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 聖門風雲 作者:皇成風   千百年來,有誰能夠擁有轉世的記憶和力量,而他,就是這人世間的例外,在轉世之時,不但保留了前世的經驗與知識,還獲得了擁有操控自然的力量,擁有超強的力量和絕世智慧的他,會注定成為一個神……   ∼第一章風起∼     「師父,天刀劉拓在門外求見。」   聽見弟子的報告,我不禁淡淡一笑道︰「讓他進來吧!」   「是,師父。」這名弟子應到。   我坐在風雲門的門主寶座上,心中卻感慨萬千,這芸芸眾生,又有誰能知道自己一生的際遇?風雲門,這個天下第一門派,是為正派之首,門下弟子雖然不多,但個個都能獨當一面,其武功就更不用說了,風雲門的武功心法高深莫測,更是獨步武林。但又有誰知道,將風雲門推上天下第一門派寶座的竟然是乞丐出身的我。   我是一個孤兒,從小便以乞討為生,在我八歲那年,我的人生發生了改變,那一年,我遇上了我師父——風雲門前任門主陸游,他將我帶回風雲門,親自傳授我知識,教我武功。師父真是世間奇才,知識淵博,不但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而且還傳授我奇門遁甲,兵法韜略,就好像父親一樣,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   在我二十歲那年,我奉師父之命,進入風雲門武庫靜修風雲門最高深的武學,哪知一進去就是整整十年;十年之後,我走出武庫的大門,師父將風雲門門主之位傳給了我。師父微笑著告訴我,說我是第一個將「不動大自在」神功修練到五重境界的人,就連風雲門的開山祖師也只修練到第四重而已,而師父他卻只修練到第二重。   「不動大自在」神功共分為十重,修練這種功夫全靠悟性,按神功所記載,如果練到十重,那已經是神的境界了!不過不要說十重,就是七重以上,我看就是編寫這心法的人異想天開,修練的人真要練到第七重,不神經錯亂才怪。儘管如此,聽師父說,我的武功已經是天下無雙了。   我又花了十年時間,將風雲門推上天下第一門派的寶座,一時之間,我鋒芒畢露,成了天下第一高手。可是武林之中永遠沒有平靜,誰要是打敗我,誰就會成為新的天下第一高手,就是不能打敗我也會因挑戰我而一夕成名;我不堪其擾,漸漸的,我不再管風雲門中事,我將風雲門交給了我的大弟子來管理,我成了武林的泰山北斗,可是現在,這個天刀劉拓又來找我決戰。   不過這個劉拓,雖然年紀輕輕,卻對武學有一種執著的追求,對於這點,我倒是比較欣賞的,要不然我也不會見他。要知道憑我現在的身份那可不是誰想見就能夠見到的。   看見劉拓在我的弟子帶領下,來到了風雲門的演武大殿之上,我如潮的思緒頓時被打斷,我知道,以劉拓對武功的狂熱,他一定是來找我決戰的。   說起這個劉拓,倒也算是一個武學奇才,出道僅僅才三年,就連連挑戰江湖上八十餘名頂尖高手而末嘗敗績,是以獲得了一個天刀的稱號。如今他終於忍不住,開始向我風雲子挑戰來了。   「你先下去吧!」我輕輕一擺手道。   那名弟子看了劉拓一眼,然後雙手一鞠,恭敬的道︰「是,門主,那我先退下了。」   在那名弟子退下後,我淡淡地說道︰「你是來找我挑戰的。」   「是。」劉拓站得一身筆直地答道。   我微微一笑道︰「你號稱天刀,既然是來找我挑戰,那你為什麼還不拔出你的刀?」   「我……」   沒有發出任何進攻的氣勢,我走了過去,在劉拓面前隨意地一站,微笑著靜靜地看著他。   雖然風雲子只是那麼隨意一站,可是劉拓的心中別有一番感受,似乎在這一瞬間,劉拓突然覺得自己竟然無法提起絲毫戰意,反手緊緊地握住自己的刀柄,牙齒都已咬出了血,可是自己卻毫無所覺,怎麼會這樣?   在這一剎那,劉拓只覺得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雖然對手就在自己的身邊,可是自己只覺得對方就像一個平凡的老人,沒有絲毫氣勢,真是太平凡了,平凡得使自己的心底難以產生一絲戰意。劉拓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在此時面對一個毫無氣勢的人,竟然會有這種感受,而且竟連手中的刀都不能拔出鞘。   劉拓挑戰過許多高手,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突然之間,劉拓只覺得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太可怕了,在他的面前,自己就好像成了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正在接受自己父母親的訓責,更別說有反抗的意識了。   劉拓不知道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武功,竟然能夠在無形之中鬆懈對手的心志,瓦解對手的鬥志;感受到這一切,劉拓只覺得四下頓時一片黑暗,這是何等的武學境界,這樣的境界自己竟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這眼前之人果然不愧為天下第一高手,能夠在短短的幾年之間就被稱為武林的泰山北斗,這個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手突然之間開始忍不住抖了起來,劉拓知道,其實自己已經敗了,敗得是如此的徹底。   一時間劉拓只覺得自己永遠也無法追上這個人,多少年來的努力都白費了,一切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如此的虛幻;劉拓忽然之間只感到心灰意冷。什麼雄心壯志,什麼武學的極致,都不再屬於自己,一切都是那麼遙遠,只聽得「噹」地一聲,劉拓的天刀已然掉在了地上。   我知道,如果現在不管劉拓的話,這一輩子劉拓算是毀了,今天的事會永遠在他的心中留下陰影,以後的他將永遠停滯不前,以後的劉拓可能就此變成廢人一個了。   將如此一個我欣賞的人就此葬送並非我所願。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隨著我輕輕一指點出,劉拓頓時當場昏暈過去。   在風雲門鎮派心法「不動大自在神功」的幻字訣之下,劉拓本已頹廢的精神頓時被我激發起來,我要將他心中的陰影抹去,只要過了這一關,那天刀劉拓以後在武學上的進展將會一馬平川。我想以劉拓此時的修為,對於我今日為他所做的一切他應該能夠明瞭的吧。   隔了半晌,劉拓漸漸地醒了過來,見我正在他的身旁,想是知道剛才所發生的事,頓了一頓,突然翻過身來,「咚咚咚」地向我磕了三個響頭,口中叫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我心中暗暗頷首,倒是有心成全他,於是便任他將頭磕完,然後才淡淡地道︰「你也不用叫我師父,我既然受了你的三個響頭也不是白受的,你暫時就在這裡住下吧!」   「是,師……門主。」   將劉拓安頓好之後,我針對了劉拓的武功特點,將我的一些心得傳授給了劉拓。   三個月後的一天早上,我正在天風閣畫畫,劉拓走了進來,恭敬地道︰「師父早,不知師父找弟子前來可有什麼事嗎?」   我抬起頭來看了劉拓一眼,淡淡地道︰「你也不用叫我師父,你來我風雲門也有三個月了吧,只是不知你以後可有什麼打算?」   劉拓恭敬地道︰「門主待我恩重如山,又有傳藝之恩,門主就是我的師父!我想跟在師父的身邊,隨時聆聽教誨。」   我微微一笑道︰「那倒不用了,只是以後如果風雲門有難的話,你能夠記住今天的話那倒也不枉我的一番心意。」   劉拓恭敬的道︰「師父請放心,風雲門就是我的師門,師門有難,弟子責無旁貸。」   我點點頭道︰「聽見你的這番話,總算沒有辜負我的一番心意。既然你來到我風雲門,總算有緣,這幅畫就送給你吧,也許你將來用得著的。」   由於墨汁已乾,我將我剛才畫的那幅山水畫輕輕的捲成了一個軸遞給了劉拓。   「謝謝師父。」劉拓雙手接過畫軸高興的道。   要知道我在琴藝上的造詣和我的畫功在這武林之中可是一絕,而且也一直為世人所稱道,難怪他會露出如此高興的樣子。不過他可能還不瞭解我的用意,其實在這畫中,我已經特意地留下了我的武學意境,不過我也不點破,只是淡淡地道︰「今日天色尚早,你就下山去吧!」   劉拓雖然不願意,但是他知道我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只好一臉無奈,恭敬地道︰「既然師父一定要弟子離開風雲門,那就請師父保重,弟子就此拜別。」   說完向我拜了一拜,轉身而去。   看著劉拓漸漸遠去的背影,我想如果他能參悟到我畫中的意境,那麼他在武學上的發展將不可限量,我也總算是成全了他。   這一日,我正在武庫靜坐參悟「不動大自在」神功的第六重,丹田突然升起一股比平時還要雄厚十倍的真氣;隨著我的一呼一吸之間,這股浩然的真氣在我的經脈之中運行得越來越快,漸漸地這股快速流動的真氣將我原本在經脈中那幾乎是停滯不動又不能調用的內息兼收並蓄,就像滾雪球一樣,隨著真氣越來越盛,這股力量越來越大,我的經脈也被這股浩然的內息撐得越來越大;這種痛苦幾乎不是一個人所能承受的,我的皮膚也因此被壓迫得滲出了血水。   我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我非爆體而亡不可!我緊緊地咬緊牙關,想起「不動大自在」神功第七重心法的口訣そそ「神起於腦,然則歸於虛無;浩瀚之地,如蒼冥之廣博,持不動之本性,游自在天地之間……」我心中一動,難道說要將這股內息引向大腦?如果是平時我一定不敢這樣嘗試,因為人的大腦非常脆弱,如是稍有不當,輕則神經錯亂,重則命喪黃泉。可是今天,反正都是一個死,不如賭一把,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於是我按神功第七重的心法,守住自己的本性,將少量內勁調入我的泥丸,隱約間但聽得「波」地一聲,我頓時被沖得頭昏腦脹,眼中直冒金星,可我調入的內息卻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心中狂喜,知道第一步成功了!我強忍住痛苦,心知成敗就在此一舉,於是又將少量內息調入泥丸,哪知這次卻沒有任何的痛苦。我用內視之法一瞧,原來是泥丸開了一個洞,我心中又是驚喜又是好奇,急忙又將少量內息調入我的泥丸,這次的量卻要比上次要多一些,還是沒事!我大喜,漸漸地我調入泥丸的內息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可是,我調入泥丸的內息卻還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它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於是,我將內息分出一條分支,讓它流入我的泥丸,漸漸地,身體內奔流的內息平靜下來。   我靜靜地坐在武庫之中,什麼都還是沒有改變,可是一切都已不同,好玄妙的感受,這是一種只可意會玄之又玄的感覺。就好像是我也化成清風,遨遊於蒼穹之間,而大地就在我腳下,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我知道我已練到了神功的第七重。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真是沒有想到我竟然能練到第七重,看來我原來的想法可能是真的錯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從玄妙的感覺中恢復過來,我突然想起了我孤苦的童年,我一生中的各種遭遇;我竟然發覺我的一生真是太乏味了,從來都是為別人而活。被師父帶回來之後,整天練習的不是武功就是琴棋書畫,還要學習什麼兵法韜略,習成之後又要為了完成師父的願望費心地管理風雲門,沒有一點自己的時間,我的心情開始狂躁起來,平靜的內息突然開始四處暴竄,如火般焚燒著我的經脈。   我心中一震,我竟然走火入魔!這個時候,我才突然明白過來,原來這是心魔在作祟呀。   原來我跳過神功的第六重,直接進入了第七重,功夫是上去了,但是我的心法卻僅僅進到第六重,沒有跟上第七重的境界,就好像一個人,突然之間獲得了許許多多的錢,可是自己卻不知如何是好,往往迷失了自己。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在內息的暴竄下,我的經脈已經寸斷,內腑已然失去生機,我知道我已必死無疑。   反正要死,我卻不想死得如此的難看,我將我生命的三昧真火逼出體外,用僅有的一點力量,發動了神功的「焚」字訣,我要將自己歸於虛無,不在塵世間留下半點痕跡。哪知我卻在無意之中開始超脫自己,我無喜,無悲,無憂,這世間的七情六慾已經遠我而去,隱隱中卻暗合了神功的第十重心法。   我渾渾沌沌,無喜無悲,迷糊之中,我見到自己盤坐在武庫之中,一團熊熊烈火正緊緊地圍著自己燃燒起來,而周圍霞光萬道,武庫就在這道道霞光之中慢慢地消失。   看到自己的身體在火中漸漸地消失,而我的心中卻沒有半點驚慌,相反的,我的心卻非常的平靜。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沒有痛苦,沒有悲哀,什麼感覺都沒有,有的只是平靜,就好像古井裡的水一樣,一切都是那樣地平靜……就好像在看一個不相關的人,想想連我都覺有些不可思議。   漸漸地我發覺我自己飄浮起來了,沒有身體為何還能感覺自己在飄浮?居然還有感覺,真是太奇怪了,太不可理解了。   啊!下雪了,大片大片如鵝毛般的雪花不斷地飄落在銀色的大地上,我飄浮在其中,只覺得自己變成了雪花,隔了一會兒,雪花又變成了自己,漸漸我再也分不出哪是雪花,哪是我自己,天地渾沌一片,再也分不出彼此。   終於冰雪開始融化,枯樹也開始發芽,我忽地「醒」了過來,感到大地一片生機盎然,我只覺得自己敞開了胸懷,將大地抱入自己的懷中,各種各樣春的氣息將自己徹徹底底地同化,我再一次迷失了自己。   春天終於過去,炎熱的夏季已然來到,我再一次從迷失中醒了過來。山還是那樣高,大地還是這個樣子,只是一切都已不同,森林樹木都已枝葉茂盛,小草在微風的吹拂下,跳著熱烈的舞姿,這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如此地熱烈奔放,感受到這火熱的氣息,這自然的種種,我只覺得自己也被這火熱奔放的氣息溶解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果樹已然結滿成熟的果實,我忽然驚醒過來,啊!一個收穫的季節,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充滿了收穫的喜悅,感受到大地的憨厚,果樹的芬芳,森林的翠意,我一頭栽了進去,再也不願意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經歷了多少個這樣的輪迴,我竟然發覺自己終於有了形體,全身竟然成了一團金色的氣霧,就這樣我漫無目的在大自然中飄浮著。   也不知什麼時候,忽然我發覺遠方不知是什麼在召喚自己,好親切的感覺,我循著感覺,向遠方飄去,飄啊飄,也不知飄了多久,啊!那是什麼?   在我的前面竟然出現了一個發著萬道金光的東西。   近了,我突然發覺它好大,而我竟然感覺不到它的邊際,難道說發出召喚的竟然就是它?   在金色光芒的拂照下,在我的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好似對慈母一樣的孺慕眷念之情。「這就是家的感覺嗎?」   沒有任何的遲滯,我毫不猶豫地便撲抱了上去,我要投入它的懷抱。   啊!這種感覺……真的好親切,好舒服,好溫暖……這就是母親的懷抱吧,我心想。   「歡迎你,我的孩子,我的朋友。」一個聲音在我的心底響起。「你是誰?是誰在跟我說話?」我不禁吃了一驚,問道。一個柔和的聲音頓時在我的心底響起︰「我的孩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是誰,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是這自然的法則,我維護著這宇宙的秩序,也可以說我就是混沌之神。」   「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來到這兒?」心中震驚之餘,我不禁問道。   剛才那個柔和的聲音再度在我的心中響起︰「這是因為你便是我所選中的使者,你將擔負我所賦予你的使命,並且你將在一定程度下代替我,行使我的權力……」   我心中更加不解,問道︰「為什麼會選我?」   輕輕的一聲歎息,那個聲音又道︰「這是自然的選擇,你知道嗎,任何一種生靈,當他死亡後,靈魂也會隨之消亡,這便是自然的法則。恆久以來,只有你才得到了自然的認同,獲得了自然所賦予你與我性質相同的力量,所以只有你才能代替我行使神一樣的權力,而你也將會注定成為一個神。」   「神……你想要我做一個神嗎?」我問道。「我的孩子,難道說你不願意嗎?做為一個神,你將會和我一樣,成為一個永恆的存在,這難道不是你們武者所夢寐以求的嗎?」   不可否認,這一切的確是極為誘人,可是此時的我心中似乎已經無慾無求,一時間我不禁陷入沉默之中。   頓了一頓,那個柔和的聲音又道︰「不過,當你擁有神的力量之後,我希望你能夠成為一個旁觀者,不要輕易影響了塵世間既定的發展規律,否則,你將會遭到自然的遺棄,你要切記……」   不待我有所反應,我只覺得一股大力傳來,頓時周圍一黑,那個聲音道︰「現在你帶著我所賦予你的使命,回到你來時的地方,輪迴去吧……千萬要記住你的使命……」   我只覺得一種什麼能量灌入了我的身體,我好像突然明白了許多,又好似什麼也不明白,漸漸的,我失去了感覺,什麼也不知道了。 ∼第二章轉世∼     一對大大的石獅威風凜凜地立在一道大門的兩旁,大門的上面是一塊牌匾,牌匾上題了「統領府」三個大大的金字,大門的兩旁各有一個衛兵,兩道朱紅色的大門緊緊地關閉著,一切顯得如此肅穆。   在「統領府」後面,是家眷住的內院,此時內院裡面,一個婦人的呻吟聲和多人來回的腳步聲從裡面傳了出來,不時還看見有丫環在來回穿梭。   內院的門外,有一個人正不斷來回地撮手踱步,一副焦急的樣子。此人年約四十餘歲,身材高大威猛,一副古銅色的國字臉,長滿了馱l,兩道眉毛又粗又濃,一對雙目炯炯有神,這微妙的組合使他渾身顯示出一股剛毅不屈的氣質,透露出一種奇異的魅力。   這個人就是大內侍衛統領王霸天,統率大內侍衛,維護皇城的治安,直接負責皇帝的安全。由於此人的武藝十分高強,為人又剛毅正直,所以甚得當今皇上的信賴。今日他的妻子臨盆在即,所以特地向皇上告假,回家來看妻子。   王霸天此時心中十分著急,都已經快四十歲的人了,還沒有一個孩子,這麼多年來,王霸天由於深愛妻子,所以一直沒有納妾そそ其實是怕老婆才是真的そそ如今好不容易妻子有了身孕,可是……此時天色已晚,統領府點起了燈火,正在此時,天際突然升起一道七彩霞光,劃過長長的夜空,向這內院疾射而來;這霞光穿過夜色,疾射入內院,就好像一個光球降在了統領府內,一道道的霞光頓時從內院透射而出,整個統領府隨即被這霞光照射得分毫畢見,遠遠看去,甚是好看,隔了一會,這霞光才漸漸地消失直至蹤跡全無。   眾人被這奇異的變化驚得呆了,一個個目瞪口呆,心中一片空白,半天說不出話來。   「哇……哇……」一聲嬰兒的啼哭突然劃破了這沉寂的夜晚,眾人這才驚醒過來。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夫人生了,而且還是一個大胖小子!」一個產婆模樣的人出得門來向王霸天報喜道。   王霸天心中狂喜道︰「我可以進去了吧?」   「呵呵!王大人,你現在可以進來了。」一個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我漸漸的醒了過來,耳邊鬧哄哄的,呃!怎麼這麼吵……緩緩地睜開眼睛,忽然發覺自己的身體正被一個老太婆抱著,我心中一急,衝口吼道︰「喂,你是誰呀?快放下我!」   「哇……哇……」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呀?我的吼聲竟然成了嬰兒的哭泣聲!   「夫人,這孩子真是太可愛了,啊!怎麼哭得這麼凶,這孩子餓了吧,來來來到你的母親那兒去吧!」頓時,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大美女。   「我的寶貝,你餓了吧?來││」   一蘋乳頭被強行的塞入了我的嘴裡。   天啊!我現在竟然真的變成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現在的我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況,原來我真的已經來到了這個世間,輪迴了。   雖然,看見一個大美女這樣敞開胸部對著我,我以一個成人的心態一時還接受不了,可是我有什麼辦法?誰叫我現在是一個嬰兒呢!唉!接受現實吧。   不過令我感到慶幸的是我還真的餓了,一口一口地吸著甘甜的乳汁,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前世的我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讓我嘗盡這世間的冷暖,這一世,就讓我好好地享受一下家庭的溫暖吧。   靜靜的躺在美女的懷中,不!應該說母親的懷抱裡,我悄悄地感受著這房間中那種無盡的溫馨。   眼中閃動著喜悅的光芒,王霸天走了過來,滿臉渴求地道︰「夫人,可否讓我抱抱我們的孩子?」   看著自己的孩子,楚麗嬡眼中充滿了母性的光輝,她回轉目光輕輕地白了丈夫一眼,柔聲道︰「你小心點,孩子已經睡著了,別把他吵醒了。」   「是!是!是!」   輕輕地將嬰兒抱了起來,王霸天口中喃喃地念道:「這就是我們的兒子,太好了!太好了!我王霸天終於有兒子了!哈哈……哈……」   「你輕點,不要將孩子給嚇著了。」   「是,是,呵呵!我只是太高興了,所以才忍不住聲音大了點。」王霸天搔了搔頭,一臉興奮地道。   看著丈夫幼稚的舉動,她白了丈夫一眼,臉上卻滿是溫柔之色。   頓了一頓,王霸天忽然想起了什麼,呵呵一笑道︰「既然我們的兒子已經來到這了個世間,那應該取個什麼名字才好呢?」   隨即轉過頭來對著楚麗嬡道︰「對了,夫人,奶說我們該給他取個什麼樣的名字,我希望他長大以後立志成才,一生吉祥如意,不如就叫他王志祥吧,奶覺得怎麼樣?」   楚麗嬡白了丈夫一眼道︰「你早就想好了,還來問我幹嘛?」   王霸天傻傻的對著妻子,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不禁「嘿嘿」地乾笑了兩聲,厚著顏面有些耍賴地問道︰「那夫人,這個名字奶到底覺得如何?要不然就叫他王風也成。」   楚麗嬡看著丈夫一臉期待的神色,不忍拂了丈夫的心意,於是微微一笑道︰「雖然名字不怎麼樣,但是還挺有意思的,一生吉祥如意,我看就叫他王風,字志祥吧!」   「啊!太好了,多謝夫人!」   真情流露之下,王霸天不禁忘形地在楚麗嬡的臉上親了一下。   見滿屋的人都微笑著看著剛才的一幕,楚麗嬡不禁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隨即面色一紅,升起一股羞意。   就這樣,我這個不怎麼樣的名字便被定了下來。   我悄悄地睜開眼睛,看著我這一世的父親,心中頓時湧起一陣感概……這就是我的父親嗎,看著他一臉的馱l,雙目之中閃動著喜悅的光芒。   而看他抱著我又摟又親的樣子,我心中突然想起我前世的師父,他雖然沒有這樣過激的反應,可是我卻能感受到他內心對我如慈父般的關懷,我想這就是父愛吧!一時間,我的心中不由湧起一陣感動。   轉眼間已經三個月過去了,我現在的父親將我出生時天呈異象的事,早在我出生的時候就給封鎖了,原因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而對外只說是當天統領府放的煙花,這樣一來,時間一久,就漸漸地沒有人再過問此事了,這事也就此淡化了。   這三個月來,我逐漸地發現我現在的身體是多麼脆弱,這麼脆弱的身體,根本就不可能承受自然的力量;看來,要想能夠承受自然的力量,我還得必須想辦法改造我的身體才行。   其實說起來前世的修練方法也不再適合我,如今由於我在轉世的時候獲得了自然的指引,我的修練也由前世對追求武道極致的修練,提升為現在對自然之道的頓悟,一種對天道的修持。   當然,這其間的差別豈能為外人道。   於是,我利用我靈魂的力量,使自己的身體悄悄地爬到了後花園。   在找了一處隱密的地方之後,我將花草落葉覆蓋在身上,然後封閉了六識,將自己慢慢地融入這天地之間。   剎時間,一道道自然的氣息頓時將我包圍起來,一股股的宇宙能量不斷地湧入我的身體;這股宇宙能量在我的身體裡越積越多,忽然,這股宇宙能量開始在我的身體裡面橫衝直闖起來,我的身體快要撐不住了!我心中一震,難道說我就要死了嗎?   一想到死字,我心中突然一驚!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死!我不是有神的力量嗎?不過,那種力量也應該是我靈魂的力量。   不過我知道,如果現在就將那種力量釋放出來的話,我的身體一定會承受不了的,不但如此,在這浩然的能量侵蝕下,我的肉身還有可能灰飛煙滅。   所以,從目前來看,我的本源「靈魂」也只有先脫離這個身體才有辦法。   沒有任何的猶豫,我頓時將我的靈魂漸漸地從那嬰兒的身體中分離出來,緩緩地飄向空中,我看見一個嬰兒躺在地上,這就是我轉世的身體嗎?   以不同的角度來觀察自己,想一想這種感覺還真是非常奇特。   沒有任何的猶豫,我立即將靈魂力量釋放了一部分進入了我的肉身,但是還是不行,看見肉身的樣子,我心中一驚,看來我的靈魂只有和我的肉身,也就是那個嬰兒的身體徹底融和才行,不過,這樣一來,如果還不能保住我的肉身的話,那麼,我的靈魂也將會灰飛煙滅。   不得已,我也只有賭一把了。   我將靈魂的力量傾力而出,只見一道金色的光芒照在我轉世的身體上,而宇宙的能量在這道金色光芒的照射下,頓時被壓縮成一道道金色的液體儲藏在我的身體裡。我將靈魂融入了肉身,而靈魂的力量則包裹著肉身,就好像我的身體被圍在一個發出金光的繭中,宇宙的能量源源不斷地湧入我的身體,而在靈魂力量的包裹下,我不斷地將宇宙的能量壓縮,再壓縮……再壓縮……漸漸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開始被這金色的液體同化,我的身體也好似變成了一個金色的發光體。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身體終於又恢復原樣,這是被改造完成的結果,我知道,以我現在的修為,如是按照世人的說法,我已經進入了神的境界了。   不過話雖然如此,我還是得將我的異能隱藏起來,因為前世的經歷告訴我,一個人太出名了往往不是一件好事,人世間往往太過於膚淺浮躁,我不願成為一個眾人追逐的目標。   由於我已達到了神遊天外返璞歸真的境界,所以很輕鬆地我便變成了一個很普通的嬰兒。咦?慢,我的身體竟然不再是一個嬰兒的身體,而變成了一個七八歲小孩的身體,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我這麼一練功就是七八年的時間?   我回過神來,睜開眼睛一看,四周的景色竟然變了樣子,就好像幾年沒有人來管理這個花園一樣,到處都是雜草眾生,原來的小小花木如今也長成了參天大樹。   我心中吃了一驚,為什麼會這個樣子,難不成我的這個家發生了什麼變故,我循著來時的感覺,想原路返回我母親的居所,到了花園的門口,我發現原來花園的大門已經被封了起來,只留下一道僅供一人通過的小門。出得門來,我發覺周圍不遠處暗暗地藏了不少的人,從這些人的吐納分析,竟然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不禁暗暗奇怪,是什麼原因使這裡埋伏了這麼多的高手,難道說家裡面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不成?   放出神念將統領府一掃,我發現除了這個花園之外,統領府的一切都沒有改變,而我的母親正在她的房間裡縫製一件小孩的衣服。知道母親平安無事,我緊張的心情為之一鬆,頓時平靜了下來。唉!畢竟是我的母親嘛,所以緊張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想趕快回到母親的身邊,瞭解這段時間所發生的所有事情,不過我卻不想有人發現我的蹤影,雖然這四下被人包圍,不過對於現在已經擁有神的力量的我來說倒上不得什麼難事。   將能量在體內一轉,我整個人在原地漸漸地淡化,直至消失,就好像我突然變成了一團煙霧,被風一吹,便了無蹤跡。我想如果此時有人看見的話,不知道會引起多麼大的轟動。   幾乎在同時,我便出現在母親的身邊,看見母親正專心地縫製一件小孩衣服,我輕輕地呼喚道︰「母親,奶還好嗎?」   母親顯然被我嚇了一跳,身子輕輕抖動了一下,隔了一會兒,母親才回過頭來看著我,呆了一呆道︰「啊!孩子,真的是你嗎,你……你終於醒了,你終於回來了,為娘的真是太高興了。」說完母親的眼裡不知不覺蓄滿了淚水,看到眼前的情形,我心中不禁一陣感動,我輕輕地道︰「是啊!母親,我回來了,奶的兒子真的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頓了一頓,我不禁問道︰「啊!對了,母親,我們的後花園是怎麼回事?怎麼在花園的外邊暗處埋伏了那麼多的人?」   忍住重逢的喜悅,母親慈祥地看了我一眼,道︰「那是因為你父親不想讓人接近那個花園的緣故。」   我甚為不解,不禁又問道︰「這是為何呀?」   母親白了我一眼,這才笑了一笑,一臉慈祥地道︰「還不是因為你,自從八年前你失蹤後,把我們急壞了,我們四處找你,在你失蹤一天後,你父親終於發現你躺在後花園,你父親正要抱你,可是不知怎麼的,就是不能接近你,剛要到你的身旁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給彈開了。你父親試盡了各種各樣的方法,還是不能靠近你,而你連續幾天都沒有變化,後來我們終於放棄了。你父親說你是上天賜給我們的,說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他還叫我放心,說有朝一日你自會醒來。後來你父親就親自將這個後花園給封了,對外宣稱你染病是被神醫門的門主給帶走了,還派人守在外邊,不讓任何人接近後花園。我天天都去看你,看見你躺在那裡一天天地長大,可是我真怕有一天你會突然離我們而去。」   說完母親忍不住開始輕輕地抽泣起來。   隔了半晌,母親激盪的心情才終於平靜下來。「對了,祥兒,你怎麼會躺在後花園裡,還有,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心中一凜,其實我早猜道母親一定會問我這個問題的。要知道三個月的嬰兒是不會自己爬到後花園的,那是我為了更加接近大自然,以便改造自己的身體,才動用了靈魂的力量,將我自己弄到有花草樹木的後花園,不過這些我是不會告訴母親的,別說這些不會有人相信,即便有人相信,要是驚嚇到了母親,弄得以後我在母親的眼裡成了一個怪物,那我不就麻煩了!   心念一轉,於是我回答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直以來我都迷迷糊糊的,醒來的時候我好像只記得我的父母親,又好似懂得了許多,反正都是莫名其妙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麼跟奶說。」   母親顯然是相信了我的話,接下來倒也沒有再問我什麼,我的心中也不由得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到了晚上,父親終於回來了,見到了我,不由一陣驚喜;在他的一番詢問下,我自是免不了將對母親說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父親聽了之後若有所思,不過卻沒有再問我什麼。   一頓飯在久別重逢的喜悅氣氛下結束。我感覺得出來我的出現使我的父母明顯地開心了許多。   和父母親待了幾天後,我便要被送到書館去讀書;這天早上,我在管家福伯的帶領下出了統領府。   身為統領府的大公子,本來我是要坐轎前往的,但是在我的反對下,父母親不得已只好聽從我的要求。   書館離我家並不遠,只要經過兩條街就會到,而那書館的館長聽說是號稱天下第一飽學之士的謝放,所以書館名氣頗大,眾多的官家豪門都爭相將自己的子女送入其門下就讀,聽說一般人還沒有這個機會。   對於這一切傳聞,我心中卻頗不以為然,如果人也分了三六九等的話,我想這個人也只能算是一介庸夫而已。   京城初冬的早上,雖然寒意甚濃,但是做為一國政治經濟的中心,還是熙熙攘攘地有不少人在大街上行走,各種商販的吆喝聲路人的談話聲馬車輪子輾地的聲音,各種各樣聲音和景象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繁榮昌盛的景象。   很快地我們便到了謝放的清心書館。初見謝放,我頓時推翻了我來時對他的評價。   一張清瘦的臉龐,配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一撮少而長的馱l,渾身卻散發著一種超然世外的感覺。   我心中輕輕一歎,這個謝放還真是不簡單,在我看來,他也是當世少有的高手之一吧?他混跡在這裡成了天下第一名士,結交天下權貴,卻不知有什麼目的。   我的父親雖然身為大內待衛統領,深得皇帝的信任,但是如果皇城出了什麼事,那我父親可就麻煩了!不知不覺地,我竟然有一種想要深入瞭解他的慾望。不過既然我即將成為謝放的門生,對於暗中觀察他的一切想來還是比較容易的。   我為了變得更加平凡,所以我不但隱藏了我的修為,還隱藏了我的智慧;平時我幾乎都是在裝傻充楞,一副呆呆的樣子,漸漸地,我所在的學館之人都私下叫我王傻,不過由於父親的關係,卻沒有人膽敢當面叫我王傻。就這樣,王傻這個名字便在京城漸漸地流傳開來,誰都知道大內侍衛統領王霸天有一個傻呼呼的兒子;不過不管我有多傻,由於父親的關係,卻沒有人膽敢將我趕回家。   時光匆匆而過,一轉眼就是十年時間,算一算我再次來到這個世間已經十八年了!我不知道我的使命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我該做什麼,在我轉世的時候混沌之神沒有明確地告訴我我的使命是什麼,我該做什麼;所以我的內心有時一想起這些就不禁感到十分迷茫。   帶著王護王衛,我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一陣辱罵聲從前邊傳來︰「他媽的,你這臭乞丐,竟敢在太師府的門前逗留?你找死!給我打……」   只見前面太師府的門前鬧哄哄地圍了許多人,想是在看什麼熱鬧,一陣嘈雜聲和叫罵聲從前面傳來。   「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這麼吵?」我皺了皺眉,向跟著我的王護王衛說道。   「少爺,我們還是少管閒事,這可是太師府的事。」   「是啊,少爺,太師府我們可惹不起呀!」   我知道這王護王衛,想是怕我多管閒事而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樣的話回去恐怕又會挨我父親的罵了,所以才會說出這番話的,想來倒也不是什麼惹不起太師府。   其實說起王護王衛兩兄弟的身世,倒也極為可憐,自小便成了孤兒。一次兩兄弟在大街上行乞,被母親外出的時候碰上,母親見他倆可憐,就將他們帶回了統領府,從此便收養了他們,父親也時不時地傳了些武功給他們,這兩兄弟倒也頗有練武的天份,加之人又勤奮,這麼些年來由於刻苦,加之資質又好,所以年紀輕輕地便有一副武學大家的風範。   由於年紀和我相當,所以這兄弟倆倒是經常和我在一起,後來便自薦擔當了我的護衛。   雖然現在的我是不用保護的,可是誰叫我將自己裝成一個白癡的模樣呢?只不過在我看來,這天下之人都應該是平等的,在我心中也從來沒有將他們視為下人看待。對於這點,這兩兄弟倒是比較清楚也比較感激的。因為在這個世道,人們的階級觀念還是非常強的。   毫不理會他兩兄弟的好意提醒,我一跨步便向前面的人群走去,無奈之下,王護王衛只得跟在我的身後。我心中暗暗一笑,誰叫他們現在是我的護衛呢,要是我出了什麼事那可怎麼得了。   擠入人群,只見一群太師府的家奴正在毆打一個乞丐,看這乞丐身材纖細玲瓏,分明就是一個女子的模樣,只是她的面部被散亂的長髮遮住,無法看清。   在一群惡奴的毆打下,這個女子一言不發,只是由於毆打過度,身軀正不住地抽搐,圍觀的眾人指指點點,想來甚是同情這地上的女子,可是誰也不敢站出來,全都是敢怒不敢言。   「啊,天啊!真醜呀!」只聽見圍觀的眾人發出了一陣「噓」聲。   原來是那女子臉上的頭髮被微風輕輕一吹,頓時亮出了本來面目,在眾人面前展露出一張極為恐怖而醜陋的臉來。   說這女子的臉面醜得恐怖,真是一點也不為過,只見這女子臉上不但青一塊紫一塊,而且還長了一臉流膿的惡瘡,眾人覺得彷彿有一陣惡臭從那女孩身上撲面而來,一雙雙憐惜的面孔頓時露出厭惡的神色;那女子想是知道自己面容的醜陋,不由得尖叫一聲,雙手緊緊的摀住自己的臉龐。   「打死奶這個臭要飯的,打死奶這個醜八怪。」   看見眾人對那女子不再有憐惜的目光,這些惡奴打罵起來似乎更加起勁了。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知怎地,我心底深處隱然之間只覺得忽然一痛,一股怒火漸漸地升騰起來。   難道說這些人沒有一點人性?乞丐也是人,面貌醜陋的人也應該受到起碼的尊重,或許這些人都已經麻木不仁了。   想起我前世的經歷,曾經是個乞丐的我對於這一幕似乎早就已經刻骨銘心,不知不覺中我不禁對那女孩產生了一絲憐惜之情。   眼前這一幕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回過頭來看了王護王衛一眼,我一臉堅定的道︰「這個女子,我要救她。」話音雖然不重,可是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少爺,這……」   看見王護兄弟倆一臉猶豫的神情,我心中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走出人群,我大吼一聲︰「住手!」   一時間,我渾身散發出一種無與倫比的氣勢,雖然只是一發即收,但是在場之人被我的氣度所懾,竟然呆呆地任我從容地走向場中。   隔了半晌,那些人才反應過來,想是見我身上穿的並不是十分出眾,一個高高胖胖的家奴走了過來,傲慢地問道︰「小子,你是誰啊?你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們太師府的事?我看你真是活膩了!」   想是那人心中還留下我剛才那一剎那所露出來的氣勢,心虛地看了我一眼,回過頭去向另外一些家丁慫恿道︰「你們大家說是不是呀……」   「哈哈!不錯,不錯,大哥說的不錯,這人還真是活膩了!」   「哈哈,我看這人腦子有病,竟敢自不量力地來管我們太師府的事,哼!讓我來給他點厲害嘗嘗!」   一時間,全場的人都不禁哄堂大笑起來。   縱是修養再好的人遇到這種情況也會忍不住發怒。   況且現在的我心中正有一絲微微的怒意,一時間,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升騰起來,眼前這些人還能算是人嗎?多少年來,包括前世,我都沒有動過殺機,本來,我只是想用我父親統領的身份將這個女孩救走,可是今天,我卻有一種想要將眼前這些毫無人性的人毀滅的衝動。不知不覺中,我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一絲殺意。   毫不理會那些人的嘲笑,我只是緩慢而從容地向地上那姑娘走去,一個太師府家奴一步跨過來擋住我的去路,想來仗著是太師府的人,平日作惡慣了,掄起木杖便向我打來。   心中殺意陡生,這樣的人,如果還任其留在世上,那不知還要殘害多少無辜的人。   平靜的能量感受到我心中微微的殺意,隨著我手的揮動輕柔地向那惡奴湧去,一幕詭異的情景頓時展現開來︰只見我的手向那人輕輕地揮了一揮,那惡奴便在我揮手之間頓時憑空消失,就好似突然變成了一堆黃沙,被風一吹,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眾人頓時被這詭異可怕的情景嚇得呆了!   糟糕,我怎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輪迴的時候,自然之神不是叫我不要隨便使用那屬於神的力量嗎?而且要是有人認出了我那不就更麻煩了?有了前世的經歷,我可不想成為天下的風雲人物,看來我得趕緊帶這姑娘離開這裡。   我一步上前,右手把地上的女孩一把抱了起來,看見王護王衛還楞楞地站在那裡,我輕輕的對王護王衛傳音道︰「王護王衛,你倆楞楞地在那兒幹嘛,還不快走!」   王護王衛顯然被我驚醒過來,見我有如此本事,心知再不走必將成為我的累贅,急忙向外奔去。   我體內能量一轉,也淡淡地消失在原地;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只是一瞬間所發生的事情,當眾人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們早已不知去向。   「媽呀!快跑啊!太可怕了!」當人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頓時嚇得哭爹喊媽地一哄而散,只恨自己少生兩條腿。 ∼第三章往事∼     「小姐,我們到了,聽屬下的人說,那個女孩被我們發現的時候就是在這裡歇息的,才一會兒時間,相信她還在此,我們的探子正跟著她。」   「嗯!人呢?」   在人群散去不久的地方,出現了兩個姑娘,走在前面的一個,看樣子是個丫環,一張清秀艷麗的臉龐,配上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使她看上去十分乖巧伶俐;而走在後面的那個,渾身充滿了一種自然的美,看上去感覺不到半點的人間俗氣,看她一對如彎月的眉毛,一雙如靜湖秋水般的眼睛,絕美的小嘴,再配上高挺的秀鼻,使她渾身散發著一種空靈的美。   只聽走在後面那個絕美的姑娘道︰「小凝,不是說在太師府的門前嗎,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那個叫小凝對也是楞了一楞,道︰「小姐別擔心,我找個人來問問。」   從懷裡拿出一個精緻的鐵質口哨,吹了三下,隔了一會兒,只見一個黑衣人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   這黑衣人,其實是剛才混在人群裡的一員,只是樣子顯然是被驚嚇之後還沒有恢復過來。   「不知……使者傳……叫屬下,有何……要事。」那黑衣人結結巴巴地問道。「十二號,你這是怎麼啦?你盯的那個女孩呢?現在在什麼地方?」那個叫小凝的問道。黑衣人不禁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哆嗦,斷斷續續地將剛才所發生的事描述了一遍之後,眼中已然滿是驚恐之色。   那小姐沉默了半晌,這才問道︰「你認識那個人嗎,知不知道他是誰。」   黑衣人有些恐慌地搖了搖頭,道︰「沒有,沒有,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那小姐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小的……告退。」   黑衣人離開之後,那小姐突然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小凝,奶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在意那個女孩嗎?」   「凝兒不知,凝兒只知道小姐一定有理由的。」   微微地歎了一口氣,那小姐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女孩很有可能是我們祖訓中所要保護的人,也就是說她有可能是風雲門的人。」   微微地楞了一下,小凝不解地道︰「小姐,風雲門只不過是個沒落的門派,如今幾乎都已經沒有傳人啦,可是我們為什麼還要這麼吃力地尋找他,保護這個門派的傳人呢?」   那小姐白了小凝一眼,道︰「奶懂什麼?奶知不知道風雲門在五百年前號稱天下第一門派,其門主風雲子更是號稱天下第一的高手,當年我們的祖先天刀劉拓承蒙風雲子前輩的指點,更得傳畫之恩,才得以突破自我,終成為一代武聖。他一生都當自己是風雲門的弟子,可是當年風雲子對我們的祖先雖有傳藝之恩,卻始終不願做其師父,這也成了我們祖先一生的憒憾。」   「既然當年風雲門如此風光,那它怎麼會沒落呢?弄得現在都沒有傳人已快要滅派了!」小凝嘟了嘟嘴,不以為然地道。那小姐怔了一怔,不禁喟然一聲長歎,道︰「這其中的因緣說起來當真是一言難盡啊!聽我母親說當年風雲子一生鑽研武功,不但他的武功無人可比,就是他的字畫和琴藝也是天下無雙,可惜這等當世奇才,他武學上的成就他的字畫和琴藝上的造詣卻成了人間絕響。」   小凝漸漸聽出了興趣,問道︰「他沒有弟子嗎?他可以將他的一生所學傳給他的弟子呀!」   「本來是可以的,可是誰能料到他會得道飛昇,我想恐怕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吧!」   小凝失聲叫了起來︰「得道飛昇,難道說他成了神了。」   「唉!也許吧!當時在風雲門只見一道道七彩霞光在武庫升起,直衝天際,而那時風雲子正在武庫靜修,霞光過後,風雲子便了無蹤跡,奶說這不是得道飛昇是什麼?可惜這卻為風雲門種下禍根,這件事過後,天下間誰都知道修練風雲門的武學可以得道飛昇,於是風雲門就成了眾矢之的,誰都想獲得風雲門的武學秘笈,終於在二十年後,一把大火使風雲門從此沒落。」   小凝吐了吐舌頭道︰「原來,這其間還有如此曲折離奇的經歷,真是想不到!那我們找的那個女孩怎麼辦?」   頓了一頓,小凝又道︰「不過,我想,要想找到那女孩,我們還首先得找到那個少年,也不知十二號說的是不是真的,這世間哪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那小姐歎了一口氣道︰「你叫人照十二號的描述,把這個人給我畫出來,然後傳令下去,動用所有力量,全力把這個人給我找出來,我只希望他不是我們的敵人。」   小凝吐了吐舌頭調皮地道︰「是,小凝遵命。」說完,兩人便漸漸地消失在空曠大街的盡頭。   帶著王護王衛,還有一個女孩,我知道,如果就這樣在大街上奔回統領府的話,不管你有多麼高明的輕功也難免會被人發現,不過這卻難不倒我,誰叫我有神的實力呢!   心念微轉之間,體內能量頓時在我的左手迅速凝聚,隨著我左手斜斜向天一劃,只見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芒順著我手揮動的方向漸漸消失,頓時,四周的景色開始模糊起來。   一時間,王護王衛,只覺得眼前一暗,就好像忽然掉入了一個深淵,眼前什麼也看不到;不但如此,王護王衛,還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包裹著似地,緊緊的,有一點難受,幾乎只有一瞬間的功夫,王護王衛,只覺得眼前豁然一亮,全身頓時感到一陣輕鬆,四周模糊的景色已漸漸地清晰起來。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王護王衛,不覺同時驚訝得叫了起來︰「天啊!這太不可思議了!這裡不是少爺住的房間嗎?我們怎麼一瞬間突然回到了少爺的房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想起我在太師府門前的表現,兄弟倆頓時回過頭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原來這是我為了不讓別人發現我們的行蹤,沒有辦法,只有再次使用我那屬於神的力量,破碎虛空,強行劃開空間,使空間暫時產生裂縫,打通一條能夠一瞬間就能回到統領府的臨時通道,我用能量將他們三人包裹住,如果我不那樣做的話,一旦進入空間裂縫,他們就會被裂縫中的突發能量擠壓得粉身碎骨。在我的保護之下他們當然平安無事地被我順利地帶回了我的房間。其實這一切說起來容易,可是做起來的風險當真可說是凶險異常。   其實說起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這些,只是當我一著急的時候,腦海中自然就冒了出來。想來這可能便是我轉世的時候混沌之神所賦予我的知識吧。   不管王護王衛兩兄弟吃驚的表情,我將抱在我懷裡還在暈迷的女孩輕輕地放在我的床上,然後轉過頭來看著王護王衛,微微一笑道︰「你們是不是對今天的事感到很驚訝,也很好奇,想知道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   「是啊,少爺,都把我們搞糊塗了,就好像做夢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衛一臉驚詫的問道。我淡淡地道︰「這些事你們以後自會明白的,不過你們要記住,今天所發生的任何事你們都要徹底忘記它,就當今天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你們明白嗎?」   王護一臉堅定地道︰「少爺放心,這個我們明白,我們一定不會將今天所發生任何事透露出去的。」   我點點頭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轉過頭看了一眼睡在我床上那個昏迷的女孩,對王護王衛道︰「你們先在門外守住,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何人進來,我想要為這女孩醫治內傷。」   經過剛才發生的事,王護王衛已經對我敬若天人,聽見我要他們守在門外,立即恭敬地退出了我的房間,守在門外。看見他們忽然之間對我畢恭畢敬的樣子,我不禁苦笑了一聲,這種感覺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我緩緩地走到床前,把那女孩微微有些乾枯的手輕輕地放在床沿上,中指搭在她的脈搏上,一時間,我感到一股在這個世界來說還算渾厚的內息正透過女孩的脈搏微微地撞擊著我的手指。   我微一凝神,女孩內息流動的線路立時豁然閃現在我的眼前!   「啊!」我心中猛然一震,沒想到這女孩修練的竟然是風雲門的不傳之秘「不動大自在」神功,不過憑我的感覺,這個女孩的不動神功心法似乎還沒有修練到第二重的境界,看樣子還停留在第一重的基礎上。   真是沒有想到啊,難道說這個女孩竟然是風雲門的傳人,轉世以來這麼多年,沒有風雲門的消息,也不知道現在的風雲門發展成什麼樣子?是不是還和當年一樣是眾派之首?更不知道現在的風雲門又出了些什麼傑出的風雲人物?恍惚之間,我的心中浮現出風雲門的一草一木,想起師父滿懷希望的笑容,平日裡師父對我的殷切關懷和教導,我的成功我的快樂,還有我的悲傷,一點一滴的回憶,前世的記憶紛至沓來,彷彿這一幕又一幕還是昨天所發生的事一樣,不知不覺中,我的心中忍不住微微地激動起來。   自從我轉世之後,這十八年來,除了和我現在的家有關的事之外,對於身外的事從來不去關心它;可是現在,我突然有一種非常想瞭解風雲門近況的衝動。我現在才明白,在我潛意識裡竟然早已將風雲門當成了自己的家,只是這種潛意識從來沒有現在這麼清晰而已。   在我的能量拂慰下,女孩在我的床上悠悠地醒了過來;看見女孩慢慢地睜開雙眼,我只是微笑著看著她道︰「奶醒了。」   看到我如春風般的笑容,感受到我純樸自然的氣息,女孩只覺得自己如沐春風,心中一片寧靜,一切人世間的殘酷也都隨風而去,一切如此安靜祥和。   「這是那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一連問了兩個問題,女孩似乎對自己的反應感到有些驚愕,想來連她都不明白為什麼此時此刻會沒有一絲恐慌,也沒有一絲意外。雖然一切都如此陌生,可是在潛意識裡卻又如此親切,眼前的一切似乎就是如此值得信賴,這是何等自然的一件事,就彷彿天地間一切原本如此。   聽見女孩一連問了兩個問題,我微微一笑道︰「這裡是我家,至於奶為什麼會在這裡,答案當然是我把奶救回來的啊!」   頓了一頓,我不禁問道︰「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不知姑娘的『不動大自在』神功是誰傳授給奶的,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這『不動大自在』神功是風雲門的不傳之秘,只有歷代門主才能修練它,只是不知道姑娘和風雲門有何淵源,是否能告知在下?」   說完之後,我一臉期待地等著女孩的回答,哪知床上的女孩聽完我的話,突然之間神色大變,滿腔悲憤地既哭又笑道︰「哈哈……哈……我還以為你是什麼好人,哪知道你也和那些人一樣,哈……哈……我告訴你,我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你什麼,你這輩子也休想得到風雲門的武功秘笈,你還是趁早殺了我吧,哈哈……哈……」   我心中一緊,看來風雲門真的出事了,我急著想瞭解風雲門的近況,可是不管我怎樣問,怎樣解釋,那女孩就是不相信我,也不告訴我任何有關風雲門的事。   正在我無計可施的時候,突然心中一動,我不禁暗罵自己糊塗!好歹我也曾經是風雲門的門主,還有什麼武功心法我不知道的?於是不理會那女孩無比激動的神色,我將「不動大自在」神功心法輕輕地背了出來︰「……神起於腦,然則歸於虛無;浩瀚之地,如蒼冥之廣博,持不動之本性,游自在天地之間……」   在我背神功口訣的同時,女孩激動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當我背完一段之後,女孩忍不住一臉吃驚地問道︰「你怎麼可能知道這套神功的口訣?」   我想可能是女孩已經開始相信我了,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我一臉誠懇道︰「其實風雲門與我有很深的淵源,這些口訣是五百年前一個叫風雲子的傳下來的,所以嚴格說起來,我也算是風雲門的弟子,所以我很想知道風雲門的近況,還請姑娘告訴在下。」   雖然有些事實並非如此,可是我並沒有騙她。那女孩頓了一頓,想是在考慮是不是應該相信我;過了一會,她終於還是告訴了我關於她的一切。   原來,這女孩名叫蘇婉,是風雲門這一代門主的女兒,而風雲門在我之後便陷入絕境,這五百年來,江湖上的人為了奪取風雲門的武功秘笈,到處追捕風雲門的人,而一些風雲門的弟子更是到處遭人追殺,傳到了蘇婉的父親蘇清河這一代,風雲門的弟子已經死的死,逃的逃,躲的躲,再也沒有人願意做風雲門的弟子,風雲門已經面臨滅門的危機。   在蘇婉十四歲的時候,萬毒門的人終於發現了蘇清河的住處,為了逼使蘇清河交出風雲門的秘笈,萬毒門的人便在蘇婉的身上下了天下無藥可解的噬骨之毒。一個人如果被下了這種毒,那麼他的身體將會慢慢萎縮,臉部的皮膚首先開始潰爛,然後再擴展到全身,人也會變得奇醜無比,這兩年來,沒有任何一個人不被蘇婉醜陋的模樣嚇到,蘇婉更是受盡了世人的白眼,也嘗盡了人世間的冷暖。   聽到這裡,我的心底竟然一陣陣地抽痛,師父交給我的風雲門竟然成了現在這個模樣,我發現我真的很對不起師父,也對不起風雲門的弟子,在這一瞬間,我突然做了一個決定,我要重振風雲門。   不過首先,我要做的還是先治好蘇婉的毒傷。   「蘇姑娘,我想用內力將奶體內的毒逼出體外,不知蘇姑娘是否能夠相信在下?」我輕聲問道。「沒有用的!公子,我所中的毒乃是號稱天下三大奇毒之一的噬骨之毒,這種毒幾乎是無藥可解,也無法可解,你還是不必為我浪費心力了!」蘇婉淒涼地道。看來她對自己解毒的事已經喪失信心了。我哈哈一笑道︰「這天下還沒有我解不了的毒,如果姑娘信得過在下,就讓在下放手一試,不知蘇姑娘意下如何?」   蘇婉顯然對自己也失去了希望,但是見我堅持要為她驅毒,想是不忍拂了我的好意,於是微微地點點頭道︰「那就有勞公子啦!」   我走上前去,輕輕的抓住蘇婉的手,只覺得她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而花花綠綠的臉上竟然隱隱地泛起一絲微微的紅暈。不過我卻沒有注意這些,我將能量透入蘇婉的身體,轉了一轉,我發現這種毒已經融入蘇婉的骨髓,要想將毒素逼出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區區的毒還是難不倒我!   我想,既然不能逼出體外,那我就化掉它!於是,我將透入蘇婉體內的能量注入了自然的春意,這股能量立即充滿了春的氣息,每經過一處,這一處便顯得一片生機勃勃,而所伏之毒素,便如同冬雪一般,在春的氣息下頓時化為烏有。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將蘇婉體內的毒完全地化掉,只是現在毒雖然解了,但是身體還十分虛弱,必須好好地調養一段時間。   我長吁了一口氣道︰「蘇姑娘,奶體內的毒已經化解,只是現下還十分虛弱,需要安心調養一段時間;我希望奶先在這裡住下,這裡絕對沒有人會打擾奶,很適合奶靜心調養,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忍不住一臉驚喜的神色,蘇婉知道我說的是實話,見我竟然用內息就能夠化解號稱天下三大奇毒之一的噬骨之毒,這豈是普通人所能夠辦到的?有我的保護,天下間還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加安全!況且我自稱是風雲門的弟子,想起自己的處境,蘇婉不禁激動地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公子了。」   門外一個聲音傳來︰「少爺,剛才管家傳了幾次話過來,說老爺急著叫你過去。」王衛在門外說道。我想可能是王衛他們聽見我們的對話,知道我已經化解蘇婉的毒,這才把話傳了進來。   「蘇姑娘,奶先休息一下,等會兒我叫個人來照顧奶。」我道。蘇婉感激地道︰「多謝公子,你不用管我,既然你家老爺叫你,你就先過去吧!」   默默地點了點頭,我隨即退出了房間。其實說真的,我不知父親叫我有什麼事,許久以來,父親都沒有這麼急地找過我,想來也許真的是有什麼事發生吧。   沿著花園中的小路,我直奔父親的房間而去。其實說起來,我的房間離父親的居所並不是很遠,只是中間要經過一個人造的花園。本來我不會住這麼遠的,但是我為了更加地接觸自然,在我的堅持下,父親只好為我在花園裡修了一個獨立的小樓。   平日裡父親時常不在家,我便傳授母親一些風雲門靜心養氣的方法,漸漸地,母親的氣質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整個人也變得更加地年輕;後來父親知道了這事,要求我也傳授他這些方法,我便根據父親的武功特點,傳授了他一些經過我改良後的一些風雲門心法和招式。這以後,父親感覺自己武功明顯提升了許多,雖然外界傳說我是個傻子,可是父親知道我不是一個普通人,知子莫若父嘛,後來父親才漸漸地不再管我的事,只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才叫我過去商量的。   我想今日父親找我如此之急,一定是朝中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在父親的書房,我果然見到了一臉焦急的父親。   「孩子,你快過來,將門帶上。」   看見父親臉上如此凝重,我不禁問道︰「父親,是不是朝中發生了什麼事?」   「昨天晚上,皇宮大內的一幅畫被偷了,皇上龍顏大怒,命我三天之內找回那幅畫,否則,就將我們一家打入死牢!可是只有三天,我到哪裡去找這幅畫呢?」   這果然是一件極為棘手的事,不過對我來說卻不難,我微微一笑道︰「父親,你就放心吧,這件事就交給我辦好啦,用三天的時間來找一幅畫對我來說應該是足夠了。」   父親顯然對我有十足的信心,見我滿口便將這事包攬了下來,不禁鬆了一口氣。看見父親一臉輕鬆的神色,我不禁心中苦笑了一聲,唉!又被自己的父親算計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誰叫他是我父親呢! ∼第四章絕世之畫∼     其實我現在對於這幅畫的蹤跡是隱隱有一絲線索的,只不過這需要我親自去求證。我想三天的時間應該足夠了。   次日,我起了一個大早,對於尋畫的事我可是一直放在心上的,穿過兩條大街之後,我便到了謝放的清心書館。   清心書館由於收的大都是達官豪門的子女,眾多紅頂商人都以自己的子女能在清心書館就讀而引以為榮,而書館更由於謝放在此任館主而聞名天下,所以這裡幾乎成了天下學子夢寐以求的就讀地方。   後來皇帝下旨,將這裡正式列為皇家學院,由於有國庫充足銀兩的支持,又曾經擴建了幾次,也聘請了不少天下的名士來這裡任教,所以這裡現在的規模比當初我初來的時候不知要擴大多少倍,如今的書院也成了一座大規模的學府。不過我在這裡就讀了近十年的書,對於這裡的一切我還是比較熟悉的。   在書院的門口站立了兩個書院的護衛,原本是沒有的,可是後來由於被封為皇家學院,才在門口新增了兩個護衛,現在書院正放假中,所以顯得比較冷清。   我身為堂堂統領府的大公子,所以那兩個護衛當然是認識我的,聽說我要找謝放,兩個守衛便告訴我謝放正在他的客廳會客,還特意告訴我可以先進去坐一坐,暫時不要打擾他,說這是謝放的吩咐。我想幸虧是我,要是別人恐怕還進不了這個書院。我想也許因為我是統領府大公子的身份,才使那兩個護衛不敢刁難我,乖乖地放我進了書院。   來到謝放的客廳門口,我輕輕一敲門高聲道︰「學生王志祥求見謝先生。」   隔了一會,裡面傳來謝放低沉的聲音︰「是王公子啊?進來吧!」   我推門而入,只見大廳內坐了三個人,除了正在品茶的謝放,其中一個便是這書館的教習朱文和,而旁邊坐了一個身材窈窕的蒙面女子。看這女子的皮膚如凝脂一般,一頭長長的秀髮束在腦後,一雙恰到好處的秀眉再配上兩蘋圓圓潤潤的絕美眼睛,使她渾身散發出一種冷艷孤高的氣質;雖然蒙了面,我想這女子一定是個美女吧!   我微微地向那女子點了點頭,哪知那女子只是用目光掃了我一眼,便沒再理我;我不禁心中苦笑一聲,看來我王風做得還真是失敗,別人竟然當我是空氣。   見我一個人來到這裡,謝放沒有開口,只是臉上一副早知道你會來找我的表情,而朱文和卻神色愕然地問道︰「你找謝館主有什麼事嗎?」   我知道朱文和對我沒有好感,這十年來,我不是裝傻就是充楞,對於我這樣一個又笨又沒有出息的學生,我想朱文和恐怕連正眼都沒有瞧過我一眼,就更別說對我有所注意而對我產生好感。   今次我為了找畫而來,為了求證我心中的想法,我淡淡地道︰「學生有個問題,不知道能不能夠請教先生。」   朱文和不知我葫蘆裡賣什麼藥,不解地問道︰「你有什麼問題就請說吧!」   我道︰「聽說這世上有一個叫岳帥的人,此人天縱奇才,天下間任何的畫,只要他看上一眼就能夠臨摹得一模一樣,就是作者也難辯真偽,我還聽說他和謝先生是同門的師兄弟,而現在他正在京城遊玩,不知是真是假?」   聽見我的問話,那蒙面姑娘嬌軀顯然微微地動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   謝放沒有想到我問他的是這個問題,微微一頓問道︰「你為何想起問這個問題。」   我知道岳帥就住在謝放的書館,我也知道謝放不會輕易告訴我任何答案,不過我心中卻不急,我有辦法找到我所需要的答案,我微微一笑道︰「先生不要誤會,我只是心中有一幅絕世之畫,想畫出來請他鑒賞一下,不知道是否有這個榮幸?」   謝放短暫地沉默了一下,便向朱文和道︰「你去叫人給王公子準備一下紙和筆。」   朱文和顯然對我的說法嗤之以鼻,在他看來,一個仗著父親的威名而自以為是的傻子,心中會有什麼絕世之畫?即使真的看過什麼好畫,要把它畫出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過想是因為父親的關係,他可能不願因為今天的事而得罪我,又或者想看我畫些什麼垃圾出來,好做為一個特例教育他的學生。   看見朱文和一臉不屑地叫人為我準備了一張畫紙和一支畫筆,我不由暗暗好笑。不過我不會怪他,誰叫我裝扮得如此逼真,幾乎騙過了所有的人呢?我想這也許就是平常人的心態吧。   「王公子,請吧……」   朱文和向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微微地點了點頭道︰「待會還請先生多多指教。」   拿起畫筆,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前世,想當年我在畫上的造詣已經是天下無雙,如今雖然十幾年沒有摸過畫筆,可是我在精神上地修為已遠遠的超過當年的境界,憑我現在的修為和對自然的領悟,我的畫藝其實早也晉入道的境界。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絲猶豫,難道說我真的要留下一幅本不應該出現在這世間的絕世之畫?   看見我站在書案旁卻一動不動,朱文和一臉譏笑地道︰「王公子是不是忽然忘記了從何下筆呀?要不要先回去考慮一下?」   我心中一凜,既然要救我的父親,又要重振風雲門,那麼我就不再是一個超然世外的神;既然我不想再做一個神,那麼我的心中就不應該再有種種的顧忌,就讓以後一切隨心吧。   「好そそ」   隨著我的這一聲輕微的叱喝,我的心中再也沒有任何包袱,體內能量感受到我心中的變化,剎那之間便歡逾地流遍全身,並透過毛孔,頓時和外界的大自然親密地交流起來。   而我也同時散發出一種這個世間絕無僅有的特殊氣質,這股特殊的氣質充滿了自然的淡泊與恬靜,彷彿能夠包容這世間的一切;一雙清澈而不含半絲雜質的深邃眼眸,使人們在這目光中感受到了心靈的撫慰,一切人世間的恩怨情仇,已然不復存在,只留下了無盡的平靜。兩道斜飛如鬢的劍眉,一蘋剛鋌而又不失秀氣的鼻樑,嘴邊微微的笑意,再配上一張如冠玉般的臉龐,此時的我顯得如此英挺瀟灑,卓而不凡。   謝放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氣質差異前後變化竟然如此之大,看見我現在的樣子,謝放只覺得我已不再是以前的王風,一切似乎那樣地陌生,不過隱隱地還是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拿起畫筆,我的心神隨即融入天地之間,一幅山水之畫,不!應該說只有半幅畫頓時在我如行雲流水般的筆法下躍然出現於畫紙之上。   輕輕地放下畫筆,我看了謝放一眼從容灑逸地道︰「先生,真是不好意思,還有一部分我不記得了!不過我記得天下間有這麼一幅畫好似和這幅畫很相似,只是不知在什麼地方,如果能讓我看一眼的話,我一定能夠將這幅畫的另一部分畫出來……只可惜我只能畫出半幅畫,不過還請先生多多指教。」   看著那半幅山水畫,謝放只覺一股逼人的氣勢從畫中直直的透了出來,山勢雄偉壯觀的景象竟然不可思議地充滿了自然的靈性,而瀑布傾瀉而下時產生的萬鈞之力也彷彿驚心動魄地直撲而來。   在這一瞬間,謝放彷彿已然站在了山巔之上,俯首傲視群山,真是直欲化鶴乘風而去;心念恍惚之間,又彷彿身在瀑布之下,感受到大自然那無盡磅礡的力量,心靈深處充滿了對自然力量的震撼。   可是不知為什麼,謝放只覺得自己難受得快要哭了,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的親人正在懸崖的頂上掙扎,眼看就要摔得粉身碎骨,而自己就在他的旁邊,明明可以救他的,卻怎麼也抓不住親人的手,眼睜睜地看著親人即將離自己而去,這種感受就別提有多難受了。   看著謝放已然沉浸在那半幅畫的意境之中,我淡淡一笑,道︰「不知先生以為我這半幅畫如何?」   不經意間,汗水已經浸濕了衣服,謝放只覺得自己突然之間變得心力交瘁,長吁了一口氣,輕歎了一聲,疲憊地道︰「你將畫先放在這裡,我想辦法去幫你將岳帥找回來,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們等你……」   心中暗暗一笑,我心知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有謝放的存在,對於岳帥這樣一個視畫如命的人,我就不信你不上鉤。   微一抱拳,我道︰「那學生今日就先告辭了,待明日再來聆聽先生教誨。」   臨走之時,作為禮貌,我向那坐在一旁的蒙面姑娘點了點頭,哪知這一次,這姑娘竟然有了反應,眼中忽地閃過一絲異彩,站起身來微微地向我回了一禮。我心中歎了一口氣,看來這女子可能是修練了一種極為特殊的內功心法,使她的心志格外地堅定,不易受外界各種因素影響,只是在我特殊氣質的影響下,這女子的玄功才出現了一絲破綻,露出了常人所應有的反應。   我知道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只要岳帥看見我畫的那幅畫,他就一定會來找我的,因為岳帥是出了名的畫癡,只要他知道哪兒有一幅名畫,那麼不管是偷,還是騙,還是搶,這幅畫都一定會成為他的收藏品,所以我今天只畫了不完整的半幅畫,一幅被我賦予了自然靈性的半幅畫,我想這半幅畫一定會讓岳帥在謝放的書館等我的。   推開書館的大門,我一個人從容地往外行去。   眼見我的背影漸漸消失之後,謝放突然站了起來,向一旁的朱文和道︰「你先下去吧,等會兒我再叫你。」   「是,館主,那我就先下去了。」話畢,朱文和便退了出去。隔了半晌,謝放忽然問道︰「欣兒,憑奶剛才的觀察,奶對王風個人有什麼看法。」   那喚作欣兒的蒙面女子微微沉思了一會,道︰「我只是感覺這個人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至於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我根本就看不透他。」   「呵呵……呵……沒想到這京城竟出了一個令我們蘭欣公主看不透的人,我還真是意外呀そそ呵呵……呵……」謝放呵呵大笑道。蘭欣忽然跺了跺腳,撒嬌地道︰「師叔公又取笑人家了,以後蘭欣再也不來看你了!」   謝放哈哈一笑道︰「好,好,師叔公不笑,不笑就是,呵呵……」   頓了一頓,謝放正色道︰「不過言歸正傳,今天來的這個王風,說起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在我三個看不透的學生之中他當數第一!唉!說起來還真是令人慚愧,我教了他將近十年,外表看來,這個王風雖然整天傻里傻氣,根本就是一個傻子的模樣,其實在開始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可是有那麼一次,我發覺我竟然記不住他的模樣!這就很奇怪了,要知道不管是什麼東西,包括人,我只要瞧上一遍都能記住一個大概,可是這個王風,我都不知道看了他多少遍了,就是記不住他的樣子!這其中的原因我雖然不明白,但是有一點我知道,如果一個人能夠讓自己變得十分平凡,平凡得幾乎讓所有的人都忽視他的存在,那麼這就是不平凡了。後來我一直暗中觀察他,可是不知怎地,我越是注意他,心中就越是感到迷糊;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今天才又故意裝出一副看不起他的模樣,故意激他。真是沒有想到,這個王風還真讓我們大吃一驚,就憑這幅畫的造詣,我還沒見過這天下之間有誰能夠畫出如此驚心動魄的畫來,唉!這個王風還真是不簡單啊!」   蘭欣點了點頭認同道︰「我也覺得這個人不簡單,在他畫畫的時候,我忽然覺得這個人給了我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好似突然之間我們再也感覺不到這個人的存在,這真是一種非常奇怪而又玄妙的感覺。」   謝放不禁歎了一口氣,道︰「當時我也有同感,唉!這樣的人我可不想去惹他。我想他今天來的目的一定是為了皇宮失竊的那幅畫,只是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查到了這兒;不過在我看來他好像並沒有什麼惡意,要不然他也就不會留下這幅畫了。」   「還是等師公回來再商量這件事吧,好歹這事也是師公搞出來的。」   「也只有如此了……」   回到了統領府,我就直奔以前我住的小樓,不過現在已經將這座小樓讓給蘇婉住了。   不知怎地,我的心中總是隱隱地對蘇婉有一份憐惜,有一份牽掛;我想也許由於她是風雲門弟子的緣故吧。   登上小樓之後,正巧蘇婉正在房間內打坐練功,我的突然到來,倒是使蘇婉中斷了練習。   微微一笑,我問候道︰「蘇姑娘的身體可好了一些。」   起身向我一福,蘇婉回了一禮道︰「承蒙公子相救,婉兒已無大礙。」   我微一頷首道︰「那就好,不過,我想我們既屬同門,那以後奶也不用叫我公子啦,不如還是叫我的名字吧,或者叫我師兄也成,呵呵!奶不會嫌我唐突吧!」   蘇婉頓了一頓,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叫你王師兄吧!」   忽然偷偷地看了我一眼,蘇婉又道︰「那以後也請王師兄叫婉兒的名字或者和我的父親一樣叫我婉兒就行了……」話畢,不經意間,蘇婉的臉上便也隱隱的泛起了一絲羞意。我微微一笑道︰「好,那以後我就叫奶婉兒吧,這樣顯得我們比較近一點,噢!對了婉兒,我怎麼覺得奶練功的方法好像有點不對,不知這是什麼原因?」   沉默了一會兒,蘇婉這才有些悲切地道︰「其實說起來這是風雲門的秘密,想當年由於我們的師祖風雲子在飛昇以後武庫盡數被毀,致使風雲門的很多武功都已經失傳,而流傳下來的也都殘缺不全,所以風雲門到現在已經快要滅派了。」   聽到了這個事實,我心中一驚,真是沒有想到風雲門的沒落竟然是我一手造成的!想當年我無意中毀了武庫,使風雲門遭受滅頂之災,沒想到五百年後我又回到這裡,重新挑起這副重擔,這也真是天意,難道說這就是我回來的目的……看著婉兒一臉悲切的面容,我喟然地歎了一口氣,無限憐惜地道︰「婉兒,奶現在什麼也不用想,只管安心地調養身子,待奶身體恢復過來之後,我將風雲門的武功心法和其他的武功招式傳授給奶,重建風雲門的日子一定不會太遠,而奶也將會成為天下第一大派風雲門的首位女門主。」   聽著我平靜的談話,蘇婉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絲希望,目光也變得殷切起來。要知風雲門曾經號稱天下第一門派,而天下之人莫不想搶奪風雲門的武功秘笈,以修成絕世神功。   想當年風雲子縱橫天下,無人敢攫其鋒,後被尊為天下第一高手,可以想見,如果能夠修成風雲門的武功,那麼重建風雲門當然不在話下。   想起即將便可以完成父親多年的心願,蘇婉心中不由一陣激動,聲音有些顫抖地道︰「你真的可以幫助我嗎?我真的可以重建風雲門而成為風雲門的門主嗎?」   我點了點頭道︰「當然,只要奶先把身體調養好,有我在,以後的事情將會很順利的,奶放心吧!只是奶的身體一定要調養好,有了好的體魄,奶才能勝任風雲門的門主之位喲,現在還是先好好地休息一下,我這會兒有些事要處理,明天我再來看奶。」   出了小樓,我便到了父親的書房。看見我的到來,父親緊鎖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我知道父親正在等我的消息,畢竟一家人的性命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想明天可能就會有好消息。」我對父親道。   「那太好了,真是辛苦你了,孩子。」聽我說明天就會有畫的消息,父親緊張的心情明顯一鬆,長吁了一口氣,忽然歎了一聲道:「唉!真是伴君如伴虎啊!風兒,你知道嗎,有時我真怕有一天皇上遷怒於我,卻將你們母子倆的性命給連累了;如果這次能夠躲過這一劫,我真想辭官而去!只是平時我在朝中得罪了一些奸佞小人,如果我失去了這個職位,這些人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顧忌,只怕他們會對你們母子倆不利。我現在真是辭官也不是,不辭官也不是,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聽見父親的這番話,我突然覺得心中一陣刺痛。我雖然知道父親是逼我替他拿定一個主意,也好確定我是否真的如他所想,擁有足以保護家人的能力,可是我還是忍不住被父親的一番話說得熱淚盈眶。   這就是偉大的愛,一種對妻子的摯愛和對孩子的關愛,也是我前世所不曾擁有的;一時間,我心中不禁真正感到了一種家的溫馨和無盡的關愛。   看著父親有點蒼老的面容,我心中不禁微微地激動起來,我想父親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不過這卻要我先將畫找到再說,辦好了這件事,父親才好在皇上面前請辭,想到這裡我不禁對父親道︰「這件事等我先將畫找到再說,只有將這事辦妥當了,父親才好在皇上面前告老辭官,而借這次宮中發生了盜畫事件,只要父親一提出辭官,皇上一定會答應的。」   父親點了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一個人悄悄地到了謝放的書館。不知怎地,我的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沒有經過通報,我便直接進入了謝放的清心書館,守門的可能早就得到了謝放的授意,所以並沒有阻擋我。到了謝放的門前,我輕輕一敲門道︰「學生王志祥求見謝先生。」   裡面傳來謝放的聲音︰「是王公子呀,請進來吧!」   我推門而入,只見房間裡只有兩個人,除了謝放之外,還有一個和謝放年齡相仿的男子,看他一身書生裝扮,一張白淨的臉龐,頷下幾縷長需,渾身倒是透出一種股書生獨有的氣質。我想這個人可能就是江湖上號稱「畫癡」的岳帥。   見我進來,謝放哈哈一笑道:「來!王公子,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岳帥!」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個人便是江湖上人稱「畫癡」的岳帥。我微微點了一下頭道︰「早就聽聞岳先生在畫上的造詣天下無雙,今日得見尊面真是在下之幸,等一下還要向岳先生討教一番,只是不知道在下有沒有這個榮幸。」   「豈敢,豈敢,要說在畫上的造詣老朽真是慚愧之至,見到了王公子的畫我才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朽這點微末之技真是貽笑大方,還請王公子不要再笑話老朽了。」   我知道由於昨天我畫的一幅畫已使岳帥對我產生了敬重之心,所以在我面前岳帥才自稱老朽的。   謝放走過來哈哈一笑道︰「你們就不要再互相謙虛了;王公子,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這十年來,你有如此的才華,卻瞞得我好苦啊!」   我淡淡地道︰「先生真是太誇獎了,其實我今天來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向岳先生求證一件事,還要請岳先生成全。」   岳帥一怔問道:「不知王公子要求證哪一件事。」   我知道對於皇宮失畫這件大事,如果我不直截了當的提出來,岳帥肯定會裝糊塗的。岳帥身為武林中人,不會把這種殺頭大罪放在眼中,但是他卻怕連累謝放;雖說我表明了和解的姿態,可是對於這個問題大家還是都諱莫如深,就如同這中間只是隔了一層薄薄的紙,如果我不去戳破它,那麼我今天就別想從岳帥這裡找到那幅皇宮失竊的畫!想到這裡,我不禁道︰「我知道岳先生消息靈通,我只是想知道一些關於皇宮失竊之畫的確切消息,不知岳先生是否能夠為我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在下定當感激不盡。」   聽見我的話,岳帥微微頓了一頓,正色道︰「對於王公子的才氣,老朽是打心眼裡佩服,也多謝王公子處處為老朽留下一份顏面;對於王公子的一番苦心,老朽也甚是感激。既然王公子都已經猜到了,我也就不瞞王公子了。」   緩了一緩,岳帥接著又道︰「其實宮中的那幅畫正是老朽給帶出來的,我早就聽說皇宮中有一幅五百年前一代奇人風雲子的真跡,對於這位前輩高人的畫,我早就想見識一下,於是那日我乘夜潛入宮中,將那畫給帶了出來,本想看完之後,悄悄地把畫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回去,可是哪曾想到當我將畫帶出宮之後,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被一個蒙面的年青女子給搶了去。」   「那女子的武功甚高,也不知出自何門何派,三兩下就將我的畫給搶了去,還說多謝老朽的贈畫,真是將老朽氣了一個半死!老朽追了她三四里路,只聽見那女子說了聲多謝相送便在老朽的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老朽這才知道我被她當猴子一樣給戲弄了半天,真是氣煞我也!   「要知道老朽雖然平時疏於武功,可是依老朽的修為,不是我自吹,一般的高手還不放在我眼裡,可是這一次,我可是真的服了,論武敵不過那姑娘,而引以為傲的丹青又不及你王公子,老朽這一生真的算是白混了。」   真是沒有想到,被皇宮所珍藏的畫竟然會是我所作的,我記得我前世所作的畫其實並不是很多,想來流傳在外的也只有那麼十幾幅吧,指那些贈送給別人的。   可是為什麼我的畫會成為武林中人所爭奪的目標呢?想一想也許和我前世死的時候天呈異象有很大的關係吧!   對於岳帥所描述這件事的真實度,我想我是不用懷疑的,因為一個武林中人對於這種丟人的事一定會視為生平的奇恥大辱,別說將這種事宣揚出來,特別是岳帥這樣一個成名人物,這種事比殺了他還難受!況且我有一種直覺,覺得岳帥沒有對我說謊話,我對於這種直覺還是比較信任的,這是因為我有神的實力嘛!   不過聽見岳帥的話,我不禁也開始好奇起來,要知道岳帥縱橫江湖這麼多年,沒有絕頂的武功是肯定不行的,而且依我的觀察,在這個世間來說,岳帥也算是一個絕頂高手,只是不知道這天下間還有誰家的弟子竟然能夠如此輕鬆地從岳帥的手中將畫給搶走?也不知這女子搶這畫到底有何目的?看來今天要想找到這幅畫可能是沒有希望了。   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我來之前,心中總是隱隱地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原來對於這種結果我已經早有預感,只是當時沒有在意罷了。不過我倒是沒有什麼擔心的,只是這樣一來為了追查畫的蹤跡,重建風雲門的事可能要往後擱一擱了,這卻不是我所想見到的。   至於皇上定的所謂三天的限期,我想我還是有辦法的。想到這裡我不禁歎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我想我還是先回去再說,你們也不用擔心,此間的事我是不會講出去的;至於那搶畫的姑娘,我想請幾位幫我多多留意一下。」   聽說我要離開,謝放急忙走了過來拉住我的手道︰「王公子,你的要求我們一定照辦,只是謝某還有一事相求,不知王公子能否看在謝某的面上將昨天所作的那幅畫給完成,謝某在這裡先謝過了。」   果然來了,我心想,不過既然我已經作了半幅畫,我就不在乎完成它,看見岳帥一臉的窘態,我心中不禁暗暗好笑,想來岳帥一定是不好向我開口,可是實在是忍不住對畫的喜愛,所以謝放一定是受了岳帥的請求,才忍不住相求於我的。   看見謝放一臉地期盼神色,我微微一笑道:「如果先生不嫌學生的筆法粗陋,學生很樂意將它完成;只是學生有一個要求,我將畫完成之後,我只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我要將這幅畫收回,不知先生有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一切就照王公子的意思辦!」岳帥一臉驚喜搶著說道。   其實我畫出這幅畫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我要為風雲門的重建做好準備,只是這樣一來,我可能就沒有以前那麼清閒了。不過這樣也好,如果以後父親真的辭官的話,即使我不出面,父母親的安全倒是有個保障,這樣也避免了由於我實力的暴露而引起的不必要麻煩。   當然話又說回來,謝放和岳帥或許會成為風雲門重建的功臣,所以我會針對他們的武功特點和修為的深淺,為他們指引一條通往天道之路。   突然之間我的心裡升起一陣明悟︰「指引世人一條通往天道之路,這是不是就是我轉世之後所擔負的使命之一呢?」   到了書案的旁邊,我才知道,謝放早已叫人為我準備好了一切作畫的工具,而我所作的半幅畫正平平地放在書案的中間,我拿起畫筆,心神微微一凝,一股春的氣息頓時隨著我畫筆的揮動融入我的畫中,輕輕地揮了幾筆,我便收起畫筆道︰「學生已將這幅畫完成了,還請先生多多指教。」   看著我所完成的畫,謝放和岳帥從來沒有想到這世間會有一幅畫給人的感覺前後差異竟然如此之大!這簡直就是兩個極端,和剛才相比,一切都已不同;如此鮮明的反差,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就好似在夢境中一樣。兩人只感到從我停筆的那一瞬間開始,一股和煦的春意便從畫中直透而來;感受到這春的氣息,這自然的曠達,兩人只覺得自己已然沉醉在這畫的意境之中,沐浴著這自然的春意,兩人漸漸地迷失了自己……真的是太舒服了。   看見兩人一副陶醉的樣子,我沒有驚醒他們,一個人靜靜地離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放和岳帥終於醒了過來,兩人只覺得心中無比的受用,看了四週一眼,謝放平靜的道︰「師兄,看來王公子已經離開了。」   「是啊,看來王公子真的已經離開了。」   頓了一頓,岳帥問道︰「師弟,你現在有何感覺?」   謝放想了想道︰「我只是覺得通體舒泰,渾身……渾身……這種感覺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真是太美妙了!師兄,你呢?」   岳帥運了運氣道︰「我也有同感,不但如此,我發現我的功力突然之間提升了許多,平時我所遇到的一些不明之處,不管是武學上的還是作畫上的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清晰過,這幅畫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其實不是這畫不可思議,而是畫這畫的人才不可思議,令人莫測高深,我想叫欣兒去查一查這個叫王風的人,你說呢,師兄?」   岳帥沉默了一下道︰「這樣也好,多知道一點總是好的,畢竟以欣兒公主的身份去查這件事要比我們方便得多,如果他真的符合我們的要求,我們以後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謝放歎了一口氣道︰「是啊!想當年師父收下我們之後,就曾經說過,木靈教有入侵中原之意,師父怕引起生靈塗炭,便要一人獨闖木靈教總壇;臨走之時,師父就說要想克制木靈教的武功,天下間除非是風雲門的風雲刀法,還有就是武聖天刀劉拓一門的霸刀訣這兩門武功。」   「可是現在風雲門已經滅派,風雲刀法已然失傳,而武聖一門又神秘莫測,在江湖上不見蹤影,後來師父九死一生從木靈教總壇歸來,當時我記得師父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叫我們找尋當年風雲子所作送給天刀劉拓的那幅畫,說是可以從畫上參透克制木靈教的武功,還說叫我們不要再去找什麼武聖門,也不要和武聖門的人有任何的關係,第二天師父便傷重不治。這麼多年來,為了天下蒼生,師兄你到處奔波,為了找尋那幅畫,真的是辛苦你了。」   岳帥淡淡地道︰「其實這也沒什麼,為了完成師父的遺願,為了天下蒼生,這點辛苦又算得了什麼?況且我本身就是一個愛畫之人,我只是慶幸木靈教到現在還沒有採取行動,而我們又遇上一個高深莫測的王風,就憑他能夠將畫畫得如此驚心動魄,見畫而知人,我想這樣的人一定有辦法阻止木靈教的入侵,但願老天保佑,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謝放點點頭道︰「我還是先進宮,叫欣兒想辦法好好地查一查這個叫王風的人。」 ∼第五章客棧風雲∼     從謝放的書館出來已經是晌午的時候,我想我已經給謝放和岳帥指引了一條道路,至於他們能夠領悟多少,那就要靠他們自己的悟性了。   走在大街上,身旁熙熙攘攘倒是有不少路人在穿梭,只是這時候已是吃午飯的時間,和平時相比還是冷清了不少,街邊的飯館和酒樓在這個時候卻特別的熱鬧,當然,這並不奇怪,不管什麼人,總是要吃飯的嘛。   不過對於像我這樣修為的人來說,吃不吃飯都沒有什麼多大的關係,有時可以多吃一點,有時也可以少吃一點,甚至有時也可以不吃。一般來說我都是以水果和蔬菜為食,少量就能夠滿足我,只是在家的時候迫於父母的關心才不得已多吃了一點,畢竟我已經轉世來到這個世間成為了一個人,如果我成天不吃東西的話,那我豈不成了世人眼中的怪物了?不過有時想想我這個轉世之後的神是不是也做得太窩囊了。   穿過一條大街,我便到了一間名為「安平軒」的酒樓旁邊,這是我從清心書館回到統領府的必經之路。   說起這個名為「安平軒」的酒樓,在這京城的地面可是大大有名,雖然它的裝潢在這京城來說不算首屈一指,但是據聞它裡面菜品的價格卻是全京城最昂貴的。雖然如此,可是「安平軒」的生意卻常常爆滿,一般的人還沒有機會上安平軒,這是因為「安平軒」的消費價格實在是太昂貴了!然而這些都不是「安平軒」出名的原因。   據說「安平軒」的前身並不叫這個名字,只是後來被一個神秘人接下來之後,這個地方才改作「安平軒」這個名字的。而「安平軒」裡的安平就是保你平安的意思。在這「安平軒」裡有一個規矩,那就是在「安平軒」裡吃飯的人在沒有離開「安平軒」的時候,他的人身是絕對安全的,不管你有天大的仇怨。當然,如是出了「安平軒」之後,這個協議就無效了。   據說曾經有人不信這個邪,在「安平軒」裡鬧事,可是還沒等事情鬧大就被扔了出來,因為「安平軒」裡即使是一個跑堂的小二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就別說其他的人了。   而官府從來就不管這裡面的事,也不在這裡面抓人,這裡漸漸成為江湖人物暫時保命的樂園,什麼江洋大盜逃命的被人追殺得走投無路的,甚至於也有想睡一個安穩覺的,通通都跑到這裡來吃飯打尖歇腳,當然也有很多事會接踵而來,可是不管有多大的事,「安平軒」都能輕鬆的解決。   就這樣「安平軒」的名氣越來越大,不僅是在京城,就算在江湖也是一個響噹噹的名號,可是誰也不知道「安平軒」的老闆到底是誰,也從來沒有人見過他,平日裡在「安平軒」管事的也只是一個主事而已。   我心中突然一動,也不知那搶畫的女子到底是誰,憑我前世的經驗,一般江湖人物常常出沒的地方也是各種消息的來源之處。而這「安平軒」裡龍蛇混雜,倒是一個探聽消息的好去處,也許能夠從中打聽到一點蛛絲馬跡。   走進「安平軒」,只見裡面已然爆滿,沒有一個可供擠座的空位,我不禁苦笑,這「安平軒」的生意也太好了吧,竟然連個空位都不給我留下。   正要退出,只見店小二急忙走了過來,叫道︰「公子,公子……」   見我回頭看著他,小二急忙道︰「這位公子,我們樓上還有雅座,您這邊請。」說完便要帶我往樓上走。   想來是店小二見我衣著布料甚為名貴,雖然布料的顏色不是很光鮮,卻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猜我可能是非富即貴,所以才會叫我到樓上的雅座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見識見識這「安平軒」的雅座有些什麼人。也許有什麼收穫也不一定。   我點點頭道︰「也好。」   那小二一躬身,頓時做了個請的手勢︰「是!公子您請!」   隨著小二,我從容地登上二樓。   「就這間吧!」我指著一個房門道。   那小二看了那房間一眼,道︰「對不起,客官,這個雅間好像也客滿,我看……」   感受到我一雙忽然間變得森寒的目光,那小二不禁呆了一呆,頓時噤若寒蟬,不自主地掀開用名貴翠玉做的簾子,我便進入了二樓的這間說是客滿的雅間。   在一個靠窗的位置,我坐了下來。隨便要了二個素菜,我便開始打量這「安平軒」雅間的客人。這二樓雅間的格調倒是明顯比樓下大廳要高雅得多,一些名家所作之畫被人有序地散掛在四周,也算是為這兒添了不少的書香之氣,看上去倒也算是名副其實的雅間。   其實這「安平軒」的各種擺設佈局在這世間來說也算是非常地獨特和富有品味了,只是由於我的精神境界早已經超出這個世間所能理解的範疇そそ因為我更傾向於自然的東西;所以在我看來,這「安平軒」的一切和一般的酒樓一樣,難免都有雕琢的痕跡。   目光輕掃之下,這雅間中的一切已躍然於我的眼下,在我左方的那一桌坐了四個人;一個只有一蘋眼睛的老頭,看他獨眼不時有精芒閃爍,可能修練了一種獨門的武功,不過看上去武功倒是挺高的;另外還有三個男子,年齡大概都在三十歲左右,看上去可能是那老頭的弟子。   而另外一桌則剛好相反,坐了兩個女客,一個還蒙了面紗,年齡也都不大,看上去像是主僕二人;而那蒙面的分明就是個小姐,另外一個則梳了個丫頭髻,想來一定是丫環了。不過看那丫環都如此水靈,想來那蒙面小姐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吧。   在我的右後方還有一桌,不過這桌卻只坐了一個人,一個年約四五十歲商人模樣的人,看他一身的贅肉,一臉虛偽的笑容,肥頭大耳,還身著一身光鮮的衣服,怎麼看都是個十足的奸商;對著一桌的酒菜,正一個人旁若無人的自飲自斟,在我看來這個人也不是個普通人吧!   除了那商人模樣的人以外,其他的那兩桌食客對於桌上的酒和菜連動也沒有動一下,一股凝重的氣氛頓時瀰漫在這雅間之中,只是不時聽見那商人吃喝時傳來的「嘖嘖」聲。   「媽的,我忍不住了,小二,你們的主事怎麼還不來?」在我左方那桌的一個年輕人忍不住吼道。   一個護衛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冷冷地道︰「你吼什麼吼,等著,主事一會兒就到。」   我心中微微一怔,還有人對食客這般無禮的?這樣的情形倒是少見。   那年輕人忍不住站起來就要發作,旁邊一個人眼明手快,一把抓緊那人的手,向他擺了擺頭;在那人示意下,那年輕人終究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乖乖坐回原位沒有吭聲。   而一旁那獨眼老頭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仍然靜靜地坐在那裡。   一會兒,小二便將我要的素菜給端了上來,輕輕地嘗了一口,嗯,感覺還不錯!又嘗了幾口,便見一個中年人面帶微笑地走了進來,先是環顧了一下這雅間的客人,然後問道︰「我就是這裡的主事,你們之中有誰要找我?」   這時那獨眼老人站起來道︰「聽說半個月前神醫門的聖藥『九轉玉露』被盜,我想知道神醫門的『九轉玉露』到底為何人所盜,而現今又在何處,我要買這條消息。」   「好。」隨即那主事便又對另一桌的兩個女客道︰「你們找我也是來買消息的嗎?」   兩個女客之一的那個丫環裝扮的年輕女子站起來道︰「我們只是想知道前段時間在京城盧太師門前被人救走的那個女孩的下落,聽說她是風雲門的弟子,而且還身中萬毒門的噬骨之毒,不知買這個消息要多少銀子?」   我的心中「登」地一下,果然有人在查婉兒的下落,只是不知她們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用意,看來我得想個辦法查一查這兩個人的底細。   那主事怔了一怔道︰「對不起,我們主上有吩咐,凡是有關風雲門的任何消息都不在我們的處理範圍,所以奶這個問題恕我無能為力。」   那丫環雖然吃了一個閉門羹,卻絲毫沒有動氣,只是徐徐地道︰「難道說你們安平軒根本就不知道這事?我還聽說這天下間沒有安平軒不知道的事,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真的是太令小女子失望了。」   那主事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滿臉堆笑地道︰「真是抱歉!抱歉!」   那丫環見激將法沒有成功,正要說話,卻見那蒙面女子輕輕地一揮手道︰「既然如此,那就當我們沒有問過這問題。」   隨即向那丫環道︰「小凝,把飯菜錢結了,我們走。」   「小姐,這……」   正在這時,那主事道︰「兩位的事敝軒非常抱歉,這頓飯菜就算在敝人的身上,就當是敝人的賠禮吧!」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了!小凝,我們走。」   見那兩人要走,我心中一急,看來要跟著她們,得想個好辦法。我靈機一動,計上心頭。看看四周,裝著心虛的樣子,不動聲色,跟著那兩位姑娘便向外走去。   「喂,那位公子,你好像還沒付錢吶そそ」   一個小二眼尖,見我要溜便吼了起來。我神色呆板傻傻地道︰「啊,對不起,對不起,可是我沒錢怎麼辦?」對於現在的我來說,裝傻可算是我的拿手戲。   「沒有錢你到我們安平軒的雅間來叫什麼菜,吃什麼飯?」   「不是你叫我上來的嗎,又不是我硬要上來吃飯的。」我故意嘀咕道。   「你……」   那主事一見竟然有人要耍賴皮,一張笑臉頓時結滿寒霜,冷冷地道︰「朋友,你是真的不付帳,要存心在這安平軒鬧事嘍?」   我傻傻地道︰「我可不是不給錢,可是我真的沒有錢,你叫我拿什麼來付帳。」   那主事冷冷地道︰「很好,許久沒有人敢在我們安平軒吃霸王餐,沒想到今天碰到了一個。來人啦!把這個人給我帶到內堂!」   四個彪形大漢氣勢洶洶地來到我的面前就要抓我,我故意裝成被嚇得面無血色,惶恐地叫道︰「救命啊……救命……」   沒人理我。   唉!還真是浪費我的表情,我又哆嗦地叫道︰「那位姑娘,奶們要找的那個女孩我知道。」   聽我說知道那女孩的下落,已經到了雅間門口的兩位姑娘頓時退了回來,那叫小凝的丫環來到我的跟前問道︰「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   不怕奶們不回來,我心中暗道。   「是不是一個很醜的女孩?小生說的可是句句屬實。」   小凝回頭看了一眼那蒙面女子,只見那蒙面女子向小凝微微點了點頭。   「要是被我知道你膽敢騙我,小心我一劍殺了你!知不知道。」小凝一臉凶相地對我道。   「不敢,不敢,那女孩我可是親眼見過。」   點了點頭,那叫小凝的丫環回過頭來向那主事道︰「這個人欠了你們多少錢,我替他付。」   那主事冷冷地道︰「對不起,這個人膽敢來我們安平軒鬧事,我一定要他知道安平軒不是他隨便能夠撒野的地方。」   擺明了不給面子,而且語氣充滿了濃濃的火藥味,大有一觸即發之勢。我心中一凜,看來這安平軒一定有問題,本來以我這樣一個普通的食客如果有人幫我付錢,一般情況下,安平軒是不會為難我的;可是當我說出知道那個風雲門女孩的下落之後,那個主事明顯就透露出不留下我絕不罷休的態勢,聯想到剛才那個主事拒絕透露任何風雲門有關的消息,我想這安平軒和風雲門一定有什麼外人所不知道的恩怨吧?不過我卻不知道到底是恩還是怨。   「把他給我拿下。」   隨著那主事的一聲令下,四個壯漢頓時凶神惡煞般向我撲了過來。正在這時,只見那蒙面女子右手輕輕一揮,一條綵帶便極快地纏住了我的腰,一道柔和的內勁頓時佈滿了我的全身そそ當然,我沒有反抗。   我只覺得人一輕,整個人便輕輕地向門口那姑娘飛去,而攔在我周圍的四個大漢被我一撞,附在我身上的內勁就好似找到了一個渲口,一而出。那四個大漢頓時被撞得向兩邊飛了起來。   這姑娘好深厚的內力,好高明的武功!我內心不禁暗暗的讚道。要知道圍住我的四個大漢雖然練的只是外家功夫,可是在我看來這四個人的一身功夫也算是到了登峰造極之境,而能夠以這種方式將四人輕鬆地撞飛又豈是一個普通高手所能辦到的。   在綵帶的作用下,我輕輕地便落在那蒙面女子的身後。   「多謝姑娘相救。」我裝著一副感激的神情道。   「躲在我的身後不要動。」蒙面女子道。   那主事見我脫離了他的掌握,而四個手下又被撞飛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不由氣得怒極反笑。   「哈哈……哈……好……好……好……老夫五十年沒有出過手了,今天就讓老夫來領教領教姑娘的高招。」   一時間,那個滿臉堆笑一臉和氣的主事臉色一變,渾身突然之間散發出一種強大的氣勢;單看這氣勢就知道這個安平軒的主事絕對是個高手中的高手。   看見那主事突然之間顯露出如此強大的氣勢,那丫環小凝頓時迅速地退了回來站在那蒙面女子的身邊,想是看見敵人如此強大的氣勢,知道自己的實力不足以和敵人相抗衡。   隨著那主事緩緩向前跨動的腳步,一股凌厲的殺氣頓時散發開來。一聲暴喝︰「姑娘,接我一掌。」   隨著手臂的揮動,只見一雙手掌漸漸地擴散開來,形成漫天的掌影;漸漸地,漫天的掌影又緩緩地匯成了一雙巨大的手掌,向這邊壓了過來。那手掌竟然越來越大,漸漸地已超過正常人的五倍有餘,而且還在不斷地增大。我知道這是一種極為高明的武功,因為手是不會增大的,那只是一種幻覺而已,也是內功凝聚的一種表現;隨著內力的不斷凝聚,氣勢也越來越盛,這會給敵人一種巨大的心理壓力,使敵人產生恐懼的心理,進而達到擊倒敵人的目的。   隨著那主事遞出的雙掌,掌還末到,一陣莫名的壓力便直透而來,旁邊的人只覺得自己已然陷入驚濤駭浪之中,頓時生出一種無可抵禦的感覺。擁有如此武功,這個人果然不愧為安平軒的主事。   壓力越來越大,感覺到雙掌的逼近,只見那蒙面姑娘突然之間左腳向前微微地跨了一小步,步法不丁不八,而左手手指半曲半張,在自己的身前微微的畫了一個圈,右手在後,隨著自己的左手向前推去。眾人只覺得全身一輕,就好似所有的壓力突然之間都被那姑娘圈在了那雙晶瑩剔透的玉手之中。   我知道如果這樣就能夠破解那主事的武功,那也太小看那主事了!隨著我手暗暗一揮,一道無比凌厲的勁氣頓時不著痕跡的融入那蒙面女子的真氣圈中,但聽得「波」地一聲,只見那主事「蹬,蹬,蹬」地向後連退了三四步才站穩身子,而那蒙面女子只是身子晃了一晃,腳步卻沒有移動一下。原來那蒙面女子和那主事已經拼了一招,這下便高下立判,蒙面女子的武功明顯要高得多。   不過我知道,雖然看起來是那主事輸了,其實這一拼之下蒙面女子已然受了內傷,這倒也不是蒙面女子的武功不如那主事,只是在那主事氣勢最盛的時候兩人才拼了一掌,而兩人的武功又在伯仲之間,所以蒙面女子自然要吃虧了。不過也虧得我暗中助了那女子一臂之力,要不然那蒙面女子恐怕當場就要傷重吐血了。只是這些事在場的除了我之外卻沒有人看出來罷了。就連那主事自己也不知道敵人已然受了內傷。   見自己這麼有驚無險地便接下那主事的拳勁,那蒙面女子心下也是感到十分的意外,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這才淡淡地問道︰「我們現在可以帶他走了吧?」   一時間,整個雅間寂靜如斯,連外邊傳進來的一些微小的聲音也好似忽然之間消失了。   只見那主事神色陰晴不定,想是正在考慮到底放不放人,隔了半晌,那主事才長歎一聲道︰「既然三位執意要離開,那就恕我不遠送了。」   隨即向安平軒的人揮了揮手,而擋在門口的護衛見那主事已然發話,頓時向兩邊讓開一條道來。   出了安平軒,在那丫環小凝的「脅持」下,我便跟隨著兩人左轉右彎地來到了一個名叫「留香居」的客棧住了下來,我知道一定是那小姐的內傷要發作,所以急需找個地方安頓下來運功療傷。不過從這家留香居的老闆對兩人畢恭畢敬的態度來看,這兩人的身份還真是不簡單。   在我想來這留香居也屬於某個江湖組織吧!而這兩人在那個組織中的身份一定非常崇高,只是不知道她們到底是什麼來歷,而我則被她們派的兩個人監視起來,一步也不准踏出房門半步;我知道一定是那小姐要運功療傷,所以暫時還無暇顧得上追問婉兒的下落。而那兩個監視我的人則心不在焉的守在我的房門前,當然對於一個在他們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他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看守;他們只需確定我沒有走出房間就行了。   這對於我卻是一個極大的方便,於是我假裝在床上休息的樣子,用神念在留香居輕輕一掃,發現在一個比較隱密的房間,嗯!那好像是一個密室的樣子,那小姐正在運功療傷,不過看樣子那小姐的傷勢還重,沒有一時半刻怕是出不來的,而那叫小凝的正一臉緊張地守在旁邊,由於面紗已除,所以我能很清晰地看見那小姐的模樣。   一看之下,我心中不由微微一震,好熟悉的感覺!好美的姑娘!雖然現在正在療傷,可是從她的身上我卻感受到了一種自然的美,沒有任何的雕琢,令人有一種靈性的悸動,就如同一個聖潔無瑕的女神,使人不敢對她產生絲毫褻瀆之心。   可是為什麼在今日白天這姑娘蒙面的時候我卻幾乎沒有這種感覺?能夠瞞過我的感覺,雖然說當時我沒有太注意,可是這也太驚人了!難道說她能夠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我心中暗暗一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姑娘的實際修為至少比她今天在安平軒所表現的要高得多!我想這姑娘可能還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把自己的實力全都發揮出來,不過這就奇怪了,難道說這姑娘的武功不是由師父教的,而是參照什麼武功秘笈由自己參悟所得,看來這姑娘身上還有太多的秘密。   我收回神念,為什麼那女子給我的感覺如此的熟悉?可是我分明從來都沒有見過她,這是什麼原因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看來要解釋這其中的原因也只有等到以後再說了。   不過我已經出來這麼久了,想起皇上只給了父親三天的期限,如今第二天也已快過去了,我也該回去看看父親了。想到這裡,我好像忽然感覺到家裡面一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我知道我的直覺一向很靈,於是我走到門口,將門從裡面反鎖之後,由於我不想這裡有人知道我已經離開這個房間,不得已只好再次使用了那屬於神的力量,破碎虛空,強行劃開空間,打通一條回家的通道。   沒有任何的聲響,我的身體在淡淡的金芒閃爍之後,便漸漸地消失在房間裡面。   只是一瞬間,我便回到了統領府。   見到了母親我才知道,其實上午父親被皇上召去之後還沒有回來,我心中微微一驚,難道說真的有什麼事要發生?母親倒是和原來一樣,情緒上沒有什麼波動,我知道關於皇宮失畫和三天限期的事,父親並沒有告訴母親,我想這當然是由於父親對我有充足的信心,堅信我能夠將畫找到的緣故;既然如此,又何必告訴母親,讓她在家裡面擔驚受怕呢?可是如今我卻不知道畫在何方,看來要想保住家人,我恐怕只有親自進入皇宮一趟了。   不過既然皇上給了父親三天的限期,如今三天限期還沒有到,我想父親現在是不會有什麼事的,只是不知道皇上為了什麼事召見父親,看來我還是等到天明再說。   正要去看望蘇婉,卻聽見有人來報,說父親已經回來了,正在四處找我。我心中不禁暗暗奇怪,為什麼父親會一回來就找我呢?難道說是有什麼事是關於我的?   我知道父親一定在書房等我,因為每一次有重大的事父親都是在書房告訴我的。匆匆地趕到書房,果然見到了父親,只是令我意外的是母親竟然也在。   見到我到來,父親興奮地道︰「來,風兒,為父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告訴你,這可是關於你的喲。」   感受到我疑惑的目光,母親微微一笑對父親道︰「你看你將風兒都搞糊塗了!你就別賣關子啦,快點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我們風兒吧!」   我不禁更加疑惑,原來母親也知道了,看見父親如此興奮,我卻更加地納悶了。感受到我詢問的目光,父親接著道︰「其實這件事我也很意外,今天皇上召我入宮,不但不追究我的失職之罪,還將林丞相之女林靜秋許配於你,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風兒你意下如何?」   我不禁苦笑,這果然是一件「好事」;只是如此一來,如果我不答應這門親事,父親一定會向皇上請脫,這樣一來皇上一定會判父親一個抗旨不遵之罪,看著父親一臉期盼之色,我又何必讓父親為難呢?   想到這裡我道︰「孩兒一切聽從父親的安排就是,只是我聽說那丞相有一個女兒刁蠻任性,成天耍槍弄棒的,終日裡像男孩子一樣,到處打架鬥毆,簡直就是京城裡的一個女霸王,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就是那個叫林靜秋的。」   父親一愣,支支吾吾地道︰「這個嘛……這個……好像不是同一個人吧!」   看來父親也早已知道這個林靜秋的一切,我不禁苦笑,眼睜睜地看著父親把我往「火坑」裡推,唉!父親啊!你也真的是太狠了吧?   不過我卻十分好奇,為什麼皇上會突然賜婚?難道說有人在皇上面前說了些什麼,使皇上已經開始注意到我了?這雖然不是我所願見到的,只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也是一件好事,由於皇上不再追究父親失畫的罪責,這樣一來我就不會為了三天期限的事,耽擱我調查那兩個追問婉兒的人的來歷了。而重建風雲門的事也可以盡早開始進行。   提到風雲門我就想起那兩個查訪婉兒的一對主僕,想想那小姐的傷可能快好了吧,我得趕緊回去,免得被人發覺我已經不在房內。   「父親,母親,孩兒明日還有點事,我想先回去休息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父親微微地點了點頭,母親則微笑地看著我,慈祥地道︰「既然如此,你就先下去吧,我和你父親還有些事要說。」   我退了出來,一看四處無人,便將能量在右手一凝,輕輕地向天一劃,一道淡淡的金芒之後,我便消失在原地。   剛回到留香居,就發覺有人在敲我的房門,真是回來得及時,我不由暗自慶幸不已。我裝著剛剛起床的樣子問道︰「是誰在敲門呀?」   一個女子的聲音應道︰「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請。」   居然不是那個小凝的聲音,我隨口應道︰「我這就來。」   打開房門,只見一個下人打扮的少女正在我的房門前站著,不過看她倒也生得眉清目秀的,見我將門打開,一雙清澈的眼睛正望著她,那少女臉色微微一紅,羞澀地道︰「我家小姐有請,公子您請跟我來。」   「好,請帶路。」   跟著那姑娘左轉右轉,一會兒便被那姑娘帶到一個十分幽靜的房門面前,只見那姑娘敲了一下門道︰「小姐,我已將那位公子帶到。」   「奶叫他進來。」   「是。」   隨即轉過頭來向我道︰「公子,我家小姐有請,你自己敲門進去吧,我就不陪你了。」   我點了點頭道︰「真是麻煩奶啦!」   那姑娘臉色一紅,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退到了一邊。 ∼第六章天籟之音∼     輕輕地推開房門,只見整個房間佈置得十分典雅,雖說沒什麼名貴的東西作為裝飾,可是卻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非常自然。   而在房間之中卻擺了一桌豐盛的飯菜,而那個叫小凝的也坐在一旁,見我進來,那蒙面小姐道︰「真是不好意思,如今夜已深了才請公子用飯,怕是公子已餓壞了吧?」   我微微一怔,憑感覺我知道那姑娘的傷其實並沒有痊癒,可是為什麼會這樣,難道說這種傷不能自療?我淡淡地道︰「餓倒不是很餓,只是在下十分意外,姑娘不只是請我吃飯那麼簡單吧!」   「公子言重了,你還是先用飯吧,至於其他的事,等你吃完飯之後我們再談,公子覺得如何。」   眼前的氣氛我怎麼感覺這像是鴻門宴似地,聽她語氣雖然平和,但是我卻從中感到一絲寒意。看來她們是準備先禮後兵,也許她們想,要對付我這樣一個人根本就不必花太多的心思,既然如此,多想也沒有用,我輕輕地彈了彈衣角,微微一笑道︰「多謝小姐美意,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隨即便從容地坐了下來,這動作看上去當真是有說不出的瀟灑,那小姐見我突然之間變得如此瀟灑,如此卓而不凡,不由得呆了一呆。   隔了半晌,那小凝忽然道︰「這位公子,你可不要忘了,在你還沒有告訴我們那女孩的下落之前,你現在還只是我家小姐的一個囚犯。」   「小凝,不可無禮。」   我心中不禁暗自一笑,還真是護主心切,看來這丫頭對我似乎有一種鄙視,不過這也難怪,對於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在她眼裡只不過是個廢物而已。   我淡淡一笑道︰「多謝姑娘的好意提醒,我想奶們只是想知道那個女孩的下落是不是。」   那小姐淺淺一笑,接口道︰「如果公子能夠坦言相告的話,妾身當感激不盡。」   我微微一笑道︰「其實要告訴奶們也不難,只是在下想知道奶們費了那麼大勁找那女孩到底是何用意?」   見我不願意說出婉兒的下落,那丫環小凝嬌叱道︰「哪來那麼多廢話?叫你說你就說,否則本姑娘一劍殺了你!」   好刁蠻的丫環,看來這小丫環為了主人受傷的事對我可是有一肚子火。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和奶家小姐說話,奶一個小丫頭來插什麼嘴,真是不知道規矩。」   那丫頭小凝正要反駁,可是一接觸到我那如劍般鋒利的目光,立刻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下邊的話頓時被嚇得縮了回去。   那小姐歎了一口氣道︰「這位公子,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不過我看你也不似武林中人,所以有些事,你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這對你對大家都好。」   對於我這樣一個在別人看來不會武功的人,憑我前世的經驗,我知道那姑娘說的也是實話,對我也算是一片好心,看來這姑娘還算得上是個正派之人,只是我的目的不在此,我故意冷冷地道︰「這樣說來奶是在威脅我嘍?只是在下從來不受人威脅,要嘛奶告訴我奶們找那女孩的目的,要嘛奶們就殺了我。」   看見我如此的蠻橫,那小姐也不禁有些生氣,怒道︰「你是確定我不會動你嗎?」   「哪裡哪裡,在下只是見那姑娘可憐,又到處被人追殺,所以我要知道奶們找她的目的何在,雖然奶們今天救了我,但是我也不可能為了自己而將她置於危險之地。」   聽見我的話,那小姐一臉薄怒的神色頓時平靜下來,微微地點了點頭道︰「這點公子放心,我們不但沒有傷害她的意思,而且我們找她也只是為了給她解去她身上所中的噬骨之毒,所以還請公子不吝相告。」   那小姐的語氣明顯緩和了許多,不過在我想來她的話可能是真的,只是我還要確定一下,順便探探她們的來歷。   於是我問道︰「奶們費了這麼大的勁要救她,難道說那女孩對奶們有恩?」   那小姐微微的搖了搖頭道︰「無恩。」   「那她和奶們是舊識?」   「也不是。」   我故意搖頭道︰「那就很難讓人相信奶們找她是一片好意了。」   那小姐心中千念百轉,遲疑了一會才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   歎了一口氣,那小姐又道︰「你知不知道江湖中有一個武聖門?」   武聖門,我記得在五百年前江湖上沒有這個門派,可能是最近才成立的吧?可是我對現在的江湖的認知幾乎是零,完全不瞭解そそ當然除了有關謝放的一些事そそ這武聖門我怎麼可能知道?我搖了搖頭道︰「沒聽說過。」   「這也難怪,你不是武林中人,不知道也很正常,不過這卻要從武聖門說起,這武聖門的開山祖師就是五百年前號稱武聖的天刀劉拓,當年他老人家身受風雲門門主風雲子前輩的大恩,所以傳下訓示,一定要暗中維護風雲門的一切,而我就是武聖門的人,這下你該明白了吧!」   真是沒想到,當年我成全了劉拓,總算他沒有忘記這份恩情,難得他有這份心,我也沒有看錯他,我歎了一口氣道︰「對於這件事我是知道的,真是世事無常。」   「你知道這事?」顯然那小姐對我的回答十分的意外。   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我正色道︰「在下還要替風雲門感謝貴門的高風亮節和相助之恩。」   聽見我這麼一說,那姑娘明顯呆了一呆,不解地道︰「這是為什麼?」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忽然聽見外邊一道幽怨的琴聲傳了進來,這琴聲充滿了消極和絕望,就如同一個少婦正在等待一個永遠也不會歸來的情人的那種心情,滿是哀怨,滿是絕望;在這琴聲的感染下,眾人只覺得彷彿世間的一切都已捨卻了自己,自己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絕望,生命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一切也都了無生趣,讓所有的人只想立刻結束自己的生命。   好一曲魔音,在場之人除了我和那小姐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被那魔音所迷惑,只聽見外面響起了一片的哭泣聲。   見我在這琴聲下仍能保持常態,那小姐明顯感到非常意外,又見小凝正在苦苦地抵抗那琴音的魔力,不由得眉頭一皺,緩緩地提了一口氣,向門外冷冷地道︰「是哪一路朋友,用不著這樣藏頭縮尾的和一些局外人過不去。」   那聲音在內力的傳送下,字字清晰地向遠方傳去,眾人頓時感到一陣輕鬆。   琴聲一停,一個飄浮不定的聲音傳了進來。「果然不愧為武聖門的傳人,平山盟護盟使者之琴使求見姑娘。」   那小姐歎了一口氣道︰「真是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來了,傳令下去,叫他們不要做無謂的反抗,恭迎此人。」   我不解地問道︰「這平山盟是個什麼東西。」   小凝瞄了我一眼道︰「這平山盟就是安平軒的後台,反過來說這安平軒就是平山盟所開。你說這是什麼關係?」   我頓時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   但聽得「嘰嘎」一聲,大門無風自開,一個白衣人影隨即飄了進來。   「在下琴使凡青見過姑娘。」   只見一個背上撼了個用白布包著的長長包袱そそ想來就是那琴吧?年約四十來歲的白面書生模樣的人出現在房內。   只聽那小姐冷冷地道︰「不知琴使深夜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敝盟無意與武聖門為敵,只想請姑娘行個方便,將在安平軒鬧事的人交給我,敝人感激不盡。」   竟是為我而來,看來這安平軒倒是不抓到我誓不罷休。   「對不起,這件事恕我辦不到。」   回答得斬釘截鐵,不容有絲毫的轉圜餘地。我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懷疑,因為那小姐的內傷本就還沒好,如今根本沒有必要為了維護我而面對一個和安平軒主事同等修為的高手?這幾乎是一個必敗的仗。   那琴使看了我一眼道︰「就是這個人嗎?姑娘如此維護他,不知道值不值得?我看姑娘還是三思而行!」   「不必了,我意已決。」   那琴使見對方回答得如此果斷,心知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不由得臉色一變,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敝人雖知姑娘是武聖門的人,也只有得罪了。」   看來這武聖門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還是蠻崇高的,連實力如此雄厚的平山盟也不得不顧忌一二。   一道掌風向我壓了過來,原來那琴使見我正在一旁,欺我不會武功,便向我抓來,想先將我抓住,也好趁機而退。想來他這樣就不會和武聖門的人正面為敵,將來在面對武聖門時自己也有一條退路。   那小姐見我有難,便飛身離座,身形如仙子一般,向那琴使飛來,人還末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已直透而來;那琴使沒有想到對方會突然發難,倉促之中與那小姐對了一掌,但聽得「砰」地一聲,那琴使頓時狼狽地被擊出門外。   我清楚地看見這一擊已經使那小姐的內傷復發,而口角也隱隱有鮮血流出。我知道那小姐再也不能和那琴使拚鬥,否則的話內傷復發更為嚴重,後果將不堪設想!不知怎地,我忽然之間對那小姐有一種莫名的關懷之情,這也許是因為劉拓的關係吧?可是面對如此之境,我該何去何從,難道說我真的要將這超越世人的無盡修為展露出來才能解決眼前之危嗎?不知不覺中,我心裡不由得生出殺意。   我心中一驚!如果說真的要將這超越世人的無盡修為展露出來,那我以後怎麼辦?我怎麼去尋找那屬於我的使命?當我成為世人所追求的目標之後,我又怎麼去完成他?我不住地問自己,我到底該怎麼辦?   偶然,我看到地上的琴,那是琴使倉促之間被擊出門外而遺落的。我心中一動,已然有了主意,輕輕地將琴從地上抱了起來,解開白布,琴身出現在我的眼前,果然是把天下少有的好琴!看見我的動作,那小姐甚為不解,只是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麼。   那琴使被擊出門外,連身上的琴都不見了,不由得氣得哇哇大叫,提足了功力,一步一步地走進門來,見我正抱著他的琴,心中不由得無名火起!要知道這琴可是他成名的招牌,如今他見賴以成名的琴正被一個在他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抱在手中,這真是侮辱了他琴使的名聲!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正要不顧一切地來奪回自己的琴,忽然之間琴使發覺自己竟然無從下手。   原來當我將琴抱了起來拉開白布的時候,心中再也沒有任何的羈絆,體內能量感受到我心情的變化,頓時充盈地流遍了全身,一種這個世間絕無僅有的氣質頓時散發出來,就好像我也不再是原來的我,而成了一個神;天地在我面前再也沒有阻隔,一切是如此地虛幻,又是如此地真實。   「咚」地一聲,一道琴音響起,人們彷彿看見了高山流水的美景,又彷彿聽見了溪水潺潺的美妙聲音,時而如大海碧波翻湧,起伏不定;時而是靜湖之中一葉清舟,淡泊而行;天地在這一瞬間,色彩更加地艷麗,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處處充滿了盎然的生機。人們感受到這自然永恆的平靜,而靈魂卻享受到這無盡的歡愉,所有的人都已沉醉其中,真是好一曲天籟之音。   這琴聲遠傳至街頭巷尾,雖然是深夜,但是幾乎所有聽見這琴音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循著琴聲的來源向這留香居靠了過來。   一曲既終,但是人們還是久久地沉醉其中而不能自拔……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小姐首先醒了過來,接著是琴使凡青,然後是小凝,但聽得「撲通」一聲,那琴使凡青已然向我跪拜在地,恭敬的道︰「先生在上,請受弟子一拜。」說罷就要向我磕頭。   看著一個四五十歲的人向我一個十幾歲的人跪拜磕頭,這情形竟有說不出的滑稽,但是在場所有的人沒有人認為這件事好笑,相反的,都認為這是很自然很正常的。   我輕輕地走上前去,將他扶了起來;在聽了我的琴音之後,他已對我敬若天人,我淡淡一笑道︰「其實你也無須如此,你我萍水相逢,這也算是一種緣份吧!」   凡青神情激動地道︰「一直以來,凡青自認為在琴藝上的造詣已是天下無雙,我想就是和被人稱作是琴畫雙絕的前風雲門門主風雲子的琴藝相比,我自己覺得也不會遜色,雖然我沒有機會和他相比,可是我卻有這種自信。如今,聽了先生的一曲之後,我才知道,什麼才是天下無雙的琴藝!以前的凡青真是太淺薄了,真是謝謝先生,讓我在有生之年還能有一個追求不到的目標。」   其實凡青的心情我是能夠理解的,就如同一個武林高手,當你的武功已經是天下無雙的時候,這個世間再也沒有人是你的敵手,而你也沒有了自己想要超越的目標。一個活著卻沒有目標的人是多麼可悲,多麼的痛苦?這就是為什麼說高手永遠是寂寞的。   就算是知道一個即使永遠也不能達到的目標也會是這種人所夢寐以求的。如今凡青終於有了一個追求的目標,雖然他自己明白他永遠也不可能到達我這種境界,可是他還是有一種重獲新生的喜悅。   我一回頭,才知道那小姐原來一直盯著我,觸碰到我清澈而深邃的目光,那小姐不由嬌羞地將頭微微地向下一垂,我淡淡一笑,問道︰「小姐的內傷現在可好些了?」   露出驚訝的目光,那小姐運了運氣,感覺自己的內傷竟然已經痊癒,心中不由得一震,忍不住道︰「怎麼會這樣?難道說是剛才那琴音治好了我的傷?這怎麼可能?連自己都無法用內功自療的內傷竟然被一曲琴音治癒,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微微一笑道︰「我是什麼人其實並不重要,只要小姐的內傷已好,那在下也就放心了。也算對故人有一個交待吧!」   聽見我的話,那小姐一副沉思的模樣,想是正在猜想我所說的故人到底是誰。當然,不管她怎樣猜也猜不到我所說的故人乃是她武聖門的開山祖師そそ「天刀劉拓」,就讓這件事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吧。   那丫環小凝撇撇嘴道︰「聽你說話老氣橫秋的,就好像你也是一個老頭似地,別忘了你只是一個和我家小姐差不多年齡的人。」   這丫頭好利的嘴!不過這也是實話,誰叫我擁有前世的記憶呢?此時我的心情正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人才當有的心情,雖然我轉世之後,平常都是一副少年心性,可是此時此地又怎能和平時相比呢!我不禁苦笑。   見我將琴放在桌上,凡青走了過來將琴往我的面前一送,恭敬地道︰「先生如不嫌棄,這把琴就請先生收下,算是弟子的一片心意,還請先生笑納。」   我知道這把琴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好琴,而這把琴又跟隨了凡青多年,凡青憑它縱橫江湖數十載,如今他將這把琴送予我,可見這也是他最大的心意,但是我卻不願奪人所愛,我輕輕一推道︰「真是謝謝你的好意!這把琴你還是收起來吧,對我來說,有琴和無琴在我的手中都是一樣的,只要心中有琴,又何愁彈不出美妙的樂章?這個道理雖然你現在不會明白,但是以後你就會知道的。」   其實我說的同樣也適用於武功,所謂萬法歸宗,很多事情雖然表現的方式不同,但是其實很多道理卻是相通的。   見我執意不收,凡青只得將琴收了起來。   見凡青已在我面前以弟子相稱,那丫頭小凝戲謔道︰「琴使大人,你現在還抓不抓人呀?」   「不敢不敢,以後不管先生走到哪裡,只要先生一句話,我凡青水裡火裡,聽從吩咐。」   我微笑道︰「凡先生不必如此,只是在下有個問題,不知道凡先生能不能為我解疑?」   「先生有話請直說無妨,只要是凡青知道的就一定知無不言。」   「凡先生能不能告訴我平山盟的盟主是誰,還有他到底是什麼來歷?」   凡青沒有想到我問的是這個問題,神色不由得呆了一呆,遲疑了一會才緩緩地道︰「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其實平山盟的盟主連我都沒有見過,他到底是誰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不過這平山盟和朝廷倒是走得很近,我想這平山盟可能和朝中的某位大人有很密切的關係,要不然怎麼解釋這種事呢?我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了。」   我還待再問,這時卻聽見外面鬧哄哄地有人嚷著要見什麼剛才彈琴的人,我不禁一怔,原來這個時候外邊的人才從我的琴聲意境中醒了過來,不管是客棧的客人還是街上的民眾,都急著向這兒湧了過來,人越來越多,漸漸的人群簡直快要瘋狂了!如果照這樣下去非出事不可,我轉向凡青,急道︰「請凡先生幫我一個忙,為我從房上走,但是記住一定要讓外邊的人看見。」   凡青見我眼睛望著外邊急湧的人群,立時明白了我的心意,出門向上一躍,人也漸漸遠去,我急忙傳音道︰「記得為我保守這個秘密。」   「先生請放心。」   遠遠的聽見凡青的傳音回話,這種傳音除了我和凡青之外,別人是聽不見的。我回過頭來向那小姐道︰「還要請小姐助在下一臂之力。」   那小姐冰雪聰明,一聽見我的請求,立即明白了我的心意,運起內力向外說道︰「大家快看啦!那彈琴之人已經從房上走了!」   雖然人群嚷鬧,可是在內力的傳送下還是字字清晰地傳到了各人的耳朵裡。眾人見瓦堰上撼著琴的凡青和他逐漸消失的背影,頓時鬧哄哄地向外逸去。漸漸地這留香居也恢復了平靜,我不禁歎了一口氣道︰「這些人還真是瘋狂。」   「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小姐話音一落,我頓時感到一道凌厲的劍氣向我襲來,我心中一驚,為什麼那小姐會忽然偷襲我?而體內靜止的能量剎那之間感受到身體正受到的威脅,頓時狂暴地向前湧去,我的身體也立即被一道淡淡的金芒所覆蓋。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天地在這一瞬間已黯然失色,眼前的一切就要在我能量的撞擊下憑空消失,難道說我真的已經沒有辦法控制這一切了嗎? ∼第七章傳藝∼     其實那小姐的劍氣雖然凌厲,但是這劍氣之中卻沒有一點殺氣,說明她並沒有殺我之心,只是見我竟然能夠瞞過她的眼睛,想看看我使用的武功到底屬於何門何派,究竟有多高?   眼看她就要在我的能量撞擊之下香消玉殞,可是她卻不自知,我實在心急如焚。對於我體內的能量,到目前為止我都還沒有搞得十分清楚,我只知道當它狂暴的時候可以毀滅世上的一切東西,而這種能量本身就好像是活的一樣,當我的身體受到威脅的時候,不用我的授意,這種能量會自動保護我,解除潛在的威脅。如今一部分能量已離開我的身體,看來,為了解救眼前的一切,我只得拚一拚了。   我使盡全力,向那小姐衝去;只見我的身體在原地漸漸地模糊起來,幾乎就在同時,我一把將那小姐抱住,而那能量這時候已經拂到了那小姐的劍尖上,我只得將那小姐的手和劍分開,然後輕輕一用力,將那小姐推開。   由於我的動作實在是太快,所以還沒有等那小姐反應過來就已經完成了所有的動作。我終於趕在能量的前面,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那狂暴的能量;這動作幾乎是在一眨眼的功夫下完成,那小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自己的劍就如同一塊火中的薄冰,在空氣中漸漸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只道這次死定了,哪知那狂暴的能量一接觸到我的身體,便如同一條小溪流入大海一樣,沒有引起半點波瀾,靜靜地消失在我的體內。我心中一愕,怎麼會這樣?我略一思索,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原來那道能量雖然狂暴,可是它本身卻沒有我的授意,也就是說它不是我刻意發揮出來的,所以它是無意識的,並沒有強烈的攻擊意圖,只是表露出它狂暴的本性而已,當它一接觸到我的身體,由於本身就是從我的身體發出去的,如今再回歸我的身體,就如同回到自己的家一樣,當然是沒有半點的牴觸。想通這其中的道理,我不由得哈哈一笑,忘情地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   轉頭一看那小姐,只見那小姐面紗已掉,因為我剛才救人心切,所以在我的全力一衝之下,可以想像,這種速度已經超過了人的極限,何等的快捷?帶起身邊一陣狂風,那小姐的面紗自然就被風吹了下來,因而露出一張充滿靈氣的絕美臉龐。見我直直地看著她,那小姐這下才反應過來,絕美的臉龐羞得滿面通紅,而那小凝看見眼前的一切,也不由得被驚呆了,一時楞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   其實這些動作說起來慢,其實發生的過程卻非常地快,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完成了。   那丫頭小凝用手指著我,一臉驚懼地道︰「小姐,這……這……這個人就是在太師府門前的那個人。」   那小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禁一臉疑惑地問道︰「哪個人?」   「就是……是十二號描述的那個人呀!」   「啊!」那小姐一驚,隨即恢復了常態,看了我一眼,問道︰「這位公子,我想問一下,當日在太師府門前的那女孩,是不是被你所救。」   我不由得一愣,心裡十分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跟她說實話,而那小姐神色卻有些激動,見我半天沒有回答,不由得有些氣惱道︰「公子既然有這麼高的武功,在我看來也是舉世無雙,這天下之間你都去得,可是不知為何還是這般地畏首畏尾,難道就連回答小女子的一句話也有所顧慮嗎?」   見我仍然沒有開口說話,那小姐不禁怒道︰「我劉玉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是也知道一個人要做得頂天立地,豪氣蓋世;該做就做,該放就放,絕不會拖泥帶水,婆婆媽媽!所謂天地之間無所束縛,塵世之中任我遨遊,這才是一介男兒應有的豪氣,你又何必在我的面前如此這般呢?」   這位小姐現在是怎麼啦,怎麼如此激動?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那小姐突然之間變得如此,不過聽見她的話,我心中頓時就像炸開了的鍋,前世的記憶紛至沓來,想起前世師父對我的教誨。   小時候,師父就常常告訴我,要我做一個頂天立地的人,這句話一直印在我的腦海之中。長大之後我成了風雲門的門主,想起那時我是何等地瀟灑,何等地快意,我為了風雲門而仗劍江湖,在我一番努力之下,這天下武林又有誰不臣服在我風雲門之下?可是這一世我是怎麼啦,難道說我的心真的已經老了嗎?難道說我只是想過一種平平靜靜的生活?我不住地問自己,可是這時我卻感到心中還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吶喊︰「你不是一個平凡人,你也不可能過平凡的生活!」   「你是誰?是誰在對我說話?」   「我就是你,你也是我,當你來到這個世間之後,你犧牲了你靈魂的力量,造就了你如神一樣的身體,而我就是你重塑的靈魂,因為你的身體並沒有和你重塑的靈魂そそ也就是我完全相融合,所以你的性格是不完整的。」   我怔了一怔,心中問道︰「什麼時候才能和你融合?」   「隨時都可以。」   「那要怎樣做才能算是融合?」   「其實很簡單,只要你將你的心徹底放開就可以了,到時候我會自動和你相融合的。」   我心中不禁有些怒意,道︰「那你原來怎麼不這樣做。」   「這是因為你從來就沒有將你的心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放開過。」   真沒想到我的身上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這也太匪夷所思了,要是將它講出去,這種事情天下間又有誰會相信?思緒像潮水一般湧了進來,不管是前世的還是今生的,我的心不再平靜,不但如此,而且還越來越亂。為什麼會這樣?我沒有辦法讓我的心冷靜下來,我一咬牙,那好,那我現在就將我的心徹底放開,看到底有什麼樣的結果?   說做就做,我在原地緩緩坐了下來,慢慢地將自己融入天地之間,而我也將我的心首次有意識地放出來和這天地萬物作最親密的接觸和交流。   我說將心放出來,其實這只是一種意念,一種感覺而已,因為人的心是不可能放出來的。漸漸地,我再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彷彿我已經回到了轉世以前的時候,我時而正在自然中遨遊,時而又回到了自然的懷抱,和自然相融一體;我現在真的好平靜,好舒服,這美妙無比的感覺不禁使我漸漸地迷失了自己。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有了一點感覺,我感覺整個自然漸漸地被我所敞開的心包圍起來,這是多麼的奇妙啊!慢慢地我再也分不出那是自然之境,抑或是我的心?我突然驚覺起來,我的心呢,我的心在哪裡?   我醒了過來,嚴格地說我是被自己驚醒過來的,我發覺自己正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屋內,四下一看,房間還是那個房間,這房間內的擺設還是原來那個模樣,沒有一絲的變化,只是我卻感覺一切都與原來不同,一切都是如此地鮮明,一切都是如此地隨和,而一切也都是如此地美好,就好像我再也不是原來的我。如此奇妙的感覺,就彷彿現在的我已獲得重生,此時心中十分暢意,這就是和靈魂融合後的感覺嗎,真是太奇妙了!   我推開房門走了出來,只見那丫頭小凝正守在我的房門口,見我門推而出,不禁驚喜道︰「公子你終於醒了,你先等一等,我去告訴小姐。」說完人便一溜煙的不見了。   看見小凝的樣子和聽她的口氣,就好似我已經靜坐了好多天。我心中暗暗一驚,希望這次我用的時間不會太長,否則的話我的父母親可要擔心死了。   沒等一會兒,就見那小姐劉玉在那丫頭小凝的帶領下向這邊走來,看見了我,劉玉明顯感覺我和原來已經不同,只是到底哪裡不同,劉玉也說不出來,那只是一種純粹的感覺而已。   我向劉玉微一抱拳,感激地道︰「多謝小姐的暗中維護之情,在下真是銘感五內。」   其實我說這話到也是真心實意地感激她,沒有一絲風雲門的成份在內。在我靜坐的時候,為了我的安全特意叫她的貼身丫頭守在我的身邊,以防我有任何的不測。對於一個才剛認識的人來說,況且她對我的一切都還一無所知,連我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她這麼維護我,我的內心當然是非常的感激了。   見我望著她,劉玉的臉色不禁微微一紅,嬌羞地道︰「公子言重了,其實你既然在我們的地方,我們便有責任保護你的安全,這完全是我們的份內之事,所以請公子不必客氣。」   「不知這一次我靜坐了多長時間?」我問道。   「到現在為止一共是五天。」   還好,還好,才五天而已,我不由得暗自慶幸,想來這五天家裡也不會出什麼大事吧!我想即使有事的話也可能只是為了皇上賜婚的事。如今我這個關鍵人物不見了,不知林家會怎麼想?特別是那個刁蠻任性的林家小姐林靜秋。   想來對於我這樣一個別人眼中的傻子,按照林靜秋的性格她是一定不會答應這門婚事的,如今我這當事人又失蹤,不知又要被這林家小姐藉故鬧出多大的事端來?一想起這些還真是令我頭痛,唉!現在不想了,還是等我回去之後再說吧。   頓了一頓,我微微一笑問道︰「你們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的來歷,包括我是何門何派之人,是嗎?」   劉玉還沒有來得及答話,那丫頭小凝卻笑吟吟地搶著道︰「不錯,不錯,我們正要請教,你最好將一切都告訴我們吧!」   這小丫頭還真不是一般的伶俐,我心中暗道。   「其實嚴格的說起來,我也算是風雲門的弟子吧,想來風雲門弟子現在的遭遇奶們也非常清楚,這就是我為什麼一定要知道奶們的來歷和用意,才能告訴奶們我師妹行蹤的原因,還請劉小姐多多原諒。」   聽見我的話,劉玉不由得吃了一驚,失聲問道︰「什麼,你也是風雲門的弟子,可是……」   頓了一頓,劉玉神色凝重地問道︰「你說你是風雲門的弟子,你有什麼證明?」   我哈哈一笑道︰「那還不容易,既然劉小姐要我證明,那我就耍一套風雲門獨有的風雲刀法請小姐指教,如果劉小姐真的是武聖門的弟子,想來這風雲刀法奶還是認識的吧!」   劉玉點了點頭道︰「這風雲刀法我雖然不會,但是它的基本招式我還是知道的。」   「那在下就獻醜了。」   我往門前的一小塊空地一站,一時間我豪氣干雲,右手輕輕一招,就好似我的手中有一種吸力似的,在地上五尺外的一截枯枝「呼」的一下就飛到了我的手中;左手一捏刀訣,一套風雲門的風雲刀法就此展開。   風雲刀法,相傳是風雲門的立派祖師││一代武學奇人張自然所創,據說當年張自然遊歷天下時,偶然登上了一座雄偉的山峰,這山峰之下終日雲霧繚繞,是不可多得的一處美景。遠遠望去,那雲霧時而上下翻湧,時而變幻莫測,在風的作用下,其勢飄逸流暢,綿綿不絕,氣象萬千,於是,張自然心中得到啟發,終於創出這一套絕世刀法來。   所以這刀法的要旨講究的是飄逸快准,這其中還有一個霸字,所謂風無常形,雲無常態,這風雲刀法便要將這「飄逸」二字表現得淋漓盡致,而風雲一合,則天地也黯然失色,這其中便要表露出一個「霸」字,如此一來,這套刀法才算得上是深得這風雲二字的其中三昧。   但見那截枯枝在我的手中已失去它原有的形跡,時而如雲一樣變幻莫測,時而如風一般逸動流走,時而如烏雲密佈狂風暴虐,天地在這時也都黯然失色,一套風雲刀法的真髓頓時被我表現得淋漓盡致。   見我將一套風雲刀法演繹得如此傳神,如此出神入化,其中每一個步法都幾乎妙到毫巔,每一刀的揮動都似乎飽含了天地的至理;看著看著,不禁使人懷疑自己已經身在風的吹拂之下和雲的繚繞之中,感受到那風的飄渺和雲的萬千氣象,真是沒想到這天下之間居然有人能夠將一套刀法的演練使人沉醉到自然景觀的如幻之境。   這哪裡是在演澤武功,這分明就是一種意境,一種對自然美景的表露!感受到我刀法中的無上意境,那劉玉禁不住看得癡了,而那丫頭小凝見我有如此武功,看著我如行雲流水般瀟灑的身影,一雙眼睛睜的圓圓的,臉上充滿了崇拜之情。   一套刀法既終,我順勢在場中一站,右手將枯枝往後輕輕一揮,一套風雲刀法所引起的霸氣頓時被我在揮手之間便化解開來。   「不知在下的這套刀法劉姑娘以為如何?」   聽見我的問話,劉玉想了一下道︰「公子的這套刀法,在我看來已經使得出神入化,能夠將這套刀法演繹得如此的傳神,我想就是將敝門的霸刀訣練到極致也不過如此而已。只是我有個問題,不知公子是否能夠為我解疑?」   「但說無妨。」   劉玉看了我一眼,這才徐徐地道︰「公子有如此武功,在我看來天下之間幾乎無人可出其右,你的武功尚且如此,那令師的武功豈非更是超凡入聖了!只是不知令師是誰,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江湖武林之中有這麼一個人?」   我搔搔首,正準備回答,那劉玉看見我如此滑稽的神情,不由得「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我愣了一愣,這才發覺我的動作不對,為什麼我會有搔首的動作?這分明是一個小孩的動作嘛,這還真是十分奇怪,我搖了搖頭,心不在焉地道︰「其實這個嘛,這個……」   我心中一驚,這才反應了過來,我接著道︰「這是因為我無意中發覺了一位前輩高人所留下來的一本秘笈,據這本秘笈所載,我才知道那是風雲門的武功心法,只是卻不知是何人所留,所以我才說我也算是風雲門的弟子。」   「原來如此。」   聽她口氣,顯然已經相信了我的話。想一想,其實我也不是有意要騙她的,難道我能告訴她我就是五百年前的風雲門門主風雲子的轉世,這種話說出來又有誰會相信呢?   「我聽說貴門的霸刀訣深奧無比,不知我今天是否有這個榮幸見識一下。」   那劉玉聽我說要見識一下霸刀訣,不禁遲疑了一下才道︰「這個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因為敝門的霸刀訣只適合純陽之體的男人修練,所以我從來沒有修練過這種功夫。」   我聽了劉玉的話,不禁奇道︰「那奶這麼高明的武功是從哪裡來的?」   劉玉想了一想,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這其實是武聖門的一個秘密,本來我不應該說的,只是你也算是風雲門的弟子,說起來也不是外人,因此我想你知道了也無妨,就將這個秘密告訴你吧,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們武聖門有一鎮派之寶,那便是一幅畫……」   我不解的道︰「一幅畫也這麼珍貴嗎?」   劉玉啐了我一口道︰「廢話,不珍貴的話能成為鎮派之寶嗎?你要知道,這畫可不是一幅普通的畫,乃是五百年前風雲門的門主風雲子所畫。當年先祖為了提高自身的修為,去找風雲門的掌門風雲子決鬥,哪知卻敗在風前輩的手下,沒想到我的祖先卻為此而因禍得福,得到風前輩的賞識,蒙他傳授武功,後來在臨走之時還特地畫了一幅畫相贈於先祖。   「其實當時先祖也沒有在意,心中只道這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畫而已,因為當時風雲子不但武功天下第一,就是他的琴技和畫藝也是當時天下間無人能出其右,所以他的畫如果拿到江湖上去賣的話,那可是價值不菲呀!不過先祖追求的是武道的極致,對於這些先祖倒是沒有看在眼裡,只是因為那畫是風前輩所畫,所以先祖才將它珍藏在身邊……後來先祖練功始終不能再進一步,又因為先祖求進心切,強行修練,沒想到一不小心竟然走火入魔,於是先祖四處求醫,可是不管用什麼方法,就是沒有辦法治好。   「要知道這種走火入魔的內傷根本就不是藥石所能奏效的,先祖在心灰意冷之下無意中看到了那幅風前輩所贈的畫;原來風前輩早猜到先祖練功會走火入魔,所以早就在那幅畫中留下了一種武學的意境,先祖在那幅畫的幫助下終於得以突破自我,成為了一代武聖,而那幅畫也就成了武聖門的鎮派之寶,我的武功也就是從那幅畫上參透而來的。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的武功是怎麼來的吧!」   原來如此,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我一見到她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而她本身武功的實際修為為什麼比她所表露出來的武功要高得多,我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   想通了這其中的原因,我心中也不禁感慨萬千,沒想到五百年前我為劉拓所作的一幅畫,竟然成就了一個門派,也暗中為風雲門結下福澤,這也是我當初萬萬沒有想到的。我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既然劉玉的武功是來自那幅畫,那我就讓她的武功更上一層樓,這也算是我為武聖一脈這種為了救助風雲門弟子之熱忱的一種報答吧。   我故作一副恍然大悟之狀,心有所指地道︰「難怪我覺得姑娘似乎並不能將自己的武功隨意發揮到極至,從奶在安平軒的情況來看,我想奶本身的實際修為遠遠的要比表現出來的要高得多,也許是姑娘對那幅畫上的武功意境理解得還不夠透徹吧!」   聽了我的一番話,劉玉想了一想道︰「對於這種事我倒不覺得,只是我對那幅畫的理解確實是懵懵懂懂的,我想那可能是我的資質太平庸的原故吧!」   我擺擺頭道︰「那倒也不是,我看以姑娘的資質來說,不管從哪一方面來看都是上上之選,姑娘也用不著妄自菲薄,只是我覺得姑娘對那種武功的本質還不是很瞭解,所以才會如此。」   劉玉愣了一下,不解地道︰「難道說武功還有本質嗎?」   「一種武功,要能夠將之完完全全地發揮出來,首先就是要瞭解它的本質,然後才能將它揮灑自如。而我所說的這種本質,實際上就是奶自己的一顆心,一顆能夠將奶自己修練的那種武功所能夠體現出來的意境完全明瞭完全包容,還能夠完全驅使的心。」   見劉玉還是沒有聽明白,我又道︰「舉個例子,比如說這江湖上有一種叫『虎拳』的拳法,這種拳法雖然流傳甚廣,幾乎人人都會,可是真正得其神髓的又有幾人?又有誰知道其實這『虎拳』在多年前也曾被列為武林十大絕學之一?只是奶沒有見過虎的一切,不知道虎的習性,奶又怎麼能夠輕易地將它的一切完完全全地表現出來呢?這就需要我們有一顆包容的心,然後有一顆明瞭的心,才能知道自己所表現出來的行為到底是對還是錯,最後我們才能有一顆能夠完全驅使的心?將奶的這種意志發揮到極致。這就是所謂的本質。」   聽了我的話,劉玉若有所思地道︰「可是那是一幅山水畫,我要怎麼去將它的本質找出來呢?」   看來劉玉已經開始明白我的話了,那好,我就將那幅畫的意境告訴劉玉吧!微微一頓,我接著說道︰「那幅畫上其中有一座山雄偉壯觀,其山峰卻高聳入雲,而水則從山的頂峰直而下,水氣瀰漫,好似天地已然籠罩其中。這就是所謂的身在群山之巔,俯首而視大地,心化綿綿之水,順我意而至天地之間;所謂浩瀚之地,如蒼冥之廣博,持不動之本性,游自在天地之間。這就是那幅畫上所要表露出來的意境。」   忍不住一臉吃驚的表情,劉玉不解地問道︰「我又沒有告訴你那畫上到底畫了些什麼,你又怎麼知道那幅畫所要表達的意境?難道說你曾經見過關於那幅畫的記載?」   我順勢點點頭道︰「正如姑娘所說,我曾經在那本秘笈上見過這段秘辛,所以關於這件事那本秘笈上面有詳盡的介紹。」   沒有辦法,我只好善意地騙她一次,難道我能夠告訴她我就是五百年前的風雲門門主風雲子的轉世,那幅畫也就是我所作的?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況且就算我真的將實情說出來,這種事世間又有誰會相信呢?   「原來如此,我就說嘛,五百年前的東西你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盡,差點嚇了我一大跳。」   我暗暗地搖了搖頭,不知那劉玉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因為以我前世的經歷,我知道我雖然是一個好的門主,但是絕對不是一個好師父,我試探著詢問道︰「不知對於我這個說法和對那幅畫的解釋,劉姑娘以為如何。」   劉玉沒有即刻回答我的問話,看她的神情,想來她正在仔細考慮我所說的每一句話吧!漸漸地,劉玉神色之間越來越凝重,看她的樣子,似乎已經開始明白我所說的話了,我也沒有去打擾她,我知道她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安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劉玉終於從入定中醒了過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之後,見我還在她的旁邊,忍不住激動的心情,感激地道︰「多謝公子成全!」   我淡淡一笑道︰「奶謝我什麼,我也只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   我知道劉玉的武功在我的幫助之下又進了一層,以後她能有什麼成就,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悟性了。想一想,我已經有四五天沒有回家了,這麼長的時間不見我,父母親一定會為我擔心的,我也該回去了,我對她說道︰「既然劉姑娘這裡已經沒什麼事了,那我就告辭了。」   聽說我要走,劉玉心中一急,脫口說道︰「你等一等……」   我一愣,不解地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聽見我的問話,劉玉頓時一臉通紅,正不知如何開口,那丫頭小凝見狀,將話接了過去,對我說道︰「公子,我家小姐的意思是說你還沒有將你的姓名和住址告訴我們呢!你幫了我家小姐這麼大的忙,知道了你的姓名和住址,以後我們也好去登門拜訪道謝呀!」   我一聽,心中不禁啞然失笑,這丫頭當真是個鬼靈精,說的話處處都出人意表,我微微一笑道︰「感激嘛,還談不上,況且我也沒有做什麼呀!只是我王風這個名字真的是太平庸了,如果我鄭重其事地說出來,怕會污了兩位姑娘的耳朵,至於我的住址嘛,我想兩位以後會知道的。」   聽見我的話,劉玉和那丫頭小凝同時「撲哧」一笑︰「公子真有意思。」   我笑了笑,道︰「在下這就告辭了,兩位姑娘請保重。」   見我漸漸離去的身影,劉玉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問我關於蘇婉的下落,因為她知道,有我的存在,這天下還有誰能夠傷害得了她?當然,我也什麼都沒問,我想劉玉做為天刀劉拓的後人,她在武聖門中的地位應是比較高吧。如果我要問她一些武聖門的秘密,我想她還是會告訴我的,只是現在我卻沒有這種心思。 ∼第八章蘭欣公主∼     出了留香居,我便順著街道,急急地趕回家;剛要進門,就見父親匆忙地朝門外而來。我迎面走了過去,父親顯然是見到了我,似乎是心中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一臉沉重的臉色也頓時舒展開來,我不由得一臉不解地問道︰「父親如此匆忙,難道說又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父親瞪了我一眼道︰「還不是為了你?你這個臭小子!這幾天你到哪裡去了?為父找遍了整個京城都不見你的蹤影,真是的,都把你娘給急壞了!你要出去也應該先告訴我們一聲,免得我們為你擔心。」   聽了父親的話,我心中不禁暗暗地慚愧不已,可是我又怎麼能夠將實情告訴他呢?我道歉地道︰「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在找我,我只是在一個朋友那裡一時貪玩,忘了時間,所以多玩了幾天,嗯!對了,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父親顯然並沒有因為我的道歉而消氣,仍然氣呼呼地道︰「找你當然有事,你知不知道,林丞相要宴請我們一家,特別是要看一看你這個末來的乘龍快婿,可是沒想到你竟然五天不見蹤影!人家現在都把這件事鬧進皇宮了,說你有意抗旨,叫皇上收回成命,還要判你一個違旨不尊之罪。不過還好,皇上沒有立刻下詔,這件事暫時就這麼拖了下來。既然你已經回來啦,那就和我一道到丞相府去,免得這以後又鬧將起來,皇上推諉不過,判了你一個什麼罪那可就麻煩了!」   聽了父親的話,我想這件事一定是那個林靜秋搞出來的,其實我倒也沒有怪她,誰叫我在別人的眼裡只是一個傻子呢!試問這天下間又有誰願意將自己的一生幸福交給一個傻子呢?不過想一想,我這個傻子名聲倒也不賴,也省卻了我很多麻煩,只是沒想到這件事還是被她給鬧大了,我不禁苦笑道︰「原來……原來你們找我只是為了這件事啊,我還以為有什麼天大的事。」   「難道說這件事不夠大嗎?」   我搖了搖頭道︰「這種事還是你們去辦吧,我可不想去。」   說完,還沒等父親的下一句話出口,我就一溜煙地消失在父親的眼中,看見我如此快捷的腳步,父親不禁愣了一愣,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隔了一會兒才從父親的嘴裡哼出了一句話來︰「哼!臭小子,你給我等著。」   幾天不見,也不知蘇婉現在的身體如何了?在看過母親之後,我便來到自己原來住的小樓,只是沒想到王護和王衛正在我樓上的房間內練功。嗯!這好像是風雲門的武功嘛,我想這可能是婉兒所傳授的吧,不過不知怎地,我竟然感覺不到這裡有婉兒的存在,難道說婉兒已經離開這裡了?   我心中不禁微微一震,帶著這個疑問,我走進房間不由問道︰「怎麼沒看見婉兒,她人呢?」忽然在房間內見到了我,王衛兩兄弟齊齊地站了起來,王護看了我一眼,囁嚅道︰「蘇姑娘剛剛出去了,可能一會兒就回來。」   我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沒有走就好,如此一來我也好早一點完成我的心願,將風雲門的武功傳授給婉兒之後,然後將她扶上風雲門門主之位。我點點頭道︰「在我面前你們不用感到拘束,我雖然是你們的少爺,但是我從來沒有拿你們當下人看待,這你們也是知道的,我想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當兄弟好一些,你們說呢?」   王衛兄弟兩人對望了一眼道︰「少爺在我們心中就如同天神一般,我們兄弟倆以前不知道,可是現在我們兄弟倆再也不敢了,請少爺不要折煞了我們兄弟!」   我心中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我知道自從我在王護兄弟倆面前展露出我那超越世人的無盡修為之後他們倆已經將我視作天人,對我已是無比的尊敬,而這種思想現在已經在他們的腦海生了根,要想改是改不過來的。我只好岔開話題問道︰「我見你們剛才所練的武功好像不是我父親所傳授的那些,這好像是一種極為高深的武學,是不是蘇姑娘教給你們的呀?」   王護不好意思的道︰「那是我們兄弟倆見蘇姑娘武功甚高,所以求她指點了我們幾招,可是不知怎地,不管我們怎樣努力,就是無法將這幾招練好,也不知到底是什麼原因?」   我搖搖頭道︰「像你們這樣練法是不成的,這種武功是需要極為深厚的內力才能一氣呵成,否剛的話就是你再練千百遍,也是沒有什麼用。」   聽了我的話,兩兄弟不禁露出一臉的失望表情,我不由微微一笑道︰「你們也用不著沮喪,等過幾天我會傳一些武功給你兄弟倆的。」   王護王衛兩兄弟曾經見到過我展露出來的超凡入聖的實力,如今聽我說要傳授武功給他們,頓時面露喜色。我心中暗暗一歎,其實這王衛兄弟倆練武的資質是很不錯的,如果稍加琢磨便會成為大器,幸運的是他們遇到了我,而世間上有多少這樣的人才被埋沒掉?我想這就是所謂的「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的道理吧。   沒多久,蘇婉便從外邊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見我也在,不由得微微一怔,然後驚喜地道︰「師兄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看婉兒啊?」   不知怎地,我感覺到婉兒的語氣竟然帶有些微的酸意,還真是奇怪,不過看見婉兒一臉風塵的樣了,我不禁關心地問道︰「婉兒,看樣子奶的身體現在已經康復得差不多了,只是剛才奶到什麼地方去了,看奶好似很疲倦的樣子,是不是要休息一下,奶自己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呀!」   蘇婉微微的靜了一下心,才緩緩地道︰「多謝師兄關心,只是婉兒在外邊探聽到兩個消息,師兄可要聽一下?」   我不禁奇道︰「奶出去也會探聽得到消息,是什麼消息,說來聽聽。」   「這個嘛,可是我的秘密,不過要說這第一個消息嘛,真像是一個傳說一樣,傳言現在京城裡出現了一個琴神。為什麼說他是琴神呢,因為那天有很多人都聽見一種說是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美妙琴音,一些身患重病的人在聽過那美妙無比的琴音之後竟然不藥而癒,可是這個彈琴的人卻一直沒有露面,其後那琴音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據說也沒有人見過他。後來都說這天下間哪有人會彈出如此美妙而又神奇的琴音,所以這個人一定是神仙下凡,故而才被稱為琴神。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是真還是假,我想這天下間哪有如此神奇的琴音,多半是被人誇大了吧?」   聽了婉兒的話,我不禁一楞,真沒想到我竟然會成為了琴神。我記得那天我只是為了治好劉玉的內傷才將自然的力量展示出來的,當然那也是「道」的力量,只是沒想到竟會造成如此巨大的轟動,幸好那些人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彈琴的人,否則的話人人都來找我,那我以後不知要怎麼辦才好。「   搖搖頭我問道︰「那第二個消息呢?」   「第二個可是一個不好的消息,聽說西域木靈教準備要入侵中原,所以在下個月的十五中原武林將會在蒙城的中原一劍楚家召開武林大大會,以共商對策。而且我還聽說到時候朝廷也可能會派人參加,只是不知道這個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過我想這多半是真的。」   木靈教,好像五百年前沒有這個門派,現在我也好像沒有聽說過,我不禁微微一怔道︰「木靈教是個什麼東西,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還真是一個白癡的問法,蘇婉不由得白了我一眼道︰「師兄沒有在江湖中走動,所以不知道木靈教,這也算是情有可原;只是你不知道,這木靈教本身雖然可怕,但是更可怕的卻是木靈教身後的勢力。因為木靈教本身並不是一個普通教派,而是西域諸派中最大的一個,也是最強盛的國家所信奉的;而這個木靈教不但控制著那個國家人民的信仰,還控制著那個國家的軍隊,也順理成章地成為那個國家的掌權者,所以它的入侵就相當於一個國家的入侵,你說可不可怕。」   我點點頭道︰「那就比較麻煩了,要知道一個人不管武功有多麼高強,可是以一個血肉之軀在那千軍萬馬之中也是一樣的,沒有任何的生路,所以這種事應當由朝廷來管,畢竟只有朝廷才有大軍嘛!」   「你雖然說得很有道理,但是現在朝廷根本就無力去抵抗,要知道號稱魚米之鄉的南方已經連續三年大旱,地裡的莊稼顆粒無收,你說朝廷哪裡還有能力去抵抗他們的進攻?如此一來中原的老百姓可就要受苦了!所以為了避免引起生靈塗炭,具有『仁者之劍』稱號的『中原一劍』楚清崗和另外位具說是江湖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一代奇俠雲客生共同具名,遍發武林帖,同邀武林人物,共襄盛舉,共謀對策,以期阻止木靈教的入侵。」蘇婉接著道。   三年大旱!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好像也沒人告訴我,看來我到這個世間十幾年,真的算是白混了,外邊的事我竟然什麼也不知道。我得想想辦法解決此事。   不過想來木靈教也是因為知道朝廷現在無力抵抗外來入侵,這才準備興兵來犯的吧?忽然我心中一亮,趁這個機會將風雲門重建的事向江湖中的各門各派宣佈,這對於風雲門來說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就是對我來說也省卻了不少的麻煩,免得到時候風雲門又要應付無休無止的江湖廝殺。在這群雄聚集的時候,將婉兒這個風雲門的新門主推將出去,然後重新將風雲門的武功展現在英雄大會上,在我的幫助之下,必然會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想到這兒我心中不由得已經有了一個計劃,我對婉兒道︰「其實這也算是給我們風雲門的一次好的機會,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我會把風雲門的一些武功悉數傳授予奶,到時候我會在英雄大會時,在天下群雄面前宣佈風雲門正式重現於武林,而奶也將會成為中原武林的第一位女門主,只是現在奶可要努力喲!」   聽了我的一番話,蘇婉不由得激動得熱淚盈眶,想起在武林大會那天能夠光明正大地承認自己是風雲門的弟子,能夠揚眉吐氣地宣佈風雲門重現於武林之中,多少年的委屈在這一瞬間都化為淚水,漸漸地,蘇婉不由得開始抽泣起來。   我忍不住將蘇婉摟在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肩,安慰道︰「一切不幸都已過去了,將來一切都會好的,好了,別哭了,奶看奶,現在都成了大花貓了。」   聽了我的話,蘇婉忍俊不住,不禁「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聽見婉兒的笑聲,我心中不禁一喜,唉,安慰小姑娘可不是我的強項,我也從來沒有這種經歷,做起來還真是有點累呀。   歎了一口氣。想起風雲門弟子的種種遭遇,我不由得心中暗恨自己,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原因,我想風雲門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我真是愧對我的恩師,也愧對風雲門,如今就讓風雲門因為我的存在而重新恢復往日的光輝吧。   看見蘇婉一臉的淚水,我不由得用衣袖將蘇婉的淚水輕輕地擦拭乾淨。   「明天我就將風雲門的武功傳授給奶,我想我們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參加武林大會應該是足夠了吧,就讓風雲門重新成為天下第一門派吧,我倒要看看到時候這天下間還有哪個門派敢到我風雲門搗亂!」   半個月之後,我正在傳授王衛兄弟倆一套合搏的武功。   沒辦法,由於他們兄弟倆自身內功實在是太過於薄弱,所以一些高深的武學他們根本就練不上,有鑒於此,為了補足他們內功的不足,我冥思苦想,終於想到了這套合搏之術的武功。   雖然這套武學是需要雙人互練的,但是不可否認,這的確是一種非常高深的武學;而這套武學最重要的就是講究心意互通,然後才能互相配合。如果兩個人能夠心意互通的話,我想這世上能夠破解他們招式的人就是在五百年前也絕對不會超過三個,而王護王衛既然是兄弟,兩人從小又在一塊,感情既好,能夠做到心意互通也是大有可能的。所以傳他們倆這套武功應該是最適合不過,這樣一來還能夠彌補他倆臨敵上陣時因內力不足而暴露出來的弱點。   婉兒也在我的幫助之下,武學修為的進步可以說是一日千里。現在的婉兒跟半個月前相比簡直就是不可同日而語。   這一日,我正在母親的房裡給母親講解運氣之道,這時父親卻派人把我急急地給叫了去,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到了父親我才知道,原來是皇上要召見我。我心中微微一愣,為什麼皇上會在這個時候召見我?難道說我的事情已經被皇上知道了?仔細想了一想,我便排除了這個可能性,因為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皇上絕對不會只是召見我那麼簡單,想來對我的這次召見只是別的什麼原因吧。   忍不住問了一下父親,可是父親對這件事也是一頭霧水。隨在父親之後,我們來到了宮門之前,經過了層層通報,好不容易才到了皇上經常召見大臣的坤寧宮門外,正要通報見駕,哪知這時又接到傳旨官傳來的口諭,說皇上正在御花園賞花,叫我們趕緊過去。   不知怎地,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我還是首次遇到。   我和父親在傳旨官的帶領下,這一路上倒是沒有什麼阻難,很順利地便到了皇上所在的御花園。   「皇上說了,今天只見王公子,其餘人等一律迴避,王大人,你就在這裡等一下吧!」聽傳旨官這樣說,父親急忙恭應了一聲「是」便在御花園門口被攔了下來。   那傳旨官又轉過頭來對我道︰「王公子,你裡邊請,皇上就在裡邊,你進去之後自會有人來接你的,咱家就送你到此了。」   我微微一哂道︰「多謝公公。只是不知皇上為什麼會召見我,不知公公可否相告?」   那傳旨官打著官腔哼了一聲道︰「聖上的天意又豈是我等所能揣測的?王公子,我勸你還是不要多問,趕快進去吧!」   沒有問出一個安慰父親的理由,看著父親暗暗擔心的表情,我不由得向父親傳音安慰道︰「父親請放心,你兒子一定會沒事的。」   看來我只有一個人往花園內去見駕了,讓一個從來沒來過這裡的人在如此大的御花園中亂闖,又沒有人帶路,我想這當中一定有什麼玄機吧?只是我現在卻猜不透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既來之則安之,我信步走入這偌大的御花園,看著這滿園的春色,一向喜歡親近自然的我漸漸的心中再也沒有任何的羈絆,管他什麼玄機?管他什麼原因?管他這個花園是誰所有?我已通通拋諸腦後,就讓我好好地欣賞一下這園中的美景吧。   走在這用漢白玉鋪墊的花園路上,看著這人工修飾的一座座假山,倒映在碧綠的湖水之中,倒是給人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想來這裡面的湖也是人工所開發的吧?看著眼前的一切,我心中不禁感慨萬千,偌大的一個工程,需要耗費多大的人力和物力,又要耗費多少國庫的財力?這也許就是帝王所享有的特權吧。   我信步而行,欣賞著兩旁一株株的奇花異草,感受著這花的鮮艷,這草的芬芳,自從我和自己的靈魂融合之後,這還是我第一次有如此閒心來用心觀察這個世界。這一瞬間,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陣明悟,我感覺我再也不是原來那個沉舊的我,這世界是如此的美麗,一切都是如此的新穎,我好像這時才真正地做回了我自己そそ一個只有十八歲的王風,真正擁有了一顆年青的心。這是一種多麼奇妙的感覺,我不禁沉醉其中。   我微閉雙眼,無意識地信步在這御花園的路上,正享受著靈魂融合之後那奇妙的全新感覺,突然之間,一道凌厲的氣勢向我襲來,頓時,我豁然「醒」了過來。   如此奇妙的感覺被打斷,饒是我不想發怒,心中也不禁微微有些慍意。   睜開雙眼,一道神光頓時暴射而出,只見眼前一個身穿紅衣的彪形大漢正手拿著一把巨斧,站在我的前面,擋住了我的去路。看他濃眉大眼身材高大,倒是頗有幾分威武的氣勢。他開口道︰「你是何人,膽敢擅闖這御花園禁地,你可知道這是殺頭……」   忽然感受到我那如劍一樣鋒利的目光,那紅衣大漢不禁渾身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顫,只覺得在我森寒的目光注視下,全身猶如掉進冰窖一般,一時間再也說不出話來。而那句說了一半的話也頓時沒了下文。   我冷冷地道︰「看你的樣子,你也不是這皇宮的禁衛,況且我是奉皇上之命進宮見駕,你有什麼資格阻攔我?」   聽了我的問話,那大漢頓時渾身一輕,這才感覺全身冷汗淋漓,有了剛才的經歷;感受到我微微的怒意,那大漢不禁敬畏地道︰「這位公子,你可知道這御花園不是能夠隨便亂闖的,這御花園這麼大,你是皇上所召見之人,怎麼沒有人為你帶路啊?而且九公主正在前面會客,我奉命守在此處,一干閒雜人等,通通不許靠近。」   偷偷看了我一眼逐漸緩和的臉色,那大漢接著又道︰「所以還請公子原諒。」   看著大漢如此滑稽的表情,我心中也不禁輕歎,想來這大漢是經歷了剛才的事之後,已經被我嚇怕了,而在他的腦海中頓時充滿了對我的恐懼。   不過既然這大漢是奉命守在此處,那我也不能怪他,頓了一頓,我問道︰「前面既是公主的鸞駕所在,那我就不過去了,只是我想知道皇上究竟在這御花園何處賞花,不知能否告訴在下。」   本來如果我用神念將這御花園一掃的話,一切都會瞭然於心的,只是既然有人給我設了這個局,那我又何必讓別人失望呢?   那大漢想了一想道︰「今天好像沒聽說皇上要來這御花園賞花,是不是公子聽錯了,或是傳旨的人傳錯了?」說得這麼肯定,我知道那大漢並沒有騙我,我沒再問什麼,也沒有再說什麼,聽了那大漢的話之後,我只是扭頭便往回走。   那大漢愣愣地看著我的背影,想起剛才所發生的事,這是一種多麼可怕的經歷,而現在一切都好像是那麼的遙遠,想著想著,那大漢不禁呆了。   「前面那位公子請留步,我家公子有請。」   另外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我知道那人是在叫我,但是既然沒有叫我的名字,我也懶得理會。   我正往前行,便聽得頭上「嗖」地一聲,一個老頭已然躍過我的頭頂站在我的面前。我略一打量,只見那老頭身上穿了一身大紅衣服,一小撮的山羊馱l長在一張三角臉上,兩蘋眼睛又小又鼓,滿臉的陰鷙之氣,看上去這相貌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也許是醜得太甚了的緣故,所以使人反而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不過看那老頭的輕身功夫我就知道,這個人絕對有很高深的修為,只是這點修為還不放在我的眼裡。如今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誰為我設下這個局?想到這裡,我不禁冷冷地道︰「有什麼事嗎?」   那老頭聽我語氣不對,又見我面色不善,忍不住發怒道︰「你這是什麼問話?小子,你是什麼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   我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開口。那老頭見我沒有理他,更沒有往回走的意思,心中甚是惱怒,接著又道︰「還沒有人敢對我家公子的邀請置若罔聞的,要知道我家公子請你是看得起你,你這小子別不識好歹。」   我冷然道︰「你家公子我又不認識,他憑什麼邀請我?況且我現在也沒有這個閒心。」   聽了我的話,那老頭不但沒有發怒,反而得意洋洋地道︰「我家公子現在可是當今聖上的九公主所邀請的客人。」   話還未說完,我不禁嗤之以鼻地道︰「不過是個客人而已,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   那老頭瞪了我一眼道︰「你知道什麼,除開九公主,就是皇上邀請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也不一定來。」   聽了這老頭的話,我也不禁開始有些好奇起來,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居然有這般面子,連皇上都不一定請得動?這樣的人物,我倒是想見一見。   我不禁故意激他道︰「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聽你口氣倒也不小,要知道這可是皇宮大內的御花園,現在我不過去又怎樣,難道說你還能對我動手不成?」   那老頭「嘿嘿」地道︰「你說對了,我就是要對你動手,我可不比剛才那個廢物;不但如此,我還要將你抓到我們公子那兒去,叫你嘗一嘗違抗我家公子命令的後果,嘿嘿!小子,遇到了我,你就認命吧!」   只見那老頭話還未說完,就掄起雙掌向我抓來,手還未到,一股壓力便直壓而來,而他的手掌更是泛起了一團赤紅的血霧,我不禁失聲叫道︰「萬毒掌!」   「嘿嘿!沒想到你已知道萬毒掌。那你更應該知道它的厲害之處了吧!」   看著那老頭一臉的得意之色,想起婉兒的遭遇,我心中不禁無名火起,這該死的萬毒門。   正要出手,我心中不禁閃出一個念頭,不行,不能將他擊死,我還得找他拿回恢復婉兒容貌的解藥,迎著那向我抓來的雙爪,我右手輕輕一拂,但聽得「啪」地一聲,那老頭立刻如同一蘋斷了線的風箏,被我擊飛在五丈開外的花叢中。   看著那老頭被我擊飛的身影,我心中忽然一怔,怎麼會這樣?難道說我和自己的靈魂完全融合之後功力反而退步了?如果是以前的話,即使是被我這麼輕輕一拂,那老頭也一定會灰飛煙滅的,可是現在我只是將他擊飛而已,難道說我已經再也沒有那屬於神的力量?   想一想,我倒也沒有什麼惋惜的,只是忽然之間失去了那種力量,我心中難免有那麼一點失落罷了。不過這樣也好,免得我像以前一樣,一動起手來就是那麼驚世駭俗,搞得我都不敢隨便和別人動手了。   可是我又想了一想,沒有道理啊,不可能在融合之後功力反而退步,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看著眼前一座小小的假山,我無意識地用手一揮,一道能量隨著我手揮動的方向輕柔地向那座小假山拂去,而那假山頓時就像一小塊正在快速消融的冰雪一樣,漸漸地在空氣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著眼前的情景,我不由得一愣,難道說事實並不像我剛才想像的那樣,我並沒有失去那種力量,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為什麼前後結果的差異會那麼大?   想著這一切,我不由陷入冥思苦想之中,一瞬間,一個念頭忽然閃現在我的心中,難道……難道說我現在已經完全能夠控制我體內的能量?抓住這一絲靈感,漸漸地,我什麼都明白了,為什麼剛才會出現這兩種不同的結果?原因就在於這是因為剛才由於我並沒有擊殺那老頭的意思,所以在無意之中我已經對那能量發出了指令,而那老頭這才幸運地保住了半條命。   想通了這一切,我也不禁有些暗暗竊喜,以後我就不用再躲躲閃閃隱藏自己的一切了!在這一瞬間我彷彿又回到了我的前世,那個仗劍江湖的日子,充滿了豪情,也充滿了快意,那真是一種令人嚮往的日子。   沒有任何的徵兆,但見我左手輕輕一招,那老頭頓時如同被線拉著一樣,緩緩地又飛了回來,這情形有說不出的詭異,但聽得「啪」地一聲,那老頭已然落到了我眼前的地上。我冷冷地道︰「把噬骨之毒的解藥拿出來。」   那老頭哪裡想到自己也會看走了眼,沒想到在我的手下連走一招的資格都沒有就遭到了重創,如今已然只剩下了半條命,又聽我叫他拿出噬骨之毒的解藥,一張臉頓時氣得發黑,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沒有。」   我冷冷地道︰「你既然回答得如此地乾脆,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第九章鳳舞皇城∼     正要下手,只聽得遠遠地先後傳來一男一女兩個不同的聲音。那個男聲道︰「王兄請手下留情,小弟的家奴不懂事,還請王兄看在小弟的面上原諒這個不懂事的奴才。」   「是啊,王公子,就請王公子看在本宮的面下不要為難他。」   我心中不禁一怔,雖然我早知道有人已經向這邊過來,可是這個男人的聲音好耳熟啊!我回頭一看,不禁心頭大震;只見眼前之人一身白衣,頎長的身材,再配上一張英俊的臉龐,使他整個人流露出一股英挺不凡的氣質,只是我沒想到的是這個人竟然是我的同窗書友歐陽豪!想當年我到清心書館就讀的時候,這個歐陽豪就已經就讀於那個書館了,算起來他還是我的同窗。只是三年前這個歐陽豪忽然退學,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而我對於他的一切也是一無所知,真沒想到今天會在這兒遇見他。   而在他的旁邊卻站立了一個身著一身雪白宮裝的絕色少女,聽這女子自稱本宮,我想這個女子可能就是那所謂的九公主吧!只是不知怎地,當我看見這女子的時候我竟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我在什麼地方見過她似地,可是我的腦子裡卻一點印象都沒有,真是奇怪。   而在這兩人後邊跟了幾個宮女,想來這些宮女都是那個九公主的侍女吧!在他們走近之後,我正要說話,那幾個宮女之中的其中一個嬌叱道︰「大膽!見到九公主鳳駕在此還不下跪?」   「住口!王公子是我們的客人,奶休要胡言。」   我順勢也沒有下跪,只是微微一抱拳道︰「原來是歐陽兄和公主鳳駕在此,既然這人是歐陽兄的家奴,那這個人就交給你啦!」   話畢,我便放開雙手,將那老頭扔在原地。停了一下,我向歐陽豪道︰「好久不見,真是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歐陽兄,難道歐陽兄就是九公主所請的客人?」   「不敢不敢,承蒙九公主看得起在下,在這這才有幸,能夠欣賞到這御花園的無上美景。」   我不禁哈哈一笑道︰「歐陽兄真是太客氣了!」   頓了一頓,我又向歐陽豪道︰「只是小弟還要請歐陽兄幫個小忙,我想既然這人是歐陽兄的家奴,那麼我想討一樣東西,還請歐陽兄一定要成全小弟。」   歐陽豪微微一怔道︰「王兄要討什麼東西,但說無妨,只要我歐陽豪有的,一定不會令王兄失望。」   我微微一笑道︰「也不是什麼其他的東西,只是我的一個朋友身中萬毒門的噬骨之毒,既然歐陽兄的家奴是萬毒門的人,我想向他討一點解藥,還請歐陽兄幫幫忙。」   聽了我的話,歐陽豪將一雙帶著詢問的目光投向那老頭,那老頭搖搖頭道︰「沒有解藥,因為萬毒門還沒有將這種毒的解藥研製出來,如果有人真的是中了萬毒門的噬骨之毒的話,那麼這個人肯定是死定了,除非……」   歐陽豪皺了皺眉,問道︰「除非什麼?」   那老頭歎了一口氣道︰「唉!只是這個方法,有也等於無……如要想保住那人的性命,除非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只是這樣一來,中毒之人體內的毒會越積越多,到了後來這個人就會變成一個毒人,而一旦變成了毒人之後,這個人就會時而失去理智,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人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漸漸就會成為一個瘋狂之人!這真是一種天下間最不幸的事,一個瘋狂的毒人,在這世間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只是孤伶伶地一個人活在世上,不但如此,由於毒人的危害極大,所以一旦有人發覺那是毒人,就會遭到天下人的追殺,所以這毒人如果不是在自己清醒的時候難以忍受自身的孤寂而自殺身亡,就是被世人用各種方法殺死,所以我才說這個方法有也等於無。」   聽這噬骨之毒如此可怕,眾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全身毛骨悚然,真是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如此惡毒的人,竟然研製出如此惡毒而又無藥可解的巨毒,這種人活在這世上還真是該殺。   看了歐陽豪一眼,我冷冷地向那老頭道︰「這種毒倒是沒什麼,只是由於我那朋友曾經中過噬骨之毒,雖然現在毒已經解了,可是她的面容卻全毀了,我只是想找出解藥恢復她的面容,治好她的臉罷了。」   「既然那毒已解,那他的臉面也就不是什麼問題了,經過一段時間之後,我想他全身的皮膚都會恢復原狀,當然這也包括臉部。只是會略略有些傷疤而已,不過這也算是萬幸了。」   正說著,那老頭忽然之間好像反應過來,口中喃喃地道︰「只是這不可能啊,這種奇毒,天下間又沒有解藥,怎麼可能會被人給解了呢,不可能,不可能!」   聽了那老頭的話,我心中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看來對於婉兒的容貌,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轉過頭來,我向公主問道︰「公主殿下,草民今日承蒙皇上在御花園召見,只是不知怎地,我聽說皇上好似不在這御花園中,不知可有此事。」   那公主用一雙絕美的眼睛看了我一會,這才道︰「父皇有事,剛剛才離開,而本宮正是奉父皇之命,前來轉告你的;你現在跟我來,我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   隨即轉過頭對歐陽豪道︰「歐陽大哥,請恕小妹失陪了,小妹所請之事還要請歐陽大哥多多幫忙,小妹就在這裡多謝了!」   歐陽豪微微一笑道︰「豈敢豈敢,歐陽豪一定會盡力的。」   隨即回過頭來對我道︰「本想今日和王兄一敘同窗之誼,只是既然王兄有皇命在身,我想今日也就沒有這個機會了,改天小弟做東,到時候王兄可一定要賞光哦!」   我微微一笑道︰「歐陽兄真是太客氣了,到時候小弟一定聽從歐陽兄的安排就是。」   轉過頭便看見公主一個人朝御花園的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既然公主沒有帶侍女同行,禮貌上我一個男子只得緊緊的跟在那公主的五步之後。那公主也沒有答話,只是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面,在這一瞬間,我心中不禁充滿了疑問,我不知道公主將會帶我去一個什麼樣的地方,也不知道她會交給我一個什麼樣的東西。   忽然之間,我感覺這四周竟然升起了一團一團的凌厲殺氣,隨著我越往前走,這凌厲的殺氣竟然越來越凝重,我心中不由得一驚,頓時停住了腳步。感受到這無邊的殺氣,我體內平靜的能量立時向我身體的四周湧去,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幕也閃現在我的眼前。   原來在這一瞬間,能量離體的一剎那,我發覺自己的靈覺跟隨著能量的四散無限地延伸,就好像在這一刻我已經變得無限大,不用刻意去感受,這京城的一切就已浮現在我的眼前。   而在我的周圍,這御花園中的一切都毫無遺漏地展示在我的眼前,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在我周圍所有的一切︰螞蟻在忙碌地穿梭,小草在微風吹拂下的歌唱,各種各樣自然的訊息紛至沓來!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這自然中如夢如幻,微妙玄異的一切,我知道,我在天道修持的境界又向前跨進了一大步!這只是一種心境上的領悟,這種感覺真是玄之又玄,簡直是難以用言語形容其萬一。   強忍著心頭的喜悅,我發覺在我的周圍除了那公主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的存在,我不禁微微一怔,難道說如此凝重的殺氣並不是人為所發?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不過想來也是,這天下間又有誰能夠發出如此的氣勢?看著這周圍環境的形態,憑著我心中那微妙的感覺,我略一思索,便漸漸地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原來我跟隨著公主,已然闖入一個極為厲害的陣法之中,而這個陣法一旦被人發動,這天地中的一些接近於此的能量便會被這陣勢所轉換,因而形成一種必殺之氣。這就是為什麼我會感覺到這殺氣的本身竟然是一團一團的緣故。   看著這個陣勢的擺設,我心中不由得暗暗稱奇,真是好厲害的陣法,這個佈陣之人還真是不簡單,竟然能夠利用環境的特殊性轉換自然之氣,將之成為一種禦敵的工具。我想這個人的修為已然接近了可以領悟天人合一的境界,因為如果不是對自然有著深刻的領悟,是絕對擺不出如此高深莫測的陣勢來。對於這樣的人,我不禁生出一種想和他結識相交的念頭。   憑我對身體四周那自然能量變化的奇妙感受,我想除了我之外任何一個不懂得這陣法的人,恐怕早已經倒在這裡了吧!不過對我來說,這陣勢的一切還不放在我的眼裡,憑我現在神一般的修為,這陣勢將自然能量轉換而散發出來的所謂殺氣其實早就已經被我的能量所同化。   因此在旁人看來,我行進的腳步只是微微地頓了一頓,便沒有任何阻隔地跟隨著公主向外行去。只是我卻不明白,為什麼公主僅僅只是前行我五步而已,可她卻絲毫沒有受到這陣勢的影響。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難道說這陣勢的啟動是因為公主暗中所為,可是她又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我對這其中的原因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剛一走出這陣勢的範圍,公主就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見我一身輕鬆地跟在她的身後,在我身上完全找不出一絲的急促之狀,也看不見一絲的勉強,對於這樣的結果,那公主顯然是感到非常地意外,一雙驚疑不定的目光在我全身上下直掃。   過了半晌,那公主已然恢復了常態,嫣然一笑,道︰「王公子,在這兒不用這麼多君臣之禮,我們還是一起走吧!」   自從我和自己的靈魂完全融合之後,我的性格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轉變,聽見公主的話,我也不推辭,只是輕輕一揖道︰「既然如此,那草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隨即上前和那公主走了個並排,這動作充滿了天地自然的淡泊氣息和無盡的豪爽,看上去真有說不盡的瀟灑和豪氣。   見到我這一瞬間所表露出來的特殊氣質,公主看了一下走上前去和她並排的我,眼中不禁異彩一閃,臉色微紅地側過頭去有些急促地道︰「前面就快到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我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和那公主一道繞過一個極大的假山之後,果然來到一個名為紫薇宮的小樓前。   守門的禁衛見到了公主,不禁齊齊深揖一恭,口中呼道︰「參見公主。」   那公主只是微微地擺了擺手,然後回過頭對我道︰「王公子,請你跟我一道進去吧!」   還沒等我答話,那公主已然一步跨入紫薇宮的大門;見到這情景,我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輕輕一跨步,便隨著那公主進入了紫薇宮的大門。   進了紫薇宮我才知道,從大門看上去不怎麼樣的紫薇宮,裡面是多麼大,在望不盡的花海林木之中,處處可見錯落有致的紅磚碧瓦和高聳的亭台樓閣。   和那公主一道,走在這紫薇宮內富麗堂皇的走廊上,不時可見到走廊外的花叢中有不少的宮女在來回穿梭,不過從這些宮女的腳步聲可以判斷,這裡邊的宮女大都身懷武功,有的還不只是一般的普通高手。   不過對於這種現象我還真感到有些奇怪,為什麼這些宮女會有一身的好武藝?   據我所知,宮中的侍女,當然這也包括所有的宮女,是不允許修習武功的,這也是大內皇宮的規矩,因為這樣一來皇宮就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這裡所指的麻煩就是指曾經有過武藝高強的宮女刺傷皇帝的事情發生,後來皇帝才下旨,要求宮中的宮女和侍女一律不准修習武功。現在雖然事隔多年,可是這條規矩卻也沿襲了下來,而且現在更成為了宮中的戒律。   可是為什麼這裡的情況全不一樣呢?雖然我心中有疑問,但是卻什麼也沒有問,只是靜靜地跟在公主身旁。沒有任何的言語,我隨著公主來到了一個名為藝海的書閣門前。   「紫鈴兒,奶傳下話去,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進來。」   守在門外的一個黃衣宮女應聲而去,而我便隨著公主跨入了藝閣的大門。我微一打量,只見這不太大的藝閣,四壁都是由檀木所做;而在這藝閣的左邊一壁,擺放了一個堆滿了各種雜書的大大書櫃,書櫃的旁邊,停放著幾個插滿了許多的畫軸的彩陶瓷缽,另外還有書案和琴桌的分別擺放。這樣的組合真是恰到好處,既不會使這藝閣顯得擁擠,又不會使這藝閣有一種空曠的感覺,真是一種非常高明佈置。   一陣淡淡的檀木清香和書卷特有的氣息傳了過來,不禁使人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我故意用力地嗅了嗅道︰「這藝閣真是個讀書的好地方,恐怕公主自己也會經常和朋友一道來此坐一下吧!」   聽了我的問話,那公主不禁回過頭來,用一雙水汪汪的絕美眼睛凝視著我,問道︰「何以見得呢?」   我聳聳肩道︰「我也只是胡亂猜猜而已。」   其實從外邊的守門禁衛和這紫薇宮內宮女的諸多表現來看,我已經知道這紫薇宮可能就是這位公主自己的地方;再加上自從我和公主一道出現之後,這些宮女一直沒有絲毫的意外,顯然也是司空見慣的緣故。再者,能和朋友一道在這藝閣內彈琴畫畫和下棋,是多麼愜意的一種消遣,而在這藝閣之內的各種擺設,分明就是常常有客人來此而留下的痕跡,所以我現在已然可以確定我自己的推斷。   那公主只是微微地搖了一下頭道︰「不,你說得很正確!只是王公子,你知道嗎,其實我們見過面的,在清心書館,不知王公子現在可還有印象。」   難怪初在御花園見到她的時候,我會生出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而我自己又想不出在哪個地方和她見過面,原來是因為她當時蒙了面,所以我對她的容貌並沒有什麼印象,只是她自身的氣質我卻還清楚的記得,所以我心中對她才會有如此怪異的感覺。想到這裡,我不由脫口道︰「難道奶就是那次我見到的那個蒙面女子?」   那公主微微地笑了一笑道︰「你知不知道謝館主曾經說過你什麼?他說他所教的學生當中其中有三個是他所看不透的,而這三個人都不會是一般的普通人。我對謝館主的眼光一向信服,事實證明他的話沒有說錯,在這三個學生當中,現今有兩個已經是當今天下的風雲人物︰其中一個是通寶錢莊的少當家柳乘風柳大少;而另外一個則是武林一大世家歐陽世家的獨子歐陽豪。   「說起這柳乘風也算是當今少有的經商奇才,據說他十四歲就接掌錢莊,在短短的八年內,就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錢莊經營成為一個天下間首屈一指的錢莊,在他名下產業無數,有人曾經推算過,說他現在的財產可以說是富可敵國。   「而這歐陽世家的獨子歐陽豪,你別看他人雖然年輕,但是他的才智和魄力卻是當世少有,據說在三年前他已經知曉在盛產大米的南方會有大旱發生,所以當時他就傾盡所有的財富,將天下的大米屯積起來。在如此年輕之時動用如此多的世家財富,如一旦失敗將會墮入萬劫不復之境,這需要抵抗多大的人為阻力?但是他卻能夠始終如一地堅持自己的信念,這需要多大的魄力?而他能夠屯積這天下的大米,光靠他歐陽世家的那點財富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他卻能夠憑著自己的才智將不可能的事變為事實,這是何等的智慧!後來南方果然發生大旱,而這武林世家出身的歐陽豪也因此成為這南北米市的風雲人物。如今這災荒之年,歐陽豪的身份更顯尊貴,現在連朝廷恐怕都要求他了。」   我知道那公主接下來一定會說到我,雖然不知她有何用意,但是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警惕,點了點頭,我道︰「這兩個人雖然算得上是我的同窗,可是說起來我對他們的情況卻並不是十分瞭解,不過他們的事我倒是也聽說過一些,只是沒有公主所述的那般詳盡而已。只是不知公主為何會突然提起這兩個人?想我王風一介平民,又豈能和這兩位人中之龍相提並論呢?」   那公主瞟了我一眼,似是怪我從中打斷了她的話,又好似有另外一層更深的意思,讓人產生無盡的遐想,我心頭猛地一跳,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目光可以表達那麼多層的含義,到底這個蘭欣是個什麼樣的人,一時間我心中不禁暗暗迷惑起來。   蘭欣接著又道︰「王公子,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你就是這三個人當中的另外一個!前面的兩個人雖然無法看透,但是還是有一絲痕跡可尋,但是你在我的眼中卻始終是一個謎。初見你的時候,我只覺得你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可是後來,在你作畫的時候,我竟然再也感覺不到你的存在,就好像你是一顆遙遠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及……這是多麼虛幻的一種感覺,可是實際上你卻是活生生地在我的眼前。你能夠告訴我,為什麼我會有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嗎?」   看著蘭欣如雪一般無瑕的玉膚,一張宜嗔宜怨的絕美臉龐,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在長長的睫毛下一閃一閃的,我心中不禁歎了一口氣,要是這張臉出現在世人面前,不知有多少男人會為之瘋狂!可是如今面對著這當朝九公主的問話,我又如何回答?   我甚至不知道這公主對我所做的一切種種測試到底有何目的,看著公主那張絕世容顏,我心中不禁歎了一口氣,淡淡一笑道︰「我不知道公主為何有這種感覺,所以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奶;只是我想公主今日帶我來此不僅僅只是為了這個話題吧?」   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那公主只是用一雙絕美的眼睛凝視了我一會兒,這才嫣然一笑道︰「王公子,不知你知不知道,其實你的身上有一種很特殊的氣質,跟你在一起,我只覺得心中無比地平靜和舒服,這種感覺我以前從來都不曾有過,真的是好舒服。」   面對著這張忽然之間如芙蓉初開的絕世之容,我不禁苦笑道︰「公主切莫和草民開這種玩笑,草民我可擔待不起。」   公主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道︰「其實我說的這些話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哦,這當中可沒有一點點的虛假成份。而且我還想拜請王公子為我府中的管事,只是不知道王公子是否能夠屈就?」   聽到公主的這番話,我心中不由得吃了一驚,對於我和公主來說,我和她僅僅只能稱是初識;對於一個初識之人講出如此一番「肺腑之言」,不禁使我頓生疑慮。要知道,我可不相信那公主所說的什麼所謂的被我的特殊氣質所吸引的這種話,在我看來這也許是那公主想倚重我父親現在的權力,因而對我採取了一種懷柔拉攏的計策,所以對我所言的那番話這才盡顯其意的。   想到這裡,我不禁哈哈一笑道︰「公主真的是太抬舉小民了,只是小民自知生性愚昧,不足以當此大任,如勉強以小民這種庸才為用,我只怕會連累公主奶,小民對於這一點,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還請公主以後再不要和小民開這種玩笑了。」   聽了我的話,那公主不禁「噗哧」一聲笑了起來,話鋒一轉,道︰「跟你開個玩笑,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是不好玩!不過說真的,我有問題要問你,我想知道剛才在御花園的時候,你跟在我後邊可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我心中一凜,這位當朝的九公主還真是不簡單,任何言語在她的口中說出來都不會令人覺得有何不對之處,不但如此,她言詞鋒利之中滿是圓滑,如此花季之年便有如此心機,還真的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   我不由得故意一楞,道︰「感覺……什麼感覺?」   那公主這才發覺自己話中的語病,頓時羞得滿面通紅,接過話道︰「不是那意思,我是說你跟在我後面的時候,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聽了那公主一番解釋,我不由得啞然失笑,其實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只是不知這公主想到哪兒去了?不過聽了公主的問話,我就知道她對於我能夠輕輕鬆鬆毫無阻隔的通過那陣勢感到十分不解和懷疑,對她來說這絕對可以說是一個意外中的意外,而我也因此在她的心中變得莫測高深起來,所以她想弄清楚我到底是用什麼方法才做到這一點的。可是對於這一點,我又怎麼能夠清楚地告訴她呢?我裝著一副不解的樣子道︰「我沒有感到我的身體有哪兒不舒服,難道說這有何不對嗎?」   「啊……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一時間,這室內的氣氛不禁有些尷尬起來。   隔了半晌,那公主看了我一眼忽然接口道︰「噢!對了,謝館主叫我將一個東西轉交給你,聽他講好像這裡面是一幅畫什麼的,只是我也沒有打開過,也不是很清楚。」   隨即公主便從書櫃的下層隱秘處拿出一個長長大大的布包遞給了我,我心中頓時恍然大悟,既然這是謝放交待要交給我的,我想這一定就是我所作的那幅畫吧!想一想,我跟謝放所說的一個月期限也快要到了,也到了該將這幅畫歸還給我的時間了,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謝放會讓公主轉交這幅畫。   其實我收回這幅畫的真正原因並不是因為我吝嗇,只是我知道,我所畫的這一幅絕世之畫其實並不應該出現在這人世之間,如果這幅畫一旦稍有不慎被世人發覺,到時候這世間不知要為它掀起多大的殺戮,又有多少人會因為爭奪這幅畫而命喪黃泉。這種結果不是我所願見到的,所以,我一定要將我所畫的這幅畫親手毀掉,免得將來它會在江湖之中引起無窮無盡的紛爭和後患。   接過布包,我輕輕地將之打開,這裡面果然就是我所畫的那幅畫,雖然這幅畫現在並沒有展開,而是捲成了一個畫軸的樣子,可是當我用手撫摸它的時候,我還是能夠感覺到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覺。   那公主見我已然將布包打開,不禁走過來看了一眼道︰「真是一幅畫耶,真是的,搞得如此神秘?王公子,我聽謝館主說這好像就是你所作的那幅畫,只是不知能否讓我開開眼界?」   我淡淡地道︰「只是一幅畫而也,如公主一定要看,那就請便吧!」   聽我如此一說,公主不由得一笑,露出兩排美麗雪白的貝齒︰「那就多謝了!我來看看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幅畫。」   我心中不禁充滿疑問,這幅畫既然在她這兒,我想沒有理由她不看啊?如果她已經看過這幅畫,那麼她這樣做又有什麼企圖呢?   那公主將畫放在書案上輕輕地展開,剎那之間,一股淡淡的春意從畫中散發出來,那公主只覺得在這一瞬間天地萬物都充滿了盎然的生機,沒有任何的做作,那公主忍不住夢囈似地讚了一聲,「沒想到這幅畫竟然如此神奇,這真是一幅畫嗎?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半晌,公主才從那畫的意境之中清醒過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問道︰「王公子,這幅畫真的出自你的手筆嗎?為什麼它會給我這樣神奇的感覺,你能夠告訴我這其中的原因嗎?」   我心中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其實這其中的原因很簡單,但是說起來就十分困難,這是因為在我畫畫的時候,已經將自然的能量無形之中融入了畫中,所以這畫才會時時透露出一種自然所特有的氣息。換句話說,這已經不再僅僅是一幅普通的畫,而是「道」的一種虛無顯示,可是這些我能夠告訴她嗎?況且即使我真的想告訴她這其中的原因,我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因為這只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一種心的體悟,修為不到一定的境界,是絕對理解不了的。   雖然我沒有騙人的習慣,可是沒有辦法,微微一笑,我道︰「這只是一幅普通的畫而已,況且,我也沒有感覺到它有任何的神奇之處,若真如公主所言,那我以後乾脆就以畫畫為生算了,這豈非是我最好的選擇?」   那公主知道我不會輕易地說出些什麼,不過聽見我打趣的話,那公主還是忍不住微微地笑了一笑道︰「如真是那樣的話,那王公子你的罪過可就大了?」   我愣了一愣,不解地道︰「這是為什麼?」   看見我一副白癡的模樣,那公主不禁瞟了我一眼,嬌柔地笑道︰「你想一想呀,如果你真的去做一名畫師,那其他以作畫為生的人豈非全都因你而餓死,如此一來,你說你的罪過是不是就大了?」   聽了公主的話,我不禁恍然大悟。哈哈一笑道︰「真是沒想到公主還是個這麼風趣的人。」   聽了我的話,公主不知怎地竟然轉過頭去,怔怔地看著藝閣窗外的景色,隔了半晌,這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你知不知道,在這宮廷之中,為了各自的利益,人人的心機城府都深沉得可怕,為了取得更大的權力,多少人在這種爭鬥之中死於非命;我日日處於這詭異的權力鬥爭的漩渦之中,稍有不甚,便會成為這權力鬥爭的犧牲品,所以為了自保,只得步步為營,這樣才能取得足以保護我的更大權力。可是天天這樣下去,我真的覺得好累,所以,我真的希望有人能夠在我的身邊幫我,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不過王公子,如果我請你助我,你能夠幫我嗎?」   我沒有回答。   見我不作聲,那公主又歎了一口氣,神色淒涼地道︰「唉!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公主,或者說我什麼也不是,不知那個時候王公子是不是還能夠把我當成朋友?」   忽然間聽見那公主說出如此傷感的話,我怔了一怔,淡淡地道︰「以後的事情這天下間又有誰能夠說得清楚呢?也許真到那一天我已經不在這京城之中了,不過如果公主有事,只要我能力所及,我想我還是會趕過來的,所以我想公主也不必如此傷感。」   「真的嗎?」公主不由得一陣驚喜。   我怔了怔,一句話而已,用不著這麼大的反應吧?   停了一會,恢復神采的蘭欣道︰「能夠認識王兄,真是小妹之幸,不知王兄可否認同小妹的這種稱呼。」   我微微一笑道︰「不管什麼稱呼,那只不過是一種代號罷了,也沒有什麼認不認同的。」   公主不禁對我的這番話在心中仔細地想了一想,半晌之後這才一字一句地說道︰「不知怎地,小妹只覺得王兄的話平凡當中透著智者的光輝,不過我想這樣的話其實不應該出現在你王兄的口中,因為這種話只有歷盡滄桑的老人才說得出來,王兄啊!我真的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你就像一個謎一樣,有誰能夠告訴我,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看著公主凝視著我的那一雙滿懷期冀的目光,我的心沒來由地跳了一下,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竟然充滿了一種哀怨緋惻的淒美之情,彷彿在這一瞬間她已成為這世間最需要保護的人,讓你不忍心也不能對她產生一絲傷害她和拂逆她的念頭。我不明白我為什麼現在會有這種感覺,忽然,我心中一亮,難道說這公主竟然是在對我施展一種極為高深的媚術?   感覺到公主的神情變化,我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推測,可是我卻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又是什麼樣的原因驅使她這樣做呢?對此,我現在腦中可說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不過幸好,我的定力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雖然我轉世後現在也長成了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子,擁有一個正常男人的所有心態,可是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是能夠冷靜地分析我身邊發生的所有問題,有時想想連我自己都開始有些忍不住要佩服我自己了。   唉!不想了,反正現在也想不出什麼,不管這公主有什麼企圖,以後總是會見分曉的。   我走上前去,將書案上的畫收了起來,回首輕輕一揖道︰「公主殿下,不知皇上是否還有召見草民的意思,如皇上今日國事煩忙,那草民就改日前來晉見,不知公主可知曉皇上的意思。」   那公主輕歎了一口氣,幽幽地道︰「看來王兄還是不願和小妹以兄妹相稱,唉!想我蘭欣一生當中竟連一個自認的朋友都沒有,看來我做人還真是失敗。」   頓了一頓,那蘭欣公主接著又道︰「父皇今日正在會見從大摩國前來的使者,所以今日可能沒有時間再召見你了,父皇的意思還是叫你改日再來。」   聽了蘭欣公主的一番回話,我現在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今日所有的事似乎都是這蘭欣公主所一手策劃,我想如真是那樣的話,那麼這位蘭欣公主還真不是一個好應付的人物。   可是不知為什麼,我的心中總感覺這蘭欣公主其實並不是一個十分熱衷於權力的人,只是我卻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內心和所表現出來的卻不同,難道說這其中還有些什麼別的原因?想歸想,只是我卻不想去探究這其中的原因,畢竟我還不想無故捲入這權力鬥爭的漩渦之中。   「既然如此,那草民就告辭了。」   看見我逐漸消失的背影,蘭欣不由得微微地歎了一口氣,隔了一會兒,蘭欣向門外叫道︰「紫鈴兒。」   一個黃衣宮女立即從門外跨了進來應道︰「鈴兒到!公主,我看見那人已經出了紫薇宮,這才回來告訴奶,不知公主是否現在就要對付他?」   蘭欣搖了搖頭道︰「千萬不要輕舉妄動,這個王風很不簡單,不但能夠順利地通過天玄陣,而且在我的玉女素心經的心法下,沒有半點受惑的跡象,而且還能談吐自若;這樣的人,絕對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對付得了的!所以對於這樣一個人,即使不能為己所用,也絕對不能讓他成為我們的敵人。」   那黃衣宮女紫鈴兒想了一下問道︰「那對於這個人的描述,我要怎麼樣向尊主報告。」   蘭欣想了一下道︰「你就說此人武功深不可測,我現正在爭取他,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他就會成為我們當中的一員的。」   紫鈴兒沉默了一下道︰「如果尊主問起其他的,那我要怎麼回答?」   「你就說現在朝中大多數官員都已被我所收服,一切都快要準備妥當了,其他的只是一些小問題。一切都很正常,請尊主放心。」   「好!那鈴兒就照公主的話回復尊主了。只是鈴兒不明白,為什麼公主會對這個王志祥花這麼大的心思?我真不明白,這個王志祥有什麼好的,看現在公主這麼地容忍他,要是以前……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聽了紫鈴兒的話,蘭欣不由得暗中歎了一口氣,雖然神色之間一片平靜,可是心中卻像是翻倒了五味瓶,想想這其中的原因其實自己都是是糊里糊塗的,也許是在無意之中被他的氣質所吸引,所以在自己的心目中潛意識地不願傷害他,更不願意與他為敵。   想起他的一舉一動充滿了奇異的魅力,儒雅之中散發著粗獷,瀟灑之中含著嚴謹,隨意之中透露出自然的飄逸,一雙如無盡夜空般漆黑的深邃眼眸似乎包含了這人世間的蒼桑,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想著想著,蘭欣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難道說這世間真有一見鍾情的事存在?   見公主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兒,臉上的神色一會兒笑,一會兒又是一副陶醉的表情,紫鈴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叫道︰「公主!公主奶怎麼啦?就是被王公子迷住了奶也應該說句話呀,公主奶說話呀!啊,我知道了,難道說公主是中邪了?」   聽見紫鈴兒的話,蘭欣這才反應過來,頓時羞得滿面通紅,忍不住笑罵道︰「奶才中邪了,好奶一個臭鈴兒,奶這個死丫頭竟敢取笑我,看我怎麼收拾奶!咯咯……咯……」   話還未說完就上前抓住紫鈴兒一陣搔癢。紫鈴兒被搔得眼淚都笑出來了,實在是受不了啦,忍不住求饒道︰「公主,我……咯咯……我再也不敢了,咯……咯……奶就饒了奴婢吧!咯……咯咯……」   「咯……咯咯……看奶以後還敢不敢?」   「不敢了,咯咯……不敢了!」   霎時間,一陣歡樂的氣氛從紫薇宮的藝閣散發出來。   離開紫薇宮,我順著原路返回,剛一出御花園的門口,便看見父親一個人坐在門口的一個石凳上閉目養神,想來一定是父親不放心我,所以一直在門口等候我出來,可是因為我進去的時間實在是太長,所以父親才會在石凳上閉目養神。看著父親的身影,我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暖流。   走上前去,我輕輕地將父親叫醒︰「父親,我們該回去了。」   父親站了起來,見我正在他的面前,一顆懸吊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向我問道︰「皇上召你有什麼事嗎?」   我搖搖頭道︰「我沒有見到皇上,有什麼事我們還是回去再說吧!」   父親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點頭便向外行去。   一路無言,出了宮門之後,我便讓父親一個人上轎獨自回家。不知怎地,我只想一個人在外邊走走,我沒有說別的,只是告訴父親我想在外邊走一走;見我並沒有回家的意思,父親也沒有追問我原因,只是叮囑我自己要一切小心,然後便上轎離去。   我漫無目的走在這宮牆之外,自然的微風輕輕地吹拂著我的衣服,時而發出「獵獵」的響聲,這是多麼和諧的一切,感受到這街道的空曠,不知不覺中,我也遠離了那紅色的宮牆。   我靜靜地走在寬廣而空曠的大街上,幾個孩童正在街邊嬉戲,一個穿藍色衣服的小男孩將手中的一個玩具竹簍使勁地往天上一扔,另外幾個孩童一擁而上,眼睛盯著那從天而降的玩具竹簍︰「是我的,我來接住它。」   「我來,我來,你們走開,別擋著我。」   「啊!下來啦,快搶呀!」   「你們幾個別擋著我,還是讓我來。」   看著那從天而降的竹簍玩具,幾個孩童爭先恐後地伸手便搶,不知哪那孩童不小心用手這麼一擋,那玩具竹簍便這麼「呼」地一下,飛到了街心,而站在旁邊的另一個紅衣小女孩急忙跑到我的跟前將玩具竹簍抱在懷中,洋洋得意地道︰「我撿到了,我撿到了,哈哈……」   正在這時,一匹奔馳的快馬從遠處發瘋似地疾馳而來,好快!轉眼之間便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看見如此情景,周圍的人都不禁嚇呆了,眼見那小女孩就要喪命在馬蹄之下,我一步上前,一伸手便將那小女孩抱在懷中,回過身來用背對著那奔馳的馬蹄;瞬間,一道能量便護住了我的身體。那馬還未觸及我,但聽得「啪」地一聲,從旁邊斜斜地飛出一個身著勁裝的絕美少女,對著那馬的脖子揚手就是一鞭,頓時將那匹正在奔馳中的瘋馬擊得倒飛回去,而馬上的騎士也同時摔在了地上,半天也沒有爬起來。   請繼續期待《聖門風雲》續集 ∼第一章驚遇∼     我心中不禁暗讚了一聲,這女子真是好深厚的內力,好高明的武功,僅僅用此一鞭便將一匹正在奔馳的駿馬整個擊得倒飛而回,而馬匹卻沒有因此而折頭,這樣的手法,不管是力道,還是拿匿的分寸都也恰到好處,擁有如此高明的武功,不知這少女又是出自那一個名門。   看著這如此驚險的一幕,街道兩旁的眾人一個個都不禁嚇得呆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因為這驚險的一幕已經超出了一個常人所能理解的正常範疇,隔了一會這些人才反應過來,街道兩旁頓時響起了一陣如雷鳴般的掌聲。   「喂!你是誰呀,你這樣也能救人,你是不是有問題呀,要不是我及時出手,你這樣做,不但不能救人,反而連你自己的一條小命都得搭上。真是腦子有毛病。」我挺起身來將小女孩輕輕的放在地上,這才回首仔細的將那少女打量了一下,真是一個美女,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女子渾身充滿了一股逼人的英氣,只見這少女身著一套合身的淺綠色勁裝,而她的手中正握著一條長長的鞭子,眉目之間正泛著燦爛的笑容,想是剛才做了一件自認為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而自我陶醉不也。   她也不想想,如果剛才她的手法稍微的有那麼一點出入,那麼後果就不是現在的這番樣子,而是瘋馬四竄,這街頭道兩旁不知又有多少人會因此遭秧。   不過看她神氣風發,英氣逼人的樣子,這少女還天生就是一個做俠女的材料,看著這少女英姿颯爽的樣子,我的心中不禁升起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我記得在我的前世,當我被師父收為徙弟帶回風雲門之後,我的一個師姐(其實說是我的師姐,只是說她入門的時間比我長而也,如論年紀我還比她略大。)知道我以前是一個以乞討為生的乞丐,因而時常受到別人的欺侮,因而跑到我的面前來說以後要保護我,還向我拍拍胸脯的保證,說以後有誰如還敢在欺侮於我,她就一定會還我一個公道的,她當時的神情就就和現在這少女的神情幾乎是一模一樣,也是渾身散發出一股逼人的英氣,對於她那時的一番話,受盡世間淒苦的我聽了之後當場就差點哭了出來,所以對於當時的一番情景我是一生難忘,到現在都還是記憶猶新。   見我只是呆呆的盯著她看,那少女不禁勃然大怒,一雙杏眼圓睜的怒道︰「看你人模人樣的,怎麼這樣盯著一個姑娘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看在你剛才捨命救人的份上,這次我就饒了你,要是你下次還敢這樣,哼!就別怪本小姐手下無情。」   那少女話一說完還不忘示威性的向我甩了一下鞭子。我心中不禁苦笑,這少女還真不是一般的刁蠻,要是像我這樣只是盯著她看了一會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不知這天下又要多出多少的壞人來。   只是回首一想,我這樣直直的盯著一個姑娘家看,是好像對人家姑娘有點不大禮貌,也難怪人家姑娘會發火,只是這反應是不是有點太過激烈了。   搖了搖頭,我微微一抱拳道︰「在下在這裡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那少女還沒有來得回答,就只見那摔在地上的那個中年玄衣騎士巍巍的從街道一邊的地上爬了起來,暴跳如雷的吼道︰「他媽的剛才是誰竟敢偷襲老子,不想活了,哎喲,真是好痛啊。」   看他一拐一拐的樣子,想是剛才被摔得著實不輕,難怪說話如同吃了火藥一般,完全沒有一點騎士的風範和氣度。   但聽得『啪』的一聲,那玄衣騎士身上也挨了一鞭。只聽見一個美妙而清脆的女聲道︰「你在大街上縱馬奔馳,不但著點就出了人命,還敢出言不遜,不教訓一下你,你還真不知道好歹。」   這一下,那玄衣騎士終於看清了眼前這個如惡魔般的小仙女,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數落,又傷上加傷的挨了一鞭,這等恥辱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一下,頓時把那玄衣騎士氣得是雙眼發黑,那還管眼前之人是什麼仙女或是惡魔,巨吼一聲,便張開雙爪向那少女撲了過去。   「嗷!……我要殺了你。」   看著迎面撲來的大漢,那少女不但臉上絲毫沒有一絲驚慌之色,反而是一臉不屑的看著來人,一把長鞭正在手中把玩著,一副絲毫沒有將來人放在眼裡的模樣。   看著那少女的這副不屑的神色,那玄衣騎士氣得簡直就要快失去理智了,掄起的雙手頓時幻化成一片掌影,帶著一片凌厲的氣勢向那少女推去。不知旁邊是誰冒出了一句話來︰「真是想不到這玄衣騎士的武功還真是不弱。看來今天有好戲要看了。」   我不禁搖了一下頭,那少女的武功又豈是那玄衣人所能及的,這一下那玄衣人當真是自取其辱,果然,那玄衣人還未近身,一條長鞭便也然將他的腰部纏住,只見那少女用手輕輕的這麼一抖,那玄衣人頓時被甩了出去。但聽得『啪』的一聲,那玄衣人又再一次重重的摔在地上。我心中不禁滿是驚奇,真是沒有想到這少女的鞭法竟然使得如此的出神入化,這樣嫻熟的手法絕對不是一朝一夕所能練就的。這樣精妙的招式,這樣深厚的內功,而人又如此的年青,真不知道是誰竟然能夠調教出如此高明的弟子,只是不知道這少女的師父會是誰。眾人見那少女如此神勇,人又長得貌美如花,都不禁轟然叫好,特別是一些年輕男子,見這少女在馬蹄下救了小孩的性命,人又是如此的嬌艷美麗,也然是將這少女視為了夢中情人。   那玄衣人被那少女這麼一摔,心中頓時清醒了不少,知道憑自己絕對不是那少女的對手,忍住疼痛,珊珊的站起身來,指著那少女,一臉怨毒的道︰「你……你……我不會放過你的,你有種就別走,我呆會兒一定要讓你好看。」   那少女笑呤呤的道:「本小姐這一生還沒有怕過誰,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去找你的幫手,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樣的不放過我。不過,我可不會一直在這兒等你的喲,你還是快去找人幫你吧,要不然我可就失陪了。」   眾人一陣哄堂大笑。   那玄衣人還未離開,頓時被許多人漸漸的上前圍住,眾人聽說這人還要找那少女的麻煩,一個個都磨拳擦掌,當真是要想狠狠的揍一下這眼前之人。見如此多的人圍住自己,那玄衣人不禁心中有些害怕起來,忍不住一臉驚恐的道︰「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讓他走……。」   眾人聽得那少女發話,這才漸漸的散開,那玄衣人想是有些怕了,見眾人剛一散開,就忍不住一拐一拐的向外逸去,轉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第二章馬伕的由來∼     我將那個裝有畫的包袱背在背上,正準備離開這事非之地,那知正在此時,我忽然感到了前面有一陣特殊的求救氣息向我傳了過來,我心中不禁微微一怔,是什麼東西會向我發出求救的氣息,我極目一看,原來在我的前邊的地上正躺著一匹奄奄一息馬匹,而那陣特殊的求救氣息也正是它所散發出來的,可是它為什麼會單單只向我傳出這種求救的氣息呢,我心中略一思索,便也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原來並不是因為那匹馬單單只向我傳出這種求救的氣息,而是對於這種氣息在場之人也只有我才能夠感覺得到,這真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只是我卻沒有想到那匹馬在經受如此巨大的內力衝擊之下依然能夠不死,依我看來這匹馬應該絕對不會只是一匹普通的馬這麼簡單吧。   循著感覺,我來到了那匹馬的旁邊,這是一蘋皮膚呈暗紅色的馬匹,淺淺的棕色驥毛密密的附在皮膚之上,寬闊的四蹄正無力的垂擺在地上,而躺在地上的健壯身體不知怎麼的身上儘是密密麻麻帶血的鞭痕,我心中不禁微微一怔,果然不出我所料,還真是碰到寶了,這匹馬竟然是一匹難得一見的千里名駒『汗血寶馬』,我雖然沒有見過這種馬,但是我卻聽過一個朋友曾經為我祥細的介紹過這種馬的一切特徵,不過這已經是前世的事情了。聽說這汗血寶馬日行千里,行駛如風,可是馬性卻是極為剛烈,一般是極難馴服,可是這種馬卻有一個特點,就是如這馬一旦被人馴服,承認了你是它的主人,那麼這馬就會永遠的忠於此人,直到這人死亡為止。   想來這匹汗血寶馬被那玄衣騎士不知用什麼方法給逮到之後,由於馬性過於剛烈,所以不知吃了那玄衣騎士多少苦頭,因而身上才滿是被用力抽打之後所留下的帶血鞭痕,可是那玄衣騎士還是依然未能夠將此馬馴服,所以這才發生了剛才在大街上的那驚險的一幕。   感覺到我的接近,那匹汗血寶馬的情緒明顯的開始燥動不安起來,可是由於剛才受到的內力衝擊太嚴重了,所以這馬的身軀只是微微的動了一下,便再也沒力氣有做出更大的反應。   我俯下身來,用手輕輕的撫摸著那汗血寶馬的身軀,旁邊那少女見我這種奇怪的反應,不禁向我叫道︰「喂,呆子,你這是幹什麼呀,沒有用的,那匹瘋馬已經被我震死了,要知道,如我不這樣做的話,那馬一旦瘋狂起來,不知有多少人會因此而遭秧,所以你可不能怪我啊!」   那少女剛把話說完就搖搖了頭,喃喃自語道︰「我今天是怎麼了,真是邪門了,我幹麼給他解釋這些?」   我沒有理會那少女的話,如今我的心中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要將這匹汗血寶馬救活過來。   我雙手在輕輕的撫摸那汗血寶馬身軀的同時,一股帶有無限生機的春之氣息頓時隨著我雙手的緩緩移動而散發開來,在我那特殊能量的撫慰下,那匹汗血寶馬的生機漸漸的開始恢復,而內外傷也是漸漸的不藥而癒。   當我的雙手離開馬身時,那匹汗血寶馬已經能夠緩緩的站立起來。眾人見到一匹死馬被我的手這麼輕輕一摸,便生龍活虎的站了起來,而且這馬匹還溫順的彎下脖子,不住的用頭輕輕的磨蹭著我的衣服,都不禁忍不住一臉驚奇之色。   「這人是誰呀,你看他……」   「這不就是剛才救人的那位小哥嗎,看不出他還能降伏那匹瘋馬,看他的樣子,真是海水不可斗量。」   「是啊,這位小哥真是神奇,一匹死馬被他這麼一摸就生龍活虎的站了起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   ……   而那少女更是驚得微微的張開了嘴巴,露出了一口美麗而雪白的貝牙。   想來那少女對於自己剛才的那一鞭的所用的內勁有著充分的信心,如今一看馬匹不但沒有被當場擊斃,而且在我的雙手一摸之下便神氣活現的站立了起來,沒有比這更令人驚奇的事了,所以那少女才會有這這副表情。   其實如果那少女還多用一分內勁的話,那麼我想這馬匹肯定已經斃命,因為如果是一匹普通的馬,那少女所發的內勁就剛剛能夠將它震斃,而且又不至於馬匹有鮮血溢出而使人噁心,想一想,那少女也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只是令那少女沒有想到的是這卻是一匹難得一見的汗血寶馬,所以它的體質和一般的普通馬匹相比耐衝擊的能力明顯要強得多,因而才會有此種的結果。   那少女好奇的來到了我的旁邊,小心翼翼的伸手便向那汗血寶馬的頸部摸去,想來那少女對於剛才所見到的還不甚相信,所以要親手確定一下。   但聽得『嘶』的一聲,那馬匹也然充滿敵意的向後退了兩步,然後做出一副正欲奔跑的姿態,而一對馬眼則狠狠的盯著眼前之人,可是我卻似乎能夠感覺到這汗血寶馬對於那少女竟然有些畏懼,想來這汗血寶馬對於剛才的經歷還是記憶猶新,所以才會有這種表現吧。不過這馬如果真的被那少女激怒,一旦發起狂來那可就有些麻煩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問道︰「姑娘可知道這是一匹什麼馬?」   聽見我的問話,那少女不禁仔細的看了看馬匹,可能是那少女這時才發現這馬匹是好像和其它的馬大有區別,可是她卻並不知道這到底是一匹什麼樣的馬,想來她不但未曾見過此種異馬,可能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吧,因而才向我搖了搖頭道︰「難道說你知道?」   我微微一笑道︰「你說得不錯,對於這匹馬我正好知道,因為跟據它的外形,我已經能夠確定這就是極為少見的汗血寶馬,一匹真正的千里寶駒,據說這種馬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而且奔馳如風,座在它的身上還十分的平穩,而這種馬中原幾乎是極本沒有,所以極為的珍少。你看它的毛皮是為紅棕色,而它分泌的汗液則如同血液一般是為鮮紅色,所以這種馬才因此而得名。」   聽了我的一番解釋,那少女一臉驚異的看著我道︰「看不出你這人還有些門道,只是你怎麼會知道得如此的清楚,你這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這少女還真會打破沙鍋問到底,不過這種性格卻和我師姐十分的相似,記得在我的前世,小時候由於我師姐經常會莫名其妙向師父問一些希奇古怪的問題,而且問題一問就是一串一串的,對著這樣一個古靈驚怪的徙弟,師父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後來師父回答煩了,就會將這些問題通通的交給我,而我卻因此經常的和師姐為了一個不大的問題而爭得面紅耳赤,每當這個時候,師父就會偷偷的躲在一旁看著他的兩個寶貝徒弟忘情的爭執而得意的發笑,這溫馨的一幕就如同剛剛才發生在眼前一樣,真是令人感到無比的懷念。   想著過去那熟悉的一幕,我不禁有心逗一逗這刁蠻的姑娘,我一本正經的道︰「因為我是一個養馬的馬伕啊,所以我才知道得那麼清楚。」   那少女誇張的點了點頭,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難怪你馴馬的功夫如此了得,原來你是一個養馬的。嗯!不對呀,我怎麼覺得你不像一個養馬的?」   看來這姑娘雖然看似天真浪漫,毫無心機,可是這姑娘卻也是非常的聰明,想來她是看見我所穿的一身衣服不是一個馬伕所能穿得上的,所以才有此一問吧。「   我不由得故意歎了一口氣道︰「唉!這年頭難道馬伕也有人要冒充嗎,你是不是看我的這一身衣服不像是一個馬伕所能穿得上的,我告訴你呀,其實這套衣服是我向我家老爺借的。如果是我的話,我才沒有錢去買它勒。」   聽了我的一番話,那少女明顯已經相信了我只是一個馬伕的事實,回過頭來仔細的打量了我一下,這才點點頭,老氣橫秋的道︰「嗯!其實這套衣服也滿適合你的,真是人靠衣裝,穿上這套衣服,又有誰會知道你只是一個養馬的馬而也。嗯!不錯,不錯,真的是很不錯。」   忽然,那少女不知想起了什麼,看著我,竟突然叫了起來︰「啊!……對了,我家正差一名好的馬伕,你既有如此本事,不如就上我家吧,正好我家也有一匹烈馬,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接近於它,就連餵它的馬都被它踩傷了好幾個,以後有你在,我就放心了,看來今天我還真是出來對了。」   這少女還真不是一般的自大,就彷彿她的話就是聖旨一般,一旦說出來別人就一定要遵循,也不想想別人是不是一定要同意,就彷彿我現在已經是她家的馬伕似的,看著那少女一副沾沾自喜,自鳴得意的模樣,我不禁只有苦笑,什麼人不好去冒充,偏偏去冒充一個馬伕,其實就算如此也沒有關係,偏偏眼前之人竟然讓我發不出半點的火來,不知怎麼的,我的心中竟然有一種不忍心見到眼前之人的臉上產生有一絲絲的失望表情,這也許是因為我師姐的原因吧,因為見到了這姑娘,我就會不自主的想起我的師姐,唉!真是沒辦法。   不過,如這件事真的成為了事實好像也不大好吧,我還真得想一個辦法,我心念一轉,趕緊提醒道︰「咳……這位姑娘,我想你是誤會了,我現在正要趕回去,如果我現在就跟你走的話,要知道,如果少了我,我原來的老爺那兒該怎麼辦,而且既使我要跟你走,我也應該先給我家老爺打一個招呼吧,所以……」   我的話還未說完,便看見那少女用手輕輕一拍自己的前額,搶過我的話接著道︰「不錯,不錯,還是你提醒了我,既然如此,那你告訴我你家老爺住在什麼地方,呆會兒到了我家之後,我派個人過去通知一聲就行了。」   唉!我真被她給打敗了,也不想想身為當事人的『我』到底是不是願意,連這樣自以為是的話也說出來,「那……就算了吧。」   要我告訴她我家老爺住的地方,天啊!這要我怎麼說呀,唉!我現在只有自認倒霉了,能夠遇到這麼一位『天下少有』的人物,我今天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不過看著那少女以自我為大的這種做法,我眉頭不禁微微一皺道︰「這位姑娘,我想你是搞錯了,其實我並不想離開我現在所在的地方,所以如果你真要找馬伕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另外找人吧。」   那少女搔了搔頭,歎息道︰「啊!原來你是不願意呀,……那……那我爹爹該怎麼辦啊,好不容易才碰上了你,你又有這麼好的馴馬功夫,如果你都不願意,又要我到那兒去找一個如此高明的馬伕,我爹爹愛馬如命,可是由於馬性太烈,眼見一匹自己喜歡的馬就在自己的跟前卻又騎它不得,而你又不願意去,這要我這做女兒如何幫他,這該如何是好啊?……」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個原因,沒想到這少女看似刁蠻無禮,原來心中還有一片赤誠的至孝之心,只見那少女垂首想了一下,忽然之間叫了起來,似乎是想到了一個極好的辦法,看著我面露喜色的道︰「啊!呆子,你看這樣如何,你呢,現在就到我的家中盡快的將我家中的那匹烈馬馴服,好讓我爹爹能夠一償他的夙願,這樣呢我這做女兒的也算是盡了一份心意,然後你就可以離開了,這個要求你可一定要要答應我喲,到時候我會給你很多很多的錢,而且事成之後,我還可以盡量滿足你的一個要求。怎麼樣,這麼優厚的條件我想你是沒有話說了吧。」   那少女似乎是覺得自己的這個提議真是十分的高明,所以在她話說完之後還忍不住得意的笑了一下,在她想來以我這樣一個馬無非是只要稍微的多給一點錢和好處,那麼她就會使我乖乖就範,不過我也知道,其實那少女這樣做也是因為他父親的緣故,所以我的心中還是微微的有些感動,好,那就讓我幫她一下吧,不過我想雖然我沒有訓馬的經驗,但是憑我現在的修為,要想馴服區區的一匹烈馬,我想那還是非常容易的。   「既然姑娘如此說,那我就試試吧,不過,如果到時候我馴服不了,姑娘可不要怪我喲。」   聽見的已經答應了,那少女不禁大喜道︰「好,好,只有你將我家中的那匹烈馬馴服,到時候我一定會多給你錢的。」   在她想來,一定是因為錢的緣故,所以才使我答應了她的請求的,我也懶得去解釋,我想讓她心存有這種錯誤的認知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免得到時會引起諸多不必要的事端。   在眾人含有欽佩的目光和渲鬧的掌聲中,我隨手牽著那匹汗血寶馬跟在那少女的身後三兩下便走出這擁鬧的人群,而我們在一群人的擁送之下頓時轉過了另一條街道,看來在這些市民的心中,那少女已經成為了一個英雄之類的人物。   在那少女的一番好言之下,我們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那一幫狂熱的人群,又穿過了一條街道,我隨著那少女來到了一條名為朝四街的地方,看著這無比寬廣的街道兩旁到處都金碧輝煌,氣勢雄偉的建築,越跟著那少女越往裡走,我的心中也越發的驚疑,這朝四街我雖然重未來過,但是這個地方我還是知道的,因為這是一個朝官居住的地方,而越往裡走,這朝官的品級就越大,難道說這少女竟然是某一位朝官的女兒,而且看這架式似乎品級還不小,不過對於這點我還真是沒有想到,不是說官家的千斤小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嗎,而且看這少女擁有一身極好的武功,人又如此的刁蠻,似她這樣的人那裡像一個出身官宦之家的千斤小姐,我看倒是像一個出身於武林世家的俠女,這還真是把我搞得有點糊塗了。   「呆子,我們到了,等一下你就跟我一道進去吧。」   我抬頭一看,原來我們已經來到了一處非常幽靜的大宅前方,不過看這氣勢,想來這宅院的主人一定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因為這地方雖然看似幽靜,但是在這幽靜的地方卻透出一股肅穆的氣勢。而且我感覺到這宅院真的是好大。在這朝四街擁有如此大的宅院,這樣的人物又豈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我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那少女向我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輕輕的道︰「你小聲點行不行,這是後門,我們先輕輕的進去,否則如讓我的爹爹知道了我又一個人溜出去玩的話,我一定會挨罵的。」   看見那少女一副老鼠怕見貓的樣子,我不禁宛爾,我還真是沒有想到居然會見到這少女的另一面。我微微的點了點頭,做了一個同意的姿勢,然後牽著馬便跟著那少女跨入了這宅院的後門。   進了門之後,那少女四處的望了望,然後低沉著嗓子,輕輕的叫喊道︰「小菊……小菊……」   想是聽見了那少女的叫喊聲,一個小丫頭頓時從裡面出來,一見到那少女,那小丫頭不禁臉色一變,不由得驚慌的在自己的胸前向那少女不住的擺手。   想來那少女並沒有注意到,一看見那丫頭,那少女不禁微微鬆了一口氣,用手輕輕的拍了拍胸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喜道︰「見到你在就太好了,那說明爹爹並沒有發現我出去玩的事,是不是?」   聽見那少女的話,那丫頭更是驚慌,忍不住向那少女不住的遞眼色,那少女見丫頭的神色如此的驚慌,頓時明白了那丫頭的意思,又見她不住的在遞眼色,想是已經知道不妙,頓時回過頭來拉著我就向外奔去,還未出得大門,就聽見裡邊傳出了一個威嚴的聲音︰「你要到哪能兒去啊?」   那少女微微顫了一下,頓時停住腳步,回首道︰「爹爹,你怎麼過來啦?」   只見從裡邊走出來一個身穿錦袍的中年人,一臉寒霜的道︰「哼!我如不過來你不就翻天了嗎。」   那少女小聲嘟嚕了一下道︰「那有……」   「你說什麼?」   「沒……沒有說什麼啊。」   頓了一頓,那錦袍人問道︰「剛才到那兒去了?」   那少女做了一個鬼臉,跑過去拉著那錦袍人的手道︰「爹爹,這一次我可沒有出去生事,不但如此,我出去還是特意的為爹爹找尋能夠馴服烈馬的人。這樣以後爹爹就不會成天的對著那馬唉聲歎氣了。」   「哦,那找到了嗎?」   看那錦袍人說話的表情,簡真就是一副想信你才怪的神情,敢情那錦袍人對自己女兒的性格已經是『瞭解透徹』,知道自己的女兒十分的頑逆,所以在他的話中才透露出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女兒的意思。   那少女得意的道︰「由你女兒親自出馬,那有找不到的道理,你看,這就是我找的馬伕。」   我被那少女輕輕的一送,頓時整個人便出現在那錦袍人的眼前,那錦袍人掃了我一眼,向他女兒問道︰「這就是你找的馬伕?」   看那錦袍人的表情,想那錦袍人見我並不像一個馴馬的人,心中略一猜疑,便以為是自己的女兒為了搪塞他,而在外邊隨便找了一個人來代替,因此聽他言外之意是說自己的女兒就是要找人代替嘛也應該找一個像樣一點的才是,可是又怎麼會找了一個像我這樣的人呢。 ∼第三章絕殺∼     其實在我的心中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跟那少女來到這裡,只是我隱隱的有一種感覺,似乎這一趟我會『不虛此行』我對自己的這種真覺一向信服,只是不明白這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一種什麼事。   見到那錦袍人,我只是微微的點了一下頭,淡淡一笑,卻沒有說話。那錦袍人見我在他一雙凌厲的目光之下仍舊神色自若,神色之間不禁微微有些驚異,看了我一下,緩緩的問道︰「你真的是一個馬?」   那少女因我是一個馬,怕我言語之間對她的父親有所冒犯,所以慌忙接口道︰「爹爹真是的,他當然是一個馬,如爹爹不信,我們可以叫他當場試試,他的馴馬功夫可神奇了,不如讓他現在就露兩手,這樣爹爹也可以放心。」   那錦袍人回首看著女兒,慈祥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他試試吧。」   在那少女的帶領下,一干人等來到了一個極為華麗的馬棚旁邊,我極目一看,若大的一個馬棚之中只餵養了一匹馬,看來這馬匹還真是受到了極為優厚的待遇,想來這就是那匹需要馴服的馬匹吧。   見我漸漸的接近予它,那馬匹開始不安的狂燥起來,我心中微微一怔,要知道我自己對馬雖然沒有經驗,可是我的一個朋友卻是這方面的大行家,什麼馬好,什麼馬不好,又要怎麼樣去識別於它,對於這些,我的朋友都曾經與我談論過,雖然那已經是前世所發生的事,可是這些經驗和知識都也深深的刻在我的腦海裡,憑我的認知,眼前之馬其實並不算一匹極好的馬中極品,充其量也不過是一蘋好馬而也。   而且我竟然發現在馬的前額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細細黑線,這分明是一種中毒的表現,我的心中不禁充滿了疑惑,為什麼會有人對這匹馬下毒,難道說這其中有什麼陰謀,我退出馬棚問道︰「但不知這匹馬是如何得來?」   那錦袍人沉呤了一下,這才答道︰「這匹馬是別人所送,難道說有什麼問題嗎?」   我皺了皺眉,問道︰「不知這位老丈怎樣稱呼?」   對於我這莫名其妙的提問,眾人不禁楞了一楞,都不明白我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毫不相干的問題,而那錦袍人顯然也不高興我叫他老丈,冷冷的答道︰「老夫林天泉。」   「啊!……」   我心中不禁一震,林天泉,這不是當朝之丞相嗎,難怪這裡如此的幽靜,那這麼說來那少女就是林靜秋咯,在這一瞬間我似乎一切都明白了,難怪那少女給我一種一切都是她說了算的感覺,原來她就是林靜秋,當朝丞相最疼愛的女兒,你想一想,作為一個丞相最疼愛的女兒,這天下間又有多少人敢違抗她的命令,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也難怪林靜秋會有這種性格。   我心中不由得苦笑,老天啊!這個玩笑是不是開得有點太大了,如以後我以王風的身份和林家見面,到時候我又該怎麼說,唉!真是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啊。事到如今看來到時候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不露聲色的道︰「原來是當朝之宰相,那這麼說來我應該叫你林大人咯。」   林天泉哼了一哼道︰「你要這麼叫也未嘗不可。」   看來林天泉對我已經有了一絲不滿,想來是因為見我知道他的爵位之後,我的神色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也完全沒有一般人的卑躬屈膝,而我一個低賤的馬竟然還在那兒不知天高地厚亂問一通,所以林天泉才在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的不快。   我突然轉念一想,不對呀,這林天泉既然能夠成為一國之宰相,又豈會如此的淺溥,難道說他是故意的,我微微的掃了一下林天泉,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果然看見他的嘴角似乎隱隱的含了一絲笑意,果然不出我所料,看來這林天泉能夠座上今天的位置,還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我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仍舊繼續問道︰「以我的認知,我認為這匹馬並不是一匹上好的馬中極品,充其量也只能算得上是一匹好馬而也,而且我還發現竟然還有人給這匹馬下毒,只是不知道這匹馬到底是何人所送,我還想知道這匹馬來到這丞相府有多長的時間了,不知林大人是否能夠為我解答這一切呢?」   林天泉只覺得眼前之人在說話的當時,那一雙平凡雙眸在這一瞬間突然之間充滿了睿智的光芒和無盡的深邃,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氣質前後的變化竟然如此之大,這真是一種十分奇異的感覺,陡然之間,林天泉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絲想要伏地膜拜眼前之人的衝動,為何會有這種感覺,林天泉搖了搖頭,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看了我一眼,林天泉不禁客氣的問道︰「這位小哥,不知你能否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問這些嗎?」   現在竟然開始叫我的小哥,看來林天泉的心中已經有一絲相信我所說的話了,我轉過目光和林天泉對視了一眼,然後語不驚人的道︰「因為這根本就是一個陰謀,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匹馬所中的乃是一種叫做金線花之毒,中了這種毒的馬平時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可是一旦這馬匹的情緒有所波動,那麼這種毒就會刺激馬匹的大腦,使這中毒之馬為之狂暴和瘋狂,而另一方面,如果一旦有人馳馬奔跑,隨著馬匹的氣血翻湧,毒性更會流遍全身,而馬匹就會越來越瘋狂,直至最後的死亡,我想真的是那樣的話,騎馬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吧,所以這種馬極容易發怒,就是餵食之人也應當十分的小心,否則的話一不注意就會發生不幸,我想現在林大人應該明白我問話的意思了吧。」   聽了我的一番話,林天泉仔細的想了想,猛的一拍手道︰「果然如此,我說這人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送我一匹好馬,原來真的是沒安好心,這還真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林靜秋走了過來看著我,一臉疑惑的問道︰「這匹馬如此的狂暴性烈,真的是因為中了毒的原因嗎?」   這丫頭竟然懷疑我話的真實性,我不置可否的道︰「姑娘既然不信,那就當我沒有說過,啊!對了,既然這裡已經沒事,那在下就準備告辭了。」   林靜秋怔怔的看了我一會兒,忽然『噗哧』一聲笑了起來,走過去拉住她父親林天泉的手,然後笑呤呤的向我道︰「你現在可不能走,我還要叫人來檢查一下,看事實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說,如果讓我知道你是在騙我,那……。」   聽她言下之意現在似乎還沒有放我走的意思,我正要答話,林天泉看了女兒一眼,然後哈哈一笑道︰「是啊,小哥,不如你現在就先在這兒住下,我還有一些問題要請教於你,我看你也不是一個一般的人,當一個馬真的是委屈你啦,如不嫌棄,老夫很願意為你的前途打算一番,你看可好?」   想來林天泉見我見識非凡,因而這才有心結納於我,所以才會有這一番話的,我正準備回絕,忽然,我的靈覺微微的顫了一下,我感到了一陣殺氣從外邊湧了進來,沒有刻意的去感受,我只是心念微微一動,頓時一道清晰的影像便閃現在我的眼前,只見在這丞相府的外邊竟然有兩波殺手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這丞相府包超過來,而這其中的一個殺手正是今日被林靜秋擊傷的那個玄衣騎士,看來這宰相府真的要發生大事了,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來到這兒行刺,林天泉的正直不阿我是知道的,我也曾聽我的父親不止一次的說過,同樣的遭遇我父親也曾遇到過,所以我想這絕對不會只是一般的江湖仇殺,因為俗語話得好,所謂民不與官鬥,這樣看來這一事件一定跟朝中有莫大的關係,而且從這些殺手的氣息來判別,這些人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以林靜秋的的身手來看,自保我想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只是要想在如此多的殺手之中救人,那就比較困難了。看來我現在還真的是不能走,能夠毫無顧忌的來到這丞相府行兇,我倒要看看這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看著林天泉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目,我順勢答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多謝林大人的好意。」   一陣異香從外邊飄了進來。丫頭小菊使勁的嗅了嗅,忍不住道︰「嗯!好香啊!」   聽到丫頭小菊的話,在場之人不禁都也同時聞到了那股醉人的清香,幾個跟在林天泉身後的奴僕一聞到這醉人的清香,頓時放浪形骸的談論道︰「嗯!是好香。」   「這是個什麼東西啊,怎麼會這麼香。」   「……」   「啊!我的頭好昏。」   「是啊!我好想睡覺呀。」   ……   一瞬間,但聽得這院內頓時此起彼復的傳出一陣倒地之聲,除開我和林天泉父女,所有的人都在這一瞬之間便倒地睡著了,看著這怪異的一幕,我心中忽然一驚,如此怪異的徵狀,難道說這會是『攝魂之香』,天香宮的鎮宮三寶之一,我神念微微一動,果然,除開那兩波殺手,這朝四街一片死氣沉沉,就連小孩的嘻鬧哭泣之聲都不可聞,這整個片區一片死寂,這果然是『攝魂之香』所帶來的特有徵狀。   記得在我的前世,我也曾見識過這『攝魂之香』我厲害。   想當年,由於天香宮所收的弟子全是絕色的美女,使多少名門子弟拜倒在她們的石榴裙之下,可是這天香宮有一個宮規,就是一旦成為天香宮的弟子就必須斬斷任何的情慾之心,這是因為要修練天香宮的武學,那就必須要保持一顆清心寡慾的心,否則的話一旦修練不但不可能有任何的成果,而且還極易走火入魔,可是又有多少人又能夠忍受得了這種寂寞之苦,所以,還是有不少人偷逃出天香宮,而在江湖上隱性埋名而嫁人成家。可是,由於天香宮的宮規極是嚴厲,判逃之人一旦被抓回,將會面臨極為嚴厲的宮規處罰,多少美滿家庭被因此而活生生的拆散,這其中不乏眾多的名門子弟,後來,天香宮的這種做法終於引起了眾多名門的不滿,繼而引發了武林公憤。   終於在九月九日那天,天香宮遭到了各門各派的群起而攻,由於人數懸殊實在是太大,不得也,天香宮終於放出了『攝魂之香』,頃刻之間,除開為數不多的幾個絕世高手,但見方圓一里之內所有人等全都倒地而眠,那時我在江湖中還並不是很出名,風雲門也不是天下第一門派,就是經過那一戰,我才成為了江湖中的一顆耀眼而璀璨的明珠。   我記得當時那天香宮宮主的武功果然是深不可測,眼見眾多高手全都敗下陣來,除我之外,中原武林再無天香宮宮主的對手,後來,我才約戰天香宮宮主,「因我不屑以車輪戰的卑鄙手段取勝。」第二日,恢復元氣的天香宮宮主終於在我不動大自在神功之下敗白,念在天香宮宮主只是一個年少無知的少女,本身沒有什麼惡跡,而所犯之事又只是在遵循宮規而也,因而在我的維護之下,天香宮才得以保存,可是由於天香宮和天下武林結怨太深,不得也,天香宮只好宣佈要永遠的退出武林。而天香三寶也被天香宮宮主永遠的塵封,沒有想到今日我又重新見識到這『攝魂之香』。難道說今日的這件事和天香宮有關。   難怪這些人會毫無顧忌來到這丞相府行兇,有了『攝魂之香』的幫助,不管這裡邊發生了多大的事,這外邊又有誰能夠知道,要知道『攝魂之香』的威力可達方圓一二里之間,只是我知道中了這『攝魂之香』的人其實並不會致命,只是昏睡一天一晚便會沒事的醒來,不過有時想想這種『攝魂之香』對於治療失眠之人倒一種比較好的選擇。只是不知道神醫門的長老們對於這個建議會有些什麼樣的反應。呵呵!   不過令我感到驚奇的是在這『攝魂之香』的威力之下,林天泉父女竟然沒事,這林靜秋武功高強倒也罷了,可是這林天泉分明沒有半點武功,這到底會是什麼原因呢?   而看見所有的下人都倒地而眠,面對著這突如其來所發生的事,林天泉只感到莫名其妙,林靜秋倒是有些見識,知道這些下人是中了一種迷香之類的東西的毒,所以才會這樣,於是趕緊提醒道︰「爹爹,這些人是中了一種迷香的毒,我看有人要對我們不利,我們要小心一點。」   隨既林靜秋呆了一呆,隨口不解的問道︰「爹爹,你沒事吧。」   林天泉微微的搖了搖頭,林靜秋看著父親沒事,心中頓時放心不少,可是看著沒有一點武功的父親在這迷香之下無事,林靜秋的心中卻是百思不得其解,微微的搖了搖頭,想是對自己在這種關頭心中還有心思想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而感到不可理解。   偶一回首,林靜秋便見我也是一臉無事的站在她的旁邊,這一次林靜秋的心中更是吃驚,原來這是因為由於我的修為早就已經達到了返樸歸真的境界,所以平時在她看來,我也只是一個沒有絲毫武功的平常人而也,如今見在場的人沒事的就只有他父女倆和我而也,心中當然是非常的驚詫,只是回首一想到自己的父親,林靜秋的心中便也釋然,同樣的不會武功,也許和他的父親有什麼相同的也不一定,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看著我,林靜秋一臉歉意的道︰「呆會兒這兒可能有一場惡戰,如果一有機會,你就自個兒逃命吧,等一下我可能顧不上你啦,你聽明白了嗎?」   沒想到這丫頭的心地倒還是蠻好的,想一想等一下我如果真的『逃』了那你們才真的是完了,不過倒也真是難得遇上這麼一個好的機會,就讓這丫頭好好的地鍛煉鍛煉吧,見識一下這世間的殘酷對於這林靜秋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好歹也會讓她以後的性格和心性更加的成熟一點,反正有我在此我想還不至於會出什麼大的事情吧。   我還未來得及有任何的反應,便聽見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傳了過來︰「嘿嘿……嘿嘿……哼!想跑,今天這裡的人一個也跑不了,本來想讓你們無憂無慮的死去,可是你們偏不要,既然如此,那可就別怪我們冷酷無情了……嘿嘿……」   只見一個青衣蒙面人從外邊翻牆而入,一見到林天泉,那青衣人便得意的笑道︰「嘿……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林大人,既然你在這兒,那就省得我們到處去找你了。」   看到這陣仗,林天泉倒也夷然不懼,只是不解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是老夫,難道說我們認識,你到底是誰?藏頭露尾的,算什麼英雄好漢。」   那青衣人也沒有動氣,只是陰笑了兩聲,然後道︰「英雄,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英雄,要想知道我是誰,你就到黃泉路上去問吧,今天這兒的人一個也別想活命,怨不得別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嘿嘿……」   但見那青衣人用力的一吹口哨,只聽見一個尖銳的聲音劃破長長的寂靜長空,不一會兒便見一干黑衣蒙面殺手全都向這兒聚集過來,那青衣人似乎是一個頭,只見他用低沉的嗓音道︰「我們要找的正主子在這兒,一個也不許放過。」   隨既雙手往前一揮,做了一個格殺勿論的手勢,我知道要遭,如此多的殺手在此,如在此地動手,殺手一旦一擁而上,我們很可能陷入被人圍攻的境地,而林靜秋心中掛念她的父親,武功肯定會大打折扣,而我又得想辦法逼出幕後之人,所以現在我還不能有任何的動作,因此我得想一個好的辦法。   我眼睛四下一瞧,心中頓時有了主意,在這馬棚的左前方是一個花圓,雖然花不是很多,但是在旁邊卻有一塊天然的巨石,而在巨石的旁邊正是一垛依石而立的圍牆,我一手拉住林天泉道︰「你現在跟我慢慢的往後退。林小姐,你先抵擋一陣,記住,千萬不要放人過來。」   林靜秋雖然心中不解,但既使我不叮囑她,她也會這麼做的,見到殺手正一湧而上,林靜秋頓時將手中的長鞭往前一揮,但見內力激盪,一條長鞭頓時幻起萬千鞭影,瞬時之間便在殺手的前方布上了一垛鞭牆,而眾殺手一時之間倒也不能跨越雷池半步。   林天泉看著激戰中的女兒,心中悲憤,心知今天也是凶多吉少,想起自己為官半生,雖談不上十分的公正,可倒也沒有做過一件違背自己良心的事,可是到頭來還要連累自己的家人枉送性命,只恨自己不會半點武功,不能幫上女兒的半點兒幫,又見我正拉他往後退,心道︰『你要想逃你就自個逃吧,我可不走,沒有想到這馬也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用一雙不屑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回首一想,這倒也怪不得人家,這馬只是初初才來到這兒,又沒有給他什麼恩賜,也不能指望人家陪著你死,趨吉避凶也是人之常情,這麼一想,林天泉的心中便也釋然,悲憤的道︰「你不要拉我,拉我也不會走,我要留下來跟他們拼了。」   我沒好氣的道︰「你留在這兒只有影響你的女兒分心,你要連累死她呀,現在你跟我一起往後退,我有辦法能夠幫助你的女兒。」   在我的授意下,林天泉一臉疑惑的將花草撥起放在我所要求的地方,又將花壇的一些基石搬了起來,在我指定的地方散放在周圍。   沒想到到關鍵的時候這林天泉的力氣還是挺大的,有人說危急的關頭能夠激發一個人的潛力,看來這話還真的很有道理,看著林天泉累很氣喘吁吁的樣子,滿身大汗的樣子,倒也真的算是印證了剛才的那一句話。只不過想一想,讓一位老人家累成這個樣子,這是不是顯得我有點太殘忍了。不過這也沒有辦法,不先將他累得趴下,等一會兒他如果自不量力的去找那些殺手拚命,那到時候硬要將他拉回來還真的有些麻煩。   看著我氣定神閒,輕輕鬆鬆的站在一旁,累得快要不行了的林天泉有氣無力的道︰「這樣有用吧?」   我擺擺頭道︰「等一會你就知道了,林小姐,你快退回到這裡來。」   由於殺手全被林靜秋一人接了下來,面對如此大的壓力,林靜秋現在已經是累得是香汗淋漓,快要支持不住了。聽見我的話,林靜秋雖然心中並不想往後退,可是情勢所逼,沒有辦法,林靜秋還是邊揮動長鞭,邊退了回來。   當林靜秋一退到了我所佈的陣式之中,情勢立既反轉,在基石的阻撓影響下,林靜秋從開始的被圍攻變成了現在和殺手們單挑,因為在打鬥的過程中,由於中間有環境的改變,在天然巨石的掩護下,眾殺手無法進行圍攻,而和眾殺手比起來,林靜秋的武功又是只高不低,所以沒有一會兒,這地上便躺了七八個殺手的屍體。   那青衣人也看出事情不妙,如此下去,那殺手一方真的要損失慘重,但聽見一個長長的尖銳哨聲,眾殺手頓時如潮水般退去。。 ∼第四章相府∼     有女我知道那殺手只是暫時退去,等一會一定有一波更強的攻勢,我更知道這殺手的主謀一定是在關注著這裡的一切,只是不知道這人到底身在何處,他們又是用的什麼暗號聯絡,我想如這裡一旦有了結果,那主謀之人還是會出現的吧,到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有天香宮的人出現,雖然天香宮當年宣佈永遠的退出武林,可是到如今畢竟已經是五百多年了,滄海桑田,在這五百年當中,多少新舊交替,物是已非,當年的那個約定到現在可能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只是我的心中卻隱隱的有一份擔憂,因為憑我當年和天香宮宮主的一番相交之情,所以在我的心中,我其實並不願在這種相互對立的情況下和天香宮的人相遇,這也許算是我的一點私心吧。   見到眾殺手退去,林靜秋心中一鬆,人也頓時虛脫的座在了地上,調息了一會兒,林靜秋也然恢復了精神,我心中不禁暗暗的稱讚了一聲,「這林靜秋人雖然只是一個花季少女,可是內力的修為卻是異常的深厚,看她的性格如此的好動,能夠修練到這份上真的是很不容易,看來這林靜秋也曾下過一番苦功的。」見自己的女兒剛一回到這陣中便重創了殺手,還迫使殺手無奈的退去,林天泉知道是這陣式發生了巨大的作用,心中興奮,拉著我的手激動的道︰「真是太好了,小哥,真的是要感謝你,你是怎麼會這些東西的,如我猜得不錯,這好像是一種陣法之類的擺設,我曾見過一些兵書上對這陣式的一些註解,只是不知道我有沒有猜錯?」   聽了林天泉的問話,林靜秋頓時用一雙美目緊緊的睜著我,想來她也不明白我一個百無一用的馬是怎麼會的這些東西。按常理推斷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淡淡一笑道︰「這其實只是一種環境的利用而也,用不著大驚小怪的,如何巧妙的利用環境,對於我們這些馴馬的馬而言,這可是必修的東西喲。只是我擔心等一下那些殺手一定還有一波更強的攻勢。我們現在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對於我能夠說出這一翻話,林靜秋雖然心中充滿了疑問,但還是點了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我想這些殺手是不會輕易的放過我們的,有可能現在他們正在做一番比較大的佈景,所以我想趁這會兒好好的調息一下,爹爹就麻煩你幫我照料一下。」   看來經過剛才的事,這丫頭似乎已經對我產生了一絲依賴之情,看著她在我的身邊毫無戒備的座下來調息,想來在她的心中也覺得我似乎是一個可以值得信賴的人吧。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都這麼久了,那些殺手怎麼還沒有動靜,照理說他們也應該有所行動了呀,我心中不禁暗自奇怪,難道說他們是在等待一個什麼人,所以這麼久了他們還沒有一點反應。   經過長時間的調息之後,林靜秋也然醒了過來,看她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我心中不由暗自點頭,看來這林靜秋經過這一番座息,身體機能已經全面恢復,見到了這個時候外邊的殺手還沒有任何的行動,林靜秋自語似的隨口問道︰「沒有水喝,沒有飯吃,難道說這些殺手想把我們困死在這兒呀?」   我搖搖頭道︰「不會的,等一下他們一定有所行動。」   林靜秋根本就沒有指望我會回答她這個問題,聞言愣了一愣道︰「哦!何以見得?」   我轉過頭去,平視著殺手們退去的方向徐徐的道︰「其實這道理很簡單,其一︰從這些殺手用毒的手法來看,他們只是想速戰速決,不想有任何的蛛絲螞跡留下;其二︰刺殺一個一國之宰相,這是一件何等的大事,如一擊不中,一旦被人發現而追查起來的話,那這幕後之人的麻煩豈非大了。而在這朝官居住的朝四街行刺於丞相,所用時間越久,這殺手暴露的機率也就越大,如你是這幕後之人,我想你也不願意冒這麼大的險吧。我想這些人一定在積極的安排,以期在下一次的攻勢中能夠一擊而中。所以我想這些殺手到這時可能應該已經有所行動了。」   「精闢……真是分析得非常的精闢,沒有想到在這兒還會遇見一個如此人物,如在異地而逢,我想我們一定能夠成為朋友,不過今天……唉!真是可惜……」一個白衣男子從暗處踱出來拍掌道。看這男子雖然一臉的平和,可是自他出來之後這整個院內就充滿了一種肅殺之氣,看來他的氣機已經充測了整個場地,在他的氣機籠罩之下,眾人頓時生出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彷彿自己只要稍微的動一下,就會遭到無情的擊殺一般,而林氏父女和我在他的眼中更是彷彿已經就是死人一般,看他一身雪白的衣服在這夜色朦朧之下竟然顯得格外的刺眼。而自從這白衣男子一出現之後,這院內的殺手一個不剩的全都退了出去。   高手,眼前之人絕對是一個高手中的高手,在這一瞬間林靜秋的心底首次生出了一種莫可抵禦的感覺,感受著眼前之人的氣勢,我不禁吃了一驚。   竟然是不動大自在的神功心法。   在也沒有什麼事能夠讓我有如此的驚訝,而我平和的心態竟然立告失守。有誰會想到眼前之人竟然也會風雲門的不傳之秘『不動大自在』神功,看他雖然是一身中原人的裝飾,可是看他模樣卻不似中原之人,雖然這男子雖然才三十多歲的樣子,可是我能夠感覺到他的不動大自在神功的修為幾乎已經練到了第四重的境界了。   為什麼眼前之人會這種風雲門的不傳之秘,我記得這種功夫歷代掌門從未外傳過,而不動大自在神功又是刻在武庫的石壁之上,後來武庫被我無意之中所毀,這不動大自在神功也然在這世間消失,而留傳下來的都是由門中弟子所傳的蘋字片語而編繪而成的,只不過那根本就是已經殘缺不全的心法了,如依照那殘本修練的話根本就不可能練到神功心法的第四重境界的,難道說這世間還有另外一本完整的不動大自在神功心法,我心中隱隱的有一種感覺,只要揭開眼前之人的一切,那麼我就有可能成功的揭開五百年前風雲門滅門的真正秘密。   真是越來越複雜了,所有的證據顯示,這一切似乎都和朝中的某人有一定的關係,難道說真的是她……,一想起這個人,我不禁搖了搖頭,憑我的感覺,這個人絕對不像是一個如此冷血的人,只是這個人到底會是誰呢?   在那男子強大的氣勢下,林靜秋就如同一蘋待宰的羔羊,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的反抗力氣。   只是我知道,林靜秋並沒有就此屈服,感受到林靜秋一雙不屈的眼睛,那白衣男子不禁充滿憐惜的搖了搖頭,道︰「沒有用的,今天的一切都也成為定局,你又何必再作無謂的反抗呢。」   氣勢微微一窒,林靜秋只覺得渾身一鬆,不禁撇了撇嘴,道︰「有本事你就過來將我的命拿去。」   那白衣男子神色之間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一雙充滿憐惜的眼光逐漸變得冰冷將疑的點了點頭。   心中一喜,我接著又道︰「我曾經看過一本奇書,在那本書上記載了一種心法和一套步法,只是我卻沒有練過,如今我將它告訴你,你能夠領悟多少那就看你用了多少的心思了,你現在用心的聽我說,……心隨意行,動則能生世間諸般萬象,神由心生,能御不可御之物,然靜則能容世間之萬物,一動一靜之間,一鬆一馳之意,一張一合之形,莫不隨心所欲,……。」   聽見我背誦的口訣,林靜秋將信將疑的神色頓時被一臉的驚愕所代替,憑著對武學的領悟,她知道我所背景的口訣這實在是一門極為高昇的武學心法。看她全心全意的聽完了我的敘述,隔了一會,我不禁問道︰「你現在能夠領悟多少?」   遲疑了一下,林靜秋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隔了半晌才道︰「我只記得這其中的一小部分。」   我點點頭道︰「這樣已經夠了,以柔克剛,只是你要記住,當你用完最後一式之後你一定要用力向後全力一退,現在你去吧。」   「好像沒有那一招要這麼做的,為何要在最後的一式全力的向後一退?」林靜秋不解的問道。我笑了一笑,莫測高深的道︰「等一會你就知道了。」   走出陣外,林靜秋隨即在陣外一站,喂了一聲,頓時泛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似乎是成竹在胸的道︰「喂!那個什麼的……,咯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的姓名,所以只能這麼叫你了,你不是說三招之內就可以一切搞定嗎,本小姐現在就不信這個邪。」   我暗暗忍住心中的笑意,這林靜秋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這種閒心開玩笑,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和時機。   白衣男子面上神色倒是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微微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一聲輕笑,林靜秋這次卻沒有用她的長鞭,只是猶如凌波仙子一般無限飄逸的飛身而上。   如同一個翩翩起舞的仙女,雖然是進攻的招式,可是這之間的動作卻不帶絲毫火氣,看著上下飄舞,翩翩而至的身影,白衣男子的面色漸漸的變得凝重起來,一聲輕叱,雙掌一翻便向外擊去,剎時之間,一道莫名的壓力頓時向林靜秋壓去。   正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只見林靜秋的身體一接觸到那莫名的掌風壓力,就如同一片隨風而飄的羽毛,在空中不但沒有被擊退,反而還冉冉向前飄了過來,不但如此,只見林靜秋的右手五指半曲半張,手指微微散開,從那手勢的去勢而看,竟然籠罩了白衣男子的全身所有大穴,那白衣男子不禁吃了一驚,只見他的身子輕輕的晃了一晃,也沒有見他如何作勢,人也滑出了五步開外。   我大聲的數到︰「第一招。」   白衣男子見自己一時大意在第一招之下竟然還差點吃了虧,頓時收起了輕視之心,迎著林靜秋的來勢,兩人轉眼之間便又交換幾招。   「第二招。」   「第三招……」   ……   ……   「第九招。」   憑著一套神奇的步法和心法,在我暗中傳音的幫助下,林靜秋輕柔得就如同一蘋輕輕飛舞的蝴蝶,在掌風激盪的空間不可思議的來回舞動。   打了這許久竟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有沾到一下,白衣男子越打心中越是窩火,眼見林靜秋的步法如此的神奇,而自己空有一身渾厚的內力卻不能發揮出來,見這已經是第九招了,白衣男子心中也不禁微微有些焦急起來。   忽然,那白衣男子在場中突然站立身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臉凝重的看著林靜秋飄舞的身影,雖然夜色降臨,可是我還是能夠清楚的看見那白衣男子一張俊白的臉上頓時泛起了一暈駝紅,看來這白衣男子真的是心急了,我知道這接下來的一擊將是非同小可。   果然,只見那白衣男子一哈聲,看著林靜秋飄近的身影雙掌徐徐的推出,剎那之間,一般莫名的壓力似乎突然從整個空間蔓延開來,林靜秋知道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不過她已經牢牢的記住了我的話,知道這是到了盡力後退的時候了,去勢未盡之際便在空中吸了一口氣,剛一落在地上便用力的在地上向前一蹬,而人頓時如同一蘋離弦的箭急速的退了回來。   我心中鬆了一口氣,數道︰「第十招。」   林靜秋不由得心中一鬆,頓時無力的座在地上,從她的神色之中可以看出,似乎對剛才那一掌的威力還心有餘悸,輕輕的拍了拍胸口,這才知我剛才叫她最後一招全力後退那是多麼的明智,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久久的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林靜秋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看她一身香汗淋漓,這其實已經到了她的極限,要知道以林靜秋的武學修為,雖然有我的指點,可是在不動大自在神功之下,而且功力又懸殊那麼遠,能夠支撐那白衣男子十招,那是有多麼的不容易。想一想這丫頭的毅力還真是讓我感到有些驚訝。   那白衣男子見對方如此的奸滑異常,似乎是早也知曉自己會有這麼一擊似的,剛一引發自己倉促之間所發的攻勢,還未有任何實質性的交鋒,對方便也提早逸去,可是自己此時卻猶如滿月之弓,弦上之箭,也是不得不發,可惜的是這必殺的一掌又是悉數落空,而十招也滿,白衣男子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不禁氣得愣在當場,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跨步踱了出來淡淡的道︰「十招也滿,你輸了。」   聽見我的話,一時之間,只見那白衣男子怔怔的立在當場,似乎並沒有想到會有這種結果,而臉上神色陰晴不定,隔了一會兒,才聽見那白衣男子一臉冷傲的道︰「反正你們都要死,好,你問吧。」   我心中暗暗一笑,不怕你不上當!   我知道那白衣男子的心中剛才有一種不顧一切將我們殺死的衝動,可是最終還是他的傲性佔了上風,在他的心目中反正我們已經是必死之人,又何必再吝嗇幾個問題呢。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想我所得到的答案應該是比較真實的,因為面對一個將死之人,又有誰會有那一份閒心撒謊呢。   我點點頭問道︰「看你人如此的年青,可是你的武功卻是如此的高明,因而這第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你的師承來歷?」   聽見我的問話,白衣男子明顯的怔了一怔,一雙冰冷的眼光頓時變得落寞起來,抑首望著無盡的夜空,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喃喃的道:「我沒有師父,所以我也沒有師承。」   我怔了一怔,不解的問道︰「那你的武功是怎麼來的?」   「這是不是第二個問題?」   我聳聳肩道︰「你要這麼認為也未嘗不可。」   「那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武功是偷學而來的。」   這也算是回答,我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慍意,這不動大自在神功如此的深奧,又豈是可以偷學而來的,我不禁冷冷的道︰「難道說這就算是回答了我的問題?據我所知,你所修練的那一種武功如果說是偷學而來我第一個就不相信,所以我覺得你根本就沒有說實話,你難道說不是這樣?」   瞬時之間,白衣男子回過頭來一眨不眨的著我,一雙冷傲的目光漸漸的變得驚詫起來,不解的道︰「先前的話我只是據實回答而也。你難道說知道我所用的是何種功夫。這似乎並不大可能。你到底是誰?」我沒有理他的問話,只是淡淡的道︰「好!這些我暫且不說,那我想知道你的這套武功到底是出自何處?」   「聖山。」   那白衣男子一說出聖山之名,神情頓時變得尊崇和肅穆起來,看來這聖山在這男子心目中地位當真是非同一般。   可是我的心中微微一怔,聖山這個地方我從未聽說過,能夠藏有不動大自在的神功秘本的地方又怎麼可能會如此的默默無聞,莫非這聖山只是一個尊稱而也,那麼它的實際位置又在何處呢。   「聖山……聖山又在何處?」   那白衣男子似乎鬆了一口氣道︰「你連聖山都不知道,難道說是我猜錯了,我說嘛,這怎麼可能,既然如此,三個問題也滿,你們就受死吧。」   一股凌厲無匹的殺氣頓時向我們襲來,感受到這無邊無際的強大氣勢,林靜秋知道,接下來對方可能就要發動那致命一擊,而林天泉只覺得在這強大的氣勢下,再也支持不住,『咕咚』一聲,人也頓時暈了過去。   看著這一幕,林靜秋突然心中滿是絕望,知道今天在場之人無一能夠倖免,看著父親那張昏厥的臉龐,只覺得自己苦練的武功到了關鍵的時候卻一點用處都沒有,不但未能保護自己的家人,連自己都自身難保,心中就甭提有多難受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既將離自己而去,可是在他身旁的自己卻對這一切無能為力,心中不禁慘然,回過頭看著我一臉平靜的神色,想起眼前之人種種不平凡的舉動,心中也不禁有些微的安慰,難道說真的會有奇跡的發生?   我知道如我再不出手的話,那林氏父女真的會出事了,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我只是微微的向前跨了一步,隨著我這一步神奇的跨動,林靜秋只覺得全身突然一鬆,身上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的壓力,彷彿這神奇的一步也然隔斷這世間所有的不幸,只留下那無盡的平靜,真的好舒暢,這是一種多麼奇妙的感覺啊。   在這一瞬間,在我跨出那一步之後的這一剎那,那白衣男子所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被我悉數擋了下來,一時之間,只見我全身散發出一種睥睨天下的強大氣質,整個人充滿了一種天地之間絕無僅有的強大霸氣。似乎在這一瞬間我浩然的氣勢竟然通徹天地。無處不在,這是一種多麼玄妙的感覺,感受到眼前之人的變化,似乎天地在這一瞬間都也不復存在,鋪天蓋地的都是那莫可抵擋的莫名氣勢,那白衣男子只覺得心中竟忽然對眼前之人生出一種臣服的衝動,這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經歷了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那白衣男子心中不禁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樣的武功,對方沒有任何的行功準備,僅僅只是向前那麼跨動了一小步,還沒有出手就突然之間有這等威勢,當下白衣男子只覺得心下駭然,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是有苦自己知,因為在這種莫可抵禦的氣勢下,對方一旦出手,自己也是必敗無疑,沒有辦法,為了早早的擺脫這可怕的壓力,白衣男子急忙將自己的功力發揮出十二層,不顧一切的向眼前之人襲去。   我微微的搖了搖頭,道︰「看來我是高估你啦,依你的心性修為其實根本就沒有跟上你的武功境地,這樣下去,如你一不小心會走火入魔的。」   一時間我所有的霸氣竟然奇跡般的已經消失不見,不但如此,似乎在這一瞬間我也從這個世間消失,白衣男子竟然再也感覺不到我的存在,可是我的人明明一動沒動的就在眼前,似乎在這一剎那我忽然變成了一個沒有實體的影子,白衣男子心頭狂震,為什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之間失去了攻擊目標,跟隨著內力的狂,白衣男子只覺得自己全身猶如被忽然之間抽乾了一樣,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忍不住『哇』的一聲,鮮血從口中狂噴而出。   這到底是什麼人,真是太可怕了,白衣男子知道自己也然受了極重的內傷,雖然雙方並沒有動手,但是白衣男子知道自己也然是徹徹底底的輸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武學境界,有這樣的人存在,今天的事別說是他,說是再多十個他也是白搭,看來今天的事是不可能完成了。   「能不能……讓我知道你打敗我是……是用的何種武功嗎?」白衣男子咳嗽著斷斷續續的問道。我歎了一口氣,淡淡的道︰「你難道說對自己正在修練的武功還不知道那是什麼功夫嗎。」   那白衣男子怔了一怔,忽然間狂笑道︰「你果然是她的人,你果然是她的人,既然你是她的人,我為何要跟你打,哈哈……哈,我不打了,我不打了。哈哈……」   一邊狂笑,那白衣男子一邊向外奔去,轉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夜又恢復了平靜,而那些殺手好像已經全數退去,連地上的屍體都被那些殺手弄得一個不勝,只留下一灘灘殷紅的血痕,我知道在這短期之內,這兒將重新恢復平靜,我本來想去追蹤那白衣男子的,只是我怕我如果離開這兒的話,一旦出事,那林氏父女現在這個樣子豈非只有死路一條,我按奈住一探白衣男子身份的衝動,如今知道了有這麼一個人,要想探知他的來歷,反正以後的機會多的是,也不用急在這一時。見林天泉正昏暈在地上,我長吁了一口氣回首向林靜秋道︰「你還是先把你父親扶回他的房間體息吧,這兒夜深露重,我怕他的身體會受不了。」   沒有任何的反應,林靜秋只是呆呆的看著我出神。我愣了一愣然後柔聲道︰「嗯!你沒事吧?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林靜秋這才『啊』的一聲驚醒過來,臉色微微一紅道︰「什麼事?」   ………   我心中頓時生出一種無力感,道︰「那些人好像已經都退走了,我現在到外邊去看一下,你先把你的父親帶到他的房間去體息一下,我怕這兒夜深露重,林大人在這地上呆久了身體會受不了。」   「哦!我知道了。」   一夜無事,沒想到這些殺手的行動會這麼的虎頭蛇尾,只是我不明白那些殺手為何竟然沒了後緒動作,竟甘願就這麼悄悄的退去,我想這也許多半和那白衣男子有很大的關係吧,不過這樣也好,沒有在這種情況下和天香宮的人相遇,也免卻了到時候我的一番難題。   經過一夜的調息,林靜秋已經是又重新恢復了活力,經過了一番生死的歷煉和記忘死的撕殺,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事似乎還是讓這個千斤大小姐一夜之間好像成熟了許多,不過看她一副活蹦亂跳的天真神情,你還是很難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昨天晚上狠烈拚鬥所遺留下來的蛛絲螞跡,我的心中還真是有點服了她啦,不過話又說回來,不管怎麼說,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的活了下來,畢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又有什麼比這樣的事還令人值得高興的呢!   天色也然大亮,初升的陽光從碧空萬里的藍天一側均勻的撒落下來,滑過翠綠的枝葉,在大地上留下點點的金黃,鳴叫的鳥兒在枝頭上來回的舞動,水中的魚兒也不甘寂寞,成群的浮上水面,一同來分享這難得的晨之氣息,偶爾有魚輕輕的跳動,攪動平靜的水面如漣漪般向外層層擴散開來,水中的金色光環也頓時幻化成點點粼光,一蕩一蕩的向四周流轉四射而去,真是一個好天,我漫步於這若大宅院之內,走在這園中的小徑之上,呤聽著這自然的美妙聲音,欣賞著這池中的美景,少了僕人的喧嘩,這丞相府倒也算是一個幽靜的地方,看著這眼前的美景,我都幾乎都有些沉醉在其中了。   「喂!呆子,你在看什麼呀,我爹爹叫你過去。」   我正在池邊一動不動的欣賞著水中的美景,聽見林靜秋叫我過去,回首道︰「林大人已經醒了嗎。」   「當然醒了,沒有醒他能開口叫你過去嗎。」   ……   我心中不禁苦笑不已,我這是招誰惹誰了,這林小姐這會兒對我怎麼會這麼沖,好歹我也算是對她有恩吧,這天下間還有這麼對待恩人的嗎,唉!看來好人是不能多做的。   「那……那我們走吧。」   在走廊上,走在前邊的林靜秋突然回過頭來道︰「喂!呆子,我有一個問題怎麼想都不明白?」   「哦!……」   「你說你是一個馬,那你的那些本事是從哪裡來的,你真的是一個馬嗎?」   我楞了一楞道︰「唉,這個嘛,這個事情說來話就長了,我想一時半會也跟你說不清楚,我看還是以後我慢慢的跟你說吧。」   林靜秋嘟了嘟嘴道︰「哼!淨瞎說,我才不信吶。聽我爹爹說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會是一個馬,雖然我不知道這外邊的馬是怎麼一個樣子,但是看一看我家裡的馬我就知道了,所以我想了想我還是比較想信爹爹的說法。還有啊,你昨天晚上是怎麼將那白衣人嚇走的,難道說你的武功比那白衣人還高,可是我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你會武功呢?還有你背誦的那些高深的武學口訣到底是從那裡來的,這種武功我怎麼聽都沒有聽說過,你說你沒有練過武功,可是那口訣的意思你怎麼那麼清楚呢?你這人有太多的秘密,這一切的一切你要怎麼給我解釋?」   一口氣問了我這麼多的問題,問得我的頭都大了,看來這丫頭已經開始有些懷疑我的身份了,可是這一切緣本就是一個意外,又要我怎麼去回答這些問題。   「這個,……啊!……我們到了,林小姐,這些問題我以後再給你細說吧,我們先進去,看看林大人找我有什麼事。」   看著已經到了林天泉的房門前,林靜秋無奈的一跺腳道︰「你……哼!我就不信你能逃過我的眼睛,我一定要弄清楚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推門而入,只見林天泉正座在床的邊上,顯而易見這似乎是林天泉的臥室,在床的右前方是一張案桌,這是放置茶具的地方,在這旁邊是幾個用檀木做的圓鼓形的凳子,沒有想到在這林天泉的臥室竟然有放置了凳了,難道說這林天泉在這臥室也會常有客人嗎?   見我進來,林天泉眉頭一舒,呵呵笑道︰「請座,請座。」   我點點頭道︰「聽說林大人要見我,不知有何吩咐。」   「呵呵,吩咐不敢當,只是我有些問題要請教於你,不知……」   我淡淡一笑道︰「林大人有話不妨請直說。」   林天泉點點頭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用故作嬌情了,聽小女說昨天晚上是小哥救了我們,大恩不言謝,我也知道小哥不是一個一般的人,所以我想知道你對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有什麼看法?還請小哥不吝賜教。」   我怔了一怔,看來經過昨天的事,林天泉已經是對我有了一種倚重之心,我笑問道︰「不知林大人可有什麼江湖上的仇家?」   「沒有,絕對沒有,我一生從未在江湖中行走,又怎麼會有江湖上的仇家呢。」   我點點頭道︰「我想依照林大人所處的環境,也不大可能和江湖中的人結下這麼大的仇怨,只是從昨晚上所發生的事來看,這幕後之人絕對不簡單,既然林大人這麼肯定沒有江湖中的仇怨,那這麼說來這些殺手的幕後之人如不是江湖上的仇家那豈非和當今朝延有關了。」   似乎一語似乎驚醒夢中人,林天泉微微一笑,頷首道︰「不錯,不錯,真的有這可能,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感到非常的奇怪,現在朝中有很多的大員不知怎麼的好像忽然之間對我冷眼相對,可是我自問我並沒有做些什麼令人反感受的事來呀,對於這些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微微一笑道︰「這個就不是我所能夠知道的範疇了,畢竟朝中的事我也從沒有參與過,這其中有什麼玄機我想也只有你自己去慢慢參悟了,不過我想你可能是擋了某些人的路,或者說是在朝中如有你的存在,那麼有些事就不可能辦成,這也只是我的臆測,林大人可以當從沒有聽說過。」   「你說得不錯,其實我也曾有過這種懷疑,只是經過你的一番解說,在我腦中的這脈絡從未有如此清晰過而也。」   看來這林天泉對於這件事早就已經心有所思了,只是不知道他的心中到底知道了多少,從白衣男子的口中,我知道這件事很可能和異族有一定的關係,只是令我不解的是怎麼連退出武林的天香宮也都被這件事給牽涉進來了,還有那白衣男子所說的那個她到底會是誰?聽那白衣男子的口氣,這不動大自在的神功心法正是那個所謂的她所傳出來的,這樣的人倒是讓我有了一種非見不可的衝動。   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天香宮的出現,似乎正預示著這武林有一場驚天動地的變化,而這風雲門的不傳之秘不動大自在心法竟然有人能夠修練到了第四重,而且還是一個異域之人,這會給中原武林帶來什麼,這一切的一切看上去好似互不想連,可是我卻隱隱感到這看似互不相連的各種突發的事件似乎背後正有一雙無形的手操控著,如今這一國的丞相被刺,這些人到底有何目的,這林天泉素來正真,人又極為忠君愛國,為什麼會有人要刺殺於他,難道說有人竟然要圖謀這中原之地。看來這聖山之行也是勢在必行,解開了聖山之迷,這整個的一切便會漸漸的初露端倪,只是這聖山倒底會在何處,而如今武林大會又召開在既,想一想這江湖中的奇人異士眾多,也許到時候真的有人知道也不一定,看來我還真的應該好好的計劃一下這下一步應怎麼做,不過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先想辦法將這林天泉給保住,至於其他的事也只有以後再說啦。   看著我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林天泉並沒有打斷我的思路,直到我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頓了一頓,林天泉這才看了我一眼問道︰「不知小哥貴姓呀?」   我愣了一愣,不知林天泉此舉是何用意,不過在這種情況下我還不能告訴他實情。想了一想,我就也前世的姓作為名吧︰「在下姓雲,名風。」   「果然是好名字,當真是人如其名啊。」林天泉不禁讚道。頓了一頓,林天泉不禁正色道︰「對了,雲公子,我的府上現正缺一位師爺,不知雲公子是否可以屈就?」   我呆了一呆,沒有想到這林天泉對我提出這個要求,要知道能夠做為丞相的師爺,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那已經是一步登天了,這個位置也是多少人所夢寐以求的,而林天泉對我提出這個要求,我知道對於我來說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只是我能夠這樣做嗎。   對於我來說,憑我現在的能力,不管是這世間的金錢權力和榮華富貴,只要我去爭取,我想我還是能夠很容易得到的,只是我卻志不在此,對於這些世人所追求的目標在我看來只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只是我自己到底在追求什麼說起來連我自己都感到非常的迷茫,有時我真的不明白我來到這世間到底是為了什麼。   看著林天泉一雙炯炯有神的目光,我搖搖頭,淡淡的道︰「多謝林大人的一番好意,只是在下自知生性愚魯,實不足以擔此大任,所以還請大人務必收回成命。」   聽我說得堅決,忍不往一臉的失望之色,林天泉歎了一口氣道︰「以你這樣的人,我也知道你是志不在此啊,那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勉強了。」   「對了林大人,經過昨天晚上的事,那些殺手也不會再回來啦,我想此間的事既然已了,那我也該回去了,府內暈厥的那些僕人,天黑以前他們就會沒事醒來的,大人不必太在意了。至於我所帶來的那一匹汗血馬就送予大人吧,就當是報答大人對我的一番好意,我知道林大人素來愛馬,所以還請林大人不要推辭。」   林天泉突然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半晌之後,這才哈哈一笑道︰「其實我本來甚為懷疑你的身份的,要知道你的出現那也太巧了,而且憑你的這些所作所為那根本就不可能會是一個馬所能夠懂得的,不過現在老夫才真正的相信你,我知道你其實並不是一個所謂的什麼馬,只是你既然不願意說,我想你也許有自己的苦衷,那老夫也不勉強,所謂英雄莫問出處,只是以後如雲公子有什麼事解決不了的請儘管來找老夫,老夫一定會盡力而為。」   看來這林天泉能夠身為一國之相位,他的城府果然是挺深的,他現在說相信於我,我想這似乎也不是他的實話,只是他好像已經明白對於他來說我其實並沒有不利於他的動機,加上從我的種種不平凡的表現來看他也知道我絕對不是一個一般的普通人,既然如此對於他來說何不多交一個朋友呢!緣本不是說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強嗎。   看來這林天泉能夠在朝中為官數年而又屹立不倒,而今又盡得皇上的信任,這個人果然不是一個好予的人物。   我心中暗暗的歎了一口氣,難道說為官的人都是這樣嗎?想一想這也許是環境所使然吧。   不知怎麼的我現在還是比較懷念前世我在江湖上的那些日子,和一些性格豪爽的血性男兒在一起我的心中就有說不出的快意。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道︰「多謝大人的好意,那在小這就告辭了。」   「等等,你不能走!」   我和林天泉同時愣了一愣,不約而同的將一雙滿帶驚疑的目光刷的一下望向那個發話的人林靜秋。   感到了兩雙充滿疑問的目光,林靜秋一張白晰的少女容顏頓時變得滿面通紅,玩弄著自己的衣角,聲如蚊蠅的道︰「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覺得既然雲公子已經將那匹汗血馬相送於爹爹,可是那汗血寶馬馬性剛烈,如是賈公子這麼一走,那還有誰能夠馴服於它呢,所以呢我說雲公子至少現在還不能走。」   看著女兒一副害羞的臉孔,林天泉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狀,點了一下頭,微笑道︰「哦,原來我們的女兒為了她的爹爹還想了那麼多,還真是難得呀!哈哈……那既然如此,雲公子,你就留下來在這裡多侍兩天吧,你看如何?我也很想快點去見識一下你所帶來的那一匹汗血寶馬。」   我心中不由得苦笑,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現在還能夠走嗎,可是要我馴馬這可怎麼辦,想一想現在我也只有試一下了,憑我現在天道的修為和前世的經驗也許沒有問題吧。   「那我就試試吧。」   出了林天泉的房間,我漫步的走在這相府的院內,奇怪的是跟在我身邊的林靜秋竟然半天都沒有說話,這好像不是她的性格。我不禁覺得有點怪怪的感覺,回首看了她一眼,微笑道︰「為什麼不說話,這好像不是你的性格喲!」   輕輕的咬了咬唇,林靜秋一臉嗔意的道︰「你這個呆子,你說你幹嗎老是騙我?」我一愕,不解的道︰「這話是從何說起呀。」   「還不承認,那你說昨天晚上那白衣男子的武功那麼的高,可是為什麼被你這麼一攪合,那人就落荒而逃,你還說沒有修練過武功。」   我怔了一怔道︰「真是冤枉啊!我那裡說過這句話呀,我只是說並沒有練過我所給你的那一種功夫嘛。」   「好啊!你終於承認了,你還說你沒有騙我,有你這麼高的武功,你怎麼可能是一個馬呢?虧我這麼信任你,可是還是被你騙得團團轉!」   說著,說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之中不禁蓄滿了淚水,看著這一張雨打梨花而滿帶淚痕的臉,我心中忽然一緊,眼前的一切是多麼的熟悉,這樣的神情那裡還是林靜秋呀,這分明就是我前世的師姐,這樣的環境,這樣的神情,一切的一切和前世相比又是何其的相似,在這一瞬間我彷彿又回到了我的前世,回到了那個在師父身邊的日子,想當年在風雲門中和師姐成天的鬥嘴,每次師姐要是輸了便是眼前這個模樣,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真是我一生之中最最快樂的,漸漸的,我眼前不禁有些恍然起來。   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我從懷中掏出一塊絹布輕輕的將林靜秋臉上的淚痕擦掉,柔聲道︰「不要再哭了,成天的流淚這可不好,要不然會變成老太婆的,如果成了老太婆看以後還有誰會要你。」   「哼!誰叫你淨欺侮人家,老是騙我,我就是要哭。」   「這……你要是認為我騙了你,大不了以後我就不騙你好啦,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林靜秋嘟了嘟嘴道︰「哼!你的語氣沒有誠意。」   我心中不由一陣苦笑,難道這樣也能叫沒有誠意?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雖然明明知道她是在耍我,但是我還是不願意見到她流淚的樣子,不知不覺的,我心中不禁湧起了一陣無力感,唉!要怪只能怪我沒有安慰小女孩的經驗,我不禁苦笑道︰「我的大小姐,只要你現在不哭,什麼事都好商量。」   看著我窘迫的神情,林靜秋不禁『噗哧』一聲笑了起來︰「這可是你說的喲,自己說的話你可不能反悔。」   看她現在的神情,那裡還有一絲哭泣的味道,我心中不禁大呼上當。   記得有一個朋友曾經說過,這世間最難琢磨的便是人心,而要想猜透一顆少女之心更是難上加難,特別是一個美女,你永遠不會知道她下一步要幹什麼,如果有人自認為最瞭解女人的心,那這個人不是白癡就是傻瓜,這一番堪稱名言的話到底是我的那一個朋友說的我現在已經不記得了,只是現在我想起來心中當真是別有一番感受。   看著她一張明艷的臉上頓時泛起的燦爛笑容,我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轉過話題道︰「我還是先到馬房去,我想看一看那一匹汗血馬現在怎麼樣了。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盡早的完成我這個馬所應該做的事。」   「我也要去。」   我微一皺眉,這丫頭如果真的跟去好像還真的不太方便,要知道我其實並不會什麼馴馬的功夫,我只是想過去看看,看是不是能夠想出一個好的辦法而也,如果這丫頭一道跟去了,看見我毫無一點行動,那到時候豈非真的要露餡了,而且依照她的性格,不知又要搞出些什麼令人頭痛的事來。   「這……這不太好吧,而且那個地方也不是你所能夠呆的地方,我就這麼直接的過去就行了,況且如果那馬要是發起性來一旦傷到了你到時候我也不大好向林大人交代呀,所以依我看你還是不要去了。」   輕輕拍了拍胸脯,林靜秋毫不在意的道︰「放心好啦,區區一匹馬真要是發起性也未必傷得了我,你忘了我可是一個高手喲,所以到時候你就不用管我了,我只是看看而也,不會影響到你的。」   看來今次不帶她去好像還真的不行。   「那……那好吧。」   來到了關馬的地方,在我的要求之下林靜秋只好在邊上遠遠的站住,而我則來到了那汗血馬的跟前,我還沒有有任何的行動,出乎意料的是那汗血馬見到了我的到來先是仰天長嘶了一聲,然後竟然一對前蹄伏跪在地,我心中不由得大喜,曾聽我的朋友說過,汗血寶馬一旦見到了真正的主人,它就會前蹄伏跪在地,這就是一種象徵,看來這汗血馬似乎已經承認我是他的主人了,想來這汗血馬似乎是因為我救過它的緣故吧,常聽我的朋友說什麼馬有馬性,見到眼前的情景,現在我才對這一句話深有體會。   但是我的這些對馬的知識和經驗都只是從我的朋友那兒聽來的,所以我現在還不是很確定,我做著手勢向那馬道︰「你要我座上去嗎?」   那馬長嘶一聲,然後點了點頭,我心中不禁大喜︰「你聽得懂我的話嗎?」   那汗血竟然又微微的點了點頭,沒有想到這匹馬還能聽得懂我的話,這真是有點太不可思議了,想一想這樣倒好,這馬既然已經認了我為主人,又聽得懂我的話,現在只要我的一句話,這次來的目的不就輕易的達成了嗎,不過現在一想起就要將這汗血馬送人,我好像還真的有點捨不得。   也罷,我說過的話豈有反悔之理,就讓這馬養在這相府之內吧,能夠碰上一個愛馬之人我想對於這馬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解開韁繩,我將馬牽了出來,那馬在我的示意下,林靜秋便成了這汗血馬的第一位合法的騎客,看著那汗血馬溫順的反應,我知道我現在已經是該離開的時候了,武林大會召開在既,這聖山又不知在何處,異族的蠢蠢欲動,風雲門的重建,這一切的一切我也應該早做一個安排,免得到時候中原一旦發生戰事,那時候真的要生靈塗炭了。   輕鬆的溜了一圈之後,林靜秋從馬背上下來,忍不住一臉驚喜之色,喃喃的問我道︰「不是說這馬的馬性剛烈嗎,可是為何這馬會如此的溫順,你說,你是用了什麼方法讓這汗血馬變得如此的溫順,怎麼看起來跟別的人所用的方法不一樣。」   我聳聳肩道︰「呵呵!天機不可露。」   「哼,不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不過剛才不知是誰在我的面前保證過,說以後都不准騙我的。」   我愣了一愣,這丫頭還真是會現說現賣。可是這其中的緣故我又該從何說起,我不禁苦笑道︰「這個……其實要說起來只能說是一個意外,因為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能夠這麼的順利完成任務,我只能說是我的運氣太好了。」   林靜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似有不信的道︰「哦!真的是這樣嗎?」   看來這丫頭根本就不太相信我所說的這一番話,不過這倒也不能怪她,一匹烈馬就這麼變溫順了,就是別人碰到這種事我想也不會那麼容易相信這種話吧,只是我今次的確並沒有騙她,唉!有什麼辦法呢,有時真話沒有人相信,假話倒是能叫人確信不疑。   「啊!對了林大小姐,我也在這外邊布下了一個小玩意,如果那些殺手再來的話,只要林小姐將我所佈景我這個小陣勢啟動,我想到時候一定會對你們有所幫助的。不知林大小姐可信。」   已經見識過我的種種不凡,林靜秋的心中早就對我產生了一種信賴和依重之心,見她點了點頭,我便將陣式的啟動方法告訴了她,其實我所佈的這個陣法,如果一旦啟動,那麼到時候陣內的自然能量自動流轉,將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風潮,不過外表你是無法看出來的,不管是什麼人闖進去都會被無情的能量風潮給扔到另外的一個地方,當然這是不會致人性命的。   不過這個陣法是我根據自然形態所設,所以它只能維持兩個月左右,只是我想這兩個月的時間對於林天泉來說已經是足夠了吧,有了兩個月的時間準備到時候朝中還有誰能夠動得了林天泉這蘋老狐狸。   沒有向林氏父女告辭,我便靜靜的離開了相府。   沒有一絲的聲響,整個朝四街一片寂靜,這『攝魂之香』的威力也當真是驚人,不過我想這種東西幸好不會致人性命,要不然我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經將它給毀了。   不過這一次這朝四街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不知道又將會在朝中引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   只是話又說回來,眼前這些現在倒也並不是我所關心的,想一想也不知蘇婉的武功的練得怎樣了,是不是能夠足以應付這次的英雄盛會,其實蘇婉倒不是我最擔心的,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那個異族的白衣男子,由於我是曾經風雲門的門主,所以我深深的知道風雲門的不傳之秘『不動大自在』神功心法是多麼的厲害,憑那白衣男子大自在心法的第四重修為,如他要在英雄大會上出現,那當今武林真的要所向披靡了,而且他的背後還有一個神秘莫測的聖山一派的勢力存在,到時候這群雄大會也不知會鬧成一個什麼樣子。   不過想一想這樣也好,如聖山的人一旦出現,倒是省卻了我許多的麻煩,也免得我到處去找他們。只是我隱隱的感覺到這次的事好像並不是那麼的簡單,我想這也許是我多慮了吧。 ∼第五章絕世之顏∼     回到家中,先去看了一下父母,這二天不見我的人影,父親倒是沒有問什麼,反正已經是習以為常了,看來父親對我倒是挺放心的,想來對於自己的兒子,當父親的那有不瞭解之理,倒是母親二天沒有看到我,雖然心中明明知道我是不會有什麼事的,還是忍不住關心的叮囑了我一番,感受到這濃濃的親情,前世沒有父母的我每次在這種時候心中都會感到暖融融的,真的是好感動,我想這就是家庭的親情關係所使然吧。   離開父母我便真奔我所居住的小樓,不過如今我已經把這小樓讓給了蘇婉作為安身之處,也不知王護兄弟倆的合搏之術練得如何了。   正巧在花園之中見到了正在練武的王護兄弟倆,只是我的到來王護王衛並不知曉,我有心檢驗他倆的武功練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境界,隨既我在地上撿了一塊泥土,輕輕一抖動,那泥土頓時分成數塊帶著呼嘯之聲向王護擊去,王護正在和兄弟練功,忽聽見一陣呼嘯之聲,只見滿天的暗器從遠處迎頭襲來,一瞬間似乎也然籠罩了自己的會身所有大穴,這一下王護到是著實吃了一驚,沒有想到會有人竟然敢在這統領府行兇,這事來得太突然,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只見王護身子微微後仰,左手往胸前一抱,感受到王護姿勢的變化,沒有任何的言語,幾乎是本能的反應,王衛隨既也跟著右手向後微一甩動,而左手與王護的右手同時向前擊出,在這凌厲的掌風之下,泥塊頓時化成塵沫四散於空中。我知道這種合搏之術最重的就是心意互通,如今看來,這兩兄弟倒也練得真的不錯。現在幾乎是已經做到了心意互通,接下來我想可以傳他們一些兵器的使用了。   遭遇泥塊襲擊的王護兄弟倆知道來人絕對是一個高手,但是好像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在這統領府中突然闖入這麼一個高手,也不知來人到底有何目的,頓時一臉凝重的道︰「究竟是何方高人,何不出來一見?」   我愣了一愣,這根本就是江湖中的口氣嘛,這王護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種江湖武林的口吻,想了一下,我不禁啞然失笑,興許碰到這種事大多數人都會說出這同種話吧。   從暗處踱了出來,我微微一笑道︰「不用這麼的緊張,這兒沒有其他的人,剛才我只是想試試你們的武功練得如何而也。」   見到是我,王護王衛頓時興奮的道︰「是少爺回來了。」   「原來剛才是少爺相試,我還以為這統領府又來了什麼高手要對老爺我夫人不利,真是把我們嚇了一跳,但不知我們兄弟倆練得如何?」   看著他倆兄弟一臉的興奮之色,我故意一沉吟,然後才額首道︰「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有這種成果,真的是很不錯,我想稍後一點時間我會再傳你們兵器上的一些配合上的練法,對了,蘇姑娘是不是還在樓上座息練功?」   聽我說稍後要傳他兄弟倆功夫,王護王衛頓面露喜色,可是一聽說我間起蘇婉的近況,忍不住搖了搖頭,王衛道︰「真是讓人心急呀,二天前蘇小姐便說要靜心練功,叫我們不要去打擾她,連送飯的丫環都沒能上去,只是到現在雖然已經是兩天了,可是蘇小姐自從將門關閉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一口飯和喝過一口水,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我們都很擔心他,可是擔心歸擔心,不能上去見她,我們也沒有辦法呀,現在好了,少爺你既然回來了你就先去上樓去看看她吧。」   我心中微微一怔,按照王衛的說法,這蘇婉分明也達到了神功的第三重,只有在衝擊第三重關口的時候生平第一次才會有這種反應,可是這根本不可能啊,想當年我修練不動心法的時候,從第二重進修到第三重也足足花了我二年的功夫才會有這種驕人的成果,我記得師父當時還直誇我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悟性之高世所罕見,雖然那時我並不認為自己是什麼武學天才,可是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竟然有這種成果,這也太匪夷所思了,想當初我初初見到蘇婉的時候,那時蘇婉連神功的第一重都未曾練成,從那時算起到現在也不是很長的時間,雖然有我的傾心傳授,可是怎麼可能就有這麼大的成果,難道說這其中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不成。   「你們就先在這兒吧,我先行上樓去看看。」   我知道如果蘇婉真的是在閉關練功的話,那麼這種情況就最忌怕有人打擾,一旦出事,輕則走火入魔,重則將會危及生命,所以我才沒有帶王護他們上去,就是怕一不小心驚擾了正在練功的蘇婉。   輕輕的穿過花園,我便來到小樓旁邊,微微的吸了一口氣,我的心神一凝,剎那間,我頓時溶入天地之間,這一瞬間,我體內再也沒有一絲氣息外露,不,應該說我也和這天地萬物溶為一體,再也不會有人會感覺得到我的存在,而我的身體也似乎成了一個飄忽的影子,當然,這只是一種感覺而也,而我也是不會真的成為了一個影子的。順著樓梯而上,來到了蘇婉所在的房門前,我無聲無息的便推門而入,果然見到蘇婉正在專心修習不動大自在的神功心法,不過看她滿頭的大汗,似乎已經到了行功的關鍵時候,我知道,這其實是最凶險的時候,而如果一不小心就將會前功盡棄。   也罷,就讓我助她一臂之力吧,我知道第三重的真氣是帶有焚的意味,也就是說這一重真氣是一種火的質,我伸出右手輕輕的往蘇婉背後的腎陽大穴一按,一道帶有冬日的微寒氣息的能量源源不斷的湧入蘇婉的體內,在這一瞬間,蘇婉只覺得自己如被火焚過一樣的經脈被這外來的真氣一流轉,頓時覺得無比的受用,漸漸的,火烈的真氣在這冰涼的外來強大真氣之下被慢慢的同化,不知過了多久,蘇婉只覺得自己體內水火交融,全身無比的的舒暢,睜開眼睛,見我正在她的身旁一臉微笑的看著她,蘇婉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這麼快的修成神功的第三重,一定是我剛才助了她一臂之力。忍不住感激的道︰「多謝師兄成全。」   我心中微微一歎,這一啄一飲莫非前定,經過剛才的事,我已經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其實蘇婉根本就不可能這麼快有這種成果的,但是她的體內有我當初為她化毒時留下來的春之能量,在這種能量的幫助下,蘇婉才會這麼快的練到了這不動心法的第三重,要不然我想剛才蘇婉就已經走火入魔了,換句話說,蘇婉的體質已經被我完全的改變,如這樣下去,蘇婉在武學上的發展將不可限量,想當年風雲門因為我而毀,而今我轉世而來,又為風雲門培養了一個門主,我知道憑蘇婉的能力,風雲門在她的手中一定會重返當年之威勢的,想來這也許真的是天意吧。   我微微一笑道︰「不用謝我,這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啊……你的臉怎麼……?」   原來在不經意間,蘇婉那張醜陋的臉上竟然暴裂開了一些小皮,露出了裡邊紅紅的肌膚。   聽見我的驚呼,蘇婉不禁大吃一驚,一摸自己的臉,只覺得突然之間變得粗糙無比,忍不住驚呼一聲,雙手掩住自己的臉面︰「啊!我的臉……」   「婉兒別激動,先拿開你的手,我來看看。」   我走上前去一看,原來因為中了噬魂之毒而變得奇醜無比的臉上突然之間多了許多的裂痕,露出了裡邊紅色的肌膚,為什條會這個樣?   我略一思索,頓時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   原來因為蘇婉中毒的緣故,所以她的臉已經是變得奇醜無比,本來她這一張臉已經是再也不可能恢復了,那裡知道她卻偏偏遇到了我,由於我為她化解了體內之毒,而她的體內自然而然的便擁有了我能量的一些性質,而這種能量又帶有春的氣息,所謂春之所至,萬物復甦,在這生機盎然的能量激發下,蘇婉臉上的皮膚又重新開始恢復再生,而剛才臉上又經過那帶有火一樣性質真氣的流動,所以原來的一層老皮便開始出現脫落的現象,而露出裡面新生的紅色皮膚,真是沒有想到我體內的能量竟然還有這樣的效用,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來我還得重新審視一下自己的這種能量是不是還有其它的用途。   半個月後,在小樓上我親自為蘇婉解開蒙在臉上的帶有藥性的紗布,隨著清水的輕輕潔面,一張清秀絕塵的容顏頓時出現在我們的眼前,真是好一個副絕世容顏,沒有任何的修飾,感覺就如同水一般輕柔,似雪一樣無瑕,雖然臉上的皮膚似乎還有一點點的微紅,可是我想既使現在和蘭欣站在一起的話,還是一點也不會遜色於她的。   忽然之間出現了這一張清麗絕世的面容,站在我身後的王護和王衛也不禁看得呆了,我心中一歎,這就是紅顏的魅力,沒有想到竟連一向不解男女風情王護兄弟倆看了都癡成這個樣子,看來古人說紅顏禍國我想可能也是確有其事吧。   見到自己已經恢復了容顏,蘇婉自然是非常的激動,那個女子不希望自己擁有美麗的一切,只是一直以來,對於自己容顏的恢復,蘇婉已經是不再抱任何的希望,如今忽然之間發生了這樣的神跡,蘇婉的心中反而是激動之後呈現出一片的空白。   我微笑著輕輕的拍了一下蘇婉,我想婉兒此時此刻的心情我還是能夠瞭解一些的,感受到我溫柔的目光,蘇婉感激的點了點頭,不需要多餘的言語,我知道婉兒也然明白了我的心意,我鬆了一口氣道︰「群雄大會召開在即,我宣佈,明天我們就起程前往蒙城,正式參加武林大會。」   王護王衛頓吹呼道︰「啊!太好啦,我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哇塞,終於可以出去好好的玩一下了。」   我暈……真是被這兩兄弟的話給打敗了。   這兄弟倆當真不知道開高地厚,這樣的話也說得出來,還當這次出去是遊山玩水呀,我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們當這一次是走親戚,過家家,遊山玩水呀,這一次的行程可是凶險得緊喲,不要怪我現在沒有提醒你們咯,去還是不去,你們自己最好先好好的考慮一下。」   「怕什麼,有少爺你在,我們哪兒都敢去。」   「是啊!只要有少爺在我們的身邊,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聽到王護兄弟倆的話,我心中忽然有些感動,這王護王衛明明知道江湖武林凶險異常,如今我們面對的也許將會是整個武林,但是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和我們一道同行,能夠這樣做真的是很不容易。我點點頭道︰「那好,我現在宣佈明天一早就從這兒出發直奔蒙城。」   看著婉兒微微有一些激動的神色,我心中一歎,沒有想到我始終都不能擺脫江湖的束縛,前世如此,今世也是如此,這也許就是我的宿命吧,不過一想到前世江湖上的那些快意的日子,我心中就微微有些激動起來,現在,我終於又要重新踏入江湖了,我這時真的想仰天長嘯一聲,江湖呀,我終於又來啦。 ∼第六章離開京城∼     第二天一早,在告別父母之後我便和蘇婉一道,帶著王護兩兄弟離開京城準備真奔蒙城而去,這蒙城位於京城之南,普通人如是步行而至蒙城,一般來說可能也要花上個四五天的功夫吧,要走這麼遠的路程王護兄弟倆自然是準備周全,不知什麼時候竟然雇了一輛大大的馬車在門外等候,聽說這一路上盜賊橫行,到了城外,那趕車之人一聽說我們要到蒙城去,又見到一路上只有我們四人同行,這其中還有一個嬌滴滴的年青蒙面女子,頓時嚇得真搖頭,說什麼也不敢陪我們到蒙城城去,被王護王衛兩兄弟逼得急了,竟連家中什麼上有八十歲的老娘,下有四五個不滿週歲的幼兒都等著他吃飯的話都說得出來,看這趕馬之人年齡正處於精壯之年,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像他這種年齡就有四五個幼兒,而且還是不滿週歲的那一種,真是鬼才相信。   我也知道這車想是聽我們說要到蒙城,由於江南大旱,糧食幾乎是顆粒無收,為了要生存,所以有許多的百姓竟然也開始幹起了搶劫的勾當,如今這天下已經是大亂,四處盜賊橫行,從這京城出發,如果要想安全的到達蒙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為了不想把命留在路上,不管王護王衛怎麼樣的勸說,那車就是不願去,如不是見我們不似一般的僱車之人,我想他可能早就已經駕車離去了吧。   我雖然也不想強人所難,但是沒有辦法,我也不能就此讓他離去,向王護輕輕的一擺手,示意他想個辦法將那馬留下來。王護見到了我的手勢,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點了點頭,走了過去,便和那車聊了起來。   在王護的打點下,那車頓時一臉高興將馬車留了下來,想是得了王護許多的錢,那車竟然還哼著小曲一身輕鬆的便向城內行去。   我怔了一怔,不解的問道︰「這車怎麼會突然走了,你是將這馬車買了下來還是租了下來?」   王護呵呵一笑道︰「我將這馬車買了下來,反正這馬車我兄弟倆也會駕馭,少爺和蘇小姐就放心的上車吧,我兄弟倆駕車的本領可是非同一般的喲。」   我不禁一臉愕然,這下倒好,連車的那一份都省了︰「可是到蒙城的路你們知道要該怎麼走嗎?」   王護頓時張大了嘴巴︰「這……?」   一看王護的樣子就知道我的擔心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我們要怎樣上路?」   呆了一下,王護急快的回首問王衛道︰「兄弟,你知道這蒙城的路要怎麼樣走嗎?」   王衛也是一呆,道︰「哇!大哥,不是吧,你既然不知道路,又怎麼會將那車放走,至少也應該問一下吧,這下倒好,我們現在該走那一條路才是對的。」   王護搔了搔頭傻笑道︰「呵呵,這完全是一個意外,不過幸好這兒離京城還不是很遠,我可以現在就趕回城內找一個人來做嚮導,你們以為如何?」   我哭笑不得道︰「現在還能如何,目前也只有如此了。」   想是聽到了我們的談話,蘇婉從馬車內拉開車簾,探出頭來道︰「不用了,這到蒙城的路我知道要該怎麼走。」   我心中一喜,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上路出發吧。」   在蘇婉的指引下,我們這一路上倒也沒走什麼冤枉路,在這平坦的官道之上行駛馬車,一有空閉我就會將一些武學上的道理連著招式講解出來給所有的人聽,而風雲門的武學在這不知不覺之間便也漸漸的印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腦海裡,只是一些招式憑他們現在的能力還不能熟練的使將出來,我想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功力的日漸深厚,這些問題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其實有一些武學上的道理,你如果要深刻的去領悟它這當然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我想在這以後的日子裡不管是蘇婉,還是王護兄弟倆,他們以後在武學的成就一定不是他們現在所能夠比擬的,對於這一點我還是充滿信心的。   不知不覺的,我們又趕了大半天的路,這越往蒙城的方向推進這路上便越來越少有人的經過︰「少爺,前邊有一個涼茶鋪,我們要不要痤下來體息一下?」   聽見王護的話,我心中這才微微一驚,我雖然沒有什麼感覺,可是趕了這麼久的路可能大家都有些累了,再加上那兩匹拉車的馬也應該稍微的息一息了。   「那好吧,我們就稍微的體息一下再走吧。」   在我們眼前不遠處果然有一痤不算是很大的竹木結構的房子,在這房子的一邊卻是寫了三個大字,『涼茶鋪』。   房子的前面是很大一塊空地,不過這空地的上方倒是被人用了許多的防曬油布給遮擋起來,只不過在如此之大的一塊空地上才僅僅擺了那麼六七張桌子,讓人看起來倒是有顯得一點空蕩蕩的感覺。   隨便找了一個地方,我們四人便圍痤了起來,這是涼茶鋪邊上的一張並不太大的方桌,一個小二迅速的跑了過來招呼道︰「幾們客官,你們要點什麼,吃的喝的,隨便點?」   『咚』的一聲,王衛將一錠銀了啪的一下放在桌上道︰「有什麼好吃的儘管上,呆會我們還要上路,對了,記得把我們的馬給喂一下。」   一見到這麼一大錠銀子,小二立即雙眼發光,收起銀子唱喏道︰「好勒,一會兒就到。」   我心中不解,這不是一個涼茶鋪嗎,怎麼好像是一家飯館的樣子,還什麼吃的喝的隨便點,四下的看了看,這涼茶鋪的客人倒也不是很多,大多數食客都似乎只是當地之人,也許只是幹活干累了,在這兒息一下腳,隨便的喝點茶水而也。   倒是在我們右邊不遠處的一個人引起了我的注意,看他身著一身光鮮的上等衣服,年齡似乎介於二三十歲之間,雖然一張英俊臉上帶有玩事不恭的笑意,可是我從他的目光之中還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個人有一身極為精純的武功。   不但如此,在我神念的觀察下,這眼前之人的呼吸沉穩而悠長,絕對可以稱得是一個高手。   不過雖然我在暗中觀察於他,沒有想到他卻是毫無顧忌直往我們這兒瞧。我心中一動,這眼前之人雖然稱不上是什麼真君子,但是如果是小人的話也絕對夠得上稱之為一個真小人,對於這樣的人,我倒也並不討厭,因為這種人至少要比那些滿口的仁義道德,背後卻幹著傷天害理的偽君子要強上千萬倍。   「四位客官,你們的菜來了。」   並沒有讓我們等多久,這些菜便也上桌了,沒想到這速度還是挺快的,我點點頭道︰「放下吧。」   「好勒,四位客官請慢用。」   嘗了一下清炒的野筍,我不禁微微的讚了一聲︰「嗯!還真是不錯。」   說起來這味雖然一點微苦,但是吃了之後口中會留下一股餘香,沒有想到在這荒野之地居然會有如此的人物,竟然能夠炒出如此的味來,還真的令我感到有一絲意外。   「來來來,大家快吃吧,真的很不錯。」   解開面巾,頓時露出清雅絕麗之容的蘇婉,開始也是和我一樣,只是嘗了一嘗,然後才小口的吃了起來,我只是微微的嘗了兩口其中的素菜便放下了筷子,對於我的這種奇怪的自然習慣,王護王衛倒是早就已經是司空見慣,習以為常,只是蘇婉見我似乎並沒有吃些什麼,雖然早就聽王護他們說起過我的這種奇怪的習慣,可是如今見我剛剛才嘗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還是忍不住的對我關心起來。   不過對於她的關心我倒是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她,感覺到我的目光,蘇婉的臉色不禁微微一紅,悄悄的用眼角掃了我一眼,便不再和我搭話,自顧吃起飯來,這桌上的菜大都是野味,什麼野兔的肉啊,……但是味道卻是真的不錯,在王護王衛一陣風捲殘雲之後,這桌上的菜也然是一洗而空。   忽然發覺王護兄弟倆的吃相,我不禁微微一愕,怎麼以前沒有發覺他們還有這種表演天賦,我想就是再餓也不用搶得這麼狼狽吧……。   打了一個飽嗝,王衛愜意的道︰「嗯!真的是好飽,這一頓飯真的是吃得太舒服了。」   …………   飯飽之後,我們一行四人便在這路邊的涼茶鋪之中稍微的體息了一下。   眼見天色也然不早,我站起身來說道︰「大家如是已經休息夠了,那我們就上車繼續趕路吧,我怕天黑以前我們會錯過了宿頭,你們以為如何?」   見到他們也正有此意,我立時宣佈道︰「那好,現在我們即刻上路。」   聽聞我們快要離開,那鄰桌的男子頓時追了過來道︰「在下駱遙,幾位朋友這是要往什麼方向去呀?」   ……   沒有人理他!   我回首淡淡一笑道︰「我們準備前往蒙城。」   其實自從蘇婉解開面巾之後,那鄰桌的男子便收回了目光,只是不時的用眼角留意著我們的動靜,如今見我們也然起身離開,頓時跑了過來搭話。   「啊!那太好了,我也要去蒙城,只是聽說這路上不大太平,那你們……」   ……   還是沒有人理他。   看他有點尷尬的樣子,我笑了一笑問道︰「駱公子可願和我們一道結伴而行。」   駱遙頓時大喜道︰「如此甚好,在下雖然不才,可是還練過幾天莊稼把式,我想如是一旦有盜賊來襲,在下還是能夠出得一點綿力,多一個人也要多一份力量嘛,你們說是不是?」   看見駱遙身旁不遠處正拴了一匹棗紅馬,我知道這一定是駱遙的馬,剛才我似乎還見到那馬正在跟駱遙打招呼,不過這似乎只是我的一種感覺而也,忍住心中的笑意,我又道︰「反正這馬車夠大,駱兄要不要上來一道同行。」   駱遙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頓時大喜過望,正要跨上車來,忽然見到蘇婉一雙目光冷冷的看著他,感覺好像不是很歡迎他的樣子,呆了一呆,隨即退後一步,乾笑了兩聲,有些尷尬的道︰「嘿嘿!還是不要啦,在下的馬就在那邊,我就跟在你們旁邊一道同行吧。」   我微一點頭道︰「如此也好。」   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我們離京城也越來越遠,而官道也是越來越難走,沒有專人的養護,這唯一的官道之上滿路淨是坑坑窪窪的大大小小的坑。   不過這王護的趕車技術倒也真不是蓋的,在如此不好的路面之下,這馬車行走得竟然還是十分的平穩,看見駱遙正和我們的馬車並駕而行,我忽然問道︰「駱兄是否知道剛才的那個涼茶鋪到底是誰開的?」   沒有想到我會忽然問起這個問題,駱遙怔了一下道︰「王兄為何會突然問起這件事?」   「哦,沒有什麼,我只覺得那個老闆似乎不是一個普通的人,或者說至少那個炒菜的人不是一個普通人,不知駱兄以為如何?」   駱遙一臉驚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哈哈一笑道︰「王兄你可算是問對人了,剛才那涼茶鋪的主人,也就是那個炒菜之人你們可知道是什麼人嗎?」   見我們正在傾耳聽他的答案,忍不住得意的道︰「那個人正是江湖上號稱『俠廚一刀准』梁識天,此人三十年前便也名滿江湖,一手廚藝刀法號稱天下無雙,可是不知為什麼,十年前此人便在江湖上不知所蹤,沒想他竟然會在那兒開起涼茶鋪來,真是有些出人意表。」   我心中頓時恍然,難怪那兒竟然沒有盜賊敢去搗亂,而那兒的菜似乎又別有一番風味,連王護王衛這吃慣山珍海味的人都忍不住在那桌菜的面前大為失態,我想那菜也許只是他隨意所做吧,因為如要想避世的話,那麼就不可能對自己的菜過於的追求極至,如此一來根本就不可能達到避世的目的。   「師兄,你進來一下。」聽見婉兒忽然的呼叫,我頓時拉開車簾鑽進馬車,座在婉兒的身邊關心的問道︰「婉兒可是有什麼事嗎?」想是我離婉兒太近的緣故,不經意間蘇婉臉色突然變得通紅,有些急促的道︰「師……師兄可知道這江湖上有一個號稱浪子金手的人,此人善使一把長劍,一手暗器功夫也是出神入化,聽說這人年紀並不是很大,而且出道至今還未嘗敗績,人也介於正邪之間,不過那人的名字也是叫駱遙,不知眼前之人和那個駱遙是不是同一個人?」   我微微一笑道︰「婉兒不用擔心,既使眼前之人和那個駱遙是同一個人也沒有什麼,不是還有你的師兄我在嗎,而且此人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你就放心吧。」   蘇婉忽然偷偷的瞟了我一眼,紅著臉怯生生的低語道︰「只要有師兄在我的身邊婉兒我什麼也不怕。」   微一愕然,看樣子難道這小丫頭已經對我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情素,我心中猛然一震,這種事絕對不能讓它發生,免得以後我會傷害到她,不過我得想一個好的方法將它說明,免得會傷了婉兒的心。   歎了一口氣,我輕輕拉著婉兒的手,柔聲道︰「婉兒,你知道嗎,師兄沒有兄弟姐妹,一真以來,師兄都很想有一個妹妹,總算上天待我不溥,自從你來到我們的家中,我便一真當你是我的親妹妹一樣看待,以前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也會如此,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這當哥哥的都會保護你的。」   見我拉住她的手,全身頓時為之一顫,蘇婉微微的將手往回縮了一下,但是還是任我拉住她的手,當聽我說只是把她當成親妹妹時,忍不住抽回雙手,有些哽咽的道︰「不,師兄,我不要做你的親妹妹,我不要做你的親妹妹。」   我不禁長歎一聲,有些無奈的道︰「婉兒,你要知道,你的心中其實只是存了一份報恩的心而也,加上你現在對我產生了一絲依賴之心,所以你自己才會誤以為自己對我產生了一份特殊的感情,其實你的這一時的衝動是很盲目的,唉!你現在還小,將來你就會明白了,到時候你會就知道我的話是正確的。」   沉默……隔了一會兒,但聽見蘇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語氣有些生冷的道︰「王師兄你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產生依賴之心的,這一段時間以來多謝王師兄的照顧,風雲門的重建是每一個風雲門弟子的責任,如果王師兄自認為是風雲門的弟子的話,我想也不用我多說了吧,好了,我現在很累,想體息一下,王師兄,麻煩你出去一下。」   我心中不禁苦笑一聲,這女人翻臉當真是比翻書還快,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就已經是形同陌路了,歎了一口氣,我頓時退了出來,隔了一會兒才聽見車內隱隱的傳出一陣抽泣之聲。   行了兩三天的路程,我們就到了清河郡的轄內,這一路上倒也清靜,並未遇到什麼盜賊之類的人前來搶劫,聽駱遙說離蒙城已經不是太遠,大概還有一天左右的路程,這清河郡曾經是江南的魚米之鄉,可是如今,經過大旱之後,這清河郡內已經是早也不復當年之繁華,如今這清河郡內到處都是討飯的饑民,田野乾枯,綠草枯黃,池中無水,一副敗落的景象。   正要行進街道,那知駱遙的一番話卻把我們硬是給擋了下來,原來由於饑民太多,如我們的馬車一旦駛入街道的話,在這行乞的大軍之中,我們的馬車又怎麼能夠通行呢,有的饑民已經失去了理智,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就比較麻煩了,沒有辦法,也只好晚上行進了。   在月光的幫助下,我們一行人連夜趕路,當天色大亮的時候我們已經來到了蒙城的境界之內,不知怎麼的,這幾天蘇婉對我總是不理不睬的,倒是在駱遙和王護王衛兄弟倆面前有說有笑的,反正一談到關於我的事或者說我有什麼事情問她的話,蘇婉總是對我冷冰冰的。不過當蘇婉在我的面前主動的和駱遙笑呤呤的討教問題的時候,駱遙倒是感覺有些受寵若驚,我心中不禁苦笑,這下倒好,我在蘇婉的面前都成了路人了。 ∼第七章再現道的力量∼     「王兄,這就是蒙城境內了,在下還有一些事,就先行告退了,咱們就在這兒分手吧,幾位請保重,蘇姑娘保重。」   隨即一抱拳,駱遙便騎馬絕塵而去。……「駱兄好走,那就不送了。……」   送走駱遙之後,我們便繼續往前行進,在這官道兩旁俱是空曠的山野之地,可能是由於乾旱的緣故,這山野之地雖然全是野草,可是滿目看去卻是一片的枯黃。好一副衰敗的景象。   趕了幾天的路,除我之外所有的人俱是一臉的倦意,看他們風塵僕僕的樣子,我只是希望在這天黑以前能夠到達城內。也好到時候找一個客棧好好的讓他們體息一下。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微弱的呼吸之聲,我怔了一怔道︰「前邊有人,不過聽這呼吸之聲似乎這人已經是受了很重的內傷,我們過去看看吧。」   「少爺,我們還是趕路吧,不要管這些閒事,我聽說這些什麼江湖上的仇殺管起來挺麻煩的。」   聽了王衛的一陣低嘀,我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只是從車上躍下來向發聲的方向行去,看著我躍下車來,王護他們三人頓時停下馬車也跟著我一道向前搜去。   「那個人就在前邊的草眾中。」   跨過濃密枯黃的草眾,果然在前面不遠處的一個草眾裡躺著一個滿身血跡的清瘦老頭,旁邊還有一個挺大的長方形木盒,我一看就知道這個人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而且還跑了很長的路,能夠支撐到現在恐怕已經是耗盡了所有的精力,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是必死無疑。   在王護內力的幫助之下,那老頭緩緩的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見我們,那老頭的神色竟然沒有一絲的驚慌,咳嗽了幾下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微弱的氣息,這才斷斷續續的道︰「幾位俠士不用費心了,我老頭子也是必死無疑,有這樣的結果,我老頭子也是罪有應得,咳……」   喘了幾口氣,那老頭又接著道︰「想我素伯一生愛琴,任何的琴只要我看過一眼,輕輕的撫摸一下我就能夠將它分毫不差的做出來,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我的制琴工藝也可以說是天下無雙,可是隨著我技藝的提高,我對自己的手藝越來越不滿意,可是有一年我聽說清音閣的一絕世好琴,其琴聲能夠感化天地萬物,我心中頓時半信半疑,這樣的琴天下間真的存在嗎,咳……於是為了一睹這絕世好琴,也便突破我在制琴工藝上的瓶頸,我便想盡辦法打聽那清音閣所在,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有一天我終於找到了那個地方,可是清音閣根本就不會滿足我的要求,還說那琴是她們的寶物,普通人是根本不可能看到的,更別說要讓用手去摸一摸,沒有辦法,後來聽說她們要找一個看護鶴園的人,於是我便將自己的容貌毀去,想盡辦法,終於成為了她們的護園之人,這一做就是整整五十三年了,我想盡辦法摸清了那琴所在之地,這麼多年來我也成了她們最信任的人,終於在三天前我看準了她們的一個空隙,費盡心機的將那琴給弄了出來,那知我還是被發現了,被人擊了一掌之後我拚死逃了出來,我終於如願以償的見到了那琴,可是我真的好失望,那琴只是一些材質和普通的琴不同而也,做法也是相當的精妙,但是它所發出的聲音根本就不行,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琴聲,說什麼琴聲能感化天地萬物,這根本就是放屁,我真的好恨,我的青春,我這五十三年的時光真的是白混了。」   「唉!不過這不怨別人,只怪我去相信那虛無飄渺的傳言,可是我還清楚記得當時我所聽見的那美妙琴聲,難道說那只是我的幻覺而也,我心中真的不甘心呀,咳……」   喘了一下,那素伯又道︰「人家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如今我也是一個將死之人,我有最後一個心願,希望幾位俠士能夠幫我完成,咳……,我想請你們將那琴送回清音閣,我想到時候清音閣一定會給你們數不清的金銀的,我想這也算是對你們的報答,你們能夠答應我嗎?」   對著眼前之人我不禁肅然起敬,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摯著精神,只為了突破自己制琴手藝上無法突破的瓶頸,即使是為了一個虛無飄渺的傳言,便毅然的將自己的容貌毀去,還浪費自己五十三年的時間,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使自己的制琴手藝更上一層樓而也,看著這炎炎一息的老人,我心中也不禁為他有些傷感起來,唉!人生又有多少個五十三年可以等,可是到頭來還不是無盡的失望。   我知道天音閣的琴是一定要用真氣的推動才能發出聲音的,這素伯體內根本就沒有半絲的內力,又如何能夠彈出那美妙的琴聲,不忍心見到這素伯如此失望的離開人世,我歎了一口氣道︰「我們可以幫你將琴送回清音閣,我看老人家也不用失望,我知道這天下間真的是有一種琴聲可以感化天地萬物,具我所知要彈出如此美妙的琴聲也確實只有清音閣的寶琴才能辦到,我想可能是老人家彈琴時所用的方法不對,不過正巧,那寶琴的彈奏方法我正好知道,不知老人家可要聽上一聽?」   其實對於現在的我,真要彈奏出美妙的琴聲也不一定非要用清音閣的寶琴,只是我卻不願見到眼前這位老人含著無盡的失望而離開人世,我雖然並不認同這老人的這種做法,但是對於這素伯的這種孜孜不倦的追求精神,我心中還是有些莫名的感動。   那素伯聽我說這天下間真的存在那傳言的琴聲,而且還是只能用他所帶出來的寶琴才能夠彈奏出來,忍不住心中激動,頓時雙眼發光,鐵青的面孔也剎時之間回復了一絲紅潤,全身搖搖欲墜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我心中一歎,知道這只是迴光返照而也,也罷,就讓我全身心的為這可敬的老人彈上一曲,也算是為他送行吧。   將那長形木盒打開之後,裡面果然放置了一把稀世之琴,我盤膝痤在地上,將那琴輕輕的取出平平的放置在自己的腿膝上,從未見我彈過琴的王護王衛相互對視一眼,忍不住一臉驚詫的神色,睜大眼睛直直的睢著我,倒是蘇婉對於我的舉動似乎是漠不關心,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只是看她的眼角的餘光倒是不時的掃了我一下,看來她對於我的一舉一動還是挺留意的。   七八蘋仙鶴正散飛在空中鳴叫著,而半里之外正有三個蒙面女子正在往前用輕空趕路,一樣的衣服,一樣的身高,一樣的蒙面面巾,看這三個女子身材窈窕,年紀似乎並不是很大,只聽前面的那個女子道︰「八妹,九妹,那個偷琴之人就在前面不遠了,我們趕緊過去,剛才鶴兒傳過消息來說有人靠近那偷琴之人,不知他們是不是一夥的,可千萬不能將那寶琴給跟丟了,我們快走吧。」   中間那個蒙面女子道︰「不是說大師兄他們已經趕去了嗎,我們還是將這消息放回去先通知閣主吧。」   前面那個女子又道︰「不行,找尋寶琴何等重要,再說了閣主剛剛接位,不是正在關內靜悟天心曲譜嗎,如今又怎麼能去打擾她,再說了,師父不是說還有兩天她就可以出關了嗎。」   「你們別爭了,我看我們還是先將寶琴尋回吧。」   「那我們快走吧。……」   **********   天上飛著的仙鶴仍在鳴叫,想是得到了那仙鶴所傳出的信號,一個金衣青年男子騎著馬直直的往這邊趕了過來,見我將長琴取了出來,頓時又急又怒的大吼道︰「喂……,那個小子,趕緊把琴放回去,這樣的琴也是你所能夠摸得的,要是出了什麼差次清音閣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我充耳不聞,清音閣的人很了不起嗎?   見我沒有搭理他,那金衣男子更是心急,忍不住威脅道︰「那個小子,你要是再不放下琴,小心我會對你不客氣。」   我知道那人心急,也許是怕我弄壞了這所謂的寶琴吧,可是再急也用不著這種口氣吧,對於這樣沒有禮貌和氣度的淺溥之人,我也懶得理會。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我的心中再也沒有半絲波瀾,就如同古井深處的靜水一般,在這玄妙的心境之下,我心神微微一凝,人也頓時融入天地之間,在這一瞬間,對於蘇婉和王氏兄弟看來,這是一種多麼奇妙的感覺,沒有半絲雕琢的痕跡,只覺得眼前之人忽然之間成了這荒野的一部分,再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這一切看上去是多麼的和諧,就彷彿這亙古以來便是如此。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呀?想一想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一縷琴音響起,如同春風拂面,帶著清新的花香和醉人的氣息漸漸的向四野擴散,在這韻含有無限春意的琴聲之中,馬兒停止了飛奔,鳥兒沒有了鳴叫,路人止住了腳步,人們紛紛放下了身邊的一切,靜靜的聆聽和默默的感受著這無限美妙的天籟之音,彷彿在這一瞬間,人們早也遠離了那勞作的幸苦,沒有了迫人的飢餓,一切都也不同,這是心靈的無限解脫,只留下了無盡的平靜和嚮往,忽然,那琴聲一變,低沉而婉轉的琴聲似乎如同一雙雙無限溫柔的小手,正在撫慰著所有受傷的心靈,什麼人世間的不平都在這琴聲之中如風而逝,人們只覺得自己也然回到了母親的懷抱,真的是好溫暖,好舒服,這就是人們所嚮往的樂土呀。   一曲既終,我將長琴裝入盒中,看著蘇婉和王護王衛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而臉上卻掛滿了淚水,我知道他們還沒有醒過來,輕輕的拍了他們一下道︰「我們該上路了。」   王護王衛用衣袖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後。   「啊!……你們看,這……」   順著蘇婉手所指的方向,只見剛才還是一片枯黃的草眾竟然全都變成了綠色的一片。這些枯草竟然又重新恢復了生機。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這一切的發生難道說會是剛才那一陣琴聲的緣故,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感受到這不可思議的變化,一行人頓時被這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驚得呆了。 ∼第八章最難消受美人恩∼     其實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會有這種結果,這難道說就是『道』的力量,這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力量難道就是『道』的一種表示。我現在的心中有了太多的不明白,看來我真的得對自己所身具的這種力量好好的作一個瞭解了。   王護看了一眼那把長琴,想了一想道︰「這把琴怎麼辦,我們要將它帶走還是留在這兒?」   「不必了,那個金衣人好像是清音閣的人,這把琴就留在這兒吧,我也不想和清音閣的人扯上會麼關係。就讓那個金衣人將這琴帶回去吧。」   看著那素伯一臉淚水,癡癡站在原地,王衛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那素伯呢?我們是不是要將他帶走?」   我搖搖頭道︰「不必了,這素伯也是必死之人,我們也不用去打擾他了,就讓他這樣心無遺憾的離開人世吧。」   「那我們上車吧。」   看了一眼蘇婉,我便率先躍上馬車,蘇婉也沒有搭話,只是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後。   躍上馬車,我們一行四人頓時順著官道向蒙城行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這曠野之中。   ***************   不知過了多久,那金衣人才醒了過來,甩了甩頭,想起剛才所發生的事,就如同做了一場夢似的,看了一眼四周,只見枯黃的草地全都變成了綠色的一片,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這……,這怎麼可能,對了,我一定是在做夢,否剛的話這世間那裡會發生這樣的事。一定是做夢,一定是做夢。」   使勁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臉,金衣人不禁在心中祈禱,『不會痛,一定不會痛,這只是一個夢而也。』一陣巨痛從臉上傳來,金衣人忍不住『哎喲』一聲叫了起來。   「這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一陣巨痛使金衣人徹底的清醒過來,想起剛才自己的無禮,不禁心中感到有些懊悔,『我剛才都對那些人做了些什麼。』金衣人四下一看,只見素伯正呆呆的站在前方,在他的旁邊正放置著那把本門的寶琴,不知什麼時候自己也不在馬背之上,金衣人頓時上前收起寶琴背在背上,不知怎麼的,金衣人此時此刻的心情竟然是出奇的好。看了一眼素伯,金衣人歎了一口氣道︰「好,我今日就把你帶回去,聽候閣主的處置。」   隨即金衣人仰天一聲長嘯,似是在回應金衣人,只見空中的仙鶴先是一陣亂鳴,然後便四散而去,一會兒便從空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清音閣,這個江湖唯一的一個以音律而立門的門派,是為武林的聖地,其神秘的一切一度曾為江湖中人所樂道,清音閣的武功雖然高深莫測,但這並不是使其聞名江湖的主要原因,據說在一百年以前,清音閣出了一個天才,其武功當然是不用說了,其在音律上的造詣也是一時無人能夠出其左右,加上人又長得如同出塵仙子一般,出道僅僅一年便成了眾多青年才俊所追求的目標,時年正值正邪之戰,在黃山之巔,一曲天心神曲,終使武林一片祥和。   其後這名女子便從武林中消失,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的來歷,但是只有極少數人只知道她是清音閣的弟子,更也沒有人知道她去了何處,就這樣時隔了二十年,那時江湖上再掀殺戳,同樣的情景再次發生,也是黃山之巔,也是一曲天心神曲,而武林也是再次免遭浩劫,同樣的美麗的女子,也在事後同樣的不知所蹤,就這樣,每隔二十年這清音閣便會有一個傳人在江湖中走動,而最大的特徵就是清音閣的弟子每一次出現於江湖,在她的身邊都會有一把長琴,而武林之中的一些爭鬥也將被平息,只是清音閣的人從來都不曾殺過一個人,就這樣,漸漸的清音閣知道的人越來越多,而清音閣的弟子也成了一種正義的代言人,而清音閣也成了武林中的聖地。只是這清音閣的所在地在武林之中始終也是一個謎。   在一處極為普通的莊院之內,只見一個中年婦人正靜靜的痤在堂上,而旁邊正肅立著一個人,看他的樣子不就是那個帶琴而返的個金衣人嗎。   看那中年婦人的樣子人雖然也不過三十來歲,可是渾身卻透出一股淡淡的超脫塵世的意味,只聽見那中年婦人問道︰「雲兒,你剛才所說的可是真的。」   「師父明鑒,弟子所言句句屬實,不信你可以問素伯。」   那中年婦人歎了一口氣道︰「雲兒,並不是為師不相信於你,只是發生這樣的事為師也覺得有點太不可思議了,其實我剛才也問了蘭兒她們三人,聽她們說也只是聽見一陣無法形容的琴聲之後,便見到了鶴兒傳遞的消息,知道你已經將那天心寶琴找到,於是便趕了回來,能夠在琴藝上有如此造詣,這樣的人一直是我們清音閣所找尋的人,你師妹也快要出關了,以後這件事就交給你的師妹去處理吧,好了,你下去吧。」   金衣人心中一急,脫口而道︰「可是師妹她……。」   「你不用擔心,在本門之中悟性最高,資質最好的就要算你的師妹了,當年你的祖師爺傳下話來,說這閣主之位將來由她擔任,你祖師爺的話一向沒錯,你師妹的才華也是有目共睹的,要知道我們清音閣雖然是以音律立派,但是如果不把武功融入這音律之中,那麼清音閣的音律之聲便不能克敵致勝,如今你師妹又正在參悟天心曲譜,那本曲譜連我都看不太懂,想來她也即將出關了,所以這件事就讓她來處理吧。」   「哦!對了,那幾個人如果站在你的面前你能夠認得嗎?」   金衣人想了一下道︰「弟子真是慚愧,弟子竟然不記得他們的樣子了,這太奇怪了,弟子只知道他們一行人好像是三男一女,其它的……」   「好了,你不用說了,你現在帶我去見一下那個偷琴之人素伯吧。」   來到一間小小的房間之內,只見素伯正直直的躺在床上,一雙眼睛一動不動的睜著,只是癡癡的望著房頂,而在他的目光之中竟然飽含了感激,嚮往和心滿意足的意味,仔細的看了一下素伯的表情,金衣人不禁有些感慨的道︰「沒想到在他的目光之中竟然包含如此豐富的情感,看來他是死也瞑目了。」   中年婦人卻沒有搭話,只是走過去摸了一下素伯的脈搏,然後又摸了一下胸口,頓時搖搖頭道︰「這素伯現在也沒了心跳,只是胸口尚有餘溫,所以嚴格說起來這素伯已經是死了,但是奇怪的是在他的體內似乎有一股怪異的力量正護著他的心臟,正是因為這股怪異的力量,所以這素伯才能堅持到現在,不過這素伯生機也斷,呆會兒你還把他給埋了吧。只是這到底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呢,真氣不像是真氣,我竟然從來都沒有見過,真是太奇怪了?」   看著師父一副沉思的表情,金衣人好似忽然間想起了什麼,急忙道︰「啊!師父,我想起來了,我記得在那琴聲過後在周圍的枯草竟然全都變成了一片綠色,會不會是……」   聽見弟子的話,中年婦人忍不住失聲道︰「啊!什麼,你說的是真的,這……這怎麼可能,這太不可理解了。」   微微的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中年婦人接著道︰「好了雲兒,你不用說了,這種事情已經超出了我所能夠理解的範疇,我要親自去看一看那個地方,你現在就帶我去。」   從來沒有見過師父有過如此的失態,金衣人微微一愣,無意識的答道︰「是……師父。」   ***************   馬車正在往蒙城的方向行近,我痤在馬車內,正在為他們講解武學上的一些道理,一段話過後,蘇婉突然叫住我道︰「師兄,我有一句話想要問你?」   車內就只剩下我和蘇婉兩人,我心中沒來由的忽然一喜,這幾天下來婉兒都是對我不理不睬的,更別說主動的找我說話,如今主動與我搭話,我不禁有些許期待的道:「有什麼話你就問吧,我當知無不言。」   蘇婉用一雙清澈的目光盯著我睢了好一會,我知道她在瞧我看,不過我可是不敢瞧她的,只是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唉!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我的心中實在是怕見到婉兒再次傷心的樣子。   唉!想當年我是何等的英雄,可是如今我竟連看一下對方的勇氣都沒有,我心中不禁有些自嘲起來,『王風啊王風,你連看婉兒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你難道說真的已經喜歡上她了。』想到這裡我心中突然一震,難道說我真的有些喜歡上婉兒了,天啊!真的是那樣那我以後應該怎麼辦,我……?   見我只是低著頭,半天沒有說話,蘇婉盯著我瞧了一會兒,這才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低下頭來幽幽的道︰「師兄,我真的有那麼可怕嗎,你連瞧都不瞧我一眼,是不是在你的心目中你瞧上我一眼都會感到心煩?」   「婉兒,我,我……」   聽見婉兒一番幽怨的話,我頓時感到手足無措,腦中一片空白,天啦,我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呀? ∼第九章蒙城之外∼     說實話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就如同心中突然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頓時湧上心頭,我只是在不住的提醒自己,要鎮定,要鎮定,現在讓婉兒傷心總比一輩子讓婉兒傷心好,所謂長痛不如知痛,就讓婉兒經過這一次陣痛之後,以後的一生再也不會因為我而傷心。   看著我手足無措,一臉窘迫的樣子,蘇婉只覺得鼻子一酸,淚珠便順著臉頰直往下落,我稍稍的仰起頭來,看見婉兒一張清麗絕倫的臉上如雨打梨花似的滿是淚痕,腦中頓時『轟』的一聲,什麼靜心的功夫,什麼鎮定的心態通通失守,現在我的滿腦子都是婉兒臉上那傷心欲絕的淒苦神色。   沒有一絲的勉強,我頓時將婉兒抱擁在懷中,被我抱在懷中的婉兒似乎是更加的傷心了,哭泣的聲音竟然也越來越大,我肩上的衣襟也無形的被婉兒的淚水浸濕了好大一片。   輕輕的拍著婉兒的香肩,我真誠的道︰「別哭,別哭,我的好婉兒,師兄答應你,以後不管出了什麼事,師兄都會好好的保護你的,我要你的一生都過得快快樂樂的,相信我,我一定能夠辦到的。」   「嗯……」   想是聽見了車箱內的哭泣聲,王衛從車外探了一個頭進來,見到我和婉兒正相擁的抱在一起,嚇得趕緊將頭縮了回去,口中忙道︰「我沒看見,我什麼也沒有看見。」   被王衛這麼一鬧,婉兒頓時將頭從我肩上抬了起來,看著我肩上一大塊被淚水打濕的衣襟,婉兒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師兄,都是婉兒不好,看我都把你的衣襟弄濕了。」   看著婉兒一臉抱歉的神色,我不禁苦笑道︰「沒什麼,只要你以後不再傷心流淚,我的這一件衣服就是全被弄濕了也是值得的。」   蘇婉頓時一臉通紅,低下頭,聲若蚊蠅的嬌羞道︰「只要能夠和師兄在一起,婉兒永遠都會快樂的。」   聽見婉兒的話,我心中當真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天啊!我說的那可是實話,可是怎麼從婉兒的口中出來那句話竟然變成了另外的一層意思,我現在可是再也不敢去惹婉兒生氣了,看見婉兒傷心欲絕的神色,我真的覺得好心痛,我發覺自己現在竟然好像一個白癡,真不知道我以前的那些什麼才思敏捷,什麼談笑自若是從哪裡來的,算了,還是以後慢慢的讓她明白吧。   看著婉兒一臉嬌羞的神情,我正要說話,這時卻聽見外邊響起一陣喧鬧之聲,而馬車也忽然之間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我問道。   「少爺,前邊有兩幫人擋住了官道的去路,所以我們的馬車無法前行,不知我們要該怎麼辦?」   我微一皺眉道︰「哦!有這種事,你先不要管,讓我出來看看。」   隨即向蘇婉道︰「沒有想到在這蒙城境內竟然會發生這種事,婉兒,要不要和我一道出去看看。」   經過剛才的事,蘇婉的心情似乎出奇的好,高興的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一側身便跟在我的身後一起出了車門,然後隨我一道跨下馬車。   「呵!沒想到這前邊人還是挺多的。」   不過依我看這些人似乎並不是因為要攔截我們才在前面聚合的,從他們所穿的服飾和神情來看,這些人似乎在進行一項秘密的談判,只是我們的馬車突然在這兒出現,引起了這兩幫人的特別注意而也。   我略微的打量了一下,只見那穿白衣的人當中有人扛著一面紅色的三角大旗,而在這面紅色的旗子上寫了三個金色大字『無敵門』想來這些穿白衣的人就是無敵門一派的人吧,而在另一邊則全是一些穿著黑衣的人,不過這些人倒是沒有扛什麼旗子,只是在他們所穿的衣服上竟然繡上了一個也是金色的鷹,我雖然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屬於一個什麼樣的門派,但是看他們的衣服上都繡有一蘋鷹,也許他們的武功和鷹派有關吧。只是對於這種推斷我倒也並不是十分的肯定。   看他們的樣子雖然人數眾多,所有的人加起來恐怕有二三百人吧,但是卻是壁壘分明,各自站立在自己的一方,絲毫沒有一絲亂的跡象,不過這兩方的人數倒差不多的,只是見到了我們的馬車突然出現,所有的人都不禁將目光投向了這裡。   看見我和婉兒走下車來,一個黑衣人跑了過來抱拳道︰「在下天鷹教余干,不知幾們是那條道上的。」   跟在身後的王衛見前行之路被擋,心中早就窩了一肚子火,如今又見那個天鷹教教眾前來發問,忍不住鼻子裡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道︰「什麼道不道上的,我們只是想要過去,喂!你們攔在前面不讓過去是什麼意思?」   那黑衣人呆了一呆,道︰「你們不是道上的?那如果你們要過去的話我看你們還是先退回等等吧,今天我們天鷹教的人和無敵門的人在此有些事要做,為了你們的安全我看你們還是先退回去吧,明天這兒就可以通行了。」   其實一般在江湖上的仇殺或談判什麼的如是不願讓人知曉,都會有人在外邊設立一個標緻的,但是如果路人沒有注意而誤闖的話,一般來說都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這就是江湖的血腥,沒有任何的道理可言,如今那黑衣只是叫我們退回去,對於誤闖的路人來說那也是天大的恩惠,再加上看那黑衣人一臉的和氣,這一下王衛倒是不好再說什麼,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我皺了皺眉,抱拳道︰「我們一行只是想途經此處而到蒙城,貴方辦事選擇在這到達蒙城所必經的官道之上,我想如是不讓我們通行這似乎說不大過去吧,不知這位余當家的以為如何?」   那自稱余干的黑衣人聞言哈哈一笑道︰「幾們如是要到蒙城城內我勸各位還是早早回頭,否則的話既使你們通行此處我想你們也是會後悔的。」   我微微一愕,問道︰「這又是為何呀?」   那余幹道︰「因為如是照你們的路線走下去,跟本就不可能到達蒙城,也就是說你們的路走錯了。」   在我身旁的蘇婉四顧看了一下,向我點點頭道︰「我們好像真的是走錯了路耶。」   我呆了一呆,居然會走錯路,看來這黑衣人倒也並沒有騙我們。側過頭看著王衛道︰「這是怎麼回事?」   聽了那黑衣人的話,王衛也是一愣,抓了抓頭,一臉無辜的道︰「少爺,這不是我的錯,我以為是這個方向沒錯,在前面岔路口的時候我本來想問蘇小姐的,可是那個時候你們正忙,……呵呵,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在那個時候影響你們,所以我就……」   一聽到王衛的辯白,蘇婉想起剛才的情景,頓時羞得滿面通紅,偷偷的瞧了我一眼,回過身去便對著王衛作出了一副作勢欲打的樣子,看著蘇婉的那一副似乎挺凶的神情,王衛頓時被嚇得趕緊將下面的話給縮了回去。   看著兄弟似乎有些滑稽的樣子,王護不禁一臉愕然,關心道︰「弟弟,你沒有什麼事吧?」   偷偷的瞧了一眼我和蘇婉,王衛結結巴巴的道︰「大哥,我,我沒事。」   撒!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會做戲,看著王衛一臉偷笑的模樣,我真想從地上抓起一塊爛泥來狠狠的將他的臉給封上。   回過首來,我微一抱拳道︰「真是不好意思,既然是我們走錯了路,那我們現在就退回去,真是抱歉。」   一行四人正要退走,這時只聽到一陣狂笑之聲傳了過來︰「哈哈……哈哈,光棍眼裡揉不進沙子,朋友想走,只怕沒那麼容易,兄弟們先將他們給我圍起來。」頓了一頓時,那個聲音又道︰「要不是聖使提醒,還真是差點被你們給瞞了過去。」   頓時,只見一群白衣人迅速的跑了出來,劍撥駑張的將我們圍了一個水不通。   我心中不禁一震,聖使,難不成和那晚在相府之中的那個狂笑而去的白衣男子口中所說的聖山有關。看來今天似乎還真是錯對了。 ∼第十章計見聖使∼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何有這種想法,這純粹只是一種感覺而也。我對自己的這種直覺一向信服,因為從以前的經驗來看,我所謂的這種感覺多半都和事實不會相差得太遠,有時甚至準得令人害怕。   不過看著圍著我們的這些殺氣騰騰的白衣人,不知怎麼的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厭倦的感覺,這江湖經歷了五百多年的時間,似乎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一點變化,到那裡似乎都能碰到這種事情,我想這也許就是江湖自身的本質吧。   對於這樣的陣仗蘇婉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一臉嫵媚的看著我道︰「師兄,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我好久都沒有見過這麼嚇人的陣勢了,我真的好怕,嘻嘻!」我心中納悶,這丫頭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逗,好像原來沒有發覺她還有這種性格,看著蘇婉的樣子,我不禁呆了一呆,似乎經過剛才的事之後,婉兒的心中明顯的開朗了許多,現在的婉兒給人的感覺似乎是越來越明艷照人了,看她明眸皓齒,眼波流轉之間憑生無限的嫵媚,連在場的那些無敵門的人也不禁怔怔的看得呆了。   看著那些白衣人在我們四周組成了一個大的包圍圈,並將我們團團圍住之後,一個白衣老頭頓時從外邊踱了進來瞧著我們道︰「幾位道上的朋友想不想知道你們是在那裡露餡了?」   看那白衣人年齡似乎在五六十歲左右,人長得倒是有些清瘦,看他的樣子倒不像是一個會耍弄權術的人,只是聽他的語氣似乎就是剛才的那個發話之人,不過這話在我聽來卻是有些迷惑不解,在場除了我和蘇婉,就只有王護和王衛,我們這四個人又有那一點像是一個江湖中的所謂道上之人,正在我納悶之際那白衣老頭又接著道︰「就讓我告訴你們吧,也好讓你們死得明白,首先在前面的路上我們也作好了一個大大的醒目標記,那便是一把金色的旗子,上邊還寫有路人止步的字樣,可是你們竟然直闖而來,可見你們是存心來到這兒探聽消息。」   王護跨前一步道︰「你這人好沒有道理,光憑這點就冤枉我們,那要是我們沒有注意到或是不知道有這種規矩呢,加上我們因急事趕路要通往前方,那你要怎能麼說?」   那白衣老頭哈哈一笑道︰「不錯不錯,的確有這種可能,光憑這一點的確不能認定你們是故意的,但是你們忘了一點那就是從你們沉穩的步法來看,我知道你們其中有三個人都是一個不錯的好手,練有一身好武功,以你們這種武功在江湖中來說雖然不是頂尖高手但是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手,如此……」   「這有什麼奇怪的,如今許多的官家豪門都會讓自己的子女練上一身好的武功,難不成那些會武功的人都是你所謂的道上的朋友。」   話還未說完便被王護所打斷,那老頭甚為不悅的哼聲道︰「哼!以上的一些當然不能肯定,但是你們忘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你們見到了如此的陣仗竟然是面無懼色,不但如此,而且你們還在我們的面前談笑風生,一幅鎮定自若的樣子,明明已經叫你們退回去,可是你們竟然還要假裝走錯了路,夷然無懼的要通過這裡,試問如果你們不是久在道上混的人,又怎麼可能在如此的刀光劍影之下還能夠如此的鎮定自若呢,綜合以上幾點我便能斷定你們是別有用心之人,說吧,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或者說你們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你們又得知了多少關於我們的秘密?哦!對了,是不是歐陽玉琴知道了這裡的事,所以叫你們先來探聽一下這兒的消息呀,不過我勸你們還是說了吧,要知道你們今天肯定是跑不掉的。」   我一臉不解,問道︰「那個什麼歐陽玉琴是一個什麼人?」   見我問出了這麼一個白癡的問題,那白衣老頭看了我們一眼,微微有些發怒道︰「那歐陽玉琴乃為武林中有名的才女,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又是武林世家歐陽世家家主歐陽明皓的掌上明珠,歐陽豪的妹妹,這樣的人你竟然說不知道,想要撒謊也要找一個好的理由,再不說實話就可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聽了那老頭的話,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之心,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秘密不欲讓人知曉,難道說這其中還有什麼玄機不成,等等,我心中忽然一震,這事和歐陽世家有關,如今歐陽世掌握著天下的糧食命脈,而在這蒙城的武林大會即將召開,這蒙城又是一個受災之地,無糧可食,歐陽世家一定會派人送糧來這蒙城,難不成這和運來的糧食有很大的關係,還有在他口中的那個聖使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從聖山而來,如今又有什麼樣的目的,對於這個所謂的聖使我倒是想見上一見,看來我得想一個辦法才行。   看我身邊的王護王衛竟然也是一臉的輕鬆,想來他們也和婉兒一樣對於眼前的陣仗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第一次經歷這種陣仗竟然如此的鎮定,看來這王護王衛在心性上的修為也是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假以時日,他們一定會在江湖武林中闖出一番屬於自己的天地。他們有現在的成就,這一切似乎都是因為我的緣故,不知不覺的我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絲莫名的成就感,可惜在我的前世我卻並不是一個好的師父,以至於風雲門……,唉!   看著眼前一干無敵門的人,我心思一轉,頓時計上心來,好,就讓我先詐你們一詐。看了那老頭一眼,我淡淡的道︰「你所說的那個歐陽玉琴我們並不認識,我們也不知道這江湖中有這麼一位才女,我們只是從聖山而來,前行有事相辦,難道你們真的要擋阻我們的去路。」   看我說話的神色雖然比較平淡,但是在我的語氣之中卻隱隱的透露出一種莫可抗禦的霸氣,使我整個人突然之間呈現出一種只有一代宗師才具有的特殊氣質,簡單的說這就是一種皇者之氣,這種氣質絕對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故意裝得出來的東西,對於我的這種氣質上的轉變,在我身旁的蘇婉也明顯感覺到了,雖然她也不自主的愣了一下,但是她卻並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便呆呆的站在我的身後愣愣的想著什麼。   感受到我氣質的陡然轉變,那老頭明顯的呆了一呆,愣了一下,這才神色凝重的道︰「你說你們是從聖山而來,那你們有什麼證據?」   看那老頭的神態,似乎這事還真的與那聖山有關,看來我今次還真的是撞對了。   我鼻中哼了一下,故作不悅的道︰「真是笑話,難不成在你的面前我們還要出示證據嗎。」   在我的這種特殊氣質下,那老頭竟然真的被我給鎮住了,一時倒也是不敢對我們使出剛才的那一幅嘴臉和語氣,猶豫了一下,那老頭像是突然之間醒了過來,一副恭敬的對我們哈腰道︰「是……是,幾位既然是從聖山而來,那老朽現在就想幫你們引見一個人,這個人也是從聖山而來,不知……?」   「哦!難道我們聖山還有人出來,那我倒是想見一見。」   聽見我們同意和那人相見,那老頭面色頓時一喜,隨即向無敵門的人雙手一揮,只見圍住我們的白衣人頓時在前方紛紛讓開一條道來。   「請……」   心頭一喜,終於達到目的了,好,現在就讓我去見識一下那個從聖山而來聖使吧。 ∼第十一章原來如此∼     在那老頭的帶領下,我們一行四人頓時跟在那老頭的身後向前邊行去,穿過白衣人的隊列,我們便來到了白衣人的後方,在一個涼亭之處,我們在那白衣老頭的示意下停了下來,我其實遠遠的便看見那涼亭之內座有一個青衣男子,想來這個人便是那個所謂的聖使吧,果然只見那白衣老頭對著那涼亭之人恭聲道︰「聖使在上,這一干人等自稱是從聖山而來,老朽實在是分辯不出來,現在將他們帶了過來,還請聖使裁決。」   那青衣聖使『嗯』了一聲,從那涼亭走了出來,看了我們一眼傲然的道︰「你說你們是從聖山而來,那我原來怎麼重來沒有瞧見過你們?」   看那青衣聖使雖然衣服穿得甚是華麗,但是在我看來這個人的眼中隱隱透出一股邪氣,而且從這面相來看此人絕對不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看這聖使眼中不時的露出陣陣寒光,這樣的人一定是心狠手辣,陰險狡詐之輩,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做朋友,我想你到頭來就是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世人常說從眼睛中能夠看出一個人的好壞,我對於這種說法倒是非常的贊同,眼前的這個聖使絕對是我所討厭的那一種人物,看來這聖山能夠派出這樣的人做為聖使,想那聖山再好也有個成份,我冷冷的道︰「你這樣的人物我也從來沒有見過。」   看我一副神色自若而有些冰冷的神情,那聖使不禁微微一愣,目光之中寒光一閃,惱怒道︰「你們竟然敢冒充聖山之人,還對本聖使無禮,看我今天不廢了你們。」   「我看未必吧。」   但聽得『匡啷』一聲,王護王衛心意相通,幾乎同時撥出了腰中的長劍,只見王護在前長劍向前一引,王衛在後撩劍一揮,兩人的招式便一正一反的向那聖使攻去。   「王護王衛回來。」   收住進攻的招式,王護王衛一臉不甘的看著我。「少爺,我們……」   我擺擺手道︰「你們現在什麼也不用說,我自有主張。」   那聖使一陣狂笑,一臉傲氣的道︰「你們不用爭,除開那個丫頭,你們都要死,哈哈……」   狂笑之聲一過,只見那聖使也不打招呼,便展開手中之劍向我們襲來,想來是見到了剛才王護兄弟倆的合搏之術,知道這種武功一旦展開將會十分的難以應付。   但見那聖使劍勢展開,劍意所至方圓一丈之內盡在這劍氣的籠罩之下,感覺到這莫名強大的劍勢,那白衣老頭頓時心中駭然,幸好這樣恐怖的招式並不是對他所發,在暗自慶幸之餘心中也不禁暗暗的感到有些惋惜,唉!真是可惜了那個千嬌百媚的少女……。   感受那聖使所展開的劍勢,我不禁微微的點了點頭,這聖使其人倒是有一身好武功,對於這個世間來說有這樣的武功也算是一個頂尖高手了。   不過任你有多高的武功,這點伎倆還不放在我的眼裡,看了一眼蘇婉,我道︰「婉兒,你不是對『不動大自在神功』的幻字訣理解不夠嗎,趁現在這個機會我就演示給你看,你可要用心感受。」   看見蘇婉一臉專注的點了點頭,我知道這對於蘇婉來說是一個難得的學習機會︰「看好了。……」   迎著那森寒的劍勢,在這被劍氣所籠罩的空間裡,只見我動了,如此的緩慢,如此的清晰,一步,我只是往前輕輕的跨了一步,這迎著那聖使劍尖的一步,看起來是多麼緩慢,又是多麼的神奇,彷彿在這一瞬間這亙古以來便存在的空間被我所打破,而眼前的一切都只不是一陣的虛幻而也,那森森劍氣就如同水中之花和鏡中之月一般,被我這麼一動便漸漸消失於無形,一切又歸於和平靜,而我們一行四人還是站在原地,彷彿剛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這是什麼武功?」   白衣老頭想起剛才那如夢如幻的一幕,只覺得自己當時的感覺當真是無法言喻,似乎在那一瞬間眼前四人突然變成了一種虛幻的影像,難道說這只一個夢?要不然這怎麼可能在這大白天發生這樣匪夷所思的事。   只見那聖使一臉驚懼的失聲道︰「啊……不動神功心法,你們,……你們真的是從聖山而來。」   但聽得『撲通』一聲,那聖使也然向我們跪在了地上,還不住的磕頭道︰「聖使饒命,聖使饒命呀,不是小人要故意假冒聖使,而是尊主要小的這樣做的呀,就請聖使看見尊主的面上饒了小的吧。」   我心中暗喜,看來找到一個關健的人物,沒有想到我們現在竟然成了聖使,看來這聖使的權威還是挺大的,看這個假冒之人嚇成了這個樣子,只是不知道這假聖使口中的尊主是誰,看來我得想一個辦法從這人口中探聽到出一些有用的東西才行,看了一眼在地上的那個假聖使,我冷冷的問道︰「頭你就不用再磕了,我來問你,你叫什麼名字,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們才是真正的聖使的?」   那假聖使惶恐的道︰「小人名叫格西桑達,是神教中的一名外事護法,記得在二年前小人跟在尊主身邊聽候差遣,有一日小人跟著尊主來到你們聖山,當時守山之人不讓進,小人心中惱怒,憑著尊主的指點,小人自認為武功還算過得去,當下一言不合便和那守山之人動起手來,那兩個守山之人果然不是我的對手,後來我正要給他們一點教訓,那知正在那個時候卻發生了一場非常怪異的事,就如同剛才的情景一模一樣,只是那時的感覺沒有現在這般玄妙,當時的那一種感覺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兩個守山之人一動不動的還是毫髮無損的站在那裡,我記得當時正在我一愣之際,只聽得尊主哈哈一笑道︰『聖山一門的不動神功果然名不虛傳,本尊領教了。』那時我只見到一個……一個……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形容她的美麗,太美了,可是在她的身上卻充滿了一種神聖的氣質,對,她就是一個仙子,突然之間見到了這樣的人,我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夢中,一時之間我不禁得呆了,當時的情景我一輩子也不會忘,後來我才知道那二個守山之人只是一般的牧民而也,他們是自願來你們那兒守山的,可笑當時我還以為聖山一門的武功也不過如此而也,想起來當真是可笑。那不動神功這天下間只有聖山一門才有人修習,其它別無二家,是以我知道你們就是從聖山而來。」   「那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格西桑達面色微微一變,吞吞吐吐的道︰「這……這個嘛……這是……」   見到了我們才是真正的聖使,那白衣老頭頓時跑過來一臉惶恐的道︰「老朽真是該死,老朽身為無敵門的門主,竟然讓這廝給騙了,其實今天的事是這樣的,由於蒙城要召開武林大會,所以歐陽世家的運糧便在歐陽玉琴的親自運送下最近就要到達蒙城,而天鷹派就是奉了歐陽家主的命令安排這接糧的任務,可是這廝卻突然出現,還拿出了聖山一門的信物要我們想辦法將那糧食給劫下來,想我無敵門當年身受聖山一門的大恩,要不然我無敵門早也不復存在,如今也只有想辦法劫糧了,可是天鷹派和我們無敵門素來友好,平日裡就如同兄弟一般,如今要我們在天鷹派的手下將糧給劫走,這老朽可是做不大出來。幸好天鷹派也曾受過聖山一門的大恩,所以這次我們將天鷹派的人約出來就是想談一談這事的。唉!真是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是假冒的,幸好你們的及時出現,要不然那後果……」   「好了,你不用說了,你把天鷹派的當家叫過來,就說聖山從來沒有要劫糧的意思,這個假聖使我要將他帶走,你就把實情告訴他們吧,好了,你去吧。」   在處理完這兒的事之後,我們便帶著那個桑達向蒙城而去,在馬車上,桑達一臉的忐忑不安,想是不知道我們要如何的處置他。「格西桑達是吧,我想知道你所說的那一個尊主到底是誰,你現在可以說了。」   格本桑達明顯的一怔,一臉不解的道︰「我們尊主的身份你怎麼會不知道,我們可是訂下過條約的,啊,對了,你是不是在懷疑我的身份。」   任他格西桑達再奸滑,他做夢也想不到我們居然會不是聖山的人,王衛哼了一聲,一臉的殺氣的道︰「少哆嗦,要你說你就說。」   格西哆嗦了一聲道︰「我真的沒有騙你們,我真的是神教的人,我們神教有意問鼎中原,要是再過兩三年,這天下就會盡在尊主一個人的掌握之下,這種機密的事如不是教中的高級人員一定不會知道,你們現在應該相信我了吧,你們不管有什麼吩咐,我都聽你們的,只求你們不要為這事而讓尊主知道,否則的話尊主為了顧及神教和聖山的關係一定會讓我死得很難看的,那種死法真的是太可怕了,我……」   我心中一愕,原來這格西是因為這個而害怕,我還以為他是害怕聖山的人,可是這聖山一門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不但擁有風雲門的不動神功秘法,而且連那個什麼幾乎就要掌握天下的尊主都十分的顧忌於他,看來此間之事一了我還真的應該去見識一下那聖山的一切。 ∼第十二章蘇婉的煩惱∼     看了格西一眼,我淡淡的道︰「你也不用這麼害怕,只是你說你去過聖山,那你現在是否還記得去那兒的路嗎?」   格西頓時一臉懼意,眼珠一轉道︰「聖使放心,我是絕不會將聖山的所在告訴別人的,去那兒的路到現在我已經全忘了。」   看來在這格西的心中以為我剛才說的只是反話,所以連這種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這是騙人的話也說得出來,不過想來那聖山也是嚴禁別人將山門的所在地露出來的,所以這格西才有剛才的一番言語吧,我想如真的是那樣的話,那麼在這江湖中知道聖山所在地的人應該是不多,幸好給逮住了這麼一個有用的人,沒想到眼前之人對我還大有用處,我也可以通過他找到那個什麼尊主,只不過現在帶上他對於我們來說似乎不是很方便,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讓他離開,想個辦法讓他隔一段時間再回來不就得了,我想這種辦法我還是有的。   看著格西我淡淡的道︰「格西是吧,你現在也不用擔心,因為我現在決定放了你,不過十天以後你要在蒙城城口來找我們,你可記住了。」   格西先是一喜,然後一臉的不信,似乎並沒有想到我們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他,急忙誠惶誠恐的道︰「是,是,請相信我,小人到時候一定來。」   看著格西信誓旦旦的樣子,我搖了搖頭,相信你才怪,就這樣放你走,只怕到時候你也不知到那兒去風流快活了,還有這份閒心回來這裡等我受罪,看著格西一臉奸滑的面容,我只是微微一笑,如果連你格西都制服不了,那我王風這兩世豈不是白混了,但見我右手輕輕的在格西的背上一拍,只見一道淡淡的金芒頓時一閃而逝。   格西渾身一震,顫道︰「聖使饒命,聖使饒命呀,小人到時候一定回來這裡等你們,只求聖使饒了小的。」   我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道︰「你哆嗦個什麼勁,我說放了你我就會放了你,我只是在你的身上下了一道禁制而也,這種禁制在前十天之內只是讓你失去武功而也,不過你可不要心存僥倖,這種禁制在這世上只有我才能解得開,你要是不信到時候也可以不來找我,只不過這十五天以後如是還沒有解開的話,我怕這世上縱然是大羅金仙在世也是束手無策。」   格西只聽得心驚膽顫,忍不住問道︰「那十天以後還沒有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後果?」   「這個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我勸你心中還是不要有其他的意思,因為那種痛苦絕對不是一個人所能夠忍受得了的,好了,你現在就可以去了。」   看著格西一拐一拐的下車而去,蘇婉回過頭來道︰「那種禁制真的是如你所說那樣嗎?」   我微微笑了一下道︰「那倒不是,只是我所下的那種禁制如果不解開的話他的武功是永遠也恢復不了,而且十天以後他會感到全身麻癢,而且越來越嚴重,只是這種症狀只會持續十天,也就是說二十天以後除了武功被制以外其它的什麼也不會發生,我剛才的那些話有些只是嚇嚇他的而也。」   「哦!原來如此。」   在天黑以前,我們終於還是趕到了蒙城之內,進了城門,我們還是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乞丐,只是這蒙城之內的情形似乎要比其它的地方稍微要好一些,這裡雖然乞丐眾多,但是最起碼這街上表面看上去還是十分的繁榮的,難怪這武林大會要選在蒙城召開,這也許也是原因之一吧。   「哇!終於到了蒙城了,我們現在可以找一家客棧好好的體息一下了,我要先洗一個熱水澡,然後……」   看見王衛一臉的興奮,我心中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終於把他們給送到了這蒙城了,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只是風去門的弟子和江湖武林的仇怨結得太深,要想化解這之間的仇怨我看還真的得費點心力,不過看他們四人都很累的樣子我想還是先找一個地方請他們安頓下來再說,畢竟在車上連續趕了幾天的路我雖然沒有什麼感覺,但是他們也應該好好的體息一下了。   「好,那我們就找一個客棧先住下來吧,你們以為如何?」我問道。「好耶,……」   看見王護王衛一副歡呼雀躍的神情,我的心情也不禁有些開朗起來,其實說實話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我現在是不是才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因為有時候我只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老人一樣,當然這只是指心態而言,不過我想這也許是我擁有兩世記憶的緣故吧,因為當一個人經歷過太多的滄桑和世故之後,你的心就是不想讓自己成熟都不行,這也許就是一種自然的規律吧,不過我現在既然已經轉世,就讓自己擁有一顆年輕的心又有何妨。   我回過首去拉著蘇婉的手道︰「婉兒,我們下車去走一走吧。」   蘇婉面色微微一紅,看了我一眼,溫柔的點了點頭問道︰「那這馬車怎麼辦?」   「這個嘛,你就放心吧。」   下得車來我正要叫王衛把馬車趕到車行去,那知我話還未出口,便聽見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向我們恭首道︰「幾位可是王公子和蘇姑娘一行之人?」   這蒙城還有人認識我們嗎?   我愣了一下道︰「在下正是姓王,而這位姑娘也是姓蘇,只是我想你可能是找錯了人了吧,在這蒙城我們好像還沒有認識的朋友?」   那青衣小廝頓時面露喜色道︰「那就沒有錯了,想必我家主人駱遙你們總是認識的吧,就是他叫小的來接你們的,我家主人為了給幾位接風洗塵,已在前邊為幾位設下薄宴,所以特叫小的前來相請,幾位跟我來吧。」   隨即那小廝又向別外一個大漢道︰「圖六,你現在將車趕到院內,記住要好好的照料這兩匹馬知道嗎。」   「是,圖六省得,你就放心吧。」   看著我有些猶豫的神情,那小廝作了一個恭請的姿勢道︰「幾位如是不去,那小的可就要挨罵了,我家主人一定會說小的請人沒有誠心,否則怎麼會請不到客人。」   『好一個會說話的小廝』我不禁暗暗的讚了一聲,這小廝倒是一個十分機伶的人,不過想來這小廝說的也是實話,要知道我們到達蒙城除了駱遙之外還真沒有人知道我們,看了那小廝一眼,我微微一笑道:「那就煩請這位小兄帶路吧。」   「不敢不敢,幾位就叫我典兒就成了,我家公子也是這麼叫我的,幾位請……。」   一行四人跟在那小廝典兒的身後東拐西拐的終於來到了一家名為會賓樓的酒樓前,看這酒樓的樣子和內部的裝潢我們一行四人還真是感到有些驚訝,我想這可能是蒙城最好的酒樓吧,因為這樣豪華的酒樓就是在京城之中也是不多見的。   聽說我們就是駱遙所請的客人,跑堂的小二頓時滿臉推笑哈腰的道︰「駱大爺正在二樓的雅間相候,幾位大爺請。」   上了二樓,典兒頓時向那小二輕輕的一揮手,那小二似乎倒也識趣,頓時哈著腰退了回去,在典兒的帶領下,我們一行四人頓時跟在典兒的身後推門而入。   見到我們,駱遙頓時起身相迎,抱拳道︰「真是抱歉,幾位還請原諒在下的失迎之罪,來來來,幾位快入席。」   「不敢不敢,真是多謝駱兄的一番盛情。這幾位是……」   原來在這雅間之中擺了一個大桌,而在桌上卻是圍座了三個年青人,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全是江湖中人,在我們入席之後,駱遙哈哈一笑道︰「來來來,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三個都是我的結拜兄弟,這最右邊的一位是這個是長風鏢局的少當家余青山,這中間的一位是快劍門的少主,一劍寒光金耀,這左邊的一位是江湖上人稱來去如風沈如風,呵呵王兄,這位沈兄的輕功可不是蓋的喲」   只見最右邊的那一個胖胖的傢伙余青山道︰「大哥,這就是你要我們兄弟仨個等著要見的人嗎,好像也沒有什麼嘛。」   中間的那一個一臉傲氣的傢伙用一雙盛氣凌人的目光掃了我們一眼,忽然眼睛一亮,看了一眼蘇婉,又看了一眼駱遙,心中若有所思的道︰「大哥,還是叫他們上菜吧,我想這位姑娘恐怕早就餓了吧,可不要把人家給餓壞了喲,呵呵。」   沈如風收到金耀的目光,頓時恍然大悟的道︰「對對,我看還是上菜吧,要是真的如三弟所言,那我們的罪過可就大了。」   那余青山一臉愕然,不解的道︰「二哥,三哥,什麼罪過,你們在說些什麼,我都不明白?」   金耀和沈如風頓時狠狠的白了余青山一眼,莫名其妙的受了兩個白眼,余青山不禁感到有些委屈,囁嚅的道︰「不說就算了,幹嘛二哥三哥還拿這種眼光看人家,真是……。」   上了菜之後,一時間蘇婉便成了席間的主角,滿席的菜一時間全往蘇婉的碗裡挑。而我和王護王衛三人冷清清的座在一旁,再也無人搭理,似乎這席間我們三人成了多餘的人。所有的人都圍著蘇婉。   「蘇姑娘可要多吃點,趕了這麼久的路一定是幸苦了,早餓了吧。」   「謝謝,謝謝。」   「蘇姑娘的芳齡可否見告?」   ………   「呵呵!蘇姑娘家中還有什麼人,有沒有婆家?」   ……   「蘇姑娘認為我們大哥如何,我們大哥現在可是尚娶妻。蘇姑娘要不要考慮一下。」   蘇婉豁的從席間站了起來,正要發作,卻看見駱遙一臉的無奈和尷尬的神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忍住自己的惱意,放下筷子道︰「我吃飽了,你們慢慢的吃吧。」   隨即回過頭來向我道︰「師兄,我想離開?」   眼看就要不歡而散,這時駱遙站了過來,看著蘇婉硬著頭皮的道︰「蘇,蘇姑娘不要介意,我這三個拜弟平時瘋慣了,我看王兄他們好像並沒有吃飽,不如再座一會兒吧。」   「哦,原來這位王兄還是蘇姑娘的師兄,那我金某人真是失敬了,來,金某敬王兄一懷。」   言畢那金耀便斟了一杯酒離座向我走來,看那金耀凝神靜氣的樣子,我知道金耀手中的那一個酒杯也然是注滿了真氣,想來因為婉兒叫我師兄,因此看出了我才是主事之人,而從婉兒對我的態度來看似乎我們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所以想叫我當場出醜,以貶低我在婉兒心目中的位置。   這時駱遙似乎也看出有些不對,急忙道︰「三弟不可……,這,這位王兄不會喝酒。」   我心中不禁暗暗頷首,看來這駱遙倒也不錯,想來他也是看出了這金耀的意圖,不願見到我當場出醜,又不願金耀當場難堪,所以臨時編了一個我不會喝酒的理由。看著金耀和沈如風一副得意的神情,我淡淡一笑道︰「金兄的厚意在下豈能不領,駱兄就不用多言了。」   「可是王兄……」   聽到我的話,這一下駱遙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了,歎了一口氣語帶雙關的向金耀道︰「三弟,你可不要把王兄給灌醉了,要不然呆會我可不饒你。」   「大哥放心,小弟為了大哥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看著金耀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我心中不禁冷哼一聲,看在駱遙的面下,我就讓你稍微的吃點苦頭吧。 ∼第十三章兄弟之情∼     迎著金耀的來勢,我似是毫無所覺的便要從金耀的手中將酒杯接過來,看著金耀越來越燦爛的笑容,我嘴角微微一曬,心念微轉之間,我心中也有了計較。   當我的手一觸到酒杯的時候,那金耀附在酒杯上的真氣頓時如同大堤決口,傾而出,金耀大吃一驚,要是內力似這般流而出,不出片刻怕全身便要內力盡失,金耀心下駭然,當下再也顧不得其它,保住內力要緊,急忙想收住外的內力,感受到金耀真氣的變化,我頓時將從金耀那兒收過來的內力加入了一絲冬日的寒氣,然後將這收過來的內力順勢一吐,剎時之間,金耀只覺得失去的內力悉數返了回來,沒有任何的徵兆和抵抗,隨著內力的盡數返回,金耀只覺得全身突然泛起一股冰澈入骨的寒意,這股寒意真侵入骨髓,燦爛的笑容立時凍結,金耀還未來得及有任何的反應便『咕咚』一聲僵直的摔在地上。   這下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   「三弟,你怎麼了。」   「三弟,……」   「三哥……。」   沈如風知道金耀似乎是受了我的暗算,可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卻沒有發現我有任何的一絲異常動作,只是很自然的將酒杯從金耀的手中接過來而也,而在我接過酒杯之後金耀就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這其間我連碰都沒有碰一下金耀,更別說我有發暗器的機會,沒有任何的證據,沈如風雖然心中明白但是也不敢說什麼,只是看著我的目光之中直欲噴出火來。   好不容易在駱遙和沈如風的共同協助下才把金耀僵直的的身體扶在木椅上痤了下來,一會兒功夫,金耀的眉毛上竟然結上了霜花,沈如風只覺得金耀的身子入手冰涼,呆了一呆,沈如風心中暗暗著急,剛才已經輸了內力給金耀,可是竟然會毫無反應,看著金耀咬緊牙關,瑟瑟發抖的樣子,沈如風看了我一眼,有些陰沉的道︰「王兄,這是怎麼回事?」   在這一瞬間,所有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我冷冷的道︰「這叫人先自侮,而後人侮之,剛才的情形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想如是一個普通人的話,在這位金兄佈滿真氣的酒杯之下可能已經是吐血倒地,身受重傷了吧,我只是想告訴他不要以為自己有一點武功就可以為所欲為,須知這世間高手能人輩出,以他那點武功就想自以為尊,那簡直是笑話。」   聽見我的話,駱遙心知是自己一方理虧,況且剛才的情景他也是親眼所見,可是看見金耀如此模樣,忍不住有些哀求的道︰「王兄,我我知道剛才是三弟不對,還請王兄能夠看在小弟的薄面上能夠饒了他,不知王兄……。」   我微微一笑向駱遙傳音道︰「駱兄不用擔心,我見你三弟其實本性並不是壞,只是太過的傲氣,剛才雖然是因為你的緣故才那麼做的,但是這樣的性格對於他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我想經過今天的事之後你三弟一定有一個全新的未來,你這做大哥的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聽見我的傳音,駱遙不禁鬆了一口氣,我走了過去,在金耀的身上輕輕的一拍,金耀雖然口不能言,但是心中的感覺還是明白,只覺得在我的一拍之下一股暖意真透心田,全身頓時猶如冰河解凍,心中竟然有說不出的舒坦和受用,長長的吁了一口濁氣,『啊』的一聲站了起來。   沈如風一把抱住金耀,有些激動的道︰「三弟,你……你沒事了。」   金耀一臉慚愧,道︰「沒事,沒事,二哥,小弟沒事,多謝二哥關心。」   見金耀已經沒事,余青山頓時一臉高興的道︰「三哥沒事就好,剛才可把我給嚇了一跳,到現在我的心還『咚咚』直跳。」   說完余青山還故意連連的撫了幾下自己的胸口,這動作在身材有些矮胖的余青山身上表現出來,看上去竟然有些滑稽,雖然眾人明明知道這余青山是真性情,但是還是忍不住被逗得哄堂大笑。   見眾人恢復常態,駱遙呵呵一笑道︰「二弟四弟,你們看三弟和剛才相比有些什麼變化?」   沈如風仔細的瞧了瞧,搖了搖頭道︰「不是和剛才一樣嗎,沒睢出來。」   「那四弟你呢?」   余青山搖搖頭道︰「二哥一向比我聰明,現在連他都沒有瞧出來,我就更不在話下了。」   金耀倒是有些莫名其妙,道︰「有什麼變化我自己怎麼沒有感覺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沈如風看見駱遙春風滿面的樣子,急道︰「大哥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們三弟和剛才相比到底有什麼變化?」   駱遙慢條絲理的道︰「二弟不要心急,三弟沒事,只是你們看看三弟的眉宇之間和剛才相比似乎是少了些什麼二弟你可睢出來了。」   沈如風又瞧了一下金耀道︰「聽大哥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三弟和剛才相比似乎是平和了許多。」   沈如風頷首道︰「二弟說得不錯,這是因為在三弟的眉宇之間少了剛才的那種盛氣凌人的傲氣,我常說三弟只要將那份盛氣凌人的傲氣自然的去掉,那三弟在今後的發展將是一個全新的樣子,不過這還要感謝人家王兄,要不是王兄我想三弟在氣質上的轉變也不會那麼的快吧。」   我哈哈一笑道︰「謝倒是不敢當,只是現在我們己經是酒足飯飽了,我想我們已應該告辭了,真是多謝駱兄的一番盛意,婉兒,我們走吧……」   「王兄請慢,在下已經替你們安排好了下榻之處,如是王兄和蘇姑娘不介意的話,不如……。」   我淡淡一笑道︰「不用了,我想我們還是不要走得太近,免得日後我們有什麼事會牽連到你們,再說和我們去近了對你來說可能也並不是一件好事,今天的這份情意自當日後回報。」   駱遙頓時一臉激動,道︰「對於我駱某人來說朋友相交貴在知心,說什麼牽不牽連的,難道我駱某人是一個怕受牽連之人嗎,王兄也太瞧不起我駱某人了。」   我歎了一口氣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的敵人可能是整全武林,難道駱兄也不怕嗎?」   ……   金耀楞了一楞道︰「怎麼會是這個樣子,難道你們……。」   我搖搖頭道︰「這其中的原因其實也沒有什麼,只不過我們是風雲門的人而也。」   「啊!」   ………………   看了一眼駱遙他們面面相覷的神情,我心中不禁微微有些失望,淡淡的道︰「幾位心中不用驚慌,我們這就告辭,想來也不會影響到你們什麼的。」   駱遙微微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蘇婉,一咬牙道︰「王兄請慢,我想這也並不是你們的錯,你也不用再說什麼了,不管你們是什麼人,這個朋友我駱某人是交定了,如是王兄還看得起在下,就請不要再推辭了。」   回過頭去向著金耀他們道︰「二弟三弟四弟,對於今天的事不管你們作何決定,我們永遠是好兄弟。」   ……   沉默了一會,金耀和沈如風對視了一眼,金耀神色異常堅定的道︰「既然是好兄弟,那不管大哥有什麼決定,我們都會舉雙手贊成,只不過此事事關重大,大哥容我們好好的考慮一下。」   頓時,這飯廳之中陷入一片沉默,駱遙歎了一口氣道︰「這件事原本就沒有想你們參加的,我也知道你們都有自己的家人,要是被你們所連累那你們就是不孝,所以我也不願意你們做一個不孝之人,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好兄弟,你們說是不是?」   ……   沒有人說話,我心中忽然之間感到了一陣厭惡,站起身來向駱遙抱拳道︰「今日多謝駱兄的盛情,在下這就告辭了。」話畢拉著婉兒便行了出去,耳旁隱隱的聽到駱遙有些心急的呼喚聲。   正要出店門,卻見駱遙從後邊追了過來。「王兄請慢,在下已經為幾位安排好了下榻之處,還請王兄不要推辭。」   我停住腳步,心中左思又想,既然人家有這份心意那我們如是硬要離開好像也不大近乎人情,不過我想那駱遙能夠有這種決定,這多半還是因為蘇婉的關係,其實在初初碰到駱遙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駱遙似乎對婉兒有一種莫名的好感,想來這就是所謂的一見終情吧,也許對於蘇婉來說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在駱遙的安排之下我們便在會賓樓住了下來,聽說這次朝中也會派人參加這次的武林大會,只是不知道會是誰,後來在駱遙官場上朋友一打聽才知道說是什麼朝中的九公主要來,聽到這個消息我心中著實是吃了一驚,沒想到蘭欣身為公主之尊也會來這種所謂江湖人聚集的地方,我似乎隱隱的感覺到如真的是蘭欣公主前來的話那事情可能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也不知這位公主這次前來到底會安一個什麼樣的心。 ∼第十四章才女的手段∼     還有兩天就是武林大會,聽說為了抵抗外敵,這次的武林大會在『中原一劍』楚清崗的提議下將會選出一個盟主之類的人物以便領異群雄,因此這武林大會將會在這蒙城西邊的校場舉行,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這天下的群豪都也陸續的齊聚到這蒙城,現在的會賓樓已經是人滿為患了,我想要不是因為駱遙為我們早就訂下了房間,那我們到時候可能真的要睡馬車了,聽說這蒙城大大小小的客棧早就已經客滿,沒人住的房間也早就被人給訂下了,這武林中的盛會在這蒙城召開,有這樣的機會能夠出人頭第,那些門派高手還不蜂湧而至,所以我想這蒙城突然之間有這樣的景象也並不奇怪。   第二天一早,我們吃過早點之後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段時間駱遙倒是沒有來打擾我們,想來他也知道婉兒她們需要好好的體息一下,時間也過得真快,我只是靜座了一會兒便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我站起身來正要去叩婉兒的房門,這時外邊的一陣對話引起了我的注意。雖然現在外邊一陣喧鬧,但是我要聽的聲音還是一字不露的傳進我的耳朵。我出得門來轉到樓口往樓下一瞧,只見在一樓的大堂上密密麻麻的座著吃午飯的食客,而在最右邊的一張桌上痤了五六個江湖客模樣的壯漢,而剛才的聲音就是重那一桌傳出來的。   「聽說歐陽明皓的掌上明珠,歐陽豪的妹妹,武林中有名的才女歐陽玉琴也住在這家客棧,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真的,我昨天深夜親眼所見,那還有假。」   「呃!聽說那歐陽玉琴還是個少見的大美人,真是羨慕你,能夠一睹她的風采。」   只聽見剛才的那個人又道︰「那倒沒有,我看見她的時候她是蒙著面的。」   「撒!你沒有看見你怎麼知道是她,吹牛吧。」   只聽見那個說見到歐陽玉琴的人急道︰「真的,我沒有騙你們,她可是我的夢中情人,所以她的一切我都知道,雖然那時她是蒙著面的,但是我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她來,況且歐陽世家的令旗還有誰敢假冒嗎,我是看見她們進了三樓的二號房的。」   三樓的二號房,那不就是我的對面,我收回耳力,不再聽那些無聊的話,聽說那個歐陽玉琴有很深的智慧,看來我真的應該去拜訪一下這個武林中的大才女。   來到對面二號門前輕輕一敲,只見那虛掩的門一開,一個丫環模樣的人探出頭來滿含敵意的道︰「你是誰,你要找誰?」   我皺了一下眉頭道︰「我是歐陽豪的朋友,不知歐陽兄可在?」   那丫頭滿懷敵意的神色頓時為之一緩了一緩,有些客氣的道︰「哦,原來是我家公子的朋友,不過我家公子現在不在這兒,你不如……」   果然是歐陽家的人在此,看來我剛才聽來的話倒是十分的可信,想來那歐陽玉琴真的在這房裡,我接口道︰「那我想見一見你家小姐歐陽姑娘,不知能否代為通報一聲。」   那丫頭神色一變,沒好氣的道︰「這裡沒有歐陽姑娘,你找錯地方了。」   說完『啪』的一下就要將門給關上,我將手輕輕的將門一抬,那門那裡還能移動絲毫,那丫頭氣急敗壞的道︰「你這些人真是討厭,一個接著一個的來,都給你們說了我家小姐不住在這兒,你是不是見我是一個丫頭好欺侮,你……你快放手呀!」   我歎了一口氣向裡邊傳音道︰「此事事關重大,將關係到你們歐陽家的興衰,如歐陽姑娘真的不見,那在下就告辭了。」   那丫頭早就已經不耐煩了,向我厭惡的揮了揮手道︰「走,走,我們歐陽家的事我們自己知道處理,你以為你這樣危言聳聽我家小姐就要見你了,你真是妄想。」   就是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性,我心中也不禁微微有些惱意,只是看她只是一個丫環,我也不好太過計較,收回手,正要離開,這時卻聽見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來。   「且慢,春陽,讓那位公子進來吧,你就先把他帶到客廳來。」   那叫春陽的丫頭看了我一眼不屑的道︰「要想見我家小姐也不用編這種理由,呆會兒看你怎麼給我家小姐交待。」   我心中一愕,什麼時間我竟然成了那種人了……?唉!   微微怔了一下,我不由得暗自苦笑一聲,這還真是自己找罪受。   也不搭話,我便跟在那丫頭春陽身後向裡邊行去。   沒想到這二號房的裡邊竟然是一個大的套房,在那丫頭的帶領下拐過幾個房門,便來到了一間比較寬敞明亮的房間,我想這可能就是客廳吧,只是這房間佈置顯得比較的簡便,一張長長的桌子放置在房間的一側,而一排木椅則擺在房間的另一側,另外則有一些盆栽散放在房間的各處,整個看起來這房間既不顯得緊湊,又不顯得空曠,倒是有點恰到好處的感覺。   我微一打量,只見在這客廳的上方痤了一個彩巾蒙面的女子,見我進來那女子禮節性的站起身來盈盈一福道︰「公子請坐吧。」   「春陽上茶。」   「是……」   我點點頭坐了下來,想來那蒙面女子便是那歐陽玉琴吧,聽說這姑娘才氣縱橫,年紀輕輕便也成為武林第一才女,也不知是真是假,不知怎麼的,我似乎感覺到這歐陽玉琴對我並不是那麼的歡迎,可是這姑娘在禮數上還是一板一眼叫人無話可說,果然不愧為世家子女,在丫環上茶之後,那蒙面女子看了我一眼道︰「小女子就是歐陽玉琴,剛才丫頭春陽無禮,還請這位公子不要見怪,只是不知這位公子剛才在門口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歐陽玉琴果然不是一個一般的人物,聽她說話的語氣雖然委婉,但是在她的語氣之中卻隱隱的透露出一股鋒芒畢露的意味,而這種語氣偏偏又令你生氣不得,因為她問的本就是我所要說的。   我不禁暗叫厲害,看來江湖傳言倒也非虛,微微一笑,我淡淡的道︰「聽說歐陽兄的存糧可敵天下,這三年來中原大旱,想必你們歐陽家在這上面也是賺了不少吧。」   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歐陽玉琴不禁愣了一下,一時猜不透我話中的意思,冷然的問道︰「不知公子此話何意。」   我淡淡一笑道︰「聽說歐陽姑娘是一個大智慧的人,我想『見好就收』這個道理也不用我多說了吧,古人常說盈極而虧,盛極而衰,我想凡事應該有一個尺度,不知歐陽姑娘以為如何。」   見我能夠說出這一番話,那歐陽玉琴美目中不禁異彩一閃,有些動容的道︰「這位公子的話寓意太深,請恕小女子愚頓,無法領會其中的深意。」   我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道︰「我想其實並不是姑娘不明白,只是不願去明白罷了,想在下與令兄同窗一場,也算是有些交情,我也不願見到你們歐陽家因為某些原因而遭至巨變,在下言盡於此就此告辭。」   「且慢,這位公子,不知能不能再說明白一點,你這樣的話很難讓我有所決定,所以還請公子能夠給我們一個理由。」   看著歐陽玉琴有些凝重的神色,我心中一軟,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看來我也就直說了,回過頭來我淡淡的道︰「如我料得不錯不出十五天這天下的糧價將會大跌,我想如是歐陽姑娘將這個消息轉告令兄的話,以令兄的才幹不出五天就能夠對這事作出反應,當然,在於你們信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歐陽玉琴的神色不禁越發的凝重起來,一臉認真的道︰「你怎麼知道這糧價會在十五天之內往下跌,你有什麼理由嗎?」   我聳聳肩道︰「這當然是有理由的,只是我想以歐陽姑娘的才智不應該問這個問題,須知人之所以常樂便是能夠知足,在下這就告辭了。」   那歐陽玉琴神色忽然一變,咯咯一笑道︰「這位公子你還想走嗎,你看那是什麼?」   我靜靜的坐在原地,動也沒有動,只聽一陣機關發動的聲音響聲,一個大大的鐵籠也然將我罩在其中,我現在才明白這客廳看上去為何這麼的簡便,原來這是一個專門抓人的地方。   我心中不禁漸漸的升起了一絲惱意,我好意來此,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我冷冷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歐陽玉琴走了過來,看著我嬌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委屈你幾天而也,等我們查清楚你的來歷之後你就可以走了,看你年紀不大但是你的一番談吐卻是如此的不凡,不知你是那個世家的子弟,不過你要知道就是任你舌燦蓮花,你的企圖也是不會得逞的,說起來我倒是蠻欣賞你的,所以你儘管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拉開蒙面的彩巾,歐陽玉琴嬌柔笑道︰「如是你將來要報仇,可不要找錯了人喲,嘻嘻……嘻。」   我心中不由暗自一歎,真是傳言非虛,這歐陽玉琴果然是一個大美人,不過看今天的這個情景我似乎是被這歐陽家的小姐給誤會了,想來在她的心目中以為我是一個別有用心的人吧,唉!人啊!有時候真的是好心沒有好報,看著歐陽玉琴有些洋洋得意的神色,我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巴,沒事幹嗎來找這種罪受,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樣的機關也想困住我,真是笑話了。   看著我無限平靜的神色,歐陽玉琴滿意的點點頭,老氣橫秋的道︰「看來你倒是有些識貨,知道這鐵籠是用精鋼所製,沒有做出無謂的舉動。要知道這種精鋼所做的籠子,天下間一般的兵器體想傷得它分毫,現在你手無寸鐵,只有我手中的這把鑰匙才能打開它,好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份,來歷,你所有的一切,還有你到這兒來的目的等等。」   我冷冷一笑道︰「看來人有時候真的不能太過的好心,常聽有的人說好心時常是不會有好報的,原來我倒是不信,只是現在我才對這句話深有體會,不過這天下間真的除了你那把鑰匙就無法打開這機關嗎,對於這話我倒是有些不信。」   話一說完只見我的手中五指頓時泛起一道道淡淡的金芒,隨著我手的揮動,那精鐵所製的鐵籠頓時如同利刀之下的豆腐一般,被我輕易的便劃開一個大洞,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那丫環春陽的大腦已經再也無法進行思考,愣愣的看著這一切,無意識的驚呼道︰「天啊!這……這……!」 ∼第十五章我意外的失敗經驗∼     我心中冷哼了一聲,我想要不是我有這一身遠遠超越世人的無盡修為,那我現在豈非已經是成了一個階下之囚了,沒想到我好意來此竟然會遭到這種特殊的待遇,一想起這些我心中就有些惱意,好,就讓我來嚇唬嚇唬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大才女,我輕輕的彈了彈衣角,從容的走出了那個號稱天下之間最堅固的牢籠,這動作看上去竟然有說不出的飄逸和瀟灑。   看了一眼歐陽玉琴那一臉震驚的神色,我冷冷的道︰「歐陽玉琴是吧,不知芳駕剛才放下機關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會有現在的結果,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可不要怪我,……。」   驚醒過來的春陽剛才見識過我的實力,如今又聽到我的話中竟然有不利於她小姐的意思,不禁一臉的哀求道︰「不要,這位公子求求你,求你不要傷害我家小姐……。」   我充耳不聞,只是緩緩的,一步一步的向歐陽玉琴逼近,見哀求對我沒有用,春陽護主心切,一咬牙便撥出腰間的短刀向我撲了過來。   哼!這樣的伎倆也能阻擋我嗎,還真是有點自不量力,我手指輕輕一彈,被點了穴道的春陽便保持著前撲的姿勢一動不動的被我給定在原地,我愣了一愣,這丫頭居然還沒有倒在地上,看來這春陽的武功根基倒也不弱,只是這樣的姿勢看上去雖然有些滑稽,但是對於常人來說能夠一動不動的擺出這樣的姿勢也真的算是高難度了,也不知這丫頭以這樣的姿勢能夠支持多久,呵呵!   唉!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有這樣的結果,可是這好像也不是以她的意志為轉移的,畢竟在我沒有為她解開穴道之前她也只能這麼站著。   看著我越來越近的身影,歐陽玉琴顫聲道︰「你……你要幹什麼?你,你不要過來……。」   我冷然一笑道︰「在下要幹什麼,你歐陽小姐難道會猜不出來嗎。」   隨著我緩緩前行的步伐,我也終於到了這位美女的身邊,看著歐陽玉琴越來越驚慌的神色,我伸出右手,故意慢慢的向她的咽喉扣去。   突然,歐陽玉琴那原本無比驚慌的神色忽然對我笑了一笑,剎時之間,這室內原本無比緊張的氣氛頓時如同陽光之下那快速消融的積雪,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我還真是服了她了,這歐陽玉琴莫不是被我給嚇傻了吧,我怔了一怔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好笑而也。」   我微微一皺眉道︰「哦!有什麼事那麼好笑,可否說出來讓我也笑一下。」   歐陽玉琴突然神色一正,側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瞧著我道︰「你真的想聽嗎?」   看著歐陽玉琴現在的神情,我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心中一怔,難道竟然被她給看出來了,我好像也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嘛。   「你要是不說也就算了,至於現在嘛……。」   我晃了晃作勢欲扣她咽喉的那一隻手。   歐陽玉琴突然泛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道︰「真是笑死人了,我說這位公子,你就不要再逗我了,你看看你,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的殺氣,你要是真的有不利於我們的心又那裡會等到現在,那精鋼所製的機關你都能夠輕易的用手劃開,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樣辦到的,可是這天下間我還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人,憑你的武學修為我想根本就用不著剛才那樣做作,你要是有對付我們的心我想我們早就已經遭到不幸了,還會像現在這般模樣,不過看見你現在的這個裝出來的樣子我的心中還真是覺得好笑,嘻嘻……嘻嘻……啊!我不笑了,我再笑我會受不了的,唉呀,我的眼淚都出來了,嘻嘻……。」   看著這歐陽玉琴幾乎是笑得前仰後翻的樣子,我真是恨不得現在就給自己一記耳光,要做戲嚇唬人家嘛也要做真一點嘛,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人給折穿了,想我王風前世還曾經是風雲門的門主,當年我領導天下群雄的時候有誰敢對我說一個『不』字,而轉世之後的我又有神一般的修為,如今竟然會被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數落,這還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其實說起來我開始只是有一些氣惱而也,想我一片好心竟然被人給當成了壞人,我這全身上下又有那一點像是一個壞人,這歐陽玉琴號稱武林第一才女,難道竟連起碼的看人標準都會失誤?我想來想去是不是多半是她故意的,所以我才想起要嚇唬嚇唬她而也,可是如今,唉!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現在的我竟然成為這小丫頭片子口中的笑柄,連這種事都做不好,那我以後還怎麼幫助婉兒重樹風雲門當年的聲望和威勢,一想到這些我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不過,現在的我似乎還沒有完全的失敗……。   看著歐陽玉琴那笑得花枝亂顫的身體,我冷冷的道︰「是嗎,也許你說得對,我確實沒有殺你之心,不過……」   看著我的眼睛瞟向她那飽滿的酥胸,歐陽玉琴果然又開始緊張起來,雙手立即抱住自己的胸脯,語氣有些驚慌的道︰「你……你要幹什麼,你不要亂來,……。」   我心中一喜,想嚇一嚇你這小姑娘那還不容易,不過這歐陽玉琴現在還只是有點緊張而也,心中好像還沒有害怕的意思,我還得加一把勁,我故意將語氣放得更冷,道︰「你問我要幹什麼,哈哈,真是好笑,在這房內除了你和我之外幾乎沒有外人,而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說我會幹什麼?」   見我只是光顧說話,而我的腳步卻沒有移動分毫,歐陽玉琴全身突然一鬆,而抱在胸前的雙手也放了下去,搖搖頭,一臉輕鬆的道︰「你別騙我了,你是不會那樣做的。」   不會吧……?這你也不怕,我愣了一愣,不解的道︰「何以見得呢?」   歐陽玉琴一臉得意的道︰「你的眼睛,是你的眼睛告訴我的,你的眼睛正而不邪,一個壞人如是硬要裝成一個好人,不管他的手段是多麼的高明,但是他的目光之中絕對不會像你的目光那樣沒有一絲的邪氣,反之亦然,所以我知道你是絕對不會那樣做的。」   我真想現在就狠狠的給自己一個耳括子!唉!真是好了瘡疤忘了痛,剛才的教訓我怎麼現在又給忘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丫頭是不是也太厲害了點,連這她也都知道,我怎麼忘了將自己的眼睛扮得邪惡一點,不過想想這邪惡的目光要怎麼樣才能裝扮得出來,我好像還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心中哼了一下,管你這丫頭有多厲害,我就不信我今天嚇唬不了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我冷冷的道︰「哦!是嗎,這種說法我倒是不信。」   再次伸出右手,緩緩的向歐陽玉琴那飽滿的酥胸抓去,歐陽玉琴雖然口中說不怕,可是我還是感覺到她心中還是蠻緊張的,因為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哼!這一次你還不怕。   哇!不會吧,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歐陽玉琴的身子不但沒有躲開我手的意思,而且還一動不動的站原地。不但如此,這丫頭竟然反而在我的面前還閉上了雙眼,而我的手則停留在離歐陽玉琴的酥胸不滿三寸之處,現在我的手真是放下去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天啦!我現在該怎麼辦呀?這一下我可是真的沒轍了。   看著歐陽玉琴那緊閉的一雙秀目,我心中不禁歎了一口氣,王風啊王風,你又何必和一個小丫頭計較呢,罷罷罷,我今日真的是認栽了,看來這小丫頭是知道我不會對她怎麼樣,還真是吃定我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我去傷害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大美女我還真的是做不出來,只不過想起我就這樣被這小丫頭給打敗了我心中就有些作惱,哼,我雖然不能對這小丫頭怎麼樣,但是我也要讓她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抬起手來輕輕的在歐陽玉琴的玉臉上擰了一下我便回身行了出去,當然我也順便解開了那丫環春陽的穴道。   怔怔的看著我離去的背影,歐陽玉琴頓時羞得滿面通紅,撫著被我輕輕擰過的臉,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呆呆的出神。   看著歐陽玉琴一臉失神的樣子,春陽愣了一愣,有些結巴的道︰「小姐,那人,那人似乎已經走遠了……。」   請繼續期待《聖門風雲》續集 ∼第一章心之破綻∼     從歐陽玉琴的房間出來,不知怎麼的我心中竟然有一絲淡淡的悵意,想起剛才的那誘人的情景真的是今我有些心旌搖曳,使勁的搖了搖頭,我的心境這才漸漸的歸於來靜。   回到房間的時候,吃飯的時間早也過去,不過在這會賓樓,你如是肚子餓了還是隨時可以叫小二為你準備吃的,只是對於我來說一頓飯不吃倒也沒有什麼關係,反倒是蘇婉那裡我倒是有些擔心,還有兩天就是武林大會,在天下群雄面前宣佈風雲門的重建和風雲門的門主的人選,在這天下武林都仇視風雲門的時候讓蘇婉來擔起這一副重擔,這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來說是不是有點太過殘忍了,雖然這是蘇婉自己認同的,可是我的心中還是隱隱的有些為蘇婉擔心,在她的這個年齡本就是人生最快樂的時候,我發覺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自私,看來我還是應該好好的找蘇婉談一談,畢竟在我的心中我只想見到婉兒開心快樂的樣子,如是因為風雲門的事而使她失去了臉上的笑容,那我豈非又要於心不安了。   來到蘇婉的門前輕輕一敲︰「婉兒在嗎?」   「吱嘎」一聲門開了之後,見到是我,只見蘇婉有些驚喜的道︰「原來是師兄啊,請進來吧。」   進了房門,看見婉兒有些興奮的神情,我突然之間反倒不知要說些什麼了,幾次話到口邊都縮了回去,看見我欲言又止的神情,蘇婉不禁有些嬌柔羞起來,站在一旁不住的擺弄著自己的衣角,一時間我不禁大感尷尬。   見我半天沒有說話,為了打破這房間的勉強氣氛,蘇婉抬起剛才微微低下的頭,看著我一臉溫柔的道︰「師兄過來可是有什麼話想要對婉兒我說?」   「咳……,其實也有什麼,我只是想過來看看而也,這一路從京城而來婉兒想是已經十分的疲憊,不知現在是否已經恢復?」   「多謝師兄關心,婉兒沒事。」   唉!我這是在說些什麼呀,這不是讓婉兒又更加的誤會嗎。   「呃……,婉兒,我其實,我其實並不是那個意思,我……。」   看見我的樣子,蘇婉神色一愕,有些莫名其妙的道︰「師兄你想說什麼?」   我楞了一楞,是啊,我心中到底想說些什,不知怎麼的,我一和婉兒單獨在一起我的心中就有一絲緊張,我想可能是由於因為我的原因,使得風雲門成了今天的這個模樣,而又間接的造成了婉兒的不幸,這婉兒一生淒苦,我心中只是想要盡我的一切來盡量的保護她不受到傷害,以彌補我的過失,所以在婉兒的面前我是很怕見到她悲傷,見到她傷心落淚的,這可能是我的一種內疚感在作祟吧,因此我才會在婉兒的面前時常會失去平常心態原因。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的心情漸漸的恢復平靜,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道︰「婉兒,其實我這次來只是想找你談一談關於風雲門的事,我只是覺得讓你去承擔風雲門這麼重的任務對於你這麼一個小姑娘來說是不是太過的殘忍,所以我現在的心中有些矛盾,真不知道我的這個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蘇婉微微的沉默了一會兒,道︰「師兄,其實對於婉兒來說做不做風雲門的門主都沒有關係,只是婉兒自小便有一個心願,那就是重振風雲門,我父親曾經為此付出一生的心血,現在如是風雲門由師兄來領導,那風雲門的將來一定會更加的光大的,婉兒能夠見到那一天已經是心滿意足了,況且對於婉兒來說,婉兒的一切都是師兄的,不管是風雲門的門主還是其他的什麼,所以不管師兄有什麼決定婉兒都會支持的。」   看來這婉兒是誤會我了,我歎了一口氣道︰「婉兒,你其實誤會了,我並不是那個意思,對於我來說其實風雲門我覺得並沒有存在的必要,只是在我的心中我卻不想風雲門毀在我的手下,既然師父將它傳給我,我就有責任將之傳承下去,至於這個門主之位我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是覺得現在讓你去承擔這麼一個沉重的擔子,看到你以後辛勞的樣子我心中真的有些不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見我的話,蘇婉頓時一臉甜意我道︰「師兄的意思婉兒明白,我知道師兄是為我好,聽見師兄剛才的話婉兒真的覺得好開心。」   我心中不由得暗自苦笑,天啦!我現在真的是覺得有些黔驢技窮了,聽見婉兒的話我似乎覺得婉兒對我的情意好像是越來越深了。   唉!其實我剛才說的這確實是我的實話,五百年前師父他老人家將風雲門傳給我,我不但未有將之好好的傳承下來,反而因為我的原因而至使風雲門遭至滅頂之災,我心中對於師父,對於風雲門都有一份深深的內疚感,所以我才會這麼的想重建風去門,我想這也算是我對師父他老人家的一個交待吧,可是婉兒好像是曲解我的意思了,看見婉兒一臉高興的神色,我不禁暗暗的搖了搖頭,真是懶得解釋了,突然之間,我心中忽然一震,我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難道說我在潛意識中已經愛上婉兒了,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對我來說不地是一個晴天霹靂,我腦中頓時一片混亂,為什麼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看見我的樣子,蘇婉不禁一臉關心道︰「師兄,你沒事吧?怎麼看你突然之間變得好累的樣子,你要不要緊呀?」   我一臉疲倦的揮揮手道︰「我沒事,我……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那我扶你吧,看你的樣子真是覺得你好累,要不要找一個郎中來看看?」   我有些有氣無力的道︰「不用了,我一個人回去就行了,只是一些小事,休息一下就會沒事的,你放心吧。」   蘇婉一臉擔心的道︰「那你可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看你的樣子……,真的不要我扶嗎?」   我擺擺手,做了一個不用的手勢。   ……   出了蘇婉房間的門,我只覺得心中一片混亂,腦中暈暈沉沉的,竟連什麼時候回到自己的房間我都不知道,我為麼會是現在這個模樣,我不是有神一般的修為嗎?神,我心中突然一震,腦中頓時清醒過來,想起剛才的經歷,我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幸好現在的我不會走火入魔,要不然在剛才那種情況之下,那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   看來我的心性修為還沒有到家,太容易被感情所左右,這對於我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禁有些自嘲,王風啊王風,憑你的這個樣子也能算是一個神嗎,這還真是一個笑話,看來我想我也許真的不適合做一個神,不過想一想做一個人也不錯,就讓以後的一切順其自然吧。   二天後,武林大會如期在蒙城城西的校場舉行,由於這場武林大會有朝廷的大力支持,所以在某些地方倒是顯得格外的特殊,我想這種江湖人物的聚會能夠得到朝廷的支持這恐怕也是史無前例的吧,如是異時而處,這種江湖聚會不要說能夠得到朝延的支持,不剿滅你已經算是朝延大大的開恩了,不過處於這種內憂外患的時候,朝延也是須要賭一把的,畢竟對於朝延來說非常時期也須要採取一些非常的手段。不過這倒是可以看出當今的皇上還是一個比較明智的君主,要不然的話我想這中原之地恐怕也早就已經落入異邦之手了。   一大清早,那些江湖人物便已經陸陸續續的離開會賓樓而趕往蒙城西郊的校場了,現在的會賓樓已經早也沒有了往日的喧鬧,我走出自己的房間,看見那些武林豪客一個個急急的離去,心中不禁有些微的感慨。   今天就是武林大會召開的日子,不管情形如何,等一會兒我都將會在天下群雄面前宣佈風雲門的重建,以現在風雲門弟子在武林中人人喊打的這種情形到時候我想我可能真的要面對整個武林了,不過即使要與全武林為敵我也將會在所不惜,當年師父將風雲門交給我,如今我也要盡到我一個風雲門弟子的責任,一想到這些我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激動起來,風雲門啊!我終於可以讓你光明正大的重現於武林了。 ∼第二章英雄大會∼     由於知道我們也要參加英雄大會,一大清早駱遙便前來與我們一道同行,在用過早餐之後,我們一行人便緩緩的向西郊校場進發。   不過這一次金耀他們三人卻並沒有一道跟來,我雖然有些奇怪,只是這其中的原因駱遙既然沒有說,我也懶得去問,後來才聽駱遙說原來金耀他們由於都有各自的門派,所以這次前往武林大會便沒有一道同行,看見駱遙極力的解釋我也只是微微一笑,我想金耀他們可能是怕被我們所連累吧,不過這也不能怪人家,畢竟也不能因為我們的原因而連累到各自的師門或家門,所以我的心中也並沒有介意,一路上只見各門各派的江湖人物陸續不斷的向大會之地而去,我們緩緩的走在路上,不時有人騎馬從我們的身邊超越而去,我和蘇婉相視一笑,對於這種惱人的事情也不介意,不過別人就沒有我們的好脾氣了,那怒馬的經過從路旁濺起一陣陣的沙塵,惹得一路上絡繹不絕的響起一片叫罵之聲。   當我們到達會場的時候,群雄大部份都也到齊,只見如此偌大的一個校場四周圍了一個大大的護欄之類的圍牆,而在圍牆之外密密麻麻全是人影,一眼看去只見人山人海,到處都是人頭攢動,這些人加起來怕有上萬人之多吧,這樣的規模也當真是有些嚇人,幸好這校場也夠大,在校場圍牆之外的方圓四處也俱是曠野之地,選在這樣的場地召開武林大會這楚清崗倒也是考慮得周全,我想有這麼多的人參加多半還是和朝廷的支持有很大的關係吧。   在這會場的南邊有一個大大的高台,想來這一定就是平日裡士兵比武晉級的地方,不過等一會兒這裡便會成為江湖中人爭奪盟主之位的比武地方了,而在這高台之上的向南一側則安下了一排長長的木椅,而在木椅的上方則搭了一列遮陽棚之類的東西,我想這些設施一定是為大會的主持人員所搭建的,當然也包括一些在江湖中聲名顯赫而德高望重之人,而這一次的大會可能也是由這些人來共同主持的。   看見我正在四顧而瞧,駱遙笑了一下道︰「王兄,那邊進入會場這的入口之處有一個記名的地方,按大會的規定所有來參加這次武林大會的人都要在那裡報名,然後才能允許進入會場,王兄要不要先考慮一下才去登記,我覺得最好不要用風雲門的名號,我怕呆會兒會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當然,王兄也可以當我從來沒有說過此話,不用理會,這其實也沒有什麼關係的,只是如果王兄要參加武林盟主的爭奪戰,那王兄呆會兒登記的時候就一定要考慮周全了。」   聽見駱遙的介紹,我不禁微微一楞,怎麼這次的武林大會還有這種規定,這倒是有些奇怪。不過想一想這倒是很正常的,畢竟這一次武林大會的目的也不僅僅只是為了選出一個武林盟主而也,其實從剛才駱遙的話中我也明白駱遙的一片好心,不過對於我來說如果可以以這種方式宣佈風雲門重現於江湖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方法,我微一抱拳道︰「多謝駱兄的一片好意,其實對於盟主之位的爭奪我倒是沒有興趣,不過呆會兒如是真發生了什麼事我還是希望駱兄能夠暫避一下,不知駱兄……?」   駱遙頓時有些不悅的道︰「莫不是王兄看不起駱某,要不然的話我想王兄的這種話就不用說了,我駱某雖然不才,打架的功夫倒也不算好差,最起碼自保我想問題還是不大的,等一會如真的有事發生,王兄就不用顧及我了。」   我暗暗的點了點頭,這駱遙倒也是一個血性漢子,明明知道危險,可是在他的口中說出來卻是滿不在乎,雖然我知道這上邊多半是因為蘇婉的關係,可是這卻是要冒生命的危險的。   看著駱遙的神色之間隱隱的透出一股堅定之色,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有些感動的道︰「駱兄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既然如此那王某如是再說下去不就顯得迂腐了,只是這份情誼王某會銘記在心的。」   「師兄,那邊登記的人好多呀,我們要不要現在就過去?」   聽見蘇婉的問話,我極目一看,果然,兄見在幾個入口登之處都是人山人海的圍了一大群人,不但如此,各個入口之處的後邊還排了長長的一個等待登記的隊列,本來如是我要過去的話,憑我的修為那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不過我也不在乎這一時,反正大會還沒有開始,等一等又有何妨呢。   「沒有關係,我們再等等吧,也不用急在這一時。」   看了一眼王衛東張西望的神情,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真是不知道將這王衛帶到這兒來是不是一種明智的選擇,等一會在這擁擠的人潮之中可不要將他給弄丟了,也許在王衛的心中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心中總是覺得一切都比較新奇吧,不過和王衛的好動性格截然不同的是當哥哥王護的性格卻是穩重多了,真是不明白這兩兄弟的性格怎麼會差異那麼大,有時候我真的有點懷疑他們是不是同胞兄弟,常聽有人說什麼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我想這句話用在王護王衛兩兄弟的身上倒也是再恰當不過了。   「呃,王兄真是艷福不淺啊,你看,那邊有個美女在向你招手耶。」   我愣了一愣,在這裡怎麼可能有女子向我招手,多半是駱遙和我天玩笑吧,我呵呵一笑道︰「駱兄就不要開玩笑,在這裡怎麼可能有女子向我招手,不會是駱兄眼花了吧。」   見我不信,和我並排的駱遙隨手向我左側一指,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道︰「呵呵!王兄還不承認,你看別人都找上門來了。」   看那駱遙說得跟真的一樣,莫不是真的有女子來找我,順著駱遙手指的方向,我側首一看,咦!還真有一個美女正向我的這個方向走來,可是這個女子我並不認識呀,不過感覺倒是挺熟悉的,想一想也許美女都是如此吧,回過頭來微微一笑道︰「這個女子我並不認識,我想也許她所找的人正巧在我們這個方向也不一定。」   「呵呵!真的如此嗎?」駱遙呵呵一笑道。那女子來到我們的旁邊便止住了腳步,掃了眾人一眼,看著我道︰「王公子,你好啊!給你打了這半天招乎怎麼理都不理人家呀?」   看著駱遙一臉看好戲的神情,我愣了一愣道︰「這位姑娘,我們認識嗎?」   「喲!王公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不過這也難怪,在紫薇宮我們只是有過一面之緣,對於我們這種下人王公子當然是不記得了,只是我家主人有請王公子,還請王公子能夠移駕一敘。」   我心中忽然一震,紫薇宮,那不是蘭欣公主的寢宮之所在嗎,我終於想起來了,這位姑娘就是那名名叫紫鈴兒的宮女,她所說的主人那不就是蘭欣公主本人嗎,這次朝廷能夠派蘭欣前來參加這次的武林大會,我想多半是蘭欣自己同意的吧,要不然以她的這種金枝玉葉的身份又怎麼可能來到這種地方。   只是我心中卻不太明白這蘭欣公主找我究竟有何事,不過在這種時候我要是離開了,那呆會兒婉兒她們要怎麼辦。看來這會兒我也只有想辦法打個哈哈了。看了那紫鈴兒一眼,我故意裝糊塗的道︰「這位姑娘我看你是認錯了人了,我並不認識你,我也不知你家主人是誰,在下這會兒正有事要辦,不便前去見你家主人,還請這位姑娘原諒。」   紫鈴兒知道我是在故意裝糊塗,又聽我語意說得堅決,正想說出她的主人便是蘭欣公主,可是環顧了一下周圍的人群,終究還是忍住沒有說得出來,氣得猛的一跺秀腳道︰「你真是好啊,王風,今天的事你給我記住啦,哼……」   看著憤憤而去的紫鈴兒,我心中不禁微微升起一絲歉意,唉!沒有辦法啊,不是我故意要裝糊塗的,實在是我現在真的是走不開啊,心中歎了一口氣,我知道這丫頭我是徹底的將她給得罪了,不過這也難怪,遇到這種情況任誰都是會生氣的。   「師兄,剛才那個女子是誰?你好像認識她似的。」   聽見婉兒的問話,一行人的目光都齊齊的看向我,看著王護王衛和駱遙的一副特別神色,我面色不禁一愕,一個女子而也,不用這麼大的反應吧。   「咳……,呃,其實也不算是認識了,只是見過一面而也,我們先不要說這個了,現在我們還是去排隊登記吧。」   ……   「啊!少爺你看,那些人沒有登記便直接的進入會場了。」   聽見王衛的話,駱遙笑了一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那些人可是武林中的名人,所以他們是不用作登記的,你看,那走在前面的那個背著一把劍的老頭便是中原一劍楚清崗,以他聲名之盛和大會發起人的身份當然是可以不用登記的,而走在第二的那個看上去年齡在四五十之間的那個儒生,我想很有可能就是在江湖上那個號稱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一代奇俠雲客生了,而在第三個的那個中年美婦你別看她只是一介女流,她就是天下第一大幫通神幫的幫主李問天的遺孀『天地十絕神針』於三娘,聽說她的一手暗器功夫深不可測,如今的通神幫便是掌握在她的手中,而走在第四的那一個白衣蒙面少女如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女子一定是清音閣的人,你看她的背上不是背了一把長琴了嗎,聽說清音閣每一個出世的女子不但在琴藝上的造詣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而且她們的容貌都清麗如仙,只可惜現在看不到她的容貌。」   聽了駱遙的話,王衛頓時一臉不服的道︰「要說琴藝之高,我家少爺的琴藝那才算是高勒,哼,清音閣的人有什麼了不起呀。」   駱遙頓時一臉驚異的看著我道︰「王兄也精通琴藝嗎?」   我微微的皺了一下眉,回首過去白了王衛一眼,然後淡淡的道︰「其實也不算是精通了,只是略知皮毛而也。」   「那找個機會我可要一飽耳福了。」駱遙順勢道。無緣無故的被我白了一眼,王衛只覺得被我那一眼睢得心中直發毛,微顫了一下,下邊的話頓時被嚇得給縮了回去,看著王衛一臉無辜的樣子,我心中不禁微微的歎了一口氣,看來這王衛對於這江湖的之中的凶險完全沒有認知感,以他這種心直口快的樣子,要是就這樣讓這王衛給胡鬧下去,難不成呆會兒在這武林大會上我還要和清音閣的人來一番琴藝上的比試嗎? ∼第三章誰與爭鋒∼     當武林大會還未開始的時候,在離會場遠處的一個僻靜的地方,在這裡竟然有一個很大的用茅草所蓋的一個大大的空房,因為這裡獨特的山勢環境,所以外邊的人你是絕對不容易發現有這麼一處所在的,而這個地方便是原來曾經暫時用來屯結糧草的地方,想當年這兒存糧的時候,四方俱是重兵把守,這是一種何等的景象,可是由於已經是廢棄好久不用了,所以現在看上去呈現出一副敗落的樣子,不過幸好軍中有時還是會派人前來將這兒維護一番的,所以這個地方倒還沒倒塌。   而現在在這廢棄的倉內正肅然的站立了一百多個黑衣人,不過看這一百多人所表現出來的樣子似乎是在等待一個重要人物的到來,所有的人沒有一個人說話,全場鴉雀無聲,隔了一會,只見從外邊進來了兩個人,前邊一個青衣蒙面,而後邊的那一個看上去卻不似中原之人,突然見到有人闖入,那些黑衣人頓時撥出腰間的長刀向那蒙面人圍了過去,看見眼前所站立的黑衣人出現了一絲騷動,青衣人知道這些黑衣人是認牌不認人,迅速的從懷中拿出一塊黑黝黝的令牌在手上一晃,見到了令牌,那些黑衣人才開始靜了下來,而隊列一會兒便又恢復了原狀。   那青衣人滿意的點點頭道︰「今日中原人物的武林大會即將召開,而這些武林人物召開這個大會的目的就是要對付我們,對付我們的神教,幸好教主早有準備,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將這會上的武林人物一網打盡,呆會兒會有人給你們送來天下間最霸道的武器『絕天滅地搜魂神筒』,這種武器裡邊的毒水一旦噴發出來之後,方圓十丈之內人畜立死,這是萬毒門特意為這次的武林大會所做的,所以你們每人領一支之後要小心的放在身上藏好,當你們混入會場之後一定要聽我的號令行事,好了,具體的方法蘇哈會告訴你們的。你們現在好好的原地休息一下吧。」   *******   出了那個廢棄的屯糧之所,青衣人不禁一陣狂笑。   「哈哈……當我將這次武林大會上的人物一網打盡之後,以後的江湖武林就以我為尊了,到時候不要說是武林,就是天下都是我的,哈哈,那時候什麼神教,什麼尊主,在我眼裡他們只是一個屁而也,哈哈……哈哈。」   一陣狂笑之後,青衣人漸漸的消失在這山坳之中,沒有見到這青衣人的面容,只是隱約的見到那青衣人的耳朵上有一顆鮮紅的血痔。   ***************   當那些武林中的名人慢慢進入會場的時候,那些擋住入口處的群雄不自主的自動讓開一條道來,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王衛「嘟嚕」了一聲,自言自語的道︰「撒!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被人叫一叫什麼大俠嗎,我以後也會是一個大大有名的大俠的,我就不信到時候沒有人給我讓路。」   看見王衛自言自語的樣子,我暗暗忍住心中的笑意向王衛道︰「要想做一個真正的大俠可是要付出許多代價喲,你真的要做一個大俠嗎?」   王衛搔了搔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也不是了,我只是見到那些號稱大俠的人真是太威風了,不管到哪兒都會有人讓路,所以我也想好好的威風一下而也。」   我愣了一愣,沒想到這就是王衛想做大俠的理由,眾人聽見王衛的話終於忍俊不住笑了起來,我側過頭來對著駱遙不禁問道︰「不知在那少女身後的那一位清瘦老者是誰,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也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   「哦,你說的是那個人了,那個人可是大大的有名咯,他便是楓林劍派的掌門,劍裡乾坤隆世雄,這楓林劍派一向是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這隆世雄的武功之高你也是可以想像的,聽說他已經練到了劍中無物的境界,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而在這隆世雄的後邊就是江湖中最負盛名的四大武林世家的家主了,走在前面的那一個是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逸生,第二個是歐陽世家的家主歐陽明皓,而在歐陽明皓的身後的那一位則是……呃,不對呀,怎麼會少一位重要的人物呢?沒有理由啊。」   看見駱遙一臉不解的神色,我不由得問道︰「莫不是有一位江湖中的重要人物沒有來嗎?」   「正是,我只是心中有些奇怪而也,怎麼號稱天下拳法正宗的雙絕老人江老爺子竟然會沒有來,莫不是西北江家出了什麼事?要不然這種盛會怎麼可能少得了他呢?唉!沒有他的參預這大會還真是失色不少。」   王衛撇了一下嘴,問道︰「這個人很了不起嗎?」   掃了王衛一眼,駱遙一臉崇拜的道︰「那當然,這江老爺子一身功夫不是我誇口,我想如是要推選誰是天下第一的話,那一定是非江老爺子莫數,可惜這一次我不能瞻仰到他老人家的風采,唉!想起來還真是有些遺憾。」   見到駱遙一臉遺憾的神色,也許這雙絕老人真的非常的了不起,不過眼見那些風雲人陸續的進入會場,我想武林大會可能是要開始了吧。正想帶領眾人進入會場,那知正在這個時候,四處東張西望的王衛突然「咦」了一聲叫道︰「少爺,剛才的那個女子又來了,不過這一次卻不止她一個人,在她的後邊還有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啊!她們走過來了。」   剛才那個女子,莫非是紫鈴兒,我回首一看,果然見到紫鈴兒去而復返,不過在她身後的那個蒙面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女兒九公主蘭欣,雖然她是蒙著面的,但是我還是一眼就將她給認了出來,只是我卻想不到她竟然會親自前來,不會是真的有什麼事吧?   見到了我,蘭欣並沒有直接的走過來,只是在我不遠處停住了腳步,並側過頭去對著身旁的紫鈴兒說了一句什麼話,只見紫鈴兒抬起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後微微點了一下頭,隔了一會兒,紫鈴兒才來到我的跟前氣邦邦的道︰「王公子,你可是個大忙人呀,不過不知你這個大忙人可不可以稍稍移一下大駕,我家主人正在那邊恭候你的大駕。」   ……   一聽這口氣我就知道這紫鈴兒的氣似乎還沒有消,記得前世有一個朋友對我說過,說這世間有幾種人你是千萬不能得罪的,而女人就是其中的一種,特別是一個美女,你要是得罪了這種女人,她要是給你記起仇來可以恨你一生一世,今天看來這話還真是有些道理。   跟在紫鈴兒身後我來到蘭欣的跟前︰「不知公主找草民何事?」   蘭欣用那雙美目瞄了我一眼,嗔了我一眼道︰「王兄的面子還真是大呀,不知這一次王兄是否可以移動一下你的大駕呢。」   我不禁苦笑道︰「公主言重了。」   歎了一口氣,蘭欣有些落寞的道︰「我有一些事要對王兄說,不過在這裡說不大方便,王兄可願隨我走一遭?」   看著我有些猶豫的神情,蘭欣頓時一臉幽怨的道︰「只是一會兒功夫的時間,難道說王兄連這也不願意嗎,我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那……那好吧,我去和我的朋友說一聲。」   在和婉兒他們打過招呼之後,我便隨著公主一道,離開會場來到不遠處的一個屬於公主的臨時行宮中。   在分賓主座下之後,我不禁問道︰「公主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蘭欣笑了一笑,慢吞吞的道︰「難道說朋友見面,請你過來座一下,品一下茶不行嗎。」   我心中焦急,聽見公主的話,頓時站起身來道︰「公主的好意,草民心領了,如是異時而處,草民一定要打擾一番,只是今日草民有要事在身,如是公主沒有其它的事,那草民就告辭了。」   見我要走,在蘭欣的示意下紫鈴兒立即走了過來道︰「王公子如是現在離開這兒的話,那我家公主可就慘了,王公子不會這麼見死不救吧。」   我愣了一愣,不解的道︰「這話從何說起呀?」   只見紫鈴兒迅速的從裡邊平平的端出一個棋盤放在我的跟前道︰「王公子如是能夠解開這個殘局,我家公主一定會很感激你的,這就是我家公主叫你來的原因。」   解開這個殘局那可是要花費很長的時間的,我心中忽然有一種感覺,似乎是蘭欣故意將我給叫了來,又故意拖我的時間,好叫我沒有時間去參加武林大會,不過看著那個棋局,我竟然漸漸的被這殘局所吸引,時間悄悄而過,忽然,我心中只覺得一陣不安悸動,不好,難道是婉兒出了問題,我頓時站起身來向靜靜坐在我旁邊的蘭欣道︰「公主還請原諒,草民現在真的有事,改日再來為公主解開此棋局。草民現在就告辭了。」   不等公主有任何的反應我已離座而去,當我踏出行宮的時候只是隱隱的聽見蘭欣有些焦急的叫聲︰「王兄你不能去會場呀,那裡很危險……。」   來到會場我極目一看,眼前的情景頓時讓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冒騰起來,只見蘇婉他們正在會場之中被一大群武林人物圍攻,在場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眼前的這一場悲劇的發生,難道這就是當今武林,這一瞬間,我只覺得我的血液開始沸騰起來,體內能量感受到我濃濃的怒火,頓時澎湃的流遍了我的全身,我的衣服也無風自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住…手…。」   那聲音就像天空忽然響起的一道驚雷,以破空排雲般的氣勢向群雄傳去,所有的人俱是一呆,場中的打鬥也在我的一聲怒吼之下停止了,我緩緩的向蘇婉走去,感受到我那無邊無際如雷霆萬鈞的強大氣勢,群雄頓時生出一種臣服的感覺,在這一剎那,所有的人心中不自主的想到,這樣強大的氣勢又豈是人力所能抗衡的,漸漸的,在那莫可抵禦的強大氣勢下,所到之處群雄頓時不自主的讓開了一條大道。 ∼第四章激戰群雄∼     由於經過剛才那激烈的打鬥,所以在現場有不少的人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不過如此激烈的打鬥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人送命,我知道這一定是婉兒他們手下留了情,否則就是以現在婉兒的實力我想這地上恐怕早就已經是屍橫遍野了。   當然,這還不要說有王護王衛的駱遙的參戰,見到我的到來,蘇婉有些緊張神色明顯一鬆,眉宇之間也頓時露出了一絲疲憊之色,我知道她已經準備將現場的一切交給我了,其實一直以來,蘇婉都不知道我的實力到底有多深,只是對於我,蘇婉卻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漸漸的這種信任慢慢的轉化成了一種依賴。   其實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沒有我的存在,也許蘇婉更能展示她的才能。倒是王護王衛雖然第一次經歷這種武林中的爭鬥,但是從他們的臉上你卻很難找出一絲害怕的神色,看他們一臉興奮的神色,想來在他們的心中對於這一場事關生死的戰鬥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對於第一次踏入江湖的他們有這麼一種異常的反應,連我都不禁有些暗暗稱奇。   不過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駱遙在這樣情況下竟然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對於駱遙的這一番義舉,我心中還是有些感動的,雖然這其中有些其它的成份。   看著駱遙一臉震驚的看著我,想來在他的心目中現在根本無法將原來的我和現在的我聯繫起來,感受到我那無比強大的氣勢,這和平日裡一臉平和的我簡直就是兩個不同的極端,一時之間,駱遙的臉上也明顯的表露出一種複雜的神色,震驚,不信,和不可思議等等,我知道,在不知不覺之間駱遙也被我的強大氣勢所懾服。看著所有的人都沒事,我心中的怒火漸漸的平息下來,感受到我微妙的變化,群雄只覺得全身一鬆,有許多人立即癱軟的倒在了地上。   我微微的在蘇婉的面前一站,雖然我已經收斂了我的氣勢,可是現在的我自然而然的散發出只有一代無上宗師才具有的那種無可抵禦的氣質,看了一下眼前的情景,我淡淡的問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聽見我的問話,王護看了眾人一眼道︰「少爺,說起來就氣人,剛才蘇小姐久等少爺你不回來,又見武林大會已經開始,便叫我們留了下來,她自己卻一個人過去登記了,可是我們不放心便硬是跟了去,當蘇小姐一報出風雲門之後,不知是誰叫了一聲,」風雲門的餘孽來了,武林中的正義之士快快將這些邪魔歪道殺乾淨呀。「就這樣我們便遭到了圍攻,蘇小姐怕激起武林的更大的公憤,所以叫我們手下留了情,唉!少爺,你要是再遲來一段時間,那我們可就慘了。」   看著蘇婉一臉疲憊的樣子,我走過去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有些責備,有些憐惜的道︰「婉兒,你真是太傻了,我不是叫你千萬要等我回來嗎,你要是出了什麼事那可如何是好。」   蘇婉只覺得從我握住她的手中傳出一股無比渾厚的內力,這股特殊內力漸漸的引起了她體內真氣的共鳴,在這股內力的幫助下,蘇婉只覺得體內感到無比的舒暢,無比的受用,一會兒功夫,蘇婉只覺得剛才的疲憊早也煙消雲散。回復了精神的蘇婉,忽然發覺所有的人都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在這千百人的目光之中,想起現在的手還被緊緊的握著,蘇婉不由得感到一陣的嬌羞,微微的掙了一下手,紅著臉道︰「多謝師兄,婉兒……婉兒已經沒事了。」   我輕輕的放開握住蘇婉的手,向校場之南的那比武高台看了一眼道︰「你們現在跟我來,我今天要在天下武林群雄的面前當眾宣佈風雲門重現於武林,我倒要看看這天下間還有誰敢來阻止於我。」   見我領頭向高台行去,駱遙稍微的猶豫了一下,終於也跟在王衛的身後一道而行。   登上高台之後,看著擂台南側之上貴賓席所坐的那些所謂的武林中的風雲人物,我心中不禁冷哼一聲,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資格代表武林和領導武林,一想起剛才的事我就心中來氣,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主持一下公道,也許在這些人的心目中所謂的公理也只是靠手中的拳頭來說的,對於這樣的人我也懶得理會,更不說要用正眼瞧上他們一瞧。   環顧台下上萬的群雄,我一字一句的道︰「我現在當著天下群豪的面前宣佈,風雲門從現在起正式重新立派,如果有誰對我的話不服,可以現在就提出來,我在台上恭候大駕。」   ……   沒有人說話,全場鴉雀無聲,所有的人只是呆呆的看著台上的我,看著我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情,竟然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一個「不」字,想來剛才我那霸絕天下的超凡氣勢早也深深的印入所有人的心中。   我回過首來看著台上坐著的諸人,冷冷的道︰「如是所有的人都沒有意見,那以後如是再有人膽敢明目張膽的對風雲門的弟子施以陷害,一旦被我所查清,那就別怪我滅他滿門。」   看著我如此的狂妄,坐在貴賓席上的那個一臉劂搌獐}容逸生首先忍耐不住,從貴賓席上站了起來一臉不悅的破口道︰「那裡來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在那兒胡說八道,我現在就要反對,你敢對我怎麼樣?」   看著慕容逸生走出貴賓席,場上之人的反應卻是各不相同,原本坐在慕容逸生身旁那個楓林劍派的掌門隆世雄對於這場上所發生的一切似乎是漠不關心,微微的瞇著雙眼,只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   在他旁邊的那個清音閣的蒙面少女對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秀眉,看著這意外的一幕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而身為大會主持人身份的楚清崗和雲客生相視對望了一眼,正要站起身來,卻見慕容逸生也然走了出去,頓時止住上前的衝動,端坐在貴賓席上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倒是在座在未座的那幾大武林世家的家主都不禁同時表露出了一種同仇敵愾的神情。   我心中冷冷一笑,看來這慕容逸生的心性修為在這貴賓席上的諸人之中幾乎是最差的,好,就拿你來開刀,我還擔心沒有人出來,有你的開路,後邊的人一個也跑不掉,就讓你見識見識真正風雲門武功。今天不為風雲門立下威勢,那以後的風雲門在武林之中還有安平日子好過嗎,我冷冷的掃了一眼慕容逸生,毫無感情的道︰「要想反對也應該有反對的本錢,如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位就是慕容世家的當家吧,其它的話我也不想多說,你只要能夠在我的手下平安的走過一招,那風雲門從此不談立派,我也任憑你處置。」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這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逸生縱橫江湖幾十載,一身功夫早也被評為江湖的十大頂尖高手之一,如今竟然有人誇下海口,說一招就能夠將其擊敗,所有的人都不禁想到這世間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嗎?不過見我一臉認真的神情,想起我剛才所表露出的那一種如天神般強大的氣勢,竟然再也沒有人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而身為當事人的慕容逸生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遭到如此的輕視,不由得氣得怒極反笑,指著我道︰「好,好,好,那就讓我來領教一下閣下那高深武學,我倒要看看閣下是怎麼樣在一招之下就將我擊敗的。」看著負手而立的我,慕容逸生想是著實被我給氣得夠嗆,也不打招呼,迅速的展開手中的長劍,一引劍訣便向我攻來,剎時之間,只聽得在我的周圍響起一陣風雷之聲,而慕容逸生的劍法也一變再變,但見滿天的劍影頓時如同繁星一樣將我籠罩在其中。   看著慕容逸生如此深厚的內力,如此驚妙的劍法,群雄不禁轟然叫好,果然不愧是慕容世家的家主,天下十大高手之一,有這樣雄厚實力的高手,在這武林之中又有幾個呢?   眼看我就要傷在慕容逸生的劍下,忍不住一臉興奮之色,慕容逸生頓時將所有的內力都凝聚在劍上,只聽得寶劍在內力的全力慣注下發出「滋滋」作響的聲音,看著劍尖向我的咽喉刺來,在不滿三寸之處的時候,我忽然動了……。   說是我移動其實這並不是很確切,因為我仍然是負手而立,我的腳也沒有跨動,只是這時候的我似乎忽然沒有了重量,就如同一片輕柔的,隨風而飄的羽毛,被那劍風一蕩頓時飄了起來。看著我身形的這種突然變化,所有的人都不禁看得心馳神炫,目瞪口呆,因為這樣的身法委實已經是超出了武學的常規範例。   於是,剛才的戰局一變,變成了相互的追逐,一個是卯足了勁拚命的追,一個卻是飄然從容的退,可是不管慕容逸生用了多大的勁,這之間的距離雖然沒有絲毫的拉遠,但是也沒有絲毫的拉近,而我也始終也沒有出手,漸漸的慕容逸生開始焦急起來,要是再這樣追逐下去,時間一久,到時候就是不被拖死也要被累死,終於,感覺到窩火的慕容逸生突然止住了腳步,停下身來瞪著我怒吼道︰「有種的就不要逃,你這樣跑算是什麼英雄好漢,你不是說要一招打敗我嗎,你來打我呀……。」   看著慕容逸生一臉窩火的神情,我冷然的神色忽然一笑,道︰「好!既然你等不及了,那現在我可要出手了,你可看好了……。」   迎著慕容逸生,我伸出右手緩緩的向他的身上擊去。   不知怎麼的,慕容逸生明明清清楚楚的看到我的手所運動的軌跡,可是偏偏就是躲不開,再也沒有比這更令人恐怖的事了,忍不住一臉驚恐的神色,但聽得「咚」的一聲,慕容逸生便被我那輕描淡寫的一指給點倒在了地上。   眼見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群雄不禁看得一個個都呆若木雞,一招,果然是一招,只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一招就將號稱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慕容逸生給擊敗了,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武功啊!   看見我剛才所顯露出來的武功,坐在貴賓席上的隆世雄忽然睜開了那一雙微閉的雙眼,一道精芒閃過,而在他的目光之中迅速的透露出了一種熱切的光芒。   我知道這是一種見獵心喜的表情,所謂對手難尋,看來這隆世雄對於武功倒是有一種摯著的追求,果然,只見那隆世雄迅速的走出貴賓席,向我抱拳道︰「這位少俠的武功驚人,老夫隆世雄不才,倒是想要領教一番。」   群雄見楓林劍派的掌門隆世雄主動的約戰於我,都不禁轟然動容,這號稱劍派至尊的絕世高手多少年來重未聽說過有答應過人應約而戰的事情,更不要說主動的約戰別人,聽說這隆世雄一生之中重未嘗過敗績,因而早在二十年前便曾說過,說這天下之大竟然沒有一個堪與之為敵的對手,當時有許多武林高手聽了這話之後不服氣而前去找他決鬥,那知這些人人竟連隆世雄身邊的弟子十招都走不過便敗下陣來,從那時起這隆世雄便再不理會別人的挑戰,如今這隆世雄竟然一臉凝重的主動向我挑戰,這也足以引起武林的轟動了。 ∼第五章楓葉劍式∼     看著隆世雄一臉凝重的將背後所背的長劍握在手中,在場所有的群雄都不禁開始屏聲靜氣起來,所有的人都在期待這接下來的一場可令風雲色變的戰鬥,可以想像那將是何等精彩的一戰,不管這一戰的結果將會如何,這都將會對武林今後的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   其實一直以來都沒有人知道這隆世雄的修為到底有多深,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這隆世雄的修為絕對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超凡入聖」,能夠成為劍派的至尊,武林中的泰斗,沒有超凡入聖的修為又怎麼可能保持住今日的盛勢而經久不衰。   加上最近十年以來,這隆世雄閉關參悟劍道,據說在不久前這隆世雄已經領悟了這劍道中的無上之境,達到了這劍道中那傳說的「劍中無物」的至高境界,多少年來這傳說中的境界據說武林中還從未有人達到過,如今,這參透那無上至境的隆世雄主動約戰這場上那神秘莫測自稱要重建風雲門的年青人,到底結果會如何,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下結論。   所有的人都心情緊張的等待著決戰的開始。能夠見識到這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戰鬥,對於一個武林中人來說那又是何等的機遇,何等的幸運。就連在台上貴賓席上的諸人都不禁微微有些心急起來,真是太令人緊張,太令人激動,太令人期待了。   看著隆世雄有些興奮的樣子,我忽然感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這樣熱切的目光,這樣期待的神情,多麼像我記憶中的某一個人啊,哦!對了,劉拓,天刀劉拓,想當年天刀劉拓第一次來我風雲門的時候就是以這樣的一副神情來向我挑戰的,這一瞬間,我心中的敵意迅速的淡了下來,看著隆世雄我淡淡的道︰「隆先生可是也想來阻擊在下重建風雲門嗎?」   隆世雄愣了一愣,不禁仰天哈哈一陣長笑,道︰「真是笑話,這天下之事又與我何干,你重建風雲門又沒有礙著我什麼事,我憑什麼要阻止你,武林中的恩怨我不想去管,我隆世雄今天能夠來到這武林大會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我只是想見識一下這武林之中可有什麼新的後起之秀,沒有想到我隆世雄這一遭還真是不虛此行,這位少俠,你出招吧。」   聽了隆世雄的話,我心中頓生好感,看來這隆世雄的胸襟也是非一般人可比,不像某些人那樣故意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就憑著這樣的一份胸襟,我不禁暗暗的生出放他一馬的想法,看了隆世雄一眼,我淡淡的道︰「我一向沒有先出招的先例,聽說隆先生已經參透了劍中無物的至高境界,在下不才,想空手領教一下隆先生的無上劍藝,不知隆先生可是覺得在下是否過於托大。」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不禁一愣,天下間居然還有這種狂人,是不是大家聽錯了呀,要不然怎麼可能有人傻到要空手去接據說已經領悟了無上劍道之境的隆世雄的無上劍招,這不是分明在找死嗎?   看著負手而立的我,感受到我那自然流露出來的那令人折服的無上氣質,身為當事人的隆世雄第一次感覺到這眼前年青人所說的話一點也沒有托大,似乎一切本該如此,對於隆世雄來說,這多少年來從來還沒有一個人能夠給隆世雄這樣的感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但聽見「嗆啷」一聲,隆世雄也然將手中的紅色長劍撥了出來,看著場上長衣飄飄的我,隆世雄一臉凝重的道︰「此劍劍名赤劍,為楓林劍派的鎮派之寶,劍身通體赤色,劍重三斤二兩,劍長三尺二寸,劍鋒鋒利無比,是一把難得的寶劍,也是老夫唯一的兵器,此劍如是配合楓葉劍式使將出來將會威力無窮,這三十年來老夫從未讓它出過劍鞘,如今老夫就以這一柄赤劍來領教少俠的絕世神功,還請少俠不吝賜教。」   我淡淡的道︰「隆先生不用客氣,你出招吧。」   「那少俠小心了……。」   感覺到我那給予他越來越重的壓力,隆世雄心中也越來越興奮,隆世雄知道,對於一個像他這樣修為的人來說要想找到一個真正的對手那是多麼的不容易,忍不住一臉興奮的神色,隆世雄知道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手中長劍微微一顫,楓葉劍式也頓時展開,但見滿天的紅影,就如同殘陽之下飄落的楓葉,挾著無邊的冷冽劍氣帶著血一樣的淒美,一圈一圈的擴散開來。   看著隆世雄所施展出來的武功,群雄不禁看得呆了,這還是劍法的招式嗎?不是,絕對不是,因為這根本就是一種美的表現,這樣美麗的景色,這樣眩目徇麗的色彩,你甚至不忍心去破壞它,在它的面前你甚至於不能動一下,因為你如是一動,那無疑將會破壞這眼前的無上美景,這絕對是一種褻瀆,這樣的行為也絕對是不能原諒的。   眼看著漫天的紅影將我籠罩在其中,而我卻若無其事一動不動的負手站在那裡,隆世雄心中不禁一怔,剎時之間,隆世雄突然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彷彿眼前之人也然變成了一個虛幻的存在,而立在原地的只是一個影子而也,突然生出這種奇特的感覺連隆世雄自己都感到莫名奇妙,說時遲那時快,在那一圈一圈正在擴散的紅影正要將我籠罩在其中的時候。只見我身體的影像忽然開始模糊起來。沒有任何的阻礙,赤劍帶著冷厲的劍氣極快的從我的身體的影像之中劃過,剎時之間,只見那滿天的劍影如同一陣紅色的旋風,輕輕鬆鬆的便拂過了我那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實質的身體,紅影過後,只見我那模糊不清的身體這才漸漸的變得清晰起來。   緊緊的握住長劍,隆世雄再也想不到這世間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剛才所經歷的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如此的虛幻,那種感覺簡直可以說是用語言難以形容其萬一,隆世雄知道,其實自己已經是敗了,那被自己賦予無上劍意的必殺之劍,那號稱天下第一的楓葉劍式,就這樣對方竟連手都沒有出就已經被破了,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人沮喪的事了,忽然之間,隆世雄只覺得眼前之人猶如那浩瀚無際的夜空一般深不可測,似乎要想擊敗眼前之人那根本就是一種奢望。   歎了一口氣,隆世雄心灰意冷的道︰「我們也不用再打了,是老朽已經是敗了,以少俠的武學成就,老朽就是窮其一生也是難以望其項背。想老朽閉關十年,這才參悟出來的那傳說中號稱劍道無上至境的無物之境,本以為已經是無敵於天下了,可是沒有想到今天還是敗了,而且敗得如此之慘,唉!到底什麼才是劍道的最高境界呀?」   聽見隆世雄竟然親自承認自己敗了,些話一出,全場動容,以隆世雄劍藝之高,威名之盛,挾無上劍意仍然遭此敗北,而對方竟然連手都沒有出,這樣的人是不是也太可怕了,在短短的時間之內便輕描淡寫的連敗兩大絕世高手,這到底是一種何等的武功境界啊,一時間,台下群雄不禁紛紛議論起來,這樣的結果真是太出人意表了。   其實對於剛才的事要不是隆世雄親自承認了自己已經敗了,群雄大多還被蒙在鼓裡,能夠看出這其中的勝負的人在場也不過寥寥數人而也,經過剛才的那如夢如幻的一幕,端坐在貴賓席上的楚清崗和雲客生不禁面面相覷,臉上呈現出一副震驚的神色,以楚清崗和雲客生今時今日的那絕頂的修為,對於剛才隆世雄所展露出來的武功劍藝到底有多麼的厲害這還是知道的。   這樣凌厲的劍式,就是身在旁邊的人有能夠感覺得到那種洶湧澎湃的凌厲劍氣,可以想像,如是身在其中那要遭受到何等嚴重的衝擊,在如此凌厲的劍氣之下,楚清崗和雲客生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世上居然還有人能夠一動不動便輕而易舉的將這樣凌厲的攻勢悉數破去,這樣的武功修為,別說是沒有看過,就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一時間,楚清崗和雲客生不禁楞在當場,久久說不出話來。 ∼第六章驚變∼     等了我半天沒有說話,隆世雄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有些感傷的道︰「罷了罷了,既然少俠不願意說,那老朽也不願勉強,就此別過吧。」   看著隆節雄好像突然之間便衰老了的樣子,我心中一軟,有心成全於他,於是忽然大聲呤道︰「劍道之道,承於通悟,以己之小力,能引萬物之氣,……,世間萬物,渾為一體,順其自然,得天地造化之功,是為道成。」   在我呤背口訣的同時,隆世雄突然停住了有些浮亂的腳步,漸漸的,隨著心境的領悟,隆世雄只覺得眼前頓時展現一片嶄新的武學天地,微微的閉上雙眼,隆世雄也然漸漸沉靜在那心法的意境之中。   由於我在背口訣的時候是故意大聲背出來的,所以在場的群雄都聽得清清楚楚,不過卻沒有多少人去記住它,因為大多數群雄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一種心法口訣,等到這些人明白過來想記在心中的時候我已經早就背完了,而那些少數記住了口訣的群雄,卻幾乎是沒有人能夠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這是因為要想理解這其中的意思,沒有達到一定的武學境界,那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可能有很多人就是終其一生也難也理解這其中的一丁點意思。   其實就是台上的隆世雄也只是隱隱的有一點明白而已,不過對於這種在劍道上的修為的口訣,在貴賓席上的諸人倒是反應各異,有的聽了之後是一臉的愕然,而有的卻是聽得有些如癡如醉,不過最明顯的還是那個清音閣的蒙面少女,看她閉上秀目深深沉思的樣子,我想在場之人領悟最深恐怕就要算她了,其實這倒不是說她的武功高於現場的所有人,只是因為清音閣一向以音律立派,而音樂的最高境界就是能夠引起自然萬物的共鳴,不過清音閣現在所追求的雖然還沒有到那一步,可是她們也須要找尋一種與自然的和諧,要做到這一點你就必須要對自然有著深刻領悟,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反而是清音閣的人對於我所念出來的心法口訣才更加的容易理解的原因。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會兒,也許是很久,隆世雄從靜座中醒了過來,看見我正微笑著看著他,隆世雄一時心中激動異常,上前便要向我拜倒在地,只見我輕輕一拂長袖,頓時一股大力便將隆世雄硬是給抬了起來,隆世雄還要再拜,可是在我那無形的潛勁之中那裡還能移動分毫,不得也,隆世雄只好先站直了身體,然後向我深深一鞠躬道︰「多謝少俠,啊!不,應該是多謝先生才對,老朽一真以為劍中無物是劍道的最高境界,可如今聽得先生的指點,老朽這才明白這劍中無物只不過是劍道另一個境界的起點而也。」   頓了一頓,隆世雄又道︰「對于先生的這一番大恩,老朽無以為報,就讓老朽為風雲門的重建出一份力吧。」   回過首來一掃台下的群雄,隆世雄一字一句的道︰「我隆世雄現在鄭重宣佈,從今以後,我楓林劍派全力支持風雲門的重建,誰要是和風雲門過不去,那就是與我楓林劍派過不去,如是讓老夫知道,到時候可別怪老夫手下無情。」   由於是灌注了內力將話傳出去的,所以隆世雄的話全場幾乎都是聽得清清楚楚,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一下台下群雄頓時如同炸開了的鍋,紛紛在議論此事。   要知道五百年來風雲門的弟子和武林中人經常爭鬥不息,這一爭鬥起來便死傷難免,就這樣隨著時間的推移,風雲門的弟子和武林中人的仇怨也越積越深,所以當今武林中的門派大都和風雲門有著或多或少有些仇怨,現在隆世雄的話已經幾乎是斷絕了那些人的復仇之念,所以在隆世雄的話畢之後在群雄之中忽然生出一股聲浪的高潮。   這時不知是誰叫了一聲︰「諸位武林的正道人士,這楓林劍派要與風雲門那樣的邪派同流合污,我們不要怕它,來呀,我們將這兩個武林的共同敵人給消滅了,大家說好不好啊?」   人群極易煽動的,特別是在如此的情形之下,漸漸的群雄越來越激憤,而聲潮也一浪高過一浪,眼看有就人開始騷動起來,隆世雄一看事情要遭,急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仰天就是一陣長嘯,那聲音在隆世雄深厚內力的灌注下,頓時將全場的聲潮給壓了下去,在隆世雄的努力下群雄陷入了暫時的平靜,這時一個極具煸動的聲音又叫道︰「大家不要怕啊,有我們武林千千萬萬的同道在,我們一起上,大家跟這些邪魔歪道拚了。」   在那聲音的煸動下,人群頓時開始燥動起來,眼看現場的局面開始失控,我緩緩的走到前台,向隆世雄微一擺手,看著台下群情激憤的人群,我知道這是有人故意使然,對於這種別有用心的人,第一次我沒有注意,不過第二次我可就用了心了。   在我玄之又玄的靈覺之下,根據那聲音的來源,雖然在如此之多的人潮之中我還是輕易的將那說話的人給找了出來,是他,一個身著青衣的中年人,那個人就在離高台大約四五十丈開外,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他似乎沒有想到在如此的情況下我也能夠將他找出來。   意念方動之間,我體內的能量頓時充盈的流遍了我的全身,隨著我手向台下一伸一抓,只見一道淡淡的金芒從我的手中一閃而過,頓時一道狂暴的潛勁帶著一陣狂風向那人襲去,隨著我手的回收,只見那個青衣中年人頓時如同被線所牽著一樣,凌空便向台上飛了過來,但聽得「叭噠」一聲,那人便也被重重的摔在台上,好半天那人才從台上爬了起來,看著我目無表情的看著他,忍不住一臉驚恐的神色,那人顫道︰「你……你……你要幹什麼?」   我冷哼了一聲道︰「你不是要殺光我們這些邪魔歪道嗎,我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   這時台下突然有人叫道︰「嗯!那不是滄州林大俠林書凡嗎,林大俠素來極公好義,我們大家要支持他呀。」   「是啊是啊,林大俠你不要怕,我們大家支持你。」   ……   看著台下的群雄,我想如不是我剛才所表露出來那超凡入聖的實力,也許現在可能是已經有人上台來找我拚命了吧。   聽得台下群雄的叫聲,林書凡突然鎮定下來,一副大義凜然的道︰「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你風雲門殘害了多少武林的同道,今天就是我不來找你,這天下的武林同道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聽得林書凡的一番話,台下的群雄更是激動,有的竟然吼了起來︰「殺呀,殺光這些風雲門的人。」   「林大俠,你不要怕,有我們大家在是不會有人把你怎麼樣的。」   「……」   ……   看著台下憤怒的群雄,我忽然仰天就是一陣長笑︰「有今天這樣的結果,你們想一想這到底是誰的錯,如是你們不去搶風雲門的東西,風雲門的人又豈會無緣無故與你們結下仇怨,想當年風雲門為天下第一門派,一直是為正派之首,可是如今竟然成了你們口中的邪魔歪道,你們對風雲門的弟子趕盡殺絕,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正派武林。」   聽見我的話,台下大多數人不禁低下了頭,林書凡一看情形不對,立即大聲道︰「哼!風雲門的餘孽,人人得而誅之。」   我回過首來冷冷看著林書凡道︰「你故意挑起這一場事故,不管你有什麼用心我現在都不想再問了,一直以來,我都十分反對動用武力,可是今天,對於你這樣的人我也只有讓你永遠的消失在這世間,現在不管什麼人都不可能阻止我殺你的決心,你認命吧。」   看著我一臉的視天下人無物的神情,見識過我實力的林書凡不禁開始害怕了起來,顫道︰「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今天在場的所有人一個也別想跑,任你武功有多高,你還是和他們一樣都得死。」   沒有任何的言語,我只是用一雙冰冷的目光看著他,見我毫不為所動,林書凡不禁有些急了,右手向北邊揮了一揮,頓時,但聽得一陣慘叫聲傳來,不知什麼時候,只見在群雄四周冒出來了不少拿著鐵筒的黑衣人,正虎視眈眈的將群雄隱隱有圍起來之勢,而剛才的慘叫就是從會場的北方傳來的。看著眼前的情景,林書凡頓時開始得意起來,指著那些黑衣人得意忘形的狂笑道︰「我本來想叫你們先拼一個你死我活的,可是現在事情既然已經敗露了我也不怕實話給你們說了,現在你們給我聽好了,所有今天在場的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要是你們今天不歸順於我,那麼你們今天都得死,哈哈……哈。」   看著這林書凡突然露出來的嘴臉,群雄頓時傻了眼,這個人真的就是那個極公好義的林大俠嗎?而有的人聽了林書凡剛才的話忍不住氣得開始破口大罵起來︰「放你娘的狗屁,要想老子歸順於你,門都沒有,什麼玩意,……。」   「媽的,我XX你先人,你他媽的林書凡也太毒了,我們與你無怨無仇,你他媽的居然想將我們一網打盡,我操……。」   …………   聽了群雄的辱罵,林書凡毫不在意,又見我沒有動手的意思,想來以為我是被嚇住了,所以竟然越發的得意,在台上囂張的狂笑道︰「我勸你們還是省點力吧,你們可看見那些黑衣人手中的武器,告訴你們吧那可不是普通的武器,相信『絕天滅地搜魂神筒』這個名字你們聽說過吧,哈哈……哈,不怕告訴你們,那種武器的名字就叫『絕天滅地搜魂神筒』有了這種武器在手,就是任憑你武功有多高你也難逃一劫,不過只要你們歸順於我,以後聽眾我的號令行事,那我今天也可以饒你們不死,哈哈……哈。」   這一下台下群雄頓時慌了起來,要知道這『絕天滅地搜魂神筒』可是號稱武林中最為霸道和最為歹毒的武器,為什麼這樣說呢?這是因為在『絕天滅地搜魂神筒』之內是裝的一種極為歹毒的毒水,這種毒水不管是人畜一粘即死,而在『絕天滅地搜魂神筒』之內又有一個點火的裝置,當一發動點火的裝置之後,噴出來的毒水一旦著火就會變成氣霧,而這種氣霧也是同樣的人畜一粘即死,所以不管你的武功有多高在這『絕天滅地搜魂神筒』之下你也只有束手認命的份,而且這『絕天滅地搜魂神筒』使用的威力範圍又極大,一支『絕天滅地搜魂神筒』就可以輕輕的將幾百人置於死地。   也因為如此,所以這『絕天滅地搜魂神筒』一直是為武林中所禁止的,可是沒有想到今天,在這武林大會上竟然會出現這麼多的『絕天滅地搜魂神筒』,難道這在場的武林人士真的是在劫難逃了嗎?   剎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第七章如神修為∼     在如此的情況之下,所有的人都明白我接下來的任何行動都足以關係到這在場的武林人物的性命安危,看著我沒有任何變化的表情,所有的人都睜大眼睛,屏聲靜氣的等待著我的下一步動作。   感受到我那一臉冷然的神情,身為大會主持人身份的楚清崗走了出來有些尷尬的道︰「這位少俠,可否看在當今武林同道的份上,將這個人交給我們來處理?」   我知道現在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一個將蘇婉推上風雲門門主之位的機會,乘著這意外發生的事可以讓蘇婉得到全武林的認同。   我冷哼了一聲道︰「楚大俠不用再說了,剛才有人要滅盡我風雲門的時候怎麼沒有人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風雲門只是邪魔歪道而已,所謂人人得而誅之,我也不怪你們,至於這個人要怎麼樣處理,或者說要不要交給你們,你要是真的想要就去問我們門主吧,至於其它的我也不想再說了。」   聽到我的話楚清崗明顯的呆了一呆,不僅僅是楚清崗,就是全場的武林人物聽到我的話都感到十分的意外,沒想到以我霸絕天下的實力居然還不是風雲門的門主,那風雲門門主的修為豈非更加的驚世駭俗。   忍不信一臉驚愕的神色,楚清崗不解的問道︰「那不知貴門門主現在何處?」   我從容的走到蘇婉的身邊作了一個拜見門主的禮節,然後道︰「這就是我風雲門的掌門,楚大俠有什麼話你可以跟我掌門說,一切的事情由掌門全權處理。」   看見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居然就是風雲門的門主,眾人頓時露出了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不過楚清崗只是稍微的愣了一下,便走了過來抱拳道︰「為了當今武林,為了在場的武林同道的性命安危,老朽懇請門主將剛才那人交由我們處理,還請門主成全。」   蘇婉明顯的楞了一楞,在這天下群雄的面前突然之間便成了風雲門的門主看樣子似乎一時還不大適應,我不著痕跡的暗暗向蘇婉傳音道︰「婉兒,從現在起你就是風雲門的門主了,你現在心中不要急,為了風雲門那些失散的弟子,為了風雲門的將來,趁這個機會你要想辦法化解風雲門和武林中人所結的仇怨,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呆會兒我會暗中助你一臂之力的,至於那些什麼叫做『絕天滅地搜魂神筒』的武器,你心中更不用擔心,我有辦法將這些東西全數毀去,呆會兒你就只管下令好了,記住,從現在起我只是風雲門的一名弟子,所以你在下命令的時候你的心中不要存在有任何的顧慮。」   聽見了我的傳音,蘇婉的神色怔了一怔,回復了自然神態之後的蘇婉,剎時之間,只見蘇婉的渾身隱隱的露出一股逼人的英氣,欠身向楚清崗還了一禮道︰「楚大俠不用說了,既然是為了武林同道,那麼那個人便交給你們處置便是。」   楚清崗一聽,不禁大喜,向蘇婉道謝之後便來到林書凡的身邊冷冷的道︰「林書凡是吧,想必剛才的話你已經聽到了,現在只要你下令將那些黑衣人撒走,我楚清崗現在當著天下群雄的面前保證,放你一條生路,你現在可以下令了吧。」   林書凡依舊狂笑道︰「楚老兒你不用說了,我是不會下令將那些黑衣人撒走的,現在擺在你們面前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歸順於我,另一條路就是你們現在就殺了我,而你們也將死在那些黑衣人的手中,嘿嘿,你現在自己選擇吧。」   楚清崗怒道︰「難道說你不怕死?」   林書凡看了群雄一眼,道︰「如是放過你們我也是一個死,反正都是一個死,死在你們的手中總比死在那些人手中要強上千萬倍,我現在已經是豁出去了,所以你們看著辦吧。」   這一下楚清崗也不禁傻了眼,回首看了看台上諸人,道︰「不知諸位可有何高見?」   眾人商議了一陣卻是毫無結果,忽然,楚清崗眼睛一亮向台上諸人傳音道︰「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你們想想,有清音閣的人在此,其實我們可以利用琴聲的威力來將那些黑衣人一舉成擒,你們認為如何?」   靜坐在一旁的那蒙面女子突然搖頭道︰「不行,這琴音是雙面性,況且在這琴音之後到時候如是有一個黑衣人先反應過來,一旦開動神筒的機關那後果將不堪設想,所以這個方法根本就行不通。」   眾人一聽,心都不禁涼了半截︰「那要怎麼辦呀?」   「是啊是啊,現在該如何是好呀?」   「唉!……」   ……   「隆兄,你一直不發一言,難道說你有什麼辦法嗎?」   聽到楚清崗的問話,隆世雄笑了一笑道︰「哈哈,你們這麼多的人都沒有辦法,我又有什麼辦法,不過,也許有人有辦法也說不一定咯。」   「啊!你是說……。」   「嗯,不錯不錯,只是不知道人家是不是願意幫這個忙?」   正在這時,不知從台下何處射來一支長箭,那長箭帶著萬鈞之力在呼嘯之聲眨眼之間便也到了林書凡的跟前,由於速度太快,群雄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長箭穿過林書凡的胸膛,來不及躲閃的林書凡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便已當場斃命,看見林書凡死時的慘狀,群雄不禁驚得呆了。   「媽的,剛才是誰放的箭,誰呀……?」   「不是我……。」   「我沒有放箭,真的,不是我……。」   …………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嚇得臉色灰白,要知道,這林書凡一死還有誰能夠阻止得了那群黑衣人的行動,眼看著不幸的命運就要降臨。   我一看事情要遭,果然,但聽見一陣慘叫聲傳來,原來有的黑衣人已經是發動了機關了,只見台下被毒水噴中的群雄頓時一片一片的往下倒,而倒在地上的屍體又突然燃燒起來,在那燃燒的同時又生出一股股紅色的毒霧,就這樣生生不息,死的人也越來越多,剎時之間,只見台下群雄哭爹喊媽的亂成一團,眼看一幕人間悲劇就要發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知道在這個時候如是再不採取行動那可能真的要晚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仰天就是一聲清嘯,一時間,那聲音直入雲霄,在場所有的人都不禁楞了一楞,抓住這一空隙,我頓時將自己的身法發揮到極至,我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解決眼前群雄的危機,現在首要的就是要將那些歹毒的武器全數收回來並將之毀去,這樣這一場危機才會消於無形,心念方動之間,只見我的身影頓時如同煙霧一般在台上漸漸的淡化,直至消失於無形,在我靈覺的鎖定下,所有人的行動我都毫無漏的呈現在我的心中,由於我的速度實在是快得超越了極限,所以那些黑衣人根本就看不見我的身影,更別說有任何的反應了,如同身前一陣微風吹過,剎時之間那些黑衣人只感到手上一輕,握在手中的神筒也不見了蹤影,在我身法的全力運轉下,幾乎是一瞬間功夫那些黑衣人手中的神筒便也變換了位置而全數堆在了台上。   看著台上的那一堆銀光閃閃的東西,恢復鎮靜的群雄這才發現那些黑衣人手中也沒有了神筒,想起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群雄心中還心有餘悸,真是沒有想到這世間真的有人能夠在如此一瞬間之內便能完成如此的奇跡嗎,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或許這根本就是只有神才能辦到的事。   看著台上堆的一大堆東西,這就是天下間最歹毒的武器嗎?答案是肯定的。   對著這些所謂天下間最霸道的武器,只見在我手揮動之間,一道淡淡的金芒隨著我手的揮動漸漸的消失在那一堆神筒之中,剎時之間,只見那一百多支用鐵具所製成的神筒便如同一堆黃沙,被狂風一吹便漸漸的消失於無形。   看著這無比詭異的一幕,群雄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啊!……天啊,這是什麼武功,真是太可怕了,……。」   「我的天了,幸好以前和風雲門的人打鬥的時候沒有碰上這種武功,這要是對著我出這樣的武功,啊!媽呀,不敢想了,真是太嚇了,……」   「媽呀!這……這太恐怖了,我忽然覺得好冷,我……。」   ……   看著台下群雄一臉驚愕後怕的神情,楚清崗和雲客生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心中的驚駭,想不到這世間居然有如此恐怖的武功,這哪裡是人所能夠擁有的,這根本就是只有神才配有的東西。   回復平靜的楚清崗微微的吁了一口氣,楚清崗知道,這一場生死危機其實已經過去,看著所有人都突然間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楚清崗和雲客生相視一望,想是明白楚清崗的意思,雲客生點了點頭道︰「其實不用雲某來說大家也明白,今天在場之人能夠擺脫這一場生死危機那是全賴風雲門不計前嫌的一番相助,說實話雲某心中真是感激之致,我想在場的各位也是身同感受吧,一直以來,大家都將風雲門視為邪魔歪道,盡而剿之,而風雲門卻沒有大舉的報復,以前大家是認為風雲門是沒有能力也沒有這一份武力所以才遲遲沒有對武林中的各大門派有所行動,可是剛才大家也是看到了,以那位少俠的武功之盛就是放眼天下我想也是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夠超越他的,雲某雖然不才但是自問也不是那位少俠的敵手,我想如是風雲門有心報復的話那這江湖武林早就已經是血流成河了,所以我覺得在場各位有必要應該重新審視和風雲門的關係,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不用說了,我於三娘第一個認同雲大俠的話。」歎了一口氣,於三娘又道︰「想當年先夫以一招之差輸給風雲門前門主蘇清河,回來之後,先夫一直耿耿於懷,不久便鬱鬱而終,一直以來老身日夜苦練神針絕技,以期有朝一日能夠為先夫爭回那一招之辱,可是剛才看了那位少俠的功夫,老身現在才明白那根本就是癡人說夢,唉!老身現在也認命了,我現在宣佈,從今以後通神幫不再與風雲門為敵。」   那蒙面少女微微的點點頭道︰「於當家說得不錯,小妹也認為風雲門不應當是我們的敵人,而且,小妹非常贊同隆大俠的意思,因為我知道一個心術不正的人是根本練不成那種超凡入聖的武功的,所以小妹謹代表清音閣支持風雲門。」   一時間台上的人似乎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楚清崗走到了台前,看著台下的群雄一字一句的道︰「對於今天的事,想來大家都看到了,今天的事如不是風雲門的俠義之舉,我想在場的各位可能已經慘遭不幸了,也就是說是風雲門救了我們大家,也救了整個武林,風雲門以德報怨,大家說我們難道真的還要和風雲門為敵嗎?」   「楚老爺子說得對,大丈夫恩怨分明,從今往後,我海沙派以前和風雲門的仇怨一筆勾消。」   「不錯不錯,楚大俠說得極是,今天如是沒有風雲門的義舉,我玄武堂恐怕已經是消失於武林了,從現在起,風雲門的人就是我玄武堂的朋友,……」   「我岷山派從今往後不再與風雲門為敵,……」   「我也不再與風雲門為敵,……」   「支持風雲門的重建,我們義不容辭。」   …………   看著眼前的一幕,蘇婉知道,從今往後風雲門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立派了,幾代風雲門弟子的努力,多少年的願望終於達成,忍不住心中的激動,不知不覺的,蘇婉也然熱淚盈眶。   我知道,要不是我所顯露出那無可抵禦的實力,我想這些人也不會這麼快便宣佈不再與風雲門為敵了吧,想一想,又有誰願意為自己樹立一個無敵的仇人呢,那豈非天天都要做惡夢了。   在武林承認了風雲門之後,鑒於在第一天會場便發生了如此的大事,又加上又有不少人受傷,所以在楚清崗和雲客生共同宣佈下,這第一天的武林大便早早的草草結束,而那些受了傷的人也得到了相應的救治,當然,死人的屍體則因為身含巨毒的關係所以被作了特殊的處理之後才會被移走的,漸漸的整個會場便已經是人去場空了,看著那些離去時群雄一臉垂頭喪氣的神色,和早上來時的那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相比簡直就是兩個不同的極端,對於群雄這樣的一副情景,真可以說得上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和蘇婉一道,我們一行人也離開了會場趕回到客棧,一路上,駱遙的話似乎明顯少了許多,甚至是很少開口,我知道這也許多半和我有一定的關係吧。   回到客棧之後,駱遙便有些神色黯然的悄然離開了,在用過飯之後,稍稍的調息了一下,天色便也然漸漸的暗了下來,可是沒想這時候我的麻煩卻來了,原來由於我今天在演武台上所表露出的那遠超越世人的無盡修為,而且又救了那些武林中人的性命,也不知是怎麼知道了我們所住的客棧,以隆世雄,楚清崗和雲客生為首一行人找到了我,說是經過他們的全體商議要我來擔當這個當今的武林盟主。   不過這件事情倒是我始料未及的,只不過我卻沒有興趣去當什麼武林的盟主,在我一口回絕之後,想是見到我的態度堅決,漸漸的便沒有人再提這件事了,哪知道我的麻煩卻還遠未結束,因為我回答了隆世雄的一句請教的話,我竟然便成了眾矢之的,所有的人都來問我這樣那樣的關於在武學方面的問題,不過我也沒生氣,還是將問題一一的作了回答,漸漸的,提問的人越來越多,而我所回答的問題也越來越多,不知不覺之間,天色也大亮,所有的人都忘記了時間,漸漸的,我傳法的消息不脛而走,於是這會賓樓的人也是越來越多,每一個人都想得到自己想知道問題的答案,再也沒有人去關心什麼武林大會,除了用飯和體息的時間之外,我幾乎都是在講一些武學上的道理和知識,三天,整整三天,在這三天之中不但沒有任何的人離開,反而是人群越聚越多,在我體息的時候這些人便靜靜的等在下邊,所有的人似乎是忘記了飢餓,也忘記了疲勞,這一下倒是把會賓樓的老闆給急壞了,這些人長坐在此又不離開,由於人太多的緣故,所以連關門的空隙都沒有,不過話又說回來,對於會賓樓來說這些江湖豪客還是給這家客棧帶來了不少的好處,為了得到一個呆下來的位置,那可是要付出很多金錢作為代價的。   三天之後,由於我宣佈不再出現和解答問題,人群這才漸漸的散去,經過這一次的事,風雲門雖然還未有正式的成立,但是已經隱隱的成為了所有武林人士所嚮往的地方了,我想如是現在就宣佈風雲門招收弟子的話,那不知有多少人會蜂湧而至,我想有了現在的基礎,以後的事就輕鬆多了。   **********   回到自己的房間,我開始了每日的功課,漸漸的,我開始和天地融為一體,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種深層次的呼喚將我從靜坐中驚醒過來,微微的睜開眼睛,沒想到也然是到了深夜,而王護王衛和蘇婉正守在我的身邊一直都沒有離開,忽然,我的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那是一種即將分離的感覺,看了王護王衛一眼,我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道︰「一直以來,我都把你們當作是我的兄弟看待,假如有一天我不再了,我希望你兄弟倆能夠加入風雲門,好好的幫助婉兒成為風雲門的門主,並且要好好的輔助於她,你們能夠辦得到嗎?」   見我話說得凝重,第一次王護五衛沒有和我拌嘴︰「少爺請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我點點頭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回首看著蘇婉,我微微一笑道︰「婉兒,我現在突然遊興大發,不知你是否願意陪我出去走一走?」   蘇婉微微的愣了一下,想是覺得天色太暗了的緣故,不過看見我一臉微笑的神情,也許是不忍拂了我的意,還是忍不住還是溫柔的點了點頭。   「呵呵!少爺,那我們兄弟倆就不打擾你的雅性了,呵呵。」   「是啊,少爺,我就不去了,我想早點休息了,呵呵!」   聽了王護王衛的話,蘇婉頓時羞得滿面通紅,不過看著我微笑的面容,這一次蘇婉卻是破天荒的沒有發作,我只是微微一笑,也不搭話,率先便帶著蘇婉向外行去。   和蘇婉一道,我們走在這深夜的街道之上,天上繁星點點,和這如此美景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街道兩旁到處都躺著要飯逃荒的乞丐,在如此大災之年,也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而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為了不被餓死,有許多人都忍痛將孩子給賣了出去,看著蘇婉有些沉重的神色,我忽然笑了一笑道︰「婉兒,聽說在這蒙城北邊有一座高山叫做祈雨山的,不知婉兒是否有興趣陪我到山上一遊?」   「師兄不是現在就要去吧,可是那座山離這兒有半天的路程,現在又是深夜,就這樣去,我想……。」   「呵呵,婉兒不用擔心,只要你去,我自有辦法一會兒就到。」   蘇婉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道︰「既是師兄要去,那婉兒也一定是會去的,只是不知師兄有什麼辦法一會兒就到?」   我微微一笑,突然問道︰「婉兒,可曾想過有一天能夠在天上飛的滋味,如是我帶你飛上蒼冥,不知我們婉兒是否會害怕呢?」   「啊!師兄,真是太好了,不過,我真的能夠飛上天嗎?」   看著蘇婉一臉雀躍的神情,我忽然呆了一呆,這才是蘇婉真正的樣子嗎,一副天真無邪的小女兒狀,憑生出無限的嫵媚,一張歡愉淺笑的面容看上去真是明艷不可方物,偏偏這時的蘇婉感覺上又是如此的出塵不染,就像水一般潔淨無瑕。我心中不禁歎了一口氣,這時候的蘇婉本應該是享受到一生真正快樂的時候,可是我卻讓她擔上風雲門那沉重的包袱,難道說我真的是做錯了嗎? ∼第八章操控自然之力∼     看著我滿含憂鬱的目光,蘇婉不禁關心道︰「師兄,你沒什麼事吧?」   「哦!我沒事。」   單手扶住蘇婉的腰,我精神一振,道︰「我們別說這些了,我現在就帶你去體驗一下那令人興奮的感覺吧。」   感覺到蘇婉有些發抖的身體,我想也許是有些激動的緣故吧,輕輕的扶住蘇婉,體內能量一轉,頓時,蘇婉在我的扶帶下便緩緩的脫離地面,升向天空,看著地上的景色,房子,越來越小,想是由於是第一次飛上天的緣故,蘇婉不由得一陣慌亂,我附在蘇婉的耳邊輕輕的道︰「婉兒別怕,有師兄在此,不如我們換一個姿勢,我背你吧,這樣可能會好一些。」   稍稍的鎮定了一下慌亂的神情,蘇婉向我點了點頭,不過她卻沒有說話,想來是心中還是有些害怕的緣故吧。   變換了姿勢之後,漸漸的蘇婉開始已經擺脫了最初的害怕心情,甜甜一笑之後,開始享受起這一次的飛行之旅,在明月的月光之下,只見蒙城漸漸的變小,漸漸的遠去,而大地山川在月光之下就如同披上了一層淡淡的白沙,顯得如此的神秘,在風的吹拂下,森林如同波濤一般上下起伏,好一幅自然的美景。   選了一處高山山頂,我和蘇婉降落了下來,輕輕的放下一臉激動的蘇婉,我微笑著向蘇婉道︰「第一次享受飛行的感覺,婉兒可還覺得可以?」   點點頭,蘇婉微微的閉上眼睛靜靜的道︰「真的是好高興,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像小鳥一樣在天上飛,這種感覺真的是讓人回味無窮,而且當你在這空中俯視大地的時候,你會有一種大地就在腳下的感覺,一想到這些你就會感到熱血沸騰,啊!現在真的是我一生之中最開心最快樂的時候。」   頓了一頓,蘇婉突然低下頭,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道︰「師兄,有一些話我想我如是現在不說出來,那我以後可能都沒有機會再說了,你能夠帶我到這兒來我心中真的很高興,其實我知道一個人不管你的武功有多麼的高你也是不可能在天上飛的,一直以來,在我的心中師兄都不是一個普通人,所以不管師兄有什麼令人感到驚奇的地方我都不會感到意外,只是師兄你知道嗎,你的這一切讓我感到有些害怕,我怕有一天我會終於失去你,從你救我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有這種感覺了,唉!你如是一個普通人那該有多好啊。我也知道憑你的這種修為,這兒女私情是絕對不能對你有任何的影響的,可是我真的無法控制我自己的情緒,就算明明知道我會如同一蘋撲火的燈蛾,我還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師兄,我……我……。」   聽見婉兒的話,我心中竟然感覺到說不出的難受,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對了,是心痛,這是一種心痛的感覺,一時間,我的胸口就如同堵了一塊大石頭一般久久說不出話來。   沉默了一會兒,看著蘇婉漸漸有些回復平靜的神色,我才歎了一口有些無奈的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只是師兄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我既然不能給你任何的承諾,我又何必誤了你的一生呢,一個人在世,有一些事情是你不得不去做的,這也是一種命運,唉!好了,我們不談這些令人傷感的事了,既然我們來到了這兒就讓我們的心情高興一點吧,哦,對了婉兒,我會彈琴事想來你也是知道的,不過,如是不用真正的琴我也能夠彈出琴聲,我想婉兒你一定不會相信吧,我想現在就用我的全部心神特意為我的婉兒彈上一曲,不知我的婉兒是否願意聽上一聽,這可是天下間最美妙的琴聲哦。」   看見蘇婉搖了搖頭,我不禁微微一愣,不解的道︰「為什麼?」   突然抬起頭來,蘇婉直直的看著我,有些神傷道︰「我有種感覺,師兄是不是一曲之後就要和婉兒分離了?如真的是那樣的話,婉兒寧願什麼都不要了。」   沒想到蘇婉還是隱隱有些感覺到了,看著蘇婉的一雙美目之中竟然隱見淚花,我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道︰「所謂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其實這一天對於我來說只是早晚的事而也,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很怕有什麼感情上的糾葛,可是沒有想到我還是,……唉,不過我只是有這麼一種預感而也,也許事情不會是我所想像的那個樣子。好了,其它的我也不想再說了,就讓我好好的為你彈上一曲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心中也漸漸的浮現出一把長琴的模樣,慢慢的,那琴越來越大,剎那之間,也將天地所掩蓋,微微的閉上雙眼,我頓時將自己融入天地之間,沒有刻意的去感受,在我的心神和天地相接的那一剎那,長琴和天地在我的心中已經悄然發生改變,彷彿在這一瞬間長琴就是天地,而天地就是長琴,隨著琴弦的顫動,天地也開始放聲歌唱,隨著那美妙樂章的開始,枯樹也忍不住長出嫩嫩的春芽,一時間,大地一片春機盎然,隨著琴聲的轉變,一片火熱奔放的氣息頓時充斥了整個天地,感受到這熱烈的訊息,一時間萬物都歡快的舞了起來……。   這就是自然界中四季的輪換,春,夏,秋,冬,春日的盎然,夏日的熱烈,秋日的收穫,冬日的純潔,盡在我「道」的意境之中淋漓盡致的顯現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從玄妙的心境中醒了過來,看著身邊的蘇婉正帶著甜甜的微笑陷入深層次的意境之中,我知道一時半會蘇婉是不會醒來的,有了今天的經歷,我想以後蘇婉在武學上的成就當會一日千里,也許有一天蘇婉也會和我一樣擁有「道」的力量吧。只是現在還是先選將蘇婉給送回去,在我那玄妙的感覺之下,我感覺到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所謂時機稍縱即失,心念方動之間,一團能量也然將蘇婉緊緊的包在其中,隨著我手的揮動,一道淡淡的金芒漸漸的從我的手中消失。   沒有辦法,為了能夠一瞬間便回到會賓樓,我只有使用那屬於神的力量,破碎虛空,強行劃開空間,使空間暫時產生裂縫,打通一條能夠一瞬間就能回到客房的臨時通道。   幾乎是一瞬間功夫,我便不知不覺的將蘇婉送回到她的房間,然後我又轉身回到那座高山之上,憑著我那神一般的修為和那玄之又玄的靈覺,我已經漸漸的有些明白這裡為什會發生乾旱的原因了,這是因為這兒原本的自然平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發生了嚴重的偏離,照這樣下去的話,這裡現在還會特續幾年的乾旱,然後就是會發生大規模的水災,要是這樣下不知會有多少人死在這惡劣的天災之中,這絕對不是我所看到的。   令我不解的是是什麼樣的東西竟然可以破壞了這原本正常的自然平衡,這需要何種強大的力量,這種強大的力量是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根本就不是我所可以比擬的,我心中忽然升起一陣明悟,或許我轉世的目的就是要找出這種破壞的根緣和消除這種潛在的對於自然的危害吧。   我現在最想辦到的就是先來一場雨,不過這對於我來說也並不是什麼難事,憑我今時今日的修為和我在轉世之時所獲得的知識,我已經早就擁有了操控自然的能力,所以要下一場雨對於我來說應該是我的能力所及的範圍之內,這是因為我的力量本身就是來自於自然,也就是說我的這種力量的性質和自然能量的性質是完全相同的,我想這就是所謂的「道」吧,而且憑我的感覺,我知道現在的這個時辰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極好機會,這也是為什麼我會選在這個時候天始的原因,因為在的座息的時候,我已經得到了自然的指引,這種心的感悟是絕對不會錯的。   微微的閉上雙眼,感受到我的心意,體內能量迅速的開始和外界自然以極快的速度交換起來,回想在我轉世時下雨的情景,對了,就是那種感覺,剎時之間,我再也感覺不到我自己的存在,彷彿在這一剎那,我已經成為了一片烏雲,或是一個小小的雨滴,漸漸的我再也分不出那是烏雲,那是雨滴,頃刻之時,天空雷聲鼓動,一片寂靜明亮的夜空全被烏雲所籠罩,「嘩」的一聲,傾盆大雨也然開始滋潤著乾枯的大地,而我的身體不知什麼時候也然浮上的天空,帶著眩目的七色霞光,剎時之間便照亮了夜空。   沉睡的人們在雷聲的轟鳴下醒了過來,看著傾盤而至的大雨,幾乎是所有的人都開始吹呼起來,這樣的大雨,人們好像是已經等了幾千年一般,真是久違了,甚至有的人迎著那傾盆大雨,在雨中放聲高歌,放浪形骸的舞了起來。   「啊!天啊,你們看那是什麼,在空中的那個,真是好美。」   「在那裡,在那裡?呀!真的是耶,怎麼以前重來沒有這種事情發生。」   「啊!那是不是就是祥瑞呀,咦,不對呀,那個怎麼看起來是一個人的樣子,不會是天神吧。」   「不錯不錯,真的是一個人的樣子,啊!那一定是天神了,鄉親們啦,天神下來拯救我們了,我們的苦日子終於要過去了。」   一時間,幾乎所有的人都發現了那個在空中的七彩霞光,人們開始虔誠的膜拜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醒了過來,洶湧澎湃的宇宙能量正源源不斷的湧進我的身體,我體內的能量越來越充盈,現在的我已經是超越了以前任何時候的我,我現在體內的能量也已經超過原來的五倍都有多,而宇宙能量的輸入也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突然,我心中開始難受起來,糟糕,再這樣下去我會爆體的,可是任我用盡了何種方法還是不能阻止這一切,難道我就這樣死去嗎,漸漸的,我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突然,我心中一亮,我不是還有靈魂的力量嗎,我現在可以動用靈魂的力量在我的身體的裡邊形成一個堅實的膜,這樣我就可以躲過這一次的危機了,只不過這樣一來也同時封住了我體內的能量,以後我也許真的就成了一個普通人了,不過這也沒有辦法,當然,只要躲過這次危機,對於以後要恢復自己的力量,我想也是用不了多長的時間的,說辦就辦,在靈魂力量的幫助下我果然成功的截斷了宇宙能量的輸入,我果然成功了。突然,我的身邊忽然產生了一個能量的漩渦,還沒有來得及有任何的反應我的人也被捲入漩渦之中,我只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感到全身一陣巨痛,剎時之間,我醒了過來,睜天眼睛一看,我竟然發現天上有一個大洞,可是天上怎麼會有一個大洞呢,咦!不對呀,那分明是一個屋頂,哦!原來那個洞只不過是房頂的一個窟窿而也,不過奇怪呀,這房頂怎麼會有這麼大一個窟窿呢?我可是重來沒有聽說過有誰建房子會在房頂留一個大窟窿的?   搖了搖頭,我這才想起我這會兒好像應該是在空中才對,啊!難道說我是從天上掉下來所以將那房頂撞了一個大洞,我越想越認為一定是這樣的,唉!這可不是我的錯啊,不過感覺上還真是有些對不起這房子的主人了,只是這真的不能怪我,畢竟像現在的這個樣子我也是不想的。   正要坐起身來,一陣巨痛忽然讓我「哎呀」的呻吟了一聲,全身感覺上就如同散了架一樣,歎了一口氣,我才想起現在的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根本就不能發揮出一點兒的力量,我得找一個隱秘的地方,閉關恢復我的力量才行,只要衝破那一個堅實的膜,我的力量不但會恢復,而且還遠遠的超越以前,不過像現在的這個樣子一切都是免談。   微微的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我不禁楞了一楞,看樣子這似乎是一間女子的臥室,一陣濃濃的脂粉味迷漫在整個房間之內,在我的右邊不遠處有一籠粉紅色的帳蔓,而在這帳蔓下有一張特大的大床,看樣子五六個人睡在上邊也不會擁擠的,一張極為華麗的梳妝台擺在這房間的另一側,整個房間都是以粉紅色為主色,看上去竟然有一些淫霏的味道,不對,這不應該是一個女子的房間,憑我前世豐富的江湖閱歷,這個地方一定有問題。   忽然,外邊一陣腳步聲傳來,我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是兩個人,是向這個方向而來的,漸漸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但聽得「吱嘎」一聲,看來這兩個人已經進入了前面的房間,我現在雖然心中焦急,可是沒有辦法,我全身都不能動彈,現在的我也只有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的份了。   但聽得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呵呵,樊兄請坐,來到我花蝴蝶的地方不用客氣,這一次我花蝴蝶幸不辱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還是將那個連家堡的連玉嬌給弄了來,這樣一來,我也算是送給樊兄一份大禮了,不知樊兄要怎麼樣感謝我。」   另一個粗壯的聲音道︰「那真的是多謝花兄了,你我兄弟還用分得那麼開嗎,這次你替我出了一口氣,以後只要花兄用得著我的地方就只管開口,我樊某人一定絕不含糊,不過花兄,你真的沒有動過那個妞嗎,那可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大美人呀。」   「嘿嘿,那能啊!這可是我送給樊兄的禮物,況且那妞性烈如火,只有樊兄這樣的人才能降服,小弟可沒有那個能耐,你說呢,樊兄。」   那個粗壯的聲音又道︰「嘿嘿!開個玩笑,花兄不要介意,我被那連老匹夫刺瞎了一蘋眼睛,如今我要用他的孫女來作為補償,等我將她玩過之後報了仇,我要將她留下來,讓我們幾百個血煞的兄弟每天輪流伺候她,我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時候我看那個連老匹夫能夠把我怎麼樣,哼,一想起這只瞎眼我心中就有氣,還想剿滅我們血煞,如今我玩了他視若性命的孫女,我要讓連老匹夫以後無臉以對天下,哈哈……哈哈。」   聽到這裡,我的心中不由得漸漸的生起了一絲怒意,這時,聽得另一個尖細的聲音又道︰「聽說這次樊兄下山之後又帶回來十幾個姑娘,不知樊兄是否可以送幾個給小弟玩玩?」   「嘿嘿!既是花兄開了口,樊某豈有不答應之理,反正這些女子也是要賣到青樓的,只不過我知道花兄是此中聖手,那些姑娘只怕沒有一個能夠讓花兄看得上眼的,花兄難道……。」   「嘿嘿,無妨無妨。」   「那既然如此,花兄請稍候,樊某會親自叫人將那些姑娘給送了過來,呆會我還要好好的伺候連家堡那妞,嘿嘿,一想起這些我都有些等不及了,花兄,樊某這就告辭了。」   「哈哈,那花某就不擔擱樊兄的好時光了,樊兄好走。」   一個腳步聲漸漸遠去,但聽得那個尖細聲自語道︰「他媽的,我呸,要不是我花大爺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我他媽第一個就廢了你,跟我玩這一套,……唉!只是還真是可惜了那個妞了。」   但聽得「吱嘎」一聲,一個油頭粉面的年青人已出現在這房間之內,突然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花蝴蝶顯然大吃一驚,驚道︰「你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   見我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理都沒有理他,花蝴蝶有些惱怒的道︰「你再不說話我可要對你不客氣了。」   見我還是沒有反應,花蝴蝶突然嘿嘿笑道︰「看來你是被人點了穴道,所以你不能動是不是,想來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現在不管你是誰,你現在都難免一死,我好不容易才逃出雙絕老兒的魔手,在這裡我可不想有什麼意外發生。」   看著花蝴蝶抽出寶劍一步一步小小心翼翼的向我走來,我突然感到一陣的悲哀,擁有道的力量又如何,有著天下間一流的武功又如何,現在的我還不是一樣的任人宰割,死神重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離我這麼的近,現在的我手不能動,口不能言,沒想到我竟然會死在這種人的手下,我心中真的有些不甘,微微的閉上雙眼,只聽得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難能我就要死了嗎?   恍然之間,我突然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心頭狂震之餘我大聲喊道︰「你是誰?」   沒有聲音,我竟然忘了我現在口不能言,可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那個『我』竟然開口了︰「我是誰,我是誰你會不知道,不過也許你真的不知道,那我就現在告訴你吧,其實嚴格說起來我就是你,而你也是我,只是我們之間有一個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你是一個神,而我卻是一個魔。」   我心頭狂叫︰「這不是真的,我怎麼可能會是一個魔呢。」   那個『我』用一副嘲笑的眼神看著我道︰「你不承認嗎,不過這確是事實,其實我們本來就是一體,這就是所謂的神魔一體,當你選擇要做一個神的時候,我就被那個自稱是混沌之神的討厭傢伙硬是給分離了出來,分離出來也就罷了,偏偏在那個傢伙的壓制下我竟連一點反抗的竟識都不能有,要知道那雖然是一個討厭的傢伙,但是不得不承認那傢伙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本來我以為永遠都不會有我的出頭之日了,沒想到作為一個神你也有今天,看來那個討厭的傢伙也有失算的時候,我真的是太高興了,哈哈……。」   頓了一頓,那個『我』又道︰「你知不知道神魔一體對於我來說那是多麼的悲哀嗎,作為一個神,你成天主導著身體,而我只能悄悄的躺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裡,說起力量我一點也不遜色於你,而你竟然還不知道有我的存在,這對於我來說公平嗎。」   「那你現在為什麼要出來?」   那個『我』突然怒道︰「你以為我想出來呀,如有可能我才不願跟你呆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在這個身體內其實有三個靈魂,三個靈魂相融在一起才是一個真正完整的元神,除開你我之外還有一個主魂,而主魂才是這個身體的真正擁有者,當你和主魂融合了之後,主魂便充分體現出一個神的特性,而當主魂與我融合之後,主魂便會體現出一個魔的特性,要知道我們三個本來就是一個元神,如果說你消亡了,我也將不復存在,當然主魂也會永遠的消失,因此我們三個誰都不能出現一絲的問題,作為一個神,現在你的力量已經被封了,在現在這個生死關頭難道說你還要死守住身體不讓出來嗎,現在只有我能夠救你,當然,這也是救我自己,否則我才懶得理你。」   見我呆呆的沒有反應,那個『我』不由得急道︰「時間不多了,你現在再不交出身體讓我和主魂融合,那我們真的要一起完蛋了。」   恍然之間,我忽然又見到了一個自己,但聽得這個新出現的『我』一臉嚴正的向另外一個『我』道︰「我現在已經讓出了身體,不過我可要警告你,凡事不要太過份,你如果要是做出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來,我雖然不能把你怎麼樣,但是想辦法讓自己永遠的消亡我想我還是有辦法的,對於一體的我們來說,我想這會有什麼樣的一種結果也不用我多說了,所以,當你和主魂融合之後,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另一個『我』臉上明顯有些微的怒意︰「照你這麼說,你是在威脅的了,別忘了我們本來就是一個整體的,要知道作為一個神你怕殺人,可是我卻沒有這種顧忌,所以你那一套對我沒用。」   ……   剎那之間,我醒了過來,剛才的那一幕歷歷在目,難道說那就是我的深層識海。   忽然,我感到心中一陣悸動,這是危險的感覺,睜開眼睛一看,只見一把明晃晃的利劍也然刺到了我咽喉不滿三寸之處,感受到突然而來的危險,我體內忽然升起一股熱力,隨著熱力的走遍全身,剎時之間,我全身力量盡復。   隨著我手的揮動,只見一道淡淡的青芒隨著我手揮動的方向漸漸的消失,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把精鋼所製的利劍在那青芒的撞擊下竟然如同一塊在烈火中的薄冰一樣,在空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著花蝴蝶一臉的驚恐的神色,我從地上從容的站了起來,一臉冰冷的道︰「花蝴蝶是吧,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要殺我?」   ……   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話一般,花蝴蝶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一臉驚恐的看著我。   「好!你既然說不出殺我的理由,那我告訴你我要殺你的理由,首先,你無緣無故的就要對我下毒手,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當然,這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其次,如果有你這種人存在,那這世上豈非好姑娘都要盡被你所毀,所以,你這種人本來就應死,不過,這條罪狀對於我要殺你的理由來說,是可有可無,我只是順帶的提出來一下而已,也好讓你死得安心些。」   花蝴蝶突然反應過來,膝蓋一曲便跪在地上求饒到︰「大俠饒命啦,小的有理由,小的有理由的,這間房間本來是小的的臥室,因忽然見到有生人在這裡面,小的見大俠你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問你的話你也沒有答應我,所以小的只是想試試大俠是不是被人點了穴道,不過蒼天可鑒,小的真的沒有殺你的意思啊。」   「哼!原來這裡還是供你淫樂的地方,不過這樣你更該死,一個大男人,佈置的臥室就像一個女人的房間一樣,你這種人我看到我就討厭,索性現在就殺了你圖個眼淨。」   正在這時,門外一陣敲門聲傳來,但聽見一個沙啞的聲音道︰「花大爺請開開門,我家樊爺叫小的將這些姑娘全給送了過來,好讓花大爺能夠盡情的挑選。」   看著我沒有任何的反應,花蝴蝶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我冷冷的哼了一聲道︰「難不成要我去開門嗎?」   花蝴蝶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戰,慌忙應道︰「是,是,小的,小的這就去開門。」   輕輕的擦拭了一下臉上的冷汗,花蝴蝶出得門去戰戰兢兢的將外邊的門打開。首先只見一個師爺模樣的人從門外進來,隨後便跟著進來了十二三個被搏住手的年青的女子,而在這些女子身後還有一個拿著皮鞭的壯漢,想來這就是押送之人了。   「過來過來,姑娘們好好的給我站好,讓花大爺好好的看一下你們。」   在那師爺模樣的人指揮下,那些女子頓時一字排開,將花蝴蝶給圍在中間。   看得出來那些女子非常的害怕那個師爺,想來被帶上山來之後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頭,不過這些女子中間倒還是有幾個頗具姿色的,而其她的女子卻也是不算難看,被這些年青女子圍在中間,花蝴蝶似乎卻沒有任何的興致,只是一臉驚懼的看著站在門口的我。   看著花蝴蝶的異常反應,那個師爺這才發現這屋內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個外人,皺了皺眉,那個師爺立即向我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斷龍山之上,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我們血煞之中好像沒有你這號人物。」   我冷哼了一聲,道︰「血煞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我相提並論。」   聽到我的話,那師爺愣了一愣,想來是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會說出這一番話來,頓了一頓,那師爺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大怒道︰「豈有此理,竟敢在這斷龍山上如此的大言不慚,我看你真是活膩了,在這血煞的地盤上竟連雙絕老兒都不敢如此自大,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心中忽然一陣煩躁,真是懶得和這些人費話,浪費我的精神,看著那師爺我忽然雙眼一瞪,剎時之間,只見我的雙目中寒光暴射,一道奇寒的能量洶湧澎湃的向那師爺無形的湧去。   還未來得及說出下一句話,那師爺便在我那奇寒能量的侵襲之下全身頓時血脈凍結,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咕咚」一聲便倒在地上當場斃命。 ∼第九章心靈的邂遘∼     見到那師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那個拿鞭的漢子也是愣了一愣,走上前來就要將那師爺從地上扶起來,那知入手卻像是觸摸到一塊千年寒冰一般,被那森森的寒意一激,那漢子不禁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戰,忍不住一臉疑惑的向我問道︰「為什麼會這樣,你到底對他做了些什麼?」   看來這漢子剛才並不知道那師爺已死,所以才會有這麼一問的,我卻並不理會那漢子的問話,見我對他不理不睬,那漢子想是有些生氣了,眉毛一挑,陰沉沉的指著我道︰「喂,你,就是你,我在問你話,你沒有聽到嗎。」   我心中忽然生起一股怒火,冷冷的看著那漢子哼聲道︰「你是什麼東西,憑你也配在我的面前指手畫腳,趁我現在還沒有動殺你之心,趕快給我滾。」一時間從我身上頓時生出一股無以倫比的超強氣勢,隨著那個滾字的出口,那漢子只覺得一股強大的氣勢向他逼去,如同奉了聖旨一般,那漢子頓時跌跌撞撞的向門外滾了出去。   看了花蝴蝶一眼,不知怎麼的我心中竟然沒有殺他之心,相反的是我心中對他竟然還有一絲莫名其妙的謝意,就好像是這花蝴蝶曾經幫過我一個很大的忙一樣,搖了搖頭,沒有理會那些女子,我一個人便向門外走去。   出得門來首先印入眼簾的是四周光禿禿的全是大大小小的石頭,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陣陣刺眼的白光,而在這周圍竟然沒有一棵樹木,我不禁愣了一愣,看著跟在我身後的花蝴蝶詢問道︰「這是個什麼地方,好像和中原之地大不一樣啊?」   忍不住一臉的狐疑,花蝴蝶還是恭敬的道︰「這個地方隸屬於西北境內,是中原之地和外族的交界之處,所以這兒的環境當然是和中原之地是大不一樣的。」「哦!原來如此,」   我頓時恍然,沒想到我被這能量風潮一卷,竟然會帶到了這麼遠的地方,微微的擺了擺手,正要說話,這時卻聽得一陣鑼聲傳來,頃刻之間便從四面八方奔出了一二百個拿刀的人殺氣騰騰擋在了我的前邊,看樣子這些人的武功似乎還不弱,而在我身後的那些年青女子被眼前的這些人一嚇,頓時心驚膽顫的縮成一團。   只見剛才那個被我轟滾出去的那個拿鞭的漢子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了出來,拿著鑼指著我向一個一臉白淨,臉色陰沉的中年人道︰「大當家,剛才就是這個人不但殺了我們的軍師,還要將這些女子放走,而且他還揚言說不把我們血煞的兄弟放在眼裡。」   那中年人看了我一眼,不禁哈哈一陣大笑,輕蔑的道︰「在我斷龍山上還沒有人敢如此的放肆,更不要說有人還能夠將這麼女人帶走,乖乖的說出你的來歷,也許我會看在你師門的份上饒你一命,不過這樣的前提是你的師門要能夠為你付給我們很多的錢,怎麼樣呀,哈哈……哈。」   「不錯不錯,只要你有錢付,我們大當家是一定會在放過你的問題上多多的考慮考慮的。嘿嘿……。」一時間,那些人不禁跟著那中年人哄堂大笑起來,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現在的我已經是他們刀板上的肉,任其宰割了。   看著這些人一副令人討厭的嘴臉,我心中不禁忽然升起一股無名火來,說實話,本來我並沒有任何的興趣來救什麼人的,可是現在我心中竟然湧起了一陣想要殺戮的感覺,哼了一聲,我冷冷的道︰「本來我只是想離開這兒,閒事又與我何干,可是現在我卻改主意了,你們聽好了,我現就將這些女子全數的放走,我倒要看看有誰膽敢阻止於我。」   聽了我的話,那面色陰沉的中年人不禁勃然大怒,右手向前一揮,便有一隊人向我攻來,我手下更不遲疑,迎著來勢一掌揮出,剎時之間便有五六個人被擊得當場吐血而亡,而隨著我手掌的不斷揮動,幾乎沒有人能夠擋下我的一掌之威,不過這些人倒也是凶悍,在如此的情況下竟然沒有一個人逃跑。   一場殺戮也就此展開,在我主動的還擊下,許多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當場喪命,就這樣,我幾乎是很輕鬆便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爭鬥,當最後一個人倒下之後,忽然聽見遠處一陣鼓掌聲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道︰「痛快呀痛快,從今以後這西北之地可算是安全了。」   漸漸的,但見一個極美的女子從暗處踱了出來,看著滿地的屍體,那女子恨恨的道︰「這些人平日裡惡事做盡,沒有想到也會有今天,這還真是報應,只不過這樣一來真是有些浪費我的一番苦心,沒想到這些人就這樣便玩完了,好沒意思哦。」   見到那少女,花蝴蝶不禁大吃一驚,失聲道︰「你,你不是連家堡的連玉嬌嗎,你不是被我迷昏了抓來,你怎麼會……?那來找你的那一個人呢?」   那女子頓時一臉不屑狀,哼了一聲道︰「憑你一個小小的淫賊也想迷翻我,要不是本姑娘知道你要將我帶上這易守難攻的斷龍山上,當時我就已經取了你的小命了,本來想裡應外合之下一舉將這斷龍山上的血煞全數剿滅,沒想到現在已經用不上了,還有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叫樊什麼的,我想現在他可能已經被老鷹吃得剩不下多少東西了。」頓了一頓,那女子又道︰「不過這位少俠真是痛快,這麼容易就為這江湖除了一大害,怎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江湖上有你這麼一號人物,不知能否將大名相告。」   感覺上又遇到一個自以為是的女人,我心中煩躁,現在的我只想早早的離開這兒,大眼也不看那少女一眼,對於她的問話我更是充耳不聞,回過過身來我便向前行去。   耳旁只聽見那少女有些惱怒的聲音傳來︰「喂!你還沒有回答我耶?啊!你要去那裡呀,喂!你等等我呀,我還有話要問你?」沒想到那少女竟然向我追了過來,我心中一陣煩躁,這女子還真是有些煩。   我沒好氣的回答道︰「我現在要離開這裡,沒有空回答你的那些問題。」那少女急道︰「喂!你,你聽我說,那前面根本就沒有路啊。」   奔行了一段時間,我不禁止住了前行的腳步,這前面果然已經無路,原來在我的前方四處都是陡峭的山崖,如是一個正常人在這兒摔下去的話,我包管他一定會粉身碎骨的,那少女氣喘吁吁的追了過來,見我怔怔的站立在崖邊,不禁有些得意的笑道︰「跟你說你還不相信,這斷龍山山勢險峻,上山和下山之路不但極其隱秘,而且只有一條,這血煞能夠橫行這麼久就是全仗這兒的險要地形了,我已經是提醒過你這前邊無路,現在我倒要看看面對這如此之高的山崖你要怎麼樣離開。」   看著那少女得意的神情,我哼了一哼,這麼一個小小的山崖也能阻止我的去路嗎,身形頓了一頓,我已經直直的跳下山崖,恍然之間,耳旁隱隱的聽見那少女一陣焦急的驚呼聲。   到了崖底,我選了一條向南方向的路一路行走,不幾時便來到了一處小鎮旁,不知怎麼的,現在的我對於這世間一切的事都失去了興趣,似乎是再也沒有什麼能夠讓我振奮起來,以前發生的一切對於我來說似乎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不管是蘭欣,仰或是劉玉,還是我心中牽掛的蘇婉,這些人我現在一個也不想見,找了一處露天僻靜的地方,我躺了下來,如今的我只想靜靜的在地上好好體息一會兒。   想一想自從我清醒過來之後,雖然力量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強大,我發覺自己的性格竟然發生了許多的改變,現在的我一旦發怒就會渾身充滿了一種冷冽的霸氣,雖然我不會主動的挑起事端,但是我也不能容忍別人對我有任何的不敬之處,想起我在夢中所看到的難道說竟然是真的,難道我體內竟然真的有三個靈魂之多,如果那個夢是真的,那麼我的元神豈非已經是不完整的,而且我現在所表現出來的應該是偏於魔性的一面吧,不過對此我倒是沒有什特別的反感,想起以前的我雖然有著神的修為,但是性格卻優柔寡斷,真不知道我以前是怎麼過來的,有時想一想,還是現在的我比較好,雷厲風行,我行我素,這才應該是我真正的性格吧,前世的我正是因為我有這麼一種個性,才會使風雲門成為天下第一門派的,只不過我的心中潛意識的卻是十分的討厭「魔」的這個字眼,而且我發覺現在的我心性極易煩躁,當我心中一旦開始煩躁起來就會無法控制的產生一種毀滅的慾望,事後想想都感到有些後怕,看來當務之急我還是得想辦法將我體內的三個靈魂重新融合在一起,這樣我才會有一個完整的元神和完整的性格,想著想著我不禁沉沉的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將我驚醒過來,我眼開眼睛一看,只見一大群人擁著一頂軟轎迎面向我奔來。而在我的身旁多了一些路人施捨的小錢和吃的,我不禁苦笑,這倒好,我竟然成了一個乞丐了。   原來在能量風潮中我的衣服已經不知不覺被捲得破爛不堪了,想來是見我現在的衣衫褸縷,所以過路之人便把我當成了一個窮困潦倒的要飯之人了,不過現在我也是無所謂了,閉上眼睛,我又想要沉沉睡去。   一個悅耳的聲音從轎中傳了出來︰「江福,我好像發現前邊暗處似乎有一個人,你過去看看是什麼人。」   「是,小姐。」   一個腳步聲漸近,頓了一頓,想是那人正在觀察於我,我暗做不知,仍然閉著眼睛靜靜的躺在地上,那人遲疑了一下,便退了回去道︰「稟報小姐,前邊暗處是一個乞丐,似乎正在那兒睡大覺,看他的樣子只是一個普通人,並沒有武功,我看我們不用管他,還是早點趕回去吧,老爺可能是等急了。」   「哦,是一個乞丐呀,沒有地方住,真是怪可憐的。接住,你就把這個東西賞給那個乞丐吧。」   一道破空之聲傳來,想來是從軟轎之中扔出了一個什麼東西。   「這,小姐,……唉!那好吧。」   腳步聲又近,想來是那個江福去而復返,我靜靜的躺在地上,心中暗道︰「這些人還真是多事,我可不想欠別人什麼人情。」體內能量一轉,我的呼吸漸漸減弱,那江福來到我的跟前,頓了一下,這才大聲道︰「喂,兀那乞丐,醒一醒,醒一醒。」   見我沒有理他,想來那江福有些生氣了,忍不住使勁的搖了搖我的身體,見還是沒有反應,遲疑了一下,江福蹲下身來,抓住我的左手,原來是在給我把脈。   可能是感覺到我那若有若無的脈息,江福不由大吃一驚,急忙放下我的手跑了回去道︰「稟報小姐,那個路邊的乞丐就快要死了,我看我們還是……。」   那個悅耳的聲音道︰「這怎麼可以,我們又怎能見死不救,能夠遇上也是一種緣份,這樣吧,神醫門的蘇長老不是在我們家做客嗎,你們就將那個人抬回去吧。」   「小姐,這……,這好像不大妥當吧。」   「有什麼不妥當的,爺爺不是平日裡叫你們要有一顆俠義慈悲之心嗎,叫你們抬你們就抬,這可是救人性命耶,所謂救人如救火,還不快一點。」「那好吧,江泉,你去將那人背起來帶回府中。」   一個不大情願的聲音懶洋洋的應道︰「是,江總管。」來到了我的跟前,那個江泉自言自語的道︰「唉!我們小姐又開始愛心氾濫了,也不知道這是多少個人了,真是的,這江福竟然叫我去背一個乞丐,髒兮兮的,有朝一日要是我做了總管,嘿嘿,到時候我要你江福好看,到那時我要讓江福去和那些婦人一起去洗衣服……。」   想到得意之處那江泉不禁嘿嘿笑了起來。   就這樣我被帶到了一個名為西北江家的地方,反正現在的我對於一切都失去了興趣,既然有人背,無所謂的我也順其自然了,看到了一個拳法正宗的牌匾,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兒竟然是西北的武林世家江家,也就是雙絕老人所在的府第,沒想到我竟然是以這個樣子進了這武林之中赫赫有名的江家大門。   其實來到這裡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不知怎麼的,在我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種要見一見那小姐的慾望,忽然之間對一個女人產生這麼大的興趣連我自己都感到十分奇怪,不過想一想這似乎好像也是不需要什麼理由的,也許是我在無意中被她的善良天性所吸引吧。   當我被帶進了江府之後,在江福吩咐下我被暫時安頓在一個下人的床上躺著,我也樂得其成,躺就躺吧,我也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想辦法重塑我的元神,不過我首先要做的還是先將我體內的三個靈魂重新融合才行。   一日無事,當我從靜思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看來人還不少,但聽得門開的聲音,我睜眼一看,只見首先進來的是那個江府的總管江福,恭身相請之後,接著是一個神色炯然的清瘦老頭,看他背了一個藥箱,想來這個人就是那個小姐所說的神醫門的蘇長老吧。   在那蘇老頭之後,一個少女也盈盈而入,在這一瞬間,我的思維立時陷入一片停頓,這倒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呀,那種感覺我簡真是無法的形容,雖然這少女的美麗不下於蘇婉和蘭欣,但是這並不是吸引我的主要原因,令我窒息是我感到了一股這個世間所特有的氣質,不經意間便在我的心靈深處引起了陣陣的悸動,彷彿在這一剎那,從她的身上我便也感到蘇婉的溫婉,林靜秋的刁蠻,蘭欣的冷艷,劉玉的空靈,這是一種深層次精神感悟,也只有到了我這種修為之後才會有這麼一種感覺,一般的外人是絕對感覺不到的,一時間,我的心中真的覺得好舒服,好寧靜,在這一剎那,我忽然感到彷彿這少女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深深的吸引著我,我心中忽然升起一陣明悟,能夠給我這種感覺,這個少女在心境上的修為在這個世間來說絕對可以稱得上是驚世駭俗。   忽然,那少女臉色微微一變,想是已經察覺到了這室中特殊的精神波動異狀,一雙晶瑩亮澈的美目象電一樣向我射來,我心中一震,趕緊收回自己無意間露出去的精神探測,感受到那少女瞬間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我心中忽然狂震,天啊!這竟然第七重的不動神功心法,這少女竟然已經將風雲門的不傳心法「不動大自在神功」修練到了第七重,再也沒有令我感到意外的了,一時間,我的心中心潮激盪起伏,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想來沒有任何的發現,那少女微微的皺了一下秀眉,輕輕的環顧了一下四周之人,然後用一雙驚疑不定的目光看了一眼床上的我,頓了一頓,這才若有所思的向一旁的江福問道︰「那個人就是表妹從路上所救回來之人嗎? ∼第十章無心之得∼     聽到那少女的問話,江福立即恭身應道︰「那人正是小姐從回來的路上所帶回來的一個乞丐,因為當時小姐見那乞丐身染重病,不能動彈,所以這才動了側隱之心,將之帶回來施救的。」   那少女「哦」的一聲之後便不再言語,神色之間也然恢復了剛才那平淡恬靜之態,隨著那清瘦老頭之後也然的行了進來。   到了我的床前,那蘇姓老頭也不打招呼,抓起我的手腕便坐在一旁靜靜的號起脈來,我心中暗暗一笑,要是就這樣被人給拆穿了那我的這一身修為豈非白費了,心念方動之間,我體內的脈息也然開始變得若有若無起來,感受到我那微弱的脈息,那蘇老頭不禁怪叫一聲,連連搖頭自語的說道︰「怪,怪,真是怪呀?」   江福忍俊不住不禁好奇的問道︰「蘇老神醫不知有何怪法,如是有什麼難題的話也不必太為此人費心了,只是一個乞丐而已。」   輕輕的放下我的手腕,那蘇老頭微有些慍意的說道︰「所謂醫者父母心,在我們的眼裡沒有所謂的乞丐或者王臣,不管是什麼人,我們都會一視同仁的,而我我所說的怪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心中感到有些疑惑而已,要知道從此人的脈息來看他根本就是一個必死之人,可是我從他體內卻隱然的感到了一股無限的生機,對於此種情形老朽從未遇見過,所以這其中的道理老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想也許正是因為有這麼一股無限的生機,所以這人才能堅持到現在還未死去的原因吧,不過要想將之救過來我還得好好的想一想,如是萬不得也我也只好求門主前來了,只要解開此人的不死之秘,以後我們再遇到類似的病就可以放心施救了。」   聽到這兒我心中不禁暗暗點頭,這神醫門的醫術倒也真不是蓋的,連這都能夠感覺得到,頓了一頓,但聽見那蘇老頭突然一拍手掌,喜道︰「我終於想到了一個方法了,我可以先用金針將這人的生命潛力給逼出來,只要這人轉醒,那麼再想辦法將他體的生機給引出來,他體內的那一股無限的生機一旦發揮作用,此人就一定不會死了,哈哈……哈,我還真是一個天才,連這都想得到,哈哈。」   聽見那老頭的一陣狂笑,我心中忽然生起一陣雞皮疙瘩,真是沒想到竟會讓我碰到了這麼一個對醫術狂熱的瘋子,聽他的口氣似乎即將拿我當他的試驗品了,一想起那長長的金針刺入我的身體,到時候如果我體內的能量一旦狂暴起來,那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其實我本來只是想安安靜靜的找個地方重塑我的元神,可是現在好像是事與願違,手緩緩的向前一掀。我人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見我這麼冒失的便醒了過來,所有的人都不禁一愣。   我故作茫然的四顧一看,愣愣的問道︰「這是個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兒,你是誰?」   一連問了這麼多的問題,所有的人都不禁面面相覷,那蘇老頭也是愣了一下,不解的抓起我的手腕老大不客氣的號起脈來,感覺到我那勉強正常的脈息,蘇老頭怎麼都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不禁喃喃的自語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看來這其中的原因我還得回去好好的想一想。」隨著那老頭的離開,所有的人都不禁隨著離開了這個房間。   臨去之時,那少女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便也恬靜的隨之而去。   就這樣我便被人安排在江家住了下來,本來我心中還感到十分的奇怪,只是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蘇老頭的原因,聽說在那蘇姓老頭為了要研究我那特殊的病情,所以在他的要求之下我才被留了下來,不過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在那裡都是無所謂,有這麼一個好的地方我也樂得其成了,反正有人管吃管住,我又何必與自己過不去呢。   「王風,還不趕緊去把這一堆柴送到廚房去,呆在這兒閒誑,你以為你是誰呀,成天的白吃白喝,天下哪有這等好事,這江府又不是開善堂的,要不是我家小姐好心將你救了回來,像你這種人我才懶得管你。」   喝叱我的是江府的大總管江福,不知怎麼的這江府的總管他好似總是看我不大順眼,見我正在園中散步便開始不客氣的喝叱起來,聽到那討厭的聲音,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怒意,心底竟然有一種要將眼前之人毀滅的衝動。   感受到心中的這種衝動,我忽然吃了一驚,這好像不是什麼好事,我記得以前我好像沒有這麼殘暴的想法,這也許就是我的魔性所使然吧,不過幸好經過了這麼幾天的坐息我已經能夠勉強的控制住這種蠢蠢欲動的魔性了,深深的吸一口氣,我也不答話便俯身將一旁地上的柴塊向廚房撿過去,見到我如此溫順的反應,那江福不禁露出一臉滿意之色。其實這倒不是說我現在有多好的脾氣,只是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走的話,一旦我心中的怒意爆發,到時候我真的有可能會殺了這個討厭的江福的。不過我可不想從此以後成為一個殺人的魔王。   來到廚房之後,我便將柴塊放了下來,現在由於還未到做飯的時候,所以廚房除了一個打雜的小工李全之外便沒有外人了,說起這個李全,大家都叫他小李子,而我現在也被安排在和他住在一起,所以這小李子倒是與我挺熟的,見我撿抱了許多的柴進來,李全不禁有些擔心的道︰「王哥,你身體不好,就不要太過的勞累了,要知道你現在可是一個病人的身份,要是累壞了身子那可就麻煩了,有什麼事我小李子可以幫你去做的。」   我知道這小李子說的是真心話,點點頭之後不禁問道︰「小李子,你的武功練得如何了?」   「呵呵,還算過得去吧。」搔了搔頭,李全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其實作為一個武林中大大有名的武林世家,這江府之中的每一個人都還是會武功的,不但如此,而且有的還是高手的高手,因江府派有專人來傳授下人的武功,所以我才會有這麼一問的。   其實在我看來雖然這小李子現在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工,不過想來以後還是會有一番作為的,要知道江府每年都要針對府內之人舉行一次比武大會,到時候會有一些優秀的人被挑選出來委以重任,(當然這些人是要經過一定的觀察的,畢竟人品也是江家選人一個標準。)很多江府的下人便是這樣漸漸的成為了一個江湖上的大人物,憑這小李子的根基和骨胳和他對武功的癡迷,我想只要有人稍加點撥的話即使成為一個武林中一流的高手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現在的我倒是沒有這種閒心。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這幾天當中我不但沒有見到那個少女,竟連蘇老頭都沒有再來找我,我想也許是這江府之中發生了什麼事了吧,不過至於發生了什麼事象「我們」這樣的下人根本是無從知道的,當然也沒有下人敢問,至於我更是沒有那種興趣知道。   我想也許是江府之中有什麼重要的人物病了吧,否則的話神醫門的長老也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到這江府的。只是不知怎麼的我的心中竟然有一種再次想見到那少女的衝動,那日裡雖然只是和那少女匆匆的驚鴻一瞥,可是我卻從她的恬靜的神色之中感到了一絲平靜。我想這也許就是我心中隱隱有些牽掛她的主要原因吧。   搖了搖頭,我便停止了這種毫無意義的思考,不知不覺的我已經回到了我和小李子所共住的那個地方,但聽見一陣揮劍的聲音傳來,我知道那一定是小李子又在練習江家所傳的劍法,到了小院的門口,果然見到小李子正一臉認真的練習著劍招,不過看他大汗淋漓的樣子我想他可能已經練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只是看小李子揮劍的姿勢我卻實在不敢恭維,在我看來這樣的劍招真是說有好爛就有好爛,正要繞過李全回到房間,那知正在練劍的李全可能是因為太累的原故,在我經過的時候竟然一個收勢不住,一把長劍也然向我撞來,看著李全嚇得面無血色的神色,我微一皺眉,身軀微晃之間便也迎著那劍尖的來勢順勢輕輕的曲指一彈,那李全還未反應過來,手中的長劍便也脫手飛去。呆呆的看著我離開的背影,感受到李全那一臉驚異的神色,我想他一定是到現在都還不相信剛才所發生的那一幕吧。   回到房間之後,我便靜靜的坐在一旁沉思,隔了一會兒,但聽見一陣開門的聲音傳來,我想一定是李全回來了,不過今天李全似乎回來得要早一些,我倒也不答話,仍舊閉著眼睛靜靜的坐著養神。   聽見漸近的腳步聲,想是那李全見我正閉著眼睛休息,遲疑了好一會這才開口叫問道︰「王哥,王哥你睡著了嗎?」   「哦,你有什麼事嗎?」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李全有些期待的神色,我淡淡的道。   其實一看李全的神色我就知道他似乎是有求於我,只是我卻故作未見,現在這個時候我可不想惹什麼麻煩上身。   李全眼睛一亮,說道︰「王哥,你剛才的那一指怎麼有那麼厲害,依我看那一定是天下無敵的武功了,你有這麼高的武功不如教我一點吧,如果我的武功要是有你王哥的十分之一,那我李全這一生就享受不盡了,你看怎能麼樣?」   我心中暗暗一笑,這李全連拍馬屁的功夫都使出來了,可是我現在卻沒有這種閒心,見我半天沒有反應,李全禁不住有些哀求的說道︰「王哥,你就答應我吧,求求你了,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做一個江湖上的大俠,可是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就要開始了,如果照我現在這個樣子去和那些弟子比武,那我豈非是死定了,其實我的要求也不多,只要你指點我幾招,你有什麼要求我都聽你的,剛才連那種招式你都能夠從容的破去,那可是江家的家傳絕學呀,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幫我的。」   看到李全的哀求,不知怎麼的我心中竟然一軟,想了一下其實我還是可以將這李全所練的劍法稍微的修改一下的,只要套路不變,我想也許不會有人能夠看出來吧,看著李全一臉期待的神色,我淡淡的說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你真的什麼都聽我的嗎?」   「那當然,我李全說話說一不二,如有違背天打五雷轟。」   看著李全一臉堅定的神色,我點點頭說道︰「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其它的要求,只是希望這件事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不知你是否能夠辦得到呢?」   「就這麼一件小事而已嗎,王哥但請放心,我一定不會將這件事露出去的。」   聽到李全的保證,我微一點頭道︰「那好吧,你現在就到處邊去將你所會的劍法從頭到尾的練一遍,我會將你出劍的一些角度稍稍的改變一下,其實這只是一些小變動,只要你用心記住那些變化,我想如是單比劍招的話一般的人還是休想能夠贏得過你的。」   其實憑我今時今日在武學上的修為和對自然的領悟,不管是什麼樣的劍法只要經過我的稍稍修改,那一定也達到了化腐朽為神奇的功效,對於這一點我還是深信不疑的。只是劍招是死的,而人卻是活的,這其中的道理雖然現在李全還不大明白,但是日後待時機成熟之後也許李全還是會明白的。當然,能夠明白這其中的原理,如果你沒有一定時間的積累那是根本無法想像的,只是到了那時之後,這李全在武學上的造詣又豈是今日的他所能夠想像和比擬的。   半個月時間匆匆而過,在這半個月的時間中我除了偶爾指導一下李全的劍法之外便是暗暗的想辦法重塑自己的元神,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我的不懈努力之後,我雖然沒有什麼大的進展,但是我還是隱隱的抓住了一些有用的東西,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夠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不過對於我來說這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在這半個月之中那蘇姓老頭倒也前來找了我幾次,只是見我脈息正常這才匆匆而去,除了那蘇老頭之外我倒沒有見過其他的什麼人,而我竟也漸漸的名正言順的成了江府的一名下人了,(當然,對於江府的家奴來說收容一個無家可歸的「乞丐」做為下人,對於我一個乞丐來說那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所以現在的我實際上只是江府一名最為低下的人,雖然如此,可能是因為蘇姓老頭的原故吧,現在身為下人的我和一般的下人比起來那還是遠遠的要輕閒得多,有了那麼多的時間我倒也樂得逍遙自在,反正這正是我所需要的,而三天以後正是江家一年一度的比武選撥大會,到時候這江家不但所有的人都要參加,而且江家在外的人和嫡傳弟子也會從江湖各地趕回來參加這江家一年一度的盛事。當然,這些人也會帶回來江湖中最近所發生各種消息和趣聞,再加上這個時候江家一般都會邀請一些成名的高手前來觀禮,所以每一年的這個時候江家總是最為熱鬧的。   隨著比武的日子的臨近,那些在江湖上的江家弟子已經有人陸陸續續的從各地趕了回來,這樣一來,幾乎是所有的江家人都忙了起來,當然,現在的我作為江家的一個下人也是不會例外的,不過,我想可能是因為蘇老頭的關係,對於我這樣的「病人」還是受到了特殊的照顧的,所以有時候即使有人看見我在無事閒誑也是會聽之任之的,當然,那個江家的大總管江福例外。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般的情況下我都會靜靜的呆在房間之中,以求盡快的想出一個可行的方法來極早的解決我自身的問題。   隨著思緒的不斷飛躍和時間的推移,在房間中靜坐的我漸漸的陷入物我兩忘的境界,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我從深層的寂靜中驚醒過來。   「王哥,王哥,江大總管正在八方找你,你快去吧。」   從沉思中醒了過來,我緩緩的睜開眼睛,起身打開房門之後,只見李全正一臉急色的等在門外,感覺到李全心中的焦急,我微微一笑道︰「不用那麼急,只不過是那江福在找我而也,你可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找我找得這麼急嗎?」   「聽說好像是蘇老神醫有事正在找你,所以江福才會這麼急的,不過具體到底是什麼事我也不知道。我想也許是關於你的病情吧。」   我『哦』了一聲,︰「是關於我的事嗎,看樣子或許是神醫門的什麼人到了這江府吧,那我們就去看看吧。」   到了客廳,我忽然愣了一下,怎麼這客廳有這麼多的人,這若大的客廳看上去竟然坐無虛席,不過看這些人的樣子我想這其中大多數人都是江家長年在外的弟子吧,在我眼前的主位之上,坐有一個年約六七十歲的一個老者,看他平和的雙目之中隱隱透露出陣陣的精芒,我想此人一定是一個高手中的高手,能夠坐在這江家第一主位之上,我想此人一定是就江家的家主,那個名滿江湖號稱「雙絕老人」的江盛海江老爺子了,不過在我看來,雖然這江盛海表面上看上去一身功力修為精深霸絕,可是我卻從他的呼吸聲中感到了一絲滯遲,憑我那超越世人的無盡修為,我知道這種現象這分明就是一種走火入魔的跡象,現才的我才終於明白為什麼神醫門的蘇長老會來到這江家的原因了。   令我感到奇怪是那天的那個少女竟然也在主位,看她一臉恬靜的神態你甚至可以從中感覺到她的身上所包含的那一種無盡的平靜,一股神聖的氣息,雖然我很想知道關於這少女的所有一切,但是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在我即將成功重塑元神以前,我不想因為其它的什麼原因影響我自己現在的心境,只是令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不知怎麼的,當我每一次見這少女的時候心中就會忍不住泛起陣陣波瀾,彷彿這少女身上有一種無形的東西在強烈的吸引著我,這世間還從未有那一個女子能夠帶給我這種奇異的感覺,有時想想連我自己都感到有些莫名奇妙。   和那少女一起還有一個與之年紀相仿的女子,不過這個女子雖然也是同座,我卻明顯的感覺到這女子的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武功,看她肌膚勝雪的樣子我想此人一定就是江家下人所說的那一位愛心氾濫卻不會武功的江夢遙了。   在主客位之上除了那天所見的那一個神醫門蘇姓老頭之外,在他的旁邊竟然會坐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一個才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也能夠坐在這江家的主客位置,這倒是讓我感到有些驚訝。   那蘇老頭見到我的到來,不禁呵呵一笑道︰「來來來,王風,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指著身邊的那一個小女孩道︰「這位就是我神醫門掌管聖藥的何小敏何藥管,雖然只是臨時的,可是你可不能小瞧了她,你別看她年絕輕輕的,她的有些東西竟連老夫都不會,這次就是應了我的要求奉了門主之命前來送藥的,當然,有些問題還是得要她親自前來才能解決。」   看著何小敏一副傲然的神情,我只是瀟灑一笑,微微的道︰「王風見過何藥管何神醫。」   點了點頭,那小女孩看了我一下,老氣橫秋的道︰「嗯!看你人還不錯,你就是那個蘇老頭所說的病人嗎,這麼小題大做的要我前來,我看好像也沒有什麼嘛,是不是呀,蘇老頭?」   見到那小女孩故意裝出一副大人的滑稽神情,在場之人都忍都不住發出會心的一笑。不過那蘇老頭雖然也想笑,可是終究還是保持住了那一臉嚴肅的神情,想來是經過了長期的訓練的緣故吧。   強忍住心中的笑意,那蘇老頭連連點頭應道︰「是是是,這人現在看上去確實和常人無異,不過這只是表面現象而已,因為此人的病情有點奇怪,好的時候與常人無異,要是病的時候就會暈迷在地,而且還有性命之憂,對於這種病情老夫不但聞所未聞,而且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這才會煩請你的大駕。」   皺了皺眉,那小女孩故作老練的道︰「哦,是這樣嗎,其實這一次姐姐只是叫我先將一部分藥給你送過來而已,其它的事我可不敢多管,我看你還是等姐姐來了之後再說吧。」   似乎是微微的鬆了一口氣,蘇老頭如釋負的道︰「有門主前來那真是太好了,那老朽所求的聖藥有望了。」因為蘇老頭的緣故,在客廳之中幾乎所有的人都開始注意到我了,一時間,有些喧鬧的大廳漸漸的靜了下來,那個江夢遙一臉好奇的走了過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下有些驚訝的道︰「你就是那天在路上病倒並被我所帶回來醫治的那一個人嗎,看你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乞丐嘛。」   其實那江夢遙說得也不錯,那時的我不但一身衣衫縷褸,而且還滿身的泥污,看上去當然是和一個乞丐無異了,只是現在的我雖然穿上了一身下人的衣服,可是在舉手投足之間隱隱的自有一股莫名的氣質,現在的我看上去渾身上下那裡還有一絲乞丐的影子,那江夢遙好像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輕輕的捂了一下自己的嘴,然後慌忙的擺了擺手道︰「不過你可千萬別誤會,我並沒有看不起你的那個意思,我只是看到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感到有些驚異罷了。」   淡淡一笑,我回首看著江夢遙道︰「其實這也沒什麼,有時候想一想能夠做一個乞丐倒也不錯,所謂這天地雖大卻任我去留,一身無拘無束,我想這也算是一種不錯的活法,你說是不是。」   一旁的江福忍不住怒道︰「王風,別忘了你現在只不過是江家的一名下人,這天下間有你這樣的下人和主人說話的嗎,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在小姐的面前你竟然胡言亂語,要知首如果不是我江家收留了你,你現在恐怕早就成為路邊的一具無人認領的屍體了,……。」   那江福話還未完,但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好,好,好一個天地之大卻任我去留,小兄弟,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就憑你的這一句話,我范重今天就交了你這個朋友。」隨著那爽朗的笑聲剛落,只見一個滿面劂搌漱j漢從席間向我了走來。   這一下江福倒是不好再說什麼,尷尬的嘿嘿乾笑了二聲,心中有些惱怒的道︰「原來是范師兄,沒想到今年范師兄回來得這麼早,嘿嘿。小弟可是失了遠迎了,剛才師兄說要交這樣的人做為朋友,可是這人對小姐如此的無禮,范師兄即使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心中也要想一想這個人真的值得范師兄剛才的那一句話嗎。」   哈哈一笑,范重豪爽的道︰「你不用激我,想我范重一生恩怨分明,當年如不是師父他老人家的恩典,我想我范重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人而已,所以在我的心目中對師妹並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敬,我只是覺得這位小兄弟的性格甚合我的脾味,一時忍不住這才急急的想交這個朋友的。」   回轉目光看著我,那范重接著道︰「小兄弟,不知我范重可有這種榮幸。」看著范重一臉的真誠,我心中也不禁暗暗的喜歡上了這個豪邁爽朗的漢子,一時間,我彷彿又回到五百年前的那一個快意江湖的日子裡,剎時之間,我心中頓生一股豪氣,微一抱拳,我豪爽的道︰「能夠交上范兄這個朋友當然是我王風的榮幸,只是我王風身份低微,和范兄朋友論交只怕有損范兄的威名。」   「真是笑話,我范重要交朋友又豈是交給別人看的,如果當我是朋友那客氣的話你也不用說了。」   我哈哈一笑,道︰「既如此,那我們就以兄弟相稱吧,不知我的這個建議范兄以為如何?」哈哈一笑之後,范重喜道︰「哈,哈哈。如此甚好,甚好啊。」   其實換一個處於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在這種情況之下對於范重怕不已經是感動得喜極而泣了,只是我卻沒這種過激的反應,見我沒有普通人的那一種扭扭捏捏的惺惺作態,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不僅感到有些驚異起來,要知道作為一個乞丐是不可有這種素養的,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做到不卑不亢,絕對不是一個一般人所能夠辦得到的。因為這種氣質絕對是需要後天的慢慢的培養才能逐漸的養成的。當然,像我這麼年青便有這種不凡的反應,也難怪會引起眾人的驚異了。   那少女忽然抬起雙目,淡淡的掃了我一眼之後便不再睢我,倒是那號稱『雙絕老人』的江家家主江盛海,可能是見識到了我剛才的不凡,用一雙犀利的目光不禁開始上下觀察起我來,正在這時,只聽見外邊有人傳報道︰「楓林劍派掌門隆世雄隆掌門到。」   「風雲門女掌門蘇婉蘇掌門到。」   聽到門外的人傳報,我心中不禁吃了一驚,其實我早就聽說這江家每年在舉行比武大會之時都會請一些江湖上的成名高手前來觀禮的,而且我早就覺得今天這麼多的人在這客廳之中相候一定是在等候一個什麼樣的人,只是令我沒有想到是等的的竟然是那楓林劍派的隆世雄,而且這蘇婉也會在這被邀請之列,這個時候我可不想被人發現我真正的身份,特別是在這一段特殊的時間之內,只有少卻了心中的許多牽掛我才能安心的做自己的事,否則的話我想我也不會留在這江府之中的,可是現在退出去的話肯定是會被從門口而進蘇婉所撞見的,這卻不是我所願見到的,我到底應該如何,不知不覺的,我心中不禁有些躇躊起來。 ∼第十一章柳幽若的約戰∼     眼看客人便要進入客廳,那江福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轉身便隨著江盛海之後出外迎客去了,要是在平日裡憑著那江福的刻薄我想早就已經是對我惡語相向了,只不過今天可能是礙於那范重的面子,所以在我的面前倒也不大好發作,畢竟以范重今時今日在江家的地位和身份那江福私底下也是不得不掂量掂量的。   「呵呵,有朋自遠方來,老夫失了遠迎真是待慢,待慢了。」隨著那那江盛海的一陣笑聲傳來,我知道那隆世雄和蘇婉即將進入客廳,心中一急,見到身旁的范重我靈機一動,說道︰「范兄,借你的帽子一用,可否?」   由於是在西北地界,有時與風沙作抗所以這裡的人都會準備一頂擋沙的帽子的,范重當然也不會例外,由於是為了阻擋風沙所用的,所以看上去這種帽子和別的帽子大不一樣,當然這種東西也是別的地方所沒有的。   那范重愣了一愣,不過還是將背在背上的帽子解下來給了我,只不過由於不明白我此舉的用意,那范重還是露出了一絲不解。   將帽子戴在頭上,我一回首便看見范重一臉愕然的神情,笑了一笑道︰「范兄不用感到奇怪,這件事我呆會再給你一個解釋。」   輕輕的拉了一下帽子,我的一張臉便被這一頂帽子給遮了大半,這樣我就不怕會被蘇婉和隆世雄給認出來了,不過對於我這種奇怪的動作,其它的人倒是也沒有怎麼的在意,要知道在這個地方戴不戴帽子本就是一種自由,所以對於頭上戴帽之人,廳內之人倒是已經習以為常了。   隨著一陣腳步聲傳來,只聽見一陣歡笑聲頓時從廳外傳了進來。   「呵呵,江老兒,一年未見你還是風采依舊啊。」   「那裡那裡,隆兄過譽了,請……。」   「啊!相信這一位便是風雲門的蘇門主吧,老夫早就聽聞風雲門的門主是一位風華絕代的美麗女子,如今一見方知傳言非虛啊。蘇門主以這等年紀便擔當了風雲門門主一職,真不愧為女中豪傑,巾幗英雄,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使風雲門隱隱的成為了江湖中風頭最盛的門派,照這樣下去風雲門在蘇門主的帶領下一定會成為天下第一門派的。」   「江老爺子真是太誇獎了,以後風雲門還要請江老爺子多多的關照了。」一聲清脆絕美的聲音道。   「那裡那裡,蘇門主,請……。」   隨著話聲剛落,只見大廳之外立時魚慣的走進一行人來,除了江家之人外,這第一個進入客廳的便是楓林劍派的掌門隆世雄,面對著如此一位劍道至尊的到來,客廳中所有的人都不禁站起身來。一時間,所有的人都不禁露出一臉尊敬之色。   隨著那隆世雄之後,只見一個身著翠綠羅衫的女子也隨之進入客廳,剎時之間,廳內眾人只覺得眼前為之一亮,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女子呀,一雙淡淡的蛾眉之下有一雙自然靈動的雙眸,看上去猶如一泓明靜的秋水,一張清秀絕塵的容顏沒有經過任何的修飾,感覺就如同水一般輕柔,似雪一樣無瑕,這樣的一個女子,這樣絕代的風華,一時間眾人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在分賓主坐下之後,那江盛海首先站了起來哈哈一笑道︰「今日有隆兄和蘇門主遠道而來,老夫真是感到非常的高興,我還聽說隆兄已經突破了劍中無物的境界,真是可喜可賀啊。」   隆世雄面色一變,苦笑道︰「說起來我那一點成就直是微不足道,江老兒你就不要再說了,其實要算武功之高那還要數這位蘇門主的師兄,我也不怕說實話,我這點微薄的成就和他比起來那簡直就是熒火之光比之於皓月。說起來真是令人感歎老天的不公啊,相信在幾個月以前的武林大會在場之人雖然沒有參加,但是也該聽說過吧。」   眾人聽見隆世雄這麼一說都不禁感到駭然,其實倒不是沒有人聽到那一場武林大會的傳言,只是這其中有些事傳得太神了,反倒讓人不敢相信是不是真的有那麼一回事,如今聽見隆世雄所言,在場之人再也沒有人懷疑那些事的真實性了,要知道憑隆世雄劍道至尊的身份,他所說的話在這江湖之上還會有誰生出懷疑之心呢。但是如果說真的如隆世雄所言,那所傳言之人的武功豈非已經是可以與神相比擬了。   一時間,整個大廳頓時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突然,一個絕美平和,如同仙樂的聲音問道︰「想來這位姑娘就是風雲門的蘇門主了?」   蘇婉微微一愣,見提問之人及是身在主位的一名絕美的少女,隨即和顏悅色的道︰「不敢,正是小妹,不知這位姑娘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小妹柳幽若,只是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不知蘇門主能否為我答疑?」   原來那姑娘叫做柳幽若,果然是人如其名,我心中不禁暗暗讚道,這時,只見蘇婉微微一笑,道︰「那不知柳姑娘有何問題要問,只要是我知道的當知無不言。」   柳幽若淡淡一笑道︰「那小妹這裡就先行謝過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的問題,只是小妹曾聽先人說過,說風雲門有一套名為不動大自在的絕世神功,堪稱世間第一功法,可是在五百年前風雲門已經滅派了,而這門神功亦已經失傳,如今風雲門重新立派,不知對於這一套武功蘇門主練到了幾重了。」   我心中一震,這柳若夢本身已經練成不動神功的第七重,可是為會麼會向蘇婉提出這種問題,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玄機不成。一時間,我也不禁猜不透那柳幽若所問此話的用意。   聽到那柳幽若的問話,廳內眾人也不禁開始側耳傾聽起來,要知道在五百年前風雲子憑借不動神功,終於得道飛昇,一直以來,風雲門的不動神功都被披上一層神秘的面紗,如今聽得柳幽夢重新問起,眾人都不禁想知道這蘇婉到底修成了幾重的不動神功。   見到眾人一臉期待的神色,蘇婉不禁微微一笑,道︰「說起來真是慚愧,由於小妹姿質有限,所以不動神功小妹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當然,那更談不上練成了幾重,倒教諸位失望了。」   柳幽若淡淡的道︰「蘇門主真是太客氣了,既然蘇門主不願說,那小妹也不勉強,只是小妹有一些私人的問題想向蘇門主討教一番,呆會我會在前邊的花園中等你,到時候小妹恭候大駕。」   說完柳幽若便起身離座,也不向眾人打一個招呼,不帶半絲火氣的從大廳恬然而去,看著那柳幽若淡然而去去的身影,眾人心中竟然生不出一絲半毫的惱怒之意,好似那柳幽若的離開本是極其自然之事,彷彿一切本該如此。看著眾人一臉平和的反應,我不禁暗暗一驚,看來這柳幽若的武功在這世間來說當真是可以說得上是深不可測,聽她剛才的口氣好似要和蘇婉來一場武功上的比試似的,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禁一震,如是真的如我所預料,那以蘇婉現在的修為一定不會是柳幽若的對手的,我雖然不想讓蘇婉認出我來,但是我也不願蘇婉本身受到任何的傷害,看來那到時候我還得偷偷的過去看一看了。   可能是感到了我那與眾不同的反應,那柳幽若突然抬起雙目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突然之間,那雙平和的雙目頓時為之一變,一道寒光隨即向我疾射而來,我心中吃了一驚,竟然會是不動神功的「探」字訣,看來那柳幽若已經注意到我,不過這樣也能讓我底嗎,那還真是太小睢我了,體內能量微一流轉,那一道幾乎能夠令人凍僵的寒意也頓時被我化解於無形。   見我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那柳幽若從容而行的腳步不禁出現了一絲滯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柳幽若也然恢復原狀,饒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那柳幽若也然消失在這大廳的門外。   我心中不禁暗暗的苦笑了一聲,看來為了婉兒,我終究還是沒能擺脫和這柳幽若一戰的命運。也不知這一戰對於我來說是喜?或是禍?難道說我和這柳幽若真的是命運的相逢?天意乎? ∼第十二章不動心法的對決∼     看準了一個機會,在隨著上茶之人身後,我便有驚無險的退了大廳,有了這帽子的掩護,我終究還是沒有被人認出來,想來還真是多虧了這頂帽子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又有誰會刻意的注意一個人群中像我現在一樣的小角色呢。   在出了門之後,我身軀微微一轉,人也隱入暗處,其實那柳幽若所說的花園我當然是知道的,不過在我看來我也沒有必要事先在那兒隱藏起來,只要我跟著蘇婉,一切自會見分曉的,對於我來說那不是省事多了,我想有了我的保護,相信這世上能夠傷害婉兒的人大概目前還沒有出現吧,想到這裡,我心中忽然一震,怎麼我會有這種想法,在我的心中我不是不想再見到蘇婉嗎,為什麼一知道蘇婉有危險我的心中就會產生這麼大的反應,恍然之間,現在的我才明白原來蘇婉在我心中竟然這麼的重要,原來我的心中一直暗暗的牽掛著她,可是……,可是現在這個時候我又怎麼能夠和她相認呢,如果以後我一旦真的成了魔那豈非首先便會傷害到她,雖然現在我還能夠勉強的控制我自己,可是難保以後不會出事,一想到這些,我的心隱隱的不禁有些作痛起來。歎了一口氣,我心中不禁默默的道︰「婉兒啊!師兄現在不能和你相認,希望你能夠原諒師兄,師兄真的是怕自己的魔性發作之後會傷害到你。」   暗暗的搖了搖頭,我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絲無奈,我想只有去除了我心中的魔性之後我的本性才能得到釋放。所以現在的我一定不能為其它的事分心,因此也只有到了我的本性得到恢復的那個時候我才能夠心無顧忌的回到我的親人身邊,可是不知為什麼,當我一想起婉兒傷心的樣子,不知不覺的,我的心中就會生出一絲淡淡的悲傷。   我待在暗處,沒有過多久,只見蘇婉一個人從大廳出來在問明花園的方向之後便一路而去,我怔怔的看著婉兒恬步而行的倩影,心中卻是思緒萬千,到底這短短的幾個月之中發生了什麼樣的事,使婉兒無形之中改變了那麼大,現在的婉兒你從她身上根本感覺不到絲毫以前的那種溫婉和柔弱,和以前的婉兒相比那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渾身充滿了強大的自信和逼人的英氣,從她那英姿颯爽的身影之中你甚至能夠感覺到那種只有一派之主才身具的那種雍容特別的氣質,微微歎了一口氣之後,我便暗暗的跟在婉兒的身後一路行去,當然,憑我現在的修為蘇婉還是不可能發現我的。   在穿過一道弧門之後,我跟在蘇婉的身後便來到江府前邊的花園之中,看著滿目的奇花異草和亭閣假山,你絕對想像不到這樣的花園竟然只是一個江湖人物所擁有的,要知道這樣的花園一般來說沒有錢來維護它那是不可想像的。因此這江家的一切也是可見一斑。   隨著蘇婉的前行,漸漸的這花園之中出現了一塊大大的空地,看情形這個地方一定是江家人平是裡練武的地方,我想可能是這花園中正因為有麼一個場所,所以那柳幽若才會將會面的地址選在這裡吧。   其實憑我的感覺,我知道那柳幽若也然早就在這花園之中相候了,果然,當蘇婉一踏入那一塊空地,便見到了一旁恬靜而立,如同仙子一般的柳幽若,輕輕的停住腳步,蘇婉靜靜的問道︰「不知柳姑娘這麼刻意的約我前來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小妹只是想找一個幽靜的地方和蘇門主單獨的談一談而已。」   蘇婉微微一怔,環顧四週一看,這才道︰「這裡環境如此的幽靜,倒也不失一個好的談話之所,只是不知柳姑娘想要談些什麼?」   「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小妹有一件事想要請教蘇門主,望能夠據實相告。」   見蘇婉做一副伶聽狀,那柳幽若接著又道︰「據小妹所知,風雲門早在五百年前曾出了一個武學奇才風雲子,不過後來聽說風雲子得道飛昇之時,武庫盡被他所毀,而風雲門的不動神功則在那個時候便也失傳,加之後來風雲門滅派,而不動神功更是不見蹤跡,可是照我看來蘇門主的不動神功已經是修練到了第四重的境界,不知蘇門主是如何得到這神功心法的?」   蘇婉心中顯然吃了一驚,不過神色卻沒有絲毫的改變,只是靜靜的道︰「看來柳姑娘對風雲門的一切倒也關心得緊,只是不知這一切柳姑娘是如何知曉的?」   柳幽若淡淡的道︰「如果我說風雲門的不動神功本就是我師門所有,而風雲門的開山祖師張自然只是盜竊了我師門的心法,不知蘇門主會作何感想?」   這一句話無異於晴天霹靂,連我都不禁有些吃驚來,要知道五百年前風雲門便也是一個江湖中的一個大派,而我則已經是第七任掌門,如是照那柳幽若所言,那她所在的門派那不是比風雲門還要久遠,可是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個門派的存在呢?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柳幽若所言不是實話,那麼她的這一身武功又怎麼解釋呢?一時之間,我心中不禁對事實的真象有些期待起來。   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蘇婉神色之間也然平靜下來,看著恬然而立的柳幽若,蘇婉不禁冷冷的道︰「如是沒有事實的根據,我勸柳姑娘還是不要胡亂的說話。」   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柳幽若似有一絲無奈的道︰「其實我所說的這話雖然有一絲抵毀貴門祖師的意思,可是這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當年貴門的開山祖師張自然本是我師門的一個弟子,後來不知怎麼的竟然逆門而去,不知所蹤,不但如此,這張自然還帶去了一部我師門修真的秘本《不動大自在心法》,幸好那一套心法有一式兩套,可是這種心法一旦流傳出去將有不可預測的後果,當年祖師爺遍尋不著,後來這才立下遺命,凡是外邊有人會此神功者,都一律『殺』。直到現在這條師門遺訓仍然是被我們所奉行。我見蘇門主能夠將不動神功練至四重,所以想知道這一門武功蘇門主是怎麼得來的?」   蘇婉冷冷的道︰「對不起,恕我無可奉告,我身為風雲門的門主有什麼事你衝著我來就是。」   「好……!」   柳幽若不禁讚了聲道︰「真不愧為風雲門的門主,如此氣度真是令人折服,不過師門遺訓所限,那小妹也只有得罪了。」   隨著柳幽若的話語剛落,一股龐大無比的強大氣勢便也向蘇婉籠罩過來,感受到這樣強大的氣勢,蘇婉不禁有些花容失色起來,擁有如些強大的氣勢,蘇婉知道今天也是絕難倖免,不待那柳幽若開始進攻,蘇婉頓時伸出雪白的纖纖玉手順勢屈指一彈,頓時一道凌厲無匹的指勁向柳幽若撞去,感受到這無邊的勁道,強如柳幽若者也不得不環步退開,以暫避其鋒。剎時之間,在此消彼長之下,蘇婉的氣勢也然和柳幽若不相上下。   我心中不禁暗暗的讚了一聲,看來婉兒能夠將我所教給她的東西活學活用,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其實在這麼強大的對手之下對於婉兒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段練機會,於是我便按捺住想要出去的衝動,靜靜的觀察著眼前的一切。   那柳幽若倒是明顯的感到了一陣意外,輕輕的讚了一聲「好」之後,身形微晃之間一蘋晶瑩潔白的玉手也然不帶半絲火氣的輕輕擊出,這動作看似極慢,可是卻是極快,晃眼之間便也來到了蘇婉的眼前,這一擊雖然看似輕鬆,可是蘇婉卻知道這看似輕鬆的一擊絕對不可以小睢,幾乎沒有任何的滯遲,蘇婉也然側身避了開去。   那柳幽若頓時變掌為抓,晶瑩玉潤的手指正要向蘇婉拂去,那知這時的蘇婉似乎早也看穿了她的變招似的,雙手也然早一步似擊非擊的等在那兒,看這似擊非擊的手勢也然隱隱的便也籠罩了柳幽若全身所有的大穴,正是一招風雲十式之中第三式『霧裡看花』的起手式。   其實風雲門的武功招式都是經過我所改進之後才傳給婉兒的,憑我對自然的領悟和對武學的修為,經過我所改進之後的招式都幾乎可以說是已經達到了渾然天成的境界。   而『霧裡看花』雖然只是風雲十式的第三式,可是這一招卻是一招虛招之中的實招,是用來防守所用的,一旦使將出來使對手摸不清虛實,從而產生一種畏懼之感,當對手一慌失去了鎮靜之後,便可以化作任意一招而隨意而擊出,當真是厲害無比。   那柳幽若看見蘇婉所擺出來的招式,心中不禁吃了一驚,不待招式用老,便腳下輕輕一晃,人也退了回來。見識了蘇婉精妙而神奇的招式,柳幽若的心中也不禁首次生出一種莫可奈何的感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柳幽若知道,如果想在招式上取勝,那無異於癡心妄想,看了一眼蘇婉凝神的樣子,忍不住說道︰「蘇門主招式之神奇,小妹真是自歎弗如,看來小妹不得意不全力以赴了。」   話音剛落,柳幽若也然輕輕的閉上雙眼,隨著一呼一吸之間,一股沛然的能量頓時以她為中心鋪天蓋地擴散開來,剎時之間便也將蘇婉籠罩在其中,同樣的是不動心法,可是這其間的差別又何以裡記。   我知道這樣強大的氣勢絕對不是蘇婉所能夠抵抗得了的,極快的找了一張布巾蒙住自己的臉之後,沒有任何的猶豫,我也猛烈一步跨出,人也擋住了蘇婉的前邊,隨著我右手在空中輕輕的畫了一個圈,所有的壓力便被我所畫的那一個圈所吸得一點不剩,感到場中所發生的那不可思議的變化,一時間,在場之人都不禁得呆了。   頓了一頓,那柳幽若這才皺了皺眉,神色之間微微有些薄怒的看著我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心中吃了一驚,這柳幽若不問我是誰,反而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說她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這對於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不過看她似乎還不是很確定的樣子,看來我接下來得小心一點才是,忍不住問道︰「難道說姑娘知道我是誰嗎?」   那柳幽若只是一臉嗔意的看著我,卻並沒有回答我的話,頓了一頓之後,這才回轉目光,輕輕的白了我一眼,隨口說道︰「你以為呢?」   我心頭一跳,如今看來這柳幽若定然是知道了我的身份的,可是眼前的情形那裡還有一絲敵對的樣子,反而倒像是朋友之間的嘻鬧玩耍一般,我心中不禁苦笑一聲,雖然我現在知道了這柳幽若可能是風雲門的仇敵,可是面對著眼前這毫無敵意的柳幽若的時候,我心中竟然生不出一絲要傷害她的意思,在這婉兒的面前,現在的我到底應該如何的面對這眼前的一切,不知不覺的,我心中竟然有些躇躊起來。   可能是感受到我那熟悉的背影,蘇婉的身體不禁微微的有些顫抖起來,聲音哽咽的道︰「你……你是誰?……你到底是誰?這樣的聲音,……這樣熟悉的背影,這世上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夠給我這種感覺,真的是你嗎,師…兄……。」   我心頭一震,正要回轉過來的身子頓時變得僵硬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忽然之間,我發現自己的心中縱然是有千般言萬般語,可是卻沒有一句能夠表達我此時此刻的複雜心情,一時之間,我不禁愣愣的呆在當場一時做聲不得。   見我半天沒有說話,蘇婉不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淒涼的道︰「你終究還是那樣討厭我,連頭都不願回過來,唉!我也不願勉強你,如今知道你平平安安的活在這個世上,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縱然是身為金石,也一定會被這一番話所融化的,況且我的心絕非金石,剎時之間,淚水不禁蓄滿了我的眼眶,來到這個世間之後,我終於第一次流出了眼淚,現在我的心中什麼都也不重要了,什麼神啊,魔啊,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現在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能再讓婉兒傷心了,回過身來,我不禁取下臉上的布巾,輕輕的呼喚到︰「婉兒,你…你還好嗎?」   雖然明明知道是我,可是在見到了我的真面目之後,婉兒還是忍不住輕輕的驚呼一聲︰「啊!……真的是你,天啊!我真的不是在做夢,真的是你呀,我……我……,啊!師兄,你……你怎麼哭了。」   輕輕的刮了一下婉兒的小蠻鼻,一掃悲傷的氣氛,我看著婉兒笑了一笑道︰「師兄怎麼會哭呢,師兄是因為在這兒碰到了你感到高興啊。」   婉兒隱見淚花的面容不禁一怔,好像在她的印象當中我還從未有過此種輕浮的動作,忍不住嫵媚的看了我一眼,頓時羞得滿面通紅。   不知不覺的,看見婉兒一副嬌羞的模樣我的心中不禁大是快樂起來,無形之中少了心中的那一份偏摯,現在的我才真正感到了自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沒有刻意的控制自己,讓自己的情感自由的釋放,這就是隨心的感覺啊!感受到我心情的變化,剎時之間,我似乎覺得另一個靈魂竟然開始悸動起來。   「啊!……」我忍不住驚呼了一聲,為什麼會這樣,難道說……,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我終於知道了怎麼樣才能重塑我自己的元神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在我轉世的時候渾沌之神會將我的靈魂一分為三的用意了,雖然一為主魂,而另外也分別為一神一魔,也許正因為這一神一魔才在無形中成就了自己,當然,這樣的前題是我要有足夠的能力能夠突破我自己才行,要知道沒有經過神的階段,你就不會真正的瞭解作為一個人所必須的,反過來說沒有經過魔的洗禮,你也不可能成為一個真正的神,其實每一個人都是會有魔性的,可是為什麼這個世上有的人邪惡,而有的人善良呢,這是因為人剛出生的時候,天性很容易受到後天的影響,這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而近墨者黑的道理了。   只不過我的情況卻是大不相同,因為我的靈魂被自然所保留下來,所以從一出世開始,我生命的印記便已經定型,可是為了讓我重新再經歷過一次所謂的靈魂的歷練,所以渾沌之神才會悄悄的將我的魔性獨自的分離出來。讓我重新的用心去體會和瞭解生命所帶來的一切含義。這也就是說一直從我出生到現在我本就是一個不完整的人,不管是我的元神和性格。   其實一真以來,我都太過的摯著,在我的心中魔就是魔,神就是神,這中間絕對是不可跨越,可是我卻忽視了一點,我沒有讓自己的心變得自由起來,時常的壓抑自己,我終於造成了今天的後果,所謂天道自然,道法自然,我只有將自己的心徹底的放開,才有可能擁有一個完整的自己。   不過這之前我還得先解決眼前之事,然後才能找一個清靜的地方以完成自己元神的重塑。儘管我的心中非常的急。   其實在面對柳幽若的時候我心中並沒有一絲一毫與之為敵的意思,只是眼前的情勢卻讓我不能有絲毫的退縮,我心中不禁歎了一口氣,有些事雖然你不想去做,但是你卻不得不去面對,我想這就是身為一個常人的無奈吧。   搖了搖頭,我不禁甩開心中的感慨,恢復了平靜的我回過首來看著柳幽若淡淡的道︰「其實柳姑娘剛才所問婉兒的事,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只要是有關風雲門之事,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柳姑娘都可以衝我來,當然,作為一個風雲門的弟子這也是我的一份責任,不過在我看來這個地方似乎不大適合今天的聚約,不如重新約一個時間和地點,到時候在下一定會親自前來,不知柳姑娘意下如何?」   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後,柳幽若雖然有些驚愕,不過神色之間只是微微的愣了一下便也恢復了一慣恬然的平靜,微微的頓了一下,這才輕描淡寫的道︰「不用了,約時不如撞日,反正早晚都是一樣,既然你承認自己是風雲門的弟子,那我們之間的事也就現在就作一個了結吧。」話語雖然輕淡,語氣卻是斬釘截鐵,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我不禁苦笑一聲,隱隱的,我心中不禁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搖了搖頭,我甩開心中的想法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時間我頓時豪氣頓生,要戰便戰,我哈哈一笑道︰「好!就讓我來領教一下柳姑娘八重修為的不動心法,請……。」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柳幽若這才收回目光,頓了一頓之後,這才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小心了……。」   隨著話音剛落,只見柳幽若也然輕輕的輪起一雙晶瑩潔白的玉手,相互交錯著如同一簇盛開著的蘭花,帶著幽幽的香氣輕飄飄的向我擊來,掌勢還未到,便有一股鋪天蓋地的潛勁無形的向我逼來。   居然到了化形見意的境界,我心中暗暗一驚,這樣強大的實力如是我的前世,我一定無法接得下來,可是現在的我也早非當日的我,不過雖然如此,我的心中還是生出一股莫名的興奮,好,就讓我來領教一下不動心法的真正厲害之處吧。   輕輕一聲喝彩「來得好,看我風雲雷動狂雲卷。」,隨著我大手揮處,一道莫名強大的狂風帶著地上的黃沙一而去,如同一條怒湧的長龍,毫不客氣的將奔湧過來的潛勁一卷而回。   「真是好一招風雲雷動狂雲卷。」讚歎聲中,柳幽若的身影也然綵衣飄飄的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就像一個虛幻的存在,任那狂風從自己的影像之中一而去。沒有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半點痕跡。我心中不禁暗讚了一聲「好一個不動神功的『幻』字訣。」   其實這只不過是雙方初步的試探而已,而接下來才是真正戰鬥的開始,心念方動之間,體內能量便也洶湧澎湃的向我的手中湧來,隨著能量的流動,我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無邊的殺意。   遭糕,我的魔性果然被激發了,隨著我心中的殺意越來越濃,能量也在我的體內也越來越狂暴的流竄,漸漸的我已經無法控制我自己了,感受到我那突然之間變得冰寒而充滿殺意的目光,蘇婉和柳幽若不禁俱是一楞,縱然是強如柳幽若者也不得不同時避開了我那森寒的目光。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現在的我只覺得心中一個聲音不斷的提醒我,「毀滅眼前的一切,毀滅眼前的一切。」不自主的我的右手也然帶著一道淡淡的青芒隨手便向柳幽若擊去。見識過這種功夫的厲害,蘇婉不禁驚呼道︰「不要……。」   這一聲何等的及時,猶如暮鼓晨鐘,不但救了柳幽若,也救了我,心頭狂震之餘,我知道我如果這一掌一旦落實,那我以後一定會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魔了,在一絲靈智未泯之際,我的身體已經超出了可以想像的速度,後發先至,先一步將柳若幽抱在懷中。我想在我的保護之下這一下柳幽若應該不會被我那入魔力量所傷害了吧。   不過可能是我速度太快的緣故,柳幽若竟然被我前衝的勁道撞得不禁「嗯嚶」了一聲,人也頓時被我雙手緊緊的環抱在懷中,驚羞之餘,柳幽若一臉淡然的神情不禁立時佈滿嚴霜,玉腕一翻,一雙晶瑩玉潔的纖纖玉手也然帶著無盡的勁道「啪」的一聲便也擊向了我的胸口。   我心中不禁若笑,雖然我完全能夠躲避得了這一擊,可是現在的我能夠這樣做嗎?幾乎在同時,我身後狂暴的能量也呼嘯著,「轟然」一聲,如擊敗革,全數打在我的背上,在這前後夾攻之下,這一次我卻沒有上次那麼幸運,口中一甜,忍不住「哇」的一聲,一口鮮血頓時狂噴而出,盡數濺到了柳幽若的衣襟之上。   雖然我受了極為嚴重的傷,可是我心中的殺意仍然沒有絲毫大的減退,能量依舊在我的體內狂暴的流竄,我搖搖欲墜的退開了幾步,我知道,成敗在此一舉,我要讓體內的能量全數的發出去,哈了一口氣,我將全身所有的能量全數集中到手中,隨著我的一聲大叫,一片淡淡的青芒頓時脫手斜斜的向天湧去,剎時之間,只見地上飛沙走石,一道狂雲捲起,向天湧去。那聲勢好不驚人,而那高高的圍牆在上的一角被那淡淡的青芒一碰,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正要呼喚婉兒,我忽然覺得內腑一陣撕心裂肺的巨痛,沒有任何的支持,但聽見「啪」的一下,我也無力的倒在了地上,耳邊隱隱的傳來了婉兒焦急的驚呼聲。   幾乎在同時,我只覺得一股大力傳來,身子也被人扶了起來,睜開渙散的目光一看,印入眼簾的是一張滿含歉意的嬌顏,我心中一怔,沒想到扶我之人竟然會是柳幽若。   現在的我心中雖然很想站起來可是卻是有心無力,不待我開口說話,我突然覺得眼前天旋地轉,人也頓時一頭載向柳幽若的懷中。剎時,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而入,嗯!我的頭碰到了什麼,軟綿綿的讓我如此的舒服,而且還溫熱溫熱的,天啊!難不成是柳幽若的酥胸,這下我可是真的死定了,什麼地方不好倒偏偏會載在柳幽若的懷裡,不待我有任何的反應,只覺得眼睛一黑,人也頓時迷迷糊糊的昏死了過去,剎時之間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第十三章神魔合體∼     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我模糊的神志逐漸清醒,緩緩的睜開眼睛,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張驚喜交加的嬌顏。   咦!是婉兒。   看我也然轉醒,婉兒不禁一臉激動的道︰「師兄,你……你終於醒了!我……我……!」話語哽咽,嬌顰如花的面容也是喜極而泣!   「嗯……。」我無意識的應了一聲,神志這才恢復清醒。   環顧了一下四周,原來這是一個並不太大房間,一張竹製的桌子正擺在我前方不遠處,而四張椅子也是清一色的用竹子所做,除開這些,這房間之內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讓人注意的東西。   當然,這房間另外還有一張並不太大的床,只是現在的我卻正躺在這並不太大的張床上。   正要起身坐起來,內腑忽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沒有任何準備的我不禁痛得「哎喲」一聲叫了起來。   「怎麼了,師兄,你……你感覺怎麼了?」婉兒神色突然一變,緊簇蛾眉,一臉的著急,而凝視著我的目光之中滿是擔心之色。   我心中不由一陣的感動,無力的擺了一下手,這才有氣無力的笑了一笑道︰「放心,我沒事。」   正待開口安慰婉兒二句,忽然發覺婉兒如花的嬌顏一臉憔悴的樣子,我心念一動,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師兄從那花園回來之後便一直昏迷不醒,如今也是第五天了。」   我心中一震,五天了,天啊,我居然昏睡了五天,看婉兒一臉疲倦的樣子難不成在這五天之中她都一直守在我的身旁照顧我嗎?   偷偷的睢了婉兒一眼,我忽然感到一陣的心虛。   「那這五天你……你不會是一直守在我的身旁吧」我支捂的問道。   可能是見我醒了過來,蘇婉此刻的心情似乎特別的好,笑了一笑之後,這才緩緩的垂下螓首,幽幽的道︰「師兄,你知道嗎,你昏迷的樣子真是嚇死我了,幸好…幸好你終於醒了過來,要不然我,我……」   話還未完,蘇婉的眼中也然隱見淚花。   感受到婉兒對我的一番真情,我心中不由湧起一陣感動,情不自禁的將身旁的婉兒輕輕的擁入懷中。   「真是個傻丫頭,其實師兄真的不值得你這樣做的。」輕柔的撫摸著婉兒如絲的秀髮,我無限憐惜的道。「師兄,我!……」   輕柔的拍了拍婉兒的香肩,我點點頭道︰「你什麼也不要說,師兄都明白的。」   歎了一口氣,我忽然想起那天的事,不由向婉兒問道︰「噢,對了婉兒,那天柳幽若沒有為難你嗎?」   「那倒沒有,而且這個地方還是那柳姑娘所找,她說這個地方雖然是江家的地方,可是卻是最為幽靜,不怕被人所打擾,所以特別適合師兄你養傷的。其實當時你昏過去之後那柳幽若還曾為師兄你療過傷的,只是她說你的傷勢十分的奇怪,師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怔了一怔,倒是沒有想到柳幽若還會為我療傷,恍然之間我的眼前不禁浮現出一張幽靜淡恬的玉顏。   微微的搖了搖頭,我不禁心中歎了一口氣,看來在我的心中還是不知不覺的留下那柳幽若的影子。   輕輕的凝視著婉兒,我柔聲道︰「其實這一切看起來簡單,可是我卻不知要從何說起,待我以後再慢慢的告訴你吧。」   夢訖似的「嗯……!」了一聲之後,婉兒便靜靜的擁在我的懷中不再言語。   感受到婉兒那無比柔軟的嬌軀和發間那淡淡的幽香,不知不覺的我心底不禁生出一股濃濃的溫馨之意。   「噢,對了,這個地方既然是在江家的地方,難不成會是在江府之內嗎?可是我以前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地方」我不解的問道。   擁入懷中的婉兒緩緩仰起玉首,蕩漾的眼波輕輕的瞄了我一眼,突然感受到我無比清晰的雙眸,婉兒怔了一怔,突然之間變得緋紅的雙頰漸漸的透露出一絲濃濃的羞澀之意。   看著婉兒那渾圓而挺撥的酥胸隨著一呼一吸之間在我眼皮之下微微起伏跳動,絲絲吐氣如蘭的熱氣不經意間便拂到了我的臉上,陣陣淡淡的清香不時的湧入我的鼻中,只是此時,我已經分辨不出這到底是體香還是髮香了。   在我的印象之中,好像還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年青女子這樣的與我接近,更何況此刻的婉兒看上去是那麼的約嬌艷,不可方物!   瞬時之間,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   心頭猛的一驚,我當然知道這種衝動意味著什麼,可是我敢發誓,我此刻心中真的沒有什麼骯髒齷齪的念頭,這好像完全是身體的一種本能反應。   忍不住心中一陣的尷尬,「唰」的一下,我的面色頓時變得通紅。   對於我臉上的異常,婉兒當然是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怔怔的看了我一會兒,婉兒這才忍不住「噗哧!」一聲輕笑。   我心中不由得一陣的擔心,卻不知婉兒剛才為什麼會發笑。   但聽見婉兒說道︰「那是當然了,聽那柳姑娘說這個地方是江家特別為療傷所準備的,所以平時外人或是江府的家丁根本就不知道會有這麼一處所在,師兄你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冒牌的家丁,連正式家丁都不是,所以當然是不知道會有這麼一處地方咯。」   聽了婉兒的回答,我心中不禁暗暗慶幸不已,幸好此刻的她並沒有發現別的什麼,否則的話,我真的要無地自容了。   可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我現在的定力竟然會如此的差,難道一旦失去力量,竟然連定力也會失去嗎?   不過這個問題我當然沒法回答。   「師兄,你怎麼了?」見我一副呆呆的樣子,婉兒以為我又出了什麼事,不由得一臉擔心的呼喚道。   「啊!沒……我沒事!」清醒過來的我不由得有些對捂的應道。   忽然想起婉兒剛才所說的話,我愣了一愣,不禁啞然失笑,這倒好,在婉兒的眼裡我竟然成了一個冒牌的家丁了。   只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江府佔地如此之廣,有些地方我不知道自然是在情理之中的,只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這柳幽若竟然會如此煞費苦心的給我找了這麼一處極其隱秘而用於療傷的地方。   可是,她的本意不是要對付風雲門的人嗎?對於她的這種做法真是讓我感到有些迷茫不解了。   就這樣,在婉兒的要求下我便在個這江家特別用於療傷的地方暫時呆了下來。   當然,要不是我身上的傷的話恐怕我早就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了,不過有了婉兒無微而悉心的照顧,一連幾日下來,我虛弱的身子倒也逐漸恢復了一絲的體力。   其實說起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的虛弱不堪,照理說我的身體應該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才對,可是令我想不到的是我體內的傷不但沒有絲毫的好轉,反而隱隱的有了一絲惡化的趨勢。   現在的我雖然可以如常人一般下床行走,可是縱然我想盡了各種方法,體內的傷勢卻並沒有一絲的好轉。   而且更加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我體內竟然有一股不知名的東西在不斷的蠶食著我體內其它的一切力量,致使我的身體竟然越來越虛弱不堪。   我知道這種力量就是屬於魔性的力量,可是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我的身體說起來不也是魔性的本源嗎?難道說連本源也會被侵蝕?   一時之間,連我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走出房間,我不禁習慣性的伸了伸懶腰,真是沒有想到江府還有這麼一處所在,那柳幽若說得不錯,這兒果然不愧是一個療傷的好地方,不但環境清幽,而且還不會有人前來打擾,真像是一塊世間的淨土一般。   看著滿目的青翠,一陣微風輕輕的拂來,小草輕輕的搖曳著多姿的身影,猶如起伏不定的波濤一般,頓時將淡淡的花香四散開來,這一切都顯得如此的美好,漫步其中,微微的閉上雙眼,我竟然感到有些沉醉起來。   「王公子真是好雅興,只是不知道近來傷勢如何,有否好轉?」   一個清脆而淡恬的聲音傳來,我豁然驚醒,回過頭來,只見不遠外正站立著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一臉恬靜的神色,渾身散發出了一股淡然而神聖的氣息。   看她白衣飄起猶如仙女一般,剎時之間我的心頭不禁有些湧騰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心境這才漸漸的平復下來。   「原來是柳仙子駕到,多謝柳仙子的記掛,在下聽婉兒說當日柳仙子曾為在下援手療傷,王風在這裡先行謝過了。」輕輕一揖,我微笑道。   雖然只是輕輕一揖,可是這動作看上去竟然有說不出的自然和飄逸,柳幽若美目中迅速的閃過一絲異彩,這才身形微動之間有意無意的避開我那一揖。   「我也並沒有做些什麼,況且王公子受傷也有很大一部份是因為我的原因,雖然是一個意外,所以道謝的話也不必說了。」輕柔的仙音淡淡的說道。   我哈哈一笑,心中頓生一股豪氣,正待說話,忽然牽動傷勢,只覺內腑一陣鑽心的疼痛,忍不住我頓時弓下腰劇烈咳嗽起來,隱隱的口中一甜,一口鮮血也然隨口噴出。   柳幽若面色一變,白衣飄處,人也然到了我的跟前,正待伸手將我扶起來,玉手停在空中,不禁遲疑起來。   頓了一頓,柳幽若不禁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將那一雙扶我的玉手縮了回去,默然片刻,柳幽若這才微微有些慌亂的道︰「你……你沒事吧……?」   平息了一下胸中翻騰不定的血氣,我用手輕輕的沫了一下口角的血跡,這才緩緩的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柳幽若有些關切的眼神,我淡淡的道︰「多謝柳仙子關心,不過我想一時半會還死不了的。」   「……」   一時間,氣氛不禁陷入極端尷尬之中。   「噢!對了,怎麼這半天沒有見到令師妹蘇門主呢」為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柳幽若隨意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剛才婉兒她還在屋內,我想現在她可能是正有什麼事吧,你找她有事?」   輕輕的掃了我一眼,柳幽若也然恢復她那一慣恬然的神色。   「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頓了一頓,柳幽若接著又淡淡的道︰「其實我這次路過這裡,只是順便過來看看,正巧我身邊有一枝用來療傷的七寶金蓮,我想如是內服的話或許對你的傷勢有些許幫助。」言畢,柳幽若便從懷中拿出一個玉盒向我遞了過來。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世間居然真的有「七寶金蓮」這種世所珍貴的東西,心中震驚之餘,我卻並沒有伸手過去接。   當然,我的震驚並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是因為七寶金蓮的緣故,要知道這七寶金蓮及號稱世間第一療傷聖藥,說起來連我都沒有見過,一直以來只是存在於傳說中而已。   見我一直沒有伸手將玉盒接過來,柳幽若輕柔的掃了我一眼道︰「我給你這個玉盒你也不必心存感激,我只是想待你傷勢好轉之後我們約時再戰,希望那個時候不會讓我等得太久。」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才心中的那一絲激動也漸漸的歸於平靜。   「不用了,王風的這點微未之傷卻也不勞仙子費心,至於約戰一事想來王風一定不會令仙子失望的。」我淡淡的道。   見我神色雖然平淡,語氣卻是堅定異常,柳幽若怔了一怔,似是沒有想到我會出言拒絕。   要知道這七寶金蓮號稱世間第一療傷聖藥,雖然久在江湖中傳頌,可是這種東西也只是存在於傳說之中而已,常人連一見的機會都沒有,可以想像,那是何等的珍貴異常。   以為我並不知道這七寶金蓮的珍貴之處,柳幽若不禁皺了皺眉道︰「我看王公子傷勢有些嚴重,現在好像不應該是賭氣的時候……!」淡淡一笑,我不禁止住柳幽若的話頭。   「柳仙子一片好意在下心領,我知道這七寶金蓮及號稱世間第一聖藥,如此珍貴的東西我王風當真是受之有愧,所謂無功不受祿,所以還是請柳仙子收回吧。」   怔怔的看著我蒼白的面容,感受到我眉宇間一股隱然的傲氣,柳幽若不禁暗暗歎了一口氣。   此時的她當然已經知道,縱然是再神奇的東西我也是不會收的。   不知怎麼的,縱然柳幽若的心中一向以來都是寧靜如斯,而且一直以來便從未有過什麼外間的事讓能夠讓她的心湖蕩起過半絲的漣漪,可是在此刻,她那心如止水的芳心還是忍不住莫名其妙的湧起一陣的紊亂。   為什麼會這樣?   吃驚之餘,柳幽若正待收回玉盒,回首卻見嬌麗動人,明艷不可方物的婉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房中走了出來。輕輕的瞄了我一眼,婉兒這才轉過頭去對著柳幽若一聲輕笑道︰「原來是柳姑娘來了啊,真是有失遠迎。」   還了一禮,柳幽若正待說話,卻聽婉兒忽然冒出了一聲驚歎。   「啊!好漂亮的玉盒呀,這玉盒都這麼的漂亮,只是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   怔了一怔,柳幽若這才從容不迫的道︰「這是一種療傷的藥,玉盒裡連所盛的正是七寶金蓮。」   蘇婉回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這才回轉目光微微一笑道︰「聽說那七寶金蓮號稱天下第一療傷聖藥,這一下我師兄的傷就有救了。」   順勢接過柳幽若手中的玉盒,婉兒順勢回了一禮道︰「這裡小妹就代師兄多謝柳姑娘了。」   眼見婉兒將玉盒接了過去,不知怎麼的,柳幽若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袱的感覺,淡淡一笑,身形俏立之間柳幽若卻沒有在行言語。   我正待出言阻止,卻聽婉兒微笑道︰「不管怎麼樣,今日柳姑娘的這份送藥的情誼蘇婉就代師兄記下了,日後有瑕蘇婉一定會報答的。   歎了一口氣,我頓時啞口無言,我知道蘇婉這樣做是為了使我的傷早點康復起來,感受到婉兒的一片苦心,我那裡還能夠說出半句責備的話來,一時間,我不禁愣愣的呆在當場,一時做聲不得。   柳幽若微微笑了一笑,道︰「蘇門主言重了。」   隨即回過頭來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頓了一頓,柳幽若這才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希望王公子的內傷快點好起來,我們之間終有一戰,但願這個時候不會太久。」   語氣之間隱隱的透露出一絲淡淡的無奈之意。   我心中一陣自嘲,雖然我已經不再是前世的那個風雲子的身份,可是我王風難道還怕別人的挑戰嗎?   「好,那到時王某定然不會讓仙子失望。」我豪氣干雲的道。   怔怔的看了我一眼,柳幽若不禁微微有些默然,半晌,柳幽若這才有些淡然的道︰「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多珍重。」   看著柳幽若恬然而去的身影,不知怎麼的,我心底竟然生出一絲淡淡的愁悵和失落。   見我仍然怔怔的看著柳幽若逐漸消失的背影而愣愣的發呆,婉兒不禁回過頭來瞟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師兄,你就別在那兒發呆了,柳姑娘她好像人都已經走遠了,要不要婉兒幫你去將人給追回來呀,嘻嘻!」   我面上不禁一熱,看著婉兒一臉惡作劇的樣子佯罵道︰「好你個臭丫頭,現在竟然開始取笑起師兄來了。」   「哈哈,婉兒那敢啦,婉兒可是說的是實話喲。」   「你還說……。」   「嘻嘻!看來師兄要開始惱羞成怒了,那婉兒不說就是了,嘻嘻!」   「……」   看著婉兒的一副調皮的神情,我心中不禁宛爾。   想一想也是風雲門門主的婉兒想當初剛剛來到江府的時候那是何等的雍榮氣度,那一副英氣逼人而颯爽的英姿當真是有一種巾幗不讓需眉的氣勢。   可是如今看著婉兒一副嬌柔纖弱的神色,又有誰能夠將此刻的婉兒和那時的風雲門的門主聯繫在一起?   搖了搖頭,我心中不禁有了一絲恍若隔世的感覺。   一陣嘻鬧之後,我忽然有些疲倦起來,感受到我神色之間的疲憊之色,婉兒便一臉堅持的硬是將我攙進了房間。   稍稍的休息了一會,想是見我已經恢復了過來,婉兒這才將懷中的玉盒輕輕的放到了桌上。   偷偷的瞄了我一眼,婉兒自顧說道︰「聽說這七寶金蓮珍貴無比,倒是沒有想到那柳姑娘會這麼輕描淡寫便將這等異寶送予師兄你,看來師兄在那柳姑娘的心中當真是非同一般啊,只是可惜我們師兄好像還不大明白而已,唉!真是可惜了那柳姑娘的一片心意呀。」   我皺了皺眉,不禁笑罵道︰「婉兒真是越說越離譜了,其實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個樣子,她只是想待我傷勢好轉之後早一點找我決戰而已,那裡是你所說的那個樣子。」   「哦!真的是如此嗎?」   我啞然一笑,正待說話,忽然心頭一震,是啊,難道真的是如此嗎,這個理由連我自己都無法說服,這七寶金蓮如此珍異,那柳幽若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便將之送出呢,一時間,我不禁默然起來。   見我忽然之間變得沉默,婉兒輕快的笑容裡迅速的從臉上閃過一抹黯然,強笑道︰「我們不說這些問題了,還是來看看怎麼樣用這七寶金蓮為師兄你療傷吧。」   打開晶瑩剔透的玉盒,我只覺得眼前一亮,展現在眼前的是一株無比綠翠的七葉肉芝,七片肥厚的枝葉散繞在一起,猶如一朵盛開的蘭花一般。   而且更令人驚奇的在那無比肥厚而綠翠的枝葉之中竟然有一絲湛湛的金線,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這株肉芝會取名叫做七寶金蓮,果然是非常的貼切。   「噢!師兄你看,這裡邊還有一張紙條,嗯……!竟然還有字,待我看看寫了些什麼?」   輕輕的展開紙條,只見裡邊頓時展現出幾行娟秀的字來,婉兒頓時有些興奮的道︰「啊!師兄,真是太好了,這個竟然是這七寶金蓮用法的註解,正愁找不到方法給師兄療傷,這下我可是放心了。」   我心中一愣,倒是沒有想到這裡邊還有用法的註解,不過看那字跡的成度如此的新,想來是剛寫上去不久的,難道這張字條會是那柳幽若所寫的嗎?   婉兒倒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仰起頭來有些興奮的道︰「既然現在已經有了方法,不如現在師兄就開始療傷吧。」   看著婉兒一臉期待的神色,我心中沒來由的湧起一陣感動。   只是話又說回來,這七寶金蓮雖然是號稱天下第一療傷聖藥,不過對我自己的傷勢卻並不見得有什麼用的。   要知道我的傷本身便是自己體內的魔性力量所使然的,如是不能徹底的駕馭和控制這種魔性的力量,我體內的傷根本就不可能有好的一天。歎了一口氣,我不禁微微的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的傷我自己明白,像我這種傷這世間絕對沒有任何一種藥可以治好或是幫助我的,所以婉兒,我看你也不用為我白白費心了。」   聽見我的話,婉兒一臉興奮的神色頓時變得擔心起來,焦急的道︰「那……那該怎麼辦呀?不過你也沒有試過,那我們試一試也無妨啊,也許真的對你的傷勢有幫助也不一定。否則你就讓我這樣看著你的傷一天天的惡化嗎?」 ∼第十四章療傷∼     感受到婉兒的關切之意,我心中不禁湧起一陣莫名的感動。   輕輕的刮了一下婉兒的秀鼻,我輕笑了一聲安慰道:「婉兒不必擔心,師兄心中只是有一些問題還沒有想通而已,我想過一些時候師兄只要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那到時候師兄的傷勢自然也就痊癒了。」   聽我如此一說,婉兒的神色似乎放心不少。   「那什麼時候,你才能夠想通啊!」   我笑了一笑道:「婉兒不必擔心,這段時間我就想一個人靜一靜,閉關一段時間用以療傷,至於這七寶金蓮你還是暫且先收起來吧,只是……?」   見我說話還有些猶豫,婉兒自然明白其中之意。   要知道如是閉關療傷,那是一定不能承受外界的干擾的,否則的話,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婉兒嫣然說道:「師兄儘管放心,一切不是還有我嗎。」語氣雖然輕柔,話語卻是極為堅定。看著婉兒嬌弱之中忽然透露出來一股英氣,我心中忍不住一陣湧動,升起一股濃濃的憐愛之情。   忽然間,我心中漸漸的升起了一絲感悟,或許,在我的心中還是不知不覺被婉兒的一片真情所感動,開始慢慢的試著接受她了。   只是,對我而言,這種感情真的只是一種純粹男女之情嗎?   對於現在的我而言,真的無法回答出這個問題?   也許對於如今的我而言,這個問題或許還太過的深奧,並非此時的我所能夠明瞭的。   不過說真的,有時我確是以一個男子的目光來觀察和欣賞於她,雖然只是偶爾的幾次,想來這或許算是一種新的開始吧。   回到房間,我便開始盤膝靜坐下來,我要想辦法駕馭和控制體內的那一股魔性的力量,而使自己體內的傷勢完完全全的好轉起來。   我知道,自己的時間其實已經不多了,如是再不想辦法的話,一旦我體內的其它力量被魔性力量所蠶食,那到時我既使能夠僥倖不死,也會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那不但對於我是一悲哀,就是對於這世間來說也是一場災難,這當然是我所不願見到的。   緩緩的閉上雙眼,我漸漸的陷入深層的寂靜之中。   我要將自己的心完完全全的放開,才有可能喚醒塵封在我體內的別一個靈魂,一個帶有神性的靈魂,我現在雖然沒有辦法將魔性完全的融合,可是我可以想辦法將另一個靈魂放出來與他所抗衡,或許,這也算是我最後的辦法了。   隨著外界自然能量緩緩的向我體內湧來,沒想到此時那毫不起眼的魔性力量忽然變得狂暴起來,不但將那一道道自然能量阻擋在外不讓其進來,還不斷的吞食著那已經湧入體內的自然能量,漸漸的,那魔性力量竟然越來越強大。   我心中吃了一驚,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要是照這樣下去那還得了。   沒想到這股魔性力量還有自己的意識,竟然知道以攻為守的道理,天啊!難道我真的已經再已沒有任何的退路?   眼看那魔性力量越來越強大,現在的我既不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又不能喚醒我體內的另一個屬於神性的靈魂,這樣下去那還得了。   漸漸的,我心中不由湧起一陣絕望,難道我真的就此迷失本性,無力回天了嗎?   忽然,我心中一動,我不是還有屬於自己的主魂嗎,三魂的組合才能形成一個完整的元神,那麼,主魂的力量不也是一般的強大?   如果我可以動用主魂的力量,那麼,魔性的力量即使再強,想來也不足為懼了。   可是,這主魂的力量要怎麼樣才能調動起來呢?突然間,我發現自己此刻竟然一籌莫展,到底要該怎麼辦才好?才能調出屬於主魂的力量呢?   恍然間,心靈深處突然一道靈光閃過。   關鍵時刻,我突然有些明白了,如果所料不差,主魂的力量不就是我本身的力量嗎,如果在心靈的深處升起一股濃濃的呼喚之意,或許真的可以成功也不一定。   時間漸漸而過,體內的情況也越來越危急,不過現在,即使不能成功,我也只有孤注一擲了,因為,此時的我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   正好在魔性力量的蠶食下,那股極為強大的、將神魂封印在其中的封印能量也漸漸的出現了一絲的鬆動。   隨著我心靈深處漸漸的生出一種強烈的呼喚之意,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覺得心中一陣悸動,恍然之間,眼前又晃過一個自己。   我心中一驚,人也頓時從深層的寂靜之中醒了過來,豁然站起身來,忽然感到體內有一股渾厚無比的能量在體內不停的流轉,內傷已然不知不覺的赫然而愈。   體內神清氣爽,現在的我,竟然忍不住有一種想要長嘯發洩的慾望,不過這個地方,我是絕對不能夠這樣做的,要是一聲全力的長嘯,在我那力量的渲洩之下,不知會造成多大的危害,到時候一旦激起軒然大波,那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這樣的結果,自然不是我所願意見到的。   仔細品味現在的心情,我忽然感到了一種久違了的感覺,我知道,終於,我還是成功了。   似乎,現在的我就好像回到了前世,那種心情,那種感觸,這才是一個真真正正完整的自己,我知道,雖然我還沒有將三魂合一而完成元神的重塑,可是現在的我已經是神魔合體了。   同時擁有神性和魔性,這樣的性格才算是一個真正的人,也就是說,我現在終於擁有一個人才能夠具有的完整性格,感受到此刻的心情和心中的觸動,我知道,前世的風雲子終於重新復活了。   輕輕的推開房門,我走出房間,眼前的所有一切雖然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在我的心中卻似乎一切都也不同,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或許,這也算是一種新生吧。   出得門來,遠遠的見到身著翠綠羅衫的婉兒正閉著眼楮,停在花眾之中全神貫注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在紅黃花色的交映生輝之下,清麗脫俗的婉兒、似乎也不再屬於這紅塵俗世之間,猶如超塵脫俗的仙子一般,如此的靜逸無暇,如此卓約超塵,此情此景,我不禁看得呆了。   「師兄,你的內傷好了嗎?」睜開眼楮的婉兒見到我已經從靜室出來,目中頓時透露出喜悅的神采。   「嗯……!」   見我仍舊只是愣愣的看著她,婉兒忽然面色一紅,嫵媚的看了我一眼,有些嬌羞的叫道:「師兄……師兄你怎麼了?」我心中一震,頓時驚醒過來,唉!在婉兒的面前我怎麼會如此的失態呀,真是沒有想到已經恢復力量的我還如此的沒有定力。   尷尬之餘,我「嘿嘿!」笑道:「我還以為是天上的仙女來到了這個地方,原來是婉兒啊!」   白了我一眼,婉兒不禁啐了我一口道:「師兄你好壞呀,這樣來取笑人家……。」   看她神情之中雖有一絲嗔意,可是感受到她那一臉無限嫵媚的神色和語氣中透露出來的濃濃羞意,那裡還有一絲一毫的責怪之意。   我面上一熱,心頭卻「咚咚咚」直跳了幾下,其實一直以來對於婉兒來說,我都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難道,我真的是變了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對於已經恢復本性的我來說,當然是不會刻意的壓抑自己,不管何事,一切隨心而定,率性而為那是何等的逍遙痛快,似乎,這才是一個真正江湖男兒的本色,我又何必強行仰制自己的真本性呢。   深吸了口氣,我心中頓時升起萬千豪情,看著婉兒一臉無限嬌羞的面容,忍不住哈哈一笑,道:「我們的婉兒如此的明艷照人,師兄這麼的失神,當然是情不自禁了,哈哈……哈!」   婉兒一跺腳,有些撒嬌的道:「師兄還要取笑人家,婉兒……婉兒可要找人前來幫忙了。」我不禁一臉驚奇:「是誰這麼有榮幸竟然會被我們婉兒看中,這樣的人我可是要好好的見識一下了。」   婉兒眼珠一轉,頓時格格的笑道:「那好呀,我現在就去將那柳仙子請來,好讓師兄好好的見識一下,我看你以後還取不取笑人家了?」   我吃了一驚,心中忽然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趕緊求饒道:「好,好,好,那師兄不笑就是。」   看著婉兒忽然間露出來的一臉天真的小兒女姿態,偏生看上去又是一臉明艷,眼波流轉之間顧盼生輝,不可方物,一時之間,我不禁看得呆了。   隔了半晌,婉兒神色一黯,垂下螓首,幽幽的道:「如今師兄既然傷勢已然痊癒,那師兄以後,……以後可有什麼打算……?」微微一笑,我正色道:「以後有什麼打算師兄倒是還沒有想過,只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先了結我風雲門與聖山一門的恩怨,所以,我想先到聖山一行。」看了眼婉兒有些幽怨的神色,不知怎麼的,我心中竟忽然生出一絲濃濃的憐惜。   「風雲門剛剛立派重建,這些事如此的繁瑣,倒是真正的苦了你了。」我無限憐惜的道沉默了一下,婉兒輕輕一歎:「重建風雲門本是我父親多年的願望,也是我的心願,倒也談不上什麼,只是現在、師兄的傷勢既然已經痊癒,那婉兒……,婉兒也應該回到風去門看看了,出來了這麼許久,也不知風雲門現在如何了?」   我心中一驚,這才反應過來,這就要分離了嗎?不知不覺的,我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離別時的愁悵。   點了點頭,我強笑道:「這樣也好。」   感受到婉兒的黯然,我呵呵一笑,逗道:「那這樣說來也只有待我從聖山回來之後、才能到風雲門大堂來拜會我們萬人景仰的蘇大門主了,呵呵!」   被我這麼一逗,一場即將分離的愁悵隨即被一種輕快的氣氛所沖淡。   對著我嫣然一笑,婉兒不禁有些調皮的道:「那本大門主就恭候師兄的大駕了,到時師兄可不要爽約哦,否則的話,本大門主遍發武林帖,誓要將你緝拿歸來喲,嘻嘻!」   我故意吃了一驚:「啊!那麼嚴重,還要遍發武林帖來緝拿於我,那小生可真是怕怕,唉!現在只有請蘇大門主開恩了,只是不知我們的蘇大門主意下如何呢。」   被我唱作俱佳的扮相一逗,蘇婉再也忍俊不住,頓時「噗哧」一聲輕笑起來。   「那不行,本大門主言出必行,鐵面無私,到時候你要是敢不來我風雲門,我要叫全武林的人將你給我綁回來,嘻嘻!師兄,怎麼樣呀?」   啊!沒想到婉兒竟然也會會這麼逗!   我哈哈一笑,故意歎了一聲,道:「唉!看來小生為了保命,也只有屈打從命了。」   「嘻嘻!師兄,現在知道了本大門主的厲害了吧……,呵呵!」   說完,婉兒再也忍俊不住,當場便「格格……格格」的大笑起來。   剎時間,一股濃濃的溫馨之意頓時充滿了我的胸腔,而那股淡淡的離別之愁也頓時隨風而逝,煙消雲散,留下的只有那綿長而悠遠的無盡藍空。   看著婉兒離開之後,我便回到了江府之中我原來所住的那個地方。   既然決定要走,我還是應該給江府的人作出一個交待的,畢竟這是我的一個做人原則。   雖然是糊糊塗塗的被人給帶到了這裡,可是我卻不願不明不白的離開,當然,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否已經暴露,而我更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在等著我?   穿行於江府,所有的人似乎還是一如原來的那個樣子,絲毫看不出什麼異常。   我心中倒是感到有些奇怪,雖然經過了這麼件大事,可是一切與原來相比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難道說關於我的種種和身份,柳幽若並沒有洩露出去嗎?   想一想,還真是令我感到有些吃驚,現在才明白,這什麼柳幽若會給我找了那麼一處隱秘的地方,雖然我不知道她的心中是怎麼想的,可是從她為我所做的一切事中已經明顯的讓我感覺到,看來在這件事上,似乎,她也不願更多的人知道,否則的話,我想一切就不可能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由於江府的比武大會已經結束,從外地返回的弟子也然陸續的離開,經過這一段時間之後,現在的江府已經早也不復當日的喧囂和熱鬧。   而且,幾乎所有的家丁也正在為客人走後的工作而忙碌,所以現在是很難在走廊或路道中看到有人的蹤影的,這一切倒是讓這江府看上去冷清了許多。   其實我心中本欲是想先找李全的,可是回到曾經與李全同住的那一個房間之時我才發覺,那裡已經是人去房空了。   看著緊鎖的房門,一打聽我才知道,原來李全由於在江府的比武大會上劍藝超凡,已經被特別選為江家的親傳弟子了,所以早在一天前便已經搬離了這個地方了。   得到這樣的結果,對我而言倒並不算是什麼意外,得到我的指點之後,以李全的劍藝水平而言,他如果還不能在比武大會之上脫穎而出,那才真是奇怪了。所以,在這次江府的比武大會上會被選中,說起來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既然已經成了江家的親傳弟子,李全的身份與原來相比,已經大大的不同,像這種下人所住的地方,他當然不可能再住在這裡了,想一想,我倒是為李全感到有些高興,有了這樣的結果,這不正是李全所一直期望的嗎,如今他也終於如願以償的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了,說起來我心中倒是要恭賀他了。   回過身子,我正要轉身離去,卻見江福帶了兩個人向這房間迎面而來。   見到了我,江福明顯一怔,隨即他面色一變,叱吼道:「好你個王風,忙的時候不見你的蹤影,你都死到那裡去了,竟然到現在才出來?」   我皺了皺眉,心中頓時感到了一陣不快,冷冷的道:「那不知你江大總管有何見教呢?」   見我忽然之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溫順,江福也不禁感到一陣的意外。   愣了一愣,江福隨即被我氣得滿面通紅,哼了一聲道:「好啊!你真是不錯,現在竟然可以和我頂嘴了,看來我們江家是容不下你這個大人物了,你現在就跟我一起去見我們家老爺,我現在既然管不了你、那我也不想再管你了,我倒要看看,這一次蘇神醫還要怎麼樣來保你。」   我心中冷冷一笑,其實江福對我一直都非常的討厭,他早想將我趕走的用心我又焉能不知,只不過一直以來,礙於神醫門蘇老頭的面子才堪堪將我給忍了下去,畢竟那蘇老頭身為神醫門的長老,他的面子還是不得不賣的,否則的話恐怕早就已經將我趕出了這江家的大門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我現在犯下了這麼大的一個錯誤,那江福還不抓住這個機會將我給掃地出門。   看他一臉惱羞成怒的神情,我忽然笑了一笑道:「在下正要拜見江老爺子,有江大總管帶路那就多謝了。」   想是被我氣得夠嗆,那江福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話也懶得說了,掉頭便向內院而去,而我則不緊不慢的從容跟在後邊。   穿過一個大院,便是一個小小的花園,而江府家主所住的內院則是在花園的另外一側。   其實說起來我原來和李全所住的那個地方也算是江府的內院,只是在這江府,下人所住的地方和家主所住的地方是嚴格劃分開的,而中間除了一個院子之外,便是眼前的這個小小的花園了。   由於身份所限,在這江府,有很多地方是我其實是並未去過的,只不過,這眼前的花園我倒是知道,而且,這個地方我也曾經不止一次的來過,只不過裡邊的情形,以我這樣一個乞丐級的下等家丁來說,我是不允許進去的,所以關於裡邊的一切,我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隨著江福一道,跨入了門口的那道弧形的拱門,有了那江福的帶路,守門的倒也沒有出言阻止我的進入。   剛剛跨進園門,放眼望去,只見眼前滿目的艷麗盡在那些紅黃相間的奇花之中盡展無遺,在不遠處的一片人工湖之中處處可見假山亭閣,猶如一座座天然的小島。魚兒正無憂無慮的游曳於那無比清轍的綠水之中,偶爾浮上水面微微擺動,頓時攪動平靜的水面,蕩起陣陣漣漪層層散去,剎時之間,水中的倒映頓時一陣模糊,而岸邊那一大片滿含蒼翠的林木之中卻是隱隱的顯露出那錯落有致的一間間樓閣。   剎那間,眼前的一切不禁讓我吃了一驚。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所在啊!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這樣的景色,這樣的風景,除了皇宮大內的御花園之外,這天下間還有何處可以與之相比擬。   忽然間,我的心中湧起疑問。   這樣大的一個地方,這樣的佈置和景色,就是皇家園林也不過如此,而且真要比起來還要略為遜色。   可以想像,要修建這麼一個地方到底要需要多大的人力和物力,又需要多大的財富來維護於它。   皇宮的御花園自有一國的財力作為後盾用來維護,那倒也罷了,可是這個地方只是江家的私人所有,這到底需要動用多大的財力啊?   難道江家真的這麼有錢嗎?可是以前,我怎麼會重來都沒有聽說過呢?   按捺住心中的疑問,我一臉平淡的隨著那江福之後而一路行去。   由於我的身形顯得非常的自然,加之在我舉手投足之間,隱隱的散發出一股宗師的氣度,即使是跟在江福的身後,可是在外人看來,這樣的一副情形就好似江福正在為我帶路引見一般,當真是有說不出的自然。   說起來,我倒也並非刻意如此,由於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本性,所以這種特殊的氣質就好似已經溶進我的血液中一般,在每一個舉手,每一個投足的動作之中便不經意的散發了出來。   所以這一路上,雖然還是碰到了不少的人在這園中穿梭而行,可是卻並沒有人前來阻止我們,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還是因為江福本身就是江家總管的原因。   在江福的詢問之下,我這才知道江盛海的大兒子江濤正在翠園的「長亭」見客。   到了翠園,經過一條蜿蜒的水上走廊,眼前頓時出現了一個並不太大的涼亭,在涼亭的另外一側則是一塊並不太大的石碑,上面刻有四個蒼勁無比的大字,曰「落日長亭」。   在如此的一個地方用於迎客,我想這個「落日長亭」一定是有其特殊的意義吧。   放眼望去,只見亭中正有兩人正聚精會神的對弈。   其中的一個老者我倒是認識,只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此人竟然是那號稱「雙絕老人」的江盛海。   我心中不禁滿是疑問,倒是沒有想到,竟然在這個地方遇到雙絕老人江盛海。   倒是和他對弈的那人,則是一位身著白衣的中年男子,在而男子的身後,則一字排開的靜靜站立有四位年約三四十歲左右的漢子。   看這四人氣度沉穩的樣子、大概也是有一身精湛高深的武功的,而且以我的經驗看來,這眼前四人應該極有可能便是白衣男子的侍衛之流的人物。   只不過令我奇怪的是,這些人的裝飾卻並非中原之人。   雖然說在這個地方遇見一些外邦之人不覺為奇,可是此時此景卻是讓人感到有些非同小可了。   要知道,雖然江盛海已不再管理江湖中的事務的他自己家中的一切,可是身為武林同欽的一代泰山級人物,身份何等尊崇,可是眼前之人卻是勞動了江盛海的大駕親自相迎,這就有些非同小可了。   看江盛海一臉凝重的樣子,不知不覺的,對於白衣男子的身份,我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濃濃的好奇之意。   請繼續期待《聖門風雲》續集 ∼第一章重入江湖∼     我停住腳步,目光環顧之間只聽見那青衣漢子用一口並不算標準的中原口音道:「沒有人能夠對我們主人如此的無禮,你侮辱了我家主人,就等於是侮辱了我們所有的人,你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   另外三人雖然此刻並沒有說話,可是看其神情我知道,對於我來說,一場躲不掉的麻煩終於還是來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王風又豈會是一個怕事之人。   心中頓生一股豪氣,我哈哈一陣大笑之後,忍不住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   「哈哈……哈!就憑你們也能擋住我的去路嗎,還真是笑話。」   一時間,隨著我腳步輕移,體內能量頓時不著痕跡的隨著我的意志無影無形的暗湧出體外,以外界自然能量作為媒介將我的氣場無限的向外擴張,瞬時之間便也將圍住我的四人盡困其中。   四人見我目光它顧,彷彿根本就沒有將眼前的危機放在心上,渾然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從來沒有被如此輕視的他們勃然大怒之下正欲結陣將我拿下,可是此時,四人卻驚恐的發現,他們的身形卻連輕輕的移動一下都感到極端的吃力!   這是怎麼回事……?   就好像他們所在的那一個亙久以來便以存在的空間此刻卻已經完全的被人所剝奪,無形的壓力一波一波的向四人湧去,彷彿空氣在此刻也然漸漸開始凝固!   天啊!為什麼會這樣?   雖然加諸在四人身上的壓力越來越重,可是對於我來說卻是極為的輕鬆,如此小兒科的把戲我當然不會耗費什麼心力,所以,此刻的我雖然表面上是被四人圍在中間,可是作為當事人的我卻是一臉的平和,一如剛才的那個樣子,只是我那雙猶如無盡夜空般的雙眸卻在此刻越發的深邃起來。   由於我只是將外張的氣場僅僅控制在四人所及的範圍,所以縱然是以江盛海與龍姓男子這樣的武學大行家也沒有看出這其中所蘊涵的玄機,當然就更別說一旁的江福了。   只不過對於江盛海來說,雖然他完全沒有感受到那種無盡的壓力,可是現場的情況他還是隱隱的有了一絲感覺的。   所謂老薑彌辣,見多識廣的他眼見場上的這種極為怪異的對峙,縱然是猜也讓他給猜出了幾分,不過顯然,場上所表現出來的一切似乎已經超出了他所知的範圍,震驚的同時,江盛海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倒是龍姓男子,雖然他沒有感受到場中所暗藏的那種危機,可是眼風現場的怪異,龍姓男子的心中還是隱隱的感到了一絲不妙。   要知道他的四個貼身待衛武功可不是一般的高強,經過了他的親手調教之後,武功更是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特別是四人同時聯手出擊,那樣的威勢,就是龍三自己身在其中也不得不小心應付!   可是為什麼今天的所發生的情況已經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預想?   既然沒有看清對手的實力,更加沒有十足的把握,作為一旦出擊就必須成功的龍三來說,他當然是不會貿然出擊的,不知不覺的,龍三心中首次感到了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壓力。   隨著我加諸在四人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感受到那無可抵禦的無盡壓力,一時間,圍住我的四人不禁大驚失色,要知道,這樣強大的氣勢可不是他們所能夠抗拒得了的!   可是此時,在我那強大的氣場壓力之下,四人也是也是無法抽身,欲罷不能。   這樣強大的壓力,即使是他們四人合力,也才剛剛咬牙之下勉為支撐,又哪裡還敢生出另外的一份心力撥腿抽身。   一時間,四人的心中都不禁深深的後悔起來。   雖然我身形沒有什麼變化,可是意念之間我還是有意識的加大了加諸於四人身上的那種壓力,隨著我體內能量的緩緩流動,籠罩在四人身上的那一股莫名的氣場頓時在的我牽引之下起發的沉重起來。   當然,我只是想教訓他們一下,心中倒也沒有什麼過分的為難他們之心,所以,除了我以自然能量為媒介所施展出來的那種壓力之外,我倒是沒有使出什麼其它實質性的什麼東西。   儘管如此,感受到越來越重的壓力,在這騎虎難下的情況下,四人心知今天也是絕無倖免,剎時之間,四人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然。   漸漸的,隨著我那壓力越來越強大,四個異域漢子的身子也然開始瑟瑟發抖起來,此時的他們似乎已經是到了承受的極限了。   我知道,如果這種情形如是再持續下去,即使我仍舊保持現狀不再多加一份勁道,不用說,今天在場的這四個漢子一個也別想倖免,落下重傷的下場。   看著他們一臉堅定的神色,不知怎麼的,我心頭還是忍不住忽然的一軟,剎時之間,我心中也然有了一種放過他們的念頭。   「你們走吧,在這江府之中我今天不想為難你們,免得說起來是對人家主人不敬。」   隨著話語剛落,場上的壓力就像被什麼吸走一般,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忽然這間沒有了壓力,四個西域漢子只覺得全身一軟,頓時滿身大汗的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想起剛才的那一種經歷,四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要知道,我剛才如果不收回那種無可抵禦的壓力,那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想一想都令人感到害怕。   目光驚懼的看了我一眼,四人這才發覺全身衣服也然早就被冷汗所浸濕。   毫不理會這一切,我腳步一抬,人也從那西域漢子身邊揚長而去。   只是這一次,在場卻再沒有任何人出來阻止於我了。   「這個叫王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眼見我我身形漸漸的遠去,半晌,龍姓男子這才心有所思的開口問道。   緩了一緩,江盛海這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看了一眼龍三,江盛海此刻的興致似乎特別的好,呵呵一笑道:「這個問題太過的深奧,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回答你,只是對於我們來說,他不過是一個曾經寄住過我們江家的一個過客而已。」   「哦!……真的是這樣嗎?」   神色一愕,龍三倒是沒有想到從江盛海那裡所得到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個莫名其妙的答案。   「呵呵……,那你以為呢?」   「……。」   龍三知道,要想從江盛海這隻老狐狸身上套出些什麼有用的東西來那無異於是癡心妄想,儘管心中恨得牙癢癢的,可是嘴上卻不得不打一個哈哈,將此時的尷尬給掩了過去。   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龍三不禁苦笑了一聲。   誰叫此人是雙絕老人,而且又是那柳幽若的外公呢!有了聖山一門的存在,他要是想動一下這老頭那還是得好好的思量一番,況且還不說這江盛海本身那強絕天下的實力,雖然現在這江老頭已經走火入魔功力發揮不到平時的二成。   不過這個江老頭那也罷了,可是為什麼會忽然冒出這麼一個絕世高手來,對於龍三來說這當然是他最大的一個變數?   每念及此,龍三的心中便暗暗的下了一個決定,看來得想個什麼方法及早的做好防範才是,免得以後會發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那就比較麻煩了。   可是一想起那王風所展露出來的那一種霸絕天下的實力,一向無所顧忌的龍三頓時首次感到有些無措起來,這樣的人物難道真的有辦法可以控制他嗎?   *********   從江府出來已經是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離開江府,我的第一個目的當然是先行找到那聖山的所在。   只是我知道,這聖山的所在雖然那江盛海清楚,可是處於那一種情況相信他也是不會說出來的,所以,我當時倒也並沒有問,當然,在那樣的形況下或許問了也是白問。   在選准了一個方向之後,我便跨步而去。   我雖然不知那聖山具體的位置,但是大概方向還是知道的,到了西域我就不相信打聽不出那聖山的所在。   相信在不久之後,風雲門滅派的秘密很快就會大白於天下,這個驚世秘密雖然被塵封了五百年之久,但是終究還是有被揭開的時候,但是如果真的如我所想,那到時候我又該如何的面對呢?   恍然之間,我的眼前不禁浮現出一張恬靜幽淡的玉顏來,我心中不禁一驚,怎麼無緣無故的我會忽然想起那柳幽若來?   難道……?難道說我真的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深深的留下了那柳幽若的影子,只是自己卻還無所覺而已?   想一想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如是這樣發展下去那對於我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妙。   看來我還是得趁早想辦法從中及早的退出來,免得以後真到了風雲門和聖門兩個門派對立的時候我會感到左右為難,顧此而失彼。   呆呆的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我竟然發現了一個令人氣餒的事實。   我越是想將柳幽若忘記,可是腦海之中就越是揮不去她那神聖而恬靜的身影,這種感覺真的是好奇怪,好奇異?   如此奇怪的滋味我以前好似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為什麼會這樣……?   想著想著,漸漸的,我心中意然感到一陣的紊亂,心中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好像在我的印象之中還從未有過什麼東西讓我如此的心煩意亂,唉!看來那柳幽若果然是我心中的煩惱之源。   搖了搖頭,我不禁強行的結束了這種毫無頭緒的思索之後,心中忍不住冒出了一絲些微的苦澀。   沿著大路,順著西北的方向我一路行去。   其實對於我來說要到西域倒也並不是什麼難事,憑我擁有神的實力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只是對於我來說親自體驗一下步行所帶來的艱辛倒一直便是我所期盼的,況且在我轉世之時混沌之神也曾告誡過我,要我不得隨便動用那屬於神的力量,改變這世間既定的發展軌跡,所以在我趕路的同時我也收起了那屬於神的力量。   不過儘管如此,我還是明顯感到了我的不同,當然,這也許就是我擁有那神的體質而迥異常人的緣故吧。   當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我終於還是趕到了一處名為流星鎮的小鎮之上。   這一處小鎮雖然看起來並不是太大,可是卻異常的熱鬧,雖然現在正值傍晚,可是在眾多的燈火從小鎮的各個地方掛出來之後,各種各樣的人還是在鎮中的各個地方川流不息。   在這多如繁星的萬家燈火之下,這流星鎮似乎早就是一個白晝的沿續,到處都是燈火通明,而看其服飾更是五花八門,有中原的樣式,當然也有塞外的風格,當然人就更加的不用說了。   其實這個地方之所以如此的熱鬧,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這流星鎮所處的地方是塞外和中原的交界之處。   因為有了這樣的一種特殊之處,所以很多塞外和中原做生意的便選在此處做為一個交易的一個地方。   從中原盛產的各種絲綢和玉器便是從這裡作為一個集散地通過商人源源不斷的向塞外流去,而從塞外而來的各種裘皮毛衣則通過這個地方經過商人的推動向中原各處而輸送。   所以這個地方雖然不大,卻是幾乎集中了各式各樣不同的人,什麼做生意的,跑馬幫的,保貨承鏢的,遊歷至此的,當然,有了這些,自然就少不了其它那些以此為生的人,當然,這些人是永遠見不得光的,這就是武林中的另外一個特殊的類別,「綠林」。   一眼望去,在這小鎮上不管是中原之人,還是塞外民族的都異乎尋常的融在一起,所有的人都在為自己的生存和各自的利益奔走而忙碌。   倒是從這些鎮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自的言行話語之中更加的張顯出這小鎮的繁華喧囂。   只是我所知,這樣的地方雖然看上去表面上是一片井然有序,可是深層卻是一種各種勢力相互制衡傾扎的一個結果,要知道在這種龍蛇極為混雜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有真正意義上的井然有序和平靜的。   經過喧嚷的人群,我忽然發現了一家名為「過客」的客棧,心神微怔之間,我心中竟然有些異常的湧動起來。   「過客!」——人世之間又何為過客?   可是芸芸眾生,在這漫漫的人生旅程中又何嘗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已,也不知這家客棧的名字是誰所取的,竟然隱隱的蘊涵有一種江湖中的落寞與蒼桑!   心中忍不住深有感觸的歎了一口氣,是啊!人在江湖之中行走又豈非更像是一個過客!   其實當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的心底深處竟然淡淡的升起了一絲莫名其妙的共鳴,想來是因為我前世的經歷讓我對這「過客」兩個字過有了一種更為深刻的感悟吧。   走進客棧,只見偌大的一個大堂之上好不熱鬧,其實現在正值用飯之時,所以在這大堂之上的飯廳倒也幾乎座無虛席。   待到櫃檯,只見一個胡人模樣的人立即站起來迎道:「這位客人,你是要住店呢還是稍稍的息一下腳打個尖?」竟然是一口標準的中原口音。   「那就住店吧」我隨意的道。   胡人隨手查了一下房薄,喜道:「客人你的運氣真好,我們這兒就剩下最後一間房了,呵呵!」   我微微一笑,也不答話,隨手便將門牌號接了過來,那掌櫃正待叫人將我送去,忽然一聲驚雷從我們的耳邊響起:「且慢,那最後一間房我們要了。」   剎時之間,滿堂的賓客都被這響若驚雷的聲音嚇了一跳。   我回首一看,只見一個滿面鬍鬚的大漢正虎視眈眈的站在我的身後,而在那大漢身後則是一個滿面病態的半百儒生,一臉的蒼白,而在那儒生的旁邊則有一位健狀老者。   「對不起這位客人,我們最後一間房已經讓這位公子訂下了,我看你還是到別家去看看吧。」胡人老闆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那滿面鬍鬚的大漢雙眼一瞪,聲若洪鐘的道:「什麼別家不別家的,我現在就要這住這裡,費話少說,快快給我想辦法。」   話音剛落,但聽得「啪」的一聲,那大漢也然將一錠足有十輛多的銀子重重的放在那櫃檯面上,那木質櫃檯吃它一擊,頓時顫了一顫,直直往下陷了有三寸之多。   那胡人掌櫃還待說話,被眼前之事一嚇,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而一雙求助的目光也向我看來。   原來那木質櫃檯被那大漢用力一擊,雖然櫃檯本身毫無損傷,可是那櫃檯的四個木腳頓時硬生生的被陷入那地面上的青石磚之中。   能夠在輕輕的一擊之下便能夠有此等駭人聽聞的結果,那大漢的修為當真也可以說是驚世駭俗了。   被那大漢這麼一鬧,大堂之中頓時鴉雀無聲,全都愣愣的盯著那大漢,有些怕事的甚至已經開始結帳離開。   毫不理會其他人的反應,那大漢只是一眨不眨的直直的瞪著那老闆。   被那大漢瞪得實在是怕了,那胡人老闆聲音顫了一顫道:「真的……對……對不起,我們的房間……已……已經讓給那位公子事先訂下了,按照規矩,我……我們是不能叫客人讓出房間的,你看……你們是不是能不能夠與那位客人商議一下,或者那位客人也許會將那房間讓出來也不一定……!」   大漢雙眼一瞪,臉色之間也然微微的有了一絲怒意,忽然跨前一步,作勢正要伸手向那老闆抓去,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呼:「阿吉住手,不得無禮。」   說話之人正是在店堂門口的一個黑衣蒙面女子,不過看她樣子倒似剛剛從外邊進來。   大漢身體突然一震,剛才的氣勢在這一瞬間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回過首來偷偷的瞄了一眼那蒙面女子,大漢戰戰兢兢的道:「阿吉只是想早一點給唐長老找一個休息的地方而已,阿吉真的不是故意要惹事的。」   眼看大漢的那一種表情,不知怎麼的我心中竟然湧起了一陣熟悉的感覺,可是……?這大漢我分明就重來都沒有見過,為什麼會這麼的怪異?   奇怪之餘我略一思索,心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大漢的神情之間真是像極了王衛,難怪我會有這樣的一種不可思議的親切和熟悉的感覺。   心念致此,不知不覺之間,我對那大漢倒是有了一絲莫名其妙的好感。   輕輕的掃了一眼阿吉,那蒙面女子便直直的向我走了過來,盈盈一福道:「這位公子,能不能將你剛才所訂的房間讓給我們,因為我們有一個病人急需治療,如是公子能夠幫忙,我們將付上雙倍房錢,不知這位公子是否能夠同意?」   聲音清脆悅耳,倒是讓人有了一種心動的感覺。   我還未答話,但見那名叫阿吉的大漢突然退到了蒙面女子的背後,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還做勢向我揮了揮拳頭。   我心中暗暗好笑,看來他是想威脅我答應那女子的請求,只是看著這種小孩的舉動,我心中不禁宛爾。   見我目光只是直往她的身後瞧,蒙面女子好像突然間明白了什麼,突然轉過頭去盯著阿吉道:「你在幹什麼?」   「沒……沒什麼,我什麼也沒有做啊!」此時的阿吉看上去真是一臉的無辜。   我心中大樂,沒想到這叫阿吉的大漢武功如此之高,可是竟然如此的懼怕那蒙面的女子。 ∼第二章塞外之行∼     可是在我看來那蒙面女子的年紀應該也是不會很大的,看來這世間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了!   想來是在那大漢阿吉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發現,那蒙面女子這才回過首來直直的盯著我,而在她的目光之中竟然讓我感到了有一種哀求和期待。   我心頭微微一震,看來這女子應該也不是一個普通人吧,我倒是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僅僅只用目光就可以表達如此非富的意思,想一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只不過話又說回來,人家有一個病人那也是實情,既然如此,讓出那間客房又有何妨呢?   只不過此時的我卻有心逗一逗那個名叫阿吉的漢子,他的神態和王衛的一舉一動如此的神似倒是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是不是也是和王衛的反應一般呢?   心念至此,我不禁故意害怕的看了看那蒙面女子身後的大漢阿吉,做出一副受到威脅的樣子,然後這才語氣驚顫的道:「房間我讓給你們,至於錢嘛……,我……我……。」   害怕的看著阿吉,我神色之間所故意裝出來的那一副嚇破膽的表情也然是做得唯妙唯真,不露絲毫痕跡。   眼見剛才還一臉泰然的我此刻竟然變成了如此的一副模樣,這前後差異竟然如此之大,倒是不禁讓所有的想看好戲的人跌破了眼鏡。   感受到我突然之間所表露出來的樣子,蒙面女子也是愣了一愣,縱然是她見多識廣一時之間也沒有適應過來。   見我一副膽小如鼠的樣子,漸漸的,蒙面女子的那雙目光之中也然漸漸的有了一絲不屑。   順手接過我手中的門牌號之後,蒙面女子也懶得和我再答話,隨手一揮,只見一片黃光閃過,一片金葉子落在我身前的地上。   「這是我們對你的補償。」   言畢,在那店家的帶領下,蒙面女子一行人便直直的向樓上而去。   苦笑了一聲,真是一點都不好玩,早知如此我又何必當初呢!心中暗暗的埋怨自己之餘我還是彎下腰來將地上的金葉子撿了起來。   既然別人如此的「好心」施財,我又何必拒人以千里之外呢!   一陣驚歎之聲傳來,圍觀之人見那金葉子如此厚實,足足有六七輛之多,都不禁發出了一聲聲的羨慕之聲,只是各人的表情卻是各不相同。   羨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當然,也有的人則是充滿了不屑。   「唉!看來我得別外找一家客棧了。」   沒有理會這些人各異的表情,我旁若無人的將金葉子放在了懷中之後自言自語的道。   眼見一場好戲沒有開場,哄笑聲中眾人不禁漸漸的散去。   出得門來,天空中也不見了一點白天的樣子,只是滿天透轍的夜空繁星一閃一閃的發出微弱的星光,而街道之上仍然是一片熱鬧的樣子,似乎時間並沒有讓這個地方有任何的變化。   經過那有些湧鬧的人群,找了幾家客棧之後,沒想到竟然全部客滿,看來今天晚上可能真的要以天為被,以地為床了。   沒想到這流星鎮這麼多家的客棧竟然會家家都客滿,想來那蒙面女子也是早就知道了這些事實的,否則她也不會這麼急急的想讓我將那一間房讓出了。   隨著夜色越來越深,街上的行人也漸漸的少了起來,在這流星鎮走了一圈之後,雖然是借助了一些星光,我終於還是找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   「呵呵!這兒四處無人,想來今天晚上在這兒過夜應該還是挺不錯的。」我一人自語道。   話語剛落,從暗處頓時跑出了兩個黑影,一高一矮,氣喘噓噓的一前一後將我堵在了中間。   「趕緊將東西拿出來,他媽的,你……你還真能跑,竟然讓我們哥倆陪你將整個流星鎮跑了一個遍!」矮個黑影上氣不接下氣的咒罵道。   我心中暗暗一笑,其實自我從那家名為「過客」的客棧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有人在暗暗的跟蹤我了。   為了弄清這兩人的真實目的,所以我才故意我將整個流星鎮走了個遍,只是沒有想到這兩個傢伙雖然已經快要累得不行了,可是還是堅持跟了下來,倒也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   如今我在這麼一個無人所在的偏僻地方停了下來,我倒要看看這跟蹤我的人到底有會使出什麼伎倆。   「東西?什麼東西?」我笑了一笑,慢吞吞的問道。   「嘿嘿……嘿,什麼東西,你小子少在這兒給我們裝蒜,那人給你的金葉子趕緊給我們哥倆拿出來,否則的話,……哼!」   我心中一怔,居然為了一片金葉子便追了我這麼多的地方,做毛賊都做到這樣敬業的份上還真是不得不讓我感到佩服。   心下恍然之餘我也不禁放心不少,原來只不過是兩個小毛賊而已,倒是害得我白白的擔心了一場,看來事實倒是並非我想像的那樣。   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只是兩個小毛賊,那我當然也不會對他們客氣,將金葉子拿出來舉在手中,心念微轉之間,能量頓時在手中凝聚,剎時之間,一股火熱的真氣頓時從那金葉子中流過。   「不就是要這個金葉子嗎,拿去就是。」暗暗忍住心中的笑意,我揚了揚手中的金葉子說道。   見我如此的好說話,兩個毛賊也是一陣的意外。   半晌,矮個哈哈一聲大笑,肆無忌憚,得意忘形的道:「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們當然是不會殺你的,哈哈……哈」   言畢,矮個子順手便將我手中的金葉子拿了過去。   不出我意外,但聽見一聲慘叫聲傳來:「唉唷,……嗎呀,好燙呀,啊!……我的手,我的手怎麼成了這樣了!」那黑影頓時殺豬般的一聲慘叫,抱著那支被燙得通紅的手痛苦的嘶吼。   「兄弟,你怎麼了,你沒事吧?」一聽見矮個的慘叫聲,高個心中也然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頓時跑了過來將矮個扶了起來。   「啊!你的手……,你的手怎麼會這樣?」想是已經看到了矮個子的那一雙受傷的手,高個子黑影吃驚的道。   「我的媽呀!哥哥,那……那金子有古怪,你看我的手都成了這樣了,就是被那金子燙的呀。」矮個帶著哭腔喊道。   高個愣了一愣,忽然喝叱道:「胡說,那會有這種事,是不是你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什麼東西了?」   「真的哥哥,你要是不信你自己去摸摸看。」矮個膽戰心驚的道。   眼看矮個子的神情不似有假,高個子心中此時也有驚疑不定起來,回過首來看了我一眼,神色之間也然漸漸的有了一絲戒備。   我心中暗暗好笑,現在看來這高個子倒是聰明多了,只不過任你有多麼的聰明,今次可是在劫難逃了。   身形一動,我頓時將地上的金葉子撿了起來,隨手能量一變,一股冰寒的真氣頓時迅速的在金葉子中流過。   「這片金葉子你們難道已經不打算要了嗎?」我揚了揚手,欲擒故縱的道。   借助皎潔的月光,高個子並沒有感覺到我的臉有任何的破綻,微微的遲疑了一下,高個子終於還是忍受不了他心中的那一種貪婪,只是這一次,高個子倒是顯得十分的小心,走了過來全神戒備,小心翼翼的才將那金子接了過去。   沒有任何的徵兆,高個子又是一聲意料之中的慘叫:「啊!好冰呀!我……我好……好冷……呀」   瞬間,高個子被那森森寒意一激,當場便被凍得全身直打哆嗦,連說話時牙齒都格格直響。「   「啊!哥哥,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一旁的矮個子顫聲問道。   「我…我…沒…事!」   大概隔了半盞茶功夫,高個了才漸漸的恢復過來,深有餘悸的看了我一眼,高個子的臉上也然有了一絲恐懼。   「你……你剛才對我們兄弟做了什麼?」   暗暗的忍住心中的笑意,我一臉無辜的大呼道:「真是冤枉,剛才我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又怎麼可能有機會對你們做些什麼呢?」   的確如我所言,回想當時的情形,高個仔細的想了一下心中也不禁暗暗有些感到奇怪。   儘管他的神色還是有些驚疑不定,可是高個子看我的目光之中也然漸漸的少了那一絲恐懼之色,神色之間也慢慢的平復下來。   回過首去看了一眼他兄弟,高個子的口中不禁喃喃自語的低聲念道:「還真是它媽的邪門了,老子從中原到西域,從來就沒有碰到過這種怪事,沒想到在西域生活了這麼多年之後回來,今天才終於他媽的長了見識了。」   我心頭忽然一道靈光閃過,沒想到這兩個人還曾經在西域生活過,只是不知他們是否知道那聖山的所在,如是他們知道的話,說起來倒也省卻了我的一番心力。   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使他們不知道那聖山的所在那也沒有關係,只要有他們跟在我的身邊能夠成為我的向異,那對於我來說也是一個收穫,免得以後真的到了西域的時候因為語言不通的關係而一無所獲。   心念至此,我心中也然有計較。   「你說你曾經在西域生活過一段時候,不知這話是否是真的?」看了高個子一眼,我一臉正色的問道。   高個頓時一臉警覺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問這個來幹什麼?」   「呵呵!不要誤會,我沒有其它的意思,我只是想問一下,不知你們可曾在西域聽到過那裡所埋藏的一個巨大寶藏?」   「寶藏……?什麼寶藏?」一聽說有什麼寶藏,高個的眼睛不禁一亮,頓時忍不住問道。   「哦!你們沒有聽說過嗎?」言辭之間我故意露出一副微微有些失望的神情,頓了一頓,我接著又道:「在那寶藏之中可是有數不清的金銀財寶,只可惜你們沒有聽說過,看來現在也只有我一個人到那邊去尋寶了!」   一高一矮兩人相視一望,面色之間也然有了一絲喜色,半晌之後,那高個才道:「我們在西域生活過的事自然是真的,只是關於那寶藏的事我們在那邊雖然生活了這麼多年,可是的確是聞所未聞。」   在確定兩人的確是曾經在西域生活過之後,我心頭不禁暗喜。   耐著性子我不禁繼續編造道:「其實我所找的那個寶藏是在一處山脈之中,據家中寶圖記載,那一處寶藏所在山脈好像是叫什麼聖山的,想來那聖山之名兩位是一定聽說過的吧?」   搖了搖頭,那高個一臉陌生的道:「你是不是你記錯了,我們在那邊生活了這麼久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在哪裡有什麼聖山的。」   我怔了一怔,看那高個子臉上的神情倒是不像是在說謊,可是,在那邊生活了這麼多年竟然會沒有叫說過聖山的大名,這真是太令我感到意外了,為什麼會這樣……?   難不成是我的想法根本就是錯的,或者那聖山在那西域的地界之內根本就是另有名字而不叫什麼聖山?   心念至此,我順勢笑道:「呵呵!我也不知道,也許那座山脈現在不叫聖山,改成了其它的什麼名字吧。」   看了一眼高個側耳伶聽的樣子,我接著又道:「不過我倒是有一個好的建議,我看你們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出息,不如和我一道到西域去尋找那寶藏吧,只要你們能夠在路上保護我,到了西域之後,你們也可以作為我的嚮導和當地的居民進行交流,反正對他們的語言你們也是比較的熟悉,在找到那寶藏之後也可以平分,只是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很顯然,我剛才的話已經漸漸的取得了兩人的信任,高個沉默了一下,忽然跑了過去與矮個商議起來。   「你說你要到西域去尋找寶藏,可是你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你呢?」半晌之後,想是兩人已經商議出了一個結果,高個這才回過首來向我道。   我心中暗暗一笑,雖然我並不認為我有什麼騙人的天賦,可是騙騙兩個小毛賊的本事我還是有的。   伸手在懷中一摸,婉兒給我的一顆珠子頓時被我拿出來,但見流光異彩,一陣翠綠的光暈頓時漸漸的閃耀開來,看上去真是好不絢麗。   被那珠光一激,一高一矮兩人的面上頓時露出貪婪之色。   我故作未見,只是微微一笑道:「你們也看到了,這顆珠子價值連城,如你們願意陪我一同前往,我可以將它作為你們的酬勞,這樣即使是我騙了你們,也不至於讓你們一無所獲,況且我真的找到了寶藏還不是有你們的一份,我這樣說難道說你們還不能相信於我嗎?」   要知道能夠找到一個巨大的寶藏那可是足以讓人一生用之不完,揮之不盡的,面對著如此巨大的誘惑兩人終究還是沒有能擋住那寶藏的巨大吸引力,稍稍的商議了一陣,那高個看了我一眼,一咬牙道:「好,我們相信你,以後你說怎麼幹我們就怎麼幹了。」   我心中暗暗頷首,這兩人沒有立刻過來搶我的這一顆價值連城的珠子,雖然貪財,但是在我看來還沒有到喪心病狂的地步,想一想這點小惡還算是可以原諒的。   我點頭笑道:「很好,那這個寶珠現在就是你們的了。」   話畢,我順手便將那寶珠給丟了過去。   怔了一怔,兩人似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輕易便將寶珠丟給他們,狂喜之餘兩人心下也然生出了一絲感激之情。   相視一望,兩人忽然轉過身來對著我便當場拜了一拜,雙雙異口同聲的道:「在下文德;在下文識,今日就尊公子為大,大哥在上,請受我們兄弟倆一拜。」   我微微一笑,心中頓時輕鬆了不少,有了這兩個會西域語言的人在我的身邊,我當然是方便了許多,以後到了西域之後我便再也不用擔心語言不通的問題了。   *********   一夜的喧囂過去之後,流星鎮也然漸漸的恢復了平靜,當天色大亮之後,處於晨曦中的流星鎮反而是一片寂靜,除了一些趕馬運貨之人急急的離開,街道之上便沒有了其他的人,想來也許是天色還早的緣故吧。   聽說再往西走便會經過死亡峽谷。   一般來說眾多的商人和馬隊經過那死亡峽谷都會結成一個暫時的聯盟,以抵抗在那裡經常出沒有捍匪和一些兇猛的野獸。   不過即使如此,還是有很多的人喪生在那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後來有的商隊更是重金聘用武林中的高手做為保護。   可是儘管如此,由於那個地方氣候極其惡劣,雖然有時少了捍匪的襲擊,可是有些還是因為遭遇到谷中那令人聞風喪膽的迴旋之風,而遭至失財丟命。   當然,死亡峽谷的名號也不是白叫的。   在作好出發的準備之後,我便帶著那文氏兄弟踏上了進入西域的旅程,說是以我為主,實際上在這一路之上還是以文氏兄弟為首的,沒辦法,誰叫我不熟悉前往西域的路呢。   經過半天的緩慢行走,我們一行三人便也到達了流星鎮離西的一個名叫「響泉」的地方,聽說這裡曾經是路人的聖地,不管是誰經過這兒都會忍不住在這兒息一下腳,喝上一口清甜干冽的泉水的。   可是現在,這兒除了一些光禿禿的石頭所組成的一個又一個的山丘之外,哪裡還有什麼泉水。   不過聽文氏兄弟所言在這環山之中曾經確實是有過多處噴水的泉眼的。   據說這兒的泉眼平時是根本不會噴出泉水,只是要待有人經過發出響聲之後,這些泉眼才會噴射出干冽透澈的清泉,以供路人口渴之時所用,故後來被人取名響泉,而此地也因此而得名。   不過對於現在來說,這些都只不是以前的事罷了。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如今這響泉再也不沒有噴射過什麼泉水了,而漸漸的這個地方便已經失去了它往日的光輝。   趕了半天的路,我知道文氏兄弟一定是有些累了,在找了一處較為平坦的地方,我們一行三人便開始席地而座,享用起在出發前早也準備好的乾糧。   只是對於我來說,雖然已經收起那屬於神的力量,可是感覺中竟然還是和從前沒有什麼兩樣,一如往常那般沒有一種餓的感覺,但是也可以吃得下一些東西,雖然我現在不知道這其中的原理,可是想來也許是因為我那特殊體質的緣故吧。   一口口的啃著已經發硬的饃,看著這滿山遍野大大小小的石頭,忽然之間我竟然覺得這一餐用得特別的有一種韻味。   雖然連我自己都有些奇怪我此時的感受,可是此時我卻無暇細細的體會它,因為正在此時,一件更大的事正在深深的吸引著我的注意。   那是一隊人馬,嚴格的說起來那是一個商隊,一個商隊倒是沒有什麼令人注意的地方,只是那商隊之中有一個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大漢阿吉。   雖然距離甚遠,但是我還是一眼便清清楚楚的將那走在最前邊的那人認了出來。   「嗯!大哥,你在看什麼?」文德見我雙目遠眺,忍不住問道。   微微一笑,我只是搖了搖頭,卻沒有開口說話。   見我沒有回答,文德順著我眼睛所眺的方向一看,良久才好像看清楚前方的景色,「咦!」了一聲,高興的嚷道:「啊!大哥,那好像是一個商隊耶。」   聽文德這一說,文識也順著看了過去,忍不住「啊!」了一聲,文識不禁高興的驚呼道:「真是太好了,果然是一個商隊,現在我們終於可以找人結伴穿過死亡峽谷了,真是太好了。」   「……」   隨著商隊的漸漸接近,我們也漸漸的對這商隊有了初步的瞭解,雖然這僅僅只是在表面上觀察得到的。   其實說起來這已算是一個很大的商隊了。   一列長長的隊伍,人數大概介於在四五十人之間,領頭而行的正是那騎著馬的大漢阿吉。   除開阿吉之後,其他趕馬和趕駱駝運貨的都是一些壯年之人,看上去倒全都是一些孔武有力健壯之輩。   而在那商隊的中間正是在昨天晚上所見到的那一個滿面病態的儒生,只不過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此刻的他看上上去已然沒有了昨晚的病態,想來或許是有人為他特別的加以治療過的。   而在那儒生之後則正是昨晚所見的那一個蒙面女子,現在的她則高騎大馬而緊隨其後。   令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在這所謂的馬隊之中竟然沒有見到昨晚的那一個健壯老者,當然,對於我來說,這些都不是令我感到特別在意和奇怪的地方。   令我想不到的是在這商隊之中竟然還有一頂用白紗為簾的輕便軟轎,而那蒙面女子則有意無意的緊隨轎邊,想來在這商隊之中那轎中之人身份也是非同一般吧。 ∼第三章再遇阿吉∼     隨著商隊的逼近,文德忽然回過頭來道:「我過去和那商隊商議一下,看能不能結伴過死亡峽谷。」   話畢,不待我有任何反應,文德便興沖沖地向商隊的方向跑了過去。   過了半盞茶功夫之後,才見到一臉春風得意的文德興高采烈地跑了回來。   「好了好了,我們可以與人結伴而行了,我可是說了好久,費了不少唇舌才讓人家答應的喲!」   言辭之間文德的神色充滿了得意,倒讓我也不禁有些佩服他那三寸不爛之舌了。   聽文德說已經事成,文識頓時一掃剛才的鬱悶,一臉的興奮之色。   雖然我曾經保證過在經過死亡峽谷的時候不會出事,只不過要經過那種凶名遠播的地方,多一些人作伴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畢竟也有個心靈上的安慰。所以,此時的我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   既然已經決定要依附別人,我們對那商隊中人自然免不了一番感激。   這商隊中除了大漢阿吉之外,那蒙面女子我倒也見過,只是在此時,蒙面女子見到我之後除了一絲淡淡的意外之外,倒是沒有說些什麼,只不過,在她那驚鴻一瞥的目光中我還是感受到了些微的不屑。   就這樣,我們一行三人便加入到那隊浩浩蕩蕩的商隊之中。   半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而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在找了一個平坦背風的地方之後,商隊中人便在原地搭起了幾個帳篷,雖然現在還只是初秋,可是一到晚上還是有些寒意。   「三位客人,外邊風涼,不如一塊到帳篷中來避避風寒吧!」一個年輕人過來道。   聽聞此言,文氏兄弟不禁大喜,眼看文氏兄弟一臉期待地看著我,此時的我也不好拂了他們的意,況且既是別人的一番好意,我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點了點頭,我淡淡地說了聲「謝」之後,便隨著那年輕人進入了其中的一頂帳篷。   「三位請坐吧,有些寒意,不如過來烤烤火。」進入帳篷之後,一個正在升著炭爐的漢子友善地道。   「多謝盛意。」我微笑道。   環顧了一下帳篷四周,我隨意問道:「我看你們好像不似一般的采貨商隊?」   「你什麼意思?」那人頓時面色一變,警覺地道。   心中一震,我倒是沒有想到一句隨意的話竟然會讓對方產生這樣大的反應,看來這些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商隊。   雖然我心中也有所覺,可是神色之間我卻對那漢子的異常反應視而不見,仍然是一臉隨意地道:「我看你們所運之物並非一般的絲綢和玉石,反而只是一般的日常所用之物,所以隨便問問而已。」   那人直直地看了我一眼,見我神色之間沒有絲毫異樣,臉上頓時釋然。   半晌,那人顯然不願在這問題上多作討論,話題一轉問道:「我看你們不似商人,可是為什麼會冒如此之險經過那死亡峽谷呢?」   我心中一動,裝作無事道:「聽說聖山在那西域境內,我們一行三人只是想到聖山一趟而已。」   那人突然「啊!」地一聲驚呼,問道:「在西域也有聖山嗎?你們要到的聖山,不知是哪座聖山?」   這下輪到我有些驚詫了:「難道說這聖山還有幾座不成?」   那人似乎也感到了自己的失態,支支吾吾地道:「不……不知道,我……我也不清楚,其實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一陣疑惑,這人一說到聖山便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難道此人知道那聖山所在?   這麼說來,我原來的猜測真是錯的,聖山竟真的不在那西域之內,而是在別的什麼地方……   沒想到誤打誤撞之下竟然意外得到了這麼有用的線索,我心中不禁一陣驚喜。   只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我明知道眼前這人有可能知道那聖山的所在,可是看他的樣子即使我出言相詢,相信他也不會說的,雖然我有的是時間,看來今晚也只好作罷。   這樣一來我就不得不對行程做出一番調整了。   一夜平和,倒是無事發生。   當天色大亮的時候,眾人才收起帳篷,馱上貨物,趕著馬匹和駱駝,開始了新的一天旅程。   離開夜宿的地方,眼前漸漸地開闊起來,雖然偶爾會見到一些不太大的山丘,可是在這四野平坦的地方一眼望去,還是有一種與天相接、一望無垠的感覺。   其實在這塞外行走,是很難見到像江南那樣楊柳垂湖、紅花綠葉、奼紫嫣紅的景色的。   望著一望無際的天地,沒有了紅花綠樹的相襯,這塞外風光顯得有些荒涼。不過在我看來,這塞外雖沒有江南景色那般怡人,可是卻給人一種粗獷雄厚的感覺。   走在其中,無形中會被這周圍的環境所激發,被這大地的粗獷所感染,我想這也算是塞外風光有別於其他地方的一種特色吧。   在穿過一條山谷之後,眼前更加豁然開朗,而道路也更顯平坦。忽然,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從遠方傳來,霎時,大地竟有些顫動起來。   我怔了怔,極目看去,只見遠處突然升起一道黃雲,極快地向這邊捲了過來。   「不好,前方那道黃雲好像是傳說中的悍匪沙盜,大家趕快做好準備,保護好公主。」   也不知這商隊之中是誰叫了起來。頓時,所有人迅速地從馬背的包裹中將隱藏的兵器抽了出來。   眼見眾人移動之間,絲毫未見半絲的驚慌和混亂,頃刻間便組成了一個以阿吉為首的三角形隊伍,而那頂白紗為簾的輕便軟轎則被嚴嚴實實地保護在中間。   我心中不禁暗暗點頭,綜觀剛才的那一幕,一動一靜之間充滿了隊形整合的大家風範,看來這些人似乎受過特別的專業訓練,再加上阿吉那超凡入聖的武功,看來這次那叫什麼「沙盜」的悍匪可真正的遇到剋星了。   「你們三個如果不想死就盡量地待在我們身後不要動,否則出了什麼事我可管不了你們。」一個漢子不忘大聲地向我們警告道。   我點了點頭,迅速帶著已經嚇得臉色難看的文氏兄弟退到了隊伍的最後邊。   聽聞是沙盜,文識已經被嚇得臉色蒼白,語無倫次地喃喃道:「天啊!為什麼我們會遇到沙盜,老天啊,請救救我們。」   我皺了皺眉,訓道:「看你們嚇成這個樣子,我們現在不是沒事嗎!」   聽我這話,文德便知道我對沙盜並不熟悉,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向我解釋道:「大哥,你沒有去過大漠,不知道那沙盜的狠,那些可是天下間最為凶殘的傢伙,不但會劫財劫色,而且還劫命。不管是誰,只要被這些天殺的跟上,那就是活到頭了……   「這些沙盜不但個個武功高強,而且對於他們搶劫的對象可全都是謀定而後動的,沒有把握的事他們從來都不做,所以一直以來他們從未失手過;加上他們凶殘成性,對於被搶的對象從不留活口,所以一直以來從沒有人真正見過沙盜,因為見過他們的人都已經死了。」   說到最後,文德已是呈現了哭腔。   感受到文氏兄弟那種深深的恐懼,我心中忽地生出一股怒意,沒想到天下間居然有這樣凶殘而毫無人性的組織,不過這次他們遇到了阿吉這批人,我想這些沙盜也算是末日到了。   坐下身來,我知道今天這樣的戰事完全不用我擔心的,可是不知怎地,我心中總有一種很不踏實的感覺,為什麼會這樣?   一道靈光閃過,我忽然「啊」地一聲驚叫了起來。   剛才聽文德所言,如果沙盜對於搶劫的對象都是謀定而後動,那對於眼前的商隊,那沙盜應該早就做好了深入而細微的調查。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當然知道這些人是不能硬碰的,可是在這四下一片空曠的地方又不可能安下什麼機關埋伏,那麼最省力的方法是什麼?   毒!那就是用毒,在風的上方順著風勢放下毒煙,在場之人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夠得以倖免。   想到這裡,我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驚駭之餘,我心中不禁暗暗有些慶幸,如果不是擁有前世那豐富的江湖經驗,相信我也不可能這麼快看出這其中的玄機。   眼見沙盜在不遠處停了下來,本來向西吹拂的風勢竟然在此時漸漸地改變了方向,我也越發地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難怪這沙盜會選在這裡做為發動攻擊的地方,連風勢的變化他們都算進去了,這沙盜領袖果然是心思縝密,算無遺策!倒也難怪縱橫多年,竟能夠不倒。   「大哥,你怎麼了?」見我臉上的神色完全沒有剛才的若無其事,忽然之間變得凝重起來,文德不禁一震,忐忑不安地問道。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你們現在趕緊找一塊厚布,用水將之淋濕,然後用它摀住自己的嘴和鼻,如果實在沒水,用自己的尿也成。」   話畢,毫不理會文德的一臉愕然,一跨步便向前奔去。   到了隊伍的前面,我不禁大聲問道:「你們商隊中誰是主事的人,在下有話要說。」   沒有人理會我,所有的人全都是一副大敵當前、凝神以對的樣子。   我心中一急,不禁吼道:「你們難道連一個主事之人都沒有嗎?」   這次商隊有了行動,卻是昨天所見的那個蒙面女子。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才微微有些責備地道:「你有什麼事現在就趕緊說,不要在這裡大吼大叫影響了大家的抗敵情緒。」   聲音清脆悅耳,讓人有一種想繼續聽下去的感覺。   不過我已經沒有閒心理會這些,我心知此時說話越簡短、越嚴重越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一字一句大聲地說道:「沙盜正準備用毒攻,這裡風勢一旦轉變,就是沙盜放毒之時,你們現在趕緊找一塊厚布,用水將之淋濕,然後用它摀住自己的嘴和鼻,這樣或許可以阻擋毒煙的攻擊。」   聽我說沙盜正準備用毒,那蒙面女子也是吃了一驚,目光之中這才漸漸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遲疑了一下,蒙面女子不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那些沙盜準備用毒?」   我心中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都什麼時候了,還問這些不相干的事。   看了那女子一眼,我不禁沒好氣地答道:「時間緊迫,姑娘你現在還有閒心問這些嗎?我怕當我跟你解釋清楚的時候你們已經不用再準備了。」   蒙面女子怔了一怔,縱然還是不大相信,可是她也知道我說的是實話,如果真有其事而不做準備的話,那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疑惑不定地看了我一眼,蒙面女子這才回轉目光退了回去。   隔了半晌,果然見到商隊裡所有的人都開始依言而行,想來是得到了那蒙面女子的命令,每個人都在臉上蒙了一塊大大的厚濕布。   正在這時,只見遠方沙盜所在的方向升起了一道道綠色的青煙,順著風勢,擴散著向這邊捲了過來。   如同風捲殘雲般,一瞬間籠罩了所有的人。   大概過了半盞茶功夫的時間,那青煙這才漸漸散去,放眼望去,四周漸漸地恢復了一片清明。   青煙過後,四下突然變得一片死寂,彷彿一切的聲響都被那陣青煙帶走。   沒有聞到一聲的慘叫,也沒有其他的聲響,甚至於連畜口的聲音都不可聞,四下一片寂靜,只見地上整齊地躺著一些拿刀的漢子,一頂軟轎則靜靜的停在中間。馬匹和駱駝則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   半晌之後,才聽見一陣「轟隆」的馬蹄聲傳來,打破四野的寂靜,但見一道黃雲捲起,從遠處直撲而來。   漸漸地,沙塵慢慢散去,只見來人一個個身著黃衣,黃巾蒙面,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睛,連握住兵器的手都用黃布包裹了起來,看上去竟足有一兩百人之多。   不過除開後邊的那些人,騎馬過來的黃衣人卻僅僅只有一、二十騎而已。   我心中頓時恍然,難怪這些人每到一處都會有黃雲相伴,可以想像,一兩百匹□馬同時奔馳,當然會濺起地上的沙塵,遠遠望去,自然如同一片黃雲。   「老大你看,這些人全都被迷昏了,我們要不要現在過去搜尋公主的下落,依我看她一定是在中間的那頂軟轎中。」一個黃衣人道。   另一個黃衣人目光陰沉,掃了一眼現場,忽然大手一揮道:「全都給我拉弓搭箭,向前瞄準。」   所有人俱是一愣,雖然目光之中疑惑不解,不過還是在黃衣人的一聲令下動作整齊地搭弓上箭。   「老大,這是為什麼?」剛才發言的那個黃衣人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不解地問道。   見所有的弓箭都已經上弦,那老大這才哼了一聲,不疾不徐地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中毒。」   掃了一眼前邊倒在地上的人群,那黃衣老大接著又道:「其一、你看他們昏倒時的隊伍如此整齊有序,如是中毒昏倒,隊形怎麼可能保持得如此整齊?其二、你們看這些人雖然昏倒,可是手中卻還緊緊地握住兵器,如是中毒,又怎麼可能所有的人都緊緊地握住自己手中的兵器呢,就憑以上兩點,我就可以斷定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中毒。」   「不知我猜得可對?公主閣下。」回轉目光,那黃衣人向商隊中的那頂軟轎大聲道。   「真是令人佩服,沒想到在沙盜之中竟然有你這樣的智計人物,難怪沙盜橫行塞北這麼多年而未曾有過敗績,看來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黑衣蒙面女子從地上站了起來道。   回轉身軀,蒙面女子又道:「既然已經被人發現,大家也不用再裝了,都起來吧!」   頓時,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從地上極快地站了起來。 ∼第四章擊殺∼     「奇怪呀奇怪?」眼見所有的人都無事,黃衣老大也不禁感到大惑不解。   「想請教一下,不知你們是怎麼樣躲過那一陣毒煙的?據我所知你們應該不會有解藥的,不知我所說的可對?」黃衣人問道。   蒙面女子「咯咯」一陣嬌笑道:「我們的確沒有那毒煙的解藥,只不過我們有一塊濕布而已。」   黃衣人愣了一愣,忽然仰天一陣大笑:「不錯不錯,這個方法雖然有些簡單,但是卻不可否認它的效果,果然很好,很好啊!哈哈……哈……」   任那黃衣人大笑之聲過後,黑衣女子才冷冷地問道:「我們部落與貴方素無瓜葛,不知在這裡對我們施以暗算是何道理?」   「呵呵!也沒什麼,我們只是收了別人的錢,受人之託要將公主帶回去而已,我看你們不如交出公主,這樣我還可以看在公主的面上饒你們一命,不然……」   「你做夢!」   蒙面女子一聲斷喝,面上已然罩滿寒霜。   一時間,商隊之中所有的人都不禁面現怒色。   阿吉踏前一步,聲若驚雷地道:「要想抓我們小姐,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   一個黃衣人嘿嘿地陰笑道:「你就是那個叫阿吉的吧?我們知道你的武功高絕,可是在這裡,如果我們萬箭齊發,這些強弓所發的全都是見血封喉的毒箭,只要稍稍碰破了那麼一點點皮肉,任你武功再高也會當場斃命。到時候不要說是你的屍體,就是你的骨頭也會化得乾乾淨淨,你如果不信,盡可一試。」   聽了那黃衣人的話,看著那弦上之箭的鋒利箭尖上,閃著綠幽幽的藍光,眾人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我知道那黃衣人所言並非虛話,那些箭上所附之毒絕對可以稱得上天下至毒,不過看那黃衣人的架式,我知道他們今天其實並沒有殺人的意思,想來也許是想活捉那公主的緣故吧。   我倒要看看這些沙盜,他們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來。當然,此時的我還是得做好應戰的準備。   心念電轉之間,不用刻意強求,能量已充盈地流遍全身,同時也不著痕跡地在我手中開始聚集。   眼見剛才的那番話已經有了一些效果,黃衣老大突然緩緩地伸出一根手指急速地朝駱駝的方向一揮,但聽一陣破空之聲傳來,一道藍光閃過,一支毒箭已然猶如閃電般擊中一頭駱駝,「啪」地一聲,箭身整個盡根而沒。   霎時,一陣令人作嘔的綠煙裊裊升起,駱駝便這樣漸漸地化為一灘血水。   真是好強的勁道!   好烈的巨毒!   眾人見那箭上所附之毒如此之歹毒,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商隊之中也有幾個拿刀的漢子臉上已然出現了一絲懼怕之意。   「難道到了這個時候公主閣下還不出來,是想要讓保護你的這些臣民全都死光之後才肯出來嗎?」一個黃衣人陰惻惻的道。   沒有人答應。   黃衣老大神色突然一變,忽然一聲大叫:「遭了,我們上當了。」   「哈哈……哈,你們現在才知道啊!」趁著沙盜此時心神動盪之際,儒生唐長老哈哈一陣大笑,看他精神振奮的樣子,哪裡有半絲昨日的病態。   「阿吉……」唐姓儒生大叫。   阿吉一聲大笑:「哈哈,唐長老不用提醒。」大笑聲中,阿吉縱身一躍,人也闖入沙盜群中,話語還未落,但見他右手握刀一揮,頓時一陣風雷之聲響起,寒光閃處,那些沙盜儘是殘肢斷臂。   被這迅如雷電的攻擊一攪,沙盜頓時感到有些措手不及,隊形不禁亂了起來。而那些搭上弓箭的黃衣人又不敢胡亂射箭,因為在這種近身肉搏的時候是很容易傷到自己人的。   情勢果然發生了戲劇般的逆轉!   眼見這樣的情況,我知道現在已經不用我再出手了,如果照這樣下去,那沙盜肯定必敗無疑。   黃衣老大一看事情不妙,雙手一揮,果斷地大聲道:「退!」   只見沙盜隊形一變,前列變後列,伴著馬群嘶叫聲,地上煙塵滾滾,一隊人馬已絕塵而去,頃刻間便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了一地的殘肢。   我不禁暗暗點頭,這沙盜能夠縱橫漠北這麼多年果非僥倖,行事果斷,訓練有素;其實今日沙盜本來只是想活抓那公主的,在遇到如此挫折之後,士氣已受到極大的影響,如是繼續勉強為戰,必然會遭到更大的損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竟然沒有逞匹夫之勇而果斷退出,這一進一退,果然是深得兵法要旨。   不過我知道,雖然沙盜這次受挫而暫退,但是下一次再來的時候一定會是一個必殺之局。   其實還有一點令我感到非常奇怪,那就是阿吉的武功。在我看來,那阿吉的武功竟有說不出的熟悉,可是不知怎地,我在熟悉的同時也感到一絲說不出的異樣感覺。   為什麼我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一件塵封的往事突然之間被自已所打開一樣,能夠給我這種感覺,這到底會是一門什麼樣的武功?   眾人見那沙盜這麼容易便被擊退,都不禁高興得跳了起來。不過眼下的我倒是沒有什麼心情來慶祝。   「這位公子,總管大人和長老有請,煩請公子跟我來。」一個漢子跑過來極為客氣地道。似乎因為剛才的事,隱隱之中這些漢子言行之間突然變得對我尊重了起來。   「請我?」   見我一臉愕然,那漢子不禁和顏悅色地道:「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隨著我們的前行,人群紛紛讓路,不時有人向我報以微笑,而目光之中也儘是欽佩之意,一時之間我宛如成了他們的英雄似地。   跨過外圍的幾個漢子,這才見到軟轎旁邊的黑衣女子和那儒生。   我微微一愣,那唐長老我是知道的,這黑衣女子難不成就是那漢子口中的總管?   我雖沒有見過她的面容,可是我感覺這女子應該很年輕才是,這樣的年紀便能成為總管,倒是讓我感到有些意外。   唐姓儒生一雙目光炯炯有神地看了我一眼,頓了頓後,才道:「這位公子,剛才的事老夫在此代表大家謝過了,只是老夫還有一事不明,我想知道那沙盜在用毒之前毫無徵兆,不知公子是如何知曉的?」   雖然只是一句詢問的話,可是言語之間卻顯得有些冷漠,看來這唐長老似乎是對我產生了一些誤會。   聽他言外之意,好似我是沙盜的內線一般,沒想到好心提醒竟產生這麼大的一個誤會。   我面色一冷,心中生出一股怒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心中的不快,我淡淡地道:「聽長老的話中之意,好像是在懷疑在下,不知在下可有什麼地方值得長老懷疑的呢?」   眼見現場的氣氛越來越僵,黑衣女子忽然對我盈盈一福,道:「這位公子,你別誤會,唐長老也沒別的意思,我們的目的也只是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而已,要知道那沙盜奸詐異常,如果能得到公子的明示,以後再遇到此類的事,我們也好及早有個萬全的準備。」   輕輕地掃了黑衣女子一眼,我突然哈哈一笑,道:「如果我說我只是猜的而已,不知你們是否會相信?」   唐姓長老突然神色一緩,道:「看公子一臉正氣,公子的話老夫自然是相信的,其實剛才老夫只是故意相試而已,如有得罪還請多多見諒。」   我怔了怔,心中頓時釋然,在這詭異的江湖中行走,多一份警惕之心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是面對那凶殘而詭異的沙盜這樣的非常時刻。   既然心中已有所理解,對於剛才的事我自然是不會介意的。   淡淡一笑,我正色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在江湖中行走多一份戒心也是人之常情,談不上什麼得不得罪的,不過在我看來,那沙盜今日匆忙退去應該還會捲土重來,我想你們還是應該早早地做好準備才是。」   黑衣女子突然回過頭來神色怪異地看了我一眼,頓了頓,這才道:「依公子之見,我們應該如何?」   我淡淡笑道:「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也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也不一定,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太過於相信我。」   見我也有抽身的打算,唐姓長老忽然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們也知道那沙盜一定會捲土重來的,而且經過今天的打擊,那沙盜一定懷恨在心,所以報復一定會非常激烈,我看公子也不似一般常人,如能得公子的相助,我們也許會更有把握對付那沙盜,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我愣了一愣,倒是沒有想到唐姓長老竟然會叫我幫助他們一道對付那沙盜,其實從剛才的情形來看,對付沙盜即使沒有外力幫助的話,以這一隊人馬的實力也是一無所懼的。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硬生生地插上一腳呢!   心念至此,我笑著拒絕道:「像我這樣的庸才到時候只怕會誤了你們的事,所以,我看還是算了吧!」   言畢,不理會黑衣女子那已經變得有些氣憤的目光,我便急急從中退了出來。   眼前人影一晃,只見一個漢子突然跨了過來擋住我的去路:「小子,你給我站住,沒有小環姐的同意你就想離開嗎?」一陣如雷鳴般的聲音說道。   竟然是大漢阿吉。   想來剛才的事他已暗中注意到,所以一見我「如此不識好歹」地離開,頓時忍不住站了出來。   我有心逗他,哈哈一笑道:「聽說你武功很不錯,我看不如我們來打一個賭如何?」   愣了一愣,阿吉一臉愕然地道:「打什麼賭?」   我心中暗自一笑,道:「其實很簡單,我現在就站在這兒,只要你有辦法逼我退回去,或是讓我後退一步,那就算你贏,不管你有什麼條件我王風都一一照辦,但是……」   雙目一瞪,阿吉像是聽到了天下間最好笑的事一般,一陣大笑道:「哈哈,就憑你……哈哈……這樣的條件可是你自己說的,待會兒輸了你可不要說我是勝之不武,哈哈。」言畢,伸手便欲向我抓來。   我退開一步,一擺手道:「且慢,我話還沒有說完!」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說如果我逼不退你,那麼我便一切聽你指揮?嘿嘿!要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阿吉聲若驚雷地道。   眼見這個極為奇怪的賭局,眾人臉上都不禁現出譏笑之色,要不是因為剛才的事讓他們對我有了一絲尊重,我想或許所有人都已經當場哄堂大笑了吧。   不過這也難怪,要知道阿吉的武功可不是蓋的,要是這樣也能贏了那阿吉,那也太不可想像了。   我呵呵一笑道:「沒有那麼嚴重,我只是說如果在下能夠僥倖勝出,你便只需回答我一個問題即可,不知你意下如何?」   幾乎連想都沒有想,那阿吉便應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客氣了,你小心了……」   伸出雙手正欲向我抓來,可是此時,阿吉突然一陣猶豫。   因為在這一瞬間,阿吉發覺我突然變了,竟然使他無從下手,為什麼會這樣?   縱然阿吉有那萬丈的豪氣和必勝的信心,可是此時他的心中還是不禁生出了一絲遲疑,雖然我依舊還是剛才的我,身形動作沒有一絲的改變,還是笑吟吟地站在那兒,可是在阿吉的眼中,我全身上下已沒有絲毫的破綻。   到底為什麼會有這樣不可思議的事出現?   在阿吉看來我剛才全身上下全都是破綻,可是這前後不過瞬間,為什麼這些破綻竟然全都消失不見了。   漸漸地,冷汗從阿吉的身上冒了出來。   彷彿在這一刻,我的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森森殺機,不管從任何一個方位進攻,都會引爆我那無盡的攻擊,就像面對一支蓄勢待發的利箭,唯一的辦法就是遠遠地離開這利箭所及的範圍。   眾人見阿吉的神色突然間變得無比凝重,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都不禁有些莫名其妙起來,不明白阿吉出了什麼事?   以前的阿吉在對敵的時候,哪像現在這般畏首畏尾的?只要他拳頭一揮,那種威勢又有何人能夠阻擋?不要說是將敵手逼退,就是在那種強大的壓力之下也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恐怕拳頭還未揮出,敵手已經忍受不了那種強大的心理壓力而逃之夭夭了!可是如今的阿吉不但沒有立即向我攻擊,還圍在我的身邊不停地轉起圈來,這下,所有人都不禁感到不可思議。   眼看阿吉圍住我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可是身為當事人的我卻一身輕鬆地站在中間,一副關我屁事的樣子,彷彿圍住我奔跑的阿吉在我的面前只是一個影子而已,沒有絲毫的威脅,終於,連黑衣女子都有些吃驚起來!   回頭看了一眼唐姓長老,只見後者的臉色竟越發地凝重,黑衣女子芳心一震,心下已然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眾人眼見阿吉的神色越來越凝重,都不禁齊齊感到一愣,一時間,眾人臉上的驚愕之色也越來越甚。   要知道阿吉可是他們的英雄人物,連剛才在面對凶名遠播的沙盜時神色都沒有這般凝重,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否則為什麼會出現這樣不可思議的事來?   時間漸漸流逝,一盞茶的功夫很快便過去,眾人眼見身為當事人的我還是一臉輕鬆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似沒事人一般,而他們的英雄人物卻還是一直圍著我繞圈子,都不禁有些著急起來。   人群之中甚至有人已經開始吼叫了起來:「阿吉呀,你不要再在那兒轉了,轉得我頭都暈了,快快出手呀!」   「打他呀!」   不管眾人如何地嘶吼叫喊,情勢還是一如剛才那般沒有絲毫的改變,漸漸地,人群之中加油吶喊之聲慢慢的低了下來,終至無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眾人目光的麻木,阿吉的身影這才漸漸地慢了下來,汗水早就浸濕了他的衣服。   隨著身影越來越慢,已經極其疲憊的阿吉早已沒了剛才的那般意氣風發,我知道阿吉已經到了精力用盡的地步,要不是為了擺脫身上的危機感和我加諸於他身上的沉重精神壓力,我想他可能早就已經倒下了。   心念微動之間,我將鎖定在阿吉身上的精神力收了回來。 ∼第五章賭約∼     不出所料,只見阿吉壓力一鬆,立時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喘了幾下粗氣,這才目光無神地看了我一眼,有氣無力的道:「好了,我……我認輸,你……你贏了,你有什麼問題就……就請問吧!」   此話一出,眾人不禁大驚,以阿吉如此高深的武功,沒想到在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面前竟然承認自己輸了,這也太讓人不敢相信了吧!難道是阿吉故意相讓?否則的話又怎麼解釋今天的這種事情。   我心中輕輕一歎,說起來阿吉的武功也算是很不錯了,居然可以支持這麼久,要是換成一般人恐怕早就已經倒下了。   其實我剛才只是用精神力輕輕地將阿吉鎖住而已,所以其中的危機和壓力除了當事人,外人是絕對感覺不到的,其中的凶險程度更是外人無法想像。   這說起來當真玄之又玄,箇中的奧妙就連那黑衣女子和唐姓儒生也沒有看出來;當然,憑他們現在的武學境界當然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現場除了當事人阿吉外,其他人可以說根本就是毫不知情。   其實這種精神上的自由控制,我也是才掌握不久,幸好有了江府那一段經歷,不但讓我的修為和心境的感悟再上一層樓,也讓我發現了另一片嶄新的天地。   「阿吉,剛才是怎麼回事?你沒事吧?是不是先前中了沙盜的暗算所以剛才……」唐姓長老一臉愕然的問道。   聽唐姓儒生這麼一說,眾人不禁同時生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有的人甚至開口道:「是啊阿吉,你有什麼事先說出來,總管大人一定會幫你治療的。」   看了一眼黑衣女子關切的眼神,阿吉不禁苦笑一聲,擺了擺手,道:「我沒事,多謝大家關心;不過今天我真的是輸了,這怨不得別人,儘管我輸得不甘,心中還不大服氣,但我的的確確是輸了。」   回首看了我一眼,阿吉有些沮喪的道:「既然是我輸了,那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如果知道的我當然知無不言。」   看得出阿吉對於剛才的事情很是不服,雖然如此,他還是要履行剛才的承諾,果然是一個守信的漢子。   不知不覺我心中對阿吉又多了一份好感。暗暗地點了點頭,我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對剛才的事放在心上,你雖然輸了還不服氣,可是你卻輸得極為值得。好了,其他廢話我也不多說了,我現在只想知道聖山真正的所在。」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直直地看著我,臉上也漸漸地充滿了怒意。   看著這些人所顯露出來的怒意,我不禁一愕,頓時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起來,回頭看了一眼眾人憤怒的目光,我愣然道:「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為什麼你們會有這種反應?」   見我一臉愕然,那黑衣女子突然走了過來,道:「你打聽聖山幹什麼?難道你也是去拜師學藝嗎?」   「什麼拜師學藝?」我怔了一怔道:「你們在說什麼?我問那個地方只是為了尋一個寶藏而已,難道這有什麼不對嗎?」   「寶藏……」黑衣女子似乎不信,回過頭來直盯著我瞧了好一會兒,見我臉色真誠,不似說謊,黑衣女子這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那聖山凶險無比,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免得真的會應了那句人為財死的老話。」唐姓長老勸道。   我皺了皺眉,道:「這個你不用管,我現在只想知道那聖山的所在,至於將來我死不死又與你何干?」   黑衣女子見我態度堅決,不禁怒道:「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說那地方不能去你還當我是在誆你嗎?真是財迷心竅,我要不是看在你曾經幫過我們的份上,我才不願意救你,讓你死了也圖個乾淨,真是……」   其實我也知道黑衣女子說的是實話,只是眼看我就能知道聖山的真正所在,這個機會如果失去了又不知要多耗費我多少周章,看來我不得不硬著心腸撐下去了。   眉毛一挑,我故意一副冷然的樣子,激將道:「本來我也沒指望你們信守承諾,如果你們不願意說出聖山所在,我也絕不勉強,總有一天我自己會找到聖山的。」   聽我話語間透露出必去的決心,唐姓儒生突然歎了一口氣,惋惜地道:「又是一個財迷心竅的人,真是可惜了一個大好青年,唉!」搖了搖頭,不勝唏噓。   「阿吉,既然別人聽不進忠言,那你就告訴他吧!」回過頭來,唐姓儒生看了阿吉一眼,點頭道。   阿吉默默地點了點頭道:「既然是我輸了,依照賭約的規定,我自然要告訴你聖山的所在,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要勸你一句,聖山之地凶險異常,山勢不但高聳入雲,而且終年積雪,根本無路可走,你就是到了那裡我想你也上不去的!其實聖山只存於傳說之中,根本就沒有人真正去過,具體位置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大概在喀塞查部族邊的回龍山脈中,你要是想去的話,還是要事先考慮清楚才是。」   我心中暗喜,沒想到聖山竟然是在喀塞查部族邊的回龍山脈中,既然有了一個大概的位置,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不過剛才看那些人一見我提起聖山之名便滿面怒容,我想他們也許和聖山有什麼過節吧?   箇中原因我現在倒是沒什麼心情去瞭解,我想我還是應該早早離開這些人才是!只不過在這之前我還得護送他們一程,免得到時候沙盜前來襲擊會生出讓我不想見到的場面。   看了阿吉一眼,忍不住對他的好感,我倒是有心成全他。   淡淡一笑,我道:「多謝關心,在下自然曉得,不過剛才見你氣機雖然沉穩,可是在身形的配合上還有一些破綻,雖然我對武功一門不是很精通,可是有些基本的東西我還是知道的,我看你還是應該盡量將自己的身心自由開放出來,不要局限於一個層面,多一些感悟你的修為自然會往上提升的。」   阿吉驚異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禮貌性地道了聲多謝後,便不再多言,而神色之中充滿了對我的不屑,想來或許是因為剛才的事吧。   我暗暗地搖搖頭,也不知道那阿吉是否對我的話已經有了一絲理解,亦或是根本就沒有在意。   也許我剛才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在他的內心裡可能認為我根本不配指導他吧,我倒也不在意,微一抱拳便跨步而出。   只是這一次,現場再也沒有人前來阻止了。   見我遠遠地離去之後,一旁的唐姓儒生突然有感而發地喃喃道:「這個人還真是不簡單,看來我們可能是太低估他了。」   見儒生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黑衣女子微微一怔,不解地道:「長老何出此言?難道此人真是沙盜所安排的奸細?」   儒生搖了搖頭,說道:「那倒不是,我看他對我們倒沒有什麼惡意,不過剛才他對阿吉所說的那番話相信你也聽見了,能夠說出這番話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只是不知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那叫環兒的黑衣女子想也不想,一臉氣憤地道:「像他那種人能說出什麼有意義的話嗎,我看多半是他瞎蒙的吧!」   儒生怔了一怔,突然呵呵一笑道:「我們的環兒平常好像不是這麼容易發怒的哦,看來這次真的是讓那個不識好歹的小子給氣了個夠嗆,唉!幸好那小子不是我們的人,要不然的話他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呵呵……呵……」   那叫環兒的女子猛一跺腳,嗔道:「唐長老,你……」   眼見環兒便要發飆,唐姓儒生一見情勢不對立即告饒道:「呵呵……呵,老朽多嘴,老朽多嘴了!總管大人請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啊,老朽可沒有年輕人那般經得起折騰,我可還想多活兩年,呵呵!」   「長老你還……」   「啊!我錯了錯了,剛才真是失言,失言了,還請我們的環兒總管不要見怪,呵呵……呵呵!」   一陣輕笑之後,唐姓儒生突然正色道:「不過說真的,環兒,你覺不覺得那人所言確實有一種很深奧的意思在其中,我記得老宮主在宮內講解武學道理時也曾經說過此類的話,雖然話語不同,可是語意卻是如此相近,幾乎有異曲同工之妙。要知道老宮主那是何等的修為,他所說的話自然是言有所指的,沒想到今天這位年輕人竟然也說出了同樣意思的話來,還真是讓我感到有些吃驚呀!想想這人真的是有些特別。」   輕輕地「哼」了一聲,環兒卻是一臉不以為然,有些不屑地自語道:「我倒是要好好地睜大眼睛瞧上一瞧,我就不信這人真有什麼特別之處,沒想到這樣的人居然讓長老對他如此看重,哼!」   隨著我們的緩緩前行,時間悄悄流逝,一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興奮異常的眾人也慢慢地從擊退沙盜的的喜悅中平靜下來。   找了一個比較理想的地方之後,眾人便打開帳篷原地安頓下來,雖然現在很多人的目光中對我們已有異樣之色,或許是白天我曾經提醒和幫助過他們的緣故吧,這些人在表面上還是表現出對客人最起碼的尊敬態度。   和往常一樣,我們三人還是得到了人家的允許,有了一頂溫暖的帳篷做為晚上休息之所。   輕輕閉上眼睛,我的靈覺漸漸地向四野擴散開來,在這個時候如果有人前來偷襲,一定瞞不過我的靈覺。   在我看來,今天晚上對於沙盜來說,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個極好的偷襲機會,因為白天商隊的人才剛剛將沙盜擊退,絕對想不到沙盜會這麼快便折返,所以在這時候如果沙盜前來偷襲的話一定能夠達到奇襲的目的。   沙盜的老大既然是一個深諳兵法之人,我想他一定不會放棄這絕佳的機會,可是整個晚上還是不見沙盜的任何蹤影,我不禁暗自奇怪起來。   天色大亮之後,我才從靜坐中醒了過來,吁了一口氣,本來以為那沙盜會出現的,沒想到竟絲毫不見其蹤跡,看來我還是低估了那個沙盜老大了。   一陣忙碌之後,大隊這才收起帳篷,繼續新的一天旅程。   聽說再有三天的路程,就到那凶名遠播的死亡峽谷了,所有人都不禁提高了警戒,時刻提防沙盜的來襲。   對我來說,倒是希望那沙盜早早出現,免得我為了護送這商隊而耽擱更多的時間。   一連兩日下來,路上竟出奇地平靜,不但不曾有人前來打擾滋事,更沒有沙盜的任何蹤跡,連我都開始覺得奇怪。   正在我暗自思量時,遠方突然疾快地跑來一騎,轉眼之間便已到了我的跟前,我心神微怔之間,能量遍行全身,霎時間已做好了禦敵的準備。   眾人眼看我便要傷在那馬蹄之下,禁不住驚得呆了。   正在緊要關頭,但見那馬上之人突然使勁一勒韁繩,馬兒一聲哀叫,瞬間便口吐白沫,轟然一聲倒在了地上。   由於前行之勢未衰,馬上的騎士被那餘勁一帶,也直直地凌空飛了過來。   容不得我有半絲考慮,如果我現在讓開,那人一定會摔在地上而身受重傷,沒有任何遲疑,我雙臂一伸,那人雖然衝勁甚大,但還是被我穩穩地接住。   一時間,我只覺得軟玉溫香滿懷,一股淡淡的幽香向我襲來。   呆了一呆,我垂首一看,這才發現被我搶抱在懷中的人竟然是個容貌極美的少女。 ∼第六章再聞沙盜∼     那少女見自己被一個大男人緊緊抱在懷中,面色頓時變得通紅,微微掙扎了一下,急道:「快……快放我下來!」   我面上一熱,這才反應過來,雖然我是為了救人才將那女子抱在懷中,可是這個樣子似乎也確實不大文雅,也難怪人家姑娘會著急。   忍不住「啊」地一聲,我雙手微微一收,將那少女輕輕地放在地上。   她偷偷地看了我一眼,這才紅著臉低下頭聲若蚊蚋地道:「多……多謝!」   我正要答話,忽然見到那少女的領口和袖口竟然同時繡了一金一銀兩只蝴蝶。   心頭狂震之餘我也不禁感到意外,這個標誌我太熟悉了,那是天香宮弟子所特有的標記。   天香宮一門是從不收男弟子的,如果女子領口和袖口的兩隻蝴蝶同為金色,那除了宮主之外便是以她為尊了,她的身份也就是長老,專司護宮和刑責之事。   如果領口和袖口的蝴蝶為一金一銀,那便是宮中的護法,是以保護宮主為首要目的,也就是說這樣的人一定是宮主最為信任之人。   可是令我想不通的是這天香宮早在五百年前便已經退出了武林,難道這只是一個巧合?   我正要說話,突然眼前的眾人一讓,黑衣女子和那唐姓儒生也趕了過來,想來是剛才發生的事也驚動了他們,所以趕過來看個究竟。   「剛才是怎麼回事,怎麼大家都停了下來?」   眾人還沒來得及回答,剛才的那少女突然抬起頭來,忍不住一臉的驚喜道:「環師姐,唐長老,真的是你們,真是太好了,我……我終於找到你們了,快……快去救公主,她現在正在九里坡被沙盜所圍,我……我是拚死才從那裡逃出來的,你們快去,遲了……遲了我怕會來不及了。」說完,少女神情一鬆,人也頓時昏厥了過去。   「絲娜,你怎麼了……」環鶯吃了一驚,趕緊將那少女抱在懷中呼喚道。   我知道那少女絲娜一定是憑著一股堅強的意志才硬撐到現在,如今見到自己的使命已完成,神智頓時鬆懈了下來,一時之間,所有的疲勞全都湧了上來,在這極端疲憊的打擊下,再也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心中一震,這絲娜如果在天香宮職司護法之職,按照五百年前天香宮的制度,那這樣說來她口中所言的公主難道便是天香宮的宮主了?   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我心頭已有了一種欲探究竟的想法。   看來只要將那個所謂的公主救出來,一切不就全都明瞭啦!   嗯!等等,為什麼我心中總是覺得不對勁呢?到底是什麼地方讓我感到困惑?   一時間,我陷入沉思之中。   驀地,我心頭突然一亮,終於明白自己心中感到不對勁的原因了,問題就是出在那昏厥的少女絲娜身上。   要知道絲娜可是從那沙盜的重圍之中突圍而來的,可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絲娜除了極端的疲勞之外,根本就沒有外傷在身,行事一向縝密的沙盜又怎麼可能出現這種天大的失誤呢?   想想這根本就不合常理,當然,這倒不是說絲娜已然被沙盜所收買,因為從絲娜的心急程度來看,她的確是非常擔心公主的,否則也不可能這般疲勞之下還縱馬狂奔。   只不過如果還有其他原因的話,只有一個正確答案,這一切根本就是沙盜所故意安排的。   令我不解的是,為什麼沙盜要如此安排呢?他們又有什麼目的?   難道是……   對了,從種種跡象來看,沙盜的本意就是想讓絲娜將人帶過去,他們早已設好陷阱要將絲娜帶過去的人一網打盡。   這樣的計謀真是有夠毒辣的!   想到這裡,我心頭不禁大震,如果一切真如我所料,那沙盜是不是也太狠了點。   看來我真的不能袖手旁觀了,也不知她說的那個公主和天香宮有什麼關係,如果是天香宮的宮主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沙盜所困,想想這根本就不合常理。   不過話又說回來,憑當年我和天香宮主的交情,她的門下遇難我豈有不救之理?   忽然聽聞公主的消息,在場所有人都變得凝重起來。   「魯布,你先將她帶下去好好地讓她休息一下,然後傳令下去,暫停前進,就此拉帳扎篷原地安頓下來,待兩日之後再行趕路。」   沒有任何遲疑,環鶯果斷地下了我所見到的第一個命令。   我暗暗點頭,心中也不禁對環鶯生出了一絲欽佩之意,看她的行事作風果斷沉穩,果然有巾幗不讓鬚眉的氣勢,能夠在這樣的年紀便成為總管,這環鶯的確有著過人之處。   「是!總管!」旁邊的一個漢子出聲恭應道。   回過頭來,環鶯又道:「長老,這兒的一切就暫時交給你了,我想這次也許是亞拉部族的陰謀,我們這次所運的這些過冬的糧食一定不能出絲毫的差錯,所以這裡的人絕對不能離開這兒,否則的話一旦出現差錯,那我們部落可真的要蒙上一次災難了,我現在就帶著阿吉到九里坡看看,也許還來得及救出公主。」   凝重地點了點頭,唐姓儒生一臉關心地道:「你們要一切小心,如非緊急關頭,那個東西最好不要使用,免得暴露目標而引起不必要的後果。」   「我知道。」   見環鶯正要離開,我站了出來說道:「不知那九里坡是什麼樣子,在下也想一道跟去瞧瞧,不知可否?」   儒生怔了一怔,沒有想到我竟然會主動發出這樣的言語。   「有公子前去,老朽自然是放心多了,環兒,趕緊為王公子備馬。」儒生隨即大喜道。   「大哥,你去了之後那我們怎麼辦?」文德聽我說要去九里坡,以為我只是找藉口想要偷偷離去獨自尋寶而已,頓時一臉著急地問道。   我冷冷一笑道:「如是你們兩個要跟著我的話我也沒意見,當然,只要你們不怕死。」   聽我話語不對,文氏兄弟相互一視,默然無語。   環鶯見我也要同去,頓時老大不樂意地道:「長老,他……」   見那儒生突然之間變得凌厲的目光,環鶯頓時默然住口不語。當然,能夠身為長老自有他長老的一派威嚴,威嚴之下,縱然是身為總管的環鶯也不敢有異議!   回過頭來有些惱意地向我嬌「哼」了一聲道:「那裡可是危險得緊,你要是不怕死就儘管跟來便是。」   「呵呵!無妨!無妨!如是真有危險的話,在下自然不會拖累總管的。」我毫不在意地道。   見沒有將我勸住,環鶯回過頭去叫阿吉為我準備了一匹馬之後,便不再理我,一閃身,上馬之後便當先縱馬而去。   我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從極不情願的阿吉手中接過韁繩,身形輕跨之間人已躍上馬背,隨著能量的流轉,那馬去勢頓時如電掣一般,轉眼間便追上了環鶯。   見我策馬與她走了一個並排,環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聽見她一聲清脆的嬌叱,玉手仰處,馬鞭重重地擊在馬背之上,那馬一陣狂嘶,放開四蹄向前狂奔而去。   我心中一陣愕然,怎麼突然之間這環鶯竟將我當成仇敵一般?在我的印象中好像並未得罪過她。   不過我當然是不會介意的,如今的首要任務還是要將那公主給救出來,既然那拚死突圍的女子為天香宮的護法,想來那公主便是天香宮的一位重要人物,看在故友的份上,這一切又算得了什麼。   搖了搖頭,我也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一拍馬背,在我能量的幫助下,那馬頓時如離弦之箭一般,輕輕鬆鬆地便和環鶯又走了一個並排。   環鶯倒是沒有想到我的騎術如此高深,一匹普通的馬在我的驅使之下竟然如此輕易地便將她追上,目光之中閃過一絲驚訝,便回頭不再理我。   對於環鶯的冷漠我並不在意,策馬上前,依然與她一道而行。   見無法將我拋開,環鶯有些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氣道:「你這人怎麼這樣無賴,老是跟在人家的後邊,你知不知道這樣很討厭耶!」   看著環鶯氣呼呼的樣子,我有心逗她,哈哈一笑道:「姑娘此話差矣,首先,我這人並非無賴,相反地我這人還十分講理;其次,我也並不是跟在你後邊,只是我們前行的目標相同而已。至於姑娘認為我很討厭一事,雖然讓我感到有些無奈,不過倒是無話可說。」   見我說話的模樣與語氣像極了酸丁秀才,環鶯頓時忍俊不住,「噗哧」一聲輕笑了起來。   隨著那一聲輕笑,剛才的那一股怒意竟在這一瞬間莫名其妙地消失得無影無蹤,頓了頓後,環鶯這才回過頭饒有興味地看了我一眼,聲音清脆悅耳道:「想不到你也有無奈和無話可說的一天,還真是讓人感到意外。」   我心中怔了一怔,這女孩的心事當是令人難以捉摸,剛才還對我凶巴巴的,可是轉眼之間又是另一番光景。   笑了笑,我又半開玩笑地道:「當然,我又不能強行讓姑娘改變心中對我的看法,所以在下感到無奈也是極其自然的事,難道姑娘認為在下的話說得不對嗎?抑或是姑娘心中認為我其實並不是那麼令人討厭?如果真是如此,那在下倒是感到榮幸得很。」   「哼!你少在那兒臭美了,本姑娘巴不得你滾得遠遠的,真是懶得跟你說了。」環鶯啐了我一口道。   隨著馬行的速度漸漸減慢,隔了好一會兒才見到阿吉慢慢追了上來,我心中微微一動,對環鶯道:「對了,小環姑娘,在下還有一個問題心中甚感不解,不知那公主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都在找她呢?」   環鶯突然語氣一變,道:「你只是一個外人,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則我怕你無辜地捲了進來,會受到一些不必要的傷害。」   擺明了是不告訴我有關於她們的事,我一時默然,不過一想環鶯說得倒也沒錯,在她們的眼中,我只不過是個過客而已,沒有什麼一定要告訴我的理由。   經過大半天的狂奔,在轉過一個山坳之後,眼前出現了一片並不太大的森林。   這森林的突然出現讓我愣了一愣,要知道在這個地方突然之間見到這樣的森林確實讓人感到意外,不知不覺的,我心中竟有了一絲回到中原的感覺。   正要策馬過去,忽然聽見環鶯低聲提醒道:「大家小心了,這就是十里坡了,那沙盜便守在裡邊。」   「這個地方就是十里坡嗎?」我一臉不解地問道。   在我想來,一個取名為坡的地方怎麼可能和眼前的景致產生聯繫呢,還真是讓我感到意外。   並沒有回答我,環鶯只是低聲喃喃地道:「相信公主便是被困在那林中了,我們得想個辦法進入林中,先找到公主,然後才能做出相對的策略以便營救,只是……」   阿吉不解地低聲問道:「小環姐,只是什麼……」   環鶯凝重地道:「這林既然被那沙盜佔據,其中定然是凶險無比,我們如想要進去而不被他們發現,恐怕沒有那麼容易,看來我們得好好地想個辦法才行。」   我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地道:「這地方如此美麗,哪裡可能有什麼凶險,不如你們跟我一道進去,我保管你們沒事。」   阿吉和環鶯全都用一副看白癡的目光看著我。   我故意歎了一口氣道:「唉!既然你們不相信我,那我現在可就進去了,待會兒你們可不要跟在我身後,我看不如就在這裡等我吧,哦!對了,那個公主到底是什麼樣子,待會兒我進去之後可不要將人給帶錯了。」   還是沒人理睬我,聽著我如此自大的話,小環的目光之中已隱隱地有了嗔意。   搖了搖頭,我不禁自嘲地道:「唉!算了算了,既然你們不說,那我還是自己進去慢慢找吧!」   話畢,我不再理會他們,下馬之後便直直地向那森林走去。   見我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地往裡闖,環鶯一驚,急呼道:「你快回來,那邊危險……。」   我充耳不聞,轉眼之間人已向那林中接近。   其實在我的靈覺感應下,我知道那林中早就已經是伏滿了人,真可以說處處驚險,步步殺機。 ∼第七章計賺沙盜∼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知道不管環鶯她們能夠想出什麼樣的辦法,都不可能安全地從那林子通過的,與其這樣,還不如我先行進入林中將那些人的步驟打亂,這樣一來對於環鶯她們的危險自然是降到了最低。   這樣做雖然極為危險,可是卻是值得,況且如果危險真的向我逼近的話也不一定傷得到我,憑我今時今日那遠超世人的無盡修為,我就不信這當今世上還有什麼力量可以傷得到我。   沒有任何的遲滯,我以極快的速度輕輕地跨入這濃密的樹林之中,順著林中的小路一路前行。   我知道在兩邊的灌木叢中隱藏了不少人,可不知為什麼這些人竟然沒有向我攻擊。   想來或許正因為我這樣大搖大擺地從外邊進來,這些人在沒有得到命令之前一時之間倒也拿不準該不該對我採取行動,所以暫時伏在暗處觀察。   我毫不理會這一切,順著一條彎曲的小路往林子的深處走去。   「兀那小子,你是什麼人?竟然敢闖到這裡邊來了,不想活了你?」一個黃衣大漢跳出來大聲地喝叱道。   我心中冷冷一笑,這些人終於還是忍不住派人出來試探我了,也不知那個什麼公主的有沒有被這些人抓到,好!就讓我用計將這些人騙上一騙,先把狀況搞清楚再說。   故作一片懵懂的樣子,我愣愣地道:「這裡不是一條小路嗎,難道我路過這裡也不行嗎?」   仔細觀察我說話的神色,可能是沒有任何其他的發現,那黃衣大漢這才嘿嘿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人,原來只不過是個初出道的雛兒,一個走錯路的小子而已。嘿嘿!我說小子,今次你的運氣實在不好,遇上了我你就乖乖地將你身上所有的錢給我奉上來吧,看在你恭敬的份上,或許可以給你留一命也不一定,嘿嘿……嘿嘿!」   我心中有一絲怒氣,可是面上卻不動聲色,故作一副白癡相,一臉茫然地道:「可是我現在身上沒有錢啊!」   那大漢愣了一愣:「沒錢……那既然如此,你也沒有什麼活下去的理由,為了結束你的痛苦,我現在就幫忙送你上路吧!」   我一臉白癡,順手從懷中拿出一串閃光的珠子,瞬間,只見一陣陣的毫光漸漸地開始耀眼起來,揚了揚手中的珠子,我故意逗那漢子道:「可是我只有這個,不知這種東西算不算?」   一見這般價值連城的珠子,那漢子神色之中的那一點小心戒備的神色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是一臉的貪婪之色,忙不迭地點頭說道:「算!算!當然算……」   見那漢子被我耍得一會兒東一會兒西,我心裡真是有些樂開了花,可是神色之間卻沒有絲毫改變,看了那漢子一眼,我故作為難地道:「真是不好意思,這個東西我現在還不能夠給你,因為我娘說這是我以後用來娶娘子用的。」   「什麼?」   黃衣漢子差點被我氣得吐血,又見我軟硬不吃,頓時面色一變,目露凶光的道:「反正你今天是躲不掉的,既然你不願乖乖地獻上來,那我現在就過來拿,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毒!」言畢,那黃衣漢子還嘿嘿地陰笑了兩聲,看他的神色就好像那一串珠子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我心中一陣冷笑,順手收起珠子放入懷中,靜靜地站在原地,看那漢子凶神惡煞般向我走來,似乎已經忘記了躲閃,這時的我看上去彷彿已經被嚇呆了一般。   見我愣愣地站立原地毫無反應,黃衣漢子向我懷中抓來。   我心中連連冷笑不已,不給你點苦頭吃你還當我是好惹的,心念微轉之間,一股火熱的夏之能量立即向那漢子襲去。   要知道這種來自於自然的龐大無匹火熱能量又豈是區區一個凡人所能夠抵擋得了的。   不出所料,那漢子手還未接近,已被那火熱的能量輕輕一拂,一隻手腕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半隻已經被燒得發黑的手臂。   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劃破這林子的上空。   「啊!」   半晌,那漢子才從剛才的麻木中清醒過來,抱著半截手臂,帶著哭腔嘶喊道:「哎喲,我的媽呀,我……我的手,我的手沒了……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正在此時,又一個年約四、五十歲的黃衣人從暗處踱了出來。   看他一臉斯文的樣子,想不到他竟然也會是凶名遠播的沙盜。   查看了一下那漢子的傷勢,黃衣人心中驚駭之餘不禁罵道:「沒有用的東西,我叫你出來要對人家好言相告,你就是這樣做的嗎?真是活該!」   那地上的漢子一臉委曲道:「老大,你不是叫我……」   「住口!」   頓了一頓,黃衣人這才抬起頭來一臉堆笑道:「真是失禮了,不知這麼晚了,公子為何會來到這前不著村後不落店的十里坡?這一路上可是不大太平呀!」   我故意歎了一口氣,譏諷道:「唉!你說得不錯,這個地方確實不太平,剛才我還差點被人給搶了,現在想起來真是令人有些害怕。」   那黃衣人不由一陣尷尬,打了一個哈哈道:「哪裡哪裡,公子真是說笑了,嘿嘿……嘿……」   見黃衣人帶著那漢子漸漸地向後退去,我也不加理會,反正該來的始終會來,大不了在這兒和這些伏在暗處的人狠狠地拼上一架,算起來我已經好久沒有打這樣的架了。   唉!前世的那些在江湖中拚鬥的日子有時想想還真是讓人感到有些懷念啊!   其實在我的靈覺之下,我早就知道這四周有不少人正暗暗地向這邊包圍過來,我倒要看看這些人還有什麼厲害的伎倆沒有使出來。   心中暗暗哼了一聲,正愁找不到理由將這些人通通殺光,只要這些身在暗處的人一行動,我要讓他們好好地見識一下。   想到這裡,我心頭突然大震,為什麼我現在竟然有這麼噬血的念頭?這些人固然可恨又該死,可是我也用不著將這些人全都殺光吧?難道說在不知不覺間我的性格和以前比起來竟然發生了一些改變。   我現在的這種性格倒是和前世的風雲子有著驚人的相似,沒有這種雷厲風行的氣魄,又怎麼可能將風雲門推上天下第一門派的寶座呢。   只不過這樣鋒芒畢露的性格對我自己來說,也許以後的修練會更加艱難。現在看來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畢竟在元神尚未重塑成功之前,有些事還是急不來的。   黃衣人剛剛退出三十步的距離之後,雙手立刻做了一個發動攻勢的手勢,霎時,但見林邊暗影湧動,便有二、三十個拿著強弩的黃衣蒙面人從暗處出來將我包圍在中間。   看著那箭尖閃著幽幽藍光,剛才那退去的黃衣人一陣狂笑:「哈哈……哈!朋友你也看到了,這些強弩已將你所有能夠閃躲的方位全部封死,任你武功再高,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就會變成一個馬蜂窩,況且這些喂有巨毒的鐵箭只要擦破你一點皮,你就會全身腐爛而亡,相信對於自己的處境你已有了大概的瞭解。好了,你現在可以報出你的身份、姓名,還有來到此處的目的,當然,你剛才將廖水擊傷的兵器也一併拿出來吧!」   「兵器……什麼兵器?」   我怔了怔,略一思索才恍然大悟。   想來剛才被我擊傷的大漢便是那黃衣人口中的廖水了,那廖水在接觸我的瞬間便沒有了右手,要知道這天下間又有何種武功可以在一剎那之間便將人傷成那樣?所以那黃衣人便認定了我使用了什麼其他極其厲害的武器,心中也有了覬覦之心。   我暗暗一笑,沒想到這倒是一個無心之得。   看著黃衣人那一臉的得色,我故意歎了一口氣道:「唉!真是天道不公啊!我只不過是想找一個娘子而已,聽說那個什麼公主的長得猶如天仙一般,正巧我得到消息說那個什麼公主在這森林之中,所以特意趕來瞧一瞧,看她是不是有資格做我的娘子,沒想到我竟然中了你們的圈套,唉!」   歎了一下氣,我抬起頭來向那黃衣人大聲道:「喂!你們可不可以讓我見一見那公主,這樣就算我死了也可以瞑目了,我可不想沒有見到娘子卻先送了命。」   「什麼公不公主的,這裡沒有這個人,我勸你還是趕緊將東西交出來,否則的話……」   我搖了搖頭道:「你們要是不滿足我這點要求,什麼東西你們也別想得到,反正我知道今天我是死定了,我就先將身上所有東西給毀了,你們雖然可以在一瞬間將我殺死,可是我也可以在我死前的那一剎那將那件東西給毀掉,唉!只是可惜了那件絕世武器。」   黃衣人目光閃爍不定,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怕我將那武器給毀了,點了點頭道:「好,我可以答應你,不過待會兒你得將那東西交給我,我也可以看在那件武器的份上放你一條生路。」   我心中一陣冷笑,要是你們真的得到了那東西還有可能放過我?哄哄小孩子還差不多,不過面上我卻不露聲色,只是點了點頭,在那些蒙面人的重重「押解」下,跟著那黃衣人一前一後地便向林子深處走去。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這林間的小道已然看不見半絲的微光,四處一片黑暗,只是不時有山風劃過森林發出「嘩嘩」地聲音。   在火把的照耀下,經過了彎曲的林間小道,在那黃衣人的帶領下,那些人「押解」著我終於來到林中一處比較平坦的地方;這是一塊沒有任何樹木的空地,空地中央則有一座白色的帳篷。   「到了,凝香公主便在那個白色的帳篷裡邊。」   「哦!公主就在那裡邊嗎,太好了,多謝多謝,那我現在就過去了。」我故作雀躍的道。   「慢著!」   我心中一驚,難道說這黃衣人已經看出了什麼?抑或是我露出了什麼破綻?   「怎麼?」我一臉坦然,不解地道。   黃衣人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我的神色,想必沒有任何發現,這才回過頭去向那伏在帳篷周圍暗處的人問道:「剛才這裡有沒有事?」   「沒有,一切正常,自從那些人被我們圍困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出來過,我們在外邊早已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黃衣人點點頭,這才對我說道:「好了,你現在可以過去了,不過我可警告你,千萬不要給我耍花樣,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的,還有,記住你的承諾。」   我聳了聳肩道:「你們有那麼多的強弩毒箭對著我,還怕我耍花樣嗎?」   「哼」了一聲,那黃衣人撇過頭去不再理我,我微微一笑,也不再說話,跨步便向那帳篷走去。   忽然,那伏在暗處的人影一動,霎時之間,一股危險的氣息向我襲來。   「讓他過去。」只聽見黃衣人一聲斷喝。   聽那黃衣人發話之後,那伏在暗處的人影這才重新隱藏起來,而那危險的氣息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任何的遲疑,轉眼之間我已來到了那白色帳篷的門前,清了清嗓子,我站在帳篷門口道:「在下早聽唐老和環姐說公主貌若天仙,在下喜不自禁,特來一識公主仙容,不知可否讓在下先進來再說?」   隔了半晌,才聽見裡邊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你是什麼東西,也有資格見我們公主嗎?如果不怕死的,只管進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到時候缺胳膊少腿可不要怪我們心狠。」   帳篷外的我不禁暗暗點頭,這發話的女子倒也聰明,竟然知道與我配合,其實我說出唐老和環姐,相信她們已經隱隱地猜出了我的來意和目的,這樣一來那些沙盜也不會看出什麼破綻了。   我呵呵一笑道:「在下現在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缺胳膊少腿嗎,好了,在下這就進來了。」   掀開帳篷的簾布,我一步跨入,剎那間,一股殺意直直向我侵來,但見一道寒光閃過,一把明晃晃的寶劍已然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口中的唐老和環姐又是誰?你要是不老實的話,小心我一劍宰了你。」一個女子壓低嗓子問道。   竟然就是剛才那個女子的聲音。   看來這些人為了那個什麼公主的倒也小心得緊。   我眼睛一瞟,發現那提劍的女子年紀並不大,看上去最多不過二十歲左右,長得倒是極美,隱隱透出一股英氣。   舉起雙手,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你們之中哪一位才是公主駕下,只有見到了公主,我才會告訴你們所有一切。」   沉默了一下,我只覺得脖子上的劍緊了一緊,但聽見那拿劍對著我的女子說道:「廢話少說,公主就在那邊,你現在還不說出你的目的和來意?」   被人這樣拿著劍架在脖子上,饒是我性格再好,也隱隱地有了一絲怒意。   沒想到我好意來此竟然得到了這樣的待遇,輕輕地「哼」了一聲道:「你以為這樣便能將我控制住嗎?還真是笑話。」   隨著我話語剛落,人影輕輕一晃,沒有任何徵兆,剎那間我已脫離了那女子的控制。   拿劍女子吃了一驚,提劍便欲要向我迫來,正在這時,只聽見一個極美的聲音道:「林玉,算了,你不是他的對手,人家如是心存歹意,你早就已經死了不下十次了,讓他過來吧!」   我怔了一怔,聽剛才那女子飄忽的聲音,能夠在這小小的帳篷內讓人有這樣的感覺,這女子的武功還真是不簡單。   在我看來也許和婉兒有得比的,可是令我不解的是為什麼有這樣高的武功竟然還甘心地被困在這裡,其中到底有什麼原因呢?   聽了那女子的話,林玉倒是呆了一呆,不服地看了我一眼,這才恭身應道:「是……」   轉過頭來向我道:「既然是小姐說了話,你現在可以過去了。」 ∼第八章林中之遇∼     我點點頭,這才注意這帳篷裡邊的情形。   其實說起來這個帳篷也算是極大了,居然有一些簡單的生活設施如床、桌、案之類的擺設。   除了那個拿劍對著我的林玉守在門口之外,周圍還有五、六個女子分守在四周。   而一顆發著燦燦毫光的明珠則掛在篷頂的一側,讓這帳篷內有光線可以視物。   帳篷的中央,則有兩個女子一左一右地站在一張軟榻邊上,而在那白紗所掩的軟榻上正有一個女子盤膝其上。   雖然我的目力在這微暗的空間可以及遠,可是在那層白紗的阻礙下,那女子的容貌我竟然還是看不大真切,只隱隱有種朦朧的美感。   看著這裡所有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美麗女子,我不禁有一種來到了眾香國的感覺,真不知這些美麗的女子為何突然之間集中到了一起。   腳步輕跨之間我已來到離床三步處,沒有任何理由,我忽然停住了往前的腳步;見我不再上前,榻邊的兩個女子不禁相視一望,臉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雖然我只是那麼隨意的一站,可是這其中卻大有學問。   要知道我如果再往前一步,那麼就有可能觸及到床邊兩個女子的精神警戒範圍,而那兩個女子為了保護那帳內之人勢必要與我發生對抗,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要想好好地談一談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如果稍稍地再後一點,那麼床邊之人便不會感到我那種渴求一談的壓力,這樣對我來說無形地處於下風,這當然是我所不願意的。   所以,我才會在離帳三步停下腳步。   這樣一來既不致引發那兩個女子的攻擊,又可以將我的意思無形地傳達到,沒有打破這帳篷中既有的平衡。   這種妙到毫巔的突然停步,不但將我毫無惡意的來意清楚表達出來,而且又不會讓別人產生輕視,這其中的奧妙外行人是絕對看不出來的。那紗帳邊的兩個女子定然是看出了其中的奧妙,知道我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物,所以這才面露凝重之色。   微一抱拳,我笑了笑問道:「不知你們之中哪一位才是公主?」   但聽紗帳中的那個女子突然開口道:「你有什麼事要對公主說,跟我說也是一樣……」   我點了點頭,道:「如果在下所料不錯的話姑娘應該便是公主吧?不知我猜得可對?」   見帳中少女不置可否,我又問道:「在下冒昧地問一句,不知各位與天香宮有什麼關係?」   皺了皺眉,守在軟榻左邊的女子道:「說得這麼肯定,你怎麼知道我們就一定和那天香宮有關?」   看得出所有人都十分急迫地等著我的答案。   我聳了聳肩,微笑道:「我只是猜猜而已,肯不肯定我也不知道,不過據我所知,天香宮所收的弟子全為女子。」   「這樣也不能說明我們便是天香宮的弟子吧?」旁邊的一個女子開口道。   我微微一笑,點頭說道:「這當然不能說明什麼,只是我知道,天香宮的弟子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在她們的衣服上會繡上一至兩隻不等的蝴蝶,我看各位不但個個貌美如花,而且所有人的衣服上都繡有各種顏色的蝴蝶,想來這應該不會是一種巧合吧?」   這次,眾女之中卻沒有人接口。   頓了一頓,我接著又道:「因為你們的樣子的確和那天香宮的傳聞太過相像了,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據聞天香宮在五百年前便已經退出江湖了,今日又怎麼可能輕易見到天香宮的弟子呢?所以在下這才冒昧地問上一問。」   看了一下所有人都側耳傾聽的樣子,我頓了一頓又道:「看各位的神色莫非諸位都是天香宮的弟子?」   半晌之後,才聽見那帳中女子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天香宮只不過是個被中原武林所遺棄的門派,在這裡沒有天香宮,有的只是藍香部落的部族。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在我們被沙盜所困之後你是第一個進來這裡的外人,這裡凶險異常,雖然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進來的,但我知道既然你有辦法進來,那麼你就一定有把握出去,我們這裡沒有什麼事要你幫忙的,所以請自便吧!」   「呵呵!開始下逐客令了,看來這下我不走都不行了。」   看了一下四周,我故意歎了一口氣道:「唉!說真的,如果在下這就告辭離去,只怕還有些不妥,因為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想到辦法將各位安全地帶出去,所以還得在這裡好好的想想;我想各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們不會現在就將我趕出去吧,呵呵!」   林玉啐了我一口道:「看你一表人才,想不到竟是個無賴!你今天要是不說出一個令我們姐妹心服的理由來,我林玉就讓你嘗嘗我紫玉劍法的厲害。」   我心中一陣暗喜,那紫玉劍法乃天香宮獨門劍法,別人要是學到紫玉劍法那根本就一點用處都沒有,因為紫玉劍法只有配合天香宮的獨家心法紫玉功才能發揮它最大的威力。   這樣看來這些人真有可能是天香宮的弟子了,這趟我還真是沒有白來。   在確定了這些人的身份後,我心中暗暗有了計較,雖然那少女已下了逐客令,但是我卻還沒有離開之意。   哈哈一笑,我看了那女子一眼道:「在下王風,受唐長老之託前來將公主及各位帶出去,阿吉和環兒正在林外準備接應你們,不知各位可願與我一道衝出去?」   林玉見我一副嘻笑的神情,首先忍不住問道:「你有什麼本事竟然可以讓唐長老相託於你,這林子裡裡外外全被那些沙盜包圍,而沙盜如此凶殘,怎麼可能放你進來?你是如何進來的其中還大有可疑,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你?況且我們即便與你一同出去,外邊被層層毒箭所圍困,你又怎麼可能將我們安全帶出去呢?」   雖然早知這些人並不太相信我,可是聽林玉的口氣之後,我還是感到了一絲意外。   想來這些人剛才只是聽我報出了唐姓儒生和小環之後這才對我有所容忍,讓我進來的。   她們也分不清楚我到底是什麼人,殺了我嘛,又怕錯殺了好人;可相信我呢,又怕我是沙盜所派之人,一時之間委實難斷,所以才有這種僵持的局面。   我正待說話,外邊一個陰沉沉的聲音傳了進來。   「帳篷內的人聽著,趕緊讓剛才進去的那個小子出來,如果我們再見不到那小子的人影,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惹毛了老子,一把火將這帳篷給燒掉!聽到沒有?」   看來那黃衣人等了我許久,已經開始忍耐不住了。   我知道現在可以出手了,既然天香宮的人平安無事,那我還有什麼顧忌。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念微動之間,一股沛然的能量充盈地流遍我的全身,剛才那個一臉嘻笑的王風已然消失不見,如今我的身上正散發出一種這世間絕無僅有氣質。   在這一瞬間,我的一舉手、一投足,都似乎蘊涵了天地間的至理,一切如此自然,彷彿所有的動作原本就該如此。   隨著我腳步的移動,守在簾門口的林玉被我氣度所懾,不自主地讓開,在這一瞬間,雖然我並沒有說話,但是似乎所有人都明白了我的意思。   不知怎地,此時的我心中竟然感到無比平靜,似乎在此時,這天下間已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平靜的心中蕩起一絲的波瀾。   沒想到在我傷勢癒合之後首次運轉體內的能量竟然會出現這麼玄妙的心境,看來我的修為真的是在不知不覺之間大大地往前跨了一步,想想還真是多虧了那次受傷,對我來說倒是因禍得福。   出得門來,只見在眾多火把的照耀下,林中倒是亮如白晝,分毫畢見,想來這一切定是那黃衣人所安排的吧,而那黃衣人則為了一把子虛烏有的絕世神兵正鍥而不捨地守在外邊。   見我一人走出帳篷,黃衣人面色一沉,陰惻惻地道:「小子,你終於還是出來了,竟然讓我們等了這麼久,你真是不想活了。」   正要揮手叫人將我帶過去,忽然感受到我瞬間所散發出來的氣質,一時間被我所懾,他愣了一下,竟然說不出話來。   來到黃衣人的面前,我淡淡地問道:「我見閣下在此權力甚大,只是不知閣下怎麼稱呼,在沙盜之中又是什麼職位?」   雖然我話語說得平和,可是在平和之中卻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向那黃衣人逼去。   黃衣人囁嚅了一聲道:「老夫沐千里,中原武林人士,這裡的這些人正是全歸我統管,還有……」   「啊!」   忽然之間清醒過來,沐千里已然發現了剛才的失態,能夠讓他在不知不覺之間便將自己心中的秘密講述出來,這是一種何等厲害的武功?   忍不住一臉的驚駭,沐千里心中狂震,喃喃自語道:「剛才我是怎麼了?怎麼會這個樣子?這是怎麼回事?」   漸漸地,沐千里越想越害怕,而神色之間也越發驚恐起來,對他沐千里來說這無疑是一種噩夢。   雙手一揮立即做了一個格殺的手勢,而人也在恐懼之下失態地吼道:「快!快!將這個人給我射死,射死他,快!」   在沐千里的命令下,所有伏在暗處的人立即掉轉靶頭,一支支的毒箭帶著呼嘯之聲紛紛向我襲來。   看來沐千里真是被我給嚇壞了,能夠自然而然的讓他在瞬間便失去自我,雖然僅僅只有那麼一會兒,我想他該是恐懼到了極點。   沐千里現在什麼也不敢想了,現在的他連那絕世神兵也不要了,心中就只剩下一個意識——就是趕緊將我這樣的人解決掉,好讓自己不再那麼恐懼。   看著四周向我呼嘯而來的毒箭,我無奈地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自語道:「真是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話語未完,我的身體竟然散發出一層淡淡的金光,右手則順著箭勢而來的方向輕輕地劃了一個圈。   一道青芒閃過,那些疾射而來的毒箭自行改變了方向,紛紛投入我所畫出來的那個圈中,剛一接觸到那圈中的青芒,便以更快的速度自原路飛回,頃刻,但聞一陣陣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這如夢如幻的一幕,沐千里不禁看得呆了,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可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看了一眼四下的慘狀,沐千里指著我顫聲道:「你……你……你是風雲門的王風!」   我微微一怔,有些好奇地道:「你竟然知道我?」   見我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沐千里頓時如同洩了氣的皮球。   歎了一口氣,沐千里道:「那日你在蒙城的武林大會上,以一人之力獨戰天下群雄,當時的氣度,以及睥睨天下的神情,早已深深印在武林人士的心中,你已成了當今武林,甚至是天下人想要追求的目標!唉!武林中千百年來又何曾出現過一個像你這樣的人物?可是,你……你不是失蹤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見我沒有回答,沐千里長歎了一口氣,又道:「你這樣的人物在我們的眼裡,簡直就如同高山仰止一般,我也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小人物是根本沒有資格與你為敵的。」他沉默了一下,接著又道:「只是我真的好恨,恨我當時竟然沒有將你給認出來,也恨我沒有完成自己的心願將家人救出來,我知道我今天已無法逃脫,所以老朽現在只有一個請求……」   見我面上沒有什麼反應,沐千里頓時一臉慘然。   「老朽死了之後,請少俠務必將老朽的家人給救出來,這件事天下間除了少俠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做得到,所以,老朽懇請少俠成全,這樣老朽就是死了也堪瞑目了。」   聽了那沐千里的話,我覺得十分好奇,問道:「你既是中原武林人士,又怎麼會成為塞外的沙盜呢?」   沐千里神色之間有一絲無奈,激動地道:「想我沐千里好歹也是中原武林一名響噹噹的人物,雖然不是什麼天下共仰的大俠,可是,我又怎麼可能自甘墮落當上無惡不作的沙盜呢?」   一陣激憤之後,沐千里神色一萎,歎了口氣,無奈地道:「有什麼辦法?我的一家大小被人所抓,如是我不聽從那些人的命令,他們就會殺了我的家小的,唉!   「三年,整整三年了,我們這些人接到命令之後一蒙上黃巾便是沙盜,平日裡解下黃巾便是各式各樣的人,也不知中原武林有多少人已經落入他們的魔爪。」 ∼第九章再見香凝∼     難怪我覺得不對勁,原來那日圍攻商隊的那批沙盜並非現在的這些人,如果這沐千里說的話屬實,那武林之中當真已經是暗流湧動了。   「那些脅迫你的到底是些什麼人?」   沐千里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每次見到那些人的時候,都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即使有時見到了,也是全都蒙了面的,而且我們也不敢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要知道我的家小可全都在那些人的手中,我怕會因為我的失誤而連累到她們,所以只要上邊有命令下來,我們都會不惜一切將之完成,這樣才有可能在每年一個特別的日子裡與家人團聚。」   「這麼說你們這次的任務也只是奉命行事囉?」   沐千里點點頭道:「少俠說得不錯,我們的確是奉命要將藍香部落的繼承人香凝公主帶到亞拉部族領取賞金的,只不過人家是要一個活生生的香凝公主,那香凝公主性格剛烈,所以我們也不敢硬來。」   我不禁奇道:「這又是為何呢?我看你們有能力攻進去,只是為何你們沒有採取行動呢?」   「沒有辦法,如果我們強行攻進去,那香凝公主便會以死相脅,雖然明知道她有可能是在嚇唬我們,但我們可不敢賭,萬一出了什麼問題,那我們就難受了,所以我們只有暫時將她們困在裡邊,時間久了她們沒有吃的自然便軟化了,況且我們還故意放走了一個出去通風報信,只要那人將她的部族引來,我們手中有了她的部族,自有辦法叫她屈服的。」   我心中頓時恍然,我說呢,原來這其中竟然如此,倒是和我原先所猜想的相去不遠。   不過這沐千里想出這個計謀倒也毒辣,能夠充分地利用人性的弱點,還真是有夠卑劣的。   不知不覺地,對於這樣的人我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殺意。   看了沐千里一眼,我淡淡一笑,問道:「那你為什麼會對那件絕世神兵那麼有興趣呢?」   沐千里臉上一紅,灰敗洩氣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頓了一頓,沐千里這才說道:「我開始並不知道你的身份,又見你無影無形便將廖水傷成那樣,以為你定是有什麼極其厲害的武器,所以這才起了覬覦之心,想奪過來之後,有朝一日可以暗中對付那群脅迫我的人。」   「哦」了一聲之後我便不再言語,沐千里見我沒有立即對他出手,反而陷入沉思之中,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絲希望之色。   隔了半晌,沐千里才忐忑不安地道:「這林外大概還有三、四十個兄弟,不過這些人大多都是和我一樣,也是被那些人用計給脅迫而來的,不知少俠要如何處置那些人?」   回轉目光,我直直地看著沐千里道:「怎麼處置那些人我現在還沒有定論,依你之見,我應該如何處置他們呢?」   沐千里怔了一怔,感受到我話語中那種無形壓力,忽然有些感傷地道:「外邊的兄弟也和老朽一樣,只不過是一些被人脅迫的可憐蟲罷了,我知道以你王少俠的武功來說,要是心存殺機,對於我們來說根本就沒有半絲的僥倖,所以不管怎麼樣老朽都認了。」   我暗暗頷首,看來這沐千里還沒有到那種無可救藥的地步,在這種時候還在為外邊那些人尋求一絲生機。   既然是被人所脅迫,也算是情有可原,不知不覺,我心中已然有了計較,畢竟,我也不是一個殺戮成癮的殺人魔王。   我面色忽然一冷,氣勢陡地一變,全身散發出一種無比森寒而又龐大的氣勢,冷冷地看了沐千里一眼道:「既然你們只是受到脅迫,念在你們身不由己,尚算是情有可原,所以這次我饒過你們,如果下次再遇上,我絕不再饒。」   在我那強大的氣勢之下,沐千里身體顫了一顫,滿頭冷汗地道:「是……我們以後一定會脫離那些人的。」   我面色稍稍一緩,道:「這件事我會派人去查,至於你們的家人,我也會想辦法將之救出來的,好了!帶著外邊那些人,你現在可以走了,不過請記住,我希望你不要洩露我的任何行蹤。」   沐千里面色一喜,無比激動地道:「只要少俠出面,這天下間還有什麼事可以難得住少俠?我在此代所有被脅迫的人多謝王少俠了,多謝……真是太感謝了!」   看著轉身而去的沐千里,在他激動的臉上,已然是老淚縱橫。   夜,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喂!醒一醒,醒一醒!」一個女子的聲音在我耳邊輕柔地叫道。   睜開眼睛,林中已一片明亮。   「啊」地一聲,我自語道:「呵呵!原來天都已經大亮了。」   「咦!你怎麼還在這兒?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那些沙盜一個個都走得無影無蹤?」一個女子問道。   我故意愣了一愣,這才摸著頭道:「咦?昨晚是哪個混蛋將我打昏的?哎呀!我的頭還真痛啊!」   另一個女子撇了撇嘴道:「冰蓮姐,你就別問他了,看他這樣子也不可能知道的,我看還是算了吧!」   那叫冰蓮的女子看了我一眼,並沒有發現我神色之中有絲毫破綻,這才微微有些失望地道:「唉!算了,我怎麼可能指望會從你身上得知昨晚的事呢?看來要想瞭解那些沙盜無故撤走也只有另謀他法了,也不知沙盜無故撤走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唉!還真是有些傷腦筋啊!」   原來眼前這兩個女子正是昨晚在帳篷之中所見到的軟榻前的女子,環顧了一下四周,只見那白色的帳篷依然沒有撒走。   我不禁奇道:「既然那些將你們圍住的沙盜已經全都撤走,那你們怎麼還不離開呢?」   另一個女子正欲說話,卻見一個極美的女子向這邊奔來:「冰蓮姐,你那邊有什麼發現沒有?」   我怔了怔,這聲音如此熟悉,是環鶯的聲音,沒想到解開面紗後的環鶯竟是個美人胚子,只是在她的後邊並沒有見到阿吉的影子。   看著一個個美艷的女子,我心中忍不住暗歎了一聲,這天香宮的弟子倒也非同一般,一個個全都是貌美異常,我聽說修煉天香宮的紫玉功可以讓女子養顏,現在看來也許真有其事吧。   搖了搖頭,冰蓮若有所思地道:「我看了一下現場,倒是沒有什麼重大的發現,不過這四周竟然散落一地沙盜所用的毒箭,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現在想來,昨天晚上那一陣慘叫聲可能便是那群沙盜,或許是迫於敵勢的強大,所以他們才不得不暫時離去,只是這將沙盜趕走的人到底是誰呢?」   「也許真是如此吧,不然該怎麼解釋這些事呢?」環鶯點了一下頭道。   見我已然醒轉,環鶯目光中閃過一絲喜色,嘻嘻笑道:「王公子還真是好膽氣,在這個地方居然也可睡著,真是讓小女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不禁苦笑,讓這麼一個女子譏笑心中還真不是滋味,不過現在的我倒沒有動氣,反而隱隱還有一絲莫名其妙的竊喜。   這種心態還真是有夠怪的。   雖然有些奇怪自己現在的這種心態,不過我發覺自己的性格似乎正在逐漸轉變,變得更加年輕,更加的適合王風這個年紀。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變化?其實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體內的兩種對立意識達到了平衡之後,才凸顯出另外一種本性吧。   故意嘿嘿一笑,我作出一副尷尬的神情道:「這地方又濕又潮,你以為我想睡在這兒啊?要不是被人偷襲,唉……真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真乃我人生的一大羞事也。」   被我這麼一逗,在場諸女的臉色也不禁出現了少有的笑意。   隨著諸女回到帳篷,我感到一種極為凝重的氣氛向我襲來,環顧四周,似乎所有人都娥眉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環鶯也感到了氣氛不對,問道:「你們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冰蓮突然「啊」地一聲驚呼,顫聲道:「難道……難道是公主練功出了岔子,沒有成功突破紫龍鎖嗎?」   見其他女子沉重地點了點頭,冰蓮呆了一呆,忽然回轉目光向那軟榻一側的一個老嫗跪求道:「羅嬤嬤,你是我們宮內僅存的碩老之一,你……你一定有辦法的,你千萬要救救少宮主呀,求求你了!」   搖了搖頭,軟榻側一個面帶慘色的老嫗無比沉重和惋惜地歎了一口氣道:「不是不救她,是老身現在也沒有辦法呀,本來想讓她安然地度過這一關,可是……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要不是昨晚外邊的那場打鬥影響了她……唉,如今少宮主的真氣已入岔道,以少宮主如此濃厚的真氣,就是集我們在場所有人的力量也無法將少宮主的真氣納回正道的。唉!這麼多年的希望啊!難道真是老天要滅我們天香宮嗎?」   我心中頓時恍然,難怪那公主有如此武功竟然甘願被沙盜所困,原來是她的紫玉功還未大成,還沒有貫穿紫龍鎖。   記得五百年前我曾與天香宮宮主縱談天下武功時,也曾聽她說起過這紫玉功的修練之法和要訣。   據她而言,這紫玉功與天下任何一門的功法都有所不同,因為紫玉功不但只適合女子修練,而且其功法則是由難入易,初初修練的時候對於初學者來說是非常困難的,一旦入門之後,就變得很容易了。   但是當紫玉功修到一定的境界之後,就會跳躍到另外一個境界,在這當中就要特別小心,因為在跳躍的時候四週一定不能受到影響,而且修練的本人全身也不能有絲毫的動彈,這個時候是每一個修練者最為凶險的時候。   可是任何人也不知道這個跳躍的時間何時會來,就連修練者本人也不知道,所以對於修練紫玉功的人來說實在也是一個極大的風險,而紫玉功的最後一關便是那紫龍鎖,一旦突破這一關之後,那修練之人的紫玉功便算是大成了。   當然,修成紫玉功之後再往上便是天香宮歷代宮主才能修練的「鳳凰吟」心法了。所以紫玉功可以說是天香宮宮主的基礎功法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冰蓮的目光中現出堅定之色,抬頭看了一下所有人,大聲地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我們不能在這裡什麼也不做,乾巴巴地站著,我們一定不能讓少宮主出事,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要爭取,你們說是不是?」   眼見所有人迷茫的目光中已然有了一絲堅定,冰蓮回過頭來向那老嫗問道:「不知羅嬤嬤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將少宮主救回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會盡力去做的。」   羅嬤嬤無力地搖了搖頭,突然仰天一聲長歎:「沒有任何的辦法,除非……唉!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根本就不可能啊!」   冰蓮臉上頓時燃起了一絲希望,激動地問道:「除非什麼?羅嬤嬤,你快說出來,只要有可能,不管多困難,我們一定會想辦法辦到的。」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現在有三個像老宮主那般的絕頂高手同時拼盡全力,方可有望將少宮主的真氣納入正道,但怎麼可能?那樣的絕頂高手不是一方之雄便是一門之長,或是早就不再涉足江湖,這樣的人物別說是去請,就是想見,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縱使人家願意,可是你能夠在短短的半天之內盡數請來嗎?只要午時三刻一過,一切都已經晚了。」   聽了羅嬤嬤的話,一時間,所有人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這樣的條件,縱然是有人不辭辛苦,爬山涉水前去相請,但又怎麼可能在這短短的半天之內辦到呢,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冰蓮不禁絕望地呼道:「不……這不可能,不可能!嬤嬤,你一定是騙我們大家的是不是?是不是?」   眼見羅嬤嬤一臉淒色,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實情如何已非常清楚。   一時間,所有人都面帶悲色,陷入沉默之中。 ∼第十章療傷∼     看了一眼所有人悲傷的樣子,我哈哈一笑道:「不就是走火入魔嗎,值得你們大家這麼悲切?」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一臉憤怒地看著我,連環鶯的眼中都有了一絲怒意。   我怔了怔,看來還真是惹了眾怒了。不過想想,我剛才所說的話在這個時候的確是不大恰當,這也難怪會將眾女氣成這樣。   聳了聳肩,我有些自嘲地道:「唉!這年頭好話說出來有人恨,看來我以後還是得注意一下,我看你們的公主只不過是走火入魔而已,人又不是沒有救了,所以才提醒你們一句,哪知真是好心沒有好報,唉!做好人還真是累呀!」   那叫羅嬤嬤的老嫗雙眉一挑,站起身來怒道:「哪裡來的小子,這麼不知天高地厚,我忍你很久了,看我怎麼……」   環鶯目光突然一亮,急忙站出來道:「羅嬤嬤請息怒,我看王公子這麼說一定是有辦法將公主的傷治好的,我們就聽聽他怎麼說?」   羅嬤嬤怔了一怔,似乎不信地看了我一眼,頓時住口不語。   一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在我的臉上。   我微微一笑,半開玩笑地道:「這麼多美女全盯著我一個人看,在下雖然感到極端地榮幸,可是這畢竟是在下第一次經歷這種好事,說實在的,還真是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被我這麼一說,那些女子這才發現剛才的失態,七、八個女子一臉通紅地別過頭去。   「好小子,你到底有什麼辦法還不快快說出來,別在那裡磨磨蹭蹭,要不然老身可對你不客氣。」羅嬤嬤一臉怒意地道。   看來這羅嬤嬤的性格倒是火爆剛烈得很,我也懶得理她,只是冷哼了一聲道:「既然要求人家幫忙,我看說話還是應該客氣一點。」   「小子,你……」   一見事情又要鬧僵,環鶯急忙向羅嬤嬤遞了遞眼色道:「你們還有功夫在那裡鬧,公主到底還救不救?」   一聽此話,羅嬤嬤頓時如同洩了氣的皮球,滿含怒意地盯了我一眼,趕緊住口不語。   看了諸女一眼,我這才慢條斯理地道:「其實要救你們公主也不難,只是在下有一個條件,如果我將你們的聖女救了過來,我要你們帶我到聖山,不知各位可否答應?」   「什麼?」幾乎所有人都是一陣驚愕,倒是環鶯因為早就知道了我的目的,所以當場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的意外。   咬了咬牙,環鶯環顧一下其他人,這才點頭答應道:「可以……不過你得先將公主救回來再說。」   「呵呵!好,我現在就讓你們瞧瞧我無敵的醫術。」我嘻笑道。   拉開白紗,看了一眼軟榻上的女子,剎那間,我呆了一呆,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呀!   雖然此刻的她臉色有些蒼白,雙目緊閉,可是長長的睫毛還是讓我感到她眼睛的靈動,小巧的秀鼻配上一張緊閉的雙唇,如此嬌美絕倫,不知不覺間已深深地烙入我心靈的深處,讓我感到了一陣來自心底的悸動。   忽然間,我竟然一陣猶豫,這樣的絕世容顏不但會令世人為之癡迷,就連老天也會為之妒忌,我現在如救了她,難道真的沒有錯嗎?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方從剛才的震撼中平靜下來。   既然要救她,又何必再生出什麼顧忌?況且從某種程度來說,我不也是這世間的神嗎?既然現在讓我遇到了此事,又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心念至此,我的心中不再有任何的遲疑,伸出右手輕輕搭在那少女的腕脈上,瞬間,一幅清晰的運功圖便呈現在我的眼前。   其實羅嬤嬤說得不錯,這香凝公主的真氣的確非常渾厚。   只是這無比渾厚的真氣現在並沒有按照正常的路線運行,而是在少女的體內到處橫衝直撞,要不是她體內有自我保護機制,在無形之中關閉了幾大主脈的關口,恐怕早就已經因為真氣暴虐而香消玉殞了。   不過在我看來這少女的時間也不多了,因為真氣在她體內奔行的速越來越快,一旦到達極點,不但心脈會被震斷,而且還有血氣爆體的危險,對武者來說,可以說是一個極其悲慘的結局。   幸運的是,這少女遇到了我,對外人來說,要想醫好她確是極為不易,可是對我來說卻沒有什麼困難。   既然真氣是走火入魔的罪魁禍首,那我就讓它在不再作怪。   沒有任何的遲疑,能量在心中一轉,不動心法中的「吸」字訣已然在我的手中形成。   剎時,那少女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地向我手中奔湧過來,不到一盞茶功夫,那少女體內的真氣已被我吸得一點不剩。   但聽一聲「嗯嚶」,原來香凝公主少了真氣的暴虐,已然悠悠醒轉。   我心知要糟,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她活動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臉色有些凝重地道:「姑娘傷勢嚴重,還請暫且不要動,待我為姑娘療完傷之後便一切都沒事了。」   微微一怔之後,那少女這才向我眨了眨眼睛,我心中一鬆,想來那少女已然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眨眼向我示意。   正待將真氣盡數還她,我心中忽然閃現出一絲莫名其妙的悸動,微微地歎了一口氣,也罷,這少女既是天香宮的少宮主,看在當年我和天香宮宮主的交情上,我便成全她吧。   心念至此,我體內的能量已然緊緊地包裹著那被我吸過來的真氣,我要將之同化成更加適合這少女體質的真氣。   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不可能,但是我的能量來自於宇宙,世間萬物皆可幻化,所以這樣的小事自然是不在話下。   隨著真氣慢慢地向那少女的體內返回,在我刻意之下,那少女體內所有閉塞的經脈被我逐一貫通。   這樣一來,繼續練天香宮的武功,就再也不會走火入魔了。   我知道羅嬤嬤所言的確屬實,從昨晚那女子的聲音我便知道她的武功甚高,要想救她的確是如她所言。   只不過對那紫玉功的瞭解,我可以說不在當場任何人之下,憑我現在的修為,如果想救她當然是不用那麼費勁的,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   想起當年那個還是小姑娘模樣的天香宮宮主,一晃五百年的時間便已過去,多少物是人非,滄海桑田,沒想到五百年後的今天又遇到了這樣的情景,這當中的一切又何其相似。   現在同樣的情形又發生了,只是這次卻和以往不甚相同,要不是因為我的緣故,這公主或許也不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吧。   話又說回來,就憑當年的交情,即使不是因為我的原因我還是會出手相助的。   雖然已歷經五百年之久,可是當年所發生的一切,就猶如昨日一般,如此清晰,又如此令人回味。   可是如今……唉!就讓這一切成為一個永久的秘密吧。   隨著我手的離開,真氣已被我全數送回,我的任務雖然完成了,可是對於那少女來說離功德圓滿還有最後一步沒有走完,不過這只是一個過程,一個與自身真氣完全融合的過程。   看那少女輕輕地閉上雙眼,我微微一笑道:「現在我的任務完成了,不過我看姑娘還是先將自己的真氣運行三十六周天吧,這樣對姑娘來講可以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退了出來,見所有人都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我心中不禁愣了一愣。   「只是略施手段救一個人而已,不用這麼大的反應吧!」看了眾女一眼,我打趣地道。   頓了一頓,我接著又道:「嗯!對了,在人還沒有醒之前,你們最好不要去打擾她,這樣對她有好處。」   「剛才你身上所發出的那一道淡淡的金光是怎麼回事?」環鶯緊盯著我,驚異地問道。   「金光,什麼金光,我怎麼不知道?」我有些莫名其妙。   「你竟然不知道?」環鶯似有不信。   我一臉不解,驀地,心中一震,想來剛才我在同化聖女體內的真氣時,由於能量在我的體內全力流轉,所以我的身體出現了宇宙能量的本質,發出淡淡的金光。   思及此,我已有一絲悔意。   早知會有這種結果,我剛才為那公主療傷的時候,為什麼不找個隱秘的地方進行?我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具有那遠超於世人的無盡修為。   對我來說,一個人太過出名往往不是什麼好事。   不知怎地,現在的我心中已然少了前世那種濃烈的名利之心。   或許正是因為我轉世的時候能夠清晰記起我所經歷的每一個瞬間,讓我明白了生命本無常的一些意義吧。   況且對於現在的我來說,要想在現有的基礎上有所突破,元神能夠重塑成功,我必須盡量避免使用我那屬於神的力量。   因為在這種情況下,相信當今世上已沒有任何的人為力量可以與我抗衡,況且我知道,只有在逆境之中才能認識到自我的缺陷。   認識到這一點我才能逆勢而進,才能使自己達到我所追求的那種令人心動的境界。   可以想像,如果真的可以到達那一刻,那是何等令人心動,何等令人激揚,又是何等地令人心馳神往。   見我神色之間忽然轉變得如此奇怪,環鶯怔怔地盯了我一會兒,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大概也知道即使再問也不可能得到令她滿意的答案。   頓了頓之後,環鶯這才微微歎了口氣,一臉鄭重地道:「公子為我們所做的一切,鶯兒代表大家多謝了。」   「呵呵,你謝我做什麼,對我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況且這一切只是條件交換而已,我沒有欠你們什麼人情,而同樣你們也沒有欠我什麼人情,所以道謝那倒是大可不必。」我微微一笑道。   環鶯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道:「不管怎麼樣,公子所做的一切我們還是要感謝的。」   難道是她已經看出了什麼了?   做了一個無奈的姿勢,我也只有聽之任之了。   回轉目光四下一看,所有人似乎都一臉驚奇且欽佩地盯著我,我不禁有些發怔。我環顧四周這些如花似玉的女子,打趣地道:「你們這麼多姑娘全盯著我看,我可吃不消,我看我還是先到外邊去透透氣吧!」   一個膽子大的姑娘,臉上雖有一絲的羞意,但嘴上還是不滿地「啐」了我一口,說道:「去!去!你一個大男人還真是沒羞,我看你呀早就應該出去了,免得我們姐妹待會兒說起話來會傷到你……」   「二妹,對公子怎麼這麼說話的……」環鶯滿口責備道,可是目光之中卻儘是關懷,哪裡有一絲責備的意思。   「哼!誰叫他說話那麼氣人……」那被喚作二妹的女子撇了撇嘴道。   我心中一陣苦笑,這些女子一個個都貌美如花,可是說起話來卻是如此的犀利,看來還是少惹為妙,先離開一會兒再說。   出得帳來,只覺得眼前一亮,昨晚那死一般的寂靜此時早已不見蹤影。   一眼望去,滿目蒼翠被山風呼嘯拂過,猶如大海波濤般上下起伏,延綿而去。   而林中的鳥雀早就已經熟悉了這常見的風景,雖然處於搖動的林枝上,卻是處變不驚,一副泰然的樣子。   只是偶爾鳴叫一番,呼喚同伴,或是輕輕地舞動一下矯健的身姿,在林中來回穿梭。   眼前的一切不禁讓我心中暗暗驚歎不已。   林中要不是因為這些小小的鳥雀,恐怕也不會讓人感覺如此具有生氣。   這世間,有時正是因為一些小小的變化,無形之中將我們慢慢地改變,只是這樣的過程,世人並沒有注意到而已。   「公子在想什麼?」一個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   我回頭一看,原來不知什麼時候,環鶯已悄然走出了帳篷。我笑了笑,淡道:「沒什麼。」   見我沉思,環鶯突然問道:「公子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怔了一怔:「什麼?」   環鶯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又道:「公子不是個普通人,不知公子到底什麼來歷,師出何門,家住何方?」   我笑了笑,打趣道:「怎麼?問得這麼仔細難不成總管大人想給我提親呀?正好,在下無門無派,家世清白,獨身一人,尚未娶親,嘿嘿!不知總管大人想將那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嫁與在下呀?」   見我一臉嘻笑,胡說八道,環鶯跺了跺腳,一臉嗔意道:「你……你這人怎麼老是不正經,我可是很認真地在問你呀!」   我止住臉上的笑意,正色道:「不管你們是天香宮的人,還是藍香部落的人,對你們來說其實我是什麼來歷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你們並沒有惡意,相反的,我還在盡可能的情況下幫助你們,這一點不用我說你心中也自然有數。」   環鶯點了點頭,又問道:「你竟然知道我們是天香宮的弟子?可是……這怎麼可能?」言辭之間充滿了驚訝與不信。   我愣了一愣道:「難道這有什麼不對嗎?」   「這麼多年來,天香宮行事如此隱秘,除了我們這些嫡傳弟子之外,外人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公子與我們似乎素無關聯,不知是如何知曉的?」 ∼第十一章悠然往事∼     天啊!這要我怎麼回答,難不成告訴她我便是那個五百年前的風雲子嗎?   這話要是一說出來,別說環鶯不會相信,就是世間任何人都會認為我在撒謊。   看來只好編個理由騙騙她了!唉!我真是恨不得現在就給自己一個巴掌,誰叫我口沒遮攔,讓別人輕易地便找到了我話中的破綻。   微微一笑,我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頓了頓,我才慢條斯理的道:「其實這些事我都是從一本書上看到的,那本書上記載了關於天香宮的很多傳說,所以我看到你們的服飾之後便已經明白了你們的身份,因為你們所穿的服飾實在是和那書上的記載太相像了。」   環鶯頓時一臉恍然:「原來如此,我說呢,這麼隱秘的事你怎麼可能知道,原來你是在按圖索驥啊!」   看她的樣子倒是已經相信了我的話了。   「噢,對了,你們既然是天香宮的弟子,為什麼你們全都是藍香部落的族人呢,這其中又是什麼原因?」稍稍一頓後,我不解的問道。   環鶯輕輕地掃了我一眼,想是正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將這個秘密告訴我。   頓了頓後,她才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本來這些事我們是不會輕易讓外人知曉的,只是你救了我們少宮主,是我們天香宮的恩人,既然問起這件事,那我就告訴你吧。其實這事應該要從五百年前開始說起……」   「哦!你是說天香宮被迫退出武林一事嗎?那件事在書上也有非常明白的記載,只是後來所發生的事沒有了。」我「哦」了一聲,接口說道。   環鶯點了點頭,接著又道:「那日比武,我們祖師爺不幸在風雲子的手上落敗,據宮中文志所載,風雲子前輩當日與祖師爺在天香宮的玄武宮比武,大戰一天一夜才分出勝負,終究是祖師爺技差一籌,落了下風。不過據祖師爺的回憶錄中記載,其實風雲子前輩十招之內便可以將祖師爺擊敗的,當時祖師爺不明白其中的緣故,也不知道是風雲子前輩故意相讓;後來祖師爺在和風雲子前輩縱談天下武功時才明白,其實當時風雲子前輩如果全力以赴的話,祖師爺自認在其手下難過十招,可是這樣一來,武林便會看輕天香宮的武功,而天香宮也不會只是被逼得退出江湖這麼簡單,有可能早就滅派了,正因為有了風雲子前輩的全力維護,天香宮才得以順利地保存下來。」   看來這環鶯也知道得不少啊,當年的情形也確實如此,若沒有我的全力維護,相信天香宮早就已經在這個世間消失了,只是後來的情形我卻一無所知。   我側耳又聽環鶯說道:「後來,風雲子前輩得道而去之後,過了一年,祖師爺便鬱鬱寡歡而終,一時間,天香宮混亂再起。由於新任的宮主那時武功還不足以服眾,而武林之中再也沒有人維護天香宮,在內憂外患之下,不得已只有遷宮他處。幸好祖師爺當年早有準備,將宮中的劍譜和秘笈事先找了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藏了起來,所以天香宮的武學一本也沒有被搶走,間接地讓天香宮一脈有了延續的資本。」   我不解地問道:「據我所知,你們的祖師爺如果是在風雲子死後一年就撒手而去的話,那她的年齡應該不會超過二十八歲,難道她是因為練功走火入魔嗎?」   「我也不知道,宮中文志便是這麼寫的,至於當時實情如何,沒有詳細的記載,只是寥寥幾句帶過。」   我急欲知道後情,急道:「那後來又怎麼樣……」話一出口之後我就已經開始後悔。   幸好此時的環鶯並沒有注意到我此刻的神色,聽我問起,又繼續講道:「當時的情勢也是萬分危急,後來,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天香宮這才悄悄地舉宮遷到了塞外。」   我不禁歎了一口氣,雖然只是寥寥數語,可是這其中的曲折和艱辛又豈是區區幾句話可以描述的。   沒想到在我出事之後天香宮竟然被逼到那番境地,倒也真是難為了這些女孩子了。   見我沉思,環鶯問道:「公子現在在想些什麼?」   心中如潮的思緒被打斷,歎了口氣,我淡淡地道:「沒什麼,只是我聽你講起天香宮的往事,生出了對貴派祖師的敬佩之意,我想當年你們要不是舉宮遷到塞外的話,可能天香宮早就消失在這漫漫的時間長河中了!當時的情景我雖沒有親眼見到,但是對一群女子來說,其中的艱辛程度自然是可想而知的,真是難為了她們。」   其實我說這話沒有一絲虛假的成份,是我的由衷之言。   環鶯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微微怔了一下,開口道:「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什麼?」   見我一臉的愕然,環鶯突然輕笑了一聲道:「不是嗎?像你剛才所說的那番話本應是出自歷盡滄桑的老人之口,像你這樣的年紀怎麼可能說出那樣的話呢?難不成你經歷過世間百態嗎?看你衣食無憂的樣子,又怎麼可能呢?」   聽了環鶯的話語,一時之間,我也不禁默然,哪裡還說得出半句話來。   環鶯正待說話,冰蓮從帳篷內走了出來,見環鶯正和我在一起,輕輕地「嗯」了一聲,道:「原來師姐也在呀!」   環鶯點了點頭,問道:「少宮主現在怎麼樣了?」   「少宮主現在已經沒事了。」   冰蓮望著我,接著又道:「只是少宮主傳下話來,說今次多謝公子的相救之情,如果方便的話,想請公子入內一敘,不知公子現在可否隨妾身進去?」   冰蓮說完,一雙美麗的眼睛充滿了敬佩之意,臉上儘是期待之色。   沒想到凝香聖女運功三十六周天竟然這麼快便完成了,不過這好像有點不大合常理,看來我還真的應該進去看一看。   「哦」了一聲,我點了點頭道:「那就煩請姑娘帶路了。」   「公子請……」   跨進帳篷,只見眾女竟然分成兩列站立,倒像是在那裡夾道歡迎似地。   不知為什麼,這樣的陣列竟然讓我心中感到一絲異樣,而且令我奇怪的是,軟榻上竟然沒有見到聖女的蹤跡。   既然是聖女請我來此相敘,可為什麼竟然不見她的蹤影。   這好像不合常理……   忽然,我覺得心中出現了一絲波瀾……這是一種危機來臨的信號,我不禁一愕,為什麼在這裡會出現這樣的事?   隨著我靈覺的擴散,我感到一股淡淡的煞氣正在這帳中慢慢凝聚。   不容我有絲毫反應,帳中諸女也在移動腳步的同時,有意無意地將我困在中間。   這過程極其自然,要不是我的修為早就步入了「道」的境界而感受到了這帳中能量場的微妙變化,諸女這樣細微而又自然的移動,我根本不可能注意的。   當然,這一切說起來簡單,其中的微妙自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可是不知怎地,我雖然感到了煞氣的凝聚,卻沒有感受到殺氣,為什麼會這樣?   略一思索,我已明白其中的道理,是有人在試探我武功的深淺。   想想,這也並不奇怪,我雖然沒有在她們面前顯露過絲毫的武功,可是我的一些行為也確實太讓人瞠目結舌了,難怪她們會這樣做,畢竟她們對我根本不瞭解。   先不說別的,光是能夠毫髮無損地自由進出沙盜所圍困的地方,就讓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況且我還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公主從走火入魔的危境中拉了回來。   要知道,要救治一個因練功而走火入魔的人,一般來說,沒有絕頂的身手根本就不可能辦到的,更何況是救一個像公主那樣有高深武功的絕頂高手?這的確也太匪夷所思了。   眼見諸女在我身旁擺出了一個攻擊的陣法,我心中暗自一笑:「如果這樣的攻擊陣法就可以將我的武功試出來,那我王風這輩子真是白混了。」   隨著腳步細微而自然的移動,諸女的攻擊陣勢就要完成,正在這時,靜止的我忽然動了。   一步……只這麼輕輕地向右前方跨動了一步,如此隨意,如此自然,完全沒有一絲雕琢的痕跡。   這是何等玄妙的一步,那陣勢中唯一控制陣勢的天樞主位立時被我踏在腳下。   忽然之間出現這樣的情況,所有人都不禁面色一變。   這天樞主位可是「主」陣之人所必取的地方,也是發號施令、組織進攻的唯一方位。   如是這個方位被人所佔,那整個陣勢便會處處受制,不但不能夠傷到敵人,反而有可能造成自己人的誤傷。沒有任何的例外,頃刻間,諸女剛要完成的陣勢立告瓦解。   眼見天樞主位被我極其隨意的一步踏在腳下,諸女只覺得突然之間身處的空間竟然變小了,而且小得連稍稍活動一下也頗感吃力。   當然,這只是一種感覺而已,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陣勢的下一步攻擊已被我化解於無形。   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這只是一種巧合嗎?   諸女俱是一愣,臉上現出意外和可惜的神色。   看了一眼眾人的神情,我知道在她們的眼裡定然認為剛才我隨意跨出的那一步,只是我誤打誤撞之下的無意行為而已。   這也難怪,這種陣勢要不是因為我那玄之又玄的靈覺讓我感到空間中能量場的微妙變化,連我都幾乎被騙了過去,更何況其他人呢?   也許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夠輕易地便將這個陣勢不著痕跡地破掉吧,何況是我這樣一個看似百無一用的人呢?   白髮老嫗羅嬤嬤極為不甘地看了我一眼,現在的她似乎有一種鍥而不捨的精神,暗中一使眼色,諸女相視一望,在羅嬤嬤的暗中調動下,剛才瓦解於無形的陣勢立即又極其自然地逐漸恢復原狀。   我暗自冷笑不已,看來這些人還真不識好歹。   沒有任何的預兆,我左腳又輕輕地向前跨動了一步,隨即,剛才的情形又再一次出現,諸女尚未完成的陣勢立告失效。   身邊有人輕輕地「咦」了一聲,似是對我剛才那妙若天成的一步移動感到驚訝。   難道這一次又是巧合?可是為什麼一連兩次都是如此?說是巧合也未免太過牽強了?   這一次,羅嬤嬤臉上首次生出了一絲凝重之色。   現在的我似乎對於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根本就毫無所覺,神色之中也沒有任何異樣的變化,只是回轉目光輕輕地向身後的冰蓮望去,眼中有詢問之意:「為什麼沒有見到公主?」   被我詢問的目光那麼輕輕一觸,冰蓮似乎明白我眼中的意思,臉色一白,整個人也不禁有些慌亂起來:「公子,不是……公主她……」   話語之間竟然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中,有意無意地將冰蓮鎖在了我的精神感應圈內。   幸好我並無傷害她的惡意,所以冰蓮雖然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可是並沒有因此失去自我調節的防護能力而受到損害。   我微微一笑道:「冰蓮姑娘,不知你們公主何在?」隨著我話語剛落,那鎖在冰蓮身上的精神力已被我不著痕跡地收回。   頓時,冰蓮只覺得身上一陣輕鬆,雖然還在奇怪剛才的反應,可是有些無措的她眼下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我的問題,輕輕地一咬貝牙,冰蓮慢慢垂下螓首。   眼見冰蓮一時沉默無語,一旁的林玉站了出來向我盈盈一福道:「王公子請稍候片刻,我家公主處理完一些事之後一會兒便到。」   話語之間極其客氣,倒是讓我一時之間發作不得。   隔了一會兒,香凝還未出現,我心中也萌生了一絲淡淡惱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淡然地道:「既然公主不在,那在下也就不打擾各位了。」   正要退出,忽然一陣極美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王公子要走了嗎?」   我回過頭來順著聲音的方向一看。   剎那間,我呆住了。   只見眼前不遠處正站立著一位白衣如雪的少女,一頭閃耀著瑩瑩光澤的青絲有些鬆散地輕束在肩後,顯得如此飄逸而又自然,一件天藍色的羅裙恰到好處地套在身上,盡顯少女冷艷的高貴氣質和蓬勃的青春氣息。   而這樣極其矛盾的組合出現在她身上竟然如此協調和自然,只是在不經意間這種心靈的衝擊強烈的挑起了我心中無限的震撼,和之前的那種淒美絕倫相比,竟然讓我感到了兩種不同的極端。 ∼第十二章香凝的決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笑了一笑,我忽然說道:「不知我是應該稱你為香凝公主,還是要叫你少宮主呢?」   香凝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只是一臉淡然地道:「聽說王公子想要到聖山一遊,不知是不是真的?」   看她神色淡然,語氣清冷,我不禁暗暗驚訝不已,這樣的神態,這樣的語氣,竟然和當年我初見素雅的時候一模一樣。   可是想想我可算是這位公主的救命恩人耶,竟然好似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這是不是也太令人傷心了。   唉!可惜了我的一片好意,好歹也應該對我有一點人情味嘛,難道一旦修練天香宮的武功之後,所有的女子都是這個樣子嗎?   雖然心中有些不平,不過我還是點了點頭道:「自然是真的,而且還是千真萬確。」   聽我承認了此事,香凝沉默了一下之後才道:「那好,既然如此,我帶你去!」   「什麼?」   我心中一震,是不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身份如此尊貴的她居然要親自為我帶路,與我同行,這好像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頓時,身邊諸女立即有人反對道:「千萬不要!公主……」   「公主還請三思呀!」   「公主不要!」   「公主萬萬不可!」   我怔了怔,沒想到香凝的這個決定竟然讓身邊諸女生出這麼大的反應,想來香凝這個決定事先並沒有人知道,可是為什麼她會這麼貿然決定呢?   看出我眼中的困惑,香凝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你剛才不是以這個做為交換條件嗎?你雖然救過我,我親自帶你前往聖山,以後也不會再欠你什麼,今後我們之間便沒有任何的瓜葛,你如果同意,那我們現在就即刻起程,你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出來,我們也可以盡量滿足你。」   不知地,我只覺得內心有一絲氣憤。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冷道:「那倒不必,我王風還沒有這種隨便開口的習慣,況且聖山我是非去不可的,至於我救你一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路過此地順手而為,倒也不是特地為你而來的,所以,你大可不必對我心存感激。」   聽我言辭之間有了一絲激憤,香凝沉默了一下,微微地歎了一口氣道:「我們走吧!」   「慢著!」   正要離開,一旁的羅嬤嬤忽然站出來喝止道。   香凝皺了皺眉,道:「羅長老有什麼事嗎?」   「少宮主,老身身為宮中的執法長老,有權對少宮主的行為做出指正。老身認為少宮主的這個決定有欠妥當,所以還請少宮主取消此行。」羅嬤嬤有些倨傲的道。   香凝掃了羅嬤嬤一眼,輕輕一擺手道:「羅長老不用再說了,我意已決,希望我走以後這裡所有的一切羅長老要擔待下來。」   見香凝語氣雖然淡然,可是語意卻是斬釘截鐵,不容有絲毫的迴旋餘地,羅嬤嬤面色一變。   身為執法長老的羅嬤嬤從來沒有這般被人駁回過,如今在眾人的面前首次被香凝喝止,頓時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了香凝一眼,她已經明白以後再也不可能有能力阻止凝香的決定了,羅嬤嬤不禁長歎一聲,喃喃自語道:「看來少宮主真的是長大了,唉……」   頓了頓,羅嬤嬤突然抬起目光直直地凝視著香凝,有些傷感地道:「我知道今天無法阻止少宮主的這個決定,不過老身有一個請求,老身想單獨和王公子談一談,還請少宮主能夠允許。」   香凝感受到羅嬤嬤凝視著她的目光之中,隱含了無盡的關愛和慈祥,心中頓時一軟,默然地點了點頭。   羅嬤嬤面色一喜,隨即回過頭來向我道:「王公子,請跟老身來一下,既然香凝即將與你同行,老身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談一下。」   言畢,也不管我有任何反應,便當先出帳而去。   我心中一愕,看她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安什麼好心。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我王風今時今日那遠超於世人的武學修為和神一般的實力,區區伎倆還會將我嚇住嗎?   笑了一笑,也不理會眾人的目光,隨著那羅嬤嬤的身後而去。   出得帳來,已不見羅嬤嬤的身影,正待返回帳內,卻見那羅嬤嬤從暗處踱了出來道:「王公子,請跟老身來。」   話語雖然簡練,可是言辭之間倒也客氣。   隨在羅嬤嬤身後,直往林外而去,眼見離帳篷越來越遠,我的疑惑也漸重。   「王公子,我們到了。」在林外的一處空地,羅嬤嬤道。   看了一下空曠的四野,除了我身後不遠處的密林之外,眼前都是無法藏物的光禿山丘,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絲警惕,帶我到這個地方來,難道真的如我所料,這羅嬤嬤真對我存有不利之心。   沒有理會我一臉疑惑的表情,羅嬤嬤客氣地道:「王公子能夠將香凝從走火入魔的險境中救回,老身對王公子的醫術極為欽佩,也非常感謝王公子的這番情義……」   我淡淡地道:「我看羅嬤嬤將我帶到這兒恐怕不只是為了說幾句客氣話吧!」   沒有理會我的話語,羅嬤嬤突然問道:「不知王公子對我們香凝有什麼樣的印象?」   我心中一愣,倒是沒有想到羅嬤嬤會問我這個問題。   「在我看來,香凝自然是這世間少有的奇女子……」我淡淡地道。   忍不住一臉的自豪,羅嬤嬤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過王公子可能還不知道,香凝不但是我的希望,也是天香宮的希望,自小香凝便是一個練武奇才,她的成就甚至可以說已經直追當年我們的祖師爺素雅,所以我絕對不充許她有任何的閃失,任何外在影響她的東西,我都會毫不客氣地剷除,王公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說到最後,羅嬤嬤的面色已經開始有些陰沉起來。   我不解地道:「不知你說這番話和在下有什麼關係?」   羅嬤嬤激動地大聲道:「當然有關係!」   想是突然感到自己的失態,羅嬤嬤這才面色稍稍一緩。   接著羅嬤嬤又道:「想當年我們天香宮何等風光,在一代驕女素雅祖師的帶領下,天香宮名震江湖,那時的天香宮,聲名之盛江湖中人無不側目,其勢威天下有何人能擋?唉!只可惜啊……」   「可惜……什麼可惜?」   其實當年的事我也是清楚的,那羅嬤嬤倒是沒有說假話,當年要不是因為我的出現,只怕天香宮早就已經成為天下第一門派了。   羅嬤嬤一臉黯然,歎了口氣道:「可惜我家祖師爺竟然被情所困,要不是她鬱鬱寡歡,太早離開人世,武林中又有誰敢對我們天香宮不敬,可惜一代奇才的殞落……」   言語之中不勝唏噓。   我怔了一怔,素雅也會被情所困嗎?這個我怎麼不知道?   也不知是誰竟然這麼有本事,讓素雅鍾情,這樣的人我倒想見識見識,不知這個人我是否認識。   正要問個明白,卻見羅嬤嬤臉色突然之間變得憤恨和猙獰,咬牙切齒地道:「都是那個挨千刀該死的風雲子……」   我心頭一愕,不禁奇道:「這事又關風雲子什麼事?」   「哼!要不是他,我們天香宮又怎麼會被人壓得抬不起頭來?不但如此,還被逼得退出了武林!要不是他的出現,我們祖師也不會為了他而被情所困,想起來真是令人氣憤,當年他倒是逍遙快活地飛昇而去,可是卻讓我們祖師為了他的離去心力耗盡,鬱鬱而終。」   「什麼……」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震驚,我不禁失聲地叫了出來。   霎時,當年的情形一幕幕地流過我的心頭。   沒想到當年素雅對我已經動了真情,可是我卻一點都不知道。   天啊!為什麼要讓我在五百年後才得知這一切?   瞬時,我的心中升起一陣濃濃的愧疚之感,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亡,恍惚之間,我的眼前晃過當年素雅那絕麗超塵的音容和樣貌。   不知不覺,我眼睛一濕,心中湧起一股濃濃的酸意。   見我一臉戚色,羅嬤嬤忽然嘿嘿地冷笑了兩聲,道:「所以我一定不會讓歷史重演,香凝是我們天香宮唯一的希望,任何阻礙她的人我們都會毫不留情地將之剷除,我更不會讓她毀在你的手中,所以我才將你帶到這裡,這樣即使你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我怔了怔,再也沒想到她竟然有殺我之心,不由得失聲道:「什麼?你竟然要殺我,難道你認為她會為我而放棄這一切嗎?」   嘿嘿一笑,羅嬤嬤怒聲道:「不錯,雖然現在沒有跡象顯示會出現這一切,可是我絕對不能讓你成為我們的威脅,你知道我為什麼帶你到這裡嗎?」 ∼第十三章瘋狂的羅月∼     為了這個不是理由的理由便要殺我,也未免視人命為草芥了,想當年素雅在的時候,天香宮的弟子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   忍不住心中升起的怒意,我冷冷地道:「你是不是認為在這空曠的地方殺我,香凝就不會知道這一切?」   羅嬤嬤驚異地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道:「你果然極為聰明,只可惜現在才明白已經太晚了,不過……你這樣的人死了還真是可惜,唉!其實我也不想的……」她搖搖頭,長歎了一口氣,又道:「事到如今,你就認命吧,希望你死後不要怪我。」   看得出羅嬤嬤的那聲歎息倒是發自內心,不知不覺,我心中的殺機逐漸地消退下來。   羅嬤嬤也許不知道她的那聲歎息是多麼及時,竟然在無形中救了她的命。   不過,我雖可以饒過她的性命,但是我卻要為素雅將這個心態有問題的老太婆好好地教訓一下。   心中一歎,沒想到天香宮的弟子竟然已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真的讓我心中隱隱為素雅感到有些心痛。   我冷哼了一聲道:「是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既然知道這一切,為何還要跟你過來,難道你就這麼有把握嗎?」   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事,羅嬤嬤嘿嘿一陣狂笑道:「想我羅月身為天香宮的執法長老,老身想要辦的事從沒有一件事辦不成的,小子,你今天就認命吧!」   話一說完,羅月便掄起鐵杖向我擊來,一時之間,但見勁風激盪,漫天烏光暗影盡數將我包圍在其中。   我嘴角一哂,雖然羅月的武功在這世間來說,也算是少有的高手了,可是這點微末之技卻還不放在我眼裡。   看也不看,我左掌輕輕一翻,伸出毫無花巧的一拳,瞬時,漫天杖影已消失不見。   羅月神色一變,冷哼一聲道:「看不出你還真有兩下子。」   不容我有絲毫喘息的餘地,羅月手中的招式再變,但見一條杖影幻化萬千,層層疊疊地向我湧來,一時之間勁風四起,飛沙走石,看起來好不驚人。   我略微往後退了一步,左手回收,右手同時直擊而出,仍然和剛才一樣毫無花巧的一擊。   羅月的攻勢被我長拳一擋一引,不可思議地被封住,後面的招式竟再也遞不出來。忍不住一臉的驚駭,羅月往後一躍,人已及時退了回去。   兩招!僅僅只用兩招!這種武林中幾乎人人都會的武功,而且還是堪稱最下乘的長拳,僅僅兩招便將身為天香宮一代執法長老的羅月給逼得退了回去,這種話要是說出去,天下間誰能夠相信?   想是被氣得夠嗆,但聽見羅月一聲暴喝,臉色憋得通紅,滿頭銀絲隨著那聲暴喝根根立起,看樣子她已經惱羞成怒要開始拚命了。   看她一步步地向我走來,腳下土質雖硬,可是卻清晰地留下她每一個腳印,我知道,這是一種功力運至巔峰的表現。   心中哼了一聲,看來羅月還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我靜靜地站在原處,衣腳無風自動,發出「獵獵」聲響。   我已經沒了剛才的惱意和冷然,只是多了一絲憐惜之意。   感受到我的這種變化,羅月微微一愣,止住了上前的腳步。   她似乎感到危機愈來愈盛,不知不覺,臉色越發凝重起來。   頓了頓後,羅月突然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冷道:「這重要嗎?反正不管如何你都要殺我,我是誰還不都一樣。」   羅月臉色又是一變,道:「我本來已有愛才之意,哪知你如此不識好歹,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我心中一陣冷哼,也不知道是誰不識好歹,剛才要是我合在掌中的勁力微微一放,她不知要死多少次了。   迎著羅月那氣勢如虹的來勢,我依舊使出最常見的長拳招式,只是這一次,我的手掌已變擊為點了。   並沒有理會我的攻擊,羅月似乎懷著滿腔的怒意,挾著無比渾厚的勁氣,頃刻間,手中鐵杖向我擊了過來,此時,一幕詭異的情景忽然出現。   那是一隻手,嚴格說起來其實只是一個小小的指頭而已,不可思議地穿過了無比密實的杖影,向羅月脅下的麻穴點去。   霎時,羅月只覺得心膽俱裂,眼睜睜地看著,縱然想盡了各種方法,還是無法躲開那神奇而玄妙的一指。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死亡的氣息從來沒有如此地臨近過,眼看著自己一步步的走向死亡,不知怎地,羅月只覺得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加令人感到恐怖的事了!   羅月驚駭中,只覺得脅下一震,頓時全身一麻,人已被定在那兒,動彈不得。   見我並沒有立時取她性命的意思,羅月這才反應過來,驚恐地顫聲道:「你……你……你到底是誰?這到底是什麼武功?」   語氣之間充滿了不信與震驚。   「我是誰其實並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取我的性命了,至於那套幾乎武林中人人都會的長拳,相信不用我多說你也是知道的。」我冷冷地道。   「不可能!你撒謊!這種武林中最下乘的武功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威力?竟然能夠破解我浸淫多年的絕學亂花飛舞!」   羅月激動得聲嘶力竭,大叫起來。   我知道羅月定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種尋常武功竟然能夠將她引以為傲的所謂絕學給輕易地破掉,不管是誰都是難以接受的,難怪她會有這種過激的反應。   看也不看她一眼,我冷冷地道:「你不要以為你的武功很高,在我看來你的武功簡直就是一文不值!本來像你這樣的人留在世上也沒有什麼用處,只是看在你是天香宮弟子的份上,我今日就饒你一命,還不快滾!」   話畢,我隨手一拂,羅月被制住的穴道已被我解開。   羅月一臉不甘,神色之間越發陰沉起來,輕輕地哼了一聲,也不答話,趁著我給她解開穴道時,突然手上一發力,一支枴杖無聲無息地向我刺來。   「偷襲!」   一個念頭迅速從我的腦海中閃過,出於本能的反應,能量瞬間便已遍佈全身。   腳下一滑,人好似突然之間沒了重量,腰部不動,整個身體也生生地飄了起來,好似一片羽毛,被那鐵杖所帶起的勁氣一吹,頓時隨風而去。   感受到我身法的玄異神奇,羅月心中不禁狂震。   這世間哪有如此奇妙的身法?天啊!這怎麼可能?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武功啊?   縱然自己遍覽天下武功,可是從沒想到這世間竟然會有此種匪夷所思的武功,這樣的身法還能算是武功的範疇嗎?   羅月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一切都如同夢幻般,如此地虛幻,如此地不可思議?這世間又有誰能夠輕易地做到這一切呢?眼前這人真的是個人嗎?   饒是羅月心志堅定,也不禁愕然,這樣十拿十穩的情況下居然沒有偷襲成功,臉上神色大變,手中精鋼所製的鐵杖微微一頓間,便又毫不留情地向我砸來。   被她這不識好歹的舉動一激,我心中的怒氣不禁一下子升騰起來。   冷笑聲中,我左掌輕輕一翻,那把鐵杖已,牢牢地被我的兩根手指夾住。   那羅月還待舉杖再來,可是任她如何使力,手中之杖哪裡還能移動?   羅月頓時一臉慘然,心知今天要取我性命當真比登天還難,狂吼一聲,雙手在杖頭一旋一抽,但聽見「嗆啷」一聲,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劍從那杖中被抽了出來。   我心中一愕,原來這杖中竟還有機關,這個我倒是沒有想到。   不容我有絲毫喘息的機會,電光石火間,羅月已一臉憤然地持劍向我刺來,看樣子她是鐵了心必將我致於死地,所以不惜與我同歸於盡了。   皺了皺眉,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個疑問。   為什麼這羅月一定非要致我於死地呢,在我的印象中我似乎並沒有得罪她,而且初次見面,我和她又沒有什麼非得要拚得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一時之間,我感到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突然一聲驚雷般的斥吼:「住手!」   羅月渾身一震,頓時停止了進攻,愣了愣後,提著劍又向我刺了過來。   我歎了一口氣,看來這羅月勢必取到我的性命方才甘心。   無奈聲中,隨著我長袖輕輕一拂,羅月又被我點了穴道,呆在原處動彈不得。   現在的她終於明白,以她那自認為高明的武功修為和我比起來,根本就不是在同一種境界下的相遇。   一時之間,羅月的臉上充滿了沮喪、憤然和無奈。   「為什麼非要致我於死地?」看著一臉憤然與無奈羅月,我微有慍意地問道。   羅月雙目忽然一瞪,眼睛直欲噴出火來,不甘地道:「我知道今天無法殺得了你,可是我也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影響到香凝的。」   漸漸地,羅月的眼中開始有了一絲瘋狂之意。   「只要老身是因為你的關係而喪命,香凝一定會視你為仇敵的,哈哈……哈!只要香凝視你為陌路,相信以她的能力,天香宮在她的帶領之下一定會重新成為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門派。哈哈……哈!老身一死,你就等著與整個天香宮為敵吧!哈哈……哈哈!」言畢,又是一陣瘋狂至極的笑聲。   逐漸地,羅月的瘋狂笑聲漸小,直至杳無,隨即從她的嘴角流出了一絲淡淡的黑血。   我怔了一怔,這羅月居然真的利用天香宮的特殊內功心法,引爆內腑的真氣鎖而自殺!倒是讓我感到意外。   其實這種特殊的內功心法也只有天香宮的弟子才可能修練;我雖然有辦法阻止,只是沒料到這羅月竟然會為了一個不存在的理由,一個沒有絲毫根據的猜測,便做出這種令人目瞪口呆的事來,還真是個瘋子。   話又說回來,以天香宮弟子的角度來看,羅月的這份忠心倒是有些讓人尊敬,儘管有些做法想起來讓人覺得不可理喻。   歎了一口氣,我來到羅月的身邊,輕輕地伸出左手貼在羅月的背後一運真氣,羅月蒼白的臉上頓時恢復了一絲紅暈。   「你還有什麼遺言嗎?」我淡淡地問道。   稍稍地喘息了一下,羅月的臉色平靜了下來,歉然地看了我一眼,這才道:「原諒我公子,我……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只是……唉!我知道你本性善良,可是為了天香宮的將來,我不能讓五百年前的歷史重演,我……我也不要香凝成為第二個素雅祖師,咳……」   咳了一下,頓了頓後,羅月又道:「少俠……或許你不知道有時候你所表現出來的氣度連老身都感到折服,更別說其他人了……」   她看了我一眼,接著問道:「你知道香凝為什麼做出與你同行的決定嗎?」   見我沒有說話,羅月苦笑了一聲,目光之中漸漸地變得慈祥起來:「那是她為了擺脫你在她心中的魔障,所以才故意做出與你同行的決定,她就是想要在同行的途中徹底擺脫你,唉!香凝這個傻孩子,她不知道她這樣做會越陷越深的,唉……」   我輕輕地點頭道:「其實你不說我也明白,我知道這對你們天香宮來說也是一種修行,在你們來說好像是叫什麼忘情的,如果不能突破這一關也就無法修成天香宮的最高心法——《鳳凰吟》。」   頓了頓,我接著又道:「如果沒有經歷過世上的紛擾之事,又怎麼可能心悟而忘情呢?我知道天香宮武功的最高境界便是一個『忘』字,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這世間的事又豈有絕對?你連這個『忘』字本身的真實意義都尚未完全明白,就做出這些糊塗事來,所謂天道隨心,一切自然,唉……你真的是錯了。」   羅月突然激動地大聲道:「我當然明白,可是我不敢賭,不敢拿天香宮的命運來賭呀,你知不知道?咳……」   稍稍喘了一下氣,大概是突然想起我剛才所說的話,羅月這才反應過來,一臉震驚地道:「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天香宮武功的秘密,這……這不可能,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從我的手中能夠清楚感覺到羅月體內的生機已經斷絕,生命的光輝已漸漸地離她而去,要不是我手中的真氣為她續命,或許她早就已經死了吧。   在面對這樣一個一生都忠於天香宮而即將死去的老人,我還是對這老人升起了一絲敬意,難道在這個時候還要騙她嗎?   歎了一口氣,我淡淡地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會對天香宮的武功如此熟悉,其實很簡單,因為這些都是你們的祖師素雅告訴我的。」   羅月先是一愣,然後就像忽然聽到什麼世上最好笑的事一般嘿嘿冷笑起來,由於她傷勢嚴重,大笑之時牽動內腑傷勢,忍不住又咳出幾口淡淡的黑血來。   儘管如此,羅月還是沒有止住大笑,極為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譏諷道:「真是荒謬,你要撒謊也應該找個讓人容易信服的理由,你如果不想說那也罷了,又何必存心騙我這個老太婆呢?」   輕輕一歎,我暗暗地搖了搖頭。   半晌,我才淡淡地接口道:「你如今體內生機已絕,人也是必死無疑,在這個時候我又何必騙你,想當年我和素雅縱論天下武功的時候,天香宮雖然已經退出了武林,可是在素雅的帶領下、她門下的弟子又是何等地意氣風發,哪知才僅僅相隔五百年而已,可是現在的天香宮卻已非當年的樣子,真是讓我為故人感到心傷。」   見我話語雖然淡然,可是神情卻無絲毫的做作和虛假,羅月也不禁感到有些吃驚起來。   因為我所說的和天香宮當年所傳下來的記事志竟然有著驚人的相似,饒是羅月一直認定我是在騙她,可是她的心中也不禁疑惑起來,這些事除了天香宮少數幾個年齡較大的人知道外,還有何人知道這些當年天香宮並不為人所知的秘辛?   「這怎麼可能?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你到底是誰?」羅月心中已然方寸大亂,迷茫地問道。   看了一眼羅月極度驚愕的神情,我淡淡地道:「你不用為這些事感到奇怪和驚異,因為我便是五百年前的風雲子轉世。」   請繼續期待《聖門風雲》續集 ∼第一章羅月之死∼     不管是真是假,羅月一時之間再也接受不了這個匪夷所思的事實,身體顫了一顫,頓時氣息一閉死了過去,而臉上也同時充滿了震驚,不信,和不可思議等神色,只是在我看來隱然的還有了一絲釋然。   我心中一愕,倒是沒想到一個人死了之後這臉上竟然還可以同時留下這麼多的表情!或許羅月直到她死去的那一瞬,也沒有想明白我為什麼會突然之間成了風雲子的轉世。   不過話又說回來,再也沒有什麼別的原因可以解釋,為什麼我會有這麼高深莫測的的武學修為了。   如此熟悉天香宮那根本不為外間世人所知曉的武功和當年的那一些辛秘,想來在最後的那一刻羅月心中或許已經所以有些相信了吧。   所以,殘存在羅月臉上的那一絲釋然想來倒還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現在,既然一切都也結束,可是我呢,又該怎麼辦……?   是要將這羅月的屍體給運回到那香凝的跟前,還是就此將這羅月的屍體給掩埋了……?   正在我躊躇不決之時,我心中忽然一震,要來的始終要來,既然這羅月想讓天香宮的人見到她的這個樣子,我又何必讓她失望呢!大不了真的如羅月所期盼的那樣,天香宮將視我為永遠的敵人。   儘管因為素雅的關係讓我心中真的不願意見到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我王風也不願意就此不明不白的將這羅月給掩埋了,這好像也不是我一貫的作風,好歹也應該給天香宮的人一個交待的。   在林中找到了一些樹條和木頭之後,我終於做成了一個將人兜起來拖走的東西,一伸手便毫不猶豫的將羅月的屍體放在上邊。   忍不住心中一陣自嘲,沒想到我王風此刻竟然還成了一個運屍之人,明明已經知道接下來所面臨的後果,可我還是死死的守住心中的那一點原則將人送回去,對於我來說這是不是也算是一種諷刺呢?   我苦笑無語……!   順著原路返回,一會兒功夫,白色的帳篷也然躍現於眼前。   見到了我的歸來,一個守在帳外的女子頓時嚷著叫著向裡邊的人通報,不一會兒,帳中諸女便一個個的魚貫而出。   神情一愕,我倒是沒有想到我的再次歸來竟然會意外的讓帳中所有的女子都出來相迎,可是?什麼時候我竟然變得這麼有面子了?   見到我身後樹兜中躺著毫無生氣的羅月,所有的人俱都一愣,除開一如平時的香凝淡然而立之外,其她的人俱都面色一變。   「怎麼回事,羅嬤嬤怎麼了?」林玉首先忍不住問道。   我心中一陣苦笑,麻煩果然來了!   「死了……!」我淡淡的道。   「什麼……」   「怎麼會這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一石激起千層浪,除開香凝,現場頓時就像炸開了鍋似的,一時間,所有的人都開始竟相向我詢問起來,而質詢之聲更是隨處可聞!   香凝倒是沒有說話,只是從一旁走了過來之後,平靜的雙眸緊緊的凝視著羅月的屍體,隱然間目光之中也然有了一絲深深的悲切之意。   「她是怎麼死的?」沉默了一陣之後,香凝這才仰起頭來略帶愴然的問道,只是語氣之間也然隱隱的有了一絲凌厲。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自壓下心中的一絲衝動,淡淡的道:「嚴格的說起來她是自殺身亡……!」   「胡說,羅嬤嬤好端端的怎麼可能自殺,莫不是你對他做了什麼?」我話音剛落,旁邊已經有人開始嬌聲叱吼道。   身旁的林玉聽到這裡,眉毛一挑,神色之間也是一臉的悲憤。   「好端端的,羅嬤嬤怎麼可能自殺?你說!到底你對羅嬤嬤使出了什麼卑鄙的手段,讓她著了你的道?」言語之中充滿了質詢之意,分明就是已經認定了我就是兇手。   所謂泥菩薩也尚有三分火性,這一切的一切難道會是我的錯嗎?   要知道這一切本來就非我本意,而當時是什麼樣的情況也沒有人去瞭解一下,在不明事實經過的情況下就發出如此的斷言,把所有的事全都算在我一個人的身上,我王風難道會是一個怕事之人?   觸及到我心中的傲意,一時間,我心中再也壓制不住剛才心中的那一絲氣憤的衝動,看著諸女一個個怒意相對的神情,心頭忽然生出的那一絲惱意也然快要到了暴發的邊緣。   隨著我神情之間越來越冷,「哼」了一聲,我也懶得解釋,看了諸女一眼,我冷冷的道:「你們如要將她的死算在我的頭上,那在下也不會否認,有什麼手段你們儘管使出來吧!」   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隨著我話語甫一出口,諸女之中幾乎所有的人也然怒形於色。   眼看事情越鬧越大,身為少宮主的香凝卻在此時渾然沒有一絲的反應,直直的凝視著羅月的屍體,目光之中越來越濃的悲慼之意當真是讓見者生憐,渾然沒有理會外邊所發生的事。   倒是一旁的環鶯眼見事情越來越糟,忍不住一臉的著急,回首看了一眼神色慼然的香凝,眼見後者此時卻沒有半絲反應,這才回過首去大聲說道:「姐妹們,大家先不要衝動,有什麼事也要先調查清楚再說不遲,依我看這其中定有蹺蹊……。」   「是啊!我也覺得環姐說得沒錯。」一旁的冰蓮也點了點頭道:「凡事在沒有查清楚之前我們還是不要妄下定論,王公子將我們少宮主從走火入魔的險境中救了回來,難道我們還要懷疑他對我們藏有惡意嗎,你們大家說是不是?」   被環鶯和冰蓮這麼一說,諸女的神色這才漸漸的平和下來。   「人心隔肚皮,別人怎麼想的我們怎麼知道,到底對我們有沒有惡意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林玉不滿的看了我一眼,哼聲道。   「林師妹說得不錯,如非他使出什麼卑劣的手段,憑嬤嬤的武功,她怎麼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人還待再說,卻聽見香凝忽然一聲悲切的斷喝:「好了,你們夠了!」   瞬時之間,所有的人都齊齊的將目光望向香凝。   回轉玉首,香凝那雙已經變平靜的目光直直的看著我道:「你雖然救過我,可是羅長老卻因你而亡,算起來我們之間本是恩怨相抵互不虧欠,只是羅長老既然身為天香宮的長老,平日裡又待我們如同己出,如今她既然因為你的關係而亡,這個仇天香宮的人是一定要報的,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既然答應了你要親自將你送到聖山,這個承諾我是一定會履行的,一旦我們之間的約定完結,那就是羅長老仇怨得報之時,那時你只有自己小心了。」   語氣雖然說得平靜,可是目光之中卻也漸漸的多了一絲冷然。   眾人感受到香凝語氣之中的那一絲不容置疑的隱然意味,一時之間,所有的人俱都默然當場,一時無語。   我心中不禁一陣歎息,所謂聽其語,能測其人,看香凝剛才所言不偏不倚,在如此年紀便有如此的不凡,倒也難怪她會成為天香宮未來的希望。   看來羅月說得果然沒錯,此刻的香凝已經開始漸漸的展現出她將來身為一派之主的那一種魄力了。   也不知我現在的心情是何種滋味,是替素雅感到高興?還是替自己感到有些無奈,或許是兩者都兼有吧。   「公主,你難道真的要親自陪他一同前往那聖山嗎?」頓了一頓,林玉突然開口問道。   很顯然,這個問題也是諸女想要知道的,諸女目光集中在香凝身上的同時,臉上的疑惑之色也然清晰可見。   輕輕擺手止住了林玉的話頭,香凝這才回轉目光看了諸女一眼道:「我走以後,你們即刻前去與唐長老會合,然後盡快的趕回部落,有阿吉與你們同行,相信路上不會出什麼大的意外的,還有,環鶯身為總管之職,待回到宮中你便告訴師父,說我正在完成一件歷任宮主所必須完成的歷練。」   「是!」神色一愕的環鶯不禁怔了一怔,這才恭聲應道。   縱然是身為總管的環鶯也是對那個什麼歷練之事不甚至了了,倒也難怪眾人也都是一臉不解,聽得是一頭的霧水。   不過既然身為少宮主的香凝沒有說,想來這個秘密也是只有歷任宮主才有權能夠知道的,所以諸女之中倒是沒有人問起。   即使是我,對於香凝所言的歷練之事也是不甚了了,從我對天香宮的瞭解,印象之中好似並沒有這樣的事。   難道是當年素雅並沒有告訴於我關於這方面的事?仰或這所謂的歷練只是在後來才增補上去的?   正在我心中迷惑不解之際,卻聽見香凝也然變得淡然的語氣傳了過來。   「其它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你們現在將羅長老的遺體一併帶回宮內安葬吧。」   回過首來見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香凝微微一怔,突然開口問道:「王公子可是還有什麼未完之事沒有說出來?」   「……」   「如是沒有什麼事,那我們現在可以上路了。」   白衣飄處,香凝再也沒有理會場上諸人,蓮步移動之間,人也盈盈轉身擦過我的身旁當先跨步向林外而去。   我心中苦笑了一聲,得到這樣的結果對於我來說,也不知是應該感到慶幸,還是應該感到無奈!   不管如何,那聖山我是一定要去的,早日揭開風雲門的滅派之謎,對於我來說也算是早日完成了心中的一份久違的心願,況且有了香凝的帶路,我在無形之中不知要方便多少。   而且對於我來說,有了香凝的同行,我也有機會弄清楚當日在相府所遇到那的一切。為什麼《攝魂之香》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相府?   自我那日從相府出來之後,這個問題便一直困擾著我。   要知道《攝魂之香》乃天香宮的鎮宮之寶,一般來說這種東西是輕易是不會出現在江湖中的。   而現在,《攝魂之香》既然已經流落江湖,對於天香宮來說那是何等大事,身為天香宮少宮主的香凝沒有理由不知道此事。   只要將這一條線理清,我就有機會將整個事件抽絲剝繭,弄個明白,這樣一來對於身為統領的父親來說,也是可以減去一些不必要的危險的。 ∼第二章∼     與美同行隨著盈盈而去身影漸漸逝去,眼見我正要向香凝的方向而去,環鶯的臉色剎時之間也然變得一片蒼白。   「王公子,你……,你真的要與少宮主一道去那聖山嗎?」   聲音輕顫,竟然是使用的傳音入密。   回過首來,眼見環鶯這般奇怪的反應,我不禁愣了一愣,傳音問道:「總管可有何指教?」   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神色,環顧了一下四周諸女,環鶯暗暗的傳音道:「少宮主武功極高,而且她所說的話從來沒有失過信諾,王公子,我看你……你還是盡早的離開吧!」   我淡淡一笑,卻不置可否。   眼見我神色之間似乎渾然沒有將她的話當成一回事,環鶯的的臉色隱然間也有了一絲急促。   我心中一愕,沒想到環鶯原來竟然是在為我的安危而擔心!   可是……?她不是非常的討厭我嗎?是什麼原因竟然會讓她對我生出一絲關切之意呢?   我心下感激,向環鶯微微一笑,只是我的目光之中已然隱隱的有了一絲堅定之意。   想是從我的目興之中也然明白了我時下的決定,環鶯頓時一臉的慘然,心知再也無法改變我現在的決定,顫抖的嬌軀就好像突然之間失去了支持,搖搖欲墜。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環鶯的臉上這才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容,傳音道:「那……那你自己要小心了!」   語氣愴然,隱隱的充滿了一絲悲切和無奈之意。   感受到環鶯的異樣,眾人不禁全都一愣,一旁的冰蓮想是已經發覺了環鶯臉上的異樣神色,頓時走了過來一臉關切的道:「環姐,你沒事吧?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有什麼事呀?」   「哦……!沒……沒事!」環鶯神色大震,這才發覺自己剛才的失態,急忙掩飾道。   我雖然不知道環鶯現在是怎麼想的,可是她對我的關切之意我還是能夠清晰的感覺得到的。   輕輕的向環鶯報了一個請她放心的眼神,我這才傳音謝道:「多謝環總管的一片好意,王風在這裡心中敬領了,至於在下的安危,環總管也不用放在心上。」   傳音聲中,我突然跨動的腳步頓時猶如行去流水一般,而我的整個人也變得更加飄逸自然起來,渾然沒有理會一旁諸女的愣然和吃驚的神情。也未見我怎麼作勢,人也漸漸的脫離眾人的視線,一會兒功夫便也消逝在眾人的眼裡。   頓了一頓之後,環鶯這才反應過來。   想起剛才的一幕,環鶯的臉上不禁微微感到有些發燒!為什麼自己會突然之間變成了這個樣子?做夢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對一個外人如此的關心。   難道是自己已經是喜歡上他了,這個看似猶如無賴一般的人。   一想起他那常常掛在嘴角,若有若無的淡淡笑意,那一副有些可惡而又令人怦然心動的無賴面孔,環鶯心中就不自主感到心跳一陣的加速!   可是……?這王風真的只是一個無賴而已嗎?   能夠一口道破沙盜使用的毒技,出入危險之地卻是如入無人之境,似乎他的每一次出現事情就會出現戲劇性的轉機。   沙盜的無形遁去,阿吉的意外敗白,連少宮主香凝公主那般嚴重的走火入魔也豁然間便也痊癒,彷彿一旦與這個王風有了關聯,奇跡便會接踵而來。   到底這個如迷一樣的人物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從來沒有見過他施展過武功,可是他有時表現出來的氣度卻連絕世高手也自歎弗如,隱然間,環鶯的心中不禁首次升起了一絲迷茫。   環顧一下四周,眼見諸女正在忙於自己的事,神色之間似乎並沒有太過的在意自己,環鶯心中不禁有些暗自慶幸不已,不過在慶幸的同時,心中還是多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擔心。   暗暗的吁了一口氣,想起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突然之間,環鶯只覺得一陣茫然,為什麼自己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漸漸的,思緒如潮水般湧了過來,環鶯的心中頓時覺得一陣絮亂。   ************   離開諸女之後,我順著香凝所去的方向一路前行,可是在我的眼前卻早也失去香凝的任何身影。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僅僅這麼一會兒功夫香凝便也走得無影無蹤,可是?她不是說要親自陪我前往那聖山嗎?   忍住心中的疑惑不解,在轉過一條林中的小路之後,眼前不遠處豁然出現了一個雪白的纖纖身影靜靜的站立在那兒。   香凝……!   不遠外靜靜站立的那個身影竟然是香凝!意外的同時,我心中一怔,倒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在這個地方等我,想來或許是見我並沒有及時跟上她的緣故,所以這才故意停下來的。   「如是依照你的武功好像不應該這麼久才趕上來,是不是現在心中已經改變主意了?」見我已經趕了上來,香凝這才轉過身來平淡的看了我一眼說道。   我神色一愕,卻不明白香凝言語何指。   怔怔的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香凝這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道「沒什麼,我們上路吧!」   「……」   不知怎麼的,在我的感覺之中,此時香凝的神色之間雖然一如剛才那般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卻好似已經全然沒有了剛才的那一種冷然,為什麼我會有如此奇怪的感覺?   難道這一切只是我的錯覺?   出得林來,周圍少了森林樹木的遮擋,眼前頓覺豁然開朗。   仰首眺去,只見遠處的藍天之上朵朵白雲,有的白雲薄薄的猶如一片片輕透的白紗,而有的白雲則濃厚堆積,隨風而飄,時而上下翻騰,時而幻化無定,看上去當真是氣象萬千。   放眼望去,只見天邊早也與地相接,而聳起的山脈似乎更是支撐和承載著藍天下墮時的萬鈞之力,顯得如此的渾厚和磅礡。   而在山脈四周則早也霧氣沉綻,遠遠望去只覺得天地交接,濛濛一片,那裡還分得清何處為天,何處為地。   被這眼前的一副恢弘而磅礡的自然之景一激,我心中忽然生出一種無可言喻的共鳴。   剎時之間,我頓生一股想要仰天長的嘯的衝動。   沒有任何的滯遲和勉強,體內能量頓時輕盈的,極其自然的從丹田向外一衝,瞬時,一道平和嘯聲突然響起,是如此的低沉,如此的渾厚,漸漸的,那聲音如同巨浪濤天一般,帶著無盡的力量向遠處渲洩而去,剎時之間,大地天始回應,而鳥獸則輕輕的顫動著身體,緩緩的匍匐在地。   長嘯之聲一過,我只覺得心中竟然有說不出的舒暢,是如此的快意,是如此的酣暢,真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玄異感覺。   半晌之後,我的心這才漸漸的平靜下來。   「我們上路吧。」忍住心中的那一股子暢意,我歡愉的道。   「……」   嗯!怎麼沒有反應?回首一看,原來香凝竟然好似沒有聽到我所說的話似的,只是在一旁呆呆的看著我,而淡然的臉上此刻卻充滿了一副訝然和不可思議若的神色。   「嗯!公主你怎麼了?」   想是被我給叫醒,香凝身體突然微微一震,有些驚訝的看了我一眼,這才一臉正色的問道:「你怎麼會這種王者之音?」   「王者之音?」我心中一陣愕然,問道:「什麼叫王者之音?」   「你不知道?那你剛才的嘯聲是怎麼發出來的?」香凝一臉不可思議。   我更是奇怪:「難道剛才的聲音就是王者之音嗎?」   「……」   見我一臉的不知所謂,香凝這才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會達到那種傳說中的只有神才能到達的境界呢,或許是我剛才聽錯了吧!」   「可是,到底什麼才是王者之音呀?」我不解的問道。這一句話我倒是問得真心,沒有一絲虛假的成份。   掃了我一眼,香凝此刻的興致似乎是特別的好。   「其實王者之音只是一種傳說的境界,相傳此音一出,不管是人是獸都會在此音之下竟相臣服,不過此音雖有王者之氣,卻不會對外界造成傷害,所以才被稱為王者之音,據說直到目前為止這世間還重未有人真正的達到那一種境界,而修練的方法相傳只記載於清音閣的典籍之中。」   「清音閣」我怔了一怔道:「那這樣說來,當初開創此等功法之人想來也是未曾真正的達到過那種境界了?可是既然如此,那他又是怎麼知道這世間真的有此等的武功境界呢?」   「我也不知道,或許那種境界只是一種猜想,一種讓人無法達到而又叫人無限神往的境界而已吧!」香凝淡淡的道。   我心中感觸,這才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不錯,或許正是有了這些沒有嘗視過的猜想,這個世間才會不斷的向前發展,才會不斷的擁現各種奇跡,或許這些東西才才是前人留給我們的財富吧!」   香凝突然回過首來頗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神色之間也然漸漸的有了一絲驚異之色。   「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沒想到剛才的那一番話竟然是出自你之口,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怔了一怔,不禁啞然失笑,其實我所說的只是我自己的一些經歷罷了,想當年我所修練的不動神功心法,除我之外似乎並沒有人真正的達到了那心法中所載的第十重境界。   想來那心法所載後邊的最高幾重境界也不過只是前人的一種大膽的猜想罷了,當然,沒有不動心法的指引,我是不可能有今天這種成就的。   雖然那心法所載的一些東西在我後來的證實下確有許多的錯誤之處,不過沒有它的指引,我是根本不可能得到自然的承認,而獲得它的能量,儘管對於我來說這其中多少還有些僥倖的成份。   輕輕的凝視著我,半晌之後,香凝的神色也然漸漸的恢復了原來的淡然,回轉目光,香凝淡然的道:「我們上路吧!」   我默然點頭!   順著一條蜿蜒的小道,在香凝的前行帶領下,我們一路便向南而去。   聽說那聖山位於喀悺查部族之邊的回龍山脈之中,可是如此之大的一個環形山脈,要想找到聖門之所在對於我來說那還真是有些大海撈針的感覺,不過幸好有了香凝的帶路,對於我來說倒是輕鬆了不少。   其實一說起那回龍山脈,塞外的大部份人都知道,那是一處極其神秘而莫測的地方,由於地勢高聳險要,據說至令還沒有人真正的能夠踏入那回龍山脈全身而退,而山中又多有猛獸。   當然,這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那回龍山脈的一些地方實在是太高了,根本就是無路可尋,所以一般的人自然是望而卻步了。   而在那回龍山脈之中則有一座最高的山峰,那便是被當地人稱之為聖峰的地方,其山勢之高,聳入雲霄,根本就是一個無人所能夠攀登的所在。   沒有人知道那山峰的實際高度,因為在山的半腰便是終年白雪皚皚,從下而往上看去,只是一片蒼茫霧氣,世人的目光是根本不可能穿過那濃濃的茫茫霧氣的,所以那山峰到底有多高當然也就沒有人知道了。   據說也有武功卓絕之人曾度過攀上那聖峰,雖然山下氣候宜人,可是一到半山之後由於氣溫極低,而山上又是終年積雪冰封,在長年不化的冰層中行走如是稍有不甚你就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更別說繼續的向上攀爬了。   所以,就是任你有再好的輕功也是不可能再往上行的,因為在那樣的高的地方根本就可以說是飛鳥難渡,當然就更別說是人了。   所以一直以來,那延綿不絕的回龍山脈一直以來便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傳說。 ∼第三章遇劫∼     隨著香凝一路向南而去,我心中的疑惑之意也越來越濃,不是說回龍山脈是在北邊嗎,為什麼我們卻會向南而行?   不過我心中雖然驚疑,一路上卻還是隱忍著沒有問出來。   快到晌午的時候,我們終於趕到了一個名為落日的小鎮。   說起來,這個小鎮並不算太過的熱鬧,而且看上去也並不算太大,可是進入鎮子之後我才發現,裡邊當真是應有盡有。   經過了這麼荒漠的地方後突然遇到這麼一處所在,自然讓我感到了一絲意外。   說起來,塞外之的人情風俗果然是不同於中原。   在這名叫落日小鎮的街上,人數雖然不在少數,可是除了馬和駱駝之外,留下來的空間似乎顯得更加狹小。   或許是因為這裡特殊的地理環境吧,從外邊來這鎮中的人幾乎人人都是帶有一頭牲畜,或是馬匹,或是駱駝。   多了這些不太懂事的畜牲,別的什麼好東西沒有留下,倒是讓這並不太寬的街道上隨處可見它們留下糞便。   偶爾一陣微風吹過,陣陣異味便迅速在小鎮中瀰漫開來,本地居民倒是習以為常,倒是讓初來此地的我感到目瞪口呆。   當然,除了人情風俗的不同之外,這塞外的穿著服飾說起來也是大大的有別於中原之地的。   由於地理的差異,在這塞外,有人是以放牧為生,而有的則是以獰獵為生。   特殊的生活習慣和習俗,長時間漸漸形成了它們獨特的民族服飾,有的艷麗,有的樸素,有的實用,而有的則雍容而張狂,看上去倒是讓人感到一陣的新奇。   隨著蒙著面紗的香凝一道,擦過滿街的奇裝異服,我和香凝一行便直直的向鎮中走去。   「我們還是先找一個地方座下來吃飯吧,我看你也應該餓了?」進了鎮子之後,香凝輕輕的看了我一眼說道。   我默然點頭:「嗯!那也好……!」   找了一家食店,我們在一個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一個跑堂的見有客人到,從一旁極快的跑了過來招呼。   「-¥#%」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了一個令我尷尬的事實:原來,那人說得的一口塞外語言,我竟然一個字都沒有聽到耳裡。   天啊!我……我竟然不懂他們的語言。   那小二說了半天,見我只是愣愣的盯著他卻沒有絲毫反應,不由得神色一愕,倒是香凝發現了我的尷尬,將話接了過去嘰哩咕嚕的說了一陣,那跑堂聽後不住的點頭,神色有些怪異的看了我一眼之後,這才哈著腰退了回去。   看那夥計的眼神顯得怪異,我愣了一愣,不禁問香凝:「剛才你向那人說了些什麼?我怎麼覺得那人的目光怪怪的。」   「哦!也沒有什麼?」香凝淡然的掃了我一眼:「我只是告訴那人,你是一個聾子而已。」   「什……什麼!」我失聲叫了起來:「怎麼會這麼說呢?」   巨大的聲音,頓時讓這店中食客為之側目,恍然間,我背上只覺得一陣陣的發冷,原來,那些瞄向我的目光竟赤裸裸的透露出絲絲仇恨。   發現了店中異樣,香凝神態優雅,回轉嬌軀輕輕的開口說了幾句話,聲音清脆悅耳,我卻連一句話也沒的聽懂。   在她真氣的貫注之下,店中所有的人倒是聽得清清楚楚,也不知她剛才說了些什麼,在她言語之下,眾人那激奮的情緒這才漸漸的平息下來。   我皺了皺眉,暗暗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難道沒有發現這裡的人有些仇視中原之人嗎?」香凝反問。   這個……我倒是沒有想過,愕然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   目光冷然的看了我一眼,香凝懶得理我。   討了一個沒趣,我心中不禁有些感歎,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一路而來,香凝似乎對我時冷時熱,真是……?   好歹說起來,我也算是她的恩人吧,時常對我一副冷若冰霜樣子,難道一旦修練了天香宮的武功,都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仰或是真的如羅月所言,香凝親自陪我去聖山,也只是想將我作為她心性修為的一部份嗎?   實情如何,我不得而知,不過心中卻感到有些氣悶。   即使現在我王風非當年統領群雄時的風雲子可比,卻也不屑低聲下氣的要去求過什麼人來幫助於我。   目光一轉,我也側首他顧。   隔了一盞茶功夫,小二將香凝所點的菜品一一的端了上來,我也不打招呼,拿起筷子賭氣似的吃了一通,卻是專撿了幾樣素菜,之後便放下了筷子。   香凝怔怔的看著,秀眉微皺,淡漠的說道:「這些牛肉和酒是我專為你所點的,聽說你們中原武林中人是最喜歡吃這些東西?難道你不吃不慣?」   我心下一陣愕然,這才明白香凝的用心良苦,隱然間,不禁對她生出了些微的感動,心下卻越發的感到奇怪!   羅月因我而死,香凝不是一直對我心存芥蒂嗎?為什麼會替我想得如此周全?唉!真是越來越不瞭解她了?   輕輕咳嗽了一下,我應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有吃素菜的習慣罷了。」   這倒是句實話,自從我轉世而獲得「道」的力量之後,飲食習慣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早已非一般的武林中人可比,淡淡的幾口素菜便能夠滿足我的要求。   以前的那種生活對於現在的我而言,不過是一場曾經的夢而已。   香凝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緘口不言,側過螓首,輕輕的解下面紗,靜靜的在一旁自顧的用起飯來。   驚世的姿容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或許是離她太近的緣故,在她身旁的我卻成了犧牲品,那些男人看向我的時候,眼神中無形的多了幾分殺氣。   我不禁心中一歎,真不知與香凝這樣的大美人在一起,算是我的幸運呢?還是無奈?   看著她一副美態可掬的用飯的神態,真是百媚頓生!倒也難怪古人對於女子的讚美從來都是不吝其詞的,什麼顧盼生輝,皓齒蛾眉,國色天香,一笑傾城,總之林林總總,數不勝數。   或許這些所謂的文豪,也是心有所感才能創出這麼一些流芳百世的語句吧。   一餐飯後,渾然沒有理會旁人驚艷的目光,香凝重新戴上面紗,卻依舊坐在原位不慌不忙,絲毫沒有立即起程的意思,我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問道:「我們不是要去北邊的回龍山脈?為什麼會南行來到這裡?」   香凝白了我一眼,解釋道:「落日小鎮乃是離九里坡最近的一個地方,吃的用的,幾乎是應有盡有,而從這裡前往回龍山脈,卻需要五天的路程,你難道認為,我們可以就這樣走著去嗎?」   想了一想,在這件事上我的確沒有什麼發言權,一來我環境不熟,又不瞭解這塞外的地理,實在沒有什麼可以反駁的理由。   這麼遠的路程,真要到達回龍山脈的確需要作一些必要的準備,說起來,香凝也算是為了我才作出這種決定,以她今時今日的武功而言,實在沒有必要這樣麻煩。   由於我渾身沒有半絲真氣流動的跡象,作為香凝來說,只是認為我的醫術絕高,武功嘛可能還算過得去,以這樣孱弱的體質,行這麼遠的路當然是不大可能。   為了我而作出這種必要的準備,香凝的細心,讓我心中對她升起了一起淡淡的感激。   出店之後,我們終於在鎮上買好了馬匹和一切香凝認為應該要買的東西,然後緩緩向回龍山脈方向進發。   經過了兩天的路程,我們終於進入了塞外以北的莫連斯達山地界。   這裡是幾大部落的交界之地,平素無人管理,又常有盜匪出沒,倒也算是個凶險之地。   對我而言,是絕對不希望遇到盜賊的,雖然並非害怕,卻實在不想因此而節外生枝,不過,老天有時總是喜歡與人開玩笑,你擔心什麼,什麼就會出現。   在經過一條小路我時候,突然一聲暴喝傳來,卻是我聽不懂的語言。   「?#?¥#¥%……%……」   隨即,從路邊跳過來了五六個凶神惡煞大漢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見我沒有什麼反應,那為首的一個漢子緊緊的盯著我看了一眼,突然改口道:「此山此路是我開,要想平安從此過,就請留下買路錢!」語氣順口,卻是一口標準的中原口音切!居然還精通中原話語,做土匪做到這份上也算是夠專業了!   我哭笑不得,倒是沒想到這些人竟如此「特殊」,通曉中原的語言,看他們有持無恐的樣子,恐怕是欺我與香凝人單勢孤,所以才放心大膽的跑出來、將我們給攔了下吧。   前行的我被人攔住,身後的凝香卻沒有什麼反應,冷眼看著眼前一切,眼神淡漠,卻也不知她心中在想些什麼?   我清了清喉嚨,故意逗問道:「請問各位大哥,如果想從這裡過去,不知需要付給你們多少錢才行呢?」   「哼!少在這兒跟我費話,你們身上有多少財物全都留下來,否則……」晃了晃手中的大刀,那大漢得意忘形的威脅道。   「這樣不好吧,我如是將所有財物全給了你們,那我以後怎麼辦?」   我臉上故作為難,提議道:「不如這樣,我先給你們一部份,待以後我們碰上,我再將今天的沒有給出的財物全補給你們,你們看這樣可好?」   眼看我如此的「不上道」,大漢也是愣了一愣。   一個即將被搶的我卻絲毫沒有待宰羔羊的覺悟,竟然還有膽量和他討價還價,大漢意外得連眼珠都差點凸了出來。   想是被我這樣的一個「獵物」氣得夠嗆,他的脖子已然瞬間漲得通紅。   「他奶奶的少廢話,我現在可沒有什麼耐性,趕快將所有的財物拿出來。」   看樣子,大漢已經氣得不行了,快要抓狂的他似乎已到了暴發的邊緣。   和大漢的反應相反的是,在他身後的那一干人卻在此時偷偷竊笑不已,剛才凶神惡煞般樹立起來的搶匪形象,卻在這一刻竊笑的神情中蕩然無存。   想來這些人自搶劫以來,也是從來沒有遇到過今天種麼稀奇古怪的事吧。   「噗哧!」身後的香凝被我一逗,也是忍俊不住掩口便是一聲輕笑。   眼見他們搶匪的尊嚴被人挑釁,另一個漢子看了我一眼,神色之間充滿了不滿的表情。   「喂!老兄,這可是搶劫耶,又不是在街上買東西,可以討價還價的,我勸你還是乖乖的將所有的財物自動獻上吧。」   暗暗忍住心中的笑意,我搖了搖頭,做了一個無奈的姿勢道:「既然不同意在下的折衷建議,那我也沒有辦法了,你們還是問一問我後邊的當家吧。」   「悺,原來還是小兩口呀,真是沒有看出來!哈哈……哈」頓時,一陣哄笑聲傳了過來。   我怔了一怔,這才發現我剛才所說的話中竟然有語病。   天地良心,我可是真的沒有這種意思。   「這個……真是誤會!」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急忙解釋道。   我可不想讓香凝誤會,現在有求於人,她我可得罪不起。   看她成天對我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如果真的讓她誤會,真不知她接下來會怎麼對付我,想一想就是將我大卸八塊都有可能。   回過首去,有些擔心的看了香凝一眼,卻見後者只是狠狠的白了我一眼後便沒了其它反應,而蒙著面紗的臉龐卻似乎隱隱的泛起了一絲紅暈。   我心中一陣驚奇,本來以為香凝會有什麼過激的舉動的,這樣的反應倒是讓我真沒有想到,唉!女人的心啊!真是難以捉摸。   「哈哈……哈!怎麼樣啊,小娘子,對你這麼個嬌嫡嫡的女子,我們可不想做出什麼大煞風景的事來,我看你們還是將財物交出來吧。」   香凝黛眉一挑,正待發怒,卻在此時,從遠方卻極快的奔來一騎,那白馬一聲長嘯,轉眼之間便也來到了我們的眼前。   好快的速度,果然是一匹千里寶駒。   「大膽狂徒,青天白日又出來進行搶劫,上次放過了你們,還不知悔改嗎。」竟然是一個很稚氣的聲音。   那幾個漢子見狀,臉色頓時大變,一個漢子向後邊林中顫聲呼道:「哥幾個快跑啊,又是那個愛管閒事的風雲門弟子來了。」 ∼第四章初遇展望∼     驚駭聲中,那些漢子被嚇得聞風而逃,轉眼間便四散而去,跑得不知蹤影。   嗯!竟然是風雲門的弟子!   我心中一震,難不成是婉兒現在所收的弟子嗎?   不容我在想下去,那匹白馬剛一跑到我們的跟前便停了下來。   一行一停迅如閃電,我心中不禁暗讚,真是好一匹神駿的馬。   看了一眼馬上的白衣少年,雖然看上去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讓我奇怪的是,這少年的年紀卻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竟然是個少年。   「兩位剛才沒有受驚吧?」   別人的一片好意,怎麼說都應該表示一點心中的謝意的,我微微笑道:「多謝多謝,若非少俠及時趕到,那我們就真的慘了!」   得到了誇獎,少年臉上立即泛起一絲飄飄然的得意之色。   「這沒什麼,身為風雲門弟子,行俠仗義本來就是我輩本份,你們也不用心存感激的。」   我心中暗暗好笑,少年雖然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卻並不讓人討厭,反而讓人對他生出了一絲難得的好感。   「其實剛才那些所謂的劫匪,只不過是這一代的牧民而已,他們也是被生活所逼才無奈走上這條道路,我曾經破壞過他們好多次的搶劫行為,只是因為他們從來都沒有做出傷害人命的事來,所以每次我也只是嚇嚇他們而已,你們也不要太過的怪他們。」   對於少年的話,我心中卻頗不以為然,一個簡單的牧民竟然也會中原的話語,可能嗎?   儘管心中存疑,我口中卻沒有表露出來,因為另一個問題忽然浮上了心頭。   這少年雖然一身俠氣,可是,他真的會是風雲門弟子嗎?   一想起他剛才自稱風雲門弟子,我心頭就感覺怪怪的,還沒有待我說出話來,旁邊的香凝已然先我問道:「你真的是風雲門弟子嗎?」   「那是當然,難不成我還會冒充不成?」   回這話的時候,少年臉上明顯閃過了一絲心虛,我心中一動,這種心虛的表情,難道真的是……?   「咳……咳!」我清咳了一聲,試探道:「其實,我也有聽過風雲門這個名字的,好像是剛剛成立不久的門派,對了,不知少俠的師父是誰呢?」   少年臉上頓時一臉的崇拜,有些得意的道:「說起我師父,那可是大大的有名,他就是當今門主的師兄,在蒙城武林大會上以一人之力盡敗天下群雄而又救人無數的武神。不過師父的名諱當徒兒的自然是不能說的,這樣豈非對他老人家大大的不敬!」   我愣了一愣,差點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噎住,什麼時候我收過這樣的徒弟?   這少年所說的那個人明明就是我嘛,可是?我什麼時候又成了武神了,真是莫名其妙。   眼見我一臉的驚訝,以為我是羨慕他有這樣的一個師父,少年臉色越發的得意起來。   「這個……,據我所知,那人好像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嘛,普普通通,你們叫他武神是不是有些抬舉他了,況且據我瞭解,那人好像也並沒有收過什麼徒弟,小兄弟,我看是不是你搞錯了。」   「你住口……!」   少年臉色暴怒,由於我的言語侮及到他心目中的偶像,盛怒之下,他已快要到了暴走的邊緣。   「你竟然侮辱我師父,我……我……我……!」   「嗆啷」   少年撥出腰間寶劍,怒睜的雙眼滿帶暴怒的望著我,通紅而又駭人,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我恐怕已經死了不下百次了。   這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我吃了一驚,少年激烈的反應遠遠的超出我的意料,雖然自己沒有其它意思,不過仔細想來,我剛才所說的話真的有點不是時候。   對於現在一如常人的我來說,這樣下去可大大的不妙,看樣子我如繼續下去,那少年多半要找我拚命了。   感覺不妙的同時,我不禁趕緊住口不語。   唉!我還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啊!難道說自己的壞話,也招誰惹誰了!   少年為我氣成這樣,犯得著嗎?   見我忽然間顯得尷尬的表情,饒是一旁冷艷如斯的香凝也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哎呀,我的媽呀,不得了啦!   如同冬日和煦的陽光,感覺到香凝那百媚憑生的出塵玉容,我禁不住有些呆了,原來不知何時,香凝的面紗早已經不見。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啊!   眼前一亮,世界在這一剎那變得多彩起來,猶如冰河解凍般讓人升起一陣陣的暖意,如春風拂面,平靜中卻蘊含著驚心動魄。   回過螓首,見我只是一臉呆呆的看著她,香凝神情微變,春風滿面的笑容已然滿罩寒霜,瞬間她也恢復以往那種冷若冰霜的模樣。   天啊……!我心中不禁大叫不已:天下間竟然有這樣驚心動魄的女子,如是讓她再多笑兩次那我豈非連魂都會不見了。   唉!不知怎麼搞的,我的定力是越來越弱了,難道經過了那次江家的變故後,力量雖已恢復,可是定力卻反而因為那一次的療傷而大大的減弱嗎?   這個,似乎不是什麼好現象啊!看來以後,我還要多在這方面下些功夫才是。   不過顯然,有些雖然能夠影響到我,可是對於一旁快要暴走的少年而言,卻不能讓他生出一絲一毫的反應。   除開那雙充滿恨意的目光狠狠的盯著我,身形顫抖之間,少年似乎正在做出行動前的最後準備,!   看樣子,他心中已然有了想狠狠揍我一頓的想法。   一時間,場上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眼見情勢不對,香凝回過螓首,輕輕瞄了我一眼,向那少年說道:「你既然是風雲門的弟子,好像不應該這麼容易就動氣的,王公子他不是武林中人,我看也不是要誠心要詆毀令師的,你不用跟他一般見識。」   聲音清雅動聽,讓人如聞仙音。   很顯然,香凝這次的開口無疑是最及時,最有效果的,不著痕跡的替我解了圍,漸漸的,少年臉上的怒意平復不少,雖然還並沒有讓他完全平靜,之前臉上的那種動手衝動卻已經消失不見。   「好!我就不與他一般見識,免得以後江湖中有人說有欺負弱小,壞了我師父的名頭。」   我心中苦笑,無緣無故便成了別人的師父,這種感受還真不是一般的「怪異」啊!   況且,雖然身為同一人,被人當面憤恨卻不能承認自己的身份,這種感覺……真是有夠窩囊!   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少年憤然轉身,不再理我。   「大姐姐,你摘下面紗的樣子真是好看,可是,為什麼你平時全戴上面紗呢?」一改剛才的老成模樣,少年頓時回復天真。   如果這番話換一個人說,絕對有沾上輕薄之意,不過從少年的口中說出來,卻另有一番真誠的意味。   香凝眼中滿是笑意,看得出來,她是從心裡感到高興的。   大概,她也是感到了少年的純直和孩子般的稚氣吧。   當然,又有那一個少女能夠謝絕這種善意的讚美呢。   香凝雖然身為天香宮的少宮主,身份高貴,可她終究不過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而已,有這樣的感覺自是難免!   親切的看了一眼少年,香凝微笑道:「你既然是風雲門弟子,我自然是要將面紗摘下來一次的。」   話畢,如凝脂般的玉手輕輕一抬,面紗已然重新戴在了臉上。   「為什麼?」   少年一臉的愕然,看樣子他似乎並沒有明白香凝剛才話中的含義,不過我心中倒是隱隱的猜到,或許和五百年前的事有關吧。   香凝淡淡一笑道:「你現在雖然不明白,也許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少年搔了搔頭,顯然還不能理解這麼深奧的問題,不過儘管如此,他卻沒有再問下去。   「小兄弟,姐姐能否知道你的名字呢?」眼見少年一臉稚氣,香凝笑問道。   少年騷了騷頭,神色頓時見腆起來:「我叫展望……!」   「嗯!展望……!」香凝輕輕的念了一下,讚道:「果然是個好名字。」   「真的嗎,大姐姐?」聽到香凝的讚美,展望不禁面色一喜。   點了點頭,香凝微笑道:「自然是真的,難道姐姐還會騙你嗎!」   看著他們兩人說得正歡,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喂,我說……,我們還是先上路吧。」   展望回過頭來瞪了我一眼,神情間頗有不屑之意。回過首去,他乖巧的問道:「對了姐姐,你們這是要到什麼地方去啊?不如也帶我一起去吧,怎麼樣?」言辭雖然顯得隨意,可是臉上卻滿是期待之色。   香凝皺了皺眉:「我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那裡山路崎嶇,危險重重,稍有不甚便會有性命之憂,你年紀還小,就不要去冒險了。   「真有那樣的地方嗎?你們是不是在騙我呀?」展望嘟了嘟嘴,似有不信的說道。   果然是一副少年心性啊!   我哭笑不得,沒好氣的應道:「你沒有聽說過回龍山脈嗎,我們現在就是要去那個地方。」   「啊!太好了,太好了!」   展望雙眼發光,興奮的拍手道:「那個地方我早就想去玩了,只是一直苦於沒人帶路,聽說那可是非常神秘,想來一定好玩的,我想好了,這次一定要隨姐姐你去。」   看他一臉興奮異常的樣子,如果不是正騎在馬背之上,我想,他恐怕已經歡呼雀躍、從地上跳了起來了。   「不行……!」我立即站出來反對。   開玩笑,如是讓他與我們同行,以這少年的少年心性而言,不知又會給我惹出多少麻煩來,這可大大的不妙。   展望蔑視了我一眼,他可沒有將我放在眼裡!   經過了剛才的事,讓他明白了一路上我的這種附庸的身份,對於我的態度而言,自然不會有什麼好的改變,況且我剛才又將他得罪了。   回過首去,展望央求道:「大姐姐,你就讓我去吧,好歹我也算是風雲門的弟子,自保一定是沒有問題的,怎麼樣嘛大姐姐?」   居然還有這樣的人,我心中一陣惡寒!   一個少年男子這樣撒嬌,怎麼看怎麼覺得肉麻,唉!真是世風日下啊!才僅僅過了五百年而已,怎麼好像一切都變了似的。   儘管我對展望的行為頗有些不以為然,不過顯然,這似乎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而身為當事人的香凝,卻沒有絲毫為忤的模樣,不過,她卻也沒有很爽快的答應於他,倒讓我心中生出了些許期待,或許……香凝不會惹下這個麻煩吧!   「本來我們是不應該讓你前去冒險的,你既然是風雲門弟子,說起來,那個地方你也可以見識一下。」言下之意,自然是同意了展望了請求了。   「啊!太好啦!」展望頓時歡呼起來。   香凝黛眉微皺,接著又道:「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如你真的想去的話,在這之前你得答應我幾個條件?你可願意?」   「願意願意!什麼條件我都願意!」展望慌不迭的點頭道。   香凝玉首輕點,這才說道:「第一,這一路上你要聽我的;第二,到了那個地方之後如是我叫你離開你就必須毫無條件的離開那裡並且回到風雲門,這兩個條件你做得到嗎?」   如此兩個簡單的條件,展望當然大喜過望,一掃剛才目中的那絲隱然擔心,慌忙向香凝點了點頭道:「沒問題,沒問題,我全都做得到。」話畢,還不忘示威性的瞪了我一眼。   實在想不到,香凝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一路艱辛難行,充滿風險,難道還要照顧這麼個小傢伙嗎?真不知道香凝心中是怎麼想的。   搖了搖頭,我此刻除了苦笑之外,還可能有什麼其它表情,既然已經成了定局,我還能夠說什麼呢!   唉!這還真是自找麻煩啊!   就這樣,我們三人一行便又緩緩的向回龍山脈進發。   出了山谷之後,我終於忍不住心中疑惑,瞅準一個機會,急忙跑前幾步,向香凝輕聲問道:「為什麼要讓他與我們同行?」   「不為什麼,因為他是風雲門的弟子。」香凝的表情很是冷淡。   我心頭一怔,沒想到得到的竟是這樣的一個答案,可是?真的只是如此而已嗎?   一時間,我不禁默然無語。   時到現在,我雖已知道展望假冒風雲門弟子的事實,卻又怎麼將這件事告訴香凝呢?當然,有以上猜測絕對是有原因的。   別說他並非我的弟子,就是在他身上,我也沒看出有任何屬於風雲門的武功。   就憑以上兩點,我已經可以斷定,展望其實並非風雲門之人。   只是在我看來,展望少年心性,雖然冒充我門中弟子,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相反,在我內心有時還是隱隱有些喜歡他那種率真的。   時到現在,也只有順其自然了。   經過了三天的時間,我們三人一行已然進入喀查部族的管轄之地。   曾經的喀查部族是個遊牧民族,不過現在,這個部族已不再像原來那般全都依靠放牧為生了,和中原人做生意可以讓他們比原來活得更好,所以這個部族,已經漸漸脫離了原來那種生存方式。   儘管如此,獰獵的習俗還是被保留了下來,這可以讓他們獲得更高的生意價值,也因此讓這個部族的族人越來越強悍。   由於長期和中原人做生意,中原的一些文化也間接的傳了進來,使得喀查部族的族長充分認識到要想保護自己,就必須有強大的力量才行,於是,他們漸漸的有了自己的勇士隊,當然,用中原人的口氣來說那就是有了自己的軍隊。   有了屬於自己的勇士隊之後,他們當然不會滿足這麼一塊小小而貧瘠的土地。   於是在過去短短的一百年間,曾經發起過不下五十次向外擴張奪取土地的戰鬥,漸漸的,喀查部族的領地也越來越寬,越來越廣,如今的喀查部族,已算是塞外各族中最強大的部族了。   如今的喀查部族,雖然依舊沿用了過去的一些生活方式,可是很多改變和別的部族相比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在這短短的一百年間,他們修建了自己的宮殿,還到中原請人到這個地方前來任教,用優厚的條件將中原的武林高手請來教授他們的族人學習武功,所以現在的喀查部族,幾乎是人人都會中原話言,並且有很多東西也是照搬了中原的樣子。   不過據傳言,喀族長拖哈有意征服塞外各族,建立屬於自己的強大王國。   雖然僅僅是個流言,卻讓塞外各族著實發生了不小的騷動,所以現在,喀查部族幾乎與其它相鄰部族關係都顯得有些緊張,只是礙於喀查部族的強大,其它的部族雖然時刻提心掉膽,卻也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衝突。   不過這種暫時平衡的關係,到底還能夠維持多久呢?沒有誰能夠猜得到?   按照前行的路線,我們要到達龍形山脈勢必要經過經過喀查部族的腹地。   據熟知地理的香凝說,按照現在這進度,大概還有三天時間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我心中不禁有了一絲嚮往,究竟龍形山脈是一個什麼樣的所在呢?   時到晌午的時候,我們來到喀查邊緣的一個熱鬧小鎮。   行了這麼遠的路,一路風餐露宿,首先要找的地方當然會是食店,畢竟走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應該好好的大吃一頓,當然,這也是展望進鎮之時的口意,我倒是無所謂了。   我們三人往食店中一坐,菜上餐桌,和往常一樣,我也只是吃了一點素菜便放下了筷子,眼見我如此奇異的舉動,展望雖然有些驚奇,可是桌上的美味早也將他的目光牢牢的吸引,讓他再也多分不出一點點閒心來對我產生更大的興趣。   當然,這一路而來,香凝倒早已習以為常,反正一路上我的這種習慣她也見識多了,反倒對於展望的狼吞虎嚥,香凝凝視著他的目光竟隱隱有了一絲關心和寵溺的味道。   眼見香凝這個樣子,奇怪之餘、連我都忍不住有些暗歎不平了。   對著我的時候,香凝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這話說來實在讓人氣悶,好歹說起來,我也算是她救命恩人吧!   唉!竟然比不上一個剛剛認識的展望!真是想不通其中原因啊!   難道是因為,我天生就沒有女人緣的緣故呀,或許想來,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吧。   暗暗搖頭,我的目光已然滑向窗外,怔怔看著大街上的情景。   與中原的街市一般,由於正值當時,大街上人潮如海,嚷聲陣陣,竟是一副繁榮昌盛的景象。   真是難得啊,一個塞外的邊緣小鎮,竟然也會有這般景象。   在這種部族關係極為緊張的狀況下,都能夠讓此地成為一個與鄰族通商的聖地,喀的族長不簡單啊!   窗外人頭攢動,各式各樣的人物在大街之上來回的穿梭,尋求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天地,各自忙碌,行色匆匆。   有人剛剛在你眼前晃過,偶爾一眼便會被人潮所掩蓋,在人潮之中消失,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地方所表現出來的一種現實,卻也濃縮這世間的百態。   人生在世,真是何其匆忙!   正待回轉目光,忽然間一個極其熟悉的背影閃進了我的眼廉。   那是一個白衣人,修長的身材肅立於人群之中,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縱然他的身邊有太多的人,可是你還是能夠在人群之中一眼便能將他睢見,那種獨特的氣質,實在是太特別了。   剎時間,我心中大震!   如此熟悉的感覺,擁有這樣的氣質,這人不就是那日在相府中所遇到的那個身具《不動神功》的男子嗎!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還有,他到底與聖山有什麼關係?   一時間,腦海中所有問題紛至沓來!   我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問他,不容有絲毫遲疑,我也長身而起準備踏步向外追去。   雖然目光他顧,不過顯然,對於我的這種奇怪反應香凝已然有所察覺。   「你要去那裡……?」   我心中有些焦急,隨意的應了一聲:「外邊有個人很像我的一個朋友,我去去就來。」   正要跨步而出,卻只見那白衣男子已轉首向這食店走了過來,身形一頓,我意欲離去的身體又重新座了下來。   香凝黛眉微皺,美目流轉,順著我的視線向外睢去,窗外人潮如湧,她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回過螓首,輕輕瞥了我一眼,不禁一時默然。   此時,白衣男子已然轉過視線的死角,從外邊走了進來,立時,跑堂的小二一臉推笑,迅速迎上去哈腰接道:「大人你來了,裡邊請,你的位置我們早就給你留好了。」言辭間竟隱隱透露出一絲敬畏。 ∼第五章意外的相遇∼     「大人請,你的那個位置我們已經替你留好了。」   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白衣男子坐了下來,隨著他的入坐,店中剛才還顯得哄鬧的聲音立時為之一窒,很多人暗暗的瞟他,眼中露出驚畏之色。   見我神色間極是注意那白衣男子,香凝驚詫的看了我一眼,意外的道:「你說的朋友不會就是他吧?」   我倒是有些奇怪了,看香凝的神色,莫非……他們原本認識?   「怎麼,你難道認識他?」   聽我問起那白衣男子的身份,展望大概已經吃飽,適時停下手中筷子,回首順著我們的目光看去。   「啊……!」   驚呼了一聲,他的神色突然大變,眼中閃過一絲驚色,縮了縮脖子,低聲催促道:「快走快走,我們快快離開這裡。」   眼見展望如此過激的反應,我不禁莫名其妙,回視香凝,相顧愕然。   由於剛才那聲驚呼太過「特別」,顯然已引起白衣男子的注意,抬首間,他那雙肅然的目光已然向這邊望了過來。   輕輕的「嗯!」了一聲,白衣男子眼前一亮,站起身子便向我們這桌行了過來。   展望雖然極力想要躲藏他的目光,不過看來似乎一切都是徒勞的。   「望兒……,你怎麼會跑到這兒來了!」   那男子語氣雖然顯得有些生硬,卻蘊含了一絲驚喜:「你不知道這些天,你家裡正在四處找你嗎?」   我心中大是意外,倒是沒有想到這人竟然與展望認識,而且看樣子,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非同一般。   一時間,對於展望的真正身份,我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濃濃的好奇。   心知再也無法隱瞞,展望不禁對於剛才那聲驚呼後悔得要死,將埋在桌上的頭抬了起來,嘟嚕了一聲,頓時換成了一張略帶心虛的嘻笑臉龐。   「啊!原來是泰蘇泰叔叔呀,泰叔叔不在殿中處理軍務,怎麼有空來這麼一個地方呀?」   處理軍務……!   我心中愕然,這泰蘇難不成是個將軍嗎?   現在才知道,白衣男子的原名竟然叫泰蘇!   是了,這個名字……聽起來不似中原人的姓氏,難道真的如我所想的那般嗎?   泰蘇輕輕哼了一聲:「你舅舅傳話過來,要我想辦法將你找到並帶回去,我今天要是不來,還能見到你這個大忙人嗎?你說,我該不該過來呀?」   敬畏的看了泰蘇一眼,展望心虛的低垂下頭,過了半晌,他忽然抬起頭來迎向泰蘇的那一雙肅然的目光,臉上再無之前的半絲心虛,語氣堅定的道:「不,我不要回去,我死都不要回去。」   似乎已經下了決心,展望的目中雖然還存有一絲隱然的敬畏,臉上的神色卻顯得異常堅定。   對於展望大異往常的變化,泰蘇似乎始料未及,微微一愣,皺了皺了眉道:「望兒,你知道你剛才都說了些什麼嗎?!」   這一次,他的語氣緩和了許多:「我知道,你舅舅平日裡對你是有些嚴厲,可是你也用不著要離家出走呀,跟我回去,這一次的事就算了。」   「對不起,秦叔叔!我……!」   「望兒,你舅舅自從你離家出走後就一直非常自責,你難道忍心讓他為你而生出一場大病嗎?」   眼見展望神色無動,依舊毫無半絲反應,泰蘇漸漸失去了耐性,慍怒道:「你要是再不答應跟我回去,那我也只有用強了。」   展望激憤的叫了起來。   「不,我不回去,就不回去,我已經拜了武神為師,等我學好武功,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回去的,現在回去,難道想遭人恥笑嗎?」   激憤的聲音越來越大,讓人為之側目,一時間,食店中的食客被展望的聲音所影響,全都回過頭來直直的盯著我們這一桌。   香凝緩緩的站起身來,隨手輕輕的拍了拍展望,意在安慰,這才回轉目光,冷冷的看著泰蘇。   「他既然已經有所選擇,閣下似乎不應該這麼苦苦相逼。」   聲音溫婉,目光雖然清冷,可是動作間卻有說不出的優雅,她此刻臉上雖然蒙有白紗,可是被她瞬間所流露出來的那一種優雅而獨特的氣質所感染,周圍的食客禁不住有些癡了。   泰蘇呆了一呆,滿含怒意的目光稍稍一窒,瞬間,他也恢復過來。   回過首來,看著香凝的目光已然漸漸的變得冰冷而銳利。   「這麼說來,姑娘是要強行為出頭,不讓我將他帶走嘍。」   「你要是真的這麼認為那也未嘗不可?」語氣依然清冷如斯,香凝絲毫沒有在意泰蘇的氣勢。   泰蘇怔了一下,倒是沒有想到香凝以一個女子之身竟然毫不勢弱,回過神來,他怒極反笑道:「好!好!好!你們果然不愧為他的朋友,好得很!」   跨前一步,濃烈的氣勢透體而出,一時間,雙方劍撥駑張,大有一觸即發之勢,而場上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感受到店中這種凝重的戰前氣氛,周圍的食客早已被嚇得臉色慘白,噤若寒蟬。   「滾!」   隨著泰蘇一聲低沉的叱喝,周圍的食客頓時如獲聖旨,哭喊聲中,眾人爭先恐後的向外湧去,瞬間,這食店中的食客也然跌跌撞撞的走得一個不剩。   苦著一張臉,只有食店老闆顫抖著身子倦縮在櫃檯之後的一個角落裡。   瑟瑟發抖的他今天也只有自認倒霉了,雖然心中千萬遍的咒罵著那些吃白食的,可是他深深的知道,身為總教習的泰蘇,在喀可是一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傳奇性人物。   縱然此刻借他一百個熊心虎膽,他也沒有膽量站出來去找那個令他今天蒙受損失的罪魁禍首——泰蘇。   如今的他只有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在接下來動手的時候不要將他店內的桌椅過多的損壞了,那可都是他的血汗錢啊!   不過顯然,對於食店老闆的這種擔擾,似乎並沒有人再意,但聽見轟然聲中,鄰近的桌椅也然被迴旋的真氣化成大小不一的木屑四散而去。   原來在泰蘇伸手抓向展望的同時,香凝已然與他不知交換了多少掌,一時間,勁風外洩,真氣激盪,倒是讓這周圍的桌椅這會兒全遭了秧!   雖然暫時將泰蘇的功勢擋了下來,可是香凝心中卻吃驚不少。   感受到泰蘇那掌中所蘊含的無窮無盡的後勁,香凝知道,對方一定是留了後手的,這就是說,對方並沒有全力以付,震驚的同時,香凝心中越發的小心起來。   她卻不知,泰蘇心中也同樣震驚,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方一介女流,看樣子她的年齡也並不是很大,卻能夠接下他六成勁力的攻擊,果然是個難得的高手啊!   漸漸的,泰蘇的目光越發的變得銳利,對手難尋,看樣子,他已經準備全力以赴了。   我心知要遭,真要對起手來,泰蘇身具四重《不動心法》,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管如何,香凝一定不能有事,這絕對不是我想看到的,只是現在,我能夠無所顧忌的顯出武功來阻止這一切嗎?   唉!傷腦筋啊!   嗯!對了,有一個辦法的!   如果趁現泰蘇沒有發動之前,將他心中的念頭打消的,這豈非是個最好的辦法,雖然不欲在香凝面前顯示出我的修為,對我而言,這倒也並非什麼難事!   或許,泰蘇並不認識我,之所以有以上猜測,絕對是有理由的。   別說我現在的模樣與原來相比,已經有了很大改變,而且在我身上,沒有絲毫真氣流動的跡象!   那夜在相府中的時候,雖然曾有交鋒,他卻絕對不會想到,當日那個令他敗白的人物,現在便站在他的眼前。   對我而言,這倒極大的方便了我。   移過身子,我笑道:「不就是為了展望嗎,一個少年而已,至於這麼爭來爭去的嗎?」   隨手一帶,展望已然身不由已的退到了我的身後,這一下,我已經和冷竣肅然的泰蘇直面而對了。   我的貿然舉動,明顯讓香凝吃了一驚,這泰蘇武功如此之高,在他面前如稍有什麼閃失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櫻唇翕張,幾次欲言的她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蓮步輕晃,身形微微移動,真氣凝聚,她已然暗暗做好了接應我的準備。   感覺到香凝的意圖,心中流過一淌暖流,我心下感動,不禁回首向她報以一個多謝的笑容,隱然間,香凝清冷的目光中晃過一絲對我的關心。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雖然我與泰蘇直面而對,可是他卻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怔怔的看著我,泰蘇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怪異之極。   頓了一下,泰蘇臉上突然多了一絲疑惑,神色也有些恍惚。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我笑了一笑:「有嗎……?」   泰蘇凝神想了一下,這才仔細的打量著我,搖頭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麼可是能是他呢,看來我真是多疑了。」   臉上的神色重歸冷肅:「你既然是個外人,我看你還是不要隨便摻合進來。!」見我身上沒有半絲真氣流動的影子,泰蘇善意的提醒道。   我心中頷首,對他的印象頓時大大改觀,笑道:「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商談一下嗎,何必要大動干戈呢?」   泰蘇皺了皺眉,似乎對於我的不識好歹大為惱火。   由於沒有感覺到我身上的真氣流動,他顯然並沒有將我放在眼裡,肆無忌憚,伸手便要向展望抓去,這個時候,我忽然動了,輕輕向右跨了一步。   剎時間,泰蘇心中湧起了一絲玄奧的感覺,便是這細微的一步,竟然將他前行之路盡數封死。   什麼樣的武功竟然有這般威勢?   泰蘇吃了一驚,心神瞬間大震,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只是隨意的跨動一步便產生這樣不可思議的效果。   不但如此,泰蘇心底更是升起了一絲不可思議被窺伺的感覺,彷彿在這一瞬間,只要他稍稍移動,便會遭到那無可抵禦而又凌厲無匹的擊殺。   心底為什麼會生出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泰蘇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自己全身似乎是赤裸裸的,沒有一絲秘密可言,那種全身暴露在別人的目光下,真是讓他心中發寒。   縱然他武功修為如此之高,可是在此刻,心底亦根本不敢生出一絲反抗之心。   看了一下周圍,似乎所有的人都沒有什麼感覺,泰蘇心中不禁大震!   為什麼會這樣?   竟然能夠給予他這種前所未有的壓力感,而身旁的人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這樣說來,難道一切只是針對他一個人而已?   可是要做到這一點……?以一個人的力量,可能嗎?   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還沒有聽說這世間,有任何一種武功可以這麼神奇?   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武功竟然如此的駭人聽聞啊?   不知不覺的,泰蘇只覺得自己的心直往下沉。   其實說起來我只是用精神力將泰蘇輕輕的鎖定而已,當然,那是根本不需要我動用什麼能量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對於泰蘇此時此刻的感受,除了他本人之外這當場又有誰能夠感覺得到呢?   我臉色輕鬆,慢條絲理的說道:「如果沒有人表示異議,不如就此散了吧!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香凝並不知道泰蘇身處的苦處,怕我有危險,全身的功力早已運至巔峰,做好了隨時接應我的準備。   我的話語剛落,泰蘇只覺得渾身忽然一輕,剛才的一切感覺似乎在這一瞬間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身為一個武人,縱然再笨,也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況且,泰蘇絕對不是一個笨人,神色頗為怪異的看了我一眼,臉上泛起一絲苦笑。   轉首看著展望,泰蘇輕輕一歎,語氣雖然有些無奈,卻也有些驚喜。   「你既然不願回去,我也不再勉強你,好自為之吧!」   言畢,他轉首過來,暗暗傳音道:「相府一別,想不到我們竟然在這裡重逢,望兒是我一個故人的佷子,其性偏激,我本欲將之帶回,不過如今,他既然已是你的弟子,我就放心了。」語氣一別當日相府時的樣子,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敵意。   我心中暗暗驚奇,卻不知泰蘇為何會有這種轉變!記得當時,他不是急欲將我殺之而後快嗎?   不過聽他剛才言語所指,看來是誤會了!   展望又怎麼可能會是我的弟子呢,且不說我已經沒有收徒之心,即使有這樣的想法,自己的事還忙不過來,又怎麼可能有時間管理徒弟的事呢?   「你我素不相識,你難道就這些信得過我嗎?」我傳音道。   「哈哈!有什麼信不過的!」泰蘇傳音道:「仙子極力推崇的人物難道還會有假嗎!武…神…王…風…閣下。」   「啊!」   我吃了一驚:「你認識我?」   「哈哈!這有什麼奇怪!」   泰蘇傳音道:「當今天下,年紀輕輕便有這樣的武學修為,除了你王風這個怪物,還有何人能夠辦到,能夠將不動心法練到如此超凡入聖的境界,除了當今風雲門門主的師兄王風之外,這世間又怎麼可能有第二個人。」   我心下頓時恍然,原來如此而已!   我說泰蘇怎麼忽然間便對我沒有了敵意,原來竟然是因為柳幽若的關係。   有了以上的認知,倒是讓我猜出另外的一些事來。   或許,泰蘇也應該算是聖門弟子吧,僅管那一日他並未承認自己有過師父,或是師門。   如此一來,我倒是不必急於問他那日關於相府所發生的事了,既然柳幽若已經回到聖山,聖門中還有什麼樣隱秘可以讓瞞過她呢?   恍惚間,眼前不禁閃現出一張淡括而幽靜的絕世之顏!   唉!不知柳幽若近來如何了?   心中隱然一驚,怎麼會忽然間有這樣的感歎!   難道在我的心中,一直沒有將柳幽若遺忘絲毫嗎?正待說話,卻見到泰蘇那張似笑非笑的神情。   這張表情,怎麼在我看來竟有說不出的暖味!我心頭一震,難道他竟然從我剛才那微微失神的臉上或神色間看出了什麼?   立時,我心中不禁首次感到一陣的心虛。   眼見我神情間的變化,泰蘇忽然笑道:「如此,那望兒就拜託給你們了。」   這句話倒沒有使用傳音入密,語音低沉有力,頓時讓所以在場之人幾乎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香凝有些震驚,她剛才見我們用傳音交談,雖然奇怪卻也並沒有在意。   可是,讓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一陣談話之後竟然可以讓心念堅決的泰蘇輕言便將展望交了出來,忍不住驚詫莫名的看了我一眼,香凝心中的震驚已然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要知道,一向神秘低調的泰蘇自從被拖哈親自聘為喀王宮的首座教習後,他的一切便是各大部族爭相瞭解的內容,身為藍香部落公主的香凝,自然對泰蘇有過一番深入瞭解。   以他那冷傲孤高的性格,要想他做出像今天這樣前後迥然相反的決定,這絕對是不可想像的,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呢?   一時間,對於眼前這個自稱要到聖山掘寶之人,香凝心中首次升起了一絲狐疑!   冒著生命的危險,難道僅僅只是去聖山掘寶那麼簡單嗎?   自從聽到泰蘇的表態,我心中已經知道,他已然準備將展望交託於我了。   對我而言,這絕對是一個麻煩,我剛才雖然強自出頭,不過這樣的結果卻非我所願,若非因為香凝,我又是豈會一時衝動、站出來呢!   如果我現在答應他的話,那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   身後成天的跟著一個人,要我照看,真不敢想像我以後要怎麼應付才行,當然,這其實並不是主要原因。   對我而言,能夠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   如果不盡快將自己的元神重塑,可能我以後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因為當我體內的能量積蓄達到了一個新的頂點後,可能就會發生能量的反噬,那就真的麻煩了,以我體內能量的渾厚,到那時我還可能有救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明白這些的!   當我的修為更上層樓的時候,我心中自然會生出感情,或許,這正是渾沌之神所給予我的知識吧。   要知道,對於世間萬物而言,都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既定規律!   小到塵埃,大到宇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例外!   對於宇宙而言,一般不會充許有超越於它本身規律的東西存在。   這就是說,當一個超自然的東西真的存在之後,它將會面臨許許多多來自於自身、或是宇宙自然間的凶險,當然,這些凶險是不可測的,而這種不可測,就是修道之人所說的天劫了。   從來沒有此刻,讓我更加深刻的瞭解,在轉世時渾沌之神所告誡的那句話:《當你擁有神的力量之後,千萬不要影響世間所既定的發展規律。否則,你將會遭到自然的遺棄。》在這世間,我雖然是超自然的存在,可是一旦被自然所遺棄,那我將面臨的也只是一條毀滅之路了。   經歷過一次這樣的凶險,我可不想再次嘗試那種滋味,這也是我平時盡量收起那屬於神的力量的原因。   我想,這樣做的話或許可以讓我有更多的時間,來應對即將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   所以,我這才會心急找上聖門,去了結風雲門與聖門的恩怨!   如果不這樣做,我一旦出事,以現在風雲門的實力,又怎麼可能是聖門對手呢?   恐怕聖門真要執行起那既定的門規來,剛剛才成立的風雲門或許又會離滅派的時間不遠了,這種結果當然不是我所願意見到的。   當然,我上聖門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順便調查一下五百年前風雲門真正的滅派秘密。   有了以上顧忌,想都不想,我立時退開道:「這是誤會,望兒他其實……?」   話還未完,泰蘇已然大笑道:「望兒現在既然死也不回去,我可帶他不走,你們看著辦吧,我有事要辦,先失賠了,哈哈……哈!」   大笑聲中,他也神情舒愉的揚長而去,只聽得店外圍觀的食客目瞪口呆。   我心中一愕,切!笑得這樣奸詐,他真是那個肅冷的泰蘇嗎?   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店門人影一晃,泰蘇竟又折了回來。   「今天這店中所有的損失,就記在我的帳上。」   說完,心情奇好的他,在一陣大笑聲中揚長而去!   恍眼間,他的身形已然極快淹沒在人群中,轉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六章展望的苦惱∼     過了半晌,展望如夢初醒,眼見泰蘇已然離去,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對了,你剛才為何不隨他而去呢,我看他對你挺關心的。」回過頭來,我不解的問道。   白我一眼,展望毫不客氣。   「你懂什麼?我聽舅舅說過,他要給我找個好的武學老師,就是剛才那人,那泰蘇性格一向冷冰冰的,我可受不了他,想要我跟著他,哼!門都沒有。」   我心下這才恍然,我就說嘛!怎麼泰蘇走的時候竟然一副陰謀得逞的奸笑樣子,原來如此而已。   想一想也是,好不容易才甩掉了一個包袱,自然是應該早早離去,難怪他當時走得那麼急。   只是現在,接下來又該如何呢?   既然泰蘇已將展望交託給我,無形中我也多了一份責任,雖然照料他責無旁貸,可是以我現在這種情況,真的有那麼多時間嗎?   令我略感慶幸的是,幸好身旁還有香凝在。   也許稍後一段時間,可以讓香凝將他送回去的,如果有了他家人的照顧,對於泰蘇而言我也算有了個交待,對於我自己而言,也算是真的放心了。   忽然,我背上升起陣陣寒意!   回過首來,發現香凝的目光竟目不轉楮盯著我看,疑惑,意外,吃驚,從她的目中一覽無遺。   「咳!這個……公主有什麼事嗎?」   香凝的神情倒是沒有絲毫變化,目光冷然的盯著我,越發的顯得清冷。   「你怎麼會認識泰蘇?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我心頭猛的一震,看來經過剛才的事,香凝終於還是對我生出了懷疑,我心中頓時有些無措起來。   「這個…這個…公主為何會這樣問呢?」   怔怔的看了我一會兒,香凝眼中隱然閃過一絲失望,幽幽一歎:「算了!你既然不願意說,或許也是有你的理由,我也不想問了。」   那樣堪憐的神色,真的讓人心頭一痛!   我心中突然一陣衝動,真想將一切都告訴予她,可是理智卻在反覆問我……?真的可以那樣做嗎?   唉……!暗暗一歎,我不禁默然。   經過日夜兼程,還有二天路程便會到達龍形山脈,只是路上有了展望的同行,倒是不知不覺的慢了許多,我想,在第三天天黑之前我們應該能夠趕到吧。   自從經過泰蘇事件後,一路上,香凝明顯的沉默了許多,甚至於有時展望叫她的時候也極少言語,雖然對她這種性格我已經司空見慣,不足為奇,不過這一次和原先相比,似乎真的有點不大一樣。   難道說……香凝有什麼心事?   當然,這個問題我是無法回答?   既然香凝沒有說,我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所以一路上,我們一行真的沉默了許多。   「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在一處平道,騎馬在前的香凝突然穩住健馬問我。   看她神情凝重的樣子,似乎有什麼重大問題似的。   我心中奇怪,這一路而行,這樣主動的問我,記憶中好像是破天荒的第一遭吧,隱隱的,我也不禁有些受寵若驚。   「既然是公主提問,那在下自然是知無不言。」   香凝的一雙美目突然直直的凝視著我,頓了一頓,這才回轉目光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心頭一震,再也想不到香凝竟然會問我這個問題,難道她已經發現了什麼嗎?   硬著頭皮,我語氣不禁有些支捂。   「這個……公主為什麼會這樣問呢?」   香凝美目流轉,眼楮遙望著遠方,目光中漸漸的多了一絲落寞之情。   半晌,她幽幽的說道:「如是實在不想說的話,那便也罷了,就當我從來沒有問過這話。」   語氣雖顯得淡然,可是從中卻透露出一絲莫名其妙的傷感!   我心中生出一絲歉意,說道:「在下是個掘寶之人,當然,有些塵封地下幾百年的秘密我也會一併將之挖出來的,可是……,我的這個身份你不是都知道嗎?」這話雖然說得奇怪,卻算是我的實話,此次上聖山一行,為的就是弄清禁五百年前的那樁秘密。   收回她那雙遠視的目光,香凝直直的凝視著我,清澈的目光陡然間越發的變得凌厲起來。   我心頭一跳,感受到香凝那冷若寒星的眼眸,心中竟越發的感到慚愧!不過我的面色,卻越發的變得坦然。   香凝依然沒有移開目光,而且越發的讓我感到壓力,我心中一陣心虛,終於有意無意的避開了她的目光,心中忍不住自嘲了一聲。   的確想不到,以我王風今時今日的修為,竟然也會在別人的眼神之下感到心虛。   香凝看著我神色間的變化,忽然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我心頭一跳,故作糊塗:「你想我說什麼?」   「……」   輕輕的掃過我有些心虛的神色,半晌,香凝這才輕歎了一聲,陡然回過頭去不再理我,輕拍馬背,一人便自顧的去了。   感受到臨去時,香凝目中的那絲幽怨,我心中不禁「噶搳v了一下,升起一絲濃濃的愧疚感。   展望雖然不知我們剛才說了些什麼,可是香凝的不快他還是感覺得到的,向我氣憤的哼了聲:「你這人怎麼這樣,看你又將姐姐弄得不高興了,真是……?」   言畢,他還不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揚手便是一鞭,那馬一時吃痛,頓時長嘶一聲,揚蹄便向前狂奔而去。   「姐姐,等等我,等等我呀。」   ……   這下倒好,連展望也在無形中被我得罪了。   唉……!   當夕陽的光輝映照大地的時候,也宣佈了一天的時間既然過去。   在我們眼前,已然可以看到一座座起伏不定、而又連綿不絕的山峰,儘管因為距離的關係還不是太清晰。   遠遠望去,眾多山巒連綿一片,形成一道道續綿起伏,蜿蜓盤回、猶如蛇形的特有山脈形象。   而在山的北邊則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遠遠眺去,山頂被一片朦朧的霧氣所籠罩,看上去青朦朦的一片。   「那就是遠近聞名的回龍山脈嗎?果真是山如其名,雄偉異常。」   指出遠處的那一道道連綿山巒,展望不禁有些驚歎。   香凝不經意的掃了我一眼,笑道:「不錯,那前邊的山巒便是回龍山脈了,你看,那北邊最高的一座山峰,就是那坐真入雲霄的山峰,那便是那神秘的聖山所在。」   「嗯!那道最高的山峰便是聖山所在嗎?」   我有些奇怪,再也想不到在中原武林神密莫測的聖山,竟然會這這麼容易找到,這個,是不是也太容易了。   想是看出了我眼中的意思,香凝頗有搕ㄔH為然。   「不要以那聖山之峰隨隨便便的就可以登上去,那上邊可是長年結雪,終年冰封,冰雪覆蓋千年不化,已經再也沒有什麼路可以通向山頂了,在那硬滑了堅冰之上縱然是你武功再高,輕功再好也是不可能登上去的,當然,除非住在山頂之人有意放行讓你上去,否則的話,那上邊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夠上得去。」   胸中豪氣一沖,我笑道:「也許是吧,不過世間事又有誰能夠說得清楚,所謂世事又豈有絕對。」   香凝沒有搭腔,只是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歎道:「我們走吧,天快要黑了,前邊不遠處有個小鎮,或許可以為明天的登山作好一些準備。」   「啊!好耶,我終於可以登上回龍山脈。哈哈,太好了。」展望一臉雀躍,拍手歡呼道。   我笑了一笑,順著香凝所指的方向一馬當先縱馬奔去。   已不知奔行了多久,前面慢慢出現的小鎮漸漸的向我們靠了過來,那個,就是香凝所說的小鎮吧!看來,我們離聖山的所在已經不遠了。   忽然,身後傳來展望焦急的驚呼聲:「啊!姐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我心頭大震,趕緊將前行的馬匹原地勒住,回首間只見香凝搖搖晃晃,從馬上摔了下來,展望急急搶了過去,將她慢慢扶了下來。   面紗不知何時已經脫落,香凝的臉色異常蒼白。   第一時間,我也趕到了香凝身邊,由於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抓起香凝如凝脂般的手腕,老實不客氣的查起她身體的情況。   在她脈息感應下,香凝體內的真氣竟然如同脫韁的野馬,漸漸的開始向外渙散。   「啊!」   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這怎麼可能,依照脈象來看,這種現象分明是散功的前兆?為什麼會這樣?   凝神想了一下,我忽然問香凝:「當日我將你體內的經脈打通後,你是否按照我的要求運功大小周天?」   見香凝輕輕搖頭,我不禁斐然一聲長歎:現在,的我終於明白了這其中原因了。   原來當日,我利用那屬於神的修為將香凝體內的真氣同化之後,真氣的性質已然悄悄發生改變,再不是原來那個樣子了。   可是香凝卻並沒有按照我的要求做,至使她體內真氣一直沒有完全被她所吸收。   要知道,那可是屬於自然的能量,在它的周圍是絕對不允許有其它性質的真氣的,所以慢慢的,香凝體內沒有被她所吸收的那一部份真氣開始反噬。   開始的時候由於是比較的輕微,所以連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時到現在,一切都已經是太晚了,如此嚴重,現在即使是我,也不知應該怎麼辦了?   看見我沉重的臉色,想是知道自己的傷勢已經無藥可救,香凝慘然一笑道:「我是不是已經沒救了?」   「……」   由於我正在想辦法,一時沒有回答她。   展望見狀,頓時「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不會的,姐姐,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我現在就去找神醫門的人來為你療傷,你一定會沒事的,我不要你有事。」   抬手輕輕撫摸著展望的頭,香凝笑了一笑道:「真是個孩子,這麼大了還哭泣,不知羞!」   展望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強顏道:「我不哭,展望不哭?」   「嗯,這樣才像個男人!」   香凝凝視著展望,虛弱的道:「你真的很像我弟弟,其實,當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我已經這樣認為了。」   輕輕一歎,香凝道:「唉!如是我弟弟還在的話差不多和你一般大吧,可惜……!」   我這才明白,原來香凝竟一直將展望視作自己的弟弟,難怪對他竟是如此的溫柔,絲毫不像一個才剛剛認識的人。 ∼第七章香凝的情懷∼     展望早已感到得抽泣起來。   「一直以來,從來沒人對我這麼好,在家裡除了我姐姐,就再也沒人關心我,他們不是打我就是罵我,罵我沒有出息,沒有武功,給他們丟臉,於是我就跑了出來,我永遠都不要再回去,那天我遇到了你們,在我的心中你就和姐姐一樣的溫柔,你關心我,護著我,我早就當你是姐姐了,不,你就是我的親姐姐!」   香凝用柔和的眼神看著展望,蒼白的臉色瞬間泛起了一絲欣慰的喜色。   「你知道嗎,能夠有你這樣一個親弟弟,我真的感到非常高興,……!」   我心中焦急,以香凝的情況而言,似乎應該先找一個客棧先住下來。   倒是幸好,此地雖然離小鎮還有一段距離,鄰近卻也住了些人家,想來,找個暫時歇腳的地方還是可能的。   由於這裡已經地處喀邊緣,生活於此的大多為放牧為生的牧民,根據他們的習慣,一般都是以帳篷為主。   帳篷號稱可以移動的「家」,這樣,他們可以趕著牧群隨時遷移,不但方便了他們自己,又方便實用,委實是個很不錯的辦法。   找了家很不錯的帳篷,在我們一番誠意的打動下,一顆明珠的代價,沒有辦法,這些邊緣上的人們似乎並不認識中原的錢幣,終於如願以償的找到了一個可以歇息的地方。   將香凝輕輕放在床上,說是床,在我看來不過是一個軟榻而已。小心將她安置好後,我默默坐在一旁思考起來。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將香凝醫好?對我而言,這實在是個大問題!   由於香凝現在的體質已經不再容納那種真氣,即使我擁有那超越世人的力量,也似乎無能為力!到底要怎麼辦呢?   唉!傷腦筋啊!   展望遲疑許久,終於鼓起勇氣來到香凝的床邊,紅著臉低聲道:「姐姐,我……,我有件事其實是騙你的,我……,我不是風雲門弟子,也不認識武神,先前所說的一切……!」   他話還未完,香凝輕輕一句話便也讓他怔立當聲。   「我知道!」   「你……!你知道?」展望很是吃驚,意外的道。   「是的,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香凝蒼白的玉顏泛起了一絲溫和的笑容,目中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相反,還帶有一絲讚許!   「你能夠親口說出來,我很高興,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姐姐一點都沒有怪你的意思!」   展望有些激動起來:「姐姐,你為什麼不罵我,為什麼不當場拆穿我,是我錯了!」   「傻弟弟!」香凝溫柔一笑,目中已然多了一絲寵溺:「你都叫我姐姐了,那有當姐姐的讓弟弟當場尷尬出醜的呢,你說是不是!」   展望使勁點頭,說道:「我知道姐姐武功極高,能夠一眼便瞧出我不是風雲門弟子,一定熟知其武功,難道,姐姐是風雲門弟子嗎?」   輕搖螓首,香凝正待說話,忽然間腦中一陣天旋地轉,嬌哼一聲,人也當場昏了過去。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千萬不要嚇我!」   由於出自內心中焦急和擔心,展望淚流滿面,聲音已然顯得嘶啞!   止住展望的哭泣,我輕輕抓起香凝那如凝脂般雪白的手腕,淡淡的幽香傳來,入手一陣清涼滑膩,心頭一蕩,一顆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起來。   短暫的迷失,我忽然清醒過來,看著香凝一副昏迷的樣子,不禁暗罵自己該死,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把持不住自己。   唉!我的意志力真是越來越薄弱了?   深吸了口氣,體內能量運轉,頓時源源不斷的湧入香凝體內,半晌後,香凝雖然依舊閉著眼楮,睫毛卻輕輕的顫動了一下。   看樣子她已經醒了,雖然不知她為何還不睜開眼楮,我心中卻暗暗鬆了口氣。   收回右手,隱然間,一顆晶瑩的淚珠悄悄從她的眼中滑了下來。   她為什麼要流淚?   我心神忽然大震,如此堅強的她也會流淚嗎?   這樣看來,或許香凝的內心,遠沒有她平時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堅強吧。   不過想一想,也真是難為她了,身為一個女子卻要同時身負天香宮的振興和藍香部族的未來,對於一個少女而言,這樣的擔子是不是太過沉重了。   隱然間,我心中生出一絲憐惜。   一夜過去,當天色大亮後,經過我的努力,陷入昏暈的香凝終於再次轉醒。   見我正一臉關心的凝視著她,眼中隱帶紅絲,香凝眼中閃過一絲謝意,蒼白的臉色也泛起了一絲紅暈。   頓了一會兒,她才問我說:「為什麼要救我,這樣讓我死去不是更好嗎?」   我皺了皺眉,責備道:「你不要在那兒胡思亂想,你還有大好前程,怎麼就輕言生死呢,這樣很不好你知道嗎!」   微微沉默了一下,香凝忽然凝視著我,灼人的眼神火熱而大膽。   「你很關心我?」   「……」我愣了一愣,實在想不到她竟會問出這句話,一時沒有準備,不禁有些手足無措,臉色也頗有些狼狽。   見我一臉窘迫,香凝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頓了半晌,香凝的臉色已然恢復平淡,幽幽的歎了口氣,語氣傷感的道:「你為什麼還要救我,讓我這樣死去不是很好嗎!   這樣子,我不用再找你替羅嬤嬤報仇,只要我一死,所有的人情都會煙消雲散,到時候我也不會再欠你什麼救命之恩了,將來,你們就會漸漸的將我淡忘,幾十年以後,這世間還有誰能夠記住曾經有過香凝這樣的一個人呢?「感覺到香凝那絕望而傷感的語氣,我心中突然一陣激動,衝口道:」不,我要你永遠都欠我的,永世你都還不清。我要你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話甫一出口我才明白過來,不禁後悔得要死。   這種本應該是情侶間所說的話語,怎麼能夠從我的口中說出來呢,對了,剛才那種感覺……!   難道,我心中已經不知不覺的愛上了香凝?而剛才所言不過是真情的自然流露嗎?   想到這裡,我心頭突然大震,天啊!這該怎麼辦啊?   突然見到我這麼過激的反應,香凝蒼白的臉上不禁滿是紅霞,有些嬌羞的偷瞟了一眼,聲若蚊蠅的道:「你剛才的話是真的嗎,你真的這麼在乎我?」   神色雖然嬌羞無比,可是目中已然隱隱有了一絲期待。   我心中一陣苦笑,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已經對不起婉兒,如是再找不到重塑元神的方法,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又何苦連累別人,再對不起另外一個女人呢?   所以這個時候,我絕對不能讓香凝誤會,免得到了將來,我會真的傷害到她。   心中暗暗祈禱,我卻不敢直視那雙灼人的眼神,笑了一笑,我硬著頭皮說道:「那當然,我還要等你病好後帶我去聖山,所以這個時候,你怎麼能夠出事呢!」   這句雖然在心中斟酌了一番才出口,卻完全沒有昔日的那種隨意自然,連語氣都顯得乾澀。   言畢,我覺得心中一陣恍惚,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剛才的笑容真是好虛偽,可是當我說完那番話後,拉緊的心弦還是忍不住稍稍的鬆了一下。   立時,香凝期待的目光頓時泛起一絲失望,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沉默了一下,淡淡的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些氣悶,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室內的氣氛一下子顯得尷尬,我暗暗一歎,默默點頭,退了出來。   展望倒是並沒有跟我一道出來,由於他昨晚焦慮過度,心智極其疲憊,現在正處於昏睡中還沒有轉醒。   經過了一天苦苦思索,我終於想出了解決之道。   只不過,香凝現在這個樣子,倒還確實不是施救的時候。   這需要等待一個時機,只要她體內真氣完全被那股反噬的能量同化,形成同一種屬性後,沒有了不相容的反噬踫撞,我才有辦法將香凝的體質重新改造成為另外一種全新的體質,當然,這種過程就是武家所說的洗髓之功了。   反過來說,如果現在貿然施救,一旦香凝體內性質不同的能量發生對抗,以她現在的體質,是根本熬不過去的。   到時,一旦發生意外,即使我擁有那超越世人的力量,也要束手無策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展望的呼叫將我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進入帳篷,展望雖然比原來熱情不少,不過言語間還是帶有一絲冷淡,看來在他心中還是對我心存芥蒂啊。   輕步來到床邊,我挨在香凝身邊靜靜的坐了下來。   可能已經感覺到我的到來,香凝靜靜躺在軟榻上,睜開秀目掃了我一眼,她沉默了一下,突然冷淡的道:「你怎麼還沒有走……?」   我陪笑道:「如果我走了,誰來給你療傷呢?」   香凝語氣酸楚的道:「難得,難得你還想著我的傷勢,真是多謝了?」   我苦笑無語。   見我沉默下來,香凝輕歎一聲,終於不再譏諷於我,只是眼中卻露出了原本的憂傷。   「你是一個醫術行家,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送你到那聖山嗎」   慘然一笑,香凝接著道:「不過這樣也好,我既然沒有將你送上聖山,那我便永遠的欠你一個救命之情,這樣一來我也不用擔心什麼仇怨恩情之事,更不會找你抱羅長老之仇,我曾經暗暗期盼,永遠不要有那一天出現,直到現在,我終於還是盼到了,你說,我是不是該慶賀一番?」   感受到香凝話中蘊含的情義,我心中不禁感動。   難怪那日她問我是不是已經改變主意了,可是在當時,我卻並不瞭解這話的意思,現在想來,或許那時,她心中已經有了這種不想報仇的想法。   一時間,我心中不禁湧騰起來。   「其實……,你不用太在意自己的傷勢,相信我,一定有辦法的,只是現在時機未到而已。」   「你不用再安慰我了!」   香凝固執的認我在騙她,搖了搖螓首:「我自己的傷勢難道我還不明白,像我這樣的內傷根本已經回天乏力,我已經不再有什麼奢望,只不過有些事沒有完成,感到失落而已。」   隔了一會兒,香凝似乎想得開了,神色漸漸平復下來,淡淡一笑,平靜的問我道:「我還有幾天時間?」   見我有些愕然,香凝一雙美目輕輕凝視著我:「我知你醫術極高,我只想知道,我還有幾天時間可以活?請你不要騙我!」   我有些哭笑不得,語含責備的道:「你既然知道我醫術極高,就要相信我,我不是說過嗎,我有把握將你治好的!」   感受到話中散發出來的強大自信,香凝些憂鬱的面容頓時泛起了一絲淡淡笑容,凝視著我,嫣然笑道:「你知道嗎,王公子,你真的是個非常特別的人,不但能夠給人以一種很心安的感覺,而且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會對你產生無比的信任!」   頓了一下,她又歎了口氣:「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不管你剛才所說是真是假,我都感到非常安慰,能夠給人以這種感覺,王公子呀,你能否能夠告訴我,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忽然被一個女子誇獎,而且還是一個如此絕世的美女,饒是我心態一向平和,也不禁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忍不住苦笑道:「公主實在太看得起在下了,我雖然默默無聞,卻還有自知之明,我看公主還是不要再取笑我了。」   「我絕對沒有亂說。」   香凝搖了搖了螓首:「你雖然不願透露出你的身份來歷,不過我倒是猜到了一些,只是對於將死的我,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況且,即便知道,又能如何呢?」   輕輕一歎:「反正我也是將死之人,有些話我如是現在不說,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說了,只是王公子,你願意聽我說嗎?」   看著香凝那憂鬱的神色中隱含了一絲淡淡哀傷,而在那哀傷的表情中竟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幽怨,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啊!   淡淡的悲哀和酸楚,淒涼中卻透露出堅強,還有那一縷淡淡幽怨,這一切巧妙而不可思議的組合在一起,從這個極其高傲的女子身上直直地向我透了過來,一時間,心頭各種滋味齊齊湧了上來,心中就像忽然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鼻子一酸,我心中竟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見我點頭,香凝道:「王公子,你可知天香宮宮規嗎,凡本門弟子是不充許存有男女之情的。」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卻聽香凝繼續說道:「其實這個門規也是天香宮祖師不得也而定下的,要知道,修練天香宮的武功是絕對不能夠有男女之情的,也許你不知道,你身上的那種氣質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是多麼的致命,我重來沒有看見過像你那樣的人,那是一種令人折服,令人砰然心動又令人無限嚮往的東西,似乎隱隱的有了一絲天地的味道,正氣而純正,那種感覺……!」   聽到了一個少女當面誇獎,我心中越發的感到窘迫,不過現在,我還能說什麼?   「或許你不知道,當日你為我療傷,那種感覺……真的好舒服,那時我迷迷糊糊的,就好像回到了母親的懷抱,真的好溫暖,好平靜。」   話語間,香凝的眼中隱隱有了一絲悠然神往,半晌才恢復過來。   絲毫沒有理會木然而立的我是什麼樣的表情,香凝自顧說道:「從那時起,我心中便對你有了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除了阿父之外,我還從來沒有對之外的男子有這種一種牽掛,當時我真的嚇壞了,你可知我為何要親自將你帶到聖山嗎?」   聽她將事情的起未娓娓道來,我心中卻越發感到震驚。   香凝道:「當時我只是想盡可能將你忘記,所以才會同意親自陪你一行,我要在你的身上發現會令我討厭的東西,這樣才能夠因為厭惡而將你徹底忘卻,所以這一路而來對你不假辭色,我真的很怕我會喜歡上你,可是……,唉!沒想到我還是錯了,越與你相處,我心中便越是對你多了一絲牽掛,真是作繭自縛。」   不過幸好,我是將死之人,當我離開這個人世後,就再也不用理會這些煩心的事了。「蒼白的玉顏隱然間泛起一絲淡淡的淒笑,語氣間也帶出一絲酸楚和愴然!   我禁不住有些懵了,這一切都是真的嗎?對我而言,這一切實在太不可想像了!   一路而來,香凝對我冷若冰霜,可是突然間聽到她真情的表白,這樣的轉變簡直讓我一時間難以接受。   「你……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看了一眼我手足無措的表情,香凝神色複雜的歎了口氣,幽幽說道:「我們塞外女子不像你們中原女子那般含蓄,向來是心中有什麼便會說什麼,你……,你不會看輕我吧?」說到最後,聲音已然低得漸不可聞。   「怎……,怎麼會呢?」   我心中窘迫,面對這種考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對於一個女子真情的傾訴,這世間又有誰能夠有資格輕視於她呢,在我看來,這又是一件何等神聖的事。   香凝緊張的神色這才隱隱鬆了口氣,笑了一笑道:「我也是必死之人,如今將心裡話說出來,真的感覺好多了,你如是有什麼事就自個離去吧,不用再顧及我。」 ∼第八章再次療傷∼     我茫然點頭,腦中昏昏噩噩,連什麼時候出了帳篷都不知道。   這就是一個少女的心事啊!   在那一刻,我真的懵了,實在想不到,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現在連婉兒的情都還不了,竟然又多了個香凝,我心中不禁亂哄哄。   深吸了口氣,心下這才漸漸平靜下來,想起剛才那幕,我心中越發的有些怨自己了。唉!順其自然吧。   由於香凝的關係,我前行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   說起來,這裡離聖山並非太遠,雖然急於趕到聖山,我並沒有捨棄香凝,由於心中擔心她的安危,時時注意著她身體的情況。   令我不解的是,香凝一改往日的樣子,完全沒有以往的冰冷樣子,不但如此,反而如同一個臥病在床的妻子一般對我極盡溫柔。   甚至於從她神色中,我完全感覺不到之前的那種憂傷情緒。   看著她一臉微笑,還有睡覺時臉上所帶著的那種無盡滿足的表情,我也不禁感覺歡愉和自在。   這種真是一種非常特別的感覺,即便是在前世,這種特殊的感覺我也從來不曾擁有過!   難道……這就是「家」的感覺嗎?   有時間想想,連我自己都感到迷茫。   由於知道我有辦法治癒香凝,《儘管後者並沒有對此抱任何希望。》展望對我的態度漸漸變得尊重起來。   當然,我也在尋找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將香凝治癒的機會,不過,這卻需要我們耐心的等下去,我知道,這個時機一定會出現的。   一連四五日下來,我時刻都在注意香凝體內真氣的細微變化,我知道,那個極好的時機已經快到了。   當然,這需要我好好把握,否則,一旦能量反噬過度而傷到香凝的內腑,那就比較麻煩了。   說起來,我們現在所住的地方蠻不錯的,雖然離小鎮較遠,平時也少有人經過,我卻感到有些慶幸。   對於香凝的傷勢而言,少了外人打擾對她自然大有益處,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接下來為香凝療傷的時候,不能讓人打擾到我們。   至於一些路過的牧民,有展望在一旁相護自可無慮。   ********   又一個黑夜過去,當太陽從東邊升起,也宣佈新的一天的開始。   晨曦的露珠輕輕灑在小草的枝葉上,泛出淡淡的銀光,晶瑩剔透。   晨風拂過,吹動小草輕輕晃動,偶爾有幾顆璀璨銀光灑向大地,瞬間便也如同雁過長空,風過水面般無跡可尋。   這一瞬間雖然短暫,卻給這蒼茫無際的草原憑添了許多神韻。   「風大哥,風大哥,不好了!」   展望焦急呼聲傳來,我頓這早晨美景中驚醒過來,第一時間,我便反應過來。   是香凝出了事嗎?   「什麼事?」   「不知道是何原因,姐姐剛才還好好的,可是卻突然間便昏了過了,風大哥,你快點去看看她吧。」   我心頭一喜,知道為香凝療傷的最佳時機已經到來。   極快的來到香凝身邊,我輕輕抓起她的手腕,隨著靈覺的不斷擴展,香凝體內的情況毫無掩飾的展現在我眼前。   果然如我所想,已經到時候了。   看了眼神情焦急的展望,我正色道:「你現在到外邊去守住,記住,千萬不要放任何人進來,沒有我的充許,你也不要進來,知道嗎?!」   知道我要為香凝療傷,展望點點頭,臉上瞬間泛起一絲堅定之色。   「放心,有我在,任何人也別想進來!」說畢,他頭也未回,急急的向外邊而去。   我靜下心來,深吸了一口氣,瞬時,一道充盈無比的能量感受到我此刻的需要,頓時極快的流遍全身。   輕輕將香凝扶起,剎那間,一道春屬性的能量頓時緊緊的將香凝重重包裹起來。   隨著我輕輕的一聲叱吼,耀眼的金光從我身上道道而出,體內能量洶湧澎湃向香凝體內湧去。   不用刻意的發力,在能量的包裹下,我與香凝自然而然脫離了地面,保持原狀凌空飄了起來。   能量在香凝體內不斷的湧入和湧出,她的體質也在極快的改變著。   漸漸的,香凝的身體也被一道道金光所包圍著,就像一個發著金光的繭。   不知過了多久,金光漸漸淡去,我不禁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時到現在,香凝的體質已經被完全改變,如今,她的傷勢不但痊癒,不但如此,在我的幫助下,他的武學修為也進入了一個更高、更新的境界。   這其中的改變如是她本人不說,外人焉能體會到其中之萬一。   長吁了一口氣,我站起身來,一陣疲勞湧上心頭,我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小小的一次療傷,竟費了這麼大勁。   大概,是我精神太過耗費的緣故吧。看來調息一下應該很有必要的。   重新坐了下來,閉上雙眼,我漸漸陷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瞬時,一道淡淡的能量不自主的將我包裹在其中而加以保護起來,雖然似有似無,卻微微閃耀著一層淡淡的金芒。   沒有多久,金芒漸漸隱去形跡,雖然只是極短的瞬間,卻讓從外邊闖了進來的展望看得目瞪口呆。   只是對於這一切,陷入物我兩忘的我當然是不知道的。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深層寂靜中漸漸醒了過來。   睜開眼楮一看,眼前的情況讓我大吃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   頭頂上已經沒有所謂的帳篷,大概被人硬生生的抬走了,而在不遠處,卻是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人數之多竟然達數百之眾,一個個虎背熊腰,全拿著明晃晃的大刀,殺氣騰騰的將我們重重的圍中間。   在我身邊,香凝蒙著面紗正與拿著長劍的展望,一前一後遙相呼應,將我護守在中間,雙方正在對峙。   讓我奇怪的是,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更沒有屍體之類的東西,看來雙方是剛剛才接觸,所以還沒有發生實質性的衝突。   對於我的清醒,展望明顯感覺到了,面上一陣狂喜,他語氣有些激動。   「風大哥,你終於醒了,我們已經守了你三天了。」   啊!三天……!   我心頭一驚,他們居然守了我三天,一個小小的調息竟然用了三天時間,這是不是也太誇張了。   聽到展望的呼叫,香凝也發現了我清醒的事實,回過螓首,一絲驚喜從她眼中極快閃過。   我向她微微一笑,讓我意外的是,香凝目中閃過那一絲驚喜後,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讓我陌生的冷漠。   我皺了皺眉,環顧四周,不解的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香凝櫻唇翕張,神情遲疑了一下,卻始終沒有說出話來,倒是一旁的展望解釋道:「我也不知道呀?也不知這些人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不過看樣子,好像是喀搕的勇士隊吧。」   勇士隊!無怨無仇圍著我們幹嘛,吃飽了撐了!   我更是驚奇,順口問道:「他們想要幹嘛?」   聳了聳肩,展望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誰知道?兩天前這些人來了之後,便一言不發的將我們圍了一個水洩不通,說什麼他們的王想請姐姐去他們那個破王宮去做客,我看準沒有安什麼好心,守了三天,他們倒也忍得,也不知那天姐姐和他們說了些什麼?」   我正待問下去,人群卻突然出現一絲騷動。   在我們南邊人群紛紛急促的向兩側分開,眾人恭敬,頃刻間便在中間留出一條可供三人通過的長形通道。   隔了半晌,外間一個金衣老者帶著兩個隨眾,順著中間通道向我們走了過來。   看了我一眼,金衣老者的目中閃過一絲疑惑。   「請問這位勇士,大名可否見告?」語氣相當的客氣,竟然是一口標準的中原口音。   別人既然如此客氣,我也沒有理由惡言相向。   「在下王風。」   「王風!」金衣人輕輕的念了一下,訝然道:「你不是阿吉嗎?」   想是王風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過平常,在他腦海中並沒有什麼印象,眼中疑惑之意漸去,取而代之的是稍稍有些放心恍然。   他提到阿吉,想來對他的大名是如雷貫耳了!   要知道,塞外人一向崇尚勇士和英雄,只要你夠本事,就一定會得到別人的尊重和推崇!   不過對於阿吉的影響,我還是有些始料未及。身為藍香部族的一員,實在沒有想到連遠在喀搌漱H都知道他的大名。   或許在開始的時候,老頭心中將我當成是阿吉,所以言語間保持了對一個勇士的起碼尊重。   由於我不過是個無名之輩,「哦!」了一聲,金衣人臉上頓時少了剛才那種敬意,不再理我。   當然,對於一個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他自然不用放在心上,更不會將多餘的精力花費在我一個小人物身上。   眼光一轉,金衣人已然將目光望向香凝。   微微彎腰,雙手重疊,手掌貼胸的放在了胸前,做了一個問候客人的禮節性手勢,金衣人開口道:「尊敬的公主,你隨眾既然已經轉醒,請你遵守所許下的諾言,應該起身到王的宮殿做客了。」   「諾言,什麼諾言?」我莫名其妙,看著香凝,眼中滿是詢問。   「到底是怎麼回事?」   香凝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金衣老者已然大刺刺的站了出來。   「哦,尊敬的公主,你的下人真是沒有規矩,這樣一個小小隨眾,居然敢這樣和主子說話,難道這就是藍香部族和規矩嗎?」   話中極盡諷刺之意,言下之意便是說藍香部族中沒有禮儀之教,也沒有尊卑之分,當然是遠遠不如他們喀搊琚C ∼第九章離去∼     眼見香凝玉顏越來越冷,金衣人話語出口後不禁後悔起來。   「唉!幹嗎逞什麼口舌之利,真要是得罪了這位公主,要是生出什麼事端,那他在喀王面前怎麼交待啊。」   態度一轉,金衣人急忙向我解釋道:「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我們王一直非常仰慕公主,想請你們公來到我們的王宮做客,卻苦於一直沒有這個機會,這次公主來到我們領地,我們王擔心下邊的人不知貴客身份,有所冒犯,所以特差我等前來相請公主。」   我心中一陣冷哼,這金衣人帶了這麼多的殺氣騰騰的王宮侍衛前來,又將我們圍了一個水洩不通,這那裡是請人,說是搶人還差不多。   從金衣人的一番話中,我也隱隱猜出眼前發生的一切。   大概,香凝見我一直坐息並未醒轉,為了我的安全,這才不得也之下與眼前這批人達成協議,那就是不能讓任何人前來打擾於我。   當我醒來之期,就是香凝離去之時。   令我擔心的是,喀王到底有何用意呢?   當然,說是仰慕這雖然也有可能,但是,以喀王一慣作風來看,這絕對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可是?其中究竟會有什麼玄機呢?   當然,我雖然猜不出這其中原因,卻並不重要,這裡只要有我存在,還有何人能夠將香凝帶走。   展望早憋了一肚子氣,聽到金衣人睜眼說瞎話,忍不住譏道:「這也是想請客人嗎?你們也不用假慈悲了,乾脆明搶得了。」   金衣人面色一變,神色一掃剛才的恭敬,變得倨傲起來。   「你要這麼認為的話我們也無話可說,既定有約在先,相信公主一定能夠遵守之前約定的。」   聽他的語氣,不但毫無顧忌,而且十分狂傲,明顯帶有威脅意味,大概自持這裡的勇士隊人多勢眾吧。   我嗤之以鼻,心中越發的反感,掃了金衣人一眼,哈哈笑道:「事情的發展真的會如你所言嗎,我王風倒是有些不信?」   「他說得不錯。」   我話還未完,蒙著白紗的香凝忽然回過身來,目光清冷的看著我道:「你如今已然轉醒,從此我們兩不相欠,你現在走吧!」   「你……你說什麼?」   我臉色一愕,根本不明白香凝為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心情一下子有些低落。   深吸了口氣,我的面色漸漸恢復平靜,強忍住心中感受,我關心道:「我如果走了,那你怎麼辦?」   「我的事,用不著你來擔心!」   恍然間,香凝的目光更見冷淡,輕輕的眺著遠方,懶得看我一眼,語氣清冷的道:「既然聖山我不能親自送你而去,你也暫時不用為羅長的死而感到擔心,不過終有一天,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的,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這個人,真的是以前熟悉的香凝嗎?   感受到她的冷漠,我心中再也無法忍下那種被欺騙的感覺,剎時,心底升起一絲狂濤般的怒意。   為什麼會這樣?   這才短短的幾天,香凝就像已經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以前香凝的溫柔,她那婉約的表情,一切的一切猶如浮光掠影般在我眼前晃過,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忽然間,我心底有種想要大笑的感覺。   人生難道真的這般無常?   難道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會這般虛幻?   看了一眼香凝那清冷的目光,我忽然感到了一種心痛的感覺!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難道在我心中,真的已經對香凝有了感情?   突然想到這個問題,連我都忍不住吃驚起來,難道我真的會對香凝這樣的女子產生感情嗎?   剎時間,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感覺,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到最後我終於氣竭,忍不住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感受到我笑聲中那無盡的悲憤與失望,周圍的漢子忍不住暗暗低下了頭,想是被我笑聲感染,一旁的展望早也大聲哭了起來。   「風大哥,你別笑了,別笑了,我好難受,好難受呀!」   頓了一頓,我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只是從站起來這一瞬間開始,我整個人也和剛才完全不同。   眾人再無法從我身上感覺到任何的感情波動,沒有悲傷,沒有喜悅,有的只是那無盡的平靜。   忽然感到我的這種改變,展望漸漸停住了哭泣之聲,關心的道:「風大哥,你沒事吧?」   我吸了口氣,淡淡的道:「剛才心中有些鬱悶,發洩了一下,現在感覺好多了。」   展望有些愣然,想是對我剛才的話還不大明白,不過聽我說已經沒事,他還有顯得有些高興。   「沒事就好了,剛才我真是擔心死了。」   我微微一笑,忽然直直的看著他,說道:「我現在即將離開,你有沒有想過要跟著誰嗎?」   展望一愕,顯然這個問題他還沒有仔細想過。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香凝,這才有意無意的避開了我那雙突然間變得神彩奕奕的眼眸,滿帶歉然的緩緩垂下首來。   所謂聞弦而知雅意,展望的決定我心中已經明瞭。   淡淡一笑,我毫不在意的道:「也好,既是如此,那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跨步走過香凝身邊,我突然停住前行的腳步,看著香凝一副冰冷的神色,頓了一頓,禁不住輕輕歎了口氣,柔聲道:「你自己多保重。」   下意識的避開我的眼神,聽到我臨別時的話語,香凝冷艷側立的身子輕微顫抖了一下,櫻口翕張,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目中迅速閃過了一絲淡淡的哀傷,緩緩的低下螓道,秀目中驀然升起了一層濛濛的霧氣,剎時間,那層霧氣也緩緩匯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淚滴,滿了眼眶。   金衣人見我與香凝關係破裂,心中暗喜,正在考慮如何將我好好修理一下,也好懲罰我剛才狂妄無禮的舉動和他所受到的羞辱之仇,如今見我正要離開,心中一急,頓時急急站了出來,向人群做了一個全力合圍的手勢。   頓時,通道兩旁的人群重新圍了起來,瞬間便也將我堵在了裡邊。   「哈哈……哈,沒有我的允許你還想走嗎?」金衣人狂笑道。   前行之路突然被擋,我不禁立時頓住腳步。   瞬間,我心中再也沒有絲毫怒意,有的只是一股淡淡想要殺人的衝動。   這種感覺已經是很久都不曾有過了,如今忽然有了這種衝動,隱然間,我平和的目光漸漸變得凌厲起來。   環顧四周,目光巡視,在我那雙凌厲無匹的目光下,所有人都禁不住暗暗低下了頭。   沒有理會其它人,我的目光直直的看著金衣人,剎那間,凌厲無匹的目光漸漸變得森寒而充滿殺意。   「你要將我留下來嗎?」   冰寒的聲音似乎從萬年寒池中蹦出來一般,讓人從心底最深處無端的冒出一陣森森寒意。   金衣人正待說話,忽然感受到我那雙森寒而又充滿殺意的目光,禁不住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只覺得在我森寒目光的注視之下,全身猶如掉進冰窖一般,冷得說不出話來。   忽然發現金衣人的異狀,所有人俱是一愣,一個漢子回過身子,戰戰兢兢向金衣人扶了過去。   輕歎了口氣,香凝那溫切而又憂傷的眼神忽然閃過我心頭,回轉目光,輕輕的看了一眼香凝,眼中那森寒的殺意已然消失不見。   感受到我目光的變化,已逐漸恢復過來金衣人心有餘悸拍了拍胸脯,想起剛才那如夢如幻的一幕,又看了看現在一身平凡的我,金衣人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絲錯覺。   這樣的眼神,可能是我發出來的嗎?   雖然在潛意識中也承認那就是不可駁斥的事實,可是理智之下卻怎麼也不願意承認這個既發的事實。   看來,剛才真的只是心中的錯覺而已!   哈哈一陣大笑,金衣人的膽氣著實壯大了不少。   目光流轉,忽然感受到香凝眼中的不屑,怔了一怔,金衣人悻悻的看了我一眼,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來呀,我們喀的勇士們,將那一個抵毀我們最尊崇《王》的人給我抓起來。」用手指著我的身形,金衣人的聲音已然有了一絲嘶啞。   頓時,也有一群大漢步履整齊的向我湧了過來。   沒想到這些人竟會如此的不知好歹,有意放過他們,還當我好欺侮嗎?   怒意在我心中漸漸升騰起來,感受到我發怒的心情,能量漸漸變得狂暴起來。   一時間,剛才還一身平凡的我,渾身忽然間散發出一股無以倫比的磅礡氣勢,瞬時間,這股攝人氣勢也如雷霆萬里,破空排雲之勢向在場所有人湧去。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所有在場諸人不禁同時生出一種感覺,這樣強大的氣勢,天下又弗能與之相抗。   「呀!」   有人經受不住這種精神的壓力,轉眼間也有多人昏了過去,我心中驀然一震,頓時將那外洩的氣勢收了回來。   又何必與這些小人物過不去呢?   不過,雖然這湧出的氣勢一觸即收,可是,這種浩瀚磅礡,充斥天地的氣勢還是深深印入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中。   一時間,所有人愣愣的看著我,完全忘記了身外之所在,腦中一片空白。   回過首去,金衣人依舊愣愣的呆立在那兒,想是被我剛才氣度所攝,一時還沒有恢復過來。   我心中一聲冷哼,這個罪魁禍首我當然不會就此放過,或許,這也算是為了香凝吧,好好的警告他一下,至少可以讓他少對香凝少生出一絲歪心。   「豎起你的耳朵好好聽住了,告訴你們主子,要是我發現香凝公主一行在你們喀少了一根汗毛,我將踏平你們整個喀王宮。」   剎時間,我一雙平和的雙目忽然變得凌厲無匹,無形的壓力直直的向金衣人湧去。   驚醒過來的金衣人被我那森寒而凌厲的目光一觸,一時間,內腑頓如遭雷擊,禁不住蹬蹬蹬的往後連退三步,但聽見「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已然狂噴而出。   忍不住一臉驚駭,此時的金衣人已然恐懼到了極點。   為什麼會這樣?   僅僅只是一眼,只看了他一眼便也令他身受重傷,這天下真的有這種人嗎。   金衣人知道,這樣的事如果說出去,這天下間有誰能夠相信,不要說別人根本不能接受,就是他自己,要不是親身經歷,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世間竟然真的有這種人的存在。   要知道,金衣人實際上也是個習武之人,在這喀,他的武功可說是非常高明,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領著這麼多勇士隊的人前來強請香凝了。   可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竟然踫見了這麼一個實力已經接近於魔的人,對,那就是魔,也只有魔才能形容眼前之人的恐怖,因為這樣的對敵手法,已不再屬於武功的範疇了。   無形的壓力下,金衣人再也支持不住,渾身一軟,一下子癱在了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明鋪漸漸從剛才那死亡的陰影中恢復過來,環眼一瞧,那個叫王風的青年已然然不知所蹤。   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明鋪突然從心底深外升起一股恐懼。   想起那臨走時說的話,那種冰寒的語氣,明鋪不寒而慄。   他現在可不敢懷疑那句話的真實性,這樣一個實力接近於魔的人,想一想都令人感到恐怖。   還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啊!竟然會遇到這個煞神!   對了,這人與香凝到底是什麼關係呢?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藍香部族有這樣一號人物!   一時間,明鋪不禁為自己擔心起來,要是香凝真的出了什麼事,那他的小命還能夠活多久?   可是,如果現在就將香凝放了,身邊有這麼多人看見,回去後又怎麼向拖哈王交待呢,要知道,拖哈王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糊弄的。   一時間,憂心忡忡的明鋪,不禁為了自己未卜的前途深深擔憂起來。   拖著疲憊的身體,在經過日夜不停的趕路後,明鋪終於在每二天天黑以前回到了喀王宮。   經過一道道極其森嚴的侍衛關口,明鋪一臉忐忑的來到了喀王拖哈的大殿之上。 ∼第十章大司長的噩夢∼     這是一間極為寬大的大殿,一道長長的條形通道格式,像極了中原皇宮大殿模樣,所不同的是,四周牆體所用的並非中原常用的木料,而是堅硬無比的石頭所砌成。   在大殿的上方則有一個玉石所做的案。   一張虎皮沒有被放置在長椅之上,而是被極為精緻的縫製在案後長椅所踏腳的地方,看上去倒也顯得格外的有氣勢。   在長椅上,一個相貌不凡的人靜靜的坐在那裡。   那是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男子,一對粗大的眉毛之下有一雙銳利的雙眼,彷彿隨時能夠看透所有人的心事,一張白淨的臉龐竟出奇的顯得粗曠,讓人感到了他的一絲勇猛,整張臉結合起來雖然有些英挺,可是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彷彿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都不能夠有一絲的忤逆。   當然,這人就是喀之王拖哈,果然有一種王者的氣勢。   「大王……!」明鋪跪在大殿上口中直呼道。   正在大殿上津津有味看著書的拖哈,不禁抬起頭來瞟了他一眼。   「哦!是明鋪呀,回來了。」   「是!臣下已將那藍香部族的香凝帶了回來,所以特來覆命。」   「呵呵!那很好啊!」   放下書籍,拖哈笑了一笑道:「你起來吧!」   「是……,多謝大王。」拖哈一臉恭敬的道。   支開大殿上的待衛,拖哈來到明鋪的身邊,突然問道:「她怎麼樣?那個香凝公主?」   眼見明鋪一臉愣然,拖哈皺了皺眉道:「我是說你帶她來的時候,她有什麼反應沒有?」   明鋪「啊!」了一聲,頓時反應過來道:「沒有,她好沒有什麼過大的反應,來到這裡,神色也很平靜」   拖哈點了點頭:「好!那就讓她先呆著吧。」   頓了一頓,拖哈又道:「你代我好好的招待她一下,記住,除了要離開的要求,其它的盡量滿足她,知道嗎?」   明鋪愣了一愣,雖然不瞭解拖哈的用意,還是恭敬的應了一聲:「是!」   沉靜了一會兒,拖哈忽然問道:「對了,路上沒有什麼吧?」   明鋪一震,支支唔唔的道:「沒……,沒什麼!」   拖哈的眼神忽然亮了起來,不著頭腦的問道:「對了,那個王風到底是個什麼人?」   明鋪吃了一驚,心頭大震,知道自己的一切都瞞不過這拖哈。   臉色微微一變遂又極快的恢復常色,說道:「小人不知,只是在我看來,那人與香凝的關係似乎非同一般。」   緊接著,明鋪便將一路上所見全告訴了拖哈,當然,那句踏平王宮的話他是不敢說的。   沉默了一下,拖哈臉色突然顯得凝重。   「這個王風不是個一般人,如不能被我們所用也絕對不能讓為別族所用,你去查一查,看他是什麼樣的來歷,並以最快速度將他的一切呈上來給我,知道嗎?」   「是……!」   「好了,你先下去吧,順便到偏宮通知泰教習一聲,說我有事找他。」話畢,拖哈輕輕的揮了揮手。   「是……!」明鋪必恭必敬應道。   從大殿退了出來,明鋪這才發現自己全身竟大汗淋漓!   為什麼每次晉見拖哈的時候,心中都會有種無形的壓力呢,說實話,連明鋪自己都感到奇怪。   從小看著拖哈長大,明鋪終於明白了,如今的王再也不是小時候的拖哈了。   明鋪知道,拖哈其實是一個極具野心的人,不但有意統一塞外各族,而且想進而征服中原皇朝,可是中原皇朝堂堂基業,當然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夠征服的,這一點想來拖哈也明白,所以暫且沒有這方面的行動。   當然,他再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伺機而動!   如今,拖哈王叫他調查王風,明鋪無法推脫,不禁叫苦不迭。   每次想起那雙森寒的目光,明鋪就直感心中發毛。   忍不住歎了口氣,明鋪不明白,上天怎麼會這樣對他,竟讓他遇到了這麼個煞神,偏偏哈拖王又叫他想辦法招納進來,想想都令人頭大。   當然,這還不是明鋪現在主要擔心的,要是凝香真的出事,那後果才真的是不堪設想。   他可不敢忽視那句警告他的話。   看來得想個穩妥的法子才行,最好將香凝不著痕跡的送走,這或許是個最好的辦法。   經過一個大大的花園,明鋪終於來到泰蘇所在的偏殿,守門的正要進去通報,明鋪輕輕揮手,便直直的闖了進去。   當然,這個地方他已經非常熟悉了。   守門的勇士似乎早就習以為常,倒也沒有絲毫奇怪,不但沒有加以陰止,還任其隨意而進。   當然,身為喀的大司長有些地方還是蠻有特權的。   還未闖進內室,卻見泰蘇一臉肅然的迎了出來。看樣子從下人口中已經得知明鋪前來的消息了。   「大司長大駕光臨,有什麼事嗎?」泰蘇的語氣顯得冷肅。   對於他的態度,明鋪倒是不以為忤,反正泰蘇的這種臭脾氣他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苦笑一聲,明鋪歎道:「還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泰蘇怔了一怔,奇道:「有什麼事可以讓大司長這般愁眉不展的?」   「那個藍香部族的公主,你知道嗎?」明鋪問道。   泰蘇臉色愕然:「你怎麼會無緣無故提起她,莫非與她有關?」   明鋪憂心仲仲:「豈止有關,關係大了,你知不知道那香凝現在就在我們大王的宮殿?」   泰蘇神色冷淡,一臉不以為然:「那又如何,王上不是早就有意與藍香部落連姻嗎,聽說那香凝公主號稱塞外第一美女,如是有藍香部族的支持,王上不是更能施展他的雄心抱負嗎」   明鋪心中一急,猛一跺腳道:「問題就出在這兒,因為王上一定不能強娶了香凝,可是依王上那樣的性格,我看這事多半避免不了,可這樣一來,就遭了。」   泰蘇愣了一愣,不禁奇道:「這是為何呀?莫非……?莫非你大司長閣下竟然看上了那號稱塞外第一美女的香凝?」   輕輕的「哦」了一聲,泰蘇故意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道:「待我好好想想,這可是個大問題啊?」   明鋪哭笑不得,大聲嚷道:「喂,你這個總教習是怎麼當的,怎麼什麼事情到了你那裡都變味了,別說我沒那個意思,就算是有那個意思,我這麼大把年紀了,這可能嗎?真是服了你了。」   泰蘇心中暗自竊笑不已,終於有機會將這個大司馬好好的嘲笑一下了,這種機會可不是隨時都有的,千載難逢呀。   可是面上卻不露聲色,奇道:「不是這樣嗎,那你擔心個什麼勁?」   明鋪長歎了口氣,突然不著邊際的問道:「如是以武功來說,不知泰教習有把握在幾招內將我打倒?」   見明鋪說得凝重,泰蘇愣了一下,說道:「大約十招吧,為什麼會這麼問?」   明鋪苦笑了一聲:「你不用為我留面子,其實我知道,三招內我一定會敗在你手下。」   「呵呵!大司長何必那麼認真呢?況且三招內我也沒有必勝把握?」言下之意,當然承認了三招內的確可以將明鋪擊敗。   明鋪點了點頭,認真的道:「我知你武功極高,可是你有沒有可能只用眼楮看我一眼便有辦法令我身受重傷呢?」   「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   以為明鋪是在開玩笑,因為這樣的武功,已經超出了武學的慣例了,泰蘇笑道:「你是不是發燒了在說糊話?」一抬手,便向明鋪額上摸去。   沒好氣的看了泰蘇一眼,明鋪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格開泰蘇的手,正色道:「我這可是認真的。」   泰蘇愣了一愣,臉色也認真起來:「莫不是你中了什麼暗算,所以產生了幻覺?」   明鋪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道:「不是,絕對不是,我重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氣勢竟然可以如此的浩瀚磅礡,如此的攝人心魄,雖然一觸即收,可是,我卻深深的感覺到他的存在,那雙森寒的眼楮,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話語之間,明鋪的臉上下意識的露出了恐懼。   感受到明鋪心中驚恐,泰蘇吃了一驚,難道世間,真有這樣的人存在,忍不住失聲道:「這……,這怎麼可能?」   像是回應泰蘇心中的疑惑,明鋪打了一個冷顫,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那人僅僅看了我一眼,一眼而已,我便身受重傷,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太恐怖了。」   忍不住輕輕抓起明鋪的手腕,泰蘇一言不發,老大不客氣的開始靜靜檢查起明鋪的傷勢。   大約過了一頓盞的功夫,泰蘇這才放下明鋪的手腕。   「真是奇怪,我竟查不出你為何所傷,這種傷勢太奇怪了,既不像被真氣所傷的樣子,也不像是被毒物所傷,到底是種什麼樣的力量才造成了這樣的後果呢,難道真如你說的那樣嗎?」   眼見明鋪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泰蘇倒吸了口涼氣。   「那這樣說來,那人豈非已到了神的境界。」   明鋪心有餘悸:「不……!那不是神,是魔,能夠給人那樣的感覺,不是魔又是什麼?」   泰蘇臉色凝重起來:「那人跟香凝什麼關係?」   「不清楚!」明鋪說道:「不過,那人曾與香凝一道,只是後來不知何故離開了,當時他警告說如香凝出了什麼問題,將會踏平整個喀王宮,所以,我才感到擔心啊?」   泰蘇點了點頭「如你所言屬實,擁有那樣的接近於神的力量,別說是踏平喀王宮,就是整個喀也不在話下,這下麻煩了,啊!對了,你帶我去看看那個什麼公主,我想與她單獨見一面。」   明鋪遲疑了一下,為難的道::「可是……,王上剛才叫你過去,讓王上這麼久等,好像不太好吧?」   泰蘇神色一正:「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不要命了。」   明鋪心頭慌,急忙點頭道:「好!好,你跟我來。」   穿過一個大的走廊,一個用白玉砌成的大水池出現在眼前,一道道湧泉從池中噴向天空,池中水氣迷漫。   輕風拂過,迷漫的水氣漸漸飄向不遠處的花園,使得這裡呈現出一種如幻的意境。   經過七拐八拐,在明鋪的帶領下,泰蘇來到了香凝所在的《文閒偏宮》。   當然,這個地主是喀王招待最尊貴客人所用的地方。   明鋪暗暗支開使女,泰蘇一個人毫無顧忌的往裡行去。   轉過一個花色涼亭,泰蘇忽然一陣意外,他發現了一個人——展望!   展望怎麼會到這裡?   泰蘇心念電轉,腦中靈興閃過,難道……那個香凝公主便是那日所遇到的女子嗎?   對於泰蘇的出現,展望也非常意外:「泰叔叔,你怎麼來了?」   「嗯,我來看個人,對了,你怎麼會在這兒,你師父呢?」   展望心頭一震,不禁暗暗的低下了頭來,聲若蚊蠅的道:「對不起啊泰叔叔,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我其實並沒有拜武神為師,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蹤跡。」   這一下輪到泰蘇吃驚了。   「你師父不是一直跟著你嗎?」   展望一臉茫然,他顯然沒有聽明白泰蘇話中之意,茫然搖頭:「沒有啊!」   「什麼……?」   泰蘇詫異的道:「那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呢?」   「你是說姐姐嗎,她正在裡邊靜座。」   泰蘇心中意外,王風又怎麼可能是個女的,他說的多半是另外一個人了,對了,難道……展望一直不知王風的真實身份嗎?   看了眼展望茫然的樣子,泰蘇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推斷,心中不禁暗罵展望這個小呆瓜,有這樣好的機會卻不去好好珍惜,居然到現在還不知道別人的身份!   當時聽他說已拜了武神為師,心中還著實替他高興了一陣,沒想到竟是一場空。   不過想想,王風這個名字外邊知道的人似乎也並是很多,倒也難怪,展望會錯過這樣的機會了。   咦!王風,王風,啊!難道……?   泰蘇一陣驚呼,難道王風就是明鋪所說的那人嗎?   心頭一震,剎那間,他全明白過來。   那日所見到的王風,展望,還有另外一個女子同行,如今展望在此出現,那麼那一日所見到的蒙面女子便是香凝了,原來如此!   輕輕一歎,泰蘇突然說道:「你可知道,與你同行的王風是誰嗎?」   展望搖了搖頭:「聽姐姐說過,他要到聖山掘寶藏,至於他的來歷,姐姐沒說,我倒也不知道。」   「唉!你這個小呆瓜,你知不知道,他便是風雲門的王風呀?」   展望愣了一愣,奇道:「王風又是什麼人呀?」   泰蘇正欲回答,心頭驀然一震,忽然反應過來,面色一急,大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他要到聖山掘寶?」   想是從來沒有見過泰蘇心急的樣子,展望愣了一下,點頭道:「是啊,姐姐就是這麼說的。」   泰蘇心中一急,衝口道:「不好,真的要出事了。」   話還未完,人也急急的如飛而去,遠遠的聽他道:「明司長請為我轉呈王上,本人有十萬火急的事要辦,暫時不能晉見王上了,還請王上多多見諒,待回來之日再行請罪。」   眼見泰蘇的身影極快的消失,展望一改剛才那副茫然的神態,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笑意,自言自語的道:「我展望一定要習成天下間最高深的武功,我要讓看不起我的人都嘗嘗我的利害,哼,泰蘇有什麼了不起,我只要得到香凝姐姐的傳授,又何愁武功不能大進。」   頓了一頓,想起剛才泰蘇的神情,展望臉上忽然有了一絲疑惑:那個王風究竟是什麼人?   在他的身上沒有感覺到半絲真氣波動,這樣的人本就是一個廢物而已,可是為什麼,剛才泰蘇竟然一副為我可惜的神情呢?   想起當日那種霸絕天下的氣勢,展望忽然一震:難道說,那個王風真的是個隱而不露的絕世高手?   可是……?這可能嗎?除了醫術高明,我可沒有看出他有什麼武功啊?   當然,任他想破了腦袋,也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在他心中廢物一個的人物,竟然就是他一直崇拜的武神。   歎了一口氣,展望決定不再想這些煩心的事。   對了,不如去問一問姐姐,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嗎!   心念至此,展望轉首向香凝的房間而去。 ∼第十一章初遇六俠∼     「姐姐,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來到香凝的房間,眼見香凝從靜座中醒了過來,展望問出了他的第一個問題。   香凝微微一笑,有些寵溺的道:「嗯!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   整理了一下思路,展望一臉認真的道:「如果一個人身上沒有任何真氣波動的跡象,是不是說,他絕對不可能有什麼高深武功?」   香凝愣了一下,沒想到展望竟是問的這個問題,沉靜了一下,說道:「也可以這麼說吧?」   「聽姐姐口氣好像這也不是絕對的嗎?」   香凝點了點頭:「一般來說是這樣沒有錯了,可是世間之事又豈有絕對,只是這種機率少之又少,幾乎不為我們所遇見,你明白嗎?」   見展望有些恍然,香凝這才笑道:「對了,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展望頓了一下,說道:「我剛才見到泰叔叔了。」   輕輕的「哦」了一聲,香凝微笑的面容沒有絲毫變化,一副側耳傾聽的樣子。   「他告訴我說,風哥是風雲門的人,看樣子還不是一個普通弟子,聽說風雲門弟子個個武功一流,我見風哥身上沒有半絲真氣波動,所以忍不住想問一下姐姐。」   香凝忽然大震:「你說什麼,他……,他真是風雲門的人?」   見香凝突然變得怪異,展望一臉愣然,不解的道:「怎麼了,姐姐,有什麼不對嗎?」   香凝的神色黯然下來,心不在焉的道:「哦!沒……沒什麼……。」   「姐姐,你怎麼了,沒什麼事吧?」展望關心道。   香凝擺了擺手,幽幽歎道:「我現在感覺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展望心中奇怪,不明白姐姐的臉色為何突然間變得這樣疲倦,關心的看了一眼,默默的退了出去。   房門輕輕的掩上,房間頓時暗了下來。   不知怎麼的,香凝心中突然感到了一陣無限孤寂,這麼多年以來,她可重來沒有這種感覺,可是,為什麼這段時間會忽然這樣?   一想起與王風相處的日子,香凝的玉顏便會情不自禁的泛起一陣來自心底的笑容。   可是,一想起那日分離時他那種悲傷的眼神,不知怎麼的,香凝心中就有種想哭的感覺。   香凝終於明白,自己已經深深的愛上王風,不可自撥,可是天香宮的宮規是不可能存有男女之情的。   為了藍香部族的未來,為了將來的天香宮,香凝知道,那個名叫王風的男子,對她而言不過是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夢而已。   所以當時,她才會借由喀人明鋪的手而狠心離開!   所謂長痛不如短痛,既然知道這一切已無可能,還不如早早分開,或許這樣做,對於大家都是件好事!   也許分開的時間長了,這種刻骨銘心的痛苦便會漸漸的減弱。   直到現在,香凝才終於能夠體會,當年素雅祖師所承擔的那一份痛處,想來素雅祖師在當年也是感到非常痛苦和困惑吧。   幽幽一歎,香凝回過身來靜靜的坐了下來,閉上眼楮,瞬時,一雙極其憂鬱的眼神頓時出現在心底,還沒有來得及將心情平復下來,心中禁不住一陣陣刺痛。   剎那間,她再也忍不住心頭的那種感覺,雙目掛滿了兩行清淚。   「王風啊,你究竟身在何方?」   *********   在喀之北的邊上,有一道上下起伏、連綿深長的絕高山巒,此山悠厚綿長,連綿數里,其形似一條蜿蜒盤踞的長龍一般。   當然,這便是塞外出了名的龍形山脈。   在龍形山脈最北端,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如同巨龍頭上的巨角,與天相接。   自然,這一座奇高的山峰便是幾乎無人可以登上的聖山所在了。   據當地居民說,這聖山之巔其實是住著神仙的,這雖然只是傳言,卻也讓這四周的居民們深信不已。   由於那山峰太高,人力根本難以爬上去,所以便不會有人去驗證傳言的真實性了。   總之,有了這種傳說後,便會生出另外一種傳說,特別是在這種不為人所瞭解的地方,人們的想像力一向不會對它有所吝嗇的。   說起來,回龍山脈之所以出名,還有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在山脈中,有著許許多多世所珍貴的靈獸和奇藥。   除了這些,還有眾多令人聞風喪膽的猛獸毒蟲,也因此,大部份來此狩獵和採藥之人,都會命喪於此。   介於以上原因,回龍山脈平素倒是少有人來,這裡如此凶險,又有誰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呢?   畢竟對於世人來說,生命還是最為珍惜的。   在回龍山脈的一邊,有一處極為特殊的地方。   這裡沒有其它地方那樣濃密的森林,也沒有參天樹木,這是一片極其濃密的灌木區。   在灌木林的一邊,有一塊較大的天然空地,很奇怪,在這樣的地方竟會有這麼一處所在,片草不生,光禿禿的。   不過當你仔細一看才會發現,其實這塊如此之大空地也並非天然而成!   看著地表鐵器鏟過的痕跡,你就會明白為什麼有這樣的一處特殊所在了。   離灌木二十丈開外的空地,放置了一枚紫紅色的朱果,鮮艷欲滴,小巧可愛,隱隱散發出一股股特有清香。   在灌木林中,跳出了一隻毛色雪白的小東西,一雙靈敏的眼楮警覺的四處掃動,慢吞吞的向著那枚發出異香的朱果緩緩靠了過去。   仔細一看,你才發現這個毛絨絨的東西其實是一隻世所罕有的靈獸——《雪狐》。   據藥經記載,《雪狐,通體純白,出沒於大山的雪澤之中,喜食朱果!由於生性多疑,加之奔行速度極快,所以極難捕獲,號知無影之王,由於它常食天材異寶,所以身具靈血,此血可盈血氣,可起沉痾,是為一味少有的靈藥。》眼看雪狐漸漸接近朱果,忽然,邊上白影一閃,雪狐已然遠遠的退了開去。   在灌木眾的邊緣,雪狐停了下來,一雙眼楮緊緊的盯著鮮艷欲滴的朱果,時不時用一雙靈敏的眼楮警覺的打量著四周。   果然是個生性多疑的小傢伙。   過了許久,大概確定了這周圍沒有危險,雪狐才又小心翼翼的向朱果慢慢靠近。   眼看就要將那紫紅色的朱果叼在嘴裡,正在此時,一陣散亂的腳步聲傳來,雪狐頓時停住了前行,尾巴一弓,身軀一顫,原地匍作一團停了下來。   它雖然警覺性極高,卻不願意放棄就要到嘴的朱果。   腳步聲越來越近,頃刻間便出現了一個白色人影。   這一下,雪狐再也忍不下了,只見它尾巴一彈,收攏的身軀忽然一陣舒張,只見一道淡淡的白影閃過,原地匍伏的雪狐已然遠遠向那灌木林遁去,瞬間便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呀!天啊,我的雪狐,我的雪狐呀?」一個極其憤怒的聲音從另一旁的灌木中傳了出來,剎那間便也從灌木林中跳出了一隊人來。   為首的是個身著中原服飾的藍衣漢子,他正一臉憤怒的吼道:「我要殺了你,還我雪狐!」   後邊六個男子雖然也是一臉憤怒,不過與藍衣漢子相比,顯然好多了。   被人一擋,我才懵懵懂懂的醒了過來,看見自己被人圍在中,怔了一怔,莫名其妙的道:「這是怎麼回事?」   回憶的同時,我漸漸明白過來。   原來當時,香凝神情冷然捨我而去,倒讓我感到了一種錐心刺骨的心痛。   在我極端心痛的時候,卻隱隱的感覺到體內另一個意識竟漸漸在甦醒!   不過嚴格來說,那並非真正的意識,只是一個自然能量聚合時的產物,一個隨我而生的「道」心而已。   當然,如是我消亡了,這「道」心也就不再存在了。   於是,我便與「道心」交流起來,那是一種無以言喻的感覺,一種絕無僅有的體驗。   在與道心交流過程中,內心雖然歡愉,我卻昏昏噩噩的闖到了這裡,直至感到危險的氣息才完全清醒過來。   見我一臉茫然,明知故問,藍衣漢子快要氣炸了,懶得和我再說,一聲怒吼,掄起手中那根精鋼所製的鐵棒迎頭向我砸來。   「你納命來……!」   剎時,一道凌厲的勁風極快的向我襲來,看樣子似乎有些功力。   我心中一陣意外,看他樣子似乎想取我性命一般,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雖然心中並沒有怪罪的意思,藍衣漢子的舉動卻有些激怒我了!   即使是我不對,也應該給我一個理由吧,動不動就要取人性命,是不是也太過兒戲了。   心中一陣冷哼,伸手間,我也向漫天棍影抓去。   「啊!」   剎時,場中響起一陣驚呼!   要知道,在這樣凌厲的招式下妄圖想要抓住舞動的鐵棒,這不分明是找死嗎?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所有人驚得呆了。 ∼第十二章激戰∼     眼見我慢吞吞的手影伸出,輕輕一顫,如閃電一般抓出,漫天的棒影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變戲法一般,鐵棒已然被我牢牢握在手中。   「怎……怎麼會有如此白癡的事發生?」   一擊而中,藍衣人顯然吃了一驚,不可思議的看著,一臉不解。   剛才那種感覺,真的非常奇怪,就如同將手中的鐵棒送在人家手裡一般,碰到的高手不少,卻頭一次碰到這樣的事,這怎麼可能?   藍衣人手上忽然使力,看他意思,是想將我手中的鐵棒奪回去。   我握住鐵棒,笑道:「既然想要回鐵棒,說出來便是,又何必這麼費勁呢。」   看藍衣人憋紅脖子,一副使力不輕的樣子,我這話倒似乎有點風涼話的意味!   唉!還真是站著不閒腰疼啊!   一時間,所有人都對我怒目而視。   漢子卻沒有理我,只是使勁想奪回我手中的鐵棒,看他一副鍥而不捨的樣子,我不禁有些「感動」起來,笑道:「好吧好吧,既如此,你自己握住了,我現在可要放手了。」   哈哈一笑,我右手一鬆,手指順勢在那鐵棒上輕輕的一彈。   剎時間,整支鐵棒的棒身頓時不可思議出現一陣劇烈的顫動,發出一陣「嗡嗡嗡嗡」的金屬鳴叫聲。   見我忽然放手,藍衣人面色一喜,正待收回武器,忽然感受到鐵棒傳來的劇烈顫動,第一時間,藍衣人只覺得握住鐵棒的手頓時一陣麻木,而且以極快的速度向手臂傳去,剎那間,全身還有些麻木了。   藍衣人知道,如是再不鬆手,在這巨大的顫動下,不要說已經毫無感覺的雙手會被震廢,就是一雙手臂也難也倖免。   「啊……!」   忍不住大叫一聲,一臉震驚的他使勁的甩出,就像那鐵棒是瘟神一般遠遠的扔了開去。   顯然他的奇怪舉動,讓所有人感到意外!   要知道,將自己賴以成名的武器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扔出去,這好像不是藍衣人一慣作風!   怎麼回事?   一時間,所有人面面相覷,一時愣在當場半晌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藍衣人才從剛才的震驚中清醒過來,看了我一眼,卻沒有再向我攻擊,他當然明白,以我剛才表現出來那近乎神跡的手法,根本不可能對我夠成威脅。   悲嚎一聲,一臉木然的緩緩的坐下,而眼中儘是悲切,憤怒,和極為不甘之意。   隱隱的,更是響起一陣低嚎的哭泣。   我臉上一愕,真沒有想到藍衣人竟然當場哭泣,心中不覺有些歉然。   「咳……!這個,打輸了好像也用不著哭吧!」   聽我言語間滿含嘲諷,眾人臉色一變,全都對我怒目而視。   一個青衣人冷冷的道:「趕走別人的雪狐,還在那裡風言風語的,真是不像話,我龍天雖沒有殺你之心,卻也想看看,你這個黃口小兒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讓大哥也中了你的道。」   一拳擊出,帶出一陣勁風,向我撞來。   我心頭一凜,倒是沒有看出,這人的武功還真是不弱啊!   身子一閃,我也輕易避過。   龍天低吼一聲,欺身上前,拳變掌勢,向我飛來,但見掌勢飄忽,瞬間便也幻起漫天掌影,掌勢未到,卻有一股極重的潛勁暗暗湧來。   我心中暗暗一笑,這龍天果然小心得緊,想來剛才,藍衣人將鐵棒扔出,龍天定然認為是我暗中使詐,用了什麼不大光明的手段,所以吃了大虧,這一次,他小心翼翼的防著我一舉一動,甚至用出了內家掌力!這樣一來,倒是的確可以減少許多中人暗算的機會。   看龍天一副凝神樣子,我故作不知,隨手揮出,卻是一招武林中小孩的招式。   這招雖然顯得兒戲,龍天的臉上卻顯得凝重,作為當事人,他已經敏銳感到了一種臨近的危機。   倒是旁邊的人,哄聲笑了起來,這樣最下乘,幾乎不能算招式的招式也拿出來獻寶,還真的是天真得可以。   一時間,眾人忍不住露出會心的笑容。   下一刻,眾人卻漸漸發現了一個令人驚駭的事實。   雖然看起來不堪一擊的招式,卻發揮了巨大的威力,信手拈來,每一式都妙到毫巔!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武學境界啊?   能夠將這些最下乘武功招式演溢得如此傳神,還沒有聽說過武林中有誰能夠辦到這一點。   剎那間,龍天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感歎,他當然知道,我的實力對他意味著什麼,別說他盡力進攻而我只是防守,要是我一旦反擊,那將會是種什麼樣的後果呢?   以我所表現出來的武功而言,似乎已不再是一種武功的境界,這才是真正的化腐朽為神奇。   在這個時候還有閒心生出感歎,連龍天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忍不住一聲暴喝:「住手……!」   我頓時收手站立。   見我一臉隨意,龍天吐了一口濁氣,苦笑道:「我們不用再打了,你雖然沒有傷我之心,再這樣下我也會給你嚇傻的。」   我啞然失笑,這龍天倒也豪氣,不知不覺的,心中不禁對他生出一絲好感。   掃了我一眼,龍天這才轉過身子,將坐在地上的藍衣人扶了起來,歉然的道:「對不起盧大哥,我們……」   「這不是你們的錯,你們也盡力了。」   藍衣人一臉悲傷,搖了搖頭道:「這也許真的是天意,可是老天啊,你為什麼要如此對我,明明已經快要抓到雪狐,可是現在,現在……!我真的好恨啊!」   說到最後,他語氣激動得近乎於瘋狂。   我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要不是你突然出現驚走雪狐,我們會眼睜睜看著盧大俠的家人遭罪嗎,你這個罪魁禍首……」   「五弟……,不得無禮?」   龍天一聲叱喝,向我苦笑道:「你也不要怪五弟,他的性格一向如此。」   「怎麼會呢,事情好像是我引起的,所以應該是我的錯才對。」   龍天搖了搖頭,淡然道:「你其實也不用過於自責,唉……!只怪我們運氣不濟!」   言下之意雖然已不在追究,可我知道,在他心中還是隱隱的有些怨我的。   我心軟的說道:「這個……有什麼需要的話,不妨一說,如果有可能,或許,我能夠幫你們一些?」   畢竟,這些事似乎全拜我所賜,就這樣拍屁股走人,好像也不是我王風的一慣作風。   「哼!難不成你今天還能將雪狐給我們尋回來嗎?」喚作五弟的漢子哼了一聲說道。   我皺了皺眉,還沒有開口,卻聽見龍天的一陣喝斥,那個喚作五弟的漢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這才一臉埋怨的閉上了他那張大嘴。   在我的瞭解下,龍天終於侃侃說道:「那是大約在半年以前,盧大俠家人遭人綁架,對方放出話,要他拿活雪狐來換,盧大俠當然不肯,於是一言不合,雙方打了起來,可沒有想到,那人雖然名不見經傳,武功卻奇高,沒有幾招盧大俠便慘敗下來,不得也,只得先退了出來。」   「後來經多方查實才知道,那抓他家人的竟然是一個江湖中極為龐大的組織,更為可怕的是,也有很多門派都落入那個龐大的組織之中,得知了這個驚人的事實,盧大俠深知以他個人之力要想撼動他無異於登天之難,不得也,這才找到我們幾人,想辦法來這回龍山脈先抓到雪狐,換回家人再作打算。」   「經過長途爬涉,我們終於來到這裡,經過了我們三個月引誘,那頭狡猾的雪狐終於快要上鉤了,可是,你的無意經過,卻讓我們的努力功虧一簣,那雪狐生性狡猾多疑,恐怕今後它是再也不會上當了,只是這樣一來,盧大俠的家人可就,可就……?唉!」   聽了龍天的解釋,我這才明白事情的大概經過。   「對了,知道那些人的動機嗎,不會是因為江湖仇怨吧?」   「那倒不是,我想可能是另外一個原因吧,因為盧大俠的先祖曾經是一個出了名的獵人,特別對於捕捉雪狐,那可是很有一套的,或許多半是因此原因吧!」龍天解釋道。   我心下這才恍然,的確有這樣可能性!   「真是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有意驚跑雪狐的,不如這樣,你們告訴我那雪狐所在,看我能不能想到辦法將它抓回來?」   在我想來,抓一隻雪狐,或許用不了我多少時間吧。   「真的,那……太感謝了!」   就這樣,我稀里糊塗的跟著這些人上了路。   由於盧采文是這一行大師,所以很自然的成了領頭之人,在他的帶領下,一行七人走走停停的向密林進發。   每一次前行,盧采文都會仔細觀察雪狐是否有經過的痕跡,有時則他會親自躬下身去檢查隨行之路是否有所偏差,聽了他每一次敘述所觀察的理由,我才明白原來這其中竟然有如此學問,還真是開了眼界。   讓我不解的是,他又是怎麼知道這條道路雪狐曾經過呢,在我想來,這也算是一項追蹤的絕技吧,不過盧采文既然沒有細說,我當然也是不會問,或許,這就是他祖傳秘技吧。   經過半天時間,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由於已經跟到了一處極為濃密的森林,不得也,我們也只有暫時作罷。   由於這裡多有猛獸蛇蟲出沒,身為獵人的盧采文自然有所準備,找了個合適的地方,撒下避蟲的藥粉,一行人便在空地上搭上帳篷,然後撿來枯枝,又升起熊熊烈火,這樣一來,便可以預防兇猛的野獸了。   有了這般準備勞作,一夜下來,我們的帳篷果然無事。   清晨的早上,當天色大亮後,卻見盧采文不知什麼地方抓了些野物回來。   一陣火烤之後,沒有過多久便在林中泛起陣陣叫人垂涎的香氣,少了昨日的凝重氣氛,眾人似乎開心了許多,一陣嘻鬧後,大家在火堆旁圍了起來,眼見野物已然烤熟,眾人也不客氣,伸手便也分而食之。   我只是笑了一笑,謝絕眾人的誠意,在一旁撿過野果咬嚼起來,龍天見狀,不由奇道:「你吃不慣這種野味嗎?」   「我的習慣如此,你們不用管我。」   眾人見我堅持,漸漸明白我所說的正是實話,所以倒也沒人再向我遞來已經烤熟的獸肉了。 ∼第十三章誤闖花園谷∼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在盧采文的帶領下,我們終於來到了一處非常特別的地方。   這是一個巨大山谷的入口!   鳥語花香,林木如蔭!氣候溫潤!   入口雖然不算太大,從中看去,卻可以清楚的看到山谷裡邊,各種爭奇鬥艷的奇異花色。   這的確讓人奇怪,沒想到這裡竟會有這種地方。   其實這塞外之地不比中原所處,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地方像這座龍形山脈,竟然多處長有茂密參天古林,和其它的地方相比,這裡簡直就是個意外的奇跡。   按照這裡的地形特徵,嚴格說來,這裡應該算是個幾乎與外界隔絕的地方。   由於四周為高高的山梁所環繞,在這樣一個寒風不能到達的地方,自然便呈現出一種春意盎然,百花盛開的樣子。   這裡如此隱秘,如果不是因為追蹤雪狐而來,想要找到這個地方,還真是不可思議。   看著眼前這片迷人景色,眾人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盧采文更是奇怪,深深瞭解雪狐習性,他怎麼想不到,竟然會跟到了這裡,印象當中,似乎真的有些怪異!   不是說,雪狐一向以寒冷之地作為活動之所嗎?   龍天雙眼發亮,這裡如此美麗,他已經有所迷醉了。   隨在盧采文身後,於是乎,所有人都向谷中而去,當然,我也不會例外,只是心中,卻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到底是什麼呢?   剛剛進入山谷,我們眼前便出現了一株株奇異花草,順著萬花中的那條花徑,一行人跟了進去。   正在此時,一聲悶喝從前面傳來,龍天急呼道:「盧大俠,盧大俠,你怎麼了……?啊……!好冷。」   話還未完他也一聲悶喝,人也直直的倒了下去,轉眼間,除我之外,眾人橫七豎八的全倒在了花林之中。   怎麼會這樣?   我心中一驚,他們又沒有中毒的跡象,四周無人,更加排除了被人暗算的可能,到底怎麼回事?   一時間,饒是我見多識廣也不禁茫然起來。   打量四周,對於這樣的佈局,心中忽然升起一種非常特別的感覺,好熟悉,難道……我在那裡見過嗎?   「啊……!」   我想起來了,那日在皇宮大內的御花園中,那個可轉換自然之氣的陣勢,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再度仔細觀察,我越發的感到肯定,真是太像了,在我看來它們簡直如出一轍。   要問其中的差異,恐怕只是這裡的陣勢比皇宮那一個更為自然,更為高明,更為的厲害,規模也更大,竟連我都幾乎沒有感覺得出來。   當然,或許是因為我的修為再上層樓後,這裡的一切已經無法影響到我了的緣故吧!   實在想不明白,什麼人竟會在這入谷的唯一地方布下如此厲害陣勢,難道谷中,又有什麼東西不欲為外人所知嗎?   經過我不懈努力,好不容易才將昏倒在陣中的七人弄了出來,不得也,為了龍天他們我也只有先行打消,一探山谷的衝動了。   如我所料,少了陣勢的影響,七人先後悠悠醒了過來。   見我一臉笑意,眾人想起剛才的遭遇,不禁頗有些尷尬!   陰溝裡翻船,這個臉可丟大了!   「多謝王兄弟相救之情!」   龍天嘿嘿笑道,藉以掩飾臉上的尷尬,我心中雖然好笑,卻淡淡的道:「既然是朋友了,龍兄不必見外!」   要知道,龍天他們在武林中號稱六俠,江湖地位非常崇高,可突然間發生這種事,也難怪他們會有這種尷尬神情了。   「真是邪門!」   甘劍嘀咕了一聲,由於一直對我心存芥蒂,看了我一眼,疑惑之心大起,忽然問道:「對了,你怎麼會沒事?」   我微微一笑,解釋道:「這山谷的入口處,被人布下了一個極為厲害的陣勢,如果有人誤闖,一定會受到攻擊,不過正巧,我剛好熟悉這個陣勢的佈局,所以才能倖免一難!」   甘劍臉上頗為不服,哼了一聲,衝口道:「說得和真的一樣,你剛才要是走在前邊試試,不懂不要裝懂,免得大風閃到了舌頭。」   「五弟,不得無禮!」   龍天一聲斷喝,顯然對於甘劍的無禮,他也看不過去了,回首看了我一眼,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的歉意!   我心中冷哼,臉上卻不動聲色,淡淡的道:「甘五俠說得沒錯,我只是瞎猜一通而已,不過呆會兒我便會進去驗證一番,如是出了意外,你們就當沒有看到好了。」   看也不看那甘劍一眼,我轉身便向谷內走去。   「王兄……不可如此啊!」   龍天臉上一急,急忙呼道,聽到他的驚呼,其它人終於反應過來,盧采文氣力未復,急忙喊道:「王兄弟千萬不要魯莽,待我們好好想個萬全的辦法,從長計議啊!」   「……」   ……   眼見所有人都急了起來,甘劍這才意識到事態嚴重,緊張的問道:「他不會真的進去吧?我可不是有意要激他的!」   龍天重重一歎,他性格雖然一向沉穩,此時臉上卻也隱帶怒意。   「五弟,你太令我失望了!」   「大哥,我……!」   甘劍心中負氣,想是從來沒有見過龍天發火,正要辯解,卻後者臉色陰沉,怔了一下,頓時默然無語。   幾乎很快的時間,我便到了陣勢的入口處,眾人呆呆看著我前行的背影,全都忍不住緊張起來。   隨著我身影平安的消失在眾人眼裡,甘劍一臉震驚,喃喃自語道:「他真的無事?他真的沒事,這怎麼可能?」   順著長長的花徑而入,看著道路兩旁那一朵朵奼紫嫣紅的奇花異色,我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到了一個花的世界。   花色炫麗,燦爛繽紛,延綿一片!   穿過簇簇花海,眼前景色豁然開朗,放眼望去,只見眼前山勢連綿,起伏不定,竟全被覆蓋在一片片翠意的林木和小草之下。   看著這遍野的翠綠,到處一片春意盎然,真叫人感歎自然造化之美!竟會天然生出這樣的一處所在。   再往前行,一條蜿蜒的山澗正潺潺流水,清澈無比的泉水在天然而成的深溝中緩緩流動,偶爾撞擊到青幽的岩石,發出陣陣清脆悅耳的動人聲音。   在山澗上,一座木頭做成的拱橋宛如畫卷置於其上,直若讓人身處仙境。   跨過木橋,踏著青竹所鋪成的幽徑,我一步步向前而去。   這裡景色怡人,鳥語花香,山青林秀,即使見慣了中原的美景,我心中也不禁為之驚歎,為之沉醉!   隨著我漸行深入,眼前出現了一座房子,一座依山而建的房子!   順著連綿起伏的山勢,緊倚著前方片片翠綠,在一片參天林木中,木質的房子在我眼前忽隱忽現。   我心中不禁有些驚訝!   房子雖然是倚山而建,卻與渾然天成的景致渾然一體,自然融入這寫意的環境中,原本清幽寂靜的山色,卻因為房子的存在,自然憑生出一絲絲人的生氣。   這是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融!   寥寥數筆便也將這山水的靈秀盡顯無端,沒有極高的心性修為和對自然的通悟,又怎麼可能辦得到這一切呢?   到底何人竟然有這樣的手筆!   驚異的同時,我心下不禁有了一絲期待!   懷著激動的心情,我一步步的向林間小閣跨步而去!   心神忽然一陣悸動,剎時,一道如流星般燦爛的銀光帶著呼嘯的聲音,急急向我射來!   有人偷襲……!   這個念頭從我腦海中一閃而過,身體已然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左一移,輕易避開了那道要命的銀光。   身邊有人極其意外的輕輕「咦!」了一聲,似是沒有想到我竟然能夠避開。   緊接著,路口的彎拐處轉出兩個容貌清秀的少女,一個身著紅衣,而另外一個卻是紫衣。   心中驀然生出一股惱意,剛才若非我躲得快,現在豈非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剛才,是誰想致我於死地?」   聽到我冰冷的話語,兩女相視一望,這才從剛才的震驚中驚醒過來。   紅衣女子奇怪的問道:「喂,你是怎麼從外邊進來的?」   我哼了一聲,懶得回話,「道心」的運轉,目光越發的變得凌厲!   強大的壓力從我眼中傳出,紅衣少女呆了一呆,下意識的避開我那凌厲的目光,支捂的道:「你……你可不能怪我和娜絲姐,這裡是禁地,闖入這裡的外人一律處死,我們姐妹把守這裡,責職所在,你……」   我皺了皺眉:「誤闖就要處死,這是什麼規矩!」語氣間,已然有了一絲緩和。   紅衣女子暗暗鬆了口氣:「其實這一路上有多的路牌提醒你了,是你閉眼不觀,閉耳不聽才對,真要出了事又怪得了誰?」   想是剛才的餘威所在,紅衣少女後怕的看了我一眼,忿忿嘀咕的聲音漸不可聞!   我回轉目光,這才看到路邊真有木牌:萬花谷禁地,未經允許請不要妄入,否則後果自負。   撒!還真是看漏了!   「哦!這裡就是萬花谷嗎!」   我語氣緩了下來:「不知你們谷主是誰,兩位妹妹可否代為引見呢?」   紅衣少女啐了我一口:「誰是你的妹妹,再要亂說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噢!要對我不客氣嗎?」   我有些哭笑不得,那紅衣女子倒是刁蠻得緊,笑了笑道:「好像剛才、你們也沒有客氣過啊!」   紅衣女子臉上一紅,見我一臉嘻皮笑臉,遂薄怒道:「對付你這種人,用得著客氣嗎?」   我皺了皺眉,沒有理她,忽然正色道:「想問一下,不知兩位姑娘有沒有見過一隻雪狐從這裡經過?」   本是隨意的一問,卻不料兩女的神情忽然變得震驚!   「啊!雪狐……!」   我心中一陣意外,沒想到隨便一問竟會有這種收穫,這樣看來,花園谷當真有雪狐了。   娜花突然神色大變,脫口道:「這樣說來,你是為那頭雪狐而來嗎?」   我倒反而奇怪了:一頭雪狐而已,用不著那麼大反應吧!   正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優揚動聽的琴聲。   娜花驀然一震,神間頓時有些驚惶失措起來,看了一眼娜絲,後者也是一臉蒼白,顯然被那陣琴聲嚇得不輕。   由於離我極近,又見我沒有絲毫防備,娜花一咬貝牙,乘我目光他顧,忽然伸出纖纖玉手,半曲半張間極快向我擊了過來。   剎時間,那雙看似柔弱的玉手已然帶著無盡的勁道,極快的便也籠罩了我全身上下數十個大穴。   偷襲……!又是偷襲!   我又驚又怒,娜花的行為已然將我徹底惹惱。   暗哼一聲,我臉上已然有了一絲不屑,要是這樣也能夠將我王風制服,那我這一輩子算是白活了。   「道心」的運轉,迎著娜花那玄妙的手勢,我順勢拂出,能量在我手中迅速拉扯,扭曲,帶動著外界的能量迅速扭動。   精神能量的鋒芒,豈是她可以抵禦!   剎那間,一幕詭異的情景頓時出現。   朗朗晴天,似乎暗了一下,彷彿我拂出的手掌蘊含著一種可敝日月的力量,這雖然只是種感覺,卻足以讓人感到駭然!   娜花吃了一驚,身形正待退開,忽然間,她卻發現了一個令人驚駭的事實,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她竟發現自己不能動彈絲毫。   就好像全身被什麼東西禁固了一般,沒有穴道受制的感覺,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為什麼會這樣?   搜盡了腸腦之中所有東西,卻想不出因何會變成這個樣子,一時間,娜花不禁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絕望!   對於娜花的異狀,身為姐姐的娜絲雖然不能感同身受,可是姐妹連心,感覺到妹妹那滿含恐懼的眼神,娜絲心中已然感到不妙!   回過螓首,娜絲哀求道:「這位公子,求求你,你……你就放了妹妹吧,她也是沒有辦法才那樣做的,求求你了?」   我本來就沒有想對娜花怎麼,只是惱她偷襲,出手小懲大戒,娜絲既然為她求情,我也樂得下台。   「罷了罷了!你們走吧?」   隨著我話音剛落,娜花的禁制已然被我解除。   讓我奇怪的是,娜花雖然恢復自由,卻並沒有離去,畏懼的看了我一眼,瑟瑟站在那裡東張西望。   我皺了皺眉,不由得喝道:「現在還不走,難道要等我攆你嗎?」   渾身一震,娜花不禁被我嚇得顫抖起來,看來剛才經歷,已讓她心中對我存下深深的恐懼。   對於妹妹的異狀,娜絲顯然也感覺到了,輕輕抓住妹妹的手,意作安慰。   「這位公子,我妹妹剛才真不是有意要那樣做,你又何必如此待她呢?」   「是嗎?」   我哼了一聲,譏道:「如果剛才,我的反應稍慢一點,恐怕現在已經成了一具僵硬的屍體了,難道這還不算有意?」   娜絲一陣沉默,面上漸漸泛起一絲愧意。   「唉!不瞞公子,在這花園谷,我們姐妹倆是護責看護山谷入口的,這麼多年以來,從來沒人能夠闖過谷口的陣勢,今日我們姐妹稍稍大意了一下,沒想到,竟出了這麼大的一個漏子,若是被人發現我們失責,落在花大娘手中,那我們真是要生不如死了,剛才迫不得也,妹妹才會那樣做,我也知道她這做法有欠妥當,還請公子不要怪罪。」   我心中疑惑,不知娜絲所言到底是真是假,開口問道:「那剛才的琴聲是怎麼回事?」   「那是花大娘每次例行檢查的時間到了,恐怕等一會兒,她就會來到這裡,要是讓她發現你的存在,那我們……」神色一黯,娜絲歎息道。   「既如此,你們為什麼還不離開?」   「沒有用的!」   娜絲歎道:「她們只要發現了你,我們姐妹縱是現在離開,結果還不是一樣,唉……!」她說話的時候,神色幽憐之極,看向我的目中滿是哀求!   我心中一凜,這娜絲看似溫柔天真,可在我看來,她的心機恐怕遠遠超過她的妹妹吧!   聽她言下之意分明是想尋求我的幫助!可她也知道,憑我剛才所表現出來的實力,相信也並不是她所能夠對抗得了的,所以才做出這麼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心念一轉,我忽然對這種想法產生了懷疑,難道說人心真的那麼的險惡嗎?   或者是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別人君子之腹?   我臉上不動聲色,說道:「說吧,你到底想我怎麼?」   娜絲姐妹相視一望,臉上露出狂喜,我心念一動,說道:「不過,我可事先申明,如果我現在幫了你們,那接下來是不是也應該受到你們的幫助呢?」   「可以!可以!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再說。」娜絲滿口應承,看樣子她也非常著急。   意外得到我的答應,娜花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她的姐姐,目中漸漸升起一絲希冀之色。   於是,在娜絲姐妹的帶領下,左閃右閃,我們終於來到了一處較為清雅房子跟前。   說是房子,嚴格講來其實是座正宗的閣樓!   在一片綠翠的灌木眾中,高高的聳立了十根巨型石柱,那閣樓式的房子便穩穩的建在上邊。   木質房門,青竹搭成的扶梯,青雅典樸,在那房門上方則掛了一塊寫有「聽濤」兩字的木牌!   聽娜絲說,這裡是此谷主人的妹妹——葉雪所住的地方,由於她有事出去,所以將我帶到這裡躲藏!   我心頭一跳:隱隱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第十四章再遇柳幽若∼     遲疑了一下,我說道:「你們要我藏在這裡,好像不大好吧!」   「你想到哪裡了!」   娜絲白了我一眼:「忘了警告你,千萬不要到處亂闖,乖乖呆在這裡,這房子周圍布有種極為厲害的禁制,你要是往裡闖出了事,我們姐妹可幫不了你!」   我倒是奇怪了:「既然不能進去,那你們帶我來此幹嘛?呆在外邊,不是很容易被人發現嗎?」   娜絲搖了搖頭,解釋道:「這裡是全谷唯一沒人敢來此巡查的地方,你只要不亂走,絕對不會有人來此查你的。」   在娜絲千叮萬囑下,我無奈留了下來,心下也對這個聽濤閣主人產生了濃厚興趣。   的確如娜絲所說,這裡真的布有極厲害的禁制,以我現在的修為,很容易發現陣勢中那濃厚的煞氣!   看剛才娜絲姐妹提到葉雪的時候,臉上立即露出恭敬的表情,想來她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吧。   我倒是唯喏應了一聲,只要此事一完,如果向娜絲討教有關於雪狐的事,相信她會很樂意告訴我的。   「哦!對了,還有件事你一定要注意!」   剛剛離開幾步,娜絲好似想起了什麼,突然回頭,臉色凝重的叮囑道:「葉小姐脾氣不好,你千萬不要胡亂的動的往裡闖,要是被困在其中,我們可救不了你!」   我口中應是,心下卻大不以為然:呵呵,不能去嗎,我才不信!   看著娜絲姐妹匆忙離去,漸漸在我眼中消逝,我這才仔細打量起這個顯得特別的地方。   如果要進入樓中,必須經過一片灌木林,當然,葉雪設在林中的禁制對我而言,形同虛設!   順著青竹所做的扶梯緩步而上,登上閣樓,房門並沒有鎖死,葉雪或許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人會輕易穿過禁制,闖到這裡吧。   看著虛掩的房門,我忽然有種想要參觀的慾望,既然門未上鎖,想來主人也不會怎麼介意的。   倒是要瞧上一瞧,能夠將聽濤閣外邊的景色佈置得如此隨意而又渾然天成,這樣的奇女子究竟會是一個什麼的人。   當然,我倒是沒有什麼邪惡的覬覦偷窺之心,修為達到了我這樣的境界,是非常渴望能夠有一個見識接近於我的人成為朋友,而葉雪無疑便是這樣一個極好人選。   隨意的推開中間一道虛掩的房門而入,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長長的木桌,五個木樁形的圓凳靜靜的擺在周圍,左邊是塊小小的花色屏風,倚擺在一張長椅旁邊,淡淡的幾下擺設,竟讓這個地方顯得是那樣的素淡和雅致。   一個大木櫃被安放在長桌的右邊,如此迥異的常形,倒也不知裡邊會放些什麼?   所謂觀其物能測其人,這房中大部份東西雖然在外邊來說簡陋得不值一提,可在主人的神奇擺弄之下,廖廖幾下收撿、便也讓這個房間盡顯露出一種淡雅的意味,看來那葉雪還真不是個簡單人物啊!   隨著這樓上的房間一一走過,我心中也越發的感到震驚!   到底葉雪是個什麼樣的人,竟然在她的樓上藏下了那麼多世年罕見的奇書,拳經劍譜自然是不必說了,什麼五行奇術,什麼醫藥寶典,真可以說是包羅萬象了。   當然,這還不是我震驚的主要原因,令我驚異的是,在很多書上我竟然發現了許多一針見血的批注。   從那娟秀字跡的新穎成度來看,這些批注應該是最近幾年或是幾個月才寫上去的,而有的則是不久才填上去。   當然,對於字跡的鑒定我絕對是個行家,若非如此,我前世也不會是個出色的畫師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很快便也向這邊而來。   從其輕盈的腳步聲聽來,是兩個人!轉眼間便也到了我的房門外邊。   好快的速度,好高明的武功,我心中暗讚!   從其輕盈的腳步聲判斷,我知道這門外二人絕對不是娜絲姐妹,以她姐妹倆的武功而言似乎還達不到這種境界,況且外邊的禁制,她倆也未必能夠通過。   想及於此,我心中忽然一驚,難道來人就是這聽濤閣的主人——葉雪嗎?   那另外一個人呢,又會是誰?   放下手中的書簡,我長身而起正在猶豫是否應該迎門而出。   可是,門外的腳步聲卻沒有在我門口作半絲停留,大概是轉過一個房門的距離,但聽見「吱嘎」一聲,在我隔壁的一道房門已然被推開。   「妹妹請進……!」一個淡雅柔和的聲音道。   另一個極美而括靜的聲音道:「葉姐姐怎麼到了你的地方卻突然間客氣起來了,我們姐妹還是一道進去吧,反正這房門也夠大。」說完,門外兩人便也泛起一陣會心的輕聲笑語。   剎時間,我心中大震!   天啊!那聲音如此熟悉,彷彿已然纏繞在我耳邊響徹了千百萬遍一般,如此的讓我魂牽夢繞。   柳幽若!竟然是柳幽若的聲音!   心中吃驚之餘我再也想不到會在這裡踫到她,正欲出門的我豁然停住身子,怔得呆了。   但聽見隔壁響起一陣拉動椅子的聲音,半晌之後這種聲音再不可聞,想來兩人已經是各自坐定。   稍傾,但聽柳幽若語氣平淡的說道:「我來此多次,今日才知原來葉姐姐竟然還有這麼好的東西,如果沒有猜錯,這幅畫應該就是當年風雲子所畫的那幅吧,小妹卻有些奇怪了,它怎麼會到了姐姐手中呢?」   我心中大震,那個……會是我所做的畫嗎?   震驚的同時,一不小心,我竟將身旁的一個小小瓷瓶掀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瓷瓶也應聲而碎。   聲間雖然不大,可是柳幽若與葉雪何等武功,我心知要糟,果然,但聽兩聲異口同聲的嬌叱從隔壁傳來:「是誰……?」   剎時間,我右邊的木質牆壁「啪」的一聲,被濃密的真氣炸開了一個大洞,而破碎如粉的木屑竟被真氣化成的齏粉,化作兩股凌厲無匹的殺氣如潮水般鋪天蓋地向我湧了過來。   瞬時,木然而立的我不禁驚得呆了。   眼見我身形即將暴露,我知道,如是在這個時候被那葉雪所發現,不只娜絲姐妹會受到牽連,連在此出現的我被人所問起也是有口難辯?   況且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也不願意和柳幽若相見,身為風雲門門主蘇婉的師兄,要是?*}門之人看輕了,對於風雲門和婉兒來說也是一種恥辱,特別是在這樣的一個特殊時候!   所以,不容我有絲毫的遲疑心中已然萌生退意。   看了一眼旁邊的一個大木櫃,我知道,那後邊如是要容納一個人可是綽綽有餘,況且,木櫃的鄰近一邊便是一道敞開了的窗口,對於還不想離開這兒的我來說,這當然是一個極好的躲藏地方。   一時間,我心中也有了計較。   感受到我此刻的心意,不用刻意強求,體內能量已極其自然的流遍了全身,剎時間,只見我人影頓時在原地漸漸淡化,如同一陣裊裊青煙,被微風輕輕一拂,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著我身形剛剛無形遁去,在我離開的那個地方頓時出現了兩個神色異常的女子。   真是好快的速度,好高明的身法!   那柳幽若修為如此之高倒也罷了,可是另外一個人竟然也絲毫不遜於柳幽若的速度?   可是?什麼時候竟出現了這樣的高手?一時間,連木櫃之後的我,都不禁感到有些吃驚起來。   心中微震之餘,我已小心翼翼將自己所有外洩的氣息全都緊緊收斂起來。   那柳幽若靈覺的厲害當時在江家已然是見識過的,如今又多了一個如她一般修為的絕頂高手,一時間,修為如我這樣已跨入天道之境的不世高手如是不小心一點的話,還真有可能被這眼前兩人發覺,我可不想重蹈江家那次的覆轍。   當然,雖然說起來我有點過於言行慎微,可在這個特殊時候,我想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透過木櫃之間的一個小小空隙,我隱隱約約的能夠看得到眼前房間之中的一切,不過此時,我心中已然沒有任何的羈絆,在一顆「道」心的全力運轉下,心中的平靜似乎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朦朧之中,隨著氤氳的真氣捲起一片青濛濛的木屑粉塵,如同一片薄霧淡淡的散去時候,我才看清房中出現了兩個神色迥異的女子。   兩人之中,除開恬靜淡雅,氣質如仙子般飄逸神聖的柳仙子之外,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另外一個竟然也是與柳幽若一般,是個花季年華的豆蔻少女。   一頭如絲的烏黑秀髮在房間的暗光中發著瑩瑩光澤,雪白的頸部被一件絲質蟬衣的上領輕輕的掩蔽下來,而一雙玉潤的蔥蔥玉指則輕輕的縮在了稍稍見長的素色袖擺中,倒是讓人產生無限美好的遐想。   只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她的容貌卻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和頸部皮膚截然相反,一臉的褐色花斑在臉上縱橫交錯,而一雙原本還算平和縴細的秀眉在這一張臉上卻反而顯得格外的刺眼,讓她那一張外形看上去本應極其秀美的臉龐不但是不美,反而還顯得極為的醜陋。   不過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卻是她的眼楮,那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眸如同群星浩瀚的夜空一般深邃,在那一雙無盡生輝的眼眸之中你甚至能夠感覺到一種智者才能擁有的睿智光芒。   有了這雙如夜星般閃爍的雙眸,女子臉上那所謂的世俗醜陋,已然被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眸所完全掩蓋,甚至在我看來,在她身上竟然有種讓我感到美的東西。   如此的奇異,到底這個女子是誰?   難道她便是這花園谷谷主的妹妹,娜絲口中的那一個智慧如海,世所無雙的人——葉雪?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能夠自由帶人出入這樣一個地方,又身為這聽濤閣的主人,況且被柳幽若稱為葉姐姐,如她不是葉雪,那她又可能是誰?   想都不用想,我心中已隱隱猜到了那女子的身份。   「奇怪,剛剛還有,怎麼突然間卻沒有任何發現呢?」葉雪的神色有些意外,秀眉微皺,吃驚的喃喃自語道。   想來在她敏銳靈覺的搜索下竟然一無所獲,所以才忍不住表現出一種不可思議的吃驚神色。   倒是默然而立的柳幽若,臉上的神色卻突然間變得複雜,如此奇怪的表情,即使是一旁的葉雪,心中也感到了一陣意外。   要知道,葉雪對於柳幽若的瞭解可不是一二天的事了,這麼多年以來,柳幽若可從沒有在她面前表露過這樣的一種神情,依她那絕頂的心性修為,這世間似乎已沒有什麼能夠足以影響到她了,可是,她為何會在今天顯得如此異常呢?   難道她發現了什麼嗎?   終於忍俊不住,葉雪看似隨意的問道:「妹妹可發覺到了什麼?」   輕搖螓首,微笑之餘,柳幽若的神色已然不著痕跡的恢復常態,盈盈笑問道:「這裡一目瞭然,難道還有什麼能夠讓我發現的嗎?」   呆了一呆,葉雪眼前突然一亮,柔媚的道:「哦!真的是這樣嗎?」   瞟起眼角餘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柳幽若,葉雪笑問道:「我看妹妹的神態好像和平時不大一樣,一副大有心事的樣子,不知我是否有看錯呢?」   淡淡一笑,柳幽若這一次倒是不置可否,目光掃過葉雪的臉龐,不過她臉系納袂閰s始終顯得一片淡然。   環顧房間的四周,葉雪的目光忽然一亮,很顯然,地上的那一堆破碎的瓷片已經引起的她注意。   回視柳幽若一眼,葉雪突然淺淺一笑道:「算了!或許是什麼山貓之類的野物光顧了這裡才讓我們虛驚了一場,我們還是回去吧」。   柳幽若淡淡笑道:「這裡既然沒人,或許真的是我們多疑了!」   兩人相視一望,輕笑聲中,兩人的目光,突然不約而同的集中到了這房間之內唯一的一個可以躲藏的地方——我所在的這一個木櫃上。   犀利的目光陡然間越發的變得凌厲,電光火石之間,葉雪右腳步一踏,曼妙的身姿猶如蝴蝶一般,已然剎那間封住了右邊的退路。   就好像互有默契一般,葉雪甫一發動,柳幽若的身形已然不約而同的一腳踏過左邊的位置,強大的氣機後發先至,瞬間便也連同葉雪那強大的氣機渾為一體,封死了木櫃前邊所有的退路。   「不知是何方朋友駕到,既然來了,為什麼不現身一見呢?」   冷冷的盯著房間中唯一能夠躲人的地方,葉雪柔媚的語氣,漸漸的有了一絲寒意。   等了半響,可是房間還是一如剛才那般,一無反應,葉雪面色一變,冷冷的道:「好!既然躲在木櫃後的朋友不願意出來,那我們也只要強自相請朋友了?」   話音剛落,隨著葉雪與柳幽若雙視一望之中,我忽然感到一股無形的潛勁,無窮無盡的如同洶湧的波濤一般向我湧了過來。   這就是強大的探測氣機,可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我竟然在這氣機中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殺氣,猶如實質的向我襲來。   兩人聯手,居然到了凝氣成形的境界,我心中一驚,身體剎那間便也做好了應敵的準備。   不過現在,似乎真的不能讓自己暴露出來,幸好我選的這個躲藏地方臨近處有一面已經打開的窗子,我如果要走,想來也是極為輕易的。   情勢雖然顯得危急,不過對於我來說,似乎還沒有達到必走不可的境地,心念電轉之間,「道心」頓時全力運轉起來,心中無限平靜的我,已然漸漸的將自己融入天地之間,剎那間,我忽然升起了一絲玄異通透的感覺。   縱然我的身形還在,可是此時的我,似乎已經成了天地之間一個虛無的存在,任那強大無盡的潛勁,從我似乎已經變成虛幻的影像之中一洩而去,沒有半絲的停留。   兩大高手聯手,房中頓時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強大壓力,可以想像,作為攻擊目標的木櫃之後,它所承受的那一種壓力又是何其巨大。   可是半晌過後,還是一如剛才那般,不要說人,就是連半個鬼影子也沒有見到。   這怎麼可能?   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令人驚異的事,意外的「嗯!」了一聲,兩女驚愕的同時,神情間已然泛起了一絲極度的意外。   這房間之中,如是有人藏匿其中的話,大木櫃無疑是一個最佳場所,本來以為來人一定是躲藏木櫃之後,可在兩大高手聯合的強大氣機探測下,居然依舊是一無所獲,難道說來人真的已經早就無形的遁去了?   以葉雪與柳幽若的絕世修為,試問,這世間還有何人,能夠輕易的躲過兩人的聯手搜索!   請繼續期待《聖門風雲》續集 ∼第一章花園谷主∼     以世俗的眼光來看,能夠讓我心中生出這樣的感覺,這個人修為之強的確是不能用一般來形容。   至少在心性修為之上,可以說與葉雪的成就不相上下了;當然,如是和柳幽若相比,自然還是要差上許多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一種感覺,似乎白衣人剛一出現,我就開始非常自然的評估起他的自身實力。   那是一種非常奇異的感覺,我以前似乎從來沒有經歷過。   也可以說,那只是一種玄妙的精神感應,當然,沒有一定的心性修為,你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   突然之間,白衣男子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精神探測,回轉目光,漆黑的雙眸已然直直的向我看了過來。   沒有任何的理由,白衣男子的目光,竟陡然間越發的變得凌厲起來,猶如實質的兩道寒芒,如利箭一般向我射了過來。   被那寒意凜然的目光所波及,驀然一震之下,眾人的心中,只覺得無端的生出一股森森的寒意。   讓白衣男子感到意外的是,作為當事人的我,渾然不受半絲影響,平和的目光微微一笑,一如剛才那般,神色之間依舊談笑自若,只是作為禮貌,在雙方的目光相碰的剎那,我還是向那白衣男子作了一絲禮節上的問候。   雖然我顯得平和的目光,沒有一絲凜然的凌厲,可是在白衣人犀利如劍的眼神之中,卻渾然沒有絲毫遜色之處,不但如此,在我那平和的目光之中,竟還隱隱的蘊涵著一種博大的寬容與無盡的包含。   很快的,白衣男子的臉上便也泛起一絲震驚之色。   忍不住多看了我兩眼,若有所思的白衣男子收回目光,他的面色瞬間便也恢復原狀。   「讓各位久等真是不好意思,在下葉憐花,不知幾位客人怎麼稱呼?」剛一走近,白衣男子便爽朗的道。   他話語之中沒有稱呼我們為朋友,而是稱為客人,看來在他的心中,似乎並沒有存有什麼敵意。   我心中一陣意外,曾經聽娜絲說過,葉雪有個哥哥是這花園谷的谷主,這白衣男子姓葉,修為如此之高,難道說?此人便是花園谷的谷主嗎?   可是,如果白衣男子便是這花園谷的谷主,那他親自前來相迎,以谷主的身份而言,這道理好像真的有點說不過去呀?   到底這樣一個特殊的人物,在這花園谷中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身份呢?想來,即便他不是谷主,那麼在這花園谷中,他的身份也一定不會太低!   「少在這裡惺惺作態。」甘劍冷哼道:「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吧,我們既然來到了這裡,不管你們有什麼伎倆,我們也決不會皺一下眉頭。」   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甘劍的心中也是鬼火直冒,如今給他逮著一個發的機會,甘劍的言語頓時顯得刻薄起來。   我暗暗搖頭不已,真是一個蠢才,以甘劍這樣愚蠢的人物,在詭異的江湖武林中能夠活到現在,還真是一個奇跡。   葉憐花一怔,平和的目光掃過甘劍,忽然之間便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龍天面色一變,冷冷的問道。   笑聲一停,葉憐花看了眾人一眼,冷然的的反問道:「又有什麼,你們能夠接得住的嗎?」   完全不用刻意的掩飾,話語一出,葉憐花肅立的身軀,頓時散發出一絲不容置疑的霸氣。   眾人呆了一呆,一時被葉憐花的氣勢所懾,全都啞口無言。   「好了,你們既然不願意大名相告,那我也不會勉強你們。」目光環視眾人,葉憐花的語氣已漸漸的有了一絲冷肅:「只是有一個問題,我卻想要請教一下,不知各位緣何會闖入我這花園谷?」   沒有人回答。   葉憐花冷哼了一聲:「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各位應該是有所為而來吧,我這花園谷地勢隱秘,如不是刻意而為,想來各位也是找不到這個地方的,只是不知各位朋友到底所為何事?」   盧采文面色一陣黯然,掃了諸人一眼,這才輕歎道:「閣下只怕是誤會了,其實我們也不是故意要闖入貴谷的,為了追蹤一頭雪狐,我們這才無意之中闖入貴谷。」   「雪狐!」葉憐花一臉震驚,不信的道:「你說你們是隨著那雪狐才到了這裡的,可是,這怎麼可能?」   「哼!有什麼不可能,這裡又不是什麼不能來的地方,你以為我們千里迢迢的,想來到你們這個鬼地方!」   火暴的甘劍似乎早就已經忍耐不住,終於又站出來哼聲道。   我心中暗暗一歎,從來沒有讓我心中如此的討厭一個人,可是甘劍,無疑便是我最討厭的那一種人,無知,愚蠢,衝動,真是懶得講他了。   不過顯然,陷入沉思的葉憐花,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甘劍的那種惡劣的態度,不但沒有理會甘劍,也沒有理會其他的人,只是一臉沉思的樣子。   頓了一頓,葉憐花面色一展,這才大聲笑道:「沒有想到,真是沒想到你們竟然是跟著那一頭雪狐而來,原來一切如此而已,不錯不錯!」   這一番話說得奇怪,眾人不知道葉憐花言語何指,一時間,不但所有的人被葉憐花的這一番奇怪的話弄得有些懵了,就是身在其中的我,也被那葉憐花的話語搞得莫名其妙。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閣下應該便是這花園谷的谷主吧?」神情一正,我忽然說道。   葉憐花的面色卻有些奇怪,不解的道:「我又沒有告訴你我的身份,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雖然沒有當場說明自己的身份,可是言下之意,自然已經是承認了我的推斷其實是正確的,龍天等人臉上一陣的意外,不解的盯著我,神情之間怪異之極。   我微微一笑道:「其實我也只是在那裡瞎猜的而已,只是不知,閣下以谷主之尊降貴相迎,到底有何用意呢?」   平和的話鋒雖然漸顯得犀利,可是這一次,葉憐花倒是沒有再回答於我,環視眾人,葉憐花神色湛然的臉上,漸漸的有了一絲冷肅之色,氣質的陡然轉變,使得他整個人,漸漸的有了一派之主的威嚴。   「不管如何,我其實都沒有為難各位的意思。」   環視眾人,葉憐花的語氣漸漸的有了一絲懾人心魄的力量,一字一句徐徐的道:「不過花園谷的寧靜,我也不願意被人所打擾,如是各位答應我,出了花園谷之後,便將這裡的一切徹底忘記,而且發誓,將永遠不再踏上我花園谷的地界,不向別人透露一絲,關於我花園谷的任何事,那麼各位現在,盡可放心離去,我花園谷決不會對各位有半絲留難。」   變得通透的目光掃過眾人,與他神光灼人的目光相接的剎那,眾人心頭狂震,全都忍不住低下頭來,話語之間,但聽葉憐花緩緩說道:「不知各位現在,究竟意下如何?」   ……   沒有人回答,似乎現場之人,全都被葉憐花剛才的氣勢所懾伏,一個個垂頭隱目,神情一片沮喪。   我心中大為驚訝,短短的瞬時,葉憐花渾身上下,突然極其自然的散發出一種逼人的強大氣勢,雖然是不經意間流出露出來的,可是此時的他,已然彷彿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神,一個無所不能的神。   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事情發生?   環視四周,心中略一思索,我突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這廣場圓周,本是一個極大的陣勢,從中流露出來的煞氣雖然極淡,可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葉憐花,他竟然可以借助這身邊的這種煞氣,進而壯大自己的氣勢。   難怪我進來的時候,竟然感覺這裡有些怪異,原來如此而已。   即使是我,對於葉憐花的這種「借天」之能,心中也是由衷的發出了一聲讚歎。   真是沒有想到,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一種妙不可言的功法,以葉憐花那樣的修為,居然也能夠轉換自然之氣為我所用,說是「借天」,當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的修為,早就達到了對「道心」的修持,這其中的玄妙之處,我又豈會看得出來。   即使是氣勢越來越盛的葉憐花,感覺到我依舊平和的面容,也不禁呆了一呆,連他也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時候竟然還是無法影響得到我的心境。   淡淡的笑容,一如剛才那般,臉上渾然沒有一絲異色,葉憐花心中大是吃驚,一時之間,連他也不知道我所身具的修為,到底有多深?   可是為什麼,我全身上下,竟然沒有一絲真氣流動的跡象,依照武學常理推斷,這怎麼可能?   氣勢微微一窒,驚愕之餘,若有所思的葉憐花,這才漸漸的恢復了常態。   少了葉憐花那強大無匹的氣勢,眾人這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沉默了一下,盧采文突然輕歎道:「誤闖貴谷,本是我們不對,依照常理,我們本應該聽眾你的建議,就此退出,只是谷中那一蘋雪狐,對於我來說真是太過的重要,不但關係著我的一切,也關係著我家人的安危,所以我懇求谷主,能否為我們指引一條明路。」   眼見眾人如此的不識好歹,冷冷的哼了一聲,葉憐花的臉上,已然漸漸的有了一絲怒意。   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麼,神色突然一緩,葉憐花徐徐的說道:「要我告訴你們雪狐的所在,倒也不難,不過在這之前我想知道,究竟是誰竟然有如此本事,能夠將你們帶出《滌心亭》?」   「……」   「能夠順利的闖出《滌心亭》的禁制,想來你們背後是一定有高人指點,只是不知那個人到底是誰?」   ……   還是沒有人回答,葉憐花環視眾人,冷肅的臉上漸漸的有了一絲慍意。   「本人一番誠意,你們既然不說,咦……!」   話語未完,但見葉憐花一雙滿含驚異的目光,已然直直的向我看來。   微微一愕,我不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環顧四周,眼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著我,我心中一愣,此時,我心中才算是徹底明白過來。   即使是一個白癡,也知道眾人目光中的那一種不言而喻的意思,我心中暗歎,竟然這樣就被人給賣了,還真是有些不大心甘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處於龍天他們的立場,我倒也不能怪他們,實話實說而已,他們也算是沒錯。   「失敬!失敬!」凝視了我好一會兒,葉憐花這才笑道:「閣下深藏不露,竟然還是一位高人,只是不知,能否隨我一行呢?」   我面色淡然,可是對於葉憐花心中真正的用意,卻是猜它不透。他這樣邀請我,也不知他葫蘆裡邊,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見我面色有了一絲遲疑,瞥了我一眼,葉憐花似笑非笑的道:「怎麼,莫非閣下心中有所顧忌嗎?」   我哈哈一笑:「谷主相邀,在下當真是榮幸之至,請……!」   隨著葉憐花而去,隱然間,我卻感受到龍天他們的目光之中,有了一絲蘊藏起來的關心。   心中暗暗感激,回過首去,我不禁向他們作了一個心安的眼神。   剛剛走出大約七十步左右,但聽見身旁的葉憐花突然一聲斷喝,剎時,身後一股凌厲無匹的勁氣,已然直直的向我襲來。   「有人偷襲!」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之中一晃而過,便聽見遠處的龍天他們,傳來了一陣焦急的驚呼聲。   兵器破空的呼嘯聲中,只見一道絢麗的銀光,發出璀璨而奪目的光華,帶著無盡的勁道如流星一般向我攔腰斬來。   天啊!這必殺一劍,居然是劍道之中上乘的御劍之術。   我心中吃了一驚,無怨無仇的,卻不知這花園谷中,到底是何人這麼的心狠,居然要這樣將我致於死地。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既然有人要對我不利而又已經對我生出殺心,可是,為什麼我心中竟然會沒有絲毫的預感?   難道說我原來的那一種預知凶險的能力,已經無形的失去?仰或還是其他的什麼我不明白的原因。   不容我有任何疑惑的遲疑,那道銀光來勢之快已然超出了眾人的想像,瞬時之間便也讓我感到了劍氣及體的感覺。   真的好熟悉!這種冰涼而又森寒的感覺,我已經好久都不曾見識過了,就像沉埋的老酒所發出來的那種滋味一般,竟然讓我心中憑生出了一絲的懷念,這種生死一線間的經歷,似乎在前世的那些日子我才有經歷過,真是讓人懷念!   「死…!嗯,我這是怎麼了?」一想到死我的心中這才清醒過來,真是沒想到,在這樣間不容髮的時候,我居然還有閒心感慨,真是不可思議。   隨著銀芒的瞬間臨近,洶湧澎湃的殺氣,這才如同突然爆發的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向我湧了過來。   好奇怪的感覺!真的是如同驚濤拍岸那般一波一波的,而且這個時候,我才感到那種令人心寒的殺氣向我湧來,為什麼剛才卻對它一無所覺?   是因為敵人將殺氣隱藏得太過嚴實,直到這個時候才讓我發現?還是因為敵人武功太過的高深?連我都無法警覺其殺人的動機?   自從我轉世之後直到現在,我還從來沒有碰到這種怪異的事。   不過顯然,這其中的原因我此刻已經無暇再去深究了,在這樣要命的時候如果我再不作出反應的話,這眼前必殺一劍還真有可能會要了我的小命。   感受到身體所受到的威脅,不用刻意的運轉,剎時之間,體內能量突然自動的運行起來,瞬時,一幕詭異的情形頓時展開。   雖然原地的我沒有動,可是我的身體卻突然泛起一道淡淡的金光,如同迷霧中的人影一般,金光之中的身體竟然漸漸的變得模糊起來。   任憑那一道發著璀璨光芒的銀光和那無盡的勁道,直直的透過我那已經變得虛幻的影像,就這樣無有漏的渲而去,毫無半絲保留。   這是何等玄妙的感覺!   這樣的一種事實,已經遠遠的超出了眾人的想像之外。   剎時,所有的人都被這眼前的一幕驚得呆了。   稍傾,一旁的葉憐花這才反應過來,睜大眼睛一臉震驚的看著我,一副不能置信的樣子。   感歎之餘,葉憐花的額頭慢慢的摻出了汗珠,喃喃苦笑道:「連這都可以躲過,你……!你還真的算是一個人嗎?」   無比震驚的目光之中,葉憐花已然有了一絲隱然的擔心。   冷哼了一聲,我心中卻升起了一絲惱意,剛才要是換作除我之外的另外一個人,那這裡恐怕又要多上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葉谷主,我想知道,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變得凌厲的眼神盯著葉憐花,我的語氣漸漸的有了一絲冰寒的冷意。   怔了一怔,在我越發凌厲的眼神之下,葉憐花面色一僵,神情頓時顯得有些不大自然起來。   倒是一旁的龍天他們,見我突然遇襲,滿是擔心的正要奔來支援,卻在我傳音的阻止之下暫時停住了腳步。   「沒想到啊!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昨日裡的那個人果然是你。」一個柔媚而清冷的聲音忽然傳來,剎時,我心中忽然感到一震。   葉雪!竟然是葉雪的聲音。   在這花園谷中,除了她之外,還有何人的聲音,能夠讓我生出這樣的一種感覺,柔媚之中而飽含著一絲淡淡的清冷,剎那之間,我的心中已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還沒有正式見面之前,便給我來了這麼一份,讓一般人難以消受的見面禮,天啊!難道說,昨日裡的事已然被這葉雪知道了嗎?   很顯然,這對於我而言,真的算不得是什麼好事,雖然昨日我沒有拿她任何的東西,可是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卻隨意的出入閱覽她的居室和典籍,這種不大光彩的行為,實際上已經無異於做賊一般。   意外的同時,心中的那一股惱意被葉雪的聲音一驚,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盯著葉憐花的目光,已早也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凌厲的威勢。   感受到我的變化,葉憐花只覺得身上的壓力突然在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全身一輕,如釋重袱的葉憐花終於忍不住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對於葉憐花那邊的事,我已經沒有閒心來注意他了,如今葉雪的突然出現,心中七上八下的我,卻一時猜不透這葉雪到底是為何而來?   已經擺明了,剛才的那一劍偷襲定然是葉雪所為?儘管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葉雪一定要這樣做?   不容我再想下去,只見在林蔭之中已緩緩的踱出了葉雪那曼妙的身姿。   白紗蒙面,一襲素白的羅衫輕輕將她的身姿襯托得玲瓏凸現,在微風的吹拂之中款款踱來,如仙女現世一般,讓人幾疑身是在夢中。   熠熠生輝的眼眸瞥了我一眼,葉雪聲音柔媚的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閣下剛才所使的那種功夫應該是不動心經的《幻》影神功吧?」   「……」   見我不置可否,葉雪倒是絲毫不為忤,目光清冷的看了我一眼,葉雪突然說道:「古往今來,這世間雖大,可是據我所知,似乎還重未有人能夠將這樣的一門功夫,使得這樣的出神入化。」   細微的捕捉我神色之間的每一絲輕微的變化,葉雪柔媚的聲音侃侃說道:「你能夠將這門功夫的精髓表現得如此的淋漓盡致,或許不動心經的發源地,聖門中人也不可能辦到,就憑這一點也足可以證明閣下的不凡,那麼,能否告訴我,閣下到底是誰?」   「……」   見我仍然沒有作答,葉雪道:「你不要以為你昨天從我的眼皮之下溜走,便沒有人會發現你了,你更不要以為你現在不說,我就沒有辦法知道你的身份。」   回過首去,葉雪徐徐叫道:「娜絲娜花,你們現在可以出來了。」   柔媚的聲音隨著真氣的傳送,清晰的向《閒情軒》方向傳去,葉雪話音剛落,娜絲和娜花頓時在一名花園谷弟子的押送下,從《閒情閣》之中走了出來。   「糟糕!」我微微一震,心下已然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清冷的目光環視娜絲姐妹,葉雪淡淡的問道:「好好的看一看,這個人,是不是你們所說之人?」   「小姐!我……!」歉然的看了我一眼,娜絲緩緩的低下螓首,臉色顯得蒼白的她,一時無語。   倒是一旁的娜花,雖然目光之中有些懼怕於我,可她在葉雪的面前,還是忍不住大聲道:「沒有錯就是他,他就是昨天,到《聽濤閣》之外的那一個人。」   似笑非笑的瞅了我一眼,葉雪回首道:「你真的確定沒有看錯,的確是他?」   娜花怔了一怔,這才賭咒發誓的道:「我敢確定,我們所送的就是這個人,絕對不會有錯的。」   我心中斐然一聲長歎,心知昨天的事,已然暴露,既然娜絲姐妹被擒,我心中再也不存幻想,要來的,終究要來,看來現在,只有坦然面對了。   葉雪看了一眼娜絲低垂螓首的樣子,冷然問道:「娜絲,真的是如娜花所說的那樣嗎?」   渾身陡然一震,娜絲這才抬起螓首,顯得慌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聲若蚊蠅的道:「我……,我……我不知道。」   娜花的臉色突然大變,忍不住急道:「姐姐,你怎麼了,你可不要害我,你現在要是不說實話,呆會兒我們姐妹倆可能都會沒命的,你怎麼這麼糊塗,你……!你趕緊說實話啊?」   「妹妹,我……!」滿是愧疚的娜絲看了一眼娜花慌急的樣子,身子顫了一顫,終究,她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葉雪輕輕一歎,讓我感到意外的是,雖然娜絲一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可是一旁的葉雪,卻也並沒有再逼向娜絲而追問下去,倒是讓一旁的我不禁對她產生了一絲大大的好感。   「有一事不明」目光掃過葉雪的面容,我臉色平淡的問道:「不知葉小姐何以確定,那個人便一定會是在下呢?」   「問得好!」葉雪語氣顯得有些冰冷:「其實這很簡單,一直以來,我花園谷都少有外人進入,而能夠不請自來我《聽濤閣》的人,更是絕無僅有。」   見我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葉雪接著又道:「以我《聽濤閣》在谷內的特殊地位,花園谷出了這樣的大事,又豈會沒有蛛絲馬跡留下,我若要查,有了那些線索我也足夠。」   聽葉雪將理由娓娓道來,雖然只是寥寥數語,可是其中的深奧之處,又豈是區區言語便能夠表達出來的。   我知道,葉雪的真正用意,只不過想試探一下,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而已,想來在她的心中,也並不是十分的確定我便是那一個人的。   葉雪看了我一眼,冷然道:「不知能否相告,閣下到底是誰?」   時到現在,葉雪沒有在我的神色之間,有任何的發現,著惱的同時,她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起來。   我心頭一跳,心下卻有些遲疑起來。   難不成現在就告訴她我就是王風,而且還偷偷闖入過她的房間的那一個人嗎?作為風雲門的弟子,婉兒的師兄,做出這樣的事,傳出去好像也真的不大光彩,儘管這已經成了不爭的事實。   唉!還真是怪我當時好奇心盛,否則,我又豈會落到如此尷尬的地步?   見我仍然沒有說話,頓了一頓,葉雪再也忍不住目中的慍意,突然冷聲道:「能夠自由出入這花園谷而如履平地,閣下難道真的不想將你的大名留下嗎?」   暗暗一歎,我苦笑道:「在下不過是一個中原的無名小卒而已,說出來我怕會污了葉小姐的秀耳,唉!不說也罷。」   「好……!」   隨著這一聲冰寒的聲音的發出,葉雪的身影突然在我的面前晃了一晃,剎時之間,一股凌厲無匹的殺氣頓時如潮水般向我湧來。   瞬時,這一股猶如實質的殺氣已將我重重的困在其中。   看來這一次,葉雪是真的發怒了。   感受到我此時所受到的威脅,體內能量根本不需要我刻意的去運轉,「道心」瞬間運轉,心念微動之間,能量頓時極其充盈的流遍我的全身。   剎時之間,剛才的那一個一身平凡的王風再也不存在,眾人只覺得現在的我,渾身散發出一種這個世間絕無僅有的氣質,如此的飄逸,如此的自然。   彷彿在這一瞬間,一種來自於自然的寧靜,一種支撐於天地的氣勢,一種脫離於塵世的氣息,已然自我為中心,向四周天地層層湧去。   這是一種何等奇妙而又矛盾的感覺!   讓人感覺如此的飄渺而又如此的真實,似乎一切都如同夢幻一般,可是奇怪的是,你卻能夠將之清晰的感覺得到。   一時間,修為強如葉雪者也不禁呆了一呆,雖然她現在正全力運轉心法,可是,即使強如她者,還是無法抵擋我那來自於宇宙自然的,屬於「道」的力量的侵襲。   搖了搖頭,葉雪心下的震驚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要知道,這世間從來沒有人能夠給她這樣的感覺。   沒有殺氣,可是卻更比殺氣凌厲一千倍,一萬倍。   你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一種專屬於自然的春意,溫暖而令人嚮往,那一種冰河解凍和百花盛開的感覺,你甚至於可以從中感受到那一絲屬於花的氣息。   天啊!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功夫。   眼看所有在場的人,都一臉寧靜的呆呆看著我,驀然一驚之下,我才真正反應過來,一時的無意,竟然造成這麼大的效果,對於我來說,這樣的結果,顯然還不是現在的我所需要的。   心念微動之間,我已將那不屬於這世間的力量,無影無形的收了起來。   感受到身體外邊環境的變化,葉雪只覺得渾身突然一鬆,一時間,剛才體內那一股被擠壓的潛勁,頓時猶如突然放手的彈弓一般蜂湧而出,而手中招式更無顧忌,順著真氣的流動,一雙玉掌,已然直直的向我逼了過來。   好雄厚的勁道,好凌厲的招式,我微微一驚,如果按世俗的眼光來看,這樣的修為的確可以堪稱絕頂。   即使尋遍整個武林,有這樣修為的人,也是不遑多讓,不過可惜的是,這樣的威脅對於我來說,倒已算不了什麼。   畢竟以我現在的修為而言,根本就不是與世人是同一個檔次上的。   沒有任何的遲疑,不動心法的《引》字訣突然出現在我的心中。   「道心」的運轉,心念微動之間,但見我左手順著那一道向我湧來無形勁道,輕輕往回一拉一送,就好像扔一個有形的東西一般,剎時,所有的壓力就像突然之間被我的左手全部抽走一般,沒有在葉雪的手上留下半絲的痕跡。   而同時,我的右手則看似隨意的輕輕劃了一個圓,緊隨著掌勢一變,剎時,我的右手已然似點非點,似擊非擊的緩緩迎向了葉雪,卻是一招經我改良過的風雲門招式——《風雨乾坤》。   形勢的陡變,剎時之間,葉雪忽然發現了一個令人驚駭的事實。   縱然她全力的運轉心法,使勁的催動真氣的向外運行,可是讓她感到震驚的是,當這些真氣一到了她的手上,便莫名其妙的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對方有什麼東西將她手上的真氣全數抽乾一般。   縱然她的招式多麼的玄妙,可是,卻擺不脫對方所畫的一個個大大小小圓圈的束縛,這些平時使出來威力十足的玄妙招式,不知怎麼的,在這一會兒竟全然失去了它應有的威力。   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不但如此,此刻的葉雪還感到了另外一種威脅,一種似乎是來自於心底深處的威脅,就彷彿此刻的她,隨時可能受到對方的攻擊,而自己卻無力阻止一般!   心中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不可思議的念頭?   「啊……!」忍不住一聲嬌呼,葉雪不由得失聲道:「難道這就是不動心經之中的《引》字訣嗎。」   沒有任何的遲疑,一臉驚駭的葉雪頓時腳下一滑,人也退了回去。   眾人眼看著這眼前的一切剛剛一開始,便也極快的結束,可是,雖然這之間只有短短的這麼一點交手的時間,不過所有的人都也沉浸在剛才那如夢如幻的神奇招式之中。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對決。   這樣玄妙的招式,這樣令人目眩神離的攻擊,這樣匪夷所思的破解手法,縱然一切都也結束,可是,所有在場人的心神,都情不自禁的停留在剛才那一個又一個驚心動魄的瞬間。   要知道,像這樣真正高手之間的比武,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便可以見到的。   這其間雙方每一步伐的移動,每一個招式的攻擊,每一次隨意的破解,這一切的一切已然使在場所有的人如癡如醉。   能夠見識到這一場意外的比試,即使是一旁武功不弱於葉雪的葉憐花,像他這樣的絕頂高手都深深的感到獲益良多,當然就更別說其它人了。   眾人一臉呆愣的看著我,可是臉上的神情卻顯得如癡如醉,無人言語,四下一片寂靜。 ∼第二章化敵為友∼     不知什麼時候,龍天、盧采文、甘劍、彭通他們一行七人已然來到了我的身邊。   見眾人的臉色如此怪異,我問道:「怎麼?有什麼事嗎?」   盧采文一臉苦笑道:「王大俠,你真是瞞得我們好慘呀,唉!只怪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我心中更是愕然,不解地道:「不知盧大俠何出此言?」   「請武神千萬莫要折煞老朽了。」慌忙擺了擺手,盧采文惶恐道:「就請武神叫老朽的名字吧!」   心頭一震,我這才恍然,為什麼眾人的表情,忽然之問變得如此怪異。   笑了一笑,我不置可否地道:「哦!是武神嗎,可是,我什麼時候竟然變成武神了?怎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見我沒有當場承認,龍天他們不禁一陣意外,驚疑下定地看了我一眼,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王大俠呀,你可知道,這天下雖大,可是古往今來,還從未有一個能夠擁有你這樣的光輝。」   從龍天的身後踱了出來,盧彩文一臉尊崇地向我行了一禮,神色敬佩地道:「或許你現在還不知道,你當日在武林大會上的那種身為武者的絕世風采,一種睥睨天下的氣魄,當日所有的一切,早就深深地印在所有人的心中,甚至於你的出現,已經被江湖中人譽為是一個神話的誕生。」   凝視著我的眼神,盧采文的眼中已然有了一絲悠然神往。   「當日我曾有幸,目睹你的風采,只是現在的你和當日比起來真是改變了許多,唉!也怪老朽當真是有眼無珠,沒想到武神當前,竟然沒有認出來,唉……」言語之間,有一種深深地失落。   「唉!說起來也不能怪盧大俠。」三俠彭通苦笑道:「要不是因為剛才的事,直到現在我們也不可能知道,與我們同行的竟然是武神。」   彭通說話的同時,我卻見龍天的臉上,有一絲深深地落寞。   我微微一笑,環視眾人,目光停留在龍天身上。   「武神也罷,普通人也罷,我還是我,這其實並沒有什麼變化,難道有了一個名號之後,我便不是我自己了嗎?」   被我的言語所觸動,龍天本是豪爽之人,哈哈笑道:「不錯不錯,這樣看來,還是我們太過迂腐了!」   首次的,眾人對我生出一種互為知己的感覺。   前後不過瞬間,可是場上的形勢早已丕變,即使是早有準備的葉憐花,他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意料之外的事。   令人奇怪的是,即使葉憐花的眉間隱有憂色,可是他並不緊張,半開玩笑地道:「妹妹,老哥這下被你給害慘了,你叫我試探人家,這下可好,輕輕一試竟然便被我們試出一個武神來,妹妹呀,你說這下我們該如何是好呢?」   冷冷地瞥了一眼葉憐花,葉雪卻沒有說話。臉色一愕,葉憐花苦笑了一聲,頓時住口不語。   「難道……你就是風雲門的王風嗎?」陷入沉思的葉雪眼前一亮,突然開口道。   感覺到葉雪那驚疑的目光,我心中一陣意外,葉雪又怎麼會知道我那隱秘的身份?   「不知葉小姐有何見教呢?」我臉色不變,淡淡問道。   言語之中,雖然我並沒有直接承認自己就是王風,可是這樣的問話,也算是間接回答了葉雪的疑問。   葉雪語氣一緩道:「那這樣說來,你便是京城侍衛統領王霸天的大公子咯?」   我心中吃了一驚,極其意外地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其實關於我身世的秘密,江湖中幾乎可以說沒有人知道,可是為什麼,遠在千里之外的葉雪,竟然會知道這些?   首先,婉兒是不會將我的一切說出去的,這一點我絕對有信心。   可是……葉雪知道我的身世畢竟也是一個事實,難道是柳幽若告訴她的?   心中略一思索,我也排除了這種可能,因為按常理來說,這根本就不大可能,別說柳幽若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就算知道,她又怎麼可能將這些事告訴葉雪呢?   從昨日裡柳幽若與葉雪的對話中,我已明白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可是,既然不是柳幽若所說,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意外之餘,我的臉上頓時泛起一絲少有的驚訝神情。   「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感覺到我臉上神情的變化,葉雪收回目光,說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最近收到一封信,其中就有提到,關於王統領一家最近一些不大好的近況,當然,真不真實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王公子是否有興趣知道?」   我心中陡然一驚,偶爾聽聞家中的消息本該感到高興才對,可是這樣的消息,卻讓人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聽葉雪所言,難道我家真的出了什麼事嗎?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父親身為皇城統領,如今可說是聖眷正濃,朝中應該是不會出什麼事的。   而在江湖之中,婉兒又身為風雲門的門主,有婉兒的保護,江湖之中還有何人敢動我的家人?   那麼,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忽然之間,我只覺得心中一緊。   母親那慈祥的面容、父親那威嚴的樣子,躍入我的眼裡,心中竟不可自制地升起一股濃濃的思念之情。   如同燎原之火,這股濃烈的思念之情瞬間便已充滿了我的胸腔,當我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已澎湃洶湧如同氾濫江水,剎那之間便已把我整個人都淹沒了下去。   強忍住心中焦急之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縱然我心中越來越急,可是我的神色,卻表現得越發平靜,目光掃過葉雪那蒙著白紗的面容,我淡淡地道:「在下願聞其詳?」   沒有感受到我神情之間本應出現的那種表情,就是聰明如葉雪者,一時之間也不禁對我的身份感到驚疑不定。   錯愕之餘,葉雪不禁陷入短暫的沉思之中。   一陣輕風拂來,隱隱夾雜著一絲淡淡的花香,讓廣場上的眾人感受到一種來自於天地的氣息。   俏然而立的葉雪,此時彷彿已融入這天地自然之中,微風輕輕地吹起那一襲雪白素衣,讓人產生一種似真似假的夢幻。   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麼,不經意問,葉雪眼中忽然閃過一道璀璨的異采,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卻讓她整個人凸現出一種睿智的神采。   「公了可知那送信之人是誰嗎?」葉雪瞅了我一眼道。   見我一副傾聽的樣子,葉雪微笑道:「如果有人送了一封並不值得相信的信,難道公子還會相信嗎?」   她沒有直接將送信人的名字告訴我,而是要我猜。她信中內容的真實性,環環緊扣,讓我陷入她預先為我編好的圈套,使我的思維隨著她的意志而動,看似隨意的幾句話,便已讓場上的局面峰迴路轉,使我落了下風。   即使是我,也不得不心生佩服,沒想到這葉雪竟然如此難以應付,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那在下冒昧一問,不知寄信給葉小姐的人是……」無奈之下,我只得問道。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這次葉雪沒有任何的遲疑,便將那送信人的名字毫不隱瞞地告訴了我。   「送信之人便是紫鈴兒。」   輕笑聲中,葉雪緊緊盯著我臉上的所有表情,捕捉我神色之間的每一絲細微的變化。   突然得知送信人的名字,心中震驚之餘,我再也顧不得掩飾自己的表情,失聲道:「你說什麼?那送信的人竟然是紫鈴兒!」   再沒想到,竟然會是蘭欣公主身邊的宮女所送的信,我心中所有的疑惑在這一刻全都明白了。   「怎麼,你難道也認識她?」   靈動生輝的眼眸直直地凝視著我,葉雪像是要搜尋我神色之間,任何一絲的細微變化。   我輕輕一歎,無力地道:「那這麼說來,這封信應該是蘭欣公主所寫的囉?」   葉雪的眼睛如驚鴻般閃過了一絲異彩,似乎這一下才完全相信我便是王風的這個身份,點了點頭,語氣已恢復了剛才的柔媚。   「這樣看來,公子果然便是蘭欣妹妹口中所說的王公子了,剛才失禮之處還請王公子多多見諒。」   我搖頭苦笑:「在下誤闖貴谷,打擾了貴谷的清靜,又豈敢有怪罪之心?只是聽葉小姐剛才說起我家人的事,在下聽聞之後甚為焦急,還請葉小姐能夠明示一二。」   其實我倒也不是已經完全相信了葉雪的話,只是我知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封信存在,而且,那封信果真是紫鈴兒所送的話,那麼,信中關於我家人的事情多半會是真的。   理由極為簡單,蘭欣身為當朝九公主,最得當今皇帝的寵愛,如果朝中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除了皇帝之外,還有誰會比身為九公主的蘭欣知道得更為詳細和快捷呢!   只是讓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在信中會提到我的家人?和一個朋友通信而提到別人的家事,好像不大符合常理。   不過,不管如何,我今天都會弄一個明白,畢竟關於家人安危的大事,是一點也馬虎不得的。   葉雪沉默了一下,詢問的眼神掃過葉憐花的面容,目光之中有另外一種特別之意。   雖然僅僅只是一個眼神,身為兄長的葉憐花自然能夠領會其中的意思,微一頷首,眼神交會之中,兩人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葉雪轉頭來道:「王公子,你既然想要知道其中的實情,那你請隨我來,我拿一樣東西給你看你就知道了。」   我心中感激,謝道:「如此那就有勞了!」   頗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葉憐花的目光這才看向龍天他們。   「幾位遠來的朋友,可願隨我到敝軒奉茶?」   隨著客氣的話語,葉憐花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可是讓他感到尷尬的是,龍天他們渾然沒有理會他剛才的言語,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尷尬的神色之中,葉憐花哈哈一笑,神色之間倒是絲毫不以為忤,回轉身軀,笑立一旁。   身為一谷之主,果然有其過人的氣度,我心中不禁暗暗讚歎不已。   眾人雖然沒有理會葉憐花的邀請,可是卻並不代表將我也甩在一邊。   龍天、慮采文、甘劍、彭通等一干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我,似乎一時之間我已代替了龍天老大的位置,儼然成了他們的領頭之人。   做了一個要他們心安的眼神,我哈哈一笑道:「葉谷主人中龍鳳,在下等人冒昧叨擾,實在是無禮得很,相信谷主大人不會怪罪吧?」   隨意的一句話便將葉憐花此刻所遇到的尷尬全然帶過,葉憐花微微一怔,目光掃過葉雪苦笑道:「有武神俠駕在此,葉某又豈敢生出怪罪之心呢!」   我知道,葉憐花身為谷主,其實已經給了我們很大的面子了,以他那副高傲的性格,他是絕不可能說出剛才那一番話的,雖然這其中有很大一部份,是因為葉雪的關係。   向眾人打了一個招呼之後,我便隨著葉雪一道向外而去。   由於得到了我的傳音提醒,之前眾人對葉憐花的那種敵對態度已消除,廣場上此時瀰漫著一種友好的氣氛。   於是,在葉憐花的再次邀請下,眾人便也隨著葉憐花一道向軒內而去。   整個廣場又恢復了平靜。   眼見場上的一切變化如同夢幻一般,仍然站在一旁的娜花,再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結果。   剛才雙方還勢同水火,可是現在的我,已成了花園谷的貴客,驚愕之餘,娜花也下禁開始為自己的命運擔憂起來。   見我們正要離開,押解娜絲姐妹的弟子,向葉雪躬身一禮道:「稟報小姐,不知這兩名觸犯谷規的弟子要怎麼處置?」   冰冷的目光掃過娜絲姐妹,葉雪的語氣顯得有些淡漠:「既然已經觸犯了谷規,那你就按照谷中規矩,將她們姐妹倆交給執法使花大娘吧!」   「是……」   「不要!」娜花一聲尖叫:「我不要去,求求小姐,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   聽說要被移交給花大娘,就像是遇到毒蛇猛獸一般,娜花一張臉頓時被嚇得一片蒼白,尖叫聲中,神色一片恐懼。   和娜花那極其誇張的反應比起來,做為姐姐的娜絲倒是顯得平和了許多,儘管看起來她也非常害怕。   仰起頭來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忽然接觸到我的雙眸,她欲言又止,垂下了螓首。   終究,她還是選擇了沉默。   我心中一軟,雖然不知娜絲姐妹到了花大娘手裡會怎麼樣,可是從娜花的表情上,我還是隱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為了我而使她姐妹倆遭到連累,當然不是我所願意見到的。   我輕歎一聲道:「請問葉小姐,不知在下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夠替這兩位姑娘求個人情呢?」   葉雪微微一怔,似是沒有想到我竟然會為娜花說情,「咦」了一聲,葉雪輕笑道:「有何不可,既然是王公子親自為她們求情,她倆定有可諒之處。」   「你把她姐妹倆放了吧,既然王公子親自為她們求情,就不再追究了。」回過頭去,葉雪吩咐道。   神色一愕,那名弟子似是沒有想到很少管理谷中事務的葉雪,竟然真的將娜絲姐妹的事攬了下來。回轉目光驚異地看了我一眼,那名弟子這才垂下首來,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既然有了葉雪的命令,娜絲姐妹當然立刻恢復了自由。   眼見一切已然風平浪靜,低垂螓首的娜絲這才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聲若蚊蚋道:「多謝王公子!」   我微微一笑:「說謝的應該是在下,娜絲姑娘又何謝之有呢?」   話音剛落,娜絲的臉上頓時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紅暈。   倒是一旁的娜花,自從我在葉雪面前為她倆求情之後,就自始王終沒有再發過一言,臉上的神色變得複雜,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隨著葉雪一道,我們又回到她所在的那個地方——「聽濤閣」。   說起來我已經是第二次來這裡了,這個地方曾被葉雪布下禁制,一般人是不可能隨意進出的,雖然對我並不算什麼。   不過這一次,這裡的禁制已經被葉雪撤了去,沒有什麼阻礙,我便隨著葉雪一道上樓。   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的聽濤閣多了一個使女,在一問待客的客廳,葉雪和我依主客的位置坐了下來。   奉上香茗,使女便識趣地退了出去,儘管我心中亟欲知道我家中的事,可是我知道,我絕對不能表現得過於焦急。   端起茶喝了一口,我便直接切入主題道:「不知葉小姐現在可否為我解疑,告訴我關於家人的近況呢?」   「可以。」見我主動提出這個問題,葉雪的目中閃過一絲狡黠,滿口答應道:「不過小妹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不知王公子是否能夠答應?」   我心中一凜,葉雪將我帶到這個地方,果然是另有用意。   心中雖然也有警覺,不過我面色卻一如往常,沒有絲毫改變,淡淡說道:「在下願聞其詳?」   凝視著我的雙眼,葉雪輕歎道:「既然如此,小妹便不再兜圈子了,我那蘭欣妹子,雖然貴為皇朝公主,可是她生性太過好強,小妹想請公子能夠看在今天的份上替我多多照顧她,不知公子可否答應?」   我心中一陣意外,怎麼也想不到葉雪提的竟然是這樣的請求,蘭欣貴為皇朝公主,盡得皇帝的寵愛,天下還有何人能夠傷害得了她?   葉雪提出這個請求呢?到底她的用意何在?   還有,令我想不明白的是,塞外和中原相距何止千里,蘭欣身為皇朝九公主,金枝玉葉,身份何其尊貴,她又怎麼可能與這身在塞外的葉雪牽扯上什麼關係呢?   弄不清葉雪的用心,心念一轉,我微微笑道:「葉小姐真是太抬舉在下了,想我王風一介草民,何德何能,又有什麼資格去照顧當朝的金枝玉葉、皇帝最為嬌寵的九公主呢?莫不是葉小姐與在下開玩笑嗎?」   「並非開玩笑!」葉雪的表情已一臉認真:「你可知道我那妹子為了你的家人,已經和她的父皇鬧翻,現在的她已今非昔比了。」   「為了我的家人?」我心頭一震,不解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先看看這個你就清楚了。」從一旁遞過來一個小小的黃色包袱,我一看便知這東西是皇家御用之物。   取出裡邊的書箋,娟秀的字跡清晰可見,從字跡的新舊來看,應該是有一段時日了。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寫這封信的人並非蘭欣,而是她身邊的宮女紫鈴兒。   信中所提,原來蘭欣因為我家人的事,已然與她的父皇鬧翻,如今被她的父皇軟禁,所以紫鈐兒才寫了這封信,要葉雪趕去中原皇宮,想辦法將她給救出來。   寥寥幾句,卻沒有寫明白事情發生的詳實經過,也沒有提及我家人具體的現狀,不過已說明了蘭欣的不妙處境。   看完信,我輕輕一歎,遞回給葉雪。   「葉小姐曾經去過中原皇宮嗎?」我問道。   葉雪倒是沒有否認,點了點頭道:「不錯,當日我接到紫鈴兒千里傳信,便急急趕到中原皇宮去見蘭欣妹子,當時,我本欲將她帶離皇宮,可是我那蘭欣妹子為了顧及你家人的安危,終究還是沒有隨我一道離去,如今她……她……」   輕歎了一口氣,葉雪苦笑道:「其他的話我也不說了,我只想問一聲,我那蘭欣妹子為了你的家人而淪落到這樣的地步,王公子難道一點都無動於衷?」   「公主為我家人所做的一切,王風心中當真感激得緊,即使今天葉小姐不說,公主的這份情誼王風也自會回報的。」   「好!」見我說得真誠,葉雪輕輕讚了一聲,道:「王公子身為武神,身份尊崇,自然是一言九鼎,我那妹子便托付給你了!」   我正待答話,忽然想起葉雪所言將蘭欣托付於我,這才恍然,心下卻有一絲不妙的感覺。   苦笑聲中,我道:「公主金枝玉葉,而我王風不過一介武夫,葉小姐這樣說,是不是太抬舉在下了!」   見我話鋒陡轉,將剛才的一切全部否定,葉雪面色一變,冰冷地道:「想不到以你武神的身份竟然會出爾反爾,我葉雪當真是看錯你了!當日你以風雲門弟子的身份去參加武林大會的時候,只憑一己之力便已當者披靡,盡敗天下群雄,那是何等的豪氣!畏畏縮縮,這難道就是風雲門弟子的作風嗎?我真為你們風雲門有你這樣的弟子而感到失望。」   聽了葉雪一頓激憤的臭罵,我苦笑無語。   神色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葉雪的語氣已然有了一絲譏諷之意:「聽說那場武林大會竟然連劍道至尊隆世雄都非你一合之敵,所以武林中人才送了你一個武神的稱號,難道這武神兩字真的只是虛名而已嗎?」   令我沒想到的是,僅僅為了我的一句話,葉雪便生出這麼大的反應,這樣為蘭欣抱不平,到底她與蘭欣是什麼關係?   當然,葉雪的用意我自然知道,只是,我現在真的能夠答應她嗎?   沉默了一下,我凝視著窗外的景色,輕歎道:「我王風雖然有些愚鈍,葉小姐的意思,我還是能夠瞭解的,只是世間本就充滿了各種無奈,有些事又豈可盡如人意。」   現在,我心中已經明白,為什麼葉雪會對我的一切如此瞭解,有了蘭欣,我還有什麼事能夠瞞得過這位才氣縱橫的女子。   此時,我也不願意再將話題延續下去,既然葉雪已經擺明,不願意將真相告訴我,那我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只要此間事了,我便盡快的趕回家中,我若回去,這天下還有何人能夠傷害得了我的家人?   心念至此,我心中也沒有了什麼顧忌,赫然站起身來道:「多謝葉小姐的盛情,既然話已至此,在下似乎也沒有理由再留下來了。」   「真是沒想到你王風竟然是一個如此薄倖之人,看來我妹妹真是看錯你了!」見我起身便要離開,葉雪的語氣更顯冰冷。   我微微笑道:「葉小姐不用激我,我王風雖然不能答應你什麼,可是我也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公主的情誼,王風是一定會報的。」   「是啊!連一個口頭承諾都不敢許,這就是你身為武神的報答!」葉雪冷嘲熱諷地道:「想我那妹子不知為你做了多少事,為你煩透了心,可是你呢,你又為她做了多少事,你又是怎麼對待她的?」   我頓住腳步:心中一陣歉疚,如果葉雪所言屬實,那我虧欠蘭欣的,真是太多了。   其實葉雪剛才所言,我還是有些相信的。   當日在蒙城,蘭欣千方百計阻止我去參加武林大會,後來武林大會果然出事,那時我雖然對蘭欣產生過懷疑,可是蘭欣對我的這份維護之情,我還是深深地記在心如今她又為了我的家人而與她父皇作對,我對蘭欣的那種感激葉雪又豈會明白。   但聽葉雪語氣冰冷地道:「你可知道,現在中原皇帝已經準備將我那蘭欣妹妹遠嫁他方,我妹子抵死不從,於是皇帝便將她軟禁,那樣嚴密的防守,現在即使是我前去,也沒有辦法將她救出來了。」   我心頭大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失聲問道:「你說什麼,蘭欣竟然被她的父皇所困,蘭欣不是他的女兒嗎,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葉雪一陣冷笑:「這就是你們中原的皇帝,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和鞏固自己的權力,不惜讓自己的女兒賠上一生的幸福。不過他也不是唯一的人,只要坐上了皇帝這個位置,歷朝歷代哪一個皇帝遇上這樣的情況不是如此,真是令人感到噁心!」   我一陣默然,葉雪的話固然偏激,可是她說的畢竟是事實,我突然有些明白葉雪的用意了。   「葉小姐可是要我潛入皇宮將公主救出來?」我道。   「當然,天下之大,還有誰能夠比你王風更加適合的?」幾乎想都沒想,葉雪便脫口道:「有你前去,不但能讓蘭欣妹妹甘心隨你,而且憑你的本事,你若要救人,天下之大還有何人能夠擋得住你的去路?」   「葉小姐謬讚了!」我滿臉苦笑道:「不過你放心,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言,我現在雖然不能給你任何承諾,可是我答應你,我王風一定會盡早將公主救出來的。」   「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鄭重地道:「自然是真的。」   目中迅速的閃過一絲喜意,葉雪的心情突然間大好,謝道:「既然如此,那我葉雪便代我妹子謝謝你了!」   「葉小姐不必如此客氣!」我苦笑了一聲,心中匆然閃過一道靈光,歎道:「不知現在,我家人情況如何了?唉!還真是令人擔心啊!」   「你也不用擔心,其實他們現在都很好。」   這一次,葉雪回答得倒也極為爽快:「因為有了蘭欣妹妹為他們說情,皇帝只有將你家人的事放在了一邊,暫時來說還不會有人敢動你的家人,只是你父親現在已被削去了大內侍衛統領的官職,如今只是一個閒人而已!」   得知家人平安,我沉重揪緊的心,這才鬆了下來,只是這時我心中有一種想要不顧一切奔回家的衝動。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在我心中,「家」竟然對我這麼重要。   由於特殊的情況,也就是我保留了轉世前的記憶,本來以為在我心中,父母對我來說只是一種簡單的感動,哪知現在我才深深地體會到,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這種人世問最真摯的親情早就將我深深地牽絆。   每當想起母親那充滿關懷和慈祥的眼神,想起父親那堅毅而又剛直的面龐,這溫暖的一切讓我心中自然而然便升起一種莫名的悸動。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這種濃濃的親情已深深地埋入了我的心底,只是平時的我沒有注意到、沒有體會到而已,現在想起來竟然是那樣地刻骨銘心。   不過我知道,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將眼前的事解決了再說。   既然父母親暫時沒有什麼事,那我得盡快趕到聖門,只有將聖門的事解決了我才可能安心回家,要不然風雲門真的是危危殆矣。   當然,現在的風雲門自然是不會有什麼事,只要我還在,風雲門自然不懼任何危機,可是假如我出了什麼事呢?到時候聖門傾巢而出,那風雲門只怕就真的已經到了滅門的時候了。   為了師父的交託,為了風雲門的將來,為了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即使非我所願,我也只有義無反顧地前往聖門了,只是不知,到時將如何面對對我有恩的柳幽若?   不過去聖門之前,我還是要想辦法先抓住雪狐,趁著現在的這種良好的氣氛,眼前便是一個極好的詢問機會。   我順勢問道:「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不知葉小姐能否幫忙呢?」   葉雪何等聰明,心中立時有不妙的感覺。   「你……你但講無妨。」   我微微一笑道:「其實這一次,我之所以誤闖貴谷完全是為了一隻雪狐,不知葉小姐能否告訴我,何處才能將那只雪狐逮住呢!」   葉雪吃了一驚:「你……你想要抓那只雪狐?」   「怎麼?難道說連你也不知道嗎?」   我面上雖然是一副不解和失望的樣了,可是心中卻暗笑不已。   「你!你!你!你竟然敢打我那只雪狐的主意,你……」一時間,葉雪已被我氣得當場說不出話來。   「你還是趁早死了這份心,居然敢打起我那只雪狐的主意?」半晌,葉雪才從口中冒出這麼一句狠話。   我心中暗暗一笑,見葉雪被我氣得一副恨得牙癢癢的樣子,不知怎地,我心中竟然感到有一股說不出的暢意,不管葉雪的這副表情,是不是故意裝出來的,總算是讓我報了剛才的一箭之仇了。   只不過,縱然此刻我心中樂開了花,可是我的面上卻不露絲毫聲色。 ∼第三章意外之得∼     沉默了一下,葉雪道:「那只雪狐雖然不能交給你們,可是你們的來意我已知曉,只是讓我不明白的是,身為武神的你為什麼不直接將這件事擺平呢?難道天下還有什麼事可以難倒你嗎?」   「那倒不是。」我笑道:「只是因為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暫時抽不開身而已。」   「身為武神的你也會有抽不開身的時候嗎?」葉雪倒是感到有些意外,問道:「不知是什麼重要的事,能否告訴我嗎?」   沉默了一下,我這才實話道:「因為我要到聖門赴一個約會,所以現在,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   其實我說這話,是有我自己的用意,從昨日柳幽若與葉雪的會面情況來看,聖門真正的所在,葉雪定然知道,如果能夠從口中問出一些有用的東西,自然能省卻我不少的麻煩。   葉雪大感意外,即使聰慧如她,也沒有想到我竟是要到聖山,驚愕地瞥了我一眼,目中滿是疑惑。   「想不到你竟然是要去聖門。」葉雪道:「可是你知不知道,聖門多少年來從未有過外人踏足,你說去赴一個約會,這怎麼可能呢?」   「啊!對了!」葉雪像是突然問想到了什麼,「嗯」了一聲道:「難道約你的人便是柳幽若嗎?」仔細地看了我一眼,葉雪恍然道:「難怪!難怪!難怪你的不動心經竟然練得如此的出神入化。」   見我不置可否,葉雪沒有再言語,忽然站起身來,仔細打量了我一番,喃喃說道:「真是沒想到,我那幽若妹子所說的人竟然會是你,果然如她所言,你的不動心經已經修練到了一個很高的水準了。」   感受到葉雪那灼人的目光,即使是我,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她目光中那種挑剔之色,哪裡是在打量而已,分明是在觀察,看我的條件是否符合她心中某些擇人約標準。   「那這樣說來,幽若妹妹約戰的人便是你嗎?」秀目凝視著我半晌,葉雪道。   「一場普通的約戰而已,葉小姐不必表現得如此嚴重吧!」我微微笑道。   「不見得普通吧!」葉雪搖了搖頭道:「這場約戰對其他人來說或許只是普通的約戰,可是對你風雲門的王風而言,只怕不會那麼簡單吧?」   「是嗎?」我語氣顯得有些輕鬆:「在我看來,這和一般武林中的約戰一樣,絲毫沒有什麼不尋常之處,況且對我來說,只要此事一過,或許我將永不再涉足聖門之地。」   沉默了好一會兒……良久,葉雪才聲音柔媚地道:「王公子既然是風雲門的弟子,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問得雖冒昧,但是請王公子務必一定要據實以答。」   「但說無妨!」   「不知王公子的不動心法,究竟練到了第幾重境界?」   想不到葉雪竟然問出了這個問題,看她臉上神色忽然變得凝重,這個問題一定是另有用意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語氣稍稍一頓,我淡淡地道:「雖然我的武功來自於不動心法的指引,可是我現在所走的路,已經超出了不動心法所限的範疇,那是另一個全新的境界,一個世人所不曾接觸到的嶄新天地,不知我這樣說葉小姐是不是能夠理解?」   沉思了好一會兒,葉雪這才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我不知道葉雪的這句「我明白了」,到底是真是假,畢竟這樣的事實,對於世人來說也太不可思議了。   或許她並非是真正的明白,只是她知道,我現在的修為或許已經超出了不動心法的範圍,有了這一點,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若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葉雪意味深長地道:「既然如此,那聖門你大可去得,只是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問你這些嗎?」   見我臉色愕然,葉雪微微一笑道:「說起來我們花園谷一脈與你們風雲門還大有淵源,你可知道我們花園谷,與你們風雲門的創始人其實都曾是聖門中人嗎?」   這個秘密我雖然早就知道,可是現在聽葉雪娓娓道來,我心中還是感到震撼!   葉雪道:「只因當年,風雲門的創始人張自然前輩自聖門而去,所以才導致了聖門的另一個傑出弟子霜妃也因為他的關係而離開聖門,後來霜妃祖師遍尋張前輩不著,終於在這個地方創始了花園谷一派。」   其實,即使葉雪不說,花園谷的來歷我已大概猜到,不過聽她娓娓道來,對於花園谷當年的事,我還是有了一個更為清楚的瞭解。   見我正一副側耳傾聽的樣子,葉雪接著又道:「你可知道聖門的真正來歷嗎?」   僅僅這麼一句話,便已勾起我心中無限的好奇和興趣,不得不佩服的是,葉雪的確能夠掌握別人心中最關心的是什麼,難怪娜絲她們對她如此地敬服。   其實聖門的來歷,我又怎麼可能知道?連真正聖門的存在,我都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不可否認的是,對於聖門的真正來歷,我心中真的非常想瞭解一番。   「願聞其詳?」我道。   優雅地將額前的一絲秀髮往後壓了一下,葉雪這才娓娓說道:「其實最早的聖門是由世間五位絕世高手所創,他們之中有四人來自於中原,一人來自於西域,當初他們志同道合走在一起的目的,其實並不是想要創立一個門派,而是想找出一種長生下老的方法,一條可以超脫自己的路,一個可以使自己成為永恆不滅體的方法,而這——就是最先聖門所創建的宗旨。」   原來如此,聽了葉雪的話:心中的許多疑惑這才豁然而通,難怪聖門的不動心法竟然會這樣神奇。   以超脫自己為一生追求,倒也難怪經過了這麼多年之後,聖門之名,才真正的為世人所知,或許和他們所奉行的宗旨有關吧。   要知道,以那五位前輩的宏志,他們的目的並不是想要在江湖武林中揚名立萬,下管是什麼名。抑或是利,對於追求超脫的他們來說,只不過是身外之物而已。   他們根本就沒有必要四處宣揚自己,以他們當時的那種心情來說,此刻的我還是能夠體會一些的。   畢竟,我現在的心情就有些類似。   直到現在,這種慣例才漸漸被打破,想來這裡發生的一切,或許和我風雲門也有一定的關係吧。   「那這麼說來,我風雲門所謂的不動大自在神功心法,也是那五位絕世高手所創的嗎?」我問道。   「你說的不錯。」葉雪道。   其實我問這話的原因很簡單,在我看來,不動心法之中所載的東西完全是不同於當時任何一家的武功心法,說得白一點,不動心法本就只是一種大膽的猜測而已!一種超脫自己的設想和指引。   也就是說,修練不動心法最重要的是一個「悟」字,絕對不同於修練其它內功心法的「心悟」。   當然,正因為我有了轉世的經歷,所以才能明白這些。   如果不是經歷過生與死和轉世的事,也許直到死的那一刻,我也不會明白這一點的。   但聽葉雪道:「我曾經見過聖門文武雙師之一的武師所展現出來的武功,那樣的武功想一想都會令人害怕,你要上聖山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千萬不可衝動,你明白嗎?」   我默然點頭,感受到葉雪言語之間所透露的關心,我暗自感激。   「多謝葉小姐的提醒,縱然是龍潭虎穴,這聖山之行我已勢在必行。」   其實關於聖門的一切,要不是葉雪給我說起,或許這一生,也不可能知道這麼多的,真是多虧了她。   站起身來,葉雪眺向窗外遠處的景色,一種深遠的、憂傷的氣質頓時在她身上盡顯出來,我怔了一怔,心中莫名悸動的同時,心底湧起了一種奇怪的滋味。   「也許我的擔心是多餘的。」瞥了我一眼,葉雪淡淡一笑道:「你既然執意如此,那就一切小心了。」   忽然想起雪狐的事,我不禁感到為難,雪狐既然為葉雪所養,這個時候我又怎麼好開口向葉雪提起呢?   可是,如果沒有雪狐,那龍天他們怎麼辦?   乾笑了兩聲,我尷尬道:「不知葉小姐可否……可否?」   聽我話語支支吾吾,葉雪何等人物,立時明白了我言中之意。   「你可是要說關於那雪狐的事嗎?」   點了點頭,我心中暗叫一聲慚愧。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葉雪這會兒,倒是絲毫沒有動氣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我雖然不能將雪狐交給你們,你那些朋友的事我倒是可以幫上一幫,這點你可以放心。」   這樣的話,無疑是我最想聽到的,沒想到,葉雪竟會做出這麼一個讓我意外而心喜的決定,謝了一聲,我才反應過來無緣無故,為什麼葉雪要幫我?   世間豈有不勞而獲的?剎那之間,我心中已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果然,但見葉雪突然回過頭來看著我,笑吟吟地道:「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幫你的朋友,你欠了我一份人情,不知這人情,要如何才能還我呢?」   來了來了!果然這麼快就來了!我心中苦笑,想下到葉雪竟然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心中一時窘迫,竟然囁囁嚅嚅的說不出話來。   見我臉上神情尷尬,葉雪「噗哧」一聲輕笑:「你放心了,我不會叫你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的,這個事還是以後再說吧,只是,一定不許耍賴唷!」   看著葉雪一雙靈氣流動的眼眸看著我,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一副狡計得逞的樣子,此刻的我除了苦笑之外還有可好說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龍天他們有了葉雪的相助,憑著葉雪的智慧和武功,我當然是非常放心。   只是每當想起我欠了葉雪一個人情,心中就會生出一種上當的感覺。   離開「聽濤閣」,我們便起步直奔葉憐花和龍天他們所在的閒情軒。   見面自然又是一陣寒暄,找了一個機會,我便告訴龍天他們關於葉雪答應幫忙的事,聽聞這個消息,龍天他們自然是喜不自勝。   當然,葉雪那玄妙絕高的武功他們也是見識過的,有了葉雪這樣的高手相助,對眾人來說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一時之間,在場之人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身為谷主的葉憐花聽聞了這個消息之後,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同於眾人,而是一副憂心的樣子。   一陣告辭之聲,葉雪與葉憐花隨龍天他們一道為我送行,有了花園谷入口之處禁制的限制,不得已之下,龍天他們只好停住腳步,倒是葉雪與葉憐花兄妹一直將我送出了花園谷。   「王公子好走!」   我抱拳回了一禮,身形便已漸漸消失在谷外的林中。   見我已然離開,隔了半晌,葉憐花突然神色不解地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番話雖然問得奇怪,不過葉雪倒似早有預料,目光凝視著遠方,連頭也不回,輕歎道:「你可知我們花園谷,有一項長久傳下來的秘密使命是什麼?」   「我當然知道!」葉憐花一怔,不明白葉雪何以會突然提起這一絕秘之事,神色愕然道:「當年霜妃祖師的心願,便是創出一個能夠與聖門相抗衡的門派,可是聖門武功高深莫測,這個使命對我們來說確實太過艱巨,啊!」突然反應過來,葉憐花奇道:「妹妹難道想……」   「不是想,而是一定要這樣做才行!」葉雪道。   「可是……」   「可是什麼?」沒好氣地瞪了葉憐花一眼,葉雪道:「你自問與我相比,武功有幾成勝算呢?」   葉憐花皺了皺眉:「我們雖然是兄妹,也是同一個師父所教,你的一些成就,雖遠超於我,不過在武功上來說,原先我尚有六成的勝算,可是現在,我卻一成勝算也沒有。」   「為什麼?」   葉憐花的神色顯得有些沮喪,輕歎道:「自從見你今日所展現出來的那種玄妙的武功之後,我就已經知道,你在武學上的成就其實已經超過了我,看來師父當年的話當真沒錯,他說你有一種潛在的特質,而且將來的成就一定會在我之上,看來愚兄當真要恭喜你了,妹妹!」   即使受到葉憐花的誇獎,葉雪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得色。   「那依哥哥看來,那個王風的武功到底有多深?」突然凝視著葉憐花,葉雪的臉色顯得有些凝重。   葉憐花正要開口,可是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麼樣來形容才好。   那樣的武功,說他高深莫測,可是看上去卻是平平淡淡,但是如果說它平平淡淡,可是連葉雪那樣玄妙的武功都輕而易舉地被破解了,這樣的武功難道算是平淡嗎?   到底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甚至於無法用準確的語言來形容它,實在不可思議。   心中陡然一震,想起那種驚人的氣勢,身在其中的那種感受,那凌厲無匹的眼神。這一切的一切,武功縱然是強如葉憐花者,心中也不得不升起一陣無形的震撼。   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武學境界,居然能夠產生那樣的威勢?   葉憐花心中感觸,要是自己能夠到達那樣的武學境界,那此生還有何求?一想到這些,葉憐花的心中,頓時無法言喻地產生了一絲莫名的激動。   「我雖然無法準確的形容出,那個王風的修為到底有多高,可是,就憑他瞬間所散發出來的驚人氣勢,我已經可以肯定地說,這王風的修為一定在我之上。」   如此高的評價出自一向自傲的葉憐花之口,葉雪深有同感。   想起當時對敵的經歷,葉雪感慨道:「哥哥呀,你當時沒有那種身臨其境的經歷,可是我卻真真實實的感受過,他的修為何止是高,在我看來,簡直已經超出了人力所能達到的極致了。」   從未誇過別人的葉雪,忽然說出這番話,葉憐花意外之餘:心中的吃驚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雖然知道葉雪的評價會很高,可是葉憐花連做夢也沒有想到,當時的葉雪竟然會有那樣的感覺。   到底那個王風,使出來的是何種武功?   回想起當時的每一個細節,葉憐花心中突然有了一絲熟悉的感覺,遍尋腦海中的記憶,心中驀然一震:「那樣的武功,難道……難道真的會是不動心經所載的幻影神功,可是據祖師傳下來的典籍所言,那門武功真的會有那麼神奇?」   「不錯,那的確已經不能算是不動心經所載的武功了。」葉雪的眼中有讚許之意:「連身在局外的你也看出來了,那樣神乎其技的手法,你說,那是什麼武功?」   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回想當時的情景,葉憐花不禁越想越覺奇妙無窮,而越覺得奇妙無窮就越覺得心驚,到了後來,葉憐花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天啊!那樣的武功,真的是一個人可以擁有的嗎?   「我曾經問過他的武功……」見葉憐花驚駭的表情,葉雪的語氣顯得更凝重了。   「那他怎麼說?」   「他說他的武功,雖然來自於不動心法的指引,可是他現在所走的路已經超出了不動心法所限的範疇,那是另一個全新的境界,一個世人所不曾接觸到的嶄新天地,如果他所言屬實的話,你說,那樣的境界不是已經完全超出了你我的理解了?而且,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那應該正是聖門祖師一直追求的那種超脫的境界了。」   此言一出,葉憐花大吃一驚,葉雪的話意味著什麼,他當然知道,以葉雪的智慧而言,一向連她師父都感到佩服,葉雪這樣說,那或許事實真的如此,可是,那王風如此年輕便修成了那樣的武學境界,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還有,集如此多的絕世高手的智慧還不能參透,那聖門千百年來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境界?   瞬間,葉憐花明白了葉雪的用意,要想徹底將聖門打垮,或許只有依靠那個王風的幫助才有可能實現!   可是?難道葉雪的用意真的僅僅只是在此嗎?   震驚的同時,葉憐花不禁又陷入沉思。   聖峰,位於回龍山脈之最北端,是一座神聖而又極其神秘的地方。   山勢婉蜒陡直,往上延伸下見其頂,而奇怪的是山下一片翠綠森森,完全不同於山上那種荒涼的樣子。   一路而來,踏著一條隱秘的山路,我終於可以直上聖山了。   有了葉雪的明示,我從那花園谷出來之後,便直奔這回龍山脈上堪稱第一絕高的聖峰。   據葉雪所言,那聖宮便是建在聖峰之巔,只要登上聖峰之巔,那我不就可以直入聖門了嗎!   穿過山腳那茂密的灌木叢林,我直向峰頂而去。   一路行來,不但是坡陡崎嶇,而且有的地方遍佈重重荊棘,如果一下小心,不但前行之路無望,而且稍不留神就可能落個遞體鱗傷。   這樣錯綜複雜,似迷宮一樣的格局,確實讓此間行走的路人,充分的領悟到上行之路的艱難。   再往上行則已漸漸荒涼,地上除了偶爾可見的一些堅毅頑強的小草之外,再也下見山下那種蔥翠的樣子。   偶爾會有一些樹幹從岩石縫中生長出來,讓我感到了一種生命的執著和頑強。   越往上行,氣候也越惡劣,冽冽的寒風呼嘯而來,帶來一陣陣刮膚的寒意。   回首一看,只見山腳下竟然濛濛一片,眼光所及幾乎不辨其物。   喘了一下氣,忍不住心中一陣自豪,沒想到短短的時間我已然爬到了這麼高的地方。   要知道,現在的我可是收趄那屬於神的力量的,爬這聖山的時候雖感到累,可是看了看自己所定過的路,心中還是忍不住自豪。   越往上,越是難行,整個山區已是茫茫一片白色,除了刺骨的寒風和滿眼的積雪,眼前所見也無上行之路。   放眼望去,天地只是茫茫一片白色,而山勢之高不見其頂。   由於山路被冰雪所覆蓋,勉強上行,已漸至險境。   因為山勢陡峭,加之冰雪積附其上,在這奇滑無比的冰上行走,縱然有再好的武功也是無濟於事,稍有不甚便會滑下深谷,落得個粉身碎骨。   到現在我才知道,為什麼這聖峰,從來沒有外人能夠攀登其上全身而退,連我都感到有些無奈,自然就更別說別的什麼人了。   看著高聳的山峰,由於已經無路可行,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停下腳步,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白雪,心中不禁有些犯難起來。   領悟到此處凶險,一籌莫展的我,現在才知道無法登上山頂的那種無奈,因為,好不容易才到達的地方,對於整條山脈而言,才不過只是山腳而已!   難道……我現在真的要不顧後果動用那屬於神的力量嗎?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聖峰之所以如此神秘的原因。   連我都幾乎難以攀越,還有多少人能夠將自己的生命拿來做賭注呢?   雖然好奇。直便是世人的天性,可是趨吉避凶也是人的本性,又有誰會願意將自己的性命白白地送掉呢?   畢竟對世人來說最寶貴的,莫過於自己的性命了,如果連性命都沒有了,那還能剩下什麼?還能夠擁有什麼?   所以,縱然聖峰在世人的心中一直是如此神秘莫測,可是敢去攀登它的人卻寥寥無幾。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聖峰雖說是幾乎沒有人去攀登,可那也只是「幾乎」而已,倒也並不是說絕對沒有,所謂世事豈有絕對呢!   因為此時,我忽然發現山下有人朝山上而來。   那是一個藍衣人,蒼茫之中一條天藍色的人影極快地從山腳向山腰奔行,縱然山路峭直,嶙峋崎嶇,可是對那奔行之人卻似乎毫無影響,腳步移動之間,在這山路上簡直就是如履平地一般。   從此人的腳步看來,來人果然是輕功絕頂。   難道來人也同我一般想要去那聖宮嗎?   轉念一想,我心中頓時釋然,或許那人正是從聖宮出來的人也不一定,如今趕回聖宮倒也不足為奇。   我靜靜地立在雪地之中,等著那藍衣人的到來。   當然,由於我衣衫並下是深色,所以,如果我靜靜地立在雪地中的話,要想發現我還真是不大容易。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那藍衣漢子,已然極快地向我所在的這個山腰急奔而至。   那是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的漢子,行至山腰,藍衣人雖然微微有些氣喘,可是聽他悠長的脈息,很顯然,此人是餘勁未竭。   能夠一口氣爬到這裡卻沒有半絲疲倦之色,來人內力之深厚果然是非比尋常。   由於山腰已然被一片冰雪所覆蓋,再往上行卻也無路可尋,不過顯然,藍衣人似乎並不驚慌。   似乎早有準備,藍衣人一個轉身,已然從背上的包袱中,拿出了兩根約有二尺來長的鐵棒。   只見那兩根鐵棒一般大小,一般模樣,一頭是一個圓頭,平實無鋒,而另外一頭則為一個圓錐形,鋒尖而銳利。   莫非這藍衣人想以此工具登山?   說起來,這倒算是一個好辦法,有了工具的輔助,的確能夠讓將登山的困難度減低許多。   藍衣人將兩根似絹非絹的柔軟之物輕輕地繫在自己的手上,然後才分別將那兩根鐵棒緊緊地繫了起來。   來到冰寒硬滑的絕壁邊,藍衣人仰首向上一望,在確定了一條可行的路線之後,只聽他口中輕喝一聲,瞬時,手中的一根鐵錐已深深釘在頭頂上的絕壁之中。   輕輕一躍,藍衣人穩穩地站在了釘在絕壁上的那根鐵棒上。   仔細選好了一個位置之後,借助一蕩之力,藍衣人將手中另一根鐵棒插入頭頂的絕壁之中。   依靠頭頂上的那根鐵棒上綵帶所依附的力量,藍衣人輕輕地蹲下身來,順勢在絕壁上一拍,利用強大的反作用力,藍衣人將第一根鐵棒輕鬆地拔了出來。   少了立腳的鐵棒,一時間,藍衣人已是腳下懸空,整個人在根綵帶的作用之下來回地晃蕩。   雖然如此,藍衣人的神色卻沒有一絲慌張之意,看樣子那根綵帶倒是牢固得緊,藍衣人根本不擔心它會斷裂。   上不見其頂,下不見其底,此時的藍衣人除了那根繫在手上的綵帶,全身已無絲毫著力之處,彷彿隨時都可能從絕壁上掉下來一般。   一陣寒風呼嘯而來,強風過後,藍衣人乘著風勢稍緩之機借勢輕輕一蕩,頃刻間已站在了第二根鐵棒上,雙掌緊緊地貼在絕壁之上,身形牢牢地穩定下來。 ∼第四章素衫老者∼     如此情形不斷反覆,時間雖然不太長,可是藍衣人已向上行了一段好長的距離。   看來這樣的爬法,方法固然極好,做起來卻極為吃力,當然,如果沒有極高的內力修為,別說用這樣的方法向上爬,就是想一想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藍衣人那樣獨特的上山力式,的確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隨著時間的消逝,在我頭頂上的藍衣人已然漸漸地成了一個極小的藍影,一陣雪花飄過,恍然間,那人已消失在我的視野中。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直到現在我才發覺,自己面對這高聳絕峭的聖峰似乎真的是一籌莫展了,既沒有藍衣人那樣的工具,又不想像藍衣人那樣多此一舉,看來為了上這聖峰,也只好動用那被我塵封的力量了。   儘管我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也許非常嚴重,嚴重到足以讓我萬劫不復,可是此時,我已經顧下了那麼多了。   為了以後的風雲門,為了婉兒,也為了自己的責任,我已經沒有退路,只有登上聖門,這一切才可能解決。   隨著我心境的轉換,霎時間,外界的能量向我湧來,引導著一股異常強大的能量向我體內而去。   「波」地一聲,封印被這股強大的能量衝開,瞬時,一種異常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感覺向我襲來。   天地在這一瞬間已不再遙遠,思維所及,聖山的一切一一呈現在我的眼前,就好像突然之間,這回龍山脈最高的聖峰不再是一座高峰,所有山形全貌,盡納其中。   隨著靈覺如潮水般向四處湧去,我腦中所收到的訊息也越來越多,越來越豐富,而靈覺所經之處如果稍一停留,那個地方便會無限放大,即使是地上的一草一木,在我那靈覺的微微顫動之間也是纖毫畢見,無有遺漏。   這是何等玄妙的感覺,其中的滋味就算這世間最美好的語言也難以形容其萬一。   令我不解的是,為什麼我原來沒有這樣奇妙的感覺?   難道我的修為,在這段時間以來,真的在不知不覺中提升了許多。   也不知應該感到慶幸,還是應該感到悲哀,對我來說,能量的提升如果越來越快,那麼我以後可用的時間就可能越來越短。   在沒有找到方法可以重塑我的元神之前,一旦我體內的兩種力量達到了不同的極端,那麼,即使那時候體內的平衡沒有被打破,我的身體也會因為無法承受那樣巨大的力量而爆體身亡。   面臨生死的抉擇,難道這就是自然對我的一個考驗嗎?   無奈地苦笑一聲,真不知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存在於這個世間。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弄明白,到底我轉世而來的使命是什麼?   而且,更加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既然我轉世回來帶有使命,可是為什麼在我轉世的時候,渾沌之神卻沒有明白地告訴我,難道我還不夠資格?抑或是他當時忘記了……可是,這可能嗎?   忍不住一陣自嘲,這世間雖大,又有誰能夠想像得到,即使實力修為如我者竟然也不能擺脫世人所謂的生死,這種深深的無奈,對我來說豈非也算是一種諷刺?   當然,並不是說我十分在意自己的生死,只是我知道,以我現在的修為,其實已經能夠超脫於生死之外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落到這樣的境地,難道這就是做為一個世間之神的悲哀嗎?   想想自己的處境,還真羨慕普通人的那種生活,至少對他們來說只要願意,他們都可以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地享受著天倫之樂。   可是我呢?   收回心中如潮的思緒,我的整個身體已漸漸脫離地面,就像一片在微風中飛舞的絨毛,輕飄飄地在這雪地中「浮」了起來。   順著剛才那藍衣人所去的方向,心念微轉之間,我的身體已直直的向上疾快地「飄」了上去。   凜冽的寒風從我身邊帶著呼嘯之聲一洩而去,雪花也不甘寂寞地向我團團圍來,我往上飛起的身子根本無懼這一切,隨著我心念電轉,只見身子在空中淡淡的一閃,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下一刻,我已然到達了聖峰之頂的上空。   心中一陣錯愕,到底我剛才是怎麼上來的?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因為直到現在我的思想還是迷迷糊糊的。   仔細想想當時的感覺,雖然我沒有刻意運轉自己體內的能量,可是那一瞬間的感覺真是十分的匿異,就好像心中只要有了目標,我就可能在一瞬間到達。   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難道這就是屬於神的力量嗎?   強自按捺住心中的激奮之情,我這才開始打量起這聖峰之巔的全貌。   說起來這裡真是個極為奇特的地方,在我的想像中,這山頂應該是茫茫一片才對,因半山腰的雪勢還下得正隆,哪知在這聖峰之巔,一眼望去除了滿目的冰層之外,不見一絲雪花的蹤影。   相反的,在這聖峰之巔竟然可以見到朵朵白雲飄在蔚藍的天空上,一切在冰層的倒映下交相輝映,如夢如幻,讓人目炫神迷。   在這寬廣的聖峰之巔,中間的一塊卻深深地陷了進去,遠遠望去,就好像原本存在的那一塊是被人硬生生地拿走了一般。   而在那深陷之處,則生出了一座晶瑩眩目的冰宮,一座全由冰塊所砌成的房子。   我心中一怔,這冰宮就是神秘莫測的聖宮所在?   忍住心中的疑惑:心念微轉之間,我已然從空中輕輕地飄落在冰宮之旁。   這時,我才深深的感到震撼。   這是一個何等浩大的工程啊!四處一片開闊無際,平坦的地面向四處延伸而去,偶爾可見的冰層,附在地面上映著耀眼的白光。   在這塊平地的中間,則是一座晶瑩剔透的大冰宮,而其他地方則零零散散分佈著一塊塊巨型的冰石混合物。   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   日光在晶瑩剔透的冰宮,和角度不同的冰塊極其柔和的來回折射之下,形成了一幅既迷幻,又自然的人間勝景。   這不可思議的勝景,讓這個地方盡顯一種超然脫塵的意味。   我知道,眼前的這一切絕不可能是天然而成的,可是……這樣歎為觀止的浩大工程,難道全是人工所為的嗎?   這需要多大的人力才行?特別是在這座天下絕高的冰山聖峰上,在這世人根本難以踏足的地方,這樣的難度更是令人不敢想像!   看著眼前的一切,我心中不禁深深湧起了一陣無以言表的敬佩之情。   剛才沒有感受到這種震撼,那是因為在天上往下俯視的時候,由於距離太遠,所以根本體會不到這種人力的偉大,可是,當我踏足其上的時候,才深深地為眼前的這一切感到震撼。   隨著眼前一條長長的走廊,我跨步向那冰宮而去,兩旁除了一些冰磚所圍起來的花潭之外,最吸引入的便是那一朵朵的「冰花」。   不錯,那的確可以稱作是冰花。   在這樣的地方居然還有花的存在!即使是我,也不禁由衷地發出了一聲讚歎!   世間造物之神奇真不是世人所能夠臆測的!   其實那種所謂的「冰花」,也不是由寒冰所化,因為那本就是一種真實的植物。   一種看起來得存於冰中的植物。   輕輕地彎下腰,仔細一看,我必須否認剛才的判斷。   從這種長於冰中的植物根莖來看,幾乎是不可能只存放在裡邊的,在我看來那發達的根莖已然牢牢地深入到了冰的內部,這和長在裡邊又有什麼區別呢。   抬首四顧,所有我能看見的這種「冰花」,株株如此,這更加讓我感到驚奇,和世間相比,這裡的一切真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在一塊塊晶瑩剔透的冰塊之間,那種植物呈現出一種寬枝大葉的樣子,或許是因冰塊的折射作用,那葉子竟然瑩瑩地閃耀著一種天空一樣的湛藍之色。   忍不住一聲驚歎,說實話,我真的沒想到,這世間竟然還有這麼美麗的植物,這樣奇特的生長方式!   隨著中間一條寒冰所鋪成的「走廊」直步向前,日陽瑩剔透的冰宮已然在望,可是下知怎地,在這樣一座世人都會為之歎為觀止的神奇地方,我的心中卻忽然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   這裡就是風雲門的發源地聖宮嗎?到底現在我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是帶有一種復仇的心情呢?還是一種尊敬肅穆的心情?說真的,現在連我自己都無法分辨得清楚。   沒有聖門的存在也就不可能有風雲門的誕生,也就是說,對於風雲門而言,聖門的意義非比尋常。   可是,若不是聖門的存在,風雲門又豈會在五百年前遭受滅派之災?   到底這一切是恩多一些呢?還是仇多一些?   一時之間,我不禁愣愣地站在冰宮的門前。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你不知道這個地方是禁地嗎?」   一個輕柔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如同一片靜靜流淌的河水一般,讓我感到了一種包容而廣博的力量。   高手!   我心頭一驚,人也頓時清醒過來,回頭一看,這才發現身後五十步外站了一個素衫老者,正用一雙清澈的目光乎和地看著我。   在這個幾乎可以說是一片寂靜的聖峰之巔,能夠闖入我周圍五十步不被發覺,這樣的人實在太強了,儘管我剛才處於一種失神的狀況。   「這是禁地嗎?」我有些不解,儘管我語氣之中沒有半絲異常,可是心中的思緒卻有翻湧起來。   看不出老者的實際年齡,連我都有這樣看不透的感覺,即便本身擁有超凡入聖的強大實力,我暗中還是對那老者生出警覺之心。   實力如我者也會有這樣的感覺,到底他是誰?   老者皺了皺眉,目中神光雖然一閃而逝,可是那瞬間所透露出來的些微慍意,還是讓我感到了一種深深的震撼。   高手!絕對是我王風從來沒有見識過的高手!擁有這樣高深莫測的修為,到底這個老者在聖門之中會是什麼身份?   難道他就是聖門之主嗎?   「你是何人的弟子,沒有人告訴過你這個地方是不能亂闖的嗎?」老者平和地問道,掩去了目中如驚鴻電閃般的神光,此時的老者平凡得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   搖了搖頭,我只是怔怔地看著老者,並沒有回話。   很顯然,我的反應似乎出乎老者的意料,目中閃過了一絲驚異,可是他的神色卻無絲毫變化,語氣古井無波地道:「這個地方不但是禁地,而且,修為不到家的人是絕對不能夠來到這裡的,你看這四處冰寒異常,如果天氣稍稍一變,任何人都會被這上邊的寒流所傷,你現在還不離開,難道想成為人形寒冰嗎?」   從那老者的語氣之中,我沒有感覺到半絲的責備和一丁點的不悅之意,相反的,從他那平和而不帶絲毫感情的言語之中,我竟然感到一種真切的呵護之意!   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感覺?不經意間,心中已然對老者,生出一絲來自心底的敬重之情。   「多謝前輩的提點,晚輩在這裡謝過了。」我真誠地道。   向那老者揖了一禮,回過身去,我又向眼前的冰宮走去。   「年輕人,你想進去嗎?」   但見眼前一花,只是瞬間的功夫,也未見老者如何作勢,他已晃到了我的眼前,擋住了我前行的去絡。   「移形換影神功。」我心頭一驚,面上出現了驚愕之意。   那可是不動心法所載,已經達到九重以上的武功,沒想到老者的修為竟然達到了那樣高深的境界。   令我意外的是,據我剛才「道心」所觸及到的那種感覺,似乎這老者的武功,已經修練到正在脫離這世間武學的常規,處於另一個新的起點上!   也就是說,老者已經漸漸脫離了這世間武學常規的極限,而進入到另一個全新的「悟道」境界了!   天啊,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到底這老者是什麼人?   以為我是為了他剛才所表現出來的武技而驚訝,老者淡然地道:「年輕人,這個地方是不能夠亂闖的,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吧!」   「為什麼?」感覺到這種善意的提醒,我立住身子微微笑道。   平和的神色突然變得肅穆,老者道:「你可知這裡邊是聖門歷代祖師存放聖體的地方?這裡除了文武雙師和聖門將來的傳人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內,違者當以叛門論處。」   看了我一眼,老者神色凝重地又道:「現在你還要進去嗎?」   「什麼?這裡竟然只是存放屍體的地方嗎?」我心中大惑不解。   費了這麼大的力,竟然只找到這樣的一個地方,即使是我,也感到沮喪。   「年輕人,你可是不信嗎?」以為我不相信他剛才所言,老者提高聲音道。   其實以老者這樣的修為,他又怎麼可能騙我呢?想來這個地方定然如老者所言,只是一個存放屍體的地方而已。   不可否認的是,在這樣的地方存放屍體,的確是極好的地方,即使時間久遠,在這樣的條件之下屍身也不會腐爛。   既然已經知道冰宮的作用,我已萌生退意。   我又不是為了這個目的而來的,也沒有那種觀賞屍體的癖好。   我回了一禮,順勢說道:「晚輩只是走錯地方而已,還望前輩不要誤會!」   「很好!老者神色一緩:」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到這裡來的真正目的了,或是說,到底是誰叫你上來的?「語氣雖然還是一如剛才那般平和,可是語意中已然有了質詢的意味。   我明白,老者早已對我生出了懷疑之心,可是,我要怎麼回答他呢?   見我面有難色,老者突然輕輕一歎:「算了,聖門的事我已經多年不曾管過,現在我也不想破這個例,不管是什麼你還是不要再說了,既然你能夠順著那邊的繩子爬上來,相信你也能夠順著它爬下去,趁著現寒流未來之際,你去吧!」   我默然點頭,不管這老者是什麼人,既然他已經不再管聖門中事,那麼,我又何必再驚動他?   雖然我和他只是初次見面,又怎麼忍心讓這樣的老者重新捲入世俗恩怨之中呢!   陵著一種愧疚的心情,我默默地順著老者所指的方向而去。   果然,在山崖邊緣的地面冰層中,真的有一條繩子,只是這似絹非絹的繩子不知有多長,沿著山崖直直通往下邊。   順著繩子的方向往下一看,山崖下邊茫茫一片不是其底,也不知到底有多深,偶爾有山風呼嘯的聲音隱隱傳來,讓這裡平添一種空寂的感覺。   抓起繩子,入手一陣涼意傳來,兩手試探性地拉了一下,發覺繩子竟然十分牢固,也不知什麼材料所製,在如此嚴寒之下竟然還韌性十足。   聽那老者剛才所言,我知道,繩子的下邊一定便是聖門的真正所在了。   順著繩子向下滑去,絕壁的寒冰映著我的影子,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可是此刻的我,卻再也沒有閒心來觀察這些。   即將踏入聖門,將會面臨的到底會是什麼?既然我是代表了風雲門,以聖門一貫對風聖門的態度來看,一場爭鬥或許下可避免。   可是,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又將如何面對柳幽若?   我有一種心亂如麻的感覺。   耳中忽然傳來一陣呼嘯之聲,不容我心中有絲毫的雜念,瞬間功夫,一陣刺膚刮骨的寒流已然帶著森森寒意向我襲來。   霎時,絕壁之間的我在寒風的吹刮下,在繩索上劇烈地搖晃起來。   打了一個冷顫,我有點困惑。   居然修為如我這樣的強者,也會產生寒意,這吹刮過來的寒風是不是也太過厲害了些?儘管現在,我已不再擁有神的力量。   難道說,這刮過來的寒風就是剛才那老者所說的寒流嗎?   漸漸地,風勢越來越大,而此刻的我已然成為一葉搖晃不定的小舟,獨力掙扎於波濤翻滾的大海之中。   我呼出一口白氣,在冽風之中瞬間便已化成一些小小的冰珠,心中意外的同時,我才真正領教到這所謂寒流的厲害。   碰上這種幾乎可以說是遇水即凍的寒流,一般世人又豈有倖存之理,看來老者剛才所言非虛。   風勢愈狂,在那呼嘯的寒風中,岌岌可危的我,眼看便快要掉下去了,可是真實的情況卻並非表面上所見的那般危急,要知道,憑我這一身遠超於世人的修為,雖然已經收起了神的力量,可是護體的能量對這樣小小的陣仗,自然不在話下。   正在此時,我忽然感到從手中的絲帶上,傳來了一陣暖意,瞬間功夫,這一股暖意越來越大,逐漸已有將我包圍起來的感覺。   「隔物傳功,難道有人在暗中幫我?」   這個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逝,仰首一看,只見上邊隱然間正有一個人緊緊抓住我手中所握的那根繩索。   果然如我所想,正是那名老者。   老者為什麼要救我?   此刻,他正將內力源源不斷地順著繩索向我傳來。   眼見他在寒風中巍巍顫抖的身子,我知道,此刻的他也只是在那裡強行支撐罷了。   在這樣的寒風中,老者自保當然是綽綽有餘,可是將內力強行沿著繩索向我灌來,這樣遙遠的距離,又得耗費他多少的內力修為!   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手幫我這樣一個毫不相識之人,我心中還是非常感激。   風勢越來越強,寒意也越來越重,在這森森寒流中,漫天大小的冰粒已然夾雜在呼嘯而來的寒風中向我們襲來。   我忽然感到繩索上的真氣漸漸衰弱下來。   暗道不好,這分明就是真氣不濟之象。   難道上邊老者遇到了什麼問題?   在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情形,我當然不會有什麼事,可是上邊老者的處境可就堪危了。   要知道,逼聖峰越往上行,風的強度便會越大,如果老者沒了真氣或是直《氣不濟的話,那他所面臨的後果不用想也知道。   話又說回來,對這樣的老者,我自然不會讓他落入險境而下去管他,況且還是因為我的關係才造成這樣的結果。   「道心」的運轉,能量自我體內輕柔逸出,順著手中繩索,如潮水一般向上湧去。   瞬時之間,老者的影像已然清晰地躍人我的腦中。   不但是他周圍的影像,就是老者體內經脈血氣的運行軌跡我也是清晰可見。   隨著能量輕柔地湧入老者的體內,他翻湧不定的血氣在我能量的撫慰下逐漸平和下來。   古井無波的臉上首次有了一絲波動,感受到那種柔和溫暖而使人心安的感覺,老者平和的面色不禁有些動容。   在我能量的幫助之下,一場危機終於化解於無形,縱然現在的風勢更大,寒意更濃,可是崖上的老者在我能量的保護下漸漸地晉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暗暗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過了多久,眼見風勢漸漸變小,於是,我便順著繩子滑了下去。   片晌,我的腳觸到了實地。   這是一個山谷問的平台,一條小路彎彎曲曲地向裡邊沿伸而去,眼前被石壁所擋,對於裡邊的情形我倒是一無所知。   在崖邊俯首往下一瞧,只見下邊茫茫一片卻不見其底,也不知離山腳到底還有多遠。   順著小路,不知走了多久,轉過一個山道,眼前豁然開朗,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外邊雪花紛飛,寒意襲人,可是裡邊卻大相逕庭。   好大的地方,簡直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山腹之中一片極大的空間,眼前滿目的綠色,一條小徑如花間之道,各式各樣前所未見的奇木,被人修剪成各種形態。   這個地方如此之大,而且又是在山腹之中,如果是人力所為的話,也未免太神奇了。   而且,這個地方凹陷得如此自然,看上去哪裡有一絲人為的痕跡,或許這根本就是自然所形成的山間斷層。   潺潺的流水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卻帶著絲絲熱氣,旁邊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一片片翠綠的枝葉上靜靜地接受著水氣的滋潤,偶爾有水珠濺起,輕輕地附在待開的花朵上。   我心中突然有點激動,這裡就是聖宮所在嗎?五百年來的秘密就要被我親自揭開,這是何等令人激奮的時刻!   而且我知道,以後風雲門的生存與否,或許便會因為我的這一次經歷而改變,這是何等令人期待啊。   順著一條小道而行,還沒好好打量一下四周,前方一個身著黃衫的年輕女子不知從什麼地方轉了出來。   就好像是突然間平空而現,之前竟然感覺不到她半絲氣息。   絲絲秀髮輕挽於腦後,一張俏麗的面容帶著專注的神情,手裡挽著一隻用來盛水的木桶,正赤著一雙雪白的玉足向水池而來。   心中一喜,正愁找不到人問路,我迎向那女子。   「請問這位姑娘,不知聖宮要怎麼走?」   見我從路問忽然出現,黃衫女子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神色卻沒有絲毫驚異之色,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道:「你就是吳長老的那個遠房侄子熊非吧?這個地方不歡迎你,你還不快走!」   「熊非……」我愣了一愣,什麼時候我竟然成了熊非了,我愕道:「在下並非是熊非,姑娘是不是認錯人了。」   黃衣女子臉色一寒,冷笑道:「你不是熊非,難道我才是熊非?」   「哼」了一聲,黃衣女子的神色帶著不屑:「真是沒想到你們叔侄倆為了早日執掌聖宮,連這種方法都想得出來,不承認自己是熊非,難道欺我沒有見過你嗎?」   我感到一陣意外,原來聖門之中也有權力之爭,現實的差異與我心中所想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極端,太令人不敢相信了,沒想到一向超然世外的聖門也會發生這種事?   難道是黃衣女子為了阻止我而故意編造的理由?   轉念一想,我便否定了這種想法,無冤無仇的,我的身份又沒有人識得,她又怎麼會故意針對我一個人呢,這樣看來這女子多半是認錯人了。   只是話又說回來,被黃衣女子一口咬定我便是熊非,令我有一種百口莫辯的無奈感。   「姑娘,在下真的不是熊非。」語氣之間,我有一種無力感。   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見我似乎並沒有要走的意思,黃衣女子將桶放在地上,冷聲道:「好,你不是想去聖宮嗎,那我現在就帶你過去,不過待會兒你可不要後悔。」   不再看我一眼,黃衣女子回轉身子便向右而去。   雖然明知道黃衣女子可能並沒有安什麼好心,可是為了找到聖宮所在,我也只好一直跟下去了,倒要看看,黃衣女子有什麼伎倆。   縱然前邊是龍潭虎穴,我又何懼之有。   隨著黃衣女子前行了一陣,我們到了一個光滑的石壁前,眼前一道並不算大的石門橫在石壁之間。   跨過石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極大的石室,空空如也,無一實物。   「這是哪裡?不會便是聖宮吧?」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我不解地問道。   「哼,想到聖宮,你做夢吧!」黃衣女子站定身子,這才回過頭去向石壁大聲叫道:「二姐,那個熊非我已經帶過來了,你怎麼還不出來啊?」   一個清脆的聲音回應之後,不一會兒,從石門後跨出了一個背負長劍的修長女子。   這個女子身著一身淡青色的宮裝,二十出頭,嬌美無比,看上去雖然十分柔弱,可是眉宇之間卻透露出一股逼人的英氣。   「昭如,難道他就是熊非……」青衣女子有些疑惑地問道。   見我停住的身形隱隱散發出一種淵停嶽峙的氣質,青衣女子心中顯然有了一絲懷疑。 ∼第五章聖門驚變∼     哼了一聲,黃衣女子昭如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道:「我雖然沒有見過熊非的樣子,可是我可以肯定地說,這人就是熊非!他剛才還要我帶他去聖宮,你說,如果他不是熊非,又怎麼可能想去聖宮。」   宮裝女子面色一寒,冷冷地道:「你就是熊非?」目中的怒意清晰可見,看她的樣子,如果我真的是熊非,那以後再也不必出去了。   我心中氣悶,耐住性子再次解釋道:「我看你們真的是搞錯了,在下真的不是熊非,不是你們所想的那個人,在下來此只是想到聖宮解決一件事而已。」   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昭如的臉上帶著怒意。   「你休要狡辯,你如果不是熊非,那你到聖宮去幹什麼?」   所謂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一再被人誤為別人,我心中已然有了一絲惱意。   我已經多次說明並非熊非其人,可是對方卻不分清紅皂白,硬是將我當成那個人,縱然再好的耐性也會忍不住的。   在這個地方,我可不想和她們這樣耗下去。   強忍住心中的怒火,我淡然地道:「既然你們不願意將聖宮的所在告訴我,在下也不願意勉強,失陪了。」   「想定?只怕沒那麼容易!」我回轉身子正要離開,卻聽見身後昭如的一聲清叱。   青衣女子冷冷地掃了我一眼,此時的她已經完全相信我便是熊非,所以身份被揭穿之後便想乘機開溜。   「看來大姐先前的猜測果然沒錯,早就知道你不會這樣老實的,昭如……」   「二姐放心,他跑不了的。」   說話的同時,昭如手中已多了一柄薄如蟬翼的銀色短劍。   輕輕一抖,短劍已化成萬干銀光向我襲來,劍勢未到,凌厲的劍氣便已迫體,瞬間封住了我所有的退路。   武功果然不弱!   心中一歎,這下就是不想動手都不行了,只是,這難道是我的錯嗎?   要是待會兒動起手來真的出了什麼事,柳幽若如果問起,那我應該怎麼說?   唉!都這個時候了,我竟然還在想柳幽若,真是沒想到,她在我心中竟然佔了這麼大的份量。   苦笑了一聲,如果我以這種心情與聖門為敵,面對她時又該如何呢,真不敢想像!唉!真是傷腦筋啊!   感受到及體的劍氣,我這才稍微移動了一下,如行雲流水一般,如此自然,瞬時,我身形已然不可思議地脫離了昭如劍勢的控制。   眼見這凌厲無匹的劍勢就這樣被輕易破解,不止昭如吃了一驚,就連在一旁觀戰的青衣女子也是大感意外。   「熊非!什麼時候竟然變得如此厲害了?大姐不是說他除了內力深厚之外,其他的都很普通嗎?」   強忍住心中的疑惑,青衣女子心中已然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手腕輕輕一翻,她已將背上長劍連劍帶鞘一起握在手中,「嗆啷」一聲,一把寒氣逼人的長劍從劍鞘中抽了出來。   一引劍訣,青衣女子低低嬌喝了一聲:「看劍——」   但見劍勢暴漲,一股流光異彩的寒芒向我襲來。   同樣的招式,同樣的手法,可是在青衣女子的手中使出來卻更顯凌厲。   一時間,兩人似乎早有默契一般,眼見青衣女子向我攻來,昭如持劍之手輕輕一抖,劍勢又一次展開,兩女一前一後向我夾攻而來。   好玄妙的招式,好有默契的配合!縱然是一代武學宗師的我也不禁發出了一聲讚歎。   剎那間,我四周所有的退路已全被封死。   見我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兩女的神色這才一鬆。   在這樣可說是天衣無縫的招式配合攻擊下,試問,世間還有何人能夠躲得開這必殺的一擊!   毫不理會我那看似已經嚇傻的神情,不容我有絲毫躲避的機會,凌厲的劍式已經襲來,當快要及體的時候,我卻浮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因為此時的我忽然開始動了,是那樣地從容瀟灑,步伐移動之間猶如閒庭信步一般,不帶絲毫塵世間的火氣。   一切彷彿都是那麼自然。   一步,僅僅只是移動了一步!這如夢如幻的一步又是何算玄奧!   雖然我並沒有出手,可是所有的攻勢在這一刻已經立告瓦解。   忍不住一聲驚呼,兩女的神色不禁同時出現了一種驚駭的表情。   為什麼會這樣?   天衣無縫的必殺一擊竟就這樣落空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   想起剛才的那一幕,那浮光掠影般匪夷所思的一幕,此時卻已無跡可尋。   就如同羚羊掛角,雁過長空一般,一切的痕跡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時間,兩女愣然立在當場,一時作聲不得。   要知道,我剛才可是沒有出手,要是我出手還擊,那後果簡直就不敢想像。   很顯然,道理如此淺顯,以兩女的武學修為她們自然明白。   這一下,從剛才驚駭中清醒過來的兩女已經有了一絲明悟,如果我真的是熊非,那她們還會像現在這般沒事嗎?   「你……你難道真的不是熊非?」昭如面色蒼白,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是不是非要我承認自己是熊非,你們才會滿意?」   「不不不!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聽我語氣不對,表情就像做錯事的小女孩一般,昭如連連擺手道。   青衣女子一聲苦笑:「看來我們真的是搞錯了。」   「這下糟了……」昭如忽然想起了什麼,驚叫了一聲,她的臉色顯得驚惶失措。   「發生了什麼事嗎?」我問道。   「如果你不是熊非,那真正的熊非如果趁機進入聖宮的話,那長老們……天啊,我做了什麼?」一臉後悔的昭如,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這下,青衣女子也不禁有些著急起來,不過顯然,與昭如比起來,她倒並不像昭如那般方寸盡失。   鎮靜的目光掃過昭如急促的玉容,青衣女子緩了一口氣道:「你先不要急,也許事情不像我們想像的那樣糟糕,或許現在,那熊非還沒有來也不一定,所以不管怎樣我們都一定要鎮靜。」   點了點頭,昭如經青衣女子的一番安慰,臉色明顯好了許多。   「待我出去看看,也許還來得及阻止熊非。」話畢,昭如看了我一眼,匆匆向外奔了出去。   對於昭如臨去時的那一眼,我已經無暇再分辨那是什麼意思了,因為此時的我,心中正被另一件事所深深困擾。   到底這如同世間淨上的聖門,發生了什麼事?   「能否問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道。   「這……」青衣女子遲疑了一下,臉上神色變幻不定,想是正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告訴我。   隔了半晌,她這才輕歎一聲,將事情的始末告訴我。   這青衣女子自稱是黃衣女子的二師姐,名叫何冰。聽她娓娓道來,我感到震驚的同時,也才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了一個初略的瞭解。   原來聖門的各大水源已被人施毒,致使聖門之中所有重要的人物全數中毒。   只是幸運的是,不知為什麼柳幽若竟然意外沒事,後來經過柳幽若的多方查證才知道,原來是身為傳功長老的溫可為了控制聖門、為了逼迫聖門中人就範所用的伎倆。   不過溫可所使用的毒素十分奇怪,縱然聖門擁有天下數一數二的解毒聖藥,可是對於那種毒素卻毫無效果。   不得已,柳幽若這才下山前往神醫門尋求解藥,可是不知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消息竟然走漏出去被溫可得知。   聖門少了柳幽若的坐鎮,於是,溫可肆無忌憚將他那遠在萬毒門的侄子熊非找回來幫他。   如今,這聖宮之中所有重要的人物全數中毒,而在宮外又沒有了柳幽若的保護,一日一形勢突變,那聖門真的危矣!   我心中感慨,沒想到這樣一個可說是世間淨土的地方,也會有那所謂的權力之爭。如果這次的風波能夠平息,那麼以後呢?   聖門,這個神秘而又令人無限嚮往的地方,到底還會經歷多少次這樣的風雨而一直存在下去呢?   驀然之間,我忽然想起在聖峰之巔的那個老者,那樣特別的武功,那樣令人肅然起敬的氣質,不知道他在聖門之中是什麼身份。   如是聖門有他出手,像溫可那樣的小丑恐怕早就已經無所遁形了吧。   當然,能夠屹立這麼多年而不倒,聖門又豈會如此輕易被人所染指?這溫可也太過天真了!   忽然之間,我心裡有一個疑問,我記得在花園谷的時候還見過柳幽若,如果照何冰所言,那柳幽若怎麼可能去了花園谷呢?難道何冰在我面前並沒有說實話?   儘管心中有懷疑,可是我還是當場隱忍住沒有表露出來。   「我們出去看看外邊的情形吧!」我的臉色顯得有些淡漠。   急促不安的何冰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默默點了點頭。   順著剛才進來的那道石門出去,閃過一條蜿蜒曲折的山道,卻見前邊的昭如,靜靜地坐在剛才那過路地方的青石旁邊。   見她臉色安祥,內心如焚的何冰這才放下了心中的那塊大石。   「那個熊非沒有過來吧?」何冰道。   「我剛才趕到聖宮去看了一下,一切平靜,看來那熊非還沒有過來!」昭如微笑回答。   得知聖宮無事,此刻的昭如沒有了剛才那憂心如焚的樣子,平心靜氣的她此刻正散發出一種超脫塵俗的優雅氣質。   瞥了我一眼,昭如抬起纖纖玉手輕輕撥了一下散亂在額前的秀髮,這動作看上去竟然有著說不出的優雅,呆了一呆,我這才發覺自己的目光,不知什麼時候已被昭如吸引。   移開眼睛,心中暗呼厲害!果然是美人一笑百媚生,連我這樣的心性修為,都會不知不覺被她吸引,著了她的道。   能量流轉之間,我的心中已恢復平靜,隨著靈覺的擴散,在我前方的不遠處,我感到一個高手的存在。   那是一個身著黑衣的老頭,隔著石壁,正小心翼翼地向這邊靠了過來,雖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可是我的靈覺卻已將他鎖定,顯然,黑衣老者似乎還沒有發覺自己已被人發現的這個事實。   在我靈覺的探測下,黑衣老頭的一切影像頓時躍然於我腦中。   當然,這絕對是意外,如果不是我靈覺的瞬間擴散,對於一個能夠將自己所有氣息完全隱藏起來的人,我是根本不可能發現的。   所以說,這黑衣人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個高手中的高手。   黑衣老頭這樣小心,到底想幹什麼?   我雖然已發現那人,可是何冰與昭如對於黑衣老頭的潛伏卻根本沒有一絲察覺。   「前邊石壁後好像有一個黑衣老頭。」目光掃過兩女,我半開玩笑地提醒道。   「你說什麼?」兩女半信半疑。   距離如此之遠,又是在石壁之後,如果那裡的人我都能夠發覺,那未免也太誇張了。   「嗯!那溫可不是長年都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嗎,難道那後邊真的有人?」昭如提出了她的疑惑,心中的緊張已從她微顫的語氣中盡露無遺。   這下,連何冰也有些相信了。   如果真的是溫可伏在那裡,可不是什麼好事,一時間,何冰也開始緊張起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何冰鼓足真氣一字一句的道:「是什麼人伏在『見性石壁』的後邊?既然來了,為什麼下敢出來呢?」   借真氣之助,那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   沒多久,從石壁的後方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狂笑之聲。   「天啊!石壁之後果然藏有人!」兩女渾身一震,震驚地看了我一眼,臉上滿是驚疑之色。   隨著笑聲剛落,但見人影一閃,在我右前方踱出了一個黑衣老者。   一聲驚呼,何冰與昭如同時面色大變。   「溫……溫可……溫長老?」   黑衣老者哈哈大笑:「兩個臭丫頭,見到本長老還不過來見禮,難道這就是柳幽若教你們的嗎?」   何冰與昭如相視一望,剛剛的震驚神色瞬間已恢復常態。   「如今聖門已沒有什麼溫可,更不可能有什麼我們所尊敬的溫長老,所以非常抱歉,關於見禮之事還請閣下多多海涵。」何冰的語氣顯得冰冷。   面色一寒,溫可雙目精光一閃,勃然大怒道:「大膽丫頭,老夫身為聖門的傳功長老,誰有這個權力敢將老夫排斥在聖門之外?你們這兩個小丫頭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要以為有柳丫頭給你們撐腰你們便可以胡來,這聖門也不是她說了就算的。」   這一次,昭如與何冰倒是沒有說話,兩雙眼睛冷冷地看著五步開外的溫可,腳步移動之間,身形遙遙相對的守在路口,而我則被她們有意無意地與那溫可一起隔在了外邊。   剎那間,兩女的身形,似乎已經移到了一個最佳的位置,環手一扣,兩女遙相呼應,前行之路頓時被她們全數封死。   暗暗地搖了搖頭,居然將我和那溫可一道隔在外邊,看來在兩女心中,還是對我存有戒心,儘管經歷過了剛才的那次交手之後,她們對我的敵意無形之中減輕了不少,但在潛意識中,她們還不能相信我。   話又說回來,這也不能怪她們,畢竟聖門處於這樣一個緊要關頭,任何一點差錯都是不被允許的。   從兩女所擺出來的攻擊手勢看,我知道,待會兒溫可一定要從這裡過去的話,那麼一場激戰已在所難免。   見兩女默然住口,似乎已經屈服,溫可這才一臉傲然地點了點頭,正欲跨步向前,忽然,溫可發現了一個令他感到十分震驚的事實。   如果就這樣前行而去,他一定會遭到何冰與昭如的聯手攻擊。   以溫可的武學修為原本就沒有將兩女放在心上,要不是顧忌柳幽若的存在,以他長老之尊,哪還會與兩女客氣,可是現在,溫可卻忽然發現兩女所擺出來的攻擊姿勢,一時間竟連他都難以破解。   如果以何冰或是昭如任一人所擺出來的攻擊手式,溫可完全可以不加理會。   可是……偏偏兩人組合在一起之後,一個簡簡單單的攻擊起手勢,在他溫可看來卻是威力無窮。   一時之間,不但兩女所有的破綻全都消失不見,而且劍勢所指已然將所有前行之路全然封死。   這一下,溫可心中也不禁感到猶豫。   身為傳功長老的他,聖門什麼樣的武功沒有見過?從來沒想過一套極為普通的招式,經過稍一改動之後,配合起來竟會有這樣大的威力,就連他這樣熟悉聖門武功的武學大家也覺得難以破解。   僅僅身邊的兩個丫頭便有如此修為,身為主人的柳幽若豈非已經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   對溫可而言,他可不願意只因為兩個丫頭便與身份特殊的柳幽若正面交惡,憑他對柳幽若的瞭解,她一身修為其實早就已經不在他之下了,所以也不得不忌憚她三分。   可是話又說回來,眼前可不容許他溫可有一絲一毫的退縮,否則的話,那他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心念一轉,溫可的目光已漸漸轉趨凌厲,直直地盯著兩女,口氣間已有了一絲凝重的意味。   「難道你們兩個丫頭,真的自不量力想阻止我過去嗎?」   兩女相視一望,卻沒有回答他,隱然間一股肅殺之氣,緩緩從兩女劍身上層層擴散開來。   儘管沒有當場表態,兩女的態度卻已是不言而喻了。   我知道,溫可是一定不會就此善了的,憑他那絕頂深厚的內力修為,一旦交起手來,五十招以徑何冰與昭如也是必敗無疑。   縱然兩女的招式配合得再神奇,再天衣無縫,可是在強大的壓力下還是不可能支持多久的。   我雖然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可是對於聖門來說我只是一個外人,對於別派的家內事,做為一個外人的我不好過問,更別說此來聖門的目的是為了調查五百年前風雲門被滅派之謎。   可是,為了柳幽若和山頂上那個老者,說不得我也只好管一管了。   當然,前頭一是出手的時機。   腳步一動,我已退了開去,我可不想無緣無故成為雙方對陣時的靶子。   如果現在還不退開,那待會兒動起手來,我還在劍勢所籠罩的地方站著,那豈不是會變成雙方解恨的目標了。   看了我一眼,溫可不再理會我,自然,對於我這樣一個看起來沒有一絲武功的人,他當然不會花更多的精力來注意我。而且,中間少了一個礙手礙腳的我,待會兒動起手來較沒有顧忌。   不過,何冰與昭如對於我的離開卻是反應回異。   既然已見識過我的實力,兩女當然希望將我不著痕跡地捲進去,如果有我這樣的高手去幫她們對付溫可,無疑是她們心中最想見到的。   無奈地看著我退了開去,兩女的眼中露出一絲淡淡的失望之色。   神色輕鬆的我,在不遠處的一塊青石上,隨意地坐了下來。   兩女既然死都不告訴我聖宮的所在,那我也不會勉強她們,待會兒只要戰鬥一完,自然會有人將我帶到那個地方。   不出我所料,果然,溫可一陣狂笑:「好!好!好!我倒要瞧瞧到底柳丫頭教了你們些什麼,讓你們這般目中無人,就讓我替柳丫頭好好地教訓你們一下,讓你們知道知道規矩。」   狂笑聲中、但見溫可長袖一翻,一股無形的潛勁已向兩女襲去,同時雙掌交叉,朝兩女印去。   我暗暗點頭,這溫可不愧是聖門的傳功長老,眼睛輕輕一掃便已知道應該怎麼才能取勝。   以雄厚的內力為本,向內力較弱的兩女進攻,的確已經做到了兵家所謂的「以己之長,攻彼之短。」   而現在所採取的這個方法,的確是致勝的不二法門。   迎著溫可的來勢,但見劍光暴漲,兩女長劍揮動之間生出一股粘勁,強大的潛勁被粘勁一帶,被引向一旁向外洩去,剎那間便已不見了蹤影。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但見兩女身形曼妙一轉,身形互換間空中青黃衣帶隨風而舞,如同一隻隻漫天飛舞的彩蝶,劍光流轉間溫可的攻勢已被化解於無形。   真是好美,如此的嬌柔和媚惑,沒想到兩女在全神舞劍的時候,竟然讓我有一種驚艷的感覺。   嗯!我這是怎麼了?   心中一震,怎麼會忽然之間有這樣的想法?記得我原來是從不會在意這些的。   自從那次走火入魔之後,我發覺自己的心態有了很大的轉變,漸漸從一個神轉變成一個真正的人了。   唉!也不知這種改變對我來說到底是好還是壞,看來以後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眼見攻擊之勢被輕易化解,溫可並不意外,原本他就沒有期望一擊奏效的,正待一鼓作氣地揮招再來,突然間卻大吃一驚。   但見兩女劍身相交之時,突然劍勢暴漲,還沒有等溫可反應過來的時候,劍光流轉間已順勢反捲了回來。   但見眼前一片寒光閃過,溫可慌不迭地急急暴退了回來。   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溫可這才收起心中的輕視之心,衣衫已被長劍劃破,看上去真有說不出的狼狽。   好奇怪啊!為什麼會這樣?   我怔了一怔,以溫可的絕頂內力修為,又怎麼可能在一招之下便被兩女逼得如此狼狽呢,莫非……他剛才是故意的?   像是要印證我的想法似的,溫可看了一眼兩女橫劍擋路、俏目含煞的樣子,身形一停,突然散去已經凝聚起來的內力,靜靜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地看著兩女。   感受到溫可那奇異的舉動,何冰與昭如不禁相視一望,臉色驚疑,一時間弄不明白,溫可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不過有一點兩女是知道的,以溫可在聖門之中傳功長老的至高身份,他的實力又豈僅如此而已。   儘管他已經散去了凝聚起來的內力,可是兩女卻不敢稍有異動,只是全神貫注,緊盯著溫可,以防他會再生出些什麼花樣。   當然,兩女這樣做,也是有她們不得已的苦衷,畢竟在柳幽若還沒有返回聖門之前,拖一刻便算是一刻。   否則的話,以溫可在聖門中的至高身份,真要動起手來,不用想也知道那種必敗無疑的結果了。   一時間,場上氣氛陷入一種極其怪異的僵持狀態。   半晌,溫可忽然詭異地笑了一笑,環視兩女道:「嘿嘿!你們還不知道,我溫可有一個遠房侄兒吧?」   這番話問得奇怪,昭如秀眉一挑,不屑地嬌哼了一聲,與何冰相視一望,兩人卻沒有言語,只是神色戒備地守在那裡,以防溫可又使出什麼其他的伎倆。   對於兩女不屑的反應,溫可倒是沒有介意,嘿嘿笑道:「我那侄兒熊非,雖然你們沒有見過,可是他的名字,你們定不會陌生,不過你們可知道,他其實是從萬毒門來的。」   我心頭一跳,萬毒門,又是這個該死的萬毒門!還真是陰魂不散,到哪裡都有它啊!想起婉兒的遭遇,就是這個該死的萬毒門,差點害了她的一生,要不是遇到了我,真不敢相像,她會變什麼樣子。   如今,連聖門竟然也牽扯出萬毒門的人,想來想去全是萬毒門的錯,不知不覺中,我心中已浮現殺意。   啊!對了,我心中忽然恍然,終於明白溫可為什麼會突然之間散去內力的原因了!如果熊非是萬毒門的人,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溫可剛才,一定是對兩女施了毒。   果然,但聽見溫可陰陰一笑道:「或許你們還不知道吧,你們其實已經中了我侄兒的無影無形之毒了。」   此言一出,我雖然早已猜到,可是昭如與何冰卻吃了一驚,不過很快的,兩女的溫可嘿嘿笑道:「不要以為我是在嚇唬你們,你們如若不信,可以現在就運功試試,看看我是否在騙你們。」   兩女互望一眼,目光相接的剎那,兩人不禁同時點了點頭。   暗暗的運轉體內真氣,兩女忽然感到全身一陣酸軟,但聽見「叮噹」兩聲,手中寶劍已同時掉在地上。   一時間,兩女的神情又驚又怒,心中感到絕望的她們,瞪著溫可,眼中直欲噴出火來。   對於兩女憤恨的目光,溫可倒是毫不在意,陰陰一笑,得意地道:「其實,我本可以不和你們動手的,只是為了加快你們體內毒氣運行的速度,才勉為其難地與你們兩個小丫頭活動了一下手腳,現在,你們體內的毒性已經行遍全身,已無再戰之力,我現在也用不著再與你們玩了,嘿嘿!」   回過頭去,春風得意的溫可不禁向外大叫了一聲:「熊非——」   得真氣之助,那聲音遠遠傳了出去,但聽見外邊不遠處一個男子的聲音立即應道:「知道了!叔叔!」   半晌,才從山道一側轉出了一個藍衣漢子。   我一愣,這個人我當然見過,在山腰的時候曾經親自見他登山,沒有想到,他就是熊非?   不過,熊飛卻不知道這些,掃了我一眼,他的目光沒有停留,見一旁搖搖欲墜的何冰與昭如,眼睛卻是一亮。   很快的,熊非便被兩女的特殊氣質和嬌艷面容所吸引,看上去算得上儀表堂堂的他,此時的臉上卻充滿了一種令人作嘔的淫邪之色。   嘿嘿一聲淫笑,熊非嘖嘖讚道:「還真是沒想到,這裡竟然有兩位天仙般的美人,好,真是太好了!」   話語間,熊非嘴巴微張,口水順著嘴角流下,先前看上去還算順眼的相貌,此時卻變成了一個十足的禽獸模樣!   唉!真是可惜了他父母給他的這副相貌。   令我感到不解的是,這熊非內功如此深厚,可是以他這副德性,又怎麼可能有這種驚人的成就。   莫非,他的這身內力並不是他苦修得來的?   「叔叔,我要這兩個女的留下,旁邊那個男的現在就解決掉好了,免得他在這裡礙事。」   用手指了我一下,熊非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陰狠的寒芒。   我勃然大怒,僅僅一面便要取我性命,如果讓這樣的人留在世上不知會害了多少人。   不過現在,我自然不會節外生枝,聖宮還沒有找到,自然不是動手的時候,強忍住心中那股殺意,我的臉色越發顯得平靜。   當然,溫可身為聖門中人,礙於柳幽若的面子,我一個外人自然不好替聖門清理門戶,可是熊非卻不是,我自然不會有所頭忌。   看著熊非一臉的得意之色,我心中卻暗暗冷笑不已,不管他會使出什麼樣的伎倆,已經注定,他再也無法活得過明天。   說實話,自從我轉世來到這個世間,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討厭過一個人或是一個門派,或許這和婉兒有很大的關係吧!   因為一直以來,由於婉兒的關係,我便非常討厭萬毒門,對於萬毒門的弟子,自然不會有好感。   回轉目光看著我,溫可這才仔細將我打量了一番,漸漸地,溫可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疑惑起來。   「你是什麼人?怎麼以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我瞥了溫可一眼,神色淡然,並不回話,臉上沒有絲毫的害怕之意,一如剛才那般,完全是一副旁觀者所表現出來的神態。   對於一個在聖門中,地位尊崇的傳功長老,溫可似是沒有想到我竟然沒有搭理他,面色一變,眼中的惱意一閃而逝,臉色變得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沉默了一下,突然間,溫可一改剛才那種盛氣凌人的樣子,和顏悅色地道:「你也看到了,這聖門以後都是我的,你能夠到這個地方來,自然有你的過人之處、你是下邊門派所選的代表吧?」   代表,什麼時候我竟成了代表了?   心中一樂,這下倒好,想不到溫可竟會將我當成另外一個人,不管他有什麼用意,我倒是要看看接下來他還想幹什麼?   見我雖然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溫可的態度越發平和起來,哈哈笑道:「能夠被選來參加聖宮的議事,你這個人我很欣賞,只要你以後跟著我,包你在聖門之中會獲得更大的權力,你認為如何?」   言畢,溫可的眼中充滿了一種希冀之色,只是在這後面,卻讓我感到了一絲隱然的強悍和霸道。   目光陡然一轉,陰狠的眼中突然散發出一種令人心驚的寒光,犀利得直欲將我的心事看穿,彷彿在提醒我,如果現在不答應他的話,那後果絕對是不堪設想。   瞬間,溫可那強大的氣機已將我硬生生鎖在其中,看樣子只要拂了他的意,那我也不用再離開這兒了。   熊非一怔,忍不住失聲道:「叔叔你沒事吧?怎麼突然之間糊塗了,這個人知道了我們的一切,如果就這樣將他放過,萬一他將我們的事說出去怎麼辦?最好的辦法還是讓他永遠開不了口,才是最為保險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說,要溫可殺人滅口。   讓熊非感到意外的是,迎接他的卻是溫可那一雙滿含怒意的懾人目光,一絲寒芒閃過,熊非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頓時被嚇得趕緊閉口不語。   我心中冷哼了一聲,恩威並施,不就是想要我屈眼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使是我,也沒有想到溫可的態度竟然轉變得如此之快,前倨後恭,莫非其中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不成?   心中略一思索,我便已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溫可將我錯當成那個所謂的代表,在聖門所管轄的門派之中應該有著很高的聲望。   對於那些忠心於聖門的門派來說,一旦知道了溫可那卑劣的手段,對溫可來說,無異會成為一種極大的阻力,即使溫可真的奪得聖門,這件不光彩的事傳揚出去,名聲掃地,對溫可來說也是得不償失的。   特別是現在,柳幽若不在聖門之中,所以,他現在一定要尋找一個像我這樣的同盟者,憑著我這個什麼代表的身份和影響,如果能為他辯解的話,即使下邊的門派有人支持柳幽若,身為聖門傳功長老的他也無所懼。   所以在這樣一個非常時候,我所持的態度,對溫可來說就顯得尤其重要。   暗暗罵了一聲「老狐狸」,我笑了一笑,回轉目光看了一眼何冰與昭如,卻見後者根本沒有什麼反應,似乎根本就沒有在意外邊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目光互動之間不知在商量著什麼?   「怎麼樣,你可考慮清楚了?」見我半天沒有說話,溫可已顯不耐,開口催促道。   我還未說話,卻發現兩女神色著急地向我連連點頭,目中滿是擔憂之色。   心中暗笑,兩女的意思,我又何嘗不明白,不就是叫我假意答應溫可嘛。   看來昭如與何冰也是如溫可一般,這會兒又將我當成了另外一個人了。   唉!心中無奈一歎,也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接二連三遇到這樣的事,先是被人莫名其妙地當成了熊非,然後又被人當成什麼門派的代表,難道已經注定,在這聖門之地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直一正身份?   想起剛才兩女對我的態度,我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捉弄她們的念頭。   開玩笑,想叫我答應我就答應,那我王風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面色一振,我的臉上顯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暗暗忍住心中的笑意,想來我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和天下第一正氣大俠相比,也是不遑多讓吧。   眼見我所表現出來的這種神態,兩女似乎已經知道,我接下來所要回應溫可的是什麼態度,只連連向我打著眼色,神色之間那種著急的樣子,只差沒有當場叫出來。   渾然沒有理會兩女投向我的急切眼神,掃了溫可一眼,我不緊不慢地道:「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怎麼樣?」溫可的語氣顯得有些急切。   一時間,在場所有的人都屏聲靜氣,等待著我接下來的回答。   感受到我那正氣無畏的目光,霎時間,溫可心中已然有了一絲不妥的感覺。   「你剛才向我提的建議,簡直就是狗屁不通!」冷冷地盯著溫可,我一字一句說道:「所以,恕我不能苟同!」   「什麼?」   雖然明知道我不會有什麼好話,可是此話一出,溫可還是被我給氣個半死,綠著一張臉,他心中的惱怒已經快要到了暴發的邊緣。   事已至此,何冰與昭如輕輕一歎,臉上一片黯然,只是看著我的目光之中,卻隱隱夾雜著失望的擔憂和一絲驚喜!   見溫可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如此難看,我故意氣他,哈哈大笑道:「今天真是痛快啊!痛快!哈哈……哈……」   隨意一步,我已退出溫可氣機所籠罩的範圍,腳步輕跨,來到兩女身邊。   見我一副開心的樣子,何冰幽幽歎了一口氣,道:「你倒痛快了,可是接下來怎麼辦?」   語氣雖然是一副擔心的樣子,可是看著我的眼中,隱隱有一絲敬佩。   「唉!算了!」神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昭如輕歎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今天也認了,只是剛才真的不好意思,誤會你是熊非,還請公子見諒!」   我微微一笑,側首向兩女點了點頭,算是剛才的事已不放在心上。   溫可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為何我剛才能夠輕而易舉便退出他氣機所籠罩的範圍,可是此時,他已然顧不了那麼多了。   跨前一步,一時間,溫可的氣勢在剎那間竟然成倍的增長,而我的身形,又一次被溫可硬生生地鎖在他那強大的氣機之中。   這一次,熊非竟出奇地沒有再言語,只是在一旁看著他的叔叔,臉上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看來在他心中,還是對他叔叔剛才的喝止不能釋懷。   渾然沒有理會熊非的表情,見我又一次的陷入他的氣機中,溫可語氣森然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有膽你現在再說一遍!」   眼見溫可一副意欲噬人的表情,我不禁嗤之以鼻,神情之間輕鬆至極,毫不在意地道:「你要是沒有聽見的話,就問一問你那個短命的侄子吧,我可沒有什麼心情跟你重複第二遍。」   這一次,熊非有了反應,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陰惻惻地問道:「剛才你說誰?誰短命了?」   冷冷地看了熊非一眼,我搖了搖頭:「已經注定的事,天下間誰也改變下了,熊非,你就認命吧!」   「你……」   氣得暴跳如雷的熊非已經快要抓狂了,跨前一步正待向我撲來,卻聽見溫可怒極反笑地狂叫道:「好……好……好!多少年來,老夫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狂妄的口氣了,不要以為你是下邊門派所選的高手便可以通天了,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是聖門傳功長老的真正實力。」   話音剛落,溫可頭上的華髮根根立起,瞬間,一股鋪天蓋地的強大氣勢從他的身上層層散發出來。   霎時,這股強大的氣勢已充斥了整個空間,彷彿這一刻,天地之間無處不在。   感受到這樣強大的氣勢,縱是武功如昭如與何冰者,也不禁被這樣一股彷如實質的驚人氣勢嚇得花容失色。   和剛才與兩女對陣時所表露出來的那種氣勢相比,這之間的強度簡直就不可同日而語。   我想,溫可做為聖門的傳功長老,這才應該是他真正的實力吧! ∼第六章溫可的殺機∼     感受到那強大的氣勢威脅,體內能量自然運轉起來,剎那間,及體的那股莫名壓力頓時被我不著痕跡地擋在了外邊!   縱然以溫可那敏銳的氣機感應也是毫無所覺,其他人自然更不可能看出什麼了。   當然,這倒不是說溫可的氣機感應對我沒用,只是因為我僅僅將防禦範圍控制在身體的體表四周而已!   既然沒有刻意改變溫可所發的氣場,對他來說自然一無所覺了。   除了我嘴角那一絲淡淡的冷笑,一如剛才那樣,我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表情,依舊是隨意地一站,只是盯著溫可的那雙平和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起來。   溫可呆了一呆,令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麼現在的我還是一臉無事的樣子?   忽然接觸到我那深邃的目光,沒有任何的理由,溫可心中竟然生出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為什麼會這樣……   溫可心中震駭,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僅僅一對雙目便令他生出這樣的感覺,難道眼前這人竟然修練過什麼「攝魂大法」之類的厲害功夫?   可是,能夠令武功修為如他一般高強者,也會生出那樣的感受,天下真的有那樣厲害的「攝魂大法」嗎?   心中雖然震駭,可是令溫可感到安慰的是,眼前這人似乎依然被自己那強大的氣勢壓得死死的。   溫可心中不禁暗暗冷笑不已,在如此強大的氣勢壓迫下,試問,天下間又有多少人能夠經受得住?   想都不用再想,溫可心中已有了自信,看來眼前這人似已到了強弩之未了。   另一邊,在那強大的氣勢壓迫下,瑟瑟發抖的何冰與昭如不僅面色蒼白,而且香汗淋漓,雖然還是在苦苦支撐,可是看她們的樣子,已經快要堅持下下去了!   當然,做為聖門四大長老之一的傳功長老,溫可的實力,天下間又有誰能夠輕我知道,溫可其實並沒有刻意要對付兩女,所以她倆只是遭受池魚之殃而已。可是儘管如此,這樣強大的氣勢,也並不是兩女現在的修為所能夠承受得了的。   眼見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死死苦撐的神情,不用想熊非也知道這接下來的後果,一時間,熊非也不禁暗暗心急,他可不想讓眼前這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出一丁點的差錯。   儘管心中著急,可是熊非卻不敢強行闖入他叔叔氣機所籠罩的範圍。   畢竟自己的生命還是比什麼都重要,他可沒有指望他叔叔會為了他而放過什麼人,唉!真是可惜了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了。   目前的我,雖然看起來對身旁的事毫不在意,可是兩女的危急情形,又怎麼會瞞得過我。   再這樣下去,只怕還沒有等我達成目的,兩女恐怕早就已經出事了。   嚴格來說,何冰與昭如,也是因為我的關係才遭受這種罪的,看著兩女那異常堅定的眼神和蒼白苦撐的花容,我心中不禁一軟!   「罷了罷了,就算是還柳幽若一個人情,這兩人我便將她們保下來了吧!」   輕輕地跨前一步,我的身形頓時從中間將兩女與溫可隔了開去!   剎那之間,何冰與昭如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彷彿我這看似隨意的一步,已將所有的壓力全都承擔下來,那股凶霸莫名的壓力,此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頓時,兩女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陣輕鬆。   忍不住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少了那莫名的壓力,兩女心情一鬆,頓時再也支持下住,一身癱軟地在原地坐了下來。   感受到我那淡淡的笑意,心有所悟的兩女驚疑不定地看了我一眼,心中不禁生出一種震驚之感,為什麼會有這樣不可思議的事發生?   那溫可身為傳功長老,他的實力兩女是見識過的,在他那強大莫名的氣機籠罩之下,僅僅只是那麼隨意的一步,便將溫可所發出來的強大氣勢通通隔開,這樣的實力是不是也太匪夷所思了?   擁有這樣不可思議的實力,這人絕不可能僅僅只是下邊門派所選送的代表這麼簡單,既然如此,那眼前這男子到底是什麼人?   兩女心中同時感到疑惑?   與兩女的感覺回然不同的是,在我那看似隨意的一步之下,溫可只覺得自己的氣機下由得微微一窒,下一瞬間,溫可心中再也感覺不到兩女的存在!   天啊!怎麼會這樣?   彷彿兩女所在的位置已經成為一個溫可的氣機再也無法達到的所在。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虛無飄渺,無影無形!目光所及雖然兩女的位置絲毫沒有改變,可是在溫可的心中一切都已不同!   縱然溫可所發出的氣勢更加地強大,更加地凌厲,可他還是無法將兩女鎖在自己的氣機之中。   明明能夠清楚地看見兩女,可是溫可此刻卻感覺不到兩女的存在,甚至於一絲一毫的氣息都感覺下到!如此詭異的情形,溫可還是破天荒第一次遇見!   首次的,溫可心中不禁生出恐懼。   溫可知道,以兩個丫頭那點淺薄的武功修為,根本不可能讓他生出這樣不可思議的感覺的,除非是有人在暗中幫她們?   可是……這個人到底會是誰?   熊非絕對不會是那個人,即使他有這個心,也絕對不會有這個實力,那麼,除了熊非之外,這現場還有何人?難道是……   答案已呼之欲出!   看著我偉岸的身軀,溫可忽然厲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回過頭來,我直直地看著溫可那又驚又怒的神情卻下置可否,一臉冷然的神色雖然沒有絲毫的變化,可是我的目光如同那浩瀚無際的星空一般越發地深邃起來。   這一下,連身在一旁的熊非都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從來沒有見過叔叔這樣的失態過,而且在溫可那驚怒的神色之中競還隱隱有一絲莫可奈何的無奈,這一下,即使是信心十足的熊非也不禁暗暗的感到有些不妙起來!   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腰間的皮袋,熊非安心不少。   只要有這些從萬毒門帶出來的絕毒之物,熊非就不信待會兒收拾不了這人,即使是不拿出來攻擊,自保也是綽綽有餘的!   對於這些從萬毒門帶出來的絕毒之物,熊非可是絕對充滿信心的。   即使是那些至高無上的長老們,對他這些毒也是毫無辦法,如今那些人在中了他的毒之後,還不是一動不動地龜縮在聖宮之中等待別人去救他們!   一想到這裡,熊非就忍不住暗暗得意起來,連那些怪物對他的毒都毫無辦法,那他的毒在這聖門之中豈非已所向披靡!   隨著熊非的手輕輕一抖,剎那間,一股淡淡的異香向四處散了出去。   「叔叔接住。」一道淡黃色的光芒從熊非的另一支手彈了出來。   溫可隨手一招,已將那道黃光收在手中,攤開手來,赫然是一顆淡黃色的藥丸。   想都沒有想,溫可已將它順手吞了下去,要是不將這解藥先服下去,那待會兒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皺了皺眉,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候,熊非竟又使用了萬毒門那該死的毒!冷哼了一聲,心中更加堅定了殺熊非之念。   看著溫可一臉讚許的表情,他當然想不到我那經過自然能量改造過的身體已經是百毒不侵了。   開玩笑!我可是擁有神一般的身體,這一點區區之毒雖然厲害,又豈奈我何?眼看著熊非一臉的得意,我心中的殺意已越發地濃烈起來。   時間慢慢的推栘,兩女仍然在我身後沒有起身,我在原地仍然不動,而自從收回強大的氣勢,溫可也沒有再行動手,一旁的熊非則站在一邊死死地盯著我們。   這情形有說不出的微妙,現場也沒有人願意打破這種暫時的平衡,一時間,所有的人不禁陷入了一種極其怪異的僵持狀態。   可能是已經等了太長的時間,熊非的臉上漸漸出現一種驚愕不解的神情,都這麼久了,怎麼對方還沒有出現毒發的跡象?   不但是熊非,就是溫可心中也暗暗感到奇怪,時間也不算短了,可是……為什麼現場還是一如剛才那個樣子,沒有人有毒發跡象?   回頭看了一眼熊非,溫可眼中滿是疑惑之意。   感受到溫可那詢問的目光,熊非的神情顯得無奈。   大為失望的溫可不禁呆了一呆,即使是他也沒有想到,毒門王宗——萬毒門的巨毒居然也會有失效的時候?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溫可知道,他其實已經沒有後退之路了,不成功就只有成仁,如是再這樣繼續拖延下去,一旦柳幽若趕了回來,那他的計劃豈非就要前功盡棄了。   絕對不能讓這樣的結果出現!雖然溫可現在還沒有弄明白我的實力,可是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掃了眾人一眼,溫可那陰沉的目光之中閃過一道寒芒,神色之間顯得極其怪異。   我心中一凜,溫可是真的動了殺機了。   不出我所料,溫可那一雙陰寒的目光已直直凝視著我,而且泛起了一絲瘋狂的腥紅之色!   情勢發展到現在,看來已經無法避免,我必然會成為他第一個攻擊的目標!   雖然我並不怕他,可是現在,似乎還不是動手的時機。   既然要調查五百年前風雲門的滅派之謎,太早將自己的身份和實力暴露出來,的確不是明智之舉。   心念微動之間,我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感受到溫可那越發凌厲的氣勢,我忽然起步,輕輕鬆鬆地退了開去,猶如閒庭信步一般,不帶絲毫火氣!   溫可一愣,似是想不到我會虎頭蛇尾,竟然選擇在這個時候退開,我不欲與他交手的心意,他自然明白。   冷哼了一聲,溫可卻不想就此放棄,既然我已經示弱了,他以為我足怕了他了!   溫可一步步地向我走來,腳步沉穩,渾身散發的氣勢越來越凌厲,縱然是一旁的何冰與昭如,也感受到了那種凝重而充滿壓迫的力量!   所有的人都知道,溫可接下來的這一擊,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石破天驚!   忍不住一顆心提到了嗓口,何冰與昭如已經不願意再看下去了。   儘管在她們心中已經認定,我的武功修為一定很高,可是……這畢竟是聖門長老的全力一擊,而我的身上沒有半絲真氣流動的跡象,更沒有顯出任何的氣勢,這樣的結果不用想也知道!   滿含歉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昭如閉上秀目,想是不忍見我接下來那種血肉模糊的樣子。昭如的臉上滿是淒色,長長的睫毛輕輕一動,晶瑩的淚珠已然不知不覺地從眼角掉了下來。   為什麼她會流淚?   是為我即將結束的生命感到憐惜嗎?   此時,我已經無暇理會這個問題,只是心中有一絲莫名的感動!   與昭如的表情不同,英氣逼人的何冰雖然也知道結果如何,可是她卻沒有閉上雙目,秋波一掃,玉首輕搖,連連向我使出眼色。   和剛才的那種眼光一樣,看來何冰還是希望我暫時歸附在溫可之下,暫時保住自己。   情勢的變化如此出人意料,即使是我也沒有想到,前後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兩女竟然會變得這麼在乎我。   看來兩女心中已把我當成了她們的戰友了。   迎著何冰那雙焦急的目光,已明其意的我不禁淡淡一笑,感激地回視了何冰一眼,搖了搖頭。   已經知道我接下來的決定,何冰心中不禁大是焦急,臉上的表情再也不像剛才那般平靜,顯得有些慌亂起來。   我微微一笑,對何冰做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似乎是被我的目光所感染,何冰的神情漸漸平復下來。   感受到我身上那淡然而飄逸的氣質,沒來由地,心潮才剛剛平復下來的何冰,一顆芳心竟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起來。   下意識避開我的目光,何冰俏麗的臉上泛起一絲嬌羞帶怯的神情,雙頰閃過一絲淡淡的紅暈,櫻唇翕張,卻始終沒有說出話來。   對於兩女神色之間的變化,一旁的熊非當然也看在眼裡,忍不住忌妒地看了我一汲,看來熊非心中已對我限之入骨。   看著兩女無比俏麗而又惹人憐惜的神情,熊非心中突然「嗡」地一聲,心潮難復的他,此時再也顧不上他那所謂的公子風度,神色詭異地朝兩女一步一步地走近。   當然,此時的熊非自認為已經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兩女已經中毒在地,身上已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而一旁的我,則正被他的叔叔溫可逼在了一旁,即使想馳援也是鞭長莫及,所以,此時熊非的心中,真是有種說下出的興奮!   隨著溫可一步一步地緩緩而來,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種氣勢,我已經知道,溫可心中已經對我存了必殺之心。   縱然我現在還不想應戰,可是卻也不容許我有任何的退縮。   身為風雲門門主的師兄,如果被人說起被聖門長老逼得走投無路而不敢應戰,那對風雲門來說絕對是一種恥辱。   雖然我現在還未表明身份,可是待會兒呢?   為了風雲門的以後,在面對聖門其他長老的時候,我還能夠隱住自己的身份不說嗎?   這當然不可能!   既然我是以風雲門弟子的身份前來聖門,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又怎麼能夠退縮呢?   迎著溫可那越來越凌厲的殺氣,體內能量感受到我心意的改變,不用刻意的運轉,已充盈全身!   瞬時間,剛才那一身平凡的我已經消失不見,雖然我依舊立在原地一動沒動,可是在眾人的感覺中一切都已不同。   隨著「道心」的全力運轉,我的身形已漸漸地融入天地之間,在眾人看來此時的我彷彿已經成了一個虛幻的存在,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我在眾人的眼前又是如此的真實!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似乎如同雲裡霧中那般飄渺無際,可是卻又如此真實,彷彿拾手之間便可觸及一般。   這樣難以言喻的感覺,一如虛幻與真實並存,又如現實與過去同在,這是何等矛盾而又玄妙的感覺,縱然時空亙古無盡而悠長,可是此時,卻已完全沒有了意義。   感受到我那突然間散發出來的無上氣質,即便以溫可那般強橫無比的修為也下禁為之呆了一呆,心中頓生一種折服的感覺。   縱然此時溫可的心中殺意再強,縱然他運轉的真氣已至巔峰,縱然他手中已經蓄滿了他引以為傲的畢生功力,可是溫可卻驚恐地發現,手中那一招必殺一擊,竟然再也無法出手。   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是溫可卻忽然發現,那高度緊繃的「弦」卻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斷了!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匪夷所思的事?   突然之間,溫可心中升起了一陣明悟,能夠給他這種感覺的,眼前這人莫非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天神?   被我氣度所懾,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呆愣在當場。   我回頭掃了熊非一眼,目光變得冰寒起來。   剎那間,熊非突然感到從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寒意,沿著背脊一直通向他的腦門。   死亡,似乎從來沒有如此地接近過,忍不住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顫,熊非的心中已經冰涼到了極點。   能量運轉的同時,我心中再也沒有什麼顧忌,隨著我的目光越來越森寒,心中的那股殺意已直逼熊非而去!   「我說過,已經注定了的事是不可能改變的!」渾然沒有理會一旁的溫可,我語氣冰冷,一字一句地道。   熊非心中一顫,被我那冰冷森寒的聲音一嚇,人已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此時,驚恐萬狀的他,已經再也沒有多餘的精力來反抗這種彷彿來自於森羅地獄的無形壓力了。   熊非苦苦抵擋心中那種無盡的恐懼,好不容易鼓起最後的求生力量,向溫可看去,眼中儘是哀求之意。   即使感知到熊非的求援之意,可是此時,溫可自己也是有苦難言。   雖然我並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氣勢,可是在溫可看來,我那隨意而立的身形卻時時刻刻都嚴重地威脅著他的生命,讓他不敢稍有異動。   縱然他感受不到我半絲的氣勢,可是在他心中,這種如影隨形、揮之不去的威脅卻遠比那透體而出的氣勢強大一千倍,一萬倍。   就像他自己已經被鎖定了一般,這種來自於心靈深處的威脅感和恐懼感,就連武功修為高強的溫可,也不禁感到無奈,就彷彿他稍一異動就會遭到無情的擊殺一般,可以說體內連一丁點的抵抗力量都沒有了。   這到底是什麼武功,竟會讓他生出這種感覺?   驚恐之餘,溫可不禁感到震撼!   遍尋腦海中深藏的記憶,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何種武功竟然會有如此這般匪夷所思的威勢?   驀然,一道靈光閃過,溫可心中狂震。   天下間還有什麼武功心法能夠比得過聖門的「不動心經」那般神奇?   連「不動心經」練到極至都不可能有這樣的威勢,難道這真的是屬於武功的範疇嗎?   一時間,溫可心中驚駭莫名!   天啊!難道說:難道說這就是神的力量?   一旁的熊非驚恐地發覺,在他叔叔那原本陰沉的表情中,竟然透露出敬畏之意,此時熊非心中已感到快要絕望了。   在熊非的記憶之中,如天人一般尊崇的溫可,可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情的。   能夠讓他叔叔都感到深深地敬畏,到底他剛才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一時間,驚恐萬狀的熊非只覺得眼前突然之間變得一片迷惘。   當然,溫可所經歷的那種感覺,在場又有誰可以感受得到?既然被我的精神力鎖定,除他之外的局外人自然是無法體會到其中那種滋味的。   我回轉目光看了一眼何冰與昭如,很顯然,後者早就被剛才發生的一切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即使是身為聖門弟子的何冰與昭如,她們也沒有想到,以溫可那樣高深莫測的武學修為和聖門傳功長老的至高身份,竟然也會如此虎頭蛇尾。   到底是何種原因導致溫可的失常?   驚愕之餘,兩女看著我的目光之中,帶著疑惑之色,神色間那種震驚與不解,已越發地濃烈起來!   感受到熊非求助的眼神,已經莫可奈何的溫可,也不禁後悔起來!   如果剛才,他不是那麼咄咄逼人,現在又何至於陷入這種騎虎難下、進退兩難的境地?   怎麼都沒有想到,竟然在這個地方會無緣無故地冒出這麼一個絕世高手,縱然武功高強如溫可者也是噤若寒蟬,不敢稍存異動!   緩緩掃了溫可一眼,我這才不著痕跡地收回溫可身上的精神鎖定,既然已經給了他一個教訓,看在柳幽若的份上,便饒過他這一次。   「你去吧?」清遠的目光掃過溫可那驚懼的神情,我冷冷地道。   隨著我話音剛落,雖然我的身形並沒有移動分毫,可是溫可的感受卻已和剛才截然不同。   在溫可的眼中,四周美好的萬物,似乎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讓人感到清新,讓人心生懷念。   經歷了剛才那番恍若生死的經歷,縱然是溫可已對我恨之入骨,可是此刻,他還是不敢對我稍存異念。   想起剛才那種令人恐懼的感覺,那絕對是一種噩夢,他可不想再重新體驗一次。   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溫可卻也是欲罷不能。   以他今時今日的武學修為和在聖門之中的地位,今天的事一旦傳了出去,即使以後的聖門以他為尊,也會在他的一生之中,留下永遠無法抹滅的陰影。   溫可知道,如果他心中的這個陰影無法消除的話,那他以後在武學上的修為不但會停滯不前,而且還有可能會往後倒退。   真要到那個時候的話,他還有什麼資格在聖門以及江湖上稱尊?想起那時的慘狀,倒不如現在就拚個你死我活還要來得痛快一些!   一想到這裡,溫可心中不禁殺機大熾,可是一想起剛才加諸於他身上的那種莫可抵禦的壓力,又讓溫可無端地感到一陣恐懼,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心中不禁猶豫了起來!   看著溫可臉上那變幻不定的神色和目光之中偶爾露出的殺機,我知道,溫可殺我之心仍在,可是我給予他的教訓太過「深刻」,以至於餘威之下,潛意識中的害怕之心深植。   一時之間,溫可心中天人交戰,一時難下抉擇。   看著地上兩女此刻已經萎靡不已的嬌顏,我心中一驚,看來何冰與昭如她倆體內的毒已經漸漸發作了。   看著兩女咬牙苦撐的神情,我心中委實不忍!   不過是舉手之勞,便將兩女身上的毒一併解去吧!   當然,這倒不是說我已經準備好,用自己體內那特殊的能量將兩女所中之毒化去,現場有熊非這樣一個最佳的人選,我又何必如此費勁呢?   我回過頭來,冰冷的目光直直盯著熊非,此刻由於少了那種森寒的壓力,熊非已經從剛才的驚恐中,漸漸地恢復了過來,所以他的神智看上去倒也還算清醒。   「解藥!」哼了一聲,我冷冷道。   熊非渾身一顫,對此刻的他來說,我的聲音已無異於死神的召喚,剛才的經歷還記憶猶新,戰戰兢兢地看了我一眼,這才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了兩個大小不一的翠綠色瓷瓶放在地上。   「這……兩瓶就是解藥了!」遲疑了一下,熊非終於還是將藥瓶拿了出來。   我心中一陣意外,以熊非剛才所表露出來的性格而言,他這麼爽快,好像其中有點不大對勁!   難道這中間竟然有詐?   儘管心中疑惑,可是我的面上卻不露半絲聲色,冷冷地道:「要怎麼使用?」   極為不甘地看了我一眼,熊非顫顫巍巍地道:「大小瓷瓶之中的藥丸各取一粒服下便可!」   「真的只是這樣嗎?」緊盯著熊非的雙目,我逼問道。   「我敢發誓,這……這兩瓶真的是解藥。」   感受到我越發凌厲的眼神,熊非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慌亂,我心中的疑惑,也越發地濃烈起來。   打開兩個瓷瓶,頓時,一股淡淡的清香一下子瀰漫了開來。   我心中一愕,這藥看起來不像是假的,雖然我對藥理所知不多,可是前世在江湖上的豐富閱歷,一般的解藥與毒藥怎麼會分辨不出?   可是……為什麼我心中的不安竟然越發地濃烈呢?   到底是什麼地方有問題?   一道靈光從我腦海中閃過,難道是……解藥的使用方法有錯?   從種種跡象來看,我越發地堅定了心中的這種疑惑。   也只有這樣,熊非才可能瞞天過海,既然解藥是真的無誤,如果我貿然行事,一旦出事之後,那熊非自然可以將所有的責任推在我身上。   而且,如果還能夠以此要脅我的話,那他熊非豈非又多了一個保命的本錢了!   我心中一陣冷哼,此計果然既陰狠又歹毒,不愧是萬毒門的人,才能夠想得出如此毒計來。   一時間,心中的殺意怒湧上來。   盯著熊非,我的目光漸漸變得更加森寒且充滿殺意,即使是身在一旁的溫可,也明顯地感覺到了那種潛在的危機,而身在局中的熊非更是不言而喻了。   「你信不信,即使沒有你的解藥,你們萬毒門的毒我一樣可以一一解掉?」逼視著熊非,我的語氣帶著冰寒的殺意。   感受到我話語問所隱含的殺意,熊非渾身顫了一顫,潛意識地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溫可,卻見溫可面無表情,似乎根本就沒有將他現在的危險放在心上,渾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雖然明明知道溫可不會就此將他擱下,可是看了一眼溫可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此時熊非的心中卻也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回轉目光,熊非不安地偷顱了我一眼,驚懼的表情之中卻隱隱地表現出一絲異常的鎮定,彷彿現在的他已經掌握到什麼可以令我就範的東西似地。   我心中冷笑不已,看來熊非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流淚,不到黃河心不死。   放眼天下,這世間還有何人能夠威脅得到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腳步如行雲流水般,我已來到兩女的身旁。   既然是我王風要救的人,不管是什麼理由,我又豈能讓她們置身如此險地。   隨著我長袖輕輕一拂,空中一道淡淡的金光閃過,體內能量帶著無邊的春意溫柔地湧向兩女的體內。   要知道,這種能量可是世間最好的療毒良方,就是號稱天下三大奇毒之一的「噬骨之毒」,也是在這種能量之下被輕易地化去,其他的一些下入流的小毒,自然更是不在話下了。   熊非心知要糟,要是我一旦完事,那他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經過了剛才那一連串莫名其妙的事之後,熊非再也不敢懷疑我剛才所說的話,那樣的感受,熊非每一想起心中便會湧起一陣無端的恐懼。   如今我正運功為兩女療傷,趁著我暫時無法旁騖之機,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心念至此,熊非向一旁的溫可打了一個眼色,可是令熊非感到又驚又怒的是,後者的臉上到現在還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心中暗暗咒罵了一聲,熊非現在可顧不了那麼多了,性命重要,既然溫可不願意離開,那他也不管那麼多了。   趁著我現在因為療毒而無暇注意他時,熊非小心翼翼地緩緩向外移去,待到轉角之處,如同受驚的野獸一般,順著小路,向外狂奔而去。 ∼第七章熊非的末日∼     眼見熊非平安離去,溫可心中倒是放心不少,其實他倒不是不想走,只是他知道,一旦他離開這裡,那之前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趁我現在為兩女療毒而無暇他顧的機會,如果偷襲得手,對他來說或許還是有轉機的!   一時間,溫可面上神色變幻不定!時而擔心恐懼,時而殺機湧現,時而神色猙獰!   看來他心中,也正為要不要偷襲而搖擺不定,難下抉擇!   一旁,隨著我「春」之能量湧出的瞬間,兩女體內的情況頓時於我的腦海中湧現。   不出我所料,毒素果然已經侵入兩女的氣血之中!   不過對我來說,這倒也並非什麼難題,連侵入骨髓的毒我都能輕易化去,又何況是這麼一點小毒!   隨著輕微能量的湧入,已經侵入兩女氣血中的毒素,在我那天地間最終極的力量之下,猶如炎陽下的白雪一般,瞬間便消融於無形,化得無影無蹤。   既然毒素已解,我正待催動能量,將兩女剛才因為對抗毒素而翻騰不已的真氣平復下來,可是突然之間,我感到危機的臨近!   有人偷襲……   腦海中迅速的閃過這個念頭,我的身體已然做出最佳的反應。   縱然此刻四下無風,可是我的身體卻好似沒有任何重量,猶如一片羽毛,在溫可偷襲的掌風下冉冉地飄了開去。   我心中冷笑,真是沒想到溫可身為聖門四大長老之一,竟然做出如此卑鄙無恥的偷襲行為,有這樣無品的弟子,看來聖門也不過爾爾!   不過話又說回來,縱然溫可的武功再高,可是要想偷襲得逞,簡直就是癡心妄如今給了我一個對付他的理由,對於這樣一個無品的人,即使我現在不願插手聖門中的事務,可是接下來我也是不會對他客氣的!   隱然間,溫可那蘊含狂濤般潛力的雙掌相互交錯著,順著我的腦前衣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晃而過。   糟糕……   我心道不好,雖然是出於身體的自然反應而讓我避開了溫可的偷襲,可是,如果我現在讓開了,那我身後的兩女怎麼辦?   溫可的含恨一擊,這天下又有誰敢輕視!   這樣強大的掌力,這樣渾厚的內勁,在溫可憤然一擊之下,別說兩女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準備,就是她們在全神戒備之下傾盡全力,這樣強度的掌力又豈是她們所能夠抵抗得了的?   電光石火之間,溫可卻突然驚恐的發現,在他眼前的我竟然不可思議地飄了起來,瞬間便在他的目光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心中驚駭的同時,溫可只覺得自己的心中忽然變得一陣麻木。   太多太多的奇跡和匪夷所思的事在今天發生!   要是以前,溫可連想都不敢想,可是今天,見識過太多的奇跡之後,溫可的心中已然有了一種木然的感覺!   縱然還有什麼更加離譜的事發生,在現在的溫可看來,也是理所當然的!再也正常不過了!   忽然之間,溫可的心中感到一陣悲哀。   對於武道一生的追求,一生的努力,本以為即使不是天下無敵,亦相去不遠。(當然,聖門高層不算,雖然那些人的修為已經超凡人聖,可是那些人早就不管江湖事,有也等於無。)可是今天,一切都超乎他的想像!一切的追求也都顯得如此的蒼白無力!   眼看自己的雙掌帶著無盡的力量,迅如閃電的拍向兩女,溫可的心中竟然在此刻突然升起了一絲後悔!   同是聖門弟子,感受到兩女花容失色的面容,難道此刻,真的還要背上殘殺同門的罪責?   可是現在,全力一擊之下,縱然溫可想立時將雙掌收回,可是情勢的發展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所能夠控制的範圍。   如同一支已經離弦的箭,又何曾見過有人能夠將之收回的道理?   眼看自己的雙掌已經無可避免的向二女迅若閃電的印了上去!溫可的心中忽然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奈!   我心中後悔,現場的情形如此危急,溫可的突然襲擊,昭如與何冰根本就來不及有任何反應,眼看她們就要在溫可的掌下香消玉殯,難道我真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樣的慘事發生嗎?   如果事態任其發展,那她們豈非無辜的成了我的替罪羔羊!   心事如閃電一般閃過,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可是,在這樣急迫,又根本不可能的情況下,要想將兩女成功的解救出來,如果不動用那本不屬於這世間的無盡力量,即使是我,也是不可能辦到的!   雖然因為我本身的原因,我不欲顯露和動用那屬於神的力量,可是此時,我已然顧不了那麼許多了。   力量的封印瞬間解禁,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   隨著能量充盈而澎湃的流轉,此時的我全身發出陣陣的金色光芒,如同一個發光體一般,瞬間便讓所有人感受到了這種宇宙間最祥和,而又無所不在的力量。   隨著我腳步的輕跨,一步,僅僅只有一步,可是,在眾人的感覺之中,這又是何等玄妙的一步。   如同跨越無盡的時空而來!   但聽見「啪」地一聲怪響,溫可的掌力,已然盡數擊在我渾身所發出的金色光芒上。   天啊!怎麼會有金光!   縱然他的掌力如此渾厚,可是,讓溫可再一次感到震驚的是,似乎他所有的力量已然在金光之下瞬間消融於無形!   沒有可怕的反震,有的只是那無盡的祥和!   難道……難道金光也是有形有質的東西嗎?可是……這怎麼可能?   此時的溫可,腦中已經變得一片空白,思維的暫時停頓,讓他心中再也容不下什麼其它的東西了。   一時間,溫可只是站在那裡一臉呆怔地看著我,渾然忘了他接下來還有未施展的後續動作!   金光在我身上一閃而逝,帶著無限平靜的心情,我回轉身軀,順手一帶,昭如與何冰的身形頓時被我扶正。   「你們沒事吧?」   沒有人回答我,迎接我的是兩張充滿震驚與不信的清麗玉容。   金光在我身上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可是,感覺到兩女紅潤而玉潔的臉色,我知道,在我剛才那淡淡的金芒照拂下,兩女體內那翻湧下定的氣血已然在這一刻平復了下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良久,反應過來的何冰這才一臉震驚地開口問道,而一旁的昭如也同何冰一般,臉上充滿了極度吃驚的表情。   無盡平和的目光掃過何冰與昭如,我淡淡一笑,卻沒有回答何冰的話語,只是回轉身軀望著一臉呆愣的溫可,顯然,後者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清醒過來。   「我之前本不欲插手聖門之中的事務。」我一字一句地道:「可是令我想不到的是,身為聖門四大長老之一的你,居然會幹出這等偷襲的無恥行為,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想不到現今的聖門弟子居然成了這個樣子,聖門縱然依舊矗立,可是在我心中,它已然失去了所有的意義!」   平和的話語字字清晰的傳入溫可的耳中,漸漸地,溫可的臉上已然泛起了一絲深深的慚愧之色。   隨著靈覺無意間的不斷擴散,熊非的影子已然躍現於我的腦中!   居然還想跑!   身形微動之間,我不帶絲毫火氣地從溫可的身邊緩步擦身而過。   一行一動之間如此的自然,縱然溫可此時已然恢復了他所有的神志,可是,感受到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無上宗師的氣度,一時間,現場竟然沒有人出來阻止我,全都一副愣然地看著我的離去!   隨著我從容而踱的身影在路口盡頭的轉拐處漸漸消失,現場之人這才從剛才那種短暫的失神中恢復過來。   「啊……」   怪叫一聲,已經恢復神志的溫可頓時沿著我的去路一路發狂似地跟了上來。   感受到溫可的異狀,昭如與何冰兩人不禁面面相覷!   好像在她們的印象之中,身為聖門四大長老之一的溫可,可是從來都沒有這般失態過,到底他剛才想到了什麼?   「二姐!我們也跟去看看吧!」渾然已經忘記自己的責任似地,昭如的臉上有了一絲央求。   雖然時時謹記自己守護聖門的責任,可是終究還是忍受不了那種直欲前往的巨大誘惑,何冰輕輕一歎,終於還是順勢點了點頭。   當然,做為整個事件的核心人物溫可,他的離去自然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於是,順著剛才的那條小路,兩女朝溫可的身後一路而去!   沿著向外的小路,我終於臨近了外邊的山崖,當然,我現在站立的地方只能算是在山腰之中。   與裡邊春色怡人的景象回然不同的是,在這山的外邊除了呼嘯而來的寒風之外,到處都是一片紛紛的亂雪。   往下一看,只見青濛濛的一片白色,深不見底,往上則是蒼茫其色,不見其頂,恍然問,此山之巔似乎已然與天相接,渾然一片!   我停下身形,矗立於崖邊,任那凜冽寒風呼嘯而來,吹得我身上的衣衫發出獵獵的響聲,縱然寒意森然,可是我卻似乎一無所覺。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縱然那狂嘯的冽風吹起紛亂的雪花向我砸來,可是我身上卻不見一丁點兒雪花的影子,襯著我獵獵飄匆的衣袂和披散的長髮,此時的我,看上去競有一種飄然的出塵感覺!   雖然我的身形停在了崖邊,可是我的目光卻直直的盯著一丈開外的熊非,即使我此時的目光並不凌厲,可是在我的注視之下,熊非還是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我說過,已經注定了的事,是誰也改變不了的!」盯著熊非已經變得極度下安的神情,我淡然說道。   聲音雖然並不大,可是,即使在呼嘯的寒風中,這聲音依然是字字清晰,倒是讓後邊趕上來的兩女與溫可聽了個清楚!   忍不住一臉的著急,溫可心中已然有一種極為不妙的感覺!要是我真的動起手來,那他熊非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看到溫可的示意眼色,瑟瑟不住後退的熊非已退到了另一個崖邊!此時我與他的距離比剛才足足遠了一倍有餘,這中間已達兩丈之多!   「想跑,你休想!」一聲嬌叱,兩女越過溫可的身形,不約而同地向熊非疾射而去!   見我的身形依然沒有移動,熊非一改剛才那種瑟瑟發抖的害怕樣子,面色一變,頓時一臉猙獰地狂笑起來。   「哈哈……哈!想要抓我,門兒都沒有!」   隨手一揚,但見一道道綠芒帶著金屬的破空之聲疾快的向兩女射去!   「去死吧?」一聲怒吼,看來熊非為了活命,真的是什麼也顧不上了。   「是毒針!」   何冰一聲嬌哼,躍起的身子眼看就要被毒針重創,但見她隨手撥出手中的短劍,不慌不忙地便在空中舞了起來,瞬間便護住了自己和昭如的全身!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一聲聲的嗡鳴聲中,隨著短劍的舞動,毒針竟然漸漸地失去了形跡,不是掉在地上,而是全都依附在何冰那柄寒氣逼人的短劍之上。   果然是一柄極為奇怪的寶劍!竟然有專破暗器的功能!   不過,兩女雖然沒有被那毒針所傷,可是在毒針的阻止之下,兩女還是被迫在半路停了下來,除了神色之間的警惕之色!兩女的目光中亦多了一絲濃濃的恨意!   看來,即使是何冰擁有專破暗器的寶劍,可是對於熊非那層出不窮的用毒手法和暗器,兩女還是深有忌憚的!   一時間,熊非盯著我的表情更是張狂,不但沒有絲毫害怕之色,反而是已經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指著我狂笑道:「你不是要殺我,來呀!你怎麼不來!哈哈……哈!真是風大不怕閃了舌頭,居然還想殺我,你做夢吧!哈哈……哈!」   我冷冷地盯著熊非那無知而又張狂的樣子,即使我此刻的心境平靜而沒有暴虐的感覺,可是,一股淡淡的殺意終於還是從心頭升起,身為風雲門門主的師兄,我的權威又豈能讓人隨便挑釁。   如果今天的事傳到江湖上,那對風雲門來說也是一個恥辱!   不用刻意的控制,我的身形頓時散發出一股攝人心魄的氣勢,和剛才相比,一切似乎都已不同。   對於我的變化,離我不遠處的溫可自然也感覺到了。   臉色瞬間大變,對著熊非狂吼一聲:「小兔嵬子,你找死呀,還不快快住口。」   見識過我那超越世人的無盡修為,溫可心中明白,絕對不能將我惹怒,可是現在,事情似乎真的越來越糟了。   要知道他溫可做出這等違背聖門門規之事,全然是為了熊非,包括為了增強熊非的功力而甘願自毀修為,在溫可的心中,熊非無疑是他的希望,他的支柱。   眼見熊非變得如此無知,驚怒交加的溫可,心中已然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口沫四濺的熊非說得正得意的時候,卻聽到溫可一聲如同平地焦雷的怒斥,熊非愣了一愣,這才注意到他叔叔溫可的臉上,此刻竟然滿是怒意。   「你這個小混蛋,仗著一兩手不入流的用毒本領就開始胡說八道起來,還不給我滾下這聖山去!快……滾……」   呆了一呆,熊非忽然從他叔叔的目光中感到了一種濃濃的危機,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憤怒,擔心,焦急,害怕!兼而有之。   震驚之餘,熊非的心中已然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還不快滾!」   聽到溫可的怒斥,熊非渾身一震,俯首看著茫茫一片的山下,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溫可,卻見溫可的目光中此刻已然滿是擔憂之色! ∼第八章∼     隨著我緩步向熊非走去,溫可心中大急,全身功力瞬間便運至巔峰,「呼」地一聲,溫可已然重重一掌向我拍來。   見識了我剛才所展露出來的實力,他當然不會傻到,真的認為這樣就可以將我前行的身形阻止下來,儘管那一掌是他全力施為!   即使不能將我擊退,他這全力一擊就算使我停頓一下,對他來說也算最大的成功!   瞬時問,但見勁風激起,捲起地上的沙石和積雪,連帶著空中的雪花,頓時匯成一條雪色長龍,蔚為壯觀的向我急湧而來。   我心中一聲冷哼,前行的腳步依然一如剛才那般,閒庭信步,彷彿根本就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依舊是毫無停頓的向前跨去!   只是極為隨意的,迎著溫可的來勢,能量在我手中含而不吐,從容之間,我已然順勢飄忽的擊出一掌,就像是偶爾抬手那般簡單自然。   縱然我擊出的那一掌看似飄忽無力,可是,以我那遠超世人的無盡修為,這輕輕的一掌,天下間又有何人敢輕視?   勁力相接的剎那,雪色長龍瞬間便被倒捲而回,但聽見「波」地一聲輕響,回捲之勢更顯其威的雪色長龍,已然毫無花巧的向溫可湧去。   根本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一聲悶喝,溫可已然被我那看似飄忽無力的掌勁擊得飛了起來,「叭搭」一聲落在了離熊非不遠處的雪地上。   忍不住氣血的翻湧,溫可口中一甜,頓時張口「哇」地一聲,一口鮮血已然狂噴而出!   一掌,僅僅只是隨意的一掌,看起來沒有半絲的力道,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以溫可那超幾的武功,竟然連我這隨意的一掌都接不下來,這變化來得太過突然,一時間,所有在場的人都不禁驚得呆了。   「你……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快逃命!向下跳啊!快……快呀!」   眼看著這要命的時候,熊非卻還愣愣地呆在原地不動,急怒交加的溫可雖然還傷勢嚴重的趴在地上,可是他竭力怒吼的聲音已然顯得嘶啞!   這一下,熊非反應了過來,看著他那如天人一般的叔叔僅僅一掌便成了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身形一展,抓起背包中的一個布袋,迎著風勢,縱身便向崖下躍了下去。   「叔叔你……保……重!」   聲音遙遙傳來,但見他雙手所抓的布袋在風勢的勁貫之下漸漸的鼓了起來,猶如一隻漸漸張開的巨傘,而下落的身形越來越緩,漸漸在空中顯得有些飄忽起來,身形冉冉下降!   眼見熊非已然漸漸遠去,溫可的神色這才露出一絲來自心底的欣慰之情!既然已經遠離了這個地方,想來,熊非自然是不會有什麼生命之危了!   當然,至於熊非下落的方法,那可是經過了多次試驗的,加上熊非身上所穿的那一身專為御寒所特製的衣服,所有一切的意外也是可以排除。   縱然傷勢極為嚴重,可是溫可的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的得意,算起來,剛才的一切也算是他自己的傑作,事先做好了逃離的準備,所以熊非才能在被逼之下從容無險的離去。   除開溫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熊非竟然會縱身躍下深淵,即使是我,也感到意心!。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這果然是一個極好的逃命方法!   不過這樣便可以讓熊非逃掉嗎,真是太小看我了!   看著溫可巍巍站起的身子,我的目光中已然有了一絲憐惜!淡淡的道:「你以為這樣做,便可以救他嗎?沒有用的!」   淡然的語氣雖然顯得平和,可是卻讓所有人聽了個明白,一時間,所有人都不明白我此話的意思。   不但是因為熊非的逃走而倍感氣憤和失望的昭如與何冰,就是溫可,他也不明白我此話的意思!   人都已經跳下了這個聖峰,難道我還有辦法將他抓回來嗎?   要不是因為我所展露出來的實力,恐怕當場就有人開始哄笑起來了!   渾然沒有理會眾人那愕然不解的神色,腳步輕跨之間,我身形已然如行雲流水般來到了崖邊,隨著我淡然的目光漸漸變得凌厲,只見我渾身隱隱泛起了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芒。   一時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我這種非比尋常的變化。   與剛才不一樣的是,現在的我,渾身上下不但沒有絲毫的祥和之氣,而且,從我身上隱然間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氣息,竟如同磅礡奔湧的海嘯一般,越發讓人覺得一種來自於心靈深處的恐懼!   那是一種人類對於自然的恐懼!就好像老鼠即使從來沒有見過貓,可是它天生對貓便存有一種深深的懼意一般。   明明面對的是一個人,可是,為什麼會有這樣匪夷所思的感覺?   沒有人知道?   就好像此刻,我已然成了一座高不可攀的巨峰,或是一片無垠的深海一般,讓所有人感受到來自於自然的那種永無休止,震撼磅礡的深重危機。   眼看著冉冉下墜的熊非,已經漸漸的成為眾人目光中一個遠去的黑影,我不禁緩緩的舉起了我的右手,而能量在這一瞬間迅速在我右手瘋狂的凝聚,漸漸的,只見我右手的金色光芒越來越甚。   「呀……」隨著我一聲巨吼,右手掄起化成手刀,順著熊非所在的方向,順勢一刀便斬了下去。   瞬時,一幕詭異的情形展現在眾人的眼前,就好像我的右手突然得到了無限延伸一般,化作一道長長的金光帶著風雷之聲破空而去,盪開空中的雪花與塵霧,轉眼之間便超過了熊非所在的黑影!   在金光的照耀下,有些陰沉的天地在這一刻似乎更加的明亮,隨著金刀的斬下,熊非的黑色身影頓時被斬成了兩截,輕輕一蕩,熊非的殘軀在金光的攪動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啊!這怎麼可能?   所有人被眼前這一幕都驚得呆了,如此詭異的情形,如此驚心動魄的力量,這一切早已經超過了世人的理解範圍,如夢幻一般,剛才所發生的那一切真的在現實中存在嗎?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可怕的力量?擁有這樣的力量,那豈非已經是世間無敵了!   雪花依舊在空中飛舞,冽冽的寒風發出呼嘯的聲音依舊沒有半絲的停留,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縱然如此的驚心動魄,可是此刻,一切都如同夢幻一般,沒有留下一丁點的痕跡。   看著雪花連結著天地形成茫茫的一片,似乎剛才所發生的事已然如同亙久以前的淡淡記憶一般,讓人心中產生了一種清晰的模糊,如夢如幻,似真似假!   或許那本就是一場夢而已!一場讓人不敢相信的夢!   可是溫可呢?溫可也會在心中把它當成一場夢嗎?   「嗷……」   一聲不似人類的巨吼從溫可的口中噴了出來!心痛,悲傷,絕望!聲音已然是一片的嘶啞!   熊非的死讓溫可突然間變得狀似瘋狂,雖然我距離溫可還有一丈之遠,可是,在溫可那張悲痛欲絕的臉上,我還是感到了他目光之中的那種深深的怨毒!   那是一種復仇的眼神,從中所表露出來的那種仇恨,看樣子即便將我剉骨揚灰也是難解他心頭之恨的!   由於體內傷勢本就嚴重!剛才我那一掌讓他所受內傷著實不輕!加上心中的絕望,即使是溫可,在這種沉重的打擊之下,也再無法支持得住。   鮮血從溫可口中汨汨的溢了出來,「咚」地一聲,急怒攻心之下,溫可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便當場倒地昏了過去。   已經恢復平和的目光,掃過何冰與昭如那無比驚駭的玉容,我淡淡的說道:「溫可既已昏厥,兩位姑娘可以將他帶走了,或許他的身上,有你們所需要的解藥!」   其實以溫可剛才那種怨毒反應,如果以我前世風雲子的性格與做法,恐怕溫可早就已經在這個世間消失了。   為自己留下一個潛在的敵人,那種感覺真的是如芒在背,我又豈會讓這樣的威脅存在?   可是,我畢竟不是一個殺人魔王,瞭解了生命的歷程,親身經歷了自己的轉世過程之後,前世的那種戾氣現在已經蕩然無存。   這,或許就是世人所說的婦人之仁吧!   「啊……」從剛才的驚駭中驚醒過來,兩女相視一望,震驚之餘,兩女的目光之中已然有了一絲慶幸之色!   幸好剛才我所對付的不是她們,要不然……忍不住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兩女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多……多謝大俠!我們這……這就將他帶回去!」   也許是我剛才給她們的震撼過於銘心刻骨,除了神色之中所隱含的那一種驚懼之外,兩女言語已然顯得有些吞吞吐吐!   我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什麼大俠,也不是什麼魔王,所以,你們不用再叫我大俠,也用不著怕我。」   也許是我身上所流露出來的那種已經變得祥和的氣質,讓兩女感到心安,兩女臉上那驚懼的神色這才漸漸的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敬畏和崇拜的表情。   「是,大俠,啊不!公子!」   將已經昏厥的溫可從地上輕輕的扶了起來,身體的觸動之下,溫可咳了一聲,終於悠悠醒轉。   「不用你們扶,我自己會走!」已經醒轉的溫可,雖然身體顯得極為虛弱,極力的掙扎之下,他終於還是一個人巍巍然站了起來。   既然身為聖門的長老,當然有他長老的一派威嚴,儘管現在是在傷重之下,昭如與何冰倒也不敢過於造次。   只不過這一次,醒轉過來的溫可竟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目光之中不但沒有對我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之處,反而在我看來還有些過份的卑恭,就好像剛才的事他早就已經淡忘了似的。   這樣的轉變,竟然連一旁的何冰與昭如都覺得有些不可理解。   當然,溫可的這種轉變自然不會是真心的,無緣無故的,你何曾見過,有人前後的態度竟然會如此的迥異?   要知道我曾經身為風雲門的門主,江湖中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溫可的小伎倆,又豈能瞞得過我。   心中雖然明白,可是我並沒有當場點破,一如剛才那般,面上沒有露出絲毫的異色,只是隨著昭如與何冰之後一道向裡邊行了進去。   當然,溫可自然是走在了最前邊!   幾乎可以說是原路而返,不一會兒功夫我們便到了剛才爭鬥的那個寬闊的廣場,不過這個地方對我來說,應該是第三次來這裡了!   只是這一次,溫可卻沒有在廣場上做半絲的停留,而是順著左邊一道並不起眼的石門跨了進去。   我心中疑惑,這裡邊難道就是聖宮所在嗎?   進了石門,我才發現這裡邊真的好大,雖然外邊沒有什麼光線透進來,可是,在這石門裡邊的牆壁上竟然鑲嵌了數不盡的珠寶,就是這些發出陣陣毫光的珠寶,使得整個空間變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   如果以世俗的眼光來看的話,僅僅只是這個地方,它的價值恐怕就已經是富可敵國了。   因為這裡邊任何一顆寶珠,如果拿到世問上去賣的話怕不已經是價值連城,即使是我,在初初見識這個地方的時候,也感到有些眼花繚亂!   只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裡對於世俗而言雖然價值連城,可是對我來說,卻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如果我要錢財,憑我的修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見我目光之中沒有半絲的貪婪之色,兩女有意無意問盯著我的神色這才隱隱鬆了一口氣。   順著中間的道路,我們一行又走了一會兒,恍然間……眼前又出現了一道石門。   《聖宮》,這兩個古色古香的字被刻在石門的上邊,我心中一陣意外,天啊!這裡邊難道就是聖宮嗎!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聽過葉雪的描述,印象之中,聖宮好像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公子請稍候,我們去去就回。」擱下了這句話之後,昭如與何冰,還有溫可便再也不理會我,直直的向石門而去。   既然是人家門派中的事,我自然是不好跟去的,所以也只好作罷!   看著她們敲門而進,我這才明白,原來這石門竟然是有機關的,如果沒有裡邊人的同意,外邊的人根本就無法將其打開,難怪溫可一直都沒有攻進去,想來這道石門也是取到了至關重要的關鍵的。   時間漸漸過去,何冰、昭如與溫可自從進入聖宮的石門之後便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而石門之中也一直沒有人再出來。   我心中漸漸感到有些不耐,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石門緩緩的打開,隱隱的發出一連串沉重的機簧拉動聲,一行四人,這才從石門中魚貫而出。   二個老者,一個四旬左右的漢子!而走在最前邊的那個女子身著一身黃衫,不用說她自然便是昭如了。   我靜靜的立在一旁,身形肅立之間雖然沒有言語,可是我的目光已然有了一絲笑意!   「公子……」   低若蚊蚋的聲音透出了一絲勉強,對我來說也只是僅僅可聞,還沒有來到我的身前,在我微含笑意的目光注視之下,昭如的玉首已然輕輕的垂了下來。   「他就是你們所說的那個人嗎?」昭如身後那個年約六旬的老者大剌剌的問道。   「是!大長老!」昭如點了點頭,神情之間極盡恭敬之色!   「哦!」了一聲,老者這才回過頭來,向我問道:「不知應該怎麼稱呼閣下?」語氣雖然還算平和,可是臉上神色卻有些自大,讓人看了生厭!   我心中隱隱有氣,目光中的笑意漸漸變得冷然!   「在下只不過是風雲門的一名三流弟子而已,名字又豈堪入大長老的法耳。」我冷冷的譏道。   「什麼,你是風雲門的弟子?」老者明顯感到有些吃驚,令人生厭的自大神色隱然問有了一絲陰沉。   一時間,現場所有人都一臉震驚的看著我,即使是昭如,第一次聽我說是風雲門的弟子之後,也是花容失色!   我神色不變,冷冷的問道:「不知聖門何人可以作主?」   「有什麼事你盡可一說,老夫等人在此絕對不會令你失望!」回話之人依舊是剛才的那個老者,只是這一次,老者的語氣卻隱隱有了一絲客氣!   請繼續期待《聖門風雲》續集 ∼第一章事實的真相∼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再繞彎了,聽說聖門有傳下來一種門規,凡外間會不動心法的人一律都是你們聖門誅滅的對象,不知是否真有其事?」我開門見山地問道。   「不錯!除開我聖門弟子,凡是外間會此功者一律當誅,難道你有什麼意見嗎?」另一個紫衣老者跳出來暴怒道。   頭上無發,臉色酡紅,而且還是一張圓臉,我一看就知道這種人心直口快,胸無城府,而且脾氣火爆!應該正是我能夠利用的對象。   「那這麼說來,五百年前風雲門滅派一事也是你們聖門所為羅?」語氣冷肅,我順勢問道。   「哼!風雲門算個啥子鳥……」   「三弟!」   話還未說完,便吃了剛才那個玄衣老者的一聲叱暍,頓時,紫衣老者的話頭便在這關鍵的時候被人打斷!   「注意自己的身份!」   「大哥,我……」隱然間,紫衣老者的臉色脹得通紅!倒是讓後邊的幾人忍住聲音偷偷地竊笑起來。   心念一轉,我已計上心頭,一時間,我神色更是冷然,目光直直地掃了眾人一眼,我故意冷然激道:「風雲門也許不算是好鳥,可是做了不敢承認,不知那算是一隻什麼鳥?恐怕就連鳥的資格都算下上!」   這一下,有意無意地整個聖門上下全都被我給罵上了,眾人聽我語氣惡毒,全都面色一變,紫衣老者更是氣得「哇哇」大叫。   「大哥,我忍不住了!」   雖然我並沒有指名道姓,可是我的所言,全是接著紫衣老者的話說的,這麼一來,即使是身為大哥的玄衣老者,也不好出言阻止了。   畢竟同為聖門長老,這點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他奶奶的,張自然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害死了自己的恩師,他所創立的狗屁門派難道不該滅?我只恨當年沒有那個福氣,隨祖師一道將那個狗屁風雲門給徹底蕩平,什麼風雲門?狗屁!」   清晰的話語傳來,我忽然感到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其實,我心中真的非常害怕得到這樣的答案,雖然我早已預料到,可是,在我的潛意識中還是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一切都已然明瞭,塵封五百年之久的秘密終於在今天大白於天下。   果然是聖門干的,五百年前的那樁事果然是聖門中人所為!如釋重負的心剛剛一去:心中就像是突然附上另一個千萬重擔一般,直往下沉!   「三弟……」   隱然間,一聲怒叱傳了過來,周圍一陣轟然!只是這些,我心中也漸不可聞!   一直追查的結果終於浮出了水面,突然間印實了我心中那個許久以來的想法,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是興奮,還是迷惘?是激動,還是別的什麼心情?   淚水,瞬間便已朦朧了我的眼睛。   師父!你將風雲門交給我,可是,我現在該怎麼辦?我怎麼辦?   難道要將整個聖門連根拔起,將它蕩平?   可是,蕩平整個聖門之後呢,是不是五百年前的一切就可以重新恢復過來?   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難以壓抑的激憤,「啊——」我仰首一聲長嘯,順手便是一拳重重地擊在地上!   長呼出了一口濁氣,我的神志這才漸漸地恢復清明,剛才發洩了一下,心中感覺真的好多了。   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將聖門蕩平,而是要聖門永遠放棄它那所謂的門規,只有這樣,風雲門才有可能傳承下去。   即使因此而滅了整個聖門,我也再所不惜,否則的話,對於婉兒,對於風雲門來說,必然會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經過一番天人交戰,我終於還是下了決定,當然,對於五百年前的事,我已經不打算追究了,既然已經過了五百年之久,那現場的人恐怕沒有一個是當年參加滅我風雲門的人。   冤有頭,債有主,難道我要將這些人全部殺掉嗎?難道這樣就能將過去所有發生過的事全部抹煞?   畢竟,我不是什麼殺人魔王,如果無緣無故地亂殺一通,對於瞭解生命歷程的我來說,豈非墜入了魔道,「真是沒有想到,誅殺『會不動心法的外人』這一條居然也會成為你們的門規!」心境漸漸恢復平和,我自語道。   抬首一望,卻見所有的人都一臉震驚地看著我,我微微一怔,這才發覺原來在我旁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個深約三尺的大坑!   難道是我剛才那一拳所為?   我只記得當時只是重擊地面一下而已,當然,身前的昭如雖然也是奇怪地盯著我,可是在她的神色之間,卻沒有任何驚異之色!   已經見識過我的實力,對她來說,這不過是彫蟲小技而已,倒也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如果我說,想讓你們將這條所謂的門規去除,不知這個要求你們可否辦到?」我淡淡地問道。   「你說什麼?」   「他奶奶的,你以為你是誰呀,想什麼我們就什麼,真不是個鳥?」   「吆……」   一石激起千層浪,除開昭如之外,所有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我,除了嘲笑,還是嘲笑!   看著他們的表情,我心中忽然有一種想要笑的感覺,想要大笑,想要狂笑!不是笑別人,而是笑我自己的無知,笑我自己的天真。   真是太過幼稚,我心中竟然期望這些高傲自大的人,能夠做出什麼只有高人才能夠做出的行為,難道和這些人待久了,連我自己的腦袋也壞掉了!   一時間,我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連眼淚也笑了出來,笑到最後,我終於力竭,忍不住單手扶地,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當我站起身來的時候,我剛才所有的表情都已不復見,除了平靜,還是平靜;沒有冷意,也沒有怒意,有的,只是無盡的平靜!   因為,這些人根本就不配讓我生氣,甚至於根本就不配與我站在一起,一群自以為是的垃圾!   這些人,又有什麼資格配成為風雲門的對手?我真是為自己的祖師感到自豪,幸好他老人家當年離開了這個地方。這樣的門派,讓我從心中感到藐視!   忽然間,我心中升起了一股殺意!這樣的人留在世上,簡直就是一大諷刺!心中的殺意洶湧澎湃,剎那之間便要將我淹沒!   一絲靈智未泯之際,我心中忽然大吃一驚,天啊!什麼時候我竟然會變得如此噬血!   這種感覺真是太可怕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真的要將我心中的想法付諸行動?那真不知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對我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可是,我真的能夠阻止心中的這種殺意嗎?   只要聖門不解除那條該死的門規,縱然是讓這裡血流成河,我王風又何惜之有。   不過幸好,心中的那種殺意,已然在剛才的那種心悚之中如潮水般退去,理智似乎已然重新回來。   強忍住心中的不快,我冷冷地道:「你們不是要誅滅外間所有會不動心法的人嗎,正好,在下就是其中一個,不知你們之中誰有這個資格來執行這個你們所謂的門規呢?」   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即使現場有些嘈雜,那聲音也一字一句,極為清晰地傳人各人的耳中。   挑釁,明顯的挑釁,這是對聖門權威的絕對挑釁!一時間,所有的人都不禁臉色一變,熊熊的怒火已然在眾人心中燃燒起來。   「師父,請容弟子下去將這個狂妄自大的傢伙拿下?」一個黑衣漢子頓時跳了出來向紫衣老者躬身請示道。   「嗯!」紫衣老者一臉欣慰,點了點頭道:「你去吧!不過小心點,那小子的武功像是很強的樣子,知道了嗎,亞格爾。」   「是,師父!」漢子點了點頭,恭聲應道。   「不要……」   昭如一聲驚呼,可是迎來的卻是眾人的白眼和怒叱!這一下,昭如也不敢再行出言,只是神色驚惶的看著現場,一臉的擔心!   我心中冷冷一笑,昭如倒也還算一個不錯的人,只是現場眾人太過愚蠢,不明白她驚呼的含義!   這一群可憐的人啊……   目中滿是戒備之色,亞格爾已然一步步地向我走了過來。   我心中一陣冷笑,很好,不改掉那條該死的門規,沒有關係,那我就打得你們將那條門規去掉;如果還不行,那我就一個一個殺,直到這些人將他們那所謂的門規去掉為止。   我倒要看看,這些人能夠堅持多久?   亞格爾倒是小心得緊,想來是得到了紫衣老頭的提醒,來到我身前,便開始繞著我的周圍轉了起來。   哼!想找出我身上的破綻,進而再攻擊?好,那我就將身上的破綻暴露出來讓你攻擊。   身形微微一動,一時之間,我全身上下幾乎所有的地方都成了空門和破綻!   可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縱然我已然將全身上下的空門和破綻露了出來,亞格爾還是繞著我的周圍轉圈,渾然沒有一絲攻擊的意圖。   而且,他轉起圈來的速度竟然比剛才還快了許多!   忍不住心中咒罵了一聲,難道這亞格爾竟然這麼聰明,明白了我的用心?   心中一愕,我這才發覺自己的心火無意之中冒了起來,唉!這可是我破天荒第一次罵人呀。   真是,跟這群白癡待久了連我自己都不知不覺地變成白癡了!   時間雖然漸漸地過去,可是現實的情況竟然還是一如剛才那般,沒有絲毫的改變,也不知亞格爾圍著我轉了多少圈圈,連站著的我都感到有些不耐煩了!   「喂,你還有完沒完!」語氣之中,我也有些不大耐煩。   終於,圍著我轉圈的亞格爾累得實在不行了,停下了身形,一屁股便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他,此時已經是汗如雨下!   「亞格爾,你回來!」臉色變得極端陰沉的紫衣老頭叫道。   圍著敵手轉了半天,不但一個動作都沒有,而且直到現在,連屁都沒有放一個就被紫衣老頭叫了回去,亞格爾的臉上已然透出了一絲羞愧之色!   可是沒有辦法,誰叫敵手如此之強呢?   雖然看似全身上下皆是空門,可是真要動起手來卻不知要如何下手才好,加上敵手站立的身形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淵停嶽峙的氣質,亞格爾更是不敢輕舉妄動,沒想到這樣便結束了。   如果這樣就回去,那豈非讓所有人嘲笑?羞愧之餘,亞格爾的雙目已然漸漸泛起了一絲瘋狂的腥紅!   「嗷嗚!」一聲瘋狂的咆哮,亞格爾運足全身功力,終於不顧一切地向我撞來!   我心中冷到了極點,又是這樣,又是如溫可一般,直到現在,我才真的對聖門中人徹底絕望!   真是一群不知進退的蠢物。   既然如此,好,那我就讓這群不知進退的白癡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不動大動自神功心法》。   迎著亞格爾的瘋狂來勢,我身形卻一動也不動,轉眼間,已運足功力的亞格爾即將要撞到我的身體。   正在這當頭,一副詭異的情形發生了,隨著我的手自亞格爾的方向輕輕往回一招,手勢輕盈舞動之間,現場忽然出現了兩個亞格爾,不!是三個、四個,甚至於有了五、六個之多!   亞格爾的身前同時出現了五個一模一樣的亞格爾的影子!   絕對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些影子看上去比真人淡了許多,隨著我手的舞動,牽引著這五個影子先後脫離了亞格爾的本身,繞著我的身形轉了一圈之後,便又回到了原位與亞格爾的原身面對面地站在了一起!   當第二個虛影和第一個虛影重合的時候,虛影開始變濃,如此情形不斷重複,直到第六個虛影與前五個已經重合的虛影重合,又一個活生生的亞格爾重新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這一切雖然看似緩慢,可是發生得卻是極快,所有的一切在亞格爾還未撞到我的瞬間便已完成,可是其中的每一個動作和變化卻讓眾人看得輕輕楚楚,沒有遺漏。   就這樣,兩個相同的亞格爾便在我的身旁同時重重地撞在一起,影像重合的瞬間,虛影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聽見一聲慘叫,亞格爾已然口噴鮮血,當場便被他自己的虛影撞倒在地上。   這一切看上去竟有說不出的詭異,以至於清晰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所有人都不禁嚇呆了!   臉上充滿了震驚與不信,紫衣老頭喃喃自語道:「這是什麼鳥妖法?這是什麼鳥妖法?」「你是何方妖人,竟然在這裡施展妖法害人?」玄衣老頭厲聲問道。一時間,所有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恐懼之色。   我哈哈一陣大笑,臉上儘是不屑。   「哈哈哈!連你們自己聖門的不動心法,《幻》字神功都不知道,還把它當作妖法,可笑啊可笑!我真是為你們感到悲哀,原來聖門也不過爾爾,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哈哈……哈!」   昭如跑了過來欲將地上的亞格爾扶起,可是後者已然昏厥,搖了半天,亞格爾在昏厥之中又是一口鮮血湧出,倒是將昭如嚇得花容失色!   「他怎麼了?你把他怎麼了?」昭如神色緊張地問道。   我冷冷地哼了一聲道:「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使了多大的力量前來撞我,那他就會承受多大的力量,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如果他剛才心中多一點點的仁慈之心,那又怎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有些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昭如頓時默然!   只是現在,我卻已經無暇理會她的表情,因為此時,一件更重要的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誰……」   聲音清晰地傳了出去,讓現場所有的人感到一陣驚愕!   隨著我靈覺的不斷擴散,我心中忽然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森然凌厲氣機的存在,那是一個人,嚴格說起來,那是一個修為極高的人!   能夠給我這種感覺的人,我如果不會上一會,豈非是一種遺憾!   腳步聲從外邊響起,不輕,不重,每一步的份量都是一模一樣,一樣的間隔;輕輕的腳步聲能夠讓所有的人都清晰可聞,彷彿成了一種節奏,如此地悅耳,當上一個腳步聲響起之後,下一個聲音便成了眾人心中的一種期待!   果然是一個高手!我暗暗感到意外,能夠將高深的武學修為融入隨意而行的腳步之聲,產生難以言喻的威力,這需要何等高深的心性修為!   這種修練方法我記得世間只有「清音閣」一門的武學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難道外邊這人竟然是「清音閣」的高手?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一定只有「清音閣」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本事,所謂萬法歸宗,即使是兩個不同的極端,到了一定的時候也是可以相互轉換的。   所謂陰極陽生,陽極陰生,只要有足夠的武學修為和極為高深的心性修為,能夠以腳步之聲達到制敵的效果並不困難!   只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難道這人不是聖門的人?否則,又怎麼解釋他現在的這種作為呢?   如果腳步的節奏或聲音稍有改變,那現場修為較低的人豈不是會因此心脈的血液倒流而身受重傷?   人影已然清晰可見,那是一個蒙著頭套的人,一身的黑衣,渾身上下充滿了一種只有強者才能擁有的氣質!   「你是誰?」我淡淡地問道。   輕輕的三個宇,語氣雖然顯得淡然,可是黑衣人那種無形之中樹立起來的節奏,已然在我剛才的那句平和的話語中破壞殆盡!   腳步明顯一滯,黑衣人不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之中的震驚明顯可見!   脫離了腳步聲的控制,眾人神色頓時一鬆,玄衣老頭有些惱怒,暍道:「是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闖我聖門之地,又鬼鬼祟祟不敢見人!」   黑衣人哈哈一陣大笑:「老夫來這聖門要來自來,要去便去,你如不服,可否單獨來與老夫對上數招,不要光是差別人前來受死!」   語氣蒼勁,透出一股真正武者那種濃濃的傲性!   我心中不由一陣喝彩,這才是真正高手所應該具有的東西!   玄衣老頭一陣沉默,目光之中驚疑不定,只是他一直龜縮在一旁,不接受黑衣人的挑戰!   眼見玄衣老頭那副熊樣,黑衣人冷冷地哼了一聲道:「算了,我看你也沒有那個膽量,我看你還是好好地龜縮起來吧!」語氣犀利,讓玄衣老者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我心中一陣意外,身為聖門長老,到現在居然還沒有站出來,不會吧?居然這麼能忍?   我心中疑慮頓生,身為聖門的長老這樣被人羞辱,可是他竟然沒有絲毫反應,難道他身上中的毒還沒有恢復過來?   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至於這般窩囊呀!況且在我看來,這些人身上根本就沒有中過什麼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而且,為什麼柳幽若的氣質與這些人比起來,竟然會大相逕庭,同鳥聖門中人,按常理來看,這根本就不符合邏輯啊?   到底這中間有什麼不對?   一時之間,現場一片寂靜,連身為太長老的玄衣老者都不敢應戰,更遑論其他人了。   「不知這位公子前來聖宮,所為何事?」黑衣人轉頭看著我,若有深意的問道。   「只是因為一些私人的原因,不過……現在對我來說,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我淡淡地道。   答案模糊,倒是讓黑衣人怔了一怔。   「那這麼說來公子與這些人是朋友?」   心念電轉之間,我已然明白了黑衣人的意思,看來我所持的態度,將直接影響黑衣人的下一個決定!   想來因為我剛才無意之中的行為,已經讓黑衣人對我產生忌憚之心。   「朋友?哈哈……哈哈!」   一陣大笑之後,我這才止住笑聲,冷冷地道:「或許吧!只是這些人,他們配嗎!」   語意之間隱含的藐視,雖然沒有言明自己的態度,可是話中之意已然非常明瞭。   感受到我身上突然散發出來的那種睥睨天下的氣質,雖然僅僅只是一發即收,可是黑衣人還是微微地呆了一呆。   渾身一震,玄衣老頭目光吃驚地掃了我一眼,這才回過頭去看著黑衣人,神色之間的疑慮之色也越發地濃烈起來。   「你到底是誰?」玄衣老頭厲聲問道,而他直直盯著黑衣人的目光之中,也漸漸有了一絲恐懼之色。   「你很想知道我是誰,是不是?」回視玄衣人目光中的那種恐懼之色,黑衣人雙目神光一閃,冷冷地道:「好,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是誰?」   隨著黑衣人話語剛落,黑色的頭套已隨手取了下來,瞬時之間,現場眾人驚呼起來。   「啊……」   即使是我,也感到了一陣錯愕,因為此時,現場竟然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人,玄衣老頭與黑衣人,竟然是一樣的相貌!眼睛一樣,鼻子一樣,嘴唇一樣,連表情都極為神似!   除了服飾不同之外,很難分辨得出他們各自的身份!   天下間竟然有這樣的事?意外的同時,我心中忽然有一種滑稽的感覺。   一時之間,玄衣老頭臉色大變。   「你……你不是還在玉溶洞嗎?怎麼……你……」   黑衣人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你沒有想到吧,你做夢也沒有想我竟然還活著,是不是?哈哈……哈!」   一陣狂笑過後,黑衣人接著道:「不過拜你所賜,我的不動心法不但更上層樓,而且,你在下邊所有的安排已全部被我毀了,你安排進來的那些高手也被我一個一個清理了出來,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木靈教護教神尊——沫易人!」   「沫易人!這人竟然是沫易人?」我吃了一驚,環顧四周我這才發現,原來除了我之外,現場竟然無一人感到意外,難道這件事所有的人都早已知道?   驚愕的同時,我這才明白,原來所謂的聖門長老,是木靈教的兩位護教神尊之一的沫易人。   這沫易人號稱天下間最神秘、最陰狠毒辣、最為狡智的千面人物,身外化身萬干,一身易容變裝的功夫當真是神鬼莫測。   其實早在五百年前,我便聽說這世間有人能夠以易容之術幻他人之形,變化無窮,只是一直無緣見識;如今親眼目睹,的確令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難怪他在扮成聖門的長老之後如此逼真,以至於連聖門的人也對他一無所覺,果然是名不虛傳!   現在我終於明白,難怪當時我使出《不動心法》的幻影神功,現場竟然無一人識得,就算修為較低的聖門弟子不識,可是身為聖門的長老,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當時我就感到奇怪,如今一切才明瞭,原來竟是如此!   既然一切都已攤開,一改目中那種恐懼之色,玄衣老頭忽然笑了一笑,只是那笑容在我看來有說下出的詭異。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無話可說,那現在你想怎麼處置我們呢?」玄衣老頭笑問。   話中雖然有些躁意,可是面色之間卻是鎮定無比,渾然沒有一絲緊張之色。   黑衣人神色一寒,冷冷地道:「如果不是我幸運地躲過一劫,那聖門豈非也已是你的囊中之物,對你這樣的妖人,你說,我會放過你嗎?」   對於黑衣人的說法,玄衣老頭倒是絲毫不在意,微微一笑道:「我其實並沒有害人之意,更加沒有害你之心,我只是想暫時借一下聖門的力量而已。」   「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而已。」黑衣人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我所屬這一階層雖然讓你有機可乘,可是一旦你真正惹惱了整個聖門,你所面臨的必將是滅亡,你心中一定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沒有將我置於死地,是也不是?」   「隨你怎麼說吧!」眼見黑衣人依舊臉色冰寒地道出了其中原由,玄衣老頭倒也沒有否認,接著道:「想當初我將你放入寒冰池中,你可知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嗎?   「我知你體內陽火鬱結已到極點,如不能用極陰之物因勢利導,你早已一命嗚呼!寒冰池乃至陰至寒之地,所以我才封上你的穴道,想讓你心火外洩,陽極陰生,現在你不但沒什麼事;而且神功更為精進,當時的情況你都親身經歷,想必也已明白,如果不是我為你所做的一切,你會有今天嗎?難道直到現在你還要將我置於死地嗎?」   此刻,黑衣人的心中縱然有千般怒意,萬般恨意,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玄衣老頭所言的事實!   微微一窒,黑衣人這才冷哼道:「管你舌燦蓮花,今日也是難逃一死!你就認命吧!」   「你錯了!」眼見黑衣人已然鐵了心要他的命,玄衣老頭的面上倒是毫無害怕之意,不慌不忙地道:「我說的本就是事實,況且,即使沒有這些事,你其實也不敢殺我,因為一旦三天之內我沒有出去,你就等著替你的幾位師弟收屍吧!」   語氣平淡,神色篤定,即使是我,也不得不相信確有其事。   這一下,縱然是黑衣人武功再高也投鼠忌器,如果真的如玄衣老頭所言,即使能夠將他殺了,那後果也是得不償失!   可是,如果一切並非玄衣人所言的那樣,那現在將他放定豈非太過便宜他了。   一時之間,黑衣人不禁陷入一種進退兩難的境地。   只不過話又說回來,黑衣人雖然沒有當場做出決定,可是就憑玄衣人的一句話就要對他讓步,黑衣人也是心有不甘!   像是看出黑衣人心中的疑惑似地,玄衣老頭微微一笑道:「我將你的幾位師弟分別請到不同的地方做客,你可以叫人拿著我的敕令,先到玉溶洞將你的三師弟救出來。」   一道黃光閃過,黑衣人順手一接,手中便多了一個木質方牌,上邊篆刻了許多似字非字的圖案,隱隱散發出一股淡淡清香。   黑衣人遲疑了一下,見到一旁的昭如,順口叫道:「昭如,你帶著這東西到玉溶洞去看一看!」   「是!昭如遵命!」輕輕的放下昏厥未醒的亞格爾,昭如神色恭敬,接過那塊所謂的敕令便快速地跑了出去,轉眼之間便不見蹤影。   「你為什麼現在不退回去?」眼見昭如已離去,黑衣人冷冷地問道。   玄衣人淡淡一笑道:「既然你都已經出現,相信裡邊的人也做好了對付我的準備,我又何必去自討沒趣呢?」   「哼!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黑衣人冷冷地譏諷道。   「過獎!」   我心中暗暗心驚,這沫易人果然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僅僅面對身旁所發生的一件事,就舉一反三,猜到了自己的處境,並且瞬間便因勢做出合理的應對方案。   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對於我和外間的一切玄衣人竟然是毫無所知,原來昭如與何冰並沒有實情通報,想來何冰與昭如也早就知道玄衣老頭並非聖門長老,所以才會將他給誆了出來,如今裡邊恐怕已經早就做好了應付玄衣老頭的一切事宜了。   這樣一來就不難解釋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了,難怪出來的人只有昭如一人,而何冰卻沒有一道出來,想來他就是在裡邊做出應對準備的。   時間漸漸過去,沒過多久果然見到昭如和另一個男子帶著一個神色極度萎靡的老者行了過來。「怎麼樣,我是不是沒有騙你!」玄衣老頭微笑道。   黑衣人哼了一聲,卻沒有作答,迎過昭如攙扶著的老者,一道同行的另一個男子卻直接朝玄衣老頭定了過去!   「屬下參見神尊!」   「嗯!你退下吧!」玄衣人淡淡地應了一聲。   「是!」男子恭敬地應了一聲,迅速退到了玄衣老頭的身後。   一時間,現場呈現一種暫時的平衡,黑衣人肅立一旁不言不語,玄衣人這邊也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靜候對方的答案,而我則站在一旁沒有動作,其他的人當然就更不用說了。 ∼第二章意外的發現∼     「好!你只要將其他人的下落告訴我們,那我可以保證,你能夠安全離開!」似乎經過深思熟慮,黑衣人終於開出了他的條件。   玄衣人微微一笑,成竹在胸地道:「不!你說錯了,不是放我一個人離開,而是我們所有的人。」   「可以!」見玄衣人這般獅子大開口,黑衣人倒也沒有半絲遲疑之色,冷冷地道:「我青霄說一不二,但是,你一定要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玄衣人輕輕地拍了拍手道:「果然不愧是聖門四大長老之首,讓人佩服!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告辭了!當我們下山之後,自然會有人將所有的人放出來的,那些守門的人身份低微,長老該不會留難他們吧!」   「我既然已經答應,就絕不會反悔,你盡可放心!」青霄冷冷地道。   「哈哈……那就多謝了!」   大笑之間,玄衣人一臉得意地向外而去,臉上渾然沒有一絲害怕之色,讓一旁的我也不得不感到佩服!   能夠混入聖門之地,而且還差點將聖門瓦解,事敗之後不但沒有絲毫驚惶之色,而且在聖門長老面前還如此地談笑自若,從容離去,先別說武功的高低,就是這份心機和膽識,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夠辦得到?能夠成為木靈教的護教神尊,果然並非僥倖!   可是,青霄可以任他們從容而去,不代表我也可以讓這些人就這樣離去:輕輕一動,我已如行雲流水般擋在了路中間。   即使是白癡,也明白我跨出這一步的含義,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不禁一怔。   停住腳步,玄衣老頭一雙詢問的目光投向了黑衣人青霄,而後者的臉上卻一片愕然。   「這位少俠,不知能否看在青霄的薄面先放過這些人,老朽容後再謝!」青霄一臉肅然地道。   言語之間極為客氣,即使我百般不願,可是我一時之間卻不好發作!   不過話又說回來,看在柳幽若的份上,青霄的面子我還是要賣上一賣的,既然剛才那幫人並非聖門的人,那麼,我剛才所聽所見的一切也已全部推翻了。   心念至此,我冷然道:「既是青霄長老閣下相托,那在下今天便賣你這個人情,暫且將這些人放過!」   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玄衣老頭這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珠一轉,忽然微微一笑,大聲道:「風雲門是最近以來中原武林風頭最盛的門派之一,門下弟子個個英傑,這位公子自稱是風雲門弟子,想來也是一位英雄人物,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是一言九鼎,不知……」   「哼!」輕輕地哼了一聲,我打斷了玄衣人的話頭。   「你也不用激我,我雖然不是什麼英雄人物,可是既然是我所說出來的話,自然不會輕易將它收回!」我冷冷地道。   「好!有公子的這番話,老夫自然是放心了;」玄衣老頭輕輕地鼓掌道:「老夫慶幸果然沒有看錯!不傀是風雲門的英雄,佩服佩服!」   「我們定!」話語之間,玄衣老頭揮手要一干人等離開,而他隨在眾人後面。   剛剛越過我的身旁,玄衣老頭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隱然問,一道銀光從我眼前一閃而逝!   「有人偷襲!」腦中迅速地閃過這個念頭,我也感受到了一種及體的危機。   這麼近的距離偷襲我,為什麼我心中竟然毫無一絲警覺?   驚訝之餘,我的身體已然做出最佳反應。   順著銀光所帶來的那種凌厲氣勁,身體扭曲,彷彿此時的我已然全身無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堪堪避過那要命的一劍!   隱隱感到胸前一陣清涼,我這才發現胸前的衣襟已被那凌厲的劍氣劃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輕「咦」了一聲,沫易人不由得感到極度意外,這種十拿十穩的必殺一擊竟然也會落空?   顯然,沫易人也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順著劍勢舊勁末竭之時,新勁又生,手腕輕輕一翻,長劍回轉的同時在空中劃出了一個極其美妙的弧線。   瞬間,沫易人的劍勢展開,但見萬千劍影,猶如湖面激起的水波一般,層層蕩漾開來。   剎時,所有我能夠退避的方位已被劍勢全然封死。   在外人看來,此刻的我,整個人就好像已經被沫易人所展開的劍波全部淹沒似地,這樣綿綿不絕而又詭異凶險的凌厲殺招,即使是武功修為絕世的聖門長老青霄,也不禁臉色為之大變。   此時,沫易人的臉上方才露出得意的笑容。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心中的怒意越來越甚,一生之中,我最恨的便是這種偷襲的小人,當然我也知道,在江湖中,有些地方本就沒有什麼道義可言。   要想保住自己的命,有時就必須無所不用其極,適者才能生存,本就是一個極為殘酷的事實。   可是,我明明已經有意放過沫易人,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人竟然無恥到這樣的地步。   怒火,在我心中升騰!   不過我的神色,不但沒有絲毫怒意,反而顯得極為平靜,只是我目光中的那種冰寒之意卻越來越甚!   渾然沒有理會眼前的萬千劍影和縱橫交錯的凌厲劍氣,我的手緩緩向漫天的劍影抓去!   看似慢,其實卻是極快,只是由於我所運行的每一個細微動作眾人都瞧得清清楚楚,以至於在眾人的心中產生了一種看似極慢的錯覺。   只是,我這種找死的行為不但令一旁的青霄大感愕然,就是偷襲我的沫易人,也是臉色大喜,以至於讓另外一邊的昭如瞬間驚得花容失色!   不過,所有的一切至此為止,沫易人臉上的得意笑容已然瞬間僵住!   因為此時,他握劍的手腕已牢牢地被我扣在手中,脈門被制,沫易人只覺得全身酸軟,「噹啷」一聲,手中的銀色軟劍掉在了地上。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以沫易人的年齡來說,他手腕上的肌膚即使不是很粗糙,也絕不會是我現在手中的這種感覺,細緻滑膩,柔弱無骨!   而且,隱隱從沫易人的身上,竟然還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清香!若非我的鼻子一向夠靈,這股清香我是絕對感覺不到的!   難道是因為沫易人練了什麼奇怪的功法?   由於脈門大穴被制,全身酸軟的沫易人再也支持不住,順著手勢,不由自主地向我倒了過來。   「放……放開我!」   沬易人一陣驚慌,眼中的那種慌亂之色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顯露出來。   當然,那種驚慌絕對不是害怕的表情,害伯和恐懼絕對不會是這樣的反應!而且在我看來,那驚慌之中競然還帶有一絲莫名的羞澀!   可是,身為木靈教兩大護教神尊之一的沬易人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反應?難道這一切只是我的錯覺?   縱然我心中滿是怒意,可是此刻,我心中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驚奇!   為什麼沫易人的反應會在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奇怪,這麼強烈?   即使是剛才面對武功高強的聖門長老青霄,沫易人也沒有這樣的反應啊!到底是為什麼?真是奇怪!   所有的人都一臉震驚地看著我,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太過迅速,只能用轉瞬之間才能形容,可是,這前後的變化差異,也足以讓現場所有的人感到不可理解!   當然,已然見識過我實力的昭如自然是個例外!   不過此時,她看著我的目光之中,那種愕然和奇怪之色也足以讓我感到一陣尷尬!   心中一愕,我這才發覺原來自己此時的姿勢讓人看上去的確不雅,擁著沫易人這樣一個老頭,縱然我心中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可是這樣的情形讓人見了的確是有些曖昧!   隨手一招,地上那把銀色軟劍已落在我的手中。   這動作不但隨意而且自然,毫無一絲勉強和滯澀,讓所有人心中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   「天啊!這就是傳說中的隔空攝物嗎?」   所有人都心中一跳,下一個瞬間,沫易人的手腕已被我放開,可是,那柄原本是沫易人的銀色軟劍,此時卻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縱然沫易人已經恢復了知覺,活動自如,可是此刻,他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面對面地站在我的面前,目光之中終於有了一絲死亡的恐懼!   「你……你不能殺我!」   「哼!我為什麼不能殺你?」冷冷地哼了一聲,我面無表情地道:「是因為讓你再有機會偷襲我嗎?」   持劍的左手輕輕一顫,剛才還微微下垂的銀色軟劍不但已經是堅若鋼石,而且還隱隱發出一陣風雷之聲,眨眼之間,銀色的劍身已泛起一陣耀眼的金色!   啊!眾人一陣驚呼,隨手就讓銀色的劍身發出燦燦的金光,這世間真的有這樣的武功嗎?而且,沒有揮動劍身便可以讓其發出陣陣的風雷之聲,即使是有心賣弄,這樣的實力也是世間少有的。   剎那之間,一旁的青霄已是神色大震,靜中生動,發出風雷之聲,即使身為聖門四大長老之首的他,想要達到這樣的效果,也是要竭盡心力,全力以赴,更不要說像我一般寫意!而且讓銀色的劍身發出耀眼的金色,這樣的武功,更不是青霄所能想像溝。   實力的強弱,在這會兒已然高下立判,如果我心存不軌,在這樣的特殊時刻,他聖門真的是堪危!   一時間,青霄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起來。   當然,連青霄都能夠感到那種及體的寒意,更不要說身為當事人的沬易人了。   牙齒「格格」不停地打著冷顫,在我森寒劍意的籠罩下,沫易人的神志已然快要到崩潰的邊緣!   「你……你……你不能殺我,你自己……剛才……說過要放過……我們的,難道……你……你想要反悔?」   我怔了一怔,這沫易人居然到了這樣的時候還能說得出話來,倒是不得不讓我感到佩服!   不過話說回來,我剛才的確說過要放過他們的,只是到現在我才明白,剛才為什麼沫易人會激我說出那番話:既然已經得到了我的保證,他當然是肆無忌憚了。   想來他也是在見識過我的實力之後,生出忌憚之心,雖然想置我於死地,可是當時他卻不敢亂來,直到我說出了放過他們的口頭保證之後,這沫易人才將他的動機付諸行動。   大凡武林中人,一般都會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即所謂千金一諾。   想來沫易人也是將我歸到了那一類人之中,所以,小心翼翼的他才會在離去之前來個臨去秋波。   我心中一歎,永遠都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這沫易人倒也絕世聰明,只是,那樣深沉的心機,那樣毒辣的心性,想一想都會讓人感到不寒而慄!真是可惜了這樣的人才了!如果用到正途,不管是為官為民,真不知會有多少黎明百姓受他之福!   不過話又說回來,倒也虧他提醒了我,雖然我不會要了他的命,可是,讓他得到教訓的方法我卻有很多種!   我知道外邊有一個雪池,只要我將他任督二脈封住,他天地二橋不通,真氣便無法在體內循環,就如同一個不會武功之人,到時候我讓他在雪池裡邊凍上一凍,那時他便會深深體會到什麼叫真正的寒意。   到了那時,我包管他會刻骨銘心,一生都會記住今天所受到的一切,對於他今後的行事也許會有一絲些微的影響!   其實我之所以這樣做,也是有用意的,更少在我看來,這沫易人的本性也許還不算無可救藥,至少在他離開的時候還是先想到了自己的手下!   軟劍一收,我大手一揮,抓緊沬易人胸前的衣襟,輕輕一提,眼看沬易人如同一隻小雞一般就要被我提了起來。可是,還沒有等我將人帶離地面,我的手也慌不迭地縮了回來。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雖然隔著衣服,可是竟然還是如此清晰!入手處渾圓,豐潤,滑膩而且柔軟!就像忽然之間抓到了一條毒蛇似地,身形退開的同時我的面色竟有說不出的尷尬!   是女人!這沫易人竟然是一個女人!   天啊,這怎麼可能?   再也沒有什麼此這讓我驚異了,誰能夠想得到木靈教的兩大護教神尊之一的沫易人竟然會是一個女人!   可是,江湖傳言,沫易人不是一個男子嗎?而且絕對是不折不扣的男人,為什麼?為什麼竟然變成了一個女子?   難道說這人並非真正的沫易人?   要不是剛才我那種無意行為而讓我發現了沫易人的真實身份,我就是做夢也想不到他竟然會是女子之身!   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剛才我會感覺沫易人手上的肌膚竟然是那麼滑膩和細緻,那麼柔弱無骨。   哪有男子的肌膚會是這個樣子?這分明就是一個女子的特徵!淡淡的幽香,隱含的羞澀,甚至於他當時的行為在這一刻想來,無一不是一個女子所表現出來的特質。   這下,連我自己都感到有些懵了!一生之中,我又何曾遇過這樣令人尷尬的事!   感到歉意的同時,我卻感到奇怪,事情的發展似乎已經完全超出了我所能夠預料的範圍!   沒有想像中的狂風暴雨,更沒有無休無止的攻擊,甚至於對方連一丁點的過激反應都沒有!   我心中奇怪,這才抬起目光向對方望去!一時之間,即使我心理已經有準備,可是眼前的一切還是讓我感到微微一愣!   除了臉上一絲的怔然,沫易人的神色之中完全沒有任何的激憤之色。   她的目光中除了意料之中的恨意外,卻還流露出一絲淡淡的驚慌,隱然間還有一絲淡淡的羞澀!   「你走吧!」目光坦然地看著沫易人,我淡淡地開口道。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即使我已經開口放行,可是沫易人還是沒有絲毫的反應,只是直直盯著我,表情變得複雜無比!   隔了半晌,沫易人這才收回盯著我的目光,恨恨地傳音道:「你等著,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聲音悅耳清脆,讓我如聞仙音!天啊!竟然是一個少女的聲音!   我一時默然,沫易人已從我身邊擦身而過,這次,似乎一切都已終結,她再也沒有生出另外的事端!   「我們走!」向前邊的人揮了揮手,沫易人當先朝外而去。   只是這一次,沫易人的聲音又恢復了蒼勁的本色,渾然沒有半絲剛才傳音時的那種少女的嫵媚!   事情的發展到此,所有人皆感意外,縱然是青霄,也是一臉的怔然,沫易人一行四人已漸漸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身旁萎靡不振的聖門三長老朱大武,青霄的目光此時才露出了一絲關切。   「如兒,你趕緊將你三師祖送回聖宮的靜室,他現在需要好好地調理一下!」   「是!如兒明白!」有意無意地看了我一眼,昭如的目光中有一絲哀求。   我故作末見,看著昭如失望而去的身影,我心中只有暗暗歎氣,已經見識過我實力的昭如,那眼中的哀求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現場就只剩下我和青霄兩人。   青霄肅然問道:「你是風雲門的弟子?」   我沒有直接回答青霄的話,只是淡淡地道:「這樣說來你便是聖門的長老了!」   青霄為之一窒,沉默了一下,這才又問道:「不知閣下不遠千里而來有何貴事?」   「在下既然是風雲門弟子,來聖門自然是為了風雲門之事,不知在下這個回答長老閣下是否滿意?」語氣之間,我已然漸漸有了一絲冷意!   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青霄忽然輕輕歎了一口氣道:「聖門在此關鍵之時,請公子恕我剛才的冒昧!」   我神色這才漸漸緩和下來,淡淡地道:「長老其實不必如此,在下只不過是為了追查以及求證一些心中的疑問,所以才冒昧前來,希望長老下會見怪。」   青霄微微一笑道:「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公子你,如果沒有你的貿然而來,也許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就是另外一個結果了!   「哦!對了!不知公子想在我聖門求證什麼呢?」青霄問道。   我神色一正,肅然道:「我曾經聽說聖門有一種門規,凡外間會不動心法者,一律誅殺,不知是否有這事?」   青霄面色突然一變,意外地道:「你竟然也知道聖門有這條不合理的門規,不知是誰告訴你的?」   我心中微微一怔,連身為聖門長老的青霄都認為這條門規不合理,對我來說,這好像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心念至此,我問道:「如果將這條門規修改或是去除,不知是否可能?」   沉默了一下,青霄這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你既是風雲門弟子,想必一切早已知道,我也不想瞞你。」   青霄道:「其實聖門這條門規的確是針對風雲門的,當初聖門五大祖師創下世間修真絕學『不動大自在』神功心法,傳到第七代的時候,出了三位絕世天才,一個是本門第八代聖門之主清風祖師,一位是絕代紅粉霜妃,而另一位便是你們風雲門的創派祖師張自然了!」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青霄接著又道:「本來他們三人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不知是什麼原因,三人竟然反目成仇,至於反目的原因,並沒有詳盡的記載,所以對於那一段我也不是非常瞭解。後來,張自然遠走他方,而曾經貴為皇妃、被中原皇帝所冊封的霜妃也在張自然離開後不久便失去音訊,不知所蹤。   「不久之後,當時的聖門第七代之主武行祖師發現,聖門中的那部『不動心經』竟然不翼而飛!對聖門來說這可是一個天大的事,於是,為了追回心經,清風祖師下山遍尋天下達二十載,卻沒有尋到關於張自然的一丁點訊息……   「雖然沒有得到張自然的訊息,可是霜妃的蹤跡卻在聖山下被他發現了,幾經輾轉,清風祖師終於回到了聖門,可是,令他感到悲憤的是,為了默寫出不動心經,武行祖師已然在他回來的一年之前因為心力交瘁而亡!   「有感於武行祖師的仙去,清風祖師一時激憤,這才將這條『誅殺外間會不動心法者』的命令加入聖門的門規之中。」   我心中這才恍然,聽青霄將當年的事娓娓道來,可是我卻不知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對於一個素昧平生的人講述聖門的秘辛,依常理來說這好像根本就不大可能,到底是什麼原因使青霄這樣做呢?   一時之間,我也猜不出青霄的用意!   不過,當年的情形想來也不會如青霄所說的那樣簡單吧!時間如此久遠,除了用文字所能記載下來的東西讓我們瞭解,那其他沒有記載下來的東西呢?   在這漫長的時間長河中,又有多少的真實留下來讓我們得以瞭解?   忍住心中的那份感慨,我順勢問道:「你們既然已經有了那樣的門規,這樣說來,風雲門五百年前的那場滅門之禍便是你們聖門所為羅?」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聽到我的話之後,青霄卻搖了搖頭!   「其實那條門規雖然一直存在,可是,聖門的弟子實際上從沒有認真執行過,你身為風雲門的弟子,是否有過這樣的經歷?」   儘管青霄的話讓人感到疑惑,可是我心中還是相信他,因為我自己也曾經親身經歷過那樣的事。   想當日如果柳幽若認真執行聖門那條門規的話,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即使是現在想起來都有些讓人感到害怕!   不過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如果五百年前的事不是聖門所為,那麼,當時的武林,還有什麼門派膽敢毀我風雲門呢?   難道說在這件事情上,青霄撒了謊?   「照你這麼說,五百年前的那件事如果非你聖門中人所為,以當時風雲門的地位和實力來說,到底是什麼人敢毀我風雲門?」由於心中急欲知道結果,我的語氣已然有些咄咄逼人。   對於我這種語氣,青霄倒是絲毫沒有在意,也不知是心有所思而忽略了,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只聽青霄說道:「其實五百年前的那場大禍雖然非我聖門中人所為,可是,那群毀掉風雲門的神秘人物我們卻一直不停地追查。   「唉!令人慚愧的是,直到現在我們對於那些人的具體出處和來歷也是一無所知,如今天下風雲四起,我聖門也不能像原來那樣超然於世外了,今天的事你已經看到了,即使是我聖門,也會發生這樣的事,你說,這天下還有什麼事不可能發生呢?」   言下之間不勝唏噓,讓我心中一陣苦笑。   有誰能夠想像得到,費了千辛萬苦才來到這聖門,滿以為可以查出五百年前風雲門滅派的真相……   可是,登上聖山之後才發現,一切竟然都非我所想,既然聖門的那條門規已經沒有什麼具體的效力,而五百年前的那件事也非聖門所為……   既然已經得到了這樣的答案,那我再留下來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可是,就此離開聖門我也是心有不甘,不管青霄對我說的那番話是否真實,對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即將要做的就是要聖門將那條所謂的門規去掉!   直直地盯著青霄,我臉色在這一刻越發地凝重起來。   一還是剛才的那個問題,如果想要將那條門規去掉,不知是否有這個可能?一我再次問道。   對於我再一次問起同樣的問題,即使青霄有心迴避,也不得不正面回答。   倒沒有其他的原因,只因為他接下來的回答將直接影響我後續的行動;如果一旦超出了我的容忍範圍,就是將整個聖門翻過來,我也是在所不惜的!   心中的那種決心瞬間便化作了一股無形的壓力,以青霄的武學修為,這其中聽透露出來的危機他又豈會感覺不出來。   沉默了一下,青霄才緩緩地說道:「其實要想修改聖門的這條門規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   「只是什麼?」我追問道。   「舉凡像修改門規這般的大事,一定要聖門之主親自發起,由聖門下一代的指定傳人主持,召集十大散人、兩大供奉閒人、文武兩大雙師,聚齊聖門中四大長老、六大護門內使、六大外使,只有將這些人全部集齊了之後才有可能召開聖門大會,討論修改門規的事宜!」   我心中微微一怔,沒想到修改一個門規居然要勞動這麼多人,這樣一來又不知會耗費多少時間,我真的有這麼多的時間等待嗎?   看了青霄一眼,我皺了皺眉道:「照你這麼說,如果我要等待這個結果的話,那不是要等上好久?」   青霄倒是直言不諱,點頭道:「理論上的確如此,要知道聖門十大教人武功高深莫測,平時雖然從不過問聖門中事,可是聖門的大事卻一定要他們在才行。   「而供奉閒人雖然只是旁觀者,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武功有多高,他們所持的態度沒有人能夠影響得到他們,也因此他們可以說是絕對公正;而聖門所有的大事如果沒有他們的保證,那也是算不得數的,所以修改門規這樣的聖門大事,又豈能少得了他們?   「文武雙師做為聖門的兩大導師,一文一武,這樣重要的會議不用說也自然是不能少的。   「當然,做為執行者的四太長老、護門內外使,這樣重要的會議當然不可或缺!」   我心中冷笑,卻聽青霄接著又道:「其實這一層除了十二大護門使和我們四個老東西之外,其他人都不在這裡的;在聖門,依照你武功的高低才能選擇你所在的地方!在上邊一層如果沒有更為高深的武學修為,相對而言絕對是一個凶險之地,而聖山之巔,由於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夠生存下去,所以那裡除了一個冰宮之外已經沒有人在了。」   我心中一陣意外,對於一個外人來說,青霄為什麼將聖門內部的秘密都告訴我?難道是在向我示威嗎?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青霄沉默了一下,突然直直地看著我,目光之中透露出來的那種凌厲之意當真是直欲將人的心事看穿!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可是還是讓我心中微微地震了一震!   「如果你是王風,你就下該問這樣的問題!」隱去目光中的凌厲之後,青霄平和地道。   我心中大震,原來青霄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可是,我和他素昧平生,他怎麼可能認識我?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柳幽若的緣故?   「在下不明白。」我疑惑道:「為什麼你會認為,我就是王風呢?」   「很多方面,你的相貌,你的武功,而且你又是風雲門的弟子,我曾聽少主說過你的一切,所以,當你問起聖門的那條門規之後,我心中已經隱隱確定你的身份了!」   「少主?」我一臉愕然。   「哦!其實少主就是幽若聖女!」青霄解釋道。   我頓時默然,原來這一切果然是因為柳幽若,腦中迅速掠過柳幽若那恬靜淡然如仙子般的玉容,我心中突然躊躇起來。   難道我真的就此放棄?   當年師父親手將風雲門交給我,師父他那諄諄教誨的慈祥面容,如父親一般嚴厲而又寬容的胸懷,師姐對我的殷切期望,一切都歷歷在目,恍如才發生在昨天一樣!   還有婉兒,她對我的深切期望,難道我真的會如此自私?   如果我現在放棄了,那麼,我還配做一個風雲門的弟子?配做一個人嗎?   絕對不配!   起伏的心潮瞬間便已平復下來,看著青霄,我的臉上顯出堅毅之色。   「不管我是誰,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們聖門是不是能夠將那條危及我風雲門的門規去除掉!」我冷冷地問道。   眼見我平和的神色瞬間變得冷然,青霄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面色微微一變,似乎我的反應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當然,以我那超越世人的無盡修為,即使是心中輕微的決心,在我身上表現出來的卻是化作了一種無形的壓力,縱然是以青霄的武學修為,也感到了我所給予他的危機! ∼第三章前往平都∼     一時之間,青霄心中大驚!   能夠無形之中給他這樣的感覺,到底眼前這人有何等的武學修為?   心中震驚的同時,青霄已然明白,如果今天的事處理得一個不好,那他聖門或許真的會面臨一場災難!   青霄心中千念百轉,這才小心翼翼地道:「我雖然無法告訴你具體的結果,但是,我有信心在下一次的聖門大會上,將那條本來就不合理的門規修改:聖門現在有事待我處理,只要此事一完,我將聯同幽若少主共同召開大會,相信到那一天,一切都會解決的。」   我毫不放鬆,步步緊逼地追問道:「不知何時才能召開聖門大會?」   青霄倒是絲毫沒有在意我的這種語氣,微微笑了一笑道:「怎麼,你可是不相信嗎?」   見我不置可否,青霄的神色漸漸地凝重起來。   「其實對我們來說,那條門規根本也沒有再存在的必要,即使你不來我聖山,下次聖門大會的時候,我們也勢必將那條門規重新審視,你的到來對我們來說,也只不過是一個偶然的意外而已!你若不信,等我半年,聖門大會召開之後,我便會給你一傴滿意的答覆。」   言語乎和,雖然青霄話語有未盡之意,可是對於他話中的含義,我又如何聽不出來。   想來我剛才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讓青霄深深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所以他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說,即使我今天以武相逼,所有既定的事情還是不會有絲毫改變的,而他身為聖門的長老,自然也是不會有所屈服!   果然不愧是聖門的四大長老之首,這種傲性,的確令我好生敬佩!   我歎了一口氣,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即使我再相逼,結果也是枉然,況且半年的時間,並不算長!   既然已經得到了青霄的允諾,我不應該再逼他,所以,我已萌生辭意!   只是,在這之前我遺有最後一件事沒有辦!   我還要警告他們一下,風雲門如果有我在,是絕對不許任何人挑釁和欺騙的!   冷冷地看著青霄,我一字一句地道:「希望你們的聖門大會早日召開,也希望到時候會有一個令我滿意的結果!我不想聖門大會召開之後,令我看到風雲門還有這種潛在的威脅!」   隨著體內能量輕盈的流轉,即使是我有些冷然的語氣,在傳出去之後還是讓人感到了一種祥和的力量。   聲音剎那之間便已穿透山外冽冽呼嘯的寒風,帶著無盡的祥和,讓聖山的每一個角落都清晰可聞!   一時之間,群山巍巍,飛禽百獸盡皆匍匐!   呆愣地看著我漸漸遠去的背影,青霄此時的腦中已經是一片空白。   雖然那聲音在他聽來是如此地平靜淡泊,充滿了祥和,可是,那種如同驚濤駭浪般,令人心中瞬間臣服的無盡力量,已經讓他心中的震驚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為什麼聽起來的感覺是如此的輕柔平和,可是,那樣的震撼力度,即使是「清音閣」的絕學練到極致,相信也不可能有這樣令人震撼的威力的!   難道……這就是一直於傳說中傳頌的那種更高無上的境界——王者之音?   那種只有神才能達到的境界嗎?   天啊!這怎麼可能?   彷彿是呼應他心中的想法似的,突然之間,外邊傳來了一聲巨大的嘯聲,悠遠綿長,彷彿是一種回應,又彷彿是一種挑戰!   嘯聲之中充滿了一種無盡的興奮,那是一種新生的喜悅,一種即將重新出世的感覺在嘯聲中向四野渲洩而去!   仔細地聽辯之下,青霄這才漸漸找到了嘯聲的來源!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嘯聲的來源竟然是聖山之巔。   無比的震撼再一次充滿青霄的心頭。   聲音從聖山之巔傳來,難道那發出嘯聲之人竟是聖門的那位前輩?   可是……什麼時候聖門竟然出現了這樣的不世高手?   震驚的同時,青霄的心醫已然升起了深深的疑惑?   從聖門大廳出來,我便聽到了那從山巔傳來的嘯聲,從中顯露出來的那種挑戰之意,我自然也是深有體會的。   從嘯聲之中渲洩出來的那種奔騰的力量來看,那發出嘯聲之人,極有可能便是我在山巔上所見到的那個素衣老者!   修為已經達到我這樣的境界,我自然明白他嘯聲中的意思!   所謂對手難尋,對於追求那種超脫自己境界的素衣老者來說,一旦讓他發現還有另外的人已經站在了另一個更高的山峰,那人便一定會成為他的追逐目標!   只是對我來說,卻提不起這樣的興致!   見沒有得到我的回應,山上的嘯聲也失望地嘎然而止!   瞬時,群山四野又恢復一片寂靜!   平都,是喀塞王所轄地界之中最為繁華的一個地方,這裡不但是屬於喀塞的經濟文化和政治中心,也算是塞外最為繁華的地方。   其實早在二十年前,平都也和其他的地方一樣,只是一個小小的、被人遺忘的小城而已。   可是自從二十年前喀塞王遷都於此,這裡便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據說當年,喀塞王拖哈決定遷宮的時候,那時他才僅僅十八歲而已。   當然,他能夠這麼年輕便登上喀塞的最高位置,倒並不是因為他的才華出眾,而是因為老族長剛剛戰死沙場而喀塞族無人帶領而已。   據說他登上族長的第一個決定便是遷都平都,那時族中便有人欺他年少,又因為他剛剛登上族長的位置而立足未穩,所以極力阻撓。   可是一個月之後,族中那些反對的人便一一緘口不言,於是遷都之事當然順利進行。   直到現在,這件事在喀塞王宮中也是一個未解之謎。   據說當時有人因為好奇而問過那些反對之人,可是得到的除了閉門羹之外,有的人還因此送命,於是後來便漸漸沒有人敢提這件事了。   而喀塞王拖哈的才華也是在遷宮之後才顯出來的。   據說他在遷宮之後所頒布的第一條政令,便是將平都做為整個喀塞族對外貿易的中心,又廣派人手到中原尋求商人來此開店。   正是因為有了中原商人的直接參與和喀塞王的大力支持,所以凡是中原的物品,只有平都最為便宜。   正因為有了這個因素,所以這個地方便漸漸成了塞外各族商人必爭的地方,如此一來,但凡塞外的物品,平都這個地方都有得賣,漸漸的,平都便成了中原商人和塞外各族商人雲集的地方。   即使是中原最有名的柳家通寶錢莊和歐陽世家的米行也在此開有分店,當然更別說其他的有名商家了。   也正是因為有了平都這樣一個地方,所以喀塞的實力在塞外各族來說也是首屈一指的。   當然,有了足夠的經濟實力之後,喀塞用於屯兵的地方也是越來越多,不過,所有的這些事也不得下說明拖哈當時的遠見和所具有的才華。   如今的喀塞,到處都是從中原聘請來的漢學老師,特別是平都這個地方,所以,幾乎可以說所有的喀塞族人都會講中原話,而中原的文化也漸漸地深入到了這個塞外之地。   放眼平都,到處都是人頭攢動,商舖林立,酒肆環繞,中原式的建築被原汁原味搬到了這個地方,除了一些塞外所特有的風格和氣氛,平都,已成為一個另類的中原!   從聖山下來,我便隨著一個據說要返回中原的商隊,一道來到了這個繁華至極的商城——平都!   到了這個地方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商隊竟然還要在此停留最少五天,為了採辦貨物到中原,商隊中人已在一家名為安平軒的客棧暫時住了下來。   說起安平軒,即使是整個平都,這裡的規模和檔次也是最高的,當然,它的收費自然也是不用說了。   一般人,如果想在安平軒住上一晚,瀟灑一下,說真的那還真的得好好考慮一下。倒不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只是他的收費實在是太貴了。   一晚上的房金,就是一個普通人舒舒服服的過上一年也是綽綽有餘!當然,那還只是一個普通房間的價格而已。   因為這個原因,倒也的確讓許多人望而卻步!   不過縱然如此,這安平軒的客源也是如車水馬龍,人潮如湧,收費如此之高,可是它的生意卻如此火爆,這其中當然是有原因的。   據說每一個到安平軒投宿的客人,只要領有一張安平軒所制的特券,不管是人或者貨物,三天之內是不會出現任何差錯的。   不過,要享受這樣的待遇,卻需要得到安平軒內高階人員的鑒定和認可。   當然,有誰不希望自己的財產與貨物能夠得到真正的保障?特別是現在,因為前往中原的路上盜匪橫行,已經讓許多商人損失慘重,有的甚至早已血本無歸。   正因為有了這個原因,於是,安平軒便成了眾多商人趨之若騖的地方。   熟悉的記憶再一次被觸動,彷彿已經是隔世的感覺那般遙遠,在京城中,安平軒內的那次遭遇又再一次湧上心頭。   做為天刀傳人的劉玉,再一次躍入我的腦海,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與清塵脫俗的劉玉相遇!   只是令我不解的是,我並不知道平都的安平軒與京城的那家安平軒是否有所關聯?   一樣的作風,一樣的動作模式,即使這裡距京城如此遙遠,如果說它們一點關係也沒有,恐怕也是不能說服我自己的。   當然,我也是現在才知道,我所跟隨的那個商隊竟然還不是一般的商隊,如此龐大的商隊,足有三、四十人之多,要全數安置在安平軒內,這需要一筆多大數額的金錢!   即使他們所販的貨物拿到中原有近三倍的利潤——當然,這是不太容易的——在這安平軒所付出的五天房金也足也將所有的利潤全部抵消了,既然如此,他們又何必冒風險做這種生意呢!   依照一般的慣例,除了領頭的人和幾個重要人物之外,其他的人一般是不會被安置在安平軒之內的。   這樣,既保證了自己的利益和目的,又兼顧了生意上的事,而這種方法也幾乎為所有的商人所採納!   我真的是想不通!既然是一件不賺錢的生意,倒不如放棄,反而可以落得個逍遙自在。   並不是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即使是安乎軒的管事,也顯示出了對這件事的強烈關注!   的確,這也太讓人感到意外了。   當然,以一個外人來說,我不會去刻意地關心什麼,我自己的事都已忙不過來,又豈能生出閒心去管其他的事?   說起來倒也並不是什麼大事,只因為我現在身上已經沒錢!   對於身上空空如也的我來說,說我是一個窮光蛋也毫不為過,如今順著商隊而入住安平軒,三兩下我便被商隊的人分到了一邊,不過,這個時候的我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   「喂!你!就是你,他們說你不是和他們一夥的,入住安平軒是先要交房錢的,你想住幾天?」   想是見我穿得有些寒酸,一個負責招呼客人的漢人帳房,盛氣凌人地指著我,大聲說道。   隊伍後面的我已經被人叫住,可是商隊的人卻沒有半絲的停留。   在小二的帶領下,所有的人已經向各自的客房而去,即使發現了我的尷尬,也沒有人的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半刻。   當然,我不怪他們,讓我一道跟隨來到平都,我已經很是感激了,我又如何奢望他們能夠幫我出錢呢!   我摸了摸懷中的包袱,這才發現我懷中已經沒錢!   不過顯然,此時才發現這個令人氣餒的事實似乎已經太遲了。   帳房一陣冷笑,尖聲道:「早就看你不是一個正經的生意人,沒想到打混打到我安平軒來了?你也不打聽打聽,這安平軒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變得刻薄的臉色和尖銳的語聲,很快便將安平軒內大部份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很快,眾人的目光已經從剛才的那種驚奇換成了一種鄙夷之色!   「長得人模人樣,牛高馬大的,竟然還連吃帶混,怎麼不學好,成了這副德性?布兒,你長大了千萬下要學這種人。」   一個慈祥的父親急忙抓著我這樣的一個活教材,向他身邊那不到五歲的兒子諄諄教誨著。   「可是……」年幼的兒子一臉天真。   「這些人住店可以不付房錢,你平時不是最羨慕他們嗎?」   「你……」氣得臉色發綠的父親差點沒有被他的天真兒子氣得一個跟斗倒在地上!而身旁頓時「嘩」地響起一陣哄笑。   見我還沒有將銀錢摸出來,帳房已經大不耐煩,嚷嚷道:「既然是個沒有錢的王,就不要要大,我安平軒是什麼地方,豈容你這樣的混混在這裡邊壞了名聲?識相的趕緊走,你不要想在這裡鬧事!」   語氣不但刻薄,而且含有濃濃的警告意味。   一時間,我又再一次成為了眾人眼中所關注的焦點!   在眾多的鄙夷目光下,即使是我,也不由感到尷尬!   我心中一陣苦笑,從來沒有想到,錢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竟然這麼重要。   前世的日子雖然在年幼時顛沛流離,可是,自從我被師父帶進風雲門之後,錢對我來說已經是可有可無了。   而在這一世中,由於出生於官宦之家,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官宦,平常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錢對我來說更是毫無一點用處!   可是現在,我才真正認識到錢的重要性。   「啊!少爺,你怎麼到這裡來了!老爺不是說要你好好讀書,不要到處亂跑的嗎!」一個少年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轉過身來,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雙烏黑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   少年身著一身名貴衣料,雖然是一個下人打扮,可是卻掩飾不住他那種富奢尊貴的氣度!   「你……你是在叫我?」我愣了一愣,指著我自己問道。   少年頓時一臉驚奇,詫異地道:「少爺,你怎麼了?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啊!我知道了!」   半晌,少年頓時做出一副恍然狀,說道:「是不是因為家中的下人太多,加上我才剛剛新來不久,所以少爺才一時沒有記住我,唉!少爺也真是的,你就是想出來玩也應該先和家裡的人打個招呼呀,你看,你一出來之後老爺可擔心死了。」   見我正要說話,少年又搶著道:「既然是要出來玩,怎麼可能不帶上銀錢呢?啊!我知道了,你定是怕老爺發現了,所以才偷偷地跑出來,連銀錢也沒有來得及帶是吧!」   回過首盯著帳房,少年罵道:「狗奴才,你竟敢欺負我家少爺?信不信我叫你這安平軒在平都開不下去!」   眼見帳房一臉的愣然,少年不禁呼喝道:「還在這裡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給我家少年開一家最好的上房,狗奴才!」   接著一錠金元寶便往帳房身上砸去,份量足足有二十兩之多!   帳房武功倒是不弱,伸手之間便已將金元寶接在手中,輕輕一掂量,再細看了一下成色,帳房已經可以確定是真金無疑!   僅僅只是一個下人,便如此闊氣,而且口氣之大當真是嚇人一跳,從其氣質來看絕對不似一般的下人,可以想像,他的主人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大人物?   即使帳房滿腹怒火,這下,倒也不敢得罪少年。   要是在這平都得罪了什麼重要的大人物,致安平軒無法在平都開下去的話,那他這個帳房,以後也不用再幹下去了。   帳房頓時滿臉堆笑,又是賠禮,又是道歉,在少年不可一世的目光之中,唯唯喏喏地領著我們向貴賓房而去!   前倨後恭,這變化如此之大,即使是安平軒的小二,對於他們帳房的這種嘴臉也是目露鄙色,當然就更別說其他的一些賓客了。   對於我,眾人卻似乎已經釋然,認為我只不過是個偷偷跑出來玩的富家子弟,圍觀眾人剛才那種鄙夷的目光在這會兒也已消失不見。   圍觀的人群漸漸地散去。   令人好笑的是,雖然我身為整件事的主角,可是直到現在我還沒有機會說出半句話來,因為幾次開口都被少年有意打斷而作罷,於是,我便緘口不言了。   互不相識卻這樣幫我,我倒是要看看這少年到底有什麼目的。   隨著帳房的帶領,我們來到了一間可算是安平軒最好的房間。   與中原的格局不大一樣,這裡邊的擺設處處透出一種塞外的粗獷,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住在這裡邊的確是令人極為舒服!很顯然,這裡邊的一切佈置和設計極為用心。   想來在帳房的心中已經將我們當成了平都的貴族,所以才領我們來到這麼一個特別的地方。   當然,如果我們是中原人的話,那房間或許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兩位可還有什麼需要?」眼見少年的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帳房這才恭聲問道。   「沒事了,你去吧!」少年揮了揮手,不耐煩地道,口氣之大當真是令我暗暗好笑。   「是!兩位如果有事的話只管叫我,我這就告退了!」哈了哈腰,已經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帳房這才恭身退了出去。   「吱嘎」一聲,隨著房門的輕輕合上,房間內頓時一片寂靜!   「為什麼要幫我?」沉默了一下,我首先向少年問道。   「哼!你以為我想幫你呀,要不是有人柏托於我,我才不願意呢!」少了那種不可一世的神色,感覺中,少年可愛多了。   「你是受人所托?」我心頭一怔,不由詫異地問道:「小兄弟,不知那個托你之人是誰?」   「那個人嘛……」少年嘟了嘟嘴道:「這可是一個秘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心中一陣苦笑,這果然是一個極為白癡的問題,既然別人不想讓我知道他的名字,即使我問破了喉嚨,也是沒什麼結果的。   可是令我感到好奇的是,即使是整個塞外,認識我的人也應該下多,到底這個幫我的人是誰?   見我臉上似有失望之色,少年狡黠一笑,然後一本正經地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我微微一笑,正色道:「當然,如此幫我,這樣的情義自當回報,施恩之人我豈能不知!」   少年臉上漸漸有了一絲喜色,黑色的眼珠賊溜溜地一轉,忽然問道:「聽說你的武功很不錯,是不是?」   我心中一凜,倒是沒想到那人竟然還知道我武功的深淺,到底這個人是誰?   不過看少年那賊溜溜的神色,我心中已經隱約明白,想來少年心中已經打好了主意,想好了與我交換的條件了!   不過我神色倒是沒有絲毫變化,淡淡地道:「只是普通罷了,在有些人看來還算是過得去吧!」   「只是普通而已呀?」少年的臉上明顯露出一種失望之色,考慮了一下,這才說道:「算了,就算我吃一下虧,不如我們來做一次交換如何?」   「哦……」我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少年,卻不置可否,只是我眼中的笑意也越發明顯起來。   少年在房中來回地踱了幾步,這才突然停住腳步說道:「我想好了,不如我吃點虧,你教我一套你認為最厲害的武功,然後我便將托我幫你的那個人所住的地方告訴你,怎麼樣?」   我含笑地點了點頭,道:「我所會的武功每一套在我自己看來都差不多,不知你想學什麼樣的武功?」   「這樣啊?」少年皺了皺眉,有些難以取捨地道:「不如你將你所會的武功全都演練給我看看,讓我自己好好地選一下,如何?」   我心中不禁莞爾,這少年當真是聰明得讓人喜愛,我微微一笑道:「這樣吧,我就傳你一招最為簡單又好學的拂穴擒拿手,你看如何?」   少年臉上一陣猶豫,想來是聽我說那「拂穴擒拿手」既簡單又好學,所以認為定然不是什麼極為厲害的招式,所以心中已然有了排斥之心。   我淡淡地笑了一笑道:「你可不要小瞧這『拂穴擒拿手』的威力,不但空手可以出擊,而且可以在任何兵器上使用,不是我亂說,如果你真正學會了,天下任何地方你都大可去得!」   少年聽我這麼一說,面色之中漸漸有了一絲興奮之色!   「真的有這麼好嗎?那……那好吧!不過你可不要騙我,否則我可不認帳!」   我點了點頭,面色突然一正,喝道:「你可看好了!」   隨手擺了幾個簡單的姿勢,我便已經收手。   「這麼簡單就完了?」少年愣了一愣,似是沒有想到這種天下間都可以去得的招式竟然就這樣完了。「開什麼玩笑?」   我微微一笑道:「你別看它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個手勢,你如果能夠將它連貫起來使用,那麼,這一招九式的『拂穴擒拿手』便能夠變化無窮,威力無比!」   「是不是真的?」很明顯,少年似乎根本就不相信我所說的話,目光中透露出來的也滿是不信之色。   我淡淡地道:「我知道你武功甚有根基,你如果不信,淨可施展你的武功攻我,我便用剛才的那幾個手勢迎你!」   見我眼中滿是鼓勵之色,少年這才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小心了,如果待會兒傷到了你,可不能怪我!」   「呼」地一舉,少年已直直地向我擊了過來,這是一招最為簡單的起手勢,拳上雖然勁風凜然,可是卻沒什麼威力!   我心中暗暗頷首,這少年雖然有些狡詐,可是倒也算得上是宅心仁厚。   他怕我武功不行,所以起手的時候用了一招最為簡單的招式,如果我一旦不能避開,他也可以順勢將這招收回,倒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了。   我也不答話,順著我剛才所擺出來的一個簡單手勢,輕輕地顫了一顫,瞬時,我手中的招式已漸漸變得神奇起來!   就像是早就等在那裡似地,少年遞出拳之後這才發現自己手上的脈門大穴已然被我的手勢鎖定。   忍不住大吃一驚,少年不禁嚇得身形暴退,幸好,這安平軒的房間還算夠大!   驚魂稍定之後,少年這才發現我仍然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移動。   眼見我似笑非笑的嘲弄神情,少年臉色一紅,惱羞之下雙手連環互擊,手勢玄奧地向我再次攻了過來。   這一次,少年明顯是來真的了,認真而凝重的臉色,使得他的招式漸漸地變得越發玄奧起來,即使是我,也感到了一絲奇怪。   不似中原的武功,如此的詭異,如果不是少年的年紀太小,功力顯得不足,那麼,他所使出來的這套武功威力又何止如此而已?   可是,縱然他的武功威力更強上十倍,在我那天道修為意識的驅動下,不管少年的招式如何玄奧,如何變招,始終在我的掌控之中。   漸漸地,少年也發現了這個令人氣餒的事實,手勢一收,後退一步垂頭喪氣地道:「不打了,不打了,我現在認輸了!」   靜靜地站在原地,我淡淡地道:「那你現在可是願意學習,我這套一招九式的『拂穴擒拿手』?」   「當然當然,你快快教我吧!」見識過「拂穴擒拿手」的威力之後,少年的神色之間已然有了一絲迫不及待!   直直的盯著少年,我神色也突然變得嚴肅。   「傳你這套武功並不難,只是之前我卻有一個條件?」我一臉鄭重地道:「除非萬不得已,我希望你不要輕易地使用它,一旦讓我知道你竟敢用它去為非作歹,我定不饒你!你可聽明白了?」   「是……是!」   見少年已經答應,於是,我便將幾個簡單的手勢一一傳授給少年,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如此幾個簡單的招式,少年卻整整學習了兩天之多,一個看似簡單的手勢,少年卻往往要練上七、八個時辰才算是勉強合格!   即使以少年的聰明,到了後來也是苦不堪言,令我感到驚奇的是,少年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我不知道是什麼在支撐少年的意志的,不過小小年紀便有這樣的意志,即使是我,也感到敬佩!   一日下來,眼見少年已經算是大致完成了我的要求,差的,只不過是火候而已,我不由問道:「現在,你可以將那人的所在告訴我了吧?」   少年眼珠一轉,心中卻有了要賴的念頭。   「這套武功我只聽你一個人說它厲害,可是,我怎麼知道它真的厲害,所以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   我「嗯」了一聲,淡淡地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少年細細地想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得先出去和師父試試這套武功是否真的那麼厲害,只有師父說厲害我才認為你的武功厲害,所以,你得等我一天才行!」   「哦?」我忽然側過頭來,眼睛盯著少年,平靜的目光之中突然露出了一股踴人心魄的神光!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卻已讓少年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   微微一笑,我的神色瞬間恢復平靜。   「我教會了你一套『拂穴擒拿手』,可是我卻一無所獲,如果你一去不回,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我……我不是……」   見少年的臉色瞬間便已脹得通紅,我斂起臉上的笑意,淡淡道:「也罷,你去吧,不過在這之前你能不能留下你的姓名?我不想傳了別人武功之後卻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少年怔了一怔,沒有想到我放過他之後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稍頃之後,少年的臉色變得無比鄭重,一臉誠摯地道:「我的真名是哈克蘭圖,在平都,別人都叫我蘭圖少爺,我蘭圖在此向你保證,一天之後,蘭圖一定回返!」   「一切隨緣吧!」我淡淡地道。   蘭圖怔了一怔,這才深深地鞠了一禮,回身開門而去。   一天的時間很快便已過去,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那名叫蘭圖的少年不但未曾回返,而且連他的影子都不曾見到一個。   走時的那種真摯表情,即使是我,也感到了他當時心中的那種決心,可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竟然還是被他騙了。   如此年少,便學會了這樣的騙人本事,我真的不知道他所處的環境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所在。   可是,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表情,難道他當時真的是有心欺騙我嗎?   即使是現在,即使已經過了少年所約定的日期,我心中還是堅信,或許事實並非如我想像的那樣。   那樣真摯的眼神,想我王風兩世為人,一生閱人無數,我不相信自己會將那少年看錯!   其實對我來說,那少年回不回返都已經不重要了。   既然我傳了他一套武者所夢寐以求的武功,算來我也回報了他對我的幫助,當然,我傳他武功還有另外的一層用意,如果托他之人見到了我所傳授的那套武功,不管那人是什麼目的,想來也會對我產生一些正面的作用。 ∼第四章夜探王宮∼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算算我在安平軒已經住了足足有三天了,當天色大亮之後,安平軒的大堂之內又恢復了一如昨日的那種囂鬧。   此時的安平軒,除了一些在大堂內用膳的早客之外,更多的則是結帳而去的商旅,不過在這個時候,幾乎沒有什麼人會來投店,畢竟是早上,一般想投店的人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當然,住在上房的客人是不用親自跑到堂上用膳的,既然花了如此多的房錢,安平軒自然會根據房客的要求,將各自的膳食請專人送到各自的房間。   不過,這卻需要客人額外付費!   謝絕了膳房的專人伺候,我走出房門,來到了大街上。   由於是早上,所以街上的人並不多,而兩旁的商舖大多還未開門,只是一些叫賣早膳的小販在街道上來回地吆暍,卻是道道地地純正的中原口音。   初來此地,有誰會想得到這個地方竟然是處於塞外邊陲的一個小城而已!   一切都散發出中原的氣息,以至於任何中原人到了這個地方,都會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我心中一陣感觸,會讓人心生這樣的感覺,果然不愧是個另類的中原!   我漫無目的地頤著街道一路而行,渾然沒有注意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街道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商販們帶著各自的貨物,滿懷期望地來到了這個充滿機會的地方,選好各自的位置之後便將貨物一一擺在了地上。   或許今天能夠賣上一個好價錢?   當然,為了怕自己的貨物會被弄髒,一股商販都會在自己的貨物下邊鋪上一層油布或什麼的。而兩旁的商舖也一一將鋪門打開,做好了迎客的準備。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似乎開舖的全都清一色都是中原商人,而席地的小販卻幾乎全為塞外各個民族的人。   想一想,這也算是平都的一個特色吧!   人群突然在我的面前湧了起來,來不及避開,我已經被向前急湧的人群「重重」地撞了一下。   「快走快走,遲了就怕沒機會了。」人群中有人催促道。   「是啊!我們趕緊過去看一看,也許還來得及!」人群中有人立即附和。   「快定呀!」   即使是我無心注意四周,可是眼前的情形還是讓我生出好奇之意。   「到底是什麼好事讓這些人急急向前湧去?」   我心中奇怪,雖然有些身不由己,可是倒也算是有意而為,於是我順著向前湧去的人群一路跟了前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轉過一條長長的街道,我這才發現前邊有一座非常氣派的房子,中原式的風格,一串長長的極大燈籠,從二樓上直直垂吊到一樓的地面上。   我仔細地看了看燈籠上邊所寫的字,隨著風的吹拂,燈籠左右搖晃,我這才看清楚那上邊所寫的字——柳、通、寶、錢、莊!   心中一陣意外,這不就是中原柳大少柳乘風所開的那家通寶錢莊嗎?   說起來柳乘風也算是我的同窗,當年同在清心書館就讀,雖然當時我們沒有說過什麼話,可是他那種特別的氣質還是讓我記憶猶新。   令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麼這些人跑到這個地方之後便停了下來?   難不成通寶錢莊竟然會在此大發善心,散財給這些人嗎?   心中啞然失笑,如果存錢的錢莊也會到處散財,到時候不知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光景,呵呵!我的想法還真是天真得可以。   在一旁找人打聽了一下我才知道,原來並非什麼錢莊散財,而是通寶錢莊招聘一名有一技之長的老師!   一旦應聘成功,將會得到賞銀三千兩,而且月月供祿五至十兩白銀,這可是一個極為誘人的差事,這樣的待遇,就是平都的一般掌櫃,他們一個月的收入也不過如此而已!   所以消息一旦傳開,才引得這麼多人前來碰運氣,只要有一技之長,沒有限定是哪一方面的,萬一運氣好,成為了通寶錢莊所聘的老師,那豈非一生都有享不盡的富貴。   我心中卻暗暗歎息,通寶錢莊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目的,如果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成為他們所聘之人,或許早就已經沒有通寶錢莊這個字號了。   搖了搖頭,我心中已然沒有再待下去的慾望。   順著來時的路,我返回了安平軒,進入店內,我才被告知,說今晨有人送來了一封信,而送信之人竟然是南王座下的護衛。   拆開一看,我這才明白原來這封信竟是少年蘭圖托人送過來的。   蘭圖在信中說,他的師父見識過我所傳授的武功之後,便一直一言不發,直到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的師父已經不知所蹤,他當時本欲立即過來,可是卻被他的父王困住,脫不開身,所以才遣人送來這封信。   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我初見蘭圖的時候,雖然小小年紀,可是身上竟然會散發出一種華貴的氣質。   原來他竟然會是南王哈克真的兒子!   難怪他喝叱帳房的那種語氣竟然好似天生一般,渾然沒有一絲做作,即使那安平軒的帳房見多識廣,可是無形之中也被蘭圖所流露出來的氣質所懾伏!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信中卻沒有提及托他之人是誰,我心頭隱隱感覺,難不成這托他之人便是他的師父?   只不過現在,真實的答案我卻已經無從知曉了。   也不知蘭圖的師父到底是何許人也,能夠傳授他那樣詭異而高明的武功,想來也不會是一個普通人。   其實我隨商隊來到平都也有另外一層用意,那就是為了香凝。   在這王宮所在的城市,我如果想打聽宮中的消息,定比其他的地方容易多了。   我不知香凝現在如何了,為了她,我本欲到喀塞王宮走一趟的,可是幾次下來我都忍住了。   倒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只是我知道,即使我和她見了面,又能如何?   當時的情形還歷歷在目,那種冷漠的神色、冰寒的語氣、絕情的眼神,即使現在想起來我都感到難受。   不錯,是難受而不是心痛!至於心痛的感覺對我來說已經很久沒有過了,除了當時每一想起那記憶中的一幕感到心痛以外,現在的我心中已經不會出現那樣的感覺了。   也許對我來說已經是麻木了吧!所以,除了表現出來的那種難受之外,還是難受!   這或許就是世人所說的那種對她已經心死的感覺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管是於公於私我都應該去看看她的。   於私,做為曾經真心以對的朋友,儘管現在已經形同陌路,我還是有這個必要去看望她一下。   於公,做為天香宮下一代宮主,素雅門下的弟子,既然已經被我碰上,我也有這個責任好好護著她。   只是,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和她見面之後,我可以說些什麼?我又能夠說些什麼?   心中躊躇,一時之間,即使是我,想起那時的情形,也感到有些害怕!   當然,這種害怕倒不是說有什麼高手隱伏對我產生威脅,只是對我來說,我卻有些怕見到香凝!   看來也只有再等一天看看了。   心念一轉,我忽然想起在聖門所見到的那個沫易人,那樣匪夷所思的變裝易容功夫,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不會相信這世間竟然真的有那樣的事存在。   「嗯!變裝易容!」   我心中一震,一道靈光從我腦海中閃過,如果我到王宮不是以真面目去,那我還怕什麼?   心中頓時大喜,終於被我想到辦法了,我雖然沒有沫易人那樣高明的變裝易容之術,可是,我可以蒙著面去。   我輕輕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愚蠢,連這個方法都想不出來,只不過隱隱覺得,用這個辦法是不是有點不大妥當!   身為風雲門門主的師兄,這樣的行為好像不是我應該做的。   唉!現在,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如果是現在就去王宮,當然不是時候,因為現在是白天。   看來也只有晚上行動了。   在街道上定了幾圈,王宮的位置已打探得清清楚楚,這一下,連我自己都忍不住開始佩服起我自己了。   要知道,打聽王宮的所在絕對是一件天大的事,沒有被人抓起來拷問已算是萬幸,可是,我不但將王宮的所在打聽得清清楚楚,而且還不著痕跡地打聽出了王宮之中許多事來,這一下,我可以安安心心地等到晚上了。   可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對於香凝已經到喀塞王宮一事,外間竟然無人知曉,發生這樣的大事,怎麼可能?   難不成所有的消息都已經被喀塞王宮封鎖?   看來,這喀塞王宮我是必須走一趟的。   隨著街道上的人潮漸漸散去,平都的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當然,平都做為一個商都,一旦夜色降臨,整個街區也是燈火通明,即使和京城的夜晚比起來,這裡也可以說毫不遜色!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靜靜地等著下一刻的來臨,隨著夜色越來越濃,我知道,我出發的時間已經到了。   由於身上根本無錢買什麼衣服或可用於蒙面之類的布巾,不得已之下,也只好打一下安平軒的主意了。   隨便找了一塊有些花色的深色布巾,配上身上這套久未換洗的外族服飾,看上去當真是有點不倫不類。   當然,蒙面的布巾則是我從窗簾上撕扯下來的。   唉,說起來也真是丟人,空有一身無人能比的修為,想不到時到今日,我王風竟然落魄至此!   忍不住心中一陣自嘲,看來我以後當真要學習一下前世的一些作風才行,懂得「變通之術」,我又何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出門之後,順著街道一直向北,便會到達王宮的所在。   話又說回來,我當然不會這麼傻,如果出去讓人看見,一旦王宮出事而查起來,首先便會拿這種龍蛇混雜的客棧查起,到時候我暴露的機會豈非要大得多。   雖然不是怕,可是我也沒有這種閒心與那些人糾纏,總不成到時候我亂殺一通吧!   隨著能量的緩緩流動,我的身形已然在房間的窗口一閃而逝!   順著街道,我一路向北而去,即使街道上是燈火通明,可是,畢竟是在晚上,對於在街道上疾行的我,自然是方便了許多!   沿著寬大的官道,前行數里,便到了一座雄偉的宮殿,相鄰而建的禁宮,綿綿一片,不知凡幾。   我心中發出一聲驚歎,這就是喀塞王宮嗎?真的好大!   在宮殿的前面,除了守門的禁衛,便是穿著甲冑,來回巡邏的衛隊,一隊一隊的交錯而行,即使是這種外邊巡視的衛隊,人數之多也可達數千之眾,這才僅僅只是在宮殿的外圍!   看這架式,縱然是泱泱皇朝的京城防衛,相比起來也不過如此,看來這王宮,果然是宮禁森嚴。   這樣嚴密的防守,這樣森嚴的守衛,如銅牆鐵壁一般將整個王宮圍了起來,即使是天上的飛鳥想要飛進去,如果沒有人放行,想來也是難以辦到的。   我心中卻滿是驚奇,這樣森嚴的軍事防衛,如是沒有一定的實力做為支撐,那根本是難以想像的,看來喀塞的實力,遠比我們所看到的要強得多。   只不過對我來說,即使防衛再森嚴十倍,也不是什麼問題,不過現在,我卻不想施展那遠超世人的無盡修為,因為此時,我心中已經有了腹案!   在另一側的一個偏僻之處,一個禁衛正在陰暗的樹下解決他的三急問題,剛剛完事正要轉過身來歸隊,眼前黑影一閃,禁衛還沒有當場反應過來,瞬間已失去了知覺。   快速地將那名禁衛的衣服轉移到我身上之後,我便順勢一丟,於是,這名倒霉的禁衛便如同醉漢一般,倒在這王宮外的花叢暗影中。   當然,在我特殊手法之下,如果不到天明,即使是打雷,這人也不會提早醒來的。   戴上頭盔,我的面容已經被掩去了大半,不過這身禁衛服對於身材頑長的我來說,還是窄小了點。   隨著體內能量的輕輕運轉,我的身形已然在一陣輕微的骨骼聲響中,漸漸地變小了許多。   這一下,如果從身形來看,外人絕對不會生出任何的懷疑了。   急急向一旁等我的十幾個禁衛跑了過去,剛好中間留了一個人的空隙,難道這就是「我」平時的位置?   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我的身形極快地歸隊,沒有人說話,見我回來,在我旁邊那個有些乾瘦的禁衛輕輕地拍了我一下,一臉笑意地向我低語說了一句。   天啊!說的居然不是中原話語!   我心中猛地一震,不知那人跟我說了些什麼?可是我知道,如是我不做出反應,那我的身份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嗯!」含糊不清地支吾了一聲,能量已然在我的手上凝聚,如是一旦發現不對,那我也只有先發制人了。   身旁數人立即響起一陣低低的哄笑聲,想來剛才瘦子所說的那句話可能只是開玩笑而已。   眼見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我的異常,我暗叫一聲僥倖,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切恢復平靜,於是,一行人起身向宮門而去,我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是交班的時候到了。   果然,進到了宮門之後,我才發現另外有幾隊也和我們一樣,正在向新來的一隊人遞出守值的號牌!   情勢的發展似乎出奇的順利,我順利地混進了這個宮禁森嚴的地方。看著剛才和我在一起的那些禁衛交出值牌之後向另一個方向而去,我靈機一動,也裝著若無其事地跟了過去。   當然,在這個地方如此多的禁衛,我是不能讓其他人看出我有什麼破綻的,否則的話,我的努力豈非都白費了。   幸好,由於我動作自然,更沒有人想到此時的我已非當時的「我」,所以,倒是沒有人特別注意我。   隨在眾人之後,跨過一道圓門,對於眼前的一切我心底發出了一聲驚歎,這就是喀塞王宮內的情形嗎!   林立的房間散立在各處,看似毫無聯繫,可是卻隱隱呼應,這樣高明的佈局,絕對是經過精心佈置的。   而中間的一條大道沿著林蔭翠綠向前廷伸而去,兩旁各式的建築不知凡幾,縱然整個王宮一片燈火通明,卻也難將這宮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顧不得心中的感慨,找了個沒人注意的機會,我縱身一閃,在旁人不知不覺之中脫離了剛才的那一批人。   我一路潛伏而行,也不知轉過了多少宮殿,眼前終於出現了另一座更加雄偉的建築,我知道,這才應該是真正喀塞王所住的地方。   從殿門而入,我發現這宮殿門口竟然沒人把守!隱隱之中,我已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這樣重要的地方,怎麼可能沒有禁衛把守?想想這也太不合常理了,難道……難道說今晚有什麼事發生?   順著正殿而入,眼前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通道,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大殿之中沒有一絲聲響,一片死寂。   這麼一個大殿居然沒有半絲人氣,好像事情真的有點不大對勁!   順著通道前行,穿過一個走廊之後,眼前便出現了一個花園似的大天井,一座白玉砌成的大水池橫在眼前,一道道湧泉從池中噴向天空,使得池中水氣瀰漫,在朦朧的燈光下,一陣微風吹過,瀰漫的水氣幻起陣陣絢彩,漸漸向遠處飄去,即使是在晚上,這裡的一切也讓人感到一種如夢如幻的意境。   「外邊有沒有人……」   一陣低沉的喘息聲從水池的一旁傳來,這句話我倒是聽得清楚明白,雖然不是中原的語言,可是,曾經與身為藍香公王的香凝相處了這麼久,這幾個簡單的外族語言我還是知道的。   心頭一怔,我循著聲音而去,這才發覺在水池的另外一旁還有一座用石頭砌成的宮殿,而喘息的聲音便是從那裡面傳出來的。   忍不住好奇,我輕輕地推開石門,一陣淡淡的幽香從裡邊傳出,真是好熟悉的感覺。   瞬間,腦中那深層的記憶如潮水一般向我湧來,我差點失聲叫了出來,天啊!竟然是天香宮那失傳已久的攝魂之香!   在這個地方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偌大一個宮殿竟然沒有一絲生人的氣息,原來竟然是攝魂之香所造成的。   回首一想,香凝身為天香宮的少宮主,而攝魂之香又是天香宮的鎮宮三寶之一,在這裡出現攝魂之香其實不奇怪,只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為什麼中了攝魂之香之後,在石門之內竟然還有人呼叫救命?   的確讓人感到意外!在我的印象中但凡中了攝魂之香的人,每一個人都會昏睡不醒的,當日在相府的林天泉如此,而在這喀塞王宮竟然也發生了同樣的事?   這怎麼可能?難道說現在的攝魂之香已非五百年前的攝魂之香了嗎?   隨著石門的緩緩推開,門內的情形已映入眼簾。   這是一個極為寬敞的大殿,可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在這大殿之內竟然橫七豎八地躺著數百名穿著甲冑的禁衛兵士。   縱然這大殿夠大,可是,被這幾百名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兵衛一占,這裡邊的空間就顯得極為擁擠了。   大半的人都在呼呼大睡,還有極少數清醒的兵衛則渾身無力地趴在地上,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睜著眼睛無奈地看著大殿的頂部了。   「你是誰……」   隨著我腳步的跨入,一聲顫巍巍的聲音從一邊傳來,聽聲音竟然和剛才那呼救的聲音一樣,是同一個人。   在塞外待了這麼久,這句話的意思我還是懂的,可是儘管如此,卻並不代表我能夠以同樣的話來回答他,回過頭去,我已發覺那開口之人。   那是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縱然這殿內躺著的人再多,可是我卻一眼便發現了他!   雖然此時的他正無力地躺在眾多的禁衛人群中,可是,他的目光和神色中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獨特的氣質卻讓他成為眾人的焦點!   就如同鶴立雞群一般,那種特有的氣質,即使是我也深深地感到有些好奇起來,難道此人的身份是什麼將軍之類的人物?   有了這樣的認知,我這才仔細地觀察起眼前之人,果然,雖然一樣是身著甲冑,可是與其他人此起來,我卻明顯的感到他所著的甲冑有很大的差異。   就這樣簡單的對比我已明白,此人的身份一定不低!   直直地盯著那人,我心中千念百轉,如果真的如我所料,那麼,香凝所在的地方他一定是知道的。   見我怔怔地看著他半天沒有說話,漢子也是怔了一怔,皺眉之間,他的目光已閃過一絲不悅之色。   心念一轉,我神色肅然地問道:「你可是要我幫助?」   講的雖然是中原口音,可是大漢明白我話意所指。   大漢遲疑了一下,這才無力地說道:「你是哪個隊的,以前我怎麼沒有見過你?一這次,大漢的言語竟轉成了一口標準的中原話,可是即使如此,他語意之中的那種懷疑之意卻能夠明顯地感覺出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現在,你是否想恢復自由?」   既然已經說不清楚,那我便也不想解釋什麼,現在的我,心中只想早點找到香凝的所在,如果有這人同行,對我來說或許會更「安全」些吧。   當然,有誰能夠想像得到,身為武神的我竟是以這樣的身份前來呢?   即使是香凝,她也不會想到吧!   見我語氣冷然,大漢倒是明顯地感到一陣意外,怔了一怔,大漢突然面色一變,說道:「莫非你是泰教習座下的精衛隊成員?」   我心頭一怔,什麼時候我又成了什麼精衛隊的成員了?   不過大漢所說的那個精衛隊我倒是知道的,據說是由喀塞王直接統率,招收各地的奇人異士所建立的一個組織。   當然,精衛隊的成員都是來自於五湖四海,中原的有之,塞外各族的有之,西域的人也有,身為一個中原人,大漢這麼猜測,倒也算是正常。   見我不置可否,神情依舊冷然,大漢語氣一窒,道:「除了精衛團中的奇人異上,又有何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剛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語氣雖然還是一如剛才那般有氣無力,可是神色之中,卻有了一絲傲氣。   在這時候還能保持一份傲氣,看來如我所料,大漢果然非一般常人可比。   我心中卻一陣意外,沒想到竟然讓我有了這個無心之得,大漢既然當我是精衛隊的成員,那麼,我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那豈非大大的對不起自己!   我故意臉色稍霽,腳步一跨,也未見我如何作勢,人已如行雲流水般來到大漢的跟前。   大漢震驚之餘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反應,便被我輕輕一提,頓時,大漢魁梧的身軀猶如一隻小雞似地被我凌空提了出來。   隨著能量的流轉,大漢體內所中的毒已瞬間被我化解於無形!   當我轉到殿門口的時候,大漢被我輕輕地放了下來。   驚魂梢定,大漢這才發現自己已能夠活動自如,忍不住一臉的震驚,他心中似乎還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實。   「怎麼會這樣?」驚喜之餘,大漢神色愣然地看著我,目光之中那種訝意已然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渾然沒有理會大漢驚訝的樣子,我神色不變,語氣肅然地道:「帶我到藍香公主所在的地方去!」   怔了一怔,感到意外的大漢,看了一眼殿中四下躺了一地的禁衛,這才默然點頭道:「隨我來!」   語氣一改剛才的那種傲然,似乎經過剛才的事之後,大漢對我已充滿了無比的尊重!   出得門來,大漢一馬當先向前而去,而我則緊緊的跟隨其後,在外人看來就好像此刻的我,已經成了將軍身邊的一個小嘍囉。   當然,這樣的結果正是我所需要的。   七拐八拐不知穿過了多少地方,我們來到了一個名為「文閒偏宮」的地方。   聽大漢解釋說這個地方是喀塞王用來招待貴客的地方,可是,據我看來,這個地方是一種封閉格局,哪裡是什麼招待貴客的地方,說是軟禁的地方還差不多。   推開殿門,我們正要跨門而入,可是,眼前的情形卻讓我們兩人趕緊止住了前行的步伐。   在殿門內,燈光下,眼前有一隊殺氣騰騰的禁衛分左右站在了通道的兩旁。   人數雖然不多,可是,這十多個人所發出來的那種威勢,即使是我,也感到異常吃驚!   如果喀塞所有的兵衛都是如此,那麼,他們將會是不敗之師,和這樣的軍隊在戰場上爭鬥,那無異於是自取滅亡,到時候,中原皇朝真的危矣!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這個地方竟然還會有禁衛的存在?   顯然,禁衛們已發現了我們的存在,對於我們兩個從外邊來的不速之客,他們自然不會有什麼客氣話的。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還不快滾進來。」   語氣冷肅,天啊!竟然是一個女子的嬌叱之聲!   我心中吃了一驚,禁衛之中怎麼可能會有女子的存在?要知道,女子為兵,這可是任何地方都不允許的。   不僅是我感到愣然,即使是一旁的大漢,對於眼前的一切也是感到有些茫然?   什麼時候禁衛之中竟有了女子了!   「你們是哪一個編隊的?」大漢聲音洪亮地問道。   一時間,大漢魁梧的身材一挺,氣勢凜然的他渾身頓時充滿了一種懾人的感覺,即使是他身後的我,也感到了這種變化。   心中意外的同時我已可以確定,此時的大漢這才將自己的風格和氣勢完完全全地展現出來。   不過顯然,所有的人似乎都已經發覺了大漢的這種改變,藉著皎潔的月光和明亮的燈光,大漢的面容已清晰地展現在眾人的眼前。   「你……你是呼蘭將軍!」禁衛之中有一個男子突然驚聲顫道。 ∼第五章名將呼蘭∼     我心中卻大感意外,這個人就是呼蘭將軍嗎?   可是……怎麼可能?   不是說呼蘭將軍鎮守邊塞沒有回來嗎?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其實對於呼蘭將軍這一代名將,我也是早有耳聞的?當然,如果在塞外,呼蘭的名號可是家喻戶曉,可以說,喀塞王能夠今天,也是跟呼蘭的大力支持密不可分,所以對喀塞來說,呼蘭,已經成為一個舉足輕重的存在。   「你說什麼?他就是呼蘭將軍?」又一個女子禁衛意外地問道。   好熟悉的聲音,我心中一陣意外,林玉,這聲音竟然是林玉的聲音。可是?為什麼林玉會出現在此?   啊!對了,難不成這些人都是天香宮弟子,只是為了掩入耳目,所以才扮成王宮禁衛的樣子的。   意外之餘,我縮了縮頭,趕緊將自己更加縮在胄甲頭盔的保護內,相信如果有人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定不會認得出我的。   這時,卻聽剛才的那個男子有些惶恐地說道:「不錯,我潛伏喀塞王宮雖然已有三年多沒有見過他,可是,呼蘭將軍的樣子我死也會認得,絕對錯不了的,一定是他沒錯!」   在這裡居然會遇到喀塞的靈魂人物「呼蘭」,這下,所有人的臉上都現出意外之色!   「原來是呼蘭將軍駕到,藍香部族裘英有禮!」從禁衛之中頓時走出來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首先向呼蘭行了一個勇士的禮節後,這才客氣地道。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即使已經聽到對方自我介紹是藍香部族的人,呼蘭的面色也沒有絲毫的意外,還了一禮道:「原來是藍香部族的裘將軍,剛才真是失禮!」   「裡邊請……」   裘英領路向內而行,呼蘭的臉上倒也夷然不懼,大步一跨,人也跟了上去,眼見英雄人物般的呼蘭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大將氣度,眾人心中敬佩,一時間,所有的人不禁全都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即使是身為外族的人也對呼蘭如此禮遇,可以想像,呼蘭在塞外所具有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   不過,我受的待遇和呼蘭比起來就差多了。   見我只不過是個小嘍囉,加上頭盔將我的面容擋了個大半,沒有絲毫氣勢的身形又畏畏縮縮,在這夜間看上去竟有說下出的猥瑣,對於這樣的人,眾人自然沒有將我放在眼裡,見我正要跟隨呼蘭身後一道向裡而行,禁衛中一個男子已厲聲將我喝住。   對我此時的遭遇,呼蘭自然是感覺得到,前行的他突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來,凌厲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憤怒之色。   一時之間,呼蘭身上那種久經沙場的凜烈氣勢突然成倍增加,頭髮似乎根根豎起,狀若戰神。   「你們幹什麼……」呼蘭厲聲暴喝道。   我心知要糟,如果讓呼蘭不小心暴露了我的身份,那對我來說當真是得不償失了,這個時候我可不想讓別人注意到我。   傳音聲中,我暗暗喝止了呼蘭的這種過激的舉動,只要呼蘭表現得越加自然,那我暴露的機會便越小。   呼蘭一怔,不解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沒有明白我為什麼會發出這樣的傳音,不過經過剛才的事之後,他也明白,那樣匪夷所思的手法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所能辦到的。   所以在他心中,此時的我卻已經成了一個無所不能的存在,而對我剛才所言的話,儘管他心中不解,可是在他看來,或許我是另有深意的。   給他這麼厲聲一喝,現場倒是再沒有人阻止我,於是,我趁著這時機便趕到呼蘭的身後。   眾人眼見如英雄人物一般的名將呼蘭,竟然帶著這麼一個猥瑣至極的跟班士兵,意外的同時,全都唏噓不已!   不過前行的裘英倒是沒有其他人的那種臉色,掃了一眼呼蘭那奇怪的反應,這才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瞬間,恍若實質的凌厲眼神已從我身上一掃而過。   我趕緊垂頭,以期避開她那探測我的凌厲眼神,低下頭的同時,我心中忽然感到無比的震驚,因為從裘英的目光中,我竟然發現了她那極為高深的武學修為。   不錯,那是真正天香宮的武學!   見我垂頭避開她的眼神,裘英倒是沒有絲毫的意外,對她來說,這當然是再正常不過了,以她的武學修為,如是像我這樣的人都能夠與她對視,那才真的是讓人感到意外。   想來是在我身上沒有任何的發現,裘英收回目光,這才當先領路一路向裡而去。   「終於過關了。」   我心中暗暗地吁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前邊的裘英,我忽然呆了一呆。   一身戎裝的她此刻所透露出來的那種逼人的英氣,竟然讓我心中突然想到了婉兒的樣子。   想當日她初到江家的時候,那種英姿颯爽的樣子不就是眼前這般模樣嗎!   不可遏止的,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深深的掛念,不知道婉兒現在如何了?   隨著裘英一道向裡而去,轉過一座花色涼亭,終於,在裘英的示意下我們停下了腳步。   「呼蘭將軍請在此稍候,待我進去通知我家公主!」   「將軍請便……」   看著裘英的背影,呼蘭突然回過頭來輕聲問道:「你要我帶你來此,可是想在這裡尋找解救眾位勇士的解藥?」   「嗯……」我有些慌亂地支吾了一聲,卻見呼蘭看著我的目光之中滿是關心之色!   「那你待會兒一定要小心一點,他們人多勢眾,那名叫裘英的女子本是藍香部族的待衛長,我看她武功很高強,你待會兒一定要對她多加留意。」   呼蘭又道:「如是實在不行,你可以選那藍香公主為人質,待會兒我一定會暗中配合你的,如果我們成功,相信她們一定會拿解藥來換人的,這樣一來,我們殿內那些勇士便有救了!」   我心中這才恍然,一直不明白呼蘭為什麼一言不發地便將我帶到了這個地方,原來他也明白這一切的始末,想來在他心中,一直便把我當成了一個為他求取解藥的自己人,所以,他才會這樣地配合我!   我心中不禁暗道僥倖,事情的發展如此順利,說起來倒也虧了呼蘭有這樣的想法,否則的話,要找到這裡不知會耗費我多大的精力。   還未來得及回答,但聽見木質走廊上一陣腳步聲傳來,一行四人,迎面向我們走來。   前邊的一個年輕女子,頭盔雖然將大半清秀面容掩去,可是一身的戎裝襯托出她那逼人的英姿,正是剛剛才進去通報的裘英!   緊接是一個半老不死的老太婆,瞇著無神的雙眼,持著一根鐵製的枴杖,前行時拖著鐵拐在地上發出一聲聲「篤篤」的金屬觸地聲。   腳步雖然看似輕浮,渾然沒有一絲武者的穩重樣子,可是,從她落地無聲的步伐來看,我知道,此人武功之高就算和天香宮已故長老羅月比起來,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而走在第三的那個女子雖然蒙著一層白紗,可是,從她那美若秋水的眼眸和輕盈的窈窕嬌身來看,引人無限遐思,此人絕對是一個不可多見的美麗女子,我心中忽然大震,能夠給我如此熟悉的感覺,不是別人,正是我不欲見而又怕見到的天香宮少宮主香凝!   可能是感受到我凝視她的目光,香凝突然側過頭來,螓首微抬,一雙盈盈絕美的秀目已向我望了過來。   我吃了一驚,趕緊將頭扭開,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我的心跳竟然在此刻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起來。   可能是沒有什麼發現,香凝這才收回那微微有些失望的目光,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目光中竟然有一絲淡淡的哀傷!   我突然感到心頭一緊,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哀傷眼神,竟然如此這般牽動我的心弦,讓我感到有一種心碎的感覺!   天啊!為什麼我突然間會這麼難受?難道在我心中竟然還沒有將她徹底忘卻?   心中喟然一聲長歎,唉!要是真的如此,這可怎麼辦啊!   目光隨意一轉,我忽然發現了一張熟悉的嬌顏,環鶯!在香凝身後的人竟然是環鶯!   依舊還是那一身黑色的衣服,即使在燈光下看來,那一身肌膚在黑色衣服的襯托下越發顯得雪白。下越發顯得雪白。   即使現在的她靜靜地跟在香凝的身後,可是,她眉目之間所表露出來的那一絲英氣還是讓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顯然,她沒有想到,在她面前不遠處的那個身形猥瑣的跟班士兵便是她心中所掛念的人。   「公主,這位便是呼蘭將軍!」   用手一指呼蘭,裘英向身後諸人介紹道。   「原來是一代名將呼蘭將軍,香凝早就久仰大名了,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與將軍見面。」香凝跨前一步,淡淡地道。   呼蘭哈哈一笑道:「呼蘭一介武夫,豈敢當公主繆贊,今日呼蘭前來,只是想向公主討一樣東西而已?」   「嗯!不知呼蘭將軍想討什麼東西?」香凝神色平靜,淡然的問道。   笑聲一停,呼蘭的語氣變得冷然。   「我族勇士,中了爾等所放之毒,不知公主能否大發慈悲,賜於解藥?」   香凝還沒有回答,一旁的裘英神色突然一變,接口道:「呼蘭將軍,我敬你一代名將,希望你在我家公主面前說話客氣點!」   語氣雖然保持了起碼的尊敬,可是話意之間那種微微的怒意,即使是一旁的我也明顯地感覺得出來。   「算了!」香凝向裘英微微擺了擺手,這才盈盈轉過身來道:「呼蘭將軍體貼下屬的心意我們也明白,只是你可知我們被逼如此也是無奈!」   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香凝語氣一頓,頓時緘口不言,只是瞥向遠處的美目已漸漸有了一絲淡淡倦意。   我心中卻暗暗替素雅感到高興,看來身為天香宮少宮主的香凝,她的武功已在不知不覺之間提高了許多。   在這樣的場合下,還能夠如此自然地將自己的性格隨心所欲地表現出來,沒有半絲勉強和做作,渾然沒有一絲離琢的痕跡,即使是旁邊那個半死不活的老太婆,也是神色一驚。   瞇著的雙眼突然睜大看了一眼香凝,目光之中暴射出來的神光雖然如閃電般一閃而逝,可是她神色之間的那種錯愕也是明顯地掛在瞼上,看來即使是她,對於香凝武功上的這種進步也是感到極為吃驚。   下一刻,重新瞇上雙眼的老太婆又恢復剛才的那種半死不活的樣子。   環鶯怔了一怔,頓時接過話頭說道:「相信將軍也看到了,我們其實也沒有傷人的本意,對我們來說只是不想再待在這喀塞王宮而已,我們一旦離開之後,你的屬下自會好轉,這一點還請將軍放心!」   眼見對方渾然沒有給予解藥的意思,呼蘭冷冷地說道:「想不到我王上一番好意請貴族公主前來我喀塞做客,卻為自己惹下了禍根,呼蘭請問,這就是你們的為客之道嗎?」   「哼」了一聲,手持鐵杖的老嫗突然雙目一睜,怒道:「強行將我們公主請到這個地方軟禁,難道這就是你們身為主人所應該做的嗎?我若不來,那我們公主豈非永遠都無法離開這個地方?」   呼蘭怔了一怔,道:「這樣說來,我族勇士身上所中之毒便是你親手所為了?」   「不錯!」已經被激怒的老嫗突然嘿嘿笑道:「我本不欲施毒,可是,我路過那大殿門口時卻聽你們商議說今晚有什麼要針對我們的行動,哼!你區區幾百人的賤命就是全部死絕又豈能與我們公主的一絲頭髮相比,嘿嘿……嘿……」   「你……」眼看這老嫗不把自己下屬的人命當成一回事,滿面通紅的呼蘭頓時被氣得當場說不出話來。   我心中奇怪,呼蘭一代名將,久經沙場,殺敵無數,怎麼可能如此沒有氣量,一句話便將他氣成這樣。   反應如此奇怪,莫非有詐?我目光掃過呼蘭的面容,這才發現他清晰的目光中已經在暗暗示意我向他靠攏。   果然有詐,如此清晰的眼神又怎麼可能被人氣得失去心性,我心中頓時恍然,想來呼蘭已經打定主意,自己吸引眾人的注意,然後讓我一舉將香凝成擒,如果我是精衛隊的人,這果然是一個極好的辦法!   可惜,方法固然極好,可是一切都遠非他所想像的那個樣子,不但我已經非原來的我,而且,香凝雖然看似柔弱,可是她的武功又豈是一般人所能夠比擬的?想來這一點呼蘭並不知道。   此時的我當然會配合他,如果要想別人不對我生出懷疑之心,那我也只有暫且當自己是一個喀塞人了。   隨著我身形不著痕跡地向呼蘭靠去,耳中卻聽老嫗怒意滔天地繼續說道:「當時沒有想到你竟然就是那個什麼名將呼蘭,現在你既然自動送上門來,那你就順便將我們送出去吧,嘿嘿……嘿」   「動手!」正在老嫗嘿嘿聲中說得正歡的時候,呼蘭一聲暴喝,一拳便向香凝擊去。   即使是一旁離得比較近的環鶯、老嫗和裘英,她們也沒有想到以呼蘭這樣的身份竟然會發出這樣的偷襲,施救不及的她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發生了。   不過,她們的目光之中卻沒有驚慌之色,事情雖然發生得突然,可是眾人的臉上卻意外的泛起了一絲嘲笑。   眼看長拳帶著一股凌厲的氣勢,「轟」地一聲,向一旁毫無準備的香凝擊去,所有人的心都不禁在瞬間提了起來。   雖然香凝的武功高深莫測,可是眾人倒也沒有想到,呼蘭所發出的拳勢竟然有此等威勢,這種在沙場上所鍛煉出來的拳法,每出一拳就如同千軍萬馬般,氣勢奪人,如果是一般膽小之人,不要說接他的拳招,就是嚇也被嚇昏了。   只可惜,他遇到的卻不是一般人,而是曾經稱霸武林的天香宮傳人,天香宮的少宮主,香凝!   雖然表面上看似弱不禁風,可是,盡得天香宮武功真傳的香凝又豈是這麼容易便被人擊倒?   當然不會!   迎著呼蘭的來勢,香凝憂傷的目光忽然有了一絲無奈,纖纖玉手輕輕展開,一時間,晶瑩玉潤的素手如同一朵盛開的花朵一般,蔥蔥玉指輕輕彈動之間,隨著呼蘭的掌勢順勢輕輕一拂。   下一個瞬間,呼蘭的一隻手臂已無力地垂了下來。   雖然達到了吸引眾人的目的,可是這麼意外的結果卻也不是呼蘭所願意看到的。   不過,他當然不能怪我沒有採取行動,這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幾乎還沒有開始,事情就已經結束,即使我已經做好了準備,相信是沒有時間來行動的。   已經宣佈失敗的呼蘭頓時面如土灰,打死他也不相信如此一個嬌柔艷弱的少女競會有這麼一身匪夷所思的武功,如今大勢已去,即使他相信我的能力,可是在現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呼蘭也感到無奈!   有些抱歉地看了我一眼,呼蘭的臉上滿是愧疚之色。   我心中一歎,暗暗升起一種感激之情,不管是友是敵,像呼蘭這樣的人絕對值得深交,只是對呼蘭來說,當他得知我的目的之梭,還會當我是朋友嗎?   我不得而知!   「嘿嘿,居然想偷襲我家公主,你簡直做夢,我家公主何等人物,又豈容你這麼輕易便偷襲成功?嘿嘿……嘿!你認命吧!」老嫗眼見剛才的一幕,心中更是惱怒,語氣越發尖酸。   「算了,雷長老!」一旁的香凝喝止道。   我心中一震,聽香凝所言,這雷姓老嫗應該也是天香宮的人吧,被人稱為長老,看來我剛才的猜測果然沒錯,只是不知她在宮中執掌什麼?   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境地,呼蘭的瞼色倒也變得泰然,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這才說道:「你們以為抓住我或是將殿中之人施毒放倒便可以安然離去嗎,你們錯了,現在殿外已經被重兵重重把守,你們今天想要離開這裡可以說是比登天還難,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在這裡做無謂的爭鬥!」   「你又沒有出去,你怎麼知道外邊的一切?」一旁的裘英冷冷的問道。當然,這個答案也是我所急欲知道的。   渾然不在意自己的處境,呼蘭魁梧的身軀一陣伸展,虎目環視諸人,忽然奇怪地問道:「你們可知我為何會從邊塞回到平都?」   眼見眾人一臉的愣然,呼蘭心中倒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會得到眾人的回答,接著道:「其實你們所有的計劃我們都知道,包括你們何時前來營救你們公主!而我回到這裡,主要的目的便是將你們困在這『文閒偏宮』之中。」   「這……怎麼可能!」裘英神色一變,不由得失聲道。   「你們可是不信我所說的話?」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呼蘭道:「如果我說過了今、明兩天之後,整個藍香部族便會一一依附我喀塞王,那你們豈不是認為我在這裡胡說八道?」   「什麼……」   突然聽到這個消息,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不管是真是假,這樣震撼驚人的事也足以讓所有人心裡感到了一種沉重。   即使是我,也感到意外,心中雖然很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可是我知道,我絕對不能出言詢問,只要我一開口詢問,那麼,我的身份便會引起呼蘭的懷疑,現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我又怎麼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哼!廢話少說,跟我們一道出去!」隨手一拂,呼蘭身上的穴道頓時被雷姓老嫗封住。   「沒有用,你們是一定出不去的!」搖了搖頭,呼蘭淡然地道。   長期經歷沙場拚殺,呼蘭對於生死已經看得很淡,即使自己處於現在這樣的危險境地,呼蘭的神色之中也沒有一絲的惶恐之意。   「哼!即使我們不能出去,那你也要成為我們的陪葬,走!」   穴道被封,呼蘭全身無力,被雷長老輕輕一推,一個趄趔,差點當場摔倒!   「長老,這個人怎麼辦?」用手指著我,裘英問道。   「這個人?」冷冷地掃了我一眼,雷長老哼了一聲道:「帶著他也是累贅,不如就地殺了圖個乾淨!」   裘英遲疑了一下,這才恭聲應道:「是!」   「且慢!」眼見裘英已經將手搭在刀柄上,呼蘭心中一急,頓時暴暍道:「如果你們膽敢傷他,那你們待會兒想以我做為人質也難以如願!」   語氣急促,瞬間便鬚髮俱張,即使是怒意正盛的雷長老,也不由愣了一愣。   這下,裘英也不得不正視呼蘭所持的態度,目光回轉間,眼見雷長老輕輕地搖了搖頭,裘英這才鬆開手中的刀柄。   我心中暗暗感動,雖然僅只是萍水相逢,可是呼蘭的那種維護之情,我還是能夠深深感覺得到的。   就這樣,我們被人押著,一行十幾個人便直直地向王宮大門而去!   由於呼蘭被人封住了全身穴道,行路之間,已如同普通人的他漸漸發出了喘息之聲。   不過,我的處境倒是比他要好上了許多。   我身上既沒有一絲真氣流動的影子,也沒有一絲高手的氣概,對於一個猥瑣如我的人來說,自然不會有人將我放在眼裡。   對雷長老她們而言,就是有人偶爾用半隻眼角餘光隨意瞄著我的行為,對她們來說也算是看得起我了。   扮演另外一個人居然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即使是我,也不禁暗暗地佩服起自己來,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竟然有這樣的天賦,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替自己好好慶祝一下。   只是,將一個人的性格裝扮成這個樣子,對我來說是不是有點太過份了?   隨著沉重的殿門緩緩推開,殿外的情形映入眾人的眼簾,瞬時之間,眾人不禁被眼前的情形驚得呆了!   縱然宮外這一塊平時用於操練士兵的場地夠寬夠大,可是現在,這裡早就擠滿了全副武裝、甲冑森嚴的軍隊。   密密麻麻、黑壓壓的軍隊,似乎已經將整個王宮全部圍在了裡邊!不同於我進來時守宮的那些禁衛,從其氣勢來看,這些人應該全是久經沙場的士兵,從戰場上調回來的軍隊!   天啊!真的是軍隊!   隊列如此整齊,裡外三層的士兵全都手持強弩,而用於作戰的長矛則整齊地放在一邊。   放眼一看,長箭則早已經瞄準殿門所在的方向,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金屬箭尖發出陣陣的寒光,讓人心中頓生一股寒意。   縱然武功再高,可是這樣森嚴的防守,相信當今天下也沒有人能夠闖得出去,一時之間,眾人只覺得心直往下沉!   所有的人都明白,在千萬強弩環伺之下,只要萬箭齊發,任你武功再強,輕功再高,也是毫無半點用處的。   可以想像,如是想要硬闖這種絕無生機的箭陣,結果只有一個,就是人還沒有闖出去就已經變成刺帽了!   可是,令眾人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王宮之外會有軍隊的直接參予,只僅僅為了對付她們幾個人而動用大批的軍隊,怎麼可能。   所有人都心中一歎,僅僅為了對付她們而動用如此龐大的軍隊,也不知應該是替自己感到驕傲呢,還是應該替自己感到悲哀!   雷長老雙目一翻,回身看著呼蘭,怒道:「這是怎麼回事?」   渾然沒有在意雷長老的怒意,呼蘭淡淡地道:「我早就說過了,沒有用的。」   「你胡說,這麼多的軍隊在外邊,難道只為了我們嗎?」看得出,眼前的一切已經讓雷長老漸漸失去了應有的冷靜。   呼蘭搖了搖頭道:「這是王上所下的命令,即使是我也沒有辦法,聽說這個命令是大司長明鋪和王上商議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心頭猛地一震,想當日將香凝接走的那個金衣老頭不就是明鋪嗎?既然是明鋪和拖哈所定下的命令,眼前的一切準備或許只不過是為了對付我而已!   當然,這其中的緣由雷長老自然是不知道的,即使是香凝,對於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也是不甚了了,更不要說別人了。   雷長老嘿嘿一聲尖笑,狂怒道:「你的威望在軍中不是很高嗎,我倒要看看,將你押出去之後那些士兵是不是還要對你放箭?」   「長老不可!」香凝突然阻止道。   「公主你別管,老身自有用意,如果我們今天不能出去,萬一藍香部族真的出事了,公主可曾想過後果!」   被雷長老一說,香凝一窒,頓時默然。   歎了一口氣,呼蘭淡淡地道:「沒有用的,你看那東南方是不是有一隊黃旗軍,那便是拖哈的弟弟懷山長老,此人對我一向恨之入骨,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剌,我如果出去,縱使我的軍隊不發箭,那懷山也會趁機叫他的勇士放箭將我給除掉的。」   「哼,少廢話,跟我出去再說。」押著呼蘭,雷長老一步一步地向外而去。   剛剛出得殿門,但聽見「嘩」地一聲,所有的兵衛已將強弩向雷長老所在的方向瞄準。   即使是武功強如雷長老者,在這樣森嚴軍隊的虎視眈眈之下,心中也感到陣陣的寒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雷長老強忍住心中的緊張,這才清了清喉嚨大聲說道:「各位聽著,你們最敬重的呼蘭將軍現在我手上,我限你們趕緊放下手中的強弩,讓開一條道來。」聲音在她渾厚真氣的傳輸下清晰地傳了出去,讓所有的人聽了個明白。   軍中頓時一片哄然,隔得較近的士兵看清了呼蘭的面像之後不禁連聲大呼道:「將軍真的在那人手上,大家不要放箭,大家不要放箭!」   瞬時間,已有兵士將手中瞄準的強弩垂了下去。   哄鬧聲中,但聽見一陣呼嘯聲傳來,瞬間便有數十支長箭從東南方射了過來,雷長老吃了一驚,連忙舞起鐵拐,將呼蘭護在其中,但聽見「噹!噹!當!」一陣清脆不絕的聲音傳來,射過來的十幾支箭已被雷長老全數擊飛在地。   居然有人想謀殺呼蘭!   現場瞬間寂靜,所有人都感到一陣愣然,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漸漸地,兵士的目光中已然升起了一絲濃濃的怒意。   不知是誰罵了一聲中原話語:「他媽的,剛才是哪個挨千刀的放的箭!」   在這個地方,中原話語已經像是母語一般讓人熟識,這句話就像一根導火線,一時之間,全軍憤然,突然響起的哄鬧之聲比剛才更甚。   「將那人揪出來!」   「將他殺了……」   「揪出來……」   全軍激憤,眼看現場就要陷入不可控制的地步,卻聽東南方突然響起一陣長長的嘯聲,聲音哄亮,渲洩而出,瞬間便蓋過兵士的哄鬧之聲。   好深厚的內力,我心中不禁暗讚!   呼蘭臉色一陣黯然,道:「沒想到王上竟連精衛隊也交給了懷山,看來王上已經將這裡的一切全權交給懷山來管了,唉……」   嘯聲過後,現場突然變得一片平靜,但聽見一陣洪亮的聲音從西南方遙遙傳來:「喀塞的勇士們,大家聽著,我是王上的近身勇士符堅,王上有令,今天晚上這裡絕對不能放任何一人出去,如有違抗將格殺勿論,現在王上已經將這裡所有的事務交予懷山長老全權處理,懷山長老將暫時行使王上的權力,大家可聽好了……」   頓了一頓,剛才的那個聲音又道:「懷山長老有令,大家趕緊拿起手中的強弩,一旦有人膽敢闖出去,不管是誰,一律格殺!」   語氣之中,已然是說即使有人用呼蘭將軍做為威脅而妄圖出去,那麼接下來將是萬箭齊放的結局。   即使是雷長老,在聽了這句話之後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帶著呼蘭退了回來。   事態的發展已超出所有人的預料,即使是呼蘭也是面色苦澀,如今懷山在外主持一切,呼蘭似乎已經失去了以他為人質的優勢。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不由問道:「呼蘭將軍,在下有一事不明,既然將軍已經知道一切,不知將軍何以還會返回這裡,以至於中毒受擒呢?」   見我問得真誠,呼蘭輕輕一歎,到了這時候,對他來說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   「我雖然知道一切,可是,我心中卻放不下一個人,我的同胞兄弟呼蘭勇真,在這世上,除了我的兒女,他算是我唯一的親人,這樣的時候,我又怎麼能夠丟下他不管呢!」   我恍然道:「原來如此,想來呼蘭將軍有這麼一個兄弟外人並不知道吧,所以將軍才會暗自潛入而發生意外。」   「正是如此,當時我打開殿門,僅僅聞到一股撲鼻的幽香,後來便什麼也不知道了,以後的事你也看到了。」呼蘭苦笑道。   我微微一笑,問道:「剛才一路而來,不知呼蘭將軍心中是否將我當成朋友?」   呼蘭愣了一愣道:「當然!」   「好!」我微微一笑道:「自古功高震主者都沒有什麼好下場,我雖然與將軍萍水相逢,可是在我看來,將軍的處境似乎並不太妙,如果不是拖哈還算英明,我想將軍恐怕早就做了刀下冤魂了,將軍今次脫險之後還請以後自己好自為之。」   語氣隨意,不理會呼蘭目中的震驚之意,我轉過身來,凝視著外邊的情形,心中已漸漸放開。   既然明鋪與拖哈為我精心準備了這麼一場盛會,如果我不留下點什麼,那豈非太對不起他們的盛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淡淡地道:「其實呼蘭將軍不用過於擔心,你兄弟所中的毒倒也並非真正的毒,只是一種麻醉的藥香而已,一覺過後殿中所有人都會沒事,所以將軍盡可放心。」   感覺到我氣質的陡然轉變,意外的同時,呼蘭的神色越發驚疑起來。當然,即使是香凝她們,對於我的這種改變顯然也感覺到了,驚異的同時香凝的心中已湧起一絲熟悉的感覺。   「你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不只是呼蘭想知道,即使是一旁站立的雷長老,心中也同樣生出了疑惑之心。   能夠一口說出攝魂之香的藥性,這樣的人真的只是一個小兵而已嗎?   我緩緩回過身來,剛才的那種猥瑣之態一掃而光,縱然我的面容仍然被頭盔掩了大半,可是在眾人的感覺中一切都已不同。   令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我的身形似乎在轉眼之間高大了不少,難道這只是一種錯覺而已?   雄立的身軀,渾身卻散發出一種飄逸的味道,可是,這種矛盾的感覺卻在我身上顯得如此的和諧,就好像風拂雲勢,飄然於天地之間,顯得如此自然。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啊!充滿了自然的氣息,蘊涵著天地的味道,讓人心中感到一種無盡的平和。   真是好熟悉的感覺!擁有這樣的氣質,難道是……   「你……你到底是誰……」香凝突然間神色大變,聲音哽咽,顫抖地問道。 ∼第六章意外的變故∼     感受到香凝突然間變得異常的神色,我心中驀然一震,伸手之間,我已伸手在臉上不著痕跡地輕輕抹了一下,隨著能量在臉上細微滯留,臉上肌肉瞬間扭曲,面相已然變得怪異的我,看上去哪裡還有一絲原來的樣子。   回過頭來,我這才直直地凝視著香凝。   「公主可是問我是誰嗎?」我淡淡地問道。   清晰可見的面容,已然毫無保留地呈現在香凝的眼前,無盡的期待瞬間變成深深的失望,忍不住「啊!」了一聲,香凝的神色已然滿是意外和失望之色!   目光一垂,剛才的那種興奮和激動瞬間變得黯然!   「對不起,是我剛才認錯人了!」頓了一頓,香凝這才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   即使是站在一旁的環鶯,抑或是林玉,在見到我的面容之後,也是呈現出一臉的意外。   誰也沒有想到,氣質如此相近,可是,卻並非同一人。   我心中忽然湧起一絲苦澀,暗暗一歎,這才回過頭來輕輕的掃了一眼呼蘭,淡淡堆道:「將軍若是信得過我,可否隨我一行?」   由於我的話太過突兀,即使是呼蘭,也是一臉的不解,怔了一怔,被封住穴道的他,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身旁的雷長老,臉上已然泛起一絲淡淡地苦笑。   對於呼蘭此刻的心情,我自然有所瞭解,在雷長老的挾脅下,即使他有心隨我一行,但也是有心無力,如果沒有雷長老的放行,在藍香族人的手中,呼蘭自然是得下到一丁點的自由的,更別說可以隨我一行了。   不過,這樣的事實,不只所有在場的人都看在眼中,就是將呼蘭守住的雷長老,也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雷長老的臉上也有了一絲嘲弄之色。   我淡淡一笑,渾然沒有在意場上諸人那訝異的反應和雷長老可厭的神情,依舊對著呼蘭淡淡地道:「你那兄弟,將軍但請放心,在下雖然不才,但也可以保他無事,只要將軍隨我一同去見懷山,我可保將軍定無性命之慮,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其實對我來說,外間區區軍隊並沒有放在我的眼裡,如果我要將香凝一行帶出去的話,縱然外邊駐有千軍萬馬,我也可來去自如,不過一番廝殺自然難以避免,到時這喀塞王宮恐怕真的要血流成河了。   那樣的結果並非我所願,我也不是一個噬血的殺人魔王,再加上我本身的原因,如是能夠避免使出那種遠超世人的力量,對我來說自然是有百利而無一書的。   如果有了呼蘭的隨行,當然會少了許多的麻煩,至少外間的那些兵士不會用亂箭來招呼我們,只要將懷山抓在手中,一場危機自然也就渡過了。   不過,我旁若無人的話語,似乎已將呼蘭身旁的雷長老激怒了,重重地「哼」了一聲,雷長老語氣尖酸地譏道:「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你憑什麼能夠擔保這樣、擔保那樣?惹得老身怒起,當心老身一掌將你劈了……」   她還待再說,突然感到我那一雙神光湛然的目光,沒來由地,雷姓老嫗的心中突然顫了一顫,語氣一窒,頓時沒了下文。   目中的神光一閃而逝,瞥了一眼雷姓老嫗,我冷冷地道:「你如果不能帶著諸人平安離去,勸你現在最好住口。」   精神力的瞬間鎖定,隨著我的話語,雷長老忽然感到,心中無端升起一陣森森的壓力和寒意,心中狂震的她,除了心底的那種驚駭之外,無端的怒意,早巳被她心中的驚駭一嚇,消彌於無形,目光驚懼地看了我一眼,雷長老心中的震驚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以她的武學修為而言,即使有人武功能夠強得過她,也絕不可能讓她的心中,感受到如此深重的危機。   能夠給予她這種壓力,即便是武功超凡入聖的天香宮現任宮主,也不可能讓她的心中生出這樣的感受。   現實的存在與心中的認知瞬間便已形成了兩個不同的極端,震駭之餘,雷長老心中忽然有了一絲明悟:「難道說……對方身具的武功已經是驚世駭俗了嗎?……這怎麼可能?」   讓她不敢相信的是,一個看上去如此平凡,渾身又沒有絲毫真氣流動的影子,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擁有那樣高深的修為?   一時之間,驚駭莫名的雷長老,目光怔然地看著我,默立當場,久久未發出一言。   誰也沒有想到,在我一番可算「狂妄」的話語之後,一向以脾氣火爆著稱的雷長老,居然出奇般地沒有發出半絲的怒意。   剎那間,所有人為之愕然。   即便是香凝,她的臉上已有了一絲驚詫之意,若有所思地瞥了我一眼,眼中漸漸湧起了一絲驚疑之色。   倒是一旁的環鶯,對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熟悉的氣質,自然是深有體會,嬌軀一顫,剎那間,環鶯的神色突然變得複雜,心潮激盪的她,顫聲道:「不知這位…麼閒心來關注了:」那……,那倒沒有!「   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環鶯的面色瞬間變得黯然。   對於環鶯的怪異反應,一旁的林玉和裘英自然是看在眼裡,相視一望,剎那間,兩女的目中泛起一絲不解。   渾然沒有理會場上諸人的異常反應,腳步輕跨間,我身形已如行雲流水般來到呼蘭的身旁。   「呼蘭將軍,在下想確定一下,外間現在真的是懷山在主持一切嗎?」我故意問道。縱然問話的聲音不大,可是場中之人還是聽得極為清晰。   呼蘭一怔:「自然是真的,怎麼,你……」   我哈哈大笑道:「將軍但請放心,既然外邊是那懷山做主,我今晚便讓他瞧瞧我的手段,有我在此,你大可放心便是,說不得今晚我真的要管上一管了。」   語氣之大不但讓所有人為之側目,即使是呼蘭也是為之一怔,臉色詫異地看著我道:「難道你與那懷山長老有仇?」   「我與他的事雖然只是私人的問題,但是將軍也不必知道。」我道:「我只要將軍明白,但凡懷山所作所為,我風無敵一定不會讓他如願就是。」   話語雖然斬釘截鐵,可是我的心中卻暗暗歎息,撒這個謊對我來說似乎已經成了必然的選擇,即便我本不欲這樣做,可是話語過後,心中還是感到了一陣輕鬆。   至於誰才是懷山,現在的我當然無從知曉。   剛剛來到這裡,一直與他素昧平生,我又怎麼可能識得這位喀塞的貴人呢?至於我與他的什麼私人仇怨,那更是挨不著邊了。   只不過,我這樣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有了一個救人的理由,待會兒行動起來自然會減少許多麻煩的。   否則,不欲暴露身份的我,要是被人懷疑起救人的動機,那才真的麻煩了,如果待會兒香凝她們不隨我去,難不成我要將她們一個個敲昏了之後將她們運定嗎,這當然不可能!   即便是個白癡,也能夠從我剛才的話中,輕易地明白我與那懷山長老水火不容的關係。   難怪我一身禁衛的打扮混入王宮,渾身上下卻沒有一絲禁衛兵的樣子,看眾人的表情,已隱隱的有了一絲釋然,看來在潛意識中,眾人還是相信我剛才的一番做作了。   我心中暗叫僥倖,一切似乎正在朝我所能夠預測的方向而去。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呼蘭的神色卻隱然有些驚疑,似乎對我剛才所言,並非十分相信,眼光掃過我的臉頰,目光中也有了一絲詢問之意。   我心頭突然一震,難道呼蘭那麼聰明,竟已知道我剛才所言本就是撒謊的嗎?   我的神色沒有半絲示弱,回視呼蘭的同時,這才感覺到呼蘭的目中,競隱含了一絲幾乎不能發現的讚許。   我心中一愕,卻不明白呼蘭為何會有這樣的一副表情?為什麼他回視我的眼中,竟會含有讚許的意思?   心中略一思索,我這才恍然。   想來在呼蘭的心中,或許認為我剛才所言,根本就是為了脫困而胡亂編造出來的。   正是有了這個原因,所以才能輕易地猜出,我剛才本是撒謊的事實。   由於先人為主,呼蘭一直將我當成精衛隊的一員,誤打誤撞之下,能夠讓他猜出我剛才的話乃為謊言,的確不奇怪。   不經意間,呼蘭的目中已有了一絲隱然的期待。   真是錯有錯著,我心中大叫僥倖,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這對我自然會有極大的方便,似乎,以後的事態發展已完全可以預料了。   淡淡一笑,我渾然沒有理會其他人的表情,再次說道:「我欲前往宮外去見那懷山,不知將軍是否有膽識隨我一行呢?」   呼蘭一聲苦笑,縱然他巴不得趕緊出去,可是現在,他心中也無奈得很。   穴道被封後,有雷長老守在一邊,現在的他已經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囚徒了。   「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隨你去見懷山?即使我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力氣呀!」呼蘭苦笑道。   「這個好辦,不就是穴道被封嗎,待我為你解開便是!」   我哈哈笑道,隨著我右手五指半曲半張,能量流轉間,輕輕一拂,剎那間,呼蘭身上被封的數十個大穴已被全數解開。   呼蘭全身一鬆,力量瞬間恢復,他剛才的期盼成為現實,大步一跨,他已到了我的前邊,即便是離他最近的雷長老,也是大吃一驚。   從來沒有想過,天下間競有這樣神奇的解穴手法。   剎那間,場中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天香宮的獨門點穴手法,別說一般的高手根本不可能解,就是武功已入化境的絕頂高手,也不可能如此輕易辦到。   只是這麼輕輕一拂,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更沒有感覺到真氣流動的絲毫蹤跡,可是呼蘭的穴道已被全數解開,這怎麼可能?   特殊的封穴手法,雷長老心中明白,就是自己想要解開呼蘭身上被封的十數大穴,也是要費一番手腳的,就這麼輕輕一拂便輕易辦到,的確太出人意料了。   眼見身為人質的呼蘭已經恢復自由,雷長老自然是一臉的不甘。   如今王宮被困,宮外又是兵街森嚴,想要硬闖出去已無異登天,如果手中又少了呼蘭這樣的重要人質,那出去的希望將更渺茫。   想都不想,已然清醒的雷長老,伸手便向呼蘭抓去,手還未到,一股凜然的勁道已從她的手中狂湧出來。   我心知要糟,雷長老這一抓的厲害我自然識得,那是天香宮鎮宮絕學之一,名為迴旋鳳展翅。   內中藏了九種變化,每一種變化中又包含了九個不同的單手招式,一旦施展開來,絕對是招中有招,招內套招,招式之中變化無端,端地是厲害非常。   據說五百年前曾有天香宮弟子僅憑著這一招,便在江湖中所向披靡,可以想像這招的厲害了。   以呼蘭的武學修為,這樣玄奧厲害的攻擊手法,他又怎麼可能躲得過呢?   心中一歎,我右手環切,向前格去,剎那間,呼蘭已然處在我的保護之下。   眼見招式便要在我的手上落實,雷長老心中冷笑不已,手上更不遲疑,真氣迅速凝聚,呼嘯聲中,雷長老那更見威勢的雙爪已然毫無花巧地擊在我的手上。   時間,似乎忽然間凝固!   沒有想像中皮開肉綻的樣子,更沒有腕骨折斷的聲音。   讓雷長老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在她招式下落的那一剎那,她忽然感到了一種無盡的柔軟……   彷彿那一瞬間,她擊中的不是人的手腕,而是一團棉花。   軟綿綿的毫不著力外,即使用力收手,手中也是渾若無物,天啊!為什麼會這樣?   吃驚之餘,眼見呼蘭已經脫離了她的控制,雷長老心中焦急。   要是呼蘭一走,沒有了這個重要的人質,在這千軍萬馬的圍困中要想將香凝安全地帶出去,那真無異於登天了。   剎那間,雷長老再也顧不得剛才的吃驚,驚怒交加之下,她的一腔怒意已全數發在我這個阻止她的罪魁禍首身上。   「呀!」一聲瘋狂的怒叱,心中狂暴的她,頓時將所有的真氣全數凝聚在手中,頭上華發已然根根立起,她滿含真氣的雙手,已然帶著凜然氣勢,極快地向我前胸擊來。   好強的勁道!我皺了皺眉,看來失去冷靜的雷長老這會兒真的已經對我生出殺機了。   儘管盛怒下的雷長老意欲置我於死地,可是我心中並沒有怪她,不管是誰,遇到這樣的情況有這種反應,也是正常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雖然因為天香宮與香凝的關係而原諒她,卻並不代表可以任由她胡鬧下去。   如果不讓她吃點苦頭,提醒她一下,待會兒這脾氣暴躁的雷長老勢必將會成為我的一個阻力。   情勢發展到現在,已經不由我有絲毫的退縮,能量的湧動隨著我心意的變化已然遍佈全身,我冷冷一笑,雷長老那滿佈真氣的雙手已然「啪!」地一聲,擊在我的胸前。   場上一切發展得太快,以至於讓所有人都感到目不暇給,而眼前發生的一幕更是讓所有人驚得呆了。   以雷長老那滿佈真氣的一掌,試問,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經受得住呢?   一時間,場上的女子已閉上雙眼,彷彿不忍見我被擊得血肉模糊的樣子,即使是一旁的裘英,抑或是林玉,也是一臉惻然。   不過,一切似乎到此為止。   沒有眾人想像中的那種血肉模糊的樣子,更沒有聽到胸骨折斷的聲音,展現在眾人眼前的不是我倒下時的慘狀,而是雷長老一臉驚駭的神情。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眼見我渾然無事,雙手紅腫、吃盡苦頭的雷長老厲聲問道。   「我是什麼人你不需要知道,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想傷得了我?真是笑話!」鼻中「哼」了一聲,我冷冷地道:「我若對你們存有惡意,你們現在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嗎!」   經過剛才一役,即使所有人都已明白我並非一個好惹的角色,我的話語還是讓在場之人面色為之一變。   一臉怒意地瞧著我,眾人的目中已然升起了一絲濃濃的戰意。   讓人感到奇怪的是,身為少宮主的香凝,卻沒有如其他人那般滿含怒意,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與香凝表情不一樣的是,環鶯倒是顯得有些慌急,櫻口翕張,欲言又止,卻始終沒有說出話來。   不過,縱然在場之人怒意正盛,可是沒有香凝與雷長老發話,所有人還是立在場中,下敢稍有亂動。   對於我那可算挑釁的話語,身為天香宮長老的雷姓老嫗,似乎已被我氣昏了,臉色鐵青的她,意欲噬人的目光狠狠地盯著我卻不發一言。   如果說目光可以殺人的話,或許,我已經死了不下千次了,不過可惜,以雷長老現今的修為而言,似乎要達到那樣的境界還差得甚遠!   渾然不顧她心中那種狂暴的怒意,我回轉身子,完全當盛怒中的雷長老是一團空氣,身後的空檔完全暴露在雷姓老嫗的雙掌之下。   一生之中,雷長老何曾這樣被人輕視過,氣極之下,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狂嗷一聲,已經陷入瘋狂的她,挾著一身超絕的功力向我撞來。   「小心身後!」急促的聲音向我傳來,卻是呼蘭在提醒我。   即使呼蘭不說,對於身後所發生的一切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其實我的用意正是要將她激怒,如今一切正如我所料,氣極之下的雷長老,已然不顧一切的向我撞來,對我來說,這正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我回過身軀,正面對著雷長老挾畢身功力撞過來的身子。   除了我臉上一如既往的冷冷笑意,我右手突然莫名其妙的在空中劃了一個圈,一道淡淡幾欲不可見的金芒閃過,雷長老那狂暴的身子,已陷入我剛才畫在虛空的圈中。   隨著我心意的改變,能量的瞬間拉扯和擠壓,空間在這一刻似乎已凝固,任陷入圈中的雷長老如何掙扎,也無法移動分毫。   真氣的運行已然到了極至,可是雷長老還是沒有辦法讓自己稍稍移動一下,臉色賬得通紅的她目光駭然地看著我,神色間那種深深的恐懼之色已全都顯示在臉上。   場上的形勢突然變得怪異,即使是其他的人,也對於雷長老此刻的行為感到疑惑不解。   當然,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又有何人能夠體會到她此時此刻的那種尷尬,也就是說,武功縱然強如香凝者,也沒有發覺雷長老正處於現在這種危急之中,自然,其他人更是不可能發覺了。   盯著雷長老那恐懼的神情,我冷冷地道:「我風無敵若要殺你,簡直就是輕而易舉,你現在難道還不明白?」   隨著我話語的結束,能量已被我不著痕跡地收回,恢復自由的雷長老,想起剛才的那一幕,心中的震驚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到底是什麼武功,居然會有這樣匪夷所思的威勢?想起那令人恐怖的瞬間,似乎身旁的空氣都如同冰塊一般完全凝固,讓人根本就不能動彈分毫。   從來沒有想過,這世間居然有這樣匪夷所思的武功,雷長老突然從心中升起一股無端的寒意,那樣的感受,真的可能是武功造成的嗎?   一時間,雷長老突然有了一絲明悟,如果對方真有殺她之心,她還可能活到現在嗎?當然不可能。   即便是在場所有人一擁而上,以對方那超凡人聖的實力,又豈會放在眼裡。   既然已經明白這樣的事實,雷長老心知再留下也是無益,長長地歎了口氣,一臉灰敗地向後退去。   事態的發展如此戲劇性,以致於讓所有在場的人大感意外。   誰也沒有想到以雷長老那種火爆的性格,居然如此虎頭蛇尾,即使是呼蘭,也是為之一怔,神色不解地看了我一眼,臉上漸漸有了一絲疑惑。   我回轉目光,神光湛然的掃了在場諸人一眼,道:「我來這王宮,本欲是找那懷山了結一些私事,哪知在這裡卻遇到各位,既然懷山有意將你們困在這裡,那我便幫你們一下,只要你們聽我安排,我可保你們今晚平安而去。」   場上的情勢發展到現在,對所有人來說,似乎已經沒有什麼退路了,在千軍萬馬的重重圍困之中,所有人都明白,要想平安脫圍而去,簡直無異於登天。   況且,眾人見我硬受雷長老那全力的一擊而可安然無恙,我身具的實力已經讓所有人為之側目,下管我現在所言是真是假,我的話已有足夠的份量讓所有人掂量。   一時之間,裘英等人的目光已然全數集中到香凝的身上。   香凝沉默了一下,回轉玉首,詢問的目光瞧向一旁的雷長老。   讓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即使聽到我剛才的言語,雷長老還是一臉默然,渾然沒有一絲意料之中的暴躁,而她的臉上更沒有表露出一絲反對之意。   既然已經見識過我那超越世人的無盡力量,雷長老心中也明白,以我的實力而言,實在也沒有什麼必要再騙人,因為,那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迎著香凝詢問的目光,雷長老那顯得木然的臉上,這才強自擠出了一絲苦笑,微微頷首,算是已經同意。   意外之餘,香凝的目中已然多了一絲驚喜,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可是眉目之間,已將她心中的喜悅之情完全表露出來。   「風公子高義,香凝在這裡代表大家多謝了!」   「那倒不必。」我的語氣顯得冷淡:「我所針對的只不過是那懷山而已,也不是存心幫你們,所以也不必說感謝話了。」   縱然我話語顯得冷淡,可是心中卻暗暗歎息不已,為了不讓香凝及所有人將我認出,不得已之下,我也只有如此了。   香凝羌爾一笑:「不管如何,你如果能夠將我們平安帶出去,不管你接不接受,這個情誼我們還是要謝的,相助之情,豈敢忘記!」   我冷冷一哼道:「要謝你們就謝那懷山,今天如果不是他在外邊主持一切,那你們又豈能出去?只怪那懷山運氣實在不濟,不但惹上了我,而且還在這裡碰上了我,他的計劃已經注定失敗!」   絲毫沒有在意我冷淡的語氣,香凝淺淺一笑,目光盈盈地掃過我的面頰,眉目間一掃剛才的那種憂傷,滿是歡娛。   我心頭大震,不知香凝為何會有這種反應?難道說……我的真正身份她已識破?   想起那日她那冷漠的眼神,無情的言語,我心中忽然感到一陣刺痛,不錯,的確是刺痛,在這個時候我心中還有這樣的感覺,連我自己都感到吃驚,本來以為我不會再為她心痛了,可是現在……   強自忍住心中的感傷,我淡淡地道:「隨你們的便吧!」回轉身子,我已帶著呼蘭,大步一跨,向宮外而去。   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人出來阻止我了,既然得到了香凝與雷長老的認同,自然不會有人自討沒趣的。   沉重的殿門緩緩而開,當我與呼蘭一道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外間守衛森嚴的兵衛已不約而同地將手中的強弩齊齊的指向我們。   「啊!是呼蘭將軍!將軍出來了,大家千萬不要放箭,莫要傷到了將軍!」站得離宮門最近的一個兵士似乎已經見到呼蘭的樣子,大聲吼道。   「在哪裡呀,我怎麼沒有見到?」   「你這個白癡,在門口的那位不就是嗎?」   「是啊,有兩個人,右邊的那個人就是,大家小心了,等會兒莫要傷了我們將軍,誰要是不聽話而亂放箭,等會兒我們大家與他沒完,聽到沒有?」   由於呼蘭的再次出現,現場頓時漸漸地哄鬧起來,從眾兵士的反應來看,我的猜想果然沒錯,呼蘭在軍中的影響果真非比一般。   「各位喀塞的勇士們,我們現在不是要出去,我與呼蘭將軍只是想見懷山一面,呼蘭將軍有話要問他,煩請各位勇士行個方便。」   平和的話語隨著能量的渲洩向四周傳去,即使現場越來越鬧,可是我的話語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清晰地傳到了各人的耳中。   剎那問,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們,漸漸地,已有人將瞄準我們的強弩垂了下來,就像會傳染一般,但聽見甲冑活動的「劈啪」之聲不絕於耳,一時間,場中大部份人已將手中的強弩放了下來。   呼蘭一陣苦笑:「你真的要去找那懷山嗎?」   「當然!」   怔了一怔,呼蘭忽然疑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其實並不重要!」我莫測高深地道:「重要的是,我對將軍並沒有什麼惡意,而且,將軍的兄弟我也可保他無事,我這樣說,將軍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呼蘭輕輕一歎,頓時默然。   我與呼蘭在眾軍士的雙眼注視下向東南方而去。   剛才符堅的嘯聲從那個方向傳來,想來懷山應該不會太遠,況且他的黃旗勇士隊也在東南方向,所以,懷山所在的地方已經不言而喻了。   隨著我們的前行,身形一轉,我已將呼蘭與眾兵士隔了開來。   也就是說現在的我,已直接面對外邊那些甲冑森嚴的兵士,而呼蘭在我的刻意保護下,將大大降低遭遇冷箭的威脅!   以呼蘭的聰明,他如何會不明白我的用意,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呼蘭的眼中已然湧出了一絲莫名的激動。   要知道,現在即使有人心懷不軌放出冷箭,相信在這樣的情勢之下也不會得到什麼處份,特別是現在,懷山正主持這裡的一切。   這樣一來,我所遭受的危險程度無形之中大大地增加了,縱然呼蘭已經看淡生死,可是對於這種真摯的維護,他的心中也是感激莫名。   幸好,一路上沒有什麼意外發生,從中也可以看出,呼蘭在軍隊中的影響力是何等的巨大,如果他有心背叛,喀塞也會因此而一蹶不振吧?   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拖哈明明知道懷山與呼蘭水火不容,可是拖哈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但如此,拖哈全然不顧呼蘭曾經對他的支持而縱容他那想謀奪族長之位的弟弟懷山的存在,這果然是一個極好的牽制手法。   做為一族之長,喀塞的王者,拖哈又豈能允許這樣的威脅存在。   看來拖哈的確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對於中原的兵法,也是極為熟悉的。   想來呼蘭在軍中的影響力如果沒有這麼高的話,或許他的處境會更好一些。   而且,如果不是喀塞正當用人之際,或許呼蘭早就不是什麼將軍了,說得嚴重一點,也許他早就成了拖哈的刀下之鬼了。   這就是人性的軟弱,即使是高明如拖哈者也不能避免,倒是時下的局勢救了呼蘭一命。   來到黃旗隊,我們前行的步伐被前邊寒意森然的兵衛阻住了去路。   與前邊那些兵衛不同,這隊懷山的親衛,早巳將寒意森森的強弩對準了我們,看來我們若再向前行一步,這些兵衛或許會毫不猶豫地將我們變成兩隻全身帶箭的大「刺蝟」了。   「替我通報一聲,就說呼蘭求見懷山王!」   一個黃衣兵衛顯然見過呼蘭,回道:「將軍請稍候,待我進去通報一聲。」 ∼第七章長老懷山∼     隔了一會兒,才聽見裡邊有人傳道:「呼蘭將軍請進,我們長老有請。」   攔在我們面前的黃衣兵衛這才兵分兩列,中間讓出一條可通行地道路來。   「請!」在剛才那個兵衛的帶領下,我們一路向裡而去。   在一頂臨時搭起來的帳篷前,我們停下了腳步,裡邊的人顯然得到了通報,還未讓我們出聲,帳篷之中也有人向我們迎了出來。   一行三人,前邊的一個身材有些高大,一身喀塞王族的服飾,步行之間自有一派高手的氣勢下經意地流露出來,而後邊兩人一看便知道是那人的隨從。   我心中一怔,難不成此人就是那懷山。   「原來是將軍駕到,請恕符堅剛才失了遠迎!」前行之人行了一個王族的禮節,開口說道。   我心中大感意外,原來此人竟然是精衛隊的符堅,難怪一身功夫不弱,倒也有幾分高手的樣子。   呼蘭倒是毫不領情,冷冷地道:「符將軍身為王上的親隨,不去保護王上,你在這個地方幹什麼?」   符堅倒也沒有生氣,只是直起身來冷冷地盯著呼蘭道:「真是難得,呼蘭將軍的心中竟然還記掛著王上,真是太難得了!」   「你什麼意思!」   「哼!什麼意思?那就要問你呼蘭將軍是什麼意思了?」渾然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尊重,符堅隱森森地道。   呼蘭臉色一變,鼻中輕輕地哼了一聲,冷冷地道:「你是什麼東西,又有什麼資格來詢問我。」   「不錯,我是沒有資格來詢問你!」符堅道:「只不過你背叛,喀塞,王上有令,將你就地拿下。」   怔了一怔,呼蘭怒極反笑:「真是笑話,說我呼蘭背叛王上,背叛喀塞,你憑什麼?」   「你私通藍香部族,所有人都能夠作證,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又豈容你狡辯!」符堅冷笑道。   突然間被人誣蔑成一個叛逆之人,呼蘭心中氣憤,憤然反問道:「說我私通藍香部族,你可有證據?」   「你如果不是私通藍香部族,那王上命你帶兵守住外圍,你怎麼會跑到王宮內去了?你若不是為了報信,怎麼可能與藍香部族的人待在一起,只是可惜呀,要不是懷山長老早就瞧出你有背叛之心,那你豈非早已將人帶走了?」   見呼蘭一時默然,符堅連連冷笑:「怎麼,你沒話說了嗎?」   呼蘭心中淒苦,一聲悲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要取我性命那還不容易,拿去就是,只是要我承認那莫須有的反叛之罪,你們想也別想。」   「你不承認也不行,待我將你拿下,還怕你不認罪嗎?」符堅冷笑道,雙手向前一揮:「拿下!」   頃刻間,從帳篷之中跳出十餘名漢子,手中所使的兵器各有不同,將我們團團圍住。   從各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中可以聽出,這些人的武功即使在中原武林來說也是頂尖高手,只是不知,怎麼會一下子聚集了十餘名之多。   「跳樑小丑,也敢踩將軍虎威嗎?」一旁的我突然冷冷地開口道。   一直到現在,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話的我,在符堅等人的心中早就將我當成了呼蘭的侍衛,如今聽我出言不遜,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是一臉怒意地狠盯著我。   如果眼睛可以殺人的話,不知我已死了多少次了,不過可惜,以這些人的修為而言,當然還沒有達到那樣的境界。   意欲噬人的目光雖然極具威脅,可是我卻嗤之以鼻,目光挑釁地掃了眾人一眼,我的神態輕鬆之極。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身為發號人的符堅卻始終沒有發出攻擊的命令,目光驚疑地看著我,神色也越發地凝重起來。   「你不是喀塞的勇士,你到底是誰?」符堅小心翼翼地問道。   從他語氣中所透露出來的那種客氣,讓所有在場的人不得不重新將我好好地打量一番。   我心中一怔,從符堅的神色來看,莫非他認識我嗎?   可是,這根本就不可能呀,別說我現在面相已經大為改變,就是我的全身上下也沒有絲毫真氣流動的跡象,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對我生出顧慮之心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冷哼了一聲,我也不答話,卻聽見一個拿刀的漢子道:「大哥,只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廢物,你還與他客氣什麼?你快下令吧,待我好好地教訓一下這個討厭的小子。」   上下左右打量了我一會兒,符堅沉吟了半晌,這才點頭道:「或許真的是我太過小心了,這人身上沒有半絲真氣流動的跡象,又怎麼可能是王上叫我們留意的那個人呢?」呢?「   我突然心中一動,看這符堅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莫非這些人是拖哈特意安排出來對付我的?   可是,這可能嗎?天下間那有這麼巧的事,拖哈即使再聰明也不可能確定我今晚一定會來,又怎麼可能將這些對付我的人事先安排在這裡呢,還有那外邊的軍隊!他這樣做,一旦邊塞出事,那整個喀塞不是全完了!   以拖哈的聰明,他又怎麼可能冒這樣大的風險呢?   軍隊,啊……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這其中玄妙了。   思路瞬間變得清晰,所有的可能似乎全都展現在我的眼前,腦海中那一絲模糊概念也逐漸浮了出來。   想來拖哈並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來,可是為什麼他會在今晚做了這麼萬全的準備呢?記得呼蘭剛才說過,「今晚一過,或許整個藍香部族都是拖哈的。」當時我沒有在意,現在想起來我終於一切都明白了。   那日明鋪將香凝帶走時我所說過的話,想來拖哈也是知道的,從我當時的言語之中也可以得出一個明顯的結論,那就是我與香凝的關係非比一般。   或許拖哈早就有吞併藍香部族的意圖,以藍香部族特殊的地理位置,一旦被納入喀塞所轄的範圍,那自然是大大地方便了拖哈吞併其它的塞外部族,而且,以拖哈的野心而言,區區塞外絕對不是他的目標,他所在意的應該是富饒而寬廣的中原皇朝所轄之地。   正巧那日香凝在喀塞地界出現,對於急欲征服藍香的拖哈來說這當然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或許正是如此,拖哈的計謀才提早實施,或許今晚,便是拖哈拿下藍香部族的緊急時候,而身為藍香部族族長女兒的香凝,對於拖哈的整個計劃來說絕對是一個關鍵中的關鍵,所以在這樣重要的時刻,身在喀塞王宮中的香凝是絕對不能出現什麼意外的。   不管我與香凝是什麼關係,就憑我走的時候所說的那番話,如果我一旦聽聞香凝出事,又豈會置之不理?以我身具的實力,想要對付我當然不是那麼簡單,所以拖哈才會為我準備了這麼大的一份禮物。   只要今晚一過,藍香部族盡歸拖哈,那香凝對於拖哈,對於喀塞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所謂木已成舟,一切都已經成為既定的事實,那時候的我出不出現都已經不重要了。   只是現在,對於拖哈而言絕對是極為重要的,所以他才會為了將香凝困住而不階花費那麼大的心血。   我心中暗叫好險,世間竟有如此之巧事,偏偏在這個最緊急的關頭我一頭闖了進來,我若不來,那拖哈的計謀豈非已是無人能擋了。   思緒的停頓讓我暫時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如果一切真的如我所料,那香凝所在的藍香部族真的危矣。   即使是我,心中也有了一絲急迫,剎那間,我的眼中已有了一絲懾人的神光。   即使呼蘭現在心中氣憤,可是我意欲動手的心意還是從我眼中直接向他傳去,呼蘭沉思良久,這才突然輕輕一歎,向我搖了搖頭。   我心中一怔,不明白呼蘭為什麼在這樣緊急的時候還會阻止我,眼中神光一閃而逝,我的臉上一片愕然。   環視眾人,呼蘭臉上的那種氣憤已瞬間變得淡然,冷冷地道:「即使我呼蘭今天要死,也不是你們這些人可以決定的,叫懷山出來見我。」   符堅一聲冷笑:「你雖然身份尊貴,可是現在,你已經不再是我們喀塞的將軍了!懷山長老身份何等尊崇,又豈是你這等叛逆之徒可以想見便見的。」   「哈哈……哈哈!」呼蘭臉色一陣悲憤,聞言更是憤極而大笑,身形一陣舒展,一時間,從呼蘭的身上散發出一種凜烈狂悍的慘烈氣勢,縱然是一旁將我們圍住的那些武功高強的精衛隊成員,感受到這股在沙場廝殺中所鍛煉出來的獨有霸氣,也不禁呆了一呆。   「只要我呼蘭振聲一呼,即使你們現在能夠將我置於死地,可是外間兵士萬千,接下來,你認為你們還有什麼好下場嗎?」呼蘭冷冷地問道。   「想要威脅我?」符堅倒也不懼,冷哼:「好!那我現在就將你拿下。」   跨前一步,符堅正待動手,卻在這時從帳篷中傳出了一個威嚴的聲音。   「住手!」   聲音剛落,便從帳篷中走出了三人,後邊兩人身著一身黃衣甲冑,看樣子只是兩個護衛而已。   而前行一人雖然身材看上去有點瘦,可是一望便知,三人之中他身為主人的身份。   一身寬大的袍子極為合適地披在身上,一襲喀塞王族尊貴的服飾,三十多歲的樣子,雖然看上去倒也算是相貌堂堂,不過一雙寒光森然的眼眸卻讓他原本留給我的好印象瞬間便破壞殆盡。   「參見長老!」   剛一出現,周圍的兵士與符堅一千人等同時恭首呼道。   我心中卻滿是驚訝,沒想到此人便是拖哈的弟弟,呼蘭的死敵,意欲為王的懷山長老。   不過顯然,對於懷山的及時出現,呼蘭的心中倒沒有什麼意外,冷冷地盯著懷山,譏道:「意外呀!意外!沒想到懷山王也會明目張膽地來湊這份熱鬧,還真是讓我感到意外!」   懷山的臉上倒是顯得平和:「這有什麼意外的,你不是想要我出來見你嗎?這麼多年的老朋友,如果在你臨『走』之際都不出來看你一下,那我豈不是顯得太不盡人情了。」   呼蘭一聲冷笑:「你一向將自己扮得大仁大義,我若是你,今次我便會龜縮在帳篷之中永不出來,你現在出來,豈不是大大的失策!」   話語滿帶譏諷之意,難聽之極,我心頭一愕,沒想到呼蘭也會有這樣的語氣;可是,他這樣想要故意激怒懷山,難道有什麼用意不成?   所謂相鬥無好拳,相罵無好言,對於呼蘭那刺耳的話語,懷山卻絲毫沒有動氣,目光不著痕跡地滑過我的面容卻沒有絲毫的停留,看著呼蘭,懷山臉色如常地笑道:「你也不用激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你的心意我又豈有不知之理?你可是想知道王上對你的心意?」   懷山哈哈一笑又道:「你其實不用激我,我也會將王上的決定告訴你的。」   眼見呼蘭的神色突然間變得默然,懷山的語氣顯得有些得意。   「不怕實話告訴你,其實一直以來,王上早就存有除你之心,只是怕因為你的關係而使軍中動亂,所以王上一直沒有動你,不過這一次,你的運氣實在太差,既然已經背上了反叛喀塞的罪名,想來將你處置之後,軍中那些支持你的兵士也不敢為你說話了,呼蘭明剛,你就認命吧!」   即使聽到懷山所說的一番話,呼蘭的面色也沒有絲毫激動之處,就像心中早就已經知道這一切似地,仰天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呼蘭的目光,已然有了一絲悲哀。   那是一種心死的目光,即使我不知呼蘭此刻心中想些什麼,可是他心中的那種感受我還是能夠體會的。   一生忠於喀塞,為了喀塞,呼蘭不惜耗盡一生的精力,全力將頗有能力的拖哈扶上族長的位置,可是到頭來得到的卻是一個莫須有的叛逆之名,而全力支持的拖哈卻因為顧忌他在軍中那至高無上的地位而想要將他除去。   一生閱人無數,呼蘭選人何曾有過失敗,可是沒有想到,最後他所輔佐的竟然是一代奸雄,這個打擊對他來說實在太大,一時間,呼蘭心中已是萬念俱灰,失去所有活下去的希望。   眼見於此,包圍圈外的懷山臉上暗暗竊喜,一動眼色,一旁的符堅頓時會意,大喝一聲:「拿下!」運氣於掌,轟然聲中,數人已向我與呼蘭撲了過來。   但見勁力交錯激盪,兵器的寒光在月色下更顯森寒,一時間,我們四周所有的退路全數被封,劍氣縱橫交錯之間,眾人所有的殺著,已全數向我們疾快的招呼過來,看樣子如果再不閃避,等著我們的,恐怕就是被人「分屍」的唯一結果了。   現場,誰也沒有想到,一切竟會如此順利。   呼蘭家族,三代為將,直到這一代的呼蘭明剛,更是將中翹楚,聲威之盛更是無人能及,連身為喀塞的王者拖哈,也不得不忌他三分,這樣的人物,平時身邊千軍萬馬,想要近身都是極為不易,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今晚擊殺他竟會這麼的輕易,意外的同時,眾人心中已滿是期待。   只不過,縱然情勢已然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可是呼蘭明剛,卻完全沒有了半絲反應。   面對眼前及身的各種要命兵器,除了目中所透露出來的那種深深的失望和悲哀之外,已經讓人感覺不出他的眼睛還有半絲的生人氣息,除了空洞之外,還是空洞!   一生的追求與努力,到頭來卻什麼也不是,這樣的打擊實在太大,以至於心死的他再也生下出半絲活下去的慾望。   眼見木然而立的呼蘭臉上所呈現出的那種灰敗的面色,懷山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濃,在這眾多高手天衣無縫的配合圍攻下,對於一個武技並不十分高明的人來說,那樣的結果即使是個白癡,也可以想像得出來。   況且現在,即使呼蘭是個絕頂高手,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想要躲閃亦是不能。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中都似乎鬆了口氣,只要呼蘭一死,而外邊那些兵士又沒有被驚動,那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   隨便給呼蘭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只要一旦定罪,那軍中還有何人敢為呼蘭鳴冤不平,軍中只要不會發生什麼事故,那所有的一切不就天下太平了嗎!   忐忑不安的懷山,現在終於放下了心中那顆不安的心,除了臉上那越發得意的微笑,心中已經想好接下來向外邊眾兵士解釋的那套說辭了。   不過,所有人似乎都高興得太早。   懾人心魄的勁氣瞬間及體,寒意森然的各種兵器帶著凌厲的劍氣接踵而至,我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再不將呼蘭帶出去的話,恐怕我們真的會成為一對枉死的冤魂了,既然已經讓呼蘭經歷一次死的感受,那接下來我便讓他重獲新生。   管他前邊是刀是劍,心念微動之間,能量在我手中含而不吐,手上閃過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淡淡金芒,迎著來襲長劍,轟然一聲,我已一拳直直擊出。   天啊!這世間居然還有如此白癡的人?   所有人都被我這種找死的愚蠢行為搞得愣了一愣,誰也沒有想到,我竟然會如此「白癡」,拿自己肉做的拳頭硬往別人的劍上撞去。   如此愚蠢的找死行為讓所有人感到愣然的同時,持劍之人的臉上露出了喜色,真氣運行之間,那人手上更不遲疑,森森的長劍帶著他全身的勁力,劍身發出「嘶!嘶!」的劍氣破空之聲,狠狠地向我刺了過來。   對於這接下來即將發生的結果,即使是個白癡,也應該明顯可以猜想得到,一時間,場上所有人都露出一臉輕鬆的笑意。   眼看我的拳頭瞬間便已碰上那寒意森然的劍尖,持劍之人還沒有來得及笑出聲來,他臉上的笑容已然僵住。   沒有眾人想像中的那種血流滿地的局面,更沒有眾人所期待的那種殘肢亂飛的樣子,剎那問,一副詭異的情形展現在眾人眼前。   但見我拳頭上極快地閃過一絲淡淡的金芒,精鋼所製成的長劍已如爛泥一般,在我的拳頭下迅速地消融軟化。   這一切猶如電光石火一般,可是奇怪的是,眾人卻極為清晰地目睹了每一個細節的發生。   勁力所至,但聽見「啪!」地一聲,我那一舉終於體現出驚人的威力,要知道這號稱世間終極的力量,又豈是世人所能夠想像的。   「叭搭」一聲,場中那提劍之人已被我一拳擊得硬生生地飛了出去,落在兩丈外的灌木之中死活下知。   現實的差異與眾人心中所想成了兩個不同的極端,沒有人想像得到,竟然是這樣一個令人駭然的結果。   一切發生得太過迅速,無盡的期待瞬間變成一種深深的震驚,一時間,場上所有人都下禁驚得呆了。   合圍的缺口打開,能量在我體內流轉之間,我伸手將呼蘭輕輕一帶,眾人只覺得眼前人影一花便失去了我們的蹤跡,下一刻,我們已然轉到了懷山的身後。   手起指落,懷山身後的兩名護衛一聲不吭地便一頭栽在地上昏了過去。   這突然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所有人的想像,做夢也想不到,竟會有這樣的結果,眼睜睜地看著懷山落入我的手中,可是眾人卻無力阻止,驚駭之餘,符堅等人的心中生出了無力感。   不過顯然,懷山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他身處的危險。   即使他武功不弱,可是由於我們的速度太快,行動之間已超出他的感官,加之在諸多頂尖高手的合圍之中,懷山連做夢也沒有想到,我們竟會有脫困的一刻,如今的他,心中正在做著接替呼蘭將軍位置的美夢。   將手輕輕地扣在他的脖子上,渾身大震的懷山,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不敢稍有亂動,他慢慢地回過首來,顯然是見到了呼蘭的面孔,「啊!」了一聲,臉上頓時一臉慘白。   一切發生得太快,如電光石火一般,以至於讓在場諸人感到應接不暇,即使符堅一直便對我深懷戒心,可是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讓他感到吃驚之餘,也不禁有些懵了。   經過無數次的演練之後,精衛隊之間的那種合圍進攻的配合已經可以說是到了天衣無縫的境界,這本是拖哈命他們用來對付那個名叫王風時所準備的。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以數十名頂尖武林高手的實力,使出這等堪稱完美的配合攻擊,竟然被對方區區一拳便破壞殆盡,看著地上那把剛才還是精鋼長劍的一團廢鐵,所有人的心中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可以想像,能夠一拳便將一把精鋼所製的長劍轟成一團廢鐵,那又是何等威猛的一拳!   眾人心中震撼,僅僅一拳之威便造成了場上現在的結果,那我所身具的實力豈非已經是駭人聽聞了。   一時間,所有人全都呆呆地看著我們,事態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眾人的預料,而我所表露出來的那種駭人的實力,已經讓所有人的心中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恐懼。   我回首看著呼蘭,經歷過剛才的生死,呼蘭目光中似乎已有了一絲平和。   我微微一笑,知道呼蘭的心中已有了生存的慾望,看了一眼外邊的黃衣兵士,我扣住懷山的右手微微一緊,冷冷地道:「懷山長老,如果我說麻煩閣下將我們帶出去的話,相信閣下不會反對吧!」   冷肅的話語帶著森森的寒意,讓懷山的身子不禁微微地顫抖起來,即使是一旁圍住我們的符堅他們,對於眼前的情形也是一籌莫展。   目露恐懼的他們不禁面面相覷,不經意間,已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開去。   以懷山在喀塞尊崇的身份,就這樣便被我扣住咽喉而命懸一線,即使是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有今天。   臉色慘然的看了一眼呼蘭,懷山苦笑道:「沒想到我懷山也會有今天,雖然現在命懸你手,不過你們想要挾持我而離去,我看你們打錯了王意,以我王兄的精明,今天出現這樣的事他也早就有所預料,即使我現在有心想放你們出去,也沒有那個能力。」   感受到懷山語氣之間的那種坦然與無奈,我心中卻滿是愕然,不明白懷山為何會說出那番話。   其實對我來說,要想離開這裡根本就不需要求助於懷山,以我的修為,大可以來去自若,只不過為了顧及呼蘭的感受,我才不得已而為之。   況且對於不欲多造殺戮的我來說,等會兒將香凝一行安全地帶出這裡,是一定要借助他在軍中的影響,才能夠輕鬆辦到的。   我轉頭輕掃了呼蘭一眼,從他瞼上那種愕然看來,很顯然,即使是他,對於懷山剛才所言也是大為不解。   感受到我有些愕然的神色,懷山輕輕一歎,一臉無奈地道:「其實我與呼蘭將軍原本談不上有什麼過節的,可是我們現在卻成為一對公認的死敵,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廢話少說!」心中忽然感到有些不耐,我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不管是什麼原因,我現在不想知道,我勸閣下,還是前邊帶路吧!」   聽我話中大有不耐煩之意,懷山臉色頓時變得慘然,目光掃過呼蘭,卻見後者已然變得沉默。   「我也想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半晌,呼蘭雙目一睜,斷喝道:「讓他說……」   懷山囁嚅一聲,這才說道:「你可知道,其實這一切全都是王兄搞出來的,根本就不關我半點千系。」   「說下去!」呼蘭面無表情,語氣之間冷得沒有一絲感情。   懷山臉上一片無奈,苦笑道:「想來當年的事你最清楚,本來我王兄是不可能當上喀塞的族長的,只是由於有了呼蘭兄你的全力支持,我王兄這才登上族長之位,可是正因為如此,王兄那時心下已對你有了忌憚之心,以你在軍中那至高無上的地位,你若生出異心,喀塞將無人能夠制你。」   「這麼說來,你與我突然為敵便是受你那王兄之命嗎?」呼蘭突然冷冷地問道,語氣雖然還帶有怒意,可是神色卻已漸漸平靜。   我知道,呼蘭經歷過了一次生死之後,已經漸漸地對拖哈失去了信心,從剛才的言語之中可以看出,他並沒有稱拖哈為王上,而是稱他為懷山的王兄。寒心的呼蘭,似乎已經有了離去之意。   懷山臉上滿是無奈,苦笑道:「即使我不想承認,可是這卻是鐵一般的事實,這些年來我所組建的勇士隊雖然名為我所有,可是實際上的控制權卻是在王兄手中,你想想,如果我真的擁有自己的勇士隊,以我王兄的精明,他還能任我發展下去而不管我嗎?恐怕已經早就將我滅了!」   心中早已不耐煩的我,正待打斷懷山那滔滔不絕的話頭,卻聽見前方一陣大笑聲傳來,卻是符堅的聲音。   「他說得不錯,你們今天已經注定不能活著離開,即使你以他做為人質,可是王上的命令我們誰也不能違抗,所以我勸你還是放開懷山長老?乖乖地束手就擒。」   原來乘剛才之機,符堅一干人等已經調動黃衣軍隊將我們團團圍住。   見我們暫時沒有反應,更沒有放開手中的懷山,符堅心中焦急,喝道:「呼蘭明剛,難道你現在還不放開懷山長老嗎,你就是不顧自己的生死也應該想想你的家人,要是懷山長老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們王上一定會讓你的兒子和女兒陪葬的,你自己可想好了!」   呼蘭心中驀然一震,忽然感受到符堅那已變得妖異的雙瞳,呼蘭的目光竟漸漸有了一絲呆滯。   攝魂大法!   我心頭一驚,想不到符堅剛才見識過我的實力之後,竟然還敢在我面前使用這種惑人心志的法門,他難道不怕我的修為高過他之後讓他心生反噬嗎!   看來為了將懷山救出去,符堅已是不惜一切代價了。   我心中冷笑,要是這樣便讓符堅的計謀得逞,那我王風這一生真是白活了。   眼中一道神光突然暴射而出,還沒等符堅臉上露出得意笑容,他的表情已瞬間僵住,剎那間,符堅胸口如遭雷擊,「蹬!蹬!蹬!」連退三步,口中一甜,一口鮮血已然狂噴而出。   當末完成的攝魂大法瞬間解除,呼蘭的目光頓時恢復清澈,「嗯!」了一聲,想起剛才的那種感受,呼蘭已然明白,剛才定然是著了符堅的道了。   我手起指落,剎那間,懷山身上的五個大穴已被我封住,即使他武功不弱,可是現在,他已連一個平常人都不如了。   「帶著他,跟我一道出去!如是有人對你不利,你就將懷山擋在你的面前。」我向呼蘭說道。   命令的聲音,隨著能量的渲洩,清晰地讓在場所有人聽了個明白,我腳步向前一跨,呼蘭沒有言語,只是緊緊跟在後邊。   當然他也明白,現場情形如此危急,在這千軍萬馬的環伺之下,如若沒了懷山做為人質,要想闖出這個地方,真無異於登天了。   而且,如果今晚無法闖出去,即使他那不為人知的兄弟無事,他的一對兒女也危矣!   有鑒於此,呼蘭這刻的求生慾望倒是特別強烈起來。   無視於眾人虎視眈眈的眼神,剎那間,我們已向前推進了好幾步。   符堅見狀,再也顧不得自己嚴重的內傷,推開將他扶住的人,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有氣無力地命令道:「攔……攔住他們!咳……咳!小心一點,不……不要傷了懷山長老!」   得他之令,一時間,周圍將我們圍困的甲冑兵士,如潮水般向我們湧了過來。   寒意森然的萬千長矛,在月光下發出陣陣寒光,眼見黑壓壓的人群在符堅的指揮下,步伐整齊地握住長矛一步步地向我們推近,即使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的呼蘭明剛,如今單獨一人面對著這千軍萬馬,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無端的寒意。   眼看我們便要陷入黃衣軍隊的合圍之中,除了懷山臉上的那種害怕,身為指揮的符堅卻滿臉的冷笑。   在這千軍萬馬之中,即使你武功再高,也是毫無半點用處。   蟻多還可以咬死象,猛虎難敵猴群,縱然你武功再高,光是累就把你累死,在這千軍圍攻之下,武功強弱的差別,恐怕也只能表現在能夠堅持時間的長短了。   不過,所有人似乎都忽視了我的存在,沒有人能夠想像到,我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將意味著什麼?   眼見符堅調度完成,我護住呼蘭還未向前行,前方的兵士已然蜂擁而至,放眼望去,我的眼前滿是向我刺來的森森長矛。   只不過,讓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剛才的話似乎已經起了作用,兵士撲向我的同時,卻沒有一人向呼蘭攻擊,對我而言,這的確是個不錯的好現象。   請繼續期待《聖門風雲》續集 ∼第一章傲氣行天∼     隨著我緩步向熊非走去,溫可心中大急,全身功力瞬間便運至巔峰,「呼」地一聲,溫可已然重重一掌向我拍來。   見識了我剛才所展露出來的實力,他當然不會傻到,真的認為這樣就可以將我前行的身形阻止下來,儘管那一掌是他全力施為!   即使不能將我擊退,他這全力一擊就算使我停頓一下,對他來說也算最大的成功!   瞬時問,但見勁風激起,捲起地上的沙石和積雪,連帶著空中的雪花,頓時匯成   一條雪色長龍,蔚為壯觀的向我急湧而來。   我心中一聲冷哼,前行的腳步依然一如剛才那般,閒庭信步,彷彿根本就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依舊是毫無停頓的向前跨去!   只是極為隨意的,迎著溫可的來勢,能量在我手中含而不吐,從容之間,我已然順勢飄忽的擊出一掌,就像是偶爾抬手那般簡單自然。   縱然我擊出的那一掌看似飄忽無力,可是,以我那遠超世人的無盡修為,這輕輕的一掌,天下間又有何人敢輕視?   勁力相接的剎那,雪色長龍瞬間便被倒捲而回,但聽見「波」地一聲輕響,回捲之勢更顯其威的雪色長龍,已然毫無花巧的向溫可湧去.   根本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一聲悶喝,溫可已然被我那看似飄忽無力的掌勁擊得飛了起來,「叭搭」一聲落在了離熊非不遠處的雪地上。   忍不住氣血的翻湧,溫可口中一甜,頓時張口「哇」地一聲,一口鮮血已然狂噴而出!   一掌,僅僅只是隨意的一掌,看起來沒有半絲的力道,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以溫可那超幾的武功,竟然連我這隨意的一掌都接不下來,這變化來得太過突然,一時間,所有在場的人都不禁驚得呆了。   「你……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快逃命!向下跳啊!快……快呀!」   眼看著這要命的時候,熊非卻還愣愣地呆在原地不動,急怒交加的溫可雖然還傷勢嚴重的趴在地上,可是他竭力怒吼的聲音已然顯得嘶啞!   這一下,熊非反應了過來,看著他那如天人一般的叔叔僅僅一掌便成了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身形一展,抓起背包中的一個布袋,迎著風勢,縱身便向崖下躍了下去。   「叔叔你……保……重!」   聲音遙遙傳來,但見他雙手所抓的布袋在風勢的勁貫之下漸漸的鼓了起來,猶如一隻漸漸張開的巨傘,而下落的身形越來越緩,漸漸在空中顯得有些飄忽起來,身形冉冉下降!   眼見熊非已然漸漸遠去,溫可的神色這才露出一絲來自心底的欣慰之情!既然已經遠離了這個地方,想來,熊非自然是不會有什麼生命之危了!   當然,至於熊非下落的方法,那可是經過了多次試驗的,加上熊非身上所穿的那一身專為御寒所特製的衣服,所有一切的意外也是可以排除。   縱然傷勢極為嚴重,可是溫可的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的得意,算起來,剛才的一切也算是他自己的傑作,事先做好了逃離的準備,所以熊非才能在被逼之下從容無險的離去。   除開溫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熊非竟然會縱身躍下深淵,即使是我,也感到意心!。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這果然是一個極好的逃命方法!   不過這樣便可以讓熊非逃掉嗎,真是太小看我了!   看著溫可巍巍站起的身子,我的目光中已然有了一絲憐惜!淡淡的道:「你以為這樣做,便可以救他嗎?沒有用的!」   淡然的語氣雖然顯得平和,可是卻讓所有人聽了個明白,一時間,所有人都不明白我此話的意思。   不但是因為熊非的逃走而倍感氣憤和失望的昭如與何冰,就是溫可,他也不明白我此話的意思!   人都已經跳下了這個聖峰,難道我還有辦法將他抓回來嗎?   要不是因為我所展露出來的實力,恐怕當場就有人開始哄笑起來了!   渾然沒有理會眾人那愕然不解的神色,腳步輕跨之間,我身形已然如行雲流水般來到了崖邊,隨著我淡然的目光漸漸變得凌厲,只見我渾身隱隱泛起了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芒。   一時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我這種非比尋常的變化。   與剛才不一樣的是,現在的我,渾身上下不但沒有絲毫的祥和之氣,而且,從我身上隱然間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氣息,竟如同磅礡奔湧的海嘯一般,越發讓人覺得一種來自於心靈深處的恐懼!   那是一種人類對於自然的恐懼!就好像老鼠即使從來沒有見過貓,可是它天生對貓便存有一種深深的懼意一般。   明明面對的是一個人,可是,為什麼會有這樣匪夷所思的感覺?   沒有人知道?   就好像此刻,我已然成了一座高不可攀的巨峰,或是一片無垠的深海一般,讓所有人感受到來自於自然的那種永無休止,震撼磅礡的深重危機。   眼看著冉冉下墜的熊非,已經漸漸的成為眾人目光中一個遠去的黑影,我不禁緩緩的舉起了我的右手,而能量在這一瞬間迅速在我右手瘋狂的凝聚,漸漸的,只見我右手的金色光芒越來越甚。   「呀……」隨著我一聲巨吼,右手掄起化成手刀,順著熊非所在的方向,順勢一刀便斬了下去。   瞬時,一幕詭異的情形展現在眾人的眼前,就好像我的右手突然得到了無限延伸一般,化作一道長長的金光帶著風雷之聲破空而去,盪開空中的雪花與塵霧,轉眼之間便超過了熊非所在的黑影!   在金光的照耀下,有些陰沉的天地在這一刻似乎更加的明亮,隨著金刀的斬下,熊非的黑色身影頓時被斬成了兩截,輕輕一蕩,熊非的殘軀在金光的攪動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啊!這怎麼可能?   所有人被眼前這一幕都驚得呆了,如此詭異的情形,如此驚心動魄的力量,這一切早已經超過了世人的理解範圍,如夢幻一般,剛才所發生的那一切真的在現實中存在嗎?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可怕的力量?擁有這樣的力量,那豈非已經是世間無敵了!   雪花依舊在空中飛舞,冽冽的寒風發出呼嘯的聲音依舊沒有半絲的停留,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縱然如此的驚心動魄,可是此刻,一切都如同夢幻一般,沒有留下一丁點的痕跡。   看著雪花連結著天地形成茫茫的一片,似乎剛才所發生的事已然如同亙久以前的淡淡記憶一般,讓人心中產生了一種清晰的模糊,如夢如幻,似真似假!   或許那本就是一場夢而已!一場讓人不敢相信的夢!   可是溫可呢?溫可也會在心中把它當成一場夢嗎?   「嗷……」   一聲不似人類的巨吼從溫可的口中噴了出來!心痛,悲傷,絕望!聲音已然是一片的嘶啞!   熊非的死讓溫可突然間變得狀似瘋狂,雖然我距離溫可還有一丈之遠,可是,在溫可那張悲痛欲絕的臉上,我還是感到了他目光之中的那種深深的怨毒!   那是一種復仇的眼神,從中所表露出來的那種仇恨,看樣子即便將我剉骨揚灰也是難解他心頭之恨的!   由於體內傷勢本就嚴重!剛才我那一掌讓他所受內傷著實不輕!加上心中的絕望,即使是溫可,在這種沉重的打擊之下,也再無法支持得住。   鮮血從溫可口中汨汨的溢了出來,「咚」地一聲,急怒攻心之下,溫可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便當場倒地昏了過去。   已經恢復平和的目光,掃過何冰與昭如那無比驚駭的玉容,我淡淡的說道:「溫可既已昏厥,兩位姑娘可以將他帶走了,或許他的身上,有你們所需要的解藥!」   其實以溫可剛才那種怨毒反應,如果以我前世風雲子的性格與做法,恐怕溫可早就已經在這個世間消失了。   為自己留下一個潛在的敵人,那種感覺真的是如芒在背,我又豈會讓這樣的威脅存在?   可是,我畢竟不是一個殺人魔王,瞭解了生命的歷程,親身經歷了自己的轉世過程之後,前世的那種戾氣現在已經蕩然無存。   這,或許就是世人所說的婦人之仁吧!   「啊……」從剛才的驚駭中驚醒過來,兩女相視一望,震驚之餘,兩女的目光之中已然有了一絲慶幸之色!   幸好剛才我所對付的不是她們,要不然……忍不住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兩女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多……多謝大俠!我們這……這就將他帶回去!」   也許是我剛才給她們的震撼過於銘心刻骨,除了神色之中所隱含的那一種驚懼之外,兩女言語已然顯得有些吞吞吐吐!   我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什麼大俠,也不是什麼魔王,所以,你們不用再叫我大俠,也用不著怕我。」   也許是我身上所流露出來的那種已經變得祥和的氣質,讓兩女感到心安,兩女臉上那驚懼的神色這才漸漸的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敬畏和崇拜的表情。   「是,大俠,啊不!公子!」   將已經昏厥的溫可從地上輕輕的扶了起來,身體的觸動之下,溫可咳了一聲,終於悠悠醒轉。   「不用你們扶,我自己會走!」已經醒轉的溫可,雖然身體顯得極為虛弱,極力的掙扎之下,他終於還是一個人巍巍然站了起來。   既然身為聖門的長老,當然有他長老的一派威嚴,儘管現在是在傷重之下,昭如與何冰倒也不敢過於造次。   只不過這一次,醒轉過來的溫可竟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目光之中不但沒有對我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之處,反而在我看來還有些過份的卑恭,就好像剛才的事他早就已經淡忘了似的。   這樣的轉變,竟然連一旁的何冰與昭如都覺得有些不可理解。   當然,溫可的這種轉變自然不會是真心的,無緣無故的,你何曾見過,有人前後的態度竟然會如此的迥異?   要知道我曾經身為風雲門的門主,江湖中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溫可的小伎倆,又豈能瞞得過我。   心中雖然明白,可是我並沒有當場點破,一如剛才那般,面上沒有露出絲毫的異色,只是隨著昭如與何冰之後一道向裡邊行了進去。   當然,溫可自然是走在了最前邊!   幾乎可以說是原路而返,不一會兒功夫我們便到了剛才爭鬥的那個寬闊的廣場,不過這個地方對我來說,應該是第三次來這裡了!   只是這一次,溫可卻沒有在廣場上做半絲的停留,而是順著左邊一道並不起眼的石門跨了進去。   我心中疑惑,這裡邊難道就是聖宮所在嗎?   進了石門,我才發現這裡邊真的好大,雖然外邊沒有什麼光線透進來,可是,在這石門裡邊的牆壁上竟然鑲嵌了數不盡的珠寶,就是這些發出陣陣毫光的珠寶,使得整個空間變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   如果以世俗的眼光來看的話,僅僅只是這個地方,它的價值恐怕就已經是富可敵國了。   因為這裡邊任何一顆寶珠,如果拿到世問上去賣的話怕不已經是價值連城,即使是我,在初初見識這個地方的時候,也感到有些眼花繚亂!   只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裡對於世俗而言雖然價值連城,可是對我來說,卻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如果我要錢財,憑我的修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見我目光之中沒有半絲的貪婪之色,兩女有意無意問盯著我的神色這才隱隱鬆了一口氣。   順著中間的道路,我們一行又走了一會兒,恍然間,,眼前又出現了一道石門。   《聖宮》,這兩個古色古香的字被刻在石門的上邊,我心中一陣意外,天啊!這裡邊難道就是聖宮嗎!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聽過葉雪的描述,印象之中,聖宮好像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公子請稍候,我們去去就回。」擱下了這句話之後,昭如與何冰,還有溫可便再也不理會我,直直的向石門而去。   既然是人家門派中的事,我自然是不好跟去的,所以也只好作罷!   看著她們敲門而進,我這才明白,原來這石門竟然是有機關的,如果沒有裡邊人的同意,外邊的人根本就無法將其打開,難怪溫可一直都沒有攻進去,想來這道石門也是取到了至關重要的關鍵的。   時間漸漸過去,何冰、昭如與溫可自從進入聖宮的石門之後便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而石門之中也一直沒有人再出來。   我心中漸漸感到有些不耐,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石門緩緩的打開,隱隱的發出一連串沉重的機簧拉動聲,一行四人,這才從石門中魚貫而出。   二個老者,一個四旬左右的漢子!而走在最前邊的那個女子身著一身黃衫,不用說她自然便是昭如了。   我靜靜的立在一旁,身形肅立之間雖然沒有言語,可是我的目光已然有了一絲笑意!   「公子……」   低若蚊蚋的聲音透出了一絲勉強,對我來說也只是僅僅可聞,還沒有來到我的身前,在我微含笑意的目光注視之下,昭如的玉首已然輕輕的垂了下來。   「他就是你們所說的那個人嗎?」昭如身後那個年約六旬的老者大剌剌的問道。   「是!大長老!」昭如點了點頭,神情之間極盡恭敬之色!   「哦!」了一聲,老者這才回過頭來,向我問道:「不知應該怎麼稱呼閣下?」語氣雖然還算平和,可是臉上神色卻有些自大,讓人看了生厭!   我心中隱隱有氣,目光中的笑意漸漸變得冷然!   「在下只不過是風雲門的一名三流弟子而已,名字又豈堪入大長老的法耳。」我冷冷的譏道。   「什麼,你是風雲門的弟子?」老者明顯感到有些吃驚,令人生厭的自大神色隱然問有了一絲陰沉。   一時間,現場所有人都一臉震驚的看著我,即使是昭如,第一次聽我說是風雲門的弟子之後,也是花容失色!   我神色不變,冷冷的問道:「不知聖門何人可以作主?」   「有什麼事你盡可一說,老夫等人在此絕對不會令你失望!」回話之人依舊是剛才的那個老者,只是這一次,老者的語氣卻隱隱有了一絲客氣!   縱然我現在,不欲過份顯示出那超越世人的無盡力量,可是即將展現出來的實力,也不是這些人所能夠想像得到的。   「道心」的運轉,讓我體內的能量頓時充盈地流遍我的全身,一道幾不可見的淡淡金芒從我身上一閃而逝,「轟然」一聲,對著眼前的長矛我一拳搗出。   「喀嚓」一聲,長矛堅硬的木質棒身頓時被我震得粉碎,握矛之人連哼都未來得及哼一聲,便當場昏厥。   隨手又是一拳微微上搗,頃刻之間,歷史再次重演,場中兵士又有一人被我震得向上飛去,被那擊飛的兵士一撞,又有幾人當場昏死過去。   猶如金剛之身一般,全身不懼任何兵器,而且每出一拳,場中必定有一人或數人當場倒地,隨著時間慢慢推移,在我身邊的士兵已橫七豎八地倒得遍地都是。   但凡有人倒下,縱然那人只是被我震得昏厥,可是在後邊湧上來的兵士腳踏之下,能夠活下來的也是寥寥無幾。   當然,這不能怪在我的頭上。   即使是呼蘭,在見識到我這種實力之後,面露驚駭的他怎麼也想不到,我竟擁有這般的修為。   每出一拳,場中定然有人被震昏,不管我拳頭怎樣揮動,也無懼於前方有何兵器,無一落空,當者披靡。   剎那間,呼蘭的心中已生出疑惑……   以我那高深莫測的修為,難不成真的只因為懷山的關係而救他嗎?如若不然,又為什麼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呢?   —呼蘭越想心中越是不解,只不過現場突然變得如此危急,情勢所逼之下,卻已不容他再沉思下去了。   不過,與呼蘭比起來,懷山的神色就顯得差多了。   從來沒有想過,這世間竟會有如此的人物,縱然千軍圍困,可是卻無半絲懼色,心中震駭的同時,懷山不禁為自己未卜的命運深深地擔憂起來。   人潮如湧,即使我雙拳揮動得再快,可是人群前仆後繼,呼蘭的處境瞬間便已陷入極端危險的惡戰之中,再這樣下去,或許還沒等我將人擊退,恐怕呼蘭那邊早就已經出事了!   我心中漸有一絲急迫,感受到我心意的變化,剎那間,能量頓時往我雙手蜂湧而至,一聲巨吼,如同空中乍響的驚雷一般,震得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趁眾人剎那間的失神之際,護住呼蘭,我右手已一拳重重地向地上擊去。   淡淡的金芒一閃而逝,一道無與倫比的勁道頓時以我為中心,層層向外擴散而去。   一時之間,大地開始搖晃,青石所鋪的地面層層向外裂去,勁力所至,方圓兩丈之內如同被狂風掃過一般,乾乾淨淨,人群全都被這道無與倫比的勁道狠狠推到外邊。   一拳之威,竟有如此威力無儔的反應,當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可以想像,如果這拳擊在人的身上,那到底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光景?   一時問,所有人都不禁驚得呆了!   「媽呀!這人太可怕了……」   「這……這還算是人嗎?快……快逃呀!」   眾人見我如此神勇,一拳之威便已造成眼前這種匪夷所思的情形,這些兵士個個面露恐懼之色。   此時此刻,在眾人心中,我已無異於殺神出場,修羅再世,我環視周圍,眼光所及之處,人群都忍不住恐懼得向後退去。   漸漸的,外層的兵士顯然也發現了裡邊所發生的異常狀況,哄鬧的慘叫聲中,裡邊的人群丟盔棄甲,向外湧去,而外層則還有一些毫不知情的兵士由於不明狀況,仍向裡邊湧來,慘劇就此發生……   一時之間,兵容整齊的軍隊亂成一團,到處是哭爹喊娘的慘叫之聲。   如同燎原之火,剎那間,整個黃衣軍已哄亂一團,恐懼聲中,軍心渙散的士兵已成了一批烏合之眾。   符堅心中震驚,從沒想過,這世間竟會有如此神勇的人物,僅僅一雙鐵拳便已將一隊軍容肅然的軍隊攪得天翻地覆,驚駭之中,符堅對於眼前那無法控制的局面不禁喟然一聲長歎。   不過黃衣軍終究是喀塞的正規軍隊,在精衛隊的一番努力整頓之下,已漸漸安靜下來。   這一次,所有的人都學乖了,中間留了約二丈左右的距離,遠遠地圍著,而弓箭手則舉弓向我們瞄準。   我心中惱意陡生,即使面對千萬強弩環伺,我的臉色也無半點懼怕之色,我的目光已變得森寒而充滿殺意。   即使武功高明如符堅者,感受到我那充滿殺意的目光,也不禁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心中無端升起森森的寒意。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未曾傷過一人。   憑我的修為,我的出拳份量都控制在僅將人震昏而已,當然,被人踩死的兵士可不能算在我的頭上。   可是現在看來,心中那種不欲傷人的意念恐怕已經不能實現了,眼前強弩環伺,如若再墨守心中的那點成規,一旦萬箭齊發,那呼蘭當真危矣!   難道說……真的是不殺人便不足以立威嗎?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抬步向前,充滿殺意的目光環視眾人,身上同時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   這種殺氣,即使是遠在二丈之外的符堅,也感覺得到,目露恐懼地看了我一眼,他的話語已變得語無論次。   「你……你不要過來,否則,否則我們就要放……放箭了。」   一旁的精衛隊成員,對於符堅的這種異常反應,大為吃驚。   在他們的心中,符堅可是從來沒有過這種反應的,這樣驚惶失措的情況,的確太出乎眾人的意料了。   對於符堅的威脅話語我嗤之以鼻,目光環視眾人,我的臉上散發出一種睥睨天下的神情。   「我風無敵要走,你們誰人能擋?」   藐視天下的語氣隨著能量的渲洩,頓時讓在場所有人的心中狂震,無盡的恐懼充塞心頭。   隨著我一步步的前行,下意識地,眾人也隨著我腳步的節奏一步步向後退去。   渾然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我帶著身後的呼蘭,逕自前行。   兵士們在我前邊不由自主地向兩邊分開,讓出了一條供我通過的大道。   在眾人呆愣的神情中,我帶著呼蘭揚長而去。   縱然場上黃衣軍逾越數千,卻沒有一個人發出喧鬧的聲音,一片死寂,所有人只是呆呆地看著我遠去的背影。   視天下人如無物,千軍萬馬中任我自由來去,試問,這世間又有何人能夠辦到。   一時之間,在場所有的人突然升起一絲明悟,除了神,還有誰能夠辦到剛才的一切?   神!不錯,眼前之人一定是神,否則,剛才的一切要如何解釋呢?   隨著我背影的漸漸遠去,場上黃衣軍已有人開始下跪,唸唸有詞,頂禮膜拜。   直到我遠去,符堅這才漸漸的開始恢復原狀。   呆呆地看著我遠去的身影,如夢初醒的符堅,思維似乎已經陷入停頓。   如此大好的機會,如此周密的安排,僅憑一人之力,便將這所有的一切瞬問轉變成一場史無前例的鬧劇,到底這個名叫風無敵的絕世高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的出現猶如流星一般璀璨,可是去的時候竟然也如流星一般迅疾……   天啊!江湖武林中,什麼時候竟出現了這樣的一個絕世人物?   符堅知道,即使下令黃衣軍士放箭,就眼前的情況看來,似乎根本就是多餘的命令。   既然風無敵在眾軍士中已經成了一個神的存在,試問,又有何人敢向神挑戰呢?拖哈的黃衣軍即使再厲害,可是和「神」怎麼比?   符堅長聲一歎,倒也不是他沒有盡力,遇到這樣的情況,即使喀塞王拖哈在此,大概也無能為力吧。   「看來得盡快將這裡所發生的一切親自稟報王上才行。」符堅喃喃自語道:「一切也只有依王上意思定奪了。」   「胡為!這裡的一切你先暫時負責,待我將一切稟報王上後,回來再行定奪。」回過過來,符堅吩咐道。   「是,胡為明白。」旁邊一個漢子應道。   在兩個漢子的攙扶下,步履不穩的符堅蹣跚地向外而去,轉眼問便已逝去了他的身影。   原路返回,幾乎沒有任何阻礙,我們便已回到了宮門之內。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即使黃衣軍裡邊鬧翻了天,可是在外邊的兵士竟理都沒有理會一下。   當我們從黃衣軍的臨時營地出來,外邊的兵士竟一動不動地守在自己的崗位,似乎剛才的那聲巨響,對他們而言毫無影響,甚至於在他們的臉上,也找不出絲毫的好奇之色,如此森嚴的軍紀,呼蘭所帶的兵,果然是非同一般。   與前一次不同的是,這次回來,我們多了一個重要的人物——懷山。   隨著殿門的緩緩推開,我的身形已出現在眾人眼前;幾乎與我離閞時一樣,以香凝為首的藍香族人還是一樣守在殿門之處。   見到是我,眾人警戒的神色這才一鬆,除了雷長老那依舊冷然的神色,即使是身為待衛長的裘英,英氣逼人的面色中也閃過一絲喜色。   「天啊!那……那不是懷山長老嗎?啊!真的是他呀!」   滿含震驚與不信的語氣,從場中那自稱潛伏於喀塞的男子口中一衝而出,即使是一旁面無表情的雷長老,此時也已動容。   身為喀塞王拖哈的弟弟,以懷山在喀塞至高尊崇的身份,怎麼可能會在這樣的地方出現呢?   難不成這人是假的不成?   「你真的確定,這個人就是拖哈的弟弟,懷山嗎?」震驚之餘,裘英疑惑地問道。   以裘英侍衛長的身份,她自然有這個責任,搞清楚眼前這人的真偽,況且在這樣危急的時候,眼前之人如果真的是懷山,對她們而言,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絕對沒錯!」男子語氣肯定地道:「我在宮內待了足足有三年之久,這懷山我自然認得,他便是那個統率黃衣軍的懷山長老,喀塞王的弟弟。」   「啊!真的是他呀!」驚訝的語氣傳來,眾人看著我的目光中,充滿敬佩。   當然,眾人有這樣的反應並不奇怪。   在喀塞中,以懷山那貴不可言的身份,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涉險。   況且,身邊有自己的軍隊保護,如果他自己不願意,試問,又有誰能夠在千軍萬馬之中將他硬生生地帶來。   而且,以懷山的身份,他如果是被強行劫到這個地方,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外邊恐怕早就已經鬧翻了天,怎麼可能如現在這般平靜?   我臨去時將呼蘭帶在身邊,大概也是為了將人騙來而做的萬全準備吧。   有了這個認知,眾人方才恍然。   即使是環鶯,她也沒有想過,以懷山這樣尊崇的身份也會被人騙到這個地方,暗忖不知當時,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想到個中那不為人知的經歷和始末,環鶯滿含笑意地瞅了我一眼,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將他騙過來的?」   話語隨意而平和,就像是與久識之人談話一般,我心頭微怔,看環鶯說話時的神態,難不成她已從蛛絲馬跡中猜出了我的身份嗎?   剎那間,眾人的目光全數集中到我的身上,想來這個問題,也是眾人想要知道的巴。   「這樣危急的時候,諸位還有這份閒心在這裡談論這種事嗎?」我的語氣顯得冷淡:「莫不是諸位,認定我與懷山合謀來騙你們嗎?」   環鶯聽我語氣不善,玉容倏變,目光閃過一絲幽怨。   「你……你不要誤會,我們大家其實並沒有這種意思的。」聲音越來越小,低垂玉首,環鶯的聲音已漸不可聞。   眾人見一向冷靜的環鶯,忽然間變得手足無措,即使是身為侍衛長的裘英,也感意外,心中更是疑雲重重。   時間如此緊迫,再等下去,我或許會失去現在手中的優勢了,因此,似乎應該開始行動了。   我盯著懷山,冷冷地道;「如果現在我便將這裡的人都帶出去,相信長老閣下一定不會反對吧!」   懷山神色大變,顫道:「我……我不能放你們出去,我……我若那樣做,王兄……是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我一定……」   他本待說「我是一定不會那樣做的」,可是想起剛才那一幕幕匪夷所思的情景,懷山心中恐懼,一時間竟再也無法繼續說下去。   我心中冷笑,知道懷山心中害怕,定然不會真心幫我將人送走,不過對我而言,即使待會兒出去之後,懷山不予配合,也不算什麼大事。   看了呼蘭一眼,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既然聽出我已有離開的意思,呼蘭的臉上反倒有一絲猶豫。   看他的神色,我心知他也是在走與不走之問難以取捨。   這個地方充滿了呼蘭一生努力的心血與成就,可以說已經成了呼蘭感情之中一個重要的組成部份,現在情勢所逼,忽然便要離開自己一生經營的地方,倒也難怪他心中會湧起這種難以取捨的複雜情感。   「到了現在,莫非將軍還沒有做出決定嗎?」我淡淡地問道。   頓了半晌,呼蘭長長地吁了口氣,這才深有感觸的歎道:「這喀塞雖大,沒想到一直到現在我才發覺,竟已經沒有我呼蘭一家的容身之處,看來現在應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忽然一驚:「可是……我那兄弟……」   我淡淡一笑:「你儘管放心,你那兄弟我可保他一定沒事。」   回過頭來,我掃了一眼雷姓老嫗,忽然開口道:「聽說那攝魂之香乃天香宮鎮宮三寶之一,中香之人只需昏睡一段時間便可安然無事,不知是否真是如此?」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回答我的人卻並非雷老太婆,而是一旁盈盈而立的香凝。   「風公子所言的確不錯,只不過真正的攝魂之香天香宮早已遺失,而製作的方法天香宮更是早已失傳,所以現在,我們所用的攝魂之香早已沒有當年的那種威力了,不過,雖然少了幾樣必須的東西,它們的性質倒是一樣,所以中香之人一旦醒轉,只需休息一段時間便會不藥而癒的。」   我頓時恍然,難怪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以天香宮攝魂之香的霸道,中香之人竟然還有力氣說話,除了渾身酸軟無力之外,神志竟還保持清醒。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香凝為何會說出天香宮的秘辛?我剛才似乎並沒有問起這方面的事呀!   初次相見便這樣以「誠」相待,以香凝的心智與性格而言,真的不太符合情理。   很顯然,不僅僅是我感到奇怪,就連神色冷然的雷長老,聞言後,臉上也是一陣愕然。   若有所思地看著香凝,剎那間,雷長老的臉上突然多了一絲疑雲。   此時的香凝,黛眉之間少了那絲淡淡的憂傷,眉稍滿是春意,即使是一旁的裘英、林玉,也是如墜雲裡霧中,不明白香凝突然間為何竟有如此大的改變。   既然我想要說的話香凝己替我回答,接下來我便省事多了。   從呼蘭的表情中,我已經知道,他的確是已經放開了,既然知道他的兄弟一定會無事,這裡也沒有什麼事可以令他牽掛了。   看來現在,真的應該離開這裡了。   環視眾人,我的目光停留在香凝的身上:「公主如不介意的話,還請化妝成禁衛的樣子跟在我們身後,這樣會少去很多麻煩的,當然,如是還有人沒有穿上禁衛的衣服,這樣的人我不希望她跟在我身後而影響到大家。」   言語所指,我自然是說一旁站立的雷姓老嫗,以香凝的聰明,她又如何不明白我話語的意思?   幸好這是在王宮之中,幾副禁衛的甲冑極為輕易地就弄到了手,即使雷姓老嫗心有不甘,可是現在情勢如此危急,她也只有接過香凝親手遞來的甲冑穿上了。   一切準備就緒,接下來便是要面對外邊的千軍萬馬了。   我知道,在場諸人能夠隨我一起走,其實也不是什麼心甘情願,只是為情勢所逼,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以雷姓老嫗為例,想來她必定不會甘心的;只不過,見識過我那高深莫測的實力,試著賭一賭罷了。   至於其他人,有了公主香凝與總管環鶯的堅持,自然是要聽命行事了。   沉重的殿門緩緩打開,宮外的情形漸漸展現在眾人眼前。   森嚴的軍隊,凝重的氣氛,強弩的箭尖在月光下發出陣陣寒光,即使我身後每個人都是菁英,可是一想起待會兒可能要穿行其中,在這濃重肅穆的森森氣氛下,眾人的心中還是有忍不住的寒意。   這種強弩所射出來的箭不但力量巨大,就是一般的盔甲,也能夠將其洞穿,力量之大可見一斑。   所有人都明白,要是一個不好,引嶺這些人放箭,那在場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著離開了。   即使是雷長老,當她剛剛跨出殿門的那一剎那也已心生後侮。   在這千軍萬馬中要是真的出事,到時,還有何人有能力施以援手?一旦香凝出事,那她豈非成了天香宮的罪人了?   雷長老前行的腳步一滯,詢問的目光掃過香凝的面容,卻見後者目光中滿是平和。   以雷長老那豐富的閱歷,香凝目中所隱含的心意,她又如何會看不出來?如果心中有些微的懷疑與一丁點擔心的話,恐怕表現出來的又是另外一種樣子了,又怎麼會顯得如此令人心安呢!   呆了一呆,難道香凝心中真的如此放心嗎?   心中一聲長歎,不管情況如何,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襲,既然已不可能臨時退卻,那她也只有硬著頭皮,心驚膽顫地跟下去了。   我隨著眾人跨出殿門,當然,為了減少風險,在我刻意的安排之下,走在前邊的自然是懷山與呼蘭了。   當然,這樣的安排自然是有其用意的,現場之中,以呼蘭在軍中的影響力而言,他走在前邊至少也能讓拿箭瞄準我們的兵士保持最基本的冷靜,說得白一點,只要眾兵士見到他的存在,那我們遭受到瘋狂冷箭的機會將大大降低。   至於懷山,以他在喀塞的特殊身份,他的一言一行將直接對以後事情的發展,產生至關重要的影響,這樣重要的人物,怎麼可以放在後面。   不過,我的想法固然極好,可是以懷山現在這副樣子看來,似乎也不會真心幫我們的。   只不過在這樣重要的時候,我又豈能容他一人將我的整個計劃全盤攪亂呢?縱然他心中有一百個不願意放我們走,但對我而言,只是一個小問題而已。   「道心」的運轉,隨著我的心意,左手輕輕一抬,能量已然透體而出,剎那間便已不著痕跡地拂向懷山。   前行的腳步方微微一滯,下一刻,懷山又恢復原狀。   身旁的呼蘭,對於懷山這種細微的變化也是毫無知覺,更別說其他人了。   在外人看來,這一切雖然微小得不足一提,可是其中的變化卻足以讓所有人感到驚心動魄。   雖然表面上看,懷山沒有一絲異常的變化,可是在我超越世間的那種力量支配下,此時的懷山即將發出的每一句言行,都已不再是他的本意了。   也就是說,縱然懷山的意識仍然存在,可是在我力量的禁制及支配下,只要我願意,隨時可以讓他成為我的「傀儡」。   剛一出宮門,甲冑活動的「劈啪」聲整齊傳來,剎那間,我們一行已全暴露在眾兵士的目光之下。   這絕對是一種警告,如若我們再進一步,這些持弩的兵士,還真有可能將我們當成練箭的靶子了。   情勢突然變得如此危急,即使是我身後之人個個都已抱了必死之心,可在這樣森嚴的肅殺氣氛下,眾人的心中還是寒意直冒。   我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是懷山出面的時候了。   隨著我心意的改變,懷山萎靡的神情突然一震,眼前一亮,冷冷開口道:「我是懷山長老,也是你們的統率,我身旁之人便是你們的大將軍呼蘭明剛,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命令你們用箭對著我們,還不快快放下。」   毌庸置疑的話語在我能量的幫助下,頓時讓在場所有的人聽了個明白,即使是我身後的雷姓老嫗,聽到懷山的話語後也是心中大驚。   不用想別的,就憑這句話所表露出來的那種實力,縱然是武功修為極為高深的她也是自歎弗如;可是,武功修為既然如此高深,又為何會這麼容易被人帶到這個地方呢?   不容雷長老心中那絲疑惑在臉上有任何表露,現場已漸漸出現了變化,或許真的是懷山的話語生出了效力,兵士之中幾乎有一半的人垂下了手中的強弩。   威嚴的目光環視眾人,懷山的語氣雖然還是一如剛才那般肅冷,可是話語間卻漸漸有了一絲攝人心魄的魅力。   「我喀塞的勇士們,喀塞正是因為有了你們,所以才能顯出他的強大,你們就是我們喀塞的驕傲……   「現在,我與呼蘭將軍有要事通報王上,這王宮的一切現在便全權交託給你們了,責任重大,各位勇士可有聽到?」   極具煸動性的語氣含著一種特殊的魔力,頓時讓所有人全都熱血沸騰起來,一時問,全場一片歡騰。   一生之中,這些長年在外拚殺的兵士哪一個不希望自己得到上級人物的承認,特別是像懷山這樣極具說服力的人物,恍然間,眾兵士就好像遇到了知己一般,一生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自己為之奮鬥的喀塞也沒有忘記他們。   剎那間,激動異常的兵士,已極其自然地讓出了一條通向外邊的道路,在千萬人的注視之下,我們一行終於從森嚴肅穆的通道中走了出去。   誰也沒有想到,離開這個重兵把守的地方竟會如此輕而易舉!   真的就這樣走出了這個地方嗎?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禁升起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事態的發展如此戲劇性,以至於眾人感到意外的同時,所有人的心中都湧起了一絲欣喜若狂的感覺。   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如此森嚴的防守,竟如同兒戲一般,僅僅因為懷山的一句話,所有的問題便迎刃而解。   沒有眾人想像中的那種浴血苦戰,甚至於連眾人心中所設想過的種種結果也無一發生,一切如此順利,巨大的反差讓眾人心中狂喜的同時,並不太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實是真的。   大搖大擺地,我們一行十幾個人終於遠遠地離開了王宮,回過頭去,燈火通明的王宮在我們的眼中已成了一個小小的光點,如此的距離,即使王宮中有追兵追來,以在場之人的實力而言,脫困已是必然的了。   即使是我,也沒有想到竟是如此順利,這一走沒有任何人出來阻止我們,以當時的情況而言,似乎有點不大符合常理。   不過既然已經全都出來了,其他的問題,似乎也沒有必要再想下去了。   沿著大道而行,隨著我們步行加快,王宮已漸漸在我們的眼中消失;隨著我心意的改變,懷山身上的禁制已被我不著痕跡地解除。   「啪!」地一聲,狂奔中的懷山少了我能量的支持,頓時一頭便栽在了地上,半天沒有動靜。   這一下,所有向前狂奔的人不禁全傻了眼,以懷山剛才所表現出來的那種莫測高深的武學修為,他也會有這種餓狗吃屎的動作嗎?   一時之間,眾人全都停了下來。   只不過,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即使懷山倒在地上半天沒有動靜,可是雷長老一行中竟沒有半個人過去扶他一下,呆呆地看著他,雷長老的臉L反倒露出了戒備的神色。   我心中暗暗好笑,大概剛才見識過懷山那種並不真實的武學修為,所以在雷長老的心中便一直對懷山深懷戒心,如今見懷山無緣無故地倒在地上,雷長老反倒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了。   而且,如果區山一旦存心使詐,她一上前,豈非正好著了他的道了,所以,雷長老才不敢貿然上前查看。 ∼第二章天香銀雨∼     呼蘭上前一步,輕輕將懷山從地上扶了起來,讓眾人感到奇怪的是,此時的懷山雙目緊閉,似乎真的已經昏了過去。   對於懷山此時的遭遇,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慘!」   可以想像,前衝之時的力量何等巨大,縱然潛意識裡的一些保護動作護住了臉部,可是突然問便跌倒在地,懷山已是血流滿面,而且,他半邊臉高高腫起。   只不過這些傷勢所帶來的疼痛,此時的懷山已經感覺不到了,因為他已經昏厥過去了。   呆了一呆,在場之中,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懷山的傷勢竟然如此嚴重,即使是我,也沒有料到。   一時的疏忽,竟然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雖然看著懷山的熊貓臉讓人感到有些好笑,可是心中還是有些歉意!   有目共睹,我們能夠平安無事地離開王宮,懷山可以說是居功甚偉,可是此刻,雷長老她們竟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如今遠離王宮,眾人停下步來,暗暗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誰歡呼了一聲:「啊!我們終於離開那個地方了。」   如夢初醒的眾人,這才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想起剛才那似幻似真的經歷,剎那間,眾人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恍若隔世的感覺。   在呼蘭的揉捏下,懷山這才漸漸醒轉,眼前一片紅色的模糊,長袖擦過臉上的血跡,懷山身體一陣顫抖,倒吸了一口涼氣。   無神的雙目掃了眾人一眼,懷山一臉驚恐。   「你……你……你剛才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指著我,懷山似乎遇到了什麼驚恐萬分的事,從他看著我那驚恐的神情來看,他的神志似乎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此時的他,哪裡還有一絲剛才的那種高手樣子了,雙目中的那種驚駭之色,「高手」這兩個字,對此時的他來說,恐怕已經是沾不上半點兒邊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次醒過來的懷山,反應竟然會如此激烈,即使是呼蘭,也是一怔,詢問的目光掃過我,神色有一絲愕然與不解。   「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淡淡笑道:「也許他只是想回到他原來的地方,做回原來的自己而已,可是經過了剛才的事件之後,他的這個願望似乎已經落空了,所以在絕望之中才會表現出這個樣子吧!」   這下,即使我沒有說出其中原委,可是從我的話語之中,眾人明白剛才懷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可能全都與我有關。   難怪那時的懷山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地?驚愕不解的同時,眾人的心中湧起了一絲莫名的寒意。   能夠這樣不著痕跡地控制一個人的神志,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厲害武功,想一想都令人感到害怕。   對於眾人神色間的反應,我又如何感覺不到?只是心中有些無奈罷了。   既然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香凝已被我成功救出,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必要再留下來了。   回頭掃了眾人一眼,我淡淡地道:「既然各位已經脫離了險地,再留在這裡也是無益,不如早早離去吧!」   聽我提出分手之意,香凝神色一驚,「啊!」了一聲,玉容瞬間變得惻然。   感受到香凝神色間的變化,剎那間,我的心中竟有一絲不忍,難道……真的就這樣與香凝分手嗎?   默然佇立良久,強忍住心頭的那絲惆恨,看向呼蘭,我轉移話題,淡然問道:「將軍以後可有什麼打算?」   輕輕的一句話,已吸引在場之人所有的目光,即使雷姓老嫗與裘英一行正在商議接下來應該採取怎樣的步驟離開喀塞,可是呼蘭的下一步動向似乎也是藍香族人所深深關注的,一時之間,全場的目光已同時集中到了呼蘭的身上。   沉默良久,感慨萬千的呼蘭,深情地回視一眼喀塞王宮所在的方向,他的臉上瞬間變得黯然,輕輕歎道:「真是沒想到啊!直到現在我才發覺,這天下雖大竟已無我可去之處,唉!」   語氣落寞,透露出一絲英雄末路的無奈。   我心中苦笑了一聲,對於呼蘭此刻的那種無奈與矛盾的心情,我又何嘗體會不一主。   一生將喀塞做為自己奮鬥的地方,可是現在竟然被逼得無奈離去,縱然不得不走,可這片故土曾經寄托了自己一生的希望,呼蘭的心中又怎麼捨得離開?   「將軍如若不棄,盡可隨我而去,反正喀塞我也只是路過而已。」我淡淡地道。   黯然的神色明顯一愕,呼蘭沒有想到我竟會說出這樣的話,沉默良久,這才輕輕歎道:「多謝風公子的一片好意,只是這個地方生我養我,對我而言意義非常,我已經不想再離閞它了,倒是我那對兒女,我卻不想讓他們有什麼不測,唉……」   凝視著我,呼蘭眼中流露出一絲真摯的情感。   「風公子,我雖不知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是如果能夠看在我剛才幫你的情份上,替我照顧他們,我呼蘭於願足矣!」   淡然而傷感的語氣雖然一如普通人那般平幾,可是此刻,我心中卻感到了一種震撼。   喀塞的王者拖哈,縱然聰明絕世,可是他將呼蘭捨去,對他來說,或許將會成為他一生之中最大的失誤和損失吧。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不管如何,從剛才呼蘭的話中,這個高傲的男子已贏得我的尊敬。   「既然如此,那我便在平都的安平軒等你,我若不在,你只需找到安平軒天字一號房中的人,他是我師弟,你的兒女可以放心交付他便是。」   「多謝!」呼蘭謝了一聲,臉色雖然還是一如剛才那般沒有什麼變化,可是目光中已多了感激。   我淡淡一笑道:「將軍不必客氣,只是我那師弟最多只能等你三天,三天之後我與他都將離開這個地方。」   「那倒不必三天的時間!」呼蘭點了點頭道:「其實這裡離我家並不太遠,待我去去便回就是。」   「站住!」眼見呼蘭就要離去,雷長老突然橫過手來,將正欲上路的呼蘭明剛斕了下來。   「要走可以,可是你得將拖哈的計劃說出來才行。」   冷冷地看了一眼雷長老,呼蘭的面色顯得極為淡漠。   「你心中最想知道的是哪一件事?在這裡最有發言權的並非是我。」   言語問雖然還有未盡之意,但以雷長老的聰明,她又如何不明白呼蘭的意思,言下所指,自然是說雷長老要想知道詳情,應該找懷山才對。   眾目睽睽之下,就這樣被人將話給擋了回來,饒是雷長老心知呼蘭所言乃為實話,可是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了一絲慍意,雙眼一翻,便要發怒,卻聽香凝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算了長老,呼蘭將軍好歹也將我們帶了出來,你就任他去吧!」   輕輕地哼了一聲,雷長老這才怏怏然將呼蘭放過。   回過身來看著懷山,雷長老語氣森然地道:「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經過剛才的事後,懷山的心志已經有些恢復,可是突然感受到雷長老那森森的語氣,懷山著實吃了一驚,臉色蒼白的他雖然在血跡的掩飾下沒有讓人發覺,可是他卻開始變得有些吞吞吐吐、語無倫次起來。   「其實我……你們……我……」   「你不用害怕!只要你實話實說,我們一定不會傷害你的。」輕柔的語氣帶著的平和之意,卻是香凝那婉約的仙音。   懷山驚魂稍定,陰沉的目光掃了眾人一眼,出乎意料的,他竟當場沉默下來。   「怎麼?拖哈的那個計劃,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還不說嗎?」眼見懷山臉上陰晴不定,一旁的裘英見狀,頓時語氣冷然地問道。   呆了一呆,陰晴不定的目光掃了眾人一眼,見一旁的我側首他顧,目光遠眺前方那蒼茫一片的瑩白夜景,臉上露出一副淡然的神情,似乎對場上的事已是漠不關心。懷山的心中突然感到一種無盡的失落,看著裘英,目光中突然露出極度失望的不屑之意。   「你在找死……」   雷姓老嫗心下大怒,眼見懷山如此的不識好歹,半瞇的雙眼忽然閃過一道逼人的神光,語氣問充滿了殺意。   與前一刻不同的是,即使感受到雷長老那森森的殺意,可是此刻,懷山似乎也是豁出去了,神色夷然不懼,冷冷的回視雷長老一眼,臉上的神情視死如歸。   「有種你們就殺了我,哼!想要從我口中知道些什麼,不要妄想了。」   呆了一呆,雷長老完全想不到,前後不過瞬間,可是懷山的轉變竟會如此之大,軟硬不吃,油豐不進,成了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   如今沒有喀塞王拖哈的計劃,對於整個藍香部族來說絕對是一種致命的打擊,天香宮與藍香部族唇齒相依,如果藍香部族有事,那她天香宮以後的處境不用想也知道結果了。   雷長老面色一緩,強自忍住心中那種快到暴發邊緣的怒火,耐著性子冷冷地問道:「那你到底想怎樣?」   懷山哼了一聲,理都懶得理會雷長老了,仰起頭來看著月光湛然的夜空,完全是一副毫不搭理的樣子。   在場之中,誰也沒有想到,即使是面對氣勢凜人的雷長老,懷山居然也會表現得這樣。   雷長老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她此時鐵青的臉已是青筋暴露,以雷長老那火爆的脾氣,心中的忍耐已快要達到極限了。   即使是我,心中也暗暗感到奇怪,懷山的所為,到底有多大成份是屬於他自己的本意呢,他這樣故意將雷姓老嫗激怒,那不是擺明了找死嗎?   難道他真的想死?   可是,這可能嗎?一道靈光閃過,我忽然回過頭去直直盯著懷山,臉上的神情還是一如剛才那般冷淡。   「閣下心中,可是有什麼要求想要提出來嗎?」我肅然問道。   臉上閃過一絲喜悅,懷山的神色瞬間又恢復剛才那種樣子。   「想我懷山,身為喀塞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可是現在,竟然落得如此下場,我真的好恨……」   話還未完,我不禁嗤之以鼻,這樣沒有營養的開場白,竟然也會出現在這個喀塞數一數二的人物身上,還真是奇怪了。   眉頭一皺,我的臉上露出不耐煩之意。   「想做你的懷山王,你還回得去嗎?」我一針見血的話語,似乎正巧擊中懷山的痛處。   懷山身子一僵,滿含恨意地掃了眾人一眼;當他的目光回轉到我身上的時候,眼中的恨意卻已消失不見。   「你……你說得不錯,可是如果沒有你的存在,我懷山又豈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得出,經過了剛才所發生的一連串事情之後,懷山的心中已對我存了深深的恐曜。   避開我冷肅的目光,懷山環視眾人,面色已然恢復常態,哼聲說道:「不過這些人想要從我口中知道什麼重要的東西,我懷山也不會如她的願,反正都是一個死,回去也是死,在這裡也是一個死,我懷山也豁出去了。」   我心中一愕,這才明白懷山的心意,想來懷山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便是一個死字而已,所謂無慾則剛,心中既已存了必死之心,那又何懼雷長老的威脅呢!   懷山突然間變得如此剛毅,原來是如此而已。   不過這也難怪,從他剛才所說的那一番話,他講的倒也是實話,既然在這裡是一個死,而回去也是一個死,已經沒有絲毫退路的他,還不如什麼也不說,落得一個乾淨。   要知道現場千萬雙眼睛看著懷山將呼蘭與藍香族人放了出去,即使他不承認,可是事實俱在,又豈容他狡辯?這樣鐵一般的事實,縱然他回去認罪,以拖哈的性格,又豈會饒過他。   既然反正都是一個死,倒不如將雷長老徹底激怒,一拳將他轟死來得乾脆,當然,如果能夠迫使我對他許出什麼承諾或保證之類,以我的修為而言,他懷山才真正的算是撿回一條命了。   這其中的風險雖然較大,可是為了今後的性命安危,還是值得冒的。   我心中一哼,沒想到懷山不但面目可憎,心機竟也如此深沉,正想將自己置身事外,可是突然間感到香凝那一雙有些慌亂,又滿含焦急的目光,沒來由的,心中突然感到一陣難受。   想來在香凝的心中由於擔心自己族人的安危,已是到了心急如焚的地步了。   暗暗一歎:斗罷了罷了!就算是我再為天香宮做一次好事,為她解決眼前的困難,反正懷山也是因為我的關係才落到這樣的地步的。」   回過頭來,我的目光已然變得平和。   「我將離開喀塞,如果長老閣下意欲一道隨行的話,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只不過在這之前,我也想知道你那王兄拖哈,到底有什麼針對藍香的計劃,我風無敵倒是很想見識一下。」   很顯然,我的話似乎正是懷山心中所一直期待的,臉色一喜,懷山道:「你此言可是當真?」   我冷哼了一聲:「我風無敵似乎還沒有必要說假話!信不信隨你的便。」   終於得到了我的保證,懷山的臉色已然變得大好,清了清喉嚨,這才說道:「好,就憑風公子的這句話,我便將王兄的計劃告訴你們。」   隱然間,香凝感激的目光向我望來,我故作未見,只聽懷山娓娓說道:「其實我那王兄早就有吞併藍香的意思,以藍香的特殊位置,一旦納入喀塞的所轄範圍,那喀塞便可橫掃塞外,進而出兵中原皇朝,而那,才是我王兄的終極目標。」   第一次聽人正面敘述拖哈的野心,即使在場之人,大多已經知道這件不是秘密的秘密,可是此刻聽聞懷山親口所言,所有的人還是忍不住心頭大震。   如果一切真如懷山所言,那塞外各族當真危矣。   當然,首當其衝的自然是鄰近喀塞的部族了,而藍香做為喀塞的鄰部,又由於它獨特的地理位置,不用想也知道,它絕對會成為喀塞第一個重要的目標。   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喀塞的一切竟然全都模仿中原,想來入主中原的這個願望一直便是喀塞王族所追求的,難怪在這個地方,竟連中原的話語都快成了母語了。   環視眾人,沒有理會眾人驚異的表情,懷山接著又道:「正巧那日香凝公主被請入我王宮,於是王兄派人假借公主之名,修書一封將藍香的老族長察罕圖騙到我們王指定的地方。   「只要你們藍香老族長失手被擒,那時我喀塞大軍壓境,你藍香卻軍心渙散,到時藍香部族豈不成了我王兄的囊中之物了,而這兩三天,正是整個計劃最關鍵的時刻,所以才會以大軍將你們困在宮中,不容你們出現而使他的計劃功虧一簣。」   雖然只是寥寥數語,可是拖哈的計劃卻抽絲剝繭,層層展現在眾人的眼前,這計謀雖然聽起來極為簡單,但無疑是最直接而有效的。   不過這其中的每一個環節真的會是天衣無縫嗎?   「在喀塞王宮中我從未寫過什麼東西,拖哈又怎麼知道我的筆跡呢,要是被我阿父覺察到了,那你們的計劃豈非是功敗垂成?」香凝不解地問道。   「那倒不是什麼問題!」懷山胸有成竹地笑了一笑,反問道:「你們這麼多人能夠混入王宮,一定有你們安插的內奸幫助才能辦到吧,焉知你們族中沒有我王兄所安插的內線呢,我雖然不知道那人具體的身份,可是從我王兄口中得知,以他的身份而言,得到你的筆跡對於王兄來說其實不是什麼難事。」   此言一出,不只所有的人全都一震,即使是香凝,心中也是大吃一驚,要是族內真的出了什麼內奸的話,那她部族真的危矣!   我心中卻暗暗歎息,整個計劃之中,香凝的被困雖然是一個主要的環節,可是,藍香部族之中的那個內奸才算是關鍵中的關鍵。   能夠輕易得到香凝的親手筆跡,這個人在藍香的身份一定不低,而且從懷山的話中可以聽出,那人的身份不但不低,而且還很有可能是藍香族族長最為信任之人,這樣一來,那才真的是糟了。   有了這樣的人存在,那藍香族長察罕圖就是不想出事都很難,一旦族長出事,在有心人的操弄之下,藍香豈非成為拖哈的囊中之物了。   顯然,我所想到的問題,香凝似乎也在同一時間想到了。   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沉重,蛾眉緊蹙,玉容滿是憂色,不經意間,香凝的目光已向我掃來。我心中驀然一震,雖然避開了她的目光,隱然間,卻感到其中所含的哀求之意。她似乎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神色,難道……難道這只是我的錯覺嗎?   心中恍惚之際,耳旁卻傳來雷長老那隱含忿怒的聲音:「即使想將我們公主圍困在宮中,也沒有必要動用如此龐大的軍隊,你那王兄拖哈,是不是腦袋有些問題了。」   忿怒不平的聲音將雷長老此刻不滿的情緒完全渲洩出來,即使是環鶯、林玉、裘英,抑或是其他藍香眾人,也是明顯地愣了一愣。   顯然,雷長老有這樣的反應是可以理解的,要是沒有那些軍隊,香凝早就被她救出去了;僅僅為了將香凝困在王宮之中,真的有必要動用如此龐大的軍隊嗎?那是不是也太過誇張了?   很顯然,這個問題似乎也是眾人想要知道的,頃刻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懷山的身上。   要知道她們的到來,喀塞王拖哈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又怎麼可能事先調動大軍圍困,而他自己卻不待在宮中?難不成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否則的話,又怎麼解釋這王宮中所發生的一切?   「這個……這個……唉!其實當時我也認為王兄過於小題大作了,僅僅只是為了對付一個人,需要動用那麼龐大的軍隊嗎?」   很顯然,從懷山的語氣之中可以看出,在這個問題上,他也不是很認同他哥哥的做法。   雷長老心中驚駭,吃驚之餘,失聲問道:「什麼?僅僅為了對付一個人就動用如此龐大的軍隊,怎麼可能?」   她心中壓根兒就沒有想到那人是香凝,因為她知道,以香凝在拖哈的心中而言,似乎還達不到那樣的份量,要知道,僅僅只是為了對付一個人而動用龐大的軍隊,不管對誰來說,都絕對是難以想像的。   「我也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聽說這樣的決定是大司長明鋪與我王兄親自定下,好像是為了那個叫什麼王什麼的。」   「啊!對了。」懷山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才看著香凝道:「其實這個人香凝公主應該是認識的,咦!公主……公主……」   眼見香凝忽然一副出神的樣子,一臉愕然的懷山,卻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什麼地方出了問題,竟讓香凝變得如此模樣。   「少宮主!少宮主,你沒事吧?」   輕柔的話語隨著真氣的迸發,才讓香凝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我……我沒事。」   感受到雷長老目中的關切,香凝不禁「啊!」了一聲,慌亂的目光下意識地瞥了我一眼之後,玉容瞬問恢復平靜。   讓懷山感到奇怪的是,即使他將拖哈的計謀全都講了出來,可是在場之人的神色反倒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藍香部族面臨如此危急的時候,在場之人的臉上卻反而沒有應該有的反應,為什麼會這樣?   「你們的部族現在正處於危難之時,可是怎麼看起來你們一個個都不急呀?」環視眾人,懷山不解地問道。   「哼!我們有什麼好急的,你不要認為你們的詭計能夠得逞,你們如果真的將信送到老族長那裡,我看你們才真的要完蛋了。」一旁的林玉早就忍俊不住,連譏帶諷地道。   懷山愣了一愣,臉色愕然道:「為什麼?」   「其實這很簡單。」環鶯微微笑道:「我們既然知道,公主在你們喀塞的王宮中而趕來營救,那老族長身為香凝公主的阿父,藍香的族長,他又豈有不知之理,你說說,你們又豈能騙到老族長?只是可惜,我看你們一番努力算是白費心機了。」   對於環鶯那情理之中的話,我心中卻大不以為然,以拖哈的高明,他又豈會容許這樣的失誤存在,或許正是因為香凝的下落得以洩露出去,所以才會令藍香軍心浮動,如果在這樣的時候被喀塞的內奸有機可乘,那藍香才真的危矣。   不過話又說回來,讓拖哈預料不到的是,我的實力遠遠超出他的想像範圍,香凝被我救了出來,對於他整個計謀來說,絕對是一個致命的缺陷。   即使是他,大概也沒有想到,即便動用如此龐大的軍隊,也沒有能夠將香凝困在宮中;如此的煞費苦心,可以想像得到,香凝的得與失對於他來說,絕對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   感覺到懷山眉梢間所隱藏的冷笑,我不禁越發肯定自己的這種猜測。懷山一定想不到,即便在如此微弱的月光下,對於各人的表情在我眼中也是清晰可見。   沉吟半晌,我開口問香凝道:「公主可有方法在最快的時問內通知你的族人,讓他們知道你已經平安出來了嗎?」   我話中的意思,以香凝的聰明,她自然已經明白。   「這……這當然沒有問題。」玉容閃過一絲意外的喜色,香凝有些興奮地道:「雷長老!」   「老身明白!」掃了我一眼,雷長老這才點頭應道。   雷長老隨即拿出了一個口哨之類的東西當場吹了起來。   「咕咕!」   怪異而堅銳的聲音隨著真氣的幫助,遠遠地向四野傳去。   在雷長老真氣的作用之下,即使是在里許之外,對於這樣怪異的聲音也絕對是清晰可聞。   我的心中一愣,渾然不知雷長老此舉的用意,深夜中吹響這樣的東西,難不成是在召喚什麼嗎?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到一盞茶功夫,從天空中已飛來三、四隻銀灰色的小鳥,「咕咕」聲中,全都落在了雷長老的肩上。   「少宮主!」   香凝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從手臂上迅速地解下一張繡有蝴蝶的絲絹,輕輕用力,一張完好無損的絲絹變成了八條細小的絲帶,遞了過去;雷長老也不答話,將鳥兒從肩上一隻一隻的抓了下來,每隻鳥腿都繫上了一條小小的絲帶。   令人感到驚奇的是,那些小鳥竟完全不似一般的野物,溫馴得讓人心中發妒,任憑雷長老一隻一隻的擺弄完畢之後,重新放在肩上,不但沒有立即飛走,而且還不斷地與雷長老親熱磨蹭。   一聲堅銳的哨聲響起,四隻小鳥「撲!」地一聲破空而去,轉眼間便消失在夜空中。   藉著微弱的月光,香凝見我臉上有不解之色,忙解釋道:「這些銀羽是天香宮專用於送信的,如今它將我的意思帶回族中,只要阿父見到我那絹帶,一切自會明白。」   我「哦」了一聲,心下頓時恍然。   「對了,要是那些小鳥被什麼野物叼走,那該怎麼辦?」   話語出口我才發覺,自己漏嘴了。   以現在風無敵的這種身份,似乎根本不應該有此一問的,唉!我還真是一個白癡,無形中被香凝所影響,我怎麼發覺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就變回王風了。   香凝「噗哧」一聲輕笑,凝視著我的那一雙水意含煙的雙眸中滿是柔情。   「你放心了,那些銀……那些『小鳥』可不是一般的鳥兒哦,它們可凶得緊,連大它們數倍的蒼鷹都懼怕,在這深夜之中還有什麼野物能夠將它們叼走呢!」   前後不過瞬間,可是我的氣質轉變卻如此之大,渾然沒有剛才那一慣的冷肅。   即使是一旁的雷長老,也感到意外,目光回到香凝那變得「奇怪」的面容,雷長老突然大吃一驚。   這樣滿帶情意的眼神,真的是從香凝的眼中看到的嗎?   「難道他們以前認識?」   一時間,雷長老的心中突然感到一絲憤怒,天香宮的規矩,身為天香宮未來宮主的香凝又怎麼可以輕易動了男女之情呢!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可以讓一向對男女之情心若死水的香凝生出這般大的情緒波動?   剎那間,雷長老的心中,不禁首次對眼前這個名叫風無敵的男子生出濃濃的殺意。   感受到雷長老那突然間變得森寒的目光,心中迅速升起一絲慍意,我將這些人從千軍萬馬之中救了出來,可是並沒有感覺到這些人一絲一毫的謝意,甚至於一丁點感激的意思都沒有,而且相反的是,竟然還有人想要殺我。   天下間居然還有這樣恩將仇報的人?   凝視著雷長老,我語氣已漸漸的變得冰冷。   「你想要殺我?」   雷長老吃了一驚,再也想不到她心中才剛剛萌生的殺意,一旁的我便已知曉,想起我那可怖的實力,雷長老不禁色厲內荏地喝道:「不……不錯,我剛才心中是想殺你,那又如何?」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不禁一驚,即使是一旁的裘英,吃驚之餘也是面露不解之色,不明白雷長老為何會突然做出這等不合時宜的決定。   想起我在王宮之中表露出來的那種無可抵禦的修為,裘英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因為雷長老的一句話,使得場上的形勢陡變,凝重的氣氛已然滿佈全場,危機的臨近,讓所有人感到了一種沉重的壓力。   形勢的轉變如此出人意表,即使是一旁的懷山,也是一臉愕然。   以一人之力將這些人從千軍萬馬之中救了出來,可是?怎麼會說翻臉便翻臉。「你們不是一夥的嗎,怎麼會……」   愕然不解的話語還未說完,懷山的話馬上被極不耐煩的林玉打斷。   「誰跟他是一夥的?不知道不要在那裡亂說!」 ∼第三章呼蘭碧青∼     懷山愣了一愣,心中頓時狂喜,原來,雙方竟一點關係都沒有?   眼珠一轉,懷山已計上心頭。   「原來如此。」故作一臉恍然,懷山嘿嘿笑道:「那你們可要小心了,風俠士武藝超凡,你們要是惹到了他,我看你們待會兒可要倒大霉了,哈哈!」   環視眾人,眼見所有的人都一臉怒意地盯著他,懷山也不搭理,自顧自地歎了一口氣道:「什麼鉈配什麼秤,以你們那點斤兩,唉……省省吧,我看你們還是算了,待會兒真要動起手來,你們這麼多人還打不過風俠士一人,那可就難堪了,我現在可算是一個公證人喲。」   言語中極盡挑撥與諷刺之能事,即使雷長老剛才話語出口後她自己便已生出後侮之意,可是此刻,似乎也只有硬撐下去了。   當然,對於懷山心中那種惡毒的用意,以雷長老豐富的閱歷,又如何會看不出來?狠狠地瞪了懷山一眼,縱然此刻心中氣極,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生生地嚥下這口惡氣了。   我心中冷哼了一聲,蔑視的目光盯著雷長老那氣得微微發顫的身體片刻後,冰冷的目光隨即環視眾人,剎那間,香凝的雙眸又滿是訖求之意。   而一旁的環鶯,神色更是顯得慌亂。   喟然一聲長歎,心中那絲淡淡的慍意已如炎陽下的薄冰一般,瞬間便已消弭於無形。   轉過身來,我的目光遠眺著那瑩潔的月景,渾然沒有理會雷長老那越發濃烈的殺機,而我背部的空門,完全暴露在雷長老的面前。   見我如此大意,對雷長老渾然沒有一絲防備,連懷山也大吃一驚。   要知道像我這樣,將全身空門暴露在一個存有殺意的敵人面前是極端危險的,要是敵人一旦出手攻擊,那我幾乎連回轉的餘地都沒有。   可是,為什麼會將自己無端的置於這種極端危險的險境?似乎……根本就不符合情理呀?   懷山委實不解!   懷山不禁想起在黃衣軍中那令人恐怖的時刻,那種匪夷所思的武學修為,即便是將身體所有的空門全都暴露出來,試問,在場有誰能夠傷得了他!   想起那超越世人的武功,匪夷所思的威勢,懷山忍不住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顫。   感受到眼前情勢的微妙,懷山不禁暗暗高興起來,要是雷長老一旦忍不住而出手偷襲,那好戲就要開鑼了。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讓懷山感到驚異的是,縱然雷長老已對我心存殺意,可在這樣的大好時機下,卻反而猶豫不決,裹足不前!   似乎,真的有些出人意外!   呆了一呆,懷山沒有想到,以雷長老那樣火爆的脾氣,卻在這會兒這麼能忍?   難道她已經知道,一旦出手所面臨的後果了嗎?   這老太婆什麼時候竟變得如此聰明了!   我心中冷笑,從懷山的神色中,我又怎麼會不知他現在的想法。   以他那種意欲報復的心態而言,他當然是很想看到雷長老不顧一切向我襲來,只要雷長老一出手,他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只不過以現在的情勢而言,懷山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   以雷長老那豐富的閱歷而言,這其中所面臨的後果她又怎麼會想不到?況且有了前車之鑒,真要動手的話,她心中還是要好好的思量一番的,畢竟那種剛剛才嘗過的苦頭,她現在還是記憶猶新的。   我心中暗暗好笑,說起來,我也算是給了雷長老一個下台的機會了,我這樣做的用意,以雷長老那豐富的江湖經驗,她自然是明白的。   既然能夠做到沒有一絲戒心,便將自己全身的空門暴露在她面前,就已經說明了我心中其實沒有與她為敵的意思。   我這樣做,其實是看在天香宮前宮主素雅的份上,故人的門下,我又怎麼會過於計較呢!   我心中暗暗一歎:「素雅啊!我這樣做你看到了嗎?」   黃花依然在,伊人卻早逝!   心中忽然一陣酸楚,即便我為天香宮做得再多,可是素雅她還能夠看到,還能夠感覺得到嗎?是否我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毫無意義?   我的眼前彷彿浮出了一個淡雅清麗的模糊身影。   雖然時隔五百年之久,可是素雅的影子在我心中竟然沒有絲毫褪色,淡淡的一身淺色羅裝,那便是素雅的樣子,隨著影像的漸漸清晰,我心中忽然冒出了另一個影子,香凝!   啊!我心中一驚,腦中頓時一片模糊,一時問,素雅的影子漸漸與香凝重疊成了一個人影,越來越清晰,當我看到她的面容時,我的眼前竟出現了一張滿是憂傷的絕世之顏,香凝,那個清晰的人影竟是香凝!   心中驀然一震,我的神志頓時清醒過來,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道心」想要提示我什麼?   難道……啊!我終於明白了!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麼一見到香凝便會定力全失,冷靜全無了!   當年素雅為我鬱鬱而終,當我知道這件事之後,便不自主地深深內疚,而香凝,鈕一疑便成了我心中補償素雅的一個替身。   可是那時,我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個重要的問題,加上香凝目光之中的那種淡淡的憂傷和特殊的氣質,真的非常神似她的祖師素雅,所以我才會不知不覺將香凝當成了素雅的替身,也就是說,那時的香凝在我心中只是一個值得我去補償虧歉的朋友而已。   現在,香凝在我心中還是同以往一般,僅僅只是一個替身的身份嗎?   如果是以前,我可以毫不猶豫地說,是!   可是現在,經過了剛才的事之後,我已經再也分辨不出了?   心中一陣苦笑,想不到經過江家的那次經歷之後,不管是我的相貌,還是我的性格,都和以往大大的不同了。   這難道就是從神到人的轉變嗎?   不管我的心中怎麼否認這存在的事實,可是現實就是現實,自從有了那次的經歷後,我似乎已漸漸融入這大千世界、滾滾紅塵之中,而我的情緒似乎更容易被世間之事所影響,所左右!   唉!對我來說,這一切到底是幸,還是不幸?我現在真的已經無從知曉了!   環視眾人,我的目光中,再也沒有剛才那種拒人千里的冷肅之意。   「多餘的話我也不想再說了。」我的目光停留在香凝的身上,淡淡地道:「既然你們已經安全出來了,最好還是趕緊回藍香吧,只要你們回到部族,一場危機自然也就冰消瓦解,我能夠為你們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俱是一愣,從我言中所透露的意思看來,我所做的一切,竟然是為了藍香!   可是,無緣無故的,我為什麼會這樣做?   一時之間,除了香凝、環鶯,和雷長老之外,所有人都露出了一臉不解之色。   香凝一陣默然,當然她已明白,我剛才所言的確是實話,看著環鶯,說道:「你們趕緊上路,盡快趕回藍香,我隨後便到。」   「公主,你……」遲疑了一下,環鶯終於還是恭聲應了一聲:「是!」   「長老!」回過玉首,香凝語氣淡然地道:「你也隨她們一道而行吧!」   雷長老呆了一呆,知道香凝的目的是暫時將她支開,目光滿是怒意地掃了我一眼,正欲反駁的她,感受到香凝語氣中那不容置疑的意味!張口欲言,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長歎一聲,雷長老終於點了點頭道:「好!那少宮主你趕緊過來,我在前邊等你?」   跟在環鶯後面,雷長老也漸漸遠去。   環鶯臨去之時,向我回眸的那一眼竟滿是哀求之意,讓我如墜霧裡,渾然不明白環鶯的那一眼到底含有何意。   無緣無故的,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眼神呢?抑或只是我的錯覺而已?   「你一個人留下來,可是有問題想問我嗎?」整理了一下此時的心情,看著香凝,我淡淡地道。   讓我感到要命的是,聞言後,香凝的目光竟突然間凝視著我的雙眼,剎那間,熾熱的目光變得如劍一般犀利,雖然沒有開腔回答,可是在她的目光逼視下,一向冷靜的我,竟也說不出話來。   心臟竟然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起來。   再這樣下去,即使香凝的武學修為大不如我,可是在她的雙眸逼視下,我恐怕真的會敗下陣來了。   輕輕一陣歎息,收回逼人的目光,香凝忽然歎道:「你為什麼還趕來救我,讓我死了不是更好嗎?」   滿含幽怨的語氣,雖然沒有她的目光那般逼人,可在我感覺,竟絲毫不遜其色。   努力將自己翻湧的心情平復下來,我才輕輕一歎,說道:「公主說的哪裡話,將你從王宮之中救出來,是我風無敵此行的主要目的,有我風無敵在,公主又怎能輕言生死呢!」   縱然剛才,我面色如常,可是有誰知道,僅僅因為香凝剛才的一句話,竟差點弄得我心神失控,唉……   見我臉上的神情依舊淡然以對,香凝螓首微搖,她的表情已然瞬間變得黯然。   相對無言,又過了半晌,香凝忽然幽幽的說道:「難不成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裝下去嗎?」   輕柔的語氣帶著一絲少女的羞澀,螓首低垂,說到後來,聲若蚊蚋已漸不可聞。   便是這一句輕聲細語,無異於晴天霹靂,震得我心神大震,一時之間,我終於面色大變。   從香凝的語氣中,難不成她早就知道了我真正的身份嗎?   難怪一直以來,香凝在我面前的神色總是怪怪的,而且看我的眼神渾然不似在看一個陌生人那般生疏。   可是,我自認為沒有什麼大的破綻,她又怎麼可能認出我的真正身份呢?似乎……沒有理由啊!   難道說香凝是在試探我嗎?   心念至此,我心中恍然,剎那間,我的神色已恢復常態。   「我風無敵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還不屑做那些宵小所為之事,不知公主剛才所言何解?」   香凝抬起頭來,慘然一笑道:「你心中終究還是對上一次的事耿耿於懷,既然你不願意見到我,那你為什麼又要來救我呢?」   哈哈一陣大笑,我心中忽然感到了一種激憤不平的心情得到盡情渲洩一般,半晌,我才止住大笑道:「我看公主你是認錯人了,公主所說的可是我的師弟王風嗎?」   「你說什麼?」神色驀然一驚,香凝怔道:「你說王公子竟然是你的師弟?可是……」   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香凝的面色已恢復了她一慣的那種平和。   「難怪,難怪你們的氣質竟如此之像,原來你們竟是師兄弟,這就難怪了……」語氣雖然有未盡之意,可是此刻,我已經無從知曉了。   抬起頭來,香凝突然問道:「既然你們是師兄弟,不知風公子可否見告,令師弟的行蹤何在?」   「師弟的行蹤,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或許會回到安平軒吧,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看來你……你師弟終究對上一次的事還是不能釋懷。」面色慘然地看了我一眼,香凝的神色這才漸漸的歸於平靜:「唉……這樣也好。」   頓了一頓,香凝幽幽一歎,強顏笑道:「好了,我現在要走了,多謝你了,你自己好好的保重吧!」   轉過身去,香凝的雙眸已迅速閃過一絲哀傷之色,腳步一個蹌跟,朝剛才眾人消失的方向蹣跚而去。   看香凝如此沉重的腳步,可以想像她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的難受。   心中竟升起了憐惜之意,看著香凝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知怎地,我心頭感到一陣紛亂,衝口道:「公主其實不必介懷,我師弟,其實早已經沒將那件事放在心上了,他叫我傳話給你,你若有事,盡可遣人到中原風雲門報信,即使是千里之外,他也一定會趕來的。」   香凝的腳步一滯,回過頭來,忽然展顏一笑,如同冰河解凍,春風拂面一般。   「風公子,你知不知道,你們師兄弟其實真的非常相像,不管是氣質,還是習慣的動作,幾乎都有若一人。」   語氣微微一頓,香凝笑道:「好了,我現在真的要走了,有你這句話,我已經知足了,等我族中事情一完,一定會到中原來找你的,你自己可要好好保重喲!」   彷彿如釋重袱一般,香凝腳步一輕,便已消逝於茫茫的夜色中。   呆呆地看著香凝已經逝去的方向,我心中一陣愕然,渾然不明白剛才香凝話中的意思。   她沒有說找王風,而是說到中原找我,而且她竟然說,我們師兄弟彷若一人,剎那間,我心中大震。   天啊!難不成她心中其實已經明白,我便是王風了嗎?   既然如此,那她為什麼又沒有當場說穿呢?   回過頭去,卻見懷山一臉賊賊的竊笑,我心中煩躁,一時火起,揚手便是一巴掌向懷山扇去。   「啪!」地一聲,懷山臉上已著實挨了一記耳光。   剛才還是滿臉竊笑,可是現在,笑臉變苦臉,摀住自己舊傷未癒又添新傷的臉,懷山驚道:「你……你為什麼要打我!」   「這也叫打你嗎?」我冷冷地道:「你剛才在那裡偷偷笑什麼,不如說出來,也讓我好好地笑一笑如何?」   感覺到話語中的那種冷意,我此時臉上的笑意在懷山看來,已無異於惡魔之笑。   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滿臉恐懼的懷山顫道:「你……你不能殺我,你不是說要將我帶離這個地方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你的?」我奇道。   緩緩地向懷山走去,很顯然,此時的懷山著實被我嚇得不輕,臉色蒼白的他顫聲道:「你……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適時地發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對自己真的非常有好處,此刻,我感覺好多了。不幸的是,縱然懷山以往在喀塞貴不可言,無人敢戲耍他,可是現在,他也只有認命了。   我立住身形,似笑非笑地盯著懷山:「你不必害怕,我剛才其實只是逗你玩而已。」   膽顫心驚的懷山將信將疑地看了我一眼,這才低低地囁嚅了一聲。   正欲說話,忽然間,遠方傳來一陣極為輕微的聲音。好像是……對了,那是馬車路過的聲音。   我回過頭去,面對聲音傳來的方向,臉上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不過顯然,以懷山那點淺薄的修為而言,對於身周的一切還一無所覺,驚疑地看了我一眼,臉上現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時間漸漸地過去,我肅然而立的身形依舊還是一動未動,而一輛馬車已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之中。   在明亮的月色下,馬車減慢了速度,在我前邊停了下來。   從車上跳下一個三、四十歲的漢子,果然不出我所料,來人便是呼蘭明剛。   「西圖、碧青,快快下來見過風叔叔!」   簾布一拉,從車上跳下來一對少男少女,男孩約有十四、五歲,生得一雙虎眉,面相威猛,竟然有八分相似呼蘭明剛。   倒是那個女孩,不,嚴格的說起來她已經不能算是一個女孩了,正確的說是一個少女才對。   約十八、九歲,身著一身翠色的中原羅衫,白晰的臉色在月光下發出瑩瑩的光澤,即使是在月光之中,這個名叫碧青的少女也顯示出了一種驚人的美麗。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明明呼蘭碧青是一個充滿青春活力的少女,可是從她的臉上,我卻有一種「靜」的感覺。   我心中大感愕然,想我兩世為人,一生閱人無數,可是這樣奇怪的少女,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即便是初次相見,可是從她的身上,我卻感到了一種攝人心魄的神秘。   「碧青、西圖,見過風叔叔。」雙雙一禮,兩人神色恭敬地道。   「不必客氣。」   淡淡地應了一聲,我側臉問道:「將軍所言的就是他們倆嗎!」   「正是。」呼蘭點了點頭:「倒是教風公子以後多費心了。」   回頭看著兩人,呼蘭的臉上滿是慈祥。   「碧青、西圖,從現在起,你們便跟著風公子吧,阿父以後再也不能照顧你們了。」言語至此,傷感的呼蘭,雙目已蓄滿了淚水。   這個鐵漢一般的人物,十歲隨軍,馳騁沙場數十載,令敵人無不聞風喪膽,令部下無不尊敬有加,可是如今到了與兒女分別的時候,終於還是忍不住,掉下了淚水。   兩人雙雙一驚。   「怎麼,阿父,你難道不隨我們一道去嗎?這一路上有風叔叔照應,我們一家定能平安離開喀塞的。」西圖驚道。   「我知道。」對著西圖慈祥一笑,呼蘭道:「只是這個地方,是我們呼蘭家的根,阿父老了,不想再離開這裡到處亂跑了,可是你們不同,你們還年輕,不必陪著阿父待在這裡的。」   「可是阿父……」西圖還要再說,卻聽呼蘭一聲斷喝,打斷了西圖的話頭。   「你不必說了,我意已決,如今時間緊迫,你們快快上路吧!」   凝視著碧青,呼蘭的目中已有了一絲期盼,輕歎道:「你弟弟太過年輕,以後你可要好好地看著他。」   西圖大叫一聲道:「不行!阿父不走,我也不走!」   言辭斬釘截鐵,透露出他心中的決心,看樣子呼蘭不走,西圖還真有可能當場留下來。   呼蘭面色一變,怒叱道:「你這個不肖子!你是不是想讓阿父當場死給你看呀?」   我心中一歎,知道呼蘭已存有必死之心,以他現在的這種心情,他又怎麼可能離開這個地方呢?   真是一幕生離死別的感人景象,即使是我,也感到心中惻然,而身為當事人的西圖,則早已泣不成聲了。   「好!我走,我走就是。」看著一臉平靜的碧青,西圖哭喊道:「姐姐,你怎麼不說話呀,你快勸勸阿父,勸勸他呀!」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直到現在,碧青除了剛才那一驚之外,臉色早已恢復平靜,只是目中卻露出一絲深深的悲哀。   直到西圖哭泣著叫她時,碧青的一雙秀目這才凝視著呼蘭明剛。   那是一種深深的悲切,饒是呼蘭一向心志堅定,剎那間,也是心頭劇震。   「想我碧青七歲便成了孤兒,正是有了阿父,我碧青才有今天,所以在碧青的心中,將軍早就已經是碧青的親阿父了,可是現在,阿父難道真的要我們做出那等不忠不孝之事嗎?」   我心中大感驚異,沒想到碧青所言,竟大出我的意料,而呼蘭聽了碧青的一番言語後,竟沒有反駁,只是輕輕一歎,目中露出濃濃的傷感。   「青兒,我知道你一直以來便非常懂事,可是現在,你也不必再勸我了,我意已決,再無絲毫的更改。」   「阿父啊,你怎麼突然變得如此自私呀?」   碧青的臉上,瞬間有了一絲激動,愴然道:「你可知道,我和西圖,如果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是為不孝,以後如若有人問起,我們又如何以對呀?難道阿父真的想將我們逼向死路嗎?」   呼蘭聽到這裡,臉上已是老淚橫飛,顫巍巍的雙手輕輕地扶住碧青與西圖,目光一片迷惘。   輕輕一歎,呼蘭道:「青兒啊,並非阿父自私,你們可知道,我若離開喀塞,那叛逆的罪名,便會坐實,我呼蘭家三代為將,又豈能給他們丟臉?難道你們真的願意看到阿父成為一個喀塞人所不恥的罪人嗎?」   「所謂公道自在人心,阿父的心中難道是在顧慮這個嗎?」   說話的同時,碧青的臉上露出深深的淒涼,泣道:「阿父若去了,留下我們,那我們怎麼辦,所謂大丈夫立事,但求無愧於心,阿父堂堂男子,難道連這也沒有想通嗎?」   抽泣了一聲,碧青道:「我們再說喀塞,當今的形勢之下,中原皇朝堂堂基業,皇帝英明,舉用賢人,致使中原皇朝日盛,而塞外各族與中原交好,一旦喀塞異動,塞外各族必定人人自危,而中原皇帝聞迅,也必定派兵,這樣一來,喀塞便會成為眾矢之的。   「在這樣不得天時,不得地利,更沒有人和的時候,拖哈如一意孤行,他的所為勢必失敗,可憐那些無辜的平民百姓,到時候又有誰能夠力挽狂灛?當今喀塞,除了阿父外,還有誰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一切?你不留住有用之身,輕言生死,是為不忠,你難道忍心讓自己成為一個不忠不義之人。」   眼見呼蘭的臉上各種表情交織,碧青接著又道:「阿父呀,難道在這時候你還將個人榮辱看得如此之大嗎?」   一番話下來,呼蘭的臉上也是一陣青、一陣白,半晌,呼蘭仰天一聲長歎。   「罷了罷了!你們不必再說了,阿父便隨你們一道去便是。」   我心中大感驚異,倒是沒有想到,以呼蘭那樣的決心,竟被碧青一番冷靜而充滿大義的言語輕易說轉。   又有誰能夠想像得到,這樣的一番話,竟是出自於一個看上去不滿二十歲的少女口中呢!   看來這名叫碧青的少女果然非一般的人物可比。在這樣的地方讓我見識到了這位巾幗奇女,真是太讓我感到意外了。   西圖破泣為笑,激動地道:「真的嗎,阿父!啊!真是太好了!」回視了一眼碧青,西圖的目中已是滿是敬佩。   眼見呼蘭的眼中滿是慚愧,碧青的臉上滿是喜極而泣的淚水:「阿父呀,你現在終於想通了,我真是太高興了。」   「阿父真是慚愧,早知今日,阿父早就應該聽你所勸,離開喀塞,都怪阿父一直對拖哈沒有死心,所以才有今日之事發生,要不是有風公子,阿父恐怕真的已經被留在王宮之中,成了千古罪人了。」呼蘭苦笑道。   我哈哈一笑道:「將軍有女有子如此,真是可以足慰平生了。」   「唉,本將慚愧呀。」一掃剛才那種陰黯之色,呼蘭的臉上漸漸煥發出一種容光,如同新生一般,看來經過碧青的一番言語,呼蘭真的是想通了。   「阿父呀,本將這個稱謂從今以後似乎已不再適合於你了,看來以後這個稱謂可真的要改一改喲。」碧青淺淺一笑,看似撒嬌,實似提醒道。   呼蘭愣了一愣,這才哈哈笑道:「不錯不錯,這個自我稱謂的確需要改了,我現在已不再是什麼將軍,只是一個平民百姓而已,又怎麼可能自稱是本將呢!」說完,呼蘭又是一陣爽朗的大笑。   目光環視眾人,我淡淡一笑道:「既然你們已經決定,那我們現在上路吧!」   回首掃了一眼懷山呆愣的神情,我冷冷地道:「怎麼,你可是不想隨我們離開嗎?」   懷山微微一愣,隨即大喜:「要!要!當然要了!」   回過身來,我對呼蘭道:「將軍若是不反對的話,我想先到平都安平軒一趟,我有個師弟在那裡,你們一行可隨他去,我另有要事待辦,只能送你們到那裡,不知將軍可否放心?」   呼蘭微微一怔,還未來得及說話,一旁的碧青已然接口道:「風叔叔如此高義,我們已將所有的一切全都寄托在風叔叔的身上,只要風叔叔認為可以,我們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的,只不過……」   聽她言中還有未竟之意,我笑道:「碧青姑娘天縱之資,有什麼顧慮儘管說,在下洗耳恭聽便是。」   「風叔叔的誇獎,碧青真是愧不敢當!」碧青面色平靜,娓娓說道:「只是碧青認為,如果我們回返平都,那王宮之中出了這麼大的事,平都一定是兵衛森嚴,到時候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了嗎?況且到時風叔叔不在,即使能夠平安到達安平軒,我們這麼多人,又怎麼離開平都,離開喀塞呢?」   我微微一笑道:「看碧青姑娘一身中原的裝束,想來早就心有所定了,不過,你盡可放心,以拖哈的性格而言,平都一定不會是你所言的那個樣子,到時候你們一旦與我師弟會合,中原之地,便可隨你們而行。」   碧青深深地凝視了我一眼,緘口不言,沉思了一會兒,方才道:「多謝風叔叔的提醒,碧青失言了。」   我一陣大笑,心中暢快之極,與碧青這樣冰雪聰明的人說話,當真是一種享受。   其實碧青心中所想我又如何不知,如今喀塞王宮出了這麼大的事,一旦拖哈回返,雷霆大怒的他勢必動用整個喀塞的力量,找到呼蘭以洩恨的,加之他吞併藍香的計劃因為香凝的脫困而注定失敗,所以拖哈的心中定然是對呼蘭與懷山恨之入骨,以他的性格而言,恐怕整個喀塞都會被他翻過來找的。   可是,這樣的結果也僅僅是按常理推斷而已。   如今平都,做為整個喀塞的財力命脈所在,加之更是塞外各族在喀塞賴以交流的地方,它怎麼可能輕易出事呢!   事實證明,如果沒有了平都,以目前喀塞所處的這種尷尬局面,喀塞,將會是一個孤獨的存在,而且一旦平都出事,那它做為商都的超幾地位將不復存在,這樣一來,喀塞將會失去它最強有力的財力支持,沒有了財力支持,拖哈將什麼也做不成,以拖哈以往的精明來看,又豈會做出這等得不償失的事來?   況且拖哈也絕對想不到,我們竟然還沒有離開喀塞,而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平都,所謂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是安全,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了。   所以我敢斷定,平都一定還是如以往一般,不會有絲毫的變化,甚至一丁點變化都不會有。   至於王宮中所發生的事,拖哈定然是將消息封鎖了。   以拖哈的性格與現在這種時勢,這樣丟人的事,拖哈又豈會讓這樣的消息隨便流傳出來?這不是打擊他的威信,成為其他外族的笑柄嗎!   自然,碧青也明白了這其中的微妙情勢,所以,經過了一番沉思後,碧青才會有剛才那一番言語。   不經意間,我看碧青的秀目中已露出對我的敬佩之意。 ∼第四章通寶錢莊∼     就這樣,我帶著呼蘭、懷山、碧青與西圖,一道踏上重回平都的路程。   當然,還是和來時一樣,碧青與西圖依舊坐在中原式的馬車中,而在我的要求下,呼蘭也擠在同一個車廂內,倒是身份尊貴的懷山,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做了一趟他人生的第一次馬伕。   或許這樣一個特別的經歷,會成為他一生之中難忘的記憶吧。   長嘶聲中,馬車在兩匹駿馬的飛馳帶動下,快速向平都而去,我腳步輕輕跨動,人也如行雲流水一般隨在馬車的旁邊。   縱然馬行速度越來越快,可是一旁的我渾若無覺,閒庭信步,猶若剛才一般,沒有落下半點距離。   不知不覺,懷山臉上的驚異已被欽佩所取代。   時值半夜,平都的街上已然不見任何人影,「嗒、嗒」聲中,我們的馬車終於駛到了安平軒的大門前。   做為平都最高級豪華的客棧,即使是半夜,安平軒也是中門大開,門內一片燈火通明,來往之人穿梭不停,真是一派的繁華景象。   「到了!」我停住腳步,淡淡地道:「你們進去叫小二帶你們到天字一號房去,我剛才已經傳音通知我師弟了。」   「怎麼,你不進去嗎?」呼蘭吃了一驚,有些意外地道。   「是啊,你若不進去,那你師弟怎麼會認識我們呢?」懷山吃驚之餘,臉上已然明顯地露出了擔心之色。   「這個你們盡可放心!我師弟得到我的傳音之後,恐怕已經做好了迎客的準備了。」環視眾人,我淡淡地道:「我還有事,就不再進去了,你們自己保重吧!」   車簾一拉,碧青清麗的玉容已出現在我的眼前。   「風叔叔真的現在就要離開了嗎?」   我淡淡一笑道:「碧青姑娘天縱之資,風叔叔這個稱謂在我感覺似乎有些彆扭,你若有心就叫我的名字風無敵吧,好了,我現在要走了,姑娘自己保重。」   轉過身,我孤身向外行去,但聽見碧青的聲音從後邊隱隱傳來:「風……風公子此去,不知何時才能與你相見?碧青也好略表謝意。」   「姑娘不必客氣,我幫你們純屬無心之助,不用放在心上。」語音遙遙傳去,我淡淡地道:「或許以後我將不會再踏足塵世之中,有緣再見吧,各位保重!」   聲音頓杳,而我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一時之間,眾人不禁看得呆了。   隔了半晌,懷山才心有感慨地歎服道:「真是個天下間獨一無二的人。」   轉過街道的一個角落,一看四周無人,能量在我手中一閃而逝,隨著我向天空輕輕一劃,一道淡淡的金芒閃過,我的身形已然如同一陣青煙,淡淡地消失在原地。   一瞬間,我的身形已出現在安平軒的天字一號房中,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之後,過不多時,我的門外已然響起了一陣嘈雜聲。   我知道,一定是懷山他們吵著小二跟了上來,不過這個時候我當然放心,即使懷山他們進來,現場的一切可以說佈置得天衣無縫,縱然以呼蘭碧青那樣絕世的聰明,應該也難以看出絲毫破綻的。   「篤、篤、篤!」   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我故意懶洋洋地問道:「什麼人在外邊?」   「尊貴的客人,我是店小二,半夜三更打擾你不好意思,門外有一幫自稱是你的朋友,他們想要見你,我實在是擋不過他們,所以這才帶他們來見你。」   聽我沉吟了一會兒沒有開口,店小二慌忙說道:「尊貴的客人,你若不便,那我現在就趕緊將他們帶下去,打擾您不好意思。」   還未等店小二將人帶走,但聽見「吱嘎」一聲,我已將房門大開。   「你們便是隨我師兄前來的人吧?」我故意問道。   「正是正是!」懷山急忙應道,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我微微一笑,回轉目光向小二道:「你下去吧,這裡沒你的事了。」   「是!」見我沒有發怒,小二的臉上明顯地鬆了一口氣,恭聲應道,下意識地環視眾人一眼,識趣地退了出去。   「各位進來吧!」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微微笑道。   懷山毫不客氣,腳步一跨,人已當先跨了進來。倒是呼蘭他們,相視一望,呼蘭面色一陣苦笑,抱拳道:「如此,那……那就多謝了。」領著碧青與西圖,這才從外邊跨了進來。   現在情勢危急,即使呼蘭也知道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想來,如果不是情勢逼人,以呼蘭那種迂腐的性格,他是斷然不會如此痛快地跨進房門來的。   一行人進屋,幸好我現在這個房問夠大,而且套房又多,即便再多來一、二個人,住在這全平都最豪華的房問之中也是綽綽有餘。   沒想到當時的一個無心之舉,竟然讓我撿了如此大的便宜,少了我諸多的麻煩。   「各位請自己隨意坐!」   「好……」   眼見眾人已然坐定,我這才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們的來意我已知道,師兄在傳音的時候都已經告訴我了,所以,你們先安心在這裡住下,只不過……」   聽我言中有未盡之意,懷山最是敏感,立即問道:「只是什麼?」   「呵呵!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我的語氣頓時顯得有些尷尬:「只是住在這裡,我的盤纏已經用完,所以,你們能不能夠先幫我解決眼前之危呢!」   其實我說的倒是實話,我現在身上根本就沒有一文錢,在這樣特殊的時候,如果沒有錢做為後盾,那還真的是麻煩了。   「原來……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問題。」懷山一臉愕然,再怎麼也想不到我說的竟然是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那你既然沒有錢,還……還住這麼豪華高級的地方。」   懷山一臉的不解,看得出,他對這個問題也是感到惱火,要是平時叫他拿出多少錢對他來說都問題不大,可是現在,他可以說是被劫到這裡來的,所以身上根本也是身無分文了。   一時之間,我們的目光已不約而同的集中到呼蘭的身上。   呼蘭苦笑道:「我雖然有所準備,可是家中本無什麼積蓄,而家產又不能臨時變賣,所以帶出來的錢也是不多。」   「圖兒,把你帶出來的銀錢先拿給王公子看一看,看是否能夠解決眼前之危。」   「阿父,我們就只有這點銀錢,難道全都要拿……」話還未完,突然感受到呼蘭那變得凌厲的目光,西圖的臉上頓時滿是委曲,解下身上的包袱,囁嚅道:「拿去就是,就只有這點錢了。」   「你可要省著點用,這位公子。」從西圖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出,他剛才交出身上的銀錢可以說是很不甘心的。   當然,這不能怪他,在逃難的時候,這點錢對他們來說無異於救命錢,就這樣便輕易地交了出來,他當然是心有不甘了。   倒是一旁的碧青,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直到現在也沒有發過一言,不知她現在心中在想些什麼?   我呵呵一笑,解開包袱一看,果然沒有多少銀錢,不過暫時做為零用還是綽綽有餘的。   一邊毫不客氣地將銀錢收了起來,我看似無賴地笑道:「你們也不必客氣,叫我王風也是一樣,公子前公子後的,還真是不太習慣!」   西圖眼睜睜地看著我將他們的銀錢收了起來,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聽我嘴上盡說些無關痛癢的話,冷哼了一聲,譏道:「你本就是一個公子,又怎麼會不習慣呢,我看你是習慣得很呀!」   即使是個白癡,也聽得出西圖話中那種明顯的譏諷之意,可是身為當事人的我,卻反倒像是沒有聽出來一般,依舊呵呵笑道:「不敢不敢,這位小哥真是太抬舉了,呵呵。」   愣了一愣,西圖沒想到這樣難聽的話,可是我竟硬是沒有聽出來,無力地歎了一口氣,他臉上的表情已漸漸地變得怪異,搖了搖頭,無力地道:「真是服了你了,你真的是風叔叔的師弟嗎?」   回首看了一眼碧青,西圖做了一個無奈的姿勢:「我現在真的已經無話可說了,風叔叔要我們依附他,可是他這個樣子,真的能夠將我們帶離喀塞嗎?」   即使是懷山與呼蘭,到了現在也是感到有些驚異,他們也沒有想到,身為風無敵的師弟竟然會是這個樣子,這似乎與他們心中的期望相去甚遠,一時間,懷山的面上已露出了深深的憂色。   倒是碧青,凝視了我一眼,面色如常道:「既然風大俠將我們托給了他的師弟,自然有他的用意,以風大俠的為人和處事作風,我絕對相信他的安排。」   輕描淡寫的一番話下來,頓時讓房中所有人心中升起了一絲熱切的希望,我心中一陣暗讚,每每在關鍵的時候,碧青的每一番言語,似乎都足以讓眾人找到新的希望,這個深具智慧的少女,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我微微一笑道:「我師兄曾說過要我將你們帶離這個地方,只是現在這個時候,急也是急不來的,大家還請稍安一陣,住上一段時間,到時候我自會安排的。」   這一次,眾人之中沒有人面露不屑之色,想來是剛才碧青那番話已經生效了。   在我的安排下,懷山、呼蘭還有西圖住一個房間,而碧青是女子,當然是自己單獨住一個房間了,而我嘛,本來就獨自住在這裡的。   次日一早,平都又開始了它嶄新的一天,與我的所料不差,平都真的沒有任何異常的情況,一如以往那般,平靜之中顯露著不幾的繁華。   倒是與平都鄰近的幾個地方,聽那邊來的人說,有些緊張和森嚴,據說喀塞的兵士們正在抓一個武功高強的大盜——這當然是對外的敷衍之詞,真實目的不用想也知道。沿途的路不但已經全被堵上,而且每一個經過的人都會被仔細盤問,逐一登記,真的算是無一遺漏了。   我心知這樣的狀況也不會維持多久的。   一旦一無所獲,以拖哈的精明,定然會懷疑我們一行全都還在平都,到時候他雖然不會大舉搜索平都,可是對平都暗訪,在平都以外的每一個出入口設置嚴密的監視,他還是能夠做到的,到時我們一行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裡,那就比較麻煩了。   一連五天下來,我日日出去打探消息,而呼蘭一眾人等,則半步也沒有離開安平軒的天字一號房,錢已越來越少,幸虧那個南王的兒子替我付了安平軒昂貴的房錢,說起來倒還真的是減輕了我不少的麻煩。   可是就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錢總是有用完的一天,那時候我們難道真的去喝西北風嗎?   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而行,我無意識地走在街道上,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一陣哄鬧聲才將沉思中的我驚醒過來。   我定神一看,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又來到了上次柳家的那個通寶錢莊招收具有一技之長老師的那個場地。   在擁擠的人群之中,我抬眼看去,只見台上正有一個漢子,雙手舞著一隻大鼎。   那漢子倒是天生神力,大鼎看上去雖然足有五、六百斤,可是在那漢子的舞動之下卻也虎虎生風,引得四周圍觀之人,不時爆出一陣陣雷嗚般的喝彩聲。   我心中驚異,不明白眼前之人為何要努力舞動那大鼎,以示力氣巨大,難道通寶錢莊在暗中招聘保鏢?以中原之地,人傑地靈,能人輩出,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選人呢?   看了旁邊的一個圍觀的老者,我出言問道:「這位老丈,請問這是怎麼回事呀?那人為什麼要努力舞動那大鼎呢?」   看到精彩之處,老者隨著眾人轟然叫了一聲好之後,這才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開口道:「年輕人,你是新來的嗎?」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卻沒有言語,老者倒也和善,這才恍然道:「怪不得,這平都如此大事你竟然都不知道,其實是通寶錢莊招收有一技之長的老師,如有人一旦被選中,那一生真是富貴不求人了,只可借我的年齡太大了,否則的話,我也會上去試一試力氣的。」   言語之間,老者不勝唏噓,彷彿十分懷念他年輕時的那種風光,我微微笑道:「那他們招收的標準是什麼呀?」   老者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聽說已經有三人被選中了,前幾天才真正精彩,只可惜今天是最後一天了,今天一過,那些被選中的人就會隨著中原過來的執事,一道趕回中原了。」   我心中一怔,不解地道:「聽說現在外邊風聲很緊,特別是回中原的路,已經被喀塞的勇士全都封鎖了,這個時候,這些人還能夠回到中原嗎?」   老者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詫異地道。「你怎麼知道外邊的事?你是從外邊進來的嗎?」   「那倒不是。」我搖了搖頭道:「我只是想回到中原而已,可是在半路,我卻給兵衛擋了回來。」   老者這才一臉恍然,點了點頭道:「我也聽說現在外邊不大太平,不過這也難怪,你一個平民,自然是出不了那些關口的,可是通寶錢莊在喀塞的地位非凡,他們的大掌柜柳乘風與喀塞王拖哈乃是金蘭之交,以通寶錢莊的面子,外邊還有何人敢槃查他們?要出去自然是沒有問題了,只是可惜……」   場上轟然聲中,那舞動大鼎的漢子,似已到了最高潮的時候,場中不時響起一陣陣喝彩聲,被現場沸騰的情緒影響,老者的面色也漸漸激動起來,話還未完,便也隨著眾人為場中那漢子喝起彩來。   我心頭一亮,要是我也能夠隨著那執事回返中原的話,那不就太方便了,有通寶錢莊做為掩護,那我的麻煩自然就大大降低了。   周請問老丈,不知通寶錢莊招收武師有沒有什麼限定呢?」   縱然現場哄鬧,可是我的話語還是清晰地傳到了老者的耳中,現在全場沸騰,老者渾然沒有在意這種奇怪的事,看他微微泛紅的臉色,顯然他還沒有從剛才的激動中恢復過來。   「至於限定倒是沒有什麼限定,行不行,全憑場上的那個執事評定。」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老者忽然反應過來,興奮地道:「怎麼,你也想去試一試嗎?那好啊,你上去,我替你加油。」   正巧此時,台上漢子表演已經結束,可是那執事微微地搖頭,上前領了二兩銀錢,漢子雖然臉上有失望之色,倒也並不惱怒,跳下台來,在眾人的喝彩聲中走了出去。   人群並沒有因為漢子的離去而散開,相反的是,剛剛才被挑動起來的激情,竟然一時無法消散,老者臉上一片激動,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他已大聲叫道:「大家讓一讓,這裡有位小哥也想上台去試一試,大家為他加油啊!」   一時之間,我身邊的人轟然叫好,紛紛拍掌歡呼,而在我的前邊,立刻讓出了一條通向台上的道路。   我一陣遲疑,眾人的目光瞬間便已全數集中到我的身上。   「快去呀,快去!」   「是啊,快去,快去,讓我們過一下癮,來、來、來,大家歡迎呀!」   剎那間,現場又響起一陣如雷般的掌聲。   眼見眾人一臉的狂熱,我微微一笑,不就是登台嘛,那我就上去看看也是無妨。   在眾人的鼓勵聲中,我終於上台,台後搭了一個篷,篷內一共坐了四人,年齡都在三、四十歲之間。   從左往右,依次的順序是,一個身著一身淡青綢裝的男子,有些發福的體態,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的富奢之氣。   而第二個就恰恰相反,全身精瘦,只是目光之中不時閃出一陣陣神光。   我心頭一凜,目光能夠透出神光,如此高深的內力修為,看樣子這漢子的武功一定很高強。   再往下去卻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一臉的鬍子,裸露著寬壯的肩膀,從他的樣子看來,這人也是一個練家子,而且外家功夫一定不錯。   讓我感到奇怪的卻是第四個人,一身儒裝打扮,拿著一把雪白的紙扇在那裡輕輕搖動,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絲濃濃的書卷味。   甫一站定,那精瘦漢子頓時站起身來,向我問道:「在下秦漢,這位小哥,你有何特長本事,可否需要我們為你準備什麼嗎?」   「多謝!」我微微笑道:「在下只是想來碰碰運氣罷了,只是不知,可有什麼限制沒有?」   「沒有什麼限制!」精瘦漢子搖了搖頭道:「你只需將你認為最能超越別人的本事拿出來表演給我們看,只要我們認為可以,那你就算是我們通寶錢莊的人了。」   我微微一笑道:「沒有限制就好,我倒也不是有什麼特別拿手的本事,只是上來試試看而已。」   語氣一頓,我客氣地道:「既然如此,可否麻煩貴方為我準備一套作畫用的工具呢?在下現在正巧心中有一幅畫,想要將它畫出來。」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嘩然,誰也沒有想到我登台竟然是為了作一幅畫而已,想起再也不能見到剛才那漢子舞鼎的那般精彩,眾人臉上頓時泛起失望之色。   即使是台上的秦漢,也是一陣意外,想不到我竟是一個作畫的,剎那間,秦漢的臉色已有了一絲遲疑。   「這個……這個……」尷尬一笑,秦漢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這位小哥,我們其實,其實沒有這方面的準備的。」   言下之意便是說,你如果只是一個作畫的,沒有什麼其他的本事,那通寶錢莊不可能招收這樣的人。   「不是說沒有什麼限制嗎?」我微微一怔,還未來得及再說話,卻聽見右邊的那個儒生忽然開口道:「我也想見識一下這位小哥的畫,秦副執,你去叫人為他準備一下。」   秦漢愣了一愣,有些意外地掃了一眼儒生,這才恭聲應道;「是,我這就叫人為他準備。」   吩咐下去之後,通寶錢莊的辦事效率果然極高,幾乎是下一刻的時間,所有的準備已一應俱全地放到我的跟前。   我心知不能做得太過火,只要能夠混入通寶錢莊那便成了,不過憑我擁有「道」的力量,要做到這一切根本不算什麼難事。   心念微動之間,那儒生的形像已躍然於我的腦海之中,隨著我畫筆流暢的揮動,寥寥幾筆之後,儒生的一個模糊樣子已躍然於紙上。   「好了,我完成了。」放下畫筆,我微笑道。   秦漢走過來草草地看了一眼,眼看那一幅人像畫著實是平淡無奇,搖了搖頭,耐著性子道:「好了,這位小哥,你現在可以走了。」   我微微一笑,也不答話,轉過身,往台下緩緩而去。   「將那畫拿過來我看看!」儒生皺了皺眉,有些淡漠地道。似乎對於秦漢剛才的決定,心中已是微感不悅。   「是!」應了一聲,秦漢這才將那張有些模糊的畫拿過去。   細看之下,漸漸的,儒生平和的臉色慢慢的泛起了一絲驚異,繼而是震驚,接著是狂震,站起身來,儒生大叫一聲:「天啊!真是一幅絕世好畫!」   環視諸人一眼,儒生興奮地道:「這個人,我唐堯留下了。」   秦漢吃了一驚,眼見我還沒有走遠,立即追了上來道:「這位小哥,請先留步。」   我心中暗暗好笑,回過頭來故作愕然道:「秦副執,有什麼事嗎?」   「咳,咳……」秦漢臉上一陣尷尬,道:「剛才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執事請你回去一下,小哥……請隨我來吧!」   重回台上,儒生立刻從座位上親自走了出來拉住我的手,興奮地道:「小哥所畫,當真堪稱絕世,真是沒想到在這裡竟然可以遇到如此奇人,但不知小哥貴姓?」   我微微一笑道:「唐執事誇獎了,在下王一筆,小名不足一掛,但不知在下是否已經合格?」   「當然!」唐堯哈哈一笑道:「我一生愛畫,沒想到在這裡竟然可以遇到一個高手,唐堯何其幸甚,一筆,以後你就跟在我的身邊吧,明日你便隨我一同到中原,我介紹一些人給你認識。」   眾人見唐堯突然間變得如此興奮,都是微微一愣,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僅僅只是一幅畫,便讓唐堯做出了這等重大的決定,一時之間,場上諸人的臉上均露出了不解之色。   「唐執事,你這樣做好像不大好吧?」明顯的,左邊那個微胖的男子臉色顯得有些陰沉,不悅地問道。   唐堯毫不在意,哈哈笑道:「你們過來好好地看一下這畫,看過之後,你們就知道我的決定是正確的了。」   三人面面相覷,看唐堯的這副神態,難不成那畫中還有什麼玄機不成?不約而同,三人同時聚到了唐堯的身邊。   剎那間,四人的目光又同時聚在了那幅畫上。   初看之下,幾乎可以說沒有什麼特別,平淡無奇,可是,當眾人第二次看它的時候,所有人的心中竟然產生出一種震撼的感覺。   雖然只是粗粗幾筆,人影顯得有些模糊,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畫上的人便是唐堯自己。   讓人覺得奇怪的是,明明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可是唐堯身上的每一絲細微的神態,每一種奇特的氣質,竟都從這畫中盡顯無遺。   只要你能夠想像得到,那麼畫中之人的神態或是氣質便會直直向你逼來。   明明只是一幅畫,可是你看的角度不同,心情不同,那麼,你所得到的感覺就會是另外的一個樣子。   這哪裡是一幅死的畫,分明是一個具有生命的東西。   這樣具有神髓、具有靈魂的畫,難道真的只是畫嗎?   眾人心中震撼,僅僅如此幾筆,便已將一個人的身形氣質完完全全在畫紙上凸現出來,賦予它無限的生命,天啊,這到底是何門何派的作畫手法呀?   剎那間,眾人均已心悅誠服。   唐堯心中高興,拉著我的手道:「一筆呀,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指著剛才那個微胖之人:「這位就是我通寶錢莊平都的掌櫃,人稱神算的楚無遺。」   指著那個練外家功夫的大漢道:「這位便是平都通寶錢莊的聞天聞先生。」   「當然,這一位我就不用再介紹了。」指著秦漢,唐堯笑道:「剛才他已經自我介紹過了,不過,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他也是通寶錢莊的副執事,我們錢莊還有幾十位副執事,這個以後我再給你細說。」   我微微一笑,抱拳敘禮道:「在下王一筆見過各位當家,各位好!」   「呵呵,小哥不用這麼客氣,以後我們依仗你的時候還很多,就不必多禮了。」   「是啊!小哥就不必客氣了,以後我們都是自己人了。」   「不錯不錯,我是最討厭禮多了,小哥以後在我聞天面前不必客氣就是。」   此話一出,全場頓時一陣哈哈大笑之聲。   台下眾人眼見已無戲可唱,三三兩兩,漸漸散去,唐堯將我叫住,隨著楚無遺、聞天、秦漢一道,揚步向錢莊內堂而去。   轉過旁邊的一個側道,我們一行,來到一間極為寬敞的房間。   這是中原客房的佈置,正中堂上掛了一幅猛虎揚威的畫,一個香案,兩邊是樺木所製的桌椅,中間放置了一張大圓桌,青翠的盆景放置於客廳的一角,縱然房間夠大,可是在眾多精緻的傢俱擺設下顯得有些緊湊。   分賓主坐下之後,使女奉上香茗,在楚無遺的示意下,便全都退了出去。見所有的人全都將一雙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我開口問道:「莫非各位當家有什麼事想要詢問在下嗎?」   唐堯點了點頭,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一筆呀,我們想知道你作畫的師承來歷,不知你可否見告呢?」   「你們問這個幹嘛?」我神色一片愕然,不解地問道。   「你不必知道為什麼,你只消告訴我們便成。」一旁的楚無遺臉色一片凝重,語氣中隱然已有慍意。   「要我怎麼說呢?」對於楚無遺的語氣,我並不怎麼介意,微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樣跟你們說,記得幾年前,我曾經在中原碰到一個乞丐模樣的人,倒在路旁餓得奄奄一息了,我湊巧救了他,那乞丐當時倒也沒有說什麼,後來傳了我這一門畫畫的技藝,只是傳完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了,也不知他現在是生是死。」   簡單、明瞭,就這麼幾句話便將所有的一切述說清楚,所有人俱是一愣,而楚無遺的臉上更顯愕然:「怎麼,就這麼簡單嗎?」   「那你以為有多複雜?」我臉色一怔,繼而失笑道。   唐堯一臉恍然,歎道:「原來如此,難怪我看你的畫雖然靈性有餘,可是細微卻不足,想來便是因為你那傳畫的師父沒有多餘時問教你的緣故了。唉,真是可惜了,要是當年將那位高人留下來,你現在的成就又豈會如此而已。」   一番話下來,眾人倒是相信了我剛才所言,我心中暗叫僥倖,若非我故意將畫畫得粗糙不堪,唐堯又豈會為我惋惜不已,而以在場之人的心智而言,又豈會如此輕易便相信我所言。   「哦,對了!」唐堯像想起了什麼,問道:「忘了問你,你家中的情況如何?在平都還有什麼親人?」   我心頭一凜,知道唐堯是在瞭解我的情況,不過這極為正常,既然我即將成為通寶錢莊的人,唐堯身為執事,當然是有這個責任和義務,將我的背景調查清楚的。   以通寶錢莊現今的財富和聲譽,要想進入柳家做事,當然不會那麼容易的。   對我而言,並不想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雖然唐堯問得突兀,可是我心中卻早已有了應對的腹案了。 ∼第五章化名王一筆∼     環視眾人一眼,我一臉坦誠道:「我不是喀塞人,而是一個道道地地的中原人!」   出人意表的話語一出,頓時讓所有人感到意外,唐堯神色一愣,臉上瞬間露出了一絲喜色。   「只是我早就已經四海為家了。」我輕歎道:「家的位置我早就不記得了,或許以後我流浪到那個地方之後,見到自己兒時熟悉的環境,會想起來也不一定。」   想起我前世的經歷,從小顛沛流離,我的心中頓時感到一種深深的悲涼,誠懇的態度和有些傷感的語氣,讓所有人的心中升起一絲隱然的悲意。   「我一生見過的人數不勝數,學過的東西雖然不敢說多,但算起來也不少,與同齡的人比起來,我學到的東西或許要多一些,這或許算是一種幸運吧!」我繼續言道:「只是到處流浪的生活雖然極為刺激,可是現在,我卻有些厭倦了,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現在只想找一個穩定的工作,好好地過一陣子穩定的生活,而以上的一切,便是我王一筆的一生經歷與心中所想。」   沒有多餘的話語,也沒有冠冕堂皇的修飾,一切顯得質樸而具有真實感,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不禁被我的言語感染而沉默下來。   「很好,在通寶錢莊你一定會有一個穩定的工作的。」點了點頭,唐堯說道。   對我剛才的那番話,以唐堯的神色看來,似乎感到很滿意,這樣真誠的眼神與表情,唐堯一生閱人無數,又如何看不出其中真偽?下意識的,在場的人都已相信我剛才所言了。   「既然如此,你現在就住在這裡,明天你便隨我們一道啟程回中原。」唐堯盯著我的眼睛,微微笑道:「那可是你的故土喲!」   「真的嗎!我明天就可以回中原?」我臉上一陣驚喜,不過這個驚喜的表情,對我而言倒是真真切切,沒有一絲作偽的成份。   「啊!對了!」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問道:「我曾經受人之托,要帶三、四個朋友到中原遊歷,不知這次我可否帶他們一道同行呢?」   唐堯變得有些遲疑:「這個……」   我微笑道:「如果唐執事感到為難,那就算了,待我下次再帶他們到中原便是。」   聽我言語之中已經放棄,唐堯面色一喜:「一筆呀,真的不是我不願意,只是現在喀塞的情勢有些緊張,這件事,真的不好辦呀,還是以後再議吧?」   「那倒沒有什麼!」我呵呵笑道:「我那幾個朋友,如果論真本事的話,何止強我百倍,特別是其中有一個女子,天縱之姿,或許稱她為絕世聰明也是毫不為過的,這樣的幾個人物,或許正是貴錢莊所需要的,難道唐執事真的不打算見他們一見嗎?」   「真有這樣的人物?」聽我說得神乎其神,唐堯滿臉疑惑。   這樣的人才的確是通寶錢莊所需要的,縱然唐堯不認為我所言全真,可是他心中已生出了與那幾人見面的想法了。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唐堯笑道:「她們現在在哪裡,你便帶我過去看看吧,這樣的人物,我倒想好好見識一下。」   我微微一笑道:「這不好說呀,不過如果唐執事真有這個心的話;一筆願意帶路;只是不知唐執事剛才所言是否當真。」   唐堯哈哈一笑道:「豈會有假,你前邊帶路便是。」   此言一出,旁邊三人赫然變色,楚無遺臉上滿是憂色,直言不諱道:「唐先生千萬不能去,情況不明,在平都你若出事,我如何向少東家交待啊!」   其實楚無遺的心情我當然是知道的,以唐堯的身份,跟著才剛剛相識一天的我而去,如果我心中不安好心,那他豈非危矣,基於關心的角度,禁無遺自然是極力反對了。   唐堯瀟灑一笑道:「楚掌櫃不用擔心,我唐堯自有分寸。」   言下之意堅決,以場中之人的心智而言,又如何聽不出唐堯的意思,楚無遺臉上一陣無奈,目光晃過我的臉龐,冷冷地道:「聽一筆你剛才所言的人物如此才俊,我楚無遺也想見識一下,不知一筆能否將他們帶過來呢?」   「有何不可!」我微微一笑道:一隻不過現在不是很方便,我看還是等晚上吧,到了晚上我親自將他們帶到這裡。」   聽我滿口答應,楚無遺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到一旁唐堯的聲音傳來。   「不用了,這樣的人物連請都請不到,又豈能如此怠慢?還是讓我親自去一趟比較好。」   看唐堯臉上的微微笑意,我心中不禁暗暗感到欽佩,這樣的膽識,這樣的胸襟,果然不愧是通寶錢莊的執事,看來柳乘風倒也懂得用人,難怪他的通寶錢莊經過短短的數年,便已發展成為當今天下數一數二的大錢莊了。   有人才如此,我的心中不禁暗暗為柳乘風感到高興。   微微一笑,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既然如此,那執事請!」   唐堯點了點頭,腳步一跨,人已向外邊行去,我還未啟步,但聽見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如雷鳴般的斷喝:「慢著!」   微微一愕,我這才聽出是聞天的聲音。   「先生請稍候,我聞天也想過去見識一下!」斷然而堅決的語氣從聞天的口中喝了出來,即使是門口的唐堯也不禁微微一怔。   「也好,那便隨我來吧!」   我心中明白,聞天並非真的想見他們,只是擔心唐堯的安危,怕我心存歹意,所以這才找了一個理由自薦,好一道跟去。   眼見唐堯同意,眾人緊張的神色這才隱然一鬆。   對於聞天的用意,我倒也並不怪他,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他們有這樣的擔心,倒也是無可厚非的。   前行兩步,聞天已緊緊跟在唐堯的身後,我也不點破,帶著唐堯與聞天兩人,順著街道一路向安平軒而去。   其實說起來,安平軒與通寶錢莊的距離並不算遠,只不過中間隔了幾條街道,擦過擁鬧的人群,我們好不容易才來到了安平軒的大門口。   見我帶頭往裡邊闖,即使是唐堯,也是微微一怔,安平軒在平都的地位他當然知道,昂貴的收費對很多人來說絕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地方,難道我的那些朋友就住在這裡邊嗎?   跨入大門,櫃面上的一個掌櫃見到是我,不禁親切地招呼道:「原來是王公子回來了,今天你可是回來得比較晚喲!」   在天字一號房住了這麼些天,我的樣子店中的常客與夥計們早已熟知,大堂之內也有數人向我投來善意的招呼,我一一點頭示意,算是回應了諸人。   「啊,對了!王公子,你們的飯菜還是如往時一般送到天字一號房嗎?」掌櫃開口問道。   「等會兒再說吧!」我隨意應了一聲,一個夥計見我身後有人,便要過來招呼,我微微一笑提醒道:「他們是我朋友。」   「哦!原來是您老的朋友呀,請請!」   夥計哈腰一笑之後,立刻退了開去,我也不說話,帶著唐堯與聞天直向三樓的天字一號房而去。   「一筆,你……你一直都是住在這裡嗎?」聞天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疑問,極其意外地問道。   聞天有這樣一問倒也不意外。   要知道平都的安平軒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地方,房價的昂貴,就是一些自認為挺富有的人也望而止步,而我所住的,竟然還是這安平軒最高級的地方。   可以想像,住在這樣的房間,所需要的租金有多麼的昂貴,聽我介紹過自己的遭遇,又沒有什麼顯赫的家世,我難道就這麼有錢嗎?   意外之餘,唐堯的神色已泛起了一絲驚異。   我微微一笑,也不答話,一會兒功夫,到了天字一號房的房門之前,按照約定好的暗號,我「咚咚」敲門,當然,與正常的敲門聲一般,這其中的差別,外人是絕對感覺不到的。   「吱嘎」一聲,房門應聲而開,我看是西圖,便向他使了一個眼色,道:「我帶來了幾位能夠幫助你們的貴客,麻煩你去叫他們全都出來,記住,他們如果不來,你便說是我王一筆親口說的。」王一筆三個字,我暗暗加重了語氣。   「是……」西圖微微一怔,便已反應過來,愕然的臉色瞬間恢復原狀,點頭道:「那我這就進去叫他們現在就出來。」   西圖雖然開始的時候有些不大自然,可是一言一答倒也算是合理,沒有露出半絲的破綻。   我心中暗暗地顯了一口氣,當然,第一次對著初次登門的客人,有一絲怔然的反應,也算是人之常情,即使高明如唐堯者,想來他的心思再鉅細靡遺,對於西圖的反應,也不會想到其他。   真的算得上是高明的配合,默契的表演,對於西圖的聰明,我也不禁暗暗感到高興。   將唐堯與聞天招呼進屋之後,我這才輕輕將門掩上。   將人帶到裡屋,幾人各自坐定,沒有多久,呼蘭、懷山與碧青已從各自的房問出來。   因為呼蘭與懷山的特殊身份,在我向唐堯他們介紹呼蘭與懷山時,只是輕輕的一句話帶過,我言詞間的閃爍,以唐堯在江湖中的豐富經驗與閱歷,自然心有所會,神色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異色,隨即便已復歸常態。   隨便聊了一下,唐堯看了一眼呼蘭碧青,問道:「一筆呀,你向我推崇備至的人便是她嗎?」   我點了點頭,讚道:「唐執事果然生就一雙慧眼,不錯,我說的便是這位碧青姑娘。」   雖然一直靜靜的立在呼蘭明剛的旁邊沒有言語,可是當我們提到她的時候,做為當事人的碧青還是微微一怔,目光掃了我們一眼,神態已復歸於一貫的寧靜。   即使唐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可是她還是一臉平靜以對,而且讓人感到驚異的是,你甚至於很難從她的神色之中發現有一絲一毫的羞澀,坦然的目光中閃爍著一種智慧的光輝。   在這樣的年紀就如此出眾,即使是閱人無數的唐堯,也感到意外。   「我想與她單獨一談,不知可否?」發現了這樣的一個人才,即使是唐堯,也感到有些高興,興奮的目光環視眾人,唐堯當場問道。   「當然沒什麼問題!」我淡淡回答,雖然場中有人處於關心的立場,礙於碧青少女的身份而心存疑慮,可是我的這句回答算是封住了所有人的口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做為當事人的碧青到現在還沒有說過一句話,我有必要先徵求一下她的意見。   「這位是通寶錢莊的執事。」指著唐堯,我向碧青問道:「他想向姑娘討教一些問題,不知碧青姑娘可否同意與他單獨一談呢?」   此言一出,除了唐堯與聞天之外,所有的人俱是一陣意外。   通寶錢莊的名氣在喀塞,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以懷山與呼蘭這樣的身份,當然更是熟悉。   喀塞王拖哈的金蘭之交,柳乘風所開的通寶錢莊,意義遠遠地超過了錢莊的本身,可以說,通寶錢莊對於喀塞或是拖哈而言,那絕對是財力支持的代名詞了。   可是,身為通寶錢莊的執事,這樣不尋常的人物,我又是如何將其帶到這個地方的?   吃驚地看了我一眼,碧青那平靜的臉上首次出現了一絲意外的神色。   「原來是通寶錢莊的執事,恕碧青失禮了!」微微一福,碧青敘禮道,回頭看著呼蘭與西圖,在她目光示意下,一行人退了出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但聽見內屋傳來唐堯一聲暢快之極的大笑之聲。   「哈!哈!哈!好,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待我晚上派車過來接你們,姑娘請留步吧!」   「既然如此,那就恕碧青不能遠送了,唐先生請慢走。」   「哈!哈哈!碧青姑娘不必客氣。」   大笑聲中,唐堯一臉興奮地從裡屋走了出來,聞天起身迎了過去,笑問道:「先生為何這樣大笑?」   「哈哈!遇到這樣的絕世奇女,自然是應該大大高興一番的,這樣的人,才真正是我們東家所需要的。」   「可是,她不過是個女子而已呀?」聞天一臉愕然。   「哈哈!你懂什麼?就因為她是一個女子我才這樣的高興,我們東家那樣的經世奇才,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夠幫他,你明白嗎?」   即使遭到喝叱,以聞天那樣的身份也只能唯唯喏喏,可以想像,唐堯的身份應該不會僅僅只是執事那麼簡單的。   轉身看見一旁的我,唐堯的心情特別好,笑道:「一筆呀,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還真的錯過了這樣的大好人才呢,你們好好聊聊,待我晚上再親自派車過來接你們。」   暢快已極的哈哈大笑聲中,一臉興奮的唐堯與聞天開門向外而去,不一會兒聲息已杳,想來他們已經下樓去得遠了。   隔了一會兒,碧青才從裡邊走了出來,平靜的目光掃過我的臉龐,突然問道:「我聽唐堯說,他明天便會回返中原,王公子將他帶來的用意可是要我假意允諾為他辦事,藉著這次機會,帶著我阿父和西圖,一道離開這個地方嗎?」   「那就要看你心中是怎麼想的了?」我微微一笑,莫測高深地道:「如果真的有一份適合你的好工作,又何必拒它於千里之外呢?這樣,你一家不就真正安頓下來了嗎?」   語氣一頓,又道:「當然,這些事外人是做不了主的,姑娘天縱之資,你心中似乎早已定案,又何必問我一個外人,多此一舉呢?」   沉思良久,碧青突然抬起頭來,見我依舊還是如剛才一般,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淡淡笑意。   湛然的目光一隱,碧青突然輕歎道:「王公子,你可知道,你有時流露出來的氣質真的非常像一個人,你的師兄!」   我故意面色一變,冷哼道:「他是他,我是我,請姑娘以後還是不要混為一談的好!」   「從你剛才的言語之中可以看出,王公子的心中對你師兄似乎心有芥蒂。」碧青的話似乎突然間多了起來:「我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何,可是以你師兄的為人看來,我想王公子多半是誤會他了,有這樣好的師兄,王公子難道真的沒考慮過與你師兄一釋誤會嗎?」   我心中一愕,倒是沒有想到碧青竟有意思想幫助我與風無敵重修於好,看來我風無敵的那個身份,在她心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好印象。   王風與風無敵雖是不同的身份,卻同篇一人,不過這些,碧青她又如何知道?現在,事情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無奈之下,我也只有繼續裝下去了。   我冷冷一笑道:「這只是我與師兄之間的事,外人似乎沒有必要摻合進來!」   對於我的話語,碧青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平靜地道:「你可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相信你師兄的心中也是極為難受,你既然能夠答應你師兄的請求,將我們送出去,為什麼不能放下面子,與你師兄好好地談談,盡釋前嫌呢?」   我故意一歎:「姑娘的一片心意,王風明白,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我曾經發過誓言,今生今世,我若與他相見,除非我死,或是他亡,否則,我們此生將永無相見之期!」   「這又何苦?」輕輕一歎:「難怪當日,你師兄即使到了平都,竟也不肯當面將我們送到你這裡來,原來你們之問真的……」   說著,碧青的目中漸漸多了一絲敬佩之色。   「想當日,你那師兄一人獨闖王宮,憑一已之力攪得王宮天翻地覆,那是何等英雄,那時我雖未目睹,可是聽我阿父娓娓講來,我心中已有了要見見你師兄的想法,後來我們在你師兄的護送之下來到平都安平軒門外,我們與你師兄分別,他那時的神采,在我看來,這天下還有何人能夠相比?你們雖然同屬一門,可是王公子的心中對你師兄又真正瞭解多少呢,能否告訴我,你們之間真的已經不可能冰釋前嫌了嗎?」   「絕不可能!」斬釘截鐵的話從我的口中一字一字地蹦了出來,即使平靜如碧青者,臉色也是一變,瞬間便充滿了失望之色。   從我的話語之中,即使是個白癡也能感覺得到,我與風無敵之間有不為外人所知的恩怨。   眼見碧青用心良苦,旁敲側擊地將我規勸了半天,可是竟然沒有半絲效果,一旁的西圖首先忍不住心中那種不平之意,怒意正盛的他,出言譏道:「當然了,同一個師父教下來的徒弟,有的人卻什麼也不是,拿什麼跟人家比?心中不妒忌死才怪,要是我呀,還真是感到無顏見人了。」   對於西圖的無禮,我並沒有怪他,小孩子心性,有這樣的反應倒也極為正常,而且這樣的結果,似乎也正是我所需要的,可是就這樣當面被人奚落,即使我心裡早有準備,還是感到了些微的不悅。   掃過眾人目光中的那種微帶冷漠的眼色,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答話,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想想這些人還真是麻煩,只要到了中原之地,我便將他們甩得一個不剩。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呼蘭他們一行真的有難的話,我又怎麼可能袖手旁觀呢?   心中一陣苦笑,唉!我還真會替自己找麻煩啊。   到了晚上,唐堯果然親自派了兩輛馬車前來接我們。   於是,我們一行五人,終於離開安平軒,乘著馬車,來到了通寶錢莊的平都分鋪。   進屋之後,自然少不了楚無遺、秦漢,還有聞天的親自相迎。   雙方各自寒暄了一陣,由於天色已晚,於是,我們便被錢莊的管事分別安頓下來,只待第二天一早,我們一行便隨著唐堯、秦漢,還有三個從平都選上的人物一道前往中原。   倒在床鋪上,我才發現自己毫無睡意,想起明天就要回返中原,即使是我,心中也感到了一陣莫名的興奮與激動。   久違的故土,久違的親人,也不知我的父母現在可否安好?風雲門現在如何了?婉兒的近況又是如何?一切的一切紛至沓來,點點滴滴熟悉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讓我心中再也容不下半點其他的事。   這樣的感覺,果然是萬般滋味湧上心頭。   難道?這就是思鄉的感覺嗎?   一夜下來,輾轉反側,我終究還是沒有入眠,天亮後,隨著眾人一道用過早膳,在唐堯的安排下,一行二十來個人終於出發,上路趕往中原。」幾輛馬車,唐堯與秦漢同乘一輛,呼蘭與西圖,還有懷山與我同乘一輛,碧青則在唐堯的安排之下單獨乘座了一輛較小的馬車。   而其他人,則沒有我們那麼好運了。   除了一個前邊開路的人外,其餘的人押著三輛大馬車,插上通寶錢莊的旗幟,一人趕馬,三人斷後,看那車輪吃重,發出「吱吱」的聲音,想來車上所運的東西也著實不輕,而且看那些押送馬車之人個個神光內斂,武功不用說也是非比尋常了。   有這樣的一隊精兵押隊,想來那馬車之中的東西一定非常名貴吧。   可是,此去中原何止千里,如此遙遠的路程,萬一路上發生了什麼事,又豈是現場這些人所能夠應付的?以唐堯的心智而言,他怎麼可能行這危險之舉呢?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時之間,縱然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經過了三天的時間,車隊一行終於走出喀塞所轄之地,讓我感到幸運的是,柳家的通寶錢莊,在喀塞果然是王牌的通行證。   縱然一路上封路盤查的兵衛眾多,可是見到柳家的標誌,連查都不查一下便揮手放行而去;即使路上有人懷疑車隊的真偽,可是在唐堯拿出拖哈的敕令之後,頓時滿臉堆笑立即放行。   從中可以看出,通寶錢莊在喀塞那超幾的地位了,看來在喀塞,拖哈真的給了柳乘風不小的權力。   做為一個商人,能夠在一個地區有這樣的地位,不管他使用了什麼樣的手腕,也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想當年我與柳乘風曾有過一面之緣,當時雖然已經感覺到了他的不凡,可是他或許從沒有正眼瞧過我一眼吧,或許現在他早已經不記得有我這樣一個人了。   只不過對現在的我而言,認不認識都已經無所謂了,經歷過了一次心性的蛻變,想通了許多,我早已沒有當年的那種心中執著了。   一路下來,一切順利,對呼蘭與懷山他們來說,真的可以說是無驚無險。   即使是滿懷心事的呼蘭,眼見已經走出喀塞所轄之地,也忍不住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帶著子女即將遠離故土,呼蘭的心中一定極為惆悵和矛盾的,不過一旦成為事實,他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感到了一種輕鬆的感覺。   馬車車廂雖然夠大,可是同時容下四個男子,還是顯得極為擁擠。   幸好一路上道路還算平坦,雖然偶有顛簸,可是那樣的路段只是少數,所以這一路上,車內之人,並未感到顛簸之苦,說起來也真是太幸運了,可是以後的路程,可能不會這樣輕鬆了吧。   喀塞平都通往中原的路可是重要的通商之路,所以在喀塞的地界,拖哈每年都會派專人加以維護的。   道路平坦寬廣,側寬過丈,即使是戰軍通行也是綽綽有餘,也不知拖哈在這上邊花費了多少心血,如此的規格,這條路的用途,當然不僅僅只是為了方便過往的商旅巴。   拖哈的真正用意,外人又如何能夠知道呢?   自從上車之後,我便恢復了沉默的性格,一路行來,我雖然一直與呼蘭他們待在一起,可是自從我上車之後便閉目養神,渾然沒有理會別人心中的感受,眾人受我影響,車內倒是顯得非常靜默。   不出我所料,一旦出了喀塞所轄之地,雖然地上的道路可通馬車,可是先前乘車的那種愜意早已蕩然無存。   馬車通過坑窪不平的道路,顛簸之中上下起伏,那種滋味當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得了的,加之車內擁擠,即使是以呼蘭那樣長年在馬背上縱橫馳騁的人,也感到難以忍受。   也不知當時唐堯這樣的安排,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還沒有到達中原,現場就會有人無法堅持下去了。   我卻是一個例外,即使馬車顛簸得厲害的時候,我的身形還是如同在平地一般,穩如磐石,依舊閉著雙目養神,彷彿身遭的一切根本就對我毫無影響。   即使是對我一向心有成見的西圖,驚歎之餘,臉上也露出心悅誠服的敬佩之色。   其實從喀塞的平都往返中原,已經是不同於以往我所走的那條路了,經過一道狹長的山谷,又行了一天的時間,我們已經離開喀塞很遠了。   算起來這一路倒也平安,即使是在經過荒蕪人煙的不毛之地,我們一行也沒有碰到什麼盜賊之類的,也不知是我們運氣好,還是唐堯安排得極為縝密,總之這一路上平安無事。   當太陽再次升起,又宣佈了新的一天來臨,收起臨時搭起來的過夜小帳篷,我們又開始了一天新的旅程。   雖然趕了這麼久的路,可是一夜下來,眾人已一掃臉上的疲勞。   還有一天的時間,我們便要到中原所轄之地了。   終於在天快黑的時候,我們一行進入了塞外與中原接壤的地方,也就是西北邊陲的荒涼之地。   算起來這個地方是中原的管轄之地,但一直以來,這個地方由於地處荒涼,多有盜匪出沒,根本就不易管理,而中原皇朝由於朝中紛擾,使得皇帝根本就沒有更多的心力來關注這個可有可無的地方,所以這裡,已經成為了無人問津的三不管之地。   由於這個原因,這裡已經成了所有盜匪的樂園。   所謂利弊相依,也因為這個原因,讓這個原先無人問津的邊陲之地憑空多出了一座極為熱鬧的小鎮——盜賊之鎖。   佔地雖然不大,可是這個地方也如中原的小鎮一般,所有應該有的東西應有盡有,一樣不缺。   令人感到幸運的是,雖然一路辛苦如斯,可是在天黑的時候我們終於還是趕到了這個地方。   有客棧可以投宿,有飯館可以吃飯,這對於一路舟車勞頓、風餐露宿的我們來說,當然是值得慶賀的。   不但可以好好地吃一頓,還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覺。似乎這樣平常的事情對我們一行來說,早就成了一種奢想,看著眾人臉上的興奮之色,即使是無所謂的我,心中也替他們感到高興。   在唐堯的帶領之下,我們一行進入這個號稱盜賊之鎮,雖然天色才剛剛暗下來不久,可是街道上卻已看不到一個行人,偌大的一條街道冷冷清清,顯得極為怪異。   這樣的景象,或許是這個地方的一個特色吧?   由於街道上無一人行走,倒也方便了我們一行的通過,寂靜的小鎮由於我們的到來,驀然響起了一陣密集的聲音,車輪的輾路聲和「噠噠」的馬蹄聲,在這看似死寂的地方,竟然顯得格外的刺耳,遙遙向四處傳了出去。   雖然我們一行對這個地方都感到奇怪和陌生,可是唐堯與秦漢卻是識途老馬,似乎對這裡的一切早已司空見慣,在唐堯的帶領下,我們一行一、二十人到了一家名為「連城」的客棧。   由於一行人早已在路上受盡顛簸之苦,所以除了馬車的押送之人和趕車之人外,其餘人早就已經下車徒步而行了。   即使是身為領隊的唐堯,也同我們走在了一起,想來他也是在車上嘗盡了苦頭,讓一旁的西圖看到他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當然,隨著唐堯進入客棧的除了秦漢之外,便是我與呼蘭他們了,其餘的人,則在外邊看守馬車。   進入客棧之後,我們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意外。   縱然街道上冷清得無一人經過,可是在客棧之中卻是另一番景象,人潮鑽動,喝酒聊天的人竟然擠滿了每一個角落,而且看這些喝酒的人,幾乎全是江湖中的人物,一個個均佩帶兵器。   其實現在這個時候,對於中原大部份地區而言,應該已到了上床歇息的時間了,這個地方,卻不能以常理推之,這裡一切如此迥異常理,果然不愧為外界所稱的盜賊之鎮。   縱然這家名為「連城」的客棧用飯的廳堂夠大,可是當我們進來的時候,卻已經沒有一個多餘的空位,以至於當我們進來的時候,客棧的夥計竟然忙得對於我們這一干人等的到來,一無所覺,大堂內的擁鬧由此可見一斑。   眼見如此,身為領隊的唐堯倒也沒有一絲一毫心急之意,等了好一會兒,這才找了店中的一個夥計,開口私語了幾句。   開始的時候夥計沒有什麼反應,可是後來卻一臉慌急,連連點頭,匆忙之問轉身便往裡邊而去,一會兒功夫,領著一個錦袍老者急步而來。   「啊!果然是你。」遠遠見到唐堯,錦袍老者一團和氣地笑道:「算一算你們也應到了,我心中還正在盤算你們什麼時候會到,對了,他們是誰?以前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們。」   幾步一跨,錦袍人便已來到了我們的跟前,看著我們,笑容可掬的面色露出了一絲狐疑。   「沒關係,是自己人,他們是我在喀塞新近收下的。」唐堯微微一笑,解釋道。   錦袍人怔了一怔,面色為之一緩,點頭問道:「貨你們可曾帶來了?」   「已經帶來,還是按照以前的老樣子嗎?」唐堯問道。   「那好,你們就先把貨放在老地方吧,待我過兩天再將它們運出去。」   唐堯點了點頭,側頭向秦漢道:「你下去叫人將那些貨趕到老地方,記住,一定要小心。」   「是!」應了一聲,秦漢轉身便往外而去。   「對了,你們先在這裡找個地方坐一下,我與吳掌櫃還有一點事要談。」丟下這句話之後,唐堯與錦袍老者再也不理會我們,兩人轉身便朝樓上而去。   既然叫我們好好地休息,我們自然也是樂得清閒,不過行了這麼遠的路,除了我之外,眾人都極為疲憊,可是這飯堂之中人滿為患,哪裡還有一個供我們坐下休息的位置?   「哈哈,你們看,那裡不是還有一桌空位嗎?剛好可以容得下我們幾個。」猶如發現救命稻草一般,西圖的聲音立即變得異常興奮。   順著西圖所指,我放眼看去,發現人群之中竟然真的有一張空桌,那是在西南方的一個極好的位置,一張空桌,外加八個空椅,即使旁邊的人擠得眉紅眼綠,可是那張空桌就是沒有人敢上去坐,靜靜地擺放在那裡。   即使是我,也不得不佩服西圖的眼尖,遠在另外一角,人潮起伏哄鬧,可是西圖竟然能夠看到那裡的空桌,難道真的是心中急盼,情勢所逼,所以才讓西圖的眼睛變得格外賊亮?   雖然如此擁擠,可是那張空桌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坐上去,可以想像,那張桌子的常客定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眼看西圖領著眾人一屁股坐了上去,我也沒有當場點破,找了一個挨著懷山的空位坐了下來。   一行人之中,最慘的莫過於呼蘭碧青了。   一介弱質女流,全身沒有半絲武功,這一路下來,想來她早就無法堅持了,可是即使到了現在,除了有時實在忍不住身上那種勞頓的疲憊而微皺黛眉之外,你甚至很難在她平靜的神色之間發現任何的異狀。   好一個堅毅的姑娘,即使是我,心中也是暗暗感佩。   隨著眾人各自坐定,西圖腹中飢餓,環視眾人,正要詢問眾人是否要菜,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哄鬧無比的整個飯堂縱然人如潮湧,可是此時,聲音竟於剎那間小了許多,如同時間瞬間凝固,有的人剛剛將肉挾到嘴邊,可是瞬問僵住,渾然忘記了接下來的後續動作,只是呆呆地看著我們。   彷彿在眾人的眼中,我們已成了世間少有的怪物一般,訝異、震驚、不解、幸災樂禍……各種表情交織。   對於眾人的異狀,即使是懷山、西圖、呼蘭明剛還有碧青,他們也是明顯感覺到了,不解地看了我一眼,呼蘭問道:「他們這是怎麼了?怎麼所有人突然間變得怪怪的?」   倒是呼蘭碧青,她的神色瞬間變得怪異,也不知她心中想些什麼。   我也不想多加解釋,無所謂地笑了一笑道:「或許是見我們遠道而來,他們才這樣吧,不必放在心上。」   呼蘭臉上半信半疑:「真的是這樣嗎?」   我聳了聳肩,還未說話,但聽見場中一個漢子好心提醒道:「你們還是快快離開那張空桌吧,那是吳掌櫃當著天下英雄的面留給別人的,它的主人一會兒就到,那人你們是惹不起的!快快去吧!」   哄鬧的聲音立即響起,飯堂又復歸剛才的喧囂。   「哈哈,這下可有好戲看了,惹到了張太歲,我倒要看看這些人待會兒怎麼收場。」一個漢子幸災樂禍的道。   「那有什麼,我剛才看這些人與吳掌櫃在一起,想來那幾個人是連家堡的貴客也不一定,有連家堡做為後盾,他們怕什麼!」另一個漢子辯駁道。   「哈哈!就是這樣才叫熱鬧啊!」   剛才的那個漢子說道:「你可知道那張太歲的結義大哥是誰嗎,那可是雙絕老人江盛海的親傳弟子——奔流一劍李全李大俠。」   洋洋得意聲中,大漢繼續道:「李大俠什麼樣的人物?據說他的奔流一劍到現在還沒有遇到真正的敵手,如今他被雙絕老人派到這個地方全權負責這裡江家的一切,江家與連家在這裡,雖然因為李大俠的阻止數次沒有幹起來,可是這一次,我倒要看看連家那吳掌櫃怎麼辦。」   「嘿嘿,這樣駁江家的面子,即使李大俠想忍,可是在這樣的情勢之下,他李大俠還能夠忍得下嗎?嘿嘿!你呀,就等著看一齣好戲吧!」   我心中一陣意外,李全竟闖出了奔流一劍的名號,不知是否便是我在江家所認識的那個小李?   一石激起千層浪,那漢子的聲音過後,飯堂上的江湖豪客雖然少了剛才那種行酒吆喝的聲音,可是一時之間議論聲四起,漸漸的,人群的哄鬧似乎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潮!   對於剛才那個善意的提醒,我倒是不太在意,只是靜靜地坐著,即便我已經意識到剛才那聲音的真實性,但我還是沒有一絲緊張的神色,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呼蘭他們的表情就顯得緊張多了。   以他們特殊的身份,縱然並非是心中害怕,可是在這種時候,他們是不希望有什麼意外發生的。   這裡雖然也算是中原,可是真要是暴露了他們的真實身份,也將會面臨諸多的不便和一些不可預測的風險,特別是現在身邊還有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呼蘭碧青。   與呼蘭明剛的想法比起來,西圖的想法就顯得大相逕庭了,所謂初生牛犢不畏虎,他的心中並沒有想得那麼多。   他既然已經坐下,自然是不願輕易地讓出地方的。   隨著眾人的哄鬧聲漸盛,這邊所發生的異狀,終於讓客棧的夥計覺察了,急忙地走了過來,還未來得及發話,整個飯堂的哄鬧聲就嘎然而止,全場變得一片寂靜。   呆了一晌,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只見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竟出現了三個江湖打扮的男子。   後邊二人身形微弱,一看便知是跟班的,前面一人看上去雖只有二十來歲的樣子,不過長得儀表堂堂,一看便知是二人的主子。   可惜的是,他的目光中浮現出一絲輕飄之色,將他原本那股穩重的氣質,頓時破壞殆盡。   目光橫掃之際,年輕男子的臉上已漸漸泛起狂囂之色,隨著他腳步的移動,眾人就好似遇到了什麼怪物一般,面露恐慌,坐在桌上的人皆不自覺地讓出一條通道。   夥計渾身一震,回過身子,遠遠地迎了上去。   臉色微微一怔,年輕男子的臉上極快地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喜色,彷彿眼前的情形,正是他所預期的。   「這是怎麼回事?」冷傲地掃了夥計一眼,年輕男子的語氣顯得有些盛氣凌人:「那張桌子怎麼會有人坐?你們掌櫃當著我義兄、當著天下英雄所說過的話,難道已經不算了嗎?」   「這個……這個……我們其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夥計囁嚅了一聲,額上慢慢地滲出細小汗珠,臉上更是一片急色,回首看了我們一眼,這才說道:「我當時還以為他們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才沒有加以阻止,可是沒想到,你不認識他們……」   「哦!原來是這樣頂。」年輕男子的臉色這才漸漸地緩和了下來,才道:「既是如此,倒也怪不得你們,你下去吧,那些人,我自會處理的。」   眼見年輕男子沒有怪罪之意,夥計才鬆了口氣,唯諾了一聲,退了下去。   我感到有些失望,想來我們剛才與吳掌櫃相談的那一幕,這夥計定然是沒見到,否則,他就不會這麼隨便找個理由敷衍下去了。   不過讓我感到意外的是,身為「連城」客棧的夥計,竟表現出那種卑恭的態度,真讓人感到有些不恥,而且哪有就這樣將客人拋在一旁的道理?   真不知道,現在的江湖怎麼變得如此勢利。   就連「連城」的夥計都是這副模樣,可以想像大堂中的其他人,表情會是什麼樣子了。   幸災樂禍的有之,目露同情的有之,漠不關心的更是不乏其人,總之當年輕男子闖入這個地方之後,眾人看著我們的目光己漸漸地怪異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難道不知道這裡是我們大哥所訂的位置嗎?」跟班之中,一位身著灰衣的男子傲慢地道。   這時,呼蘭明剛與懷山沒有言語,目光掃了一眼呼蘭碧青那靜逸恬淡的玉容後,便一下子集中到了我身上。   他們的心意我又怎會不明白呢?在中原碰上現在這樣的情況,自然是以我最有資格發言的。   呼蘭一家與懷山終究是喀塞人,對於中原的各種禮數與風俗,自然是一竅不通,所以現在,他們也不想將事態越弄越糟,時候特殊,在他們的心中,自然是希望我能夠站出來將眼前之事平熄。   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特別是在這種時候。   即使我看上去一無是處,可是我終究是風無敵的師弟,即便再差,也是有一定程度的。   所以在他們想來,這點小事對我來說,自是盈刃有餘了。   不過可惜,他們的想法固然沒錯,但此時我的心境和身體狀況與原來相比,已是截然不同。   自從那日在王宮,因為香凝的關係而展露出那超越世人的無盡力量後,我已明顯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能量已開始發出了反噬的信號,所以一路走來,我才不得已乖乖地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平息體內那已經開始湧動反噬的能量。   幸好不太嚴重,經過了這幾日來的調息,我將體內的那股能量,平安的化解了。   記得轉世的時候,渾沌之神曾經告訴過我,要我不可輕易的影響這世間既定的發展,否則的話,我將會遭到自然的遺棄。   這句話從未像此刻這麼清晰地迴盪在我心中。   在蒙城的那一日,我妄自地改變既定的自然規律,雖然僥倖成功,可是付出的代價對我來說,真的是太大了。   不但險些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之中,更差點兒要了自己的小命,經歷過一次那樣深刻的教訓,我當然不想再次讓自己陷入那種境地。   所以那天在平都的安平軒大門外,我以風無敵的身份和呼蘭一家告辭時,我心中就已經決定,風無敵那樣的絕世人物,是不應該再出現在這世間的;而留下來的王風,將會是個普通人。   從今以後,我將盡可能地變成一位旁觀者。   當然,只要我盡快地找出重塑元神的方法,或許心中就不會再有什麼其他的顧忌了。   只是,要徹底地讓自己成為一位旁觀者,超然於物外,我真的有辦法做到嗎?   即便是擁有神性的我都不可能做到,更何況只是個普通人的我?   如此容易被世事所影響,真到了危急之時,我怕自己沒有那個定力捨棄一切。   看來以後,我也只能盡量的克制自己。   即使面對呼蘭與懷山那犀利的目光,我還是淡淡一笑,沒有其他的回應,因為我心中認為,現在還沒有到非出手不可的狀況。   但呼蘭西圖那樣的年紀和性格,要是不站出來反駁兩句,那還真的叫做奇怪了。   「哼!不就是一張客棧的桌椅嗎?憑什麼你坐得,我們就坐不得!」不出我所料,西圖在一旁早就忍不住對灰衣人態度的反感,哼了一聲又道:「茶寮酒肆之地,我任來便來,要去便去,你們憑什麼叫我們讓開?這麼多地方,憑什麼就只叫我們幾人離開?」   我心中暗暗頜首,西圖雖然是年少氣盛,可是他的話倒也不失一個理字,即使氣憤難當,但話語之問仍能分寸得當。   不過也不可能僅憑他區區幾句話,就能將人打發。   縱然他句句在理,但以那男子剛才所表現出來的氣勢,他要是就這麼退了下去,那以後也不必在江湖中混了。   果然,年輕男子聞言後,突然哈哈大笑,向前跨了一步,瞬間,他的身形已到了西圖的面前。   「我張放雖是一介草莽,但小兄弟所言還真是令我耳目一新。不過……我今天倒想領教領教小兄弟的本事。」   張放的言下之意,便是認為西圖如此目中無人,想必是大有來頭,情況既然已經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那他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西圖長年住在喀塞,對於張放的這番江湖話,他壓根兒聽不懂,只是目光愣愣地看著張放。   不止是西圖,就連一旁的呼蘭明剛與懷山,對於張放的話也是有聽沒有懂,一臉疑惑。   倒是西圖的姐姐呼蘭碧青,似乎明白張放的意思,微微笑道:「我那弟弟,習性莽撞,剛才言語多有得罪,還請這位俠士不要放在心上。」   輕柔的語氣,帶著一種少女的嫵媚,好似悅耳的仙音,讓人百聽不厭,又如春風拂面般,讓人心中流連,即使是怒意正盛的張放,眼光也為之一亮。   看著碧青清麗嬌柔的玉容,張放這才驚覺自己竟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位天仙般的少女,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僕僕」直跳了起來。   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瞬間,張放滿腔的怒意頓時化為烏有,冷然的面色也瞬間堆滿了笑意,道:「原來剛才那位小兄弟竟然還是美人的弟弟,如此,我張放不與他計較便是。」   語氣稍頓,張放又嘿嘿笑道:「不過……我看在美人的面子才不與他計較,美人你可是欠了我一個人情喲!」   輕佻的目光掃過碧青,眼見一旁呼蘭明剛的臉色漸漸地變得陰沉,張放渾然不放在心上,繼續道:「不過沒關係,只要我能夠知道美人兒的芳名,嘿嘿……我心中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嘿嘿……嘿!」張放此時的表情,竟泛起了莫名的期待。   縱然他的樣子令人有些厭惡,但我卻從他的目光之中,感到一股真摯的情感。   感覺到張放那熱情如火的目光,碧青面色微微一紅,頓時別過臉去。   碧青即使外表故作冷靜,可是此時她的心中也感到了一種少女的羞澀。   她終究也只不過是位十七、八歲的少女罷了,有這樣的反應,倒也算是人之常情。   呼蘭碧青淡淡一笑,答道:「我的名字醜陋不堪,張俠士乃人中之龍,說出來只怕會污了你的耳朵。」言下之意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問不到呼蘭碧青的名字,張放卻是毫不在意地笑道:「沒有關係,初次見面,我也知道問得實在是突兀,唐突了佳人,我看不如這樣……」他臉上飛快地晃過一絲奸笑,又道:「在這盜賊之鎮中,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依翠樓了。那裡的菜餚可謂一流,姑娘遠來是客,不如由在下做東,朋天幫姑娘接風洗塵,到時候還請賞光啊!」   「多謝張公子的一片好意!」呼蘭碧青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婉言謝道:「我們明日就會離開此地,張公子的一片心意我們心領就是。」   張放沒想到當著全場這麼多人的面前,碧青竟然會拒絕他,不禁惱羞成怒。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張放哼了一聲,冷道:「我張放看上的女人,還沒有一個能夠從我手中溜走的,你今天要是不答應,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這個張放真是說變就變,前一刻還是笑臉迎人,後一刻就變得惡言相向。   我心下覺得奇怪,張放的目光雖然一直不懷好意,可是在我看來,倒也算不上是什麼邪惡之徒。   按理說,情勢應該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他這樣故意將事情鬧大,難道他心中有什麼特別的用意不成?   不過張放剛才的那句話,顯然已經激怒了西圖三人,呼蘭明剛的臉上已是寒霜。   「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小混混而已,有什麼資格在我們面前大呼小叫?你若再出言不遜,休怪老夫對你不客氣。」   話語之間,呼蘭明剛的身上透露出淡淡的肅殺之氣,似乎又恢復了他那種將軍特有的氣勢。   請繼續期待《聖門風雲》續集 ∼第一章江連之仇∼     說起來呼蘭明剛已經算是很忍讓了,以他原來的那種地位,縱然是喀塞王拖哈,也不得不忌憚他三分;他一生之中,又何曾有過什麼人敢在他面前這樣子說話,而且當著他的面侮辱他的女兒?以呼蘭那種剛猛性格,又如何忍受得下去。   不過,對於一般的武林中人來說,或許呼蘭明剛的氣勢可以收到極好的效果,可是他面對的卻是具有張太歲稱號的張放,可以想像,能夠被江湖中人稱為太歲,又豈是易與之輩。   張放冷冷地哼了一聲,對於呼蘭明剛那威脅的言語,他倒是毫不在意,嘿嘿笑道:「好啊!我倒是想見識一下你這老兒的實力,有膽你就放馬過來!」   現場的情勢漸漸變得凝重,一觸即發,瞬時間,圍觀眾人已然將中間地方極快地讓了出來,騰出了一片空地。   雙方如果真的動手的話,那附近的人不就得遭受池魚之殃了,所以趁早退開,對於他們來說倒不失為明智之舉。   隨著呼蘭目中的怒意越來越甚,身上所發出的那種慘烈氣勢也成倍地增長,鬚髮俱張,看上去真是威風凜凜,好不威猛。   被他的氣勢所影響,現場中,也有人經不起場中的那種壓迫感,紛紛離座向外邊退去。   呼蘭身上那慘烈而霸道的氣勢越來越盛,即使是原本毫不在意的張放,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詫異地看了一眼呼蘭明剛,首次的,張放的臉上漸漸有了一絲凝重。   情勢發展到現在,似乎大大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眼見張放的臉上,渾然不見了剛才那種輕鬆和寫意的表情,反而變得異常的凝重,圍觀眾人只覺得在這種戰前凝重的氣氛下,急速跳動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中蹦出來了。   讓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誰也沒有想到以呼蘭明剛這樣一個毫不出眾的漢子,從他的身上竟然會流露出連有太歲之稱的張放,都不敢小覷的實力修為。   一時之間,場上的形勢已然悄悄地開始轉變,從剛才那種一邊倒的情勢變成了現在勢均力敵,而雙方之戰已勢在必行。   氣氛陡然問變得如此地凝重,可以想像,雙方真的動起手來那又是何等慘烈,眼見情勢不對,靠近中間的那些人頓時紛紛離座,如潮水般向外遠遠地退了開去。   於是,所有圍觀眾人都屏聲靜氣,靜靜地看著眼前一幕的發展,漸漸的,圍觀眾人的目光中,已然湧起了一絲狂熱。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在我的客棧中想要打架嗎?」   緊要關頭,但聽見一個威嚴聲音遠遠傳來,正是吳江吳掌櫃那蒼勁的聲音。   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顯得沉沉有力,震得眾人耳朵發痛,可以想像,他的內力修為之深也足以讓當場眾人咋舌了。   被那聲音隱然一震,場中那凝重的氣氛頓時為之一鬆,劍拔弩張的形勢頓時有了一絲緩和。   不過明顯的是,縱然現場之中很多人都被剛才吳掌櫃的那一聲低語震懾,可是張放倒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回過首來冷冷地看著吳掌櫃,一言未發。   「我道是誰,原來是張太歲在此。」環視眾人一眼,吳江冷冷地道:「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地商議嗎,何必非要弄得兵戎相見呢?」   「哦!原來是吳江吳大掌櫃到了!」掃了吳掌櫃一眼,張放不冷不熱地道:「這些人不識好歹,我張放今天只是想教訓他們一下,哦對了……」指著我們一桌人,張放毫不客氣地問道:「請問吳掌櫃,這些人你可識得嗎?」   話語之間一派目中無人的樣子,即使是一旁的圍觀之人,有些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隱然的憤怒。   不過讓人感到奇怪的是,即使張放的表現顯得越來越囂張,做為「連城」客棧的掌櫃吳江來說,他的耐性在這一刻竟然是出奇地好,微微笑道:「他們是我吳江的朋友,如果張兄弟想要在他們身上做什麼文章的話,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張放愣了一愣,即使是他,也沒有想到吳掌櫃承認得這麼爽快,回首直直地盯著吳江,目光中漸漸有了一絲驚疑。   「好!有吳大掌櫃這一句話,那我們就走著瞧!」   冷冷地哼了一聲:「我們走!」帶著兩個隨從,張放面帶憤然地向外而去。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在張放臨走時,我卻隱隱看到他臉上迅速閃過一絲得意的喜色。   鎩羽而歸,他的心中應該滿足憤恨,可是為什麼他的臉上會隱然出現喜色呢?   難道?是我看錯了嗎?   「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大家繼續吧!」   眼見張放消失在「連城」的大門之外,堂內食客經過剛才的事情一鬧,早已沒有了原先的興致,三三兩兩的,紛紛離座結帳而去,沒過多久,整個「連城」頓時變得空曠起來,一會兒功夫之後,飯室中除了我們之外,所有的賓客已走得一個不剩,留下一片狼藉。   對於這種場面,吳江似乎早巳司空見慣,絲毫沒有將剛才的事放在心中,掃了我們一眼,吳江也沒有追問原因,向我們招手道:「幾位請隨我來!」   眾人起身,隨著吳江一道而去,登上二樓,直往裡走,在最裡側的第二個房門前,我們停下了腳步。   「這裡就是你們的客房,你們隨我進來吧!」   隨著吳江一道進入,只見眼前一條直直的通道向裡沿伸,四下渾然一體,雖然都是木質的東西,可是木料相接的地方渾然不見一絲空隙,做工之精細,也足以比擬中原大師的手筆了。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會在這「連城」二樓的地方建這麼一個異常的地方?通道不但不寬,反而還顯得微窄,如果兩人並排行走,或許勉強可以通過。   看來當初建造此通道的時候,是剛好為了一個人通過而設定的寬度,不得已之下,我們一行跟著吳江,只有魚貫而行了。   轉過一個彎拐之處,眼前豁然一亮,原來,我們一行已經進入一個寬闊而明亮的房間。   「這裡是一間套房,你們幾位先暫時住在這裡吧!」看了我們一眼,吳江微微一歎,言道:「飯菜我會叫專人給你們送來的,這裡很安全,你們要記住,沒有我的同意,請你們一定不要隨便出去,風聲過後,唐執事便會過來接你們的。」   愣頭愣腦的一句話,頓時讓所有的人感到愕然,即使是呼蘭明剛與懷山他們,也不明白吳江剛才所講的那番話的用意?找了這麼一個隱密的地方,難道他的用意就是要將眾人「留」在裡邊嗎?   看出眾人心中的疑惑,我微微一笑道:「可否告訴我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苦笑了一聲,吳江的面色泛起了一絲無奈。   「你們既然是唐執事所極力推崇的人,以通寶錢莊與我們的關係而言,你們也不算是外人!」   微微一歎,吳江言道:「本來這件事我不想提起,可是你們以後便是通寶錢莊的重要人物,既然我們兩家早就確立合作關係,有些事你們還是有必要知道的,況且我現在不說,過一陣子後你們也會知道的,因為連城客棧,即將面臨一場極大的危機。」   聽吳江的話語嚴重,所有的人都愣了一愣,西圖首先忍不住,開口問道:「吳掌櫃,你說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語氣稍微一頓,吳江說道:「想來你們也知道,這家『連城』客棧雖然以我為掌櫃,可是實際上卻是連家堡的產業,其實追本溯源,這件事要從幾年前開始說起。」   看著窗外,吳江緩緩道:「一直以來,我們連家堡與雙絕老人江家雖然同在西北之地,可是彼此之間卻並非是相安無事,雖然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衝突,可是小的磨擦卻時常不斷……」   「不過那也罷了,因為大家畢竟在武林中還頗有名望,所以在西北之地,大家還是保持了一種起碼的忍讓,雖然暗裡時常有些磨擦,不過明裡大家還是表現得相安無事的。   「說起來那是在三年前的一個晚上,當時天黑,外間不見一絲光亮,連家堡竟然遭人偷襲!雖然來人眾多,武功高強,嘿嘿,可是我連家堡能夠聳立於武林這麼多年,自然也不是好欺的,在連家堡眾人的奮力拚鬥之下,來人全數被滅,當場無一人逃走……就是那一次,我們與江家終於結下不解的仇怨。」   「為什麼,難不成那些人竟然是江家所派過來的人嗎?」西圖一臉愕然,不解地問道:「既然江家如此不講道義,你們用得著這麼顧忌它嗎?」   「那倒也不是。」看了西圖一眼,吳江耐心地解釋道:「其實那天倒也應當出事,我們收屍體的時候竟然被我們發現了江家的江風堂腰牌。   「一直以來,江風堂對我們連家堡時有過節,於是我們當時便認定了是江風堂所幹的好事,第二天我們便找上江風堂理論。正巧當時的江風堂堂主胡一風也在,我們上前質問,那胡一風當然矢口否認,可能是由於我們的人言語不當,於是雙方一言不合便爭鬥起來,而胡一風也是在那次的爭鬥中被誤傷而死,於是,我們連江兩家終於正式結仇。」   「那後來如何了?」西圖亟欲知道後情,開口問道。   「後來經過我們的全力調查,終於發現那日來犯之敵竟然與血煞有莫大的關聯,那血煞之中有個姓樊的老大曾被我家老堡主刺瞎了一隻眼睛,所以他懷恨在心,有意挑起江家與連家的仇怨,只可惜我們一時失察,竟然中了那廝的奸計。」   「原來如此。」眾人頓時一臉恍然,西圖忍不住追問道:「那你們既然冤枉了江家,還誤殺了江家江風堂的堂主,那江家豈會善罷甘休?」   「以江家的聲望與實力而言,他們自然不會如此善了的。」吳江言道:「幸好我家小姐有諸葛之才,看出了當時那種不妙的情勢,因為是我連家理虧,所以我家小姐不顧自身安危和家人的反對,親自到江家謝罪,講明原因,也幸虧當時是雙絕老人江盛海在,那江盛海一代武學宗師,他的氣量之大的確是令人佩服,所以一場風波倒也算是平息下來。」   我心頭不解,問道:「既然兩家之事和平了結,你們連家堡與江家似乎已經不存有什麼大的過節了,為什麼在這裡會顯得如此的草木皆兵呢?」   「這也算是報應吧!」   苦笑了一聲,吳江道:「我們連家雖然按江湖規矩以最隆重的禮儀安葬了胡一風,可是他的一個結拜義弟金勇卻是江武堂的前任堂主。   「在這邊陲的盜賊之鎮,最大的兩大勢力還是以江家的江武堂,和我連家堡的連城分舵為甚,也正因為如此,江武堂的堂主金勇時時便過來這裡找我連家的麻煩,意欲為他的義兄報仇:可是由於江盛海曾經說過此事作罷的話,即使金勇心有不服,可是他也不敢將事情做得太過份,於是,我們也就盡量忍讓他們了。」   話語一頓,吳江接著道:「幸好後來,金勇被江家召回,於是,盜賊之鎮的江武堂又新來了一個堂主——李全。」   「什麼,李……李全?」我吃了一驚,失聲道:「他真的叫李全嗎?」   「怎麼,你認識他嗎?」見我的表情突然間變得極為怪異,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我心中一凜,臉色瞬間恢復常態。   「那倒不是,我曾經有個朋友,他的名字正是叫李全,不過他是一個書生,沒有半絲武功,想來定然不是他了。」   看著眾人一臉恍然的神情,我心中不禁暗暗苦笑了一聲,說起來我倒也不是存心想要騙人的,只是我如果和盤托出,那我的身份還能夠隱藏得住嗎?雖然是迫不得已,可是這樣子隨便騙人,似乎也並非什麼好事,唉,人啊!有時還真是無奈呀!   顯然,對於我剛才的話語,吳江倒也確信不疑。   「你說的不錯,照你這樣說來,那江武堂的堂主李全多半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朋友了。」   稍稍一頓,吳江繼續說道:「說起來這個李全倒也算是一個響噹噹的人物,聽說他原來的身份只是江家的一個雜役,憑著江家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他終於脫穎而出,成為江家一名得力干將。   「來到江武堂之後,李全倒是比金勇好相處多了,由於有了他的關係,我們連家與江家的關係倒比原來好上了許多,不過他那個義弟張放卻是一個棘手的人物。   「由於金勇的關係,那個張放還是千方百計地找我們麻煩,看在李全的份上,我們便在這『連城』客棧中為他留下了一張桌子,為期三個月,這也算是江湖上的一種規矩,表示我們對江武堂生出友好之心的一種誠意,唉!可是今天?真是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事。」   話說到這裡,所有的事情似乎已經非常明白了,眾人一臉歉意,西圖更是忍不住歉然地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其實並不知道這些,否則的話,我們也不會坐上去了。」   「不關你們的事,你們也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搖了搖頭,吳江倒是沒有怪罪的意思,苦笑了一聲道:「不過我也想開了,要來的始終要來,大不了我『連城』客棧不在這個地方開下去便是,這種鳥氣,我實在是受夠了,他們如果想將我們趕走,也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話語之中,吳江的臉上已然有了一絲自豪和堅定之色。   我心中暗暗歎息,說起來吳江所言雖然有些過於擔心,可是事態的嚴重似乎一點都沒有誇大。   以江湖武林的規炬而言,既然是當著天下群雄的面所做出的承諾,不應該再出現任何差錯的。   吳江為了與江武堂修好,做出讓步,將本屬於「連城客棧」中的一個位置為張放留了下來,這雖然可以最大程度的修好雙方的裂痕,為武林中人所通用,可是一旦發生什麼意外,那也將成為一種侮辱對方的行為。   特別是像今天這樣的意外,以江家的身份與在這鎮上的地位而言,李全即使想大事化小,可是在這種事關江家聲譽的時候,即使他身為江武堂的堂主,也是不能有絲毫退卻的。   因為嚴格的說起來,我們今天的無意行為實際上已經構成了蔑視對方的「罪狀」了,特別是吳江當場承認我們是他的朋友,以江家在武林中的地位,他李全還能夠忍得過去嗎?   說起來我倒是真的有些佩服吳江了,能夠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承認我們是他的朋友,對於一個身不由己的武林人物來說,真的是極不容易的。   「歸來歸去,這一切都是那該死的血煞惹的禍!」「砰」地一聲,重重一拳擊在桌上,西圖憤慨地道:「又是該死血煞!」   「怎麼,你也知道血煞嗎?」吳江一臉愕然,即使是他也沒有想到,中原那作惡多端的血煞,竟然連遠在千里之外的喀塞人都如此憤恨。   「怎麼不知道?在七歲那年我親眼見到血煞的殘酷,當時我還差點死在他們手中,只恨我當時沒有什麼能力,否則的話,我當時便會將他們剿得一個不剩,要是我現在遇到他們,一定不會對他們客氣的。」   言語之中,透露出濃濃的恨意,想來對於血煞,西圖也是印象深刻。   「不過可惜呀……」看著西圖,吳江搖了搖頭道:「看來你已經沒有那個機會了!」   這句話說得奇怪,突然從吳江的口中說出來,眾人聽了竟然感到話中有種不懷好意的味道,懷山臉色微微一變,冷冷地接口問道:「為什麼?」   從呼蘭剛才問話的口氣來看,看來在呼蘭他們的心中,對於吳江剛才所言的話真的是有些誤會了。   不過對我來說,倒是沒有半絲的訝然和意外,因為我知道,血煞在三年前恐怕早就已經從這世間灰飛煙滅了,記得當時我在斷龍山的時候,由於我的出手,血煞已經被我全數殲滅了。   所以對於吳江的話,我心中倒是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只聽那吳江緩緩說道:「因為我們口中所提的血煞,早就在三年前便被一個少年,憑一人之力全數滅去,當日我家小姐親自在場目睹,所以小兄弟,你自然不會再有消滅他們的機會了。」   此言一出,西圖頓時吃了一驚,失聲道:「什麼,憑一人之力便將血煞全數滅去,這……這怎麼可能?」   明顯的,聽到這個令人吃驚的事實之後,現場所有的人一改剛才目光之中的那種驚疑之色,全都變得吃驚起來。   要知道凶殘無比的血煞,對於在場中人來說絕對不會陌生,因為那些凶殘無比的血煞便曾經是塞外各族的一個噩夢。   長期流竄於塞外,搶劫財物和女人,加之手段殘酷不堪,見過他們的人從未有過活口。   據說曾經也有過塞外的勇士組織起來緝拿他們,可是由於血煞個個武功高強,加之奸滑成性,所以他們都是屢次失敗,而且還賠上了不少人的性命。   不過令人奇怪的是,最近幾年來,塞外突然失去了血煞的影子,想不到竟然是被人所滅了。   即使是臉色一直平淡的呼蘭碧青,在聽聞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動容。   她也沒有想到,以血煞那樣強橫的實力與狐狸一般的奸滑,這世間又有什麼人,能夠憑著一己之力將那些凶殘無比的血煞全數殲滅蕩平?擁有如此強大無比的實力,這也太驚人了。   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有這樣的實力?天啊!難道是……   「請問吳掌櫃,不知那滅掉血煞的人到底是誰?」眼前驀然一亮,呼蘭碧青有些急促地問道。   「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   吳江沉思了一下,這才道:「記得小姐曾經說過,那人將血煞盡數滅去之後,便縱身躍入萬丈深淵,後來我家小姐找遍了整個山谷,可是卻一無所獲,既沒有發現他的屍體,也沒有發現他的任何蹤影,那少年便好似突然從世間消失了一般,來的時候無聲無息,走的時候竟然也無影無蹤。」   搖了搖頭,吳江歎了一聲道:「唉!這兩三年來,我家小姐千方百計地尋找他,可就是沒有他的絲毫蹤跡,這樣的人物,如果他真的存在於世的話,以他那超越世人的修為,恐怕早就成了江湖中大大有名的傳奇人物了,其實我也懷疑,是不是真的有那樣的人物存在,要不然,那人便怎麼會憑空消失了呢?」   搖了搖頭,吳江輕輕一歎道:「好了,我也不想再說了,談話就此打住吧,你們舟車勞頓,自己找房間好好地休息一下,我等會兒會叫人給你們送飯菜來。」   很顯然,談到了現在,吳江似乎不想將剛才的話題繼續談下去,轉過身去,吳江正待離開,一旁的呼蘭碧青突然開口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吳掌櫃所說的那個人,我或許認識。」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即使是我,也是感到了一絲不妙,呼蘭碧青所言之人,我自然知道是誰——風無敵。   雖然我本就是風無敵的事實沒有人知道,可是我現在的身份可是風無敵的師弟,在場之中除了吳江之外,所有人都明白,要是一旦將這其中的關係攤明,吳江追問起來,那我還真的不好解釋,要是他們問我關於師門的事,到時候我又應該如何回答呢?   對於呼蘭碧青剛才的話,吳江感到極度的震驚和意外,不可否認的,這樣的消息對他來說絕對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漸漸地,吳江的臉色頓時顯得興奮起來。   「那麼請問姑娘,你說你認識那個人,但不知他到底是誰,現在何處?」   對於吳江那顯得急迫的話語,呼蘭碧青倒是沒有直接回答,平靜的目光不經意地迅速掃了我一眼,這才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只是聽吳掌櫃剛才的描述,我心中忽然想起,或許他們多半是同一個人了,不過對於那個滅掉血煞的人,不知你們後來,又查到了什麼關於他的蛛絲馬跡了嗎?」   「說起來慚愧呀!」吳江連連搖頭,苦笑道:「除了斷龍山上所見到的之外,我們連城堡後來傾盡全力查找那人,可是讓我們感到氣餒的是,那人就好似在世間蒸發了一般,再無他半點消息。」   頓了一下,吳江漸漸陷入沉思之中。   「其實當日在斷龍山上還有一人是活著的,那便是花蝴蝶了。」沉思中的吳江緩緩又道:「他不但親眼目睹那人是怎麼來的,而且還非常清楚地看見那人在斷龍山上的一切作為,據他後來所言,那少年雖然是莫名其妙地就出現在斷龍山上,可是那少年的武功修為當真可以說是驚世駭俗了。」   一番話下來,眾人顯出濃厚的興趣,目不轉睛地盯著吳江,一臉傾聽的樣子。   語氣一頓,吳江忍不住苦笑道:「你們想想,僅僅瞪了別人一眼,便已讓人全身瞬間凍僵斃命,這樣的武功和實力,是不是聞所示聞,太匪夷所思了?」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是一臉驚駭,西圖更是忍不住失聲問道:「天啊!這……這怎麼可能?」   「你們也是不相信這世間真有這樣的事,是不是?不過這也難怪,如果照常理推斷,這的確不可能。」   話語之中,吳江的臉上已然有了一絲嘲弄的神情,苦笑道:「和你們心中的想法一般,當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我也不信,不但是我,就是老堡主,他也不信,如果真的可以看一眼便能將人致於死地,那我們這些修練武功的人,豈非全都成了一群井底之蛙了。   「不過可惜呀……」   沒有理會眾人的表情,話鋒一轉,吳江輕輕一歎,苦笑道:「事實俱在,不容得人不信,我記得當時,老堡主還親自上斷龍山查看此事,找到了那具據說是被凍死之人的屍體,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那人的屍體,果然真的被寒冰所圍,不但如此,即便經過了五天的時間,那屍身上的寒冰竟然沒有一點融化的跡象,不管如何,能夠在那樣的天氣,使那屍身上的寒冰能夠保持五天不化,這也足以驚世駭俗了。」   陳年舊事被人重新提起,我心中不但沒有半絲得意,反而卻滿是苦笑。   沒想到當日我以魔性的力量將那人致於死地之後,竟然讓人看出了其中的不凡而一路追尋下來,惹下這樣的麻煩對我來說還真是自作自受。其實說是魔性的力量,只是以我當時的心態而言,或許現在,已經不能叫做是魔性的力量了。   倒是吳江的一番言語下來,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從心中感到了一種震撼,擁有這樣的實力修為,如是一旦為禍世間,真的讓人不敢想像,那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幸好,那人只是在世間曇花一現。而呼蘭碧青,此時平靜的面色突然泛起了一絲少有的驚異之色。   「這麼說來,他們或許真的並非同一人,這種回然不同的修為,又怎麼可能是他呢!」神情之間,呼蘭碧青平靜的目光中,已然在此刻泛起了一絲悠然神往之色。   我知道不能再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再這樣下去,我恐怕就不能夠再置身事外了。   「啊!對了,那張放既然要來尋釁,現在連城客棧一定有很多事等著掌櫃的你去處理,我們就不再耽擱你了,如果有空,我們再談吧!」   很顯然,我的話語及時提醒了吳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吳江恍然大悟地道:「不錯不錯,在這個時候老夫真的有很多事要辦,既然如此,那我們有空的時候再好好地談談吧!」   看來對於呼蘭碧青剛才的話,吳江早就放在了心中,不過情勢緊迫,即使他心中極不願意現在離開,可是身為客棧的掌櫃,輕重緩急這點道理他還是知道的,一聲告辭之後,吳江便急急向外而去。   沒過多久,一個夥計果然將飯菜給我們送了過來,大魚大肉,而且還有香醇的美酒,果然是極為豐盛。   可以想像,在這幾乎無水的邊陲小鎮竟然還給我們送來了珍貴異常的蒸魚,吳江的用心也足以讓人感動了。   一路的勞頓,好久沒有接觸到這些好東西,眾人早就是心饞大於飢餓了,酒菜上桌之後,眾人幾乎是以風捲殘雲之勢,向桌上的菜發起了攻擊,而西圖無疑是最為搶眼的一人。   其實在塞外,人們用飯的時候一向是不同於中原人那般斯文的,塞外多粗獷,即使是像懷山那樣身份尊貴的人,他用飯的模樣也實在叫人不敢恭維,與他比起來,呼蘭就顯得更上層樓了。   身為將軍,平時行軍打仗,哪裡還有閒心來注意自己吃飯時的樣子,不過與他們回然而異的是,呼蘭碧青用飯的樣子倒是顯得極為優雅文靜。   同為喀塞人,為什麼會有如此回異的表現呢,即使是我,也覺得驚異,看呼蘭碧青舉止之問如此文靜優雅,又哪裡像是在塞外長大之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也許塞外的女子都是這個樣子吧,曾經見過香凝用飯的樣子,也是如呼蘭碧青一般,文靜之中帶著一絲優雅的高貴,一樣的地方,不同的舉止習慣,還真是奇怪的塞外。   即使經歷如此長的路程,面對如此豐盛的晚膳,我還是保持了我一貫的風格,淡淡地嘗了幾口青素之菜,便放下筷子。   眼見我如此的作為,呼蘭碧青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道:「怎麼,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那倒不是!」我搖了搖頭,微微笑道:「我只是腹中並不感到飢餓而已,沒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很顯然,對於我的話呼蘭碧青倒是明顯地下相信,長途跋涉,一路奔波勞苦,又怎麼可能表現得如此異常呢?   跋涉之中,因為身心勞頓沒有胃口那倒還情有可原,因為在路上本就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能夠激起人的食慾。   可是現在,不但有了可口的佳餚和美酒,而且還有足夠的休息時間,說是腹中不餓沒有胃口,又怎麼可能?   偷偷地看了一眼眾人那狼吞虎嚥的食相,呼蘭碧青神情一愕,隨即,她的面上有了一絲恍然。   「哦!我明白了!」素淡文靜的玉容偷偷地瞅了我一眼,呼蘭碧青盈盈笑道:「王公子是不是被我們的吃相給嚇到了,所以才草草地嘗了幾口便放下手中的筷子呢?」   我一時哭笑不得,想不到少吃幾口飯竟然也會成為別人的話柄,微微一笑,我故意歎了一聲,逗道:「是啊!讓你們這樣搶了過去,哪裡還有我的一份,放下筷子,自然是明智之舉哦!」   呼蘭碧青愣了一愣,怔然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噗哧」一聲輕笑道:「王公子呀,剛才的那句話真的是你說的嗎?」   我神色一愕:「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倒是沒什麼不對,只是……只是太讓人感到意外了。」呼蘭碧青盈盈笑道。   我微微笑道:「有什麼意外的,一句玩笑話而已,別人能夠說得,為什麼我就說不得呢?」   「那倒也不是!」看了我一眼,呼蘭碧青的臉上有一絲笑意:「只是在我的感覺中,王公子和以前相比,似乎真的有點不同,至於到底是何處不同,我也說不上來。」   我突然哈哈一笑道:「我自己倒是沒有什麼感覺,我還是我,不過依在下看來,倒也不是我王風有了改變,而是碧青姑娘的心境和原來相比大大的不同罷了,所以連帶的,姑娘所看到的東西與原來相比,心中自然又是另外的一番感受了。」   「不知我這樣說,姑娘心中是否有所認同呢?」   見我臉上的神情突然顯得有些張狂,掃了我一眼,令人奇怪的是,碧青這一次倒是出奇地沒有爭辯,微微笑道:「也許吧!」   其實一直以來,對我來說,與呼蘭碧青這樣輕鬆的談話可算是破天荒第一次,由於害怕在她面前暴露我自己的身份,所以每一次與她說話時,我都十分的謹慎,擔心一個不小心就會讓呼蘭碧青心中起疑。   呼蘭碧青冰雪聰明,心思又細,要是真的讓她看出了什麼,對我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麻煩,對她多保持一份警戒之心,對我來說絕對是很有必要的。   要知道,現在時候特殊,要是我的身份曝光,對我來說無異於惹事上身,以我特殊的身份而言,接下來的麻煩不用想也能夠猜得到,到了那個時候我還有閒心來關注自己的問題嗎?   不過讓我感到高興的是,從剛才的情況看來,我以前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   想來在碧青的心中,已經認定風無敵是我的師兄,先入為主之下,她自然是不會疑心我王風的真正身份。   同為一個師門,又是一個師父所授,師兄弟之間,氣質上有些雷同,想來也是合情合理的。   況且,我自從以王風的身份與呼蘭碧青他們接觸之後,便從來沒有顯露過半點武功,不但如此,由於我的修為早就已經跨入了天道之境,我所身具的實力修為其實早就非世人所能夠理解了,所以在我身上,根本就沒有半絲世人所謂的那種真氣流動的跡象,渾然就是一個沒有武功的人。   以呼蘭明剛與懷山的見識,他們當然感覺得到我身上沒有真氣流動的事實,對我這樣的一個「廢人」來說,即使他們見多識廣,做夢也不會想到,我便是他們心中所尊崇的那個武功霸絕天下的風無敵了。 ∼第二章興師問罪∼     一頓飯下來,眾人已酒足飯飽,愜意地打著飽嗝,眾人現在似乎已經沒有剛剛離開喀塞時的那種沉悶的心情了。   即將開始新的生活,呼蘭心中即使有些感傷,可是在這樣的時候,他也不會表露出半絲這樣的情感,一個人的不高興,又何必惹得眾人都感到心煩呢?   倒是懷山,雖然心中未必是傷感,可是以他那貴不可言的長老身份,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個逃犯,糊里糊塗地就隨著呼蘭一千人等一路逃離到這裡,有時想起這似夢似真的經歷,真的是讓人唏噓不已。   有誰能夠想像得到,以他在喀塞那樣貴不可言的身份竟然也會落到這樣的境地,人生的無常真的是莫過於此了。   不過與呼蘭和懷山比起來,西圖心中的想法就顯得簡單多了。   由於年歲的關係,他的心中倒是沒有想得那麼多,既然喀塞王拖哈的做法如此讓人寒心,再留下來對他和他的家人來說已經是毫無半點意義了。   現在一家人既然已經平平安安地逃離喀塞,那接下來自然要找一個可以生存下來的生活方式。現在看來,似乎一切都不用擔心了,有通寶錢莊做為後盾,以後一家人的生活似乎真的可以安枕無憂了。   倒是呼蘭碧青,雖然身為一介弱質女流,可是所有的人中,似乎以她心裡的想法最為複雜。   不過看她臉色素淡的樣子,她倒是沒有將心中的顧慮和擔心表露出來,偶爾問流露出來的沉思眼神,下一刻已然被她臉上的平靜所代替。   一路而來,甚至根本就不可能發現或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與人相對的時候,她都是一副優雅平靜的樣子,即使是呼蘭明剛,也被她給瞞了過去,而年少的西圖,那就更不用說了。   其實說起來,什麼事都放在心中,對個正常人來說,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特別是像呼蘭碧青這樣的一位花季少女。   雖然她智慧如海,可是終究,她也只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而已,要是什麼事都悶在心中,時間久了,只怕也會悶出病來。   不過想一想,我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以我自己那種匪夷所思的經歷,要是我說出來的話,不知會在這世間掀起多大的波瀾,以世人的那種狂熱,恐怕到時候真的會一發不可收拾了。   已經注定,我此生不會再有傾訴的對象了,或許只有重回我轉世以前的那個地方,我才會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那點心安吧。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不明白我轉世的真正目的,沒有任何理由,就這麼來到了世間,身上雖然擁有超越一切的力量,可是卻受到自身的許多限制,不能夠隨心所欲地使用它,對我來說,這還真是一種無奈的悲哀呀。   而且讓我更加不明白的是,既然已經轉世來到這個世問,可是為什麼在我轉世的時候,混沌之神沒有對我透露出一絲一毫的信息呢?   難道真的如我所想,以我的修為而言,真的還遠遠達不到我所擔任那個角色所需要的嗎?   有這樣的想法,對我來說其實並不奇怪。   自從我轉世以來,因為特殊的經歷,我真的明白了許多天地問亙古以來便已存在的道理。   每一個人,每一件事物,都應該有屬於他自己的規律,擁有自己的運行軌跡。   可是當我來到這個世間之後,我才發現,以我所擁有的修為而言,我似乎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間。   而且讓我感到困惑的是,我不但不明白自己的使命,找不到自己的規律,更有甚者,我根本就沒有屬於自己的軌跡。   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可是卻意外地來到了這個世間,對這世間豈非就是一個錯誤,難道我真的只是一個錯誤的存在嗎?   或許這世間誰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不過我心中卻有一絲堅信,既然已經轉世成人,或許以後我真的能夠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由於夜已深了,經過了長途跋涉,眾人早就感到疲憊不堪,晚膳之後,眾人便一一進到屬於各自的房間。   那吳江所言倒也不錯,這裡的房間雖然不大,可是間數眾多,住下我們一行五人倒也綽綽有餘。   而且在我看來,吳江將我們帶到這個特殊的地方,顯然還有一種暗暗保護的意味,他定的時候曾說,要我們不要隨便出去,即使不用深想,聯想到今天所發生的事,話中之意當然是非常明白的了。   我躺在床上,腦中迷迷糊糊地不知想了些什麼,連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都不知道,當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外邊天色竟然已經大亮。   來到廳堂,時間似乎剛剛好,與眾人一道用過早膳,我這才感覺到送膳食過來的夥計臉色顯得有些異樣。   我們放下筷子後,夥計慌亂地將殘渣剩盤收了過去,一句話都沒有說便急急向外而去。   看著夥計急促而去的背影,西圖突然變得精明起來:「糟了,阿父!外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你說的不錯,外邊的確像是有事發生!」讚許地看了西圖一眼,呼蘭明剛微微頷首說道。   「王公子,我們現在應該如何?」回轉目光看了我一眼,呼蘭明剛問道。   「什麼應該如何?」   我微微一怔,倒是沒有想到呼蘭明剛會突然在這個時候將話鋒對向我,愕然道:「既然吳掌櫃叫我們待在這裡不要出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氣憤地哼了一聲,西圖顯然對我剛才的話大為不滿。   「我真是懷疑,你真的是風叔叔的師弟嗎?自私自利,畏首畏尾,要知道外邊如果真的出事,也是我們所引出來的,做人怎麼能夠這樣子?」   蔑視了我一眼,西圖不屑地繼續道:「做人連最基本的責任感都沒有,我看你真的不配成為風叔叔的師弟!」   「你給我住口!」呼蘭明剛一聲斷喝,頓時打斷了呼蘭西圖還欲再說的話語:「你怎麼能夠這樣子與王公子說話呢?真是太無禮了!」   「咕嚕」了一聲,西圖雖然住口不語,可是他看著我的目光之中,卻有一絲令人心寒的冷漠。   唉!看來西圖即使現在已經住口不語,可是對我剛才所講的話,他的心中顯然也是極為不服的。   「圖兒年少無禮,王公子,還望你不要怪罪!」歉然地看了我一眼,呼蘭明剛道。   我淡淡一笑道:「哪裡!圖兒雖然年紀輕輕,可是他渾身卻充滿了一種俠義之氣,我王風與之相比,真是自歎弗如!」   「那就好,那就好,既然王公子沒怪罪圖兒,那我這個做阿父的就放心了!」   話語雖然顯得謙卑,可是看他面色之間那種淡淡的漠然,顯然他心中也是對我剛才的話語極不認同。   只不過由於看在我是風無敵師弟的面子,他還是對我保持了一種最基本的尊重而已。   倒是呼蘭碧青,雖然我剛才的話語在她聽來並不十分中聽,可是她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她的目光投向他處,臉上一片素靜平淡的神色,不知她心中想了些什麼?   對所有人來說,現場最為奇怪的人恐怕就只有懷山了。   即使聽到呼蘭西圖剛才那正義凜然的言語,可是他的面色,卻還是顯出了一絲嗤之以鼻的不屑之色。   對他來說,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想讓他心中有什麼大義之類的東西,以他的修養來看,似乎也不能對他有什麼指望的。   反正只要他自己的處境平安,他才不會多管其他閒事。   不過他也明白,雖然他曾經有過顯赫的地位,可是現在,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逃難者而已,對於一切都要依附別人的他來說,自然也沒有什麼發言的權力的。   所以,即使他心中有話想說,他終究還是會選擇沉默。   由於西圖的堅持,眾人在不得已之下只好隨著他往外而去,我暗暗搖頭,因為我知道我們將面臨的會是一場大麻煩。   西圖年輕氣盛,有俠義之心,說起來我倒是頗為欣賞他的:可是如此衝動,不先好好地思量一番,不計後果,魯莽行事,在江湖上卻是一個大忌!   那吳江既然叫我們住在這裡,自然有他的用意。   要知道,能夠被連家堡派到這個地方做為掌櫃,而且將這裡經營得有聲有色,成為這盜賊之鎮數一數二的二大勢力之一,吳江豈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最起碼保住我們一行人的安全,自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現在我們一出去,對於吳江的計劃來說,定然會有很大的影響,我也不當場點破,讓西圖他們得一點教訓或許也是有好處的。   出得門來,樓下中門大開,只見整個客棧靜悄悄地不聞一絲聲響。   偌大一個飯堂空寂如斯,不見一個夥計或人影,更沒有一個客人,在這樣的時候顯得格外地顯眼和異常。   果然下出我們一行的預料,看來這裡真的出事了。   「糟了,看來連城客棧真的出事了!」心中一急,呼蘭明剛父子便急急向樓下奔了下去。   剛剛走出客棧的大門,眼前的情形頓時讓所有人吃了一驚,只見連城客棧的門口不遠處,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不下一二百人之眾,明顯地分為兩派,相互對峙著。   靠近客棧的一邊有的身著連城客棧夥計的服飾,想來這一邊的人定然是連城堡的人了。   而另一邊則是清一色的黑色衣服,唯一的一個搶眼的白衣人則是昨天晚上來客棧尋事的那個張放了。   縱然現場人數眾多,可是卻沒有人說話,整個場面顯得格外寂靜,雙方都是全副武裝,手裡拿刀,身上佩著兵刀,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現場雖然有張放在一邊靜候著,可是卻沒有見到連城的掌櫃吳江,也不知道他為何不在現場。   不過,我們的出現似乎已經引起兩邊的人注意了。   「你們還真會選時候,現在出來?還不快快進去,這裡如此危險,你們不要命了?」離我們較近的一個連城夥計急忙跑了過來,怪罪之餘,臉上還有擔心之色。   雖然只是輕微的騷動,不過,即使是另一邊的張放,也是明顯地感覺到了,犀利的眼神掃過我們一行人,張放的目光一亮,不過,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目光一隱,張放放眼他顧,再也不看我們一眼,看他那一臉無所謂的神情,彷彿當我們根本不存在一般。   眼前的情勢如此危急,我心中一驚,夥計說的不錯,待會兒一旦真的廝殺起來,呼蘭碧青沒有半絲武功,而其他的人武功又不算高明,到時候刀劍無眼,還真的極易出事。   看來我真有必要將呼蘭他們帶離這裡才是。   既然已經被張放的人發現,退回去當然也不大好,看來唯一的出路,還是一道向外闖了!   不過現在,除了懷山之外,要想讓其他的人跟我一道出去當然是不可能,跨前一步,我與前邊的呼蘭明剛來了一個並排。   「將軍閣下,我看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馬上離開這裡?」我小聲提醒道:「碧青姑娘沒有半點武功,待會兒一旦發生混戰,我看她連自保都成問題,我們留在這裡不但不能幫吳掌櫃他們,反而還會成為他的拖累,趁現在雙方還沒有發生混戰,我們應該及時把握住這個機會趕緊離開才是!」   渾身一震,呼蘭明剛沉思了一會兒,回轉目光直直地盯著我,臉上泛起了一絲凝重之色。   「你說的不錯,沒想到這裡竟然會是這樣的情形,早知如此,我真的不應該讓青兒她出來的。」   聽他言中之意,倒是沒有怎麼在意呼蘭西圖,倒是碧青,呼蘭明剛的心中擔心得緊。   不過想想也是,以呼蘭明剛那種性格和心思,呼蘭西圖身具武功,即使留下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反倒是呼蘭碧青,由於她沒有半點武功,讓她留在這裡豈不是讓她送死嗎?呼蘭明剛的話倒也並不奇怪。   不過聽他言下之意,好像只是想叫我將呼蘭碧青一個人帶離這裡,而他本人卻並沒有離去之意。   我心中一急,如果呼蘭明剛不走,那麼呼蘭碧青她又豈會獨自離開這裡?正要開口勸說呼蘭,外邊人群卻突然湧起一陣騷動。   「啊!你們看呀,李大哥終於來了!」   「堂主來了,堂主終於來了!」   「真是太好了……」   人群的情緒瞬問便已沸騰到了極點,陣陣的歡呼聲從張放那邊的人潮中傳了過來,我心中微微一驚,他們所說的堂主,莫非真的是我當年在江家所遇到的那個小李子李全嗎?   沒有想到李全剛剛一到這裡,便已讓江武堂諸人的情緒高漲如斯,看來經過這段時日之後,李全真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了,再也下是我當日在江家所見到的那個小李子了。   我還未有任何的行動,就聽見一陣聲震屋瓦的狂笑從我們身後傳來。   「哈哈……哈!原來是江武堂的李堂主到了,請恕吳某有失遠迎了。」話語未落,從連城客棧的門口踱出了吳江的身影。   「吳掌櫃不必客氣!」平靜的聲音遙遙傳來,熟悉之餘,卻又微微感到有些陌生。   好老成的感覺!聲音之中,竟然讓我感覺到了一絲歷經風霜的意味。   我心中微微一震,縱然還有一絲陌生,可是那聲音讓我感到如此熟悉,果然是我在江家所識得的李全。   一別經日,也不知這期間發生了多少不為我知的事,從李全剛才的聲音聽來,他早已經沒有當年的稚嫩,看來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李全,早已非當年那個我所熟悉的人了。   想起當日在江府之中,我與李全相處的一幕幕的情形,我的內心突然萌生出一見李全的慾望。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也不知李全現在是什麼樣子了?或許他已經不記得我這個王哥了吧!   而且,我現今的相貌與當時相比已然大為改變,即使我站在李全的面前,或許他也不會再識得我這個當年的故人了。   兩位主要人物出場,人群瞬間便已讓開了兩條通道。   即使見到了門前的我們,吳江也渾然沒有理會,瞬間越過我們,跨步向前而去。   從通道的空隙中看去,李全傲然而立的模樣毫無保留地展現在我的眼前。   雖然時隔已久,可是讓我感到意外的是,李全的模樣與當日在江府的時候相比竟然沒有多大的改變。   世事磨礪,只不過在他臉上多了一絲風霜之色而已,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更加穩重和老成。   一雙目光銳利且飽含神光,在人群之中猶如鶴立雞群一般充滿了一種攝人心魄的無窮魅力。   我心中滿是欣慰,經過我當年的點撥之後,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李全的武學修為應該已經到了一個很高的水平了。   有弟子如此,我這個當師父的也算是有些成就了。   嗯!弟子,我心中一陣錯愕,什麼時候我心中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這種稱呼好像真的不大妥當,我雖然曾經一時興起點撥了他幾下,可是他有這樣的成就,卻是他自己努力的,所以,嚴格來說,我不能算是李全的師父。   暗暗一歎,想起五百年前的風雲門,要是當年我多花一點時間來教授徒弟,那我風雲門又何至於會滅派?   我雖然是一個好門主,可是以一個弟子的眼光看來,我卻不是一個好師父,風雲門的沒落在很大程度上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   想起這些,我心中頓時沒有剛才那種想與李全見面的念頭了,而且在這樣的時候與李全相見,似乎也真的不大合適。   「李堂主此番前來,是否要將吳某趕出這盜賊之鎮呢?」吳江衝著李全抱了一拳,還算客氣地道。   「吳掌櫃言重了。」依舊是剛才那種平靜的聲音,李全微微笑道:「我聽我義弟說起昨晚的事,似乎吳掌櫃當著眾人的面刻意與我們江武堂過不去,如此不給我江武堂面子,不知是否有這樣的事情?」   「看來李堂主可能是誤會了。」吳江面色肅然,正色道:「其實昨天晚上本是一個誤會,只是有些人別有用心,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李堂主硬要這麼認為的話,我吳江也不是什麼怕事之人,不管李堂主有什麼樣的手段,我吳江接住便是。」   言語之間,吳江倒是顯得不卑不亢,即使他明知連城的實力與江武堂的實力比起來還有一段差距,可是在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畏懼之色,果然是一派大家風範。   回轉目光掃了一眼身後的張放,感受到李全那雙已經變得凌厲的目光,張放吃了一驚,語氣一變,顫聲道:「大哥,你可不要聽他胡說,昨天晚上那麼多的江湖豪客可以作證,對了,你看,那些人也在現場,就是他們!」   指著我們,張放緊張的神色頓時一鬆,如今我們就在現場,想來吳江也是抵賴不掉的。   李全臉色一變,語氣之間頓時變得肅然起來。   「事實俱在,不是我李全故意刁難,依照江湖武林中的規炬,吳掌櫃,你也算是一方之主,該怎麼辦應該也不用我提醒了吧!」說到最後,李全的聲音已然滿是冰寒之意。   「哈哈……哈……」吳江狂笑道:「要我吳江讓出這個地方給你們,你們做夢,有什麼樣的伎倆使出來便是,我吳江絕不皺上一點眉頭!」   笑聲一過,一時之間,雙方的敵意迅速上升,摩拳擦掌,劍拔弩張之下,現場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這一下,西圖心中也後悔得要死,要是剛才沒有出來,或許現在,現場的形勢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所有的人都明白,一旦雙方發生廝殺,那情形將會異常慘烈。隨著李全目光的殺意越來越盛,我知道,李全的心中是真的動了殺機了。   在這種事關江家聲譽的時候,即使李全心有不忍,可是做為江武堂的堂主,又怎麼能夠退縮。   況且他江武堂還是在理的一方,他要是龜縮,反而會落下一個不忠、怕事的罪名,想來吳江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所以剛才的言談之中一派強硬,渾然沒有任何的辯解之詞或半絲的緩和。   下意識地,呼蘭明剛、西圖、碧青,還有懷山,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我身上。   「你們看我幹嘛?」愣了一愣,我心下已然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你既然是風叔叔的師弟,一定有辦法化解這場由我們引起的事故,快想想辦法呀!」臉上再也沒有剛才的那種漠然,西圖急切地道。   「開什麼玩笑?這種江湖上的廝殺爭鬥,我會有什麼辦法?我看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開玩笑,我如果管了這事,以江湖規炬而言,我以後還會有清靜日子過?   雖然我的心中,也不欲雙方發生廝殺,可是要化解這其中的恩怨,又豈是一朝一夕所能夠辦到的,即使我能夠阻止這次的事故,可是下一次呢,又有誰來阻止?   所以即使要管,也應該要想一個好的方法才行。   呼蘭明剛連連搖頭,看著我的目光,泛起了失望之色。   一直對我存有種種寄望,想來現在,他才真正對我這個人感到徹底的失望了。   不過他又豈能明白我心中所想?江湖上的廝殺仇怨,又豈是呼蘭明剛所能夠明瞭的,早巳見慣了這些事之後,我的心似乎都感到有些麻木了。   可是,眼前即將發生的慘事,既然讓我如此不巧地碰上,我真的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發生,而不加以阻止嗎?   環視眾人,正巧碰上呼蘭碧青向我看來的目光。   微微的失望之色,雖然玉容平靜可是目光之中的含義,我又如何能夠不明白。   師兄如此一個英雄人物,可是做為師弟的,竟然真的是一無是處,難道當日風無敵真的看錯了他的師弟,做出了錯誤的交託?   我暗暗苦笑,腳步突然一跨,順著中間那個通道向前而去。   「諸位朋友,可否聽在下一言!」平和的語氣雖然極低,可是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各位有家,有親人,有父母有兒女,何必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呢,不如大家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大家以為如何呀?」   話甫一出口,我心中這才反應過來。   輕輕一歎,終究,我還是沒有把持住自己,如此沒有定力,忍不住又站出來管了這檔子閒事,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看來我心中的俠義之心根本就不可能被自己的決心所抹殺,還說要讓自己成為一個徹底的旁觀者,這樣的事與願違,對我來說,也不知到底是福還是禍?   眾人見我說出了一番可算「大道理」的言語,都感到意外!   真是書生的言語,雖然極有說服力,可是在此時說出來,卻顯得格外地滑稽與荒誕。   一時之間,譏誚之聲四起。   「這是誰呀?真是大言不慚,也不回去撒泡尿照一照自己……」   「嘿嘿!又來了一個瘋子……」   「這是誰呀,是連城堡請來的嗎……」   「什麼玩意……!」   「嘿嘿……」   即使是吳江這邊的人,也面面相覷,他們沒有想到我竟然做出這等可算是出格的事,雖然明知我是一片好意,可是我話語之後,吳江的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苦笑。   以現在這樣的情形,對方傾巢而出,有備而來,又怎麼可能憑我的一句話便退去呢?   況且雙方結怨如此之深,在有心人的挑撥之下,即使是當代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前來,恐怕事情也不會就此輕易善了的。   吳江這邊的人看著我的同時,雖然已經知道今天必敗的事實,可是目光之中還是有一絲感激之意。   「王公子,真是多謝你的一片好意了!」吳江的臉色滿是感激之情,有些傷感地道:「……只是江湖上的事,你們書生是不懂的,看來以後,我們恐怕再也不能保護你們的安全了,聽我一句,你們現在就離開吧!李堂主一代英雄人物,你們既然非我連家堡的人,想來他也不會為難你們的。」   回過首去看著李全,吳江道:「他們並非我連家堡的人,李堂主可否網開一面,放他們走呢?」   讓人感到奇怪的是,即使清楚聽到吳江的言語,可是李全竟然好似碰到了什麼重大的事一般,呆呆地看著我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渾然沒有理會吳江的言語,也沒有回答他。   倒是一旁的張放,眼見李全沒有說話,回轉目光掃了一眼呼蘭碧青,這才接口道:「我兄長身為江武堂的堂主,一代英雄人物,對於不相干的人,自然會網開一面;你既然叫我們堂主放過他們,那就要他們快快離開這裡,免得一會兒遭到池魚之殃。」   誰也沒有想到,一向對於連城堡心有芥蒂的張放,今次竟然如此地好說話,即使是吳江,也是呆了一呆,看了一眼張放臉上不似說謊的神情,吳江終於還是抱了一拳道:「多謝!」   張放冷冷地道:「你不必謝我,我放過他們並不是看在你吳江的面上,所以待會兒動起手來你也不用手下留情,大家各安天命!」   吳江悶哼了一聲,回轉目光,頓時不再言語。   見我依然站在當場沒有什麼行動,吳江突然怒道:「你現在不帶他們一道走,還要待到什麼時候?難道這裡的危機你還看不出來嗎?」   真摯的關心,維護的情義,即使吳江與我怒容以對,可是我心中還是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感激之情。   這樣危急的時候,心中還能夠為我們這些初識的人著想,吳江的為人,也的確讓人感到欽佩。   這就是江湖上的道義,這麼多年以來,我已經好久沒有遇過這樣令人熱血上湧的人了。   暗暗地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我今天便硬著頭皮管上一管吧。   我忽然回過頭來看著李全,淡淡地道:「不知李堂主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將此次之事作罷呢?」   清晰可見的面容瞬間便已展現在李全的眼前,熟悉之中帶著一點陌生,「啊!」了一聲,微怔之餘,李全的臉上瞬間便已滿是激動之色。   我話語過後,江武室中頓時又是一陣譏笑之聲。   「堂主,不要理他,什麼玩意兒?」   「這是哪裡冒出來的人呀,竟然要我們堂主看在他的面子上,真是大言不慚……一   「是啊,這世間真是無奇不有,什麼阿貓阿狗都跳出來了,世道變了呀……」   「什麼玩意兒……」   「你……你……你是王哥!」渾然沒有理會身邊的那些聲音,李全聲音顫抖,無比激動地道:「你的眼睛還是當時的那個樣子,雖然你的容貌有了些改變,可是,我還是能夠一眼便確定你是我的王哥。」   「多謝你還能記得我這個王哥!」我微微一笑道:「如今,你終於如願以償地走出了你的第一步,成為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江武堂堂主,在下先恭喜你了!」   一把握住我的手,李全早已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冰寒神情,激動地道:「王哥說的哪裡話?我李全的心中,王哥永遠是我的大哥,不管是現在或是將來,永遠都不會改變,難道做大哥的還要與小弟客氣不成。」   「有你這句話,我真是感到高興。」我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將我當成你的大哥,那現在,大哥便有一事相托,不知兄弟可否答應?」   「你不必說了,大哥!我知道你有什麼要求,可是這件事,真的有點難辦……」微微一歎,李全面現無奈地道:「如今這件事弄得江湖上人人皆知,我若不做出適當的處置,不但我江武堂丟不起這個人,就是江家在武林中的聲譽也會受到損害,大哥,你……你能夠原諒我嗎?」   我知道李全說的也是實話,倒也不算是駁了我的面子,其實他的心中也是無奈得很,所以我並沒有怪他。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既然已經出面,自然不容許有什麼其他的意外發生,似笑非笑地盯著李全,我半真半假地道:「如果在這件事上,我一定要堅持呢?兄弟莫不成也要將我拿下嗎!」   李全吃了一驚,完全想不到我的態度竟然如此強硬,怔怔地看著我,突然一聲長歎道:「大哥,你這又是何苦呢?做兄弟的真的不願意這樣做啊……」   聽李全的言中之意,他似乎已經有了動手的意思,我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李堂主的心中不必有任何顧慮,儘管放馬過來吧!讓我看看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李堂主的武功造詣到底到了個什麼樣的境界了。」   直直地凝視著我,感受到我臉上毫無變化的淡然之色,李全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顯然此刻,他的心中也是天人交戰,難下抉擇!   突然一咬牙,李全環視眾人,臉上泛起一絲堅毅之色。   「好!我李全今天就看在大哥的份上,此事作罷!」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誰也沒有想到,僅僅憑我一言便已讓李全生出這麼大的反應,做出如此出人意表的決定。   張放顯然也是吃了一驚,時到現在,他連做夢也沒有想到,李全竟然會有這樣的決定,忍不住心中的意外,吃驚地道:「大哥,你……你真的決定今天的事作罷了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其中的後果……」 ∼第三章追風堂主∼     張放話還未完,但聽見李全一聲斷喝,頓時打斷了張放未完的話語。   「你不必再說了!」凌厲的目光掃了張放一眼,李全的臉上滿是堅定之色:「不管有什麼樣的後果,我一力承擔便是。」   眼見李全心意已定,張放不甘地看了我一眼,這才開口勸道:「大哥,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一意孤行,堂主的位置將有可能不保,更有甚者,你將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難道付出這樣巨大的代價真的值得嗎?」   剖析陳述其中的利害關係,張放倒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不可否認的,張放所言確是實話,滿含期冀的目光掃過李全的面容,讓張放感到意外的是,縱然聽了張放剛才那一番勸說,可是李全的神色竟然還是沒有一絲改變。   「不管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這次我一定要賣大哥一個面子,其他多餘的話,你也不必說了,準備撤退吧!」   事到如今,即使張放心有不甘,他也只有徒呼奈何了,現在李全心意已決,撤回江武堂的人似乎已成必然。   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現場竟然會出現這種戲劇性的變化,特別是江武堂的人。   一時之間,所有江武堂的人都對我怒目而視,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或者我已經死了不下千萬次了,不過可惜的是,以這些人的修為,似乎還達不到那樣的境界。   「他奶奶個熊,什麼人竟然在那裡妖言惑眾,迷惑我們堂主?我狄一虎第一個不答應,讓我過來將他揪出來,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樣的居心?」   話語之中,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聲音粗壯的從人群中疾步向我奔來,看他臉上的怒意,可以想像他心中定然對我恨之入骨。   我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是一個沒有腦袋的粗人,這種人身大無腦,倒也是一個極好的利用對象。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從他的身形與腳步上來看,這人的外家功夫倒也不賴。   如果用一般武林人物的眼光來看,此人的外家功夫恐怕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狄一虎,你要幹什麼?」李全面色一寒,頓時怒叱道。   「堂主,那個人妖言迷惑你,我不能讓堂主的英明斷送在那個人的身上,所以我要與他決鬥,如果他贏了,我便服他,如果他輸了,我要將他打成一團爛泥,希望堂主你允許!」雖然語氣微含畏懼,可是那種堅定,卻從他的話中赤裸裸地表現出來。   我心中一怔,倒是沒有想到這漢子看似粗獷,可是言語竟然如此得體,目光回轉之間,我忽然發現張放側過臉去的雙嘴在半掩之下竟然還不停地動。   「傳音入密!」   張放在使用傳音入密,這種將聲音用真氣包成一束的傳輸方法,外人根本就不可能聽到什麼,不過以我的修為而言,只要我願意,這種小小的把戲又豈能在我面前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我心中冷笑,果然是張放暗中搞的鬼,想來他已經明白事情的結果,心有不甘,聽以才想出了這個辦法。   他見我全身上下沒有半絲真氣流動的跡象,即使身有武功,也不會太高,所以想以這種江湖上當用的方式讓我當場出醜;他故意找了這麼一個外家功夫登峰造極的人出來,用意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了,即使不能讓李全改變心中的決定,可是如果讓我出醜的話,也算是解恨了。   眼見李全就要上前阻止,我微微一笑道:「無妨無妨!我也想見識一下這位狄英雄的蓋世神功,李堂主如果有興趣的話請作壁上觀好了。」   既然我已經發言,李全這下倒是不好再阻止了。   既然身為當事人的我都已經發言了,他也只有順其自然了,下過他曾見識過我顯露的武功,雖然並不清楚我的武功到了什麼樣的境界,可是以狄一虎現在的能耐,當然是不可能對我有什麼影響的。   「既然如此,狄一虎,你自己可要小心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我大哥可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   「多謝堂主關心,屬下省得!」隨意一答,看得出狄一虎對李全善意的提醒大大地不以為然,蔑視地看了我一眼,狄一虎的眼中生出濃濃的戰意。   「王公子,你不用為我們冒險,你的心意,我們感激不盡,你還是帶著眾人離去吧!」看著狄一虎緩緩向我走過來,身後的吳江擔心我的安危,突然閃到了我的身前,阻住狄一虎向我進攻的路線,關心地說道。   我淡淡一笑道:「吳掌櫃不用擔心,我沒事的,你還是退回去吧!」   平和的目光掃過吳江的面容,感覺到我那已然變得深邃和清遠的目光,吳江突然呆了一呆,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平和之中充滿了寧靜,清遠之中讓人感到一種強大的信心,讓人生出放心和信任的感覺。   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吳江一言不發地退了回去;回到剛才位置,吳江才驚醒過來,連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吳江心中吃驚,竟然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在他身上,就彷彿我剛才的話中竟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魔力一般,讓人心中無從抵抗,天啊,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武功呀?   驚駭地看了我一眼,吳江漸漸地陷入沉思之中。   連城堡那邊,眾人見身為掌櫃的吳江,都在我的一言之下便退了回去,忍不住臉上的愕然之色;感激之餘,所有的人都摒聲靜氣,緊張地看著事態的發展。   一時之間,現場又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場上的氣氛陡然間變得凝重,即使與剛才那般凝重的氣氛相比也是毫不遜色。   不過與場上的凝重氣氛相比,我的表情就顯得輕鬆多了,縱然這一戰讓所有的人感到沉重,可是我身形還是一動不動,眉目之間一片平和,渾然沒有半絲的緊張之色。   其實我之所以準備與狄一虎動手,心中自然是有一定用意的。   要知道李全身為江武堂的堂主,可是僅僅為了我的一句話,便做出了這等讓江武堂眾人不可理解的決定,如果我不拿出一點上得了檯面的東西,江武堂的眾人又如何能夠心服口服?   不能讓自己的下屬心服,李全以後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是難過了。所以我這樣做,說起來倒也是為了李全。   僅僅因為我的一句話而做出這樣的犧牲,不管如何,李全這樣的人都絕對值得我去關心和維護的。   兩邊的人各自向兩旁退開,中間留下了一塊大大的空地,這就是我與狄一虎決鬥的場地了。   「你小心了!」縱然狄一虎對我恨之入骨,可是來到場上之後,他還是善意地提醒了我一句,算是按照江湖規矩打了一個招呼。   我心中暗暗頷首,小小的一個江武堂成員,即使在盛怒之下也有這樣的胸懷,果然不愧為李全的屬下,江家的弟子;不知不覺中,我已對狄一虎的印象大為改觀。   「狄英雄不必客氣!」我淡淡一笑道:「有什麼樣的功夫,你就儘管使出來吧!」   「嗨!」了一聲,狄一虎運氣於手,轟然一聲,一拳向我砸來。   來勢如閃電一般快疾,如果換了旁人,或許還真的會被他這一記直拳搞得手忙腳亂,可惜的是,在他的面前卻並非一股的人。   迎著那無比威猛的一拳,我的身形微微動了一下,就好像是被微風吹拂一般,狄一虎那一拳卻已然落空。   由於我閃避的動作太快,以致於讓在場所有人都產生了一種錯覺,就好似狄一虎那無比威猛的一拳已經擊中了我似地。   瞬時之間,江武堂眾人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而連城堡那邊相反的卻是一陣悲愴而失望的哀歎之聲。   眼見我依然一臉無事地站在場上,江武堂諸人頓時一臉不解,噓聲之中,眾人的臉上儘是失望之色。   而與之相反的是,連城堡這邊的人卻是一臉的歡欣鼓舞。   一邊的人歡欣,那另一邊就必會失望,兩邊相比當真是一喜一憂,讓人心中感覺好笑。   一拳不中,即使是狄一虎也是微微一怔,如此快疾的速度,如此巨大的力量,居然也會落空,好像以前類似的事還從來沒有發生過,的確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見我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狄一虎臉上一燙,心頭火起,惱怒之下他巨大的身形一展,長手伸處,全身已然做好了又一次進攻的姿勢。   我愣了一愣,看狄一虎兩腿分開半曲半伸,雙手橫張,這哪裡是一個人的樣子?說是一頭張牙舞爪的猛虎還差不多。   「嗯!猛虎!」我心中一陣意外,這才想起這漢子狄一虎的樣子竟然極為相似那武林之中失傳已久的武林絕學——虎嘯拳,真正的虎拳。   記得在五百年前的時候,我也曾見識過這樣的武功,如果真的學會的話,這種虎嘯拳,確可以稱得上是武林絕學,   其實虎嘯拳雖然是依靠虎的動作而成名,可是說起來真的非比尋常,在虎的動作之中融入了搏鬥的技巧,有抓、撲、壓,撞、推、擊,六大式,端地是厲害非常,現今世俗的虎拳與之相比,就顯得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當然,這虎嘯拳能夠在當年稱為武林絕學,自然有他的高明和厲害之處。   「吼!」地一聲,狄一虎已然舞動雙爪,變幻莫測地向我擊來;看他身形雖然高大,可是此時,他上下翻騰,極盡虎形之變幻,招式靈動閃挪,哪裡還有剛才初見到他時的那種笨拙。   我心中驚歎不已,一個大笨熊般的人物,居然可以這樣靈活,看來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古人誠不欺我。   江武堂眾人見狄一虎已經展開他為之驕傲的虎嘯拳,都不禁轟然叫好,一時之間,雷鳴般的拳聲四起,江武堂諸人此起彼伏的聲援聲浪似乎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潮。   忍不住心中的得意,張放的臉上已然微帶笑意,如今狄一虎既開了他那套堪稱玄奧的虎嘯拳,結果不用想也大概可以猜到了。   要知道虎嘯拳可不是一般的拳法,即使是以張放那樣高深的武功,如果狄一虎將虎嘯拳展開的話,張放在他面前也是絲毫討不了半絲便宜的。   所以對於狄一虎,張放可以說是充滿了信心。   回頭看了一眼李全,讓張放感到意外的是,即使場上的狄一虎已經快要取得壓倒性的勝利了,可是李全的臉上卻不見半絲變化,一如剛才那般,臉上滿是看好戲的神情。   呆了一呆,張放心中愣然的同時,已然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在眾人看來,狄一虎拳勢威猛,舞動的雙拳每一招都顯得虎虎生風,已經完全掌握了場上的主動。   而我呢,則已經完全沒有了還手之力,只是在狄一虎的拳招之下招招躲閃而已,看來已經是快要落敗了。   可是其中真實的情形場上又有幾人能夠看得出來。   雖然我極盡閃躲之能,可是我身形飄逸自然,腳步渾然沒有一絲亂的感覺,看上去真有說不出的悠閒與愜意。   與我比起來,狄一虎就顯得回異了,狂轟亂砸的他,渾身大汗淋漓,氣出如牛,看樣子再這樣追下去,我還沒有被擊倒,狄一虎就已經先被自己活活地累死了,在這種欲罷不能的情形之下,狄一虎的心中也是叫苦不迭。   雖然看起來他是威風八面,可是自他上場之後,在他的心靈深處就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沉重危機,讓他一刻也不得安寧,更不要說停下來了。   彷彿他只要停下身形,那麼他的生命便會受到無情的重創一般,沒有辦法之下,他也只有盡情地發揮他自己在拳術上的造詣,像一個街頭賣藝的人一般,一招一式,極盡詳實地向眾人演示出來。   雖然明知沒有什麼用,可是他卻一絲一毫也不敢鬆懈,為了擺脫身上所面臨的那種類似恐懼的危機,猶如飲鴆止渴一般,拚命舞動虎拳的狄一虎,再也無法將自己的身形停止下來。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狄一虎心中的恐懼也越來越甚,心中的危機不但沒有半絲的減輕,反而還有越來越重的趨勢,現在,狄一虎的體力似乎已經到了最後的極限了。   全身汗如雨下的他,每一次費力地舞動雙拳,或是移動腳步的時候,竟然感覺有千斤之重。   再這樣下去,就是不被對方擊傷也要被活活累死了。   漸漸地,狄一虎的神志已然陷入恍惚之中,步法早已大亂的他已頻臨崩潰邊緣了。   對於場上的形勢,一些眼尖的江武堂眾,已瞧出了狄一虎的不妙形勢。   雖然直到現在狄一虎還是威風凜凜,可是看他腳法已顯凌亂,雙目更是有些迷離;而擊出的雙拳,在眾人的感覺更是胡亂一氣,漫無目標。   相反的,另一方的我,不但沒有絲毫的危險,反而還是一臉的氣定神閒,彷彿對於狄一虎的攻擊,根本就是不屑一顧似地。   這一下,江武堂中,剛才為狄一虎喝彩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終至無一聲,而所有的堂眾,都顯得緊張起來,與另一邊連城堡之人的興奮神情,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這樣的情形,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了。   但聽得場中「啪!」地一聲巨響,巨漢一般的人物狄一虎,終於再也支持不住,砰然一聲倒在地上,急喘聲中,狄一虎只覺得腦中迷迷糊糊,人也陷入半昏厥的狀態,一時之間,哪裡還爬得起來。   這一下變生肘腋,即使是一旁的張放,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樣意料之外的結果,雙目狠狠地盯了我一眼,身後出來了兩個漢子,一左一右的將狄一虎摻扶了下去。   「嘩」地一聲,「連城」這邊已然有人開始哄笑起來。   被人當猴子般要了半天,沒想到這樣的無用,連一拳都沒有真正的發出去便敗下陣來,一時間,「連城」眾人全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   真是好了瘡疤忘了疼。   我心中一陣火起,一生之中,我最討厭這種幸災樂禍之人。   回過首去,我環視連城堡諸人,平和的目光瞬間變得如劍鋒一般凌厲,感覺到我目光中的凌厲之勢,眾人哄笑的臉容瞬間僵住,垂下頭去,紛紛避開我的目光。   即使是吳江那樣的修為,感覺到我眼中的那種森然寒意,也不禁呆了一呆,心中滿是寒意的他,忍不住側過頭去,也避開我那凌厲無匹的眼神。   一時之間,剛才的那種哄笑之聲,已不可聞。   凌厲的眼神一隱,我的目光又恢復剛才的平和。   決戰已經結束,但聞李全的聲音肅然道:「江武堂眾弟子聽令!」   「是!江武堂的弟子在!」   李全威嚴的聲音一出,即使現在,江武堂中仍有多人對於李全的做法感到不服,可是聽到李全的命令之後,還是齊齊地應了一聲,從中也可以看出,江武堂平時的堂規之森嚴了。   「傳我命令,馬上撤退,不得有誤!」   「是!」整齊的聲音回應,眾人終於在李全的命令下,心有不甘地齊齊散去。   李全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語氣無比尊敬地道:「我與王哥久未相見,今次,我們一定要好好地聚一下,不過我江武堂過於簡陋,王哥不會嫌棄吧!」   見他真摯的眼神,懷著滿腔的期望,我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你等我一下,我交待一些事之後便隨你去。」   回過首來,我的目光掃過呼蘭明剛與呼蘭西圖,微微笑道:「我曾經答應過師兄,一定將你們安全送到中原之地,如今我的任務已算完成,而這裡便是屬於中原之地了,以後這一路上,有通寶錢莊的各位當家相送,相信你們將不會再有什麼危險,如此,我便在此向你們告辭了。」   直到現在,呼蘭明剛才真正對我有出自真心的尊重,左手平平地貼在前胸,呼蘭明剛重重地還了一禮道:「這一路多謝王公子的照顧,呼蘭感激涕零!」   我微微一笑道:「將軍不用客氣,花了你們這麼多路費,真是不好意思,算起來,我們也算是兩清了,好了,以後我們便誰也不欠誰了。」   話語之中,卻見呼蘭西圖一瞼的愧色,低垂著頭,一向口齒伶俐的他,這會兒卻回異常態,一言不發,也不敢多看我一眼。   我心中好笑,西圖此刻的心情,我又如何能夠不知道,我故作未見,眼光掃過碧青若有所思的玉容,卻聽碧青突然開口說道:「這一路的辛勞,真是多謝王公子了,只是不知王公子在臨走之際能否告訴我,我要如何才能見到你師兄,風……風公子呢……」   欲語還休,滿含期待的目光靜靜地等待著我的回答,我微微一愕,回視呼蘭碧青,卻見她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嬌羞神情。   真是好熟悉的感覺,這樣的表情,啊!對了,婉兒在我面前不就是這樣的一副表情嗎?   難道說……瞬間,我心中忽然狂震,看呼蘭碧青那副嬌羞帶怯的表情,難道她竟然暗暗喜歡上了風無敵——我的另一個身份。這……怎麼可能?   天啊!真是如此的話,我到底應該怎麼辦呀?   強自忍住心中震驚,我有些無力地道:「其實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呀!我師兄他行蹤無定,他要出現的時候自會出現,可是,他如果不想出現的時候,這世間誰也找不到他,所以這個問題,請恕我真的無能為力!」   「哦!原來是這樣子呀!」滿含期待的眼神,瞬間便已現出一種深深的失望,碧青的面容顯得有些黯然:「那……那就算了吧!」   我心頭一陣跳動,迅速回轉目光,卻見到一旁的吳江,臉色愕然地怔怔盯著我,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清醒過來。   變得平和的目光看著吳江的面容,稍稍整理了一下我有些紊亂的心情,我淡淡地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吳掌櫃可以將你們連城的弟子召回去了,相信以後,類似的事情應該不會再發生,吳掌櫃好自為之吧!」   「多……多謝王公子,不……是王少俠的仗義相助,我吳江在這裡多謝了。」感謝之餘,吳江的臉色顯得有些激動。   不管如何,眼前一場危機總算過去,如果雙方一旦火拚,吳江心中也明白,以他連城現在的實力,落敗是必然的,到那時,他們恐怕也是難逃滅亡的命運。   如今因為我的出現,而使他們連城在這盜賊之鎮得以保存,不管怎麼樣,吳江的心中都是極為感激的。   我微微一笑道:「我也不是什麼少俠,所以少俠兩字你以後也不必再提,吳掌櫃如果能夠看在今天的情份上,就請對我一幫朋友多多照顧一下。」   「王少俠放心,有我吳江在,你的朋友就一定不會有事。」吳江語氣堅定地道。   「如此,那在下就多謝了。」   回轉身子,我看著李全微微笑道:「我們走吧!」   渾然沒有在意身後眾人的目光,隨著李全一道,我們向外而去,輕微的腳步聲慢慢遠去,我與李全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良久……吳江才反應過來:「大家回去吧,這裡沒事了。」   有了吳江的話,哄鬧聲中,眾人這才漸漸散去,而夥計們則重新回到客棧,開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人群散去,只剩下呼蘭一家與懷山還站在場上,正在走與不走之間猶豫不決,卻見吳江從一旁走了過來。   「幾位不必心急,先暫時住在客棧中,待唐執事回來之後,我隨著你們一道回返京城。」   這一次,吳江的語氣顯得極為客氣,呼蘭明剛欲言又止,在吳江的勸說下,終究,一行人還是回到了客棧。   目送呼蘭明剛一行進了客棧之後,吳江身形一閃,順著後邊一個極為狹窄的巷於,幾個起落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一間極為平凡的大院房屋,黝黑陳舊的大門,一如普通人家所住的房屋一般,毫無出奇之處,門前的巷道雖然直通前方,可是窄小得最多可同時通過三人。   大門的四周沒有一絲聲息,整個巷道雖然極長,可是卻靜悄情地沒有一個人影。   稍頃,只見兩個獵人打扮的年輕漢子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雖然已經見到對方,可是出奇的是,他們卻沒有互相招呼,只是很有默契地直直來到了這道大門前。   「篤……篤!篤!」節奏感的敲門聲響起,但聽見「吱嘎」一聲,顯得陳舊的大門被裡邊的人推開,一個身形有些佝僂,年約七旬的老者出現在門內。   「你們……你們要找誰呀?」老者的神色顯得有些驚慌,顫顫巍巍地說道。   兩個獵人裝束的漢了愣了一愣,相互一望,這才客氣地開口道:「麻煩老丈替我們通報一聲,就說連十三、連十四兄弟求見追風堂堂主!」   「哦!原來兩位就是我家那位客人所要等待的人,你們請進吧!」老者側過身去,連氏兄弟隨即進入。   入得門來,映入眼簾的是並不算大的院子,青磚鋪地,而正前方中門大開,想來便是客廳了,目光透過大開的中門,讓連氏兄弟感到意外的是,裡邊卻沒有人。   「你們要找的人就在前邊中門內,自己進去吧!」像是看出了連氏兄弟眼中的疑色,老者開口道。   連氏兄弟相視一望,這才齊聲客氣地說道:「有勞老丈了!」   兩人雙雙從中門而入,只見偌大的客廳雖然佈置簡單,可是卻極為整潔,可是,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影?   清了清喉嚨,自稱連十三的獵人漢子突然開口道:「不知追風堂是否有人在此,我連十三求見!」   一個極為清脆的聲音從內宣傳來:「有什麼事,你們就說吧!」   連氏兄弟相視一望,連十四突然開口說道:「好!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多兜圈子了,追風堂乃為天下第一風媒組織,若論追蹤調查之能,天下無人能及,所以,我想請你們幫我連家堡調查一個人——王一筆,包括他的來歷,他的出身,他的一生經歷乃至所有的一切,我們都要知道。」   清脆的聲音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可以,不過酬金方面,不知你們能出到什麼價?」   「調查一個藉藉無名之人,相信五千兩黃金已然足夠!」連十三的話語說得斬釘截鐵,似乎五千兩黃金就是天價,不可能再出更高的價位了。   清脆的聲音忽然冷笑一聲:「以你們連家堡之能,要調查一個籍籍無名之人那還不是易如反掌,你既然走進了我追風堂,相信這件事也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一口價,四萬兩黃金。」   如果有外人聽到屋內之人的對話,怕不被嚇死才怪,輕輕一張口便是四萬兩黃金,這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一個普通人一年的開銷,才只不過十幾兩白銀而已,可以想像,四萬兩黃金,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那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可是奇怪的是,連十三的臉上竟然沒有出現絲毫驚詫的臉色。   沉吟了一下,連十三點頭道:「好!就依你所開,四萬兩黃金。」   從懷中取出一個包袱:「這就是王一筆所有的資料,還有這顆明珠,它的價值絕對超過一萬兩黃金,做為定金,事成之後,剩下的我們一併支付。」   一顆發出陣陣毫光的珠子,晶瑩剔透,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價值連城,連十三放下包袱與明珠,卻見內堂的簾門被人輕輕掀開,踱出了一個戴著青銅面具的婀娜身姿。   顯得猙獰的面具,發出青幽幽的藍光,讓人從心中感到一種懼意。   晶瑩玉白的纖纖玉手,將連十三放在桌上的珠子輕輕把玩了一番,然後又將包袱中的資料取出,仔細閱看。   時間漸漸過去,連氏兄弟靜靜地立在一旁,等候對方的回話,稍頃,但見青銅面具人輕輕地放下手中的資料,沉吟了一下,這才說道:「好!我追風堂接下這筆委託了,不過,我要五萬兩黃金,時效為期二年。」   「好,五萬兩就五萬兩,為期二年的約定,那我們就此說定。」   即使對方開出如此的天價,連十三的臉上也沒有絲毫遲疑之色便已滿口答應,可以想像,為了弄清王一筆的身世來歷,連家堡似乎已下了決心。   青銅面具人倒是微微感到有些意外,冰冷的目光掃過連氏兄弟,微微點了點頭道:「成交!」   清脆的聲音,從青銅面具之後字字清晰地傳了出來,從袖擺中取出一張紙箋,輕輕一彈,輕若無物的紙箋,飄到了連十三的身前。   「這是追風堂接下貴堡委託的憑證,你自己收好。」青銅面具人道。   一張沒有重量的紙箋,竟然在青銅面具人輕輕一彈之下,便已凌空飛來,這其中所表現出來的深厚武功修為,即使是見多識廣的連氏兄弟,也是忍不住吃了一驚,順手接過紙箋,連十三仔細地看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   「既然如此,那我兄弟倆就此告辭了。」   待連氏兄弟出門遠去,大門輕輕一關,身形佝僂的老者身形一展,全身頓時散發出一種莫名強大的氣勢。   來到客廳,眼見青銅面具人依舊靜靜地立在當場,一副沉思的樣子,老者目中迅速閃過一道精光,精光一隱,老者又恢復他那佝僂的平凡樣子。   「是什麼煩心的事,竟然讓我們的霜兒這樣心事重重呀?這可不是你一貫的樣子喲?」老者微微笑道。   「哎呀!師父,你又來取笑人家了。」停止了思索之後,青銅面具人撒嬌道。   取下猙獰的青銅面具,只見一張清麗絕倫的帶笑玉顏展現在眼前,玉潔的肌膚吹彈欲破。   「呵呵,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能夠價值五萬兩黃金?」老者呵呵笑道。   「一個藉藉無名之人,居然能夠讓連家堡開出五萬兩的天價,的確是有些奇怪?」霜兒點了點頭道。   此時的她,在老者的面前早已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冰冷的氣勢,盈盈含笑的面容,與剛才那個渾身冰冷肅然的追風堂堂主比起來,哪裡還有一丁點的相似。   沉思了一會兒,霜兒的目光中,閃耀出一絲睿智的光芒。   「從資料上來看,那個叫王一筆的男子,只不過是一個流浪的江湖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不過,以他那樣普通的身份,竟然可以讓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江武堂堂主,李全聽命於他,這樣的人物,就很叫人懷疑了,所以這才讓連城堡方面,生出了調查他的意思。」   「哦!居然還有這樣的人物!」老者的臉上也是一陣吃驚,詫異地道:「那李全雖然出道不久,可是以他的性格,這樣的事情,似乎不可能發生,難道那個王一筆是江家的人?」   「不可能!」那叫霜兒的少女搖了搖頭道:「反正現在,我們已經收了人家的委託,真相遲早會出來的,我倒要好好地看看,這個王一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從連城客棧出來,我隨著李全一道,順著剛才江武堂弟子退去的方向而行。   轉過幾個街道,眼前出現了一座雄偉的房子。   「大哥,我們到了,這就是我江武堂了。」指著前邊的房子,李全說道。   我定睛一看,果然看見房子的前邊有一塊牌區,上書「江武堂」。   「果然夠雄偉。」我微微一笑,半開玩笑地道:「不過也只有這樣的地方,才能夠配得上我的李兄弟喲!」   「呵呵,大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搔了搔頭,李全肅然的面色,竟然變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我心中一陣驚奇,堂堂江武堂的堂主,武林中鼎鼎有名的李全,竟然也會出現這樣害羞的神色,還真是奇聞? ∼第四章江武堂∼     隨著李全進了江武堂的大門,眾弟子雖然對李全尊敬有加,可是對於一旁的我,就顯得不那麼尊重了。   目光之中隱然的怒意,如果不是李全還在我身邊,我恐怕已經被這些人狠狠地狂毆一番了。   當然,我不怪他們,誰叫我今天阻止了連城客棧門口的那場決戰呢。   江武堂的無故退去,如果這樣的事一旦傳到江湖上去,不但江家的聲譽會受到損傷,就是李全自己,也會面臨離去的危機,這些江武堂的弟子恨我,也是情理之中。   對於眾弟子的反應,李全也是有口難言,苦笑了一聲,李全的臉色顯得有些無奈:「大哥,看來我將你帶到這個地方,可能真的是錯了。」   「無妨!無妨!」我微微一笑道:「你身為堂主,有事先去忙你的,你這江武堂我從未來過,我想四處看看。」   眼見李全臉上的愕然之色,我雙目一瞪,道:「怎麼,不放心我嗎?」   「不是不是!大哥不要誤會。」李全慌忙搖手道:「我只是有些擔心堂下弟子會對你無禮,所以我想……」   「你放心好了!」我無所謂地道:「你大哥別的本事沒有,可是要有人想對你大哥不利的話,你大哥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那……那我還是陪你一道參觀江武堂吧!」   「怎麼,莫非兄弟怕我覬覦你江武堂的東西,所以跟在我身邊以作防護嗎?」我半開玩笑地道。   李全一陣沉默,頓了一下,這才點了點頭道:「那……好吧大哥,我就不陪你了。」   「范森,你過來一下。」旁邊的一個漢子應了一聲,跑過來下解地道:「堂主,您叫范森有什麼事嗎?」   「我大哥想參觀一下我們江武堂,你就跟在他身邊照顧他,順便帶他到各處參觀一下,記住,我大哥的話,就是我的話,你不得違抗,聽到了嗎?」   「是!范森明白!」漢子恭敬地道。   我心中暗歎,沒想到身後還是跟了一個人,其實不讓李全跟在我身旁,當然是有原因的,以江武堂眾弟子對我的恨意,只要李全不在我身邊,這些弟子一定會在前邊的某個地方,集合起來找我的麻煩的。   而這卻是我所希望遇到的。   在我的堅持之下,李全終於還是放下了他心中的擔心,任由我自己了。   李全知道,以我的實力而言,他雖然不知具體的深淺,可是以他江武堂弟子的那點本事,如果想要對付我,大概還要差一點的。   不過,他終究還是安排了一人隨我而行,他的好意,我又如何能夠不明白呢!   「王公子,你這邊請!」范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語氣顯得極為恭敬。   我也不答話,微微一笑便隨著范森所指的方向,跨步而去。   說起來這江武堂真的比連城客棧要豪氣得多。   從大堂右側的一道小門而進,拉開房門,入眼的是一條長長的走道,木質的地板鋪地,兩旁是石頭所做的護欄。   我與范森一道,順著這條走廊而行,兩旁一間一間的精舍,分佈其中,而且在精舍之間還建有花園,雖然偶有幾棵綠樹,未能連片成蔭,可是在這邊陲之地,這地方的一點點綠蔭,就顯得尤其貴重和不凡了。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一路下來,雖然見到不少弟子滿含恨意的目光,可是參觀完江武堂之後,也沒有碰到敢挑釁的弟子,這一趟的時間,算是白白地浪費掉了。   回到總堂,李全已叫下邊的人準備了一桌上好的酒菜,酒足飯飽之後,身為堂主的他,放下正事,陪我在鎮上到處閒逛。   就這樣,兩天時問不知不覺的便過了,由於我心急家中,終於,向李全提出了離去之意。   見我忽然提出要走,而且去意已決,李全反覆挽留之下無果,我決定第二天一早離去。   當天晚上,李全又來見我,與他一道來到花園之中,假山、石路,涼風拂面,淡淡的月影照著搖曳不定的綠樹。   被這自然純景所感染,我一時興起,哈哈笑道:「這一別經日,不知兄弟武功現在如何了,不如趁現在這個時候,我們兄弟倆好好地切磋一下,你看如何?」   李全也是突然間豪氣大發,哈哈笑道:「那好啊!當年王哥帶我進入另一個武學天地,如今,我早非當年的那個小李子了,王哥,待會兒動起手來,你可要小心點喲!」   淡淡的微笑,含著隱然的提醒,語氣中,李全不經意間,便已透露出他身上的那種傲然霸氣。   經過這麼一段時間之後,看來李全真的已經非當年的小李子可比了,即使是我,也暗暗地為他感到高興。   只不過話又說回來,帶著傲氣的性格,對於此時身為江武堂堂主的他來說,固然極好,可是對於他今後武學上的發展,卻是極為不利,看來真的有必要,好好地提醒他一下。   我哈哈一笑,看著李全,刻意之下,臉上有了一絲不屑的神情。   「那好呀,我也想好好地見識一下,名震江湖的江武堂堂主,李全的高深武功。一   隨手在地上撿了一根枯枝,我微微一笑道:「如果你能夠用你手中的劍,將我手中這半截枯枝削斷,那我便當場認輸!」   「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   李全面色一喜,目中瞬間便已透露出濃濃戰意。   半截已經發腐的枯枝而已,不要說用劍去削它,就是輕輕一震,枯枝也會當場化為齏粉。   其實在李全的心中,一直便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將曾經傳藝過他的我擊敗。   只有這樣,他的心中才會漸漸平靜下來,否則的話,他似乎將永遠生活在我的陰影之中。   當年我為他講解的那些武學上的道理,隨著他武功的日益精進,他心中的領悟也越來越深刻,隨著他領悟越來越深刻,他心中的震驚也越來越大。   似乎當他的武功,每達到了另外一個更為高深的境界之後,我當年所講的那番話,在他的心中又是另外的一番感受,仔細品味其中的含義,不但領悟更多,得到更多,而且,不可思議的是,同樣的一番話,竟然又為他指明了新的一條武學前進的道路。   在李全的心中,其實也明白,要想真正的擊敗我,那根本就不可能,如今給他一個取巧的方法,將我擊敗,李全的心中,又如何不興奮異常,當然,這與他心中那種莫名的尊敬,自然是毫無干係的。   所以當我提出這麼個比試的方法後,李全的神色已然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神情。   「大哥,你小心了!」   「嗆啷」一聲,抽出劍鞘之中那柄精鋼所鍛的長劍,李全一掐劍訣,風聲凜然問,長劍已極快地向我手上的枯枝襲來。   微笑間,我拿著半截已發腐的枯枝,慢吞吞地迎了上去。   剛觸到李全的長劍,只見我手上的枯枝輕輕一顫,剎那間,枯枝的運行速度已然與李全長劍的運行速度保持了一致。   沒有想像中的斷枝現象,也就是說,我手中的那半截枯枝還是一如剛才那般,完好無損,當然,這不奇怪。   相同的運行速度,即使我手中的枯枝與劍鋒相觸,只要不是我故意,手中的枯枝是絕對不會斷的。   趁李全舊力用完,新力未生之際,枯枝輕輕順著劍身一引一壓,沒有任何的意外,李全只覺得虎口一熱,長劍竟然差點脫手飛去。   李全心中吃了一驚,腳上用力,身形暴退回去。   等他站定身子的時候,卻見我一動未動地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不禁臉上一紅,心中驀地生出一股羞愧的怒意。   「嘿」了一聲,李全氣運全身,陡然間,手中的長劍發出一陣森森的寒意,帶著無形的勁道,直直地向我飛來。   我靜靜地站立在原地,臉上一副淡淡的微笑,似乎眼前的危機對我來說,根本不屑一顧,眼見寒意凜然的長劍,已經直直地飛向我的腦袋,可是我的身形還是一如剛才那般,一無反應。   「為什麼你不躲開?」劍尖停在離我眉心不足三寸之地,看得出李全的神情極為憤怒。   我微微一笑道:「你為什麼不一劍刺下來呢?」   「我……我……」一聲長歎,李全終於垂下手中的長劍,沮喪地道:「為什麼不管我怎麼努力,都無法及得上你呢,連你手中的枯枝都不能震斷?我怎麼會變得如此無用啊?」   這樣的神情,才是我當年熟悉的小李子,我哈哈大笑道:「不是你沒有用,而是你根本就不可能削斷我手中的枯枝。」   「為什麼,難道你手中的那半截枯枝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玄妙不成嗎?」李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下解地問道。   「你可不要小瞧我手中的這半截枯枝。」我微笑道:「即使武林中的一流名宿前來,他們如果想削斷我手中的這半截枯枝,想來也不會比你好上多少,所以對於你自己武學上的修為和進境,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李全半信半疑,看著我肯定的樣子,顯得沮喪的面色,終於有了一絲初晴,不過他目光中的那絲疑惑,還是未有絲毫減弱。   「怎麼,你可是不相信大哥剛才所言?」滿含笑意的目光掃過李全的面容,我微微笑道:「若你心中對大哥剛才所言仍有疑惑,那麼現在,我可以讓你好好的見識一下,什麼才算得上是至剛、至柔的武學真正奧義。」   其實在我心中,已有了指點李全的意思,當然,他能夠領悟多少,那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倒是我的一番話下來,李全臉上漸漸出現一絲狂熱的期待,看著我道:「正要請教大哥,關於武學方面的一些知識?只是……」   話還未完,我微微一笑道:「其他的話你不必多說,拿起你手中的劍,盡你所能向我攻擊吧!當然,你不必心存顧忌,能夠體會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經過了剛才的事,李全已經知道,我所身具的修為,遠遠不是他所能夠及的,既然如此,李全也知道,現在不是什麼客氣的時候。   一引劍訣,李全手中的精鋼長劍已將我前邊所有的退路全數封死:「大哥,你小心了!」   話語剛落,長劍已帶著凜然森冷的勁氣,向我襲來。   縱然李全的這一劍,大有一去不回頭之勢,可是以我的武學修為,我卻已經看出,李全的這一劍,卻並非看起來的那般慘烈。   也就是說,如果有什麼意外發生的話,李全的這一劍,可以將之硬生生地收回去,因為,他留了後勁。   他的心意,我自然明白,如果我不能躲開他這一劍的攻勢,到時候他也可以將已經攻出的招式,從容不迫地收回,這樣一來,我自然就不會被其誤傷了。   我微微一笑,也不點破,順著他長劍的來勢,我手中的半截枯枝突然動了起來。   輕輕一顫,枯枝的頂端已瞬間點到長劍的劍身,「嗡」地一聲,長劍吃我一點,頓時發出陣陣金屬顫動的「嗡嗚」聲。   李全但覺手中一陣顫動,心中吃驚之餘,手中的長劍竟差點脫手飛去。   收起長劍,李全臉上滿是吃驚之色,怔怔地看著我道:「為什麼會這個樣子?你手中只不過是半截已經腐朽的枯枝而已,能夠讓我長劍差點脫手,這樣的力量是何等巨大,可是為什麼你的枯枝竟然沒有折為齏粉,這……這怎麼可能?」   「這當然有可能。」   我淡淡笑道:「你利劍雖然極強,可是劍上用力未均,我那枯枝一點,只不過是擊中你劍上用力最為空虛之處;相反的,我枯枝雖然孱弱,可是用力之處卻為最頂端那小小的一點,縱然我輕輕一揮一點,可是一點的承受之力那是何等巨大,擊中你劍上最為虛弱之處,所以你自然覺得沉重,而枯枝受力只是最頂端一點,又怎麼可能折斷呢?」   眼見李全臉上儘是不明白之色,我知道,剛才的話,李全似乎還未理解。   心中略一思索,我忽然問道:「你可見過,江湖中人使用的流星錘嗎?拉著一條軟索,而在軟索的兩端卻繫了一個巨大的鐵球,舞動的時候,那繩索是否剛好可以承起鐵球的重量,可是當那球體擊中物體之後,那驚人的爆發力才瞬間展現出來,而我手中這半截枯枝,就好比是那流星錘了。」   沉思了一會兒,李全的臉上忽然有了一絲興奮之色:「啊!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如此!」   看著李全那顯得激動的神色,我知道現在,他的心中是真正的有所領悟了,只是話又說回來,有所領悟是一回事,而真正做到卻是另外一回事。   我微微一笑道:「你可知道,剛才我如果多使用一分力量,現在你手中的長劍,已經斷成兩截了。」   李全做了一個咋舌的表情,不過看他神色之間,似乎對我剛才的那句話還是未有盡信,大有不以為然之色,我也不介意,微微笑道:「我知道你心中,定然以為我在故意誇大事實,是也不是?」   李全面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這才正色道:「你說的不錯,你剛才所有的話我都相信,可是我劍身之上滿佈真氣,你要是說憑你手中的半截枯枝,便能夠將我滿佈真氣的長劍擊斷,我可是真的有點不大相信。」   我哈哈笑道:「我知你心中不信,現在,你可以使出你的全力,用劍來攻,讓你見識一下,我手中的枯枝是如何將你手中長劍擊斷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試上一試!」李全說道。   縱然他的心中滿是不信,可是看我說話時的神情,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李全的心中也漸漸地開始半信半疑起來。   「嗨」了一聲,李全功行全身,真氣運轉之間,他的面色閃過一絲酡紅,看得出,這一次的李全,他是真正地使上全力了:「大哥,你小心了!」   顯得有些嘶啞的聲音傳來,李全的長劍,瞬間便已帶著森森的寒意,挾著狂湧的勁道,劍氣劃破空氣的「唰!唰!」聲中,疾如閃電般地向我襲來。   即使面對如此的陣仗,可是我的面色,還是一如剛才那般沒有絲毫的變化,長劍擊到的瞬間,右手輕輕一抬,帶著一片黃光,枯枝輕輕一顫,輕飄隨意地,便已迎向勁氣森然的長劍。   但聽見「嚓!」地一聲脆響,不是我枯枝折斷的聲音,而是李全手中的長劍,竟然在我枯枝的輕輕一點之下,折斷成兩截。   呆呆地看著手中的半截長劍,李全的臉上滿是不信之色。   從他目光之中所表露出來的那種震驚、不信、錯愕,與不可思議的樣子看來,此刻的李全,似乎已經被眼前所發生的事驚呆了。   「為什麼會這個樣子,為什麼會這個樣子?這是怎麼回事?」呆愣了一會兒,李全喃喃自語道。   「你現在可相信,我剛才所講的話了?」   淡淡的笑容,帶著無盡的平和,瞬間便已讓李全的心中,感到了一種寧靜的感覺,李全輕輕一歎,面露苦笑道:「事實擺在眼前,讓人無法反駁,我現在還能夠說不相信嗎?」   回視了我一眼,李全的目光中,湧起了一絲尊敬之外的驚詫。   「對了大哥,你有如此修為,不會在江湖中只是一個藉藉無名之人吧,我一直未曾問過你,到底,你是什麼樣的人呢?」   我心中吃了一驚,時到現在,李全才問起我的真正身份,似乎,我真的應該將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他,可是,以我現在的這種情況,我能夠這樣做嗎?   只不過,要我存心騙他,我也是做不出來,一時之間,心中不禁感到有些為難。   見我面有為難之色,李全失望之餘,歎息道:「算了大哥,你如果真的有難言之隱,就下必向我說什麼了,反正在這盜賊之鎮能夠遇到大哥你,我心中已經感到非常滿足了,不管如何,你仍舊是我的好大哥!」   我心中一陣苦笑,聽剛才李全的言語,他似乎已經有了怪罪之心,我搖了搖頭,凝視遠處朦朧的夜色,語氣顯露出一絲無奈。   「其實王風這個名字,真的是我的本名,而且,我的心中也沒有想過,要向你隱瞞什麼,我這樣說,你能夠相信嗎?」   回轉目光,我凝視著李全,李全的神色閃過一絲驚愕,感受到我臉上誠摯的表情,李全這才點頭道:「大哥的話,當兄弟的自然相信,其實我剛才也沒有別的意思,大哥不要誤會。」   「不管誤會也罷,沒有誤會也罷,我只是想讓你明白,即使因為我本身的原因,向你隱瞞了一些東西,可是我還是我,還是你的大哥王風,不管遇到什麼事,只要你心中不嫌棄我,那麼,我們永遠都會是好兄弟。」   即使我沒有將話明說,可是我話中的意思,以李全現今的江湖經歷而言,他又如何聽不出我的弦外之音呢。   目光中迅速閃過一絲堅定之色,李全點頭道:「你不必說了,大哥,我心中明白的,每一個江湖武林中人,都有一些屬於他自己的無奈之事,你不想說出來,我自然尊重你的決定。」   看得出經過剛才的事後,李全對我的態度又有了不小的變化,不但對我更加地尊重,而且,在江府中建立起來的感情,似乎變得更進一層了。   當然,這的確是我始料未及的。   就這樣,一夜下來,我們都在談話中度過。   有時李全將他得意的武學,一一展現在我的眼前,而有時呢,對於李全瞭解不了的問題,又不得不親力親為地為李全講解,讓他心中好好體會一番。   回異常理的武學思維,聞所未聞,一夜下來,欣喜若狂的李全,已然將我視為天人一般了。   由於有了我的開導,在李全的眼前,一條並不屬於世間任何門派的武學,一條世人不曾接觸過的嶄新道路,漸漸地展現在他的眼前,當李全從我話語的沉思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而今天,正是我要離開這裡的時候了。   早膳之後,李全一臉的不捨之意,領著他江武堂的弟子,一道前來為我送行。   沒有想到的是,在我要離開的時候,竟然還出了讓我意想不到的意外。   在張放的有心安排之下,江武堂的弟子為了將我留下來,竟然全都當著李全的面前跪了下來。   理由是我當日將狄一虎擊敗,靠的全是取巧的躲閃功夫,所以,江武堂的弟子自然是心有不甘了,如今我即使要定,按照江武堂中諸人的話來說,也應該留下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才行。   即使是李全,面對現場這樣的情形,也感到有些棘手。   身為江武堂的堂主,堂下弟子全跪在他的眼前,你難道叫他將堂下之人,全數轟打出去嗎?當然下可能。   漸漸地,李全心中的怒意越來越甚,正要發飆的他,在我傳音的強行阻止之下,強自忍住心中的怒意,李全終於還是給了我一個面子,對室中諸人來個任其發展。   當然他也知道,場上之人絕對不可能對我存有絲毫威脅,以我那深下可測的修為而言,如果有人自不量力地想與我動手,那真的是無異於自取滅亡了。   況且在他的心底深處,也是很想見識一下,我所身具的那種超越現實的武功修為。   前行之路被阻,我停下身形,變得冷然的目光環視場上諸人,我已發現了場中的狄一虎。   「狄一虎,你過來。」   冷然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反駁的魔力,瞬間便已讓人群之中的狄一虎神色大震,遲疑了半晌,終究,他還是來到了我的面前。   「你……你有什麼事嗎?」狄一虎囁嚅了一聲,問道。   此時的他,渾然不見了二天以前的那種萬夫莫擋的豪氣,在我暗中影響下,身形雖然一如以往那般巨大,可是他此刻所表現出來的樣子,竟似一個做錯事的學生在先生面前那般,垂頭喪氣。   變得冰冷的目光,凝視著狄一虎,我冷冷道:「剛才的事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很想知道,你那天真的是意外敗北,輸得非常不服氣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都盯著狄一虎,猶豫了一會兒,狄一虎終於還是實話說道:「不是!我那天的確是輸了,自己既然技不如人,又豈能怪罪別人?」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所有的人都盯著狄一虎,神色問的那種不解、錯愕、憤怒,更是溢於言表。   「狄師兄,你心中難道真的甘心嗎?」場中的一個弟子開始責問道。   「是啊狄師兄,我們師兄弟一場,你怎麼能夠當著堂主的面這樣說話呢?」   「怕死鬼……」   一石激起千層浪,狄一虎的聲音過後,頓時引起江武堂眾弟子的一片責備和怪罪之聲。   不過我倒是暗暗頷首,果然如我所想,沒有令我失望,狄一虎倒也算得上是個真正的漢子。   「既然狄一虎對於兩日前的那場決戰,已經沒有任何的異議,那麼我想知道,你們之中還有何人,對於那場決鬥極不服氣的?」   冰冷的目光環視眾人,剎那問,我的身形突然散發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雖然是一發即收,可是被我氣度所懾,所有的人都不禁呆了一呆,堂下諸人無一人說話,全都噤若寒蟬。   即使是身後的李全,也是感到意外,從沒想過,前後不過瞬間工夫,隨意而平和的我,竟然有如此大的轉變,此刻的我,還真的是他以前所認識和熟悉的那個人嗎?   看了一眼身旁的狄一虎,我的神情漸漸緩和下來,開口道:「你所練的,是虎嘯拳吧?」   狄一虎心中吃了一驚,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所習的武功,的確是虎嘯拳!」   「看來我的猜測果然沒錯。」在我不出所料的神情之中,我的語氣已越發地顯得平和:「可是你可知道,真正的虎嘯虎卻不是你那般練法的。」   我繼續說道:「你現在是否感到,胸口的膻中穴隱隱發疼,腳三陽三穴連貫,時常有灼熱的感覺,而自頭往下,前庭、中庸、下陰、湧泉等穴位時常伴有陣陣發涼的感覺,這就是說,你體內陽火鬱結,陰火不能調和,氣血時常不順,你再這樣練下去,不出三年,你必定五臟俱傷,到時候肝陽亢進,你必定會落得吐血而亡。」   狄一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神情之中,漸漸有了一絲恐懼,想來我剛才所言的一切,均已說到他的要害之處。   「撲通」一聲,但見狄一虎已顧不上現場那麼多人在場,當場向我跪了下來,口中直呼道:「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對於狄一虎那出人意料的反應,所有的人都感到一陣意外,輕輕的一番話,便已讓平時顯得傲然的狄一虎,當場向我跪下,這的確讓所有的人都感到意外。   我點了點頭,心中的確已有救狄一虎的念頭,平和的目光凝視著狄一虎,我緩緩道:「武學之道,凡事不可無一之強,順其自然而行之,則為昌;逆自然而求,則滅……你既然練得虎嘯拳,又豈能完全違勃它的本意而行之,我剛才所言,你是否已經明白?」   一番講解下來,場上諸人聽得如癡如醉,神情之間,哪裡還有以往恨意,眾人此刻,已然全都沉浸在剛才我所講的那種武學意境中。   不管我身具的實力如何,能夠講出這番武學上的精義,眾人的心中,已經是敬佩無比了。   ……良久,沉思中的狄一虎這才真正地清醒過來,無比激動的他,「咚!咚!咚!」向我連連叩了三個響頭,神色間無比敬重。   倒是整個事件的主要人物——張放,縱然他心中對我的恨意不減,可是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認我剛才所講的那番武學精義,的確奧妙無窮。一番話語下來,已經讓他擭益良多。   時到現在,眼見所有的人都對我一副恭敬有加的樣子,張放縱然是心有不甘,似乎也只有放棄了。   當然,現場情勢的轉變,也是一個原因,而張放更不是白癡,聰明如他,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樣的事,還是能夠做出明智抉擇的。   不過,縱然張放已經暫時放棄找碴,可是我心中卻另有打算。   以現在的情況而言,我如果就這樣離去,身為江武堂的堂主,那李全的日子就有些難過了。   以我觀察所得,江武堂中除了堂主李全之外,影響最大的無疑便是張放了。   李全初來不久,在江武堂中似還立足未穩,可是張放卻下同。   不但與前一任堂主金勇關係極好,而且在江武堂中也算是元老級人物,堂中諸人雖然以堂主李全為首,可是出了前幾天的事之後,眾弟子心下不甘,暗地裡已然以張放馬首是瞻了。   如果任其發展,張放一旦搗蛋,李全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所以很有必要殺一殺張放的銳氣,一來讓江武堂諸人得到一個教訓,而且,又可以讓李全以後的堂主之位更加穩固。   不顧堂下弟子反對,能夠僅因我的一句話而放棄,我當然要拿出點上得了檯面的東西,要知道,李全可是稱我為大哥。   讓別人看一下,我這樣的一個大哥,並非無能之輩,對我如此的尊崇,也並非是沒有道理的。   環視眾人,我平和的目光陡然變得凌厲,盯著心有不甘的張放,我的語氣已顯得冰冷:「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便是那個號稱什麼太歲的張放吧?」   「不錯,我便是張放,你待怎樣?」雖然有些吃驚,可是他的臉上倒是沒什麼畏懼之色,冷冷地回視我道。   「很好。」我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心中對我很是不服,正好今天我也想見識一下,擁有太歲之稱的你,憑什麼讓別人稱你為太歲,如果能夠在我手下走過一招,今天便任你來去!否則,你對我的不敬之罪,我定不饒你!」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以張放的武功而言,雖然不能算是絕頂的那一種,可是一招想將其擊敗,這樣的言語似乎真的有點誇張。   能夠被江湖武林中人稱為太歲,沒有一點真才實學又怎麼可能?   即使是江家現任家主江濤,也不敢發出這樣的言語,況且現在的我,只不過是個藉藉無名之輩罷了,縱然有些武功,可是我這樣的年紀,身上又沒有真氣流動的跡象,又怎麼可能辦到?   張放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臉色鐵青的他,憤怒地看著我,氣得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看來他真的被我氣得夠嗆,如此刺耳的言語,雖然我說的是實話,可在他聽來,卻變成了蔑視,以他現今的江湖地位,又怎麼可能忍受得了?   不只是他這樣認為,就是在場所有人,也是這樣認為:即使是李全,也為之一愕,他也想不到,我為什麼會為自己出這麼個難題,這幾乎是下可能辦到的事,難道真的只是一種蔑視的言語嗎?   「哈哈……哈!」目光憤怒地盯著我……良久,張放才怒極反笑道:「好,讓我見識一下,閣下高深莫測的武功修為。」   從人群中一步跨出,剎那間,剛才還憤怒異常的情緒,這一刻卻突然消失不見。   在我四步之外站住,目中冰冷的張放,此時已變得冷靜異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色凝重,已瞬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我暗暗頷首,不管張放的人品如何,單單這份沉著,武林中就有許多人辦不到。   剛才還氣得幾乎暴跳如雷,可是眨眼功夫便已冷靜如斯,這樣的涵養,的確可以表現出他心性修為的到家,從中也可以看出,張放的這個太歲之稱,倒也並非幸致。   所謂有什麼樣的心性修為,便會有什麼樣高深的武學修為,僅僅只是剛才的一幕,張放的武功已是可見一斑了。 ∼第五章與之一戰∼     功行全身,四步外的張放一聲巨吼,便要向我撲來,我忽然一聲斷喝:「且慢!」   停住身形,張放一臉愣然地看著我,不明白在這節骨眼上,我為何會喊停?   難不成此刻我已後悔剛才的話,心中怕了?   驀然間,張放的眼中有了一絲不屑。   眼看場上諸人一臉愕然的樣子,想來也是如張放的心思一般,以為我後悔剛才的言語,心中已有了作罷的想法,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著我身後的李全。當然,這並不奇怪!   李全身為江武堂的堂主,而且稱我為大哥,在這樣的時候,眾人當然想知道李全所持的到底是什麼態度了,做為一堂之主,他的面子眾人好歹還是要賣的。   未等李全來得及發話,但聽張放突然開口道:「怎麼?難道你怕了,所以現在想退出嗎?」   目光掃過李全為難的神色,張放回視著我,不屑地道:「你這樣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做我們堂主的大哥,你們大家說是不是?」回轉身子,張放的話中有一絲鼓動的意味。   能夠有太歲之稱,張放果然不是個普通人物,的確聰明。   想來他伯李全出言干涉,所以事先開口,將李全的口封住再說。   這樣一來,即使我是李全的大哥,可是眾目睽睽之下,李全也不好過於袒護,特別是剛才的話還是我親口所說。   在自己堂中的弟子前面,如果一味地偏袒我,一旦失去威信,那李全這個堂主,也不必再做下去了。   不過讓張放感到意外的是,即使已經到了現在這樣的時候,身為堂主的李全,臉上竟沒有一絲擔心或為難之色,完全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見識過一次李全這樣的表情,張放的心中已隱隱感到下妙起來。   像是要印證他心中的擔心似地,我剛還顯得凌厲的目光,這會兒卻變得平和起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其實我的心中,根本就沒有退出的意思,我叫且慢的原因只是想說,你進攻的時候不必局限,刀、槍、劍任何兵器,樣樣都可以用,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蔑視,絕對的蔑視,這樣超離譜的話我也說得出來!   不但場中之人聽到我的話後一臉震驚,睜大眼睛看著我,就是左右為難的李全,也是吃了一驚。   一招將張放擊敗,這樣的話本就夠狂了,可是接下來的所言,狂妄的程度不但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有過之而無不及。   到現在,李全都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說了,怔怔地看著我的背影,這樣張狂的個性,還是他以前所認識的大哥嗎?   縱然張放之前極為冷靜,可是當我說出了這番話之後,他心中的怒火似乎再也忍不住爆發出來了。   狠狠地盯著我,目中迅速閃過一抹殺機,眼中已漸漸泛起了一絲血紅。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要是出了什麼事你不要怨我!」張放咬牙說道。   這句話,無疑便是張放對李全這個堂主打一個招呼了。   場中的氣氛陡然間越發地凝重起來,所有的人都知道,張放接下來的一擊絕對是石破天驚,因此瞬間功夫,堂下諸人已然四下退開,讓出一塊空地。   「嗆啷」一聲,張放已寶劍出鞘,「接招吧!」一聲怒吼,寶劍帶著凌厲的氣勢,「嘶嘶!」地劍氣破空聲中,張放凌空一躍,剎那問,一道璀璨的光華突然出現在張放的劍身上!   「呀!天啊,馭劍之術!這竟然是劍道上層的馭劍之術。」四下瞬間便響起一陣陣的驚呼聲,沒有人想像得到,張放的武功竟然達到了這樣高的境界,即使是我身後的李全,他也沒有想到。   臉色霍然一變,李全長身一展,心急如焚的他,抽出腰間的寶劍便欲向張放劍上格去,可是場上的變化何等快疾,還不待他撲上來,張放身劍合一的軀體,已然帶著耀眼的光華,凌空向我斬來。   強大的壓力之下,周圍的人群紛紛被這一股令人窒息的氣勁推開,耀眼的光華一閃而至,瞬間便讓我感到一種危機的臨近。   即使是我,也沒有想到張放竟施展馭劍之術,看來他的心中真的已經對我動了殺機。   心中隱隱有一絲怒意,這樣的行為,簡直無異於偷襲一般,這樣的人,留著他的武功還有何用?   「道心」運轉,眼前所有的一切頓時變得極為緩慢起來,驀然之間,我心中一震,好奇怪的感覺,在張放的力量之中,竟然讓我感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這是……對了,這是隆世雄的心法。   楓葉劍派,號稱天下第一大劍派,又是劍派玄門正宗,隆世雄更是被人尊為劍道至尊,張放所施展的,竟然便是隆世雄的親傳心法。   難怪這樣的年紀便有如此修為,看在隆世雄的份上,我今天便饒了他這一回,不過,給他一個教訓卻是不可少的,就讓我替隆世雄,好好地教訓一下這個不肖的弟子。   能量的流轉,迅速集中到我的右手,迎著張放的來勢,轟然一聲,我的右拳已對準劍尖,一拳擊出。   幾欲不可見的淡淡金芒,在我的右手一閃而逝,右拳的能量雖然是含而不吐,縱然我的手下已大為留情,可是那樣的力道,也不是張放可以承受的。   天道的修為,這世間誰人敢輕視!   出乎所有人的意外,轟然一聲,張放被我一拳擊得倒飛出去,「砰」地一聲,倒在十步之外的花壇旁邊,當場昏厥。   縱然他的劍上凝聚了他一生的功力,在我一拳轟擊下,眾人只見他劍上的光華瞬間隱去,握劍的虎口一手鮮血,猶如一團爛泥的廢鐵從他的腳邊「咕嚕嚕」地滾了出來。   如果不是上邊還有一個劍柄完好無損,又有誰能夠想像得到,這地上的一團廢鐵,竟然就是張放剛才手中的那柄滿佈真氣的寶劍。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劍道之中,上乘的馭劍之術,能夠練得的人鳳毛麟角,場上除了少數一、二人之外,可以說連一見的機會都不曾有過。   有誰能夠想像得到,施展馭劍之術的張放,功行巔峰之時,卻被人一拳便擊得崩潰,不但劍毀,而且人還昏厭在地,不知死活。   可以想像,那一拳之威是何等雄霸,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我,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即使是身後的李全,他也沒有想到竟會出現這樣的事,呆呆地看著我,腦中一片空白。   ……良久,一聲夢囈似的悶哼傳來,原來是花壇邊的張放已悠悠醒轉,眾人這才從震驚中驚醒過來,三個漢子走過去將張放從地上扶了起來。   「大哥,你沒事吧?」   「咳……咳!我……咳!」連續咳嗽之下,張放的口中隱帶血跡,被人扶起,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道,任由三個漢於將他扶住,在一張木椅上坐了下來。   看著我的目光之中,除了不可置信之外,還有一絲恐懼之色。   「我說過,如果你接得下我一招,那我便任你來去,可是現在,你說,我要怎麼樣罰你?」來到張放的跟前,我冷冷地盯著他道。   張放的臉色瞬間變得激動,隱去了目光中的恐懼,神色間滿是恨意。   「你……你!咳……咳!好!你如果有種就現在殺了我!」   「要我殺你,那還不容易……」我冷冷地道:「既然如此,你有什麼遺言,趁現在說出來吧!」   說話的同時,我的身上同時流露出一股凜然的氣勢,在眾人看來,此刻的我,已動了殺機。   場上的氣氛被我一鬧,頓時又變得格外地凝重起來,見識過我剛才所表現出來的那種不可思議的武學修為,眾人雖然有心護住張放,可是此刻,卻也沒有人敢站出來。   「大哥!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今天之事就此作罷?」身後的李全站出來向我行了一禮,臉上有一絲哀求之色。   見我臉上沒有絲毫和緩之色,李全長長一歎道:「我身為江武堂的堂主,堂下弟子有錯,我這個做堂主的自然責無旁貸,大哥你若有罰張放之心,我便替他代罰!」   眼見李全放下尊嚴為他求情,張放心中感激,忍住嚴重的內傷道:「多謝大哥你為小弟所做的一切,你……咳……咳!你不必如此,就讓他殺了我,來個痛快!」   從張放目中表現出來的那絲憤慨和傷感,看來他已有了求死之心。   演了這麼久的戲,等的就是眼前一幕了。   目光掃過李全的哀求眼神,我哈哈一笑道:「別人的面子我可以不賣,但是李兄弟的面子,我是一定要給的。」   回首看著張放,我的語氣又恢復了剛才的那種冷肅:「既是李兄弟為你講情,那我看在他的份上便饒你這次,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上前一步抓起他的手,能量流轉之間,幾欲不可見的淡淡金芒閃過,一會兒功夫,張放體內的傷勢已霍然而愈。   僅僅一會兒功夫,眾人見張放的臉色從極端的慘白到紅潤,都已經明白了我忽然抓起張放的手所代表的意思了。   可是,如此嚴重的內傷居然就這般輕易治癒,即使知道了我修為深不可測,這樣的事情也未免太過誇張。   倒是李全,見我僅因為他的一句便放過張放,心中反倒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低聲言道:「謝謝大哥……」   我一笑帶過,卻沒有言語。   現在真的應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有了我剛才為李全所做的一切,想來以後,李全在江武堂中不會再出什麼意料之外的事了吧!   能夠為李全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環視眾人,眼見所有人臉色呆愣地看著我,我微微一笑道:「看在我兄弟的份上,我將剛才的一番武學精義送給大家,能夠領悟多少,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眼見眾人眼中的不解,語氣微微一頓,我又道:「你們大家不必有任何的懷疑,我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既然我兄弟現在是你們的堂主,我不希望我兄弟所帶領的江武堂,在江湖上傳出什麼被人欺侮的傳言,相信你們以後,定然會在武林中大放異彩的。」   經過剛才事實的證明,沒有人敢懷疑我言語的真實性,怔怔地看著我,即使是張放,他的目光也瞬間變得迷離起來。   「普天之下,沒有人能夠這樣輕易地將我擊敗!即使是我師父,他也不能!能否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說這話的時候,張放的臉上已有一絲隱然的驚色,似乎在他的心中,我的身份他已呼之欲出:「我師祖說過,普天之下若論修為之高,見識之廣,除了當今風雲門門主的師兄,在他老人家的心中已不作第二人想,能夠這樣輕易將我擊敗,又將我體內的傷勢瞬間治癒,這樣的人物,在江湖上又豈能沒有名號,到底……」   不待他話完,我忽然哈哈一陣長笑道:「風雲門門主的師兄,那是何等英雄人物,以我這樣一個藉藉無名之輩,又豈能與他皓月爭輝,相提並論。」   看著張放,我的語氣顯得冷淡。   「你也不必胡亂猜想,我知你師出楓葉劍派,難怪你的武功修為如此之高,不過你練功過於急功急利,求進心切,體內八脈已有三脈受損,看在你師門的面上,我剛才已將你受損三脈保護起來,二年之內你若能善自把握,當可痊癒,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話語過後,張放的臉色雖然沒有什麼變化,可是他目光中的驚詫之色卻越來越甚,想來我剛才所言,真的說到他的心坎上了。   我回過頭來,不再理他,看著李全,我微微笑道:「好了!現在我真的該走了,江湖上的繁文耨節,我一向討厭,你也不必相送了,自己保重吧!」   話畢,不再理會諸人,晨曦的光輝之下,我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江武堂的大門外。   對我剛才所做的一切,縱然李全當時沒有明白,可是依他的聰明,終究,還是明白了我的一片苦心。   呆呆地看著我身後長長的斜影,李全的眼中已然濕潤。   即使是張放,見到我離開之後,他的表情也變得複雜。   剛才我臨定時的那番話,的確讓他心中泛起了不小的震撼。   從小在楓葉劍派,他便被譽為奇才,在他的身上擁有無數別人不可想像的光環和榮耀。   師兄們的羨慕,長輩的期望,這一切都像一柄無形的利劍,時刻懸在他的頭上,一向以來,他似乎從來都是為別人而活。   在楓葉劍派的那段日子裡,那種無形而又沉重的壓力,一直便死死地壓在他的頭頂,他不能有任何的失敗,哪怕是一丁點也不行。   幸運的是,在他的努力之下,也一直沒有令任何人失望過。   有一天,他在練武的時候,發現自己身體的不對勁,於是,他找師父研究無果之下,他終於被他師父送到了師祖隆世雄的面前。   那是一個陰雨天,那天的情形他還清晰地記得,瀝瀝的小雨無休止地佈滿了整個天地,秋風蕭瑟之下,讓人無端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第一次見他的師祖是在劍室,而劍室正是他師祖閉關練功的地方。   雖然是他的師祖,可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武林中傳奇般的人物,即使是他,心中也感到有些緊張。   終於,他在劍室見到了一臉清瘦的師祖,炯炯有神的雙目,平和的笑容,第一次見面,他的心中便懷有一種深深的崇敬之情。   足足為他把了半個時辰的脈,他師祖才輕輕一歎,臉色顯得沉重,又是惋惜地告訴他,要他放棄所有的武學。   因為他的急功近利,使他體內有兩脈已有受損的跡象,如果再這樣強練下去,到時候,他將會面臨死亡,即使是他的師祖隆世雄,對於他這樣的情況也是束手無策。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當然無異於晴天霹靂,如果他放棄武功,那麼,他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他少年的那種傲性,那種別人為之羨慕的意氣風發,都將成為一種過去的回憶,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他已經習慣了這一切,不但習慣,而且已經愛上了這一切;可是要他突然放棄,以他當時的心態而言,當然不可能。   終究,他選擇了離開。   在江湖上流浪的日子裡,每過一段時間他便會返回他師祖的劍室,他的師祖也會給他講一些武學上的心得與另一些不關他傷勢的事。   後來,他終於在盜賊之鎮認識了江武堂的前任堂主金勇,於是,他留了下來,不過,定期回劍室的習慣他卻保留了下來,只因為現在的情勢發生了變化,所以,每一次回去的間隔時間變得比以前長了許多。   從他師祖的言語之中,他已明白他的傷勢根本不可能有好轉的一天,後來的一段日子裡,他每一次回去都會聽到他師祖談論一個人,那就是風雲門門主的師兄,也就是被武林人物尊為武神的那個人物。   常常聽他師祖感歎,要是有武神在此,那他的傷或許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了,只是可惜,武神自從蒙城的武林大會之後,便已在江湖中鴻飛渺渺,不知所蹤,竟連他的師妹,現任門主蘇婉也不知他的去向。   有誰能夠想像得到,時到今日,被人重重地羞辱了一頓之後,來人竟然將他的傷脈暗中保護起來。   體內泰然舒服的感覺,已經多年不曾有過,張放知道,自己體內的傷脈的確被人用特殊的方法保護起來,這一刻,張放彷彿看到了曙光。   多少年來的期望一旦成真,本來他的心中已經絕望,可是現在出現了如此轉機,他又如何不欣喜若狂。   剛才還恨不得直欲將此人抽筋扒皮,現在,他的心中還會有恨意嗎?   到底是恨多一些;還是謝多一些呢?   這個問題恐怕連張放自己都弄不清楚,怔怔地看著晨曦之中我的背影,在金黃色的陽光下,我修長的身影就好像被染上了一層黃金之色,恍若天神一般,淡淡地散發著一層柔和的光芒。   朝陽的光輝之下,眾人都看呆了。   踏著青石路,在朝陽的光輝下,我在盜賊之鎮雇了一輛馬車,目標自然是京城。   有人帶路,我省卻了許多麻煩,當然,這就是有錢僱車的好處。   不過說來真是慚愧,以我這樣的人物,居然到了伸手要錢的份上,幸好我在李全那裡要了一些路費,雖然在盜賊之鎮僱用馬車到京城的費用高得嚇人,可是李全給我的路費卻綽綽有餘。   馬不停蹄的急趕,即使是趕車的馬伕長年跑遠路,也是累得叫苦不迭,一路上幾乎少有休息時間,除了趕路還是趕路,連馬匹都換了好幾匹,幸好李全給我的路費充足,有了錢,馬伕自然便不再說什麼了,反正客人有什麼樣的需求,他自然要盡量配合的。   一路進發,經過五天的時間已到了離京城最近的縣郡——開縣。   聽馬伕說,要是原來趕這麼長的路,非要個八、九天不成,可能是因為路上少有耽擱,趕馬又急,所以才能夠創造出奇跡——與平時相比,竟然整整少花了將近一半的時間。   即使馬伕有一身不弱的功夫,可是這樣一路下來,他的確已累得不行了,在開縣一個有名的客棧,我們暫時住了下來。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也不知是什麼樣的日子,在這家名為「客居安」的客棧中,競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官宦貴人,要是我們遲來半天,那這個地方,或許已經沒有我們住的地方了。   院中一車一車的禮物,披上紅紅的綢料,在專人的守候之下,整整擠滿了這家客棧。   那些守衛之人,以我的眼光一看便知,他們都是在職的武官,以他們那樣的身份,竟然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這些東西,可以想像,車中的禮物對他們的主人來說,的確非同小可。   經過打聽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這些都是送往京城相府的壽禮。   據說是當今的相爺林天泉舉辦五十大壽,連當今皇上都會親自前往祝壽,林天泉現在所具的權勢,可見一斑。   古往今來,以林天泉這樣的年紀便坐上丞相之位,在皇朝歷史上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當年他為相的時候,才僅僅四十三歲而已,七年的時間過去,他現在炙手可熱,就是當今皇上也不得不忌憚三分,所以他的壽辰,就自然成為朝中百官爭相表現的時候了。   時間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你想不到的、預料不到的事,最後統統都會展現在你的眼前。   記得當年我初見林天泉的時候,因為有林靜秋的關係,我沒有在林天泉的面前表露出我的身份,那時我的父親還身為皇朝的侍衛統領,聖寵正濃,可是如今,也不知被罷免之後,我的父母親如何了,過得可好?   讓我不解的是,以林天泉的聰明,他這樣大肆收受禮物,難道不怕以後會出現什麼意外嗎?   後來才知道,原來林天泉這次的壽辰竟然還有另外一層目的,那就是有意藉這次的壽辰為他的女兒選一個乘龍快婿。   消息一旦披露,朝野轟動,於是,這次的壽辰便自然成了眾多有心人爭相把握的機會,難怪送禮的人會如此之多。   經過了一天的休息之後,我再也忍不住思家的感覺,將還在夢鄉的馬伕叫了起來,一番交待後,我便獨自上路向京城而去。   其實從開縣到京城,如果快馬加鞭的話,大概還有一天的路程便可到達。   在馬行買了一匹還算不錯的馬匹,一路直奔京城而去。   讓我想不到的是,這一次,我卻看走了眼。   馬看上去固然是一匹好馬,可是不知為何,剛剛騎出開縣的地界,它居然開始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便不再搭我。   是因為我趕得過於心急,還是因為什麼其他的原因,我不得而知,總之,在這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沒有了馬,我也只好步行向前了。   隱然間,體內氣血突然有一絲翻湧的感覺,我吃了一驚,還真是禍不單行,這樣的現象我當然知道,那是能量開始反噬的先兆。   在這個要命的時候居然出了這檔子事,饒是我現在心急如焚,急欲回家,可是現在也不得不暫時將腳步停下來了。   唉!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這種要命的事?苦笑聲中,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先作一番調息了。   半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幸運的是,在我及時的調息下,體內的情況雖然沒有什麼大的好轉,可是總算被我遏制下來了。   沒有辦法,時間如此有限,我不能用更多的時間將體內那翻湧的能量全數平復下來,看來只有回到京城之後,才能好好地調養了。   不過現在,我真的不能再有意識地調動體內的能量了。   讓我感到氣急敗壞的是,以我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要想走完這連馬都要奔行一天的路程,也頗不易。   青草遍地,綠樹連蔭,小鳥的啼聲和蟲鳴更是處處可聞,說起來這一路上的景色真是非常不錯,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好好地欣賞一下,只可惜,我現在急欲回家,當然沒有那種悠閒興致。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走了多遠的路程,總之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了下來,看來今天晚上,我真的要以天為被,以地為床了。   環顧四周,四下一片開闊平坦,綠草成蔭,真是風景獨特,正好,利用這晚上的時間,沒有人打擾,我可以好好地調息一下,只要我的身體恢復過來,這眼前區區路程又豈會放在我的眼裡。   席地而坐,靜下心來的我,漸漸地陷入虛無的沉寂中,能量的細微流轉,體內翻湧不定的氣血終於漸漸平復。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密集的馬蹄聲遠遠傳來,「嗒嗒……嗒嗒!」赫然之間,我忽然從入定中被驚醒了過來。   剎那間,體內本已逐漸平復的能量湧動突然一片紊亂!心中又驚又惱,這一下,我的功夫真是白費了。   一聲長歎,真是功虧一簣,要是再多給我兩個時辰,我體內的那股開始反噬的能量便會被我通通化解,可是現在,我不但沒有將那股反噬的能量化解於無形,反而因為我的行功突然被打斷,體內的情況變得出奇地槽。   從來沒有想到過,我體內的情勢竟然惡化到如此地步,看來回到京城之後,真的要好好地找一個時間,閉關修練,不但要將反噬能量全數平息,最重要的還是要好好想個辦法,重塑自己的元神才是。   睜開眼睛一看,原來天色早就已經大亮,遠處一隊長長的人馬,一行足有二、三十人之多,慢慢向我這邊行了過來。   前後兩邊的漢子衣著華麗,腰掛長劍,雖然看似統褲子弟,可是從他們散發出來的氣度看來,這些人的武功竟然無一弱者。   讓我感到好奇的是,如此多俊傑般的人物隱隱的護住中間的二輛極為豪華的馬車,也不知馬車中的那些人是何身份。   很快,「躂躂」聲中,龐大的車隊已然來到了我的眼前;側身一讓,我繼續往前而行。   「大膽,何方小輩,還不讓開?你找打!」身後一聲暴喝傳來,赫然問,馬鞭劃破空氣,極快地向我襲來。   我心中冷笑,這人居然無禮到了極點,這樣鞭打路人,真是不知死活。   抬手間,我正待抓住襲來的馬鞭,好好地教訓他一下,可是突然間,胸中的氣血一陣翻湧。   糟糕,我竟忘記了自己體內的傷勢了!   抬起來本欲抓鞭的右手一陣僵硬,「啪!」地一聲,我的身上已重重地挨了一鞭。   我直直地站住身形,胸中氣血翻湧不定,即使心下驚怒,可是現在,我竟連動一下的力氣都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哼,居然還不讓開,真是找打!」   「啪!」地一聲,我身上又挨了一鞭,我心中驚怒,耳中一陣轟鳴,隱然間,耳旁傳來一陣哄鬧聲,似乎有一個極美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感受到體內不妙的狀況,「道心」突然全力運轉起來,剎那間,體內騰湧不定的氣血漸漸地開始平復下來。   我心中大喜,真是沒有想到,體內形成不久的「道心」竟然還有護主的意識,對我來說,這絕對是個天大的喜訊。   心中忽然一道靈光閃過,恍然間,我忽然抓住了什麼,可是細細一想時,似乎已無跡可尋。   短暫的失神之後,我身體的六識已回復清明,但聽見一聲柔美的女子聲音斥道:「你這樣鞭打一個路人,不覺得很過份嗎?」   爭辯聲傳來,卻是剛才發言揮鞭的那個漢子。   「小姐說的話,我孫空自然信服,可是這次,我卻是有理由的。」   漢子孫空道:「我們趕往京城,雖然看似招搖,可這不過是欺敵的計謀而已,你們的真實行蹤,外間絕對無一人知曉。不過我們的敵人非同小可,見你們忽然不見蹤影,就會憑著蛛絲馬跡找了上來,張大人雖然有我師父貼身保護不用擔心,可是小姐和公子卻不同,所以這一路上,我們絕對不能有半點馬虎。」   語氣一頓,孫空又道:「剛才那小子見我們過來,不但沒有讓開,臉上更沒有什麼驚慌之色,試想一下,如果一個普通的路人,見到我們這樣的陣仗,怕不早就驚惶失措地讓了開去,如此看來,那小子極有可能是敵人派過來的探子。   為了我們一行的安全,我打了他兩鞭,試一試他的深淺,雖然於情不合,但是為了小姐和公子的安全,即使我孫空明知道會受到師父的責罰,我也不會後侮,臨行時師父曾囑托我們,要好好地將小姐和公子保護上京城,安全地送到林家,孫空不想出現什麼意外!」   沉默了一下,幽幽一聲歎息傳來,那女子不再言語,簾門一拉,但見綠衣飄處,一個雙十年華的嬌艷女子,在一個丫頭打扮的少女攙扶下,走下馬車,款款向我而來。   一襲翠綠羅衫,隨風而動,嬌柔的身姿玲瓏凸現,俏麗的姿容雖然明艷不可方物,可又顯得極為秀氣端莊,一看便知,這女子定然身出名門。   「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為了我們累你挨了兩鞭,孫少俠他也不是故意如此,情勢所逼,還請公子見諒。」   見我怔怔立在當場,沒有言語,翠衫女子輕輕一歎道:「這裡有十兩黃金,再多了我也拿不出來,算是略表歉意,還請公子見諒。」   正要將手中的黃金交給我,剎那間,孫空「嗆唧」一聲,長劍出鞘,整個人瞬間便已搶過女子身旁,將我們兩人隔了開來。   「小姐,這人身份不明,人又透著古怪,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為妙。」滿懷戒意地看著我,孫空這才徐徐說道。   翠衫女子怔了一怔,玉容上有一絲無奈之色。   孫空的一番好意,即使她看不慣孫空的做法,可是在這樣的情勢之下,也是不好怪罪的。   「既是如此,那這十兩黃金,你便代我交予他便是。」目中迅速閃過一絲嗔意,女子說完這句話之後便不再多言。   孫空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反應,但聽見後邊忽然有人問道:「前邊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車隊停下來了?」   瞬間,一個衣著光鮮的年輕男子從後邊馬車中一躍而出,向前邊走來。   車隊一停,後邊馬背上的漢子已然發現前邊的變故,紛紛下馬,護著青年,向前而來。   「妹妹,這是怎麼回事?」見到眼前的一幕,年輕男子甚為不解地問道。   護著身後女子退開了兩步,孫空這才向青年作了一禮道:「啟稟公子,我們一路前行,卻在這裡碰到了個透著古怪的人,我懷疑他是敵人派來的探子,所以暫時耽擱了一下,請公子先上馬車,我自會將此事處理好。」   「哦!」年輕男子微微一驚,心有餘悸地看了我一眼,這才回禮道:「這一路真是辛苦孫少俠了,如此那就有勞了。」   極為關心地看了一眼孫空身後的女子,年輕男子說道:「妹妹,你也快點回到車上去吧,有孫少俠在,我們不用過於擔心!」   在眾人的護擁下,年輕男子又回到了後邊的馬車。 ∼第六章龍駒易主∼     所有的情形清晰地傳入我的六識,雖然這之間的時間不算長,可是對我來說,已經足夠。   忽然之間,我竟發覺體內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感覺,也就是說,剛才體內的那種不妙的情形,此刻已經完全恢復。   連整整一夜多的調息努力,都未能將我體內反噬的能量全數化解,這才短短瞬間,我竟然可以恢復如常,說起來雖然有點不可思議,可是,這並不奇怪。   「道心」的全力運轉,竟然讓它不可思議地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吞噬力」。   也就是說,體內反噬的能量不是被其化解的,而是被「道心」全數吞噬掉了。   就好像忽然間它竟然有了很大的「胃口」,只要是反噬作怪的能量,就一定會被它「吃」得乾乾淨淨,相反的,正常流轉的能量卻引不起它絲毫興趣,似乎它的口味也是非常具有選擇性的。   將反噬作怪的能量一口口地吞掉,自然要比一絲一絲的化解不知快上了多少,所以,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恢復,的確不奇怪,而且,感覺之中,吞噬了那些作怪反噬的能量之後,「道心」竟然比以往壯大了許多,真是好奇怪的感覺。   做夢他沒有想到,體內應我而生的「道心」,竟然有此等功能。   看來今後,我真的還要對「道心」的功能多加瞭解才是。   也不知以後,還會有什麼樣的驚喜等著我,僅僅就剛才一項,就讓我感到興奮不已,或許以後,真的可以借由「道心」的指引和幫助,順利地完成元神的重塑。   想起那刻,還真是令人期待啊!   不知怎地,剛才心中還一腔怒意,可是現在,心中的怒意,竟然已消失無蹤。   倒也不是什麼別的原因,聽剛才孫空所言,顯然,他的心弦因為繃得太緊,所以對我的身份產生懷疑,難怪他有這樣的反應,對於這樣一個護「友」心切的人,我自然下會怪罪於他。當然,這也並非主要原因。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緣故,我又豈能被逼之下,重新認識「道心」的作用。   因為剛才的經歷,在我的眼前已經出現了一條希望之路,或許以後,真的因為有了今天的經歷,我現在的瓶頸才能夠得以突破。   有了這樣令人心喜的結局,感謝還來不及,我又怎麼可能生出怪罪之心呢。   況且,看在翠衫女子的面上,我的確已生不出半絲的惱意。   在眾人好意的勸說下,終於,翠衫女子又回到她剛才的馬車之上,遠離危險的範圍之後,孫空一掃剛才那種恭敬之色,面色冷然地盯著我,語氣肅然道:「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一路上跟著我們到底有何目的?」   「你說什麼,我一路上跟著你們?」我怔了一怔,繼而失笑道:「開什麼玩笑,我連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哪有什麼閒功夫跟著你們,我看你們認錯人了吧?」   「哼!哼!明人眼裡不說暗話,在『客安居』中,我便見你形跡可疑,沒想到你竟然跟到了這裡,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客安居?」我心中一愣,恍然間,我這才想起在客棧中的時候,的確是見過這些人的,而且當時,我還曾經打聽過他們的來歷,因為在我看來,這些人行跡詭異,在客棧的時候躲躲藏藏,似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怪我好奇心盛,竟然無意中惹下了這麼大的麻煩。   想來當時,我向夥計順便打聽這些人來歷的時候,或許正巧被他們聽見,雖然轉眼間我便已將他們的事忘卻腦後,可是對他們來說,著實將我記了個清楚,直到剛才見到是我,孫空的心中已然認定,我便是什麼探子之類的人物了。   想及此,我哈哈一陣大笑,環視眾人,這才說道:「我看你們真的是誤會了,其實我只是一個急欲歸家的遊子,在外謀生多年,如今心急家中,急急趕路,正巧與你們同路,所以……」   「你住口!」話還未完,孫空一聲叱暍便已打斷了我的話頭,冰冷地道:「你如果不說實話,別怪我孫空今日對你不客氣了1   即使我不欲對剛才的事有所計較,可是以孫空的態度看來,一場麻煩事是不可能躲過了。   既然如此,我心中便已不再抱存任何幻想,後退一步,一掃剛才那種鄭重其事的態度,似笑非笑地看著孫空,「哦」了一聲,我半開玩笑地道:「原來孫少俠心中,已經準備好要對我不客氣了,只是不知,要怎樣對我才算是不客氣呢?」   隨意地問話,即使面對眾人,也沒有絲毫懼怕的樣子,反而在孫空聽來,我話中遊戲的成份居多。   孫空微微一怔,沒想到前後不過才瞬間,可是和剛才相比,我的一切都已不同。   回然不同的氣質,不同的語氣,身上所有表露出來的一切,都已不同,為什麼會這樣?   這種變化,不只是孫空,就連其他將我圍住的漢子,也明顯地感覺到了,彷彿忽然間,剛才的那個我已經不見,留下來的,卻是另外一個回然不同的人。   真是好奇怪的感覺?   微怔之後,孫空隨即大怒,這樣的言語,在他聽來,明顯是一種挑釁,以他現在身為大師哥的身份而言,又豈能忍受得了?   孫空怒極反笑道:「好!你既然如此狂妄,那我便先將你拿下再說!」   一引劍訣,寶劍瞬間化作一道驚虹,「嗤嗤」聲中,從一旁極快地向我襲來。   我心中暗笑,這樣的武功,雖然以普通人的角度而言算是極高,可是在我看來,卻根本不入流。   真是不知,僅僅只有這樣的武功竟還這樣大言不慚,丟人現眼,唉!現在的江湖武林啊,還真是變了!   迎著凜然來襲的劍勢,我微微一笑,腳步一抬,我的身形已然極其自然地將劍鋒避了開去。   一劍未能逼我就範,孫空自然不會心甘,運轉真氣,剎那間,與剛才同樣的劍勢,可這會兒它的威力卻已倍增。   劍光如雪,招式如虹!   一套劍勢展開,孫空的臉上充滿了必勝的信心,看得出他現在所使的這套劍法,對他而言絕對可稱是絕招之類的壓箱本領了,如果是個普通人,或許已經倒下,只可惜,他遇到的卻是我!   縱然我的身上,看上去根本沒有絲毫真氣流動的跡象,可是以我的實力而言,也不是現在的他所可以想像的。   負手而立,只是腳步輕微移動,縱然他劍勢快疾如電,招式毒辣異常,可是我的身形卻總在毫髮之間,從容避開了孫空的攻擊。   微風吹起我的衣襟,獵獵作響,臉上始終含有一絲淡淡的笑意,此刻的我,在眾人看來,有一種飄逸出塵的味道。   一套堪稱絕招的劍勢過後,卻未能傷到我毫髮,即使是孫空,也沒有想到竟會有這樣的結果,神色愣然地盯著我,呆了半晌,他的臉上充滿了疑惑。   「能夠輕易躲過我的連環十三絕殺劍,你……你到底是什麼人?」話語之中,孫空的語氣已沒有剛才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想來他心中已經明白,能夠從容之間避開他那連環十三絕殺劍而未曾還手,我的實力,的確不是他所能夠應付的;而且,如果一個探子也具有這樣的實力,那依敵人的實力而言,還會允許他們存在到此刻嗎,伯不早就將他們滅了!   所以多半,他的確是找錯了對象,認錯人了。   眼見孫空的臉上有些尷尬,旁邊一個漢子忍不住叫道:「大師兄,對付這樣的人我們不用顧及什麼江湖道義的,待我們一起將他拿下,我就不信他有三頭六臂,還能夠躲得過去!」   此話一出,旁邊頓時有許多漢子開始附和起來,一時間,人群向我靠攏,形成一個小的包圍圈,看樣子孫空一旦發話,這些人還真有可能一齊出手,將我當場拿下。   倒是沒有看出,以孫空這樣的人,竟然在他的師兄弟中如此得人緣。   讓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沒有聞到孫空招呼動手的聲音,聽到的卻是他一聲的斷喝:「你們給我住口!」   剎那間,所有人俱是一愣,目瞪口呆地盯著孫空,不明白孫空為何會有這樣的異常反應。   轉過頭來,孫空的語氣明顯帶有一絲客氣的意味。   「剛才誤會你,在下實在慚愧,得罪之處還請朋友見諒。」順手將十兩黃金向我遞了過來:「抱歉之餘,一點心意,還請朋友您收下。」   事態的轉變如此具有戲劇性,眾人呆呆地看著眼前一幕的發生,臉上雖然顯出驚詫,可是全場之中卻無一人說話,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一向以強硬姿態著稱的孫空,這會兒卻回異於常理,對我變得如此的客氣,眾人驚異的臉上還有深深的不解。   我倒是暗暗頷首,孫空的武功雖然在我看來稀鬆平常,可是無疑的,在所有人當中,他的確極為聰明,而且最為理智。   從剛才的言語之中我已經明白,孫空一干人等此行的目的,是要保護馬車中的那對兄妹的。   想來孫空的心中也明白,他雖然不知我的修為到底有多高,實力到底有多強,可是能夠從容間便避開他那堪稱絕殺的招式,這樣的人似乎也不是他可以對付得了的!如果真的將我激怒,對他們一行來說,絕對是一個極大的麻煩。   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能夠化解剛才的誤會,對他而言,當然是再好不過。   即使不能完全消除這潛在的威脅,能夠最大程度的減輕我對他們的敵意,對他來說也算是成功了。   況且從我剛才的言行看來,似乎,對他們來說我真的是沒什麼敵意的。   看著孫空遞過來的十兩黃金,我卻沒有理會,哈哈大笑道:「一生之中,我什麼都缺過,可就是從來沒缺過錢,你打了我兩鞭,讓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受辱,難道就想用這區區十兩黃金過關嗎,忒也太過輕鬆了吧?」   「那你待怎樣?」問話的同時,孫空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大自然起來,看得出,他似乎正在強忍心中的怒意:「難道你非要還我兩鞭才甘心嗎?」   「嗯!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我點了點頭,隨意地道。   孫空臉色一變,目中剎那間便又有了怒意。   以他身為大師哥的身份,對我如此客氣,已經算是非常難得了,縱然他心中明白我並非是個好惹的人,可是如果眾人一擁而上,將我當場拿下還是可以預期的,只不過,那樣一來,會有人受傷也不一定,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而造成傷害,這樣的結果自然不是他願意見到的。   況且臨行時他師父交待,只有將人安全送到林府,一切才算成功,所以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不過,即使孫空有意大事化小,可是以我剛才的話語而言,他也忍不下這口窩囊氣了。   正欲發怒的他,還未來得及言語,我呵呵一笑道:「不過,我看還是算了,如果還你兩鞭,即使你能夠答應,你的師弟們想必也不會答應的,我可不想惹了眾怒,討這樣的麻煩!」   話鋒陡轉,即使是孫空,也是愣了一愣。   剛才我的言語中還透露出找他麻煩的意思,可是突然間,我話語一收,竟使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耐住性子,孫空又問道:「那你到底想要如何?」語氣間,即使以孫空的聰明,也不知要如何。   「我看不如這樣吧!」我呵呵笑道:「你如果真的對剛才的行為感到歉意,在這荒郊野外給我再多的黃金我也沒用,不如將你座下的馬匹讓給我,不知意下如何?」   「你……你將我的馬匹要了去幹嘛!」孫空臉色一愕,吃驚道。   明顯地,他沒有想到我竟然提出了這個要求。   「幹嘛!你說我要來幹嘛?」我沒好氣地道:「在這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外,我可不想就這樣一個人定回京城,借你一匹馬用用,大不了回到京城之後我還你就是,用不著這麼大的反應吧,真是小家子氣。」   「不行!」孫空連想都沒有想一下便一口拒絕道:「這匹馬是我師父送給我的,意義非常,我絕對不能將它送給任何人。」   「呿!說你小家子氣吧,你還不承認,看看!還說要向我表示歉意,唉!真是沒有誠意啊1   見我打蛇隨棍上,旁邊的一個漢子早巳忍耐不住,怒道:「你是什麼東西,竟然與我師哥講起價碼來了,今日我們就是什麼也不給你,看你又待如何?」   斜著眼睛盯了一眼那說話的漢子,我剛才還顯得吊兒啷當的語氣,轉為冰冷。   「這樣說來,你們無緣無故將我打了,就有理了是吧?」   漢子嘿嘿冷笑:「你這樣的人,打了活該,死了這世間更是少了個廢物!」   顯得激憤的漢子還待再說,卻聽到孫空一聲歎息。   「罷!罷!罷!我便將座下之馬讓予你便是,誰叫我們無理在先呢!」   回過頭去,孫空掃了一眼身後眾師弟,苦笑道:「眾位師弟不必如此,這次的事本是我理屈,待我自己處理吧!」   從馬上下來,孫空將手中的韁繩向我遞了過來,突然說道:「忘了告訴你,我這匹馬的性子剛烈,一般人難以馴服,我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它馴服的,你自己可要當心。」   「無妨!無妨!」我隨口應道。   隨意的一句看似敷衍的話語,明顯的透露出,對於剛才孫空那警告的話語我心中根本就毫不在乎,似乎此時的我正沉浸在得馬的喜悅當中,孫空一聲苦笑,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孫空竟然真的將他珍如己出的馬匹讓給了我,一時間,全場為之嘩然。   即使是我,也沒想到他會捨得,如今得了一馬,對我而言,雖然有些意外,可是無疑,這樣的結果正是我所期望的。   要知道,此去京城還有一段路,如今有了一匹如此神駿的馬匹,接下來的路程,我自可愜意而行。   縱身一躍,我已騎在馬上。   那孫空說的的確不錯,這匹白馬雖然看上去神駿非凡,可是它的脾氣卻是極壞。   當我上馬的時候,被它一彈一跳,即使是我,竟也差點摔了下來,不過,如果就這樣輕易地被甩了下來,似乎也太小看我了。   一手抓緊韁繩,一手抓緊馬脖上的棕毛,能量流轉,剎那間,我的身體猶如大山一般,帶著千鈞之力緩緩壓向胯下的白馬。   縱然白馬還待狠命掙扎,試圖將我從它的背上甩下去,可是此刻,它卻連揚蹄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我千鈞之力的重壓下,白馬的四蹄已然漸漸地深陷入泥土之中,剎那間,白馬似乎已然明白,想與我較勁,根本就不是明智之舉。   隨著我力量的加重,隱然間,馬的雙眼中,竟似乎有一絲哀求之色。   好畜牲,你也知道求饒嗎?   收回加諸在白馬身上的重力,白馬此刻已變得出奇地溫馴起來,馱著我慢慢地放蹄左右轉了一下,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一向厲害的白龍駒竟再也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動作。   怔怔地看著眼前一幕,所有人俱都一陣意外。   白龍駒的厲害,眾人是見識過的,即使是以孫空之能,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其馴服,可是為什麼,僅僅才這麼一會兒,白龍駒不但易主,而且,看樣子更是認了另一個新主人。   即使是孫空自己,意外之餘也是吃驚不小,一臉驚愕之色,因為眼前的事實的確超出了他的想像。   渾然沒有理會眾人怪異的表情,既然已確定,白馬已經認我為主的事實,我拉住韁繩,左手輕輕一拍白馬的臀部,但見它仰首一聲長嘶,四蹄一張,剎那間,白馬已然馱著我順著京城的方向絕塵而去,只是隱然間,從風中傳來我一陣暢快的笑聲。   「兩鞭換一匹駿馬,剛才的帳就此兩清了,謝謝孫朋友的馬了!哈哈哈!」   眾人怔怔地看著我遠去的身影,禁不住呆了。   ……良久,眾人才反應過來,一個漢子忍不住問道:「大師哥,你剛才怎麼會那樣做呢?」   苦笑了一聲,孫空的臉色顯得不太好,環視眾人道:「你以為我想這樣做嗎,要不是被逼無奈之下,我又豈會願意將心愛的白龍駒拱手相送?」   「被逼之下?」漢子愣了一愣,不明白孫空何以會說出這番話來,不解地問道:「師兄,你……你沒事吧?」   孫空沒好氣地瞪了那漢子一眼,語氣間已有了一絲煩躁。   「你看我的樣子像有事嗎?」   「那……那你剛才……哎喲!大師哥,你……你幹嘛踹我?」揉著發疼的臀部,摔在地上的漢子咕噥道。   「哈哈!摔疼你了嗎!」這一下,孫空的心情好上了許多。   說起來漢子也算是倒霉,在這個節骨眼上,哪壺不開提哪壺,剛剛才失去一匹心愛的馬,孫空的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如今聽那漢子又重新問起,孫空的心情已惡劣到了極點,踹了他一腳,還算是手下留情了。   「大師哥,你剛才幹嘛踹九師弟呀,有什麼話不能好好地說嗎?」另一個漢子對孫空剛才的做法顯得有些不滿,語氣間已然有了一絲質詢的意味。   一時間,場上所有人雙眼都一眨不眨地看著孫空,等著他接下來的回答。   現在,孫空知道,是該向眾人解釋一下了。   只是還未等他開口,但見馬車上簾門一開,在丫環的攙扶下,翠衫女子盈盈地從馬車上下來。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剛才孫少俠那樣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是嗎?孫少俠!」   輕柔的聲音傳來,剎那間,現場顯得凝重的氣氛頓時為之一緩。   孫空默然點頭,隱然間,眼中晃過一絲莫名的激動和感激。   頓了一下,孫空環視眾人,這才徐徐說道:「相信剛才的情形大家也都看到了,一個看上去如此平凡的人,身上沒有絲毫真氣流動的跡象,可卻能夠從容間,避過我師門絕學『連環十三絕殺劍』,這樣的人物,他還會是一個平凡的人物嗎?」   眾人默然無語!   頓了一下,孫空繼續道:   「曾經聽師父說過,當一個人的武功練到極致的時候,在他的身上反而感覺不到任何一絲武人的氣息,那就是所謂的返璞歸真了。」   「不對呀,大哥兄,那人的年紀如此之輕,又怎麼可能有那樣高深的武學修為呢,聽師父說,那可是需要時間累積的呀?」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這有什麼奇怪的?況且,剛才的事你們也都看見了,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孫空道:「本來我也並不確定,剛才那男子有如此高深的武學修為,所以才將白龍駒讓予他,可有誰能夠想像得到,如此性烈的白龍駒竟就這樣讓人給誆了去,說起來也算是我的報應啊!」   看得出,失馬之後,孫空的心情的確顯得有些沮喪。   環視眾人,孫空輕歎一聲又道:「不管如何,也不管那人的武學修為是否真的如我所猜的那般高深莫測,既然那人不似我們的敵人,我們便沒有必要多樹仇敵,我這樣委曲求全,相信你們也能夠明瞭的,一路上師父曾交待我們,只有將人安全地送到林府,我們的任務才算是圓滿完成,所以沒有必要徒增煩惱。」   一番話語下來,眾人方在孫空的指揮下各自上馬而去。   由於沒有了座騎,不得已之下,孫空也只有充當一回翠衫女子的馬伕了,不過看他的樣子,倒是沒有絲毫勉強之色,似乎做翠衫女子的車伕,正是他心甘情願的。   「孫少俠,剛才那人真的有你所說的那般厲害嗎?」車隊上路,翠衫女子突然拉開車簾,若有所思地問道。   輕柔的語氣傳來,孫空心神一蕩,怔了半晌,這才點點頭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人,絕非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平凡,不過……我也看不透他。」   眼中迅速閃過一絲訝異,這一次,翠衫女子沒再說話,簾門一放,馬車之中頓時陷入寂靜。   沿著官道,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著京城的方向而去,轉眼功夫,便已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我騎著白馬,一路急趕下,快近日暮的時候竟然真的到了京城。如此路程竟然僅僅大半天的時間便已到達,說起來倒也多虧了白馬的神駿。   放緩馬蹄,慢慢地踱入城中,街道上三三兩兩,男女老幼,愜意而行,即使面對我這樣引人注目的高人駿馬,想是平時已經見慣的緣故,也沒有多少人在意,偶有識馬的幾人一起,指指點點,談笑而過。   京城果然不愧為京城,繁華依舊,眼前的一幕幕頓使我想起兩三年前的京城之景,雖然我的心境已經非當年的那個王風了,可是在我看來,這城中的一切,似乎還是沒有絲毫改變。   儘管我心急如焚,急欲回家,可是現在,也沒法加快前行的腳步。   由於路人太多,我若騎馬疾行,也不知會有多少人因我而遭殃,不得已之下,我也只能緩緩而行。   幸好,由於家中原來兼管京防,嚴格說起來,統領府所在的位置倒並非是在皇城之中,當落日餘輝籠罩京之時,我終於單人獨馬趕到了家門前。   好陌生的感覺。   昔日整潔的石梯此刻卻顯得凌亂,雜草叢生,曾經一對威風凜凜的石獅,現在已經殘缺,一個沒有了半邊頭,而另一個則失去了一隻腳掌。   守門的兵衛已不知所蹤,緊閉的朱紅大門也已破舊,朱漆剝落,扣手銅環袑騑陷部A連曾經掛『統領府』三個大字牌區的地方也是空空如也,昔日莊嚴的金宇牌區早已不知去向。   好一副破敗的景象!   心中熟悉的記憶再一次被觸動,剎那問,淚水已然朦朧了我的雙眼。   我的父親,我的母親,你們現在到底如何了?   不自禁的,心中生出一絲想要大哭的衝動,從馬上一躍而下,連馬都懶得再管它了,街上石梯,我便拉動大門的銅環,發出陣陣金屬撞擊的敲門聲響。   隔了好一會兒,但聽見「吱嘎」一聲,大門緩緩打開,從中探出一個腦袋,看樣子年紀約在十四、五歲之間。   「請問,你找誰呀?」眼睛骨綠綠一轉,少年顯然並不識得我,開口問道。   我愣了一愣:「你是誰……」   怎麼也想不到,為我開門的人竟然如此陌生,好像以前,我從未見過此人。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父母已經不住在這裡了嗎?   剎那間,我只覺得心直往下沉。   少年也是一怔,隨即面色一變,帶著稚嫩的語氣已然有了一絲怒意。   「你管我是誰,有事就說,沒事就快快滾蛋,這裡可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我只覺得心中一陣急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自耐住性子,我的語氣漸漸顯得平和。   「想請問一下這位小兄弟,我記得這裡原是王統領的家,怎麼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了?不知王統領王大人他們一家人都搬到什麼地方去了?」   想是聽我語氣還算客氣,少年面色漸緩,這才問道:「你找王大人他們一家有什麼事嗎?」   聽那少年的語氣,似乎我父母的去處他是知道的,忍不住面色一喜,我道:「這樣說來,小兄弟定然知道王大人他們一家的去向,只是不知,他們的近況如何,是否可好?」   少年面色一愣,還未來得及答話,但聽見門內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出。   「阿楓,外邊是誰呀,你磨磨蹭蹭地干個什麼勁?還不快快進來!」   話音剛落,一個藍衫青年已然從門內走了出來。   王衛,天啊,這出來之人竟然便是王護的弟弟——王衛。   雖然時隔二、三年之久,可是王衛的相貌卻沒有多大的改變,在我看來,他身上的功夫倒是精進了不少,眉宇之間所含的一絲老成,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顯得成熟穩重了,看來經過了這麼一段時間的磨練之後,王衛,早已非當年那個不懂事的搗蛋鬼了。   剎那間,心中一陣狂喜,有王衛在此,那我父母所在的地方,自然不用擔心了。   「王哥,這人……這人好生古怪。」指著我,少年急道:「他剛才竟向我打聽老爺家的事,呃……王哥,王哥!你怎麼了?」   眼見王衛看著我的同時,他的身形就好像突然間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眼睛直直地盯著我,神情漸漸激動起來。   少年驚愕之餘,卻不明白王衛何以會有這樣的反應,即便是面對武林中一流的名宿,以王衛現今的身份也是能夠從容應對的。   可是為什麼……來了一個叫花子般的人物後,連一向精明冷靜的王衛剎那間竟也變傻了。   難不成,這看似花子般的人物,竟然有什麼不可思議的魔力不成嗎?   神色怪異地打量著我,少年的目光充滿疑惑。   ……良久,王衛的眼睛濕潤起來,臉色激動的他,話語更是哽咽。   「大哥……真……真的是你嗎?我……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我微笑點頭:「你不是做夢,我真的回來了。」   「對了,我的父母,他們……他們還好嗎?」   「好!好!好!一切都好,他們一切都好,只是太想你了。」   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王衛恍然道:「你看看我,只顧在這裡與你說話,快!快隨我一道進去,夫人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拉著我便向門裡闖去,只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少年阿楓,呆呆地立在一旁。   進門之後,跟著王衛一道而行,兩旁閃過一件件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東西,經過一個花園,終於來到了內堂。   與三年前不同的是,在這偌大的統領府內,早已不見當年賓客盈門的熱鬧場面。   一路而來,沒有見到一個打雜的丫環和下人,如此大的一個地方,卻讓人感到有些空寂。   讓我奇怪的是,雖然府內沒有下人,可是整潔的府內,卻與外邊那種破落的景象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可以想像,要想將如此大的地方打理得井井有條,那需要耗費多大的人力才行,如果僅僅是我父母,或者再加上王護兄弟倆的努力,要達到這樣的效果是不可想像的。   聽王衛剛才說,父母親早已經將府內人員全數遺散,難道……還有什麼外人幫著照顧我家人嗎?   「我們到了!」來到原來母親所住的地方,王衛指著中間的那道房門道:「現在夫人正在裡邊,大哥你先進去,待我過去看看大哥是否回來,順便叫他過來,他如果知道你已經歸來,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留下這句話之後,王衛忍不住臉上的興奮,身形輕快地自顧離開了。   「嗯!」了一聲,我再不言語,怔怔地看著眼前無比熟悉的房門,腦中熟悉的記億再一次被觸動,鼻子一酸,我的眼睛漸漸朦朧起來。   輕輕地擦去眼中的淚水,佇立良久……我這才上前,輕輕地在門上敲了幾下。   只聽見裡邊傳出母親那無比熟悉的輕柔聲音:「門沒有鎖!自己推門進來吧!」   懷著激動的心情,我輕輕地推開房門,剎那間,房內的情形展現在我的眼前。   和三年前一般,這房內所有的擺設還是那時的樣子,沒有一絲改變,母親正坐在軟楊上,一針一線地做著一件看似衣服的東西。   專注的眼神,嫻美而慈祥的面容,這一切在我心中是多麼的熟悉。   曾幾何時,我竟忽略了心中這份刻骨的思念,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那對我而言,是多麼的重要,我已經不能一刻失去她,剎那間,心中所有的思念化成無盡的激動,轟然一聲,瞬間便將我整個人淹沒。   這難道就是遊子的心情嗎……不知不覺中,我的臉上已然滿是淚痕。   大概是見到房門打開之後半天沒有動靜,母親側過頭來,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我。   「啊!你……」忽然見到房中的我,母親顯然也是吃了一驚,緊接著,母親渾身一震,直直地凝視著我,眼中有莫名的激動。   「這樣熟悉的眼神……你……你是我的風兒嗎?」說這話的時候,母親的身子也在微微顫抖,哽咽的語氣斷斷續續,而她的眼中,更是早已經蓄滿了盈眶的熱淚。   「母親,你的風兒回來了,你的風兒真的回來了。」剎那間,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情感的流露,撲在了母親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啊!真的是你呀,我的風兒,我的風兒真的回來了!」顯得激動異常的母親,使勁拍打著我的背部,說出來的話語滿帶哭腔:「兒呀!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呀,一去三年,你……你就這樣將你的娘親拋下不管,你不要為娘了嗎!為娘的在家中都想死你了!」   「母親,風兒……風兒我現在回來了,風兒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們了!」   從來沒有想過,我竟然也會有嚎啕大哭的時候,以我現在的心性修為而言,發生這樣的事真的有點不可思議。   只不過話又說回來,先不管我剛才的舉動正常與否,好好地發洩一下自己的真實情感後,心中真的覺得好過了許多。   或許,這就是身為人子的那種真實情感吧。   漸漸地,母親也從剛才的激動中乎復下來。   輕輕拭去眼中的淚水,母親平和的面容倒是因為我的歸來,而多了一絲可以見到的喜色。   「對了,風兒,你的相貌怎麼改變這麼大?你剛才在門口的時候,我差點兒沒有認出你來,要不是你那雙熟悉的眼睛,我幾乎以為你根本不是我的風兒了。」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苦笑道。   其實我現在的相貌與原來相比,還是大略相同的,當然,這只是以臉型而言。   經過江家那次的事之後,我顴骨的肌肉竟出奇地漸漸豐滿起來,雖然還是以往的骨骼臉型,可是現在,我的相貌已經沒有原來看上去那樣秀氣了。   雖然依稀還是能夠找到原來臉上的形態,可是神韻卻與過去透露著本質上的區別。   隱去了過去的那種秀氣,現在的我看上去,竟無形中有了一絲霸氣,甚至於有時我自己感覺我現在的相貌竟與前世的風雲子有了很大的相似。   或許,這只是我的錯覺吧!   「對了母親!」我問道:「怎麼家中現在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難道父親的統領一職真的如外間傳言那般,被皇上革了職嗎?」   母親輕輕一歎,慈祥地看著我道:「那都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現在還提它做甚!」   「那不是我剛剛定之後不久嗎?」   「嗯……」   我一時默然,雖然不明白母親為何不願提及父親被免職之事,可是心中著實想瞭解事實的真象,不過現在,既然母親不願意再提起,在這剛剛相逢的喜悅時,我又何必惹她老人家不開心呢。   「唉!都怪風兒不孝啊!」我微微一歎,凝視著母親那慈祥的面容,愧疚地道:「這兩年多來,倒是害得雙親受苦了!」   「傻孩子,又不是你的錯!」母親微微一笑,慈祥地道:「你現在回來就好了,等你父親回來我們一家人團聚之後,也應該是我們離開這個地方的時候了。」   「離開這個地方,為什麼?住得好好地我們為什麼要離開?」我聞之一愕,不解地問道。   「傻孩子,這個地方是皇朝統領的府第,你父親既然已不是統領了,自然不能再住在這個地方了!」   「那這兩年來母親不是一直住在這裡嗎?」我心中更是不解:「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要走呢?」   母親慈祥地看著我,嫣然笑道:「從你一走之後,我便知道,終有一天,你會回來的。」   語氣微頓,母親的心情顯得格外愉快,微微笑道:「所以當你父親被免職之後,我怕我們搬走之後你會找不到我們,於是,趁那天九公主來訪之機,我便托她向皇上進言,後來,皇上終於還是答應將這座府第暫時留給我們住,既然你已經回來了,這座府第,我們自然應該讓出來了。」   「這樣說來母親能夠留下,竟是蘭欣公主從中幫忙的嗎?」   「是啊,你父親的事,的確全靠她的幫助才化險為夷的,有機會你得替我們好好謝謝她才是。」母親說道。   我心中湧起深深的感動,當然,我這種感動不是因為蘭欣的幫助,而是因為母親。   那種偉大母愛深深地感染著我,僅僅擔心我回來會找不著他們,所以母親冒著危險做出這樣的決定,其中的艱辛又豈是區區言語所能夠表達的。   剎那間,我心下已然做了一個決定,不管如何,我都要父母親因為我的存在而過得比以往更加幸福,說起來,這是做為人子的義務吧。   到了晚上,父親與王護、王衛一道從外間趕了進來,從他們那喜悅的表情中我已知道,對於我歸來的消息,王衛早就已經講給他們聽了。   父親看到我之後,還是忍不住仔細地打量了我一番,顯得有些激動的他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竟狠狠地揚了我一記耳光。   「好你個臭小子,一去三年多了無音訊,你現在回來幹嘛?既然外邊如此好玩,你乾脆留在外邊好了,你……你……」說到後來,父親的語氣已經哽咽。   我苦笑無語,本來,父親那巴掌我是完全能夠躲得過去的,可是,我能夠躲、我敢躲嗎?   捂著被父親煽過的那邊臉,我默然苦笑地站在那裡,倒是母親從一旁走了過來,憐惜地揉了一下我的臉,關心地道:「你有沒有事呀,風兒?」   我苦笑搖頭:「我沒事。」   狠狠地瞪了父親一眼,母親嗔怒道:「你這是幹嘛?一回來就打我們風兒,你想將他趕走呀,是不是風兒回來你不甘心,非要將他趕走你才滿意嗎?」   父親面色一紅,尷尬地看了母親一眼,囁嚅地道:「孩子他媽,你……你這是幹嘛?在孩子面前,好歹……好歹還是為我留點面子嘛!」   母親柳眉一挑,正待說話,我一看事情不對,趕緊接口道:「其實不怪父親的,都怪孩兒不孝,到現在才回來,讓雙親擔心受苦了。」   母親沒有再行言語,狠狠地瞪了父親一眼,這才回過首來慈祥地看著我,眼中滿是關心和慈愛之色。   眼見一場風暴過去,父親這才暗暗地舒了口氣,小聲嘀咕道:「算你小子還有良心,沒有白養你!」   此話一出,屋內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竊笑聲。   倒是王護,自從進屋見到我之後,他的臉上便一直非常激動,雖然緘口未言,可是他的心情,一旁的我又豈會不知?   久未相逢,以原本那種超乎兄弟關係,根本毋需多用言語,其中所蘊含的情誼,僅僅只是一個眼神交會,便已盡數表露無遺。   即使是我,心中已有一絲激動。   真摯的目光凝視著王護兄弟倆,我真誠地道:「這三年多來,家中父母真是有勞你們了。」   在我微帶笑意的真誠目光下,王護的神色更見激動,原本便不善言辭的他,說話的同時,語氣竟顯得有些吞吐起來。   「大哥說得哪……哪裡話來,這本就是我們兄弟倆應該盡的責任,如今大哥回來,便一切都好了……」   由於已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在母親的帶領下一眾人等來到飯廳,讓我感到意外的是,飯桌上竟早已擺上了豐盛的晚膳。   「不是說父母早已經將下人遺散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母親顯然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微微笑道:「這兩年多來多虧蘇姑娘的照顧,雖然我們早已將下人遣散,可是婉兒常常叫人過來,將這府內打理一番,而且她還時時過來看我們,雖然她的手頭也是甚為吃緊,可是她還是留下專人照顧我們的飲食起居,唉!真是多虧她了!」   言下之間,極為感激。   我心中感動,婉兒果然沒有辜負我對她的一片期望,只是令我想不到的是,家中竟然落魄至此,倒也著實拖累婉兒了。   要知道風雲門才剛剛成立不久,身為一門之主,兼顧全局事務,無財無勢的一個女子,能夠獨力撐下這局面也是極為不易,更要抽出精力過來照顧我的父母,其中的艱辛,或許只有當事人才能夠體會到的。   剎那間,我的心中湧起深深的感激之情。   一餐飯下來,因為我的歸來,飯廳中明顯地活躍著喜悅輕鬆的氣氛,放下碗筷之後,誰也沒有離開。   母親只是在一旁慈祥地看著我,雖然沒有言語,可是我的心中,卻感到一絲融融的暖意。   這樣的氣氛……真是好生令人懷念,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倒是父親,不知什麼時候拿出了一張精美的請柬。   「這是林天泉五十壽辰的請柬,壽宴定於五日後在相府中舉行,今天中午他差人給我們送了過來,風兒,林天泉可算是你的岳父,既然你已經回來了,所以這次的家宴,我準備帶你一同前往。」   「風兒不能去!」母親皺了皺眉道:「林天泉早已不是風兒的岳父了,一年前他家的千金小姐林靜秋來到我們府上,不是說要退婚嗎?還說我家兒子是個傻子,他見我家已經破落,所以生出嫌棄之心,這樣的親家,我們不結也罷!」   「婦道人家,你懂什麼!」父親臉色一沉,道:「那次退婚,原本是他女兒搞出來的事,後來林天泉自己也說那是他女兒胡鬧,況且有皇命在身,既然皇上沒有發過話,這門親事我們誰也反抗不得。」   母親柳眉一挑,冷道:「什麼皇命不皇命,他林天泉現在,還在乎一個有名無實的皇命嗎?我聽他放出話來,這次的壽辰便是要在眾多才俊之中選出他的乘龍快婿,在這個時候,我可不想讓風兒受到什麼委曲!」   看得出,雖然母親激憤的話語有些不通情理,可是對我的維護之情,溢於言表。   父親鬚眉一張,臉上已漸漸地透露出威武之儀。   「男子漢大丈夫,受點委曲算什麼?如果連這也不能去面對,那他便不配做我王霸天的兒子。」   這一次,母親出奇地沒有再行言語。   被父親的話一激,我心中只覺豪氣頓生,哈哈一笑道:「父親不用再說,相府之宴,我便去看上一看如何。」   感覺到我眉宇間的豪邁之氣,父親的目光首次露出了一絲讚許。   「風兒,看來你真的是長大了。」   得到父親這句算是讚賞的言語,我心中卻感覺有些哭笑下得,難不成在父親的眼中,以前的我還不夠成熟、不算長大嗎? ∼第七章壽宴∼     朝四街,位於京城的西側,由於這個地方為朝中重臣的居住之地,所以平時,這裡幾乎是聽不到什麼喧鬧嘈雜聲的,顯得十分的幽靜,而且,由於它的特殊性,這裡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隨隨便便進來的。   不過今天,整個朝四街卻一反往常的樣子,一片喧鬧,到處洋溢著喜慶。當然,這並不奇怪,因為相府就在這朝四街內,而今天,便是林天泉五十壽辰,百官來賀,又有皇帝親自前來,這樣的壽辰慶典,自然顯得熱鬧非常了。   遠遠望去,相府的大門張燈結綵,來賀的人潮,車水馬龍,相府外邊更是官轎林立,各式各樣的人物都有。   來賀的賓客,各自帶著自己的隨從,挑著名貴的賀禮,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慶的笑容。   還有一些頗具身份的,則帶上自己的家眷兒女前來相賀,有的遇到同殿之臣,打上一、二句招呼,而貴婦或是誥命夫人們則在這一刻捨了自己丈夫,帶著兒女與另一些貴婦聚在一起,三五成群地話著家常,聊著自己的兒女和其他可以聊的話題。   男人們倒也並不見怪,相互抱拳作禮,一道結伴,向裡而行。   這樣的特殊時刻,到處可聞陣陣的歡聲笑語,即使是林府的門外,也是人潮湧動,若非安排有專人在相府外迎客,林府的大門或許早就被前來道賀的人潮給堵上了。   由於統領府與相府的距離相距不遠,當我們到達朝四街的時候,時間尚早,不過在林府的外邊,已經排列了不知多少的豪華轎子,擋住了我們前行的道路,不得已之下,我與父親遠遠地便各自從轎上下來,步行前進。   由於父親早已經不再是什麼統領了,身著一身便裝的他雖然精神不錯,可是與在場之賓客比起來,還是顯得很寒磣。   當然,我們現在是沒法與這些人相比的,不管是我們的穿著,還是我們租來的轎子,與場中一比,真的讓人有一種英雄末路的蒼涼。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父親雖然已不再是當年那位官居一品的統領大人,可是場中還是有不少當年的同僚主動過來與他打招呼。   善意的問候與真誠的眼神,即使是我,也暗自替父親感到高興,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再為官,可是,能夠得到這些友誼,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候,真的更加彌足珍貴。   其實在我的心目中,父親不管是為官,還是為人,都極為正直,雖然偶爾糊塗一次,卻並不影響他在我心目中的印象,甚至以有這樣的一位父親而感到自豪。   由於場中與父親打招呼的人非常多,看著父親漸顯熱切的眼神,靜靜立在他身後的我雖然一言不發,可是臉上的笑意,卻是真真切切地從心中所發,沒有一絲做作。   大概,這就叫做真正家的感覺吧!一榮俱榮,看來在我的心中,雖然清晰地閃耀著前世的記憶,可是在心靈深處無疑已接受了這個父親,這個給予我溫暖的家了。   隨在父親身後,在迎客人員的帶領下,我們隨著前行的賓客,緩緩地進入了林府的大門。   唱門的早已加大了嗓門,迅速地向裡邊通報:「前御林軍侍衛統領王霸天王大人攜其公子王風駕到!」   門內雖然哄鬧聲依舊,可是唱官的一句話,卻如同驚雷一般,讓所有閒聊的人停   下話來,全都怔怔地看著我們。   「嗯!他怎麼來了?」一個穿著極為富奢的男子洋洋自得之餘,見到我們的出現,滿臉不屑地向旁邊的人小聲問道:「不是說他已經被罷官了嗎,想不到他還有臉到這裡來參加相爺的壽宴?」   「怎麼,李兄難道還不知道嗎?王霸天雖然已經不再是什麼統領了,可是他與我們相爺卻是兒女親家呀,今天這樣的日子,他自然會前來的。」   彷彿想極力證明他的高貴似地,剛才那個男子「哼」了一聲道:「相爺的千金何等高貴,他那個傻瓜兒子也配?不會是為了過來高攀林家的這門親事吧,哼,自己已經無權無勢,還想來依附林相爺,這如意算盤打得還真是好啊!」   「李兄小聲點,這門親事,可是皇上親自御點,我們還是少說兩句!」   「啊!是皇上親點的嗎,那剛才我……」聲音頓杳,無意義的討論終於在男子膽怯的聲音中結束!   倒是一些衣著華麗、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貴婦們沒什麼顧忌,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眼前的一切:「你們看啊!跟在他身後的那人,聽說就是他那個傻瓜兒子!」   「是他嗎?我看他一表人才,不像是個傻瓜呀,是不是搞錯了?」   「怎麼會搞錯呢?剛才不是有門官在唱嗎,不是他還會有誰?」   「嘖嘖!」惋惜的歎息聲中:「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不到他就是王霸天的那個傻瓜兒子,這樣的一表人才,可惜啊!」   「咯咯!大姐莫非想大發善心,將你那千金嫁給他嗎,如果真是那樣,那我們這些當小妹的可要先恭賀一聲羅!」   剛才那個聲音啐了一口:「你們胡說些什麼?我可是就事論事,況且人家早就有皇上御賜之婚,連皇上都能夠看中的人物,如果真的是個傻子,皇上又怎麼能夠做出如此糊塗的決定呢?」   「呃!大姐所言,也很有道理呀,想想也是,如果真是一個傻瓜,以相爺如此人物,又豈能同意她的女兒嫁給這樣的人物。」旁邊的人紛紛點頭同意,看向我們的目光中,漸漸多了一絲狐疑之色!   由於父親被罷免一事早已是人盡皆知,不知怎地,在我的耳中,只覺得剛才唱官所報的那句話竟有說不出的刺耳:不過,看父親一臉的笑意,似乎並沒有將唱官所報之言語放在心上,我心中倒是暗暗感到寬心不少。   隨著前來道賀的賓客,我們一道前行,由於是相爺的壽宴,一般來說,都安排有專人接收賓客送來的禮物,在迎客人員的安排下,各式各樣的禮品被專人接收下來報上禮單。   少數賀禮送得特別名貴不菲的,在司職人員的朗聲報誦下,忍不住臉上一陣的得意,傲氣的目光環視身旁送禮顯得寒磣的賀客,目高於頂的眼神中,看上去竟有說下出的意氣風發。   一看便知,這些人是京城新近致富的商人,一副暴發戶的樣子,我倒是有些奇怪,以林天泉今時今日的地位而言,不像是還缺錢花的樣子,他的壽宴為什麼會允許這樣的客人存在呢?   其實像林天泉這樣的人物,以他相爺的尊貴身份,他的壽宴也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就可以參加的,除了一些頗具身份的人物之外,像剛才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成為相府的客人。   由於幾乎所有的人都帶著厚重的賀禮,而大多數人則是請了家奴將賀禮挑了進來,相比之下,兩手空空的父親與我就顯得令人注目了。   在京城中,王家與林家的御訂之親幾乎為所有的朝臣知曉,加之父親已經被皇帝削職,不再是當年的那個統領了,所以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刻,不管是送禮的賓客,還是其他的人,對於我與父親即將送出的賀禮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並不奇怪,我知道場中,不知有多少人想看我們的笑話,就從我剛一入場便接到數十道不屑與妒忌的目光而言,若是我們出醜,在場不知會有多少人開心死了。   所有人均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我們父子一步步定近接收禮品的地方,全都睜大了眼睛,想知道我父親到底會送些什麼東西。   讓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父親竟然什麼都沒有送,就這樣過去了,就連收受賀禮的人也呆了一呆,怔怔地看著父親,不知道應該報些什麼?   我愕了一愕,儘管對我而言,並不怎麼看重賀禮的貴重性,可是在這樣的場合竟連一點表示都沒有,好像真的有些說不過去。眼看所有人看著我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不知怎地,即使是我,也感到有些尷尬。   回首一想,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疑惑!以父親的為人,斷然不會如此無禮的,莫非,他的心中還有什麼用意不成?   傳音聲中,我暗暗問道:「父親,難道你沒有準備賀禮嗎?」   父親一臉苦笑,趁著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小聲回應道:「賀禮我倒是準備了,只是,唉……」   我心頭微微一怔,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傳音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父親的臉上忽然泛起一絲說不出的沮喪,搖頭輕歎道:「你老爸這次真是栽到家了,賀禮我倒是早已準備好了,只是剛剛我才發覺,懷中的物品竟然已經不翼而飛了,唉,沒想到在這樣的場合下,還會發生這樣的事,真是始料未及!」   我心中隱然一震,的確,在這樣的場合上,連我都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剛才我一直跟在父親的身後,為什麼會絲毫末覺呢?   看來這個偷父親賀禮的賊,還真是不容小覷啊!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在眾多賓客中,為什麼其他人沒有發生類似的事,而單只發生在父親的身上呢?莫非,那個偷東西的賊是衝著我們,有所為而來的嗎?   看著父親尷尬的神情,我猜測他的心中此刻也是極為難受的,想當然,以他曾任大內侍衛統領一職,官居一品,那時朝野上下又有誰敢對他存有半絲的輕視?可是現在,眾目睽睽之下,竟連區區一份賀禮都送不出來,他的心中就甭提有多難受了。   感同身受,我不禁安慰道:「小小的一份賀禮而已,父親不用放在心上,待會兒孩兒自有辦法!」   沈穩的語氣中,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父親終於在我自信的目光中,平靜下來。   由於賓客眾多,父親亦不再理會場下的竊竊私語,終於心平氣和地與場上曾經熟悉的同僚聊了起來;而我也終於與他分開,漫無目的地穿梭在喧鬧的賓客中,想著待會兒要怎麼才能夠送出一份不俗的賀禮,以挽回父親心中的失落。   「王公子,王公子!」   陌生的呼叫聲傳來,我側首一看,只見一個身著紅衣的美麗女子,正巧笑倩兮地停在離我不到十步的距離,見我側首看她,正不停地向我招手。   我走上前去,不解地問道:「姑娘是在叫我嗎?」   紅衣女子眨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向我點了點頭。   我心中大是意外,不解地問道:「姑娘有什麼事嗎?」   紅衣女子盯著我瞧了一會兒,這才微微笑道:「王公子,其實我們曾經見過面的,不知公子是否想起?」   我心中更是意外,仔細想了一會兒,可是實在是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她,愕然道:「真的嗎?我與姑娘真的見過面?」   看著我臉上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紅衣女子忽然變得有些生氣:「公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似乎已經不記得小女子是誰了吧?」   我臉上有些尷尬,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女子如此蠻橫,僅僅不記得她是誰而已,便開始生我的悶氣。   只是……這樣的生氣理由,是不是有點過於牽強了?   我苦笑道:「請恕在下眼拙,真的記不清楚在什麼地方見過姑娘的。」   紅衣女子撇了撇嘴,嗔怨道:「反正小女子身份低微,王公子沒有將小女子看在眼裡也是極為正常之事,不用在那裡解釋什麼了。」   由於不想在同一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看女子依舊一副氣呼呼的樣子,我心念一轉,不由讚道:「姑娘天姿國色,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在下若真的見過姑娘,一定會銘記於心的!」   被我隱然一讚,紅衣女子的臉色顯然好了許多,只不過,我剛才的那句話倒明顯地表露得有些虛假了,既然早已見過她,為何又對她沒有絲毫印象呢?   「算了!」揮了揮手,紅衣女子做出一個罷了的手勢,正色道:「其他的廢話我們也不用再說了,我這次過來,是因為我們老大有事要見你,公子,請隨我來吧!」   「你們老大?」我心中一怔,臉上更是愕然:「他見我不知有什麼事?」   紅衣女子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放心吧,我們老大不會拿你怎麼樣的,跟我一道來就是了。」   愕然之餘,心中忽然有些恍悟:對了,在這相府之內,莫非這紅衣女子所言的老大便是林靜秋嗎?   抬起目光,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紅衣女子,不知怎地,這一次,倒真有一種似曾見過的感覺,大概這個身著紅衣的女子,便是當日出現在林府花園中三個女子其中的一人吧?   其實當日,除了李謀之外,其他的人我都沒有怎麼在意,也難怪我會對她如此陌生。   隱然間,心中忽然生出好奇之意,如果她的老大真是林靜秋,倒是想知道,林靜秋這會兒找我,有何用意?   點了點頭,我這才說道:「那麼,就煩請姑娘帶路吧!」   穿過來往不息的賓客,沿著通向後圍的石路,我隨在紅衣女子身後,一道而行。   在林蔭道間,不時可見三二兩兩的賓客漫步其中,自顧閒聊,對於經過的我們,一點也沒有訝異的神情。   當然,今天時候特殊,偌大的相府之中,到處是前來道賀祝壽的賓客,不管是什麼人經過,都不會引起別人的訝異。   越往後走,賓客的數量越顯得少,這是後園家眷所住的地方,如果在平時,這裡是絕對不允許有外人闖入的,只不過今日時候特殊,由於前來道賀的賓客太多,相府之內幾乎到處都有賓客的蹤影:儘管如此,在這後園禁地,還是少有賓客到來。   「王公子,你先在這裡等一下,待我進去通報一聲!」   「姑娘請便!」   看著紅衣女子跨進弧型的園門,於是,我便靜靜的守在園門的外邊。   顯得幽靜的林蔭之間,還是一如以往那股,靜悄悄地讓人感到一絲寧靜,不知不覺,我心中忽然湧出一絲莫名的感慨!   其實這個地方,雖然是林府家眷所住的地方,我卻曾經不止一次來過,沒有想到的是,時隔二年之久,我雖然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賈風,卻再一次來到了這個地方,有時命運的巧合,的確不得不讓人心中歎然。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等了良久,園中卻靜悄悄地沒有一絲動靜,竟連進入園中的紅衣女子,也如同石沉大海股,沒有半絲的回音。   到了這個時候,我似乎真不應該再等下去了,答應父親的事還沒有著落,賀禮更是不知該從何著手,我可不想父親因為賀禮的事而鬧得心情鬱悶,對於身為人子的我而言,也應該到了替父親分擔一些責任的時候了。   回過身子,我正欲離去,前方卻傳來一陣顯得輕浮的大笑聲。   遠遠的走來三人,後邊的兩人明顯是隨從,倒是前邊一人,長得還算是有些人才,二十多歲的樣子,身著一身極為光鮮的上等衣服,不過看他眉目間那絲明顯的輕浮,頓時將他的「光輝」形象破壞殆盡!   其實這個人,我剛才是見過的,好像在剛才所見到的賓客中,他所送的賀禮應該算是最為貴重的。   聽唱官剛才報禮單的時候,此人好像是叫什麼朱勝的,當時他那目空一切的蔑視神情,即使現在想來,還是令人生厭,沒想到,他竟然隨著我身後跟到這裡來了。   「哈哈哈!門口的那位莫非就是我們京城鼎鼎有名的王傻,王大公子嗎!」   朱勝看見我,似乎來了精神,滿臉下屑地譏道:「還真是久仰大名啊,今日得緣一見,果然生得一副好相貌,喲!怎麼,堂堂公子怎麼淪落到站在別人後園口,莫非人家林小姐不願見你嗎?哈哈!要不要本公子為你通傳一聲呀?哈哈……哈……」   狂笑聲中,滿是自以為是的譏諷話語,讓人聽了心中生厭,我雖然有些奇怪他對林府居然如此瞭解,心中卻暗暗冷笑不已,此人不但令我討厭,而且言語之刻薄,幾乎到了讓人聞之作嘔的地步。   我與他素無瓜葛,又無怨無仇的,竟然連這樣低級無禮的話語都說得出口,這樣自大的人,有什麼資格來說別人,真是懶得理他。   我一言不發,正欲避他而去,經過他身旁的時候,卻見朱勝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奸笑,伸手便將我攔了下來。   「喲!怎麼這麼忙著定啊?還沒見到林小姐,就這樣離去豈非太過可惜!」朱勝盯著我,洋洋自得地譏道:「能夠成為當朝相爺的乘龍快婿,那可是你前輩子修來的福氣,到時候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況且人家林小姐又美若天仙,你可真算是一個幸運兒啊!」   話語中透露出濃濃的妒忌,我這才明白,他為何如此看我不順眼。   我無視朱勝的冷嘲熱諷,冷哼了一聲,反譏道:「怎麼,這麼說來你是在護忌我嗎!」搖了搖頭,我故意一臉惋惜的道:「不過可惜,你似乎永遠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此話一出,無異於火上澆油,朱勝三人面色赫然大變,想是被我剛才所言氣得夠嗆;氣極之餘,朱勝目光怨恨地看了我一眼,破口道:「氣死我了,你有什麼資格娶人家林小姐?不過是一個傻子而已,你老子原來官拜統領之職,現在還不是自身難保?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這些,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若非今天在林府,小心老子『做』了你。」   旁邊一個家奴見勢不對,立即提醒道:「少爺……」   李勝突然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剛才一時衝動,的確已經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嘎然住口,只是看著我的目光,卻閃過了一絲殺機!   我心中匆然疑慮叢生,從剛才李勝的話中,莫非,父親在宮中發生之事,與他有關?   如果真是那樣,這是一個意外之得,看來今天之後,要好好地查一查這個李勝的來歷和背景,看看他身後到底是什麼樣的勢力在支持他。   有了這個認知,我心中倒是變得平和起來,即使有感於他剛才的無禮,心中的怒氣也突然間煙消雲散。   心念一轉,我已有計較,看著朱勝,微微笑道:「李公子實在不必如此,其實在下與林小姐的婚事,早不存在了,雙方各自嫁娶,互不影響,至於皇上所定的御賜之婚,早已名存實亡,李公子如果有意成為相府的乘龍快婿,不必有任何的顧忌!」   這前後語氣差異之大,即使是朱勝的兩個隨從也不禁為之大訝,看著我的目光中,竟忽然間多了一絲說不出的錯愕,臉上更是泛起不解的神情。   倒是朱勝,聽我這麼一說,並沒有多想什麼,神色間閃過一絲驚喜的表情,彷彿這個結果是他盼望已久的,不過他還是不敢確定:「真是那樣嗎,這一切是真的嗎?一   見我肯定地點了點頭,朱勝一聲歡笑,臉上頓時滿是興奮:「真是太好了,這樣說來,我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叫人前來相府提親了,哈哈……哈!」   見到朱勝一臉雀躍的表情,我心中忽然閃過一絲疑惑,從剛才朱勝的表情中看來,莫非,此人的腦袋有點問題嗎。   狠毒的時候如一代奸雄,釋然的時候又如同一個幼兒般,若是說他的腦袋沒有問題,我是第一個不信。   正在此時,忽聽見身後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朱勝眼前更是一亮,看著我的身後,呆愣之餘,連眼睛都直了。   回過首去,我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紅衣女子已然從園中出來,見我還在,紅衣女子臉上明顯一喜,卻渾然沒有理會旁邊朱勝那一副豬哥模樣,笑意盈盈說道:「王公子,林姐姐有請,請隨我來吧!」   朱勝終於清醒過來,嘴巴一張,看著我的目光中,竟多了一絲意外的驚訝。   來到園中,林靜秋俏然而立的身影正靜靜地立在樹蔭下,綠翠的枝葉襯托著她窈窕的背影,讓人心中生出無限的美感。   讓我奇怪的是,這一次,卻沒有見到她身邊的丫頭小菊!   聽到腳步聲,林靜秋盈盈轉過身來,見到紅衣女子身後的我,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涼亭,說道:「王公子,請坐吧!」   紅衣女子倒也機靈,格格一笑道:「林姐姐,既然王公子已經來了,那我去給你們準備一點茶點。」說完之後,她便輕快地去了,於是場中,便只留下我與林靜秋兩人。   我默默地坐上了涼亭,而林靜秋也一道跟了進來,雙方沉默了一會兒,似乎都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一時間,雙方都沒有說話。   我抬起目光,三年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她,長長的烏黑秀髮披肩而下,玉瑩潔白的肌膚還是一如當年的樣子,沒有半絲的改變。   今天的她,一改平日的隨便,身著一身極為得體的翠底綠衣,顯得落落大方,不過神情卻顯得有些靦腆。沒有想到,一向大方的她,也會有這種害羞的時候。   我有些奇怪,叫我過來,不會就這樣沉默下去吧!   輕咳了一聲,我開口問道:「林姑娘叫我過來,不知有何指教?」   林靜秋「啊!」了一聲,此時的她才彷彿清醒過來,仰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她的語氣顯得有些吞吐:「王公子,我請你過來,其實……其實,我只是想向王公子打聽一個人!」   我心中暗暗一歎,其實從林靜秋的表情中,我已經知道,她所問的那個人,或許便與三年前的事有關,只是現在,我真的能夠毫無保留地將所有的一切告訴她嗎?   儘管心中已經有所察覺,可是我的臉上卻不動絲毫聲色,微微笑道:「姑娘有話但講無妨,我王風若是知道,定然不會有絲毫隱瞞的!」   沉默半晌,林靜秋忽然轉過螓首,目光他顧,只是她的秀目之中,卻漸漸多了一絲落寞之意!   「王公子,我想知道,不知你是否認識一個名叫賈風的公子?」   「賈風……」我搖了搖頭,臉上故作一片茫然:「沒有聽說過啊!」   雖然我的神色一片茫然的樣子,可是心中的真實感受,又有誰能夠知曉?即使剛才進來的時候,明明知道她有可能問的是這個問題,可是親耳聽到她的所問之後,我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感到有些吃驚。   「喔……」林靜秋下禁大感意外,大概連她也沒有想到,信心滿滿之下,得到的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答案。   的確,她的不信是絕對有理由的,想想也是,如此多的相近相似之處,若說一點關係都沒有,這樣的理由也太過牽強了。   幽幽一歎,林靜秋的俏顏上忽然湧出一絲疑惑,突然抬起頭來直直凝視著我,說道:「你真的不認識這個人嗎?在我的直覺中,賈風這個人,你應該是認識的,否則的話,你們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相似之處了?」   我心頭一震,搖了搖頭,說道:「或許你說的不錯,只不過在我的記憶中,真的不認識賈風這個人,看來林小姐這個忙,在下是愛莫能助了。」   林靜秋呆了一呆,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既是如此,那就算了,我也只是隨便問問罷了,王公子既然沒有見過賈公子其人,就權當我什麼也沒有問過!」   見我依舊沉默,林靜秋的眼中忽然泛起一絲失望,意興闌珊地道:「時間已經不早,王公子你請便吧?」   林靜秋終於開始下逐客令了!   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絲異樣的滋味,談不上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心中莫名其妙地充斥著一絲異樣的憂傷,或許是感受到林靜秋隱藏起來的那份心情吧!   雖然她語氣一片淡漠,可是在她平和的眼神背後,我卻感受到一種深深的失落,甚至於從她淡漠的語氣裡,我竟然感到了一絲破碎的失望!   其實對我而言,林靜秋的那種感情我又何嘗不知。   只是我知道,那不過是一種心生感激之後的崇拜罷了,僅僅相處幾天的功夫而已,若是真正細想,又怎麼可能存有什麼真正的情感呢?   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正是我那神秘的一切,才深深地吸引著她追尋我的下落;加之我曾經有恩於她林家,報恩心的催使下,才造成她心中滋生那種混淆不清的情感。或許連她也從來沒有仔細分辨過,那到底算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待她心中真的分清楚那份情感到底算是什麼的時候,她才會真正知道,賈風不過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站起身來,我抱拳一禮,淡淡地道:「既然如此,姑娘自便,在下告辭了!」   出得圍來,朱勝早已不見蹤影,只不過兩旁的賓客與開始的時候相比,竟顯得更多。   當然,時間漸漸接近晌午,前來道賀的賓客逐漸到齊,相府的賓客人數自然是越來越多了。   哎呀!糟糕!   忽然想起剛才的事,我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要知道以我王風的身份,是根本不應該識得林靜秋的。   記得上次相見的時候,林靜秋是以丫頭小菊冒充的,可是剛才,卻是真真切切的林靜秋本人而非丫頭小菊,可是我呢,當時卻沒有表露出半絲的意外,那麼,豈非證明我早已知道這一切了嗎?   一時大意,留下了這麼一個破綻,若是林靜秋起疑,那對我而言,真的麻煩了。   現在,補救已經來不及,看來只有期望林靜秋能夠忽略我剛才所留下的破綻了,儘管在我心中,並不抱持什麼樂觀的態度。   請繼續期待《聖門風雲》續集 ∼第一章壽宴∼     朝四街,位於京城的西側,由於這個地方為朝中重臣的居住之地,所以平時,這裡幾乎是聽不到什麼喧鬧的嘈雜聲存在的,顯得十分的幽靜,而且,由於他的特殊性,這裡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隨隨便便進來的。   不過今天,整個朝四街卻一反往常的樣子,一片擁鬧,到處洋溢著一片喜慶,當然,這並不奇怪,因為相府就在這朝四街之內,而今天,便是林天泉五十壽辰之機,百官來賀,又有皇帝親自前來,這樣的壽辰慶典,自然顯得熱鬧非常了。   遠遠望去,相府的大門張燈結綵,來賀的人潮,車水馬龍,相府外邊更是官轎林立,各式各樣的人物都有。   來賀的賓客,各自帶著自己的下人,挑著貴氣的賀禮,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慶的笑容。   還有一些頗具身份的,則帶上自己的家眷兒女前來相賀,碰上熟人,有的則遇到同殿之臣,打上一二句招呼,而貴婦或是誥命夫人們則在這一刻捨去了自己的丈夫,帶著自己的兒女與另一些貴婦聚在一起,三五成群的拉著家常,聊著自己的兒女和一切可以聊的話題。   男人們倒也並不見怪,相互抱拳作禮,一道結伴,向裡而行。   這樣的一種特殊時刻,到處可聞陣陣的歡聲笑語,即使是在林府的門外,也是人潮湧動,若非安排有專人在相府外迎客,林府的大門、或許早就被前來相賀的人潮給堵上了。   由於統領府與相府的距離相距並非太遠,當我們到達朝四街的時候,時間還尚早,不過在林府的外邊,已經林立了不知多少的豪華轎子,擋住了我們轎子前行的道路,不得已之下,我與父親遠遠的便各自從轎上下來,步行而進。   由於父親早已經不再是什麼統領了,身著一身便裝的他雖然顯得精神,可是與在場之賓客比起來,真的顯得很是寒磣。   當然,我們現在是沒法與這些人相比的,不管是我們一身的穿著,還是我們租乘過來的轎子,與在場中一比,真的讓人有一種英雄未路的蒼涼。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父親雖然已不再是當年的那位官居一品的統領大人,可是場中,還是有不少當年的同僚主動過來與他打招呼。   善意的問候與真誠的眼神,即使是我,也暗暗的替父親感到高興,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再為官,可是,能夠得到這樣的一份友誼,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候,真的更加彌顯珍貴。   其實在我的心目中,父親不管是為官、還是為人,都極為的正直,雖然偶爾有時糊塗一次,卻並不影響他在我心目中的這種印象,有時我甚至於以有這樣的一位父親而感到自豪。   由於場中與父親打招呼的人非常之多,看著父親漸顯熱切的眼神,靜靜立在他身後的我雖然一言不發,可是我臉上的笑意,卻是真真切切的從心中所發,沒有一絲的做作。   大概,這就叫做真正家的感覺吧!一榮俱榮,看來在我的心中,雖然清晰的閃耀著前世的記憶,可是無疑,我已經在心靈深處接受了這個父親,這個給予我溫曖的家了。   隨在父親身後,在迎客人員的帶領下,我們隨著前行的賓客,緩緩的進入了林府的大門。   唱門的早已加大了嗓門,迅速的向裡邊通報:「前御林軍侍衛統領王霸天王大人攜其公子王風駕到!」   門內雖然哄鬧聲依舊,可是唱官的一句話,卻如同驚雷一般,讓所有閒聊的人停下話來,全都怔怔的看我們。   「嗯!他怎麼來了?」一個穿著極為富奢的男子洋洋自得之餘,見到我們的出現,滿臉不屑的向旁邊的人小聲問道:「不是說他已經被罷官了嗎,想不到他還有臉皮到這裡來參加相爺的壽宴?」   「怎麼,李兄難道還不知道嗎?王霸天雖然已經不再是什麼統領了,可是他與我們相爺卻是兒女親家呀,今天這樣的日子,他自然會前來的。」   彷彿想極力的證明他的高貴似的,剛才的那個男子「哼」了一聲道:「相爺的千金何等高貴,他那個傻瓜兒子也配,不會是為了過來高攀林家的那門親事吧,哼,自己已經無權無勢,還要來想依附林相爺,這如意算盤打得還真是好啊!」   「李兄小聲點,這門親事,可是皇是親自御點,我們還是少說兩句!」   「啊!是皇上親點的嗎,那剛才我……!」聲音頓杳,無意義的討論終於在男子膽怯的聲音中結束!   倒是一些的衣著華麗,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貴婦們卻沒有什麼顧忌,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眼前的一切:「你們看啊!那跟在他身後的那人、聽說就是他的那個傻瓜兒子!」   「是他嗎?我看他一表的人才,不像是一個傻瓜呀,是不是搞錯了!」   「怎麼會搞錯呢,剛才不是有門官在唱嗎,不是他還會有誰?」   「嘖嘖!」惋惜的歎息聲中:「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不到他就是王霸天的那個傻瓜兒子,這樣的一表人才,可惜啊!」   「咯咯!大姐莫非想大發善心,將你那千金嫁給他嗎,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們這些當小妹的可要先恭賀一聲咯!」   剛才那個聲音啐了一口:「你們胡說些什麼,我可是就事論事,況且人家早就有皇上御賜之婚,連皇上都能夠看中的人物,如果真的是一個傻子,皇上又怎麼能夠做出如此糊塗的決定呢?」   「呃!大姐所言,也很有道理呀,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一個傻瓜,林天泉如此人物,又豈能同意她的女兒嫁給這樣的人物。」旁邊的人紛紛點頭同意,看向我們的目中,漸漸多了一絲狐疑之色!   由於父親被罷免一事早已是人盡皆知,不知怎麼的,在我的耳中,只覺得剛才唱官所報的那一句話竟有說不出的刺耳,不過,看父親一臉的笑意,似乎並沒有將唱官所報之言語放在心上,我心中倒是暗暗的感到寬心不少。   隨著前來相賀的賓客,我們一道向前而行,由於是相爺的壽宴,一般來說,都安排有專人接收賓客送來的禮物的,在迎客人員的指導安排下,各式各樣的禮品被專人接收下來報上禮單。   少數那些賀禮送得特別貴氣非厚的,在司職人員的朗朗報誦下,忍不住臉上一陣的得意,傲氣的目光環視身旁送禮顯得寒磣的賀客,目高於頂的眼神中,看上去竟有說不出的意氣風發。   一看便知,這些人是京城新近富碩的商人,一副暴發戶的樣子,我倒是有些奇怪,以林天泉今時今日的地位而言,不像是還缺錢花的樣子,他的壽辰宴為什麼會允許這樣的客人存在呢?   其實像林天泉這樣的人物,以他相爺的尊貴身份,他的壽宴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隨隨便便的可以參加的,除了一些頗具身份的人物之外,像剛才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成了相府的客人。   由於幾乎所有的人都帶著厚重的賀禮,而大多數人則是請了家奴將賀禮挑了進來,相比之下,兩手空空的父親與我就顯得讓人注目了。   在京城之中,王家與林家的御定之親幾乎為所有的朝臣知曉,加之父親已經被皇帝削職,不再是當年的那個統領了,所以在這樣的一個特殊時刻,不管是送禮的賓客,還是其它的一些人,對於我與父親即將送出的賀禮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只不過,這卻並不奇怪,我知道場中,不知有多少人想看我們的笑話,就從我剛一入場便接到數十道不屑與妒忌的目光而言,若是我們出醜,在場不知會有多少人開心得笑死了。   所有人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們父子一步步走近接收禮品的地方,全都睜大了眼睛,想知道我父親到底會送些什麼東西。   讓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父親隨著賓客而過,竟然什麼都沒有送,就這樣過去了,竟連收受賀禮的司儀也呆了一呆,怔怔的看著父親,不知道應該報些什麼?   我愕了一愕,儘管對我而言,並不是怎麼看重賀禮的貴重性,可是在這樣的場合竟連一點表示都沒有,好像真的有些說不過去。   眼看所有的人看著我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不知怎麼的,即使是我,也感到了一絲尷尬。   回首一想,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疑惑!以父親的為人,斷然不會如此無禮的,莫非,他的心中還有什麼用意不成嗎?   傳音聲中,我暗暗的問道:「父親,難道你沒有準備賀禮嗎?」   父親一臉苦笑,趁著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小聲回應道:「賀禮我倒是準備了,只是,唉……?」   我心頭微微一怔,暗暗的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傳音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父親的臉上忽然泛起一絲說不出的沮喪,搖頭輕歎道:「你老爸這一次真是栽到家了,賀禮我倒是早已準備好的,只是剛剛我才發覺,懷中的物品竟然已經不不翼而飛了,唉,沒想到在這樣的場合下,還會發生這樣的事,真是始料未及!」   我心中隱然一震,的確,在這樣的場合之下,連我都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即使如此,剛才我一直跟在父親的身後,為什麼會絲毫未覺呢?   看來這個偷父親賀禮的賊,還真是容小覷啊!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在眾多賓客之中,為什麼其他人沒有發覺類似的事,而單單發生在父親的身上呢?莫非,那個偷東西的賊是衝著我們,有所為而來嗎?   看著父親尷尬的神情,我猜測他的心中此刻也是極為難受的,想當然,以他曾經大內侍衛統領一職,官居一品,那時朝野之中、又有誰敢對他存有半絲的輕視,可是現在,眾目睽睽之下,竟連區區手一份賀禮都送不出來,他的心中就甭提有多難受了。   感同身受,我不禁安慰道:「小小的一份賀禮而已,父親不用放在心上,呆會兒孩兒自有辦法!」   淡定的語氣中,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父親終於在我自信的目光中,平靜下來。   由於來賀的賓客眾多,父親亦不再沒有理會場下的竊竊私語,終於心平氣和的與場上曾經熟悉的同僚聊了起來,而我也終於與他分開,漫無目的地穿梭在擁鬧的賓客之中,想著呆會要怎麼才能夠送出一份不俗的賀禮,以挽回父親心中的失落。   「王公子,王公子!」   陌生的呼叫聲傳來,我側首一看,卻見一個身著紅衣的美麗女子、正巧笑若兮的停在離我不遠十步的距離,見我側首看她,正不停的在向我招手。   我走上前去,不解的問道:「姑娘是在叫我嗎?」   紅衣女子眨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向我點了點頭。   我心中大是意外,不解的問道:「姑娘可有什麼事嗎?」   紅衣女子盯著我瞧了一會兒,這才微微笑道:「王公子,其實我們曾經見過面的,不知公子可有想起?」   我心中更是意外,仔細的想了一會,可是心中、實在是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她,愕然道:「真的嗎?我與姑娘真的見過面?」   看著我臉上的那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紅衣女子忽然變得有些生氣:「公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似乎已經不記得小女子是誰了吧?」   我臉上有些尷尬,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女子如此蠻橫,僅僅不記得她是誰而已,便開始生我的悶氣。   只是……?這樣的生氣理由,是不是有點過於牽強了?   我苦笑道:「請恕在下眼拙,真的記不清楚在什麼地方見過姑娘你的。」   紅衣女子撇了撇嘴,嗔怨道:「反正小女子身份低微,王公子沒有將小女子看在眼裡也是極為正常之事,不用在那裡解釋什麼了。」   由於不想在同一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看著女子依舊一副氣哄哄的樣子,我心念一轉,不由讚道:「姑娘天姿國色,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在下若是真的見過姑娘,一定會銘記於心的!」   被我隱然一讚,紅衣女子的臉色顯然好了許多,只不過,我剛才的那一句話倒明顯的表露得有些假了,既然早已見過她,為何心中又對她沒有絲毫印象呢?   「算了!」揮了揮手,紅衣女子作出了一個罷了的手勢,正色道:「其它的廢話我們也不用再說了,我這一次過來,是因為我們老大有事要見你,公子,請隨我來吧!」   「你們老大?」我心中一怔,臉上更是愕然:「他見我不知有什麼事?」   紅衣女子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放心吧,我們老大不會拿你怎麼樣了,跟我一道來就是了。」   愕然之餘,心中忽然有些恍悟:對了,在這相府之內,莫非這紅衣女子所言的那個老大便是林靜秋嗎?   直起目光,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紅衣女子,不知怎麼的,這一次,心中真的有一種似曾見過的感覺,大概這個身著的紅衣女子、便是當日出現在林府花園中三個女子其中的一人吧?   其實當日,除了李謀之外,其它的人我都並沒有怎麼在意,倒也難怪我對她如此陌生的。   隱然間,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好奇之意,如果她的老大真的是林靜秋,倒是真的想知道,林靜秋這會兒找我,到底有何用意?   點了點頭,我這才說道:「那麼,就煩請姑娘帶路吧!」   穿過來往不息的賓客,沿著通向後園的石路,我隨在紅衣女子身後,一道而行。   在林蔭道之間,不時可見三三兩兩的賓客漫步其中,自顧閒聊,對於經過的我們,一點也沒有訝異的成份,當然,今日時候特殊,偌大的相府之中,到處是前來相賀祝壽的賓客,不管是什麼人經過,自然不會引起別人的訝異了。   越往後走,賓客的數量漸漸的顯得少了,這是後園家眷所住的地方,如是平時,這裡是絕對不允許有外人闖入的,只不過今日時候特殊,由於前來相賀的賓客太多,相府之內倒幾乎到處都有賓客的蹤影,只不過儘管如此,在這後園禁地,還是少有賓客的到來。   「王公了,你先在這裡等一下,待我進去通報一聲!」   「姑娘請便!」   看著紅衣女子跨進弧型的後園園門,於是,我便靜靜的守在園門的外邊。   顯得幽靜的林蔭之間,後園還是一如以往那般,靜悄悄的讓人感到一絲寧靜,不知不覺的,我心中忽然湧出一絲莫名的感慨!   其實這個地方,雖然算是林府家眷所住的地方,我卻曾經不止一次的來過,沒有想到的是,時隔三年之久,我雖然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賈風,卻再一次的來到了這個地方,有時命遠的巧合,的確不得不讓人心中歎然。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等了良久,園中卻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竟連進入園中的紅衣女子,也如同石沉大海般,沒有了半絲的回音。   到了這個時候,我似乎真的不應該再等下去了,答應父親的事還沒有半絲著落,賀禮更是不知道應該從何著手,我可不想父親因為賀禮的事而鬧得心情鬱悶,對於身為人子的我而言,也是應該到了替父親分擔一些責任的時候了。   回過身子,我正欲離去,前方卻傳來一陣顯得輕浮的大笑聲。   遠遠的走來三人,後邊的兩人明顯是兩個跟著的奴才,倒是前邊一人,長得還算是有些人才,二十多歲的樣子,身著一身極為光鮮的上好衣服,不過看他眉目間的那絲明顯的輕浮,頓時將他的「光輝」形象破壞殆盡!   其實這個人,我剛才是見過的,好像在剛才所見到的賓客之中,他所送的賀禮應該算是最為貴重的。   聽唱官剛才所報禮單的時候,我知道此人好像是叫什麼朱勝的,當時他那一種目空一切的蔑視神情,即使現在想來,還是讓人心中生厭,倒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隨著我身後跟到這裡來了。   「哈哈哈!門口的那位莫非就是我們京城鼎鼎有名的王傻,王大公子嗎!」   朱勝看見我,似乎一時來了精神,滿臉不屑的他譏道:「還真是久仰大名啊,今日得緣一見,果然生得一副好相貌,喲!怎麼,堂堂公子怎麼論落到站在別人後園的門口,莫非是人家林小姐不願見你嗎,哈哈!要不要本公子為你通傳一聲呀?哈哈……哈」   狂笑聲中,滿是自以為是的饑諷話語,讓人聽了心中生厭,我雖然有些奇怪他對於林府居然如此的瞭解,心中卻暗暗冷笑不已,此人不但令我討厭,而且言語之刻薄,幾乎到了讓人聞之作嘔的地步。   我與他素無瓜葛,又無怨無仇的,竟然連這樣低級無禮的話語都說得出口,這樣自大低級的人,有什麼資格來說別人,真是懶得理他了。   我一言不發,正欲避他而去,路過他身旁的時候,卻見朱勝的臉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奸笑,伸手之間,便將我攔了下來。   「喲!怎麼這麼慌著走啊,還沒有見到林小姐,就這樣離去豈非太過可惜!」朱勝盯著我,洋洋自得的譏道:「能夠成為當朝相爺的乘龍快婿,那可是你一輩子修來的福氣,到時候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況且人家林小姐又美若天仙,你可真算是一個幸運兒啊!」   話語中透露出濃濃的妒忌本心,我這才明白,他為何如此的看我不順眼。   我倒是無視朱勝的冷嘲熱諷,冷哼了一聲,言語如鋒的反譏道:「怎麼,這樣說來你是在妒忌我嗎!」搖了搖頭,我故意一臉惋惜的道:「不過可惜,你似乎永遠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此話一出,無異於火上撓油,朱勝三人面色赫然大變,想是被我剛才所言氣得夠嗆,氣極之餘,朱勝目光怨恨的看了我一眼,口無遮攔破口道:「氣死我了,你有什麼資格娶人家林小姐,不過是一個傻子而已,你老子原來官拜統領之職,現在還不是自身難保,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這些,拎死你就像拎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若非今天是在林府,小心老子「做」了你。」   旁邊一個家奴見勢不對,立即提醒道:「少爺……!」   到了現在,李勝大概突然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剛才一時衝動,的確已經說得太多不該說的話,嘎然住口,只是看著我的目光,卻閃過了一絲殺機!   我心中忽然疑慮從生,從剛才李勝的話中,莫非,我父親在宮中所發之事,難道還與他有關嗎?   如果真的是那樣,這倒算是我的一個意外之得,看來今天事後,真的要好好的查一查這個李勝的來歷和背景,看看他身後、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勢力在支持著他。   有了這個認知,我心中倒是突然變得平和起來,即使有感於他剛才的無禮,心中的怒氣也突然間煙消雲散。   心念一轉,我也有計較,看著朱勝,微微笑道:「李公子實在不必如此,其實在下與林小姐的婚事,已經早不存在了,雙方各自嫁娶,互不影響,至於皇上所定的御賜之婚,早已經名存實亡,李公子如是有意成為相府的乘龍快婿,不必有任何的顧忌!」   這前後語氣差異之大,即使是朱勝的兩個奴才也不禁為之大訝,看著我的目光之中,竟忽然間多了一絲說不出的錯愕,臉上更是泛起不解的神情。   倒是朱勝,聽我這麼一說,卻並沒有多想什麼,神色間閃過一絲驚喜的表情,彷彿這個結果,似乎也是他盼望已久的,不過他的心中,卻還是不敢太過的確定:「真的是那樣嗎,這一切是真的嗎?」   見我肯定的點了點頭,朱勝一聲歡笑,臉上頓時滿是興奮:「真是太好了,這樣說來,我以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叫人前來相府提親了,哈哈……哈!」   見到朱勝一臉雀躍的表情,我心中忽然閃過一絲疑惑,從剛才朱勝的表情之中可以看出,莫非,此人的腦袋有點問題嗎。   狠毒的時候如一代奸雄,釋然的時候又如同一個幼兒般幼稚,若是說他的腦袋沒有問題,我是第一個不信了。   正在此時,卻聽見身後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朱勝眼前更是一亮,看著我的身後,呆愣之餘,連眼睛都直了。   回過首去,我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紅衣女子已然從園中出來,見我還在,紅衣女子臉上明顯一喜,卻渾然沒有理會旁邊朱勝的那一副豬哥模樣,巧笑若兮盈盈說道:「王公子,林姐姐有請,你請隨我來吧!」   朱勝終於清醒過來,嘴巴一張,看著我的目中,竟剎那間多了一絲意外的驚訝。   來到園中,林靜秋俏然而立的身影正靜靜的立在樹蔭之下,綠翠的枝葉襯托著她窈窕的背影,讓人心中憑生出一絲無限的美感。   讓我奇怪的是,這一次,卻沒有見到她身邊的丫頭小菊!   聽到腳步聲,林靜秋這才盈盈轉過身來,見到紅衣女子身後的我,指了指著旁邊的一個涼亭,說道:「王公子,請坐吧!」   紅衣女子倒也機靈,格格一笑道:「林姐姐,既然王公子他已經來了,那我去給你們準備一點茶點。」說完之後,她便輕快的去了,於是場中,便只留下我與林靜秋兩人了。   我默默的坐上了涼亭,而林靜秋也一道跟了進來,雙方沉默了一會,似乎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樣開口,一時間,雙方都沒有說話。   我仰起目光,三年以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她,長長的烏黑秀髮垂肩而下,玉瑩潔白的肌膚還是一如當年的樣子,沒有半絲的改變。   今天的她,一改平日的隨便,身著一身極為適體的翠底綠衣,顯得落落大方,不過她的神情,卻顯得有些靦腆,倒是沒有想到,一向大方的她,也會有這種害羞的時候。   我倒是有些奇怪了,叫我過來,不會就這樣沉默下去吧!   輕咳了一聲,我開口問道:「林姑娘叫我過來,不知有何指教?」   林靜秋「啊!」了一聲,此時的她才彷彿清醒過來,仰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她的語氣顯得有些吞吐:「王公子,我請你過來,其實……,其實,我只是想向王公子你打聽一個人!」   我心中暗暗一歎,其實從林靜秋的表情之中,我已經知道,她所問的那一個人,或許便是與三年前的事有關,只是現在,我真的能夠毫無保留的將所有的一切告訴她嗎?   儘管心中已經有所察覺,可是我的臉上卻不動絲毫聲色,微微笑道:「姑娘有話請但講無妨,我王風若是知道,定然不會有絲毫隱瞞的!」   沉默半晌,林靜秋忽然轉過螓首,目光他顧園中的美景,只是她的秀目之中,卻漸漸的多了一絲悠然神往的落寞之意!   「王公子,我想知道,不知你是否認識一個名叫賈風的公子?」   「賈風……!」我搖了搖頭,臉上故作一片茫然:「沒有聽說過啊!」   雖然我的神色一片茫然不知的樣子,可是心中的真實感受,又有誰能夠真正知曉,即使剛才進來的時候,明明知道她有可能問的是這個問題,可是親耳聽到她言所問之後,我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感到有些吃驚。   「嗯!」林靜秋不禁大是意外,大概連她也沒有想到,信心滿滿之下,得到的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答案。   的確,她的不信是絕對有理由的,想想也是,如此之多的相近相似之處,若是說一點關係都沒有,這樣的理由也太過的牽強了。   幽幽一歎,林靜秋的俏顏上忽然湧出一絲疑惑,突然抬起頭來直直的凝視著我,說道:「你真的不認識這個人嗎?在我的真覺之中,賈風這個人,你應該是認識的,否則的話,你們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多的相近點了?」   我心頭一震,搖了搖,說道:「或許你說得真的不錯,只不過在我的記憶之中,所認識的人之間真的沒有賈風的這個人,看來林小姐這個忙,在下是愛莫能助了。」   林靜秋呆了一呆,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既是如此,那就算了,我也只是隨便問問罷了,王公子既是沒有見過賈公子其人,就權當我什麼也沒有問過!」   見我依舊沉默,林靜秋的眼中忽然泛起一絲失望,意興闌珊的道:「時間已經不早,王公子你自己請便吧?」   時到現在,林靜秋終於開始下逐客令了!   我心中倒是忽然間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滋味,談不上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心中莫名其妙的充斥著一絲異樣的憂傷,或許是感受到林靜秋隱藏起來的那一份心情吧!   雖然她顯得平靜的語氣一片淡漠,可是從她平和的眼神背後,我卻感受到一種深深的失落,甚至於從她淡漠的語氣深處,我竟然感到了一絲破碎的失望!   其實對我而言,林靜秋的那一份感情我又如何不知。   只是我知道,那不過是一種心生感激之後的崇拜罷了,僅僅相處幾天的功夫而已,若是真正的論下來,又怎麼可能存有什麼真正的情感呢?   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正是我那顯得神秘的一切,這才深深的吸引著她孜孜不倦的追尋著我的下落,加之我曾經有恩於她林家,報恩心的催使之下,才造成了她心中的那一份混淆不清的情感滋生,或許連她的心中也從來沒有仔細分辯過,那到底算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待她心中真的分清楚那一份情感到底算是什麼的時候,她才會真正的知道,賈風,不過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站起身來,我抱拳一禮,淡淡的道:「既然如此,姑娘自己請便,那在下告辭了!」   出得園來,朱勝早已不見半絲蹤影,只不過兩旁的賓客與開始的時候相比,竟漸漸的顯得多了起來。   當然,時間漸漸的接近晌午,前來相賀的賓客逐漸到齊,相府的賓客人數自然是越來越多了。   哎呀!糟糕!   忽然想起剛才的事,我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要知道以我王風的身份,是根本不應該識得林靜秋的。   記得上一次相見的時候、林靜秋卻是以丫頭小菊冒充,可是剛才,卻是真真切切的林靜秋本人而非丫頭小菊,可是我呢,當時卻沒有表露出半絲的意外,那麼,豈非證明我早已知道這一切了嗎?   一時大意,留下了這麼一個破綻,若是林靜秋起疑,那對我而言,真的麻煩了。   時到現在,補救已經不再可能,看來只有期望林靜秋能夠忽略我剛才所留下的破綻了,儘管在我的心中,並不抱什麼樂觀的態度! ∼第二章呼蘭碧青∼     滿懷心事,不知怎麼的,我竟然又返回到了剛才離開時的地方——相府的前院。   與我離開時相比,這裡不知又熱鬧了許多,前來相賀的賓客源源不斷,剛才還讓人熟悉的那些面孔,竟有許多已然不在當場。   我環眼四顧,卻沒有見到父親的身影,正在納悶之際,眼前忽然一亮,在我前方不下二十步的地方,我發現了一個熟人!——呼蘭碧青!   此時的她,穿著一套貴氣而合體的潔白衣裝,正與著周圍一群貴婦閒聊,不時傳來的歡聲笑語,顯示著氣氛的融洽!   優雅的動作,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顯露出她一身溫婉的個姓,襯托著她一身高貴的氣質,顯得是那麼的雍容華貴,短短的時間不見,倒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顯然,在第一時間,她也發現了我,目中露出微微的驚異,微笑間向我點了點頭,絕美的動作之間,算是遠遠的向我打了一個招呼!   我心頭一喜,呼蘭碧青能夠來這裡參加相府的壽宴,的確是太好了,不過以她的身份而言,似乎還不可能到這裡,倒也不知,身為通寶錢莊大當家的柳乘風,是否有來這裡。   趕緊走了過去,我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由於事出忽然,呼蘭碧青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在眾人錯愕驚詫的目光中,我將她拉到了一旁,單刀直入,小聲的說道:「碧青姑娘,不知能否幫我一下?」   由於我的無禮,旁邊也有許多人向我們看了過來,呼蘭碧青下意識的甩了甩手腕,臉色微紅的她,看著我的目光之中,漸漸的有了一絲慍意。   我忽然反應過來,趕緊輕開她的手腕,滿臉歉意的道:「對不起,我只是突然見到姑娘,心中激動,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一時失禮,請姑娘見諒!」   聽我這麼一說,呼蘭碧青反倒不好發火了,側過眼睛沒好氣的看著我:「說吧,到底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我有些尷尬的笑了一笑,說道:「我來這裡的時候,賀禮被人所偷去,看在以前的情份上,碧青姑娘能否借我一樣貴重的東西暫時權當賀禮呢?」   呼蘭碧青一陣愕然,怎麼都沒有想到我竟然會開這樣的口,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不過是通寶錢莊的一名執事,那裡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借給你?對不起,這個忙,我恐怕不能幫你了。」   我心中滿是失望,剛才的那股子興奮勁頓時如同洩了氣的皮球:「那……,那就算了吧!」   見我臉上滿是失望,呼蘭碧青忽然笑道:「你其實也不必著急,過一會兒,我想總是有辦法的!」   我愣了一愣,繼面喜道:「既是如此,那就多謝姑娘了!」   「呃!你先不必急著謝我!」呼蘭碧青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過了好半晌,這才說道:「你與你風師兄同出一門,這點小事,還能夠難得到你嗎?」   我吃了一驚,心下漸漸的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呼蘭碧青又笑了笑,道:「如果你能夠答應我,放棄與你師兄的一切怨隙,我或許可以考慮幫你借一樣貴重的東西喲?」   我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想著我與風無敵之間重歸於好的事,還真算是用心良苦!   其實我與風無敵之間本就是一人,當日我以風無敵的身份出現,本就是為了不讓別人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如今又怎麼可能答應呼蘭碧青,讓風無敵重新出來呢?   搖了搖頭,我斬釘截鐵的道:「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這絕不可能。」   呼蘭碧青蛾眉微顰,半晌,這才幽幽一歎:「其實我也是一片好意,我只是希望你們師兄弟能夠不計前嫌,重歸於好,這樣不管是對你,還是對你師兄,都是一件好事,為什麼你會如此固執,不聽人勸告呢?」   我搖了搖頭,不想在這件事上與呼蘭碧青再糾纏下去,平淡的道:「碧青姑娘不必再說了,既然不能幫我,那王某自當另外想辦法,告辭!」   由於我怕留下來又牽涉到關於風無敵的事,問得我心煩,所以心中,亦已經有了離開的打算。   呼蘭碧青似乎對我的那種偏執的性格也有些著惱,看著我離開,氣得臉都有些紅了,賭氣似的回過首去,不但對我的離開故意視而不見,更是側過身子,一言不發。   時間漸漸的臨近晌午,在林府的前園,我左右環顧,卻始終未有發現父親的絲毫蹤跡,心中正自奇怪,正在此時,卻聽見門外邊響起一陣鼓樂之聲,密集的馬蹄聲傳來,有人大聲傳道:「皇上賀到!」   「大皇子與九公主駕到!」   洪亮而中氣十足的通傳聲音一經傳出,府內賓客不禁一陣騷動,而林天泉亦不知何時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在眾人的簇擁下,今天的他,一如當年我見到他的那個樣子,穿著一身合體的錦袍,雖然與上次見到他的時候時已隔三年之久,可是歲月卻似乎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雙目帶神,走路虎虎生風,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   顯然,對於一旁的我,他似乎並沒有注意,當然,現場賓客如此之多,對於我這樣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他又怎麼可能生出多餘的閒心來注意到我呢?   由於皇帝的駕到,整好衣冠,在他的帶領下,眾人紛紛魚貫而出,肅衣相迎!讓我意外的是,迎接皇上何等大事,可是在林天泉的身邊,卻沒有不見林靜秋的半絲影子。   由於眾賓客紛紛出門相迎皇帝大駕,於是場中,除了相府各司其職的下人之外,所有的賓客都走了一個乾淨,只留下我一個人呆呆的還立在原地。   呆立了一會兒,我心中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心念一動,隨著眾人身後,我也一道跟了上去。   透過人群之間的空隙,遠遠的看見一陣甲冑森嚴的禁衛分守兩側,後邊的則是一頂黃色的大轎,一看便知,那是皇帝專用的坐轎。   倒是前邊三乘轎子卻要小了許多,只不過都有皇家的標緻,我猜測大概是大皇子與九公主的坐轎了。   讓我奇怪的是,剛才不是有人通報,除了皇帝之外,一道而來的只有大皇子與九公主嗎?那麼,為什麼竟連小轎都會有三乘之多呢?到底多出來的一乘轎子,會是何人所乘?   待轎子停下,一個跟在旁邊的禁衛躬下身去,恭首將轎門掀起,相繼從中走出一男三女。   身著皇家服飾的男子年約三十多歲,一身威嚴,步行之間自有一股雍容的氣度,我猜測此人便是剛才所報的大皇子了。   倒是從第二乘轎出來的那個身著宮裝的絕美女子,那樣熟悉的身形,不用看我也知道,自然是蘭欣公主了。   當然,身為貼身丫頭的紫鈴兒自然是不能少的,讓人意外的是,竟然與她的主子蘭欣是同乘一轎,從中也可以看出,在蘭欣的心目中,已經不再當紫鈴兒是婢女了,而且,從紫鈴兒對蘭欣的那種感情而言,或者說是姐妹、還要來得貼切一些。   讓我目瞪口呆的是,卻是從第三乘轎中下來的那個美麗女子。   清秀絕塵的容顏,沒有任何的修飾,感覺就如同水一樣輕柔,似雪一般無瑕,可是在無形之中,卻透露出一種逼人的英氣。   雖然她並沒有身著宮裝,可是素白的輕衫襯托著她那晶瑩玉白的肌膚,平易之中讓人感到一種令人不可逼視的高貴。   就是這一張容顏,讓我心中不知掛念了多久,甚至於在我的心靈深處,完全想不到竟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與她見面!   這個令我心中無比震撼的女子不是別人,竟然就是現今風雲門的門主——蘇婉!   再也沒有想到,婉兒竟然會隨著蘭欣她們一道而來,而且看樣子,她的身份似乎還不低,連紫鈴兒都只有隨著蘭欣才能夠得來,而婉兒竟然自乘一頂轎子,真的是太出乎我的意外了。   四人下轎之後,便一道回轉,來到了最後的一頂轎前恭首而立:「父皇……;父皇……!」   待轎子停穩,一個隨行的年老太監頓時恭首下去,輕輕的掀開轎門,小心翼翼的從轎中扶下了一個身著龍袍的中年男子!   身形顯得槐梧,眉目之間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果然如我所想,正是那天我在宮中所遇到的那個男子。   這個人,便是當朝的皇帝——李顯!   所有相迎的臣子賓客全都跪成一片,口中連呼道:「臣等;……草民;恭迎皇上!」   李顯揮了揮手,道:「所有的人都平身吧!今天是林卿家的壽辰,朕特來相賀,大家不必感到拘束!」   「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相繼起身,林天泉親自相迎,在禁衛的嚴格保護下,皇帝一眾人等慢慢的向林府內而去!   隨在眾人最後,我也一道跟了進去,人群雖然顯得擁擠,可是婉兒的背影卻始終在我的眼中,未曾有過半絲的離開。   回到剛才的地方,遠遠的看見父親的身影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我趕緊走了過去,而林天泉則帶著皇帝一眾人等進入了內堂。   驚鴻一瞥的目光中,蘭欣終於發覺了另一個角落的我,臉上迅速的浮過一絲驚喜,一絲訝異,叫過紫鈴兒,附在耳邊小聲的吩咐了幾句,卻見紫鈴兒連連點頭,目光不時向我瞄來。   話畢,蘭欣遠遠的瞟了我一眼,顯得倉促的目光中,竟含有一絲說不出的羞意,回過螓首,隨著眾人一道跟了進去,而紫鈴兒卻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倒是在這邊,見到我的出現,父親的臉上明顯的帶有一絲喜意:「風兒啊,你剛才到什麼地方了,我到處在找你?」   其實這一句話,本待是我想向父親問的,現在父親問了出來,我終於明白,看來他剛才的確是因為找我的緣故,所以才沒有呆在這裡,讓我找了個遍!   我笑了一笑,應道:「其實孩兒剛才也在到處找你,這下好了,我們終於又碰到一起了。」   父親點了點頭,問道:「都已經快到晌午用膳的時候了,對了,你賀禮準備得怎麼樣了?」   甫一見面,父親便首先問了我這個問題,看來在父親的心中,還是挺看重和在意這件事的。   我臉上一陣尷尬,別說已經找到賀禮,就連賀禮的譜心中也沒有一點,答應了父親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之前的那種信心滿滿的樣子、頓時沒有了半絲的底氣,我臉上一片發燒,訕訕道:「對不起啊,賀禮孩兒還沒有想到辦法,只不過相信過一會兒,孩兒絕對會拿出一份讓父親揚眉的賀禮的。」   其實這一句話倒是沒有半絲敷衍的成份,大不了想辦法找一張紙來、畫上一副畫送給林天泉,要知道,憑我現在作畫的造詣,隨便的畫出一幅畫來絕對會價值連城,加之以我現在的天道修為,我所作的畫已經可以完會賦予它世人矚目的靈性了。   只不過真的那樣的話,卻並非我所願,到時候成了世人所追逐的目標,對我而言真的並非是一場幸事。   父親的臉上有些黯然,搖了搖頭說道:「算了,能夠找到賀禮固然很好,如是不能夠找到,也不要過於勉強,反正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了,父親即使再丟臉,也不在乎這一次賀禮的事的!」   從父親的話中明顯可以聽出,看來他還是對於被皇帝削職一事耿耿於懷,雖然他早有罷官之意,可是自己的離開、與被皇帝下令削職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情勢轉變得如此之快,一向高高在上的父親顯然還不能適應,心中的那種無端的失落自然是在所難免的。   聽到父親那顯得蒼涼的語氣,我心中越發的感到慚愧,空有一身世人無可匹敵的修為,可是我卻連給予父親一點點的安慰都不能夠,身為人子,真是讓我感到汗顏。   輕盈的腳步聲漸近,我回過首去,卻是紫鈴兒向我走了過來,盈盈向我一福,紫鈴兒恭敬的道:「小婢見過王公子!」又轉過首去向父親見禮道:「見過王大人!」   父親並沒有言語,只是隨意擺了擺手,算是回應了紫鈴兒,我微微笑道:「鈴兒姑娘不必客氣,有話但請直說無妨?」   我知道,紫鈴兒身為蘭欣的貼身丫頭,情同姐妹,在這個可算特殊的時刻,她現在前來,絕對不僅僅只是打個招呼那麼簡單,只是不知,她所來何事?   由於見識過我與宮中十老相鬥的過程,對於我所身具的武學修為,紫鈴兒自然有所瞭解,加上王護與蘭欣的關係,我此次回來,紫鈴兒竟再也沒有以往的那種冷嘲熱諷了,一改以往的那種刁鑽與蠻橫,紫鈴兒的神色顯得很是恭敬。   「公主要小婢傳過話來,要王公子隨小婢去正廳一見,皇上說要見你!」   我心中隱然一震,回視父親了一眼,卻見父親也是滿臉的愕然,似乎連他也沒有想到,皇帝竟然會在這裡單獨召見於我。   沉默了一會兒,我這才說道:「鈴兒姑娘請先回吧,在下隨後就到。」   紫鈴兒下意識的掃了一眼父親,這才點了點頭,默默退去。   其實,我剛才本不欲答應紫鈴兒的,可是一想到父親,我才堪堪同意前去,也許可以趁著這一次的機會,讓父親心中的那一種無形的失落減輕不少。   當然,由於我的心中已經下定決心,要讓父親隨我一道而去,所以首先還是要徵求父親的意見,倒是幸好,在我的一番如簧的巧舌之下,父親終於還是同意了我的請求,原意隨我同行。   其實皇帝所在的地方是很好找的,哪裡的守衛最是森嚴,那麼,那個地方便極有可能是皇帝所在的地方。   剛才蘭欣她們進府的時候我是親眼所見,加之林府的房屋的佈局我也比較熟悉,的確如紫鈴兒所言,林家內府的正廳或許才是真正能夠招呼皇帝的地方。   帶著父親,我便直直的向內府正廳而去,由於皇帝親自前來,當我們來到內府門前之時,遠遠的便看見整座內府已經被禁衛重重守住,即使是通行走廊的兩旁,也是佈滿了從宮中過來的禁衛。   而整座內府,除了禁衛之外,不但沒有一個賓客,連相府穿梭忙碌不停的下人也不見一個,真的算得上是赫然清靜。   我們的到來,顯然也引起了禁衛的警覺,一個禁衛喝斥道:「什麼人在那裡鬼鬼祟祟的,還不快滾出來。」   前跨一步,我立即將父親那槐梧的身形擋了下來,走上前去,我抱拳說道:「在下王風,奉了皇上之命前來拜見,煩請侍衛大哥通傳一聲!」   禁衛仔細打量了我一番,似乎想要判斷我是否話中有假,見我神色一片泰然,這才點了點頭道:「好,你等著!」   正要前去通報,此時,卻從裡邊走出來的一身著銀色鎧甲的男子,三十多歲的年紀,行走之間步伐沉穩,看樣子此人定然有一身極為不俗的武功。   將軍服飾的打扮,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此人便應該是隨著李顯一道而來的那個驍騎大將軍楚思危了。   「剛才外邊怎麼這麼哄鬧,發生了什麼事嗎?」楚思危的話中飽含了一絲不耐煩的意味:「皇上喜歡清靜,若是有人膽敢在這裡喧嘩,一律拿下!」   「是……!」眾禁衛齊齊的回了一聲。   「稟報將軍,外邊有一個名叫王風的求見皇上,說是奉了皇上的召見,所以,未將正欲前去通報!」   楚思危眼光一寒,怒斥道:「什麼人竟然胡說奉了皇上的召見,我看他是不想活了,皇上現在正在休息,不容有人打擾,不管是誰一律擋下,如是不聽命令,當場格殺勿論!」   「是!」眾人齊聲回答,所有的人精神一抖,頓時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目光回轉,忽然間,楚思危眼前一亮,由於是側面看過來,顯然,他眼中也發現了我身後的父親,冷肅的神情漸漸的變得輕蔑:「我道是誰,原來是前侍衛統領王大人駕到,怎麼,難道是王大人想要見皇上嗎!」   從楚思危那明顯帶有挑釁的言語之間,我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似乎他與我父親之間,存有什麼恩怨似的。   被他滿含輕視的挑釁話語一激,父親忽然伸手將我拉到了一旁,雄腰一陣舒展,從我身後走了出來,一時間,從父親身上頓時透露出一種凜然的霸氣,彷彿剎那間,他又回到了當年做禁衛統領的時候了。   一向保持低調的父親,終究還是忍不住站了出來。   「哈哈!原來是待衛營管帶楚思危楚大人,哦,差點忘了,楚大人現在已經升為驍騎大將軍了,真是恭喜!」   豪邁的語氣雖然沒有半絲的冷意,可是與剛才楚思危的挑釁和輕蔑比起來,卻沒有絲毫的遜色,雙方針鋒相對,似乎對於楚思危現在的官階,父親的眼中並無絲毫的在乎。   這一下,父親他終於與楚思危開始面對面了。   楚思危倒也沒有動氣,搖了搖頭,嘖嘖說道:「不過可惜,你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統領大人了,而我亦非當年的那個任你管制的小小管帶,我現在若是一聲令下,你信不信我可以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父親一陣大笑,面帶不屑的道:「在這林府之內,有皇上親在,你認為你有這個膽子,敢嗎?」   剎那間,楚思危臉色一變,狠狠的瞪著父親,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忽然大笑起來。   「想我楚思危,官拜二品武將——驍騎大將軍,深得皇上的信任,我就不信今天將你一個罪臣殺了皇上會要了我的命,既然你如此激我,那我今天就讓你瞧瞧,我驍騎大將軍是怎麼當的。」   回過首去,楚思危命令道:「一隊、二隊,三隊留守、四隊、聽我命令,將王霸天給我拿下,如若反抗,格殺勿論!」   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楚思危竟然會發出這樣的一個命令,即使是我、心中也大感意外。   要知道,今天可是林天泉的壽辰之機,在這樣的大喜日子,又有皇上親臨,實在意料不到,楚思危竟會做出如此大膽的決定,發出這樣大膽的命令。   我心中忽然有了一絲疑惑,楚思危能夠做上驍騎大將軍,又豈會是一個如此不知進退好歹的人物,看他有持無恐的樣子,莫非,這其中另有隱情嗎?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一時間,現場竟沒有人回應楚思危,全都愣愣的看著他,一時竟沒有了行動。   眼見所有的人不聽他號令,楚思危勃然大怒:「所有人都給我聽令,如若有擅自不遵者,軍法從事!」   這一下,侍衛們有了反應,紛紛向我們圍了過來,目光看向父親的時候,卻滿是歉意和難過。   「對不起王大人,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眼見所有的人都圍了上來,父親只覺一陣氣悶,看著這些昔日的部下,今日卻成了生死相博的仇敵,一時百感焦急,悲從中來,仰天一聲悲笑,舉起的雙手也無力的垂了下來。   對著這些昔日的部下,父親看來是難以出手了。   看著楚思危越發得意的臉色,即使是我,也從心中漸漸的生出一絲厭惡,只是腦海中,卻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至於是那裡不對,我卻一時想不起來,不過現在,父親情況危急,看來為了父親,我真的要拿出一點上得了檯面的東西了。   「道心」的運轉,能量頓時緩緩的流遍我的全身,我深吸了一口氣,隨著我輕叱聲出口,細微的能量頓從我口中渲瀉而出。   「住手!」   聲音雖然小得僅僅只能夠傳入在場諸人的耳中,可是在眾人聽來,我那輕微的聲音卻無疑成了一聲乍響的驚雷,所有的人被那聲音一震,全都面色蒼白,捂著自己的耳朵,相顧駭然!愣愣的看著我,一時忘記了行動。   橫跨一步,我也繞過了父親的身形,隨著我腳步的移動,縱然與楚思危的距離相隔不下十步,我身形如行雲流水,晃了一晃,已然出現在他的面前,這一下,我的身形已然與楚思危面面相對了。   「奉皇上之命,草民特來拜見,難道楚將軍真的要強加阻攔嗎?」   我話語一出,楚思危這才從剛才的震憾中清醒過來,驚駭之餘,不禁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看著我的面色也隱然閃過一絲深深的懼意。   「本……本將軍奉皇上之命守在這裡,絕對不允許外人進去而有礙皇上的安全,你……你不要怪我。」   看得出,他心中真的非常的怕我,我倒是突然有些奇怪了,他又沒有見識過我的手段,更加不會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又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反應呢?即使是因為剛才的事,似乎,也不用怕成這樣吧?   我臉上倒是並無怒意,淡淡的道:「難道皇上下令,楚將軍也敢有所違抗嗎?」   楚思危全身一顫,畏懼的眼神看著我,結結巴巴的道:「皇上他已經……已經休息,怎麼可能會召見你們,我勸你……你們還是快快退下才是。」   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身為驍騎大將軍的他竟然會這樣的怕我,不但所有的禁衛沒有想到,竟連父親也是一臉的愕然。   在他的記憶之中,楚思危可不是一個怕事的人,而且,楚思危身為傳說中、宮中十老的弟子,一向沒有將什麼人放在眼裡,除了皇上和他的師父,竟連當年的頂頭上司他都沒有怕過,可是為什麼,楚思危今日竟會有這樣的反應呢,的確讓人頗費思量。   我心中隱隱有氣,楚思危如此的不識好歹,即使是我不欲生事,可是現在看來,似已不大可能了。   其實在這樣的時候,皇帝又怎麼可能休息,他這樣說,莫不是真的如我所想,故意找了一個理由,想將我阻在外邊嗎?   讓我想不明白的是,楚思危一個小小的驍騎大將軍,皇帝親在,他怎麼敢擅作主張,將我攔在外邊,既然我已經說明,是皇帝要召見於我,以他的職責而言,似乎並沒有理由將我當場攔下的,莫非……?   對了,看他一副有持無恐的樣子,莫非真的如我猜測的那樣,他早已經獲得授意了嗎?   可是,能夠命令身為驍騎大將軍的他,在這相府之內,除了當令皇上,還有何人擁有如此權力?   想到這裡,事態的整個脈絡,在我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   在我想來,既然紫鈴兒說是皇帝要召見於我,那麼,皇上定然知道我一定會來,他委派楚思危早早的看守這裡,定然是早有吩咐。   就憑楚思危剛才那一副,想要故意激怒我們的異常反應而言,的確是別有用意,只是我卻不明白了,皇帝這樣做,到底用心何在呢?   直視楚思危,我忽然不緩不急的徐徐問道:「那這樣說來,楚將軍是一定要將我們攔下才甘心嗎?」   在我那顯得通透的目光注視下,下意識的,楚思危不禁驚懼的退了兩步,避過我的目光,訕訕說道:「對……對不起,職責所在,恕本將不敢有半絲的徇私之心,得罪了!」   又連連後退四五步,林思危這才將身子站住,左右一喝:「來呀,將此人拿下!」   這一次,楚思危的中氣顯得足了許多,有了眾禁衛的保護,他心中顯然感到安全不少,在他的命令下,眾禁衛抽出手中寶刀,頓時向我逼了過來。   「風兒,快退回來!」   身後傳來父親滿是焦急而關心的聲音,我回過首去,卻見父親的臉上一臉急色,滿是關心的目光中,佈滿了一種急迫的擔心。   由於從來沒有見過我使過武功,在父親的心中,雖然一直認為我的武功很是不錯,可是眾禁衛環伺,即使是他,想要在眾多禁衛環圍之中全身而退,亦是根本不可能,以我的年紀而言,武功的修為再高,恐怕也是有成份的,畢竟,內力的修為也是需要時間的積累。   況且,蟻多咬死象,這麼多武功高強的皇宮禁衛在此,不用想,也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了。   不過他卻不知,我的情況已經不能夠以世間常理來推斷了。   心念一轉,我忽然回轉身子,從容的腳步聲中,我已然來到了父親的身前。   「父親,你什麼都不要說,也不要問,請隨在我身後,跟我來。」   在我懇切的目光注視下,父親先是一愕,然後沉吟了一下,終究他還是默默的點點頭,算是應允。   我心頭一鬆,在這個時候,自然不能讓父親與這些待衛動手的,我雖然是奉召進見,可是父親卻不是,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將所有的事攬下來。   腳步還未有跨開,在楚思危的命令之下,眾禁衛終於找到了目標了,全都捨棄了父親,除了一部份禁衛、看在父親的面下還有些遲疑不絕,餘下的人卻已然全數撥刀,等著後邊的人一起,一步步向我逼來。   一時間,場上的肅殺之氣陣陣迷漫,而結成方陣的眾侍衛,在楚思危的指揮下,不但已經將我們圍了個水洩不通,更是刀劍霍霍的越發逼得近了。   情勢越來越緊張,父親雖然看著我的目中有些緊張和擔心,可是他的面色卻漸漸的變得激動,憋得通紅的臉上赫然升起一股濃烈的戰意,若非顧忌到這些人乃為皇宮禁衛,怕對家人有所連累,恐怕他已經忍不住早就開始出手了。   倒是作為當事人的我,對於眼前如此危急的一切,卻依舊沒有絲毫緊張的成份,回過頭來看著父親,我忽然笑了一笑,止住父親欲想動手的念頭,說道:「父親,孩兒自從來到這個世間,你還沒有見過孩兒真正的實力吧,今天,孩兒就讓父親你看看,孩兒是怎麼樣打發這些阻住我們去路的人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赫然回過首去,剎那間,一改剛才的那一種對萬物都顯得懶散的樣子,平和的目光驀然變得凌厲,環視眾人,我臉上已然漸漸的升起一副脾睨天下的神情。   「我奉召入見皇上,你們誰敢阻我!」   隨著我腳步一步一步前移,眾人被我氣度所懾,下意識的,也一步步向後退去。   遠處的楚思危見狀、不由大急,嘶吼道:「拿下!還不快快給我拿下!」   眾人如夢初醒,掄起腰刀,也有四五人向我急急的撲了過來。   呼嘯的刀風之中,陣陣雪白的刀光一閃而至,隨著我冷哼聲出口,右手五指順勢曲指彈出,勁風激盪,強大的指勁頓時劃破空氣,發出「嗤!嗤」的破空之聲。   緊接著,「當、當、當!」不絕於耳的金屬嗡鳴聲中,電閃而至的精鋼所煉地鋼刀、已然紛紛折成幾節,撒了一地都是,巨大的反推力之下,首先動手的那四五個人平平飛起,轟然一聲,撞上後邊的人,由於力量未有絲毫衰竭,在那強大的力量之下,後邊被撞到的人頓時倒了一片,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便當場昏厥,倒是旁邊的人見狀,驚懼與憤怒的咒罵聲中,不住的向後邊退去,一時間,一向兵容整潔的禁衛隊、頓時慌亂成了一團。   只不過,皇宮禁衛軍終究不是一般的泛泛軍隊可比,快速的慌亂之後,人群逐漸的便已鎮靜下來,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不知死活的眾位兄弟,所有的人不禁驚嚇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即使是楚思危,在他驚鴻一瞥的目光之中,也對我表露出一種說不出的畏懼!   要知道,僅僅曲指一彈,便能夠造成那樣大的威勢,那麼,如果我全力施為的話,對於場上所有的人而言,那絕對是一場災難。   不過顯然,楚思危似乎還未有死心,或許是自持人多的緣故,儘管他還在連連後退,可在他的又一次命令之下,禁衛又再一次向我湧了過來。   我心中漸漸的生出了一絲怒意,其實剛才,我已經是大大的手下留情了,出手的力道僅僅保持在將人震昏而已,這些人如此的不識好歹,難道是欺我不會殺人嗎?   心中的怒意漸漸的化成了一種懾人心魄的氣勢,眼見眾人向我湧來,前行之間,也有一個禁衛自持武功,在眾人的掩護下,飛身向我撲來。   由於我心中漸漸失去了忍受的耐性,看也不看來人一眼,隨手一拂,強大無匹的力量一湧而出,但聽見「啪!」的一聲,漢子連哼都來不及哼一下,被我那力量一帶,頓時倒飛出去,倒在了十步之外的場中,不知死活。   我雙手連連拂動,完全不理會前邊向我迎來的是刀,還是劍,但聽見「辟辟!啪啪」聲音連慣不絕的響起,但凡向我接近的人沒有一個不倒飛出去,短短的瞬間,地上已然躺著不下幾十個已經昏厥的漢子,而刀劍更是到處撒了一地。   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我竟是那樣的神勇,那些未有圍過來的禁衛全都呆呆的看著我,只覺得心底驀然冒起一絲寒意。   由於所有圍過來的漢子全都成了空中飛人,在我的前邊,已然無人擋路,空曠一片,變得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十步以外楚思危,我身形忽然晃了一晃,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神色中,下一個瞬間,我已然來到了楚思危的跟前。   「楚將軍,在下領教了!」   顯然,我的忽然出現,將楚思危嚇了一大跳,感受到我冰冷的眼神,甚至於從中,還有一絲淡淡的殺意,楚思危驚駭之餘,忽然回過首去大叫了起來。   「姑奶奶,你若是再不出來幫我解釋一下,我可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咯咯……咯!」從內廳的牆內忽然傳出一陣銀鈴似的得意笑聲:「哼,誰叫你剛才無禮,得罪我了,這下嘗到厲害了吧,活該!」   好熟悉的聲音,這個是……,對了,是紫鈴兒。   果然,從走廊盡頭的門口轉出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子,不是紫鈴兒又是誰。   此刻的她正幸災樂禍看著楚思危,俏麗的臉色竟滿是笑意!   楚思危苦笑一聲,看著紫鈴兒那一臉的幸災樂禍的神情,除了苦笑之外,還是苦笑,而他的眼中,更充滿了莫可奈何的無奈之色。   倒是沒有想到,以楚思危堂堂二品武將,在紫鈴兒的面前竟是如此的一籌莫展,看來紫鈴兒能夠成為蘭欣的貼身丫頭,不是沒有道理的,果然「夠狠」夠刁蠻!   到了我的面前,讓楚思危暗歎老天不公的是,紫鈴兒對我的態度竟是發生了本質的改變。   幸災樂禍的笑容一斂,首先向我盈盈一福,然後恭敬的道:「王公子請千萬不要見怪,這一切其實都是皇上的安排,不關楚大人的事!」   我心中雖然有氣,可是在紫鈴兒的面前卻不好發作,只好冷哼了一聲,語意有些冷淡的問道:「我一介草民,名不見經傳,不知皇上這樣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紫鈴兒倒是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說了聲:「隨我來!」便帶著我與父親走了進去,將剩下的一灘子爛事,全都交給了楚思危。   在內院東側最後三間的那個房間,門口守著兩個皇家的帶刀待衛,一看便知,那裡多半便是當今皇帝所住的地方,紫鈴兒的腳下卻沒有半絲停留,一言不發的將我帶了過去。   「這位就是王風!」   來到門口,紫鈴兒首先將我介紹出來,門口的兩個侍衛見我如此年輕,似乎有些奇怪,不過他倆的神色卻沒有絲毫意外,似乎早已知道我會來一般,恭首道:「王公子請進!」   我也不客氣,正欲跨步而入,卻聽見左邊護衛喝止父親的聲音傳來。   「王大人請留步,皇上有令,只宣王風一人!」   由於我心中本就有氣,如今又見父親被阻了下來,一時間,我只覺得心底的怒意一下子冒騰起來,赫然停住前行的腳步,回過首來,卻見父親連連向我打眼色,終究,在父親目光的阻止下,終於還是順了他們的意,進入了房間。   在紫鈴兒的帶領下,穿過側房,來到正廳的時候,卻見皇帝正坐在上首的位置,讓我極端意外的是,在場之中,蘭欣竟然也在坐。   既然皇帝在坐,作為起碼的禮節,君臣之禮似乎不可避免,我神情一肅,恭首下跪道:「草民王風、見過皇上!見過公主!」   「呵呵!免禮平身吧!」李顯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的好,語氣間充滿了一種難禁的喜悅。   我本不欲見禮,於是,趁著李顯剛才的話,順勢收回下跪的姿勢。   回轉目光,卻見蘭欣那雙璨璨生輝的眼眼眸正偷偷的看著我,目光相接的那一剎那,想起皇帝允婚的條件,我心中忽然感到了一種尷尬,而蘭欣「啊!」了一聲,急忙避過我的目光,只是她那張絕美的臉上,瞬間閃過一抹絢麗的嫣紅,而她那雙勾魂奪魄的眼中,竟剎那間泛出一絲說不出的羞意。   一時間,我剛才心中憋著的那一股子怒意竟再也發作不出來,呆呆的看著蘭欣那絕世姿容,心中竟感到有些癡了。   「呵呵……呵」身後爽朗的笑聲響起:「欣兒啊,剛才父皇給你所說的話,你現在可以告訴他了!」   我驀然清醒過來,臉上一陣的發燒,李顯已然離去,於是房中,只留下我與蘭欣兩人了。 ∼第三章春之力量∼     過了好一會兒,蘭欣才抬起螓首看著我,聲若蚊蠅的道:「王公子,我聽父皇說,你願意為了我而與蒙坦國的王子決鬥,真的……,真的是那樣嗎?」   看著她滿臉期待的神情,我又如何不知道她話中的意思,分別是在問我,原來的話是否還算數,是否是真心想娶她為妻?畢竟沒有得到我的親口允諾,她的心中還是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我心中一震,眼中驀然恍過婉兒那清麗絕倫的秀顏,剎那間,蘭欣那雙滿是期待,又滿是急切與害怕的眼神忽然真實的出現在我的眼前,在她的目光之中,我感到了一種害怕失去的深深恐懼,雖然被她隱藏得很深,可是真情流露之下,我還是一眼便也感覺到了。   其實嚴格的說起來,我與蘭欣幾乎連見面的時間都很少有,更別說平時大家的相處相逢了。   實在沒有想到,她對我用情竟是如此的深,想起她為我王家所做的一切,付出那麼大的犧牲,我又豈能說錯話去傷害她呢?   心中暗暗一歎,我語氣無比真摯的說道:「如果公主不怕我比試會輸的話,這場決鬥我倒是很有興趣參加的。」   這句話,算是已經明顯表明了我的心跡,蘭欣眼中一陣狂喜,卻被我一派正經的話語逗得「噗嗤!」一聲輕笑起來。   「對了王公子,剛才父皇叫我給你說,你已經通過了考驗,所以,父皇決定,不但讓王大人官復原職,而且,還讓王公子你入朝為官,提為你為宮中禁軍教頭,官居二品,與楚大人同級,這裡是御賜金牌,你可務必一定要收好!」   見我臉上並沒有多大欣喜的成份,也沒有伸手過去將金牌接過來,蘭欣忽然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我也知道,公子乃是一個灑脫的人,對於這些亦根本未有放在眼裡,可是公子能否為了我,勉為其難的接下這些呢?」   「公主言重了!」伸手接過蘭欣手中的金牌,我只覺得心中一陣憋氣,沒有想經過了這麼多事後,竟然還是無法逃脫官場的束縛。   蘭欣卻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狡潔,還有一絲喜悅,我暗暗搖頭,心下卻苦笑不已。   不知怎麼的,接過金牌之後,我竟然隱隱的有了一種被人騙上賊般的感覺,回視蘭欣,心中忽然湧出無限感慨。   由於皇上已到,時到晌午的時候,壽宴終於開始。   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皇上那一桌除了有九公主蘭欣,大皇子李煜,還有身為主人的林天泉親自作陪之外,白衣如雪的蘇婉竟然也在坐,倒是身為堂堂二品的驍騎將軍楚思危,由於身負皇帝安危之責,反倒守在了皇帝的身邊沒有入宴,而紫鈴兒則陪在蘭欣的旁邊。   由於皇帝身份金貴特殊,他用膳的地方自然選了一間比較安全的房間,外邊眾禁衛守護,每進一菜,都會有專人試嘗後,才能夠被允許送上桌子。   我謝絕了蘭欣的一再邀請,與父親一道,來到外間與眾賓客一齊用膳。   其實,倒也不是我不願與她同餐,之所以拒絕,是因為不想在席間與婉兒相見,那樣的場合,不管是對她還是我,似乎都不是一個見面的良機。   從蘭欣的口中得知,婉兒之所以隨行而來,完全是因為大皇子李煜的極力邀請,現在才知道,京城西效的那一套巨大的莊院,原來竟是大皇子李煜所送,難怪會那麼大氣,出手如此闊氣。   席間,觥籌交錯,眾人相互敬酒,好一派喜慶的模樣。   由於我們出來的時候,席間早已擠滿了賓客,不得已之下,在一個偏僻的角落,終於還是找到了兩個別人選剩的席位。   父親似乎早已成為無人不知的「名人」,幾乎是無人不識,即使呆在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眾人奇怪與不屑的目光也是隨處可見,在眾人顯得輕視的目光中,一場壽宴終於結束。   下人撒下殘宴,皇帝親自出來,在眾禁衛的保護之下,為林天泉加以褒獎,老一套的語言,反正是說林天泉忠心可嘉,憂國憂民云云!   眾賓客又是一陣道賀,林天泉也坦而接受。   「對了林卿家,朕今天怎麼沒有見到你女兒靜秋啊!」完成了一切的封賞之後,林顯放下手中的香茗,看似隨意的問道。   林天泉眼珠一轉,立即畢恭畢敬的道:「回稟皇上,小女一向頑逆,臣怕她會觸怒聖顏,所以,臣讓人將她守在房中,沒有讓她出來。」   「嗯!你這個爹爹也夠難做的!」李顯話題一轉,順勢問道:「對了,聽說她還沒有成親,這是怎麼回事啊!」   林天泉吃了一驚,不明白皇帝為什麼會在此時提起這事。   要是原來,他可從來不會過問這事的,於是小心翼翼的道:「回稟皇上,由於王大人的公子早已在三年前不知所蹤,皇上又親自將小女御賜王家,所以婚事才一直拖到現在!」   林天泉之所以小心翼翼的回答,是因為他知道,在皇帝的面前,最好一切小心為妙,所謂天威難測,在沒有弄清楚他的意圖之前,絕對不要一時大意,讓一樁喜事變成悲事。   「哦!原來如此,那倒是朕的失誤了,林卿家,你不會怪朕吧!」李顯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額,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感到愕然的自責動作。   林天泉愕了一愕,突然跪倒在地,惶恐的道:「老臣不敢!」   李顯的嘴角閃過一抹奸笑,親自站起身來將林天泉扶了起來:「林卿家請起!」   林天泉更是顯得惶恐,側立在一旁,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故意沉吟了一下,李顯忽然開口道:「這樣吧,朕現在就宣佈,林王兩家的婚事就此取消,從今往後,各自婚娶,互不相干。」回視林天泉:「朕的這個決定,林卿家以為如何?」   雖然李顯表面上是聽取林天泉的意見,可是在他的語氣中,卻明顯是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威梭有角的臉型雖然滿是淡淡的笑意,卻絲毫不損他那一種天生的威嚴霸氣,甚至於他的目光中,在林天泉看來,自有一股不容逼視的神采。   這樣的一種雍榮淡定而充滿威懾的氣質,才是真正的王者之氣。   到了現在,林天泉那裡還有別的退什麼退路,縱然他非常奇怪,可是要他將自己視若性命的掌上明珠嫁給一個傻子,一個無所事事的紈褲子弟,他當然是第一個不幹,否則的話,他恐怕早就將女兒嫁到王家了。   忍住心中的巨大喜意,林天泉跪地直呼道:「聖上天意,老臣感激,多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嗯!林卿家快快請起!」   不經意間,李顯滿帶笑意的目光、迅速的瞟了一眼旁邊在坐的女兒蘭欣,卻見她的玉顏閃過一絲莫名感激,目光回視的同時,竟是隱含了一絲濃濃的羞意。   李顯心中大是欣慰,要知道,蘭欣一直便是他最心疼的女兒,可是一直以來,卻少有與之相處的時間,更不要說得到蘭欣的什麼感激的表示,如今能夠看到女兒如此開心的表情,他這個當父皇的自然感到非常的開心。   聽到皇上下了這個決定,台下賓客雖然少的議論,可是從其神情看來,卻是贊同的居多,紛紛默認這個決定的英明,甚至於有一些青氣才俊般的人物,聽到這個可算聖旨的決定之後,臉上竟是露出了莫名的興奮。   當然,一旦御賜之婚解除,不管是懷有什麼樣的目的,相府又即將成為眾人爭奪的一個目標了。   站起身來,李顯笑容一隱,一股莫名的威嚴頓時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既然林卿家不反對,那此事便這樣定了,宣:王霸天父子!」   旁邊一個年老的傳喻太監,立即站直躬曲的腰板,聲音尖銳的大聲傳道:「皇上有旨,宣王霸天父子晉見!」   由於我們本就在當場,只是被賓客擋在外層而已,聽到宣召,雖然許多人不明白皇帝的用意,可還是在我們的面前讓出了一條道向裡邊的「通道」。   「罪臣王霸天拜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由於父親向皇帝下跪,我雖然不耐,也跟著父親一道跪了下去:「草民王風,拜見皇上!」   「嗯!兩位卿家平身吧!」李顯似乎有些高興,看了父親一眼,道:「王卿家,朕早就聽聞你的公子已經外出歸來,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你現在一家團聚,真是可喜可賀!」   「謝皇上!」父親的臉色雖然平和,可是聽到皇帝那顯得親切的語氣,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莫名的感激!   對於父親現在的反應,李顯似乎非常之滿意,點了點頭,這才向旁邊的太監說道:「宣旨吧!」   「是!老奴遵命!」   躬著身子,從李顯手中接過黃色的聖旨,這才回過身軀,將其展開,傲首宣道:「聖旨下,王霸天、王風上前聽封!」   於是,我隨著父親一起,又重複了一次剛才的那個下跪的動作,父親口中直呼道:「罪臣王霸天接旨!」   傳旨太監陰陽怪氣的念道:「經查,前侍衛統領王霸天的案子另有隱情,現著:立即官復原職,恢復其皇城侍衛統領之職,官居一品,另外,為了補償其三年以來受到的委曲,朕特別賜封王霸天的公子王風為京城禁軍教頭,官居二品,御賜通行金牌,見朕免跪之禮,並直接受命於朕!欽此!」   「謝皇上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過太監手中的聖旨,父親顯然還有些不敢相信剛才所聽到的一切。   能夠讓他官復原職,就已經很不錯了,可是對於我的封賞,真的讓他大吃一驚。   當然,在場之中除了少數幾個知情人外,沒有一人不覺得意外的,誰也沒有想到,一個被人稱為傻子的紈褲弟子而已,居然被封得如此的隆重!   「還真是老天的不公啊!」賓客之中立即有人輕歎道。   當然,這些人有這樣的想法,自然有其道理。   要知道,剛才皇上的賜封之中,雖然官階才僅僅只是二品,可是聖旨上已經說得明白,那可是直接受命於當今皇帝,更加是御賜通行金牌,還可以見皇帝免跪。   也就是說,天下間除了皇上,他可以不對任何人行禮,連皇帝面前都可以免去跪禮,滿朝之中還有何人敢受他一跪。   如此超凡的地位,自然不必對百官有任何的顧忌。   本來這些、只有對朝廷有最大功勞的人才可以獲得封賜,一般來說,這樣的人物除了王爺、或是護國大將軍的爵位才可以獲得之外,外人根本就不可能有這樣超凡的待遇。   給予一個傻子如此豐厚的封賜,不管是當朝還是以往的歷史,絕對是史無前例,絕無僅有的,從中也可以想像,給人造成的震撼與衝擊,是何等的巨大了。   如是讓一個頗有名氣,學識淵博的人得到這種封賜,當然不會引起諸人的議論。   可是,偏偏看著一個如此平庸的人物得到這樣的好處,自然要氣得許多人吐血了。   只不過對於這些人而言,除了暗歎老天的不公之外,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埋怨,為什麼自己的老爹不是什麼侍衛統領,或者,為什麼自己的老爹為什麼沒有遇到那樣的好事,不過被罷官三年而已,一切都是值得的。   即使是身為丞相的林天泉,對於這個可算糊塗的決定也是大惑不解,不過他老奸成滑,自然不會有什麼表示,只是不時的將目光盯向我,似乎要想從我身上找出一個他認為合理的理由。   接受了皇帝的封賜,父親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三年多來,他所受到的冤情終於得以洗雪,從他如釋重負的神情中,我知道,父親終於將他藏於心中三年之久的心結解開了。   其實,皇帝能夠將父親官復原職,並非是查出了什麼,而是為了將我抓在身邊而已,剛才從蘭欣的話中我已經明白,雖然不知道皇帝為何會對一個陌生如我者、下了如此之大的血本,但是能夠讓父親解開心結,起碼在這一點上,我還是感激的。   倒是一旁靜坐在大皇子身邊的婉兒,雖然看著我滿是驚喜的表情,可是我們之間卻誰也沒有表露出絲毫曾經認識的關係。   除了不經意間瞟向我的那種一如以往的深情眼神,別的,就什麼也沒有了,即使是她身邊的大皇子,也是絲毫未有察覺。   看來經過短短的時間,婉兒真的成熟了許多,做為風雲門的門主,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小姑娘了,心性的成長,讓她終於成了一個心思縝密,思維成熟的合格門主。   讓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坐在上首的蘭欣突然起身下來,要將我拉到了她的旁邊坐下,雖然我終究沒有上去,可是這樣的事實也足以讓人感到吃驚了。   要知道,蘭欣身為皇朝九公主,身份尊貴無比,本身就是一個令人關注的焦點,再加上她本就風華絕代,眾多才俊之中,連一些自視甚高的人都覺得在她的面前、會自慚形穢,實在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對我如此的青瞇。   林天泉的目中閃過一絲驚異,看了看蘭欣,又看了看我,終於,他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慚愧,實在沒有想到,蘭欣竟然不顧如此之多的人在場,對我表現得如此的親怩。   看著眾人對她的那一種高不可攀的目光,漸漸的轉變成一種狂熱,我心中真的有一種深深的愧疚。   心中暗暗的歎了口氣,也罷:既然已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我就好好的讓這些人見識一下,我王風也並非一個一無事處的人,免得不但是蘭欣因為我的關係而遭人看不起,就連我的父母親,都因為我的原因而承受別人的白眼。   由於環境的變化,因為父親與蘭欣的關係,我知道自己已經不能擺脫朝廷的束縛,所以,心情的改變,讓我不再對自己有什麼特別的隱藏。   剎那間,護身能量突破「心鎖」的屏障,頓時變得充盈起來,隱然間,我全身的氣質陡然一變,在眾人的感覺之中,似乎一切都也不同。   回過首來,我看著林天泉,淡淡一輯道:「小侄王風,拜見林伯伯!」   自然的動作帶著一絲灑脫的飄逸,林天泉竟是呆了一呆,顯然對於我的這種改變,一時還無法適應。   「賢……,賢侄不必多禮!」   我淡淡一笑道:「今日是林伯伯的壽辰,小侄與父親來得匆忙,未有準備賀禮,小侄心中實在慚愧,願意將初初習得的一曲天籟之音贈上,以賀林伯伯今日之大壽。」回過首來看著眾人,我問道:「只是不知,在場之中誰能借我長琴一用?」   此言一出,場下賓客立即議論紛紛。   「哼!什麼天籟之音,憑他也配,剛剛才習得便想在這裡獻醜,真是自大得可以!」   「老夫還以為他有什麼新意哩,原來也是附庸風雅,真是太令老夫失望了,唉!看來皇上所托非人啊!」   「呵呵!范兄不要那麼說嘛,人家剛剛才憑著九公主的提拔,得到了聖上如此重大的賜封,得意忘形之下,自然要抓緊時間好好的自我表現一番的,我們就不要怪他了!」   倒是有一些對我極度不滿的,更是當場發出不屑的噓聲,若非顧忌皇帝還在,恐怕已經有人開始破口大罵了。   林天泉料不到我一句話之後,竟會在賓客之中引起如此之大騷動,求助的目光瞄向皇帝,希望他能夠阻止我那愚蠢的舉動,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給他來了一個置之不理,目光瞟向他處,連看也不看他一眼。   林天泉心中暗暗叫苦,他可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而攪了他的壽辰。   可是現在,騎虎難下,既然皇帝沒有發言,那麼說明他也是默許了,雖然不明白皇帝今天為何會突然變得糊塗了,可是現在,他這個當主人的自然不能夠對我的要求有任何明顯的拒絕,那對於王家來說,絕對是一種莫大的侮辱,不得已之下,他只有找來下人,搬出了曾經買給女兒,卻從未用過的那把長琴。   當然,做出這個決定也是不得已的。   現場之中,前來相賀的賓客怎麼可能隨身帶琴呢,如是用一般的琴,不管是音色還是其它的什麼,都會遜色不少,他可不想今天的壽辰將來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所以現在,他唯有暗中祈求,我所彈的曲子即使是差、也不要太難以入耳才好。   在林天泉的吩咐之下,相府的下人辦事速度果然夠快,半晌的功夫,便將長琴連帶琴台帶了上來放在了我的面前。   由於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相府的花園,滿園的青綠雖然惹眼,卻並無一朵花兒開放,當然,季節的不對,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因素。   我盤膝坐下,手還未有碰到琴弦,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屑的有之,嘲笑的有之,茫然不解與期待的眼神也更是不缺,這一瞬間,我終於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焦點了。   「道心」的運轉,剎那間,我進入了萬物空明的境界,週遭的一切聲響再不可聞,萬籟寂靜的感覺中,除了微風拂過枝葉的自然聲音,我的耳中再也聽不到半點俗世的聲息。   手撫琴弦,輕揚柔和的琴聲升起,如同一隻隻溫柔的小手,不斷的撫慰著人們憂傷的心靈。   隨著琴聲的變化,溫柔之中帶著一種平和的激揚,一種讓人新生的感覺、剎那間充滿了所有人的胸腔。   仿若春風拂面,又如同百花盛開,隱含了無數重生的喜悅,又滿帶了春意的盎然,就是這一股生機無限的氣息,已經讓所有的人沉醉其中,久久不能自己。   琴聲已經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可是眾人還是一臉癡迷,如癡如醉,臉上早已滿是淚跡。   時間漸漸而過,終於,賓客中有人清醒過來。   「哇,好美啊!好多盛開的鮮花呀!」   場中不知是誰驚呼起來,被那聲音一激,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看著眼前的一切,都禁不住驚得呆了!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滿園竟然開滿了怒放的鮮花,奼紫嫣紅,點點翠綠裝扮其中,竟是讓這園中充滿了一種無盡的春意。   微風拂過,帶來一陣陣淡淡的花香,所有的人都覺得心曠神怡,忍不住深吸了二口氣,又是短暫的沉醉之後,心中的疑問,也接踵而來?   照理說,這本不是花開的季節,可是為何,竟在剎那間的功夫中,滿園的鮮花竟是全部開放?香氣襲人?   沒有人知道,園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是剛才那美妙的琴聲所使然嗎?如癡如醉,清揚柔和,那樣的感覺,果然不愧為天籟之音。   能夠讓這不可思議的一切發生,這樣極不平凡的一切簡直已經堪稱為神跡了,試問,如非是神跡,世間還有何種力量能夠造成這樣的結果?   回視林天泉,顯然,他還未有從沉醉中完全清醒過來,我淡淡一笑道:「林伯伯今日壽辰,小侄便以這些鮮花作為賀禮,希望林伯伯福壽如海,如這些盛開的鮮花一般,永吐芬芳,為皇朝更盡心力,更放光彩。」   此言一落,眾人紛紛前來道賀,連皇帝都禁不住又嘉獎他一番,從李顯眼中的那種隱然閃過的羨慕之中,林天泉終於忍不住心中的開心與激動,當場開懷大笑起來。經過此次壽宴,作為丞相的他終於聲名更盛。   意猶未盡之下,眾人紛紛要求我再彈一曲。   由於剛才的那一曲天籟之音、早已將在場所有人物征服,看著我的目光早已不見了原先的那種輕視與不屑,取而代之的則是欽佩,崇拜,和追逐的狂熱,漸漸的,人群向我湧來,爭相一睹我的風采,連皇帝在此他們都顧不了那麼多了,到處是狂熱之極的尖叫聲和納喊聲。   我心知要糟,人群本是極易煸動的,如是任其下去,狂熱的情緒之下,真的可能會出事的。   「錚!」的一聲,清揚激越的琴聲邊響三聲,如同一劑清醒劑,眾人終於漸漸的平復下來,激動的心情過後,林天泉止住大笑的聲音,掃了我一眼,這才看著我身後的父親,呵呵笑道:「王統領啊,你有一個好兒子啊!」   聽見林天泉的誇獎,父親哈哈一笑,臉上不無得意的道:「過獎!過獎!」   當然,見到自己的兒子能夠有那樣的成就,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免不了心中有些得意的。   由於壽宴早已結束,要辦的事已經辦完,我的心中已然有了離去之意,正好皇帝也起駕回宮,於是,在禁衛軍的護行之下,分開眾賓客,跟在皇帝之後,我們一道出了相府的大門。   正巧在走的時候,見到林靜秋不知從什麼地方出來,雖然幾乎是擦身而過,她卻並沒有多看我一眼,只是隱隱的聽到她向林天泉問起:「爹爹,剛才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猜想,難道是剛才那陣美妙的琴音才讓她過來這裡嗎?   可是想想,這似乎也不對啊?   我剛才所彈之琴音,僅僅將之控制在花園之內的範圍,外邊的人是根本不可能聽到的,林靜秋來得這樣的及時,難道僅僅是碰巧嗎?   出了相府大門,婉兒出奇的沒有上轎,大皇子李煜從轎上下來,首先招呼道:「蘇姑娘,你難道不隨我一道回宮嗎,我已經找了幾個京城的官員,一道商議下一步風雲門在京城的發展問題,你知道對於這方面我可是一個外行,少了姑娘的參加,有些事我怕想不到啊!」   蘇婉下意識的看了我一眼,這才回首道:「多謝大皇子殿下的費心,民女因為門中有些急事,可能要緩一下了,希望大皇子不要見怪!」   目中迅速的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意,李煜面上不露絲毫聲色,笑道:「呵呵!本宮怎麼會見怪呢,既是如此,那就下次再約吧,希望那時候蘇姑娘有時間!」   回過頭來見著我,李煜招呼道:「王公子剛剛歸來便得到父皇如此大的信任,真是可喜可賀!」   我淡淡的道:「承皇上聖恩,草民真是受寵若驚,以後還要向大皇子殿下多多請益!」李煜哈哈一陣大笑:「難怪欣兒一直對你推崇備至,如今看來,直是一點不虛,其實王公子不必這麼客氣,父皇既然已經將你召為附馬,過一陣我們便是一家人了,九皇妹以後還要讓你多費心照顧於她,我這個做皇兄的,也終於可以放下心了!」   「你……你說什麼?」   一旁的婉兒神色一驚,面色突然變得蒼白,身形「蹬蹬」退後兩步這才拿穩,顫抖的嬌軀搖搖欲墜,目中竟剎那間充滿了悲慟之色。   對於她的異狀,李煜自然已經感覺到了,愕然的神情中,李煜問道:「蘇姑娘,你沒事吧?」   「啊!我沒……沒事!」   強自吸了一口氣後,蘇婉激動的神色終於漸漸的變得平復,回過螓首,蘇婉平靜的目光迅速的閃過一絲慘然,看著我道:「原來這位王公子就是當今的附馬爺,請恕民女剛才失禮了!」   完全是一副陌生冷淡的口吻。   我知道婉兒對我的情義,雖然是被逼無奈之下才答應那門婚事的,可是一旦此事在婉兒的面前被揭穿,我心中還是感到了一種心虛,即使她看著我的目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責怪之意,我卻完全不敢與她的目光直視。   一直以來,我始終在想,要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將這件事告訴婉兒,甚至於所用的說辭,我都已經在心中默練了千百萬遍,可是完全沒有想到,心中最擔心害怕的事,竟是在這樣特殊的場合下被她知道。   由於完全沒的半絲的思想準備,一時間,我呆若木雞,心下一片空白。   回到家中,天色已經近黃昏,婉兒她沒有隨我一道回來,從她離開時看我的陌生眼神中,我已經知道,這一次,她傷心透了。   「對不起,我覺得有點不太舒服,先告辭了!」   這就是她走之前最後向我說的一句話,她離開時的那一種淡漠神情,那種臉上閃過的傷痛悲慟之色,真的讓我心中有一種將她拉回來的衝動,可是當時的情況,我又怎麼可能那樣做呢?   第二天,第三天,我都一個人呆在房間之中,父親由於官復原職,早已入朝打理他的事務去了,我雖然被皇帝封了個什麼禁軍教頭,卻也懶得管他,反正誰想當,就讓他當去吧!   由於感到體內能量漸漸有反噬的跡象,不得已之下,我也只有想辦法先解決體內的問題,當然事先,還是要讓母親知道,不過卻要找另一個理由,免得她老人家會為我擔心。   至於王護與王衛,因為婉兒的歸來,到了白天幾乎不見他們的身影,甚至有時晚上,他們也沒回來,倒也不知,他們在忙些什麼?   其實在我的預計中,能量反噬似乎不會來得這麼快的,想來,或許是心中的波動太大,才導至發生這樣不妙的情況。   至於留在王府的那位不速之客——李靈素,有事無事的,不知過來找了我多少次,不過每一次她都是氣憤而走。   由於我的房間反鎖,她不得而進,來的時候只有在外邊大呼大叫,聽得煩了,沒好氣的應了她兩聲,反正就是不出去,自顧無趣之下,她自然被我氣走。   就這樣,一個月的時間終於過去,由於常有李靈素過來打擾,我一直沒有進入深層的修眠體悟,所以對我而言,雖然已經將反噬的能量控制住,卻沒有找到一個合理有效的方法,更沒有找到如何將體內元神重塑的方法,實際上這一次的閉關而修,是以失敗而告終的。   不過儘管如此,我似乎覺自己的性格,正在悄無聲息的蛻變著,或許,這也是修為跨越的一種必然吧。   從房間出來之後,外邊的天色雖然已經大亮,我卻不知是什麼時辰,因為陰天的關係,天色看上去有些陰沉沉的。   由於父親已經官復原職,整座統領府又恢復了以前一慣的熱鬧。   門外加了守衛,府內已經新請的一大批僕人,以前那些沒有人打理的地方早也煥然一新,花園經人修剪以後,錯落有致,顯得景色美麗。   人生的無常就是這樣,有誰能夠想像得到,父親還能夠得以官復原職,以前失去的,終於又在如夢如幻中回來了,而統領府,終於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我本欲是想去找到母親的,可是到了她的房間一看才知道,母親根本不在,聽下人們說,原來母親根本就不在統領府中,說是到了什麼張府去了!   出來的時候,終於在花園中碰到了百無聊勝的李靈素。   見到了我,李靈素自然眼睛一亮:「哇,徒弟,你終於出來了!」   實在沒有想到,隔了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面,第一次打招呼竟是這樣的語氣,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心中卻生不出半絲氣來。   李靈素倒是毫不避嫌,跑了過來拉著我的手道:「我好無聊啊,都沒有人陪我,徒弟啊,你陪我到外邊走一走吧!」   看著她滿是期待的目光,正好,一個月的時間沒有出來,我也想出去走走!於是點了點頭道:「隨便吧!」   由於現在我已經是統領的大公子,我的出行,自然是下人所關注的,不用我說,自然有人為我準備好出行的官轎。   與李靈素相視一望,謝絕了下人的好意,我們兩人終於步行而去。   與上次的情形幾乎一樣,來到熱鬧的街道上,李靈素便再也不認識我是誰了,少有理我,趴在街邊小販的攤前,自顧看著她認為稀奇的東西,東摸一下,西拿一把,碰上喜愛的,便通通掏錢買了下來,而我,則成了她的臨時力夫了。   幸好我機靈,找了一個力夫跟上,終於將自己從堆積如山的貨物之中,解脫出來。   歷史,總是有著驚人的相似,不知不覺的,我們又來到了食鮮樓。   將那堆並不值錢的小玩意寄存在食鮮樓,力夫被李靈素打發掉,與上次的情形一樣,她選了一個雅間。   我還是一如往常,吃了很少一點東西,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用餐卻是我請的客,當我們出來的時候,天色已顯得有些暗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李靈素竟是放過了我,在大街上叫了一個力夫,將她喜難的那一堆玩意挑著走。   「哼,竟敢一個月不理會本小姐的聲音,有你好受的!」李靈素看著我,煞有其事的道:「不過看在今天陪我的份上,又大請本小姐吃飯,好吧,本小姐這次便饒過你了!」   我心中哭笑不得,現在才知道,原來她竟然為我閉關時沒有理她的事生氣,唉,都已經這麼長的時間了,這女人還真是記仇啊。   曾經聽人說過,寧惹小人心,莫罪女人怨啊!果然是非常的有道理。 ∼第四章婉兒之死∼     來到王衛與眾風雲門弟子身邊,王衛雖然滿身是血,卻仰制不住他心中的興奮,欣喜若狂的叫了一聲:「少爺!」隨即分開眾人,展現出眾弟子保護中正在調息的婉兒。   此時的她,似乎已經陷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倒是圈外的駱遙,見到我忽然出現之後,他的神色便突然變得複雜,一改剛才的那種調動人員時的積極,突然變得異常的沉默。   我走上前去,滿帶春之能量的右手輕輕的扶在婉兒的肩上,正欲助她一臂之力,忽然間,婉兒的身子竟然順著我的方向一頭倒了下來。   剎那間,我心中大震,心下已然了一種不妙的感覺,趕緊用雙手將婉兒扶住,入手不但一片冰涼,婉兒的身子更是軟綿綿沒有一絲力道。   皓白的月色之下,只見婉兒雙眼緊閉,曾經笑靨如花的玉容,此刻已然毫無一絲血色,蒼白得可怕!   這一瞬那,我只覺得眼前一黑,腦中猶如天崩地裂一般,所有的希望在這一刻全都遠離我而去,心中一片冰冷,絕望已然將我徹底籠罩。   使勁的甩了甩頭,我的腦袋這才好不容易的恢復了一絲理智,懷著最後的希望,我無比緊張的將手輕輕的搭在婉兒頸部的脈搏上,感覺著婉兒生命的跳動。   絲絲微弱的跳動傳來,微弱得幾乎讓人感覺不到,我心中狂喜,這一剎那,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突然充滿可愛的顏色:「天可見憐,竟然讓我感覺到了婉兒的脈搏,她還沒有死,還沒有死!」我心中興奮的吶喊著。   讓我奇怪的是,這一股傷她的力量似乎讓我感到極為的熟悉,如果沒有猜錯,這應該是聖門的不動心法所為,難道真的是聖門中人所為嗎?   「道心」驀然全力動轉起來,一股股帶著無限春意的能量,從我的體內蜂湧而出,轉眼間,便將婉兒徹底的淹沒,一時間,我們兩人都陷入了一層淡淡的,幾乎不可見的金色光芒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婉兒終於清醒過來,命雖然算是暫時保住了,可是她的傷勢依然十分的嚴重,在我的感覺之中,婉兒的內腑似乎已然被那一股透體而入強大真氣所震碎。   見到了我,婉兒的眼中明顯的露出了一絲狂喜,開口正欲說話,我卻先一步用手擋住了她的櫻唇。   「你不要說話,這裡、一切有我!」   感覺到我那輕柔眼神中、瞬間閃現出來的那種深切關心,婉兒笑了一笑,這才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算是聽從了我的安排,而她的臉上,更是泛起了一絲滿足的幸福笑容。   「王護,王衛進來!」   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王護王衛一聽到我的吩咐之後,便立即從外邊趕了進來。   「少爺!什麼事?」   「婉兒就交給你們了,好好的將她扶好!」   「少爺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門主的!」   我點了點頭,小心的將婉兒盤膝於地上,回過身子,當我站起來的時候,在眾人的感覺之中,我身上所有的一切都也不同。   之前還顯得溫柔的臉上,已然不見剛才的那種淡然與柔和,冷漠的眼神,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情感,除了冷漠還是冷漠,甚至於在我的身上,也是渾身上下散發一出種肅冷的氣勢。   環視眾人,我的臉上漸漸的有了一種睨睥天下的神色,冰冷的目光掃過外圍的黑衣人,我忽然冷冷的問道:「我想知道,剛才是誰將婉兒傷得那麼重的?」   沒有人回答,眾人只是呆呆的看著我,卻無一人說話。   盯著眼前這些黑衣人,洶湧澎湃的殺意在我心中凝集,我的眼中漸漸的泛起一絲憐惜。   「真是可惜,本來我並非一個噬血之人,可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竟然惹到我風雲門的頭上,更錯的是,你們竟然膽敢在這裡傷人,現在,我再問一次,你們之中到底是誰將婉兒傷了?」   在黑衣人看來,我的神情,我的語氣,不但顯得傲氣,更是稱得上是狂妄至極,這一次,黑衣人終於有了反應,想來是無法忍受我語氣間那股狂傲的意味,一個漢子跑了出來罵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在這裡大言不慚,我……!」   一口標準的中原口音,看樣子這個人似乎不像是外邦之人,不過可惜的是,他的話剛說到一半,我心中已然感到不耐。   冷哼了一聲,隨手輕飄飄的一掌擊出,雖然隔有一丈多遠,卻見那漢子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當場便被我凌空一掌擊成一團肉泥!癱縮在地上。   由於我心中惱怒婉兒被這些人擊傷,心下再也不存有絲毫仁慈之念,隨手一掌,算是一個開始。   剎那間,所有的人都不禁驚得呆了!   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僅僅如此輕忽的一掌,便已產生了這麼巨大無匹的力量,如此恐懼的實力,不要說與之相抗,就是能夠將自己的性命保住,也算是老天慈悲了。   旁邊的一個漢子見到剛才那人的慘狀,早已嚇得癱了,結結巴巴的道:「大……俠饒命啊,我們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只是見到一個灰衣人將貴門主擊傷之後,便越牆隱去,不見了蹤影。」   「真的是那樣嗎?」   「是!是!真的是這樣!」   我哈哈大笑:「這樣騙人的把戲,你以為我會相信?」   環視眾人,眼見所有人都是一臉沉默,我冷冷的道:「即便是如此,那我風雲門與你們毫無素怨,為什麼你們會無故來犯?」   所有的人面面相覷,不知是誰吼了一聲:「神教子民,忠於神教,木靈神惠,普及四海……!」   人群漸漸顯得狂熱,黑衣人剛才眼中所露出來的畏懼、漸漸的被狂熱的情緒所替代,聲勢越來越大,一時間,人群似乎變成了虔誠的信徒,一個個跪在地上,面對西方,頂禮膜拜。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一動不動的肅冷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叫了一聲:「殺呀,殺光這些神教的敵人!」   剎那間,黑衣人全都赫然起身,向風雲門弟子衝去。   由於我的身子本就離黑衣人不遠,他們前衝的時候,我自然首當其衝,一把把還帶著未干血跡的鋼刀、在清冷的月光下發著森森的寒光,黑衣人的目光,這會兒已經全然不見了剛才的那種驚懼之色,瘋狂而充滿了殺意。   轉眼間,我便淹沒在瘋狂的黑衣人潮之中。   由於我心中因為婉兒的原因,不再心存慈悲,濃烈的殺意早就充滿了我的胸腔,這些瘋狂而上的人,就好似一要導火索,終於將我心中的殺意引了出來。   平靜的能量感受到我心中濃烈的殺意,赫然變得凶暴,隨著我手的揮動,隱然間,我手上閃過一道道青芒,轉眼間便集成了一片,而一幕詭異的情景也頓時展開。   一湧而上的人群,但凡遇到它,轉眼間便猶如炎陽之下的薄雪,消失得無影無蹤,幾乎是瞬間功夫,衝過來的人群也消失大半。   人群即使再瘋狂,可是眼前的一切太過恐懼,已經超出世人所能夠理解的範疇,轉眼間,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行動,呆呆的看著我,全都被眼前一幕驚得呆了。   「惡魔,你是惡魔!」   死亡,籠罩在每個黑衣人的頭上,驚恐之餘,也有人指著我,聲音驚顫的嘶吼著。   「神教的了民們,快快退到我的身邊來?」   又是剛才那個聲音響起,剩下的黑衣人如夢初醒,紛紛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人群之中忽然走出一個漢子,年約三四十歲的年紀,看所有黑衣人都對他十分的尊崇的樣子,看起來,這人的身份似乎極不簡單,我猜測,或許便是這些人的領頭之人。   凝視了我好一會兒,黑衣人突然厲聲問道:「閣下到底是誰,這是我們與風雲門之間的事,閣下為何要多管閒事?」   居然問我這個問題,還真是荒謬!   我心情激盪,終於忍不住心中激憤,仰天長笑起來。   笑聲猶如刺穹之劍,以穿金裂石之勢,直入雲霄,驚起鳥獸鳴蟲,巍巍顫伏,種種殺意,終於在那笑聲中一洩而出。   待我笑聲竭停,黑衣人雖然內力修為深厚,卻終於忍不住體內的傷勢,狂噴出一口鮮血,回過頭去,後邊的一群黑衣人被我聲音所激,武功稍弱的已然全被震死,只是地上,亂七入糟滿是屍體和狂噴而出的斑斑血跡。   眼見現場之中的情形如此之慘,黑衣人只覺得心膽俱裂,指著我狂嘶著,聲音已然嘶啞:「你……你……好狠的心啊?」   我冷冷的哼了一聲:「你無故闖我風雲門,傷我師妹,居然還在那裡大言不慚,說我心狠,你有這個資格嗎?」   「你……你說什麼,誰是你的師妹?啊!天啊,……」一聲驚呼,黑衣人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被嚇得連臉都白了:「難道?你就是中原武林所封的那個武神嗎?」   即使他已經猜出了我的真正身份,可是黑衣人的心中似乎還不能完全接愛這個事實,喃喃自語道:「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那人不是說你一定不會出現在京城之中嗎,難道真的是他騙了我,可是以他的身份,這怎麼可能?」   「他!你說的那個他到底是誰?」我冷冷的問道。   黑衣人搖了搖頭,迷惘的目光忽然變得一片清澈,臉上一陣慘然,說道:「你即使殺了我,我也是不會告訴你他的身份的,怪只怪我們運氣太差,竟然碰到了中原第一高手之稱的武神,以你的武功,這世間也無一人能夠與之相抗,我們這一次之所以失敗,並非是我們之錯,所以,做為神教的子民,我們已然問心無愧!」   「這樣說來,你們是不準備回答我的問題嘍?」   黑衣人平靜的目光看著我:「這些人之中,只有我知道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你若是想從我口中知道些什麼,只怕要失望了!」   回過身子對著西方,黑衣人突然頂禮跪拜了下去:「教尊啊,下屬法使沒有完成你交下的任務,愧對神教的了民,愧對於兩位護教神尊,屬下請求以待罪之魂靈,終身守護在靈神大帝的周圍!」   拜了三拜,黑衣人忽然舉起右掌,「砰」的一聲砸在自己的額頭上,剎那間,紅白色的腦漿迸裂,黑衣人當場喪命。   我臉上毫無一絲感情,只是叫了一聲:「殺……!」   這個時候,風雲門的弟子才如夢初醒,紛紛舉刀向前,殺入黑衣人群之中,由於剩下來的黑衣人全被我笑聲震傷,即使看見風雲門弟子的衝入,那裡還有一絲力氣反抗,如同虎入狼群一般,瞬間功夫,現場頓時被風雲門弟子全清理乾淨。   王護與王衛依然守在婉兒的身邊,倒是一向鬼靈精怪的李靈素,一反常態,靜靜的站在婉兒的旁邊,看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只是她的目光,卻不時瞟向我,嗔怒與喜悅的神色在她玉顏上變幻不定,倒是不知,她此刻心中在想些什麼?   「駱兄,這裡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留下了這句話之後,我便抱著婉兒,帶著王護王衛,當然,李靈素自然是不能少的。強行劃開空間,瞬間功夫便已回到了統領府。   由於婉兒傷勢極重,將婉兒抱回自己的房間之後,我便立即準備為她療傷,又吩咐王護王衛他們在外邊為我護法,將所有前來打擾之人一律擋駕。   李靈素雖然一直沒有言語,卻也沒有離去,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與王護他們一道靜靜的守在了外邊。   輕輕的將虛弱不堪的婉兒盤膝放在床上,她的意識顯然早已陷入模糊,被我春之能量一激,她那疲憊之極的精神終於有了一絲恢復。   「師兄……,婉兒……婉兒終於見到你了,這不是做夢吧?」   儘管我心中焚急得要死,可是我的目光卻非常的輕柔,點了點頭,柔和的道:「這不是做夢,師兄真的在你的身旁。」   婉兒蒼白的玉顏擠出了一絲燦爛的笑意,含情脈脈的看著我,美目中滿是滿足。   「師兄,你……你知道嗎,當我中了那人一掌的時候,我就知道,師兄一定會及時趕來的,我的願望沒有落空,師兄,你……,你心中終究還是沒有將婉兒忘記,婉兒……咳……咳,婉兒真是太高興了!」   「唉!婉兒,你先不要說話,待師兄先將你身上的傷治好再說!」   「沒有用的,師兄!」   婉兒慘然一笑,說道:「你不必為我費心了,婉兒自己的傷自己知道,當我中了那人一掌之後,我便已經知道,婉兒已經無救了,那人掌勢渾厚異常,我內腑已被震碎,縱然是大羅金仙在世,也回天乏術!」   我知道婉兒說的是實話,如非她內腑的傷勢如此嚴重,在風雲門的時候我已經將她內傷治好了,可是這個時候,我又怎麼可能說出那樣洩氣的話呢?   「婉兒不用怕,有師兄在,一切都會好的!」   婉兒螓首微搖:「師兄不用再說了,婉兒心中只是有一些話想要說出來,如果現在還不說出來,我怕以後就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   我心中悲傷,第一次與婉兒面臨這種生離死別,想起以前種種,我頓時心如刀割:難道從今以後,我真的無法再見到她那笑靨如花的嬌顏嗎?   婉兒一身淒苦,到了現在竟然還是因為風雲門的關係而落到了這種下場,這難道是她的錯?   五百年前因為我的關係致使風雲門遭到滅門之災,五百年後,我重返人間,可是婉兒同樣是因為我原因,落到了這樣悲慘的下場,歸根到底,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忽然之間,我發覺自己真的好自私,將如此一個沉重的包袱甩給了一個小女孩,我卻一旁遙逍快活,這樣的行為,我還配稱為一個風雲門弟子嗎?   看著婉兒清麗絕世的姿容、已然蒼白得毫無一絲血色,難道這就是我與婉兒最後的一面嗎?   忽然間,我真的覺得自己的心好痛,那是一種絕望的痛,如同一波又一波永無休止的寒潮,侵襲著我內心深處,甚至於我的靈魂,也感到了一陣陣的心傷絕望的悸動。   忽然發覺我臉上滿是焚急心傷的樣子,婉兒笑了一笑,鼓起身體最後的力量,顫巍巍的舉起纖纖玉手,拭起袖角將我眼中的淚水輕輕擦去!   深情的凝視著我,婉兒淒涼的笑道:「師……師兄,你……你知道嗎?我……咳……咳!」   婉兒一陣咳嗽,由於內腑被震碎,禁不住咳嗽,她的臉角已然隱隱溢出一絲腥紅的血絲,我心中大震,伸手貼住她的背心,春之能量頓時如同潮水一般向她湧去,這一下,婉兒的氣息這才漸漸的平和下來。   婉兒笑了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凝視著我道:「幾年前,自從你救了婉兒的那一刻開始,婉兒就已經喜歡上你了,你從來沒有嫌過我髒,嫌過我醜,永遠都是那麼溫柔,那時候婉兒就在想,不管師兄有什麼事,婉兒都會毫無疑問去做的,只是當時,婉兒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喜歡上你了!」   說到這裡,蘇婉的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羞澀,可是我心中卻越發的感到難受和慚愧不已。   頓了一下,蘇婉又接著說道:「到了後來,婉兒的面容恢復原狀之後,許多的青年才俊,名門人物從我眼前晃過,可是婉兒的心中卻始終時時刻刻牽掛著師兄,那時候婉兒才明白,原來師兄在婉兒的心中已經如此重要了,重要得婉兒已經不能再有一刻的失去你。」笑了一笑,婉兒忽然凝視著我,問道「師兄,你現在心中是否在笑婉兒傻氣啊?」   見我默不作聲,臉上滿是悔恨的樣子,蘇婉無所謂的笑了一笑:「算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現在,師兄有當朝九公主照顧你,婉兒真的非常的開心,只是希望以後,師兄還記得曾經有個名叫蘇婉的師妹,有空的時候不要忘了到我的墳頭上來看看婉兒,這樣,婉兒死也瞑目了!」   忽然間,蘇婉全身不禁有些發抖:「師……師兄,你抱抱我……好嗎,婉兒覺得好冷啊!」   我點了點頭,將婉兒擁入懷中,漸漸的,婉兒身子的顫抖終於慢慢平熄下來:「師兄,婉兒好累,婉兒要睡了,婉兒要……睡……!」   話音越來越小,終至再不可聞,只是她話還未完,抱住我的手已然無力的垂下,身體漸漸的開始冰冷,生命終於漸漸的從她的身體中消逝。   我的心早已經不痛了,因為過於的疼痛早已讓我的心麻木,眼前早已淚水朦朧,無盡的絕望又再次將我淹滅。   什麼才叫做生無可戀,直到現在我才真正的瞭解到這句話的含義。   我兩世為人,從來沒有過這樣衰敗,破落,絕望,甚至想死去的心情,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的發覺,原來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經愛上了婉兒了,可是現在,這所有的一切還有何意義?   我做為一個神,轉世來到這個世間,可是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離我而去,而我自己卻無法阻止,這樣的窩囊,我到底算是一個那門子神?   「嗯!神!對了,我不是一個神嗎,難道傾其我所有,還不能救過婉兒?」   心念至此,我心中忽然湧起了一絲希望,意識也終於漸漸的恢復清明,腦中越發的感到冷靜下來。   如果想要救過婉兒,首先,一定要將她身體修復過來。   只有當她被震碎的內腑完全復好如初,才可能談第二步的計劃,當然,這第一步修復受傷內腑的計劃雖然在世人想來不可思議,可是對我來說,這樣的難度似乎並不算太大。   倒是第二步,對我而言才真正是凶險難料。   人之所以要死,是因為他的身體無法供應他靈魂所需要的能量,所以才導致靈魂消散,生命滅亡,而我要做的,則是要維護住婉兒的靈魂不散。   如果說是平時,這當然沒有什麼?可是現在,婉兒的靈魂已經開始消散,我若強行使她凝固,這樣的行為已經無異於是反自然而行,說得白一點,這樣的行為便是逆天而為。   如果我真的是那樣做的話,不但吉凶難料,而且,我所付出的代價絕對是我現在所無法想像的。   只不過,我真的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心念至此,我強行的將自己平靜下來,慢慢的使自己完全沉浸入萬物空明的境界,「道心」全力的運轉,外界的能量頓時蜂湧而至,向我狂湧而來。   在我「道心」的組織下,蜂湧而至的能量終於形成了一道堅實的能量膜,將我與婉兒圍在其中,能量的瞬間轉換,一股帶有無限生機的「春意」,終於湧入婉兒的體內!讓我意外的是,隨著能量的湧入,婉兒的身體卻是一如剛才那般,毫無變化!   糟了,看來還是不行,難道是能量的強度不夠嗎?   看來現在,只有將能量無限的擴大了,如果可以的話,順便也可以將婉兒的身體用自然能量重新塑造一番。   心念一轉,能量的強度已然瞬間加大了一倍,讓我心急的是,隨著我能量的加大,情勢的發展竟然還是一如剛才那般,沒有什麼好轉!   糟了,還是不行,改造婉兒的身體,以現在的能量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怎麼辦?   深層意識之中,我一咬牙,拚出全身的力量,這一次,能量的強度終於不知增又長了多少倍。   在我那玄之又玄的感覺中,婉兒的身體終於開始慢慢的改變了,首先是她的血液,然後是她肌肉,然後……!終於,婉兒的身體算是徹底的修復過來了。   現在才知道,改造身體所需要的能量絕對是不可想像的,隨著婉兒身體的修復,我身體中能夠使用的能量已顯枯竭,本來,我可以慢慢的引導外界的能量為我所用,可是現在,我已經沒有這個時間了。   婉兒的靈魂消散在即,若是時間過長,連我也無法預料,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如果婉兒的靈魂一旦真正消散,到時候即使有多麼強的能量輔助,已將是一個回天乏術境地,這樣的極端,我又豈能讓它發生。   可是現在,我本身能量不夠,又用什麼來替婉兒的靈魂凝固呢?   看來現在,只有動用屬於我自己的靈魂力量了。   要知道,作為一個轉世而來的神,我靈魂所擁有的力量絕對非一般力量可比的,連肉身所擁有的力量都如此強大,靈魂所擁有的力量又豈容小覷。   可是即使如此,我也知道,將婉兒的靈魂重新凝固所需要的那種能量、也不是我所能夠想像的,其中的難度,或許將是我有生以來最艱辛的一次,或許這一次,我靈魂的力量終究會被其用盡。   如果真的是那樣,一旦我靈魂力量用盡,那也將會是我真正消散於這個宇宙的時候,可是現在,時間如此急迫,由於已經沒有了其它的選擇,我實在已經是顧不了那麼多了。   幾乎沒有半絲遲疑,心念剛剛想到,在我深層意識之下,全身泛著金色的我、終於慢慢的脫離了肉身,飄了起來。   這就是我的靈魂!   看著床上的兩個人,「自己」用手掌正貼在婉兒的香背之上,滑稽之餘,我(靈魂)終於泛起了一絲苦笑,或許,這將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這樣的情形吧。   力量傾巢而出,金色的光芒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柔和與溫曖,層層疊疊向婉兒包了過去。   時間漸漸而過,可是婉兒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而我(靈魂)的身體,早已沒有了剛才的那種金光四溢的樣子,變得黯淡無光,意識,也漸漸的陷入模糊!   我知道,這是力量用盡的一種徽兆,難道,我就這樣消散於宇宙吧?   婉兒的靈魂還未有被我凝固,如是這樣就消散於宇宙,我真的心有不甘,強烈的呼喚意識之下,恍然間,眼前晃過一個青色的自己,如內電一般向我撲了過來。   根本不容我有任何躲內的機會,那一個青色的自己已經同我融為一體,剎那間,我(靈魂)再一次發出了光芒萬丈的柔和光芒,直直的將婉兒包在其中,力量的瞬間回復,我(靈魂)的意識,終於漸漸的回來了。   忍不住滿是驚奇,明明力量已經用盡,為什麼會瞬間回復呢?難道……?對了,一定是這樣了。   由於我體內有三個靈魂,也就是說,我有三種相同的力量,剛才所用的一定便是主魂的力量了,那麼現在的這種力量不用想也知道,是屬於我那另一個魔性靈魂。   由於任何一個靈魂的消亡都會導致我的消亡,當我主魂的力量用盡之後,屬於另一個靈魂的力量頓自動的補給上來。   現在才知道,即使是魔性的力量,他的力量本源也是與道的力量是同一本質,只是表現出來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忍住滿心的歡娛,我依然一如剛才那般,未有絲毫保留,力量傾巢而出,這一次,婉兒的身體有了一絲反應,漸漸的,我的身體又再一次變得黯淡。   柔和的眼神在我眼前一恍而過,又一個靈魂與我融為一體,力量的瞬間回復,剎那間,我(靈魂)心中湧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   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我的三個靈魂已經融為一體,也就是說,我現在若是分出一部分能量為自己,那麼,元神的重塑即將完成。   可是此刻,為了婉兒,無有絲毫懈怠的我敢嗎?   在我傾盡所有力量之後,婉兒已經消散的靈魂終於被我重新凝固,也就是說,經過短暫的體眠,婉兒即將醒過來,終於,我傾盡所有的力量,將婉兒救了回來。   力量的用盡,我(靈魂)的身體早已沒有了剛才的那種金光閃耀的樣子,一片灰敗,意識,已然漸漸的陷入模糊。   難道,我就要消散於這個浩瀚無際的宇宙中嗎?   漸漸的,我發覺自己飄了起來,穿過房頂,漸漸的飄向藍色的天空,陣陣疲倦向我襲來,我的意識一陣陣恍惚,漸漸的,我越來越疲倦,越來越疲倦……,終於,什麼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意識終於又有了知覺,周圍靜悄悄的,完全沒有半絲喧鬧和異聲,顯得非常寧靜?   真的好舒服,就好像回到母親懷中那般,充滿了寧靜的溫曖!   這種感覺是?   對了,這是我轉世之前的感受,難道……?   「歡迎你回來,我的孩子!」柔和的聲音在我心中忽然響起。   我心中有些驚訝:「我不是已經消亡於這個宇宙中了嗎,為什麼還會……?難道是您救了我嗎?」   聲音沉默了一下:「我沒有救你,只是將你帶到這個地方而已,你是我派出的使者,我一直在關注著你!」   「你一直在關注我嗎?」我心中問道:「為什麼我一直呼喚你,卻得不到你的回應?」柔和的聲音在我心底響起:「道的力量無處不在,以你的修行,還不足以感覺到他那無所不在的力量?」   「為什麼你會讓我轉世回到原來的地方?」我心中問道。   柔和的聲音輕輕的在我心底一歎:「其實,你根本就不屬於你原來的那個世界,我這樣做,只是想讓你明白,一個生命所經過的歷程和他所必須肩負的責任!」   「是這個樣子嗎?」我心中一陣沉默:「那麼,到底我轉世的使命是什麼?」   頓了好一會兒,柔和的聲音這才說道:「我賜予你穿透空間的能力,就是想有朝一日你完成了歷練之後,能夠依著天道自然本心,將另外一個紛亂的世界重新納入正常的軌道,唉!」   輕輕一歎,柔和的聲音道:「只是可惜,你雖然已經擁有了與我相同屬性的力量,又經歷的神魔雙性的洗禮,到了後來你本欲成功之時,終究還是為了另外的一件事放棄了自己,幸好你的元神已經三魂合一,否則,你真的早就消亡於這個宇宙之中了,我雖然從虛無之中誕生,掌管著這個宇宙,可是本身,我也是它的法則,公平的法則之下,一切都會依」道「而行,你明白嗎?」   我點了點頭,雖然只是一種意識,卻真切的有這樣的一種下意識的動作,因為我已經明白,剛才那段話的真正含義。   所謂天道,便是自然之道,而自然之道,便是蘊含了無數的法則在裡邊,就如同重力之下,水會從高處往低處流一般,每一件東西,都會有屬於它自己的規律在裡邊,所謂萬流歸宗,萬法同源!便是這個道理了。   柔和的聲音似乎有些欣賞慰:「你終於明白了我的用意了,那麼現在,你既然已經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神,是否原意,完成你未完的使命呢?」   「……」   ********   這是一個月之後的王府。   蘇婉從昏死中,悠悠醒來,意識的回復,讓她瞭解到自己現在所身處的位置。   這個房間,雖然讓她有些陌生,可是房間中迷漫的氣息卻讓她如此熟悉。   赫然從床上站下身來,體內真氣澎湃激盪,身後,卻似乎有什麼東西倒在床上,發出「咚」的一聲輕響。   彷彿想起了什麼,蘇婉神色突然大變,回過頭來,終於見到她師兄那已經倒在床上的僵直的身子。   這一瞬那,婉蘇只覺得自己的意識都已經快要凝固了。   「師兄!師兄……!」   帶著哭腔的悲慟聲音呼出,卻沒有得到一聲回應,驀然間,蘇婉只覺得自己心中一片冰涼。   「為什麼會這樣啊,師兄,你快回答我,回答我呀?」   過了好半晌,蘇婉終於抱在她師兄的身上痛哭起來。   被震碎的內腑已然奇跡般的恢復如初,身上的傷早已赫然而愈,體內更是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   這是一個奇跡,一個用無比寶貴的生命去交換的奇跡!   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內腑被震碎了還能恢復如初,即使是天下聞名的神醫門,也不可能擁有如此不可思議的醫術。   能夠將她從死亡中拉回來,這個世間除了他的師兄,還有何人能夠辦到?   蘇婉呆呆的看著床上那已經冷得發僵的屍體,極度悲傷之餘,她的目光漸漸顯得冰冷而空洞。   那是一種毫無感情的冰冷,一種心死的冰冷,甚至於所有的情感在這一刻全都遠離了她,在這一雙顯得空洞的目中,一種絕望到了極點的森寒感覺漸漸迷漫開來。   「滴噠」又是一滴清淚從她那顯得空洞的眼中溢出,沿著她那絕世姿容的玉顏,輕輕的滴在木質床沿上,發出一聲幾乎不可聞我脆響。   「師兄,你等我!師妹將未完的事完成了以後,便來見你!」   說出了這句話之後,蘇婉的臉色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悲傷與絕望,只是她那絕世秀麗的姿容,漸漸的泛起了一絲平靜的漠然。   從房中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蘇婉的臉上亦早已不見了任何的情感流露,王護王衛迎了上來,卻只聽她說了一句:「從今往後,老爺和夫人的一切便交給你們兄弟了。」   留下了這一句話,蘇婉便重重的將房門關上,待王護將房門再次打開之後,房中已然空空如已,不見了蘇婉,也不見了他們的少爺。   三天以後,京城中出了一件大案。   被人稱為萬家生佛,三代為商而富奢之極的天下名士,京城周莊師,官拜侍卿,江湖朝中摯友無數,他家中的那一粒珠中之寶——寒玉珠,一夜之間在眾多高手的眼皮之下,被人盜走。   (寒玉珠,其性極寒,具有去毒清神之神效,此珠入死者之軀,可保千年不壞。)   如此一顆珠子,沒有什麼大的用途,卻遭人偷竊,雖然對於周家來說算不得是什麼天大的事,可是周家失物,這是何等的大事!此案轟動京城,據說當時只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晃過,人影便馭空而去,不見了蹤影!   實在沒有人能夠想到,有人會去偷如此一顆華而不實的東西,得罪了周家,那可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   此案驚動天子,京城發出海捕文書,天下通緝,江湖之中更是重金懸賞,遍發英雄貼,可是數天過後,此案依然如同石沉大海,始終未有絲毫訊息。 ∼第五章江湖驚變∼     燕洲,離京城的距離並非太遠,大概只有百餘里路程,雖然此地算是京城的近鄰,卻大異其它洲郡的繁華擁鬧,顯得幽靜而沉寂。   這是燕洲小石鎮上,崇大海在自己豪奢的寢室中,正慢慢的享受著美麗小妾為他準備的茶點,他懶洋洋的躺坐在太師椅上,瞇著眼睛,嘴裡輕輕的嚼著由小妾餵過來的翠玉香酥,任由三個騷媚入骨的女子跪在地上,輕輕的錘打著他的大腿,一副非常享受的樣子。偶爾摸一下旁邊女子那暴挺在外的潔白酥胸,引起一陣吃吃騷媚笑聲,房中充滿了一種淫靡的味道。   在這整個鎮上,崇大海是一個名人,由於年青的時候曾經在武林中闖蕩過,所以博得了一個笑面虎的稱號。   所謂落葉歸根,崇大海在江湖中闖蕩了大半輩子,終於帶著數不清的銀錢回到了小石鎮,並且開了一家崇氏武館。   在小石鎮這個地方,他的話有著絕對的權威,門下產業遍佈小石鎮的每個地方,竟連燕洲城中,他也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自從他回到了燕洲小石鎮之後,也有一些不長眼睛的前去滋事,可是還沒有等到那些人搞出什麼大風浪,就已經被崇大海收拾了。   漸漸的,崇大海的名氣越來越大,沒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在小石鎮,他的武功被人吹得神乎其乎,據說,他一掌可裂山石,具有翻江倒海之能。   由於小石鎮民風純樸,不管這些是真是假,總之,崇大海終於還是留在了這個地方,生根立業了。   「啪!」的一聲,客廳的大門被人撞開,一個身著黃衣的弟子慌慌張張的從外邊闖了進來。   「師父,不好了,外邊闖進來了一個白衣蒙面女子,手裡舉著一口用黑布包裹著的棺材,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她口口聲聲要找師父,已經闖進來了。」   這個弟子,崇大海最為熟悉,名叫朱大經,果然人如其名,反正有事沒事的都一驚一詐的。   「托著棺材的女人!」   愣了一愣,崇大海支開身旁的女人,沉聲喝道:「慌什麼,帶我去看看!」   來到正廳,他果然看到了一個女子,一個身材窈窕的年青女子,肌膚如玉,白衣如雪,雖然是白紗蒙面,可是崇大海可以斷定,這個女子,絕對非掌美麗。   正如朱大經所說的那樣,她的手上正托著一口蒙著黑布的棺材。   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如此年青的女子竟輕若無物的托著一口死人用的棺材,這樣顯得滑稽的情形,在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崇大海本欲將她趕出去,可是多年的江湖經驗讓他心生頓生警惕,不說別的,就憑蒙面女子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令人心寒的氣勢,就已讓崇大海的心中感到極不自然和舒服。   (高手,這個女子絕對是個武林少見的高手!)   二十多個弟子,幾乎全在場中,不過看樣子,全是被蒙面女子從外邊所逼進來的。   一個個手裡拿著鋼刀,滿是懼意集中在一起,將女子隔在外邊,客廳之中,雙方壁壘分明。   崇大海乾咳了一聲,吸過眾人的目光,眾弟子回頭,一見到自己的師父已經來到,全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我剛才聽弟子說,姑娘是點名找我,只是不知,姑娘有什麼事嗎?」崇大海開口問道。   「你就是崇大海?」冷若冰霜的聲音雖然清脆悅耳卻毫無半絲感情,蒙面女子的問話充滿了一種森寒的氣勢。   沒來由的,崇大海心中不由一跳,森森的打了一個冷顫,強自鎮定道:「不……錯,我就是崇大海!」   蒙面女子忽然直直的盯著崇大海,剛才還顯得森冷的目光忽然如劍一般凌厲:「你既也承認自己的身份,那我問你,一個月以前,在你家中招待的那一批西域人,到底是何來歷?」   崇大海眼色大變,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矢口否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什麼西域人,我不知道!」   看其樣子便知道,他在撒謊,蒙面女子輕輕的冷哼了一聲,聲音冰冷的道:「你最好不要否認,我的耐性實在有限,你若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最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崇大海左右環顧,忽然大叫道:「快,快將這個狂妄的女子給我趕出去,快!」趁著廳中眾弟子向前推進的混亂時機,崇大海已然準備趁機開溜了。   眾弟子面面相覷,眼中滿是懼意,想來剛才著實吃虧不小,不過仗著人多,紛紛揚著明明晃晃的鋼刀,聲勢浩大的吶喊著,緩緩的向蒙面女子湧去。   還未有近身,剎那間,白衣女子眼中閃過一抹殺意,纖纖右手一揮而過,一道如同驚鴻般的寒芒一閃而逝,湧在最前邊的七八名弟子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腦袋同時搬家,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滾在一旁,鮮血從斷頸處一噴而出,染了一屋子都是。   由於白衣女子出劍的速度太快,以至於場中沒有人看清,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前邊的人已然腦袋飛出。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顫悚了。   如此殘忍的殺戳,白衣女子的眼中卻一如剛才那般,冰冷而毫無半絲感情,面對這樣的一個女修羅,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禁覺得寒氣直冒。   崇大海還未有退出廳中,看到剛才那嚇人的一幕,饒是他年青之時常在江湖中打滾,見慣了血腥的場面,還是忍不住心底寒氣直冒。   實在沒有想到,這個看似纖柔的女子竟然是一個心如鐵石的殺神。   崇大海知道,以對方的武功而言,自己今天實在很難有逃脫的可能,看著眾弟子心悸不已的神情,如果再不讓門下弟子讓開,恐怕今天,沒有一個人能夠活得下去,想起這些弟子平日裡的那番殷切之情,崇大海終於長歎了一聲。   「住手!」   喝開眾弟子,崇大海步了出來,厲聲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崇某與你無怨無仇,為何要傷我門下弟子?」   白衣女子並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冷冷的看著他道:「我現在只想知道,那批西域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從白衣女子眼中閃現的殺意看來,如果沒有得到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她還真有可能大開殺戒了。   崇大海沉默了好一會兒,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屈服的樣子,大聲將客廳內的眾弟子喝退出去,這才說道:「我看姑娘不似一般人物,也罷,我便告訴你便是。」   語氣頓了一下:「其實那些人,是西域一個神秘門派弟子,具體來歷我也不是十分的清楚,當時聽我一個介紹他們來的朋友說,那些人,是什麼西域神教的,其他的,他沒有說、我也沒有多問!那批人在這裡住了五天之後,便不聲不響的走了,也沒有向我打個招呼,至於他們去了那裡,我實在是無從知道。」   「呃!對了!」忽然想起了什麼,崇大海說道:「記得我朋友說過,他們將會在四個月以後,在前往塞外的必經之處,呼特蒙爾山中會合,姑娘到時候可以到那裡去看看的。」   白衣女子一動未動,只是她的眼光越發的顯得冰冷:「崇堂主,我現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看樣子,白衣女子似乎知道崇大海的真正身份,不為所動的語氣中,一口便叫出了崇大海的真正身份。   此言一出,崇大海面色終於大變:「你……你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話還未落,崇大海已然將事先握在手中的暗器一把向白衣女子甩去,腳步後撤,他想趁著白衣女子一時的忙亂,而趁隙逃走。   可是,人還未有來得及向後退走,一道寒光從眼前一閃而逝,淒烈的慘叫聲響起:「哎呀,我的手……!」一隻握著未發出暗器的斷臂一飛而出,掉在三尺之外的地上還兀自震顫不已!   崇大海倒也算是硬朗,慘叫過後,硬是忍著一聲不哼,左手連點身上數穴,止住了向外狂噴的鮮血,蒼白的臉上不見一絲血色,震驚的看著白衣女子,目光中雖然閃過一絲怨毒,可是得到了血的教訓,他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畏懼!   「你這種人,統統該死,既然如此執迷不悟,那留你何用?」   崇大海身子一震,趕緊喝止道:「且慢動手,我說!我說,我說就是!」   沉默了一下,想是正在整理腦中的話語,崇大海苦著一張臉道:「我接到上邊的飛鴿傳書,說是我教中會有人前來,要我接待一下,你也知道,像我們這樣身份低下的人,是不可能知道教中事務的,後來我私下隨便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他們的目標是京城風雲門,具他們之中有人說,這一次的行動是應了一人的要求,作為合作的一個條件,才不得已有了這一次的行動的,本來他們約定,任務完成之後還會來我這裡,只是不知怎麼的,我等了這麼許久也沒有等到他們,至於其它的,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崇大海這一次的話,倒算是有一些真話在裡邊,可能是因為他的身份被白衣女子叫破,又見識過她的手段,所以心中實在不敢再生出其它什麼僥倖的念頭,想矇混過關的。   白衣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冷冷的道:「以他們那點低未的武功,還想到我風雲門撒野,簡直自不量力,我所問的是,是否還有一個武功極為高深的外人,跟他們在一起?」   崇大海搖了搖頭,一臉茫然的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忽然反應過來,崇大海吃了一驚,失聲說道:「你說什麼,那你……你是風雲門的人?」想起江湖武林中的種種傳聞,一個女子卻擁有如此高深的武功,除了……!   剎那間,崇大海就好似洩了氣的皮球一般,一臉的頹廢:「這樣說來,姑娘便是風雲門的蘇門主嗎?」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崇大海心中已經知道,今天定然是九死一生了。   蘇婉何等人物,身為武神的師妹,本身的武功亦高深莫測,在短短的二三年時間之中,更是將一個天下人人喊打的風雲門、塑造成一個武林中數一數二的大門派,門下弟子遍佈武林,連西域神教都對其深為忌禪,不惜派出總壇之人與聖門合作,想將風雲門連根撥起,沒有想到的是,進駐風雲門的神教弟子千般準備之下,竟然還是一去不返,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已經遇難了。   如此實力,她若是想查什麼,還有什麼她查不出來的,崇大海的心中,只覺得一片冰涼,實在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親自查上門來。   眼見白衣女子一言不發,不置可否,崇大海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推斷,斐然一聲長歎道:「門主所說的那個人,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定然是聖門中人!」   時到現在,崇大海心知,已然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了,若是再不說出事情的真相,那這個黑鍋,他是背定了,培上自己的性命不說,更加會培上他一家老小的性命,那到時候真的連後悔都來不及了。   「真的是聖門,真的是聖門所為!」白衣女子喃喃說道。   似乎這個結果,她心中早已知曉,只不過是想確定一下答案的真實性而已,絕美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白衣女子的聲音忽然充滿了一種森森的寒意:「凡是參預這件事的人全都該死,你也不例外,為我師兄陪葬吧!」   崇大海大吃一驚,濃烈的危機感一迫而來,心中剎那間升起了一種極為不妙的感覺,還未有等他來得及做出反應,眼前一縷寒光閃過,忽然間,他看著了自己飛了起來,而在白衣女子身旁正直直的站著一具無頭屍,好熟悉的感覺!   那套錦色大袍……?不就是自己今天所穿的嗎,還有那個無頭的身子,怎麼這麼熟悉,天啊!那不就是自己的身子嗎,難道說……?   意識一陣模糊,剎那間,崇大海什麼也不知道了。   十月三日,燕洲小石鎮、崇大海一門被人所滅,理由是崇大海身為中原武林之人,竟然甘為木靈教燕洲分堂堂主,該殺!   十月七日,木靈教靈洲分堂被人血洗,當場未有一人活命!   十月八日,木靈教吳洲分舵被人血洗,場內一百二十三人,無有一人活命!   ……   短短的二個月,西域木靈教設在中原的所有分舵,全都被人連根撥起,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何人所為,此事不但震驚朝野,更是轟動整個武林。   緊接著,由風雲門現任門主蘇婉,名滿天下的中原大俠楚清崗,劍裡乾坤隆世雄,神龍大俠雲客生,還有通神幫幫主於三娘,共同具名所發武林帖,遍及整個中原武林,約時二月十五日,在蘇江水城召開武林大會。   如此之多的實權人物同時具名,此事本身就顯得有些非同小可,有史以來,江湖武林中更是從來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   在這些人中,不管是那一個人,即使是跺跺腳,江湖也要跟著顫三顫。   以蘇婉風雲門門主的身份,早也隱然有天下第一大門主的呼聲,而神針於三娘,身為通神幫的幫主,門下弟子無數,掌管著天下水路所有的經濟往來,即使是朝廷,也得忌他們三分,至於劍裡乾坤隆世雄,本身便被人譽為劍道至尊,武林中聲名之盛,一時無兩,平時是從來不會管理什麼江湖中的閒事,這樣的人物,實在沒有想到竟然會與楚青崗雲客生他們一道,共同具名發出武林帖。   這一連串的舉動,已經使得江湖中警覺的人物嗅到的一絲異常,讓所有人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一件什麼樣的大事,竟然勞動了武林之中這些泰山級人物?   ********   奔流洶湧的蘇江,被下游隆起來的土地一分為二,看上去就像一條孤島似的,由於這裡四邊環水,所以因此而得名,取名為蘇江水城!   趙宇,是蘇江水城的一名送菜夥計,與往常一樣,今天一大早他便一人拉著一輛特別大的平板車,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新鮮蔬菜,向水城中地位超凡的卓清卓老爺家送去。   卓家是本地的名門旺戶,而卓清更是本地遠近馳名的名人,不但產業巨大,江湖武林中的交際更是廣闊,他的話在這蘇江水城,有著絕對的權威。   據說,由於卓清的影響,蘇江水城將會在來年的二月份、迎來一場江湖人物特別隆重的盛會,對於蘇江水城與卓家而言,這可是一件不可怠慢的大事,不過對於送菜的趙宇來說,那些江湖中的事還離他太遠,不列在他心中所打算的範例。   由於卓家最近來了一些重要人物,趙宇像這樣滿車送菜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   別看他個子顯得有些纖瘦,可是他的力氣卻著實不小,這樣的一車蔬菜,如是換作一般人運送的話最少需要三個大漢才行,可是趙宇拉送的時候卻沒有一絲吃力的樣子,若非車子太小只能裝得下這麼多,他恐怕會裝得更多的。   從小到大,趙宇的力氣一直挺大,如是比力氣的話,連一些練過武功的所謂高手,也不是他的對手,也可以說,趙宇是天生神力。   可惜的是,趙宇卻一直非常的普通。   從小沒有了爹媽,他的生活便一直是他伯伯在照顧他,雖然對他極好,可是他伯伯卻已在五年前過世,於是,家便也不再是家,由於他伯母對他極壞,終於,留無可戀之下,他自己一個人走了出來,做了一名最低賤的送菜夥計。   在管家林伯的指引下,趙宇將一大車的蔬菜拉到了卓家的廚房,與往常一樣,趙宇從廚房中打出水來,好好的洗了一把臉,然後準備離去。   林伯早已不知去向,趙宇將臉上的汗漬擦了幾把,拉著空車準備離去,正在此時,高牆的另一端傳來一陣陣兵器破空與氣嬌喘吁吁的聲音。   趙宇知道,那是卓清的孫女在練習武功,一直以來,趙宇對武功其實並沒有什麼印象,只是有一次無意之間瞧見了卓玉所紅習的一式武功之後,煞是好看,心中無意,便暗暗的記了下來。   一次趙宇與人發生爭執,雙方一言不和,終於打了起來,對方是一個練家子,趙宇雖然空有一身蠻力,卻被人揍得鼻青臉腫,一時的無意,趙宇想起心中暗記的那一招武功,出乎意料的是,一拳便將那個原來不可戰勝的人打倒了。   那一次的經歷,終於讓他對於武功的興趣達到了一種癡迷的地步,每一次來到卓府,如果四下無人,他便會偷偷的盯著卓玉練武,學習每一招可以學習的武功。   當然,即使趙宇不懂得江湖中的規矩,可是他也明白,偷學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況且盯著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那更是犯禁了,若非心中對於武學的癡迷已經近似於瘋狂,以趙宇的品性而言,是斷斷不會如此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趙宇仔細觀察了一下,確定四下無人之後,這才趴在牆門之上,透過空隙觀察著卓玉的每一個近乎於完美的動作!   與往常一樣,卓玉根本沒有覺察到門外有人偷看,依然一絲不苟的與她的師兄對練著一套劍法,男子顯然不是她的對手,正被迫節節後退,而旁邊則有一個老頭不住點頭,似乎對於卓玉的表現,感到極為欣慰!   「好啊,終於逮著你了,死送菜的,竟敢在這裡偷窺我家小姐,你找死啊?」   聲音剛一響起,趙宇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人提了起來,緊接著,猶如騰雲駕霧一般,被人扔到了卓玉的面前,「砰」的一聲,摔在地上撞得七暈八素。   卓玉收劍側立在一旁,看著從門外闖進來的護院張傑,秀眉微蹩,不悅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稟報小姐,這個送菜的竟敢趴在門上偷窺小姐你練武,幸被小人當場抓住,特來請示,需要怎麼樣處置?」   聽說有人偷窺,卓玉臉上一紅,狠狠的瞪了一眼癱在地上的趙宇,而此刻的趙宇,腦中還暈乎乎的一片漿糊,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當前的狀況。   半晌,卓玉這才說道:「算了,隨便給你個教訓就成了!」   側首盯著張傑,從她眼神中隱含的怒意明顯可以看出,卓玉心中似乎非常的惱火:「以後這樣的事不要再來煩我,被你這麼一攪,什麼練武的興趣都沒有了。」   張傑被她的眼神一嚇,急忙擦了一把額上滲出的細小汗珠,連連恭聲應道:「是!是!是!」提起地上的趙宇,急急的向外而去。   沒有得到卓玉的讚賞,卻反而因為趙宇的關係而惹惱了卓玉,這一下,張傑心中已然將所有的帳全算到了趙宇的頭上。   剛剛出了卓府的大門之外,張傑便將趙宇重重的摔在地上,外加一陣拳來腳踢,趙宇那裡受得住,三兩下功夫已然開始口鼻來血了。   眼見趙宇的意識漸漸的陷入昏迷,張傑似乎還不解恨,又使勁踢了他兩腳,路人指指點點,雖然對於張傑的過份行為多為不恥,卻無一人敢於站出來喝止。   就在此時,趙宇模糊之中終於聽到了一聲、他這一輩子永遠難忘的聲音。   「住手!」   清脆悅耳的聲音雖然顯得冰冷,卻讓人感覺是那麼的溫曖,緊接著一個女子的身影進入了他那模糊的視線。   窈窕的身子,一身雪白衣衫,白紗蒙面,亮得刺眼的白晝之下,白衣女子的身影似乎散發出一種神聖的光芒,讓人不敢逼視。   微風吹過,拂起女子輕飄的白色衣衫,猶如畫中的仙女一般,飄飄欲飛,直欲乘風而去,讓人幾疑是在夢中。   很想睜開眼睛看清楚,可是身體的嚴重內傷讓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終於,趙宇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趙宇終於從昏厥中醒來,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之上,環顧四周,這是一間極為雅致的房間,素色的帳簾,一桌一椅,一套精緻的茶具置於桌上。   從床上起來,趙宇驚奇的發覺自己身上的傷勢早已赫然而愈,不但如此,渾身上下只覺得精神飽滿,體內似有一股清氣在流動!   一個夥計從門外進來換茶,見到趙宇已然轉醒,於是躬著腰道:「客官你醒了,要不要為你準備點吃的?」   趙宇愣了一下:「請問,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到這裡來?」   夥計笑了笑:「客官你有所不知,這裡是蘇泊客棧,客官你是被一個大大了不起的人物送過來的,當時客官你昏迷不醒,那位大人物吩咐,要讓你好好的睡一覺,所以被安置在這一間比較清靜的上房。」   「這裡是蘇泊客棧?」趙宇心中一陣意外,實在沒有想到,有生之中竟然還有機會住一下這樣高級的地方。   要知道,蘇泊客棧可是蘇江水城中最大、也是最為毫華的一家客棧,像他這樣的人物如果是在平時,不要說能夠住在裡邊,就是從門口過路時慢了也會被人吆喝的,可是今天,一似乎切都變了。   見到夥計對自己如此的恭敬,趙宇心中頗有些愛寵若驚的感覺,從小到大,一直以前他可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受人尊重的待遇,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能夠告訴我,那個送我過來的人物到底是誰嗎?」   「怎麼,你不認識她嗎?那為什麼以她那樣的身份還要親自將你送過來,我還以為……?」   夥計的眼色雖然變得頗有些怪異,不過還是解釋道:「說起送你過來的那個大人物可不是一般的人,人不但長得像仙女一般,就連本城最有影響的卓清卓老爺得知她的到來之後,也得率一家老小,親自出門相迎,聽說,她便是當今天下風頭最甚的風雲門的門主,門下弟子不計其數,本身更是在朝中有不可忽視的影響,即使是本城的城守見了她之後也是唯唯喏喏,我聽別人都是叫她蘇掌門或是蘇門主之類的稱呼!」   趙宇心頭猛的一震,實在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個大人物,竟然親自將他送來這裡,恍然間,心頭浮現出那一雙絕美的眼睛。   在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眸之中,似乎充滿了憐惜,充滿了落寞,又滿含了一絲隱然的憂傷,你甚至從中可以感到受到一種深深的震撼。   剎那間,趙宇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有些自卑,又有些嚮往,各種滋味纏繞心頭,久久盤旋,揮之不去!   第二天一早,趙宇便來到了卓府的外邊道上,偷偷的躲在一旁,目光死死的盯著卓府的大門,苦苦的守候著他心目中的仙子,暗暗的祈禱著那位仙子能夠出來接受他的道謝!   被人救了一次,他一定要向人家道個謝才成,這也是他伯伯從小教給他的做人道理。   或許真的是老天照顧了他,隨著卓府的大門緩緩開啟,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在一眾人的簇擁下,從裡邊緩緩的走了出來。   白紗遮面,一雙纖纖玉手縮在素色的袖擺之中,身形之中自有一派雍榮華貴的氣度,還是昨天他記憶中的那雙眼睛,趙宇知道,這個白衣女子,一定便是夥計口中的蘇門主,也就是昨天救過他的那個人了。   白色的身影漸近,眼看就要擦面而過,趙宇心頭一熱,身子一挺,就這麼衝了出去,直直的向白衣女子衝了過去!   可是他人還未到白衣女子跟前,便被簇擁著她身旁的人硬生生的攔了下來,不得已之下,趙宇只得停下步來。   場面忽然顯得滑稽,眼前的情形,就好似趙宇突然將別人強行攔下一般,由於趙宇的衣著甚為破爛,甚至於在路人看來,似乎,趙宇是在強自行乞一般。   「那裡來的小子,走路不長眼睛,還不趕緊讓開!」一個漢子怒呼道。   趙宇知道,如果今天失去了這個機會,以後就永遠不可能有機會、向白衣女子表訴出他心中的那一份感激了。   心中只覺得一陣湧動,全身也不知是那裡來的勇氣,趙宇仰起頭來,直直的看著眼前的漢子,說道:「我是來道謝的!」   「道謝,道什麼謝?」   眼見一個穿著如此破爛的人突然跑出來攔在路的中央,還說要向人道謝,漢子顯然一時還沒有回過神來,愣了一愣,卻聽見身後一聲清脆委婉的聲音傳來:「門田,讓他過來吧!」   「是!」漢子恭應了一聲,側身一讓,然後向趙宇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這一下,白衣女子的身影是如此清晰的展現在他的眼前。   雖然昨日才僅僅一面之緣,甚至於對趙宇而言,那根本算不得清晰的一面,可是在這一剎那,這個身影就好像已經呆在他心中幾萬年似的,如此的讓他魂牽夢縈,午夜輪迴。   趙宇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白衣女子,心中千般滋味似乎一齊爆發出來。   就是這個雍榮而立身影、渾身似乎充滿了一種令人不可逼視的神聖氣息,讓他心中自慚形穢。一時間,趙宇呆若木雞,即使心中有千般語言,可是口中,那裡還說得出半句話來。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是不是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啊?」顯得溫婉的語氣從白衣女子的口中說出,帶有一絲關心的意味,一時間,趙宇心中突然激動異常。   (她還記得我,她還記得我這個送菜的小人物!)   「多……多謝仙子姐姐的關心,我……我……已經沒事了!」激動之餘,趙宇的口齒已然不清,囁嚅的說道。   「沒事就好,你現在既然已經見到了我,你的心意我已經明白,好了,你可以下去了!」白衣女子的聲音雖然顯得淡漠,卻並不讓人感到冰冷,側過目光,白衣女子向前揮了揮手道:「門田,我們走吧!」   人群緩緩的從趙宇身旁擦身而去,呆呆的看著眾人的背影,趙宇的眼中一片淚眼模糊,天地間似乎已不再有外人,只剩下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白色人影漸漸遠去。   (難道……?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嗎?)   剎那間,趙宇只覺得體內的熱血驀然沸騰起來,也不知那裡來的力量,衝著白色的人影大聲吼道:「仙女姐姐,我想以後永遠跟著你!」   顯得嘶啞的聲音遠遠的傳去,趙宇突然不顧一切的狂追上去,過了一會兒,前邊的人群終於緩緩的停了下來。   趙宇停下身子,眼見白色的人影漸近,心中驀然感到萬分的緊張起來,一顆心已然提到了嗓口。   白衣女子來到趙宇的跟前,駐立良久,突然幽幽一歎,問道:「你真的想跟著我嗎?」「是!」趙宇的語氣顯得十分的堅定。   「為什麼?」   趙宇想了半天,終於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   白衣女子沉呤半晌,眼中忽然有了一絲淡淡的溫柔笑意:「我不是什麼仙子姐姐,你若是不嫌棄,就和他們一道叫我門主吧!」   回過身子,白衣女子不再理會木然而立的趙宇,淡靜而去,眾人紛紛起行,一個漢子見趙宇還在那裡呆呆的立在大街上,忍不住呼叫了起來:「兀那小子,你還不快快跟上來,莫非要我們八抬大轎來請你嗎?」   趙宇終於反應過來,剎那間,他心中一陣狂喜,「啊!」了一聲,立即隨身一溜煙的跟了上去。   就這樣,趙宇的一生終於在這一刻發生了改變。   這是一個好天,晨曦的陽光從窗外透了進來,驅走了一絲冬日裡讓人不耐的寒冷,窗外的樹幹光禿禿的,雖然它的葉子早已被寒瑟的秋風吹落,可是春天即將來臨,眼看著乾枯的樹木又要開始長出嫩芽了。   這裡是蘇江水城最大的府第——卓府。   趙宇被白衣女子帶回來之後,就安排在這裡與其它的幾位年紀相若的漢子住在了一起。   與他住在一起有三個人,一個年紀稍長一些,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正是那天叫他的那個人,名叫門田,此人雖然看上去大冽冽的,一副粗枝大葉的樣子,心思卻非常的縝密,只不過講起話來倒也健談。   而另外一個人,卻顯得有些豪放,臉上帶著有些鬍子,身材也甚為高大,笑起來的時候讓人感到特別親切,不過發怒的時候卻又是另外的一番光景,活似一個發怒的金剛,名叫鐵樹。   倒是還有一個叫冷禪的人,二十多歲的年紀,背上背著一柄長劍,成天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寒著一張臉,就好似天下的人都與他有什麼仇或是欠他銀子似的,讓人輕易親近不得。   從趙宇搬進來與三人住在一起之後,就從來沒有見過冷禪笑過,即使是與另外兩人呆在一起,一天下來也是少有話說,成天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只不過過了幾天,趙宇也就習慣了。 ∼第六章武林大會∼     在趙宇看來,其實與他住在一起的這三人,武功都極為不凡,而三人練習武功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避過趙宇的面,到了第三天的時候,趙宇心癮暴發,終於忍俊不住,提出要向三人學習武功。   奇怪的是,三人倒也答應的爽快,也沒有什麼藏私,各自教授了趙宇的武功,一月下來,趙宇的武功進境神速。   讓門田,冷禪,鐵樹,感到驚異的是,趙宇在武學上的領悟力之強,即使是他們,也為之歎服,一套精妙的招式在他們以前學的時候要花上兩三天的功夫,可是趙宇卻僅僅只用了兩三個時辰便也全部學成。   連傳授他武功的門田三人也不得不暗歎老天的不公。   「這個傢伙,還真是一個天生學武的料啊!」   二個月以來,武學上的進步,趙宇明顯的感到自己真的已經變了,似乎是變得更加厲害了,想起過去,許多在原來認為完美無缺的招式,在他現在看來,卻是那麼讓人不屑一顧。   相處了兩個月,以趙宇的鬼靈精怪,終於從門田三人口中得知了一切!原來那一日帶他回來的那個白衣女子,竟然真的是風雲門的現任門主——蘇婉。   雖然他不知道風雲門門主是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可是看看在蘇江水城身份尊崇的人物卓清,在她的面前也是唯唯喏喏,對於她的話不敢稍有違逆,而且,連從來對江湖人物不假辭色的城守大人也親自前來拜訪,一副客客氣氣的樣子,蘇婉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身價,自然不言而喻了。   其實在趙宇的心中,一直便有一個問題:為什麼那白衣女子如此之高的身份,竟然會同意一個送菜的夥計跟著他?   這個問題憋在心中許久之後,有一日終於忍不住了,趁著白衣女子來看門田他們的時候,終於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當時白衣女子的反應甚是奇怪,一向淡漠的眼神赫然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有一絲隱露出來的淡淡傷感,默然了好一會兒,這才淡淡的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何,或許是我想起當年的自己的糟遇吧!」   看著白衣女子的眼中同時露出懷念與溫柔的眼神,趙宇心中真的是一頭霧水,儘管如此,趙宇終究還是沒有再問下去。   當然他也知道,即使再追問下去,也是徒增煩惱而已,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而且更加不會在白衣女子的口中得到些什麼,只不過,他心裡面的疑問與好奇卻越發的顯得深了。   實在想不出,這世間還有什麼人,能夠讓他心目中的仙子這樣的神傷?   在趙宇的內心深處,自從那一日在視野模糊之時見她第一面開始,白衣女子便是神聖與不可侵犯的代名詞。   這樣的一個人物,滾滾俗世,這世間還有什麼人能夠配得上,並且能夠擁有她的那一份感情嗎?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由於時在冬日,白天的時間似乎顯得短了許多,不過在蘇江水城,即使是時至寒冷的冬日,遍城之中也不見一絲雪花,與中原的其它地方比起來,這裡的溫和氣候明顯的要讓人能夠接受得多。   蘇婉呆呆的看著師兄的靈柩,禁不住心中的悲傷與絕望,美目中湧出的清淚如斷線一般直往下滴。   本來以隆世雄,雲客生等人的意見,是要將她師兄死的消息公佈於武林的,順便在水城為她師兄召開武林追悼大會,可是由於蘇婉的堅持,於是,一切還是按照蘇婉的意思辦了。   這個房間是卓家招待蘇婉的客房,由於她的要求與堅持,要將靈柩安置於她的客房之間,卓清雖然心中不樂,卻終於還是認同了蘇婉的做法。   當然,蘇婉何等身份,連隆世雄等人也默認了她的做法,卓清自然不會硬加阻撓,相信以蘇婉現今的地位與身份而言,絕對做不出什麼有失她身份的事的。   緩緩的推開棺蓋,師兄那栩栩如生的面容頓時展現在她的眼前,有了寒玉珠的鎮保功效,王風的面容雖然蒼白得毫無一絲血色,卻與生時的他一般無二。   蘇婉伸出柔荑,輕輕的磨婆著王風那蒼白的臉,眼神漸漸的顯得溫柔起來。   一直以來,蘇婉都沒有與她師兄呆得這麼接近過,恍然間,王風那淡淡的笑容突然展現在她的眼前。   溫柔的眼神,平和的神色,清澈得無有半絲雜質灑脫氣質,這一切的一切,是那樣的令人心安。   在他的身旁呆著,你會感到一種無比的舒服和祥和,就好似春風拂面般的感覺,清新之中帶著一絲沉醉,那樣的感覺,是那樣的讓人嚮往,那樣的讓人怦然心動。   在蘇婉的心中,她師兄就一是座無比巨大的大山,靜靜的守在她的身旁,為她擋著所有狂洩而來的風雨,那種近似於父親般的慈愛,如同戀人般的細微呵護,與來自於丈夫心底深處的關心,已經早已讓蘇婉心中,分不出這其中到底蘊含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直到蘇婉自認為必死的時候,她心中才真正明白,自己心中的那一份真摯的感情到底是屬於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甚至在她的心中,見到自己被師兄擁在懷中的時候,除了滿足之外,再無一絲死亡的恐懼,即使她知道已經快要離開她的師兄了,可是知道她師兄有當朝九公主代為照顧,蘇婉的心中已經是死而無憾了。   可是今天,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當她從昏迷之中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當她確定自己還活著的那一剎那,當她見到師兄倒在床上的那一剎那開始,蘇婉的心便已經死了。   在這個世間,從沒有聽說過有人內腑破碎了還能夠恢復如初,即使是以神醫門那源遠流長神奇醫術也根本不可能。   能夠創造如此奇跡,這個世間除了她的師兄之外,還有何人能夠辦到?   不管是世間無人可解的萬毒門三大奇毒之一的噬骨之毒,還是蒙城之外的那一場堪稱神跡的大雨,一切的一切,只要她的師兄存在,奇跡便會接踵而來,可是這一次,奇跡雖然再次誕生,她師兄卻終於為了她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帶著寒意的微風從窗外輕輕拂過,幾不可聞的異聲傳來,只見蘇婉突然抬起頭來,顯得溫柔的目光忽然變得冰冷而森寒,冷冷的說道:「既然客人來訪,為何不進來一敘!」   聲音雖然不大,卻在她真氣的傳送下遠遠的傳了出去!   房門「吱嘎」一聲,無風自動的緩緩打開,就好似被一雙手無形的控制著一般,氣氛讓人感到一絲沉悶與異常。   「蘇門主好高明的耳力!」一個清脆而淡靜的聲音讚道。   門口人影一閃,一個白色的身影已然出現在門內,素淡的身影俏然而立,眉目間清麗如畫,一對美若秋水的雙眸熠若辰星,清晰而深邃,這個人,竟然是聖門的繼承人柳幽若。   「原來是柳仙子深夜來訪,請恕蘇婉怠慢了!」   似乎對於柳幽若深夜來訪,蘇婉並無絲毫意外,說話的同時,語氣之中毫無半絲的驚訝!   「蘇門主客氣了!」柳幽若說道。   無限溫柔的,輕輕的將棺蓋合上之後,蘇婉緩緩的站起身來,剎那間,剛才還一身溫婉柔弱的她頓時為之一變,一股迫人的英氣立即從她身上展現出來。   素色的袖擺輕輕一拂,玉指蔥蔥,招手之間,桌上的茶杯像是被人遙控了一般,緩緩的飛到了她的手中。   「外邊寒冷,柳仙子可否過來喝一杯熱茶呢?」   柳幽若心中一震,看蘇婉剛才所露出的那一手,不但沒有半絲的勉強,而且動作連貫、渾然天成:什麼時候,她的武功竟然到了那樣駭人的高深境界了?   忍住心中的訝異,柳幽若倒也並不客氣,踱步而進,微微笑道:「多謝!」   接過蘇婉親自遞過來的茶杯,柳幽若淡淡的小抿了一口,這才動作優雅的放下手中的杯子,開口問道:「蘇門主使人傳信找我前來,不會只是想請我喝喝茶這麼簡單吧?」   「柳仙子難道真的不知道嗎?」   蘇婉的目中迅速的閃過一絲訝意,目光直直的盯著柳幽若,卻見後者淡靜的臉上雖然毫無變化,可是眼神中的驚愕與不解還是清晰的展現出來。   過了好半晌,蘇婉這才回轉目光,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柳仙子上次的贈藥之恩,蘇婉無以為報,在這裡先代我師兄謝過了!」   柳幽若愣了一愣,不明白蘇婉一開口竟然便提到了那件事上,微微笑道:「舉手之勞而已,蘇門主不必放在心上!」   雙方一陣客氣寒暄,隨著話題的漸漸深入,蘇婉的神色也越發的顯得凝重起來,目光中也漸漸的充滿了冷意。   「此次請柳仙子前來,是因為蘇婉有一事不明,想向柳仙子討教一二?」   見蘇婉說得鄭重,柳幽若心中雖然奇怪,但卻已並不在意,淡靜的說道:「蘇門主客氣了,有事但講無妨?」   沉默了一下,蘇婉突然說道:「聽柳仙子曾經說過,聖門中有一條門規,外間會不動心法者一律都是聖門誅殺的對象,不知此事是否真的屬實呢?」   其實問出這句話,蘇婉是有其用意的。   如是按照柳幽若上次在江家的所作所為看來,她所說的那一條門規、即使是她也沒有認真執行,看起來倒像是一般性的東西,沒有什麼具體的約束力,只不過當時的情況特殊,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至於具體情況如何,身為聖門的嫡傳弟子,柳幽若自然清楚,那條門規對於她們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是否真的還有強大無比的約束力?   那一日風雲門遇襲,蘇婉被一個會不動心經的人打成重傷,內腑被震碎,若非她師兄及時趕到,那後果將不堪設想,不但風雲門會被毀,連這三年以來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   以蘇婉五重不動心法的境界還受此必死的重傷,可以想像,來人的武功絕對已經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   這個世間,能夠將不動心經練得如此之高深境界的人除了聖門弟子,世間還有何人能夠有此修為?(當然,她的師兄王風自然是除外,而且在蘇婉看來,她師兄的武功早已經不再局限於不動心經了,也就是說,她師兄所修練的武功早已經超越了不動心經所能夠追求的境界,達到了另一個世人所不可理解的境界。)   加之一路上蘇婉動用所有的力量明查暗訪,似乎所有顯示出來的證據都一致對準聖門,蘇婉心中已然隱隱有種不安!   只不過,這種不安倒已並非是怕了聖門的強大,只是蘇婉的心中,下意識的不想與柳幽若為敵而已!   要知道,自從蘇婉重傷痊癒醒過來之後,她體內便充斥著一股莫名強大的力量,似乎是她師兄傳留給她的,而以前在武學上的不解之處,也豁然開朗,連蘇婉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武學修為到底到了一種什麼樣的境界?   那一日風雲門的慘事,若非那個會不動心法的偷襲者,蘇婉又怎麼可能會受傷,沒有了蘇婉的受傷,她師兄又怎麼可能為了救她而付出寶貴的生命呢,所以歸根到底,一切都是那個偷襲者的錯。   一旦確定,聖門真的以誅殺外間會不動心經的人這一條作為必須執行的門規的話,那麼,至少說明,聖門在這一件事之上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以蘇婉現在急欲為她師兄報仇的心理,加上她武學上不可思議的突進,即使是面對強大無匹的聖門,她也不會有半絲的懼意。   加之因為她師兄的死,蘇婉早已覺得是生無可戀了,若非復仇的意念支撐著她,恐怕當場蘇婉便會選擇自盡而隨她師兄而去的。   對於一個已經心死的人,連自己最寶貴的生命都已經不在乎了,即使聖門再過強大,又豈能讓她有半絲的在乎嗎?   倒是柳幽若,對於蘇婉問出這樣的問題似乎感到極為的意外,眼中閃過一絲奇怪之色,這才說道:「你說得不錯,那條明文規定的確算我聖門的門規。」   蘇婉的面色赫然一變,柳幽若卻自顧接著說道:「只不過,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當日你師兄獨闖我聖門,也是為了那一條門規而來,可惜當時,我並不在場,聽青霄長老所言,借他之助,我聖門還因此而免去了一場意外的浩劫,後來聖門大會全體決定,終於正式的去除了那一條並不合理的門規,所以現在,聖門門規中已經沒有那樣的條文了。」   聽柳幽若娓娓道來,蘇婉的確沒有想到,她師兄竟然還為了那條聖門的門規,獨自去過聖門。   以聖門的強大,可以想像,當時的情形是何等的驚心動魄,既然是為了那一條門規而去,那麼,王風的用意也是不言而喻了。   為了她與風雲門,以一人之人獨抗整個強大的聖門,王風所做出的這種犧牲,饒是蘇婉那沉痛的心早已經顯得麻木,可是聽柳幽若重新提起,隱然間,蘇婉的心中還是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   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強行將自己激盪的內心平息下來。   「既是如此,那我想再問一下,貴門是否已經與西域木靈教達成了什麼協議,有過什麼具體的合作嗎?」   柳幽若臉上一怔,神色剎那間大變,要知道,以蘇婉的身份,是不會亂開口說話的,既然她有此一問,莫非,聖門中真的出了什麼大事嗎?   「蘇門主能否直言相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婉冷哼了一聲:「二個月以前,我風雲門遭人木靈教偷襲,其中便有一個武功極高之人暗中蒙面參預,那人一身極高的不動心法修為,後來我多方查證,所有的證據多直指你們聖門,若非聖門與木靈教有過什麼合作的協議,以你聖門的門規之嚴,怎麼可能會出現這樣的事呢?」   柳幽若隱然一驚:「竟會有這樣的事嗎?」   看她驚愕的眼色,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樣子,即使是蘇婉心中也是吃驚不小,只不過在蘇婉的心中,早已經認定了聖門有鬼,雙方談論了一下,蘇婉只是冷冷的拋出了一句:「如果聖門沒有辦法洗清它的嫌疑,那麼,一切只有等武林大會之後作出決斷了!」   語中含有濃濃的威脅意味,如此強硬的態度,實在有些出乎柳幽若的意料。   要知道蘇婉的品性一直都顯得溫婉,柳幽若實在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蘇婉發生了這樣大的改變,或許,這才是真正風雲門門主的風采,若非如此,風雲門又怎麼可能在短短的兩三年之內便擁有如此規模。   只不過柳幽若也非等閒之輩,身為聖門傳人,自然有她自己的一派風采,雙方你來我往,挑燈夜談,一直到天亮柳幽若才堪堪離去,空中傳來她淡靜的傳音之聲:「蘇門主請放心,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給貴門一個交待的。」   從柳幽若離去時的樣子看來,似乎她的心境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雖然不知裡邊倒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整整的一個晚上,一些卓府的下人偶爾聽到沉悶的打鬥聲從蘇婉的房間傳來,天亮之後,一臉無事的蘇婉叫人進去收拾房間時候,下人們發覺裡邊有的桌椅已經化為齏粉,下人咋舌的同時,裡邊發生的那種戰況的激烈,也足以讓人驚駭莫名了。   ********   二個月以後,武林大會將如期在蘇江水城舉行。   時間還未有到二月十五,天下群雄已然齊集水城。   這一次的武林大會,盛況空前,即使是前一次有朝廷暗中支持的蒙城的武林大會,也不足與之相提並論。   當然,如此之多的重量極人物同時具名發帖,中原稍有名氣的武林人物幾乎全都在被邀之列,對於他們來說,得到一張如此的武林帖,絕對算是一種榮幸,又豈有不來之理。   所以,即便是剛剛進入二月,武林中便陸續有人,不遠千里來的來到了氣候宜人的蘇江水城。   倒是幸好,由於隆世雄,雲客生,楚青崗,於三娘還有蘇婉事先來到了水城,加之有卓青本地的影響,事先便作好的安頓武林中人的準備,又因為蘇婉的面子夠大,作為官府的城守大人也極力配合,所以,為武林大會準備充足,說起來,從各處趕來的人雖多,水城的一切還是顯得井井有條。   其實當初,之所以選擇蘇江水城作為召開武林大會的地方,是因為這個地方是通神幫的大本營,在這裡,幾乎所有的生意全是為通神幫所控制,只不過不為外界所知而已。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平日裡的治安便有了很好的保證,所以眾人商議之下,才作出了這個慎重的決定。   由於武林人士絡繹不絕的趕來,一向平靜的蘇江水城終於一改往日的寂靜,漸漸的顯得擁鬧起來。   以楚青崗、隆世雄、於三娘、蘇婉、雲客生還有卓青,為首的幾個人,在水城中成立了一個臨時的大會執行監督堂,專司城中的治安及一切大會的籌劃與安排。   當然,這一次的武林大會也是有其用意的。   當隆世雄得知風雲門的遭遇之後,有感於武神之死,心傷之餘,同時發信聯繫了禁青崗與雲客生兩人,決定為武神報仇。   由於木靈教早有入侵中原之意,楚青崗與雲客生早就擔心中原發生戰事而招致生靈塗炭,正好趁著這一次的機會,召開武林大會,將中原武林中人團結起來,組成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量,有意將木靈教剷平,已絕後患。   後來又發信予以通神幫的於三娘,開始的時候於三娘並不賣帳,只是因為她女兒李靈素的極力促成,才不得已之下改變了她原來的主意的。   於是,五人聯名發出武林帖,終於在商議之下確定,蘇江水城為召開這一屆武林大會的地方。   不可否認的是,於三娘的確是一個頗具頭腦的商人,這一下,光是接待武林人士的收入,怕已經讓於三娘日進斗金,笑不攏口了。   時間越來越接近二月十五召開大會的日子,這個時候,一條驚人的消息終於傳來,蘇江水城外,有大批不明身份的人封城。   據通神幫弟子傳回的消息,現在的蘇江水城是只准進不准出,進來有時候沒有人管你,可是想出去的話,那就困難了。   當蘇婉她們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用出處理了,因為還有一天的時候,便是大會召開的日子。   可是禍不單行,壞消息陸續傳來,喀塞王拖拾竟突然發兵,揮軍南下中原,已經連連攻克中原皇朝的幾個重要的邊陲軍事重鎮。   緊接著,中原之北的異族軍隊也是蠢蠢欲動,大有破城而入中原的趨勢。   所有的事情就好似經過什麼人密謀過似的,竟連先前一向與中原交好的蒙坦國,也發兵攻打中原,理由是中原皇帝不守信諾,竟將九分主蘭欣下嫁他人!   這一下,中原皇朝當真是四面楚哥,情勢一下子惡化到了極點。   重經過最終商議,所有的人決定,只有成功的召開武林大會,將人員有效的組織起來,才可能作出下一步的反應。   於是第二天,事先搭建好的比武台上,終於走出了以隆世雄為首的幾個大會的重要人物,而台下早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人朝了。   讓雲客生等人意外與興奮的是,清音閣的聞詩蘭竟然也背著長琴不請自來,雖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可是無疑,在這樣的時刻,她的到來,的確又讓眾人心中鬆了一口氣。   見到這個女子的時候,蘇婉似乎感到有些熟悉,倒是聞詩蘭首先開口說道:「上次蒙城一別,蘇門主風采更勝往昔,真是可喜可賀!」   聽到了這一句話,蘇婉才算是明白過來,原來這個女子,就是上次來參加蒙城武林大會的清音閣使者。   於是高台之上的主客位置,又多了一名千嬌百媚的女子。   與上次一樣,楚青崗依然是大會的主持,一看天色不早,人似乎已經到齊,楚青崗終於離坐宣佈道:「我現在正式宣佈,武林大會現在正式開始!」   雖然場下人數逾萬,可是在真氣的傳送之下,楚青崗的聲音還是極為清晰的傳了出去。   由於台下是一塊臨時清理的巨大廣場,四周沒有圍牆之類的東西,人數雖然眾多,卻並不顯得擁擠,不過在人群的四周,卻出現了眾多莫名其妙的人來。   轟鬧的人群漸漸的靜了下來,楚青崗滿帶真氣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傳出。   「這次召開武林大會的目的,首先是要保護我們的家園不被外族侵害,可是西域木靈教一直對我中原之地虎視眈眈,據聞,它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所以現在,我們得選出一個盟主,帶領我們團結起來,粉碎它的陰謀!」   話語一落,台下立即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於是,轟鬧的聲音又漸漸的大了起來。   老套的一段話之後,正式的比武即將終於開始。   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先前圍在群雄周圍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此時終於有了行動。紛紛撥出手中的刀劍,一個個躍上台來相互做戲一般的撕打著。   以大會主持身份的眾人,雖然明知道這些人別有用意,可是這樣一來,卻不好出來強於阻止。   時間漸漸而過,台上小孩子般撕打的眾人仍然沒有停手離去的意思,蘇婉突然走了出來,掃了眾人一眼,這才說道:「各位難道還想繼續這樣表演下去嗎?」   一個漢子操著一口不純熟的中原口音,破口道:「我們可是享應了號召,本著以武會友的精神而來的,怎麼,難道你們中原武林大會排除異已,想將我們驅逐出去嗎?」   漢子話語一出,場上所有的人都開始罷手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出度而立的蘇婉。   倒是台下群雄,被那漢子的話驚得呆了一呆,實在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當眾承認不是中原武林人物,他們這樣毫不掩飾,到底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嗎?   即使是蘇婉,心中也是大為意外,看來這些上台搗亂的人,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面對著天下群雄卻毫無絲毫怯意,只是不知,這些人背後依持著什麼?   蘇婉冷冷一笑道:「那這樣說來,各位並非我中原武林人物嘍,只是不知,各位朋友的來歷?」   依舊是剛才那漢子的聲音,不過此時,他語氣間卻稍微的遲疑了一下:「我們……是來自於塞外!」   「哦!原來各位還是塞外的朋友,這樣說來,你們也想在這武林大會上爭得一席之位嘍?」   「何止爭得一席之位,武林盟主我們也想得過來當一當!」說話的同時,剛才那漢子的臉上不無得意之色。   此言一出,台下群雄一片嘩然,以這些人剛才所露出來的那種低未武功而言,別說取得盟主之位,就連一些三流人物也能夠將其擊敗,這些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自大啊?   眼見台下眾人的反應,漢子倒也並不在意,只是冷眼看著天下群雄,一字一句的道:「你們如是對我們的做法不服,可以派出高手以十場為限,六場勝的一方為贏,到時候我們若是輸了,自然離去!」   聽漢子提出這樣的條件,蘇婉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絲不對的感覺,到底是那裡不對,卻始終想不出來。   倒是在台下,早也有人忍俊不住,一個腳步快的已經飛身躍了上來。   「既然如此,在下沉沙門弟子田野,特來領教!」   不待漢子回話,田野已然撥出手中的寶劍,搶攻上去,一時間,劍光霍霍,勁風凜然,剛才還說著大話的漢子已經被逼得節節敗退,眼看就要敗下陣來。   一時間,台下加油鼓勁的聲音彼彼都是,喝聲如雷。   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異族漢子正要敗下陣的時候,卻不知怎麼的,但聽見田野一聲慘叫,咕咚一聲,從台上直直的摔下台去,被眾群雄接住。   全場數千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剛才的戰事,卻沒有任何一人看清楚剛才的事是怎麼樣發生的,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有的甚至已經開始罵出口來,若非用了卑鄙的偷襲手段,又豈會發生這樣的事!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一直到第五個,每一個人都是莫名其妙的敗下陣來,反正開始的時候,異族漢子都是被逼得節節敗退,直到最後那一刻才反敗為勝,不管對手的武功有多高,也不管對手的武功朋多強,結局都是一樣。   這一下,連隆世雄都赫然站起身來。   能夠將上乘武功隱藏在下乘武功之中使出來,這樣的高手,絕對不可小覷。   「閣下的武功高明得緊啊,只是不知,為何要來我武林大會搗亂呢?」   「哦,是搗亂嗎,這個罪名可不小喲!」漢子笑了笑道:「到目前為止,我們可是使用的正大光明的手段取勝的,怎麼,身為劍道至尊的隆大俠也想下場試試嗎?」   這一句話,是明顯的不屑,而且帶有濃烈的挑釁意味。   隆世雄哼了一聲:「既然如此,有何不可!」   立下場來,卻見那漢子並未有立即動手的意思,只是退到了一旁,叫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向隆世雄迎了上來。   「你!上去與他玩一玩!」   一個身材槐梧的老頭立即恭應了一聲,一步步走了上來!   這樣的輕視語氣,明顯的是對中原武林的不尊重,以隆世雄劍道至尊的身份,是絕對不會接受這樣的挑戰的,一時間,台下的人有的已經早已按捺不住,大聲的呼叫起來。   讓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隆世雄的臉色卻顯得極為的凝重,絲毫沒有輕視與看不起對方是一個小嘍囉的身份,深深的行了一禮道:「請1   老頭笑了一笑:「隆大俠武林名人,老頭我只不過是一個下人,不必如此客氣的!」   隆世雄並沒有回答,只是緩緩的將長劍拿在手中:「亮出你的兵器吧!」   老頭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會使用什麼兵器,如果隆大俠不見怪的話,我就使用一雙肉掌吧!」   台下群雄聽到老頭的話語,有的已經認為他是瘋了,面對武林中的劍道至尊,竟還說出這樣的言語,那不是自尋死路,已經瘋了是什麼?   「隆大俠,這個人如此蔑視於你,就是蔑視我們,蔑視中原武林,殺死他!」   「……」   絲毫沒有理會台下眾人的叫囂,隆世雄輕輕一歎,終於捨棄自己的長處,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以空手與閣下切磋一番吧!」   老頭莫測高深的笑了一笑道:「請!」   隆世雄也不客氣,楓葉門繽紛落葉掌已然出手,一時間,但見漫天飛起的都是他的掌影,猶如楓葉下落時被風勢捲起一番,一圈一圈的向外擴散開去,甚是好看,轉眼間,便也將老頭卷在其中。   這個時候,老頭才展現出他那絕頂的修為,即使是面對如此隆世雄這等修為的高手所使出來的殺招,他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的驚慌之色,一招一式,從容應對。   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那老頭的武功竟然如此的高強,台下群雄目不轉睛的盯著台上的比試,一時盡皆無言,全場陷入寂靜。   但聽見「砰」的一聲,老頭與隆世雄已然相互對了一掌。   剎那間,隆世雄只覺得一股無比巨大而磅礡的力量透體而入,忍不住向後翻了三個跟斗這才將那一股力量卸去,正欲鬆一口氣,卻只覺得手中的巨痛傳來。   以隆世雄的經驗而言,他自然知道自己受了別人的暗算了,瞬間功夫,一陣乏力的感覺湧上隆世雄的心頭,腳步蹌踉,隆世雄已然滿面發青,搖搖欲墜。   「你好卑鄙!」   原來在老頭的手上,早已裝好了一個藏有毒液的毒針,一旦雙方對掌,毒液便會注入對方體內!   實在沒有想到,以老頭這樣的高手,竟然會這樣的卑鄙,實在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外,隆世雄只覺得眼前發黑,身子一軟,卻被發現他異狀的蘇婉在一旁扶住。   現在才明白,開始的時候老頭激隆世雄放下寶劍,以空手相對,原來是早的預謀,蘇婉將隆世雄扶在一旁坐了下來,以強大的真氣將體內的巨素仰制住,可是由於毒性太過怪異和強烈,排出毒素看來是不可能了。   蘇婉臉上一寒:「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解藥拿來?」   老頭的眼中如驚鴻一般迅速的閃過一縷精光,剎那間,他的臉色也復歸於常態,嘿嘿笑道:「你以為,我會將解藥拿出來嗎?」   老頭的實力已經得到證實,連隆世雄都不能取勝,這一下,台下想要上台而來的人自然早早的打消了主意,沒有高深的武功,又有誰想來自討沒趣呢?   一時間,場下所有人都看著蘇婉,這位風雲門的門主,到底武功如何,能否解決眼前之事,似乎已經成了所有人心中關注的謎了!   一陣微風拂來,蕩起蘇婉那素白的衣衫,此時的她就猶如仙子一般,飄飄欲飛,直欲乘風而去。   由於蘇婉的面紗早已揭下,配上她那清麗絕世的容顏,如水一般潔淨無瑕,在眾人的心目中,幾乎是以為遇到下凡的仙子一般,連老頭都被蘇婉的絕代風華而影響,呆了一呆!   使勁的搖了搖頭,老頭的面上突然閃過一絲驚駭,以他的修為而言,是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的,難道蘇婉現在的修為已經遠遠的高過於他嗎?   這一次,迥異開始,老頭掄起手掌,首先向蘇婉攻了過來。   在老頭雷霆萬鈞的掌勢之下,蘇婉一閃一避都顯得極為的從容,白衣飄飄,雖然她一直未有回手,可是她的身形卻漸漸的透露出一種飄逸飛揚的意味。   隨著戰事的激烈,蘇婉已使出了一套風雲門的風雲掌法,但見白色的衣襟飄飄,使出的掌影,似乎有一股飄渺的雲氣纏繞其中,雲借風勢,更顯凌厲,而風借雲勢,更加彰顯出風無形、雲無勢的至理。   台下群雄只看得如癡如醉,即使是老頭,也是越打越心驚,在這樣下去,情況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可是什麼時候,她的武功竟是高到了這樣駭人的地步了?)   剎那間,老頭一聲大吼,一時間,一股霸絕天下的氣勢突然從老頭的身上散發出來,身形陡轉,老頭的武功似乎在一瞬間提高了不知多少倍。   但聽見砰的一聲,場上人影一分而散,蘇婉立在當場一言不發,而老頭卻嘴角帶血,被震退了五六步之遙。   忽然間,蘇婉臉色大變,厲聲道:「你到底是誰?」   這個時候,卻聽見一聲淡靜的聲音傳來:「溫長老,難道到了現在你還不知悔嗎?」隨著話音剛落,柳幽若淡靜的身影盈盈的,不知從什麼地方飛躍到了台上。   老頭抹了抹嘴角的血跡,這才嘿嘿笑道:「終於被你知道了,不過可惜,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嘿嘿……嘿!」   一時間,蘇婉終於反應過來:「你……你就是那天在風雲偷襲我的那個人?」   老頭嘿嘿笑道:「真是恭喜,你終於知道了我就是那天欲致你於死地的那個人,哈哈哈!」   蘇婉心中陡然生出一股無邊的怒意,如非是此人的偷襲,她師兄又何至於為了救她而失去了生命,跨前一步,卻見老頭臉上閃過一絲驚懼,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喝道:「抬上來!」   他喝聲剛落,就只見台下有人將一個長長黑布遮著的東西運上台來。   取開黑布,剎那間,蘇婉的臉色大變,正要搶上前去,卻見溫可一步便跨了過去,一臉得意,嘿嘿笑道:「你沒有想到吧,你沒有想到我會將他的屍體運到這裡來吧!你若是再過來,我便將他的屍體毀去,哈哈!」   蘇婉心中一陣驚懼,生怕他真的會那樣做,於是趕緊停下步來。   正在此時,身為場上其他主持人的於三娘,雲客生,還有楚青崗,聞詩蘭,離坐慢慢的靠了上來。   明顯的,由於溫可已經愛傷,加之柳幽若也在現場,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懼,急忙指著場下道:「你們還敢過來,往台下看一看吧,那是什麼,只要我一聲令下,哼,那後果……!」   眾人這才發覺,原來在場下的四周,逾萬的群雄已經被數百名拿著「絕天滅地搜魂神筒」的人包圍在其中,難怪一下子台下清靜了不少。   要知道,這裡的武林中人幾乎全是中原的精英人物,如是這些人一旦出事,那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   至於「絕天滅地搜魂神筒」的厲害,這台上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不得已之下,眾人終於停下步來。   所有的人都在心中吶喊:在上一次的武林大會之中,已經有許多人見識過這種超級武器的厲害,那一次還有武神前來相救,可是這一次,武神又安在何方?   柳幽若心中也滿是無奈,輕輕的歎了一歎:「溫長老,你這又是何苦呢?」   溫可目中閃過一絲怨毒:「哼!你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要怪,就怪風雲門的王風吧!」   說話的同時,溫可的臉上露出滿臉悲切的樣子:「我侄兒拜他所賜,死得好慘,我就只有這麼一個侄兒,我曾經發誓,一定要為他報仇的。」   回過首來看著蘇婉,溫可悲笑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致你於死地嗎,就是為了要讓王風因此而痛苦一生,可惜啊,我真的好恨,沒有想到你內腑被我震碎還能夠恢復如初,試問,除了王風之外,這天下還有何人能夠辦到,不過可惜,縱然他修為已經堪稱無敵,可是到後來,他還是死了!死在我溫可的計謀之下,哈哈……哈!」   一陣悲笑過後,溫可的眼中已漸漸的泛起一陣腥紅,環視眾人:「今天,我要你們中原武林全為我的侄兒陪葬!」   時到現在,所有的人都已經對眼前的事無能為人了,外有「絕天滅地搜魂神筒」的威脅,內有溫可一眾人的施壓,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連一向以冷靜著稱的清音閣傳人聞詩蘭,也心中暗暗歎息不已,局面,真的已經失去控制了。   柳幽若搖了搖頭:「真的是瘋了,我看你真的已經是瘋了!」   「不錯,我是瘋了!」一把劈開棺木蓋,溫可瘋狂的道:「我現在就將這王風的屍體打得粉碎,凡是得罪我的人,一個個不得好死!」   「不要」一向括靜的柳幽若終於臉色大變,心中大急的她,急忙阻止道,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女子的聲音也顯得焦急異常。   「千萬不要!」   蘇婉一聲悲鳴,眼中的淚水如珍珠線一般向下滴落,即使是她也沒有想到,供在她房間中的棺材,竟然會被偷到這裡,時到現在,眼睜睜的看著她師兄的屍體就要被毀去,自己卻已經無力再阻止,心中悲從中來,一時間,只覺得天地漸漸陷入一片灰色。   正在此時,異變肘生。   天際間忽然湧出一道七色彩霞,剎那間便也將整個天際映成一片七彩的顏色,煞是好看,緊接著,龐大無匹的彩霞匯成一束,在空中一閃,頓向會場湧來。   群雄只覺得眼前一花,色彩斑瀾的點點彩光帶著無比炫麗的色彩,晃過人們的眼前,用手一抓,彩光便化作點點霞光,擴散在空中之後,然後逐漸消逝,隱於自然。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被這眼前的美景驚得呆了。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從棺材中直起身來,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終於,我還是回來了。」   站起身來,溫可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場景中驚醒過來,婉兒一臉的悲傷,神智似乎陷入麻木。   我無限溫柔牽起婉兒的手,這一下,婉兒才真正的清醒過來:「師……師兄,你……你……!你這是……?」   顯然,我的突然轉醒,婉兒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我笑了笑道:「怎麼,不喜歡我醒過來嗎?」   「不!不!」漸漸清醒過來的婉兒,終於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的流露,撲到我的懷裡痛哭起來。   我輕輕的拍著她的香背,安慰了她幾句,回過頭來淡淡的看著溫可,後者已經清醒過來,見到我淡然的目光看著他,溫可的臉都被嚇得白了。   見識過我的手段,他自然知道我的厲害,忍不住結結巴巴的道:「你別……別過來,我願意交出解藥!」   我倒也並不動氣,只是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你以為沒有了解藥,我會求你嗎?」   「不……不是!」   這會兒,溫可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那一副囂張的神情,在我的面前就好似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垂下頭,聲音低蚊蠅!   看了一眼一旁正在強行逼毒的隆世雄,我走上前去,伸手便將他扶了起來,能量的流轉,隆世雄體內的巨毒瞬間功夫已然被我化解得無影無蹤。   激動之餘,隆世雄深深的向我恭了一禮:「老朽多謝武神的搭救!」   我雙手將他扶住,微微笑道:「老哥怎麼突然間多禮了。」   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發覺到我了。   「原來是武神大人駕到,這下好了,我們有救了!」   一時間,場上所有人都向我圍了過來,看著場外的情形,我忽然側過目光,看了一眼背著長琴的那個蒙面女子,淡淡的說道:「姑娘能夠借我長琴一用!」   聞詩蘭怔了一下,不過終究她還是將背上的長琴解下來交給我,打開布包,我手撫琴身,一縷琴音響起,清揚優越的琴聲傳出,如同春風拂面一般,帶著清新的花香和醉人的氣息漸漸的向四野擴散。   在這韻含有無限春意的琴聲之中,馬兒停止了飛奔,鳥兒沒有了鳴叫,路人止住了腳步,人們紛紛放下了身邊的一切,靜靜的聆聽和默默的感受著這無限美妙的天籟之音。   彷彿在這一瞬間,人們早也遠離了那勞作的幸苦,沒有了迫人的飢餓,這是心靈的無限解脫,只留下了無盡的平靜和嚮往。   琴聲忽然一變,低沉而婉轉的琴聲似乎如同一雙雙無限溫柔的小手,正在撫慰著所有受傷的心靈,這一剎那,人世間所有的不平,都在這琴聲之中如風而逝,這樣的感覺,就好似回到了母親的懷抱,真的是好溫暖,好舒服,好令人嚮往。   琴聲已經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外邊的那群人已經不知何時放下了手中的神筒,所有人的眼中都流出了感動的淚水。   聞詩蘭忽然走了過來,向我盈盈一拜:「詩蘭代表清音閣,請武神大人能夠到清音閣一敘!」   我倒也沒有拒絕,微微點頭笑道:「改天吧,我與婉兒一定會同來的!」   回過頭來看著婉兒,卻見她清麗絕世的面容一臉幸福的看著我,突然反應過來,婉兒奇道:「啊!師兄啊,我怎麼發覺你又變回到原來的模樣了?」   我一陣意外,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想起剛才那麼多人都叫我武神,不由得笑道:「餓了這麼多天,當然要瘦一些了!」   忽然感覺到一雙灼熱的目光,側過首去,卻見一臉淡靜柳幽若怔怔的看著我,我微微一笑道:「江府一別,柳仙子別來無恙否!」   柳幽若臉上一紅,笑了一笑,忽然跑了過來牽著婉兒的手,一副小兒女態的模樣,調皮的看著我道:「多謝王公子關心!」   由於我的歸來,大會及早結束,於是,我準備與婉兒一道回返京城,當然,中原事急,這也是我回返的主要原因。   聽婉兒說,柳幽若竟然也決定同我一道回返京城的家中,我倒是感到有些意外,婉兒卻調皮的說:「柳姐姐想要見一見我的家人!」   「你的家人!」我臉上愕然:什麼時候,婉兒竟然也有屬於自己的家人了?   想是被我捉住了語病,婉兒跺了跺腳,玉顏之上瞬間泛起一絲暈紅,滿是羞意的目光偷偷的瞟了我一眼,這才啐了我一口,嗔道:「呆子,你的家人不就是我的家人嗎?」   「哦!」我這才恍然大悟,誇張的點了點頭,看著婉兒一臉幸福的樣子,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濃濃的憐愛之意。   其實這次回來,真的算是一個意外,我現在才明白,其實這個世間,本就不是我所應該存在的地方。   可是畢竟,我終於還是回來了,雖然不知道會在這個地方呆多久,只是,這裡有我最愛的人,難道,我真的還要離開這裡嗎?   仰首怔怔的看著天,我默默的送出心中的謝意:「渾沌之神,謝謝你!」   由於大會提早結束,來參加武林大會的朋友已相繼散去,在婉兒的組織下,十天以後,他們將會在京城重新聚集。   由於我們即將離開水城,隆世雄與楚青崗他們幾人正在前邊的船上等我們,我陪著婉兒一道,回到卓府作了一番安排,在眾人的殷切相送之下,我們終於起身離開。   看著我們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街道的盡頭,不願離開這裡的趙宇,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滿是激動與嚮往他,看著我們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自己,喃喃的道:「不錯,像仙子姐姐這般的人物,也只有這樣絕世的人物才配得上她,仙子姐姐,我祝福你們!」   《聖門風雲》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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