的蘇菲亞嗎?   蘇菲亞讓自己的老師禁錮在這個地方也有好幾天了,看看四周的環境,全數都是用耐得住魔法攻擊的材料所構築而成,可以承受相當的魔法能量衝擊。   而且更糟糕的是,蘇菲亞的老師對她施下了魔法禁制的咒文,輔以砌法手環限制了她的魔法力,她曾經試過要逃離這個地方,可惜她身上的魔法力大半已遭封印,除非有人來救她,或是她的老師主動放她出來,否則蘇菲亞今生是無法離開這個牢房的了。   即使成了階下囚,蘇菲亞仍是滿懷希望,因為她知道,她的老師裴恩一定會調查好一切,還她自由之身。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這一切都要從幾個小時前說起。   當天晚上,蘇菲亞喬裝成神殿裡的修業人員,來到了神殿東方五里外的一棟茅屋前,她觀察四周無人後,便摸黑進入茅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扭轉了牆腳邊的一個瓦壇後,茅屋中央的地面隨即分為兩邊,出現了一個秘密通道。   蘇菲亞順勢進入了通道,並扭轉地道牆壁內緣的一個機關,茅屋的地面便又重新封閉。她心中默念了照明術,以她的右手為圓心畫圓,週遭十公尺的範圍內瞬間變得明亮無比。   蘇菲亞小心翼翼的在通道內行走,生怕讓神殿裡的人給察覺了,以她破門出走,失去了神殿聖女身份的狀況而言,私自進入神殿要是讓人給擒住了,那是可判處火刑的重罪,連精靈之王巴洛克都無權過問。   因為精靈王國本身便是政教合一的政治體制,有時候神殿的影響力甚至可以左右精靈之王的決策呢!所幸神殿歷代的大祭司沒有爭權奪利的野心,但日後神殿裡要是出了個野心家擔任大祭司,兼且當任的精靈之王又懦弱無能的話,精靈王國的王位不讓大祭司給吞掉才怪。   會讓蘇菲亞甘冒如此風險的原因,不外乎就是為了那個神奇的密法──再生術,這個奇妙的魔法,現下只剩王族與神殿尚有保存,今天她私入神殿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密法而來。   通道的另一端,是坐落於神殿內的廚房,這個密道只有神殿中祭司以上的神職人員及五名聖女知曉而已,是用來應付突發狀況,好讓高層人員能安全脫離的密道,是以知道這個密道存在的人並不多。   蘇菲亞走出廚房,在這個她熟悉的地方行走著,她避開了所有守衛森嚴的地方,來到神殿的最深處,那是主殿附近的一個小石屋,基於她是神殿聖女的身份,蘇菲亞知道神殿的寶藏就藏在這裡,任誰也不會想到在這毫不起眼的地方,竟會是神殿裡藏寶處的秘密入口。   蘇菲亞走進小石屋後,伸手將懸於胸前的水晶項煉取下,將其置放在石屋內的壁雕上,默念一段禱文後,刻畫壁雕的石牆便打開了,她隨即穿過石牆進入石室,走了大半里路後,映入眼簾的,又是另一個新的天地。   數不盡的金銀財寶、大量的武器裝備,讓蘇菲亞登時看得傻了,以前她幼年的時候雖然來過一次,畢竟當時她只是一名幼童,感觸自然不像現在的深。   照蘇菲亞的估計,有了這批財貨跟裝備,就是想造反推翻現在的政權都不成問題,這樣可怕的想法掠過腦海,讓蘇菲亞的心裡起了一絲莫名的寒意,如果神殿沒有叛亂的企圖,那又為何要收集這麼多的金錢跟武器呢?這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不過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蘇菲亞得取得再生術的密法好回去解救達飛,要是晚了的話就來不及了。   在財寶與武器的背後,有著一個約六十尺見方的石室,蘇菲亞心想就是那裡了,她快速奔向石室,裡頭擺了許多書架,架上儘是一些老舊不堪的陳舊書籍,根據蘇飛亞的初步估計,這間石室的藏書量約莫在一萬本上下,想從中找出記載了再生術的書籍,無疑是大海撈針。   蘇菲亞隨手拿了一本,原本以為書籍會積滿了灰塵,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上頭壓根兒連一點塵埃都沒有,很顯然的,這間石室平時應該有人固定實施清掃的工作。   打開書本後,這本書記載了冶鐵的相關學問,蘇菲亞無奈地笑了笑,接著又連續翻了幾十本書,仍然沒有她要的東西。   「天哪,這是在整人嗎?連個書籍清冊跟編號都沒有,要怎麼找書啊?」   蘇菲亞無意間發了牢騷,這時,石室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蘇菲亞大驚之餘,忙躲向書架後。   「卡琳娜(注)啊,我知道是你來了,如果還當我是你的老師,就快點出來見我。」   說話的人自然是蘇菲亞的老師──裴恩,同時他也是這座神殿的大祭司,掌管神殿內所有的事務,在精靈王國中,那是一個與國王享有相同尊榮的職位。   裴恩緩慢的走向石室,並不斷催促著蘇菲亞出來與他見面,蘇菲亞知道瞞不過他了,這才從石室走出,在裴恩約十步前,低著頭單膝跪下示禮。   「老師,卡琳娜回來了。」   裴恩炯炯有神的雙目瞪視著蘇菲亞,那冰寒透骨的眼神讓蘇菲亞的血液幾乎都要為之凍結,她知道這是裴恩即將大發雷霆前的模樣。附帶一提的是,裴恩這個人平時很好商量,是神殿裡的好好先生,不過一旦惹毛了他,卻也是一件非常驚人的事。   「卡琳娜,既然你已經失去了神殿聖女的身份,又為何要冒險進入這個地方?私入禁地的人,會判上什麼樣的罪名,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蘇菲亞抬起了頭,儘管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懼意,她仍然鼓起了勇氣說明自己的來意。   「老師,我知道我自己犯了什麼罪,但我真的已無法可施了,我必須取得再生術去救我的同伴,波亞大陸的未來就維繫在這名男子的身上,而我又怕老師不相信我,所以我才會……請老師原諒我的過錯。」   裴恩深歎了一口氣,語氣轉趨和緩道:「能夠當你的老師,我自然相信你的話,但……你的話很難讓人相信,說什麼自己要救身繫波亞大陸未來的人,這似乎有點可笑,我瞧你是要去救情郎吧,你那隱藏著真摯情感的溫柔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老師,我是深愛著那名男子沒錯,我也不否認自己存有私心,但這個人的的確確身繫著波亞大陸的未來,他是由我們侍奉已久的愛麗絲女神所選出的勇士,包含我自己也是,如果他死了的話,在不久的未來,就沒有人能對抗的了大魔神了。」   既然自己對另一個人的情感已讓裴恩看出,蘇菲亞也不怕讓他知道,坦然的說出了一切。但裴恩依舊不採信她的解釋,此時的他已是暴怒至極。   「蘇菲亞,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撒謊來騙我嗎?即使你是我最好的學生,今天我也要好好教訓你了。出招吧,身為老師的人該讓學生三招才行。」   一直深受裴恩教導的蘇菲亞,壓根兒不敢違抗裴恩,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在魔法上的修為,與裴恩根本是天差地別,這將會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鬥,與其讓誤會加深,蘇菲亞選擇了另一種方式。   「老師,您知道我是無法違抗您的,當學生的,怎能反抗自己的老師呢?就請老師懲罰我吧,讓我得到應有的處罰。但在那之前,請老師相信我說的話,如果老師還認我這名學生的話。」   蘇菲亞誠摯的言語起了一點效用,裴恩的怒氣已稍有減弱,語氣也和緩了許多。   「好,你說的事我會請人調查,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不但會原諒你,還會幫你醫治那個人。不過你要是欺騙了我,我倆師生的關係就到此為止。」   「是,謝謝老師。」   蘇菲亞就這樣讓她的老師給軟禁了,這場莫名的牢獄之災,還得等上一段時間才能結束。   註:蘇菲亞原名卡琳娜,破門出走後便改用蘇菲亞這個名字。 ∼第十章 皇城夜戰∼     這天,也就是薩達與巴洛克產生嫌隙的當天,薩達來到了神殿會見裴恩。   一見是老朋友來了,裴恩趕緊命人泡好了熱茶招待。   「薩達啊,你這傢伙真是的,居然過這麼久了才來找我,怎麼啦,該不會是惹上了什麼麻煩解決不了了,才想到我這老朋友吧!」   薩達點了點頭,頗為歉疚道:「你說的沒錯,這次的確是有些事要請你幫忙,說難聽點,也只有你才能幫我了。」   裴恩差點沒把口中的茶水吐出,他沒想到只是一句玩笑話竟成真了。   「老哥哥啊,這世界居然還會有你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到底是惹上了什麼麻煩,說來聽聽吧,看我能不能幫的上忙。」   薩達神情凝重,以嚴肅的口吻道:「裴恩,我們兩人是老交情的朋友了,我相信你的為人,所以才來懇求你,我希望你能暫時收留三個人,這三個人我還沒辦法確定他們的真實身份,如果他們說的話是真的,我們兩人真的非幫他們一把不可。」   「嗯,你先說說是哪三個人,還有為何我們得幫助他們的原因吧!」   「這件事連我都還無法全然相信,是這樣的,這三個人之中,有一名人類戰士、一名野蠻人以及一名妖精,前些日子他們不僅取得了武道大會的冠軍及亞軍,還聲稱他們幾人是愛麗絲女神所選出來的勇士,前來跟吾王商談結盟、共同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事情,這件事說起來是有點不可思議,但他們幾人的眼神相當澄澈,我相信他們的話。」   「既然如此的話,我們能幫的上什麼忙,巴洛克那邊又不是我們兩人就能說服的了他的,他要是不願採信的話,我們就是說破了嘴也沒有用,你也是巴洛克的老師,應該很明白他的個性才對。」   「不,巴洛克相信了,而且相信的很徹底,但問題也就在這裡。」   裴恩的雙眼瞇得更小了,直至此刻他仍然聽不懂薩達的話中之意。   於是薩達又解釋道:「那群自稱神選勇士的人裡面,其中一個受了相當嚴重的傷勢,除了精靈的秘法──再生術以外,沒別的法子能救得了他,而我們那名可愛的學生,竟然以治癒他作為要脅,要求他們幾人得加入精靈王國,同時那個受傷的人,還得迎娶巴洛克的獨生女──莉莉娜。據巴洛克的說辭,是為了精靈王國的將來,我瞧是他的心已被權力的慾望給蒙蔽了,巴洛克當上精靈王國之主以後,整個人變了很多,已經不是以前那名可愛的學生了。」   「老哥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國王嘛,要考慮的層面很廣,如果當國王的人做了錯誤的決定,受害的將是全國的人,我想巴洛克他可能有自己的考量吧,畢竟政治這種事是不講良心的,我們真的是老了。」   裴恩發了一頓莫名的感歎後,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突然道:「對了,聽你這麼說我也想起來了,今天我以前的學生卡琳娜潛入神殿竊取再生術的卷軸時被我逮住了,現在我把她軟禁在神殿裡,而且她說的話跟你所講的相去不遠,或許她要救的人跟你說的是同一個人。」   「卡琳娜……那是什麼人呢?我沒有印象,我只知道他們另外有一名同伴也是精靈一族,可能是你說的那個人。對了,你能答應我的要求嗎?」   「嗯,我想你應該聽說過,使用再生術的施法者得耗去數十年的修為,在還沒確定他們的身份之前,你覺得做這件事值得嗎?」   「現在,我也沒時間去探討他們的身份問題了,即使他們的身份是假的,我就當自己是救人一命而已,也算一件好事呢,不是嗎?」   「好,既然老哥你開口了,我就幫這個忙,但這牽涉的層面很廣,說不定會影響到神殿,我們先去救人出來再說吧,說不定巴洛克已經布下了重兵,我們要救人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一次,我們就帶著卡琳娜一起去好了,她會是個很好的幫手。」   「好吧,就如你所說的,一切都等人救出來以後再說。」   裴恩命人將蘇菲亞帶來,蘇菲亞甫一踏入大祭司的寢室,便見到裴恩跟薩達有說有笑的聊著天,不禁有些吃驚。   「老師,您跟薩達是……」   裴恩開懷笑道:「喔……薩達跟我是老朋友了,我會放你出來也是因為他的緣故,現在我們得去救你的同伴了,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蘇菲亞這時更驚訝了,她不知道為何裴恩的態度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可能因為薩達的緣故吧!」蘇菲亞心裡這麼想著。   薩達從牆上取下了他最喜愛的權杖,輕鬆道:「好啦,現在出發的話,到皇宮應該是一點過後,那時是衛兵最容易鬆懈的時候,我們就趁這個機會衝進去。」   波亞歷一○五七年三月五日凌晨,精靈王國皇宮。   就如同薩達所說的,他們趕到皇宮的時候,已是凌晨一點過後,他們趁著夜色摸進了皇宮,由於薩達跟裴恩對於皇宮的地形,以及侍衛的分佈情形都相當熟悉,沒多久後就來到了達飛的寢室附近。   薩達拉下了臉上的面罩,指著前方道:「看樣子裴恩是說對了,根據我的估計,這附近至少有三千名士兵埋伏著,而且實力應該都還不弱,我們想救人的話,可能得費點力氣了。」   「老哥,如果是我們兩人要從這裡殺出一條血路,可能不會有太大問題,但如果把傷者這個因素考慮進去的話,我想連你都沒把握了吧!不如這樣好了,我們先混進去再說,看情況再做決定。」   「嗯,那我就先用隱身魔法好了,但隱身魔法力場的有效範圍只有兩尺,時間上也只能維持兩分鐘而已,所以我們得爭取時間才行。」   薩達雙手合十,口中默默念了一段咒文,隨即又在胸前畫了一個六芒星後,便將右手指向空中,以他的右手指間為圓心,一個隱形力場已然形成。   「好,我們現在有兩分鐘的時間可以衝過去,千萬別發出聲音,或者離開了我的隱形力場,不然這隱形力場就沒效了。」   薩達他們很快的便通過了侍衛的重重警戒,本來一切都還進行的很順利,但薩達還是失算了,一陣陣獵犬的吼叫聲打破了這寧靜的夜晚,不難想像,薩達他們三人的行蹤已經被發覺了。   「快,別管隱形力場了,全速衝向達飛的寢室。」   他們距離達飛的寢室只剩一小段距離,不一會兒便衝到了目的地。   這時威利發現了外頭的騷動,一打開房門便看到薩達他們三人迎面而來,又驚又喜之下,高呼道:「快……快點進來……」   薩達進入寢室後,匆忙道:「抱歉,我沒注意到巴洛克的部署竟會這麼嚴密,看來我是低估他了。」   即使處於危急狀況,裴恩還是調侃了薩達幾句。   「呵,他是你教出來的學生,當然跟一般人不同了,先想好該如何應付吧,巴洛克可不是普通人。」   裴恩說的沒錯,在薩達他們三人進入寢室的同時,室外的侍衛也以高效率的反應完成了部署的動作,最初有三千人包圍了這個地方,其後聞訊趕來的加上陸續調來的四千名士兵,總共約七千名的士兵,已將達飛的寢室包圍的水洩不通。   眼見情勢越趨緊急,薩達便徵求裴恩的意見。   「裴恩,現在的狀況相當緊迫,我們得做好決定才行,想安然無恙的帶達飛出去是不可能了,你有沒有什麼可行的辦法?」   「不如這樣好了,就讓蘇菲亞跟她的兩名同伴守在門外,好讓我們兩人對傷者施行再生術吧,這是唯一的法子了。只要我們兩人同力進行,大概只要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夠了,而且在魔法力的損耗上也較能負擔的了,你覺得如何?」   薩達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開懷笑道:「好,就這麼辦。威利,你跟蘇菲亞還有席妮兩人守在門外,施展再生術的危險性相當高,在我們尚未完功前,別讓人給闖進來了,否則我們三人都會有生命危險,知道嗎?」   威利、席妮與蘇菲亞三人相視而望後,便各自拿著心愛的武器到外頭守著去了,有了這三名可靠的人守在門外,薩達與裴恩這才沒有顧忌,可專心治療達飛的傷勢。   心細的薩達更在房裡布下了遮音力場及力之護罩,那是基於施法時需要一個寧靜的環境所需,力之護罩則是他們的最後一道屏障,可防禦一定程度的魔法及物理性攻擊。   薩達脫除了達飛身上的外衣,與裴恩分站達飛的左右兩側,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的擊出右掌,平貼於達飛的左右上臂處,兩人精純而強大的魔法力,便源源不絕的輸入達飛的身體內,而達飛體內受損的內臟與筋絡,亦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一點一滴的修復中。   達飛寢室門外。   以威利為首,席妮與蘇菲亞分列於後,三人組成了一個正三角的隊形,至於大個,則安靜的守在一旁,只要戰鬥一正式開始,大個隨時都能加入戰局。   但他們所面對的,則是皇宮中約莫七千名的精銳侍衛,且兵員的素質不低,大概有戰士四階至五階的實力,當然這是遠遠比不上威利他們三人的,但對方的人員一旦多了,即使強如神選勇士,也會大感吃不消。   況且他們並不想與巴洛克正面為敵,在雙方的戰鬥中,便不能下重手,免得讓誤會越結越深,所以整體上來說,這樣的狀況對威利他們三人是極其不利的。   威利壓低了聲音道:「席妮、蘇菲亞還有大個,你們好好聽著,待會兒戰鬥開始以後,下手可別太重了,只要暫時除去對方的戰鬥能力就好了。而且要記住一件事情,我們只要守住這個門口就好,其他的人就不要管他了,千萬別受到對方的影響,知道嗎?」   蘇菲亞與席妮同時應道:「瞭解。」   這時席妮又好奇問道:「蘇菲亞,這幾天你去哪裡了,我們挺擔心你呢!」   「嘖,先別問這些問題,等以後有空我再告訴你,現在先聽大哥的話,守住門口別讓人闖進去就對了。」   「喔……好吧!」   雖然嘴裡這麼說,席妮仍然很想知道蘇菲亞這幾天的際遇,但礙於情勢不允許的關係,現在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關乎了達飛的安全問題,於是席妮還是忍下了心中的好奇心。   威利等人與侍衛軍已對峙了五分多鐘,這時歐伯斯走出侍衛軍的陣勢,朗聲道:「威利,吾王早已料到薩達會潛回皇宮,便派了七千人守在這附近,你們是逃不了的,還是乖乖的放下武器投降吧,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寬大為懷的吾王絕不會傷害你們,他只是想讓你們繼續留在精靈王國做客而已,沒有別的意思,如果你們相信我的話,就請放下武器,以表示你們的誠意。」   威利彷彿聽到了一件極為可笑的事情般,縱聲狂笑道:「誠意?如果你認為用七千人來包圍三個人這件事,可以稱為誠意的話,那這世上也沒有欺騙與謊言這些字眼了。明白的告訴你吧,想讓我放下武器可以,但我敢保證你得付出相當的代價才行,老子打獸人族跟魔狼人時,面對的都是以十萬人為單位的敵軍,我也從來都沒怕過,你這七千名士兵,我還沒放在眼裡。」   雖然威利說的是誇張了點,卻還是有其根據在的。神選四勇士打倒了獸人族與魔狼人的事跡,早已傳遍了精靈王國,只是這批士兵不知道當初有如神話般的那四人,竟會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即使是身為精靈王國的精銳,心理層面上也已蒙上了一層陰影。   但不信邪的士兵還是大有人在,在歐伯斯的命令下,二個百人小隊的士兵紅著眼殺向威利,殺聲震天的軍勢再度打破了這個寂靜的夜,士兵們見己方一下子出動了兩百名兵員,在心裡便放心了不少。   「就算對方再怎麼了不起,也只有三個人而已,雖然不知道他們的實力到達什麼樣的程度,前陣子那些神選勇士打倒了魔狼人與獸人族的傳聞,說不定也只是穿鑿附會的誇大之詞而已。」至少這是目前士兵們心中共同的想法。   只見威利舉起手中的白金斧,猛然往六十度角的方向擲去,此時場內的精靈族侍衛軍只感一陣彷彿撕裂大氣般的尖銳聲音傳來,個個均不由自主的捂起了雙耳。   就連威利身後的蘇菲亞與席妮也不禁心神受擾,更別說是首當其衝的那兩支百人隊了,他們一個個都痛苦的跪在地上,幾乎已失去了抵抗能力。   威利露了這麼漂亮的一手,顯然是針對精靈族優於一般種族的聽力而放手施為的,一般的人又怎會想的到,敵人會針對己方的種族優勢再加以攻擊的呢!也只有像威利這慣於戰鬥,視戰鬥為家常便飯的人才做得到這種程度。   緊接著,威利用形如鬼魅的速度衝入兩支百人隊中,或拳、或掌、或肘、或蹴等不同的肉搏攻擊,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便擊昏了兩百人,且力道上也控制的相當好,只讓他們失去戰鬥能力而已,並沒有痛下殺手要了他們的性命。   以往地位不同於尋常士兵的侍衛軍,這時也嘗到了徹底落敗的挫折感,以一人之力對抗上百人的兵員,在他們的認知中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幾乎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不過說難聽點,就這麼點人也只夠讓威利暖身而已,以威利的超凡修為而言,要處理掉兩、三千名士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威利撿起了掉落地面的白金斧,一對虎目精光四射,實質而駭人的殺氣,籠罩住威利強壯而精悍的軀體,他深吸了一口氣,大喝道:「我是來自於精靈王國南方的野蠻人──威利,精靈王國本年度武道大會的亞軍,在我手底下喪失生命的大概也有幾萬人了,如果知道了我們的來歷,不怕家裡的妻小沒人照顧,仍要一意孤行勉強進攻的話,基於對你們的莫大勇氣,我手上這白金斧肯定會好好的招待你們,但在那之前,最好先寫好遺書再過來,或者讓我用你們的鮮血為你們代筆也可以,我很樂意幫各位這個忙。」   威利的話雖是誇大了點,卻也有其幾分真實性存在,至少他也曾獨自一人殺掉獸人族二千多名士兵,現在又有了席妮跟蘇菲亞的助攻,那個數字至少要修正至二倍以上。   眼看著兩百名士兵失去戰力,或躺或趴的倒在地上,即使歐伯斯知道威利已手下留情,絲毫沒有傷著他們,但這對身為精靈王國親衛隊隊長的他而言,無疑是個更大的污辱。   他咬著牙憤恨道:「我精靈王國的英勇士兵,現在是你們報效國家的時候了,前面那三個人不再是我國的客人,從這一刻起,就將他們當作是敵人看待,對方只有三個人而已,沒有什麼好懼怕的,這一戰關乎著親衛隊長久以來的聲譽,我以親衛隊長的身份命令你們,第一千人隊組成半包圍陣形,中軍五百人,左、右翼各兩百五十人……衝鋒。第二、三千人隊先行做好準備,預備投入戰場。」   歐伯斯一聲令下後,為數一千名的士兵結成了半包圍陣形,如虎似狼的湧向威利,似乎忘了剛剛他們才損失了兩百人的兵力這件事。   原本威利想靠自己的高超武力喝止精靈王國的士兵,如今卻適得其反,反而激起了對方的鬥志,他這時不禁啞然失笑了,自言自語道:「這下子事態嚴重了,要對付我一人居然用了上千名兵員,還真看得起我嘛?不過這樣也好,以寡敵眾這才能顯出我的實力,就讓那些平常只會說野蠻人沒有文化的精靈好好瞧瞧野蠻人的真正實力吧!」   威利打定主意後,回頭望著席妮疾呼道:「席妮、蘇菲亞,這一次你們不要插手,我要讓這群精靈實際體認一下,什麼是野蠻人的勇氣。」   威利凝神觀望敵軍的佈陣方式後,發覺眼前這半包圍陣型中,兩翼部分的兵力較為薄弱,中央的部分則較厚實,與一般的半包圍陣形差異不大。心念一轉,他決定將目標定於右翼,不與敵軍兵力較集中的中央部分做正面對抗。   威利緊握住手上的白金斧,打定主意後毫不猶豫的便衝入了右翼,由於精靈在先天體格上就遠不如擅長肉搏戰的野蠻人,威利或拳、或斧、或蹴擊,均發揮了相當的效果。而且,這附近的地形也不利於戰陣展開,雖然親衛隊兵員眾多,卻無法進行一致性的作戰。   本來半包圍陣形適用於對付數量較少的敵軍,在戰術作為上會有較佳的效果,但是,假如整體的戰力無法有效展開的話,半包圍陣形便無法發揮最佳的戰鬥效率。   所以親衛隊的第一千人隊右翼受襲後,左翼與中軍無法及時支援,才給了威利渾水摸魚的機會。   親衛隊的士兵,幾乎每過三秒就有一人被威利擊昏而倒下,漸漸的,由一千名士兵所組成的半包圍陣形,其右翼已逐漸呈現崩潰的態勢。   雖然戰況看似對威利有利,但實際上,卻不怎麼樂觀。早先威利早已打定主意,為了不與精靈王國結怨,僅暫時奪去士兵的戰鬥能力就好,但對方可不這麼想,精靈王國的士兵一直都是以對抗正規軍的方式來面對威利,同時在他們下手時也未曾考慮過是否會要了威利的性命,一切都是明刀明槍,或甚是背地偷襲的方式來打,於是這一戰威利打得格外辛苦,若不是有白銀戰甲的保護,可能也會要掉威利一條小命。   歐伯斯眼見戰況吃緊,便再度下令道:「傳令下去,第一千人隊右翼暫時退出,由中軍部分直接施壓,左翼部分候令進行支援。」   當進入混戰的右翼部隊退出戰場,由中軍迎擊威利後,局勢便不再一面倒向威利那一方,那五百名兵員直接與威利相抗,總算暫時與這神力驚人的野蠻人戰士打個平手。   只是,親衛隊失去戰力的人員仍是持續增加。   歐伯斯沒辦法了,便用上了最後的戰法,他向副官道:「第二、三千人隊準備弓箭,待第一千人隊撤退後射出所有箭矢,我要讓那個人變成刺蝟。」   副官似乎察覺了其中的不妥之處,忙道:「可是,我們的人也會因此傷亡,這樣好嗎?」   「是呀,但敵人也會受傷不是嗎?戰爭就是這樣,為了目的,只能不擇手段,況且我也不是真的會讓弓箭手展開攻擊,我只想喝止住對方而已,不過,要是無法嚇住他的話,我也沒別的選擇了。」   副官接受了歐伯斯的命令,當他撤回了第一千人隊的兵員時,約莫仍有三百多名昏厥的士兵遍佈戰場,一旦弓箭手射出了箭矢,這三百多人將無一倖免,於是他內心由衷的期盼,威利能放下武器,避免這場不必要的屠殺。   這時威利才知道事態嚴重了,原來對方撤下兵員,並不是要停止戰鬥,而是變換戰法,而且還是相當要命的遠距離攻擊。   「這下糟糕了,如果沒辦法進入肉搏戰的話,我的白金斧也沒用了。」   兩千名弓箭手嚴陣以待與威利相互對峙,而威利本身也知道戰況有變,便不再有所行動,僅獨自站立於弓箭手的陣前,省得引爆無法收拾的後果。   這時,歐伯斯朗聲道:「威利,放下手中的武器吧!只要你放下手邊的武器,我保證絕不會傷害你們三人。」   威利沒有回應,歐伯斯內心一沉,無奈道:「放箭。」   原本,親衛隊的士兵都認為歐伯斯只是嚇唬威利而已,但他們始終沒想到,指揮官竟然真的下達了攻擊的命令。霎時間,士兵的戰鬥意志動搖了,遲遲不敢射出手中的箭矢。   見士兵不聽命令,歐伯斯氣急道:「你們在懷疑我的命令嗎?好,我再說一次,儘管放箭沒關係,違抗命令的人,一律軍法處置。」   歐伯斯的話產生了效用,儘管內心有千萬個不願意,士兵還是無奈的射出了箭矢。   霎時間,二千枝箭矢以四十五度角的曲線劃過天空,就在這狀況危急的重要時刻,一名女子忽然衝至威利身前,想以自己的身體保護威利,而這名女子,正是精靈王國唯一的王位繼承人──莉莉娜。   請繼續期待《聖諭》續集 ∼第一章 皇城異變∼     這是個何其之大的變故啊,莉莉娜以其尊貴的千金之軀,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阻擋箭矢,當她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時,親衛隊的士兵早已射出手上的箭矢,歐伯斯根本來不及阻止士兵的行動。   「不要啊,莉莉娜快點躲開,你會死的……」   歐伯斯竭力的嘶吼著,可惜莉莉娜不會聽他的話,她之所以肯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不為別的,自然是為了達飛一人,那個偷走她芳心的男子,因為一旦達飛的同伴有了死傷,她與達飛間的那扇門,便會永遠的關閉。   只見莉莉娜緊閉著雙眸,儘管那巨大的恐懼感已佔據了她的內心,但是,她仍然嘗試著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威利。   一絲莫名的感動閃過威利的心頭,他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後,隨即緊抓住莉莉娜的身體,並快速的轉身而過,用自己巨大的身軀反過來護住了她。   霎時間,數百枝劃破天際的箭矢勢如狂風襲來,在這種得分心保護莉莉娜的狀況下,威利不僅得挪出部分的護身真氣來保護她,也騰不出手來擋格箭矢,所以局勢對威利而言算是相當的不利。   雖然大部份的箭矢甫一接觸白銀戰甲便即彈開,但部分的箭矢則筆直的穿過了它的防護,甚至突破了威利的護身真氣。   如果細數那些個紮實的刺在威利身上的箭矢,不難想像威利現在跟只刺蝟是沒什麼兩樣了,而那些擁有尖銳箭鏃的箭矢刺入威利的身體時,威利可是連一聲都沒吭過。   這個突如其來的巨變,饒是見慣了風風雨雨的席妮與蘇菲亞也驚訝的花容失色了,兩人第一時間便衝至威利跟前。   席妮問道:「大哥,你的傷勢嚴重嗎?讓蘇菲亞先幫你療傷好了,剩下的就交給我了,我會幫大哥好好教訓那些傢伙。」   威利放開了莉莉娜,拔下身上所中的箭矢後大發豪氣道:「哼,打從我經歷第一次戰鬥以來,我從來都沒真正怕過什麼,傷痕是我戰鬥的榮譽標記,這種東西我是不會嫌多的,因為只有強勁的敵手,才能激起我的鬥志,但眼前這些人實在是不入流啊,還不夠我塞牙縫呢!這件事你們不用管,你們只要看好莉莉娜,別讓這個小公主受到傷害就行了,其餘的就由我來解決。」   威利那股對戰鬥的執拗又發作了,已下定決心要好好修理那群士兵的他,可能不是席妮與蘇菲亞能阻止得了的。   見席妮與蘇菲亞護著莉莉娜退往安全處,威利便運起了體內狂濤無比的真氣,將穿刺了白銀戰甲的箭矢全數迫出後,便挺著白金斧,一步一步走向親衛隊。   雖然他的步伐很慢,身上的傷口仍是鮮血淋漓,卻給親衛隊的士兵帶來了十足的壓迫感,即使明知道對方已受了傷,可他們仍掩藏不了心中那股懼意。   每當威利走出一步,親衛隊的士兵便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厭戰的氣氛已逐漸瀰漫到親衛隊裡,感受到士兵的想法後,歐伯斯不覺有些慌了。   對於威利的驚人實力,歐伯斯知道在他的部隊裡,壓根兒找不出一人能與威利正面相抗,但他又不能告訴部下說「如果打不贏的話也沒有關係,儘管逃吧」諸如此類的話,面對這棘手的局面,饒是歐伯斯見識過人,此時也一籌莫展了。   這時巴洛克從暗處走出,暫時幫歐伯斯化解了這個難堪的局面,他道:「威利啊,你那敢向千人大軍挑戰的過人勇氣,現在我總算是親眼見識到了,看樣子你們打倒魔狼人與獸人族的傳聞是真的了,只可惜你不是我的部將,不然現在可能也至少是千人隊隊長以上的高級軍官了……」   巴洛克闡述了他對威利的看法,平時他很少稱讚他人,這已算是對威利相當的讚賞了。   威利手中仍緊握著白金斧,畢竟面對像巴洛克此等高手是絲毫大意不得的。   「或許吧,不過再怎麼說我也是黑精靈族的聖王,我的地位跟你是相等的,讓我當你的部下似乎是委屈了點。」   「喔,原來是這樣啊,這一點我倒是不知道。」   巴洛克嘴裡雖然說的輕鬆,其實他現在對威利可是有著極大的不滿,打從他即位以來,敢在大庭廣眾下如此冒犯他的,威利算的上是第一人。   「對了,在我們戰鬥以前,也該把莉莉娜還給我了吧,難道說你想挾持一名無辜的少女尋求自保嗎?」   這時席妮插嘴道:「哼,在達飛醒來以前,為了防止你使什麼鬼主意,莉莉娜就暫時留在我們這邊,等達飛醒來後,我們自然會放了她。」   本來席妮也是一番好意,在這種時候有名人質在手的確是較為妥當,至少為了莉莉娜的安危,巴洛克也不敢強攻吧,但威利卻否定了席妮的想法。   「不,席妮你錯了,就如巴洛克所說的,武人有武人的尊嚴,挾持人質這種事並不適合我們,放開她吧!」   即使心中有千萬個不願意,席妮還是放開了莉莉娜,在那之前,她在莉莉娜耳邊低語道:「莉莉娜,為了達飛的安全,你一定要幫我們爭取時間,就算只是一分一秒都好,知道嗎?」   莉莉娜點點頭表示回應,為了爭取時間,她緩慢的走向親衛隊,雖然她的動作很慢,卻讓在場的人都不禁注視著她,她舉手投足間,確實是有股令人難擋的魅力存在。   在莉莉娜離親衛隊約莫還有一半的距離時,達飛的房門打開了,緊接著達飛自門後走出,身上穿的仍是他最喜愛的裝束,他縱聲道:「各位不用再爭鬥了,再鬥下去也沒有實質上的意義了。」   達飛的出現,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他那非凡的氣度與神情,似乎已將巴洛克的風采都給壓住了。   至於他為何會有如此的改變,大概仍得歸功於裴恩與薩達的努力,達飛不僅傷勢痊癒,就連武學修為上都有了重大的突破,一舉跳上了勇者四階的力量,可謂因禍得福。   但裴恩與薩達卻是實力大減,為了解救達飛,兩人幾乎耗損了三成的修為,且外貌看起來也蒼老了許多,不難想像他們兩老為達飛付出了多大的犧牲。   威利、席妮、蘇菲亞與莉莉娜四人幾乎不約而同的奔向達飛,而他們原本有千言萬語想對達飛傾訴,這時卻都說不出話來了,而其中心情最激動的,莫過於那三個女孩了。   席妮道:「哼,你這傢伙終於肯醒了嗎?知不知道莉莉娜為你流下了多少淚水呢?」   席妮不敢向達飛明說自己內心的真正感受,因而用莉莉娜的名義代替了。   這會兒換蘇菲亞道:「醒來就好了,但等會兒還有事情得處理呢,也別忘了向我的老師跟薩達道謝啊,為了你他們可犧牲了不少呢!」   蘇菲亞跟席妮一樣,也保留住了內心真實的一面,莉莉娜則毫不掩飾的衝入了達飛懷裡,淨以晶瑩的珠淚訴說自己的衷曲,她大膽而毫不做作的行徑,確實讓蘇菲亞與席妮欣羨不已,她們心中想著,如果自己能像莉莉娜一樣,向達飛坦白一切的話該有多好。   達飛輕輕推開了莉莉娜,以和緩的語氣安慰著她。   「好了,別再哭了,我不是已經好了嗎?瞧瞧你,這麼美麗的女孩卻哭的淚人似的。」   至於威利,他朝著達飛的小腹猛轟了一拳,雖然那不至於讓達飛受傷,至少也讓他疼痛不已。   達飛同樣的也朝著威利的胸膛回敬一拳後,威利這才哈哈大笑道:「死小子,看樣子你是復原了,找個時間再來打一架如何?」   「嘖,大哥真是愛鬧,既然大哥有這樣的需求,我只有勉為其難的接受囉!」   或許這就是男人間表示友誼的方式吧,儘管那有點野蠻。   達飛的開朗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他走向前以銳利的目光看向巴洛克,朗聲道:「精靈之王,我想這一切應該要做個結束了吧,如果您不反對的話,明天就是我們決戰的時刻。」   巴洛克本想答應達飛的要求,但當他瞧見莉莉娜淒苦的眼神時,瞬間便讀出了她的心意,正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不論是他或是達飛受了傷害,都不是莉莉娜所樂見的事。   基於愛護莉莉娜的心理,巴洛克終於放棄了稱霸波亞大陸的野心,他豪氣大發道:「呵呵,我們倆之間的戰鬥就算了吧,我實在是無法與愛麗絲女神所選出的人為敵啊,借一步說話如何?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達飛點頭了,取得了他的同意後,巴洛克命歐伯斯率領親衛隊返回駐地待命,並授意讓他安置好受傷的士兵,接著便大步走往達飛的方向。   「小伙子,陪我走一段好嗎?」   「嗯。」   達飛才剛跨出一步,席妮便橫身擋在他的面前道:「達飛你別去,誰知道那個老怪物又要出什麼鬼主意了。」   「沒關係的,我想他還不至於會對一個大傷初癒的人動手吧!」   「可是,你好不容易才……」   席妮不說話了,因為她瞧見了達飛堅定而森寒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已改變不了達飛的決定,便不再多說什麼,任由達飛去做他想做的事。   巴洛克一個人走在前頭,他似乎是有意放慢腳步吧,達飛沒多久就追上了。   「小伙子,你終於跟上啦!」   「嗯,國王是否有話想對我說呢?」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這件事對你而言會是個好消息,只要你答應我二個條件,從今天起,精靈王國就將加入反大魔神的陣營,並提供一切所需的兵力、物資及支援。」   「不會又是迎娶莉莉娜跟成為您的部下這兩件事吧!」   達飛半開玩笑的說著,其實他早知道巴洛克已另有打算,只是不知道他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而已。   「沒什麼,波亞大陸已經歷了太多的戰禍了,唯有統一波亞大陸,創立一個統一的國度,波亞大陸上的人民才能脫離戰禍的痛苦,因此我想讓你成為波亞大陸的主人。」   巴洛克的言語相當的平淡,但達飛聽後卻像是遭了雷擊般的震驚不已,成立一個大一統的國家,這是他怎麼也沒想過的事情。   「……您的意思是說,讓我當波亞大陸的共主,這……可能嗎?」   「當然可能,我看人的眼光從沒失誤過,而且我的老師跟裴恩都已肯定你了不是嗎?」   「那另一個要求又是什麼?」   「這個要求就更容易了,我知道情感這件事是不能勉強的,所以我只要你有空時回來看看莉莉娜就好了。如何,我的要求應該不算過分吧?」   達飛沉思了一會兒,不可否認的,巴洛克的言語已深深的撼動了他。   「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您是基於什麼樣的理由而改變了初衷?」   巴洛克深深歎了一口氣,他的神情有著說不出的淒楚與愁悵。   「我雖然身為精靈王國之主,掌握著莫大的權力與資源,但那也僅限於精靈王國而已,在我的統治下,精靈王國雖能抵禦外來的侵略,但外國的事務卻是我插不上手的,看著我國以外的人民身處水深火熱的國度,我也是於心不忍。曾幾何時,我也曾有過統一大陸的雄心壯志,可惜我是做不來的,單憑我精靈王國的實力,自保倒是沒問題,要統一大陸,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待我遇見你時,我覺得那件不可能的事也變得可能了,所以我招納你並不只是單純的為了莉莉娜而已,其中還包括了我的私心。」   「國王就真的對我這麼有信心嗎?不怕我搞砸了這件事?」   「我已經老了,再也沒有以前的衝勁與氣力了,而你卻不同,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未來等著你去開創,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謝謝您給了我另一個不同的思考空間,基本上,我能答應您的要求,希望不會辜負了您的善意,以後要靠您多多幫忙了。」   達飛與巴洛克兩人同時伸出了右手,在他們兩人緊握住對方的手時,一個對波亞大陸的未來影響甚重的協定便決定了。   「今天晚上就先到此為止了,明天我會開啟大彼得圖書館,等你取得最後一塊聖諭殘章後,我們再來詳談結盟的細節吧!」   「嗯,希望明天會是順利的一天。」   達飛與巴洛克達成初步的協定後,快步的趕回自己的寢室。甫一進入室內,便見薩達以及他的同伴已等候了一段時間。   薩達搶先道:「達飛,巴洛克剛剛跟你談了些什麼事?如果可以的話,是否能請你做個說明。」   其實對達飛與巴洛克的會談結果有興趣的並不只薩達一人而已,只是他率先提出了疑問而已。   達飛搬了張椅子,不慌不忙道:「其實也沒什麼,精靈之王剛剛做了放棄招攬我的聲明而已,同時他還答應提供精靈王國的兵員及物資,幫助我們對抗大魔神羅比斯,只是他另外提出了兩個要求,我已經答應了他的條件。」   「什麼!」   眾人齊聲發出了驚呼,要知道巴洛克自從成為精靈王國的主人後,他一切的決定便都是以精靈王國的利益為考量,因此大夥兒的震驚並非沒其來由的,其中最是震驚不已的,莫過於蘇菲亞與席妮兩人,她們害怕達飛答應了成為精靈之王乘龍快婿的條件。   眾人的過度反應不禁讓達飛啞然失笑了,他猜出了同伴們心中的想法,便笑道:「放心吧,我只是答應他創立一個大一統的國家,並成為這個國家的共主,以及有空時得抽空回來看看莉莉娜這兩件事而已,第二項是很容易辦到,第一項倒是難倒我了呢!哈哈哈哈……」   達飛的驚人之語又引起了大家的疑慮,其中威利更是訝異得瞪大了雙眼。   「老弟,我沒聽錯吧,巴洛克那老傢伙要你成為波亞大陸的共主,他是不是吃錯藥啦!」   「呵呵……我倒寧願是他吃錯藥了,但我可以感受得出他的真誠。據我所知,在巴洛克年輕時便有了這種想法,可惜以精靈王國的實力而言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換個說法就是,巴洛克希望我能代替他完成這個心願,可惜他看錯人了,我實在不是那塊料啊!」   「不,他說的是真的,你的確有那個實力與機會。」說話的是薩達,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他便分析道:「雖然這幾年來巴洛克的性情轉變很多,但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首先是這個人極重信用,一旦說出了的話便不容更改,經由你的努力達成這個目標以後,即使那是隔著一層手套所取得的榮耀,也等同是他幹下的大事一般。再者,巴洛克讓你撥空回來探望莉莉娜,也是為了要製造你與她的機會而已,莉莉娜才貌出眾,個性柔弱而又乖巧,是名相當難得的女孩,不論是誰都會情不自禁的喜歡上她,因此巴洛克相信只要日子一久,你終究還是會對莉莉娜產生情感,屆時透過你與莉莉娜間的關係去操控整個波亞大陸,便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威利托著下巴疑問道:「嗯,這個說法倒是挺有道理的,但要是莉莉娜沒能激起我那可愛弟弟的情愫,那巴洛克所做的一切不就都得付之流水了,這種賠本買賣他會願意做嗎?」   薩達瞇著眼微笑道:「其實這也不算是什麼賠本買賣,只要不危及精靈王國的利益,巴洛克就算是贏家了,假使魔軍真的甦醒,精靈王國肯定是首當其衝,因此他只有在投降與戰鬥這兩個根本著眼,不戰而降有違他的信念,勢必只有戰爭一途。以精靈王國的國力而言,根本就抵抗不了魔軍的侵略,唯有組織聯軍才有較大的勝算,因此他將一切賭在達飛身上,只要達飛能成功組織聯軍,別說是消滅魔軍,只消能抵抗魔軍來襲就行了。」   「原來如此……」   達飛這才知道,薩達能成為巴洛克的啟蒙老師,自是有他的一套,只要一想到像薩達這樣了不起的人對自己寄予厚望,甚至耗損了不少修為,達飛便有著說不出的歉意,他猛然單膝跪地,以誠懇的眼神望著薩達與裴恩兩人。   「非常感謝兩位先生對我的幫助,我還有許多不成熟的地方,就請你們當我的老師吧!」   薩達跟著托起了達飛,強而有力的手輕拍著達飛肩膀,道:「快快請起,你這又何必呢,我們同樣都是侍奉愛麗絲女神的人,自然不分尊卑,如果你不嫌棄我們這兩個老傢伙的話,我們當朋友也不錯啊!至於求教方面,我會盡可能的為你解答。」   裴恩接著道:「是啊,我們倆是很不服老的人呢,要是把我們給叫老了,我們可是會很不開心的呢,哈哈哈哈……」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除了向你們請教有關魔法的相關問題外,另外我還想借伯格之戒一用。」   一聽到達飛要向自己借用伯格之戒,裴恩霎時臉色驟變,他沉重的眼神掃向一旁的蘇菲亞,蘇菲亞登時嚇得低下頭。   於是裴恩板著臉孔道:「伯格之戒……你怎麼會想借用伯格之戒呢?伯格之戒是個不祥之物呢!」   「其實也沒別的原因,目前我的武藝算是有點小成,唯獨在魔法方面,我仍無法有效掌握,說難聽點,如果要比拚魔法的話,我可能還不如一個初階的魔法師。奇晶城的大祭司──阿道夫曾對我說過,我的精神力波動太大,以致於無法有效使用魔法,假使能取得伯格之戒的話,便能穩定我那波動不定的精神力,屆時我便能修習魔法,增加對抗大魔神的實力。」   裴恩神色黯然道:「伯格之戒是我精靈一族不世的奇才──波德裡斯窮究一生努力的心血,據傳伯格之戒有著穩定精神力及增強魔法力的效用,其中更隱藏了波德裡斯所有的學問,舉凡天文、地理、戰略、冶金等重要的知識,所以當波德裡斯死後,不知有多少人為了爭奪這枚戒指而失去生命,最後雖然由神殿出面奪回,但死去的人卻不會因而復生了。如果你真要這不祥之物的話就拿去吧,希望你能好好的利用它,別讓波德裡斯的心血被糟蹋了。」   說著說著,裴恩取下了他右手無名指上,鮮血般火紅的寶石戒指,看樣子那就是伯格之戒了。在達飛接過伯格之戒的那一剎那,他還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本來他還打算,如果裴恩不願讓出伯格之戒的話,就算用偷的、用搶的,也得把伯格之戒拿回來,現在他倒是不用操這個心了。   達飛將伯格之戒拿在手上把玩,他覺得伯格之戒給了他一種很平靜的感覺,彷彿能讓他忘了一切不快樂、讓他擔憂的事情一般,這或許就是伯格之戒的真正魔力所在了吧!   瞧著伯格之戒其上的紅寶石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達飛若有所思道:「這就是伯格之戒嗎?好像是作夢一樣呢……」   裴恩眨了眨眼睛後,又道:「要不要趁這個時候試招呢?看看伯格之戒是不是真能帶你進入另一個不同的世界?」   達飛當下便應允了,其實不用裴恩提醒,他也是很想試試伯格之戒的真正威能。   雖然已經是凌晨三點,但達飛他們卻沒有絲毫的睡意,因為他們都想一窺伯格之戒的威力,是不是真像傳說中那麼的神奇。   達飛將水晶劍放回劍鞘,只見他的神情凝重,口中喃喃的默念著咒文,不一會兒,一個炎系魔法彈已然形成,當他積聚了那股炎系魔法的能量時,不由又驚又喜,雖然魔法彈的能量尚嫌微弱,僅是亞普那初級炎系魔法的程度而已,但這卻是他第一次成功的運用了魔法彈的能量。   達飛選定了前方約十餘尺遠的一棵松樹,跟著右手一擲,那顆炎系魔法彈便以漂亮的拋物線飛去,緊接著炎系魔法的能量便將那棵松樹的樹幹燒的焦黑。   雖然那對魔法師而言並不難,隨便一個見習生都能做到那樣的程度,但達飛本人卻不這麼想,至少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也應證了有關伯格之戒的傳聞。   「耶……太棒了……我終於辦到了,哈哈哈哈……」   達飛像個頑皮的少年般連續的翻了好幾個觔斗,在這偌大的皇宮中歡喜的呼嘯著,他那天真而開朗的笑容,讓威利他們感到安慰不已,畢竟他們已經很少瞧見達飛率真的笑了。   接下來到天亮的三、四個小時內,達飛向裴恩及薩達陸續請教了不少魔法的相關問題,讓他裨益良多。 ∼第二章 大彼德圖書館∼     波亞歷一○五七年三月五日,後花園。   早晨,巴洛克在後花園召見了達飛與他的同伴,以及裴恩、薩達等六人,經過了三個小時的會談,大致上已確定了精靈王國加盟的細節,但餘下的執行層面,仍得等達飛取得最後一塊聖諭殘章才能著手進行。   達飛輕敲著桌面微笑道:「精靈之王啊,如果可以的話,不如就趁現在開啟大彼德圖書館吧,我們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每多拖過一時,局勢便更險惡一分。」   「好吧,大彼德圖書館的位置,恰好就在我這皇宮裡,但有句話我得先說明,大彼德圖書館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自己也進去過幾次,只是藏書比一般的圖書館多了許多而已,而且還有許多文獻是無法解讀的,若說大彼得圖書館是聖諭殘章的藏地,我還真不太相信,我現在帶你們去好了,或許你們能發現大彼得圖書館的秘密之處吧!」   巴洛克揮手支開了守衛後,便領著達飛一行人走到了大彼德圖書館的門前。   甫一入內,達飛的心便涼了半截。   所謂的大彼德圖書館,跟以往的記憶比較起來,就像是一般的圖書館,有負責管理的人員,也有為數不少的研究人員穿梭其中研究古代的知識,壓根兒不像最後一塊聖諭殘章的藏地,說是學者們的專業研究場所倒還更為恰當。   巴洛克把玩著自己的鬍鬚道:「這裡就是大彼德圖書館,藏書超過五十萬冊,是我精靈王國的文化重心,不論你們想要什麼樣的專業知識,這裡的文獻一定都能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案。至於聖諭殘章,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早在七十年前,我已調查過這裡每一寸的地板與牆壁,絲毫找不出密室的存在,現在就看你們能不能破解這其中的秘密了,或是換個說法,可能你們的資訊來源有誤也說不定,也許最後一塊聖諭殘章根本就不是藏在大彼德圖書館中。」   瞧巴洛克的模樣沒有絲毫的猶豫,達飛知道他的話可以相信,但為了謹慎起見,達飛取出了聖諭殘章中的兩塊羊皮,嘗試著從中找出點蛛絲馬跡。   透過蘇菲亞的翻譯後,達飛得知裡頭並沒有第三塊聖諭殘章所在地的提示訊息,讓他著實苦惱了好一陣子。   「沒辦法了,在沒有其餘的選擇下,只剩下一個方法,而這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什麼方法?」眾人幾乎是眾口同聲問道,期待著達飛的高明創見,畢竟達飛的小腦袋大部分時候還是挺靈光的。   他吞了吞口水後,繼續道:「現在也只能實施地毯式搜索了,從裡到外包括圖書館腹地五十尺範圍內的區域,哪怕只是一丁點兒可疑的地方也不要放過。」   「……」   眾人懷著一絲懷疑的眼光望著達飛,本來他們還以為達飛能有什麼特別的高見呢,這樣的回答讓大家大失所望了。   達飛讓眾人瞧得有點不自然,微笑解釋道:「不可否認這個方法是費時了點,但我們也沒別的選擇了,不是嗎?好了,開始工作了,雖然沒辦法給你們加班費,但酒錢我還是出得起的,等找到最後一塊聖諭殘章後,我們再好好去大醉一場。」   或許是達飛所流露的天生的領袖氣質使然吧,大夥兒絲毫沒有反對的聲音,就連一向高高在上的巴洛克也加入了這個工作的行列,開始逐步的搜索大彼德圖書館附近裡裡外外的區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已經耗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達飛一行人幾乎已將大彼德圖書館裡裡外外近百尺的區域都搜遍了,仍然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這時耐性不佳的威利,其火爆脾氣又發作起來了,咬牙切齒的踢著地面抱怨道:「哼,大魔法師凱倫是存心跟我們開玩笑的嗎?這次居然連個入口都找不著,就算是想考驗我們,像上一回一樣抓幾隻魔獸再幹上一架不就好了……」   「咦……難道是……」達飛似乎是有所發現,他拉著威利跳起笨拙的舞大叫道:「我終於找到了,原來入口就在這裡,哈哈哈哈……」   達飛放開威利的手後,便抽出背上的水晶劍,隨手往地面一刺,劍刃約莫刺入了地面半尺來深。   而達飛的舉動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當他們趕到現場時,達飛翻了觔斗大笑道:「我找到密室的入口了,原來就在我們腳底下呢,怪不得以前沒人起過疑心,你們先退後點,我要掃除這些障礙了。」   當大夥兒將信將疑的退至一旁後,只見達飛快速的旋轉身體,藉由迴旋的力量再加上他威力無匹的氣帶動水晶劍砍擊地面,瞧那個起手勢,威利知道達飛要運用大地之怒了。   果如威利所料,達飛的確是用上了大地之怒,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大地之怒的劍勁所到之處,已將地表狠狠的刮了一層塵土,露出了藏於其中的石料建築。   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達飛便找著了巴洛克花了大半生也找不到的地方,這讓巴洛克對達飛的評價又提高許多。   他訝異問道:「告訴我吧達飛,你是如何找出這個地方的,一般人應該不會想到入口會藏在自己的腳底邊才對。」   達飛一手拉住了威利,開懷笑道:「這回我們得感謝我大哥了,要不是他踢了地面一腳,讓我聽出了一點異樣的聲音,我還真想不出入口會藏在這裡呢!剩下的就差如何打開這道門了。」   達飛蹲在露出的石門邊,仔細搜索著石門上所有的可疑之處,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一處凹洞上,就達飛自身敏銳的直覺而言,他相信那處凹洞應該就是打開石門的關鍵了,只是他不知道其中的癥結所在罷了。   達飛像小孩子發現了好玩的玩具般,開心的指著那處凹洞道:「瞧,這裡有個小洞呢,說不定這就是打開石門的關鍵之處,假設這是個鑰匙孔的話,現在就差把鑰匙了,但仔細看起來,這又似乎不像鑰匙孔,至少形狀方面不太像。」   「不如試試這樣東西吧,這是我精靈王國王位繼承人世代相傳的黃金匕首,或許就是那把鑰匙也說不定。」   說著說著,巴洛克取出了藏於懷中的黃金匕首,光瞧鑲於其上的一顆耀眼鑽石便知道這把匕首無疑的是樣無價之寶。   巴洛克走向前,毫不猶豫的便將傳家寶插入石壁上的凹洞,結果就如達飛與巴洛克兩人所預料的,匕首與凹洞的形狀及深度相吻合。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當黃金匕首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後,隨即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這讓巴洛克不禁有些擔憂,畢竟那是精靈王國皇族歷代相傳的秘寶,現在可是直接毀在他手上了。   不過這樣的感傷在石門逐漸開啟後,便一下子被拋諸腦後了,可想而知的是黃金匕首已化為一股奇異的能量,將這千年來不曾開啟的禁地打開了。   達飛抽出了背後的水晶劍,躍躍欲試道:「我的夥伴們,你們應該都準備好了吧,尋寶遊戲的時間又到囉!」   瞧達飛說的輕鬆,其實他只是在緩和現場的氣氛而已,回想前兩次的經驗,為了取得諾比士塔與沃門石窟的聖諭殘章,達飛他們幾人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呢!   達飛率先衝進了石門中,但不到五秒鐘的時間,又見他跳了回來。   「真的是見鬼了,我從來沒碰過這種事。」   瞧達飛大驚失色的模樣,威利不由覺得好笑,於是他又挖苦達飛:「幹麼啦老弟,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居然進去不到五秒鐘就又跳出來了。」   達飛手指著石門,悻悻然道:「不管我怎麼解釋也沒用,你自己進去看看吧,你要是能撐上十秒鐘,以後你所有的酒錢我全包了。」   「真的假的,我可得進去試試了。」   一聽到有人肯幫他出酒錢,威利便摩拳擦掌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但就如達飛所料的,他還數不到十聲,威利已驚恐的瑟縮回來,倉惶而鐵青的臉色讓人難以想像他究竟看見了什麼東西。   達飛苦笑道:「我說的沒錯吧,裡面是不是很詭異?」   「嗯,真的很詭異,我也沒見過這種狀況,真的是見鬼了。」   席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調侃了達飛他們兩人幾句道:「還虧你們兩人是勇士的身份呢,真不害羞。」   這時眾人開始有所懷疑,達飛與威利兩人究竟是看見了什麼,而讓他們兩人如此的驚慌失措。由於石門中被布下了一道特殊的力場,能完全隔離石門內外兩方的視野,所以除了親身進去一探究竟外,已無第二選擇。   「好吧,就換我進去瞧瞧吧,咦,怎麼會有這種事?」   說也奇怪,無論巴洛克使出了多少力氣,他就是無法穿越石門,彷彿那道石門有著一股奇特的力量,將他阻擋在外而不得入。   這時薩達看不下去,輕聲道:「吾王,讓我試試看吧,或許我能進去。」   相同的狀況也發生在薩達身上,石門上的奇特力場阻止了他的行動,差點沒讓他氣炸。   「居然會有這種事,這真的是太奇妙了,我想事態已經很明顯了,假使我沒猜錯的話,這道石門可能只有達飛他們四人才能進入,這回我們是無法插手了,就讓他們去闖一闖吧!」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你們要小心點啊,如果有什麼困難無法解決的話,不妨先暫時退出。」   薩達又叮嚀了幾句後,這時達飛才道:「或許吧,雖然我不願意進去那個鬼地方,但現在似乎也沒別的選擇了。」   達飛與威利對視一眼後,便又踏入了石門中,緊接著席妮與蘇菲亞也跟著進去了,進入了一個令人無法想像的奇異空間。   現在蘇菲亞與席妮終於可以體驗出達飛跟威利碰上什麼樣的事,以致於讓他們兩人驚慌失措了,原來,在石門的另一端,竟是一個左右相反的世界。   「天哪,這會是真的嗎?怎麼會有這麼詭異的事情。」   儘管已經有了相當的心理準備,但蘇菲亞仍然訝異得張大了嘴,而席妮更是臉色慘白,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不容易有反唇相譏的機會,威利哪肯放過。   「現在你們兩個小妮子終於體會到那種恐懼了吧,還敢笑我們,知道厲害了吧!」   「嗯,看目前這種情形,這裡應該是最後一塊聖諭殘章的藏地了,問題是聖諭殘章會在哪裡呢?」   達飛現在已稍微能適應裡頭的環境了,他環顧四周後,發覺左前方佇立了一座純白色的建築物,瞧外型與外頭的大彼德圖書館極為相近,又或許該說是一模一樣才對。   達飛手指著那棟白色建築道:「我想應該就是那個地方了,我們去瞧瞧吧,或許這會是另一個驚險的旅程呢!」   達飛邁開大步朝著白色建築物的方向走去,威利他們三人亦緊隨在後。   已經走了好一段路程了,期間並沒有發現任何異狀,但這才更令人擔憂,按照以往的經驗,這時應該會有幾隻怪物殺出才對,這讓達飛的心理壓力不由加重許多。   又走了一會兒,達飛一行人已前進至白色建築面前。   「我要開門了,大家要小心點。」   威利等人連連應好,就在達飛右手伸出即將推開大門的那一剎那,大門竟自動打開了,達飛心神一驚,忙舉起水晶劍準備應戰,就連威利他們也大驚不已。   「嗨,各位好,希望我沒嚇壞你們,我是大彼德圖書館的管理員──卡諾,請多指教。」   這時達飛他們才知道,白色建築的大門並非自動打開,而是眼前這個叫卡諾什麼的打開的。達飛上下仔細打量了卡諾一番,這個叫卡諾的嚴格說起來,外貌與一般的人類無異,只是體格方面較為矮小,約莫是十歲少年般的身高而已,但以他的面貌來看,卻又像是幾百歲的老人般。   從卡諾貌不驚人的外表看來,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危險因子存在才對,但由於先前有了小狐狸──紫葉的慘痛教訓,再加上這裡可能是最後一塊聖諭殘章的藏地,說不定隨時都會冒出令人無法想像的意外,讓達飛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達飛雖暫時放下了手中的水晶劍,但仍運起了身上八成的真氣準備應變。   「我們是愛麗絲女神所選出的四名勇士,這次前來是為了最後一塊聖諭殘章,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告訴我們聖諭殘章的藏處。」   「呵呵,什麼是聖諭殘章啊?我不知道喲!」   卡諾瞇著眼笑道,瞧他老實可愛的模樣,真的讓人很難不相信他說的話,只是這樣的答案並無法使達飛信服。   「喔,是這樣子嗎?那讓我們進去找找如何?」   「嘻,才不要呢!」   說罷,卡諾扮了鬼臉,身子一縮便將門關上了,讓達飛一行人既好氣又好笑。   但個性較為火爆的威利還是爆發了:「這小東西居然還這麼跩,好,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   威利舉起白金斧,正打算要破門而入時,達飛適時的阻止了他的行動。   「大哥,先沉著點,等打不開門時再破壞大門也還來的及,目前就先留點力氣吧!」   達飛先伸出手推門,就如他先前所料的一樣,大門已被鎖住,目前已經是打不開了。   連續試了幾次以後,他才笑著說道:「大哥,現在是你表現的時候囉,這種耗力氣的事還是讓大哥來做比較好,畢竟大哥的蠻力比較大啊!」   「死小子,老拿我尋開心,不過也好,我的筋骨是該舒展一下了。」   威利舉起手中的白金斧,猛然往前一揮,圖書館的大門便應聲而破,全然的粉碎了。   「瞧,多容易啊,只要有我在,什麼事都解決了。」   威利自吹自擂的吹噓了幾句後,便志得意滿的走入圖書館。或許是一時不察吧,威利適才的一步已觸動了室內的機關卻仍不自知,等到他有反應的時候,已讓一張不明金屬材質所制的網子給網住了,整個人被吊在半空中,模樣十分狼狽。   「渾帳,用這種東西就想抓我嗎?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威利氣不過,連忙施力想撐破網子,但那張網子質地相當的堅韌,再加上白金斧在這狹小的空間很難運用,使得威利一時間也沒有掙脫的法子。   威利越是掙扎,網子便纏得越緊,達飛看不下去,便縱身躍至空中,手中的水晶劍使勁一揮,僅僅一劍便劃開了威利身上的網子,且絲毫沒傷到威利的身體,這般高明的劍術,當前恐怕也只有達飛能使得出來。   「大哥,請聽小弟一勸,以後別再這麼得意忘形了,我並不是每次都有空能幫你的啊!」   「嘖,死小子,以前我替你解圍的次數才多呢,要不是有我的話,你早就死幾百次了。」   兩兄弟一時間又吵了起來,似乎已把尋找聖諭殘章這件事情給忘了,這真是一對極為可悲的兩兄弟啊!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環繞室內,卡諾翹著腿坐在欄杆上,用力的拍著手,他輕快道:「好有趣的兩個人啊,這樣子好了,如果你們能回答我的問題,那麼我也會拿出你們要的東西。」   卡諾的話讓達飛的眼睛為之一亮,雖然對方的誠意仍有一定的可疑性,但至少這已是一個好的開始,達飛便毫不猶豫的應承了。   「好,希望你的問題不會難倒我們,請問。」   卡諾眨了眨眼睛,笑道:「其實問題也很簡單,我只想知道那兩位美麗小姐的一些事情而已,譬如說名字啊、年齡啊、三圍啊、有沒有男朋友或是喜歡的人這一類的。」   「天哪,這是什麼問題。」   蘇菲亞與席妮不由驚呼一聲,畢竟她們兩人是當事者,但威利就沒這層顧慮,口沒遮攔的將他所知道的全說出來了。   「這些事我最清楚不過了,我告訴你啊,看起來比較有氣質、有修養的那個是蘇菲亞,另一個是席妮,兩個人的年紀雖然都已超過三十歲,卻還漂亮的很,三圍多少我就不知道了,至於她們喜歡的人嘛……」   威利的眼光這時掃向達飛,那帶著惡作劇的笑容讓達飛瞧了有點不自然。   「大哥,你該不會想說那個人是我吧,呵呵,饒了我吧,這怎麼可能。」   「是啊,就是你啊,只是你這根木頭一直都不知道罷了,哇,真羨幕啊,有那麼多的愛慕者,真是令人忌妒啊,哈哈哈哈……」   威利越說越開心,絲毫沒發覺席妮與蘇菲亞的臉色已越趨難看,而卡諾趁著兩人心神不定之餘,以相當高明的身法欺至兩人身後,大膽的吃起她們的豆腐了。   「哇,小女孩的身材就是沒話說,這臀部既渾圓又有彈性,皮膚嘛,也是又白又嫩,唔,活著真好啊,可以多體驗一些挑逗美女的滋味。」   席妮氣急敗壞道:「這個渾帳,該死的傢伙,你是活膩了是不是……」   蘇菲亞淡然道:「怪老頭,如果想找年輕女孩玩的話,你可是找錯對象了。」   這是席妮與蘇菲亞的反應,從她們的言語上來看,蘇菲亞很顯然的比席妮有修養的多了,但實際上的狀況是,兩人不約而同的一腿掃向卡諾,卻讓卡諾輕而易舉的避開了,連翻幾個觔斗後,卡諾又舒舒服服的坐在原本的欄杆上。   蘇菲亞氣不過,忙運起了一顆電系魔法彈投向卡諾,而席妮同時也向卡諾射出一枝鋼鐵箭矢,那行如鬼魅的速度,讓達飛亦不禁要問起若是自己,能安然的避過。   出乎意料的是,卡諾僅右手輕輕一揮,瞬間便吸收了電系魔法彈與鋼鐵箭矢的能量,要知道席妮若與蘇菲亞聯手出擊時,就連精靈之王巴洛克也不得不全力抵擋,而卡諾卻能視若無睹的擋格開,他那一手堪稱神技的招式、那份從容不迫的驚人定力,都是巴洛克甚至是裴恩所比不上的。   「美麗的小姐們,就別這麼凶了嘛,不過是讓我吃點豆腐而已,真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這時威利也忍不住了,他怎麼也無法忍受有人在他眼前欺負他的乖妹妹們,便撿起白金斧猛然奔向卡諾。他連續揮了幾斧,都讓卡諾給躲過了,讓他更是氣的無法自已。   「這死傢伙,跑的還挺快的,有種的就跟我一對一單挑……」   任憑威利如何的叫囂著,卡諾卻理都不理他,這時候已成了威利、蘇菲亞、席妮三人合鬥卡諾一人的局勢,現在只剩達飛還沒加入戰局了。 ∼第三章 大魔法師凱倫∼     達飛為何遲遲不加入戰局的原因,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首先他感覺的出卡諾這個人並沒有惡意,至少他目前為止也僅是在捉弄自己與同伴而已。   這時達飛突然想起,在魔法修為上能遠勝巴洛克甚至裴恩,且又是如此的調皮、好色,除了那個人以外,達飛已想不出眼前這名神秘人物會是什麼樣的身份了。   「大哥,你們先住手,我們不能對他失禮。」   「老弟,你有沒有搞錯啊,這傢伙欺負了我兩個好妹妹,怎能不給他一點教訓。」   「大哥,如果我說眼前這個人的身份是大魔法師凱倫的話,你們就應該能消氣了吧!」   「什麼!那個老東西是大魔法師凱倫,我說老弟啊,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不,我想我應該不會錯,好色、調皮,還有高得令人難以想像的魔法修為,除了大魔法師凱倫外還會有誰,再怎麼想也沒有別的可能性了。」   席妮與威利懷著幾分詫異,半信半疑的望向卡諾,雖然他們不至於懷疑起達飛的判斷能力,但他們兩人始終很難相信,那個糟老頭會是千年前享譽盛名的大魔法師凱倫。   卡諾點燃了煙斗,吞雲吐霧一番後才道:「年輕人,你的眼光倒還算不錯,不過我總是覺得你挺眼熟的,你是亞格斯家的後人沒錯吧!」   達飛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喔,你瞧出來了,是因為我手上這把水晶劍的關係嗎?」   「這是當然的,想當年我跟劍王帕茲可是有著過命的交情呢,你手上這把水晶劍,也是我偷了奇晶城一塊上好的水晶為他特別製作的,在他還沒取得神器前,這把水晶劍也是他最喜愛的佩劍,沒想到我還能看到它,真是令我有些感傷。仔細回想起來,那已是千年前的事了,當年我跟帕茲是波亞大陸上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有多少女孩喜歡我們啊,想起來真是……不過話說回來,那段陳年往事還真的讓人回味,如果我們四人都還在的話,一定會再度到各個地方去冒險……」   卡諾,不,應該說是大魔法師凱倫,就這麼細細的談起自己與另三名光明勇士的英勇事跡,他足足講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都還似乎說不完的樣子,其自吹自擂的牛皮功夫,跟威利比起來倒是一點都不差,甚至是威利遠不能及的。   雖然達飛也很想聽聽有關先祖帕茲的事跡,但礙於時間緊迫,讓他不得不喊停了。   「凱倫大師,我想有關您以前的事,等我們有空的時候再來聽好了,現在我們只想知道最後一塊聖諭殘章藏在何處,好去尋找當初的四神器對抗大魔神。」   凱倫搔著頭打馬虎道:「其實所謂的聖諭殘章,不過是我誤導外人視聽的一種方式,這世上壓根兒沒有聖諭這東西。」   「什麼!你……你說的會是真的嗎?」   達飛等人只感一陣錯愕,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凱倫居然會說聖諭只是他虛構出的東西。   「等等,如果這世上沒有聖諭,難道說就連四神器,或是大魔神羅比斯即將復活作亂這件事也是假的嗎?」   「喔,我可沒這麼說,其實我能察覺的出來,大魔神早已復活過來了,暗黑的力量正逐漸威脅著波亞大陸,而我的力量卻已大不如前,光明四勇士現下只剩我一人,以我的力量是不可能對抗的了大魔神的,現在一切的希望就都寄托在你們身上了,不過要是讓我年輕點的話,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達飛現在對凱倫的美好印象可說是完全破滅了,本來他以為像凱倫這麼了不起的人物,在個性方面應該是相當嚴謹、細緻的才對,現在卻……   「看樣子大魔法師不僅個性調皮、好色、喜歡吹牛,就連廢話也比一般人多了不少。」   這樣的話達飛當然不可能說出口,他語氣和緩的問道:「那現在可以告訴我們四神器藏在哪裡了嗎?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啊!」   「喔,那個東西啊,你放心,沒問題的,為了保護唯一能對抗大魔神的利器,我可費了不少功夫呢,實際上四神器就藏在這個地方,由我本人牢牢的看守著,保證不會發生任何意外。這些日子啊,要不是有我看著四神器,它們老早就被偷走了,所以在這方面我算是居功甚偉的吧,畢竟我大魔法師凱倫的名氣不是一天兩天能建立起來的,那是得擁有相當的實績與威望才有的……」   多話,大概是大魔法師凱倫令人詬病的另一項壞毛病吧,但基於他是長者的身份,達飛他們的脾氣也不好發作。   好不容易聽完了凱倫過去的豐功偉業,達飛連忙追問道:「既然四神器就藏在這裡,應該可以交給我們了吧,另外還要請大師告訴我們,該如何對抗大魔神這件事。」   「我先回答你第二個問題好了,這陣子我發覺大魔神的力量已逐漸恢復,不難想像他就快突破當初的禁制了,所以得趁他的力量還沒完全甦醒前打倒他,不然你們就沒機會了。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得解決,在大魔神的身邊,應該還有為數不少且實力強大的魔軍存在,光憑你們四人,可能很難闖過那些關卡。」   「大師不用擔心這件事,現在已經有好幾個國家加入反大魔神的陣營,我想至少也能集結不少人員參戰吧,唯一的困難在於那些士兵的實力是否能抵抗的了魔軍的攻擊。倒是在煩惱這些問題之前,大師還是先將四神器交給我們吧!」   凱倫手指著大廳中央處,輕快道:「看到前面那個石台了沒,四神器就放在裡面,如何,我很聰明吧,根本就沒有人會想到四神器會擺在這麼顯眼的地方,這就是我高明的地方了。」   達飛他們四人將信將疑的走近石台,發覺石台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便又問道:「四神器真的藏在裡面嗎?要怎麼拿啊?」   「用你們的心去感應四神器的存在,四神器是具有靈性的上古神兵,如果沒有獲得神器的認同,它們是不會出現的,說明白點,就是它們會自己選擇主人,我只能告訴你們,等你們展現最真誠的自我,內心最真實一面後,四神器自然會與你們互相感應。話就說這麼多了,你們自己去好好體會吧,我要先睡個午覺了,沒什麼事的話別吵醒我啊,老人家是禁不起睡眠不足這檔子事的。」   凱倫話說完後,背靠著欄杆就打起瞌睡來了,不一會兒已是鼾聲如雷,但是他卻暗中布下了情感昇華咒文。   看到這樣的情景,達飛他們不禁搖頭苦笑。   席妮露出嫌惡的表情道:「嘖,那個怪老頭真的是大魔法師凱倫嗎?真讓人難以置信,成名上千年的大魔法師居然會是那副德性。」   蘇菲亞附和道:「那個自稱凱倫的人,在魔法修為上的確相當驚人,在沒有辦法確定他的身份前,也只能相信他的話了。」   威利不以為意道:「哼,看他那樣子九成九倒像是騙人的,只要給我一點時間就好了,我去拆穿他的假面具讓你們看。」   達飛忙阻止威利道:「大哥,你先沉著點,我相信他的身份,所以你也別去跟他嘔氣了,現在還是先想法子取得四神器再說吧!」   「喂,你們幾個能不能讓我的耳根子清靜點,在別人背後說壞話不是一件好事喲!」   這時達飛他們幾人都面紅耳赤了,也不好再說什麼。   威利則岔開話題道:「算了,別跟他計較了,不管是尋找四神器也好,或是打倒大魔神也好,這些都算是其次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們兩個小妮子得好好正視與達飛之間的問題了,喜歡就大膽的說出來,別再扭扭捏捏的了,假如你們兩人願意的話,就一起嫁給達飛好了,這樣不論哪一方都不吃虧,認真的坦承自己的情感吧,千萬別像大哥一樣,跟你們嫂子海倫差點鬧情變,得失去自己最心愛的人,那種滋味真的不好受。」   席妮與蘇菲亞兩人低頭不語,小小的臉蛋漲得通紅,那副嬌羞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為之著迷,很顯然的,她們終於默默的坦承了自己心中的真實情感,現在就看達飛如何回覆她們了。   威利用手肘輕推著達飛道:「你倒是說說話啊,兩位美麗的小姐等待著你的回應呢,我醜話先說在前面,千萬別讓我這兩個好妹妹失望了,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   雖然威利平時的地位比不上席妮那個地下老大,但至少對達飛而言,威利的話還是很有用處的,有了威利這麼一個好大哥撐腰,席妮與蘇菲亞便靜靜的等待著達飛的回答,哪怕結局會是她們不能接受的都好,至少她們已表達了自己的情感,這輩子應該是不會留下遺憾了。   只見達飛眉心深鎖,嚴肅的神情中流露了些許的不安與彷徨,即使他曾感受到席妮與蘇菲亞兩人對他的特殊情感,但就是無法坦然的接受這個事實,畢竟她們兩人在達飛心中,依然是那兩個恐怖的老姐。   面對這樣尷尬的場面,達飛有點手足無措,他轉過身,背著席妮與蘇菲亞兩人道:「……這,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只知道,你們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同伴,我也離不開你們,至於這裡面是不是存在著感情,我真的不知道,我還只是十六歲的少年而已,愛情對我還很遙遠,這一切都等我們打倒大魔神以後再說吧!」   一股浩然的正氣與無比的勇氣瞬時間湧上了達飛的心頭,那是他對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執著所致,儘管那帶著一分傻氣。至於威利的想法就有所不同了,對自己的力量有著極度自信的他,雖然對大魔神存在幾分畏懼,但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一定能超越過去無法突破的界限,進而打倒大魔神以證明自己的實力。   席妮則對達飛仍舊存著一絲幻想與憧憬,她是如此深深愛戀著達飛,甚至願意為達飛付出一切也毫不後悔,只求達飛對她的一片深情能有所回應。   蘇菲亞則霎時看淡了她與達飛間那微小的可能性,當情感逐漸褪色的時候,亦代表著她對達飛的情愫已淡化了,成了友情與愛情間難以分辨的尷尬局面。   這一切都是凱倫所布下的情感昇華咒文所致,所謂的情感昇華咒文,能將人類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情感誘發出來,讓人類能坦然面對自己的負面情緒。   深知四神器靈性的凱倫,早在千年前便已知悉四神器擇主的條件,想成為神器的主人,除了自身的修為得達到一定的程度以上,以避免神器莫大的威能反噬其主,同時還得具有光明的思想與不受任何負面情緒羈絆的心靈,否則便無法與神器的靈性相契合。   既然達飛等人能突破重重難關來到這個地方,代表他們的實力已能駕馭神器驚人的破壞力,有關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至於心靈層面,凱倫察覺出他們內心或多或少都還有著無法卸卻的擔子,是以暗中推了達飛他們一把,好讓他們能認清真實的自我。   沒多久後,凱倫發覺有四股熟悉而又強大的力量逐漸顯現了,他知道那是封印於此的四神器即將重現人間的徵兆,這讓凱倫心中暗道:「咦……這會是真的嗎?沒想到這群年輕人的心靈竟是如此的純淨,看樣子我是白操心了。」   達飛與威利等人似乎也察覺了這個異變,四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移向石台,緊接著四道燦爛奪目的光芒自石台中心散發而出,分別投向他們四人。   待達飛回過神時,才發現有把劍漂浮在自己眼前,一股武人與生俱來的特殊直覺告訴著達飛,眼前這把閃耀著藍色光芒的雙手劍,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四神器之一了。   「小子,那把劍是當年劍王帕茲對抗大魔神的四神器之一──巴斯卡劍,現在它是屬於你的了。」   達飛嘗試用顫抖著的雙手去觸碰巴斯卡劍,當他的雙手緊握住巴斯卡劍時,他才相信眼前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自己所虛構出的畫面。   「這就是巴斯卡劍嗎?我覺得我已經找了它很久了。」   相同的情形亦發生在威利、席妮與蘇菲亞身上,他們三人分別得到了斧、弓及法杖,達飛一行人尋找四神器的冒險歷程終於告一段落。   凱倫這時已是笑的合不攏嘴,開懷道:「恭喜你們,大個子取得的是破日斧,兩位美麗小姐取得的則是米蘭之弓及賢者法杖,比起當年我跟劍王他們幾個得耗上幾天的修行才符合四神器擇主的條件,你們已算是強的多了。對了,那個紫發美女啊,賢者法杖可是我最好的夥伴呢,現在我就把它交給你了,千萬別辱沒了賢者法杖的威名啊,現在我的責任已盡,是該回到天國的時候了。」   凱倫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後,他的身體竟逐漸的氣化了,這幅景象就與達飛當初在黑暗洞窟中所見到的一般。   達飛急忙道:「大師,您還沒告訴我們該如何對抗大魔神羅比斯,可不能就這麼走了。」   凱倫眨了眨眼睛後笑道:「未來是要靠自己去開創的,有我這老人家在,只會讓你們作繭自縛而已,談不上有什麼實質上的幫助,而且我的魔法力已即將消耗殆盡,留在這世間的時間也不多了,所以呢,波亞大陸的未來就交給你們了,你們是最後的希望……」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大魔法師凱倫的慈祥笑容,已深深的烙印在達飛他們幾人的腦海之中了。   達飛靜下心來思考著未來的動向,但經歷了這一連串的巨變後,儘管達飛那精明的小腦袋也爆發出負荷不了的火花,僅低頭淡然道:「算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吧,一切都等到了外頭再說。」   達飛緊握著手中的巴斯卡劍,一步步的往出口的方向走去,威利幾人見達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也不多說什麼,隨著他的腳步離開了大彼得圖書館。 ∼第四章 各懷鬼胎∼     精靈王國大廳。   回到地面上後,達飛簡單扼要的解釋了目前的狀況,並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現在我們幾人已取得了四神器,接下來就是得花些時間去探討四神器的秘密了,在這段時間中,得麻煩精靈王國代為發出警訊,就說大魔神羅比斯即將甦醒,願意相信我們的,就派出軍隊前來精靈王國,一同討伐大魔神,到時候不管有多少人員前來,二個月後準時出發。」   達飛嘴上說的容易,實際上那卻是一件幾乎不可能達成的事情,現在各個王國仍處於緊張的氣氛下,在大魔神的魔軍尚未有實際行動,直接威脅到他們的存亡前,這些人是不會有所行動的。   但達飛已無任何選擇,為此他已作了最壞的打算,即使只剩他一人,他也要殺入不日谷取下大魔神的頭顱。   巴洛克也明白其中的困難度,憂心忡忡道:「就目前的局勢來說,要統合各國的戰力的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如果各國間的勢力平衡遭到破壞,可能我們都還沒來的及出兵討伐大魔神,就得先應付魔狼人的入侵了。就精靈王國而言,扣除必要的留守部隊,最多僅能派出十萬名兵員,其中騎兵只有一萬之眾,這是我精靈王國出兵的最高限度。」   巴洛克明白的闡述了他的立場,而這確實也已超乎他所能支援的最高兵力員額了。   達飛露出了一絲苦笑道:「十萬名兵員就夠了,我與羅德國的國王曾有一面之緣,再加上我外公、大祭司阿道夫對羅德國的影響力,我想羅德國應該也會出動不少兵員才對,如果再加上黑精靈族、野蠻人、獸人族的支援,我想我們的勝算已能提高不少。」   「那麼,該由誰來統領這一支聯軍呢?一旦真的攻破了魔軍,領軍的統帥將成為戰後的勢力重建者,任誰也會覬覦這個能執掌大權的位置,這個人選將成為左右此次征伐魔軍成敗的重要關鍵。」   說話的是巴洛克,他發言的內容雖然不中聽,卻是一針見血的道破了這個聯盟的致命弱點。   「或許吧,在這種情形下,這個問題的確令人擔憂,只是我們也沒有多餘的選擇了,與其煩惱這個問題,倒不如將心思放在出征的準備功夫上,一切都等大軍集結後再說吧!」達飛口中說的輕鬆,然而一個堅定的意念在他心中已然形成,他悄悄暗下重誓,即使得與上百萬人為敵,他也要促成反大魔神聯盟的結合,因為那是他今生唯一的重要使命。   會談結束後,精靈之王巴洛克隨即以達飛與自己的名義,聯名發出了討伐大魔神的繳文至波亞大陸各國。在等待各國發兵共組討伐軍的時刻,精靈王國上上下下,也為了大軍出征前的準備而忙的不可開支。   接下來的日子,神選四勇士每天的日子,除了用餐與休息時間外,幾乎全數投入了提升自我實力的修業中,在短短的一個月內,四勇士藉著四神器莫大靈力的幫助,在修業上均是進步神速,其中達飛的修為更是有了驚人的突破,與一個月前比較起來幾乎是判若兩人。   一個月過去了,卻仍未收到各國發兵的消息,這讓達飛不禁要擔心起來,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勢必無法對抗為數眾多且又實力強大的魔軍,別說是要打倒大魔神羅比斯了,可能連大魔神的衣角都還碰不上,就已讓他的爪牙們所吞噬了。   「可惡,這些該死的傢伙,難道不怕大魔神甦醒後會滅了他們嗎?」   達飛下意識的說出了這些話,當權者肆無忌憚的玩弄權力,這是讓他最為痛恨的事情,同時也是他不願去觸碰權力的主要原因,即使心靈澄澈如達飛之流,仍有為權力迷失自我的危險性在。   這時一名侍衛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以標準的軍禮向達飛致敬後道:「閣下,吾王有要事與您協商,請盡速趕到大殿。」   「喔,是什麼樣的事呢?」   「有關這點下官就不知道了,不過吾王已等了閣下一段時間,還是請閣下快趕過去吧!」   「好,我隨後就到。」   侍衛行禮後,便朝著大殿的方向離去。這時達飛心裡想著,巴洛克是為了什麼事情要召見他,一個不安的念頭閃過腦海:「難道是跟諸國結盟的事情有了變化嗎?這可不得了了。」有了這個先入為主的想法,達飛便飛也似的趕往大殿。   精靈王國大殿。   巴洛克這時正忙著招待賓客,精靈王國已許久沒這麼熱鬧過了,雖然大殿裡有許多人看外表就知道非精靈王國的人種,其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那華麗而樣式不一的軍服了吧,那是諸國派來參與反大魔神聯盟的特使。   或許是達飛那特有的氣勢讓巴洛克察覺了吧,巴洛克嘴角微張笑道:「呵呵,請諸國的特使注意了,讓我們歡迎反大魔神聯盟的盟主,前劍王帕茲的後裔──現任劍王達飛。」   當巴洛克做完簡短的介紹後,隨即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或許他本人將其視做理所當然,但聽的一方卻不這麼想,達飛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為何反大魔神聯盟的盟主之位,竟然會加諸在他的身上。   緊接著,威利、席妮與蘇菲亞也笑嘻嘻的走來,齊聲道:「達飛小弟弟,恭喜囉,恭喜你成為反大魔神聯盟的盟主,我們反大魔神的實力又增強了不少呢!」   至此,達飛才願意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原本他認為諸國間會為了盟主這個殊榮鬧得不可開交,而使聯盟的實力大打折扣,總之看著眼前的氣氛,他慶幸著擔心的事所幸沒有發生。   表面上,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精靈之王巴洛克、羅德國之王薩伊、黑精靈族王海倫、愛麗絲神殿大祭司阿道夫、米雪家主蒙特烈、獸人族族王休爾、妖精長老會、野蠻人族王雷恩、魔狼人大將艾奇等人的全力支援,再加上達飛頭上頂著的劍王后裔的光環所促成。   其實不然,真正的原因是,各國間根本誰也不服誰的指導,任誰也會覬覦這個光榮的職位,所以諸國會推舉達飛膺任盟主之位,是有其政治考量的,而且新一代劍王的名號最近在波亞大陸上亦是著實響亮,幾場勝算渺茫的戰役也讓達飛取得了最後勝利,達飛在軍事方面所表現出的驚人才華,也是他被推舉為盟主的主要原因,只是達飛目前還仍未看透這一點,還天真的以為各國已打破了以往的成見,誠心加入這個陣營,豈知諸國是各懷鬼胎,說難聽點,諸國不過是把一頂充滿荊棘的皇冠硬塞給達飛而已。   掌聲停止後,巴洛克接著說道:「這一次,諸國投入反大魔神聯盟的總兵力高達二百萬,將會在兩個月內陸續開到精靈王國,由於軍勢龐大的關係,想奇襲魔軍是不可能的了,如果分別投入兵員的話,又可能會遭到魔軍個個擊破的危險,所以我強烈的建議以精靈王國為基地,直接攻入魔域,跟魔軍賭個勝負,也就是說,最初的這一戰也是最後一戰,一旦攻擊未果,日後勢必無法阻擋魔軍的攻勢,諸位大使如果有更好的意見煩請提出,畢竟這關係到整個波亞大陸的安危。」   雖然眾人覺得巴洛克的提議過於冒險,但他們倒是也提不出更好的建議了,畢竟對方可是魔軍哪,在千年前曾讓波亞大陸陷入恐懼的無敵勁旅。   「雖然不是什麼值得讚許的戰略,但除此之外,的確是別無他法,果然是巴洛克式的作法,明確、務實且又直接,不愧是精靈王國的一代英主,但是他的戰略修正後會較有勝算,只是那必須他願意重返戰場才行……我在想什麼,他已經不屬於戰場了,不能讓他捲入這場戰役……」達飛心中這麼想著,他沒有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只一昧的點頭稱是。   巴洛克見達飛不表任何意見,便半試探的問道:「達飛,聽完我的解釋後,你沒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嗯……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只想知道,是不是等大軍集結後就能發動總攻擊?或者要先將所有的部隊打散編製重新編隊,做好訓練及後勤整補的工作後再讓大軍出動?」   巴洛克輕撫著自己的鬍鬚道:「……這個問題我曾經想過,只是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個明確的腹案,統率二百萬名士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這麼龐大的一支聯軍在波亞大陸上是前所未有的,光是要餵飽兩百萬人就是個令人頭痛的問題了,為了發揮我軍的戰力,有關部隊編制、補給線確保與指揮權歸屬等問題,還得好好規劃才行,我想出兵最快的日子大概也是四個月後的事吧!」   達飛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沒想到巴洛克在規劃戰略的時候是出人意料之外的乾脆,一等到執行的層面時,卻又躊躇不前變得格外的謹慎了。   按常理而言,巴洛克的想法是對的,指揮一支兩百萬人的部隊是不容易,但達飛擔心的並不是這件事,他擔心還沒等到出兵的那一刻,說不定魔軍早已打過來了,如果魔軍侵略的只是精靈王國還好,至少那還不至於破壞聯軍的向心力,最糟糕的情況是,假設魔軍有足夠的兵力,兵分數路南下侵略的話,一些短視近利的國主很可能會召回自己的軍隊駐防國內,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聯軍,瞬間便會像蛋殼般讓大魔神給踏得粉碎,屆時達飛的戰略構想便無法達成了。   達飛整理了一下思緒,緩和道:「那樣子的做法是比較謹慎沒錯,在一般的狀況下或許我也會選擇這種做法,但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夠了,在這段時間如果魔軍大舉南侵的話,反大魔神聯盟可能就得宣告解散了吧!」   巴洛克聽後不禁眉心深鎖,他氣惱達飛在公開場合反對他的想法,偏又反駁不了他的說辭,而在場的諸國特使,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因為達飛已一語道破了他們的心結,幾無遺漏的,早在諸國特使出發前,諸國君主已秘密授意,一旦局勢有變,所有的部隊必須撤返回防本國。   瞧著諸國特使閃爍不定的眼神,達飛這才知道,所謂的反大魔神聯盟,竟像湖面上的漣漪般彈指可破,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他笑自己為何如此天真,天真的相信諸國君主會誠心的加入反大魔神聯盟,說穿了……反大魔神聯盟的成立也不過是時勢所趨罷了。   達飛深吸了一口氣大喝道:「怎麼了!瞧你們的表情這麼難看,我戳破你們的心機了是不是?還是說你們的國王個個都別有用心,參加反大魔神聯盟只是為了從中牟利而已?我想各位都很清楚魔軍的實力有多可怕,反大魔神聯盟如果無法成立,位處偏南的國家或許能偏安一陣時日,但終究還是逃不了國破家亡的命運,想退出的就趁現在退出吧,我可以保證退出的國家將得不到聯盟任何的支援。」   達飛的強大氣勢深深的撼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個個均是面如死灰、醜態畢露了,只有巴洛克一人還能保持的住鎮靜。   「認同我的話了嗎?好,不論聯軍是否集結完畢,兩個月後立即發動攻勢,直搗大魔神的老巢──不日谷。而在那之前,為了加強各位對聯軍的信心,聯軍將不只由我一人統帥,昔日羅德國的不敗神話,人稱惡魔火虎的羅德國大將──魯道夫,將加入統率聯軍的行列,與我分擔聯軍的指揮權。」   「啊……」   在場的特使們一聽見火虎這個名號,不由發出了一聲驚呼,他們只知道擁有惡魔火虎這響亮名號的恐怖男子──魯道夫,早已失蹤了十餘年,好不容易得以平復的心,此刻又激烈的震盪起來,不難想像魯道夫在他先前數十年的軍旅生涯裡,給了眼前這群人多大的恐懼感。   其中反應最是不同的,大概只有巴洛克一人了,從他一副既是驚訝且又興奮的神情看來,可能魯道夫與他以前也曾交過手吧,或許魯道夫還讓這精靈之王吃足了苦頭也說不定,達飛心裡這麼想著。   不過這回達飛猜錯了,魯道夫與巴洛克不僅沒有過節,甚至是素未謀面,巴洛克只是從下屬的口中得知魯道夫這個人罷了。   至於他會對魯道夫感興趣的原因,不外乎是為了他那高超武藝與無人能敵的偉大戰功,這就是每一個強者所犯的通病,期望與強大的對手交戰,是戰士最大的心願吧!   達飛的語氣變得和緩下來,他知道該是安撫諸國特使的時候了。   「怎麼了,有人有意見嗎?如果有魯道夫的加入,我們的勝算就更高了不是嗎?況且魯道夫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惡魔火虎了,現在他也只是個平凡人而已,附帶一提的是,先前我能幫助黑精靈抵抗獸人族的侵略,為野蠻人擊退魔狼人,都是受了魯道夫的教導所致,說穿了,他比我更有資格膺任反大魔神聯盟的盟主這個位置,因為我也不過是他一個不成才的弟子而已。」   聽完達飛的話後,眾人才稍微安下心來,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好,就這麼說定了,請魯道夫加入這件事就由我個人負責,至於集結兵力這件事,就有勞各位大使了,在諸國的軍隊來到前,請精靈之王務必保護諸國特使的安全,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   「好一個青年才俊,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震懾諸國的特使,把他們治得服服貼貼的,同時還能有效的提出因應措施,這個年輕人的確不簡單啊,沒能將他納入我精靈王國麾下,真的是很可惜的一件事,很難想像他只是一名十六歲的少年,可惜啊,可惜……」   巴洛克心中這麼暗歎著,他的另一個想法是,如果自己也像達飛這麼年輕的話,是不是也有達飛這份驚人的魄力與遠見呢?一想到這件事,巴洛克不服老都不行了。   巴洛克見時機成熟,便順水推舟道:「看樣子諸位特使都同意盟主的說法了,請你們先在我精靈王國作客吧,大殿裡還有很多美酒與佳餚,別客氣,請儘管享用。」   巴洛克走下王座,眼角瞥向後廳,示意要與達飛單獨商談,便匆匆離開大殿,達飛一會意,逕自走向後廳的方向。 ∼第五章 惡魔火虎∼     精靈王國王宮大殿後廳。   巴洛克先從木櫃裡取出了一對水晶杯,隨後又從另一個櫃子裡找出了一瓶葡萄美酒,他打開瓶塞嗅了嗅酒的香氣,確定是珍藏了上百年的珍品後,緩慢的將酒倒入水晶杯中,兩隻酒杯約莫都只倒了五分滿。   這時達飛剛好也到了,他瞧見巴洛克手中端著兩杯酒,便笑道:「國王啊,您找我來應該不只是請我喝杯酒這麼簡單吧!」   「你這小子,暫時什麼都別想,先嘗嘗這杯酒的味道如何。」   達飛接過水晶杯後,淺嘗了一小口,便學著巴洛克似模似樣的品起酒來。   「這杯酒很香、很醇,酒液剛滑入喉嚨的那一刻,那種感覺是說不出的好,可惜這酒應該不多了吧,開一瓶就少一瓶,有點可惜喔!」   聽了達飛似是而非的品酒論,巴洛克差點沒將口中的酒吐出,他開懷笑道:「達飛啊,論武藝、論軍略,你都是一等一的罕見人才,只可惜在品酒這一方面,你還得多學習學習了,你只說這酒好喝,卻說不出這酒獨特的地方,你還得多品嚐些好酒才行,或者我幫你找個品酒的老師教你也無妨。」   「呵……還是被您看穿了,不過這並不重要,我的舌頭遲鈍的很,壓根兒分不出酒的好壞,就算請老師教我,恐怕也教不出什麼好成績吧,如果可以的話,先說說找我的用意吧,光喝酒不做事有違我的原則呢!」   巴洛克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後,這才道:「其實也沒什麼事,除了一時興起想與你對酌外,先向你說聲恭喜,當上了反大魔神聯盟的盟主,這個位置不好坐啊,但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有哪個人比你更能勝任這份工作。」   「剛剛我就說過啦,前羅德國的司令官──魯道夫,以他畢生的資歷與戰功,由他接掌聯盟的軍隊不是很合適嗎?」   「我瞭解你的意思,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魯道夫應該是已厭倦了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才會選擇離開軍隊的,你又如何請他前來加盟?說真的,除了你之外,我對魯道夫這個人也很感興趣,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達飛輕托著下腮,若有所思道:「他是個頂天立地的鐵漢,除了我父親之外,他是我這一生最敬重的人,同時也是在世界上最可靠的人,即使他過去犯下了不少殺業。可惜的是,他為了救我,累得自己一生的修為盡失,跟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了,但他的軍事智慧仍然相當可怕,那也是我們要借重他的地方,有他加入的話,我們的勝算便又多了幾分,不,應該說是會提升不少才對,回頭我會讓大個趕回黑暗森林接他前來精靈王國,腳程快的話,您大概一個月就能見到他的風采了。」   巴洛克露出有趣的表情笑道:「原來如此,聽你這麼誇他,我還真想早一點見到他呢!對了,你說的大個是誰?它真的能請得動魯道夫嗎?」   「大個啊,它不是人,而是魯道夫的寵物,現在是我的坐騎,不過您可別小看它了,它很有靈性,當初我也差點在它手上吃了大虧呢!至於它的來歷我就不清楚了,魯道夫只說它是他從黑暗森林裡撿回來養的,可能連魯道夫都不知道它從何而來吧!」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或許我們兩個月後就能向魔軍發動攻擊,只是我總覺得光憑聯軍的實力,可能還無法與魔軍相抗衡吧,我想你應該也瞭解這一點才對,假如我沒猜錯的話,你是不是已經有什麼因應的措施了?」   「有是有,暫時保密,好方法一旦說明了,就失去原本的效用了不是嗎?」   「呵呵,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你,期待你兩個月後能有好的表現,在那之前,就當是急就章吧,我會加緊部隊的訓練,希望多少能有點幫助。」   「嗯,就這麼說定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想先離開了,我想趁這個時間好好的鍛煉一下自己。」   達飛一離開後廳,便直接往後花園的方向走,才剛踏進後花園沒幾步路,大個便從花叢裡跳出,一下子就把達飛撲倒在地,親匿的磨蹭著他,向他撒嬌呢!   「大個,別這樣子嘛,好癢啊,你是不是很想我啊!」   達飛起身後,輕拍著大個的頭道:「大個,現在有件事要你幫忙,我想請你回到黑暗森林,請干爺爺來到這裡,我需要他的幫助,這是我寫給他的手札,千萬別弄丟囉,如果可以的話,看能不能一個月內趕回來。」   達飛將手札繫於大個頸下後,拍了拍它的頭道:「好啦,快去快回,路上小心。」   大個望著達飛一眼,低鳴了一聲後,就飛也似的衝出後花園,直往黑暗森林的方向而去。   望著大個離去的身影,達飛心裡有種不捨的感覺,可能是這段期間相處以來,他與大個這一人一獸間已建立起相當濃厚的感情了吧!   他眼角泛著淚光,暗自道:「希望他們能順利趕到……算了,我還是趁時間多鍛煉一下自己吧!」   說著說著,達飛又走向校場,開始一天艱苦的修業歷程。   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轉眼間兩個月的時間已過,在這段期間,諸國的軍隊已陸續來到,並各自帶來了武器、防具、糧食、牧草等物資,足以支援一年作戰所需,所有的軍隊都在精靈王國的都城外集結,包含精靈王國所派出的兵員,總數約莫在兩百萬名上下。   其中輕騎兵三十萬、重騎兵十萬、攻城器人員十萬、重裝步兵五十萬、輕裝步兵八十萬、後勤輜重人員二十萬,表面看起來這支聯軍的武力是非常強大沒錯,卻仍有指揮系統不一、相互間缺乏協調性、未實施戰力整合等隱憂在。   達飛站在牆頭上望著這支軍隊,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感慨,他知道以目前自己的能力而言,指揮二、三十萬名兵員已是最大極限,讓他成為兵力足有二百萬名士兵的聯軍統帥,還真的會令他彷徨失措,他心中暗自呼喊著。   「為何爺爺還沒趕來,難道是路上發生什麼事了嗎?要不要另外派人去打聽消息?」   正當達飛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瞧見南方的軍營起了一陣莫名的騷動,同時傳來了一股強烈的殺氣,沒有絲毫的猶豫,達飛拔出了背後的巴斯卡劍,越過牆頭飛身趕往南方軍營。   數千名布奇國精銳戰士,組成戰陣包圍著一名武者,雖然己方在人數上佔了壓倒性的優勢,卻沒有人敢向前一步,是什麼樣的人物,能引起如此的騷動,謎題就要解開了。   不一會兒,達飛已趕到南方營地,達飛原本心想,會不會是布奇國的軍隊與他國的軍隊起了衝突,後來達飛發覺他錯了,原來引起這場亂事的,是他最為熟悉不過的人。   人稱惡魔火虎的前羅德國司令官──魯道夫將軍,即使穿戴著舊式盔甲,舉手投足間,仍無法掩飾其身為當代名將的氣度,即使一身的武學修為盡失,他依舊是波亞大陸上屬一屬二的軍事強人,因為他讓人所恐懼的,並不是他的超凡武藝,而是他腦子裡驚人的軍事智慧。   而緊緊靠在魯道夫身旁的,自然是大個這靈獸了,它仰天嘶吼一聲,布奇國的士兵便不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看樣子平時溫馴的大個,也有它恐怖的一面吧!   「別管對方是誰,對方只有一人一獸而已,沒什麼好怕的,放箭。」   一名布奇國的中階指揮官向士兵下達了攻擊命令,達飛本想阻止他的愚行,卻已來不及了,數百枝箭矢已筆直射向魯道夫,達飛別無他法,向魯道夫與大個施以黃金甲冑咒文。   所幸達飛的咒文起了莫大的效用,再加上大個護主心切,及時用自己龐大的身軀護住了魯道夫,否則在數千枝箭矢的攻擊下,修為盡失的魯道夫必定逃不過眼前這個厄運。   不過饒是如此,魯道夫還是受了點輕傷,倒是大個的傷勢比較嚴重,身上平白無故的多了數十個箭傷。   「退下,全部給我退下,他是我的親人。」   布奇國的指揮官一見是達飛來了,便解釋道:「盟主大人,由於他們無緣無故的闖入了我們的警戒區域,基於安全的原則下,我才會採取了必要的處置措施,請盟主大人原諒。」   達飛見魯道夫與大個沒有大礙,心中那股怒火便暫時忍下了,淡然道:「好,現在沒你們的事了,退下吧,繼續平時的警戒及訓練工作。」   布奇國士兵撤走後,達飛便轉身跪於魯道夫跟前道:「抱歉了爺爺,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親自前去迎接你的話,就不會發生現在這種事了,請原諒我一時的疏失。」   「這是什麼話,咱爺倆還有什麼好道歉的,比起剛剛規模大上百倍的場面,我早見識過不知幾百遍了,快起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魯道夫扶起達飛後,仔細打量了他全身上上下下一番後,才開懷笑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現在的力量比起在黑暗森林時,大概又強了六到七倍,而且也會使用魔法了,甚至連高階的防禦魔法都已能運用自如,好……好……在趕來精靈王國的路上,我已聽了許多有關你的事情,總算你沒辱沒了劍王這個名號,如果契爾那老鬼沒死的話,應該也會很高興吧,哈哈哈哈……」   魯道夫是個極為自負的武者,會說出這樣的話,已是他對達飛最大的讚許了。   「爺爺,讓你捲入了這場戰禍,讓我好生對你不起,請你原諒我。」   「你說這什麼話啊,能跟最強的對手戰鬥,是戰士的心願不是嗎?我反而得感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呢,尤其對方還是千年前叱吒一時的魔界大軍,只要一想到即將面對如此強橫的敵人,便又點燃了我年輕時的那股雄心壯志。說真的,我還恨不得能快點跟魔軍交手,如果對手太弱的話,這場仗打起來就沒什麼意思了,希望魔軍不會讓我失望啊,哈哈哈哈……」   魯道夫豪氣大發的說著,威勢不減當年,彷彿又回到了當初他帶領羅德大軍攻破多國聯軍時的情景。   「果然是名將中的名將,絲毫不會畏懼大魔神的可怕之處。」達飛心中這麼想著。   「爺爺,這樣好了,我們先回城裡再說吧,精靈之王巴洛克等著你呢,見到你他一定會很開心吧,我想你們應該很談的來才對。」   「精靈之王巴洛克,是什麼樣的人物啊?該不會又是一名武癡吧?」   「等你們見面時就知道了,當他知道是你啟發了我的軍事智慧時,就對爺爺您很感興趣,他是這麼說的。」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的話,我是得去會會這個精靈之王了,以前我曾聽說過,現任的精靈之王巴洛克是名舉世無雙的英主,我倒想看看這名傳聞中的人物有多大能耐。」   「你們可別吵起來了,好歹精靈王國也動員了十萬精銳加入聯軍呢,我可不想失去這十萬名士兵。」   雖然達飛是半開玩笑的說著,但他心裡卻很明白,讓這兩個極度自傲的人處在一起,等若是將兩隻老虎關在同一個籠子裡,只不過他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走吧,我已有點等不及了,希望他會是個可敬的對手。」   「嗯,相信我吧爺爺,他不會讓你失望的。」   精靈王國王宮內殿。   巴洛克得知魯道夫趕來的消息後,便差人在內殿備妥了酒宴,準備好好招待魯道夫這成名已久的司令官。   達飛右手微弓胸前道:「精靈之王,在我身後這位就是前羅德國司令官──魯道夫,也是我的干爺爺。」   巴洛克與魯道夫的雙眼一交會時,便打量了對方好一會兒,巴洛克從魯道夫的氣察覺出,魯道夫一身武藝已失,等若是個普通人了,但整體給人的感覺,卻仍是個不可輕忽的可怕對手,巴洛克這才知道,魯道夫那惡魔火虎的稱號,的確是有其來由的。   相同的,魯道夫也在這短暫的時間初步的評估了巴洛克這個人,即使他修為盡失,看人的眼光卻不會受到絲毫影響,魯道夫以其過往識人的經驗判斷,巴洛克不僅武藝高超,同時還是名學有專精的高等魔法師,像這樣魔武雙修的強者並不多見。   巴洛克微笑道:「原來您就是魯道夫啊,您調教了個好學生呢,達飛現在可說是波亞大陸的風雲人物,身為他軍事智慧的啟蒙者,想必您的本事應該更為高明才對,未來對魔軍的戰事中,有您加入我軍,那麼我軍的勝算便又提高了不少。」   「哪兒的話,我只不過是將我行軍多年的心得送給達飛而已,實際上也沒教過他什麼東西,應該說是他天資過人才對,年紀輕輕的就能有此成就,連我也不得不服老了。」   「說的也是,對了,先坐下喝杯酒吧,聽達飛說您也頗為好酒,所以呢,我給您準備了珍藏上百年的葡萄酒,希望您會喜歡。」   說著說著,巴洛克為魯道夫斟了杯酒,當杯中美酒的香氣散發到空氣中時,魯道夫便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光聞到這酒香,彷彿整個人都要醉了一樣,味香甘醇,就連羅德國的御酒都比不上。」   「呵呵,皇宮的藏酒當然不是一般貨色可比擬的,只是這個年份的酒也所剩不多了,但如果您喜歡的話,送您十幾瓶倒是無妨。」   「喔,那就先向你說聲謝謝了。」   「對了,有件事得請教您,現在聯軍有兩百萬的兵員,該如何有效運用這些兵力攻擊魔軍呢?」   魯道夫輕咳一聲後,緩緩道:「在進城之前,我曾經觀察過這支軍隊,說難聽點,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姑且不論佈陣的方式,光是編製方面就有很大的問題,這樣的軍隊想打倒魔軍,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吧!」   巴洛克的眼神閃過一絲怒氣,不過那股憤怒很快就消失了。   「請問這支軍隊的缺陷在什麼地方?又該如何改進?」   「北方的魔境地處偏北,氣候酷寒無比,對我方的補給工作非常不利,另一方面,在那種以山地為主的地勢中,兩百萬名士兵反而不易指揮,而且各個種族間擅長的戰鬥不一,很難發揮其有效戰力,所以我們必須重新編成軍隊,我認為只要從中挑選五十萬名精銳,外加五萬名輜重隊與五萬名攻城隊,合計六十萬兵員就夠了,剩下的就加緊訓練,留做應變部隊。」   「……」   巴洛克沉默了一會兒後,繼續道:「這麼說來的話,您是打算采精兵主義了,要達到您的目標,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吧,只要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會讓外面那群童子軍變成一支鋼鐵勁旅,當然,這還得他們願意聽從我的號令才行,為了統一指揮權,請暫時將指揮權交給我。」   「這……我覺得由您接掌指揮權實在不太妥當,這樣好了,由您指導達飛,效果也是一樣不是嗎?」   這時達飛插口道:「不,還是讓爺爺接掌指揮權吧,為了進行我的計畫,到了戰事中期,我得率領神選勇士抄小路突擊魔宮,直接挑戰大魔神羅比斯,只要解決了大魔神,餘下的魔軍便不足為懼了。」   「直接挑戰大魔神,原來這才是你召集聯軍的真正目的,讓聯軍吸引魔軍的注意力後,趁著魔宮防衛空虛之時,直接挑戰大魔神,好啊小子,我真的越來越佩服你了,這世上大概只有你才有這等勇氣了,果真是後生可畏啊,好好……好好……當爺爺的會支援你到底,你可以放心的將聯軍交給我,全心全力的去拿下大魔神的狗頭,哈哈哈哈……」   達飛的話似乎也給了巴洛克不小的震撼,巴洛克神情肅穆道:「這的確是個可行的辦法,只要打倒了大魔神,魔軍勢必跟著一起潰滅,但是這太冒險了,只有你們四人就想挑戰大魔神,這似乎冒險了點,不如這樣好了,再多找幾個好手一起去吧,如果有需要的話,也可以算我一份。」   達飛差點沒把口中的酒噴出,他訝異道:「什麼!您要加入這個小隊,那誰來統領精靈王國?莉莉娜怎麼辦?」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的莉莉娜會是名好國王,更何況如果無法打倒大魔神的話,戰火遲早也會波及到精靈王國來,為了我的子民,我這當國王的多少也得付出一點心力才行,給精靈王國一個新的未來,是我身為國王的責任不是嗎?」   魯道夫豪氣大發道:「嗯,達飛說的沒錯,果然是名鐵漢,我魯道夫交定你這朋友了,經過這場仗後,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們再來多喝幾杯吧!」   「說這什麼話,想多喝幾杯的話,用不著等到那時候,現在我們就可以大醉一場了,瞧瞧我身後的酒櫃,至少都是七十年以上的藏酒,只要您酒量夠,想喝多少都沒關係。」   「喔,既然你這麼說的話,那我就不客氣囉!」   「不過呢,您的好日子也只到今天而已,因為從明天開始,您就要將全部的心思花在聯軍的編成與訓練上了,好好珍惜今天一天的時間吧!」   「呵呵,我魯道夫真是交友不慎啊,剛剛才誇過你而已,沒想到你現在就開始設計我了,唉,沒辦法啊,喝了幾杯酒就簽下賣身契,把自己給賣了,這話要是傳去可就不好聽了,所以我今天得喝個夠本才行,哈哈哈哈……」   就這樣,魯道夫與巴洛克兩人在內殿裡喝了一整天,彷彿是久未見面的好友般,有著說不完的話,達飛則很識趣的先行離席,讓這兩名彼此惺惺相惜的老人暢談了一夜。   七天後,魯道夫也達到了他先前的承諾,從聯軍中挑選出六十萬名精銳,並加以組織訓練,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聯軍已是煥然一新,像是脫胎換骨似的,成了一支前所未有的鋼鐵勁旅,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魯道夫的努力,如果沒有他的指揮,聯軍恐怕還只是雜牌軍而已,畢竟兵隨將轉這句話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第六章 大戰魔軍∼     波亞歷一○五七年六月十三日早晨,萊茵城外。   這天,是聯軍出發前往討伐魔軍的日子,達飛順著魯道夫的意見,趁著這個機會檢閱了聯軍的陣容。   達飛騎著大個,在聯軍的陣容前來回巡視了一遍後,卻是隻字不語,這時連威利他們幾人,也猜不出達飛心裡在想什麼,甚至連底下的士兵,也都起了一股莫名的困惑,因為照常理而言,達飛應該會在此時發表一場振奮軍心的演說才對。   突然間,達飛拔出了背後的巴斯卡劍,隨手一劍揮向遠方。   當士兵們對司令官的舉動打了個問號的同時,只有魯道夫猜出達飛的用意,他心中暗道:「嘖,這小子還是一點都沒變,不過這樣也好,不露個一手,想讓士兵信服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司令官是不容易。」   達飛所擊出的強大劍勁,直將百餘尺外的巨石瞬間轟個粉碎,緊接著,他又揮劍擊出一道劍勁,這次的目標並不是巨石,而是精靈王國的一名將校。   當所有人都為這個突來的變故而驚訝不已的同時,那名將校已被達飛硬生生的砍下一條手臂,更讓眾人詫異的是,將校的傷口所流出的血液並不是理所當然的血紅色,卻是令人難以想像的瑩綠色。   「魔物,給我好好聽著,回去告訴大魔神,波亞大陸的子民不會再受他的荼毒,不久後,我一定會打倒他,讓他知道波亞大陸的子民是不可輕侮的,滾!」   喬裝成精靈王國將校的魔物撿起了自己的斷臂,飛也似的逃離了現場,原本士兵對達飛這年輕的司令官還存有輕視之心,這下子他們再也不敢小看達飛了。   「全軍出發。」   達飛所率領的反大魔神盟軍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前往魔域,最後的目的地是千年前的神話戰場──不日谷。   波亞歷一○五七年七月十三日午間,不日谷南方十里。   經過了一個月的長途跋涉,由達飛所率領的反大魔神盟軍來到了不日谷南方十里處,地處偏北的魔域,即使已接近夏日,仍然讓人冷得直打哆嗦,這場仗在地形、氣候及補給等各方面,對聯軍而言都是極其不利的,但聯軍的士氣卻是異常的高昂,因為這是千年以來,人類與其他種族第一次大規模反擊魔軍的壯舉。   同時,魔軍為了抵禦聯軍的反擊,亦於不日谷集結了為數近二十萬的兵員,雖然魔軍的兵力顯然不如聯軍,但魔軍士兵的戰力卻勝過聯軍任何一名士兵,這一點是聯軍相當吃虧的部分。   兩軍遙遙相對,約莫只有三里的間隔,聯軍的每一名士兵卻都能感受到那股沉重的死亡氣息,每個人都緊握著手中的武器,只待達飛一聲令下,數十萬名士兵即刻便能投入戰場。   這時魯道夫策馬走近達飛低聲道:「乖孫啊,看樣子魔軍似乎殺氣騰騰的呢,雖然敵軍只有我軍一半不到的兵員,但我軍的士兵在戰鬥力方面不如魔軍卻是鐵一般的事實,這場仗我們會打的很辛苦,即使我們贏了,後面那群可愛的小子們有多少人能回到自己的家園,這一點連我都無法肯定。」   「或許吧,接下來就要看您指揮軍隊的功力了,目前我是想不出什麼法子的,不論是火攻或是水攻,在這不毛之地根本就派不上用場,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臨場的應變能力跟調度軍隊的技巧了,在這方面我遠不如您,還是請爺爺指揮吧!」   「你說的沒錯,現在也只能打正規戰了,等會兒你先率領全數的重騎兵出戰,探探魔軍指揮的路子,隨後我會以步兵與弓箭手支援你的行動,最好能將魔軍切割成數段,讓他們自亂陣腳,對我軍會比較有利,相信在我軍中也只有你發揮得了重騎兵的破壞力了。」   「嗯,爺爺說的是,我就先去探探路了,不然老悶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我的肩膀都有些酸痛了呢!」   達飛讓大個在聯軍陣前來回的走動,邊道:「我英勇的將士們,我軍踏入魔域已有二天的時間,我想你們也都有點悶了,迫不及待的想斬殺幾隻魔獸了吧!一千年前,魔軍殺了我們不少先祖,毀了我們的家園,現在是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前方正有大批的魔軍等著我們,讓我們去挫挫他們的威風吧,讓它們知道我們不是任人宰割的……」   達飛發表了一場足以振奮軍心的演說,士兵附和的吶喊聲響徹整個不日谷,聯軍的士氣已讓達飛鼓舞到最高點了。   達飛緩緩高舉手中的巴斯卡劍,隨後又以近乎十倍的速度落下。   「重騎兵隊,突擊。」   達飛的命令簡單扼要,當他一騎衝出聯軍陣營時,跟隨在他身後的,是五萬名精銳重騎兵,當時如果不考量魔法師部隊的話,重騎兵是最強的兵種。   顧名思義,重騎兵的人員與馬匹均穿著厚重的盔甲,挺著二尺長槍的重騎兵,其防禦力與破壞力都不是其他兵種可比擬的。   兩軍的距離從最初的三里、二里、一里,推進到了五百公尺、三百公尺、一百公尺,當聯軍重騎兵縱隊的長槍衝入魔軍的陣勢時,彷彿成了一把恐怖的利刃,扎扎實實的刺入了魔軍的陣列,那種毋庸置疑的高度破壞力,似乎就要將魔軍整個撕裂似的。   其中跨坐在大個身上的達飛與威利,更是魔軍無法想像的夢魘,在他們看來,這兩個人的組合,與其說是戰神,倒不如說是死神的組合還來的恰當些。   這支重騎兵可說是達飛手中的王牌部隊,聯軍中也只有這支部隊勉強可與魔軍相抗衡而已,而這支重騎兵的成立,主要還得歸功於魔狼人的支援,也只有擅於騎戰的魔狼人,才有辦法將重騎兵的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   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魔軍已讓達飛所率領的重騎兵切割成了數段,整體戰力已大打折扣,只是達飛的重騎兵縱隊也付出了慘痛代價,五萬名士兵在短短的三十分鐘內,已折損了五千名士兵,約莫全重騎兵隊一成的兵力,已永久的消失了。然而魔軍方面也不好受,從傷亡的比例來看,在聯軍重騎兵的衝擊下,倒是也有一萬名魔軍戰死的紀錄。   另外,暫時接替指揮權的魯道夫,在席妮與蘇菲亞的雙重保護下,趁著達飛將魔軍搞得天翻地覆的同時,指揮其麾下的步兵方陣與後援部隊,逐次的向前邁進,當雙方的絕對距離拉近至五百公尺時,魯道夫看準了重騎兵返回重整陣勢,而魔軍亦是陣腳大亂的時機,下達了一連串的攻擊命令。   「傳我號令,後方的魔法師部隊、弓箭手、攻城隊立即發動攻勢,用飽和攻擊讓魔軍瞧瞧我們的厲害。」   魯道夫一聲令下後,霎時間,漫天的箭雨、炎系魔法彈、火石,一一招呼在魔軍士兵的身上,不過三波的攻擊下來,至少造成了魔軍三至四萬名士兵的死傷,現下的魔軍幾已潰不成軍,魯道夫見機不可失,頻頻催促著士兵加緊攻勢。   「打,給我狠狠的打,別讓魔軍有一絲喘息的機會,等打完這場仗,大夥兒就可以回家抱老婆玩小孩,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酒了,快……」   魯道夫不改其流氓心性,連給士兵鼓舞的說辭都有些不入流,但士兵聽了心裡卻很安心,盟軍的士兵深信,最後的勝利一定會落在他們手上。   此時,遭到重創的魔軍並沒有後撤,反而舉兵衝向聯軍的陣營,魯道夫一怔,沒好氣地暗道:「終於有動作了嗎?看樣子他們想進入肉搏戰,好讓我具有遠距攻擊能力的部隊無力化,好,我就陪你們好好玩玩。魔法師部隊、弓箭手、攻城隊發動最後一次攻擊後,立即向後撤退,由中央的重步兵方陣先行發動攻擊,兩翼的輕步兵方陣進入預備戰鬥狀態,伺機反擊魔軍。」   魯道夫口中雖然說的輕鬆,其實他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擔心,他知道己方的士兵在肉搏戰方面,除了野蠻人、魔狼人及獸人族,勉強還有與之相搏的能力外,說穿了,其他種族的士兵或許該用不堪一擊這個形容詞吧!   而中央的重步兵方陣,即是由野蠻人與獸人族所組成,如果這支為數五萬人的重步兵方陣潰滅的話,那麼聯軍便會有全滅的危險了。   在雙方進入近身肉搏的時候,首先進入戰鬥的,便是這支重步兵方陣了,而魯道夫先前的判斷絲毫無誤,靠著優於魔軍的裝備,重步兵方陣勉強可與陣勢不全的魔軍交戰。   然而,這還是存在著相當的危險,單靠這五萬人想抵擋魔軍的猛烈攻勢,幾乎是件天方夜譚的事,唯一能做的,不外乎就是切斷魔軍的聯絡,進行個個擊破的包圍殲滅戰比較有效了。   魯道夫觀望著戰況的發展,發覺己方的重步兵方陣已漸落下風,不禁眉頭緊皺。   「傳令下去,兩翼的輕裝步兵往內收攏包圍敵軍,重騎兵立刻出動,由東方殺入魔軍陣列,務必切斷魔軍各個部隊間的聯絡,後方的輕裝步兵及輕騎兵預備出擊,我要殺他個片甲不留。」   當魯道夫的命令傳達至達飛手上時,達飛搖頭歎氣道:「真是個可怕的老爹啊,老是把最困難的工作派給我,爺爺還真看的起我啊,不過既然是統帥的命令,就得好好遵守才行。兄弟們,隨我衝啊!」   這是達飛第二度率領重騎兵隊衝入魔軍的陣勢,由於達飛在聯軍中已有著不敗戰神的形象,儘管士兵得直接對抗那群超越人類的魔物,士氣依然高昂無比。好不容易,達飛所率領的重騎兵隊再度成功的將魔軍切割成數段,對盟軍戰況的推演實有莫大的幫助。   此時,由魯道夫率領的主力亦已達成包圍魔軍的戰略目標,而魔軍原本整體性的反抗也已變為零星式的戰鬥,不過半日的光景,為數二十萬名兵員的魔軍,已銳減至不足以構成一個萬人隊的規模了,可謂大勢已去,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魯道夫沉著冷靜的指揮所致,畢竟他那惡魔火虎的名號並非浪得虛名。   當達飛手上的巴斯卡劍斬下最後一名魔軍士兵的頭顱時,也代表著魔軍的抵抗已告終結,接著他回到魯道夫所指揮的陣營,恰巧各部隊長正向魯道夫回報傷亡人數,當得到了初步預估的數字後,魯道夫本人不禁瞠目結舌了。   「這會是真的嗎?我軍死了十五萬,嘖,魔軍的實力還真不是蓋的,看來我的幸運金幣就快用完了。」   「爺爺,就別這麼說了,如果聯軍的統帥換成別人的話,說不定傷亡的數字得修正為至少三倍以上的規模,面對為數二十萬的魔軍,能讓我軍傷亡的數字控制在十五萬上下,已算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或許吧,但我可是用了比之魔軍高出兩倍的兵力應戰,人員的損傷方面卻幾乎是不相上下,就算敵軍的戰鬥能力較強,我都還是會覺得自己的指揮不夠沉穩老練,算了,今天就到此為止了,士兵們已經都力戰了,扣除警戒和清理戰場的必要人員,剩下的士兵就先做好紮營的工作吧,讓他們好好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再一舉殺入不日谷。」   達飛的眼睛瞇了一下,露出了一陣錯愕的表情。   「我以為爺爺會乘勝殺入不日谷的呢,看來我猜錯了。」   「算了吧,姑且不論我軍剛剛才大戰了一場,現在天色也暗了,我可不能讓士兵拖著疲累的身體在黑暗中行軍,要是一不小心重了敵人的埋伏,可是會有全滅的危險呢!小子啊,看樣子你連我一半的本事都還沒學到哪,以後還有的你學了。」   「原來如此,我瞭解了。」   年輕氣盛的達飛搔了搔頭,頻頻的傻笑著。   這時守護在魯道夫身旁的蘇菲亞與席妮亦同聲道:「有關行軍作戰這件事,有誰會比老爺子更行的了。」   「是啊,魯道夫的名號,在野蠻人的國度裡也是響亮的很呢,這回魔軍敗在您的手上,也不怎麼冤枉了。」   突然間,聯軍前方的陣勢起了一陣騷動,達飛與魯道夫回頭一望,不由驚呼道:「我沒看錯吧,那股軍勢,至少有十五萬名兵員……難道這些魔軍真是殺不完的嗎?傳令下去,全軍準備迎擊。」   「爺爺,現在態勢嚴重了,再這麼下去的話,可能我們會有很大的麻煩,我想是時候用那個策略了。」   魯道夫沒有絲毫的猶豫,拍著達飛的肩膀道:「乖孫,要小心點,我還等著你試演所有的劍王密傳武技讓我瞧瞧呢,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在你殺入魔宮的期間,盟軍就暫時交給我吧!」   「呵呵,時間終於到了嗎?這場突擊魔宮打倒大魔神的創舉,我也得分到入場卷才行。」   說話的是巴洛克,早在聯軍出征前二個月,他已將國事全數交由莉莉娜管理,而莉莉娜也沒辜負了巴洛克對她的期望,將精靈王國治理得好好的,巴洛克這才放心隨軍出征,只是他一直沒在盟軍中露面,為的只是避免引起精靈國士兵的恐慌。   「好啦,大哥、席妮、蘇菲亞,還有精靈之王巴洛克、薩達老師、裴恩老師,現在是我們突擊魔宮的時候了,等一下由重騎兵隊掩護我們,就著夜色深入魔境,如果能在明天天亮前潛入魔宮的話,我們的勝算就能提高很多了。」   由於先前的一戰已損失了十五萬名兵員,其中部隊的骨幹如重騎兵與重裝步兵的折損率更高達百分之三十以上,讓魯道夫不得不採取守勢應戰,就在魔軍展開突擊的前一刻,魯道夫完成了防禦陣勢的部署,並加強了各部隊間的聯繫工作,同時又派人連夜趕回精靈王國求援,目前他所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重步兵方陣向內收攏,被突穿的縫隙由輕裝步兵補上,第二、第三輕裝步兵萬人隊向前壓迫敵軍,快……」   儘管及時部署了防禦陣勢,盟軍這一方面仍然有點手忙腳亂,再加上目前已陷入了混戰,後方的弓箭手與魔法師部隊壓根兒派不上用場,致使這場仗在展開前便已吃了大虧。   所幸魯道夫仍然擁有壓倒性的兵力,目前的戰況對盟軍還算有利,但時間若是拉長了,或是魔軍的增援部隊趕到,盟軍仍然有吃敗仗的危險性在。   此時,魯道夫精明的眼光察覺了魔軍陣勢的破綻處後,接著下令道:「傳令下去,讓達飛的重騎兵隊出動,要他直接攻入魔軍的中央部位,來個中央突破,接下來就隨他的意思去做了。」   不一會兒,達飛已收到了魯道夫的指示,他拔出背後的巴斯卡劍指著魔軍道:「弟兄們,又到了我們上場的時刻了,這次要像上回一樣攻入魔軍的大營,讓魔軍知道魔狼人的重騎兵隊是波亞大陸最強悍的士兵。」   達飛向週遭的同伴點頭示意後,以他一貫的作風一騎衝出,由他所率領的重騎兵隊,此時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扎扎實實的刺入了魔軍的主陣,將敵軍的陣勢一分為二。   當達飛達到了他擾亂敵軍的目的後,便將指揮權交予副將修特,由他領導自己的族人繼續擾亂、撕裂敵軍,達飛才率領百名騎兵趁亂突破最後一道戰線,朝不日谷的腹地繼續前進。 ∼第七章 前進魔宮∼     好不容易才進入不日谷,達飛清點了手上所餘的兵員,騎兵隊只餘八名士兵,連一個小隊的規模都不到了。   達飛找了個安全的處所後,便命八名士兵在此等候,但巴洛克卻趁著達飛勘查地形的時刻,下重手殺了那八名士兵及剩餘的馬匹,毫無疑問的,巴洛克這個舉動是不想讓敵軍從他們口中知道己方的動向。   獲悉此事的達飛只是眉頭緊皺,似乎是默許了巴洛克的舉動,但席妮與威利卻不以為然。   「巴洛克,你這是幹什麼,為何要殺害我方的士兵,難不成你瘋了嗎?」   說話的是威利,他氣沖沖的質問著巴洛克,似乎巴洛克要是沒能說出個讓他信服的理由就要跟巴洛克打上一架的樣子。   「威利,先別這麼衝動,我也不願意這麼做,犧牲了無數士兵的生命,我們好不容易才到了這個地方,我不能讓自己人有出賣我們去向的危險性存在著。」   「為了這個原因,你就非殺他們不可嗎?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跟魔軍有什麼分別,如果今天我不好好教訓你的話,我就不叫威利……」   威利的斧才剛揮向巴洛克,便讓達飛手中的巴斯卡劍阻攔下來。   「大哥,我們還得借重巴洛克的力量,更何況他說的也沒有錯,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什麼差錯的話,盟軍已經死了的士兵的犧牲就失去意義了,這回就算了吧!」   「哼,看樣子你跟巴洛克已經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了,好,這回就算了,但我要告訴你,現在他既然能殺了那八名士兵,難保有一天我們幾人不會死在他手上。」   達飛露出了一絲苦笑後,便取出地圖比對了附近的地形,指著前方的山峰道:「如果地圖的記載沒錯的話,我想前方那座山峰的頂端,應該就是魔宮的所在地了,那是一處易守難攻的險要地勢,如果要正面攻擊的話,就算是有二十萬名士兵進行強攻都不見得會成功,也只有繞道而行,攀爬其東方的峭壁暗中潛入才是唯一可行的方法,這也是我讓爺爺接掌指揮權的原因,只要爺爺能拖住魔軍的行動,相信魔宮的防衛能力會減弱許多,我們成功潛入魔宮的機會則會提高不少。」   這時席妮疑問道:「達飛,要是你判斷錯誤,這會兒魔宮仍有數萬兵員把守的話,我們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威利沒好氣接著道:「反正我這老弟要我們拿命去拼就是了,誰叫我們是四神器的主人呢,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只是我總是有一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面對大魔神我倒還不怎麼害怕,怕的是我那可愛的小孩一出生就沒了父親,你們應該知道的,沒了父親的小孩是很可憐的……」   「大哥,別鬧了吧,現在離天亮大概還有十一個小時,我們還得摸黑潛入魔宮打倒大魔神呢,不然我那漂亮的嫂子可能真的得守寡了。」   「混帳傢伙,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嗎?你這叫兄弟啊?」   吵著吵著,達飛與威利這對活寶又打起來了,最後還是巴洛克阻止了這場鬧劇,薩達跟裴恩僅是報以苦笑,沒說什麼話。   為了達到無聲無息的潛入魔宮這個目標,達飛等人捨棄了馬匹的腳力,徒步前往魔宮的方向,由於大個對達飛而言已沒有多大的幫助,達飛便讓大個留在原地等候。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達飛一行人趁著黑夜的掩護,連續翻越了十餘個魔軍的崗哨,好不容易來到了魔宮的所在地。   「就是這裡了,如果沒爬過峭壁的人,現在可以好好體驗一下了,我想這座山了不起八百多尺,就當是戰鬥前的暖身運動吧!」   達飛說的是很輕鬆,真要付諸行動時卻有相當的困難度,可恨的是,其他人也沒別的選擇,想要無聲無息的殺入魔宮,也只有眼前這個法子。   「不會吧,這根本不止八百多尺,少說也有一千尺以上的高度啊……」   威利下意識的發了幾句牢騷後,二話不說,老實的順著峭壁的走嚮往上攀爬,達飛聳聳肩露出了一絲微笑後,便頻頻催促著大夥兒跟上威利的腳步。   早在攀爬峭壁前,達飛已比對過這座山峰的地貌,到了約莫山腰時,他已找到了潛入魔宮的正確地點。   「就是這裡了,如果這份地圖上的記載沒錯的話,順著眼前這條地道往前走,只要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能避開重重的警衛,直接深入魔宮的核心,問題是,我不知道這條地道是不是已封閉了,總之,先碰碰運氣吧,現在就麻煩蘇菲亞當我們的臨時火把吧!」   蘇菲亞沒好氣的白了達飛一眼,這才默念了咒文,頓時,比起數支火把尚有過之的光明,照亮了密道的入口處。既然負起了照明的工作,蘇菲亞便責無旁貸的跟達飛走在前頭,倒是席妮不知是吃了什麼悶醋,硬要擠進達飛與蘇菲亞兩人中間,惹得威利在後頭髮笑。   地道的空間雖然狹小,但其高度卻也有一般普通人的身長,只是隱約間有股刺鼻的氣味。   本來這對達飛他們幾個久經戰鬥的武者而言,已是司空見慣的事,眾人也不怎麼在意,等到蘇菲亞發現了一堆為數不少的腐化物與污水後,她不禁要質疑起達飛了。   「達飛,你確定這真的是密道嗎?我總覺得不太對勁,這裡看起來好像是……」   「垃圾場是吧,就因為這裡是垃圾場,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啊,難道你不覺得從這裡潛入是最安全不過的嗎?」   豁然開朗的表情寫在眾人臉上,巴洛克隱忍不發,威利也異常的壓住了自己的火爆脾氣,但自稱為淑女的蘇菲亞與席妮兩人就沒那麼好說話了,她們兩人幾乎是同時出手擰住了達飛的雙耳。   「啊……別再擰我耳朵了,這樣不好看啊,太過份的話,我可是會翻臉的啊……」   「我剛剛聽到有人說會翻臉是不是啊,既然這樣的話,你翻翻看啊,我倒想看看你翻臉的模樣呢……」   不可否認的,席妮的語氣充滿了威嚇的意味,讓達飛直打哆嗦。   「我知錯了,不如等這場戰鬥結束後,我買些首飾或者是漂亮衣服給你好不好,就當是我向你賠罪的禮物。」   「這還差不多,好吧,這次就饒過你了。」   像這樣的場面每天總是會發生個幾遍,神選勇士們也都早就習以為常,只是巴洛克似乎還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而在他日後的回憶錄中卻記載著這麼幾句話。   「神選勇士所創下的奇跡,並不是他們打倒了大魔神這件事,而是愛麗絲女神將波亞大陸的命運交到所謂的神選勇士手裡,接著又莫名其妙的取得最後勝利,這才是真正的奇跡。」   當然這只是巴洛克的玩笑話,對於神選勇士的實力,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好不容易走至這條地道的盡頭,無疑的,這已是魔宮的最深處了,魔神殿已是近在咫尺。   達飛停下了腳步向眾人叮嚀道:「雖然大部分的魔軍已被聯軍吸引住了,但我相信,魔宮裡應該還有不少軍隊留守,而且可以肯定的是,留守的部隊一定都是魔軍中一等一的精銳,所以接下來的路程得非常小心才行,不然的話,不用大魔神親手對付我們,光是留守的敵軍就夠我們疲於應付了,不驚動魔軍而潛入魔神殿,將是成功的最大關鍵,如果屆時我們的行蹤真的讓敵軍發現了,那也只剩強行突破這條路了,而且速度得快,得在最短的時間內殺入魔神殿與大魔神進行決戰,我們才有一點勝算。」   達飛的話說明了即將面臨的困難與危險,但他們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感到體內的滿腔熱血正在沸騰,或許是因為他們即將對抗波亞大陸上最強的男人,那個修為最接近愛麗絲女神的人,所產生的興奮與期待感吧!   「我想應該就是這裡了,順著這條隧道往上爬,應該已經相當接近魔神殿的位置。」   達飛舉起巴斯卡劍護在胸前率先爬進隧道,這時形容他們幾人像鑽地洞的老鼠也不為過,而從隧道的入口到出口的這段路程,亦成了日後他們調侃彼此的話題。   爬行了一段時間,似乎已到了隧道的出口了,達飛才剛探出頭,已有幾枝飛箭向他招呼過來。   達飛跳出洞口,朝著離他最近的七名敵軍各揮了一劍,劍劍都是致命傷,魔軍士兵根本毫無反抗之力,而達飛這幾劍,也正式揭開了殺入魔宮後這場血祭的序幕。   雖然都是一劍斃命,但眼前的狀況卻讓達飛心驚不已,剛剛那幾劍,都是達飛加強了真氣後的強力劍擊,卻只是勉強達到他所要的效果。   「糟糕了,看來這批人真的是魔軍中一等一的精銳,而且目前都還不知道具有這種高超實力的士兵有多少,你們要小心一點,埋伏著的敵人實力不弱。」   眾人在達飛的掩護下殺出隧道,雖然共同抗敵的經驗不多,但他們卻發揮了令人難以想像的默契。精通肉搏戰的達飛與威利兩人,隨即攻向對方的弓箭手,打擊魔軍的遠距離攻擊能力;擅長遠距攻擊的蘇菲亞、席妮、薩達與裴恩四人,選擇優先擊殺近戰士兵;巴洛克則居中策應,成了這七人團隊的中央樞紐。   「媽的,我早該想到,光明四勇士當年曾用過的策略,曾經身為天神的大魔神怎會犯下同樣的錯誤,這次真的失算了,我以為大魔神應該會將注意力放在聯軍上面才對,這次真的是自討苦吃了。」   威利邊殺邊發著牢騷道:「現在說這些話也沒用,還是先想好該如何解決目前的困難吧,再這麼拖下去,我們早晚會被砍成肉醬,連大魔神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就得死在這鬼地方了。」   由於守衛魔宮的士兵都是百里選一的精銳,實力均不容忽視,或許在單打獨鬥的情況下,這些士兵都是達飛他們一隻手就可收拾的,不過,當數量一增加,或是魔軍結成戰陣以後,整體性的戰力一旦強化了,達飛他們非得陷入苦戰不可。   所幸這個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由於空間嚴重不足的關係,魔軍勢必無法組成大規模的攻擊陣形,但即便如此,目前圍攻他們的士兵已有增加的趨勢,如果再拖下去的話情況絕不樂觀,正所謂蟻多咬死象,面對多數的敵人,也只能窮於應付。   在一個只有來與往兩個方向的通道裡遭受圍攻,也是等同一個全無退路的情形,很容易激起守禦方的死鬥意志,但這並不致於讓達飛他們心生絕望感,倒是這場與大魔神決戰前的拚鬥,成了激發他們無比鬥志的熱身。   「怎麼辦?」這三個字是目前他們幾人共同的心聲,面對著眼前那殺都殺不完的敵軍,他們流露出的苦笑眼神,似乎代表著對這場戰鬥的無奈感,彷彿在訴說著:「給我一個跟大魔神決戰的機會吧,要是死在小兵手上就太不值得了。」   現在,達飛也分不清東西南北的方向了,甚至連自己身處魔宮何地都判斷不了,達飛把心一橫,決定往敵軍兵勢眾多的一面進行突圍,這看似無謀的舉動,其實已是達飛最好的選擇,會部署重兵的地方,應該就離魔神殿不遠了。   「跟我來,從這個方向突破,朝著魔神殿的路前進。」   眾人明知道達飛在安慰他們,但他的話卻像是一針強心劑般注入了心臟,會讓自己覺得放心,以前達飛不也都帶領著他們突破重重的難關了,那一次又一次的惡鬥,可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酒的遊戲,雖然達飛也常鬧出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來,但他們對達飛其實都是存在著相當的信心的。   有了確定的方向後,達飛他們幾人便集中全力猛攻一點,企圖在魔軍的重重包圍下撕開一道缺口,比起先前的守勢作戰已有了天與地般的差距。   濃烈而腐臭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通道,堆積如山的屍體,成了這魔宮點綴性的裝飾品,金屬的撞擊聲此起彼落,敵軍士兵死前的慘叫聲縈繞於耳,這時連達飛他們也不知道,有多少活生生的生命葬送在自己手上,即使對方是無惡不做的魔軍,但心裡總是有一絲的感慨,同為波亞大陸上的生命,今卻為了信念的不同而彼此殘殺著。   達飛邊揮劍邊向身旁的威利道:「大哥,我大概宰掉二、三百名士兵了吧,這些人好像都殺不完似的。」   「我這邊也差不多吧,說句洩氣的話,我現在已經殺得有點手軟了。」   這時席妮與蘇菲亞異口同聲道:「你們兩個就別聊天了吧,敵軍的數量如果再繼續增加的話,我們真的會被困死在這個地方,趕快殺出去才是真的。」   薩達、裴恩與巴洛克是沒說什麼話,僅默默的堅守屬於自己的一條戰線。   經過一番浴血奮戰,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在暫時擺脫了魔軍的追擊後,前方卻又出現了一批新的敵人。   這時裴恩道:「再怎麼想,也只剩下一個方法了,由我留下來負責斷後,好讓你們繼續前進,但你們要答應我一件事,一定打倒大魔神,讓波亞大陸不再受到生靈塗炭的慘劇。」   眾人「咦」了一聲後,達飛這才道:「裴恩老師,一切都拜託你了,我們一定會打倒大魔神,但我也要你答應我,無論如何得保住自己的生命,否則我們會內疚一輩子。」   達飛沒有再說什麼,逕自殺向前方的敵軍去了,他這時看來雖然灑脫,其實心裡卻十分難受,裴恩留在這裡斷後,無疑的,他是想自我犧牲好成就達飛打倒大魔神的大業,若這時還留在這跟他糾葛不清的話,就完全辜負了裴恩的一片美意了。   其實這層道理巴洛克跟薩達也知道,在來這裡之前,他們已做好了必要時可以犧牲自己的心理準備,只是這件事讓裴恩搶先做了而已。   至於其他三名神選勇士,雖對達飛的反應感到茫然不解,但基於相信同伴的信念,他們也打算要支援達飛直到最後,便狠心留下裴恩一人獨自抗敵。 ∼第八章 最終決戰(一)∼     好不容易突穿了第二批敵軍的襲擾,達飛他們來到了一個裝飾得富麗堂皇,且儼然流露出一股王者威嚴的場所,跟先前他們所見過的地方,是天差地別的。   中央是一條鮮紅色的大紅地毯,兩旁陳列著大量各式各樣的兵器與戰士雕像,一看這個格局就知道,當初佈置這個場所的人於武學的癡迷有多深了。   「但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達飛這麼告訴自己。   「我想這裡就是魔神殿了吧,但大魔神現在會在哪裡呢?」   達飛下意識的說出了這些蠢話,當然這並不能怪他,經了千辛萬苦,犧牲了多少寶貴的生命,為的就是這一刻,如今大魔神卻不知所蹤,難免會讓人感到氣憤。   「媽的,大魔神該不會是知道我們要來,所以就躲起來了吧,如果真的這樣,就一點意思都沒了,還會讓我瞧不起大魔神這個曾為天神的惡魔。」   在這時候,四神器起了一陣莫名的顫動,那種情形是自從達飛他們取得四神器以來,從未見過的情況,這種異樣的氣氛,讓他們提高了警覺心。   突然間,一顆帶著強大電系能量的魔法彈筆直朝著威利襲來,直到那顆魔法彈直撲面門的時候,威利才有所警覺,連忙揮動破日斧擋格這一記魔法攻擊。   轟隆一聲的巨響,電系魔法彈在破日斧上的真氣引動下爆炸,且威力大得十分驚人,魔法能量的餘勁甚至燒焦了威利臉上的鬍鬚。   這時,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大紅地毯盡頭的玉座前,他緩緩坐在玉座上,動作竟是那麼的流暢、優美,而仔細觀察他的容貌後,不難發現那是一張俊美的臉龐,毫無血色的冷漠表情,流露著一股陰鬱的神情,強壯而年輕的肉體,卻又突顯出了他的陽剛之美,深藍色的眼眸透露著些許睥睨天下的傲氣,幾乎已能不做第二想像,眼前的這名男子,一定就是那個修為最接近愛麗絲女神的男子,大魔神羅比斯。   「大個子,剛剛你說的話還挺有意思的,可惜沒有相應於你那大話的實力,我不過隨手聚集了一顆電系魔法彈,就足已讓你手忙腳亂的,連鬍子也都燒黑了,我已經有點瞧不起你了,這些話就不說了,那個身穿水晶戰甲的少年,你是帕茲的後代吧!在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你與帕茲相似的堅毅,一千年前,那名曾經打倒我的男人,現在他的後代也想來做同樣的事了嗎?」   達飛緊握著手中的巴斯卡劍點頭道:「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姑且不論你未來會對波亞大陸造成什麼樣的破壞,光我雙親兩條人命的血債,就算讓你下一萬遍地獄都不夠,如果你沒改造菲爾的身體,我的父母也不會因而慘死,今天就是我來討還這筆血債的時候了,你們先不要出手,我要親手為雙親復仇。」   達飛挺著手中的巴斯卡劍,行如鬼魅的衝向大魔神,斜出的一劍砍向他,這一劍看似平凡、毫無花巧,卻是達飛奮力的一擊,亞格斯家的絕技中,被稱為無月斬的劍技,以強大的力量為根基,劍招最大的含意在於「以簡破繁」四個字,達飛在以往已經不知練習這招多少次了,但這回卻是威力最強大的一次。深知達飛實力底蘊的威利,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還無法肯定眼前所見的一切,他不禁暗讚著達飛驚人實力上的成長速度。   但達飛這威力無匹的一擊,大魔神僅輕輕往上挑了一劍,便將這招名實相符的絕技給破解了,就連大魔神那一劍是如何擋格的,強如達飛亦是看的眼花撩亂起來,甚至還摸不清大魔神手中的劍是如何出現的。   「只有這種程度的實力,也想挑戰我嗎?現在就讓你瞧瞧,人跟神之間的力量差距。」   大魔神祇是輕描淡寫的揮了一劍,但那股讓人感到不寒而慄的劍勁卻是那麼的強大,達飛雖勉強的避開那一劍,但劍勁的鋒刃卻劃開了他身上的水晶戰甲,留下一道永難復原的裂縫。   「啊!」   威利他們再也不能袖手旁觀,幾乎是同時間出手一起攻向大魔神,威利的破日斧、巴洛克的長柄劍聯手夾擊大魔神,薩達與蘇菲亞則是同時祭起高等炎系攻擊咒文──歐基修斯,兩顆聚集著炎系能量且大小逾尺的魔法彈,筆直的朝著大魔神而去,席妮則秀了一手高超精湛的箭技,四株連發的鋼鐵箭矢,分別攻向大魔神的胸腹要害,而達飛這邊亦擊出了氣刃斬。   合六人之力攻向大魔神的結果是令人為之膽寒的,只見大魔神大喝一聲,竟然將威利他們的攻勢完完全全的消弭於無形當中,同時也被那股不明的力量迫退了好幾步,這時讓達飛他們有點感到絕望了,人跟神之間力量差距,居然會是這麼的大。   「這會是真的嗎?這就是神的力量嗎?贏不了的,我們贏不了的,這場戰鬥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輸了,差距真的太大了,大的讓我們無法想像。」   巴洛克那身為強者的心瓦解了,讓眼前這個殘酷的事實徹底的踏個粉碎了,整個人癱軟的倒在地上,似乎已經永遠都爬不起來。   大魔神撥了撥額前的髮絲,輕蔑的眼神彷彿在冷笑著。   「哼,這就是自視高人一等的精靈一族嗎?居然這麼的不堪一擊,再告訴你們一件事情好了,我的力量還沒完全恢復,只有以前全盛時期的一半而已,而且剛剛我也還沒使出全力,看樣子你們的計畫就要失敗了,本來還以為你們能讓我開開心心的舒展一下筋骨呢!再來吧,我不出手,讓你們攻擊我,這是對你們的特別優待,不要再讓我失望了,如果讓我覺得你們的力量過於微小的話,我可要一個一個的殺掉你們了,我相信這並不是你們真正的實力,拿出你們真正的實力吧,如果你們只有這種程度的話,四神器會哭泣的。」   儘管大魔神的話十分刺耳,但他卻已充分表現出了相應於那股自信的實力。   達飛、威利、蘇菲亞與席妮四人相互交換了眼神以後,這才靜下心來,冷靜的面對眼前這個困境,代表勇氣的勇者紋章、代表力量的武道家紋章、代表愛情的召喚士紋章、代表友情的法師紋章,同時閃耀出了燦爛奪目的光芒,那代表正義力量的職業紋章、愛麗絲女神賜予的四神器,還有他們那堅定不移的使命感,成了支援他們挑戰大魔神的最後力量。   打倒大魔神的關鍵將落在達飛身上,對這件事,威利、蘇菲亞與席妮三人是心知肚明,他們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得掩護達飛的攻勢,讓當年劍王帕茲所創下的奇跡重現人間。   威利猛然聚氣運勁躍至上空,以全無花巧,由上而下的一記斧擊,奮然硬拚大魔神羅比斯,那個擁有神的力量的男人。   「喔,終於要認真了嗎?但這種程度的鬥氣,還不到讓我重視的地步。」   大魔神邊說話邊化解威利那狂濤猛烈的攻勢,他舉起劍卸解威利的斧勁時,每一個動作都如行雲流水般的流暢、自然,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大魔神就像是逗小孩子似的愚弄著威利,像這樣戲劇性的畫面,還是威利的首度體驗,過去他面對的敵人即使再怎麼強悍,也不過是讓他陷入苦戰當中,他終究還是能取得最後勝利。   但現在的情形卻不同以往,威利他以凡人的身份挑戰力量深不可測的大魔神,本非明智之舉,那已經不是力量上的差別,而是級別上的差距,所以威利也只是謹守著自己身為神選勇士的身份,進行著一個不可為而為之的艱鉅任務,與眼前這個修為高的無法估計的男子拚鬥到底而已。   這時蘇菲亞張開了雙手,朝上的手心各積聚了兩顆性質完全相異的魔法彈,各自代表著冰系與炎系的高階攻擊魔法,也就是歐基修斯與弗力,魔法彈同時離開蘇菲亞的纖纖玉手,以曲形的軌跡分別襲向大魔神兩側,她並不奢望這個魔法攻擊能重創大魔神,畢竟修為上的落差是無法否認的事實,她只求能暫時吸引住大魔神的注意力,好掩護同伴的攻勢。   看到年紀上、見識上都遠不如己的達飛他們正惡戰著大魔神,再看看曾為自己的得意門生,身為帝王之尊的巴洛克竟是這樣的表現,不由讓薩達心生感慨,但現在已經不是感歎的時刻了,為了打倒大魔神,巴洛克的力量也是有其幫助的。權衡利害後,薩達決定先喚醒這個已經迷失自我的精靈之王,於是一個巴掌就先招呼在巴洛克的蒼顏上,絲毫沒有顧慮到他身為精靈之王這件事。   「趕快醒醒吧,達飛他們已經陷入苦戰了,現在是他們最需要我們的時候,你一定要趕快振作起來,不要忘了你身上背負著精靈一族的榮耀這件事,再這麼沉淪下去的話,怎麼對得起你精靈王國千千萬萬的子民……」   「不可能的,實力相差太大了,我們不可能贏的,從我們一出兵討伐大魔神時就已經是個致命的錯誤,明知道贏不了,為什麼還要去努力呢?我不明白,我們都會被殺掉,像只螞蟻一樣被捏死……」   薩達又連續賞了巴洛克幾個巴掌,氣憤道:「我看錯你也白教你了,現在我就去加入這場戰局,你要是怕死的話,就繼續留在這裡自憐自艾吧,我再也不管你了,想不到背負著精靈一族命運的巴洛克,竟會是這樣的人,我真的看錯你了……」   沿著曲線軌跡的魔法彈分別攻向大魔神左右兩側,這時大魔神尚在捉弄著他認為武藝還不入流的威利,只見他右手繼續持劍擋格威利的破日斧,左手則化掌畫了一個半弧,已將兩顆魔法彈的能量盡收掌內,接著順勢一掌推出,將融合了冰、炎兩系的魔法能量擊出,這一招讓威利頓時手忙腳亂,威利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半邊冷的似乎都快凍僵了,另外半邊卻有著即將化為火焰的極端感覺。   「天哪,這會是真的嗎?居然有人能這麼容易的破解了蘇菲亞的魔法彈,而且還將它轉化為自己的攻勢,真的是活見鬼了……」   有如此震撼的並不只威利一人,蘇菲亞對那兩顆魔法彈的攻擊力相當清楚,即便是名列波亞大陸上有數的高階魔法師,面對那種攻擊也得手足無措,但大魔神卻只是舉起左手畫了個半弧,已化解了這兩顆魔法彈的強大破壞力,讓蘇菲亞直感背脊發冷,級數的差別真的是太大了,他們挑戰了個不該惹的人。   席妮趁著這個空檔的時間,召喚出了具有冰系能量的雪女,當雪女吹拂著冰冷刺骨的暴風雪時,讓魔神殿的溫度瞬間降至了冰點以下,比之萬年堅冰尚要冰冷的雪花,片片落在大魔神的身上,結果也是讓人失望的,幾乎是毫無效果可言,以蘇菲亞與薩達這明眼人的眼光來看,不難想像大魔神暗中施放了中階炎系魔法──亞普達,讓雪女的攻擊無力化。   「喔,連召喚獸都出來了,這場戰鬥是越來越有趣了,現在殺掉你們是有點可惜了,好吧,等我玩夠了,再一個個的殺掉你們好了,你們要好好撐住啊,可別讓我失望了。做為決戰的場所,這個空間是小了一點,我們換個地方繼續戰鬥好了……」   達飛他們對大魔神說的話感到困惑,換個地方繼續戰鬥,難道指的是……   是了,他們的猜測沒錯,大魔神祇是左手畫了個六芒星的圖案,口中說了一段怎麼也聽不懂的話,一陣彷彿地動天搖的震動後,大魔神已施法將所有人都帶到了魔宮西方十里外的荒地。   「這個地方不錯,空間比較寬敞一點,相對於魔神殿的狹小空間,這可以讓你們更能發揮原有的實力。來吧,讓我瞧瞧四神器新一代的主人有多大的能耐吧,別讓四神器哭泣了……」   大魔神說的話即使刺耳,但卻沒有人可以否定它的真實性,畢竟這是人與神間的差距。   達飛雙手緊緊握住巴斯卡劍,雙眼精光一閃,飛身衝向了大魔神的方向,先前達飛已將大量的真氣貫注於巴斯卡劍上,等與大魔神間拉近至八步左右的距離後,達飛大喝了一聲虛空斬,硬是劈出一道威力遠勝於氣刃斬數倍之強的劍勁,劃開一道渾沌的真空直襲大魔神。   這一招武技,曾為前劍王帕茲的拿手絕技,結合氣、心、體、劍的強烈要求,武技的層次比之氣刃斬已高了數層不只,是一項相當驚人的武技。   那道渾沌的真空來襲時,大魔神這才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呵呵,是劍王的另一項武技啊,威力方面看起來是還不錯。」   大魔神左手擊出接下了威利的斧擊,一隻肉掌像鉗子似的緊抓住破日斧的鋒刃,這是威利習武三十餘年以來,第一次有的恐怖經歷。   「媽的,居然會有這種事。」   另一方面,大魔神的長劍僅是向前直刺,跟著以手腕為中心快速回轉劍身,虛空斬所擊出的渾沌真空,瞬間便讓大魔神給破個粉碎。   「還不錯,這一劍已有當年劍王四成的水準了,可惜你離真正劍王的水準還有一段距離,沒想到劍王的後代會這麼不成才,真是教人失望。」   達飛已受夠了大魔神的冷言冷語,他決心要直接進入肉搏戰了,至少他跟威利合擊的威力,波亞大陸上是無人能敵的,當然,除了眼前的大魔神以外。   這時薩達已走向蘇菲亞,將自己的右手搭在蘇菲亞的右肩上。   「老師,你要做什麼?」   「蘇菲亞,現在我將自己所剩餘的所有魔力通通灌輸在你的體內,這會讓你一時間實力大增,接下來你只要記得一件事,大魔神是名魔武雙修的絕強武者,不論是武技或是魔法修為上的造詣,已不是我們這些凡人所能想像的,你是一名魔法師,要擅用你遠距離攻擊的優勢繼續支援你的同伴,這是你唯一能做的了,相信聚集了兩人的魔法力後,至少能對大魔神產生一點威脅性。」   「等等,也還有我,再加上我的魔法力的話,蘇菲亞的實力就更強大了。」   巴洛克將手搭在蘇菲亞的左肩上,如同薩達所做的事般,將自己體內的魔法力毫無保留的輸入蘇菲亞的體內。所幸蘇菲亞他們三人所學同出一源,在接收魔法力的時候並沒有發生強烈性的排斥現象,等蘇菲亞完全接收了薩達與巴洛克兩人的魔法力後,她現在的力量等同是數名高階魔法師的合擊力量了。   由於體內的魔法力已十去八九,薩達與巴洛克兩人虛弱的癱軟在地,原本蒼老的容顏好像又老了十幾歲,一切都只為了打倒眼前的大魔神。   大魔神「咦」了一聲,他察覺了後方實力大增的蘇菲亞了,他的眼神雖然有些疑惑,但大致上他已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原來是魔法力轉移後的結果啊,看樣子你們之中也有頭腦不錯的人呢,將力量集中於一點,這確實是個很好的辦法,但效果如何得看過才知道了。」   大魔神在與達飛跟威利纏鬥的狀況下,仍有餘力用客觀冷靜的角度分析整個局勢,這是令人怎麼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對極度自傲自負的大魔神而言,那已是最大的讚許與肯定。   而且面對著來討伐自己的敵人時,大魔神的態度依舊是那麼的自然,甚至毫不吝惜的給予敵方肯定,這種超越了王者的氣度,恐怕在波亞大陸上已找不出第二人了。   「是時候用那個卷軸了嗎?用了的話我可能會死的,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達飛了,我要用那個東西嗎?」   蘇菲亞心裡反覆思索著問題的同時,已經進行了積聚魔法力的準備,只待她突破了那層心理障礙後,就會毫無保留的使用那個東西了。   其實早在蘇菲亞回到神殿後,裴恩便將一份神殿密傳的魔法卷軸交予了她,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蘇菲亞,這份卷軸上記載了兩個禁忌性的攻擊魔法,是當年大魔法師凱倫的不傳之密,原因不外乎這兩個魔法具有毀天滅地的攻擊力,施術者不僅會因此而元氣大傷使壽命減短,更可怕的是,這會引起駭人的五大天災,所以就連大魔法師凱倫也不敢輕易的使用,你是我最優秀的學生,我相信你有能力分辨該不該使用這份卷軸,總之是希望用不著這個東西。」   「是的,老師,我會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麼做,就如同老師所說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盡量不去使用這個東西。」 ∼第九章 最終決戰(二)∼     雖然與大魔神進行著慘烈的戰鬥,但達飛與威利已大致理解現時的狀況,他們深信著,這是薩達傳授給蘇菲亞的最後殺著,只要自己能拖住大魔神的行動,就能掩護蘇菲亞向大魔神轟出致命的一擊,可惜他們只知前半段而不知後半段,如果他們知道當蘇菲亞使用了那個可怕咒文後,可能會失去自己的生命時,達飛與威利也不會讓蘇菲亞隻身涉險的。   回到現實層面,藉由薩達與巴洛克支援的魔法力,以及感受到主人必死決心的賢者法杖,亦提供了不少靈力與蘇菲亞,她此刻已積聚了足以推動那個禁忌咒文的魔法力了,那個被稱為大毀滅,連大魔法師凱倫都不敢輕而妄用的可怕魔法。   「看樣子是非用大毀滅咒文不可了,如果我因此死了的話,或許你會永遠忘不了我吧,在你的心中,我將會是個不可抹滅的存在,愛一個人,這樣也就夠了吧,可惜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我對你的愛是如此的深,甘心為你獻出生命而絲毫無悔。」   這是蘇菲亞想對達飛訴說而沒說出口的話,神色淒苦的她帶著一絲哀怨的笑意,悲傷的眼神中,投射出的是她對達飛最後的愛意,終於,她要下定決心了。   「再見了,達飛,還有我的同伴,大毀滅咒文……」   蘇菲亞手抱六芒星並默念完連串簡短的咒文後,天地竟為之撼動了,狂風、暴雨、雷鳴、冰雹、閃電,這自然界威力最是強大不過的武器,竟由蘇菲亞那小小的柔弱身軀一手掌控了,現在的蘇菲亞看起來已經不能算是精靈,而是一名實力上足以跟神相比擬的女子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大魔神亦不得不警戒起來。   「這個魔法,會是大毀滅咒文嗎?不可能的,那個咒文即使是千年前的大魔法師凱倫,也要借助女神的力量才能勉強催動,甚至連身為神的我都無法有效掌握的咒文,她居然一下子就使出來了,這會是真的嗎?」   大魔神一時的分心給了蘇菲亞可乘之機,她引動了部分暴風的力量硬是打斷了大魔神與達飛他們的纏鬥後,瞬間便將大毀滅的驚人力量毫無保留的擊向了大魔神,如果此時給了大魔神從打擊中恢復過來的從容感的話,要打敗大魔神就更難上加難了。   霎時間,狂風、暴雨、雷鳴、冰雹、閃電五種元素威力齊攻大魔神,而大魔神為求自保亦不敢大意,連忙祭起了他最高段的防禦咒文──黃土之國,樸實而無花巧的土元素,在大魔神的週遭布下了層層像山嶽般難以撼動的防禦網,一場矛與盾的相互較勁即將展開。   顧名思義,黃土之國是以土元素為主的防禦咒文,在魔法五大元素中,土的厚實構成了難攻不落的防禦能力,是五大元素中最適宜防禦的魔法能量。   這時大魔神的戰鬥姿勢有著說不出的詭異,超脫了一般對於武學與魔法上的認知,大魔神他棄劍不用,後仰著的身體腳步懸浮,看似破綻重重,卻又有著一股不可輕侮的驚人氣勢,掌心朝外的雙手分向左上右下前伸,彷彿能將所有的攻擊一一化解,究竟是技高數籌的大魔神勝出,或是為了愛人求死心切的蘇菲亞取得勝機?這一切的結果就要揭曉了。   當狂風、暴雨、雷鳴、冰雹、閃電五種自然界的元素力量猛轟在黃土之國的屏壁上時,幾乎勢如破竹的攻破了層層防禦,直到殺至黃土之國的最後防衛時,才像碰著了鐵壁似的無法再前進了。   原來黃土之國的防禦威力是由裡而外層層加重的,藉由一道道的防衛削弱來方攻勢後,才將主要防禦力量擺在最後一層,以求完全卸卻敵方的攻擊,這種理念就像是穿透力再強的水,碰上了一層層的厚紙以後,其滲透力也得告之毀滅的現象,這一點倒是與亞格斯家的大地之怒甚為相像,這也可以證明,武學與魔法雖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其根源事實上卻是殊途同歸的。   遭此打擊的蘇菲亞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明明大毀滅咒文已是破壞力足以毀天滅地的可怕魔法,對大魔神卻仍是起不了任何作用,她這時想起,會不會是因為自己還留戀著與達飛曾有的歡笑,以致於不敢豁出全力的因素使然。   「可能我還沒抱持著必死的決心吧,這一次,一定要送你下地獄去了,啊……」   蘇菲亞這次真的是豁盡全力了,閃閃發著耀眼強烈紫光的法師紋章,代表著蘇菲亞的力量已催鼓至頂峰境界,她要給大魔神最後的一擊了。   而戰場彼端的大魔神似乎也察覺了這個異動。   「咦!她的攻擊方式不一樣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會是凡人的力量嗎?」   這時黃土之國的最後屏壁已逐漸崩解了,能以凡人的力量破解大魔神最引以為傲的防禦魔法,以身為凡人的蘇菲亞而言,這已是一件足以自豪的事。   當黃土之國的指向性防禦力消失的同時,大毀滅的連環爆擊便一波波的攻向大魔神了,而此時大魔神那詭異的戰鬥姿勢終於發生了效用,他用肉眼看不清的快速動作,不斷的讓自己的雙手進行迴旋,以其動作的軌跡而論,不難想像那是一種接近球形回轉的脈路。   令人想像不到的是,大毀滅那一波波攻勢讓大魔神以想像不到的方式一一瓦解了,但大魔神這邊也不好過,大毀滅這個攻擊咒文確實已讓他手忙腳亂,差點亂了方寸,從他冒著冷汗的額頭看來,這名不可一世的大魔神,也已陷入了苦戰當中。   「蘇菲亞,將力量集中於一點,一次解決他,不要讓他有反擊的餘地。」   說話的是薩達,他看清了大魔神已招架不住大毀滅的關鍵時刻,是以用最簡短的言語點醒了尚在奮戰當中的蘇菲亞。   這時幾乎所有人都已將打倒大魔神的希望寄托在蘇菲亞身上,心中默默的為她祈禱著,而蘇菲亞聽了薩達的意見後,把心一橫,使盡全身最後的力量,將大毀滅的餘勁集中為一顆破壞力難以估計的魔法彈後,猛然將它推向大魔神所在之處。   「去死吧大魔神,下地獄去吧……」   以一個受過高等神職教育的人而言,蘇菲亞會說出這樣低俗的話,也實在是一件難得的壯舉了,為此薩達與巴洛克只露出了一絲苦笑,達飛他們則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帶著濃縮了狂風、暴雨、雷鳴、冰雹、閃電五種自然界元素力量的魔法彈攻向大魔神的時候,眾人都期待著奇跡的出現,而這顆魔法彈的到來,讓自視甚高的大魔神也不得不為之一凜,一股強烈的寒意湧上心頭。   「好強大的力量啊,我接的下來嗎?呵呵,我到底在想什麼?對方也不過是凡人的身份而已,要如何與我這神的身份相抗衡。」   在凡人無法對抗神的力量這個先入為主的觀念下,大魔神放鬆了心情,變化了原有的招式,挺著一雙鐵掌硬接那大毀滅咒文的最後一擊。   但是,當大魔神的手甫一接觸大毀滅的魔法彈時,雙手已被大毀滅的勁力震得發麻,隨時都有可能突破自己的最後防線,假使真有那麼一刻的話,即使強如大魔神之能,可能也是非死即傷,這讓他不禁感到後悔了,原來大毀滅的驚人破壞力,已超出了他對凡人的認知,那一擊幾乎已可以說是神的力量了。   其實,大魔神如果肯暫忍其辱的話,他是有可能躲過這個攻擊的,可惜他忘記了一件事,以前身為光明四勇士之一的大魔法師凱倫,也曾經用這招重創過自己,一切都歸咎於大魔神對自己的力量過於自負了。   「好難纏的力量啊,難道我真的得再次面對敗北的命運嗎?不,不會的,因為我是神,是曾經打倒過愛麗絲女神的大神,是不可能輸給凡人的,絕對不可能的。」   大魔神的心裡這麼暗忖著,可惜事實的景況卻不如他所想像的樂觀,大毀滅的力量終究是突破了他的雙手,像山嶽般狠狠的撞擊在他的胸口,大魔神為他的愚行付出慘痛的代價了,狂風、暴雨、雷鳴、冰雹、閃電五大元素的能量,反覆交加的衝擊他的身體,那種彷彿五內俱焚的痛楚,讓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快被撕裂開來。   終於,讓波亞大陸的人民甚為恐懼的大魔神,因傷重而單膝跪地了,而裹住全身的黃金戰甲也已化作塵煙,永遠的消失了,更有甚者,大魔神從他口中吐出了一口神的血液,與凡人不同的是,他的血液是詭異的瑩綠色,無疑的,蘇菲亞的攻擊已重創了大魔神,而這個攻擊效果的持續性發展亦是讓人倍感欣慰的,那個過去身為神的身份的大魔神羅比斯終究是倒下了。   而這時蘇菲亞也倒下了,以她柔弱的小小身軀卻使用了超越自己級數的禁忌魔法,過度透支的魔法力與生命力的影響讓她昏死過去,達飛連忙趕來抱住蘇菲亞,他發現她原本嬌艷欲滴的容顏已變得慘白如紙,氣若游絲、心跳減緩的生命跡象,意味著這名美麗的女子可能即將死去的殘酷事實。   這時達飛才知道「再見了,達飛,還有我的同伴……」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原來蘇菲亞早就知道,用了那個魔法可能會讓她死亡這件事了,即使如此她卻還是勉強的使用了大毀滅咒文,好成就他打倒大魔神的大業,直到此刻達飛才知道蘇菲亞對他的心意,如果蘇菲亞真的死了,等若是直接死在自己手上,這對達飛而言是一個多麼慘痛的悲劇啊!   「別死啊,蘇菲亞,求求你千萬別死,如果你死了的話,我們就再也不能去探險了,我們還要一起去尋寶,每天一起歡笑的……求求你別死。」   蘇菲亞微微睜開了雙眼,此時的她可能連舉個手的力氣都沒了,但她還是勉強的伸出手撫摸著達飛的臉龐。   「別哭了好嗎?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而且我還不能死呢,我還要跟席妮一起欺負你呢……」   這是蘇菲亞式的冷笑話,而這也是她開達飛玩笑的最大限度了。   「對,是這樣沒錯,你一定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死的……」   這時席妮他們也圍過來關注著蘇菲亞的傷勢了,但是在蘇菲亞的眼中,卻只有達飛一人,而她的情緒與情感也在此時瀕臨崩潰。   「嗯,我真希望自己還能活下去,但是我的身體已經不行了,我覺得好累、好累,你知道嗎?我是愛你的,一直都是深愛著你的,但我不知道要如何向你表示,大概是我身為女子的矜持吧,只能將這份愛埋藏在心裡的深處,如果少了那層顧慮的話,或許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了。我就要死了,等我到天國以後,一定會每天對著你微笑,這輩子我只屬於你一人。」   蘇菲亞別過頭望著席妮,只說了「代替我好好照顧達飛」這麼一句話後,就撒手辭世了,席妮知道蘇菲亞那句話代表的含意,一昧的流著眼淚點頭。   薩達伸出手探視蘇菲亞後,僅用著憂傷的眼神搖著頭,他的意思不正代表著,蘇菲亞已經沒救了的事實。   「對了,我還有那個東西,這個東西一定能救的了蘇菲亞。」   「你指的是回生丸嗎?沒用的,回生丸只適用於傷重的人,但蘇菲亞卻是過度透支了生命力而死,回生丸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席妮的一番好意被薩達澆了冷水,他知道薩達是名精於醫道的鬼才,如果他說沒救了的話,那便是真的沒救了。   「都是我害死她的,如果我的實力能挑戰大魔神的話,蘇菲亞也不會因此而死,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達飛儘是責備自己,將蘇菲亞死去的責任歸咎於自己的無能,罪魁禍首既然已經死亡,還活著的罪人就只有自己一人了,他拿起了巴斯卡劍就要引頸自刎的時候,眼明手快的威利及時的阻止了他的衝動,甚至還一巴掌狠狠的掌摑過去。   「醒醒吧,蘇菲亞已經死了,如果你跟著一起死的話,她不會感謝你的,她只要你好好活下去而已,就算不為蘇菲亞,你也想想我們這些人,你得為我們活下去才行,失去同伴的痛苦我也得去承受,並不是只有你一人承擔而已,我們幾人的痛苦不會比你少,你認清楚事實吧,現在盟軍還在努力奮戰中,等著你回去指揮他們對抗魔軍,如果你自殺的話,對得起那些為你犧牲生命的士兵嗎?」   「好……等我們先解救裴恩老師後,就馬上殺回去會合盟軍。」   達飛的眼神稍微沉靜下來了點,但他的情緒仍然相當的激動。   一道光線來襲,穿透了薩達的心臟,那是一記致命傷,在薩達倒下前,他只說了一句:「大魔神……」   眾人回頭一望,滿身血污的大魔神已重新站起來了,燃燒著憤怒的極端眼神似乎能把所有的事物吞噬下去。   「該死的女人,你不僅弄痛了我,還讓我以為自己差點會死在你手裡,可惜的是,你們已經沒有第二次機會了,我要好好的折磨你們,讓你們受到比下地獄還更恐怖的酷刑。」   這是他沉寂千來以來所受的第一次創傷,但心裡層面的打擊卻遠甚於肉體上的折磨,讓他失去了既有的理智與冷靜,只見他手中挺著長劍慢步走來,儘管步伐緩慢,卻給了眾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達飛放下了蘇菲亞的遺體,同樣燃燒著憤怒之火的神情,迎上了大魔神的冷峻雙眼。   「還沒死嗎?既然這樣的話,就讓我送你上路好了,或許等你下了地獄之後還得感激我。」   勇者紋章再度閃耀著耀眼藍光,達飛雙手舉起巴斯卡劍上前搶攻大魔神,憤怒的情緒雖然讓他失去了冷靜,但力量的提升卻是另一個鐵的事實,另外威利與巴洛克隨後加入戰局後,配合席妮遠距離的箭矢攻擊,合四人之力,居然已能跟大魔神打的難分難解,即使大魔神這方仍稍佔上風,但他的力量確實是減弱了許多,換句話說,蘇菲亞的犧牲多少是有代價的。   至此,除了生死不明的裴恩外,達飛已失去了兩名重要的同伴,這讓他更是殺紅了眼,一記記的重擊狠狠的殺向大魔神。而身體流著戰鬥民族的血液與尊嚴的威利,更是發揮了超水準的實力,與達飛配合無間的攻勢著實讓大魔神吃上苦頭,至於身擁皇者之尊的巴洛克,即使本身已失去了所有的魔法力,但他的劍技仍是不可小覷的殺招,金屬的撞擊聲縈繞著整個戰場,成了無法想像的人間煉獄。 ∼第十章 最終決戰(三)∼     「哼……」   大魔神的一絲冷笑隨即引起了達飛的警覺心,他心中暗道:「他不是已經出了全力的嗎?為何會……難道……糟了,大魔神還留有餘力,他在愚弄我們……」   達飛才剛要警告自己的同伴,可惜大魔神的動作卻比他早了一步,無堅不摧的鐵掌斬下了巴洛克的左臂,並硬生生穿透了巴洛克的胸膛,鮮血淋漓的恐怖畫面再度出現,意味著達飛即將再度失去一名同伴。   「可惡的大魔神,原來你一直在愚弄我們。」   大魔神沒有回答,輕蔑的冷笑彷彿嘲弄著達飛的無知,不可否認的,大魔神的策略已達到了初步的效果,一下子便除去了達飛的兩大臂助,畢竟神的智慧之高是人所無法想像的。   席妮這時已經再也忍受不住了,她鼓足最後的靈力,再加上雷之靈珠的幫助,成功召喚出了不死鳥,在火焰中獲得重生的不死鳥,再度揮展它漂亮的羽翼時,足以熔化世上萬物的高熱火焰,帶著席妮的憤怒做出了最後的一擊。   「不死鳥嗎?傳說中的靈獸,這下子有趣了,不對,不死鳥的另一個作用是恢復系的能力,可惡,被擺了一道了。」   盛怒之下的大魔神,給予了不死鳥一瞬間的可乘之機,高熱的火焰衝破了他的堅實防守,給了他另一個重大的衝擊。   另外,由不死鳥身上掉落的片片羽毛,緩緩的飄落在斷了氣的同伴身上,及時救回了他們的生命,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小命,同時達飛與威利也從不死鳥之尾上獲得了部分力量,於戰鬥亦是不無小補。   所幸大魔神已來不及阻止不死鳥的行動,否則後果還真不可設想,這也代表了席妮本身睿智的一面,在適當的時機讓不死鳥發揮了它最大的效用。   同時,席妮將已耗盡所有靈力的雷之靈珠搭在箭弦上,瞄準了大魔神的眉心後奮力射出,伴隨彷彿撕裂長空的尖銳聲筆直而去,大魔神一時不察,已來不及避開這個攻擊,雷之靈珠便像是一顆致命的彈丸,扎扎實實的轟入了大魔神的右眼,雖然與原先預想的不同,或多或少也達到了重創大魔神的效果。   「啊……可惡的人類,我一定要殺光你們……」   由暴怒情緒所帶動的劍勢,變得更猛、更急、更富殺傷力,達飛與威利一時抵擋不住,讓大魔神的攻勢震退了好幾步,戰況越演越烈,深明自己底蘊的威利,決定將一切的希望寄托在達飛身上。   「達飛,老哥我的壓箱寶已經全掏空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由我負責纏住那個惡魔,不用顧慮到我,使出你亞格斯家的成名劍技,演一場好戲讓老哥瞧瞧吧,讓大魔神知道現任劍王的厲害,我相信你做得到的。」   威利再次一肩承擔下了抵抗大魔神的重大任務,面對那個像是死神化身的大魔神,威利已是抱著必死決心,只要自己能拖住一時便是一時,無論如何都得給達飛爭取些寶貴的時間,哪怕只有一點都好。   威利舔了一口手上的破日斧道:「好兄弟,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別讓我失望啊!」   感應到主人強烈鬥氣的破日斧,開始發出了耀眼的紅光,其莫名的顫動也傳到威利的掌心。   「原來你也是同樣的心情呢,能夠面對最強的敵人,是戰士的心願與榮耀,去吧,我的破日斧。」   威利在大魔神還沒從喪失右眼的狂暴恢復前,上前實施一波波的搶攻,發揮了他在肉搏戰上的高超戰技,可惜他與大魔神間不只是實力上的差距,其中還包含了智慧、時間及領悟力等無法追上的距離,連番的搶攻並沒有得到他所要的結果,反而讓大魔神招招毫無破綻的反擊所傷。   大小不一的創傷,點點滴滴的消耗著威利的戰力,威利那以一敵千的驚人力量已逐漸流失,但儘管如此,野蠻人那戰鬥民族的血液,卻仍然支援著威利繼續奮戰的勇氣,反而讓威利越挫越勇,而且有好幾次,大魔神是有機會重創威利的,可能是運氣或是席妮得宜的助攻使然吧,才讓威利躲過大魔神數次致命的反擊。   達飛眼中精光一閃,原本正握著的巴斯卡劍轉為反手持。   「大哥讓開,我要宰了這個該死的惡魔,裂空斬……」   達飛翻轉手中的巴斯卡劍,朝著眼前的大魔神連砍七劍,比起先前只能擊出四道劍勁的景況,不難想像達飛的實力已有飛躍式的成長,這七劍的劍勁極其的霸道強勁,已有了當年劍王帕茲使出此技的神韻了。   大魔神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三道劍勁,心知自己已不及閃避,雙手緊握長劍硬擋裂空斬的攻勢。   「是裂空斬嗎?沒想到我還能看到這門武技。」   面對裂空斬的無上威力,強如大魔神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已經開始意識到,四神器會選擇眼前這幾人為主人的原因了,除了實力、勇氣、傻勁與必死決心的因素外,還有就是他們那永不放棄的精神,龐大的精神壓力已牢牢地壓在大魔神的意識上,如果換成凡人的話,可能早已崩潰了。   第一劍大魔神是成功的抵禦住了,雖然是耗了點氣力,卻不覺得有什麼特點,緊接而來的第二劍,威力是更勝第一劍沒錯,但大魔神仍可輕鬆的應付過去,直到大魔神破解到第六道劍勁的時候,他這才彷如大夢初醒,察覺出了達飛使用此技的用意。   「糟糕,上當了,這不是裂空斬。」   正宗的裂空斬,所擊出的劍勁是一道比一道猛烈,且每過一劍,次一劍的威力便暴增一倍,夾雜其中的可怕劍勁有多大威力,大魔神當年是領教過的,但這次的情形卻不同,即使次一劍的威力強過前一劍沒錯,但威力上卻沒有明顯的變化,很明顯的,這已不是裂空斬了,而是攻擊力更上一層的大混沌,也就是裂空斬的後續變化。   當第七道劍勁來襲的時候,大魔神知道自己已是避無可避,只有接下大混沌的劍勁這個選擇了,但是,大魔神已錯估了這個可能性,如果在自己毫髮無傷的狀態下,即使會感到棘手,還是絕對能接下這個攻擊的。   但以他現時這傷疲交加的軀體而言,根本就抵擋不住大混沌那無匹的威力。   劍勁,斬斷了他的雙手,劍勁,在他原本完美的身軀上留下了一道寸深及骨的傷痕,這不只是肉體上的折磨而已,讓凡人砍斷了他的雙手,這個屈辱是身為大魔神的他無法忍受得了的,精神與肉體上的雙重打擊,讓大魔神變得更為瘋狂了,沒有人知道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大魔神看了掉落地上的斷手後,便瘋狂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今天我是輸了,但是,就算死我也要拉著你們一起陪葬,你們就陪我一起下地獄吧,能夠陪我一起走上絕路,是你們莫大的光榮呢……」   大魔神口中唸唸有辭的念了一段咒文後,身體便發出了一道詭異的紫光,達飛雖然不明白那是什麼樣的魔法,但從大魔神認真的樣子看來,絕非是恫嚇他們的言語,以達飛對魔法上的認知來說,大魔神要使用的應是那種不需魔法力的支援,光以燃燒自己的生命做為能量來源的自爆類咒文了。   至於以神的生命力當做能量自爆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這就遠超過達飛的理解了,他只知道,大魔神這最後的一擊,將會是波亞大陸上有史以來,最是恐怖、最是嚇人的一擊。   「糟糕了,是神之血咒文,這下子真的一點辦法都沒了,不過話說回來,以我們幾人的力量能讓大魔神使用這個咒文,也是一件足以自豪的事了,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們就快逃吧,逃得越遠越好,晚了就來不及了,也或許怎麼逃都來不及了吧,哈哈哈哈……」   說話的是薩達,雖然已失去了魔法力,但是他過人的眼光卻仍然存在,過去他曾經聽說過在神的世界中,有一種名為神之血的咒文,一種以神的身體做為能源而自爆的可怕咒文,即使是千年前的神話之戰,大魔神仍不敢妄用那個咒文,由此便可得知神之血咒文的驚人之處了。根據上古留下來的文獻,眾神僅使用過一次神之血咒文而已,便已帶來了連神都無法阻止的悲劇,如今,那個咒文就要重現人間了。   此時的達飛幾乎已用盡了所有的力量,虎口爆裂的雙手仍緊握著巴斯卡劍,他用一個絕望的眼神掃過他的同伴,淒楚的笑意讓他同伴的血液為之凍結。   「無論我再怎麼想,也只剩下那個方法了,大哥、席妮、蘇菲亞、精靈之王,還有薩達老師,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   可能是覺悟了死亡這件事即將來臨的關係吧,讓達飛的精神力進入了另一個不同層次的世界,達飛伸出左手連向他的幾名同伴施下了土之法罩咒文,以及能限制個人行動的龜行術咒文後,便飛身衝向了大魔神,運起了最後的力量使出虛空斬,試圖阻止大魔神的最後反擊。   「巴斯卡劍,要爭氣啊……」   但結果是讓人失望的,結合氣、心、體強烈要求的虛空斬,對於讓一層紫光保護著的大魔神已起不了任何效用。   達飛瘋狂的向大魔神連砍數劍未果後,這才放棄了巴斯卡劍的物理攻擊,並隨手扔下了曾為最佳戰友的巴斯卡劍,雙手猛張緊緊的抱住了大魔神,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大魔神詫異不已。   「你在做什麼?住手,你真的那麼想死嗎?」   「哼,我要做什麼你會不明白嗎?就算你用了神之血咒文,只要我這條命還在,我就會阻止你傷害我的同伴,為了讓重要的同伴能活下去,就算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這就是我們凡人跟你這大魔神不同的地方。」   大魔神拚命的想掙脫,但達飛的雙手卻像是鐵鑄般,牢牢的鉗制住大魔神,這時,威利他們已知悉達飛想自我犧牲的想法,拼了命的呼喊著達飛,要他別幹下這種傻事,但他們的話達飛已經聽不進去了,而且在受到龜行術咒文的影響下,眾人均已是動彈不得。   達飛潛運身上所剩不多的魔法力,企圖使用劍王遺捲上的一個神秘魔法──封魔聖咒,顧名思義,這個魔法是當初愛麗絲女神針對大魔神所創下的秘咒,能製造出一個堅不可摧的魔法結界,封鎖住大魔神所有的行動,威力之大甚至能將大魔神再次封印。   由於這個秘咒僅能由男子之身引動,而且需要施放相當於十數名高階魔法師的魔法力,而施術者同樣的得面臨生命力與魔法力過度耗竭而死的命運,所以達飛才隱瞞了同伴這點,只在單獨一人時才偷偷修煉這個秘法。   可惜,即使達飛的魔法修為已進入了另一個不同的境界,仍無法推動封魔聖咒這個秘法,暗自悔恨自己實力過於渺小的達飛,已是急得不知所措。   突然間,伯格之戒源源不絕的將一股強大的力量傳輸至達飛身上,達飛雖感意外,也就毫不客氣的接收了這股力量,直到他已累積了足以推動封魔聖咒的時刻,伯格之戒亦跟著粉碎了。   「謝謝你了,伯格之戒,封魔聖咒。」   那個曾經讓大魔神感到恐懼的眼神又出現了,他從達飛的眼睛裡讀出了他捍衛同伴的必死決心。   「你這個瘋子,快點放手,想一起死嗎,居然使用了封魔聖咒。」   「我是不會放手的,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去吧,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   霎時間,封魔聖咒的能量已在達飛週遭形成了一個二尺見方的結界,除了神之血這個咒文的破壞力以外,恐怕已沒有第二個方式能打開這個結界了。   神之血咒文一旦施展後就沒有收回的餘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點點滴滴的流失,卻不能帶著所有人一起走上毀滅的大魔神,這時真的慌了,當他瞧見達飛身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後,理智上更是無法控制。   原來,前劍王帕茲站在達飛的身後,同樣的以雙手鉗制住自己,大魔神已分不清那是真實或只是一時的幻影,他只知道,他再也沒有任何力量阻止這個已知的未來了。   達飛回過頭望著自己的同伴,一句「來生再見了」的話始終說不出口,只用著一種接近得到解脫的眼神望著他們,而威利他們自然不難理解達飛為他們所做的一切。   威利幾乎快瘋狂似的嚷道:「快離開那個地方,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快點放手聽到沒有,我不許你那麼做,神選四勇士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席妮流著眼淚道:「求求你,不要丟下我們,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蘇菲亞哀傷道:「我是屬於你的人,你安心的去吧,我也會跟著你的腳步一起走的……」   巴洛克激動道:「你以為自己在做什麼?自以為是救世主嗎?我才不領你這個情……」   薩達神色黯然道:「如果有緣的話,我願意交你這好友……」   儘管同伴竭力的嘶喊著,也已經改變不了達飛的堅定意志了,更何況封魔聖咒一經施法後,便再也沒有收回的可能性。   這時大魔神笑了,淒涼的笑意似乎道出了他永世不得為皇的悲切。   「堂堂的大魔神,竟接連兩次敗在瘋子手上,真是可笑啊,哈哈哈哈……」   大魔神哀淒的冷笑已改變不了最終的命運,一場前所未有的巨爆過後,以大魔神原先站立的地方為中心,僅留下了一個五丈直徑的圓形深坑,曾幾何時,那個不可一世的大魔神隨著神之血的引動而灰飛湮滅了,以後這世上再也沒有大魔神的存在了,一切都天下太平了。   在封魔聖咒的禁制下,神之血的破壞力已如斯驚人,假使失去了封魔聖咒,神之血會對波亞大陸造成什麼樣的破壞,將是高的難以估計。   大戰後的景像是悲慘的,這世上最令人悲痛的事,莫過於眼睜睜的瞧著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在眼前,自己卻無能為力,這是讓人最無法接受的慘痛事實。   達飛之死帶給了眾人莫大的衝擊,就像一場恨不得趕快醒來的惡夢,持續的吞噬著大伙的意志,大夥兒沉寂了好久,始終不發一言一語,或許他們正害怕著,一旦打破了眼前的沉默,最後的希望便告破滅。 ∼第十一章 後記∼     遠方,依稀間來了一個模糊的人影,當威利他們深切期待著達飛歸來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將他們再次推落谷底。   「終於找到你們了,還好你們都沒事,咦,不對,達飛人呢?他在哪裡……」   原來是困在魔宮深處的裴恩來了,他向魔軍發動最後一次魔法攻擊,阻截了魔軍進攻的路線後,便趕往魔神殿的方向,可惜大魔神已改變戰鬥地點,裴恩這才從魔神殿中的地道脫逃出來。在他逃出魔宮後,發現西方有兩股激烈的鬥氣相互較勁,便往這個方向來了,而他也來晚了一步,見不著達飛最後一面。   「死了,為了封印大魔神的神之血咒文而死。」   說話的是威利,簡短的兩個字已帶給了裴恩極度的打擊,雖然在他瞧不見達飛的蹤影時,心中已然有了這個最壞的想法,但他還是不願去接受這個事實,實際上,當他聽見神之血這三個字後,心中已無法再抱持什麼希望了。   「不會的,達飛是個連神見了都會感到忌妒的幸運兒,他不會這麼死的,我們一起去找他,他一定還活著。」   眼力高明的裴恩觀察眾人後,隨即明白達飛在他們身上布下了土之法罩及龜行術兩大咒文,當下便立即為他們解咒了。   裴恩這時撿起了達飛丟下的巴斯卡劍說明道:「雖然那是一個很渺然的希望,但我相信,達飛應該還沒死,他只是讓那場巨爆送到了另一個地方,瞧瞧這把劍,巴斯卡劍是深具靈性的上古神兵,它跟主人間有著一道無形的細弦連接著,只要巴斯卡劍的靈性未散,達飛就一定還活著,相信我。」   薩達撫著鬍鬚若有所思道:「這麼說來的話,有一件事我總是覺得很奇怪,在大魔神引動神之血的前一刻,我好像看到一道金色的光線,從席妮身上劃向達飛那個方向,但我並不能肯定,可能是一時眼花吧!」   大伙的眼光這時全集中在席妮身上了,瞧得她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啊,難道是亞寶……這會是真的嗎?亞寶不見了,之前它明明還在包包裡的啊!」   席妮連忙翻覆著自己的行囊,而亞寶卻已經失去蹤影,一直以來,亞寶跟席妮幾乎都形影不離,但亞寶卻在此時失蹤,是不是意味著什麼?   「再怎麼想也只有一種可能性了,亞寶在神之血引動的前一刻,用它的力量解救了達飛,一定是這樣沒錯。」   雖然薩達說的是條條有理的,但其實他心裡也是沒什麼信心的,而且他壓根兒也不知道亞寶長什麼樣子,身為長者,有時也得編些連自己都不願相信的謊言蒙蔽他人才行。   「不會吧,那個平常就會吃、就會睡,沒事就耍寶跳個肚皮舞的小傢伙,會是拯救達飛的大恩人?」   威利首先提出了他的反對論調,但事實上,他是願意相信薩達的,至少那是一個希望,儘管是個很渺茫的希望。   薩達重新思考過後,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目前我們有兩件事得立刻進行,首先,我們得分為兩批人手,一批趕回盟軍,協助魯道夫剿滅剩餘的魔軍,相信大魔神戰死這個消息,將能鼓舞盟軍的士氣;其次,另一批人手得帶著巴斯卡劍,以這個地方為中心,四處搜索達飛的蹤跡,如果時間上來的及的話,或許我們還能救回達飛一命。」   「那就由我向魯道夫報告這個訊息吧,你們留下來搜索達飛的下落。」   薩達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威利,似乎對他的話有些懷疑。   「光憑你一人就想通過魔軍的陣勢,會不會有些勉強。」   威利舉起了手中的破日斧,豪情萬丈道:「只要我手裡拿著這個傢伙,來一萬名士兵我都不怕,而且在場的只有我一人傷勢較輕,你們一起跟來的話會拖累我的,如果到時候還得分心保護你們的話,我可就頭痛了,再說,魔域的範圍這麼大,多點人手找尋達飛的下落總是好的,而且你們可以放心,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帶來盟軍,到時候幾十萬人一起搜索的話,機會也會比較大一點,如果事後達飛知道出動了幾十萬名士兵只為了搜尋他一人的話,那小子可會感動的痛哭流涕的,好,我先走了。」   話才剛說完,威利便隻身趕往不日谷的入口了。   薩達這才道:「就照大個子說的進行好了,待會兒席妮往東、蘇菲亞往西……」   另一方面,反大魔神盟軍這邊與魔軍已血戰許久,雖然兵力從最初的六十萬大軍銳減為三十五萬,但在魯道夫沉著冷靜的指揮下,擊殺魔軍至少三十萬名士兵,目前只剩數萬名士兵仍做著垂死的抵抗,勝利的果實幾乎已在眼前。雖然魯道夫的兵力比之魔軍強了一倍,但魔軍的超強戰鬥力卻是有目共睹的,因此也不會有人對魯道夫的指揮能力有所懷疑,反而更加肯定他的軍事智慧,畢竟惡魔火虎的實力不是其他人所能比擬的。   「咦,那是什麼?怎麼突然間起了一陣騷動,是魔軍的誘敵策略嗎?或者是……」   魯道夫連續想了幾個可能性,最後決定靜觀其變,維持目前擁有的戰果,這時副官來報告了。   「閣下,魔軍後方似乎遭受敵襲,更離奇的是,根據探子回報的結果,對方只有一個人,從外型判斷的話,那個人應該屬於野蠻人一族,可惜距離太遠,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   「野蠻人!會是威利嗎?那其他人呢?」   一個不好的預感掠過心頭,魯道夫的心頓時變得不安起來。   「如果那個人是威利的話,其他人難道都戰死了嗎?不對,不會的,就算面對的敵人是大魔神,達飛也不會輕易認輸的……」   掩飾不住心裡的不安,為了盡快得到答案,魯道夫終於下定了決心。   「兒郎們,大魔神已經讓現任劍王打倒了,現在他們正從後方突擊魔軍,只要消滅眼前所有的魔軍以後,我們就能取得最後勝利凱旋回國了,現在,我命令你們,全軍衝鋒,殺他個片甲不留。」   「殺啊……殺啊……」   受到魯道夫的鼓動,盟軍的士兵立時士氣如虹,突擊餘下將面臨全軍瓦解命運的魔軍,不愧是用兵如神的魯道夫,到了這種時候,還能恢復冷靜並將眼前的態勢收做己用。   士氣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士氣高昂一方的士兵,往往能發揮最高的戰鬥力,更何況盟軍現在已取得了兵力上的絕對優勢,幾乎是每七名盟軍招呼一名魔軍士兵,很快的便結束了這場戰事。   滿身血污,全身有著數也數不清的傷口的男人,終於來到了魯道夫眼前。   「魯道夫閣下,我們已經打倒了大魔神,但是達飛卻生死不明,他用自己的身體阻擋了神之血的威力,我們幾人才得以苟活下來,只是我們相信達飛還活在人間,請你趕快調動士兵尋找他的下落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威利嘔了一口鮮血,幾近虛脫的身體差點倒下,只是他身為武者的尊嚴讓他依舊屹立不倒。聽了威利的說明後,連魯道夫的心智都差點為之崩潰了,但他最後還是冷靜下來了。   「神之血,原來先前那場巨爆是那麼回事。副官,傳令下去,留下十萬人清理戰場並鞏固原有陣地,能救的人就盡量救活他們,其餘的兵員,除了傷重者不須加入外,一律編入搜索隊,每千人編為一隊,搜索劍王達飛的下落,動作要快,半小時內要完成這些編組,否則全部的人依軍法處置。」   面對這言出必行的可怕老爹,副官哪敢有所怠慢,隨即退下前去執行魯道夫的軍令了。   交代好應變的對策後,魯道夫的視線又回到威利身上。   「威利,趁著現在還有一點時間,先讓軍醫為你醫治身體好了,瞧你的模樣,我知道你已經力戰了,即使達飛真的死了,這件事也不能怪你們,你們已經盡力了,不論達飛是生是死,今天這場戰役,將成為波亞大陸的傳說啊!」   魯道夫說的沒錯,這場由達飛所策動的,由波亞大陸的子民首度反攻魔軍的偉大戰役,成了後世所津津樂道的傳奇故事,神選四勇士挺身對抗大魔神的英勇事跡,成了偉大的史詩為後世所流傳著。   自從發生了那場巨爆,直到今天已經過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那一幕恐怖至極的畫面,現在都還深深的烙印在威利他們身上,達飛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硬是接下了大魔神羅比斯那最後的反擊,才得以拯救了他們的生命。   今生最好的朋友、最深愛著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且那還是因為自己的疏失才導致這個結果的發生,讓威利他們不得不終日在哀傷中度過。   悲憤、自責、絕望的複雜情感,無時無刻的衝擊著這三名倖存的神選勇士,當他們打倒大魔神還有他的一眾爪牙,凱旋回歸精靈王國,接受全國人民的喝采時,他們不禁問起自己,今天站在這裡接受萬民歡呼的不應該是他們,他們卻代替達飛接受了這個只屬於達飛一人的榮耀,更讓他們感到自責。   雖然薩達在事後跟他們解釋過,神器巴斯卡劍的靈氣未散,就人兵通靈的著眼點來看,達飛應該尚在人世這個推論,但威利他們就是久久難以釋懷。透過各國君主的關係動員了所有的士兵找尋達飛的蹤影,過了兩個月的時間仍沒有消息,漸漸的,威利他們已能慢慢接受達飛死亡的殘酷事實。   但儘管如此,威利他們三人仍做著最後的努力,他們結伴而行遊歷波亞大陸四處,試圖找尋達飛的蹤影,在這段期間,除了每天例行性的修業外,所做的就只有「行俠仗義」這四個字了,這波亞大陸上修為最是可怕的三人,著實讓正義得以伸張,成了惡徒們唯恐躲之不及的恐懼。   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威利、蘇菲亞與席妮三人結束了這段旅途,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但他們三人也約定好,隔年一到達飛忌誕的前夕就到魔宮聚會,共同祭悼死去的好友。   回到黑精靈族的威利,得之妻子海倫已為他生下一名白白胖胖的男嬰後,欣喜之餘,便將這個剛出生的小生命命名為達飛了,威利此舉不外乎是為了悼念過去的好友,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自己的小孩,能成為像達飛那般了不起的好男兒。   席妮回到家鄉後,終日忙著長老會的事務,同時她也耗費鉅資,大興土木的蓋了一座屬於達飛的銅像,只要平時一有時間,席妮就會來到雕像前,靜靜回憶著與達飛曾有的過往。   雖然蘇菲亞已失去了神殿聖女的身份,在裴恩的大力主導下,她也得以以大魔導師的身份重返神殿,負起了作育英才的責任,同時,蘇菲亞將神選四勇士相知相惜,一起打倒大魔神的往事,著手書寫成回憶錄。   七個月過去了,神選三勇士聚會的日子已然來臨,威利是最早到的一個,並帶來了幾瓶野蠻人特產的烈酒。   「老弟啊,哥哥給你帶酒來了,希望你會喜歡,這是哥哥最喜歡的酒。」威利打開了其中一瓶後,將之倒在這荒蕪的土地上,緊接著又打開了另一瓶,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幹了那瓶酒。   在他的記憶深處,怎麼也忘不了過去與達飛把酒言歡的情景,一段段的過往歷歷浮現眼前。   「大哥,最近過的好嗎?」   威利聽了這聲熟悉的言語後,好不容易擠出了難得的微笑。「原來是我的兩個好妹妹來了,你們的時間觀念有待改善啊,我已經等很久了呢,來,陪哥哥我喝一杯吧,這是野蠻人特產的好酒喔!」   威利兄妹三人就這樣聊了很久,彼此交換著自己這七個月來所經歷過的事,雖然席妮與蘇菲亞口中不提,但威利卻十分瞭解達飛死去後對她們兩人的影響。   平時喜愛打鬧嘻笑的席妮變的成熟穩重了許多,可能是達飛的死再加上席妮繼承了薩亞家族的關係吧,昔日頑皮的小女孩已成了足以擔當家族重任的成熟女人。   蘇菲亞的個性則變得更加沉穩老練,雖然這使她看起來有些陰晴不定,但蘇菲亞實際上卻是神選勇士中修養最好的一個,畢竟她曾為神殿的聖女,神殿長時間的神職教育讓她深具一般人所沒有的知性美,一種高貴脫俗的清麗感。   威利這時像想到什麼似的說道:「前陣子我聽到了一個傳言,有一人二獸的正義組合出現在波亞大陸西部,四處為人打抱不平,可惜的是,從來沒有人能看清楚他的臉,只知道他拿著一把不可思議的怪劍四處伸張正義,渾身有著數都數不清的傷痕。而在他身旁的巨獸,有人說那是神獸的化身,是一種外型接近狼的生物,另外還有一個模樣逗趣,全身金黃的小靈獸,如無錯誤的話,或許達飛真的沒死吧,亞寶用它的力量拯救了達飛的生命,我已發出通知要各國軍隊注意這一號人物的存在,快的話可能最近就有消息了吧!」   席妮與蘇菲亞聽了威利的話以後,不禁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因為威利所描述的,不正是他們心中那個日思夜盼的人嗎?   「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最近真的有這種傳聞流出?」   威利搔著頭無奈道:「確實是有的沒錯,不然這樣好了,我們暫時先到貝洛城等消息好了,畢竟貝洛城的地理位置接近大陸西部的中心,不管是接收訊息或是動身找人都比較方便,而且我父親也很久沒見到你們了,他正想著你們呢,去看看他老人家也好。」   威利他們三人瞬息間便達成了共識,起身前往貝洛城。   趕了幾天的路,途中威利他們經過了芬葉村,那是一個位處精靈王國南方邊境的小村莊,同時這也是他們幾人結識現任精靈之王──莉莉娜的地方。   「沒想到又經過這個地方了,唉,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席妮與蘇菲亞自然知道威利指的是當初他們邂逅莉莉娜那件事,舊地重遊的結果,又讓威利他們幾人悲從中來。   「快點啊,發生大事了,村子裡來了不得了的人了。」   芬葉村起了一陣莫名的騷動,村民們不約而同的往西面聚集。   好奇心重的席妮轉身道:「發生什麼事了嗎?外敵入侵或是強盜來襲?」   威利拔出身後的破日斧,輕撫著陪伴他長達一年的戰友。   「總之先去看看再說吧,或許村民會有需要我們的地方,我的筋骨也好久沒活動了呢!」   「嗯。」   三人的視線交會後,隨即便趕往村民們所說的方向。   在芬葉村的西面,約莫有數百名民眾聚集著,甚至連官方的軍隊都出動了兩個小隊的兵力準備應變。   威利有些好奇:「這個民風淳樸的小村莊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他心裡是這麼想著。   原來,在村子的西面,出現了傳聞中一人二獸的組合,一個蒙著臉且滿身傷痕的男人慵懶的躺在草地上,享受著溫馴的陽光帶給他的溫暖,雖然身上穿的衣服十分破舊,但他身上的傷痕與漠視週遭變化的自信眼神,卻有著一股奇特的魅力,讓人不禁想一睹他面紗下的真實面目。   「本來想好好睡個覺的,看來這個小小的希望又沒了,大傢伙,我們走吧,這個地方大概不怎麼歡迎我們。」   怪異男子縱身站立起來,光瞧他這個細微的漂亮動作,已不難想像他是名學有專精的武者,而依偎在他身旁撒嬌的靈獸,不正是消失已久的大個跟亞寶嗎?   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動,頃刻間便給了威利等人莫大的衝擊,原來,達飛並沒有死,是大個跟亞寶一直照顧著他。   「那個男人一定就是達飛沒錯,我的好弟弟還活的好好的,真是該死,在大個與亞寶失蹤的時候,我們早該察覺這個變化了才對。」   感動莫名的威利,不待席妮與蘇菲亞回話,已大步衝向達飛,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怪異男子對於威利的熱情,並不是回以擁抱,反而是一道猛烈的劍勁,那一招亞格斯家密傳的武技──氣刃斬。   威利忙以破日斧卸解了這個可怕的攻勢,他心裡想著:「既然對方會使用氣刃斬,身形與達飛又是那麼的相近,而守在他身旁的大個與亞寶更是無法抹滅的鐵證,但為何達飛會攻擊自己呢?而且還是破壞力相當高超的劍式。」這讓威利頓時茫然無解。   看到達飛的異狀,蘇菲亞與席妮隨即衝出人群來到威利身旁,這時的蘇菲亞雙手已經各凝聚了一顆冰系魔法彈。   「大哥,你要小心一點,打從剛才瞧見達飛的眼神開始,雖然我不是很肯定這件事情,但他的眼神確實是不太對,他可能已經不認識我們了,等一下也許會有一場戰鬥了,讓席妮先疏散人群,別讓戰鬥波及無辜的村民,接下來再慢慢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畢竟蘇菲亞是高階魔法師,頭腦當下便恢復了冷靜,因而有適才的提議。   蘇菲亞說的沒錯,達飛是真的失去了記憶,那場巨爆的威力讓他忘記了以前所有的一切。   「怎麼可能?我的好弟弟怎麼會忘記我們,我們是一起同生共死過的戰友啊!」   雖然威利不太能接受眼前這個事實,基於相信蘇菲亞的理由,他還是挺著破日斧守住自己身上的要害,不然面對著實力比起以前又有相當突破的達飛,一不小心隨時都會吃上大虧。   其實達飛並不是真的要攻擊威利,只是他察覺到有三個來意不明且實力高超的陌生人來到,而威利熱情的舉動同時也讓達飛誤解為那是敵意的表示,才會攻擊自己昔日的同伴。   這時席妮搬出了自己是神選勇士的名號,道明瞭即將面臨的危險後,要求軍隊協助疏散村民,帶隊的軍官見眼前的情勢有變,便很識趣的接下這個工作,而剛剛達飛那一招劍式,早已讓村民們心驚肉跳的了,不待軍隊疏散,早已一哄而散了,原本喧嘩吵鬧的場所,一下子便恢復了原有的寧靜。   當威利三人站在一起一同面對達飛的視線後,大個向達飛發出了一聲低鳴,雖然達飛不明白大個的意思,卻已大致瞭解,它不希望自己與眼前這三名陌生人拚鬥。   知悉了大個的心意後,達飛就躍至大個身上脫逃了,臨走前口中還自言自語的說道:「那兩個女的好可怕啊,我不想看見她們。」   達飛這個怪異的行為讓威利甚感不解,為何達飛會說「那兩個女的好可怕啊,我不想看見她們」這兩句話。   但這樣的困惑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已經明白達飛說的話指的是什麼意思了,不禁開懷笑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哈哈哈哈……我們趕快追上去吧,無論如何都得追上他,他真的是我們的好弟弟。」   威利笑著往達飛脫逃的方向直奔,席妮與蘇菲亞跟上威利的腳步後,威利這才說明了事情的原委。   「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達飛為何會說出『那兩個女的好可怕啊,我不想看見她們』這兩句話?」   蘇菲亞與席妮兩人茫然的搖著頭。   「其實道理說穿了也很簡單,就是『一物克一物』這一句話。」   「一物克一物?」   席妮與蘇菲亞這下子更加困惑了。   「現在已能肯定達飛真的失去了過去的記憶,對我這個大哥他已是完全都認不得了,但是他卻認出了你們兩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差別呢?原因不外乎是在達飛記憶的深處,還保留了以前你們欺負他時所留下的恐懼,所以他才會嚇得連忙逃走了,就是這麼簡單而已,哈哈哈哈……我就快可以喝喜酒了,兩個好妹妹一起嫁給我的好弟弟,以後我那老弟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兩女爭一男,這實在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雖然威利的話有點難聽,卻讓席妮與蘇菲亞兩人臉上起了一絲嬌羞的紅暈,兩人相視而對交換了眼神後,便噗哧笑了一聲,她們兩人已瞭解了對方內心的想法。   而這個共同的想法是,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就算面對再大的困難,也要把自己心中那個心愛的男人給追回來,不讓他再度離開自己的身邊。   (全書完)   《聖諭》(完)   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