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封神 / 紫郢 著 ] 黑龍小說網 出品作品Txt版閱讀,閱讀作品更多請訪問:http://www.hlj3.com 書籍介紹: 聲明,本書是單主角模式,滿清不會統一中國 ———————————— 被鴻鈞老祖欽點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之一的齊星衡穿越回明朝弘治年間,拜入截教門下。此時正值神仙犯了一千五百年殺劫,人、闡、截、釋四教奉道祖之命再立封神榜。 恰逢大明朝氣數將近,太上教祖傳人峨嵋弟子在蜀山修建封神台,騎青牛持封神榜相助滿清入關。 齊星衡與無數道友攜手共抗峨眉,三十六路諸侯伐瀋陽,大遼河上群仙鬥法,錦州會戰,山海關外十絕陣,南京城飛蝗陣、揚州城外萬仙陣…… —————————————— 本書群:凝碧崖:5005942(已滿) 紫雲宮:22117110 ———————————————— 推薦一本浪子巨巨的網游新書:網游之一槍飆血,書號1270750 ------章節內容開始------- 第一卷 西崑崙 第一回 收冤魂妖道做鬼法(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27 本章字數:4423 睜開雙眼,只感覺天地間忽然一亮,齊星衡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是身處在一個小島之上,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坐在一塊籃球場大小的礁石上面。四下裡望去,都是茫茫不見邊際的大海,腥鹹的氣息讓人聞著很不舒服,呼呼的海風在天海之間肆虐咆哮,拍動滔天巨浪,揚起漫天水花。 我這是在哪裡?齊星衡徹底糊塗了,四處瞅瞅,只有自己一個人在這裡,那個老乞丐哪去了! 昨晚從宿舍樓裡跳出來跑到網吧包宿,凌晨回來的時候在路燈桿子底下遇到一個瘋瘋癲癲的老乞丐,非抱著大腿讓自己買他的書,由於已經走到學校後門口,齊星衡生怕驚動了學校的保安,便咬著牙掏出了身上包宿剩下的所有錢買了它一本書,結果老乞丐用一隻髒乎乎的手在自己臉上一晃,就讓他跑到這個地方來了。 雖然感覺只是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不過事發之時是凌晨,現在看天上的太陽應該是正午了,由此可見,自己應該是昏迷了最少小半天了。 那老乞丐瘋瘋癲癲地說自己是鴻鈞老祖,原本還以為他只是想騙點錢,不過現在看來,他應該是人販子了,記不得哪本雜誌上寫的,在中國有不少日本公司的探子,專門負責在中國搞到中國人的器官賣過去,都是暴利,這年頭,整個的活人不值錢,拆下來的「零件」倒是價值不菲。 難不成這裡是日本附近的海域?他們把自己扔在這裡又是要幹什麼?莫非是帶自己來偷渡太平洋的時候遇到風暴,除了自己之外全部掛掉了?齊星衡昨晚在網吧熬了一宿,這會困意襲來,腦子裡胡思亂想著,一會的功夫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覺醒來,齊星衡還是在原來的那塊礁石上,他這一覺睡得不踏實,一會夢到自己的父母在家裡吵架,甚至互相廝打,一會夢到在學校裡被老師指著鼻子批評,一會又夢到那個自稱是「鴻鈞老祖」的老乞丐,臉上帶著十分詭異的笑容注視著他,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等醒來時候正好趕上日出。 在大海上看日出,他還是頭一次有這種機會,四週一望無際,儘是茫茫海水,一輪紅日,又大又圓,在海平面上冉冉升起,將半邊海水都映做一片金黃,萬里海域,浮光躍金,這可是極為賞心悅目的美景。 可是現在齊星衡一點欣賞美景的興致都沒有,他睡在礁石上,被猛烈的海風吹了一天一宿,本就瘦弱的身體哪能受得了,直覺的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腦袋疼的厲害,眼前金星亂竄,嗓子眼裡彷彿塞了一把煙頭,連話也說不出來。 海水濺在身上,又被太陽曬乾,衣服褲子都結了硬板,白花花的鹽晶貼在皮膚上,渾身又澀又癢,難受得他像蛇一樣在礁石上蠕動著,乾裂的嘴唇一張一合,嗓子又紅又腫,嘶啞得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要被醃成「人干」了麼?齊星衡意識有些模糊,誰來救救我啊,就算是人販子也好,就算是被大卸八塊,也比在這裡一點點曬成「人干」要好。 他神志不清,等太陽完全升起來的時候,又發起高燒來,嘴裡不斷溢出胡話,心裡已經是絕了生還的念想,這茫茫大海之上,方圓千里都不見陸地,哪裡還會有人來救他? 可是就在正午時候,海上飄渺雲霧之中,忽然從正東方向飛來一團祥雲,從東方斜著向北飛去,已經飛出百餘里,忽然一調頭,又轉回來,卻是一個騎鹿飛行的中年道士。 那道士頭戴魚尾金冠、身披白鶴仙衣、腰上繫著水火絲絛,後背上背著一個大紅葫蘆,看年紀不過四十多歲,滿臉的慈祥,頜下三縷黑髯盡顯仙風道骨,騎了一頭八叉梅花鹿,見到下面礁石上有人,先是一愣,伸手在鹿角上一拍,那鹿將頭低下,緩緩落在礁石上面。 道士下鹿,朝已近乎昏迷的齊星衡看了兩眼,探手入懷,取出一個紅玉瓷瓶,打開蓋子,倒出一顆黃豆粒大小,殷紅如血的丹藥,送到齊星衡的嘴唇處。 那丹藥十分靈異,瞬間化成一股紅水,順著乾裂的嘴唇流淌進去,齊星衡恍恍惚惚覺得有一股略帶腥氣的液體順著嘴角流淌進來,一入口中,彷彿甘霖雨露,雖然血腥味道很重,但他仍是貪婪地舔了舔嘴唇,將粘在外面的血滴也都舔了進來。 那股血水順著咽喉而下,帶著一股熾熱的氣息,直透入五臟六腑,到達丹田處,猛地暴起一團熱氣,沿著經脈向四周擴散開來,通達四肢百骸,渾身上下都是暖呼呼的,舒服極了。 看著齊星衡舒服地翻了個身,枕著胳膊在岩石上再次進入了夢鄉,道士不禁苦笑,卻也不叫醒他,解下身上的白鶴仙氅附在齊星衡的身上,然後盤膝坐在一旁,閉目入定。 到的第二天,齊星衡仍然沒有醒來,道士皺著眉掐算一番,默默點頭,口中喃喃:「看來果真是天數如此,碧游宮開宮時辰臨近,我卻不能多呆了。」又往地上熟睡中的少年臉上打量了一番,「此子根骨尚佳,只不知仙緣如何,也罷,就留他在這裡,待三日後我從碧游宮回來再接他上島,到那時再看光景如何。」 那道士又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口袋,放在齊星衡身上,然後伸手在他身旁的礁石上一抹,刻上一行小字,然後翻身上鹿,一拍鹿角,那鹿四足生出祥雲,托著往北飛去,轉眼之間,穿霧入雲,消失不見。 齊星衡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起來之後舒服無比地伸了一個懶腰,已經是神清氣爽,精力充沛,嗓子消腫了,高燒也退了,前心小腹,手心腳心全都暖烘烘的。 「啪嗒」一聲,胸前有一件東西掉在礁石上,是一個黑色小布袋,袋口上有四股金絲細繩相互糾結紮住,一面上還繡著四個金色小字「裝載乾坤」,看那所用布料非麻非絲,卻又細膩爽滑,手感極好,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做成的。 擺弄了一會,那扎口的金絲繩越來越亂,不得要領,齊星衡索性先把他揣在夾克的裡懷兜裡,注意力又轉移到身上蓋著的這件白鶴仙衣上面。 那仙衣其薄如紗,後背和一側手臂上都有仙鶴圖,影影約約有仙氣溢出,同樣看不出是什麼料子縫製的,披在身上彷彿沒有感覺一樣,不過精神卻為之一振,彷彿呼吸到了最清新的空氣一樣。 齊星衡昨天神志模糊,只是隱約記得有個中年道人喂自己吃了點東西,這件衣服也是他蓋在自己身上的,似夢似幻,現在看來卻是真的了。他又看到身下刻在岩石上的那行小字:爾奉道祖之命到此,逢天地大劫,當是我門中人,且先翻看乾坤袋中經書,三日後為師便回。 齊星衡有些糊塗,這個「道祖」是誰呢?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張三豐?這道士又沒有留個落款,他又是誰?說我當入他門,他那又是什麼門了。想了半天不得要領,他又擺弄起那乾坤袋來。 那乾坤袋僅用兩塊布縫製,兩頭穿線,分成四股,兩兩勾連,成八卦之數,看起來亂糟糟一團,根本沒有頭緒,只弄一會眼睛便花了,看看日漸西斜,他卻一點也不覺得餓,胸口處暖暖的,收起乾坤袋,枕著手臂躺在礁石上,看著天上的朦朧陰雲,聽著巨浪拍打岩石發出的「空空」聲,靜靜地想著心事,那白鶴仙衣頗為神異,海水漸在上面,立即滑落,點水不沾,片鹽不存。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間,忽然從東北飛來一道黃色的光芒,奇快如電,穿破層層陰雲巨浪,向齊星衡所在的這塊礁石上飛來,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落在岩石上面,齊星衡一驚,急坐起來,眼前已經是多了一個黑衣道人。 那道士也是四五十歲年紀,身穿黑袍,頭戴黑帽,左手上拿著一桿麻布小幡,上面似乎是用血跡畫的奇形怪符,腰裡繫著一個小孩拳頭大小的銅鈴鐺,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道士甚是狼狽,臉上一片青腫,左邊的臉頰腫起多高,上面還留著清晰地指痕,黑色道袍前擺兩袖全被人撕去,他奔逃千里,本來想在這礁石上面歇口氣,哪知道一上來卻看到一個人。 齊星衡不知道來人虛實,緊抓著白鶴道衣,坐在地上,緊張地看著那道士。 黑衣道士瞇起眼睛看了齊星衡半晌,四下裡望了望,忽然猥瑣地笑道:「你是哪家的娃娃,怎麼在這上不著天下不挨地的地方睡覺?也不怕夜裡被海怪吃了,哈哈,你家大人呢?」 其實齊星衡今年已經有十六歲,只是這道士活了一百多歲,見著他叫聲「娃娃」倒也不錯,他看齊星衡身上的白鶴仙衣不是凡品,應該是哪家正道名門中的弟子,是以有此一問。 齊星衡眼珠一轉,回答:「我餓了,師父去給我吊鯊魚了,一會回來給我做魚翅吃。」 黑衣道士一愣,神色緊張,又向四周望了望,只見夜幕降臨,方圓千里海域之內還哪有個人影,不過他也不敢怠慢,因為修行之人飛行絕跡,道行深的,瞬間可行萬里。 書中代言,這道士名叫戈銷愁,是福建小雁山朝天門五雷觀的觀主,是橫行閩浙地區多年的「屍鬼魔三妖」之一,這次在東海作案,遇到一位高人,吃了暗虧,差點就無法逃回,多虧他修行近百年,也算有些道行,又拼著廢了一件法寶才逃了出來,回家的路上,打算在這裡歇下腳,卻正好遇上齊星衡。 第一卷 西崑崙 第一回 收冤魂妖道做鬼法(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28 本章字數:4148 五鬼道人戈銷愁生性惡毒,擅拿活人煉寶,更是精通採補之數,眼見齊星衡氣色根骨都是上上之選,心中惡念頓生,四下裡看看無人,把手中白幡向齊星衡一指,噴湧出一道黑色煞氣。 齊星衡直覺一陣腥臭之氣撲鼻而來,緊跟著腦中一陣眩暈,正想坐起來,卻發現身上已經纏了五道黑色煞氣,雖然漂浮不定,彷彿一口氣便能將之吹散,卻偏偏堅韌無比,像五道鐵箍將自己死死箍住,手腳一陣酸軟,使不出力氣。 戈銷愁見他中了自己的「惡煞纏身」竟然還能夠保持清醒,心中也甚是滿意,這道士雖然歹毒,卻不淫邪,知道墜於女色會有損道基,所以就連採補之時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沉迷其中,忘乎自我,毀了道行。 經過多年專研,這道士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個既能夠採補又可以不用怕迷了本性的方法,便是以有根器的童身少年元陽為藥餌,令其與少女交合,每日九次,共九天,七七四十九次之後靈種方可種成,再用秘法以少女身軀為鼎爐,鍛煉大藥,再煉七七四十九天,少年元陽與少女真陰結合,煉成一顆金丹,再由戈銷愁本人採藥收丹,之後那對少年男女真元洩盡,骨瘦如柴,精神破費而死,他卻能夠平白收得許多好處。 只是有根器的少年男女實在是難得,稍微好些的都被各大名門正派搜羅過去,他尋了多年,也未找到合適的,平白害了許多少年,最後煉出來的都是空丹,即是一股丹氣,雖然也能憑空得了許多道行,但終究差強人意,他看齊星衡根骨極佳,再找一個差不多的少女做鼎爐,就極有可能煉出金丹來。 戈銷愁做賊心虛,生怕齊星衡所說的師父趕回來,急忙伸手將他拎起夾在腋下,抓著個一百多斤的大活人輕飄飄的彷彿一捆稻草,右手立在胸前,口中念了幾句咒語,伸手向腳下一指,平地閃起一道黃光,將他和齊星衡都裹在裡面,如奔雷般,向南電射飛去,轉眼之間,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戈銷愁一直把齊星衡帶回小雁山五雷觀,那小雁山雙峰並立,高聳入雲,地貌起伏,草莽糾結,怪石嶙峋,真是一個窮山惡水之地,五雷觀便在兩山中間的天雷嶺上,規模不大,只有十幾間屋舍。 戈銷愁直接落在院中,有一個道裝中年漢子立即迎上來:「師父,您回來啦?」 戈銷愁生怕他們問起臉上傷痕尷尬,直接把齊星衡遞過去:「把這娃娃送到西跨院,好吃好喝地養起來,明日看見,若是瘦了半分,我就扒了你的皮!」說話間看齊星衡身上那白鶴仙衣不錯,伸手扯下來,披到自己身上,邁步向自己住的後院走出。 那名道士把齊星衡扛到西跨院一間房子裡,擱置在床上,然後便走了出去。齊星衡被五道煙鎖困住,掙扎不起來,勉強抬起頭四處打量,這屋子裡佈置得倒是不錯,雖然說不上是雕樑畫棟,但也頗為雅致,隔間還裝修了書房,他身子底下的被褥華順柔軟,都是綢緞縫製,他卻不知道,這西跨院正是戈銷愁採補煉丹之所,每一間房子都是精心佈置,捉來的少年男女關在裡面,除了沒有自由,其他都跟大家公子小姐一樣的待遇,務必把他們的精氣神都養足,方可煉藥。 那道士出去不多時返回,手裡拿著五張靈符,分別按在齊星衡身上箍著的束縛上面,原本堅韌如山嶽般的黑煞煙絲貼上靈符,立即煙消雲散,黑煞散盡,那五張靈符也被染成墨色,失去了效力。 「老實地呆在這裡,要是敢挑事,老子就揍扁你!」道士晃著拳頭,惡狠狠地說,其實他也就是嚇唬嚇唬人,齊星衡是戈銷愁要用來煉丹的極品藥餌,若是受了什麼傷,影響了藥力他可就慘了。 煙鎖一去,齊星衡手腳又有了力氣,他從床上坐起來,看那道士出去將門鎖了,自歎了口氣,到如今,他大約有點相信那個老叫花子的話了,雖然這裡是不是大明朝還不能肯定,但這裡確實是一個仙俠的世界,而自己或許真的要面對那即將到來的什麼「天地大劫」。 從裡懷兜裡取出當時從老叫花子那裡買來的書,那書有巴掌大小,是用薄薄的黃綢裝訂而成,在兜裡被窩弄得皺巴巴的,書皮上面用毛筆寫著三個小楷——神農經,翻開裡面,都是密密麻麻用紅筆寫滿了蠅頭小字,還有的畫著簡體圖譜,共有三百六十五頁。 書的前面都是各種草藥的介紹,後面還有人修煉的功法,齊星衡邊看邊尋思,這書真的是上古神農皇帝留下來的麼?如果真像老乞丐說的那樣,能夠煉成飛天遁地、撕裂虛空的本事,不就能夠脫困了嗎。 不過很快,齊星衡就失望了,原來這神農經乃是以煉藥為主,修行為輔,想當年神農炎帝嘗食百草分辨藥性,就是為了救濟世人,所以這神農經修行的主要目的就是煉藥救人,而所謂的飛天遁地、撕裂虛空只是附加神通,當然,那得修煉到極高處才能夠獲得。 而這神農經修煉方法也很特別,需得配合服食靈丹,否則便是修煉千年也難有進展,齊星衡現在被人囚禁於此,別說沒有煉藥的條件,便是跟那五鬼道人要來相關的器具,恐怕也等不到大功告成那一天了。 無奈將神農經收起,他又開始鼓搗起那位便宜師父留下來的乾坤袋,那乾坤袋的口十分難解,他臥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拆解,半夜時,又有人送來宵夜,他狼吞虎嚥吃了奶茶春卷,然後繼續點燈夜戰。 第二日才吃過了早飯,便聽見外面傳來陣陣喝罵和嚶嚶哭泣之聲,齊星衡連忙過來扒開窗子一看,只見院子當中已經擺好了香案,四五個身材高大壯實的惡道牽著一堆少年男女走到香案前面,看那些少年之中,大的不過十七八歲,小的只有八九歲,俱都用鐵鏈鎖著雙手,男女分成兩串,在朝南方位一字排開。 院落四周,共有十八位少年道士手舉麻幡按照方位站定,與香案兩旁的兩面小幡相呼應,神色肅穆,不敢有絲毫怠慢。 五鬼道士戈銷愁此時換了一身杏黃色的道袍,前後心印著八卦,手上拿了一隻木劍,緩步走來,昨天臉上的青腫已經消失不見,這時看來,倒有些仙人氣色。 戈銷愁來到案前,先低聲念誦了幾聲咒語,又分別朝四方拜祭,聽下邊少年們哭泣之聲,不耐煩道:「你們這些小子,實在是煩人,死到臨頭了也不給人留個清淨!」 人群之中有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大聲詛咒:「老怪物,你抓我們這麼多人來煉那妖法,不缺德麼?你殺了我們,你也要死到臨頭了!」 戈銷愁向人群中看去,見左邊數第六個男孩,雙手也拴在鎖鏈上,正是滿臉憤恨,他似乎也頗為害怕,渾身都微微發抖,兩眼狠狠地瞪著戈銷愁。 戈銷愁冷哼一聲:「貧道我的壽數還長著呢,倒是你這小鬼,滿臉晦氣,早該死了!」左手摘下腰上的銅鈴,急速搖動。 叮叮噹噹,鈴聲清脆悅耳,在場的人,除了周圍舉幡的十八個道士之外,都是身子一晃,差點摔倒,戈銷愁這時舉著手中木劍,向那個男孩一指,劍上立即射出一道黑色煞氣,往男孩臉上射去。 那男孩見到煞氣飛來,拚命掙扎,弄得鎖鏈嘩嘩作響,他大叫一聲:「老怪物,你不得好死,你不會有好報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 「住手!」忽然齊星衡隔壁屋子裡傳來一聲怒吼,緊跟著「嘩啦」一聲,窗框橫飛出來,砸在院裡,摔成粉碎,隨後屋裡跳出一個布衣少年。 那少年穿著甚是簡樸,僅有一條粗布衣褲,袖子和褲腿都破爛得不成樣子,當成短褲、半袖穿著,光著一雙大腳,落在院裡,先是一拳,將身邊那個舉幡的小道士放翻在地,伸手撿起那面麻布幡奮力折成兩段,隨後從地上摔碎的窗戶之中撿起一根手臂粗的方木,猱身撲上前去,對著戈銷愁劈頭蓋臉砸去。 這時無論是屋裡院外所有人都被這少年的勇氣驚呆了,五鬼道士那可是妖怪一樣的存在,那些被抓來的少年男女之中從來沒有人想過要反抗,沒想到這少年膽大包天竟然敢對這老道士出手。 轉眼之間,戈銷愁身邊的四名道裝彪形大漢都被少年放翻在地,一通亂棍,打得雞飛狗跳,鮮血飛濺,等戈銷愁反應過來,方木已經要打到頭頂了,他再想施展邪法已經是來不及了,被少年一棍打在右肩上,幾乎把肩骨打裂,老道士痛的慘叫一聲,順地一滾,躲開了第二棍,少年大步上前,掄起方木第三次對著老道士的腦袋砸下,猛然眼前黃光一閃,手上一輕,方木已經只剩下少半截,不禁一怔。 戈銷愁用飛劍削斷了少年手中的方木,隨後手裡掐了個手訣,對著少年一指,立時飛出五道黑色煞氣,將少年雙手雙腳死死箍住,少年一陣頭昏腦脹,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第一卷 西崑崙 第二回 服靈丹仙童畫血符(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29 本章字數:4033 煉法用的幡有三面都被折斷,香案也被踹翻,上面的香爐、黑豆、清水等作法之物滾灑一地,把個五鬼道人氣得牙根癢癢。 旁邊有一個高大道士捂著流血不止的腦袋過來對著倒在地上的少年就是一腳,戈銷愁跳過去掄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對方口鼻竄血,後槽牙都打掉了三顆:「這小子是道爺的寶貝,要是被你打壞了,我活剝了你的皮!」 戈銷愁左肩疼痛難忍,一條手臂抬不起來,他用左手托著右臂,走過來看了看地上奮力掙扎的少年,又看了看人群中被鎖著的那個男孩,用手一指:「把這兩個小子放在一起,讓他們在旁邊看著,哼,道爺今天就讓你們親眼看看我是怎樣用他們的生魂煉成法寶的!」說著命令手下重新排擺香案,又命人從庫房裡取出三根備用的靈幡,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重新開始作法。 先前那個幾個被打傷的小道士紛紛用布包著頭,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重新站好,戈銷愁在香案上方供起一個黑玉鐲,然後左手掐訣,右手舞劍,腳下踏著罡步,口中唸唸有詞,忽然大喝一聲:「疾!」手中木劍往左邊數第一個少年那裡一指,劍上射出一道黑煞,落在少年臉上,順著七竅而入,之後勾出魂魄,正是那少年的虛影,身上纏著道道黑絲,下面屍體斷了生機,「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戈銷愁又從西邊攝了一個女子魂魄,左手搖鈴,右手拿符,喝道:「時辰已到,諸神還不歸為!」手腕一振,符紙燒起,男女兩人魂魄便被強行拉扯著攝入案上那黑玉手鐲之中。 戈銷愁躬身對那手鐲拜了幾拜,口中祝禱一番,然後又用同樣的方法射取其他人的魂魄,到第五對的時候,那個男的終於開始反抗,魂魄在空中大聲嘶吼:「老怪物,我饒不了你,便是做了鬼,也要掐死你!」嗷嗷怪叫著,帶起陣陣陰風,向戈銷愁撲過來。 戈銷愁修行近百年,他這剛剛死去的陰魂哪裡能夠傷到,雖然怨氣極大,但也無濟於事,戈銷愁面帶冷笑,伸手在香案上一拍,飛起三枚黑豆,大袖拂動,三枚黑豆借力射出,正打在那鬼魂的身上,瞬間三魂受損,差一點便魂飛魄散,被戈銷愁用一道靈符壓在香案上,那紙符兀自顫抖不休,似有靈性,直要立起。 另外那女鬼卻想趁機逃走,只是戈銷愁早讓弟子舉著靈幡貼著院牆站了一圈,見她飛過來,立即將靈幡晃動,那幡上符菉閃爍,紅芒四射,刺得那女鬼痛苦哭號,戈銷愁笑道:「你越是淒厲、悲憤,我那寶物煉成之後威力便越大,哈哈。」鈴聲一響女鬼原本就被符光刺激得慘淡不堪的身體都泛起了道道波紋,三魂七魄彷彿隨時都會散去,戈銷愁靈符燒盡,她也被收了過去,壓在案上,陰陽雙魂相並,戈銷愁抱劍鞠躬,「二路神仙還不歸位,更待何時,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二鬼立時又被收入玉鐲之中。 很快,六對十二位少年男女的魂魄都被攝入玉鐲之中,只剩下一個女孩,卻是跟先前那個男孩一對的,現在戈銷愁不殺那男孩,這次煉法卻是不能完成。 老道士皺眉良久,忽然向身旁那個大漢道士說道:「我前幾天不再觀中之時,你做什麼了?」 那漢子立即跪下,嚇得面如土色,磕頭如小雞啄米:「師父饒命!師父饒命啊!」說著用手抽打自己的嘴巴,「都怪弟子一時貪酒誤事,本來還想今天下山去給師父重新弄回兩個來孝敬,哪知道師父煉法著急 老道士一擺手:「罷了,那女孩我本來想用她來做煉丹鼎爐的,卻被你給糟蹋了,現在只能用來煉寶,著實壞了我的大計,也不用你再下山尋摸了,今天就用你的魂魄來與那女孩組成一對,你們夫妻情深,一起到我五鬼獄之中做一對陰神吧!」 大漢一聽,知道今天要遭殃,他瞭解自己師父的為人,見哀求不行,伸一頭也死,縮一頭也是死,索性拼上一把!他眼裡露出凶光,右手一翻,已經從靴筒裡拿出一柄匕首,一個箭步竄上前去,舉起匕首直刺戈銷愁心窩。 戈銷愁也很瞭解自己這幾個徒弟的品行,見他袖子一動,便知道是動了殺機,等大漢衝過來,他猛地一抬袖,袍袖底下飛出一道黃光,只一下,便把大漢的腦袋切了下來,人頭滾落,腔子裡鮮血狂噴出來。 戈銷愁大喝一聲,飛快地將剩餘那女孩的魂魄射來,又將大漢的魂魄也收過來,打入玉鐲之中,伸手一指,那鐲子閃出幽幽黑光,迅速飛起來,到那大漢斷了的脖頸處,淋上許多鮮血,玉鐲黑芒閃爍,很快就把濺上的血滴吸收乾淨,戈銷愁伸手接住。 戈銷愁將鐲子戴在手上,看了又看:「我這五鬼獄煉了這小半年方始小成,如果前些日便戴在身上,又如何會有東海之辱!」隨後吩咐將地上的少年和男孩一起關在齊星衡隔壁的屋子裡,為了防止他們再破窗跑出來,他將當初在東海時候便帶著的那面五鬼幡立在院裡,然後帶著五鬼獄回房祭煉去了,留下一眾弟子收拾地上的屍體雜物。 齊星衡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人,哪裡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親眼看見那道士用活人煉法,又斬首一人,嚇得他小心肝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躲在屋裡一聲也不敢吭,生怕惹得那鬼道士也把自己捉出來,也來上那麼一下。 夜裡,齊星衡已經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逃出去!看那道士對那個少年的態度,就是拿他們當豬養呢,等養得肥了就要挨宰了,說什麼也要在他對自己動手之前逃出去。 不過以齊星衡現在的本事,就連這道觀的大牆他都跳不出去,更何況還有人看守,要想逃出去簡直勢必登天! 現如今,逃跑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那小小的乾坤袋上面了,這可是自己那位便宜師父給自己留下來的,既然說自己與他門中有緣,那自己應該不會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吧,裡面就算沒有什麼護身的寶物,應該也有與師門通訊聯繫的東西。 那乾坤袋上的四條金繩糾結在一起,牽一髮而動全身,稍不小心便又亂作一團,齊星衡不住地告訴自己,這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一邊耐心地解扣,這一解就是兩天,最後這口終於被他給打開,幾乎就要忍不住歡呼出來。 乾坤袋果然能夠裝載乾坤,雖然外面看起來只有巴掌大小,把手伸進去,裡面卻有最少一立方米的空間,不過可惜,裡面空空蕩蕩,只有一個玉匣和一個紅玉瓶,打開紅玉瓶,裡面全是一個個黃豆粒大小的紅色丹藥,取一顆放在嘴裡,立即化成一灘血水流入腹中,口中腥氣未盡,腹內便有如升起一團火,渾身暖暖的,舒服極了。 果然就是那天自己迷迷糊糊吞下的仙丹呢。齊星衡將他小心地收好,又把玉匣拿來,那玉匣通體淨白如脂,不見一絲瑕疵,有一本書大小,正面上刻著四個血紅隸書——煉血真經。 打開玉匣,裡面書頁薄如蟬翼,一片片彷彿白紗,近乎透明,上面同樣是紅色的蠅頭小楷,有的地方還畫了許多的圖譜,齊星衡拿出來數了數,共有五本書,分別是「行功卷」「法術卷」「符菉卷」「陣法卷」「煉寶卷」加在一起不過一指厚,卻有數千頁之多。 那丹藥對自己逃跑作用不大,齊星衡把最後的希望都押在這部《煉血真經》上面。為了防止被別人發現,他窩在床上,用大被蒙住,那書倒是光芒流轉,即使在黑夜裡面也能看的清楚。 他卻不知道,這等寶書除非有乾坤袋隔著,否則一拿出來就有豪光透出,道行越高的人越容易看到,蓋多少層都沒有用,若非此時戈銷愁不在觀中,早就跑過來殺人奪書了。 齊星衡仔細閱讀那部真經,原來這經書是以鍛煉自身血液來進行修真悟道的,上面寫著「世人修真多練氣,卻疏於煉血,殊不知血為氣之母,血之不存,氣之不生焉。」下面又說「我截教修行,不問根骨,修行方法不拘一格,吾在海外多年修行,體悟天心,終於悟出這『煉血』之法。」 煉血,聽起來挺嚇人,其實就是修煉自身血液的方法,此功法共分九層: 第一層:以精養血,就是用身體裡的精氣,化生滋養血液,習之可益壽延年,青春不老。 第二層:以氣御血,氣為血之帥,用自身真氣引導駕馭血液,煉成之後,可自由運轉全身鮮血,甚至是化他人血液為己用。 第三層:以神煉血,神藏在心中,心在五行屬火,調動心火鍛煉血液,去雜存精,使自身血液達到一個質的變化,相當於把自己全身血液都過濾一遍。到這裡,才算是入門。 第一卷 西崑崙 第二回 服靈丹仙童畫血符(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30 本章字數:4425 現在想要靠著修煉功法逃出去估計是不可能的,只能找一些速成的方法。 翻過「行功卷」和「法術卷」,來到「符菉卷」。 《煉血真經》上的符菉共有近千種,各種功能的都有,不過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需要用自己的精血來畫。 煉血真經修煉層次越高,自身血液鍛煉的越加的精純,所蘊含的靈氣就越足,畫出來的符菉威力也就越大。 不過經書上面也說,即使是一個沒有經過任何修煉的普通人,鮮血裡邊也是有少量的靈氣,這又給了齊星衡一個新的希望,聽老道士說自己根骨應該不錯,大概血液裡邊靈氣也不少吧。 由於他是要被用來做「藥餌」的,所以待遇規格非常之高,旁邊的書架上堆滿了各種書籍,桌案上文房四寶齊備,他取了一張白紙,齜牙咧嘴咬破中指,照著真經上面的圖譜,在紙上畫了一個大大的「血靈辟邪符」。 看著紙上如小兒塗鴉般的「傑作」,齊星衡有些臉紅,這玩意亂糟糟一片通紅,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到底好不好使呢? 四處張望了一下,忽然看到立在院子裡的那面五鬼幡,心想就用它試驗試驗吧。 戈銷愁為了防止隔壁少年再度破窗逃走,將這面魔幡立在院中,他這魔幡是用五個千年厲鬼煉成,他當時掘了一個南北朝時代的古墓,將裡面的淫邪煞氣融入幡上,煉成一件極為陰毒的法寶,無論是誰,只要走到院中,立即便會給幡上五鬼嗅到,射出黑煞侵骨銷髓,如果走到幡前五米之處,便會給五鬼吞噬魂魄而死。 齊星衡小心翼翼地打開窗子,見院子裡並沒有人看守,他探出腦袋,舉著剛畫好的符伸到窗外,胳膊將將伸直,院裡忽然吹過一陣陰風,魔幡被風吹得啪啦啦作響,幡尾上忽然飛出一道黑色煞氣,向齊星衡射來。 齊星衡一直都在小心防備,陰風起處,他心猛地一緊,就要鬆手,等黑煞襲來,他舉著手中的符紙奮力拋過去,然後也不敢再看結果,腳下一軟,便倒翻回來,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過了好半天,他才敢再次扒著窗戶向外探看,只見院子裡依舊靜悄悄的,陰風習習,讓人渾身發冷,那面魔幡輕輕飄動,幡面上已經是匯聚了一團黑色煞氣,彷彿隨時都會發作,而自己的那張血符早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 齊星衡吧嗒吧嗒嘴,又回到書桌前,咬破中指畫了一張威力比較大的血靈鎮邪符,二次來到窗口,一隻手舉著符紙往外伸去。 那五鬼幡先前一擊竟然被擋了回來,幡上五鬼都是憤恨異常,正蓄勢待發,這時忽然見到敵人二次出現,立即又射出一道黑煞。 齊星衡為了驗證符紙的能力,這次硬著頭皮沒有退縮,反正那戈銷愁還要留著他煉丹,不會讓他就這麼掛了,就算是被那煞氣擊中估計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只見那黑煞射過來,他一揚手,用符紙擋在身前,黑煞落在上面,立即激起符菉上的靈氣,被他用鮮血劃過的痕跡,此刻都活躍起來,彷彿乾旱逢雨的河床,殷紅的鮮血在紙上活潑跳動,匯成道道溪流,沿著符菉的壁畫飛快地流淌著。 符面上血光流轉,黑煞都被血光鎮住,不住地翻滾,不能再向前一步,可惜齊星衡沒有什麼法力,要不然就能夠將這道煞氣一舉擊散。 攻擊被擋住了,幡上忽然傳來一陣厲鬼哭嚎之聲,黑煙瀰漫,圍繞幡面形成一個漩渦,裡面忽地噴出一道濃濃的黑色煞氣,逐漸凝成一個人形,向齊星衡一指:「呔!」射出一道劍煞。 齊星衡那符紙上一次爆發之後就化成灰了,見第二道黑煞竟然凝成一把黑色利劍,比先前更加迅猛百倍地刺來,他嚇得急忙向後仰身,滾到桌子底下,那黑煞也不進來,只在窗子外邊盤旋一陣,便恨恨地飛回。 過了好半天,齊星衡才又從桌子底下鑽出來,扒開窗戶看了看,院裡已經又恢復了原來的平靜,雖然對那魔幡還是很害怕,但是靈符能夠起作用,他心裡多少有了些底氣。 事不宜遲,齊星衡拿過一摞白紙,再次開始畫符,每次他只能畫三分之一個符傷口就凝固了,得重新咬破,才畫了八張符,右手中指就要被咬爛了,正要再接再厲,忽然一陣頭暈,差點摔倒。 原來,齊星衡畫的符很大,每一張白紙按現在的規格來說都是A4紙大小,前前後後畫了十張符,失血不少,而且畫符不但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還要損耗許多的靈氣,他畢竟沒有經過修煉,到這時已經是頭暈目眩,手腳發軟了。 外面的五鬼幡那麼厲害,僅憑這幾張符根本對付不了。齊星衡躺在床上,愁眉不展,忽然,他想起來那瓶靈丹的妙處,自己當時病得那麼厲害,竟然吃一顆就全部好了,而且精神更勝從前。 那靈丹在《煉血真經》上面也有介紹,名叫「血髓丹」,是一種比較高級的丹藥,用一種叫做血髓果的植物煉成,最是能夠補虛洩實、固本培元、調理陰陽,尤其對修煉《煉血真經》的初學者更有大用。 齊星衡服了一顆,只感覺一道熱氣從丹田處升起,進而蔓延到全身,大腦無比清晰,身上每一處都充滿了使不完的勁,他再次咬破中指開始畫符。 這次有了血髓丹的幫助,他血液裡的靈氣更濃,血水也彷彿更足了些,一口氣畫了幾十張,才又有了疲憊的感覺,他知道自己不能放鬆,每一刻都有被那道士煉丹的危險,一連吃了三顆血髓丹,到凌晨的時候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畢竟丹藥能夠補命卻不能補性,耗費的精神還是要自己修養回來。 小道士來送早餐,齊星衡攔住他問:「你把你師父叫來,我找他有事。」 那小道士年紀不過十七八歲,長得雖然清秀,卻是滿臉的戾氣,聞言一瞪眼:「你找我師父作死麼?哼,等著吧,用不了多久師父就會找個女孩回來給你樂和一場,然後你的死期也就到了,不用著急!」 齊星衡怒道:「你小子怎麼說話呢?把飯拿走,我不吃了!」 小道士撇撇嘴:「你愛吃不吃!」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看昨天那道士對待隔壁少年的態度,齊星衡料定老道士不會虐待自己,畢竟要養足精氣神才能煉丹,這跟養豬肥了再殺大同小異,唯一不同的是,「藥餌」的心情狀態非常重要,要是精神不振,五勞七傷,都會影響藥效的。 到得中午,小道士進來看到桌上的食物湯米未動,這才有些慌了,兀自恨恨恐嚇:「你小子趕快把這些東西給我吃完,要不然有你好看!」這小道士說話聲偏向江浙一帶,聲音軟軟的,雖然是罵人,也並不很難聽。 齊星衡仍然臥在床上,面朝裡,頭也不回:「不把你師父找來,我就就絕食,有種你就殺了我好了!」 小道士氣得恨不得揍他一頓,揮了揮拳頭,但最終沒敢動手,他忽然冷笑,從道袍底下取出一面小幡,左手掐訣,口中唸唸有詞,舉幡向齊星衡一指,幡上便飛出一團黑雲向床上罩去。 小道士使用的幡名叫「惡靈幡」,首先要選擇一隻惡鬼禁錮在幡上,然後每天用生人魂魄和自己的心血餵養,時間長了,幡上惡鬼自生神通,能夠生啖魂魄,吞精噬血,非常凶戾。這時小道士倒不是想要下毒手,而是讓幡上惡鬼上了齊星衡的身,吃飯之後再收回來,這樣雖然會對齊星衡的精神有所損傷,但只要吃飽飯,在休養幾個時辰也就恢復過來了。 黑雲滾滾,其中惡鬼張牙舞爪,往齊星衡後背撲去,打算從大抒穴入督脈,進而壓制他本體的三魂七魄,控制全身。 黑雲剛剛將床罩住,齊星衡懷裡忽然射出一道紅光,初時只是一點,陡然如水波般散開,化成一道光壁,上面隱約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符號,血光流轉,將黑雲逼開。 惡鬼在黑雲之中也被符光擋在外面,氣得展身一聲淒厲長吼,雙爪上黑煞綿綿,奮力往符光之上抓去,只聽「啵」地一聲,粼粼符光便散成絲絲血氣,不等惡鬼近身,齊星衡懷裡又飛出一道符光。 先前用的是「血靈辟邪符」,這一次則是「血靈破邪符」,人的血液最能通神,有的人單憑血液便能殺鬼,這一煉成符菉更加凌厲,一道血光射在惡鬼身上,紅光閃閃,惡鬼痛聲大呼,再看他身上已經印了一個紅色的符印,鮮血明亮,隨著符號流動不息。 那惡鬼奮力掙扎化形,只是那符印也是有形無質之物,任憑他手刨腳蹬,變大變小,都無法將符印揭下來,被印侵蝕的部位,發出「絲絲」聲響,冒起道道黑煙,惡鬼的身形不住縮小。 小道士這惡鬼幡也是才煉了不到一個月,不過幡上惡鬼已經是深有靈性,平時降伏山上野獸,無不手到擒來,這時見其受傷,又是心疼又是憤恨,晃動小幡將鬼收進去修養,最後又惡狠狠地看了齊星衡一眼,扭頭走了。 第一卷 西崑崙 第三回 奪鬼幡血路出五雷(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30 本章字數:4121 齊星衡畫符消耗了太多的精神,服了血髓丹,全都都暖烘烘的,仍是萎靡不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直到傍晚才恢復過來。 晚上那個小道士又來送晚飯,發現齊星衡連午飯也沒吃,不禁有些著急,齊星衡可是戈銷愁特意叮囑過的,除了走出房間和要女人,其他的一切需求都要盡量滿足,不管是肉體上還是靈魂上,只要受到一點傷害,將來影響了金丹效用都要重罰,現在齊星衡一整天粒米未盡,再這樣下去,等戈銷愁回來他餓得皮包骨,非得抽了自己得魂魄去煉法寶不可。 小道士又急又氣,大步走到窗前,搖醒熟睡中的齊星衡:「你這人怎麼這樣?一天不吃東西也不餓?」 睜開眼睛,齊星衡瞟了小道士一眼:「見不到老道士,我就不吃飯,餓死我好了。」 小道士這下可急了:「我師父不在家啊,求求你快點吧,吃完了,你想要什麼我都出去給你弄,好不好的啊?」 老道士不在家?齊星衡心裡一喜:「你師父怎麼走了?他去哪了?」 小道士倒也不隱瞞:「過幾天就是白骨魔姬四十九歲的誕辰,我師父出去採辦賀禮去了。」 「白骨魔姬?她是誰?很厲害嗎?」 「據說在西方有一座骷髏山,山上有座白骨洞,洞中有一隻上古時流傳下來的屍骸,天長日久受了靈氣,修成了精怪,自稱叫做白骨夫人。後來有一次,廬山白骨神君路過骷髏山,被白骨夫人捉去,兩人不知怎地,一來二去竟然好上了,神君撇了廬山家業,入贅到骷髏山,白骨魔姬就是他們的女兒。」小道士耐著性子給他解說,「那白骨魔姬是四陰時出生,又得父母用法力滋補,一生出來就有無邊法力,自然是厲害的,這次在西崑崙血池洞擺下血宴,邀請各路同道,甚至許多前輩劍仙也要前去呢。」 齊星衡對白骨魔姬也只是稍感興趣,他最關心的還是戈銷愁:「那你師父出去採辦禮物,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可是有好些要緊事要跟他說呢。」 小道士無奈道:「要送給白骨魔姬的禮物自然不能太寒酸,師傅打算出去收集九百九十九個壯年男子,估計如果時間來不及就不回來了,恐怕你得等到壽宴之後才能見到他。」 齊星衡心中狂喜,臉上卻露出極為惋惜的表情:「你們就不能給他傳信,讓他快點回來嗎?」不等小道士說話便接著道,「算了算了,我知道要抓那麼多人得用不少時間,也不難為你了,唉,你早這麼說不就完了,害得我餓了一天。」 他看那小道士雖然面含煞氣,但畢竟還沒見到過什麼大世面,便邀他一同進餐,小道士不允,他便以絕食要挾,小道士無奈,才撥了半碗米飯,坐在旁邊慢慢進食。 席間齊星衡跟他套話,才知道現在是大明朝弘治十三年。這個弘治皇帝他是聽說過的,據說是大明朝比較賢明的一位君主,他生活節儉,僅有一個老婆,並且能夠任用賢臣,他統治時期被稱作是「大明中興」。 小道士名叫沈園,浙江人氏,原本家裡也算書香門第,後來他父親被貪官誣陷下獄,抄家問斬,他一個人逃出來,正遇上到處「採藥」的五鬼道士戈銷愁,擄上山來。 沈園年紀雖小,心思活躍,百翻討好,到後來戈銷愁竟然不忍心用他做「藥餌」,收了他做徒弟,到如今,他已經上山六個年頭了。 看著齊星衡吃完了滿滿三小碗米飯,沈園這才放下心,收拾餐具離去。 沈園一走,齊星衡立即收拾東西,準備趁黑逃走,他把衣褲都脫下來,咬破手指在前胸後背、衣袖褲腿上面畫滿了符印,晾乾之後穿上,一百多張紙符都放在懷裡,滿屋子尋摸了一陣,最後只找到了那方硯台還能勉強算作是武器,用宣紙擦去墨跡揣在兜裡。 夜幕降臨,齊星衡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由於院子裡面有五鬼幡,那幡太過邪惡,整個院子裡都被陰氣籠罩,就連戈銷愁的弟子們也不能在陰氣之中停留太久,否則容易受內傷,而且五鬼幡妙法無邊,院子裡關著的都是些凡人,索性也沒有安排人守衛。 此時正當月半,天上明月高照,又有滿天繁星拱衛,院子裡並不昏暗,連院中央五鬼幡上的符菉都能看得清晰,齊星衡剛剛一腳踏出門檻,院裡陰風立即嘶號著捲起,陰森寒意直透骨髓,幡上又飛出一道黑色劍形煞氣,齊星衡早有準備,左手舉著一張「血靈破邪符」攔住,這符是他服用血髓丹之後畫出來的,上面靈氣更濃,閃出一道符光飛起,與黑色煞氣一碰,立即將之擊散,非但如此,那符光還反向五鬼幡射去。 五鬼幡上又飛出一道黑煞,將符光接住,幡上五鬼知道來了敵人,黑氣圍繞靈幡迅速形成一個漩渦,裡面飛出五道黑煞,在空中形成人形,一起對著齊星衡尖聲嚎叫。 齊星衡嚇得兩腿發軟,左手拿出一把符紙,對著五鬼幡奮力扔過去,然後跌跌撞撞向隔壁跑去。 五鬼幡上五鬼現形,各凝出一道陰煞鬼劍,射入地裡,而下一刻,齊星衡前後左右各出現一柄黑色劍氣,將周圍都給封住,隨後,他腳下也有一道鬼劍刺出,齊星衡兩手各抓了十多張靈符亂扔。 那些靈符雖然靈氣太低,威力很弱,但發明這些血符的是截教通天教主門下一位極厲害的散仙,每一道符上都蘊含天地至理,如果由他本人施用,恐怕單憑一道「血靈破邪符」就能夠將那五鬼幡打成碎片,齊星衡雖然沒有經過修煉,但是他服用的血髓丹中也蘊含了大量的靈氣,前前後後三十多張血符,將五鬼劍陣之中的煞氣一掃而光,隨後飄蕩亂飛,有不少都掛在鬼劍之上,血光閃爍,符紙瞬間化為灰燼,但那用鮮血化成的符印卻深深地印在鬼劍上面。 五隻厲鬼雖然神通廣大,但對上這麼多的血符也是痛苦不堪,尤其有那厲害的,血紅的符號竟然能夠印在靈魂的極深處,幾乎將他們魂魄打散,很久不曾嘗到的痛苦感覺再一次出現,彷彿天地發威,要將他們打得魂飛魄散。 五鬼氣勢一衰,五鬼劍陣也瞬間消失,不過仍然是滿院煞氣,其中更有一縷一縷黑煞凝成的細絲,那些都是五鬼吞噬生魂之後,用人生前的怨氣凝結而成,如果是普通人,只要被黑煞絲纏上,立即手足酸軟,頭暈目眩,癱倒於地,但齊星衡胸前背後都有血符護體,黑煞不能近身,他大步跑到隔壁,這裡也因為有五鬼幡的緣故沒有上鎖,他一推門就闖了進去。 反手將門關上,齊星衡看到屋裡的兩個人正驚魂不定地看著他,那個男孩眼裡還露出極為崇拜的目光。 齊星衡一進屋便急忙說:「那老道士已經不在觀裡,今夜就是我們逃走的最好時機。」說著,把靈符取出兩摞來,每摞十幾張,分別塞到二人手裡,「外面那鬼幡我倒是勉強能夠對付,只是那些道士我可打不過,昨天看這位兄弟功夫不錯,正好咱倆配合,我對付他們的妖法,你掄棍子上去揍人,咱們才有可能逃出去!」 男孩十分好奇地翻看靈符,那少年很有禮貌地沖齊星衡鞠了個躬:「我娘還在家裡等我,如果能夠逃出去,他日一定不忘恩公大德。」說著大步走到一張桌子前面,扳過桌腿,一腳便將桌面踹下來,兩手各拿了一根桌腿,比劃了兩下,風風火火地問,「咱們這就走吧?」 齊星衡擺手阻止:「慢著,外面那鬼幡實在是太厲害,你們對付不了,我得想辦法先把它給撂倒,然後你們再出去,要不然那五柄鬼劍飛上來,你們就算拿著符紙也抵擋不住。」 對付那鬼幡的辦法,齊星衡早就想好了,《煉血真經》上,「煉寶卷」之中,有用人鮮血溝通器靈,來迅速收取別人法寶的辦法,他將自己的十根手指都咬破,按照真經上面所繪,在一張紙上畫起了鬼畫符,這玩意有時間限制的,上面的血要是干了就沒用了,所以他並沒有事先畫好。 畫符時候,三人順口通了姓名,那少年名叫林虎,是福建人,男孩叫羅米是山東人,齊星衡畫符的時候,兩人就給他打下手,最後林虎還把自己的血放出一酒盅給齊星衡使用。 一切準備就緒,齊星衡讓他們兩個躲在屋裡接應,他自己帶著準備好的行頭出門。 那幡上五鬼先前被符印所傷,到現在還沒有徹底緩過勁來,見仇人再次出現,立即嗷嗷怪叫,紛紛張口噴出一道道濃濃的黑煞,天上的明月和滿天星斗全被黑煞遮住,濃如墨汁般的黑色煞氣滾滾湧動鋪開,院中伸手不見五指,若是凝神細看,還能看到其中縷縷怨氣凝結的黑煞毒絲。 第一卷 西崑崙 第三回 奪鬼幡血路出五雷(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31 本章字數:4003 齊星衡身上有靈符護體,前後左右都有符光閃現,將黑煞逼開在三尺之外,他抓著一摞靈符,大步向前衝去,剛邁出幾步,就覺得腳踝上一緊,低頭一看,竟然有一個血糊糊的手將他右腳抓住,隨後鬼手化形,變作一縷輕煙繞著大腿向上盤旋飛起,所過之處,涼徹骨髓。 齊星衡經過些天來得遭遇,膽子也大了許多,伸手捏著一張「血靈鎖魂符」口中念著真經上的兩句口訣,將符按在鬼影上面,那鬼立時被符光鎮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砰」地一聲,暴起一團黑煞,化形飛去,回到幡上立定,對著齊星衡又是一陣咆哮。 齊星衡功力不夠,沒能將那厲鬼鎖住,事先準備好的血魂樁也忘了拿出來,懊惱不已。 周圍陰風慘淡,齊星衡腦門上卻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不住地給自己壯膽,一步一步向五鬼幡走去,短短十幾米的距離,彷彿隔了千山萬水,每邁出一步都需要極大的勇氣。 很快,齊星衡便走到幡前五米之處,五隻厲鬼立即齊聲呼嘯,飛下幡來,齊星衡將那道用十根手指畫的「十絕定空符」舉起,此時符上血跡尚未乾透,紅光流轉,飛起十個血點,彷彿飄灑的血滴,濺落在齊星衡周圍,形成一個圓圈。 此時五鬼已經入陣,齊星衡將靈符放在地上,五鬼撲來,他翻身滾倒,還是被一個厲鬼撲到身上,不過幸好他身上衣褲都有靈符護持,那厲鬼破了十餘道符光,最終力竭,還是被彈了回去,齊星衡這才滾出血點範圍,取出一根「血魂樁」定在一個血點上面。 血魂樁是真經上面所記載的一種法器,不過並不屬於法寶而是符菉,是專門用來佈置陣法的,也可以配合符菉使用,齊星衡做的這個相當的簡單,就是削了五根木頭,分別把五種符刻在上面,再用鮮血浸泡一刻鐘便成。 齊星衡這五個血魂樁分別刻著五行屬性的符印,用來加持十絕定空符的威力,每隔一個血點釘入一個,五根血樁釘好之後,地上的十個血點立即同時放光,與中央地上的符紙相呼應,一道道血光凝成細絲,相互拉扯,結成一個圖案,與符紙上所繪的符號一模一樣。 十絕定空符可化作十絕定空陣,厲害的能夠憑空化出十個空間,將人困在裡面,齊星衡自然沒有那樣的能耐,只是簡單地勾勒分出十個血陣,其中還有五個是空陣,只有一半又用,通過五個用林虎鮮血浸泡過的血魂樁加持,倒也能夠將五隻厲鬼困住片刻。 齊星衡用血陣困住五隻厲鬼,然後快步跑到五鬼幡前,那幡所立之處不斷地嚮往蕩出一圈圈的黑煞,彷彿水波一般,齊星衡舉步維艱,涼氣從腳底竄起,下半個身子幾乎都麻木了。 在距離五鬼幡還有三步遠的地方,齊星衡終於再難近前一步,身上的靈符有一多半都被陰氣化成灰灰,越往前阻力越大,他不敢再往前走,吞了一顆血髓丹,然後咬破中指,將心血淋在幡上。 五鬼幡是麻布製成,血滴落在上面竟然不能滲入,反而向下滑落,齊星衡大急,這會血髓丹入肚,丹田處又暖和起來,他知道五鬼隨時都可能脫困,不能耽擱,拚命又向前邁了一步,抓過幡面,用右手中指在上面飛速地畫起來。 那幡彷彿塗了一層油,血水落在上面很快就會滑落,一張符畫到結尾,前面的符頭便已經變了形,偏偏那符屬於「煉寶卷」,十分複雜,連畫兩次均以失敗告終。 身後厲鬼叫聲越來越響,齊星衡知道他們就要脫困,拚命吸了一口氣,撫了一下通通亂跳的心臟,再次將中指結的血痂咬破,「奮指疾書」,這次終於一氣呵成,趁著前面符頭沒變形的時候,將符腳畫完。 靈符一成,立即閃出朦朧的血光,幡上湧出大量陰寒煞氣,想要將血符剝離,不過那血符極為厲害,已經是深深地印入幡面之中,與此同時,十絕定空陣中的一個厲鬼驚呼一聲,「嗖」地一下從陣中飛回,被收於幡上,而其餘四隻厲鬼叫聲愈厲。 齊星衡不敢怠慢,又吞了一顆血髓丹,拚命打起精神將剩餘四個靈符畫完,到最後一個的時候,那鬼竟然從陣中殺出,嗷嗷大叫著抓破齊星衡背後的六層符光,一隻鬼爪已經伸入齊星衡的後腦之中,就在這時,最後一道靈符的最後一筆畫完,血光一閃,那鬼極為不甘心地縮成一道鬼氣,被收入幡中。 「噗通!」齊星衡癱倒在地上,最後那鬼一擊還是傷到了他的魂魄,雖然不嚴重,但認真來說,他現在還是一個凡人,魂魄十分脆弱,那厲鬼只是隨手一擊,他便眼前發黑,手腳都沒了知覺,差點昏過去,林虎和羅米急忙跑出來,要扶他回屋去休息。 齊星衡擺手制止:「我們不能耽擱,五鬼幡已經被我取下,咱們得快走,林哥,接下來的事情可就全都靠你了!」 林虎點點頭,就要將他背起,齊星衡連忙道:「不可,一會出去,你可是主力,我還能堅持,你在前邊開道,我在後面讓小羅米攙著就行。」 林虎也不囉嗦,邁開大步,向前院走來。 很顯然,戈銷愁的這些弟子對他的五鬼幡還是很信任的,不但西跨院裡沒有安排人看守,連前院裡也沒有防備,雖然剛才五鬼嚎叫沖天,但是他們也只是以為有人要逃跑,被五鬼附體送回屋裡,還譏笑著他們吃些苦頭,萬萬沒有想到那五鬼幡已經被人收去了,況且觀中人都習用鬼魂煉法,即使有個別鬼叫也沒人在意。 齊星衡一行人順著偏殿小路,直走到前院才被一個喝酒喝多了出來撒尿的小道士看到,他大叫一聲:「你是誰啊,怎麼看著……嗯!」還沒看清楚來人面目,就被林虎箭步欺近,一桌子腿砸在腦袋上,悶哼一聲,暈倒在地。 不過五雷觀中還有一位戈銷愁的師弟名叫雷千葉,外號叫做五雷道人,他入門較晚,道行連戈銷愁的一半也趕不上,不過畢竟也是修道多年,正在偏殿打坐的他忽然感到氣機不對,伸手拿過案上水碗喝了滿滿一口,取出一面銅鏡,張口噴去。 雷千葉這面古鏡是他師父給他留下來的,名叫五雷鏡,不但內含天罡神雷真力,還能夠洞悉五雷觀的一草一木,一口水霧噴下,鏡中也顯出濛濛水汽,波光流轉,立時現出清晰地景物,裡面的主角正是順著偏殿旁小路逃走的齊星衡一行人。 雷千葉見了大驚:這三個小子是誰?再看師兄的五鬼幡竟然被其中一個少年拿在手裡,心中越發的起疑。原來他這些日閉關煉法,並沒有見過齊星衡等人,看他們匆匆忙忙地向觀門處趕,手裡又拿著師兄的五鬼幡,判定不出是敵是友。 齊星衡三人打暈那個撒尿的小道士之後,便加緊趕路,忽然前面平地出現一個炸雷,雷光一散,現出一個黑袍道人,將去路攔住:「三位小友為何深夜離去?還拿了我師兄的五鬼幡?」 雷千葉一現身,林虎不問三七二十一,三步竄到跟前,掄棍就打,雷千葉大怒:「豎子安敢行兇!」右手向上一脫,掌中現出一面銅鏡,漲到車輪大小,將桌子腿架住,他手臂一震,鏡上飛出無數道細密的電光,打下來的桌腿瞬間粉碎,林虎也被電弧射中,「砰」地一下,一個跟頭,倒翻出去。 齊星衡一見這道士使出法術,連忙也取出一張符紙,口中唸咒,那符便立在空中,他伸手一推,符上紅光閃閃,向雷千葉印過來。 雷千葉驚叫:「你這是哪一門的道術?」手中五雷鏡往下一照,將血符印在上面,他法力不足,不能完全發揮五雷鏡的妙用,被齊星衡的一道「焚天血咒」印在鏡面上,一連三次催動法力,都沒能將血咒驅除,到後來,鮮紅色的符號竟然開始燃燒起藍色的火焰。 齊星衡這時又取了三張咒符,平推過來,雷千葉看出厲害,揚手發雷,「轟轟轟」一連三聲,將三道咒符轟成飛灰,忽然眼前現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他還以為是法寶,不敢再用寶鏡抵擋,唸咒發雷也來不及,連忙縮頭躲閃,卻仍被那東西狠狠砸在腦門上,「砰」地一下,打得他頭暈目眩,眼前金星亂冒,耳邊彷彿銅鑼急響,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腦後就又挨了林虎的一記桌腿,登時兩眼一翻,撲街在地。 齊星衡和林虎分別用硯台和桌腿配合打暈了五雷道人雷千葉,看出那面五雷鏡是好東西,齊星衡當仁不讓,過去將銅鏡撿起,揣進兜,和林虎正要繼續逃走,忽然周圍陰雲聚集,黑煞瀰漫,現出十來只惡鬼,影影綽綽,看得人毛骨悚然。 第一卷 西崑崙 第四回 得寶鏡陰雲遇三屍(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32 本章字數:4070 黑霧之中,隱隱傳來許多人的腳步聲,小羅米嚇得用小手緊緊攥住了齊星衡的胳膊,微微發顫,齊星衡輕聲安慰了他幾句,又看了看束手無策的林虎,一種高手的感覺油然而生,自己是三個人中「道行」最好的,面對周圍的各種黑煞厲鬼,他們兩個都需要自己來保護! 不記得在哪本書裡看到有「五福」的說法,其中有力量濟人謂之福,能夠幫助別人,保護弱小,這本身就是一種令人自豪的福分。 齊星衡拍了拍羅米的肩膀:「好孩子,有哥在,這些妖魔鬼怪都用不怕,看我破了他的法術!」又向林虎小聲說,「一會我將毒煞驅開一條縫隙,你領頭衝出去,遇到有人攔路,就給他一棍子好的!」 口中說了大話,齊星衡心裡卻很是沒底,他現在哪裡會什麼道術,先前對付一個無主的五鬼幡還是出生入死,差點被陰煞凍斃,剛才打倒五雷道人完全是意外,而且也是林虎動作快捷,出其不意,現在要破了周圍的重重惡鬼簡直無法可想。 不過他還是有優勢的,首先,那些傢伙並不敢真正的將自己三人殺死,其次,自己身上還有許多靈符可用。 首先,他拿起一張「血靈破邪符」,左手掐著法訣,口中默唸咒語,最後喝聲:「疾!」將符紙拋到空中,卻沒見那靈符有什麼反應,而是飄飄悠悠,落在小路邊上的草窠裡。 黑煞之中有人喝道:「三個小崽子趕緊滾回自己的窩裡去,別給大爺們添麻煩,否則抽了你們的三魂七魄,祭煉爺爺的斬鐵劍!」 齊星衡將地上的符紙撿起來,小心戒備,忽然黑煞之中飛來一口黑色的寶劍,那劍長有三尺,漆黑如墨,外面籠罩一層濃濃的煞氣,飛行之時,後面還拖了不少細細的黑煞絲,還未到近前,就有陣陣陰風迎面吹來。 齊星衡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拉住正要衝上去的林虎,外面那人御使飛劍之術很是普通,又是新煉不久,那斬鐵劍顫顫微微地飛來,速度並不快,到了近前之後,繞著三人轉圈,彷彿在示威一樣。 外面那聲音又起:「小子,看到爺爺的飛劍厲害了吧,告訴你們,立即乖乖回到西院去,否則一劍一個,砍成六截!」 齊星衡看那劍飛得緩慢,瞅準機會,一把將手裡的破邪靈符按在劍脊上,符上紅光連閃,斬鐵劍不住顫抖,同體黑煞大作,「呼」一聲響,符紙化成飛灰,齊星衡大驚,又取了一張威力更大的「血竭滅活符」,按在劍柄上。 這張靈符威力極大,與前一次的十絕定空符是一個等級,黑煞劍濃煙又起,符紙再度化成飛灰,不過上面鮮紅的符印卻深深地印在劍上,鮮紅的筆畫彷彿一條條紅色的小蛇,蜿蜒蟠動,斬鐵劍上傳來陣陣鬼哭狼嚎之聲,煞氣被靈符逼得如潮水般噴湧出來,好在三人身上都有不少靈符護體,煞氣都被遠遠排開。 外面那人一陣驚呼:「哎呀,不好,我的斬鐵劍怎地……」他運力要將寶劍收回,只是那劍被壓制了靈性,連續數次,都沒有反應,到最後,與寶劍之間的聯繫竟然是越來越弱,那人氣得跳腳,「小子,老子殺了你們!」 旁邊一人連忙阻攔:「不可!師父對那三個小子可都很是期待,將來龍虎金丹可是要找落在他們的身上,你可不能傷他們。」 先前那人哭喪道:「我那斬鐵神劍可是師父幫我煉製,現在竟然收不回來了,不行,我這就進去,將寶劍拿回來,順便將它們抓回去!」說完不顧阻攔,飛身投入迷霧之中。 齊星衡聽見外面的談話,早把黑煞劍交給了林虎,見前方黑霧翻湧,跳進一個身材長大的青年道士,他剛一出來,齊星衡便立起一道「焚天血咒」,奮力推出去,正印在來人的胸口。 齊星衡幾乎沒有道行,這焚天血咒雖然等級很高,但也全靠血髓丹中蘊含的靈氣激發,嚴格來說,並沒有什麼威力,只是這焚天血咒有一個極為特殊的性質,那就是污染和詛咒。 與先前幾道血符一身正氣相比,這血咒便有些偏向「邪」,是在血中融入怨氣,吸引天地凶戾之氣,怨氣越深,其詛咒的威力越大,齊星衡雖然性子和善,但這些天無緣無故被穿越來東海,差點丟了小命,又被五鬼道士捉到這裡來做「藥餌」,心中也是積攢了許多的怨氣,先前雷千葉的五雷鏡就被他這咒語污染,可憐老雷同志從沒有見過這種攻擊型態,還以為是什麼極厲害的法術,又心疼寶鏡被污染,拚力催動寶鏡要化去血咒,結果挨了悶棍。 焚天血咒落在來人胸口處,符紙立時化作飛灰,不過上面鮮紅的符印卻牢牢地滲入對方的皮膚之中,並且立即化成藍色的火焰燃燒起來。 也是他壽數將盡,如果他立即退出去,運功抵抗,很容易就能將血咒化去,因為齊星衡道行太低,那血咒之火非但傷害不了他的魂魄,就連皮膚也只能是輕微灼傷,充其量就是落下一個「符號紋身」罷了。 這道士見識太少,一見血咒上身,胸前起火立即慌了神,雙手奮力扑打,又動用周圍的玄陰煞氣抵抗,正忙亂時,身後黑煞翻滾,轉出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正是林虎,拿著斬鐵劍攔腰一下,登時劈成兩截。 長這麼大,齊星衡還是第一次近距離地看到死人,而且是如此血腥地死法,他倒退了兩步,臉色蒼白的跟紙一樣,再抬頭看林虎,見他半身沾染鮮血,威風凜凜站在血泊黑霧之中,一時間,彷彿不認識了對方一樣。 外面人聽到裡邊慘叫,紛紛呼喝,又喊先前那人名字,不見回答,這才知道遭了毒手,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原本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的三個小子,怎麼能夠殺得了修道數年的「劍仙」。 齊星衡又取出十幾張「血靈破邪符」,咬破舌尖,混合了唾沫,將血星噴出,落在符上,點點潤開,他又念動咒語,一旁羅米早準備好了火石蠟燭,用最快的速度將符紙點燃,那符一旦繞燒起來,立即又變了一個樣子,血氣隨火光升起,齊星衡大喝一聲:「破!」揚手將符拋起,漫天奇怪的符號憑空出現,隨後合在一處,向前射去。 這次是十幾張靈符一起發射,血符本身就有諾大的威力,又有掐訣唸咒,火光加持,符光如激光炮一樣射出,在濃厚的黑煞之中如摧腐裂朽一樣直透出去,所過之處,無論是煞氣本身,還是陰毒無比的黑煞絲,盡皆被消滅一空,就連攔在路上的一個惡鬼都被打得魂飛魄散,硬生生開出了一條通向外面的道路。 道路一開,林虎立即一馬當先揮舞著斬鐵劍向外衝出,迎頭正遇到一個道士探頭看來,林虎大吼一聲,跳起一丈多高,斬鐵劍兜頭劈下,那道士平時都是欺負一些沒啥能耐的村民,哪裡見過這等氣勢,慌忙之際,來不及掐訣唸咒,竟然傻傻地舉著手中的幡向上招架,只聽「喀喇」一聲,鬼幡立時斷成兩截,斬鐵劍帶著無匹的氣勢落下,將那道士從頭至胯劈成兩截。 這斬鐵劍是五鬼道人採集東海神鐵精心煉製七七四十九天方成,交給徒弟之後,又經過多時祭煉,鋒利無比,就算是一般的鋼刀也能一劈兩段,真真是削鐵如泥,所以起名叫做「斬鐵」。 林虎幾人剛剛衝出重圍,周圍的道士們紛紛圍攏上來,共有二十多人,只是五鬼道人修道多年,卻是因為所修歹毒邪法,惹下不少除邪衛道的仇家,前些年他師父在四川死在了長眉真人的劍下,他帶著師弟多年四處漂泊,直到最近幾年覺得自己功力大成,才敢到這裡定居,是以所收弟子多半功力淺薄,又因為資質不高,所以與乃師修為相差何止萬里。 這剩下的二十多個弟子,只有四五人可以稱得上是高手,其中能御劍的只有兩人,五鬼道人本身劍法就不如何高明,所以其弟子也專以法術為主。 林虎見眾人圍上來,並不驚慌,反而虎吼一聲,飛身來到一個青年道士面前,舉劍便砍,那道士手中也有一口黃色仙劍,是用一隻黃鼠狼精的元神煉成,頗為詭異,與斬鐵劍一碰,立即發出清脆響聲,暴起朵朵火花,同時一股奇臭瀰漫開來,讓人聞之欲嘔,頭昏眼花。 這五雷觀的道士雖然煉就飛劍,但本身劍法並不如何高明,而反觀林虎卻是閃轉騰挪,進退有據,以劍做刀,大開大合,那道士被逼的手忙腳亂,什麼法訣道術都來不及施展,交手只五招,就被林虎一掌砸他拿劍的手腕上,緊跟著手起劍落,將一顆大好頭顱斬下。 周圍道士見同伴又死一人,紛紛喝罵,或是揮動靈幡,或是搖動銅鈴,或是祭起飛劍,所有攻擊全都襲向了林虎。 第一卷 西崑崙 第四回 得寶鏡陰雲遇三屍(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33 本章字數:4253 先前齊星衡給了林虎十幾張靈符,大多以護身為主,後來他用桌腿去打五雷道人雷千葉,被五雷鏡傷到,瞬間便將靈符毀掉大半,這時眾人同時出手攻擊,他身上飛起幾道闇弱的符光,已經是遮擋不住。 事先講好的,道術自己來破解,人由林虎對付,雖然看著對方攻擊,漫天惡鬼哭號,一陣陣頭皮發麻,但齊星衡還是大吼一聲,擋在林虎身前。 這幾天為了急著逃走,齊星衡主要閱讀背誦「符菉卷」,不過作為一個現代人,忽然看到所謂的「天書仙卷」,自然忍不住好奇,他已經把《煉血真經》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遍,遇到自己感興趣的還要仔細琢磨。 經書上面有一個「血咒驅靈」的法門,他非常喜歡,就是用本身熱血中的凜然正氣,驅動鬼靈,齊星衡能被鴻鈞老祖看上,送到這裡「封神」,非但本身根骨極好,人也是聰明無比,雖然還沒有什麼法力,但領悟力非凡。 他拿著剛收到的五鬼幡,橫在胸前,將幡面展開,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上面,那麻幡無風自飄,其中響起厲鬼歡愉的咆哮之聲,陡然飛出五道濃稠欲滴的黑煞,滾滾盪開,凝成五個人形。 齊星衡先前用五道血符壓制幡上厲鬼,實際上已經是跟幡建立了一定的聯繫,這時左手掐訣,按照經書上所記載的七星連環步踏出,雖然絆絆磕磕,差點左腳踩右腳將自己絆倒,但還是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口中祝道:「當黃書青繒佩之,存呼皇一內諱名字,鎮我右耳之下,使我萬氣通暢,玉清開生,死氣鎮塞,九孔受靈。注1」緊跟著伸手向五雷觀眾道士一指,「還不快去將他們趕走!」又是一口血沫噴出去。 五鬼得了鮮血滋潤,又因為齊星衡控制了靈幡,所以雖然不能如戈銷愁那樣如臂使指地控制,但這點簡單的命令還是聽的。 那五鬼齊聲嚎叫,成扇子面形向眾道士們撲去,這五個傢伙可都是千年厲鬼,經戈銷愁秘法祭煉,這時又得了齊星衡鮮血,凶戾無比,眾道人們見到敵人拿著自己師父的寶物攻擊自己,頓時慌亂地四下散開,只是那五鬼行動迅速,轉眼之間,便鑽入五個人身體裡,將其魂魄吞噬,轉而呼號著從頭頂飛出,攏成五團黑雲,只剩下五具失去了生氣的屍體轟然跌倒。 眾道士大驚,紛紛搖幡御劍反擊,只是他們道行太差,五鬼分合化形,聚散無常,飛劍都落在了空出,魔幡放出來自己餵養的惡鬼也盡都不是對手,紛紛被五鬼撕裂吞噬,唯有其中一個小道士搖動的一隻銅鈴,還頗有魔力,齊星衡還不能完全發揮五鬼幡的優勢,叮叮鈴聲響起,五鬼都不願意去攻擊他。 五鬼雖然去攻擊五雷觀眾道,但並沒有執行齊星衡「將他們趕走」的指令,而是大開殺戒,轉眼之間,除了那個搖鈴的小道士和沈園見機早,逃得快之外,其餘人全部被五鬼撕裂七魄,吞噬三魂而死。 那五鬼回來之後,又要反噬齊星衡,齊星衡再次一口血噴出去,落在五鬼身上,然後又搖動靈幡,五鬼受幡上五道血符鎮壓,吃飽了魂魄,又得了血氣,這才極為不情願地縮回幡裡。 齊星衡臉色蒼白,身子一晃,差點摔倒,林虎二人急忙過來扶住他,三人都不知道這五雷觀中是否還有別的道士,不敢耽擱,林虎將斬鐵劍還給齊星衡,自己拿了黃仙劍和另外一柄柳妖劍提在手中。 三人順著小路繞過偏殿,剛到大門處,忽然周圍陰風又起,北邊星斗之下,飛來一道漆黑濃雲,轉眼之間便到了五雷觀頂上,陡然帶著一股無匹的陰邪氣勢壓下,齊星衡三人身上的靈符無論高級低級,瞬間全部化成灰灰。 林虎二人還看不出什麼,齊星衡卻看出來,來人實力已經大大超出了自己所能抗受的範圍,他立即一推林虎:「你們快走,這傢伙實力太強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 林虎手持雙劍站在他的身前:「你們兩個走,這妖人我來對付!」 齊星衡怒道:「我手裡有五鬼幡,放出五鬼還能支撐片刻,再說五鬼道人不會傷我,你那兩下子一上去就得歇菜!」急切之間也來不及解釋「歇菜」的含義,伸手將他推開,左手將五鬼幡一展,再次將傷痕纍纍的舌尖咬破,混合唾沫噴灑在上面,掐訣唸咒,伸手一指,幡上陰風鼓蕩,五鬼齊出。 齊星衡向越來越低的黑雲一指:「去將那人趕走,快!」 五鬼得令,嗷嗷亂叫著衝上天空,只見天上黑雲向周圍一展,幾乎將整個五雷觀全部罩進去,隨後猛然收縮,現出一個身材長達,黑眉長鬚的道人,那道人口中大喝一聲:「螻蟻之身也敢向我出手!」右手楂開,五根手指分別射出一道灰濛濛的屍煞,每一道都射中一隻厲鬼,將那鬼治得哇哇怪叫,卻被釘在空中不能動彈,緊跟著道人伸手一招,齊星衡手上的五鬼幡自動飛過去,被他接在手裡,伸手一抹,便將五鬼重新送入幡中。 齊星衡看的目瞪口呆,正尋思著今天肯定是凶多吉少,忽然聽那道士驚聲叫道:「咦?這是戈賢弟的五鬼幡,兀那娃娃,五鬼道人的寶幡怎麼會落在你的手中?」 乖乖不得了,這傢伙竟然稱那戈老道為「賢弟」,非但交情不淺,而且可能比他還要厲害,齊星衡低聲叫道:「快跑!」三人撒腿就順著山路往下疾奔,那道士倒也不見追趕,只是微微冷笑。 齊星衡三人一口氣跑出三里多地,累得不行,反觀林虎竟是氣不更生、面不改色,就連小羅米都比他要強,齊星衡呼呼直喘:「虎哥,你還是快點帶著小羅米走吧,這老道士實在是太厲害,我鬥法鬥不過他。」 林虎濃眉一展:「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頓了頓又說,「實不相瞞,齊兄弟,我先前對你說了假話,我本是山東萊蕪人,姓魏叫做魏祥,我父親在遼東做官,我是想去參軍,以期建功立業,報效國家,可恨在半路上遇到了那五鬼道士,將我捉到這裡來,先前因不知齊兄弟的底細,所以用了假名,還請見諒。」 齊星衡一愣,剛才看這小子武藝高強,殺起人來毫不留情,就知道他絕不是外表看來的那樣僅僅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沒啥沒啥,出門在外,可得處處都要加小心,這也是人之常情。」 剛說了幾句話,魏祥往後邊望了望,只見兩山之間的五雷觀已經完全被黑暗所籠罩,天上陰雲密佈,彷彿夢魘一般,壓在心頭,他伸出大手,將齊星衡拉起來:「這裡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齊賢弟咱們還得快走!」他背上背著羅米,一手拉著齊星衡的胳膊,赤著腳走在山道上兀自健步如飛,很快便又走了五里多路。 眼看已經是到了下山的道口,忽然影影綽綽看到路中央站著一個人,等走到近處再看,頓時就連魏祥也嚇得驚呼一聲,頭皮發麻,雙手將黃仙劍和柳妖劍分著一擺,將兩人護住。 原來,在到路口上,站著一個身高兩米多的殭屍,生得赤面獠牙,青眉褐髮,好不駭人,身上穿了一件南北朝時,北方少數民族的胡服戰甲,雙手黝黑枯瘦彷彿鳥爪,抓了一柄寒光四射的寶刀,喉嚨裡發出咯咯冷笑:「跑啊,你們怎麼不跑了?」 說話之間,左邊、右邊也各出現一個殭屍,穿著打扮也都是古代戎衣,一拿劍、一拿槍,成品字形將魏祥等人圍在中央。 齊星衡雖然不知道這殭屍是怎麼回事,但一定跟後來的那道士有關,急中生智,故意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們五雷觀慘遭奸人毒手,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了,你有種來把我也殺了吧!雖然我才入門沒有幾天,但我也生是五雷觀的人,死是五雷觀的鬼!」說著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氣勢,將斬鐵劍橫在胸前。 空中又傳出先前在觀門口遇到的那道人的聲音:「咦?你竟然是五雷觀弟子?貧道乃是三屍道長海東青!」緊跟著陰雲一展,那道人長大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海師伯?」齊星衡幾乎「熱淚盈眶」,「你就是海師伯嗎?嗚嗚,你終於來了!」說著鬆手任由斬鐵劍跌落在地上,用哭腔說,「海師伯,我們五雷觀……嗚嗚,全完了,全觀上下,所有的師兄們全部被那妖人殺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了,師父不在家,我又沒什麼能耐。」 海東青聽了倒有些信了七八分,首先他看齊星衡根骨極佳,出現在五雷觀只有兩個可能,第一是被捉來煉丹的,第二是戈銷愁收的徒弟,但如果是第一種他不可能持有並且能夠使用戈銷愁的獨門法寶五鬼幡;其次,他萬萬也想不到,就這麼三個凡人小子真的能夠殺得了觀中那麼多的修行者。 不過他還不放心,冷聲問道:「你既然是戈銷愁的弟子,為什麼沒有修練他的道法?而且,這五鬼幡是他的獨門寶物,又怎麼捨得給你?」 —————————————— 注1:截取自《上清大洞經·太洞皇一之魂上歸消魔玉符》 第一卷 西崑崙 第五回 入荒宅帥哥遇少婦(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34 本章字數:4263 對此,齊星衡早已準備好言辭應答:「我入門時日尚短,只上山不到半月,還沒有學過什麼功法,因為西崑崙的白骨仙姬誕辰,師父為了準備賀禮,走得匆忙,所以只交給我一些說是他最近從東海新得的一部道書中學來的符術,等回來之後再來傳授我他老人家自己的秘法。至於這五鬼幡麼……是師父煉好了一件叫做『五鬼獄』的黑玉鐲子,據說威力遠比這五鬼幡厲害,臨走的時候,便交給我了。」 一聽齊星衡還知道白骨魔姬和五鬼獄鐲的事情,海東青便越發的放心了,他伸手一指,平地暴起黑色濃霧,他藉著黑霧濃煞現身,周圍的三隻殭屍竟然「嗖嗖嗖」盡數鑽入他的身體裡邊去了。 這三屍道長本出生在東北,元朝中期時候修道,曾經得到一部《三屍化身秘法》只是所得僅有殘頁,並不能真正修煉出三屍化身,他便挖掘古墓,尋找替身幫助煉法,終於尋了三個南北朝時候的皇家古屍,藉以煉就神通,只是雖然三屍也能分化,卻畢竟不是道門正宗,落了下乘。 海東青和戈銷愁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那就是挖掘古墓,一個尋屍,一個收鬼,有一次二人同時被困在一座鮮卑皇族的古墓之中,結果二人共度生死,竟然結成至交。 三屍道人海東青後來在東北得罪了高人,不得已跑來南方,在江蘇雲台山尋了一處洞穴修煉,平時常來五雷觀做客,所以對戈銷愁的事情都是熟悉得很。 三屍道人現出身形,見齊星衡並不過來參拜,心中又有些起疑,伸手向怒目而視的魏祥和羅米一指:「這兩個娃娃是誰?」 齊星衡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們是被師父捉來準備煉那龍虎丹的,我每天給他倆送飯,知道他們都是極仗義講義氣的,剛才妖人來襲,多虧他們兩個我才逃出來,我已經答應他們,在師父面前求情,放他們下山了。」 海東青見他回答得滴水不漏,心中疑慮盡去,撫鬚而笑:「你這娃娃倒也機靈,我看那五雷觀裡的酒囊飯袋加在一起也不如你一個中用。」 齊心橫連忙回答:「哪裡哪裡,觀中各位師兄個個都是法力無邊,神通廣大之人。」說著還把斬鐵劍從地上撿起來,嗚嗚哭道:「師兄臨死之前,將它交給我防身,嗚嗚,師兄們死的太慘了,師伯你可一定要給他們報仇啊!」隨手指了一個方向,說是仇人剛剛飛走,打算先支走這法力凶悍的老道。 哪知海東青一擺手,十分不屑地說:「那些廢物們,死就死了,我平常就跟老戈說過,他也只是收養他們端茶送水,給道觀增加些人氣罷了,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可惜的,至於報仇麼,哈哈,你師父仇家滿天下,他又哪裡報得來!」 這海東青道行比那五鬼道人戈銷愁還要高出一大截,修煉百餘年未曾收徒,這時天上陰雲盡散,滿天星斗重新現出,他看齊星衡面目清秀,雖然文弱,但是雙眼之中炯炯有神,好似朗星,又聰慧伶俐,頗有仙根,越看越是喜歡。 「這五鬼幡先還給你,嘖嘖,戈老道還真是好運氣吶,這幾首符印看似簡單,卻極是高明。」海東青有看向魏祥和羅米,羅米嚇得後退幾步,躲在兩人身後,魏祥則是雙劍交叉,護在胸前。 齊星衡連忙說道:「海師伯,祥哥和羅米已經跟我八拜結交,算是我的磕頭弟兄了,我們已經約定雖不能同年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可不能……」 海東青失聲笑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像戈老頭那樣練什麼紫宵氤氳龍虎丹的,我要煉也是煉那屍丹。我只是看這倆孩子根骨不錯,若是能夠修道,定能事半功倍。」他見二人眼中只有恐懼和憤恨,倒也不強求,「你們走吧,我跟這師侄還有話說。」 齊星衡見魏祥眼裡滿是擔憂之色,連忙過去拱手作別:「魏大哥快走吧,小弟還要跟海師伯去追查兇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等我道術修成,定然還有再見之時!」一邊說著話,一邊向魏祥微微搖頭,那意思是自己暫時是不會有性命危險的。 魏祥知道自己繼續在這裡非但一點忙也幫不上,反而還會引起老道士起疑心,便也跟齊星衡告別,背起羅米,邁開大步,向山下村落飛奔而去,一會的功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齊星衡生怕老道士進觀之後發現異常,事情敗露,只是把話往報仇上面引,老道士卻很是不以為然:「不必了,為那麼幾個東西報仇,我還沒有那份閒工夫,至於觀中滿地狼藉,儘是血污,我也不去看了,那白骨魔姬在西崑崙擺下血池宴,廣發『白蓮血食貼』,邀請同道,我也是在邀請之列,這次來朝天門便是想邀你師父一同前往,既然他先走一步,咱們也這就起程吧!」 齊星衡聞言不禁喜出望外,心說只要你不進觀我就還能隱瞞一時,雖然到了西崑崙見了戈銷愁雙方對峙不禁仍有露餡之時,不過這裡距離西崑崙有萬里之遙,路上自己仍有逃跑的機會。 海東青果真也沒進觀中,伸手牽住齊星衡,將寬大的袍袖一甩,腳下黑雲湧現,陰風鼓蕩,拖著兩人往西崑崙飛去。 三屍道長所御黑雲行得不慢,到了第二天早上,已經到了湖北地界,齊星衡吵著肚子餓,要吃東西,二人降下雲頭,落在武昌城外。 湖北省是大明朝就藩最多的省份之一,僅次於河南,從明太祖朱元璋時期就有藩王被封在這裡,所以這武昌雖然沒有現代大都市那樣繁華,但在大明朝也算是極為興盛了。 二人漫步進城,齊星衡來到一個小攤門口,伸手就抓了一個包子塞進嘴裡,大嚼著,含糊不清地指著海東青說:「一會他付錢!」一邊用眼角餘光觀察老道士,心想他不會出手殺人吧?光天化日之下,會不會有正道劍仙出來拔闖啊。 海東青漫步走到棚子裡,在一個桌子前坐了下來,接過店主人倒的茶水抿了一口,然後從懷裡掏出小拇指肚大的一塊散碎銀子放在桌上,笑瞇瞇地沖齊星衡擺手:「好孩子,別在外邊吃,小心嗆了風,到這慢慢坐吃,我們不著急趕路。」 齊星衡差點被包子噎住,本來還想製造混亂,伺機逃跑,沒想到這殺人不眨眼的老道士出門吃飯也要付錢,他弱弱地問店主人:「那點銀子能買幾個包子?」 店主人點頭哈腰地說:「只要少爺您吃得高興,這些包子連同籠屜都給你也用不了那些錢。」 呃……齊星衡狠狠地把包子吞下,然後掉頭出了包子攤,老道士取出一文錢遞給店主人,又裝上了兩個包子帶著,到了街上再找齊星衡已經不見了。 齊星衡十分狡猾地利用一張「血靈連脈符」是自己身上的氣息與街上眾多行人融為一體,又小心地用一張替身符貼在一個向城南匆匆趕路的行人身上,自己卻調頭奔向城北。 一路穿大街過小巷,忽然耳邊響起三屍道長的聲音:「星衡師侄,你這是要去哪啊?」 齊星衡嚇得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四處看看,卻沒有老道士的影子。 「娃娃,不要再鬧了,趕緊回來,我們還要趕路呢!」 齊星衡正要回答,忽然想起當初看武俠小說時候,內功高人都有傳音入密的功夫,甚至還能千里傳音,這三屍道人可是神仙一半的人物,耍這麼個小手段應該不成問題。 果然三屍道人又叫了兩聲,但只是叫他回去,並沒有立即出現在他面前。 雖然知道三屍道人不會馬上趕來,但那老傢伙神通廣大,齊星衡不敢怠慢,正看到旁邊有一家宅院,側門虛掩著,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他看看左右無人,貓腰潛入。 這家宅院規模也頗不小,看起來也應該是官宦人家,只是已經開始破敗,院子裡冷冷清清,連個人影都沒有,甬路上磚縫裡都已經長出雜草,朱紅的迴廊上還掛上了幾張落寞的蛛網在隨風飄動。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忽然,從宅子更深處傳來一陣歌聲,歌喉婉轉細膩,嗓音極好,聲調悲切,飽含無數心酸與無奈,聽的人心裡一緊。 齊星衡凝神細聽,「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聽著聽著,心情也變得低沉起來,他循著歌聲前行,轉過迴廊,來到後院,他所經過之處,盡皆荊草叢生,破敗不堪,唯有這個小院收拾的整整齊齊,乾淨雅致,左邊是一片菜地,右邊是花架,長了一派五顏六色的小花,點綴在厚厚的五角形葉片鋪就的綠毯上面,頗為賞心悅目。 此時,屋內歌聲一停,只剩下一個女子的低聲啜泣。 第一卷 西崑崙 第五回 入荒宅帥哥遇少婦(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35 本章字數:4427 齊星衡悄悄走到門前,隔著薄紗簾往裡觀看,只見一位身懷六甲的少年婦女正在一邊織布,一邊哭泣,聽那聲音,淒淒慘慘,彷彿有說不完的傷心事,看那容貌,淚雨連連,似乎有看不完的委屈情。 那少婦長得十分年輕,也就十八九歲模樣,身上穿的衣服倒是頗為華貴,只是已經被水洗得褪色,肚子高高拱起,幾乎不能坐立,她兀自強忍坐著織布,一隻手拄著椅子,一隻手不停地在機器上忙碌著。 「七張機。春蠶吐盡一生絲。莫教容易裁羅綺。無端翦破,仙鸞綵鳳,分作兩般衣。」少婦口中呢喃清唱,反覆在向著不知名的神明哭訴。 忽然,她覺得肚中疼痛難忍,忍不住輕撫,埋怨:「冤家!你父進京近三季,窗前白雪化青芽,至今音信全無,娘為你操勞至今,你還踢我!」雖然語氣埋怨,但也怕傷了胎氣,扶著椅子緩緩站起來,向床邊走去。 少婦站起身剛一抬頭,忽然看到窗子外有一個人頭,頓時喝罵:「不要臉的東西,給我滾出去!」抓起還纏著一截線的梭子就扔了出去。 齊星衡見那少婦起身,剛跟她對上眼光,便聽到一聲喝罵,緊跟著一個黑乎乎的物事便直往臉上砸過來,他也算手腳靈活,低頭矮身,梭子從頭頂上飛過,他連聲叫道:「別動手,等一下,我有話說!」 聽到他的聲音,少婦一怔:「你不是張波兒,你是誰?」 齊星衡轉到身,從門而入,站在門口,先給對方鞠了個躬:「我叫齊星衡,現在正被一個妖道追殺,無意之中躲到姐姐院裡來,剛才聽到姐姐哭聲悲切,就被吸引過來,還請姐姐不要介意。」 少婦見他打扮怪異,頭上只有一寸多長短碎的頭髮,似乎是傳說中的藩蠻之人,長得倒是清秀,看山去不怎麼像壞人。 她心思百轉,心想若是存心佔便宜,自己一個婦道人家現在這種情況也無可奈何,更何況孩子就要出生了,先看他想要如何。 她緩緩挪到床邊,斜倚著枕頭側歪著,又將窗前紗帳落下,擋住自己的臉:「奴家身子不便,敝舍簡陋,客人想要喝水外面缸裡有,鍋裡還有三張麵餅,一切還請自便。」 齊星衡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好說話,連忙答謝:「那就多謝姐姐了。」他倒也真不客氣,到了隔壁鍋裡取了麵餅,又找到幾根青蔥,拿了回來,坐在椅子上吃。 屋裡安靜了一會,齊星衡便主動跟那少婦攀談,那少婦年紀不大,也沒什麼心機,多日孤苦,好容易有這麼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開始時還有些警惕,到後來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說出來了。 原來少婦的名字叫做柳三娘,公公齊叔安是縣主簿,去年因為楚王家奴強佔了城北的一大片土地,很多百姓甚至是地主都失去了自己的田地,告上了衙門,齊叔安本性耿直,又想那家奴佔地乃是私產,與楚王無關,便上門去說理,結果被人打折了腿扔到大街上,連跟去的百姓也被當場打死了五個,那家奴甚是猖狂,站在門前大喊:「你們愛上哪告就上哪告,在這湖北一畝三分地裡,老子就是王法!」 齊叔安的兒子齊成玉中過舉人,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當即帶領一幫子秀才等人二次上門,結果又被亂棍打出。 齊成玉威脅要把這件事情便成平話傳遍天下,那人再次揚言:「都給老子滾蛋!告訴你們,老子的靠山那是楚王,在干說三道四,小心拔了你們的舌頭!」 齊成玉回家訴說經過,老主簿齊叔安夙夜哀歎,又有傷在身,不幾天便一命嗚呼,駕鶴西遊。齊成玉老父晚年得子,他年紀不滿三十,正是年輕氣盛之時,見老父冤死,焉能嚥得下這口氣,當即變賣家產,準備行裝,去京城告御狀,結果一走就是大半年,杳無音信,生死不知。 齊成玉的老媽原本身體就不好,老伴死後,兒子又不聽勸阻跑去京城,又不時地有潑皮上門糾纏,老人家哀思數月,也撒手人寰,一大家子死的死,散的散,現如今連傭人也都跑光了,只剩下柳三娘一個人艱苦度日。 齊星衡聽完,心裡也是一陣歎息,就著大蔥將餅吃完,抹了抹嘴,又去缸裡舀了瓢涼水喝,回來又給柳三娘鞠了個躬:「謝謝三姐了,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還只吃了一個包子,只是我身上沒有錢,你看我能為你做點什麼,也算是報答你了。」 柳三娘哪敢留這樣一個陌生人在家:「出門在外,難免有不方便之處,既然吃完,還請自便。」 齊星衡想了想,取了一顆血髓丹遞過去:「實不相瞞,我師父是東海一位散仙,這仙丹就是他老人家親手煉製,吃了能夠養精補血,最為靈驗,三姐你臉色蒼白,最近肯定沒有補充什麼營養,吃這仙丹正好。」 柳三娘略微遲疑了下,最後還是把但要接了過來,用一隻嫩白的小手拖著,豆粒大的血紅色丹丸左右滾動,似乎也有些遲疑不決。 齊星衡也不催促:「這仙丹你留著吧,我也該走了!」 從後院出來,齊星衡卻沒有離開齊家大院,他推測三屍道人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所以決定在這裡躲上一夜再說。走到前院,尋了一間空屋子,盤膝而坐,按照《煉血真經》上面所載功法閉目靜養。 他這一坐就是一天,感覺渾身暖烘烘的,血液循環似乎比平時更加快了,血液裡流淌著使不完的精神。 夜幕降臨,他吃了血髓丹,不需要進食也不會有飢餓感,正思考著以後應該怎麼辦,忽然後院傳來一陣摔東西和爭吵的聲音,他連忙出門又回到後院。 人的雙眼受血而視,他此時是第一層的以精養血階段,修煉了一整天,此時眼光更加的清澈,夜幕之下,一切都是清晰可見,看柳三娘的屋子裡已經是多了幾個年輕人。 只聽柳三娘大聲喝罵:「張波兒!你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你缺德啊!你將來不會有好報的!」 其中一個年輕人十分囂張地調笑:「我不圖『好報』,我只求現在能夠『抱好』,嘿嘿,齊嫂子,你就是好的,給我抱抱好不好?」 隨後屋裡又是一陣摔東西的聲音,只聽那張波兒一聲慘叫:「好啊,你個小寡婦!也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外面的男人來了你就留人家,我這本地的來的你就用枕頭砸!」原來他已經是挨了柳三娘一瓷枕砸在頭上。 柳三娘哭道:「你休要血口噴人!那位相公只是路過,吃了麵餅之後就走了!」 張波兒痞態畢露:「我血口噴人?實話告訴你,我一直安排了弟兄在你家四周盯著呢,那小子進了你家門之後就一直沒有出去過,說,是不是藏在你的床底下,啊?我來看看!」 看見張波兒又去床邊對柳三娘動手動腳,齊星衡此時再也忍不住,他卻不聲張,取出五鬼幡,並不放出幡上厲鬼,只是將那幡對準靠近門口的一個潑皮一指,幡上五張血符同時閃出光芒,幡上飛出一道黑煞,在屋裡眾人身上一繞,化作無數道黑煞絲,一舉將眾潑皮手腳困住,全部跌倒在地。 眾潑皮駭然,回頭看到齊星衡現身,張波兒兀自口中叫罵不停,被齊星衡抬腿一腳踢在臉上,頓時鼻血長流,門牙都掉了一顆。 齊星衡大步進屋,一看柳三娘已經是躺在床上,滿臉汗水,不住地呻吟翻滾。 雖然不知道是孩子就要出生了,但齊星衡也看出情況不妙,急忙上前:「三姐,我給你那丹藥呢?快吃了啊。」 柳三娘一看是他,頓時警惕起來:「那藥……那藥弄丟了!」 齊星衡立即又取出一顆來,他多日來咬破手指畫符,此時已經是傷痕纍纍,血髓丹遇到傷口便化成一灘血水,齊星衡見了大驚,急忙把手送到柳三娘嘴邊,讓血水順著她嘴角流入。 柳三娘還想再吐出來,那血水早順著咽喉流入臟腑,隨後一股熱氣充滿全身痛楚立即小了許多。 齊星衡急道:「三姐,剛才我為了對付這幫無賴動用了法寶,恐怕已經驚動了我的那位對頭,恐怕他馬上就要到了,我得趕緊走,你多保重!」 柳三娘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這位相公,我家寶兒恐怕就要降生,還請你把這些壞人弄出屋去啊!」畫未說完,又痛的叫了起來。 齊星衡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這些潑皮弄出去,他原本就差不多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將六個大活人拖到院裡,不禁累得呼呼直喘,站在院裡向柳三娘告別:「三姐,仇人馬上就到,我真的得走了!」說完抬腿就往宅院側門跑。 剛邁出幾步,忽然院裡一陣飛沙走石,空中傳來一聲怒喝:「誰人敢覬覦我家佛寶!」一道黑影從天而降,齊星衡回頭,正要說話,忽然一愣,原來,這人竟然不是三屍道人! 第一卷 西崑崙 第六回 服仙丹佛童變血嬰(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36 本章字數:4383 齊星衡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身後,他多日服用血髓丹,眼力已經非同小可,見那人身高最少得超過二米,腰圍最少也得有四尺多,一顆大頭光溜溜好似麥鬥,兩顆牛眼猶如銅鈴,在黑夜之中兀自爍爍放光,手大腳大,身上的每一個零件都比別人要大上幾號。 看他頭上還燙著戒疤,身披灰色袈裟,手裡握著一根水磨禪杖,竟然是一個和尚! 那和尚看了齊星衡一眼,高聲喝道:「兀那娃娃!你是誰的門下?今天到這裡來,是要做些什麼?」 齊星衡就感覺有一口銅鐘在耳邊猛敲,震得耳朵嗡嗡作響,正要答話,那和尚高頌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佛童就要出世,等一會再來問你!」說完楂開一張簸箕般的大手,朝齊星衡一指,飛出五道光柱,分青白紅黑黃,到的空中化成五道光牆,連成一片,將齊星衡困住。 先用五行遁術將這個小孩困住,大和尚沖屋內大聲道:「阿彌陀佛!裡面的可是柳施主麼?我那佛童應該出世了,你可將他還我了!」說完邁步進屋。 齊星衡被五行真氣遁住,前後左右包括頭頂儘是一片彩光,一會刀槍林立,一會黃沙撲面,一會烈焰滾滾,一會洪水滔天,只是走不出去,他再一次放出幡上五鬼,命令道:「快點破了這陣法,帶我出去!」 五隻厲鬼嗷嗷怪叫著朝青光撲過去,下一秒青光陡然化作滿天跳動的火苗,將五鬼燒的吱吱直叫,倒飛回來。 這五隻厲鬼受了重創,沒能得到好處便返回來要吞噬主人,個個面目猙獰,鬼爪張開,獠牙現出,將齊星衡團團圍住。 齊星衡一邊拿出血符一邊搖晃五鬼幡,全都不管用,眼看五鬼就要撲上來,他嚇得大叫一聲,急忙後退,慌忙間左腳踩在右腳上,滾倒在地,五鬼撲到他近前,距他不足一尺之地,忽然頓住,緊跟著化成一縷黑煙,自動收入五鬼幡中。 齊星衡抬頭一看,只見三屍道長海東青正滿面慈祥地站在他的背後,剛才的五鬼正是被他一隻手擒住,打回幡中,再找周圍的五行遁光,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消散了。 「師伯!」齊星衡在地上一翻身就勢給他跪下,「求求你救救柳三姐,那個大和尚進屋去了!她,她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三屍道長還未表態,便聽屋裡傳出那大和尚的一聲驚怒的叫喊:「這是怎麼回事!佛童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小賤人,你到底對我的佛童做過了什麼?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柳三娘淒厲地哭叫:「你把孩子還給我!快把孩子還給我!」 齊星衡見三屍道人沒有動手,他先出手,用五鬼幡向屋裡一指,便射出一道黑煞,剛到門口便聽到裡面大和尚一聲悶哼,那道黑煞便如遇到了一道無形的屏障被止在門口。 嬰孩的啼哭傳了出來,聽到孩子的哭聲,三屍道長一皺眉,豎起一隻右手,拇指壓住食指成環,其餘三指伸直做刀型,這在道門之中有個名頭,叫做「斬魔刀」,憑空斬去,木製的窗欞忽然如被利器重擊,裂成粉碎,三屍道長緊跟著一掌平平推出,裡面大和尚也大吼一聲,室內狂風大作。 就在齊星衡猜測二人鬥法誰勝誰敗之時,三屍道人身後的地面忽然鑽出一個褐面獠牙的殭屍,手裡提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齊星衡見那嬰兒長得嬌嫩可愛,小拳頭攥得緊緊地,不住地揮舞,小腳也一彈一彈地亂踹,只是一雙大眼睛竟然向外射出道道血光,好不駭人。 屋內一聲虎吼,大和尚陡然跳到院外,他也看出三屍道長功力深厚,不敢武斷出手,便在原地打了個問訊:「阿彌陀佛!貧僧彌陀寺法善,不知這位道長怎麼稱呼?」 齊星衡有心拉人下水,搶先回答:「我師伯就是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鎮三山,轄五嶽,追魂絕戶,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三屍道長海東青!」 一聽到「三屍道人」的名號,法善微微一愣:「海道長,你我二人教派不同,但三屍道長得名號我也是聽說過的,聽說你向在東北關外活動,怎麼跑到這武昌來了?」 三屍道人瞇縫著眼睛,說話毫不客氣:「貧道一向獨來獨往,任性自由,想要去哪,可不用跟什麼彌陀寺的和尚交代!」 「你!」法善名號裡雖然有一個但其實一點也不善,若依著往常有人跟他這麼說話,早就一禪杖砸過去了,只是現在千辛萬苦煉就的佛童還在對方手裡,只能強壓怒火,「海道長!那佛童是我師七指禪師轉世之身,還請你還我!」 三屍道長面露譏笑,看了看那嬰孩:「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嘿嘿,貧道修道一百餘年,雖然沒有修煉過佛家法門,但這點見識還是有的。這孩子前生應該是一位道教高人,不知被你用什麼法子捉來,用你佛教的秘法洗練過,嗯,還給他用了『大灌頂』,嘖嘖,還用輪迴之法鍛煉,可憐這孩子還未出生便受盡六道輪迴之苦,終於把他煉成了一個九世靈童,接下來,你是要把他煉成法寶還是第二化身呢?」 法善聞言臉色數變,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三屍道長竟然一眼就看出這麼多東西來。 原來在一年前,法善謀殺了一位道教的前輩高人,奪取了他的元嬰,用秘法融了他師父七指禪師留下來的舍利子為其洗練,又讓他在輪迴盤上歷盡「天道」「阿修羅道」「人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在最短的時間內,歷盡餓鬼啖魂、地獄業火等各種酷刑磨煉,方才成型。 後來正趕上年前柳三娘去彌陀寺燒香拜祭,被他看上,將那元嬰送來轉世,經歷十月母胎精血補養,待得降生之後,便是「佛童」,這種「人造靈童」是一種近乎妖孽般的存在,不過如果煉成法寶,那也是幾乎可以媲美神仙寶物的。 齊星衡一聽這孩子這麼可憐,連忙從殭屍手中將孩子抱過來,小心翼翼地問海東青:「師伯,你不會真的要把這孩子還給他吧?」 海東青笑道:「自然不會。」齊星衡剛把心放下,又聽他說,「我們道教雖然不講究轉世祭寶,但這九世靈童正適合我修煉那三屍化身,哈哈,法善啊法善,我今天不殺你,你回去再給我煉出這麼兩個九世靈童來,助我完全三屍化身……」 「彌陀佛!」大和尚法善怒喝一聲,「賊潑道!佛爺今天就先宰了你!」說完飛跳過來,掄起水磨禪杖摟頭便砸。 海東青從袖中也取出三口黑色寶劍,那劍非金非石非木,與禪杖相交,發出「啪啪」悶響,老道士一揚手,三劍齊飛,繞著法善,揮出道道灰濛濛的屍氣,法善將禪杖左右磕打,使得跟風車一般,袈裟上面寶光閃閃,竟然將屍氣擋在外面,大和尚盪開三屍劍,勢如瘋虎一般橫衝直撞。 海東青縱身飛到空中雙袖揮舞,灑下無數道屍煞,大和尚將禪杖祭起,又從袈裟底下取出五口戒刀,那刀僅有一尺多長,但每一口都寒光四射,刀芒射出一尺多長,法善喝道:「呔!」五刀飛起,與三屍劍絞在一處。 二人很快打出城外,海東青放出三個殭屍,各持利器,加上自己,四個人圍住大和尚廝殺,海東青在關東時候,煉製一件寶物,名叫「雙魚扣」,乃是一對嘴對嘴的金魚,出手時只有一點金色的星光,魚嘴中央的金環套在禪杖上面,用力一絞,「咯崩」一聲脆響,頓時絞成兩段。 法善失了禪杖,頓時有些心疼,五口戒刀上下翻飛,已經有些抵擋不住三屍一人的合力,六般兵器的圍攻,他大喝一聲:「袈裟伏魔!」雙臂一張,身上的袈裟脫身而起,漲到數畝地大小,彷彿一團紅雲,向三屍道長包圍過去。 三屍道人見他袈裟神奇,急忙化一道黑煞遁走,那袈裟一個迴旋,將那個使劍的殭屍包裹在裡面,法善手掐佛印,口唸咒語,袈裟之內燃起騰騰烈火,燒的那殭屍吱吱直叫,只是不能脫困。 三屍道長的三個殭屍都是費盡百般心血才煉成的,一咬牙取出來一件多年苦練、輕易不肯拿出來的寶貝,名叫雲台靈屍幛,團在手裡時,只是灰濛濛的一團,薄如紗,輕如煙,一出手便是滿天屍煞,將方圓十幾里的天空全部罩住。 海東青將頭上道冠摘去,披頭散髮,靈空虛步,用手一招,先接住上屍彭踞劍,唸咒作法,向法善一指,劍上立即射出一道十餘丈長的屍煞,同時帶動靈屍幛中的無邊屍氣,一起向法善攻去。 法善沒了袈裟護體,單是雲天靈屍幛的腐蝕他便有些抵擋不住,這時見到屍煞射來,也不敢抵擋,急忙向後飛退,他卻不知道,三屍道長的這三口寶劍乃是三屍一體,上屍一動,其餘二屍不用控制,分別與上屍劍成犄角之勢射來。 法善躲閃不及,五口戒刀光芒暴漲,卻仍然被屍煞露入一點,那三屍各有名目,尤其是中屍劍煞,沾上一點,便讓人肝火大動,慍怒異常,法善本來今天辛苦煉成的佛童被搶就挺鬱悶,此時沾染了屍氣,頓時暴跳如雷,氣沖斗牛! 第一卷 西崑崙 第六回 服仙丹佛童變血嬰(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36 本章字數:4157 齊星衡可不管這一僧一道誰勝誰負,在他看來這倆傢伙沒一個好東西,看了看懷裡的嬰兒,心想就算把他送還給他母親,一會天上的僧道無論誰下來,他都跑不掉,而且還會連累屋中的柳三娘。 略一尋思,他取出六張替身符,燒成灰燼,打了瓢涼水,泡了,分別給躺在地上的六個潑皮灌下去,然後解開他們身上的黑煞絲的束縛。 齊星衡從乾坤袋中取出斬鐵劍,輕輕一揮,便將一塊青石板劃成兩段,嚇得眾潑皮戰戰兢兢跪地求饒,他冷冷說道:「你們幾個給我看好了,天上那個大和尚和道士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一會下來就要捉住你們,吃你們的心肝,我心腸好,見不得人冤苦,所以放你們逃走,不過你們可要記住了,一定得分開,如果兩個以上的在一起,就會被他倆立即察覺,追上去油炸心肝,清蒸人腦,你們六個只有分別向六個方向逃走,才不會被抓住知道麼?」 六個潑皮嚇得面如土色,一哄而散,齊星衡從屋裡扯了一條床單,將嬰兒裹上,又用一條絲帶紮在背後,急匆匆出了齊家大院,往城北疾奔。 此時夜深人靜,大明朝實行宵禁,而且四門早已經關閉,齊星衡剛到城門口就有四個官兵阻攔,他舉起五鬼幡,射出黑煞絲將四人纏住,奮力用斬鐵劍去砍城門。 斬鐵劍何等的鋒利,切那包鐵的城門就如切豆腐一般,將城門砍出一個大洞,然後穿洞而出,此時吊橋高高豎起,外面就是波濤滾滾的護城河,他在河邊略一躊躇,又將五鬼放出,給每隻厲鬼都貼上一張五行血遁符,分按五行方位,圍成一圈,又咬破中指,每隻鬼賞了一滴精血,他腳踏罡步,掐訣唸咒,最後命令:「速降將我送到對岸,五鬼速行,急急如律令!」 那五鬼這次倒也聽話,他話一說完,周圍便刮起騰騰黑風,繞著他不住旋轉,越來越快,到後來便將他輕飄飄托起,「嗖嗖嗖」,陰風怒號,很快便帶著他飛到對岸。 雙腳一踏實地,他立即收了五鬼,齊星衡臉色此時極是慘白,這五鬼搬運法對修煉多年的修真自然伸手拈來,不在話下,只是他才只是修煉了幾天光景,雖然《煉血真經》是截教秘法,但也不可能讓他立即就有多少道行法力,剛才這一會的功夫,便讓他頭暈目眩,上眼皮直打下眼皮,只想就地躺下,昏昏睡去。 咬了咬牙,吞了一顆血髓丹,齊星衡背著血嬰在城外繞了一圈,用黑煞絲捉了一隻老鼠,餵它吃了一張替身符,然後轉到向西。 雖然齊星衡用張波兒等潑皮和老鼠們帶著他的替身符混淆視聽,又轉道向西,但也沒能支持多久,剛走出數里,就聽到後面傳來大和尚法善的聲音:「小娃娃!竟然將我教佛童拐走,實乃罪大惡極!」 齊星衡一回頭,便看到法善在距離地面不到三丈高的地方面朝下疾飛而來,一張胖臉已經扭曲到極為恐怖的地步,七竅都流出血來,身上只剩下那件袈裟還算完好,裡面的僧袍都已經破破爛爛,黝黑結塊,彷彿被濃硫酸燒過一樣。 見他追來,齊星衡心中一凜,心想莫不是那三屍道人已經被他殺了? 法善在空中,張開一隻大手,就往齊星衡頭上抓來,齊星衡就勢滾到,反手解下背上絲絛,將嬰兒抱在懷裡,眼看那金剛降魔巨手,帶著無匹佛光二次抓下,他立即打出焚天血咒,然後也不敢看結果,手腳並用,向前疾奔,眼看有一座城隍廟,取出斬鐵劍,將牆壁破開一個窟窿,彎腰鑽了進去。 法善見他竟然能夠發火,也不吃驚,一把便將火焰抓滅,正要第三次將齊星衡腳踝抓住,忽然覺察不妥,收回手掌一看,只見寬大的手掌心已經被烙下了一個血紅色的道教符號,上面兀自有火焰燃燒。 「咦?好怪的符印!」法善右掌金光閃爍,瞬間將血咒抹去,不過心中也有些驚異,心想一會捉到那小孩一定要好好問問他,莫非佛童身上的異變就是他搞的?佛童身上可是有師父七指禪師的舍利佛光護體,他竟然能夠令其異變,那得有多高的法力! 明代的城隍廟香火還是很旺盛的,明太祖朱元璋落難的時候就曾夜宿城隍廟,所以對其推崇有加,稱帝之後,還冊封過四城城隍為王,職位一品,與三公、左右丞相平級,州府縣城的為公職位二品,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全國各地幾乎有城池的地方,就有城隍廟,而且裡面樂師、道士、祭祀皆全。 齊星衡進了城隍廟,口中祝禱:「城隍爺,我今天為救人活命,被凶僧惡道追殺,只能犧牲你的金身了!」說完就拿了供桌上面的燭火,四處放起火來。 古代建築多是木製,大火一起,立時不可收拾,廟裡的人紛紛呼叫者跑出來,提水救火,齊星衡又成亂貼了幾張替身符,直到全部用光,正要跑出城隍廟,忽然看到後面大和尚法善和三屍道長雙雙趕到,二人在空中一邊鬥法,一邊在人群之中尋找齊星衡。 現在跑出去,只能夠立即暴露目標,他一轉身,又跑到前殿。 一邁進大殿,正要求城隍多多保佑,雖然知道那玩意只是一個紙紮的東西,即使在這個仙俠滿天飛的世界也未必真的有靈,但人越是在無助的時候,越是心存僥倖,死馬當作活馬醫也好。 剛來到城隍像前,忽然看到供桌上面坐著一個小男孩,只見他年紀也就十一二歲,身上穿著一件鵝黃色的短衣,項下帶著一個黃金項圈,赤著一雙粉嫩的白足,生得純靈俊秀,一對大眼睛閃亮得如同兩泓泉水,甚是可愛,正坐在供桌上面,噹啷著一雙小腳,隨意地晃動。 齊星衡嚇了一跳,伸手把他抓過來:「小朋友,你家大人呢?這裡很危險,你快點走吧!」 那男孩並沒掙扎,也沒有說話,只是不住地打量他。 這時外面傳來陣陣屍吼,越來越近,齊星衡急了,左手抱著嬰兒,右手將這男孩抱起,跳過供桌,跑到城隍爺像後面去,又取了三枚隱身符,貼在己方三人身上。 他剛藏好,大門上便傳來「砰」地一聲,緊跟著三屍道長的化身之一,那個拿刀的殭屍便闖了進來,他瞪著一雙灰色的眸子,四處打量,又不住地嗅著人的氣味,齊星衡那三張隱身符畢竟功效太弱,這殭屍只問了兩下就覺察到神像後面有人,大吼一聲,揚手便將刀橫著掄出,他那刀也是一件利器,射出丈餘精芒,橫貫斬來。 寶刀將城隍爺的神像一斬兩段,泥土飛揚,碎泥塊滾落滿地。 「噹!」齊星衡奮力用斬鐵劍將刀架住,他雙臂都好像斷了一樣,胸口一窒,竟然喘過氣來,勉強擋住了兩下,仰身翻倒躲過刀鋒,之後抱著嬰兒和那男孩一起滾下泥台,鑽到供桌底下。 齊星衡把嬰兒塞到男孩懷裡:「小弟弟,那殭屍要殺這孩子,你快帶他走吧,我來擋住這殭屍!」說完取出一張血符,施展焚天血咒,那殭屍舉起寶刀,又要斬落,忽然眼前血光迸發,隨即被符咒印在胸口,兀自緩緩燃燒。 殭屍低頭看了看胸口的血咒,忽然狂性大發,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雙手舉刀撲過來,齊星衡橫過斬鐵劍,正要咬牙再接他一擊,忽然身後閃出一道匹練似的金光,比閃電還疾,飛出去圍著那殭屍只一繞,便將這堪稱刀槍不入的千年掛甲古屍分為兩截。 齊星衡看得目瞪口呆,回頭看見那男孩伸手將金光收回,攏入袖中,不禁又驚又喜,伸手去撫摸男孩頭頂:「行啊,小弟弟,有兩下子啊,你既然這麼厲害,為啥也不早點出手,害得我這麼狼狽!應該罰你!」說著伸手去男孩臉上輕輕捏了兩下。 那男孩眉頭微蹙,將齊星衡的手拿下來,問道:「你也是上清一脈的道友麼?」 齊星衡伸手拍他後腦勺,失笑道:「你這小傢伙!還跟我倆拽文,上清一脈就上清一脈……你是上清道門的?嗯,你修道幾年了?家大人是誰啊?」 男孩身上金光一閃,躲過他的「鬼爪」,向後滑出兩步,打了個稽首:「貧道李靜虛,道號極樂童子,師承正是上清一脈!」 「李靜虛?還極樂童子!」齊星衡看他一本正經,像個小大人似的就感覺好笑,伸手又把不住後退的他給抓了回來,「你小子說的上清一脈,就應該是,嗯,截教嘍,那跟我還真是一派的,說,你是誰的徒弟?多寶道人?瘟神呂岳?財神趙公明?」齊星衡看過《封神榜》,對《蜀山劍俠傳》瞭解不多,連說了幾個,男孩搖頭,他又念叨「極樂童子」幾個字,忽然一拍後腦勺,「你不會是青城派的吧?極樂真人是你什麼人啊?呀,我想起來了,極樂真人不就是一副小孩打扮,並且叫李靜虛的嗎。」 第一卷 西崑崙 第七回 去執念一心脫七苦(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37 本章字數:4428 知道眼前這小孩就是青城鼻祖之後,齊星衡並沒有顯出絲毫敬意,反而抓著男孩肩膀左看右看,打量了半天:「嘖嘖,怪不得一下子就能把那死屍撂倒呢,原來是前輩高人啊!」 李靜虛身為青城派鼻祖,與長眉真人同輩,道行之高天下罕見,早已達到了心性如水,德比赤子的境界,雖然被齊星衡如此觀看,倒也不動怒,不動聲色地扒拉開齊星衡的手,向後退出幾步,盤腿虛坐在他對面:「青城派本來就是上清一脈,三清大道,峨嵋派得太清道統,青城派得上清道統,崑崙派得玉清道統,只是當年我截教萬仙來朝,另外兩脈不顧三清情分,勾結佛教打壓我教,致使教派凋零,人才失落。」 齊星衡看著小孩挺有意思,眉宇之間表情顯得十分鄭重,只是配上那張稚嫩的小臉就顯得有趣多了,他從後世過來,接受的是人人平等的思想,根本就沒有那種對前輩高人的敬畏,不禁又逗他:「你不是跟長眉老道是至交嘛,另外現在青城派也不錯啊,也算是天下間除了峨嵋派之外的一大正派了。」 李靜虛搖頭:「現在的青城派掌教朱梅是峨嵋派連山大師之徒水晶子,已經不再是我上清傳承了。」頓了頓,又說,「這許多年來,青城與峨嵋派淵源糾葛,想當年連山大師得了一部我上清道書,對我截教道法萬分欽佩,發下大宏遠,不再用峨嵋派自居的太清道,而是跑到海外專研上清道,欲給那些被人貶稱為『旁門』的修士趟出一條道來,不論根骨,皆可成仙,要不是這樣,也不會讓他的徒孫朱梅執掌青城派,只可惜他所得功法不全,後來又為佛門宵小所乘,最終沒能成功。」 「佛門?」齊星衡有些奇怪,「佛門不都講究慈悲為懷嗎?難道也有壞蛋?」 李靜虛苦笑:「教派之爭從上古開始便已存在,比如當年的五台山焚經(注1),又如教徒中自行偽造傳言的《老子化胡經》(注2),佛教也造出釋迦摩尼三位弟子入東土的傳言(注3)。況且,《道德經》有云『天下皆知善之為善,斯惡已。』在修道人眼裡,是沒有絕對的善惡的。」 齊星衡不懂其中典故,聽得雲裡霧裡,故自說:「我也不知道我師父是誰,他給我留下一部經書,說是三日後回來找我,結果還沒到三天,我就被一個道士給抓去浙江了,後來又被另外一個,就是上面那位三屍道人弄到這裡來。」說著又想起帶出來的嬰兒,剛才斗殭屍打得激烈,竟然把他給忘了,剛一回頭,正看到一個幼小的身影正附在那殭屍的半截屍體上大口地吃著什麼。 齊星衡驚出一身冷汗,跳過去一看,那小孩竟然在吃殭屍的肉,初時還沒有注意,這小小的嬰兒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生出了牙齒。 他嚥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將小孩抱過來,那孩子竟然也不掙扎,反而衝著齊星衡咧嘴,咯咯直笑,口角處還有暗褐色的血漬,白森森的牙齒上還掛著幾塊肉沫殘渣,看他用小舌頭一舔,那情形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齊星衡後脊背陣陣發涼,差點將他扔出去。 那邊李靜虛又幽幽歎了口氣:「這孩子凶戾之處更勝妖孽,最好的辦法就是現在將他殺死,否則長大之後,將不可收拾,天地之間,也只有你一個人能夠治得了他。」 齊星衡一愣:「為什麼是我?」 李靜虛小臉上泛起戲謔的笑容:「他本是一位前輩高人的元嬰,被那和尚煉成『人形舍利』,用來鎮壓氣運和抵禦業火的,他本來是沒有智力和思想的,只是被你那顆沾染了你自身精血的血髓丹,開啟了靈智,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妖孽,凶戾成性,原本好好的『佛童』,被你變成了血嬰。」 齊星衡吧嗒吧嗒嘴:「那你能算出他的前世是誰嗎?」 李靜虛搖搖頭:「他在輪迴盤上也不知道經歷了九世輪迴,就連我也算不出他的前身是誰。」忽然又拍手笑道,「以後你就帶著他吧,否則不見了你,他凶性大發,只要再過幾年,就算是外面那個和尚和道士連手,也要被他連皮帶肉吃個乾淨。」 「這個……」齊星衡看李靜虛雖然說得可怕,但是並沒有露出但有的神色,知道事情還有緩和的餘地,「啊,對了,我說你怎麼不在青城山享福,深更半夜地跑到這裡來,難不成是專門來等我的?」 一聽這話,李靜虛眉毛又重新皺了起來:「我因為弟子拖累,多年不能飛昇,最近淨中參悟,忽然算出,還得從弟子之中著手,本來還以為是你,現在看來,竟然是這小東西。」他艱難地說,「只要我能夠將這小傢伙引入大道,便可飛昇去了。」 知道這時齊星衡的心思才完全放下來,將小嬰兒遞到李靜虛懷裡:「那就多虧你了,可別讓他再吃死屍了。」看了看嬰兒嘴角上的血跡,兀自心涼不已,「另外,既然咱們兩個是一個門派的,那我就跟你上青城山好了,現在外面太危險了,那和尚和道士都不是好人。」 「你須得給我七滴精血,使他在七年之內凶性不發作,等七年之後,無論成敗,我都將他送還給你,另外,你也給他起個名字吧!」 齊星衡這幾天無論是畫符還是施法,都得用到血,不是咬手指頭就是咬舌尖,早已經是輕車熟路,聞言咬破中指,給了七滴鮮血,李靜虛用一個白玉瓷瓶接著。 「叫什麼名字好呢?」齊星衡琢磨著,自己畢竟不是孩子的親生父母,隨便給起名字可不好,「大號等將他見了他爹和娘再說,先起個小名吧,我先前聽他母親喚他作「寶兒」就叫『血寶兒』好了。」 李靜虛微微笑道:「不錯不錯,他也算是因血而生,叫血寶兒正好。不過青城派早已經幾乎成了峨嵋派得別府,我也不再是青城派掌教,另外你自有機緣造化,我卻不能帶你一起走。」 李靜虛說完,腳一跺,一道金光,平地乍起,映得滿室通明,他直接穿破房頂,飛上天際,把外面相鬥的三屍道人和法善都嚇了一跳,那三屍道人先前感覺到自己一屍被人斬殺,已是知道下面有一位高人,正在攛掇著法善,打算二人聯手入內,誰知大和尚本來脾氣就不好,又沾染了屍氣,犯了強勁,只是要把三屍道長殺死,耽擱了這麼一會,李靜虛已經飛到空中。 「海東青,法善,血嬰已經被極樂童子取走,你們若想要,盡可到無憂洞來討要!」李靜虛話音說到最後,已經是飛到千里之外,聲音滾滾送來,依舊清清楚楚。 二人一聽是前青城派的鼻祖極樂真人李靜虛,頓時都傻了眼,就算是借給他們八個膽子,也萬不敢去捋極樂小朋友的虎鬚,別說去討要血嬰,就算是連一點復仇的念頭也不敢升起。 血嬰已失,再打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法善怒哼哼地吼道:「海老道!今天若不是你,佛童也不會被極樂真人帶走,哼,日後我必定會再找你討個說法!」 三屍道長忙活了一晚上,最終落得一場空,此時也是惱怒異常:「大和尚隨時可來,我海東青奉陪到底!」法善也不再多話,一掉頭便往彌陀寺飛回。 三屍道長落入殿中,還沒等看清楚是什麼情況,齊星衡就猛撲過來,哭得泣不成聲:「師伯啊,那小嬰兒被一個小孩子給騙走了,我追不上他,你可得幫我報仇啊!」 海東青正惱怒萬分,一見齊星衡,滿肚子的怒氣竟然消了大半:「這不怪你,那位是青城派的鼻祖,極樂真人,別說是你,就算是我也不是他的對手,他不殺你,已經是萬幸了。」看了一眼殿中被斬為兩截的殭屍,忍不住長歎一聲,「走吧,白骨魔姬誕辰將近,咱們提前趕過去,要不然被人說成我們失禮,可就不好了。」說完伸手拉住齊星衡胳膊,架起屍雲,飛出武昌地界,又往西崑崙趕去。 —————————————— 注1:據傳說,五台山最早是道家的地盤,文殊菩薩來時,僅居住在「石盤洞」。 後來東漢明帝年間,因為做了個夢,就去請來兩位印度和尚,帶來經書,並且修建了中國第一座佛寺白馬寺。 再後來,這兩個和尚到五台派文殊道場祭拜,大約是看中了這處風水寶地,就興起了在此建寺的念想,兩家看風水選地皮的時候起了摩擦,胡僧仗恃逞強,道家也不甘示弱,串聯六七百位道士,將官司打到漢明帝那裡去。之後兩家就當著皇帝的面,在白馬寺前鬥法。 剛開始,無論是比經書數量,還是唸經的聲勢,都是道教勝了一籌,最後胡僧提出,真經不怕火煉,於是兩家燒書。當時道教的經書都是紙張、布帛、竹板所制,當場就把幾百卷經書燒了個精光,而佛教的是貝葉金頁書,其餘佛像缽盂,尤其是舍利子本就是從火裡燒出來的,結果保留了下來。最後漢明帝就把五台山判給了佛教,並且讓道士剃度去做和尚。 注2:《老子化胡經》,經書上接著有記載的老子出函谷關後開始述說,應該算作是老子西出函谷關故事的續集。說他老人家,牙都沒了,還騎著青牛翻過了喜馬拉雅山來到天竺,降生為佛主,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云云。一說是道士為貶低佛教所做,一說是佛教徒為了能夠在中國順利傳教所做。 注3:說是釋迦摩尼有三位弟子跑到中國來,才有的太上老君,其中一個就是孔子。 第一卷 西崑崙 第七回 去執念一心脫七苦(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38 本章字數:4249 三屍道人帶著齊星衡一直走了一個多星期才趕到西崑崙,只因為齊星衡害怕到了地頭,見到五鬼道人,自己就要被戳穿,白骨魔姬過生日,請到的都是各路邪派高手,儘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妖魔中人,自己說不定就真要被他們給生吞活剝了。 所以他一路上不是吵著肚子痛,就是要洗澡,一會要吃飯,一會要撒尿,甚至還跑去四川武侯祠拜祭一番,只盼望著能夠遇到幾個傳說中的正派劍俠解救自己,結果是俠到用時方恨少,在成都連吃在玩,死乞白賴拖延了三天半也沒碰到一個有道行的人物。 好在三屍道人比五鬼道人性子和善得多,對齊星衡更是幾乎百依百順,甚至是是一種溺愛,這老道士也不知道是真有點石成金的手段還是使用五鬼搬運法偷來的,那寬大的袍袖裡面竟然有著拿不完的銀子,幾天下來,齊星衡吃喝拉撒睡最少也花了幾百兩,老道士都是毫不心疼,心甘情願地跟在後面付錢。 齊星衡自己也覺得老道士已經知道自己不是真的五鬼道人的弟子,只不過還不明白,這老道士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幾次尋機逃跑都被老道士看的死死的,眼看白骨魔姬誕辰臨近,實在拖延不下去,他也只得硬著頭皮跟著去西崑崙。 在風水學上,崑崙山是天下龍脈之源頭,又是上古時代玉虛宮的所在,在其中有許多適合仙人修道的洞天福地,又因為遠離中原,少有人煙,所以無論正邪修道之人都喜歡到這裡開山辟府,隱居修行。 白骨魔姬從小就深受白骨神君和白骨夫人的溺愛,她自己也天賦異稟,小小年紀就具有極強法力,收了許多邪派妖人作為手下,十歲那年便離開骷髏山白骨洞,在西崑崙開闢一處血池洞,霸佔了整整一個山谷,自創白蓮教,以白骨化作蓮花為聖物,竟也好生興旺。 飛在青藏高原之上,鳥瞰重重雪山疊嶂,雲霧瀰漫,讓人心胸一寬,豪氣頓生,齊星衡當場就要忍不住吟詩一首,忽然三屍道人指向前方:「你看,那裡就是白蓮谷了,白骨魔姬一家都崇信佛教,一會切不可有失禮的地方。」 順著三屍道人所指方向望去,只見白蓮谷彷彿一朵雪蓮開在崇山峻嶺之間,花心處,有一座平頂山,山頂上十二個孔洞,裡面向外冒出滾滾濃煙,彷彿將要噴發的火山一樣。 飛到近處,只見谷內噴泉瀑布,水汽氤氳,池中開滿了車輪大小的白色蓮花,又有孔雀剔翎、白象戲水等各種仙禽瑞獸,與齊星衡想像中的遍地血水,彷彿阿鼻地獄的景象完全不一樣。 出於禮貌,二人飛到谷口,步行而入,在那裡負責迎接的兩個小沙彌立即迎了過來,三屍道人從手中取出一物,托在掌心,點點精光散開,化做一朵用白色骨片綴成的蓮花,小沙彌見了,立即引領二人入谷。 谷口處,有兩座橫出的怪石做山門,左面上刻著「婆娑世界」,右邊上面刻著「人間淨土」,共八個大字,閃著耀眼的金光,讓人忍不住就心生跪地膜拜之感。 一進谷,便看到一座八角四層的經幢,通體純由黃金鑄成,上面雕刻著密密麻麻的經文,齊星衡問:「這上面是什麼神功秘籍嗎?」 三屍道長失笑道:「有什麼神功秘籍人家會放在門前麼,那上面是佛經,嗯,這一面刻的是『大阿彌陀經』,那面的是『般舟三昧經』,說是什麼彌陀入滅、觀音成道的事跡。」 轉過一個水池,又看到四顆菩提樹,兩兩交叉相對,雙枯雙榮,上面掛滿了瓔珞、寶珠、金輪、寶瓶等物。 穿過菩提樹,便來到中央那座平頂山下,山的正南方有一道瀑布落下,清流飛瀉,圍繞山腳形成一道十米多寬的「護山河」,河中也是種滿了白蓮。 「咯咯咯,海大哥遠道而來,令小妹不勝歡喜,只是小妹至今法身還未復原,還請大哥寬恕怠慢之罪!」一道銀鈴般的聲音從山中傳來,隨後在二人面前水中就鑽出一個白骨雕成的花骨朵,立時開放,化成一朵臉盆大小的白色蓮花。 三屍道人拉著齊星衡邁步踏上,前面半米處便又有一朵白骨蓮花盛開。 齊星衡踩在花上,還特地跺了跺腳,竟是紋絲不動,就如石頭雕刻成的一樣,二人在水面上踏花而行,每一腳邁出去,身前便都有一朵白骨蓮花開放接住,同時身後的骨花也自動閉合,重新縮回水下,只見身前蓮花不斷生出,二人很快便走到平頂山前,入的是山西的側門。 這蓮蓬山內,共有八個洞窟,周圍七個,分別為生死失七洞,共同簇擁著中央一個大洞,那才是真正的血池洞。 齊星衡和三屍道人從西方「離」洞進入,那洞面積不小,有一千多平方米,頭頂上是一根根獠牙般的石筍,腳下是堅硬的山石,一條地下河從右前方斜插流過,河面上漂浮著朵朵白蓮花瓣。 這洞幾乎沒有任何人工修飾,十分空曠,輕聲說話,都能泛起陣陣回音。 不知為什麼,齊星衡一進來便覺得內心中充滿了一種失落感,空空蕩蕩的,轉而身上力氣竟似全消,腦子裡渾渾噩噩。 「我現在是在做什麼?」「我現在又是在哪裡?」「我為什麼回到這裡來?」諸般問題紛擾而至:我是誰?我是齊星衡啊。 忽然周圍周圍響起陣陣吵鬧聲,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無數人,男女老少,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有,都對著他大吼:「我才是齊星衡!我才是齊星衡!」 齊星衡疑惑:「齊星衡是我啊,你們怎麼也是齊星衡呢?」 那些人回道:「只許你叫齊星衡嗎?我們也都叫齊星衡呀。」 「哦。」齊星衡有如癡傻了一般,「那我是誰啊?那我就不要名字好了,我就是我。」然後咧嘴傻笑。 「星衡!你跑到哪裡去了?還不快點回家!」忽然人群之中擠出一對中年夫婦,正是齊星衡的父親和母親,「你連我給你起的名字也不要了!祖宗的姓也不要了,以後別再進我齊家的門!」 母親也在一旁喊:「星衡,不進他齊家門最好,走,跟媽走吧,以後改隨我姓!」 齊星衡奮力追過去,無奈父母卻是一個向南一個向北,自己只有一個身子,去追父親,母親在後面哭喊,去追母親,父親又在後面怒罵,正猶豫不覺間,父母二人互相指責呵斥,最後一起指著齊星衡,說他不孝,雙雙跳入河中自盡而亡。 齊星衡痛呼一聲,伸手摸了把臉上的淚水:「你們死了,那我也死了好了,把我這身軀還給你們,下輩子,我不願再做什麼人,就做一個孤魂野鬼,最終消融在天地之間吧!」說完也是大步向河邊跑去。 齊星衡像著了魔障一般,跌跌撞撞跑向河邊,就要跳下去,忽然乾坤袋裡的五雷鏡一陣抖動,光芒竟然透出乾坤袋,無數道細密的電芒從乾坤袋的縫隙之中滲透出來,爬滿全身,隨後一道炸雷從天落下,重重劈在河面之上,一聲悶響,周圍幻想盡皆失去。 齊星衡失落萬分地跪在河邊,渾身被電的酥麻難忍,頭髮都根根豎起,望著河流上的朵朵白蓮,順水而去,心中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忽然,東南方,河水的源頭處,升起一片金霞,彷彿海市蜃樓一般,裡面有金蓮盛開,鮮花天降,有佛陀說法,諸比丘分作兩旁,無數人們皈依叩拜,就像傳說中的極樂世界一樣,看那裡的人歡笑、歌唱,不滅不生、不垢不淨,並無諸般煩惱。 齊星衡原本黯淡的眸子,又重新煥發了神采,奮力邁開一雙彷彿灌了鉛的雙腿,拚命地向那「極樂世界」奔去,雖然他此時直覺身心俱疲,困苦不堪,卻仍然不肯停下腳步,周圍景物逐漸變幻,化成一片血色泥沼,無數只枯瘦的人手、骷髏顯露出來,芸芸眾生皆在地獄之中掙扎嚎叫,他不敢看沿途的景物,也不肯停下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那「極樂世界、佛門淨土」仍然遙不可及,與自己的距離一點也沒有縮短,他的鞋跑掉了,腳磨破了,到最後開始手腳並用連走帶爬,依舊咬緊牙關堅持。忽然乾坤袋裡的五雷鏡再度發作,無數道細小的電芒充斥他的身軀,從裡到外,從頭到腳,到處都閃耀著電光。 齊星衡痛苦不堪,也落在泥沼之中掙扎,雙腳逐漸陷入,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將那萬惡之源扔掉吧,斬掉貪念,皈依我佛!」 齊星衡立即取出乾坤袋,就要將裡面的五雷鏡取出來扔掉,只是那乾坤袋上的繩結十分難解,他本來也不熟悉,這時哆哆嗦嗦急切之間更是無法解開,正忙亂間,猛然右肩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隨後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兄弟!」 第一卷 西崑崙 第八回 存正氣七星共北辰(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39 本章字數:4151 齊星衡身子一震,醒悟過來,回頭一看,見身後已經站了一個英俊少年,他穿著一身淡青色短衫,背後斜背著寶劍,低聲說:「我師父請你過去一敘。」然後不由分說,左手抓住齊星衡胳膊,右手取出一塊玉符,三指用力捏碎,彷彿一陣清風吹過,兩人便如幻影一般,隨風消逝。 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已經出現在蓮蓬山外,只見四周立著一片片白色的巨型植物葉片,腳下的土地嫩黃泛綠,竟然也是如蓮蓬山頂一樣,擁有大大小小無數個空洞,裡面還有黑漆漆如蓮子一般的東西,耳邊水聲滾滾,背後黃山沖天,不知道究竟是一處什麼所在。 忽然感覺到腳下一陣晃動,齊星衡連忙扶住剛才那少年,眼前一閃,已經是現出一個青年男子,只見來人身材高大,劍眉星目,身上穿著白紗仙衣,齊肩的頭髮就隨便披散下來,臉上不見絲毫表情,一副酷酷的神色。 「你叫什麼名字?」那人的嗓音也是酷酷的,聽不出一點感情。 齊星衡仰起臉:「我叫齊星衡,你是誰?這又是哪裡?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 那人嘴角微勾,露出一絲笑容:「首先,告訴你,我叫蔣鈺鋒,其次,再告訴你,現在這裡就是白蓮谷水池中的一朵白蓮花芯處,另外,至於為什麼把你帶到這裡來嗎?」他面容易一冷,「作為一個現代人,為什麼要跟一夥妖孽混在一起!十幾年的教育都讓狗吃了!若不是看見你身上這身夾克衫牛仔褲,我才不會讓搖光去救你!」 「現代人?難道你也是……」齊星衡微微發愣。 「三百六十五位正神,難道只遷你一個過來就行了?」蔣鈺鋒歎了口氣,「神仙逢一千五百年殺劫,正逢大明朝氣數將近,龍脈興於關外,還有大約一百多年滿清就要入關截、釋四教再立封神榜,我們都在劫中!」 齊星衡一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裡,懵懵懂懂,只以為自己是無意之中才穿越而來,沒想到,這一切竟然都是神仙們預謀策劃的。 「那個老乞丐真的就是鴻鈞?那他為什麼要把我們弄到這大明朝來?」 蔣鈺鋒搖搖頭:「我不擅長推算,這些東西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不過我只知道,做人,尤其是做男人,無論在哪裡,都要不失一腔正氣!你知道那蓮花洞中都是些什麼東西?那可都是拿活人魂魄煉寶,吃人心喝人血的東西!你還跟他們混在一起!」 齊星衡連忙否認:「蔣哥,你聽我說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被那鴻鈞老乞丐一晃,就跑到了東海一塊礁石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差點死翹翹,後來……」他口才也算不錯,用最快的速度將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經歷都講一遍,並且還把得來的五鬼幡、斬鐵劍和五雷鏡拿了出來,至於兩部經書則留在了乾坤袋中。 蔣鈺鋒皺著眉接過三件寶物,看了看:「那五鬼道人確實不是東西,他師父當年就是作惡多端,才被長眉真人所斬,這傢伙比他師父更加不堪,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將他殺了。」左手拿著斬鐵劍的劍柄,右手在劍脊上一抹,劍上所附著的黑煞立即煙消雲散,露出裡面寶劍本體,寒氣四射,光芒照人,「這劍確實也不錯,我已經將上面的煞氣破去,你以後留著防身吧,這五雷鏡是正宗的道門法寶,威力極強,你以後不要隨便拿出來,小心被人搶了去,剛才若不是它,你就要被白骨魔姬攝去了!至於這五鬼幡上面厲鬼一時難破,就先放在我這吧。」 聽齊星衡講述了經過,知道他也是無心陷入魔窟,蔣鈺鋒面容顯得親切起來,摟著齊星衡的肩膀坐在蓮蓬上:「兄弟,其實能來這裡,未必不是一個機會,我們擁有了仙法道術,可以更好地實現我們原來實現不了的東西,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不管身處何時何地,都不可失去胸中正氣,否則他日讓我見到你與妖邪為伍,別說我不給你面子!」 二人在這裡遇到,也算是老鄉了,放下執念之後,相互之間親切得不得了。 蔣鈺鋒是弘治三年穿越過來,現在是弘治十三年,已經修道十年之久,他得傳碧游宮通天教主坐下四大弟子之一的無當聖母道法,碧游宮四大弟子傳承的都是《三清仙卷·上清通天真經》,比齊星衡的《煉血真經》高級了不少,並且他也像齊星衡那樣,從鴻鈞那裡買了一本《三皇奇書·軒轅經》。一本是三清仙卷,一本是三皇奇書,都是頂級天書。 蔣鈺鋒在天山修煉,道有小成之後,在天山山脈之中尋了一處山峰,起名喚作縹緲峰,在峰頂修建起一座靈鷲宮,又建七星台,煉製仙劍。《三皇奇書》分別是伏羲經、神農經和軒轅經,各有神通妙用,伏羲經擅推算,神農經擅醫藥,軒轅經擅戰鬥,蔣鈺鋒按照軒轅經上所記秘法,開天地之烘爐,奪日月之造化,煉成了八口神劍,座下又收了七名弟子,將七口仙劍分別賜之,另外一口自用。 蔣鈺鋒的七個徒弟,分別按照北斗七星命名,與劍相合,就是日後封神榜上的北斗七星君,剛才接齊星衡來的那個就是七位弟子中最小的柳搖光。 蔣鈺鋒拍著齊星衡的肩膀:「我這幾年在天山修行,也算是開了山門,雖然只收了七個徒弟,但門人也有不少,甚至連徒孫都有了,哈哈。」伸手指著頭頂上的蓮蓬山,「那白骨夫人住在西方,按照後世的說法應該是在哈薩克斯坦境內,因為她本是白骨成精,每逢月圓之夜都要現出原形,陷入僵死,所以經常下山變作美女,勾引青壯少年,吸取陽精血氣,後來受一位佛門高僧點化,得舍利子洗練肉身,這才不用再採補陰陽,在骷髏山也算安穩。」 「那白骨魔姬就是她跟白骨神君所生女兒,因為借佛光而生,一出生就得佛光加持,又是四陰時所生,所以潛力巨大,只是因為她媽是一具白骨,根本沒有血胎胞氣,所以每過四十九年就要迴光返照一次,需要將全身浸泡在精壯男人的鮮血之中,等過了夜裡子時才能恢復原身。」 蔣鈺鋒恨恨地說道:「這白骨魔姬以白骨蓮花化作清淨白蓮,借佛門之名,行苟且之事,勾結黨羽,要與正道一較短長!佛家和尚認為人活著就是苦難的病、死、愛別離、恨相聚、欲不得七苦肆虐紅塵,只有他們的那方淨土才是脫離苦難的根本,依我看來,不過就是一泡幻影,哪如我道家,生不覺苦,老不覺苦,病不覺苦,死不覺苦,道法自然來得逍遙自在。」 他又說道:「洞內分為七門,你剛才走的那便是象『愛別離』,若不是有那五雷鏡自動發作,你早就被那白骨魔姬演化出來的極樂淨土給勾去了,哈哈,可憐那三屍道人,平時橫行東北,自詡道法無邊,竟然也被佛光誘惑,成了白骨魔姬的傀儡!」 聽到三屍道長的名字,齊星衡一驚:「他怎麼樣了?」 見蔣鈺鋒面色一緊,齊星衡連忙辯解,「跟他相處這些天,他對我很不錯的,我怎麼也……」 蔣鈺鋒沉聲道:「鴻鈞老祖用大神通穿越來的哪個不是千挑萬選,具有上乘根骨的?那老道士八成是要收你做徒弟,得傳他那殘破不全的三屍道統!」 頓了頓,他又說,「我這次帶領七大弟子前來,就是要毀了這白蓮谷,最好是趁機殺了那白骨魔姬,剛才我用九天十地鏡聽大法窺測洞內虛實,正看到你在『離』洞之內失魂落魄,陷入困境之中,這才讓搖光趕去救你。」 齊星衡拍著胸脯保證:「蔣哥,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再與那幫妖人為伍了,等你們殺了白骨魔姬,我就跟你回天山好了。」 蔣鈺鋒點點頭,取出一枚金黃色的靈符:「剛才我讓搖光用一道偷天換日靈符將你從洞中救出,他們應該不會發覺,我這就讓他送你回去,這枚喚做軒轅戰甲靈符,帶著身上,危急時刻可保你性命!」 齊星衡急道:「我還回去啊?我……」 蔣鈺鋒面色凝重:「我用軒轅秘法窺測洞內虛實,七苦洞內風吹草動皆逃不過我的法眼,只是中央的血池洞內不能觀看,我猜想裡面定然是有什麼厲害法器鎮壓或者禁制守護,所以,我一會利用上清秘法施在你的身上,只要你能進去,我就能看出洞內情況。」 齊星衡面露難色:「我?我怕……」 「怕什麼!」蔣鈺鋒有些不耐煩,「男子漢大丈夫,要有所擔當!斬妖除魔,守正避邪,本來就是我們修道之人分內之事……」 齊星衡連聲打斷他的話:「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我去還不行嗎?不過要有什麼不測,你可得救我!」 聽他應允,蔣鈺鋒這才點頭微笑:「放心吧!到時我一定會盡力而為!」 第一卷 西崑崙 第八回 存正氣七星共北辰(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40 本章字數:4184 柳搖光是蔣鈺鋒收的最小的弟子,入山修道才五年,不過修習上清妙法,本身根骨又是極佳,所以一身道術也非同小可,拉著齊星衡身子輕輕一顫,便從白蓮蓬上消失,轉而又出現在七苦洞的「離」洞之中。 他小聲告訴齊星衡:「白骨魔姬現在應該還處於僵死之中,不過其本身神念非常強大,白蓮谷裡裡外外都處於她的監視之內。她窺探不透我的上清仙符,剛才走的時候我又用軒轅傀儡術替換了你在此受她蠱惑,一會我放你出去,並且收回傀儡,你可要裝得像一點,千萬不可讓她看出破綻!」 齊星衡點頭答應,柳搖光伸手在他背上一推,然後揚手收回那代替齊星衡還在向佛光奔跑的傀儡符,正要按照原定計劃撤離,忽然腳下陡然升起一片霞光,將上清靈符的符光禁住。 洞中忽然響起一個女聲:「何方道友來我白蓮谷做客?小妹明日壽宴,何不喝杯水酒再走?」齊星衡聽得清清楚楚,正是先前所聽到得那白骨魔姬的聲音。 柳搖光並不答話,他剛才收取傀儡的時候心急了些,被白骨魔姬發現,不過那上清靈符畢竟不凡,射出一道如泉水般清冽的光芒將他護住,周圍霞光不能逼近,他手腕一翻,背後升起搖光神劍。 那搖光劍是蔣鈺鋒用軒轅秘法所煉八口神劍之一,剛一出鞘,便放出耀眼的白芒,立在主人身後,彷彿一道接天光柱,連通星辰,柳搖光伸手向下一指,神劍光芒爆射,將整個洞窟都得亮如白晝,只一劃,便破開身前霞光凝成的牆壁,晃身御劍而出。 白骨魔姬沒想到這年紀輕輕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功力,不由的驚呼一聲,周圍霞光流轉,按照八卦方位化成八門,光彩糾結之間,凝成八尊羅漢,分別守住一個門戶。白骨魔姬母親信佛,父親白骨神君走的卻是道家的路子,所以她也是佛道雙修。 柳搖光將寶劍神光全開,寒芒爆射,迎頭向正在攔路的一個羅漢斬去,那羅漢只是一片佛光虛影,自然扛不住搖光神劍,只見他向後飛退三尺,然後才舉棍相迎,周圍七名羅漢同時舉棍打來,柳搖光一劍削斷對面羅漢手中的金棍,不及緊逼,只得回劍護身。 那些羅漢手中金棍都是由佛光凝結而成,雖然經不住搖光劍一擊,但勝在無窮無盡,隨時可以凝結出來,雖然僅僅是光芒凝就,但柳搖光也不敢任憑它打在身上,左右衝突,都被八名羅漢困住。 這邊剛耽擱了數息之間,忽然從中央的血池洞方向飛來三人,其中的兩個正是那三屍道人海東青和五鬼道人戈銷愁,另外還有一個美貌道姑,駕馭五彩遁光趕來。 兩個道士都沒有理會坐在一旁地上的齊星衡,齊聲吆喝著向陣內的柳搖光出手,戈銷愁雙手一分,洞窟之中立即平地湧出滾滾黑霧,其中利嘯連連,隱藏了無數惡鬼,海東青祭起三屍劍,按天地人三才猛攻,劍上射出無數道灰濛濛的屍氣,常人只要沾上一點就要腐肉蝕骨,化成一把飛灰。 唯獨那個美貌道姑卻沒有立即出手,而是扭頭看向地上的齊星衡,忽然漫步走過來,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噗哧一聲笑了:「你就是五鬼道人的那個冒牌徒弟?嗯,小傢伙膽子不小嘛!」說著還跟看寵物似的來捏了捏齊星衡的臉蛋。 齊星衡見到五鬼道人,立即知道裝成對方徒弟的事情已經敗露,雖然蔣鈺鋒跟他講,三屍道人八成是想收他做徒弟,所以不會傷害他,但是又想到他已經中了白骨魔姬的佛光蠱惑,誰知道性情會變成什麼樣子,如果對方要殺自己,外面的蔣鈺鋒是萬萬來不及營救的。 心裡盤算一番,齊星衡硬著頭皮說:「誰是他那個笨蛋的徒弟,我師父那是另有其人。」 「哦?」道姑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著問道,「那你的師父到底是誰啊?可不可以給我說說?」 齊星衡把胸脯一挺:「說起我師父,那可厲害著呢,他就是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師的妻子,人稱萬妙仙姑許飛娘的便是!」齊星衡剛才跟蔣鈺鋒聊天的時候說道,這世界裡有許多劍仙,與《蜀山劍俠傳》上介紹大同小異,並且那書的作者還珠樓主據傳就是一位蜀山劍仙的外門弟子,他雖然沒怎麼看過原著,但也知道許飛娘是一個申公豹一樣的人物,無論正邪兩道,交友都十分廣泛,自己冒充她的徒弟,說不定這裡的人就不敢動自己了。 那道姑聽完齊星衡的話,先是一驚,隨後露出極為古怪的笑容:「你說,你是許飛娘的徒弟?」 「那是當然!」齊星衡見對方聽到許飛娘的大名之後果然有所「促動」,連忙又抬出太乙混元祖師來,「我師父跟我師伯混元祖師二人郎情妾意,雙劍合璧,行走天下,遇神殺人,遇佛屠佛!天下間但凡有點道行的,那個不知?哪個不曉!」 道姑越聽臉上喜色越濃:「喲喲,你師父,她有那麼好麼?我跟她可是老相識了,怎麼沒有聽說她收過徒弟?」 齊星衡心裡一驚,沒想到這傢伙竟然認識許飛娘,連忙說道:「我也沒見過你啊,不過我入門還沒有幾天,師父還沒教給我什麼厲害的道法,就被那個鬼道士給捉走了,要我幫忙煉那個什麼龍虎丹的。」 他二人這邊閒談,柳搖光卻抵擋不住海東青和戈銷愁二人夾攻,至於那羅漢陣甚為消耗法力,已經被白骨魔姬收回去了。 柳搖光雖然修習道教上乘法門,但畢竟年幼道淺,若不是上清靈符將惡煞屍氣擋住,他早就被兩個老道士放翻在地。搖光劍此時光芒已經不如從前明亮,被三屍劍合力絞住,五鬼道士伸手摘下腕上黑鐲,揚手拋起。 黑鐲飛在空中,周圍黑煞都被其攪動吸引,迅速形成一個漩渦,懸在柳搖光頭頂,戈銷愁批發仗劍,口中唸唸有詞,將寶劍向黑鐲一指,用法力催動,黑鐲裡發出陣陣鬼哭狼嚎之聲,周圍的黑煞都被壓成道道細絲,打著旋將柳搖光攏在裡面。 上清仙符雖然是至寶,但蔣鈺鋒此時功力煉出來的也難達到高處,此時發出的清光被黑煞絲罩住,越來越是黯淡,眼看就要破滅,忽然洞窟頂上精光一閃,現出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笑嘻嘻朝下面得柳搖光說道:「小師弟,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快,求求我,就救你出來!」 柳搖光抬頭一看是他,輕哼一聲:「有種你就別管我,回去讓師父打爛你的屁股!」 原來這個少年就是蔣鈺鋒七大弟子中排行第六的趙開陽,他年紀比柳搖光更小,只是上山比較早,所以師兄弟兩個之間經常說笑打鬧,這時柳搖光卻是認定他不會扔下自己不管,畢竟兩人平時打鬧玩笑,動真格的時候卻是不含糊的。 那五鬼道人見了,大罵道:「哪裡來的小鬼,看爺爺收了你!」伸手一指,便飛出五道黑煞絲向上纏去。 趙開陽笑道:「老不羞,小爺才沒空跟你玩!」取出一片靈符,揚手拋出,那符飛到空中,陡然破碎,白光爆閃,憑空落下一個炸雷,一聲巨響,齊星衡兩耳一陣轟鳴,便什麼也聽不到了,眼看那道雷光狠狠轟入重重黑煞之中,非但將那如絲般的黑煞全部炸散,就連其中的無數厲鬼,也都是魂飛魄散。 齊星衡身邊的美貌道姑一聲嬌喝,伸手一指,放出一道金色劍光,就往上捲去,洞頂趙開陽放出開陽神劍,與她拼了一記,隨後取出上清靈符,伸手摘了那被神雷劈得失了靈性,在空中顫抖不休得黑玉鐲。 柳搖光奮力震開三屍劍,與趙開陽合兵一處,並肩飛向洞外,忽然迎面又落下一重彩霞光幕,攔住去路。 師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將開陽、搖光雙劍合在一處,本來就似激光束一樣劍光一下子又明亮了數倍,劍芒暴漲,二人齊喝一聲,同時將法力灌注到仙劍之中,向前奮力一斬,立時將白骨魔姬設下的佛光屏障張開,二人並肩飛走。 五鬼道人失了法寶,哪裡肯依,破口大罵隨後追來,驅動空中群鬼向二人追去,三屍道人也放出三屍劍,正要從後攻去,忽然二人背後清光一閃,又顯出一個白衣男子,劍光如虹,只一閃,便把五鬼道人從後攔腰斬成兩半,他劍勢不停,又要把三屍道人一起殺了,那美貌道姑嬌喝一聲,放出金色劍光將他飛劍架住。 「噹!」一聲脆響,二人飛劍在短短數息之間相擊百餘下,竟然連成一個長聲,那人見不能取勝,正要飛走,那三屍道人堵住洞口,放出雙魚扣來鎖拿他的飛劍,這人長笑一聲,竟然將飛劍收了,緊跟著身上金光閃閃,連人都模糊成起來,一片朦朧,邁開大步朝一側牆壁一頭撞去,本來大家都以為他是要強行撞破山壁,正要出手攔截,哪知這人奔跑速度竟然比飛劍還快,道姑的金色劍光起步只慢了半拍,這人已經奔到山壁前面,一頭撞去,毫無聲息,他竟然是如魚入水,穿牆而走! 第一卷 西崑崙 第九回 發寒光菩薩留法旨(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40 本章字數:4486 齊星衡跟著那道姑和三屍道人進入中央的血池洞,路上他偷眼看三屍道人,只見他雙眼之中竟是隱隱有金光閃動,而且對自己竟然不聞不問,真的如蔣鈺鋒所說,被人迷惑了一樣。 齊星衡心中害怕,看那道姑談笑自若,眼中沒有金光閃爍,知道她還沒有被人蠱惑,便只能將眼前的希望暫時寄托在她的身上,道姑對他倒似很是喜歡,尤其喜歡向她打聽許飛娘和太乙混元祖師的事情,聽到夫妻二人,雙劍齊飛,並肩作戰之時,更是樂的眉開眼笑,為了迎合她,齊星衡更是發揮口才之能事,把兩人吹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成了一對神仙眷侶。 那血池洞在蓮蓬山山腹之中,面積最大,北牆上立著大勢至菩薩的金像,高達丈六,全是純金塑成,左手持一蓮花,右手屈中央三指,立於胸前,頭頂上有寶瓶,傾灑智慧之光,寶相莊嚴,令人嚮往膜拜。 菩薩像前,有一個直徑近十米的血池,成不規則橢圓形,裡面注滿了鮮血,受上面佛光照耀,彷彿沸騰了一般,不住地咕嘟冒泡,這血池洞也因此得名。 洞中左右各有二十多個白骨所化成的蓮花寶座,現在每一個上面都坐了一個人,三屍道人也走到第三排一個骨花座上坐下,道姑卻拉著齊星衡走到一旁,並不在眾人之列,她也有一個繡著鴛鴦的乾坤袋,從中取出兩個水火蒲團,遞與齊星衡一個,與自己並肩坐下。 又跟那道姑聊了會,齊星衡便問起了這白骨魔姬的壽辰一事,那道姑也不隱瞞,笑指那血池說道:「那裡面是九百九十九個男人的鮮血,三天前就已經放好了,受佛光照耀,白骨仙姬法身就浸在裡邊,等今夜子時一過,自然大功告成。」 齊星衡又問:「白骨仙姬法力很高嗎?」 那道姑笑道:「那是當然,白骨神君當年在中原那也是一教教主,竟被白骨夫人所擒,後來白骨夫人受佛門高僧點化,其法力之高自然不可窺測,白骨仙姬是四陰時所生,天生便有無邊法力,又身兼佛道兩家之長,雖然比不上各大門派之中的長老前輩,但再過幾十年,定然也是一代宗師。」 齊星衡沒想到這白骨魔姬竟然這麼厲害,他老爹是教祖,他老媽是比教祖更厲害的太上教祖,不由得為蔣鈺鋒接下來的行動又有些擔心,畢竟蔣鈺鋒也才修煉了十年多,雖然修煉的都是三清、三皇流傳下來的頂級仙法,但要對付白骨魔姬和這洞中的一干魔頭可還真不好說。 齊星衡為了給外邊的蔣鈺鋒多問出點線索,跟這道姑東拉西扯,也不知道蔣鈺鋒在自己身上設下的法術有沒有奏效,正說話間,那血池之中忽然湧起一團血氣,在佛光照耀下不住翻滾,數息之間,化成一個朦朧人形,身邊血氣飄繞,化成縷縷煙霧。 那人形便是白骨魔姬元神所化,只聽她朗聲說:「我自初生便在這西崑崙中修煉,十二年前得我母處所授佛經三部,數年參悟,終於悟透天機。人間大明朝氣數將盡,龍脈興於關外,天下即將大亂,我以白骨做蓮花,出紅塵而不沾染業力,斬因果而成淨土,以我願力,導我徒眾,渡過苦海,到達淨土彼岸!」 話音剛落,血池之中忽然湧起無數白骨蓮花,都有臉盆大小,血花翻滾,正中央浮起一座白骨蓮台,上面趺跏作者一位裸身女子,她生得端莊秀麗,婀娜動人,肌膚勝雪,秀髮垂肩,渾身上下一絲不掛,隱秘私處一覽無餘,偏偏臉上毫無羞恥之色,低眉垂目,手掐佛印,口中念誦經文。 白骨魔姬低聲誦經,那聲音極低,彷彿耳語,卻清晰地印入在場所有人的腦中,不多時,那二十多個坐在白骨蓮花上面的也紛紛肅穆井然,跟著低聲念誦: 人間多苦難,或生、或老、或病、或死、愛別離、恨相聚、欲不得,奔波於紅塵之中,掙扎在六道之內,永世輪迴,不得超脫。 我願佛光普照眾生,了然本性,得見真如,渡過無邊苦海,得往極樂淨土,無垢無淨、不生不滅。 持我經著,可離「惡鬼」「修羅」「畜生」三塗,不墜下三道; 明我性者,可得無上力,得智慧之光護佑,萬邪難侵。 見我心者,可脫出六道,跳出輪迴,升往淨土。 南無阿彌陀佛!頂禮大勢至菩薩! 說著紛紛跪倒,對著那大勢至菩薩像叩拜。 隨著眾人誦經叩拜,那菩薩金像忽然閃閃放光,菩薩淨瓶之中更灑出來拿傳說中的慘白清冷的智慧之光,眾人中除了齊星衡和那身旁的道姑之外,都被白光籠罩,個個面露舒適、嚮往之色。 忽然,那菩薩像彷彿活了一般,竟然開口說話:「神仙犯了一千五百年殺劫,天地間紅氣沖天,紅塵之中有天地大劫降臨,我賜汝經書三部,可訪有緣傳人,賜下經書,宏我佛法,普渡眾生!」說著,菩薩頭頂金瓶之中飛下三點寒光,如雪花般飄落,浮在白骨魔姬面前,化作三部佛經。 眾人高頌佛號,那菩薩光芒愈勝,等眾人抬起頭來,又恢復成原來的金身雕像,剛才的一切都彷彿做夢一般。 白骨魔姬叩謝已畢,接過三部經書,供在頭頂,把身子在蓮花座上一滾,橫臥其上,右手支頭,左手撫在胯上,白花花一片,嬌聲問三屍道長:「你帶來那個助我合體采陽的童子在哪?」說著還向齊星衡嫵媚地瞟了一眼。 三屍道人向齊星衡一指:「稟聖母,那童子就在那裡,我這就帶他去血浴淨體。」說著就要站身起來。 「不用麻煩了!」白骨魔姬扭頭看向齊星衡,將胳膊伸出,陡然長到數丈,一把抓住齊星衡的肩膀,提到空中,白骨魔姬眼中竟是嫵媚之色,朝上輕輕吹了口氣,齊星衡身上衣褲盡皆化灰飛去。 那齊星衡雖然正是情竇開放,精壯血盛之時,但本來就聽說這女人是個白骨成精,剛才還泡在血水裡,即便她再美麗,再誘惑,那也是噁心與恐懼居多,再說他一個現代人,接觸的Av、小說之類也比古代人看那點春宮圖強得多,所以這時只剩下了恐懼,根本一點慾望也提不起來。 齊星衡嚇得在空中大叫:「你可不能殺我,我師父是許飛娘,我師伯是五台派掌門,你要殺了我,太乙祖師可饒不了你!」 眾人聽了都是一愣,一起把目光向那道姑看去。 白骨魔姬問道:「許姐姐,這小子可當真是你的徒弟?」 她這一說,齊星衡倒傻了,一股涼氣從頭頂一直透到腳尖,被白骨魔姬一隻手抓著懸在半空都忘記了掙扎,扭過頭去看那道姑,沒想到她竟然就是許飛娘,自己還傻乎乎地在人家面前冒充徒弟。 那道姑正是許飛娘,她本是太乙混元祖師的弟子,太乙混元祖師不好女色,卻唯獨對她情有獨鍾,二人逐漸產生情愫,恩愛多年,不過齊星衡不知道的是,她到現在的身份也還是太乙混元祖師的弟子,並不是五台派的教祖夫人。 許飛娘多年的夢想最希望的就是能夠跟太乙混元祖師雙劍合璧,掃蕩群雄,不過她道行一直跟太乙混元祖師相差太遠,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充其量只算是一個寵姬,所以心中也甚是遺憾,剛才聽齊星衡吹噓那些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意,又看齊星衡根骨極佳,又乖巧伶俐,還真就動了收他為徒的念頭。 許飛娘正要承認,那白骨魔姬說道:「妹妹欲借一個有根器的男子採補還陽,我事先找的那個根底太差,我觀這少年身無尺末道行,入門甚晚,姐姐可否割愛?」 這下許飛娘可就有些為難了,她交友廣泛,這次也特地趕過來做客的,白骨魔姬家勢強大,且不說白骨夫人的厲害,單是白骨神君一教之祖的身份便令人仰視,雖然白骨門實力不如五台派,但能結交自然是最好,何苦為了這樣一個才剛認識,又冒名頂替的少年得罪白骨魔姬。 許飛娘略一沉思,聽見齊星衡在上面大呼「師父救我」「一日為師,終身為母」,她本性並不兇惡,要不然也不可能就跟太乙混元祖師真心相愛,先前齊星衡說得她歡心,這時已是心軟:「白妹妹不可,我這徒兒雖是新收,但秉性極好,對我又是極孝順的,將來,我還要讓他繼承我的道統,妹妹快把他放下,切莫嚇壞了我的徒兒!」 白骨魔姬仍不死心:「姐姐此言差矣,天下之大,人口何以億計?徒弟遍地都是,這少年對我小妹成道卻非常重要,但求姐姐能夠將他借我,日後小妹出山立教,定然幫你尋一個比他更好的弟子!」說著也不再等許飛娘同意,就要將齊星衡收過去。 「且慢!」許飛娘輕喝一聲,仙劍從袖底射出,一道金光閃過,白骨魔姬那條胳膊立時粉碎,齊星衡摔落在地上,也顧不得膝蓋磕破,手腳並用跑到許飛娘身後躲起來,百忙之中,還不忘了從地上衣褲碎成的破布堆裡撿出乾坤袋。 白骨魔姬那條胳膊被飛劍斬斷,立即化成一道血氣消散,她將身子一晃,肩膀便又重新長出一條胳膊,她雖然心中暗恨許飛娘,不過因為對方道行高深,最起碼自己的那淨土佛光就沒能迷惑得住她,又忌憚五台派的實力,只能暫時隱忍,從後洞抓過一個精壯赤身的男人,就在那蓮花台上交合採補起來。 第一卷 西崑崙 第九回 發寒光菩薩留法旨(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41 本章字數:4351 齊星衡剛才幾乎嚇得魂飛魄散,躲在許飛娘身後小心肝砰砰直跳,忽然許飛娘轉過頭來看他,連忙用手遮住私處,不由得面紅耳赤。 而那許飛娘宋末元初之時便已道行不淺,這時已有二百多年,又只深愛太乙混元祖師一個人,用情甚專,所以這時看齊星衡,到真是長輩看晚輩的眼神,沒有一絲雜念,她又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套男人衣褲遞過來:「這本是給你師祖做的,你倆身材差不多,先穿著吧。」又看出齊星衡眼裡的恐懼,安慰道,「放心吧,只要你在我身邊,沒有人能夠傷的了你!」 太乙混元祖師身材瘦長,齊星衡與之身材差不多,不過還是得把褲腿挽起來一些,許飛娘看見,直接用飛劍將多餘的地方削掉,這件被人穿過的衣服,已經是不打算再給愛人了。 功夫不大,那白骨魔姬已經採補完畢,原本渾身都是肌肉的精壯漢子,只在這一會的功夫便面色死灰,眼窩塌陷,肌肉鬆弛,彷彿渾身上下都小了幾圈,被白骨魔姬推下蓮台寶座,「噗通」一聲,摔在池裡,濺起一片血花。 白骨魔姬雪白的肌膚上面,泛起很誘惑的紅潤,她又趺跏坐起,清聲說道:「白蓮盛開,普渡世人!」血池之上蓮花大放,她腦後隱隱有金輪現出,光芒爍爍,映得人不能直視,下面的二十多人跪伏於地,齊聲頌道:「白蓮無生聖母!」 白骨魔姬又說:「我師以身化寶船,渡眾生於苦海!」說著把手腕輕輕一翻,白光閃爍之間,現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寶船,那船全由人白骨拼湊雕刻而成,凸雕凹刻,船帆欄杆,雕樑畫棟,無不與真船相似,揚手拋在血池之中,那船浮在血水上面,輕輕蕩漾,船上有一三層寶塔,塔頂上有一顆舍利子放出無量金光。 白骨魔姬微笑:「我還要等子時方能成功,已經在這寶船之中擺下血宴,大家先入內品嚐,等我還陽之後再來相會!」說完把手一揮,灑出一片霞光,眾人皆不抗拒,由她收攝。 齊星衡只見滿洞霞光一晃,便飛起來,輕飄飄落在那白骨寶船上面,也不知是那船變大了還是自己變小了,反正三十多人落在船上,只在甲板上佔了小小的一塊地方,按照比例來講,這些人如果都是正常尺寸的話,那這船當可比航空母艦了! 船上果然早已擺下血宴,所謂的血宴,皆是用人肉、人血所制,齊星衡看的噁心欲嘔,小臉煞白,許飛娘拍了拍他的肩膀:「須知『道在屎溺』,這滿桌血宴之中也是有道的。」領著他徑直走到客位坐下。 看著一盤盤的人手、人腦,以及五臟六腑人血雜碎湯,眾妖人毫不忌諱,大口撕咬咀嚼,就連許飛娘也用筷子吃了幾小口,隨即放箸不動。 眼看子時將到,白骨船外的「海面」上咕嘟嘟直往上冒著血泡,股股血氣向上蒸發起來,腥氣刺鼻,齊星衡越發忍受不住,他剛才衣服被白骨魔姬毀了,只有那乾坤袋夠結實,沒有一起破碎,被他又撿了回來,那些事先畫好的靈符全都是沒了。 忽然血池下傳來白骨魔姬一聲尖叫:「又有外人侵入七苦洞搗亂,三屍道人,千眼神君,四眉老祖,你們立即去死洞,秦嶺三梟,你們去老洞,務必守住,其他人每三人一組,守住洞口,不得讓任何人進入,等我還陽之後,再將他們捉來千刀萬剮!」 六人領命前去,剩下的二十一個每三人一組,分別飛出白骨寶船,守在七苦洞與這裡的通道之中,凝神戒備。 過不多時,便聽老洞之內,傳來一聲炸雷悶響,整個蓮蓬山都為之顫了三顫,白骨魔姬聲音又起:「不好,來人用傀儡符騙過了我,秦嶺三梟已經完了!你們再去六個,務必要將敵人拿住!」 話音剛落,血池洞頂上就顯出一個身穿白衣劍眉星目的青年,正是天山蔣鈺鋒,他大喝一聲:「白骨魔姬,你的死期到了!」洞內的眾人都嚇了一跳,誰也沒有覺察到他是怎麼進來的,齊聲吆喝著,將飛劍、血叉、飛刀各式兵器法寶祭起。 蔣鈺鋒有北極神劍化成一道光圈將眾人兵器架住,又有上清神符發出的清光阻擋邪法入侵,手掐靈訣,口唸咒語,在空中腳踏罡鬥,周圍罡風湧動,身上的白色薄紗長衫獵獵鼓蕩,長髮飄揚,洞中所有的亮光彷彿有形質一般快速向他手上聚集,光線都被吸引,除了他手上,其他地方全部都黯淡了下來。 蔣鈺鋒手上光芒越來越亮,他一邊硬抗別人的攻擊,一邊施法,也很是吃力,忽然喝道:「上清秘法,通天神雷!」隨後便有一道利閃從九霄天外落下,被他引動,直透九幽地府,轟地一下,天崩地裂,蓮蓬山上都被劈出一個臉盆大小的窟窿,雷光落下,強大的能量如摧腐裂朽一般,將白骨魔姬事先布下的陣法禁制層層破去,血池之中的血水瞬間蒸發乾淨,裡面正在練功的白骨魔姬首當其衝。 「啊——」白骨魔姬一聲慘叫,手上戴著的一件白骨玉鐲瞬間粉碎,那是白骨夫人給她的防身法寶,此時竟然被蔣鈺鋒的上清通天神雷一舉擊碎,她魔功被中途打斷,受到反噬,差點便魂飛魄散,白骨成灰。 蔣鈺鋒使了一記通天神雷,也是元氣大損,周圍眾魔頭群而攻之,好在這些人大多沒有三屍道長那樣的深厚功力,不過蔣鈺鋒也被轟的落在地上,北極神劍光芒四射,將他們的攻擊擋住,腳剛一著地,四下裡立時騰起一片霞光,更竄起道道火苗,他認識那是極為厲害的魔火,好在上清神符妙用無窮,清光將魔火壓制,不能近身。 蔣鈺鋒勉強抵擋眾人的攻擊,聚洞和得洞之中又分別飛來兩道精光,二人高聲喝道:「師父,我們來了!」這兩人分別是蔣鈺鋒的大徒弟蔣天樞和二徒弟李天璇,兩口神劍平行飛來,隨後,從其他五個洞口,蔣鈺鋒的另外幾個徒弟也相繼趕到。 蔣鈺鋒站在中央,喝道:「佈陣!」北斗七星劍與北極神劍之間相互感應,精光連成一片,布成北斗七星劍陣,將眾魔頭圈在裡邊,那些魔頭平時也都橫行一方的人物,道行也都不低,雖然被劍陣困住,但勝在人數多,北斗七星劍陣要想將之絞殺也很不容易。 許飛娘看到結成劍陣,也是吃了一驚,向齊星衡道:「你在這裡等著,不要亂跑,等會我回來接你。」又拿出一方繡著陰陽八卦的手帕,塞在他手裡,「這陰陽紫雲帕戴在身上,可以護身。」說完清喝一聲,「哪裡來的小輩,敢在白蓮谷放肆!」大袖一揮,仙劍迸出,一道金光如龍般向蔣鈺鋒捲去。 蔣鈺鋒八人本來困住眾妖人就很困難,這時又來了一個超級高手許飛娘,他當機立斷,命令徒弟:「執行第二套方案!」北極神劍首先收回,如練精光橫掃,與許飛娘飛劍磕在一起,隨後借勢向後飛出,同時左手成爪向前抓出,立即飛出一個金光虛影凝成的巨手。 許飛娘不知他道術深淺,晃身躲過,那道金光巨手疾飛過去,五根手指抓在山壁岩石之上,「卡嚓」一聲,硬生生抓下一塊假山大小的石頭。 這一眨眼的功夫,其他弟子都已經分別從各洞逃走,眾魔頭有的受了損傷,無不痛聲喝罵,紛紛從後追去,那蔣鈺鋒與許飛娘鬥劍不佔上風,二人鬥法,又沒有許飛娘道行高深、法寶眾多,交手不過數息之間,便一跺腳,化成一道金光飛去,許飛娘有心不追,蔣鈺鋒卻又在洞口現出身影,大罵她的五台派和太乙混元祖師,許飛娘氣得火冒三丈,御劍急追,二人一前一後,從生洞飛出。 此時洞中只剩下齊星衡一個還在白骨寶船上面坐著,剛才通天神雷落下,這寶船雖然也被神雷波及,但卻沒有受到絲毫損傷,不過血池之中鮮血盡失,這船也擱淺於血池底下被神雷劈出來的深坑之中。 齊星衡站在船上,周圍都好像是萬丈懸崖,自己仰頭也是「坐井觀天」,正扒在船邊向下看看,忽然傳來一聲呻吟,一隻白生生的手已經是搭上了船沿。 「救我!」白骨魔姬口吐鮮血,奄奄一息。 齊星衡看他楚楚可憐,心中也有些不忍,又覺得她是妖精,心中害怕,後退了幾步,驚慌失措:我怎麼救你?」 白骨魔姬附在船沿上,伸手召喚:「過來!過來!」 齊星衡看她眼中波光流轉,秀髮飄揚,甚是動人,一股熱氣從小腹下升上來,不由得口乾舌燥,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 剛邁出兩步,乾坤袋中五雷鏡再次發作,細密的點絲佈滿全身,電得他手腳酥麻,外焦裡嫩,單腿跪在地上,「啊啊啊啊」顫聲叫了好一陣才緩和過來,抬頭再看那白骨魔姬竟然沒有了。 不等他扭頭尋找,忽然一隻如蛇般的手臂從後面勾上了他的脖子,感覺到皮膚細嫩,又有些涼,耳邊湊過來一張翹嘴,吹氣如蘭:「相公,奴家現在受了功法反噬,只有你能救我,你可要憐惜奴家啊。」說著另外一隻手撫上了齊星衡胸口,並且逐漸向小腹移動。 齊星衡直覺一股香氣從耳朵透入,又麻又癢,渾身舒服得一顫,雖然努力克制自己,怎奈如此一個裸身美人伏在背上,又上下其手,實在是誘惑難當,心中慾念剛起,五雷鏡便又發出電流,這次卻是連白骨魔姬一起攻擊。 第一卷 西崑崙 第十回 浸熱血骨魔逢新春(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42 本章字數:4220 若是白骨魔姬全盛時期,對付這樣一個無人馭使的鏡子那還是小菜一碟,只是她剛受了功法反噬,而那通天神雷又是三清神雷之中威力最大的一個,受傷頗重,猛然間被這避邪剛正的寶物攻擊,立時心膽俱裂,慘叫一聲,倒撞出去,滾到十丈之外。 齊星衡又被電流懲罰,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他用雙手摀住眼睛,急叫:「白骨仙姬,你繞了我吧,你手下的那麼多人個個都是前輩高人,又多會陰陽採補,又有情趣,又有技術,你找他們可勝過我十倍啊。」 白骨魔姬一邊暗暗恢復功力,一邊嬌滴滴地說:「他們啊,一個個又老又醜,哪如相公你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叫奴家一看,便欣喜得不得了呢!」說著又很快地爬了過來。 這回白骨魔姬有了準備,招來一塊母親給的肚兜,準備它來壓制齊星衡身上的寶物。 齊星衡看她再次爬過來,急得跳起來,取出斬鐵劍橫在胸前:「你可不能再勾引我,告訴你,我可是五台派的人!」 一聽到「五台派」三個字,白骨魔姬還是有些忌憚,微微一愣,隨即又笑:「相公,你不要逗奴家了,五台派,呵呵,他怎麼會因為你一個來為難我家?五台派雖然勢大,但我們家也並不怕了他,今日我用你的精血恢復了功力,他日再給許姐姐尋摸一個便是!」 他一步步逼過來,齊星衡連連倒退,忽然腳下一緊,原來白骨船板上面不知什麼時候長出一雙枯瘦的骨爪,死死抓住自己的腳踝,使自己再難退後一步。 「你不要過來!」齊星衡在心裡告訴自己,說不得,自己畢竟得了那個老道士的功法,今天便是死了,也要斬妖除魔,拉個墊背的! 他奮力揮動斬鐵劍向白骨魔姬砍去,忽然空中白光一閃,現出一個白骨蓮花,將斬鐵劍托住,「噹」地一聲,暴起一溜火星,震得他膀臂發麻,這一劍竟然不能砍下去。 齊星衡咬牙用力再砍,一連數劍,空中都能自動生出一朵白骨蓮花來將寶劍托住,他不僅有些傻眼,這時白骨魔姬已經爬到跟前,雙手握著齊星衡的雙腿,逐漸向上摸去,不過這次齊星衡心裡只剩下了害怕,五雷鏡根本沒有發動。 白骨魔姬喜笑一聲,抱住齊星衡,二人滾倒在地,白骨魔姬用肚兜將齊星衡雙臂裹住,然後雙臂環住他週身撫摸,齊星衡心中鬱悶無比,該不會今天要被一個妖精強姦了吧?最後吸成人干而死,那可就倒了大霉了。 便在這時,忽然頭頂上劃過一道精光,白骨魔姬大驚,知道不能再慢慢「享用」眼前這個帥哥了,連忙抓過齊星衡的右手中指,露出利齒,將他中指咬破,大口吸血。 白骨魔姬剛吸了兩口,忽然白骨寶船一陣顫抖,隨後陡然一震,向上升起,從地穴之中重新飛到血池洞窟,隨後迅速旋轉,白骨魔姬數次催動寶船,只是她修煉的已經墜入魔道,現在身受重傷,根本不能發揮船上舍利子的功效。 外面蔣鈺鋒用上清靈符射出清光將寶船攝住,看到白骨魔姬要逃走,不由的笑道:「你這妖孽,被我上清神光困住,還想逃走麼?」 他話音剛落,那白骨魔姬忽然口中發出一聲尖利的長嘯,張口噴出一顆白慘慘的光芒,竟然將上清神光打出一個窟窿,她化一道白光順著這一點點的縫隙,直透出去。 蔣鈺鋒大喝一聲,北極神劍嗆然出匣,比閃電還疾,隨後追去,二這一前一後飛入離洞之中,遠遠聽到白骨魔姬一聲慘叫,俄而,北極神劍飛回,蔣鈺鋒歎氣道:「這白骨妖精果然有些手段,竟然受了那麼重的傷都被她給跑了!」 收了白骨寶船,往下一抖,齊星衡滾落在地,雙臂仍然被紅色肚兜束縛著,蔣鈺鋒看他如此狼狽,不由得大笑,北極神劍光芒一閃,那肚兜裂為兩半。 齊星衡戰起來,整理整理衣服:「蔣哥,咱們快走吧。」 蔣鈺鋒笑道:「等一下,白骨魔姬雖然跑了,我還要把這白蓮谷整個給毀了,以防止他們再來,你先在這裡等我一會。」說話之間,那白骨寶船已經縮小到巴掌大小,落在他的手裡。 蔣鈺鋒將白骨寶船遞給齊星衡:「你這次冒險進來,九死一生,剛才又被那妖精吃了不少豆腐,這玩意就送給你吧!」 齊星衡一驚,接過寶船,見上面白骨如玉,羊脂無暇,甚是精緻小巧,尤其是塔上還有三顆金色舍利,一大兩小,爍爍放光,十分喜歡。 蔣鈺鋒看他神色,勸慰道:「你可不要小瞧了這東西,據說當初白骨夫人被一位佛門高僧點化之後,那老和尚便圓寂在骷髏山下,將自身的骨頭化成這麼一隻寶船,舍利子也落在其中,說是要憑借自己殘軀,普渡眾生脫離苦海,這船上便擁有那老和尚的無上願力,只是那白骨魔姬不會使用罷了。」 齊星衡一愣:「那你怎麼捨得給我?」 蔣鈺鋒臉上現出傲然之色:「我三清弟子,還不屑用那和尚的玩意,送給你,也是當做是給小孩子的玩具罷了。」說完取出一塊玉符,遞給齊星衡,「這是我來時煉製的上清神符,雖然以我現在的功力煉來威力倒不怎麼樣,但用處卻不小,你戴在身上,也好保住自己的小命。」 忽然聚洞之中傳來一聲長嘯,蔣鈺鋒臉色一變:「許飛娘那個臭婆娘,我若是再修煉五十年,一定要把她打成稀巴爛!」說完向齊星衡道,「你在這裡先躲著,等我去安排一番,然後回來接你,再將這白蓮谷一起毀了!」說完一頓足,全身化成一道金光遁走,飛入聚洞之中。 齊星衡看那上清神符只有拇指肚大小,羊脂淨玉,上面刻著奇怪的咒文,發出清冽純淨的光芒,毫不刺眼,在那光的照射下,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清晰了不少,玉符用一根紅線穿著,他小心地戴在脖子上,直覺一陣清涼透入胸口,進而循經流通全身脈絡,手足輕快,耳聰目明。 齊星衡在血池洞中閒坐半晌,回頭看那大勢至菩薩的神像不錯,竟然全是用黃金打造,這要是弄出去自己可就馬上富可敵國了,只是他剛才看到這玩意顯靈說話,倒也不敢放肆,只能在一旁惋惜不已,蔣鈺鋒一會毀去山谷,這玩意留在這裡確實是可惜了。 正胡思亂想,忽然病洞之中傳來一聲慘叫,隨即風火大作,群鬼呼嘯,他走到洞口向外一看,只見這裡遍地覆蓋了朵朵車輪大的火焰,那火焰皆做蓮花狀,都有臉盆大小,熊熊燃燒,連山石都燒得辟啪作響,龜裂粉碎。 火焰蓮花之上,又有黑煞湧動,其中隱藏了無數厲鬼,其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個白衣少年,不知怎地單腿跪伏於地,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對面站著一胖一瘦兩個和尚,正對著青年指指點點,或說或笑。 齊星衡雖然不知道火中困著的那個就是蔣鈺鋒的五弟子藍玉衡,但也清楚那是他的徒弟,見他受傷被困,心中想著怎樣救人,以自己的實力要想殺了這兩個和尚那是肯定不可能了,這兩個傢伙功力就算未必如三屍道長但也不會差到哪去,自己就算是還有那最擅長用的五鬼幡恐怕也擋不住人家一隻手的攻擊。 他剛才被白骨魔姬吸了兩口血,這時手足無力,頭腦眩暈,急忙吞了一顆血髓丹,心想這事情還不能著急,兩個和尚不能力敵,只能智取! 他把頭髮弄得散亂,褲腿衣袖都用斬鐵劍割爛,又在地上弄了些血跡塗上,然後故意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飛跑出去,邊跑邊喊:「兩位大師,不好了,不好了!」他不敢走入火蓮和黑煞範圍之內,只在外圍大聲呼救。 胖瘦二僧對視一眼,兩人知道這少年是許飛娘的徒弟,剛才白骨魔姬要用他還陽時也看出了許飛娘袒護的態度,所以也不疑有他,一起飛過來,胖和尚甕聲甕氣地問:「小娃娃,你跑個什麼!又是什麼不好了?」 齊星衡用手指著內洞,抹了兩把眼淚:「白骨娘娘身受重傷,又有一個惡人闖進來,白骨娘娘被困住了,讓我過來找人相救。」 這兩個和尚都已經是中了佛光誘惑,聽說白蓮聖母被困,立即跳了起來,那胖和尚向瘦和尚說道:「你先在這裡繼續用銷魂鬼煞煉他,我去保護聖母!」說完將禪杖一晃,便跑入血池洞。 齊星衡見他走了,知道時機緊迫,大喝一聲:「五台秘法,腐骨銷魂大血咒!」說完抬起右手便印在瘦和尚的胸前,隨後連忙向後滾到閃開。 那瘦和尚修煉多年,手中缽盂橫砸出去,卻被齊星衡躲過,退後兩步,再看胸口,已經被印上了一個殷紅的血色咒文,上面還燃燒著藍色的火焰,無論怎樣拍打都不能熄滅。 第一卷 西崑崙 第十回 浸熱血骨魔逢新春(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43 本章字數:4327 本來以瘦和尚現在的神通,齊星衡這血咒根本不能對他造成任何損傷,只是先聽說「五台秘法」,又是什麼腐骨銷魂的,他知道五台派勢大,太乙混元祖師身為一代旁門宗師,法力通玄,不由得又驚又怒,正要好好看看這秘法的獨到之處。 齊星衡不容他多想,舉著白骨寶船喝道:「聖母有令,這和尚勾結妖人,判教作亂,立地正法!」 瘦和尚認出那白骨寶船,知道是白骨夫人給女兒的至寶,頓時嚇得魂不附體,腳下退了一步,口中辯解:「我沒有……」 齊星衡忽然驚喜地對他身後喊道:「師父,快點來幫我把這和尚殺了!」 一聽說許飛娘來了,和尚不敢怠慢,急忙轉身用缽盂護在胸口。他本意是這還不滿二十歲的娃娃不足為懼,主要得防備那萬妙仙姑的手段,哪知回頭一看,竟然空無一人。 齊星衡見和尚轉頭,舉起斬鐵劍奮力從後斬去,一劍從右肩一直斬到左肋,可憐那和尚受了佛光蠱惑,心中對白骨魔姬敬畏非常,見了白骨寶船,不疑有他,心中還在納悶之間,便被斜肩斬成兩段。 瘦和尚一死,洞中的銷魂黑煞和群鬼失了束縛,立時嗷嗷怪叫,橫衝直撞,擇人而噬,病洞之內,彷彿打翻了墨汁,黑煞瀰漫,鬼哭狼嚎,齊星衡有上清神符護體,這些厲鬼又沒人催動,皆被上清神光擋在外面,他渾身清光流轉,赤腳踩在那無人控制的魔火紅蓮之上也不覺灼熱。 齊星衡跑到藍玉衡身前,見他面色慘白,雙眼失神,大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染紅,那魔火頗為歹毒,他肋下肩頭的傷口,皮肉翻開,上面竟然還燃燒著紅色的火焰,其中疼痛可想而知,那藍玉衡已經把嘴唇都咬爛了,若不是有上清神符護體,他早被魔火將全身都燒成飛灰了。 齊星衡急忙取了一顆血髓丹塞在他嘴裡,那血髓丹不愧是仙家靈藥,入口即化成一股血水,靈氣匯入丹田,隨後一股暖流爆散開來,融透全身,非但將那魔火撲滅,就連血肉之間的黑煞也被逼了出來。 這血髓丹最善於補血養精,吃了之後,藍玉衡不禁精神一振:「師叔且到一旁,那胖和尚馬上就要回來。」因為齊星衡跟蔣鈺鋒論哥們,所以蔣鈺鋒的七大弟子皆叫他師叔。 藍玉衡話音剛落,血池洞那裡便傳來一聲如猛虎般的咆哮,胖和尚信了齊星衡的話,到血池洞中沒見到白骨魔姬還四處尋找了一番,連大勢至菩薩金像後面和被通天神雷劈出來的那個深坑都看了,心中隱然覺得不妥,回到病洞一看,這裡已經是群鬼肆虐,他立時知道,那瘦和尚已經是完了。 胖和尚發覺受騙,怒沖沖趕來,只是這漫天鬼煞遮住視線,又因為七苦洞中有佛門大法禁制,除了像蔣鈺鋒那樣具有超級秘法或者是白骨魔姬本人,其他人的感知能力都要受限,所以他雖然感覺到這病洞之中有人,但因為地域廣大,一時間並沒有找到二人的具體位置。 齊星衡背起藍玉衡,將他安置在一塊大石頭的後面,低聲囑咐:「一會不管發生什麼,千萬不要出聲!」說完手托白骨寶船,大步向胖和尚跑去,口中大喊,「大和尚,白蓮聖母在上,你要造反不成!」 先前瘦和尚被斬鐵劍毀了法身,元神遁出,本來能夠逃跑,他卻要去找白蓮聖母給自己報仇,或是像說的那樣,永登「極樂淨土」,哪承想他一死,那些厲鬼都不受控制,這時反噬主人,他是首當其衝,都已經跑到血池洞口了,被幾隻鬼煞圍住,胖和尚趕來的時候,正遇上瘦和尚的元神被群鬼所啖,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白骨寶船雖然看上去邪氣,但實則乃是佛門至寶,上面那顆稍大的舍利子爍爍放光,周圍群鬼不能逼近,他托這寶船,猶如黑夜之中舉著一支蠟燭,快速向胖和尚走去。 胖和尚一件寶船,心裡也是一顫,又驚又怒地問道:「我那魂歸師弟怎地被人所害?」 齊星衡正想怎樣說詞,最好是像對付瘦和尚那樣將這胖和尚也掛了,哪知白骨魔姬被蔣鈺鋒先一雷,後一劍殺得膽寒,這時早衝出西崑崙,趕向骷髏山去了,這蓮蓬山又到處被蔣鈺鋒等人破壞,禁制失了靈效,胖和尚功力深厚,這時眼中金光一閃而逝,竟然恢復了過來。 胖和尚知道這白骨寶船是佛門高僧法身骸骨所化,舍利所結,乃是至寶,雖然其攻擊力不足,但上面有佛門高僧無上願力,擁有能夠渡人脫離苦海的神通,這時一旦恢復正常,不受淨土佛光左右,立時心生貪念,雖然忌憚白骨夫人一家的勢力,但想到只要自己奪了寶船,躲到東極去,潛修幾百年,以自己資質,定能參悟佛門真理,日後出關,不說橫行天下,最少也不用怕人追殺。 大和尚面露猙獰之色:「小娃娃,佛爺就是要造反!」右手一揚,禪杖便向齊星衡小腹斬去,同時左手虛抓,就要將白骨寶船攝來。 這胖和尚法力深厚,要殺齊星衡也就是彈指一揮間,滿以為可以手到擒來,忽然黑煞之中傳來一聲嬌喝,一道金光如匹練般飛來,撞在禪杖之上,「崩」一聲脆響,大和尚後退數步,臉上神色又驚又怒。 仙劍金光所至,許飛娘現出婀娜身影,齊星衡連忙露出滿臉委屈,撲過去訴苦:「師父救我,這凶僧不但造了白骨娘娘的反,還要殺我!」 許飛娘雖然不像太乙混元祖師那樣護短,但也容不得別人欺凌自己弟子,她面沉似水,狠狠瞪了那胖和尚一眼,袖底劍光閃閃,發出陣陣輕鳴。 胖和尚後退兩部,面顯兇惡,向齊星衡一指:「那娃娃偷了白蓮聖母的寶物,我奉聖母法旨,前來追回!」 齊星衡立即反駁:「白骨娘娘被惡人所傷,這白骨船是我在血池下面那個洞中撿來的,再說了,你剛才明明說自己造反判教,還奉什麼娘娘法旨!」 許飛娘冷哼一聲:「我自家徒兒,自有我來管教,那白骨寶船日後自有我來還給白骨妹妹,你造反判教,哼,看在昔日同道的面子上,我也不為難你,日後再敢欺凌我家弟子,定不輕饒!」 許飛娘說完再不理那胖和尚,向齊星衡說道:「白骨妹妹已經離了西崑崙趕回骷髏山了,咱們也該回轉五台,不必再理會這裡的俗事。」說完拉著齊星衡,一揮袖間,平地五彩豪光迸發,二人早破空飛走,出了白蓮谷,往五台山飛去。 許飛娘帶著齊星衡一路飛回中原,此時太乙混元祖師還未到華山金牛洞閉關潛修,仍在五台山主持,二人來到玄真觀前落下,兩位看門的道童過來打招呼,許飛娘略帶羞澀地叮囑:「衡兒,待會見了師祖切不可胡說八道,徒自惹人笑話!」 原來這許飛娘和太乙混元祖師的關係雖然在五台派內甚至是天下修真圈裡都是人盡皆知,但是他們在人前還是以師徒相稱,許飛娘雖然愛聽他說自己與太乙混元祖師如何如何,但此事卻不足為外人道也。 三人進了道觀,迎面又有一位黑衣女子走來,一看許飛娘,十分爽朗地笑道:「許師姐從西崑崙回來了?喲,這位小哥是誰呀,長得真俊吶!」 許飛娘也笑道:「三妹這張嘴啊,真是越來越甜了。這是我在西崑崙收的徒兒。」說著又向齊星衡說,「衡兒,這就是為師的結拜姊妹蔣三姑,江湖上被稱作梟神娘的便是,還不快給師叔見禮。」 齊星衡一愣,看那蔣三姑說道:「男的不是才叫師叔的嗎?」 蔣三姑性格十分開朗,毫無女孩子的矜持,捏著齊星衡的一邊臉蛋,大聲笑道:「就是就是,男的才能叫師叔呢,哈哈,這孩子挺有意思,那麼師侄兒啊,你不叫我師叔,打算叫我什麼呢?」 齊星衡立即說道:「當然是叫姑姑了。」隨即又神色黯然,「我原來也有一個你這麼漂亮的姑姑的。」 蔣三姑也是差不多活了幾十年的老妖精,雖然知道齊星衡是在討好她,不過倒也高興,拍了拍他的肩膀:「侄兒小嘴真甜呢,好,姑姑就認你這個侄兒,跟姑姑說,想要什麼?姑姑雖說道行不如你師父,但一些本事還是有的,不如姑姑帶你出去到黃河裡洗個澡吧。」 齊星衡暴汗,到黃河裡洗澡,那還不得吃一嘴沙子啊。 許飛娘伸手拍落蔣三姑拉著齊星衡的手:「我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潑辣貨,衡兒膽子小,你嚇壞了他,瞧不我撕了你這張嘴。」 蔣三姑哈哈大笑,從懷裡拿出一枚玉珮塞到齊星衡手裡:「這聲姑姑可不是白叫的,這小玩意就送給你玩吧。」說完向許飛娘說道,「師父不在山上,說是去華山幫助烈火祖師研究那個烈火陣圖,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你還先把他安置在南台山吧。」說完身子一揚,合身化成一道霹靂閃電,破空飛去,眨眼之間已經是在千百里之外,笑聲兀自滾滾傳來。 第一卷《西崑崙》完。 第二卷 文殊院 第一回 揮仙劍寒光照四野(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43 本章字數:4085 五台山風水極佳,自古以來被佛道兩教看好,尤以佛教最為昌盛,傳為文殊菩薩的道場,廟宇眾多,流傳久遠。 太乙混元祖師住在中台山的玄真觀中,來往皆是二代弟子,如果哪個收了徒弟,就要到別處另覓洞府,齊星衡作為五台派的三代弟子是不能住在中台山的,被許飛娘安排在南台山的普濟寺內。 五台山是中國佛教四大聖地之一,供奉著文殊菩薩,五座山峰山各有廟宇,供奉的菩薩化身各不相同:東台望海寺供聰明文殊,西台法雷寺供獅子文殊,北台靈應寺供無垢文殊,中台演教寺供孺童文殊,南台普濟寺供的是智慧文殊。 在南台山主持的是太乙混元祖師的徒弟岳琴濱,除了齊星衡之外,還有許多三代弟子也都被安排在這裡,每日練功修行,都由岳琴濱督促。 一轉眼,齊星衡來到五台山已經三個多月了,這期間許飛娘只來過一次,之後就又跑去華山落雁峰尋太乙混元祖師去了,齊星衡每日跟著眾多師兄們打坐吐氣,一邊修煉五台派的劍訣道法,一邊暗地裡自己修煉那《煉血真經》,至於神農經卻因為需要大量藥材,沒有寸進。 經過三個月的修煉,齊星衡進展不大,反覆祭煉那把斬鐵劍,也就將將到了隔空御劍的地步,離著飛行絕跡,出入青冥還差得遠呢,而由於有血髓丹的幫助,《煉血真經》進展倒是極快,現在已經修煉到第二層以氣御血的境界,他現在的實力,跟正牌劍仙比不了,不過若是用來混跡人間跑江湖倒是夠了。 齊星衡現在的法寶有五雷鏡、白骨船、流雲璧、上清神符,還有許飛娘給的陰陽紫雲帕,其中又以五雷鏡和白骨船為最,只是祭煉起來也頗為麻煩,他翻看煉血真經,決定重新祭煉一件寶物。 《煉血真經》上面記載了許多寶物的煉法,包括煉血葫蘆、碧血晴天幛、血玲瓏等等,齊星衡這次要煉製的就是煉血葫蘆。 這煉血葫蘆是一件初級寶物,但是隨著後期的反覆祭煉,威力還會隨之增強,《煉血真經》上面的許多法術還都要依仗這件寶物來使用,是本門中非常基礎並且必不可少的東西,當初剛穿越來在東海的時候,齊星衡就隱約看到傳自己經書的那個仙人身上就背著一個大紅葫蘆,估計就是這煉血葫蘆。 要煉此寶,先得尋來一樣容器盛裝煉血,金銀銅鐵皆可,以玉為最佳,裡面還要安置空間陣法,以增加容量,仗著許飛娘的後台,齊星衡直接在普濟寺寶庫之中尋了一塊流光玉,請人雕刻成葫蘆狀,裡面挖空,又求岳琴濱親自動手,在裡面安置陣法,一個十厘米左右的玉葫蘆能夠裝得下一暖壺的液體。 真經上只有煉血葫蘆的總綱方法,並且言明,每個人所製煉血配方都是不一樣的,有的以殺傷性為主,內含金沙,一放出去,滿天血雨金沙激射,無堅不摧,有的以毒為主,以法力催動,紅水紛飛,哪怕只沾上一點,也要全身化作膿水而亡,齊星衡琢磨來琢磨去,決定以毒為主,畢竟自己現在道行淺顯,要想在這滿天仙俠亂飛的世界裡活下去,還得多一門可以倚仗的手段。 五台山非但飛劍著名,連煉丹也不含糊,很多人都是煉丹大師,尤其擅使毒法,岳琴濱雖然並不擅長煉丹,但南台山寶庫之中還是有不少的各種藥材,看守庫房的師兄知道齊星衡的背景,打開大門任他挑選。 蝕骨草三錢、腐屍毒四錢、凝血乳六滴、軟筋沙六顆、迷神香蘭兩錢、骨髓磷一兩、黃金血蟾漿三滴、三尾蠍毒七滴……滴水靈泉五滴、化屍丹一顆、摧心丸三枚,還需要本人精血三滴。 齊星衡咬破中指,滴了三滴鮮血在內,自此,煉血的原材料就徹底完成了,只要取來新鮮熱血將這葫蘆注滿,再稍微祭煉一下就能夠使用了,雖然不能讓人沾上一點就化成膿水,但最少也要脫下一層皮來。 要煉這寶貝,最好是注人血,因為人為萬物之長,靈性最足,血能通神,只是齊星衡卻狠不下心去殺人煉寶,心想下山去尋一頭牛,甚至只要一頭豬的血也就夠了。 這些天在山上住的也實在是氣悶,雖然五台山風景秀麗,山光怡人,但他一個現代小青年,突然跑到這麼一個沒有電腦,沒有汽車,沒有電視,甚至連沖水馬桶都沒有的地方,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周圍儘是一些和尚道士,呆著也著實憋氣,正好借這次機會,下山去走走,順便看看大明朝時候的天下如何。 此時太乙混元祖師尚在,五台派的徒眾也要守些規矩,齊星衡找值日師兄拿了下山銅牌,並且領了五兩銀子的花銷,換上一身淺綠色的長衫,打扮成一個公子哥模樣,順著山道,晃晃蕩蕩悠然而下。 齊星衡在五台山上住了三個多月,今天還是第一次下山遊玩,本來想找個集市,買點新鮮好玩的東西,再大吃一頓,沒成想下山看到的卻是滿目瘡痍,到處都是逃難的人,不時還可以看到一隊隊的官兵呼喝而過,所到之處儘是一陣雞飛狗跳。 齊星衡心中納悶,攔了一家舉家逃難的,躬身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啊,難道前面在打仗嗎?」 那一家五口都是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一個藍衫漢子操著濃重的山西口音急切地回答:「韃子打過來了,大同關已經被攻破了,還不快跑!」說完再不理會他,扶老攜幼,匆匆而去。 齊星衡對這時段的歷史不怎麼清楚,心說韃子,莫非是努爾哈赤打到山西來了?不是說得一百年之後才能入關的嗎?他卻不知道,這裡說的「韃子」是指得蒙古韃子,而不是滿洲韃子。 齊星衡又走了一段路,只見遍地災荒,此時天干乏雨,如果有水利灌溉還能勉強抵禦天災,但現在人荒馬亂,原本就不豐產的田地也都荒廢了,別說是集市了,就連城池也都紛紛緊閉城門,斷絕內外來往。 齊星衡本來受現代教育多年,對滿清倒不如何排斥,但現如今看到百姓流離失所,哭號遍野,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憤怒,不由得想起當初在西崑崙白蓮蓬之中蔣鈺鋒跟他說過的那番話:一個人,尤其是一個男人,無論到了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都不可失了胸中一腔正氣。不由得豪氣頓生,心想自己修煉道法多時,手中又不乏神兵利器,即便不趕盡殺絕,將這些韃子趕出關外去總成了吧? 他初生牛犢不怕虎,心中已經把自己定位成了世外高人,大步迎著災民逆流而上,剛走出不到五里,迎面過來一隊大明官兵,吵吵嚷嚷,見了青壯,直接用繩綁住,彷彿是在抓壯丁。 見了官兵,本應該高興的齊星衡一見這情形又有些猶豫了,還不得他打定主意,便有兩個士兵挎刀走來,其中一個滿面鬍鬚的漢子伸出一張簸箕般的大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把扯了過去。 齊星衡多日修道,雖然沒有刻意鍛煉武功,但與當初剛穿越來的文弱大不相同,氣力遠勝普通人,哪知道被這大漢抓住,竟似一道鐵箍死死將胳膊扣住,當場扯了一個趔趄。 「你們要幹什麼?」齊星衡重新站穩,滿臉怒色,沉聲問道。 那軍漢看了他一眼,見他細皮嫩肉,打扮得彷彿是哪家的公子哥,倒像是個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隨口回答:「韃子已經攻破大同,過了長城,長驅直入,游擊將軍大人戰死,總鎮大人還在半路上,我們將軍領兵死守懷仁,等待援軍,因為懷仁縣內百姓已經跑光,所以讓我們找些百姓過去幫助守城。」頓了頓,又說,「你們只要順從一些,搬些轉頭瓦塊,救助傷兵,等戰事一了,自然放你們離去!」 那軍漢說著,又拿麻繩過來要將他兩個手腕綁在一起,齊星衡退後一步,挺起胸脯,朗聲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你不用綁我,我跟你們去便是!」 那軍漢看他眼裡露出驚訝的神色:「既如此,你就老老實實地跟我們走吧。」 這對明軍很快抓了一千多名青壯百姓,用麻繩捆在一起,前後左右都有端矛挎刀的官兵圍著,浩浩蕩蕩往北趕奔懷仁縣去。 齊星衡沒有麻繩縛身,就跟在那個大鬍子軍漢旁邊不緊不慢地走著,途中向他打聽戰事,那大鬍子把他認作是讀書人,倒是有問必答:「蒙古支部火篩帥五萬鐵騎叩關,入大同左衛,游擊將軍王杲及都指揮鄧洪率軍迎擊,中伏而敗,全軍覆沒,現在新來的總鎮司徒定大人正聚集各路人馬馳援,火篩兵分三路,南入劫掠,參將張俊力戰,準備憑本部三千人馬死守懷仁,等待援軍,因為韃子不日即來,需要準備防禦工事,此時懷仁縣內百姓逃竄一空,張參將沒有辦法,才派人來搶抓青壯幫助守城。」 第二卷 文殊院 第一回 揮仙劍寒光照四野(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44 本章字數:4555 齊星衡邊走邊盤算,自己身上的幾件法寶,都不是殺人利器,就算祭煉最多的五雷鏡現在用來也電不死人,為今之計,只有先把煉血葫蘆灌滿,憑借劇毒煉血,才能殺敵於彈指一揮之間。 只是這一路上並沒有看到合適的豬、牛等動物,而馬匹也是稀罕物,他若是殺馬取血,那位帶隊將官非當場劈了他不可。 到得懷仁已經是傍晚,立即被派去準備城防,拆了城中百姓的民居,取來石木運到城上,又要準備大鍋、火油等物,他現在還沒有達到辟榖的境界,從下山到現在水米未沾牙,肚子裡餓得咕咕叫,正琢磨著去哪裡弄點吃的,忽然那大鬍子又來找他。 「小兄弟,你也忙了一天了,我軍營開伙,你跟我一起去吃吧!」 原來張俊這隊人馬是從前線敗退下來的,所帶的糧食不多,僅三千官兵也只夠維持兩天的,所以這抓來的一千多百姓就只能餓肚子了,大鬍子看似粗魯,實則心細,竟然還想著他。 跟著大鬍子來到軍營裡,這裡果然已經開飯,不過每個士兵也只能分得一碗粥,大鬍子似乎頗有人緣,拿個破碗出去每個人要點,就湊了滿滿一碗遞給齊星衡:「吃吧,可憐你一個讀書人,竟然也淪落到這個地步,唉。」看了看遠處,又轉過頭低聲說,「這懷仁恐怕也是守不住的,如果城破,韃子肯定是要屠城的,我看你還是趁早換一身平民衣服,否則逃跑的時候就太顯眼了。」 齊星衡心中頗為感動,學著他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粥,毫不在乎地笑道:「男子漢大丈夫,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當逃兵那可不是大丈夫可為。」說著從乾坤袋中將斬鐵劍取出來,屈指在劍脊上輕輕一彈,發出一聲輕鳴,「我當提三尺青鋒,斬敵酋於萬軍叢中!」 大鬍子沒看清他從哪裡一翻腕就弄出一口寶劍,還不及詫異,就又被寶劍本身的品質吸引過去。 這把斬鐵劍是五鬼道人在東海採集數十種材料,費勁許多心血煉成,因為要凝聚鬼煞,其性極陰,後來上面的陰煞被蔣鈺鋒用上清秘法破去,現出根本,單靠近三尺之內便覺寒氣逼人,夜幕之下,被遠處篝火映照,放出一泓如水般的寒光,把周圍的官兵都吸引過來。 齊星衡心中略有得意,放下粥碗,從地上撿過一塊石頭,用斬鐵劍隨手切割,如切豆腐,當真是削鐵如泥。 眾人紛紛聚攏過來,要求傳看,齊星衡毫無心機,隨手遞了出去,大鬍子連使眼色,齊星衡心中不解,大鬍子把嘴湊過來低聲說道:「這等寶物,你怎能隨便拿出來?一會他們之中若是有人貪圖寶物,就連自己也會有性命之憂。」 齊星衡十分大方地一擺手:「不妨不妨,都是自家兄弟,誰想看,儘管拿去隨便看。」說完又端起粥碗,吸溜吸溜地慢慢喝光。 果然,不出大鬍子所料,一碗粥剛剛喝完,就有一個身披皮甲的壯漢提著斬鐵劍過來,其他士兵都在兩旁跟著,大鬍子和身邊的人一起站起來打招呼:「趙把總!」 那位把總低頭打量了齊星衡幾眼,齊星衡也仰起頭看他,未及說話,他便陰慘慘地問道:「這把寶劍可是你的?」 齊星衡點頭:「對啊,怎麼樣,不錯吧?」 「確實不錯!」那把總一腳將地上一隻飯碗踏碎,厲聲喝道,「這寶劍明明是我家傳之物,怎會落入你手?小小年紀,竟然敢偷盜他人財物,還不快把他給我拿下!」 齊星衡一皺眉,心說我本是來幫著你們一起打蒙古韃子的,怎麼能夠隨便就冤枉自己還要搶奪自己的寶劍。他冷冷說道:「你說那寶劍是你家傳之物,那有什麼證據嗎?」 那把總陰笑道:「證據?當然有!我的這些兄弟就是證據。鐵蛋,你說說,這寶劍到底是不是我家傳的寶物?」 旁邊立刻鑽出一個賊眉鼠眼的傢伙,諂媚地笑道:「這寶劍當然是把總爺家傳的,我跟把總爺同鄉,可是見過的,並且這些年四處征戰都是隨身攜帶,這小賊不知如何摸進軍營,偷了您的寶劍,我們都可以作證。」 趙把總看著齊星衡:「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我們在邊關奮勇殺敵,保護一方百姓,你竟然偷盜我殺敵利器,情同謀反,來人啊,還不快點把他鎖起來!」 「慢著!」大鬍子看不過眼,出聲阻攔,那把總朝左右使了個眼色,早有四五名官兵過來見他圍住,用刀逼住,另有兩個大漢來抓齊星衡。 到如此,齊星衡對所謂的大明官兵已經是十分失望,他這些日子修煉煉血真經和五台派劍術,又每日服食血髓丹,身體已經是有了脫胎換骨的改變,手腳輕靈,一下向後跳起,躲過兩名軍漢的捉拿,右手掐了個劍訣,向後一招,握在趙把總手裡的斬鐵劍猛然間寒光大盛,輕輕一旋,便脫了趙把總的掌握,還在他手臂上劃出一道一尺長的傷口,然後飛回齊星衡手中。 齊星衡伸手抓住劍柄,刷刷兩劍,將過來捉他的兩人大腿上各刺一下,隨即向後退開,橫劍當胸,冷聲喝道:「我手中仙劍,也是你們這種貨色能奪去的麼!」 很多人都以為劍仙煉劍,只要能夠將飛劍放出去就成功了,其實不然,那飛劍在空中受人掌控,力道、速度、運轉角度無一不需要拿捏準確,試想飛劍千米之外傷人,又不像槍那樣有瞄準鏡,而且發射之後還要隨時控制,對人的眼力、心力都有極高的要求,大派劍仙門下,入門之後沒能御劍之前都要練習本門劍術,一方面與劍溝通靈性,一方面為以後御劍作準備。 齊星衡上山三月,雖然修煉五台劍法時日不多,但一來仙家劍法比普通的江湖路數要強上許多,二來斬鐵劍的鋒利程度也彌補了他的力道不足,對付高手自然不成,但是要殺死兩個小兵還是不難的。 見寶劍飛走,自己手下帶傷,這名把總惱羞成怒,也沒好好想想那寶劍是怎樣飛回去的,大聲下令:「大膽賊人,這是蒙古的奸細,還不快給我拿下!」 一聲令下,立即又十餘人拔刀包圍過來,齊星衡把肺都要氣炸了,心說這是什麼事啊,老子堂堂一世外高人趕來幫忙,你們不領情就罷了,貪圖我的寶物不說,還污蔑我是蒙古奸細,是可忍孰不可忍,他長劍一擺,將衝在最前面的一人手中鋼刀砍斷,然後抬起一腳,踢在那人小腹之上,只是自己力弱,竟然被那人就勢抱住小腿,旁邊一人掄刀就往他膝蓋砍落。 齊星衡嚇了一跳,心想這一刀下去,自己可就成了殘疾,他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人家已經是下了死手,急忙用手掐著靈訣一晃,斬鐵劍繞著自己畫出一個圓形光圈,三把砍過來的鋼刀立時斷成六截,他左手駢指伸出,催動體內鮮血湧出體外,在雙指前凝成一把一尺多長的血劍,就往抱著他小腿的那人臉上刺去,那人一低頭,被血劍刺入腦中,齊星衡吸他腦中血氣,那人腦袋嗡地一聲,一片空白,大腦供血不足,缺氧眩暈,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好在齊星衡沒想要了他的命,只要過一會就能緩過來。 齊星衡得了自由,二次抓住寶劍,這次再不留情,轉眼之間就又刺倒三人。 那把總已經是迷了心竅,命人結成槍陣,三十餘人將長槍端平,向齊星衡逼去,齊星衡大喝一聲,揚手將斬鐵劍送出,隨後飛身躍起,一腳踏在劍上,瞬間從眾人頭頂飛過,足尖在劍上一點,越過槍陣,右手接住寶劍,就向那名把總刺去。 「住手!」斬鐵劍距離那把總胸前不足半尺,忽聽斜後方傳來一聲巨吼,隨後無邊殺氣襲來,齊星衡修仙練氣,對這方面最是敏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忽覺危險臨近,急忙將斬鐵劍回身一擊,只聽「噹」地一聲,震得手臂發麻,回身一看,只見飛來的竟是一柄鋼刀,已經斷成了兩截,跌落在地上。 出手的是一位中年將軍,此時虎目圓睜:「你是什麼人?如何在我軍營之中!」 不用齊星衡說話,那大鬍子已經掙脫了束縛,跑過去介紹事情經過,趙把總喝道:「你不要血口噴人,這斬鐵劍明明是我家傳之物,被這奸細盜走……」 「住口!」那將軍喝止了趙把總,向齊星衡,「我是本地參將張俊,不知這位小相公如何稱呼?可否到我中軍大帳一談?」他卻是看到了齊星衡的御劍手法,心中又驚又疑,起了拉攏招攬之意。 齊星衡聽他如此客氣,心想這次主要的敵人還是蒙古韃子,那趙把總不過是兩條鹹魚,反正仙劍也沒丟,現如今當領導的又出來打圓場,不禁把怒氣消了大半,收劍而立:「我平時在五台山修道,聽說蒙古鐵騎入關,特來相助,誰知這人看中了我這口寶劍,竟然誣陷我是蒙古奸細,實在是可惡!」說著還狠狠地瞪了那趙把總一眼。 張俊眼睛一亮:「哦?原來是仙人降臨,哈哈,歡迎之至,小真人且隨我入帳詳談以教我破敵之策!」 齊星衡一愣,略有些靦腆地說道:「我還不是什麼仙人,不過,你不懷疑我說的話嗎?」 張俊大笑:「小真人剛才所使御劍之術便是世間僅有,想必真的就是那五台山的劍仙了。小真人不必疑慮,想這次趕來救援的那位總鎮司徒大人便是家傳的仙術,據說他還有一口家傳的『聚奎』神劍,能夠斬敵於百里之外,想必與小真人相類,哈哈哈,這次天幸有小真人相助退敵,蒙古必將鎩羽而歸,真乃天祐大明!」一邊說笑,一邊拉著齊星衡走進中軍大帳。 第二卷 文殊院 第二回 托英魂熱血貫三軍(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45 本章字數:4242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蒙古韃子就來,齊星衡正在軍帳之中打坐養神,忽然感覺到心裡一陣驚悸,地面都在微微顫抖,他立即起身警覺地四處看看,伸手推旁邊的大鬍子:「我感覺到一支騎兵正在迅速靠近,快點起來!」 大鬍子聞言立時翻身坐起,還未等說話,城牆上傳來一陣梆子響,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大喊:韃子來了。 齊星衡提了斬鐵劍邁步出帳,他健步如飛,最先衝上城頭,向下觀望。 只見此時遠處的天空中剛剛泛起魚肚白,山野之中籠罩著朦朧霧氣,他目力及遠,看到隱隱約約有一片黑壓壓的「龐然大物」正在迅速靠近,功夫不大,轟隆隆的馬蹄聲似奔雷一般,越來越響。 張俊帶的這支隊伍不愧是九邊的精銳,很快便集結完畢,登上城頭一看,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俗話說,人過一萬,無邊無沿,看底下蒙古騎兵漫山遍野鋪開,齊星衡看不出來,他們這些正規的軍人卻都大致估算出來。 「最少一萬人!」張俊看了齊星衡一眼。 昨天晚上,齊星衡已經十分不好意思地告訴張俊,自己不是什麼仙人,充其量就是一才修煉了三個多月的道童而已,張俊卻擺手,解釋:「仙童不必過謙,到時你只在城牆上站著便可,看我軍殺敵!」 齊星衡畢竟閱歷太少,還不明白,最後張俊給他講,不管你有沒有仙法,只要你站在城牆上,我們的士兵知道自己這一方有仙人相助,自然士氣如虹,而且也不用你出手,只要在危急時刻,出言鼓勵便可,最好能夠露上幾手,如果不能那也沒關係。齊星衡這才明白剛才在帳外張俊為什麼會對自己那般的恭敬。 見張俊看自己,齊星衡把手中斬鐵劍取出,高聲說道:「蒙古韃子,在我看來不過土雞瓦狗一般!」取出三張焚天血咒,穿在斬鐵劍上,腳踏罡步,揮舞一番,左手駢指掐著劍訣,向下一指,「疾!」 三道符紙立即閃出鮮亮的紅光,「嗖嗖嗖」,如激光器一樣向下飛射,分別落在一個韃子的身上,此時齊星衡的《煉血真經》已經開始邁進第三層境界,這焚天血咒的威力與當初在五雷觀中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一上人身,立即燃氣藍色火焰,什麼皮甲衣襯全不管用,硬生生炙燒進去,印在皮肉之上,燒的滋滋作響。 那焚天血咒本來威力就大,現在用來對付有道行的仙人自是不行,但是燒幾個凡人還是不成問題的,只見那三個韃子大聲慘叫,雙手疾揮,要把藍火撲滅,卻被血咒深深印入身體裡,不到一刻鐘,便燒得魂飛魄散,骨酥肉焦,半身變作焦炭而死! 齊星衡也被自己的手段給嚇住了,先前他也殺過人,不過都是些作惡多端的妖道凶僧,而且或是五鬼啖魂,或是一劍了事,如何用過這般殘忍的死法。 不理齊星衡這邊的感懷,張俊將手中大刀一舉:「齊仙人道法通玄,破敵只在翻掌之間!」身後的官兵也俱都齊聲歡呼起來,一時明軍這邊士氣大振。 韃子那邊卻也不退縮,為首一個蒙古將軍張口用蒙語嘰裡哇啦大叫一番,然後將手中狼牙棒一揮,身後萬餘蒙古大軍便將懷仁縣城四面圍定攻打。 蒙古軍俱是騎兵,不利於攻城,只用箭矢拋射,壓制城頭官兵,一方面攻打城門,城上兵少,弓矢也極為不足,縣城城牆低矮,城頭上的官兵經常被下方草原上的「神箭手」壓制得抬不起頭來。 面對下方密密麻麻的蒙古鐵騎,齊星衡不禁升出一股無力感,幾個血咒打下去,雖然能夠將蒙古兵殺死,但是人家的弓箭也能射上來,並且速度比他還快,數量更多,若不是大鬍子奉了張俊之命,帶領五個刀盾手保護,他早就被人射成刺蝟了,想起先前自詡「世外高人」的情景不禁苦笑。 「你們且先退開,看我用飛劍斬將立威!」齊星衡讓身前的刀盾手讓開一條縫隙,雙手做劍指,掐著靈訣,斬鐵劍自動飛起,放出爍爍寒光,懸在他的頭頂,劍尖直指城下那名拿著狼牙棒的蒙古將軍。 看著身旁的官兵都用又驚又喜的眼神看著自己,齊星衡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指向那蒙古將軍一指,輕喝一聲:「疾!」斬鐵劍立即化做一道寒光,從城上如索道下山,帶著一個弧形飛落,向那蒙古將軍射去。 那蒙古將軍甚為凶悍,渾身殺氣騰騰,正用蒙古指揮一部分騎兵下馬伐木攻城,忽然看到城上掠下一道寒光,直朝自己飛來,陽光下光芒閃閃,未到近前便覺寒氣撲面,他不驚反笑,用蒙古話大喊了一聲,掄起狼牙棒,對準飛來的斬鐵劍奮力砸下。 「砰!」一聲悶響,斬鐵劍光芒全失,墜落於地,那蒙古將軍的狼牙棒也被斬斷一截。 見心愛的精鋼武器受損,蒙古將軍氣得哇哇大叫,想當初,他用這桿狼牙棒敲碎了多少漢狗的腦袋,上面沾著的鮮血和腦漿至今還有餘腥,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人損壞,他伸手從馬上摘下寶雕弓,搭上三隻特殊打造的狼牙箭,對準城上那青衫少年放弦射去。 齊星衡每日對劍吐納,又用《煉血真經》上的秘法,用自身精血祭煉,那斬鐵劍早就與他血脈相連,氣息相通,這時斬鐵劍受到那挾帶無邊殺氣的狼牙棒重擊,非但寶劍墜地,就連他自己也受了內傷,幾乎吐血。 大鬍子等六名刀盾手見了,雖然心有失望,但也不敢怠慢,立即舉盾護在他身前,齊星衡一口氣還未喘勻,忽聽三道破風聲響,隨後大鬍子叫了聲不好,就飛身過來,將他撲倒在地。 齊星衡被大鬍子壓在身下,只覺胸口一陣疼痛,急忙用力將他推起,哪知那大鬍子剛一仰頭,便是一口鮮血噴出,淋了齊星衡一臉。他嚇了一跳,急忙將大鬍子扶起,這才發現,身前六名刀盾手竟然已經全部喪命。 那蒙古將軍神力驚人,三箭齊射,非但明軍的木盾擋不住,就連人都射穿,那狼牙箭長達近一米,黑黝冰冷的箭身,就與一桿標槍相似,六名刀盾手擋在他身前,其中前面三人被射穿要害,後面兩人都被兩箭同時射到,俱都不能活了,最後一箭射穿了一名官兵的肩頭又從大鬍子肩胛穿入,前胸透出,最後箭頭還進入齊星衡胸口半寸有餘。 齊星衡翻身而起,顧不得胸口血流不止,大聲呼喚,六人卻被狼牙箭射中要害,俱皆身亡, 齊星衡扶起大鬍子,從乾坤袋中取出血髓丹,塞進他的嘴裡,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口中呼喚:「大哥!大哥!」怎奈那血髓丹雖然是仙人所煉,卻也不是能夠起死回生的神藥,大鬍子已經斷了生機,丹藥入腑,也是毫無反應。 齊星衡想起從昨天到現在,大鬍子對自己一直照顧有佳,現如今也是因自己而死,若不是自己逞能,用飛劍去招惹那蒙古將軍,哪裡會害得六人慘死。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淚,將六具屍體放好,跪在地上,拜祭禱告:「六位哥哥因小弟而死,小弟雖死不能報答,如今只求六位哥哥保佑小弟,與弟繼續並肩殺敵,報仇雪恨!」 齊星衡取出煉血葫蘆,打開蓋子,放在地上,然後口中念誦了三段經文,雙手食指探出,「噗」地一聲,深深插入大鬍子和另外一名官兵的心臟之中,他修煉《煉血真經》已經進入第三層,能夠利用自身氣息任意控制自身或者他人血液精氣。 年輕的生命剛剛枯萎,滿腔鮮血還是滾燙,被他用氣息吸引著,汩汩收入指尖,流入體內,齊星衡畢竟功力還淺,小心地將收來的血液聚集在胸口,利用心火小心地淬煉,過不多時,又將食指拔出,依次插入其餘四人心臟吸取血液。 齊星衡吸乾六人血液,原本白皙的皮膚都因充血的緣故變得通紅一片,五臟六腑都似火燒一般,連掐著靈訣的雙手也開始哆嗦個不停。他費力地運功用心火鍛煉,費了三刻鐘之久,這才全部鍛煉完畢,運力提著鮮血上湧,張口噴出六道鮮血。 說也奇怪,那鮮血噴出並不墜地,反而凝成六道血線自動進入地上擺放的煉血葫蘆口中,轉眼之間便將葫蘆注滿。 齊星衡又將胸口的鮮血滴進葫蘆三滴,再不看地上六具乾屍一眼,只對葫蘆說話:「六位哥哥,小弟這就與你們報仇!」取出一張符紙貼在葫蘆上,然後再次念誦經文。 隨著經文越念越急,葫蘆上貼著的靈符自動化成飛灰,葫蘆外壁刻著的凹文符菉也都閃閃發光,似活了一般。 三段經文念完,齊星衡又取了三道靈符,用心火點燃,燒著了之後送入葫蘆之中,他用手一指:「疾!」 煉血葫蘆表面紅光一閃,葫蘆口陡然發出「砰砰砰」三聲悶響,飛出三道血氣,直衝霄漢,射入雲層之中。 第二卷 文殊院 第二回 托英魂熱血貫三軍(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46 本章字數:4138 齊星衡將葫蘆拿起,蓋上蓋子挎在腰間,站在城牆上看到下方的戰鬥愈加慘烈,南面的城門幾乎碎裂,多虧張俊實現採集許多石塊磚土堵死,才能堅持到現在,不過城裡此時也剩下不到一千人,還多數帶傷,情勢岌岌可危。 齊星衡見那蒙古將軍還在城下督戰,只不過已經退到陣後,斬鐵劍就挎在他的腰間。齊星衡眼中血光一閃,那斬鐵劍立即一聲輕鳴,蒙古人臨時配的箭囊立即四分五裂,隨後劃出一道寒光旋轉劈砍,就要將那蒙古將軍腰斬當場。 那蒙古將軍久經戰陣,感覺靈敏異常,腰中斬鐵劍一動他便知不好,急忙將寶雕弓抵擋,同時身子向一側翻到,斬鐵劍「噹」地一聲,將寶雕弓斬成兩截,那將軍早跳落馬下,同時接過一旁頭上少了三分之一的狼牙棒,橫在當胸。 齊星衡見他又拿起狼牙棒,生怕再被反噬,將斬鐵劍召回,吞了一顆血髓丹,抓住斬鐵劍柄,腳踏罡步,掐訣唸咒,又去了三道符紙穿在劍上,咬破舌尖,將一口血沫噴上,喝道:「敕令,疾!」 隨著他一聲斷喝,劍上三道符紙立即化作飛灰,上面三道血印卻聚而不散,導引著天上血氣,飛入城下,射入蒙古軍中。 天上有煉血葫蘆先前射出的三道血氣,這時受靈符血印引導,自動在蒙古大軍上空聚集,只見天空雲氣翻湧,血光從四面八方匯聚於此,凝結陣陣紅煙,片片血霧,地上、城上戰士死去的鮮血魂魄受其牽引,也都升騰空中,血氣糾結,化作道道赤霞,比火燒雲更加的鮮艷明亮,彷彿天地之間,罩上了一層薄薄的紅紗。 此時無論城上的明軍還是城下的蒙古兵紛紛抬頭觀看天空異狀,俱都驚奇萬分。 「下雨啦!竟然下雨啦!」天空中果然下起了毛毛細雨,只不過這雨卻是紅色的,並且滾熱燙人,與人血無異,眾軍全都驚駭不已,不知怎地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飄降血雨。 不過時,蒙古兵被血雨淋身的地方紛紛腐蝕,皮腐肉爛,疼痛難忍,這煉血非但腐蝕性驚人,其中更有劇毒,滲透經絡,深入臟腑,數千蒙古兵紛紛哀號,隱然有亂陣的跡象。 齊星衡站在城牆上看著下方的逐漸慌亂的蒙古騎兵,心中暗自歎息,自己功力畢竟不足,這煉血葫蘆祭煉的程度也低,竟然只能夠凝霞而不能成雲,落下來的也僅是稀稀拉拉的牛毛細雨,且毒性不強,連甲冑都不能腐蝕透入,這半天只聽眾軍痛呼號叫,還未見一人死亡,根本不足以對敵人大軍造成有效地殺傷力。 守城的參將張俊頗有勇略,此時也在歎氣不已,心想如果自己手中有一支能戰兵馬,趁著蒙古兵慌亂,殺出城去,定能夠大獲全勝,可惜此時城中僅有不足一千殘軍,衝出去也是白白送死。 就在齊星衡感歎之時,忽然東面飛來一道金色劍光,彷彿彗星映日一般掃過,一眨眼的功夫便來到空中,與戰場赤霞之上頓住,隨後打下一道炸雷,金色霹靂落下,緊跟著一團雷火憑空爆開,化作萬道金光,將天上聚攏的血色紅霞一舉震散! 齊星衡大吃一驚,知道來了高人,正仰頭觀看,忽然頭頂上落下一片金光將他罩住,攝起升在空中,向南飛掠,轉眼之間便飛出數十里,落在一片山崗之上。 齊星衡驚魂未定,定睛觀看,只見前面樹下也隨後落下一個翩翩美少年,他生得長眉入鬢,目若朗星,鼻如垂玉,唇似列丹,齒如編貝,耳似凝珠,猿背蜂腰,英姿颯爽,皮膚白皙,連女孩子都要心生嫉妒。 那少年見齊星衡雖然被金光攝來,但身上自由一片如泉水般的清光射出護體,將自己的金光逼在二尺之外,心中也是暗暗吃驚,看來這人是本身願意,否則施法抵抗,自己萬難將他攝來,他卻不知道,雖然上清神符有諸般妙用,當初趙開陽能夠憑借符光收取五鬼道人的法寶玉鐲,但齊星衡如今的道行,根本就無法全部發揮其妙用,只能夠將金光逼開,卻不能震散。 美少年隨手收了金光,稽首施禮,溫聲問道:「貧道衡山珠簾洞岳雯,還請教道友名號?」 齊星衡沒想到他二話不說,急匆匆將自己弄到這裡,說話竟然這麼客氣,連忙也躬身還禮:「我叫齊星衡,秉承上清一脈,至於師傳則並不足為外人道也。」 岳雯聽了一愣,他數次轉劫,都拜在追雲叟白谷逸門下,道行奇高,聞言說道:「既然同是道教一門,貧道還要問上道友一句,我觀懷仁城外天空血氣沖天,有無數戰場魂魄哭號環繞,又天降毒血,損人驅體,可是道友所為?」 齊星衡毫不推脫,一口承認:「不錯,正是我幹的!」 岳雯面露不悅之色,眼中精光閃閃,顯然已經動了真怒:「你身為三清祖師弟子,正道劍俠,不顧天道定數,妄加參與凡人征戰,便已不該,又施展如此卑劣邪術,還敢這般理直氣壯,莫非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麼?」 齊星衡被他氣勢所迫,退後半步,隨後想起在城樓上為自己而死的同胞戰友,胸中又是一股熱血上湧,反而上前一步,大聲說:「我是爹生娘養先生教的,蒙古韃子鐵蹄叩關,殘殺我同胞百姓,我不管什麼天道定數,可見不得別人屠殺我父老鄉親!」 「你!」岳雯右拳攥緊,白皙如蔥管的手指捏的越發蒼白,「即便你不怕落下因果,有損功德,也不該使用如此暴虐手法,你為了聚集那些血氣,殘害了多少生命!」 「哼!」齊星衡把煉血葫蘆拿出來,輕輕撫摸,眼圈又紅了,「可憐六位大哥為了救我,用身體擋住了敵人狼牙箭,最後就吐血死在我的身上,我將他們的一腔熱血收集起來,化作滿天血雨,死後仍然能與我並肩作戰,揚刀殺敵,有何卑劣之處?」 岳雯一皺眉:「你只用六個人的血液就聚集了滿天紅霞?」見齊星衡點頭,不由的大驚,心想這份道術,就連自己也萬萬不能,他卻不知齊星衡修煉這門道術,到最後能夠以一滴鮮血化為熱血湖泊,與他修煉的道法走的是兩條途徑。 岳雯聽齊星衡說完也頗為感動,看根骨尚佳,天性極好,也不願見他失足墮落,有心引領點化,聞言勸慰:「人之生死,天有定數,非人力所能抗衡,你也是修仙練氣之士,豈能不明天數?妄以一己之力,逆天改命,實為不智。」 齊星衡沒聽過岳雯的名號,不過看他剛才一出手就破了自己費力聚攏來的血色雲霞,又將自己攝來,心裡也是驚懼他的手段之高,聞言定了定神:「我境界不高,功力不厚,不明天數,不過想來我也是在天數之中?道友如此點化勸誡,豈不是也是要憑自己一人之力,妄圖逆天改命?」 岳雯還要說話,齊星衡把煉血葫蘆挎在腰上:「你也不必勸我,如果我所做所為皆錯,自有天誅地罰,還輪不到道友出手。替天行道,無異於替木匠揮斧,小心砍了自己的手!」說完提了斬鐵劍,轉身便走。 岳雯把手抬起來欲相攔阻,抬了幾下卻又放下,只在心中歎息。 齊星衡作為一個熱血少年,此時道術初成,恰逢異族叩關,肆虐中原,怎能袖手旁觀?離了岳雯這裡,尋了下山道路,他修道三個多月,身體狀態都已經達到了一個極佳的狀態,行走起來,身輕如燕,快步如風,很快便走出三十多里,忽然迎面又過來一隊蒙古騎兵,黑壓壓一片,不下萬人,看樣子正是懷仁縣前那一夥蒙古騎兵,此時全速行軍,飛馳而過。 難道懷仁縣已經城破了?齊星衡心中大驚,他現在已經明白,一個人在萬軍叢中的作用是極為有限的,即使這個人能夠以一當十也無濟於事,哪怕是一位劍仙落在戰陣之中,四面八方皆是兵器流失,又有無限殺伐之氣壓制,若無異寶護身,也是難逃一死。 齊星衡現在有一種衝動,那就是過去攔住蒙古騎兵去路,然後施展無邊法術將之全部消滅,不過這也只能想想罷了,以他現在的能力,恐怕都打不過那個帶隊的蒙古將軍。 齊星衡並沒有回懷仁縣,而是尾隨在蒙古大軍之後,悄悄行進,他不是沒有想過要捉過一個俘虜來拷問,只是來的都是蒙古人,語言不通,也無可奈何。 蒙古騎兵行軍甚快,很快便向南推進百里,期間又遇到幾股散亂的明軍,皆被輕鬆擊敗,齊星衡看得目瞪口呆,幾千人的大明官兵野戰之時竟被蒙古鐵騎一個衝鋒便落花流水,潰敗千里,可笑自己當初還想著要憑自己一人之力將其趕出關外。 直到天黑之時,前面山崗之上有大股明軍攔路,蒙古騎兵試探攻擊數次,不能勝,於是退後佈置簡易營寨暫歇。 第二卷 文殊院 第三回 一將休持三軍欲倒(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47 本章字數:4226 卻說這次,火篩領蒙古鐵騎五萬進攻大同,分三路向南推進,一路劫掠,前任游擊將軍王杲等數名守將戰死,孝宗弘治皇帝急命總鎮司徒定聚集各路兵馬迎敵,並且與內閣商議,又派平江伯陳銳為靖虜將軍,太監金輔監軍,戶部侍郎許進提督軍務,趕來馳援。 卻說那司徒定祖先也曾經是劍仙門下,家傳的劍術和一口「聚奎」神劍,到他這輩雖然已經失了飛天遁地的本事,但千米之內,遙控飛劍取人首級卻是不成問題,司徒大人苦練多年,單在這一手上可比齊星衡要強得多了。 這司徒定新得貴子,帶著老婆孩子趕來山西上任,正高興之時,在路上接到上邊旨意,命他就近集結兵馬,抵禦蒙古南下的腳步,內閣還給他出了個主意,要他就地募兵,不必按照原來軍戶制,應募來的官兵隨軍操練,給與月糧器仗,有功一併升賞。將來打跑了蒙古再遣散還農。 司徒定初到,冷手抓熱饅頭,勉強聚集了三萬兵馬等在這裡,還未操練三場,便遇蒙古大軍臨近,急忙就高處結寨抵禦,好在這路蒙古兵在懷仁縣費了不少勁,又接連趕路,連攻數次都沒能成功,暫時退卻。 司徒定正在心憂戰事,忽然有親兵來報:「轅門外有一道人求見。」 司徒定聞言眼前一亮,由於他家傳仙家劍術,所以對有道行的道士十分敬重,急忙令人請進,不多時有親兵領進一位年輕道士。 來人正是齊星衡,在五台山上修道規矩頗多,他那道袍是下山之前換下來放在乾坤袋裡的,這時先前那身衣服已經破爛不堪,又沾有血污,不得已又換回道袍來見司徒定。 齊星衡早就聽士兵說起過這司徒定祖上也是修仙之人,因為不想給對方行禮跪拜,見面之後,只用在五台山上所學道家禮數相見:「貧道五台山齊星衡,今日下山行走,見蒙古鐵騎叩關,踐踏中原,特來相助。」 司徒定雖然看他年紀輕輕,但知道修仙之人,年紀很難從外表看出來,倒也不敢怠慢,他也用道家禮數還禮:「向聞五台山天靈匯聚,有仙人居住,今日小真人到此助我破敵,實乃大幸!」 齊星衡這人有一樣好處,那就是實事求是,聽司徒定稱呼他為「小真人」立即澄清,並且還耍了一圈飛劍,表明自己真的只是一個初涉修道,只因一腔熱血前來助拳的少年。 聽齊星衡如此說,司徒定非但沒有任何嫌棄,反而感其真誠,雖然眼中略有失望,卻讓手下端了飯食與齊星衡共進晚餐,齊星衡一天沒吃飯,肚子早就餓癟了,這時也不客氣,跟司徒定喝了兩盅燒酒便開始大吃起來。 司徒定此時手裡只有三萬多新兵,兵甲也都不齊備,連眼前這一路騎兵都抵擋不住,就更別提火篩的另外兩路大軍了,吃飯之時不由得唉聲歎氣。 道家人吃飯講究七分飽,齊星衡年紀輕輕,正長身體的時候,又餓了一天,此時也不顧什麼規矩,直吃得滿嘴流油方才作罷,打著嗝問司徒定:「司徒大人恁也小氣,那蒙古騎兵雖多,咱們人也不少,大不了魚死網破,跟他拼了!」 司徒定神情一凜,渾身都發出一種迫人的氣勢:「我司徒家深受聖上天恩,自當粉身碎骨,與韃子決一死戰,只是我那孩兒初生方才三月,不知惹了何方神聖,竟是惡鬼纏身,自從生下來也沒安生過,他日大寨一破,連他也要慘死在蒙古鐵蹄之下,實在是讓我這個做父親的有愧啊!」 齊星衡吧嗒吧嗒嘴:「你出來打仗,怎麼把孩子也帶出來了?」 司徒定苦笑:「我上任治所不在這裡,這次舉家赴任,在路上被傳旨官攔住,讓我『盡力拒敵,不可退後一步』,那傳旨太監便是監軍,帶著錦衣衛將我一家老小監視住,至今還在大營之中。」 「太監?」齊星衡長這麼大還沒見到過太監,不由得很是好奇,「那太監就那麼囂張?你不是會飛劍嗎,幹嘛不一劍砍了他?」 司徒定聞言臉色大變,又四處看看,見無人靠近偷聽,這才說道:「不可魯莽!那錦衣衛神出鬼沒,這話要是被他們聽到了,我那孩兒可活不成了。」 齊星衡笑道:「好吧好吧,不說這個了。對了,剛才你說你孩子從一出生便被惡鬼纏身,那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會飛劍嗎,怎麼還怕鬼?」 司徒定歎氣道:「當初我還在京城做官,遇到兩個南方來的舉子,要狀告楚王家奴侵佔土地一案,我官小言微,就給那兩個舉子一些盤纏讓他們回家去,哪知他們兩個竟然要去告御狀,不知怎地走漏了風聲,被錦衣衛抓到,又押到我這裡重審。」 談起往事,司徒定也是滿臉落寞:「我正左右為難之際,忽然有艾御使過來,讓我分別對兩個舉子勸服,那姓趙的舉子因為前日在大街上口出不遜,以『誹謗朝廷罪』棒殺,那姓齊的舉子以『癲狂病』為由,打入大牢。」 「後來我那孩兒剛一出生便哭號三天三夜不休,然後發熱不退,我把京城的大夫都找來也沒用,之後我夫人帶他去廟裡上香許願,結果就在回來的路上惹了冤鬼,糾纏不休,我請了不少和尚道士也都無濟於事,唉,廟裡的高僧說是我上輩子欠下這孩子的,這輩子來討債來了。」 忽然,司徒定眼睛一亮:「小道長,我看定是那趙姓舉子死後死後陰魂不散,你是五台山的高人,可會降妖捉鬼的仙法?如果能夠將那趙姓舉子冤魂趕跑,我司徒一家上下,定然感恩不盡!」 齊星衡皺著眉想了想:「你把公子抱出來我看看,若是平常的小鬼還能對付,如果是修行千年的厲鬼,或者是有高人暗算那估計我也無能為力。」 「一定能的!一定能的!」司徒定連忙命人到後院把兒子抱出來,功夫不大,遠遠的就聽見有嬰兒的啼哭,很快到了近處聲音又息了,帳簾一挑,一個老媽子挑燈,一個丫鬟抱著一個嬰兒進來。 齊星衡一看那丫鬟便是一愣,他如今眼裡非同小可,尤其是乾坤袋內五雷鏡又蠢蠢欲動,他不聲不響地接過嬰兒,然後對那丫鬟輕聲問道:「你是妖精嗎?」 一句話驚得屋內眾人紛紛側目,那丫鬟面露驚恐之色,連忙低下頭,正要辯解,齊星衡將五雷鏡取出,那寶鏡精光流轉,上面閃起道道電痕,往那丫鬟身上一照,丫鬟便骨軟筋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頭不已:「上仙饒命!上仙饒命啊!我,我可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惡事……」 司徒定一聽,立時怒道:「妖孽!原來是你在害我孩兒,可是看我司徒家仙劍不利!」說完伸手往案上一拍,匣中仙劍一聲輕鳴,就要破匣飛出。 「慢!」齊星衡伸手阻攔,「你兒子臉上陰氣濃重,明顯是被惡鬼上身,可不是妖精所為。」他擋在那丫鬟前面,柔聲說道,「你起來吧,我就是問問你是不是妖,又沒有要對付你,呵呵,大家別這麼緊張嘛,我就是頭一次見到妖精,比較好奇嘛。」 司徒定伸手按在劍匣上,那劍兀自顫抖不已,耀眼的精光從青玉雕成的寶匣之中透射出來,看那火候,就比齊星衡的斬鐵劍強了何止十倍。他厲聲喝問:「即便不是她所為,但她一個妖精,整日伴在我兒身旁,也是圖謀不軌,齊道長,你快讓開,容我斬妖!」 齊星衡一皺眉:「你這人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人啊,人家即便是妖,那也得給人家說話的權利,人家要想害你,早就把你兒子吃了,還用等到現在?」 司徒定一怔,心想果真是如此,自己的孩子竟然成天在一個妖精嘴下,可真是讓人後怕。 齊星衡問那丫鬟:「你叫什麼名字?嗯,又是什麼成精啊,怎麼跑來人家當丫鬟?」 丫鬟垂淚道:「我叫雪靈姑,本是天山上的一隻天狐,一直跟奶奶生活,哪知前兩年山上來了一位仙人,還帶領了七位弟子,說是奶奶勾引了他的徒弟,要來斬妖,奶奶與他們鬥法,初時還能取勝,後來他們聯手布成一個仙陣,將奶奶打傷,又燒了我們的洞府,奶奶拚死帶著我逃出來,那位仙人一路從天山追到京城,後來奶奶就帶我躲進了司徒大人的家裡……」 齊星衡點頭道:「那你奶奶呢?」 雪靈姑搖頭:「前些天奶奶回來告訴我,說是已經拜了一位仙人為師,正在華山學藝,因怕我被同門欺負,所以仍舊讓我暫時住在這裡。」 「咳咳!」齊星衡看司徒定滿面通紅,腦筋都蹦起來了,連忙咳嗽兩聲,岔開話題,「我看著孩子身上惡鬼道行不深,不過用的卻是五鬼道的法門,應該是有人在暗算,不過幸好我手上有五雷寶鏡,應該可以將惡鬼除去。」 第二卷 文殊院 第三回 一將休持三軍欲倒(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48 本章字數:4498 司徒定的兒子喚作司徒興明,寄托了老爹一心想要大明興盛的美好願望,小傢伙甚是可愛,一雙大眼睛嘰裡咕嚕,水汪汪的特別有神,在齊星衡懷裡兩隻小腿一蹬一蹬,彷彿很喜歡被齊星衡抱著。 「孩子身上現在只有鬼氣,並沒有惡鬼相附,可能是軍營之中殺氣重,也可能是司徒大人匣中劍氣威懾,惡鬼不能靠前,這就好辦了。」齊星衡觀察了一會說道,「只是臉上陰氣很重,對方詛咒滲入臟腑,我道行不夠,又沒有相應的經驗,五雷鏡的威力嬰兒承受不了,可沒有在不傷到孩子的情況下將詛咒破解的辦法。」 司徒定一驚,連忙說道:「小真人,只要能解除詛咒,即便孩子受點損傷也無妨,他那麼小,常年被惡鬼纏身,恐怕養不大……」 齊星衡笑道:「不妨不妨,我截教道法最擅獨闢蹊徑,雖然我破不了孩子身上的詛咒,也化解不了他臟腑裡鬱結的陰寒煞氣,但是我有辦法將那煞氣吸出來,轉移到我的身體裡,到時候憑我的道行自然能夠將其化去。」 齊星衡將孩子放在案上,左手捏著他的右臂,右手捏著他的左臂,默運玄功,將體內的鮮血從右手放出,射入嬰兒體內,再用左手從孩子裡吸取血氣,他此時已經能夠以氣御血,小心地控制著,用自己的氣血卻浣洗孩子的身體,一連六次,才把孩子臟腑裡的陰煞毒氣吸出來。 齊星衡臉色蒼白,左手掐著靈訣,將毒血封在左臂之中,他原本白皙的手臂已經變作黑青色,並且其涼如冰,司徒定又找過來兩個丫鬟給他擦汗:「小真人,不如先歇息片刻?」 齊星衡運功壓制著左臂裡的毒血,右手哆嗦著將當初上五台山時蔣三姑給他的流雲璧取出來:「這塊流雲璧是我師姑給我的,佩戴之後,能夠清心明目,誅邪不侵,我留著也沒什麼用處,你給孩子戴在脖子上,以後就不怕被人暗算了。」說完再也支撐不住,立即到一旁盤膝而坐,運起《煉血真經》上的功法,小心地用心火去鍛燒毒血,將污血裡面的毒素陰氣化去。 司徒定看那圓壁晶瑩圓潤,迎著燈光一看,裡面彷彿有水波流動,上面雕刻祥雲瑞霧,在燈下看,更是如飄如渺,果然是好東西!連忙給兒子戴上,孩子體內血液被齊星衡鍛去雜質,詛咒也被轉嫁到齊星衡身上,渾身輕鬆舒適,翻了個身,便沉沉睡去,司徒定一顆心方才落地,卻不知從此給兒子引出一段孽緣悲劇,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半夜時,齊星衡還在運功療傷,忽然聽得大帳外面一陣人喊馬嘶,急忙睜眼一看,帳內除了自己已經只剩下那狐女雪靈姑,他驚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司徒大人呢?」 雪靈姑略帶羞澀地答道:「剛才外面有人在喊劫營,司徒大人出去了。」 齊星衡一下子跳起來:「韃子劫營?」右手三指捻起,逼出鮮血,紅光一閃,自動凝成三枚血針,刺在左臂穴道上,將毒血逼住,取出斬鐵劍抓在手中,大步就向帳外走去。 到的帳外,看到營中景象,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此時大寨之中到處都是慌亂的明軍,西北面一片火光,幾乎把半個營寨都給燒著,蒙古騎兵如潮水開閘一般湧進來,砍殺聲、哭號聲、火燒聲、馬蹄聲混雜到一處,聽的人心慌氣亂,這些所謂的「明軍」不過是剛剛組織起來不到三天的民壯,哪裡能夠抵擋得住蒙古精銳鐵騎的劫營,幾乎都是抱頭鼠竄,已經是炸了鍋一樣。 「都別跑!都別亂!」齊星衡大聲呼喊,卻根本沒人理他,反倒引得三個蒙古韃子奔他殺來,齊星衡一側身讓過一隻雕翎箭,右手順勢揚起,斬鐵劍帶起一道寒光斜向上飛去,把衝在最前面的一個蒙古騎兵上半身都給削斷。 齊星衡手腕一翻,每根手指前面都射出一溜血花,迅速凝成五口一尺多長的短劍,手腕一振,化成五道血光排成扇子面向左邊那個騎士射去,右面那個蒙古兵揚刀兜頭砍來,他探出右手食指朝天一點,指尖湧出氣血,人身上,氣屬陽,血屬陰,各凝結成一魚形,相互纏繞,化成太極圖,有臉盆大小,飛速轉動。 大刀劈下,齊星衡畢竟功力不足,那用氣血凝成的太極圖立即碎成漫天血珠,不過那桿大刀也被稍微阻擋了片刻,他順地滾到,躲過刀鋒,右手接過飛回來的斬鐵劍,橫著一掃,劍氣飆出,立時將左邊那匹馬的兩條後腿斬落。 「息律律……」那馬一聲嘶叫,滾倒在地,馬上騎士竟能從馬背上跳起,回轉大刀想齊星衡攔腰砍來,齊星衡不退反進,先一劍將刀頭砍掉,再一劍將那人攔腰斬成兩段。 「啊……」齊星衡此時左臂麻木不仁,沒有絲毫感覺,影響著身子也運轉不靈,右邊那騎士大刀再次砍來,他躲閃稍慢了片刻,就被對方大刀在後背上剮開一條口子,從後脖頸直至腰臀,血肉翻開,險些將肩胛骨砍成兩半,痛得他幾乎昏死出來。 那蒙古騎士在馬上一聲獰笑,第三次舉刀斜砍齊星衡左肋,他看出馬下這個對手的破綻之處便在腰間,果然,對方根本無法躲開自己大刀的全力一劈,刀光一閃,登時將他攔腰劈成兩截,不過還來不及高興,就被嚇傻了,原來,他這一刀彷彿劈開了一個盛裝著鮮血的皮囊,一刀下去,立時整個人都融化成一灘鮮血,血珠飛濺,落了他和坐下馬匹滿頭滿臉。 「啊!啊啊!」這蒙古騎士下一秒鐘便扔了大刀,雙手捂臉,大聲哀嚎起來,就連坐下的寶馬也無助地嘶嚎,搖頭擺尾,差點把他甩下去,然後再也不聽控制,受驚了一般,撒開四蹄,毫無目的的狂奔亂竄。 齊星衡此時咬著牙坐在一匹死馬旁邊,痛得他幾乎連拿劍的力氣都沒有了,幸好還有雪靈姑在一旁,一聲不響地將自己的白花裙側擺撕開,要幫他包紮,齊星衡擺了擺手,半天才說出話來:「稍等一會,***,太疼了……」用一隻手從乾坤袋中取出血髓丹自己吞了一顆,又取出一瓶止血的藥粉給雪靈姑,讓她幫忙塗在傷口上,然後再用布條包紮綁住。 齊星衡喘著粗氣,咧著嘴坐起來:「你怎麼一直跟著我?」 雪靈姑低著頭,眼中波光閃閃:「司徒老爺知道奴婢是狐狸之後,便……便不要奴婢了……」 齊星衡一皺眉,正要說話,忽然看到東面飛起一道黃色劍光,看那黃光長達一丈有餘,裡面有無數顆閃亮的銀星,或是聚斂成芒,或是散成銀光,在劍光之中遊走,聚散無常,乍一眼看上去彷彿駁雜不純,實則另有玄機。 雪靈姑驚聲道:「不好,那是夫人們住的地方。」 齊星衡一驚,他剛吃了一顆血髓丹,疼痛緩解,連左手的麻木都有了些感覺,精神一振,咬了咬牙:「今天蒙古韃子咱們是打不過了,不過司徒大人那孩子與我有緣,不能不救!」說完提著斬鐵劍又向東面趕來。 這裡果然似雪靈姑所說,司徒定家眷所在的地方,原本是用馬車、拒馬圈出來的一個小院,監軍太監帶領錦衣衛就在這裡看押著司徒定的家人,此時被都被蒙古鐵蹄踐踏得破爛不堪,只剩下錦衣衛和司徒定的親兵把守著一小塊地方,監軍太監嚇得屎尿齊流,哆哆嗦嗦,好似篩糠。 司徒定不愧是祖傳的劍術,一口聚奎劍光氣縱橫,每一劍刺出,劍光所到之處,無不是人仰馬翻,所向披靡,有得更是被連人帶馬削成四截。 不過周圍的騎兵實在是太多了,司徒定得親兵已經全部死光,而且騎兵拋射,飛矢如密雨般落下,他顧得這邊顧不得那邊,身上連中數箭,渾身浴血,還在拚命堅持,因為他知道,自己身後站著的不光是自己的老婆孩子,還有朝廷「天使」,那是萬萬不能有什麼閃失的。 齊星衡心中暗暗焦急,告訴雪靈姑:「你會什麼法術麼?比如飛沙走石的那種?」 雪靈姑點點頭,齊星衡大喜:「一會我弄出血絲,你幫我往蒙古兵那邊吹過去!」他將煉血葫蘆揭開,右手兩指並在葫蘆口上,口中念了段咒語,喝道,「疾!」隨後就見那葫蘆爍爍放光,裡面血氣鼓蕩,從齊星衡指縫裡邊湧出,化作極細的血絲,彷彿棉花糖一樣。 雪靈姑也不含糊,往巽地上吸了口氣,運力噴出,立即風起雲湧,飛沙走石,縷縷血絲藉著風力,向蒙古兵那邊飄去。 那血絲雖然毒性不強,還不能達到沾上一點便渾身化膿的地步,但被這東西貼上,也能在皮膚上腐蝕下一道傷疤,絲絲冒出青煙,猶如刀割。 這一隊蒙古鐵騎可謂是精兵強將,雖然痛得嘰裡哇啦一通大叫,但也並沒有像齊星衡想像的那樣亂作一團甚至是四散跑開,齊星衡一條手臂麻木沒有知覺,只有一隻手掐訣唸咒,煉血葫蘆裡血氣噴湧,在眾蒙古兵頭頂形成一個血色的太極圖案,黑夜之下望去,甚是詭異。 趁著蒙古兵們仰頭觀望的剎那間,齊星衡將斬鐵劍拋起,他也隨後高高躍起,一腳踩在劍脊上,借勢「滑翔」,躍過蒙古兵的包圍圈,跳到司徒定身邊,叫道:「司徒大人還不快走!」同時向天上那太極圖一指,立即爆開,化成點點血雨飄落。 司徒定回頭看了看錦衣衛和監軍太監們,艱難地搖了搖頭:「不可,傳旨天使死於陣中,乃是滅族大罪。」他奮力跑到夫人身邊從她懷裡取過還在襁褓之中的司徒興明,遞給齊星衡,「我今天已經是存了以死明志的念想,你不必勸我,為了幫我司徒家留下這麼一點骨血,還請小真人趕快帶他離開,司徒定感恩不盡!」 第二卷 文殊院 第四回 獨木難支五台初傾(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48 本章字數:3980 齊星衡苦笑著並沒有接過孩子:「我現在只有一條手臂能用,抱了孩子還哪裡能夠衝得出去?」轉身向雪靈姑,「你將孩子抱了,咱們合力衝出去!」 「不可!」司徒定知道眼前這個小丫頭就是狐狸精,擔心她半路上就將兒子給吃了,哪敢給他抱,轉頭喚道,「呆丫頭!」女眷之中走出一個身穿白裙的丫鬟,司徒定將兒子遞過去,「快隨了這位小道長逃出營去!」 那呆丫頭其實並不呆,只是粗眉大手,性格直爽,倒有些男兒風範,聞言也不囉嗦,一把抱過嬰兒便要跟齊星衡逃走。 齊星衡看著騷亂過後,再次發動衝鋒的蒙古大軍,歎了口氣:「司徒大人保重,司徒家這點骨血,我定然想方設法保全!」說完轉身向南,將煉血葫蘆對準前方人群,一拍葫蘆地,裡面發出「通通通」數聲悶響,無數道小指粗的血絲噴薄而出。 毒血落入人群之中,無論人馬只要沾上立即腐皮化肉,休說是人,便是馬也經受不得,群馬紛亂,四下飛竄,齊星衡御使斬鐵劍,左右迴環,上下翻飛,趁亂殺出一條血路,狐女雪靈姑趁勢施展法術,狂風捲動,飛沙走石,護著呆丫頭一路向南殺去。 在路上,齊星衡又中了三箭,渾身浴血,眼看前面又有大股騎兵衝來,他幾乎絕望,叫道:「靈姑快用法術!」連叫三聲,無人回答,回身一看,雪靈姑和呆丫頭早就不知去向,不知何時散於陣中。 那蒙古韃子嗷嗷怪叫著殺來,齊星衡揚手放飛斬鐵劍,然後飛身跳起,才在劍上,離地兩丈多高向前滑翔,同時右手憑空抓去,掌心血氣聚攏,立時凝結出一桿一丈多長的血槍,反手打去。 領頭的那個蒙古韃子見一道血光射來,立即揮動大刀劈斬,「啵」地一聲,血槍碎成滿天血珠,毒血濺了滿頭滿臉,連同身邊的幾個蒙古親兵,痛的彷彿殺豬一般嚎叫。 齊星衡僅飛出不到千米便又墜落,他先前在空中滑翔,已經引起了眾蒙古兵的注意,亂箭如飛蝗射來,他身上又中數箭,跌在地上,單膝跪地,腦中一陣眩暈,四下裡騎兵合圍,又有數桿大刀當頭砍來,齊星衡大叫一聲「完了!」 眼看大砍刀就要落下,齊星衡拼著自爆煉血葫蘆要跟敵人同歸於盡,忽然頭頂上落下五道紅線,在黑夜之中,彷彿小時候玩的紅外線發光器,落在齊星衡周圍,憑空一挑,立時將周圍五名騎士連人帶馬剖成兩半。 齊星衡又驚又喜,剛一抬頭,天上又有一道金光飛來,似匹練一般將他捲起,帶到空中,緊跟著五道紅線收回排成一行,飛也似地向西南方射去。 此地距離五台山本不遠,那人劍光又是極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五台山上,金光消逝,齊星衡跌在地上,抬頭一看,見救自己這人生得矮胖,臉色臘黃,彷彿生了重病一般,面貌兇惡,年紀能有四十多歲,粗手大腳,瞟了齊星衡一眼:「我在天上被沖天血氣攔住遁光,看了你半天,見你使的是我本門嫡傳劍術,這才把你救出來。」頓了頓,又說,「以後不要再去隨便參與凡人之間的爭鬥。」說完再不看他一眼,轉身就往山頂走去,疾步如風,轉眼不見。 齊星衡不知這人是誰,踉蹌著站起來,走了不遠,便看到一處建在山石之上的護山竹亭,裡面火光瑩瑩,有一個值班的年輕道士正在盤膝運功,他剛一靠近便被察覺,出來問道:「這是護山亭陣,閒人不得靠近!」 齊星衡歎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身份,那小道士一聽說是許飛娘的弟子,連忙將他攙扶進亭:「師弟怎地會受如此重傷,可是與人鬥法?」 「剛才在山下被人圍攻,多虧本門的一位高人相救,將我帶回山上。」他描繪那人長相,向這道士詢問。 那道士一拍大腿:「你說的肯定是何章師叔了,他老人家道法通玄,別說是幾個剛入門的後生晚輩,便是落在千軍萬馬之中也能保你無傷。」 齊星衡心中一驚,沒想到那位凶漢竟然排名還在許飛娘的前頭,自己還要叫師伯的,緊跟著在對話之中得知,現在他這裡是中台山上,這青年道士是五行護山亭陣之中東面的青龍護山使者,名叫清曉,是脫脫大師的嫡傳弟子,那脫脫大師乃是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師之下群仙領袖,也是未來五台派掌教的接班人,所以這清曉雖然輩分低,但這一身道法卻是不凡,甚至有些許飛娘一輩的二代弟子也不如他。 清曉也知道許飛娘在太乙混元祖師面前最是受寵,所以也是盡心盡力幫助齊星衡療傷,取來自煉的「白玉雪參膏」塗抹傷口,他這仙藥十分靈驗,塗在身上,清涼爽透,僅一夜之間傷口便開始癒合。 清曉看出齊星衡對這仙藥的喜歡,便把盛藥的玉盒都推過來:「這藥是我去年煉製,共有兩盒,你這傷用不了三天就能痊癒,五天之後連一點印跡都看不出來,不但治療外傷藥效奇佳,便是不受傷,平時塗在身上,也有使肌膚華潤,返老還童之效,師弟喜歡,帶回去試試,如果好用,下回再來取便是。」 齊星衡也真是喜歡這藥,索性就收下了,然後便坐在清曉取來的竹墊上面運功療傷,清曉也不煩他,自在一旁打坐入靜,直到天明。《煉血真經》功效十分神奇,一晚上的時間,他已經成功將封在左臂之中毒咒煞氣化去,外傷也好了七七八八,於是告別清曉,從中台山下來,回轉南台山。 回到南台山普濟寺,在值班弟子那裡交了令牌,然後到自己住處。 那普濟寺是文殊菩薩的道場,岳琴濱講道另有一處道觀,這裡只作為本門弟子的生活場所,齊星衡因為許飛娘的緣故,不需要與其他弟子合居,在普濟寺東殿後安排了一個單獨的小院,雖然面積不大,但卻雅致清靜。 凡人印象之中的仙人都是不食五穀,片塵不染,不似凡人那樣須吃喝拉撒睡,其實仙人也是有許多日常瑣事的,比如洗衣拖地,整理房間等等,五台山給每個嫡傳弟子都配有伺候童子,男女都有。 這些孩子有的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有的是山下居民特意送山上來的,平時做些雜事,算不得五台弟子,不過如果伺候好了主子,將來得傳一兩手仙術,甚至是拜入山門便也成仙有望了,如果不能,到了一定年齡也發些銀子,遣散下山。 五台派弟子眾多,良莠不齊,其中不乏好色嗜殺之輩,只是這時候太乙混元祖師尚在,五台弟子還須守些規矩,有些弟子貪念女色,也只能自己下山去尋摸,不能帶回山上亂搞,至於還未成年的女童更是猥褻不得,多年來倒也沒出什麼岔子。 齊星衡也有一個隨身小童,名叫靈心,雖說是童子,但年齡已經不小,有十六歲,與齊星衡彷彿。他是曾經伺候過岳琴濱的,算是比較有資歷的道童,齊星衡來南台山,岳琴濱便把他給打發過來。 這靈心原本伴隨岳琴濱左右,何等的風光,現在伺候一個三代弟子,心中難免有些怨氣,齊星衡向來不喜歡與人爭執,怠慢之處也都由他,今天早上才上山時,起了大霧,他差點迷路,滿臉露水珠頗為狼狽地趕回來,還沒進門便聽到裡面有人在打情罵俏。 先是那靈心:「小茜,難為你生在窮苦人家裡,還長得這般精緻俊俏,連很多大家府中的小姐都不如你呢。」 隨後傳出一個弱弱的女聲:「好哥哥,你饒了我吧,這幾天師父不知修煉了什麼仙法,專門勾魂迷人,只看人一眼,便要頭昏眼花,渾身發軟,又有那華山派的金仙長最是擅長這門法術,常常二人切磋,搞得我每天頭昏眼花,到這時身子還軟乏得很。」 靈心一聽懷疑道:「我先前在岳仙長跟前時,就聽說那胡式最為淫蕩不堪,修煉那迷魂秘法,出門行走時專門姦淫良家少女,他在現在對你施法,有沒有……」 那叫小茜的姑娘頓時慌張回答:「沒有沒有,上面有掌教祖師的法規,下有岳師叔的監督管教,他怎敢……」 「怎麼不敢!」靈心鄙夷道,「現在的五台派,上樑不正下樑歪,你也休說掌教祖師,就連他自己也被一個狐狸精勾搭著,躲在華山金牛洞不願回來,現在就連許飛娘都怠慢了呢,這五台山上,好色之徒還少了?恐怕是上行下效……不行,你得給我檢查檢查。」說著,屋裡便傳來一陣撕扯掙扎的聲音。 第二卷 文殊院 第四回 獨木難支五台初傾(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49 本章字數:4294 齊星衡雖然在清曉那裡休息了一夜,但此時仍是身心俱疲,只想找一個地方好好地睡上一覺,這時在門外聽得無聊,正想進屋將他們攆出來,忽然聽見屋內靈心一聲驚呼,隨後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音:「你,你果然已經被那畜生給害了!」 屋裡小茜嚶嚶哭泣,靈心大聲道:「小茜,你我二人從去年便相好,我們還約定將來共同修真,齊登仙界,若不是為此我早就下山回家了,那畜生侮辱了你那就是讓我當王八,咱們雖然只是服侍他們的童子,但也不能任他這麼欺負,走,我帶你去岳仙長那裡討個說法去!」 靈心要拉扯小茜出來,卻被美人拽住:「不可!他是仙人,我們只是凡人,即便告到了岳仙長那裡,恐怕他也會為了保全五台派的顏面壓下此事,如果被師父反咬一口,我們恐怕無葬身之地了!」 靈心一驚,二人漠然不語,忽然又回頭對小茜說:「你,你怎麼就被他給糟蹋了呢!」說話之時,有些氣急敗壞。 小茜才反應過來,哭問:「你不是,你不是嫌棄我了?」 齊星衡想房中小茜應該穿好衣服,正要進去,忽然門外進來一個十三四歲的道童,一進門看到齊星衡,立即上前請安施禮:「喲,師叔怎地如此狼狽?這大清早的站在院中?」 一句話連屋裡的人都驚動了,齊星衡不認識他:「哦,我剛從山下回來,你是……」 那小道童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叫胡靈,是火翼金剛胡仙長的遠房侄孫,這次是特意奉了我叔爺之命來找小茜丫頭的。」 齊星衡想了想又問:「你怎麼知道他在我這裡啊?」 胡靈一雙眼睛都瞇縫成了月牙:「他和師叔您院中的靈心勾搭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平時換班,不見了人影,十有八九就是來找靈心。」 這時屋內走出一個少女,只有十四五歲模樣,此時梨花帶雨,兩眼哭得跟桃一樣,滿面委屈,先來給齊星衡行禮,然後向胡靈說:「師弟莫要胡說,我只不過是見齊仙長院裡金蓮花生得好,特意過來瞧瞧。」 胡靈嘴上卻不饒人:「也不知是看花還是看人呢,竟然跑到屋裡去看人家的金蓮花。」頓了一下,又說道,「叔爺既然已經準備將你許配給我,日後行事也要檢點著點,我們胡家雖然不是什麼望族,但最少也是書香門第,可不能失了規矩!」 小茜身子一震,沒有在言語,低著頭走出院子,那胡靈又衝齊星衡躬身施禮,然後朝房裡揚聲說道:「小茜姑娘雖然沒有仙緣,但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就能配得上的,日後行事,還是收了那份想吃天鵝肉的心思吧!」說完轉身跳出門檻,揚長而去。 齊星衡皺著眉,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思,邁步進屋,還沒等跨進門檻,就見到一個茶杯從東屋裡面飛出來,狠狠摔在地上,他身為二十一世紀得人,本就沒有被人伺候的習慣,這時也拿不起主人的架子,索性不理,轉身進了西屋休息練功不提。 那白玉雪參膏果然藥效非凡,轉過天來,身上的傷口盡皆癒合,對著鏡子,撫摸著身後的那一條長長地刀傷,齊星衡兀自心有餘悸。本來以為自己修煉仙法,有諾大的能耐,沒想到在兩軍陣中竟然也翻不起一朵浪花,想想那司徒定一家也不知道如何了,不過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 這天又到了岳琴濱開講的日子,他早上起來,收拾妥當,趕來聽講。 剛出了普濟寺,便遇到那火翼金剛胡式迎面走來,他入門較晚,雖然是太乙混元祖師的徒弟,但這時混元祖師已經不再親自授徒,所以他也要跟三代弟子一般,來觀中聽講。 一見齊星衡,賊眉鼠眼的胡式立即笑瞇瞇地走過來:「師侄上山數月,過得可好啊?」 齊星衡連忙施禮回答:「勞師叔費心了,這五台山風水養人,小侄過得很好。」 「那就好。」胡式點點頭,忽然臉色一變,肉裡藏刀地說,「我們道家講究清靜無為,雖不禁慾,但也不能縱慾,師侄年紀正茂,腎竅初開,可萬萬不能因女色傷了修仙的根本。」 齊星衡一愣,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只是連連點頭:「師叔說的是。」 當晚,齊星衡剛回到自己的小院,腳還沒跨進門檻,忽然兩道劍光飛來,落在院中,攔住去路,齊星衡一看,其中一個就是白天遇到的那個胡式,另外一個是南台山的執事,名叫岳清城,是岳琴濱的乾兒子兼大弟子。 正要施禮,便聽那胡式大吼一聲:「姓齊的,你身為我五台派嫡傳弟子,勾搭我院中女童,本來我因你是許師姐的徒弟,還給你留存幾分顏面,沒想到你竟然心存歹念,殺我侄孫,搶了小茜,實在是罪無可恕!」說完伸手就來抓齊星衡的脖子。 胡式為人淫蕩好色,老少通吃,練得就是專門勾搭女人的迷魂秘法,一旦施展出來,對方無論男女,立即手軟腳軟,任他擺佈,又專門有一套真陽吸陰的法門,無論是多麼貞烈賢良的女子碰上也要淪為淫娃蕩婦。 齊星衡看他手中黑氣繚繞,知道是用了法術,急忙伸手一指,憑空現出一個血氣太極圖案,然後順勢向後滑步躲開:「師叔且慢,我一直在這裡安分守己,什麼都沒做過,你可不能憑空栽贓誣陷。」 胡式入山門時間不長,這血太極又是截教一位高人所創,他這一爪抓去,雖然暗藏迷魂法術,但勁力卻不強,生生被血太極托在空中,不能落下,不由得惱羞成怒:「你這小賊,不就仗著許師姐跟掌教師父的關係,橫行不法,益發嬌慣,平時岳師兄看在許師姐的面上,不加管教,終於讓你做出這等無法無天的事情來!」他把手腕一晃,就要放出飛劍。 那岳清城聽見他胡言亂語,連許飛娘和岳琴濱都給說上了,也是一皺眉,揮手放出一道清光,攔在二人面前:「胡師叔且慢,胡靈到底是不是齊師弟所殺,還不能下定論,我們還是將他帶到師父面前,請他老人家定奪。」然後轉頭向齊星衡,「齊師弟,事情原委,還請你到師父那裡述說清楚,看在許師姑的面上,我就不用困仙鎖了。」 三人來到岳琴濱的道觀,述說事情原委,那胡式一口咬定是齊星衡殺了胡靈,並且指使靈心把小茜搶走藏了起來,還拿出了靈心留下的「證據」,齊星衡自然矢口否認,到最後也被說出了火性,差點當著岳琴濱的面動起手來。 岳琴濱冷哼一聲:「現在你們所說,都是自家猜測,我先天神算修為不深,也算不出事情原委,為今之計,只有找到那失蹤的靈心和小茜,事情自然水落石出,你們都先出去,待我算算那二人的去處,你們再去拿人!」 將眾人都攆出來,只留下岳清城一人,岳琴濱並沒有排卦,翻袖取出一支三寸來長的小劍遞給岳清城:「為師算出你近日將有一劫,恐怕就要應在此時,這是為師所煉神嬰劍,你拿去吧。」 只見那神嬰劍形似一個孩童,劍柄處便是嬰兒的雙腳,通體血紅,上面有無數血煞環繞,輕輕一晃,便有嬰兒慘厲的哭號傳入腦中,讓人遍體發寒。岳清城看那嬰兒,初時見他在哭,神態甚悲,不只不覺間,又彷彿在笑,詭異的笑容讓人頭皮發麻,周圍的景物瞬間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嬰兒詭異的笑容…… 「城兒!」岳琴濱出聲呼喚,岳清城打了一個機靈醒悟過來,不由得羞愧難當,岳琴濱笑道,「我這神嬰劍威力非比尋常,別說是你,便是修煉百年的劍仙碰上恐怕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好了,你拿著劍下山去吧。」 岳清城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師父,如果捉到了那靈心和小茜,應該怎樣處理?」 岳琴濱笑道:「該怎樣處理就怎樣處理。」頓了頓,又面朝門外說道,「大家都說師父寵愛新收的雪師妹,許飛娘已經失寵,卻不知道師父向來不好女色,能與許飛娘在一起也是前生修來的緣分,雖然雪師妹是得到近千年的天狐,但師父道行高深,玄功通神,又豈是一個小小的狐狸精所能迷惑得的?」 岳清城點點頭:「可如果胡師叔胡攪蠻纏……」 岳琴濱擺擺手:「那胡式不過就是師父一個新收的弟子,德行向來為人所不齒,你是南台山的總執事,他如果膽敢胡攪蠻纏,你就落他面皮,罰他到虎躍石上跪著去,如果再不聽話,就用困神鎖拿了,吊在萬年松上抽他二百蛟鞭!」 岳清城神色一凜,點頭應聲,出門和胡式、齊星衡三人一起下山去尋找靈心和小茜。 齊星衡到這時還不知道事情原委,那胡式拿出靈心留下的「證據」,便是一張信箋,上面明確地寫著,是齊星衡看上了小茜,讓他殺了胡靈,將小茜奪走,齊星衡暗恨靈心,心想一會找到,一定要讓他好看。 第二卷 文殊院 第五回 控雙劍血嬰戰鬼後(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50 本章字數:4190 岳琴濱的先天神算雖然沒有太乙混元祖師那樣出神入化,但也頗為厲害,來前早告訴岳清城地點,原來那靈心殺了胡靈,帶著小茜下山,這時也未走遠,就借宿在山下一個小山村裡。 三人落下劍光,岳清城按照岳琴濱所說,找到了村東頭第三家,指著裡面說道:「那靈心和小茜就在裡邊。」 胡式一聽,立時迫不及待地跳進院去,口中罵罵咧咧,一腳踹開房門,黑暗中隱約看到炕上躺著人,上前扯著頭髮拉下一位,那人卻不含糊,一拳向上打在他的下顎上,胡式上下牙驟合,差點將舌頭咬下半截,不等反應過來,小腹上又挨了一腳,這一下更重,將他從房間裡給踹了出來,一屁股摔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齊星衡樂得看他狼狽,也不說話,岳清城過去將他扶起來,問裡面的情形,胡式氣得破口大罵,取出一面小幡,迎風一晃,放出數股黑煙飄向屋裡,半晌了無聲息。 胡式只以為自己的法術起了作用,二次進屋,這次剛邁進兩步,頭頂上便「嘩」地一下,落下一大盆涼水,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忽然襠下又中一腳,痛徹心肺,似殺豬般嚎叫,臉上又被對方轟了一拳,鼻口竄血,倒翻回院裡。 齊星衡忍著笑,取出五雷鏡,張口噴出一道仙氣,伸手在鏡面上一抹,上面便出現了房間內的景象,只見黑暗之中躲著兩個人,一個大的有二十左右歲,剛才就是他出手打的胡式,這時正埋伏在門口,另外還有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手裡拿著一把剪刀蹲在炕沿底下。 岳清城沒想到齊星衡還有這等本事,通過五雷鏡看到裡面二人並不是要找的胡靈和小茜,正自納悶,那胡式已經嗷地一嗓子跳起來,這回他將自己的飛劍放出來,大罵了一聲:「小兔崽子,今天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掐著劍訣一指,那劍立即故蕩起無邊黑煞,向前飆射。 他這飛劍乃是太乙混元祖師所賜,鋒利無比,只見黑煞掃蕩,那房子前面的一堵牆連著門窗整個被攔腰斬斷,碎石斷木飛濺墜落,裡面再也藏不住人,那青年抱著男孩打算從後門逃走,岳清城揚手祭起一件法寶,乃是一枚青玉如意,射出一道青光將二人憑空攝起,抓過來摔在前院。 「小畜生!」胡式搶不過去,就要一劍先將那大的宰了,岳清城急忙攔住,沉聲道:「我們修道之人,不可濫殺無辜!」胡式白了他一眼,悻悻收手。 岳清城問二人:「無量天尊!貧道是五台山修真,這次下山是要捉拿一男一女兩個叛徒,卦象上顯示他們是逃到了這裡,請問二位小友,可曾見到過他們?」 那二人雙雙搖頭,胡式大怒:「你們脖子上就帶著我那侄孫所佩戴的定神符,要不然剛才早就昏死過去,還敢狡辯!」說著過去又要打人,那青年突然蹦起來,動作迅捷,一拳打在他眼眶上,緊跟著又是一腳,踢中他的小腹,胡式平時專研迷魂秘法,連劍術也不用心練,身體素質極弱,這下第三次中招,疼的躺在地上直「唉喲」。 那青年跟步上前,還要繼續打,岳清城伸手將他手腕抓住:「小友還不住手!」這岳清城是岳琴濱的大弟子,不但道法高強,一身功夫也是深不可測,一隻左手彷彿鐵箍一樣將那青年手腕死死扣住,任他如何掙扎也不能逃脫。 岳清城也不難為他,隨即鬆手:「那二人是我們五台派的叛徒,還請二位告知他們的去向,要不然你窩藏我派叛徒,還打了我門中前輩,說不得,要帶二位上五台山說個清楚了。」 那青年冷笑一聲:「我不認識什麼五台派的叛徒,你們憑什麼說我們窩藏……」 他話未說完,齊星衡笑道:「在這裡了,哈哈,原來他家還有一個菜窖的!」說著向五雷鏡上一指,岳清城一看,果然靈心和小茜兩人相互抱在一起,躲在地下的一處菜窖裡。 岳清城揚手祭起先前法寶,又是一道青光飛在空中,似匹練似地刷落,直透入地底,隨後青光騰起,裹著靈心和小茜二人飛到空中,隨後摔在前院。 岳清城三人正為找到靈心和小茜二人而高興,忽然先前那青年高喊:「靈心兄弟快走!」揮拳向岳清城撲去,那小男孩也蹦過來,抓著齊星衡的左臂用力撕咬,還拿出一把剪刀要扎他手臂。 齊星衡被那男孩弄得哭笑不得,看他滿臉稚氣,不過七八歲年紀,蓬頭跣足,彷彿一隻小老虎一般,抱著他左臂狠咬,連續兩下都沒能甩開,他右手一翻,指尖射出三點血滴,瞬間凝結成三枚血針,抖手刺入男孩腦中,男孩立時身子一軟,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岳清城那邊也是一招解決對手,一指點在那青年肋下穴位上,任其半身酸麻,癱倒在地。 單說那火翼金剛胡式,見到殺害自己侄孫的兇手,立即提著寶劍走過去,先是伸手抓住靈心的頭髮,手起兩劍,將他雙腿砍掉,獰笑道:「你小子,為什麼要殺死我的靈兒?」 靈心痛的幾乎昏死過去,伸手向齊星衡一指:「是他,叫我殺了胡靈,然後帶小茜下山,等將來風聲過去了,他在下山來。」 齊星衡大怒:「你為什麼要誣陷我?」 靈心忽然大哭道:「少爺,你別懲罰我,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把小茜帶下山了,可惜沒能跑遠,我已經盡力了,你別怨我……」 「你胡說八道!」齊星衡被人誣陷,氣得眉毛都立起來了,把手一翻,就將斬鐵劍抓在手裡,向他走去。 「怎麼著,你想殺人滅口麼?」胡式橫劍攔住齊星衡,自以為抓住了把柄,得意洋洋地說道,「這次人家親口承認是你指使的,就是許飛娘也保不住你!」 那胡式自以為露臉,卻不知靈心因為他強暴了小茜,又把小茜許給胡靈恨他入骨,趁他轉過身跟齊星衡對峙之際,翻腕取出藏在懷裡的匕首,雙手握住,就往胡式後腰眼刺去。 胡式覺察到不好,急忙轉身,急切間用左手一擋,靈心在五台山多年,也積攢了幾件寶物,那匕首就是其中之一,鋒利無比,一下便將他左手齊腕砍掉,隨後又刺入他左股之中。 胡式怒極,揮手一劍,將靈心斜肩砍成兩半,又取出小幡來收他魂魄,靈心靈魂被幡上煞氣纏住,不能飛走,在空中大呼:「胡式,你不得好死!」就要奮力衝過來,院中煞氣大作,陰風怒號。 小茜看見愛人慘死,也是哭號著撲上來,抓著胡式衣襟又撓又咬,胡式又是一劍將她人頭砍下,小茜魂魄到空中跟靈心擁在一起。 胡式獰笑道:「我今天就讓你們做一對苦命鴛鴦吧!」催動小幡就要將二人魂魄收了。 靈心在空中向齊星衡虛跪:「主人!我一直都是按照你的吩咐行事,拚死將小茜接出來,現在我二人皆慘死,還請主人救小茜去轉世……」說完磕頭不已。 齊星衡一皺眉,不等說話,那胡式便道:「他如今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哼哼,我先收了你們兩個,再拿他回去以門規處置!」 岳清城喝道:「一併拿回山上請師父定奪!」 他再次射出清光要將二人魂魄收來,忽然靈心大吼一聲:「不!」身形急速漲大,面相猙獰兇惡,一手摟著小茜,一邊向胡式喝道:「姓胡的,你糟蹋了小茜,又把她許配給你那侄孫胡靈,你枉為仙人弟子,你不得好死,許仙姑會為我報仇的!」說完和小茜瘋狂一般衝破重重黑煞,向胡式撲來。 此時二鬼怨氣衝霄,驚動了一位從此路過的仙人,那人乃是北邙山冥聖徐完的寵姬,名叫周奕竹。 卻說這周奕竹也是穿越人士,只是命運多桀,落在北邙山下,因生得美貌,被徐完看中,收做弟子愛姬,周奕竹知道跑不了,只能小心周旋,心知母以子貴,百般手段討好徐完,終於生下一子,起名叫做徐奕,從此徐完對她的看管才鬆了些。 周奕竹野心也是不小,多年來忍辱負重,苦修道法,又善於拉攏人心,不過六七年光景,北邙山上下皆尊她為冥後。這次她聽說蒙古鐵騎入關,雙方征戰,自然免不了傷亡,這次特地趕來收取戰場軍魂。 周奕竹此時修道已有近九年,對鬼魂怨氣最為敏感,正飛行間,忽然一道怨氣從腳下衝天而起,將她遁光阻住,就連她如此道行也被怨氣沖的心驚肉跳,心血來潮,急忙落下遁光向下一看,頓時大喜,心說這兩個怨魂靈氣十足,怨氣凝聚,若是帶回北邙山修煉一番,肯定能夠得一件上佳法寶! 第二卷 文殊院 第五回 控雙劍血嬰戰鬼後(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51 本章字數:4188 卻說那岳清城手持如意射出青光就要將靈心二人魂魄收來,忽然空中傳來一聲嬌叱:「何方妖道,也敢濫收生魂!」漆黑的夜幕彷彿突然開了一個窟窿,一道黑煞如瀑布般從九天之上墜落,看那架勢竟是要將整個村子都籠罩進去。 岳清城面上一緊,舉起如意向上一指,放出一篷清光,飛上天空,將黑煞托在十丈高處,手打問訊:「無量天尊!五台派弟子在此捉拿本門叛徒,敢問是何方道友在此,還請現身相見。」 周奕竹在空中冷笑一聲:「什麼五台派、六台派,全都沒聽說過,我只看到你們拿人生魂煉法,此乃天道所不容,說不得姑奶奶今天就要為民除害了!」她從背後摘下一面琵琶,輕輕撥弄,其聲鏗鏘,彷彿金鐵交鳴。 別人的琵琶都是四根線,她這琵琶卻有六根弦,仿吉他而作,但音色又極為不同,其高處,彷彿萬千厲鬼尖聲利嘯,其低處,又似萬丈深淵之下冥王沉聲咆哮,琴弦每一下跳動,都有一縷黑絲隨之躍起,在空中化成人形,手持刀槍劍戟,凶戾非常。 這些都是她在戰場上所收軍魂所化,帶著許多為國為家的不甘,帶著冤死沙場的憤怒,帶著對上司的不滿,帶著對敵人的仇恨,化成鬼兵鬼將,滿天飛下,黑煞滾滾,將全村罩住,頃刻之間,村民盡亡,魂魄皆為鬼兵吞噬,只剩下岳清城用如意青光護住的幾人。 岳清城見敵人厲害若斯,心中驚怒交加,嘶啞著嗓子問道:「你自己這些不也都是用人生魂所煉?有何資格指責於我?況且我們只是捉拿本門叛徒回山定罪,日後還要送他們轉生。」 「呵呵呵呵……」尖銳刺耳的笑聲在漆黑的雲層上面迴盪,「我早就聽說五台派乃是旁門左道,太乙混元祖師縱容弟子行兇,怙惡不悛,咱們大哥別說二姐,今天遇上姑奶奶算你們倒霉!」 她屈指連彈,隨著幾聲急促的音符,岳清城的護身青光連續顫抖,彷彿隨時都要散掉一樣,防護的範圍也縮小了不少,齊星衡生怕傷及無辜,將那還在昏迷中的男孩和倒地不起的青年拉起,胡式兀自用小幡攝住靈心二人魂魄不肯放手,他入門不久,道行不高,一時間竟然拿兩個冤鬼無可奈何。 岳清城身為岳琴濱的乾兒子加大弟子,南台山的總執事,道行自然是不淺的,只是沒有周奕竹那樣厲害的寶物,他輕喝一聲,先祭起自己的飛劍,一道精芒閃過,彷彿平地打了一道利閃,飛出如意青光,射入濃濃的黑煞之中,一連將三個鬼兵斬碎,只是那鬼兵彷彿有形無質,雖然被斬成碎片,但黑氣一滾立即便能恢復原樣。 周奕竹看到飛劍射來,不慌不忙地彈動琴弦,每一個音符響起,下方飛劍便如受到一擊,「叮叮噹噹」連續十數聲,飛劍的攻勢已經被音波阻住。 周奕竹反手從背後取出散魂鞭,揚手打去,那鞭乃是北邙山冥聖徐完所煉,共有七節,上面又封有三種符菉,七節打七魄,三菉化三魂,一鞭下去,無論人神鬼,只要不是煉成不死仙體,皆要魂魄動盪,道行稍差的當場便可打死。 岳清城正感覺自己的飛劍被黑煞凝住,運轉不靈,正要將之收回,忽然一道黑影落下,如意青光便如肥皂泡一般瞬間破裂,緊跟著胸口上早著,登時大腦「嗡」地一下,魂魄幾乎被打散,兩眼一翻,往後便倒。 齊星衡見岳清城被人家一招撂倒,頓時嚇了一跳,此時如意青光散去,周圍黑煞匯聚,群鬼湧來,他急忙發動上清神符,射出一道如水般清光將眾人護住。 那胡式正在與二鬼僵持,眼看就要將二鬼收入幡中,忽然青光破碎,群鬼擁至,他見機倒早,急忙揮動寶幡將自己護住,靈心和小茜兩人的魂魄卻是給天上的周奕竹收了去。 齊星衡以血針刺穴位,急忙救治岳清城,天上散魂鞭二次落下,忽然岳清城袖中神嬰劍一聲輕鳴,緊跟著「哇——」地一聲,嬰兒嚎叫,血光驟起,穿破袖管打著轉飛來,到空中正迎上散魂鞭,二者相撞,立即暴起一片血光黑影。 論道行周奕竹是不如岳琴濱,只是此時岳琴濱距離此地有數十里遠,以神念御劍與周奕竹倒是拼了個半斤八兩。 岳清城這時候也被神嬰劍那一聲嚎叫震得魂魄歸位,幸好是岳琴濱讓他將神嬰劍帶出來了,否則時間一長,他也免不了魂飛魄散的下場。 齊星衡見他恢復過來,連忙說道:「這裡是非之地,咱們得快點突圍回山!」 岳清城深以為然,眼看著天上神嬰劍脫出數丈血光與散魂鞭不住撞擊,鬥得甚是激烈,知道是師父為自己爭取時間,不敢怠慢,將地上穴位未解的青年夾在肋下,又向齊星衡道:「你把那孩子也抱著,胡師叔在後,咱們衝出去!」 岳清城仍然揮舞青玉如意護身,又調回自己的飛劍開路,他現在夾著一個大活人,齊星衡不會御劍,他也不能帶著三個人一起飛走,只能靠雙腳走路,向五台山方向疾奔。 齊星衡自從上山來一直練功不輟,身體素質也是極好,很快便跑出十餘里地,那胡式卻是累得不行,他左手齊腕斷去,急切之間只來得及用衣袖略作包裹,連斷手也沒來得及撿回來,再加上本來體力就不好,跑到這裡,忽然腳下一個踉蹌,頓時一個狗吃屎摔倒在地。 胡式回頭看看,見天上的黑雲鬼兵還在原處,並沒有追過來,膽子稍大,口中嚷著:「不跑了不跑了!現在我是寧可被鬼吃了,也不要再跑了!」 岳清城回頭看看敵情,無奈說道:「算了,先歇一會吧!」放下夾來的青年,「帶著你弟弟快走吧,後面那個女魔頭太厲害,全村的村民已經都被她害了,不過我料她不敢進五台山,你只要走到台內地區就沒事了。」 岳清城所說的台內地區,是指五台山五座山峰之間的地方,那青年在本地生活許久,倒也知道,轉過身來就要齊星衡將他弟弟放開。 「不可不可!」胡式見岳清城要放他們走,連忙跳起來,「我被靈心那小畜生砍斷了一隻手,斷手已經撿不回來。」說著惡狠狠地看著那青年,「這小子先前三次傷我,正好砍了他得手補償我。」 齊星衡大驚,雖然他也聽說修仙之人相互爭鬥,難免缺胳膊掉腿,他們煉有靈藥,如果自己的手腳斷了,只要找個根骨好的人砍下來接在他們的身上就能恢復如初,不過畢竟沒有真正見到過,現在聽說胡式就要砍了眼前這個生龍活虎的青年一隻手接在自己身上,還是難免錯愕。 岳清城聽完一皺眉,倒沒有說什麼,畢竟這種事情在修真界也是經常發生,眼前這個青年神光內斂,元氣正足,根骨甚好,若是修道自能日進千里,只是胡式畢竟是自己的師叔,犯不上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得罪他。 那青年一聽說要砍了他的手,也驚嚇得跳了起來,竟然捨了齊星衡懷裡的男孩轉身就要跑。胡式怪笑一聲:「靈心那小畜生,殺了我家靈兒,取了我給他的定神符,你以為帶著那個玩意就不用怕我的仙家秘法了麼?」 要說胡式給他侄孫魂靈的那定神符卻是是一件不錯的寶物,他本身就是修煉迷魂秘法的,如果自己的傳人被被人迷了神智豈不是要被笑掉大牙?所以那定神符戴在那青年的身上,就算是他出手也沒用,不過作為太乙混元祖師的弟子,要對付一個凡人,那手段還是不少的。 胡式見那青年要逃走,大吼一聲,就把飛劍祭起,在夜色下,帶起一片寒光浪潮,向那青年背後刺去,眼看他就要身首異處,忽然旁邊飛過來一柄寶劍,攔在他飛劍前面,正是齊星衡看不過眼,出手了。 斬鐵劍品質不及對方,「卡嚓」一聲,斷成兩截廢鐵,跌落在地,不過就這樣一緩,那青年順勢滾到,躲過一劫。 胡式一擊未中,劍訣一變,迴旋飛來,斬向那青年的腦袋,齊星衡伸手一指,那青年頭頂憑空現出一個血色太極圖,將胡式飛劍攔住。 「啪!」太極圖碎成一逢血滴,那青年甚是精明,知道自己逃不掉,見齊星衡出手救他,趁著胡式飛劍被太極圖阻了一下,連忙手腳並用跑到齊星衡身後。 「小崽子,你為什麼要護著他?」 齊星衡也是大怒:「人家活得好好的,你就要砍人手臂,至人殘疾,哪還有半點修道人的慈悲心腸?」 胡式怒喝:「哼,修道人只要不愧對自己良心便好,你要慈悲心腸為何還要上五台山?乾脆剃了頭髮,出家當和尚去吧!」說著將飛劍一陣,「小崽子,我勸你還是趕快讓開,要不然今天做師叔的可就要清理門戶了!」 第二卷 文殊院 第六回 擎獨臂青年拜佛身(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51 本章字數:4086 就在胡式和齊星衡劍拔弩張之時,後面烏雲蓋頂,數千鬼兵鬼將呼號著乘風駕霧而來,岳琴濱在數十里之外,遙控一柄神嬰劍畢竟沒能阻擋得住這冥後周奕竹。 一見魔女追來,幾人再不顧互相鬥氣,岳清城喝道:「你們先走,我來擋住她!」說完一手掐著劍訣,放出飛劍化成一道光圈將衝過來的厲鬼攪碎,雖然不能將之徹底消滅,但也能阻攔片刻,左手揮動著如意放出清光護身,完全用的是防守的架勢。 只是陰煞浩大,岳清城也只能攔住三分之一,其他的部分越過他的防護青光繼續噴湧過來。 齊星衡一手抱著那還在昏迷之中的男孩,一手取出當初蔣鈺鋒給他的那張軒轅戰甲靈符,往胸口上一拍,玉符立即碎成一片金光,那光芒聚而不散,附在齊星衡身體表面,凝結成一件金光戰甲。 齊星衡拉過那青年,仗著身上有上清神符青光護體,快步向北飛跑。 他們剛跑出不到百米,後面黑煞趕上來落下,周圍一黑,立時伸手不見五指,濃重的陰煞之中,有無數鬼兵鬼將,揮舞著各種兵器殺來,齊星衡向那青年道:「在我神符清光之中,一定不要走開!」伸手自乾坤袋中取出五雷鏡。 那五雷鏡乃是正宗的道家寶物,剛一舉出來,立即感覺到周圍陰煞怨靈,鏡面上自動泛起細密的電絲,辟辟啪啪,電光亂竄,饒是齊星衡還不能完全發揮寶鏡的威力,鏡面照向何處,那裡的黑煞鬼軍皆不能正面相抗,紛紛讓出一條道路來,齊星衡大喜,舉著寶鏡,在濃濃的黑煞之中開出道路,繼續前進。 岳清城被黑煞困在裡邊,前後左右儘是漆黑一片,方向難辨,如意青光也被壓倒身前不足兩米之處,他卻不知道這陰雲乃是北邙山冥聖徐完的一件極為厲害的寶物,名叫五煞落魂雲,只要功力足夠,能夠用這雲將整個北邙山都給罩住,若不是他手中的如意也是一件至寶,此刻他早已經魂飛魄散了。 那周奕竹在空中觀看雲中,見岳清城有如意護身,齊星衡那邊更是軒轅戰甲靈符和上清神符雙重保險,都沒有被寶雲抽離魂魄,只有一個斷了一隻手的傢伙昏倒在地,魂魄被收到了雲中。 她心中不滿,又祭起散魂鞭向岳清城打去,岳清城一見頭上黑鞭又至,頓時嚇了一跳,他只知道師父的神嬰劍才能抵擋那東西片刻,自己先前中了一下,到現在還覺得神思恍惚,昏昏欲睡,若是再挨上一下肯定是不能活了,他一咬牙,所幸將師父賜予的如意祭起,化成一道青光迎了上去。 「啪!」一聲脆響,青玉如意立時粉碎,不過散魂鞭也被如意靈光震得倒飛回去,周奕竹接在手裡,冷哼一聲:「我看你這回還用什麼抵抗!」一揚手又將神鞭拋出。 岳清城見如意粉碎,還來不及心痛,神鞭再次落下,頓時嚇得面如土色,正要閉目等死,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嬰兒淒厲的嚎叫,一道血光分開重重黑煞,透射進來,將散魂鞭托住。 這次神嬰劍卻是從五台山上方向飛來,原來,這神嬰劍岳琴濱共煉了兩柄,先前那柄被周奕竹用鬼琵琶六弦纏住收了去,這回見徒弟有難,不得不把剩下的這柄又放出來。 岳清城眼見師父神嬰劍飛來,還來不及驚喜,耳邊又傳來師父的傳音:「這女人自有為師料理,你快帶著你齊師弟和那兩個小子回來。」岳清城也真是被嚇壞了,轉身就跑,忽然耳邊岳琴濱傳音又起,「你胡師叔被這五煞落魂雲攝去魂魄,你去將他屍體撿回來!」 岳清城勉強用劍光護身,在岳琴濱的指引下,破開重重黑霧,找到了胡式的屍體,背了回來,又匯合了齊星衡三人,一起衝出黑霧。 那青年甚是機靈,還不等到五台山便提出來要帶著那男孩走,岳清城搖頭道:「你們來歷可疑,師父也讓我帶你們上山,還請到山上去分說清楚吧。」 青年無奈,只得跟著二人上了南台山。 先去找岳琴濱,等到了觀中,岳琴濱、蔣三姑、許飛娘,還有前幾天遇到的那位何章師伯竟然都在,岳琴濱手裡拿著一支三寸多長的神嬰劍歎息不已,原來剛才周奕竹在五台山腳下興風作浪,正趕上許飛娘和蔣三姑從中台山過來,那何章追求蔣三姑多年,也一同跟來,四人一同出手,將周奕竹趕走。 因為顧及冥聖徐完的面子,四人並沒有出面,只是每人放出一口飛劍,那蔣三姑更是不愧「梟神娘」之名,下手毫不留情,差一點便把那周奕竹攔腰斬成兩段,非但如此還用混元奪魂秘法搶回了胡式的魂魄,只是岳琴濱先前被收走的那一柄神嬰劍卻是被人家帶走了。 一見四位師叔師伯,齊星衡和岳清城急忙過去見禮,齊星衡已經三個多月沒有看到許飛娘了,自從上次她把自己送到南台山普濟寺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這是看她比初時憔悴得多了,臉色陰沉得很,當下不敢多說話,規規矩矩地站在她身後。 山下發生的一切,四位五台派高人全都如親眼所見,一清二楚,當下也不多問,岳琴濱並不親自動手,而是在一旁指點岳清城如何救治胡式,使用什麼法門讓他魂魄歸位,功夫不大,已經變成屍體的胡式便醒轉過來,一看自己已經回到了五台山,又見了許飛娘,立即不知好歹地向岳琴濱指正齊星衡指使靈心殺他侄孫。 齊星衡剛要反駁,岳琴濱冷哼一聲,向胡式訓斥道:「我們五台派的規矩,雖然不禁男女情慾,全憑自覺,將來成就,皆是自得,但卻不容許在山上清靜之地胡來!你強姦女童,已經是壞了規矩,哪還有一點修真之人的樣子?那靈心恨你入骨,那般說只是為了借助許師姐來對付你,被人算計兀自不知,成日裡不思進取,背地淨幹些不三不四的事情,沒得讓後輩弟子笑話!一會出去到戒律執事那裡領二百蛟鞭,再罰你遙拜師父跪經三月,不得踏出院門半步,哼,日後若敢再胡來,小心我稟明了師父,將你廢了道法,逐出五台,趕下山去!」 胡式見岳琴濱發了火,再也不敢挑刺,唯唯應聲,正要退去,岳琴濱忽又擺手止住,指著那青年說道:「你那左手已經是壞了,這孩子根骨不錯,遇到此事,也是命中定數,就用他的手臂補償於你吧!」 那青年一聽,說來說去還是要砍了自己的手去接在對方身上,頓時跳起了起來:「不!你們不能這樣!你們沒有權利砍我的手的,你們……」 岳琴濱放了話,岳清城哪裡還會怠慢,立即招呼進來兩個雜役道士,將他按住,劍光一起,已經是將左手齊腕砍下。 雖然是仙俠世界,但這天下斷肢再接的靈藥也不多見,在五台派只有太乙混元祖師才能煉製,不過為了防止弟子受傷,每個山頭管事的手裡都有那麼幾顆,岳琴濱早取來了靈丹,用清水化開,給胡式斷臂處塗上,再將斷手接好,用布包紮,只等三天之後,傷口就能生長,不出一月就能癒合。 岳琴濱又吩咐小道士到賬房領五十兩銀子給那青年作為補償,先在五台山養好傷,然後再送他下山。 齊星衡被許飛娘帶到她的住處,考察這一段時間的功課,齊星衡一一作答,許飛娘甚是滿意,只是她眉宇之間直有說不盡得哀愁,興致也不甚高,著重點出了幾處修行的關鍵,又回答了齊星衡一些修行之中的疑問,然後又取出兩把短劍遞過來:「你的斬鐵劍剛才被胡式斬斷,唉,自從你上山之後,師父也沒怎麼管過你,更沒有賜你飛劍,這兩口飛劍是魏晉時期仙人留下來的,原本分屬兩個對頭,後來到了你師祖手中,用混元妙法煉成一對,又增添了好多妙用,今日就賜予你,做日後煉魔防身之用。」 那雙劍一黑一白,黑劍稍短,僅有一尺八分,黑幽幽的彷彿沉睡地底多年的寒鐵,觸手寒氣逼人,劍上無刃,尖端圓滑;那白劍稍長,有二尺三分,精芒四射,卻是一股純陽暖氣,拿在手裡甚是舒服。 許飛娘介紹說:「這黑劍名叫『鬼鄰』,取其『與鬼為鄰』之意,佩戴之,白日見鬼,戾氣隨身,可聚四方冤魂惡煞,乃是極陰之物,經過你師祖鍛煉之後,陰盡陽生,其中僅有一點陽氣存在;那白劍名叫『伏仙』,內含純陽仙氣,隨身攜帶,可有純陽滌體之效,誅邪不侵,經你師祖鍛煉之後,陽盡陰生,其中生出一點陰氣。」 頓了頓,許飛娘又說:「當年使用這雙劍的前輩乃是爭鬥多年的冤家對頭,多次鬥戰,久而久之,這雙劍也生了靈性,互相征伐,當初你師祖將他封存在混元鼎的風竅之中,任其共處一穴,互相爭鬥十餘年,方才煉成一對互相制衡,再難分離的寶劍,你以後一定要同等對待,切不可偏頗,否則必遭反噬!」 第二卷 文殊院 第六回 擎獨臂青年拜佛身(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52 本章字數:4114 由於心裡還記掛著那對苦命的兄弟,第二天一早齊星衡便出來,向執事道士詢問他們的住處,得知是在普濟寺後院的禪房裡,連忙馬不停蹄地趕過來。 剛到門口,便看到那男孩攔在門口,雙手裡舉著一根門閂,瞪著眼睛,雖然神情十分害怕,甚至拿著門閂的雙手還在微微發抖,但仍然堅定不移地站在那裡:「你……你要幹什麼?」 齊星衡歎了口氣,低下頭和顏悅色地說:「好啦,小朋友,我來看看你那位兄長的傷勢如何,頭一天砍斷的手,今天弄不好要感染的。」 男孩一愣,想了想,退到一旁,讓開道路,齊星衡邁步進了禪房,發現男孩仍然戒備地舉著門閂在後面跟著,不由的好笑。 禪床上,青年已是半昏迷的狀態,只見他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彷彿十分痛苦,身子繃得緊緊地,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伸手在額頭上摸摸,燙的嚇人,看來昨天被砍了手之後,小道士僅僅將他斷手處的血止住了,經過一夜,已經開始高燒。 齊星衡問那男孩:「你叫什麼名字?你這哥哥呢?」 男孩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才回答:「我叫雷起龍,我大哥哥叫傅時樂。」 「哦。」齊星衡也沒在意,一邊解開青年傅時樂斷腕處的棉布,一邊又問,「哦,龍龍啊,你們早上吃飯了嗎?」他低頭看了看傷口處果然已經感染,流出黃水,看來這五台山上不是沒有好藥,只是還沒有到滿地扔的地步,煉製不易,不肯隨便給外人使用。 「沒有!」雷起龍不無怨氣地回答。 齊星衡起來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出門隨便叫了一個小道士:「準備一些點心過來,再打半盆清水。」那小道士見他穿著嫡傳弟子的服飾,很痛快地答應了一聲,飛跑出去,不多時便拿著四碟點心和一盆清水。 「師叔請用,這點心是後房院裡的師兄們早上剛做的,正好呢,這水是我從『普濟靈泉』裡打來的。」 齊星衡看那四碟點心分別是棗泥餡的山藥糕、雪糖千層雲片糕、桂花青紅薄脆、八寶金玉糕,另外還有一碗杏仁茶,有的雪白、有的嫩黃、有的纏著青絲,讓人看了一眼便食指大動,見那小道士機靈,笑問:「你辦事倒麻利,叫什麼名字?是哪一院裡的?」 小道士連忙躬身回答:「稟師叔,師父給我起的道號叫做『雲清』,目前只跟著後殿執事做些雜役。」 齊星衡點點頭,從乾坤袋中抓出五個木符來,這些都是他在山上這些時間用木頭刻得血符,每一個都只有拇指大小,僅有幾毫米厚,上面用自己的鮮血刻畫,各種靈符都有不少,他隨便抓出五個來,遞給雲清:「給吧,你來回折騰了一次,這些小玩意給你拿去吧,雖然對付不了有道行的高人,收拾個山精野鬼還是不成問題的。」小道士也不推辭,雙手接過,捧著出去。 齊星衡把雷起龍拉到桌邊:「這些點心你先墊墊肚子。」 雷起龍看著桌上香噴噴的點心,大嚥口水,不過還是搖了搖頭,齊星衡知他心意,笑道:「你那傅大哥有病吶,吃不了這些,一會我讓人熬些粥來,這些都是給你的。」他這才拿了一塊雪白的雲片糕放在嘴裡細細咀嚼。 齊星衡取出前幾天中台山清曉送的白玉雪參膏,挑出一點來放在盆中用清水化開,然後將傅時樂斷腕扶過來清洗傷口,很快便將感染流黃水的地方洗乾淨,傷口處卻又流出血來,齊星衡凝出三枚血針刺入他手臂穴道止血,然後用白玉雪參膏將傷口塗了,重新找了塊乾淨的棉布包好,又拿了一顆血髓丹喂到傅時樂嘴裡,不多時,便看傅時樂原本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高燒退去,額頭見汗,原本蒼白的臉色也紅潤起來。 齊星衡坐著又跟雷起龍閒聊了一會,忽然有一個年輕道士來找,說是許飛娘找他有事,他不敢耽擱,急急忙忙隨那道士趕了過來。 許飛娘洞府不在南台山,現暫時住在岳琴濱觀中,齊星衡跟著那道士一路來到雨琴軒,許飛娘滿臉怒容等在那裡,正望著竹窗外的假山瀑布出神,眼角眉梢帶著重重煞氣,令人望之膽寒。 齊星衡也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她,急忙跪下請安,許飛娘回頭望見他,神色稍緩:「罷了,快起來吧。你去看望昨天那兩個孩子了?」 齊星衡點點頭,正要說話,許飛娘擺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我們五台派的門規是生死有命,全憑自取,我也不多加干涉,只是告訴你。那個大的眉梢上挑,眼角含煞,乃是一個心思狹窄之人,你天性仁厚,心地善良,若是看他可憐救助與他也還罷了,如果與他相交恐怕將來追悔莫及。」頓了頓,才又說道,「那小孩天生媚氣,雖然現在年紀還小,只是可愛些罷了,等將來年齒漸長,恐有桃花劫難,你若要收留可要早作準備。」 齊星衡恭敬地答道:「弟子謹尊師父教誨!我也只是看他們……」 許飛娘望著窗外,癡癡地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可憐他們,你憑什麼可憐他們?」說罷又歎氣,「我又憑什麼可憐你?罷了罷了!」 許飛娘拿過幾上香茶喝了一口,緩緩說道:「我前些日路過黃山,看那五老峰斷崖上有一處景致不錯,上攬青宵,下瞰雲海,最適宜清淨修行,我打算在那裡開闢一處洞府,為師就你這麼一個弟子,過些日子就搬過去,你也先準備準備,不要到時慌亂就好。」 齊星衡雖然驚訝許飛娘竟然要搬出五台山,但是也並沒有問原因。許飛娘又隨口問了幾句修行、生活上的事情,然後擺手讓他退下:「算了,我也倦了,你出去吧。」 從雨琴軒出來,齊星衡去了趟後院禪房,囑咐雜役道士按時供應相關調養飯食等事,然後回到自己的院落,靜下心來,祭煉許飛娘所賜的那兩口寶劍。 《鐘呂傳道》之中,鍾離權告訴呂洞賓:「純陰而無陽者,鬼也;純陽而無陰者,仙也;陰陽相雜者,人也。」 鬼鄰、伏仙雙劍原本便分屬純陰、純陽,是以二者互不相容,遇之便鬥,非常人能治。後來太乙混元祖師用混元秘法祭煉,使其陰盡陽生,陽盡陰生,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靈氣彼此吸納循環,構成了一個太極圖,才成了一對,再也不能分離。 這樣祭煉之後,如果單拿出一柄劍來因為屬性不純,便沒有原來凌厲,但是雙劍齊出,合璧之後,威力又強了數倍,所以許飛娘告訴他,祭煉的時候一定要調節好陰陽二氣,不可偏頗。 齊星衡盤膝坐在蒲團上,雙手掐著靈訣左右一分,鬼鄰劍發出一聲惡鬼哭號,通體黑煞環繞,劍尖朝上懸在左手邊;伏仙劍也不甘示弱,一聲清鳴,劍身精芒爆閃,上面也裹著濃濃的乳白色氣體,劍尖朝上,立在右手邊。 齊星衡對著鬼鄰劍深吸三口氣,氣息悠長,轉而噴在伏仙劍上;繼而,從伏仙劍上又吞了七口純陽仙氣,再緊扣牙關,對著鬼鄰劍從牙縫中輕輕吐出。 他一邊對著雙劍吐納呼吸,一邊用混元秘法調節體內真氣與之混合,一點一點與飛劍只見產生「感應」,這樣只需七七四十九日,這兩口飛劍就能被他運轉自如,如臂使指。 齊星衡靜中煉劍,一連三天,直到第四日夜裡方才完成第一步驟,緩緩收功,將雙劍放回乾坤袋中,心中又想起傅時樂和雷起龍,便想先過去看看,順便讓雜役道士送些飯食過去一起吃點算了。 來到後院禪房,卻不見二人,齊星衡心想,是不是兩人不想在五台山住著,已經離開了。找個小道士一打聽,才知道,這兩人這幾天每天都去普濟寺大殿內的文殊菩薩像前跪拜禱告,這時正是拜菩薩去了。 雖然佛道殊途,但文殊菩薩也是有大智慧的人,太乙混元祖師等人住在五台山,卻不破壞文殊菩薩的道場,普濟寺也是每天都有小道士打掃,只是沒有僧侶主持罷了。 來到前大殿,還沒跨進門檻,便感覺到一股無匹的氣勢迎面壓來,齊星衡心中一驚,連退三步,抬頭一看,那文殊菩薩金身竟然放出佛光,彷彿活過來一般,坐下青獅也瞪起一雙大眼,金光直射出一丈多遠。 大殿之中忽然響起一個寶相莊嚴的聲音:「齊道友不必驚慌,我當年與乃師也算故人,今日我顯聖收徒,還請齊道友進來觀禮。」 第二卷 文殊院 第七回 許飛娘開闢五雲步(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53 本章字數:4068 齊星衡驚魂未定,緩步入內,又依著晚輩禮節對著文殊菩薩拜了三拜,然後退在一旁,心中暗自盤算:文殊菩薩說我師父是他的故人,自然不是指許飛娘而是我在東海遇到的那個道士了,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來頭,竟然跟文殊菩薩相識。 再看那傅時樂正盤膝坐在佛像前,光著上身,單用一隻手立在胸前,閉目不語,雷起龍規規矩矩地在一側跪著,看到眼前景象,也是驚詫莫名。 文殊菩薩嘰裡咕嚕用梵文念了一段什麼經,然後又出言說了幾段楔子:「願我命終時,滅除諸障礙,面見阿彌陀,往生安樂剎。生彼佛國已,成滿諸大願,阿彌陀如來,現前授我記。嚴淨普賢行,滿足文殊願,盡未來際劫,究竟菩薩行。」 傅時樂也口誦佛號相應,文殊菩薩說道:「傅時樂,你入我佛門,皈依三定,受持五戒,修大功德,得大智慧,普度世人,現在為師就為你剃度。」說完又送一首楔子,「一念淨心即菩提,勝造恆沙七寶塔,寶塔畢竟碎為塵,一念淨心成正覺。從此你法號便喚作淨心,日後須要戒驕戒躁,不可與人爭勝,便如築那恆沙寶塔,最終皆化為塵。」 傅時樂磕頭拜受。 文殊菩薩又一揚手,飛下三點精光,落地化為三本金頁佛經,在傅時樂面前一字排開:「我佛在西方,觀東土紅塵之中有萬丈殺氣沖天而起,神仙犯了殺劫,正逢大明氣數將近,四教共押封神榜,教下門人盡在劫中,我佛教門人,功德不厚者上榜,不能明性者上榜,不守戒律者上榜,不了因果者上榜,爾要謹記。」 傅時樂再次磕頭拜謝,忽然問道:「菩薩師父,我這左手殘疾,修佛可能復原否?」 「咄!」文殊菩薩雙眼之中直射出兩道金光,做怒目狀,「菩薩畏因,世人畏果,你不明因果,兀自貪戀皮囊迷障,焉能明心見性?你如能見本心,身體自然康健,否則五衰果報,不能逃脫!」 傅時樂被金光入腦,彷彿當頭棒喝,目瞪口呆,內心深處彷彿有那麼一絲明悟,又聽文殊菩薩說:「大明朝氣數將近,有龍脈興於關外,你可持我三卷經書趕往遼東鹿鼎山,那裡還有你的兩位佛門師兄弟等你,你三人在山上結草為廟,研習佛法,等日後扶保人間真主入關,可得大功德,切記,勸阻明君,不可多做殺戮,凡是為善人間,必得福報,此乃我佛門氣運大事,萬不可疏忽了事。」 傅時樂領了法旨,又指著雷起龍拜求道:「我這兄弟這一年多來與我相依為命,懇請菩薩也收他入門。」 文殊菩薩說道:「雷施主緣分天定,此生與我佛無緣,他自有自己的緣法,不可強求。」說完又囑咐了幾句,然後金光又閃了幾閃,陡然散去,恢復成了原本的泥塑雕像模樣。 佛光剛剛散去,還在南台山上的岳琴濱、許飛娘、蔣三姑和何章、還有一個芙蓉尊者孫福一起闖了進來,原來剛才文殊菩薩顯聖,光芒何止萬丈,夜空之下,五台山上發出輪形金光,千里之外都能看見,就更別說這些有道行的劍仙了。 岳琴濱幾人早就趕到,只是文殊菩薩在正殿外面布下菩提心光障,將眾仙都阻擋在門外,不能進入,這時佛光散去,他們才一起進來,見傅時樂已經是光頭模樣,頓時都吃了一驚。 岳琴濱出言詢問,齊星衡也沒什麼隱瞞的,從實說了,眾仙都驚詫不已,雖然他們都份數道家,但對有大智慧的人也都是尊敬的,岳琴濱當場向傅時樂道歉,並且準備了兩葫蘆丹藥、一百兩銀子給他做盤纏。 事畢眾仙散去,傅時樂並沒有回房休息,反而準備齊整帶著雷起龍來找齊星衡,齊星衡看他這幅模樣,頓時驚問:「你怎麼這副打扮?不是說明天早上給你送行嗎?」 傅時樂搖頭苦笑:「對於我來說,五台山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今晚連夜就走。」說著歎了口氣,伸手撫了撫雷起龍的頭,「我一年前突然出現在這山西災難之地,落魄良久,到最後要飯為生,這孩子父母雙亡,當時還在給地主家放牛,當天去河邊打豬草,碰巧遇到我,當時我與他在河邊八拜結交,成了兄弟,每天他都把飯食拿來與我平分,可以說傅時樂能夠不被餓死多虧了起龍小弟。」說罷看了看自己斷了一隻手的左臂,「我此去遼東苦寒之地,千里迢迢,若我還身體健全倒也罷了,現在我已經是個殘疾,此行說是化緣,說白了就是要飯走過去,可照顧不了他。」 雷起龍雖然年紀小,但頗聰明,又因為從小無依無靠給人家當牧童,也極明白事理,聞言抱著傅時樂的胳膊大哭:「傅大哥,你不要起龍了?我不怕吃苦的,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還會照顧好你的,你帶著我一起去吧。」 「傻孩子!」傅時樂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水,又拍著他的肩膀,「男子漢大丈夫,堅強點,哭什麼!你看看哥哥我斷了一隻手也沒留一點眼淚。」言畢又向齊星衡哀求道,「我看齊兄弟你也是好人,不會虧待起龍,我希望能讓他拜入你的門下,做個童子,幫你端茶送水、洗衣擦地也好,這孩子命苦,在地主家本來就不掙工錢,飯也吃不飽,後來遇到我還要分給我一多半,你只要給他一口吃的就成。」 齊星衡心中不忍,不過也沒說什麼,當下說道:「好吧,雷起龍以後就跟著我,以後結果怎樣不敢保證,但最少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吃的,絕不會虧待於他。」 傅時樂聞言雖然心中納悶他一個劍仙弟子為何會這麼悲觀,不過他也知道五台派的下場確實是不太好的,此時急著走也不便深問,連忙讓雷起龍跪下拜師,雷起龍哭著死活不肯,傅時樂最後急了,說如果你不答應從此就跟你恩斷義絕,再不認你這個弟弟,雷起龍這才跪在地上給齊星衡「崩崩崩」磕了幾個頭,然後一言不發,咬著下唇,淚眼婆娑地看著傅時樂。 傅時樂一顆心總算稍稍放下,當即向齊星衡告辭,齊星衡親自連夜把他送下山,還給了他許多血符,眼看著他一路走得消失在夜色之中才帶著雷起龍重新上山。 傅時樂所料不差,這五台派還真有想要對他不利的,那芙蓉尊者孫福與胡式幾乎同時拜師,二人臭味相投,放著五台派的正道飛劍、混元道術不學,專門修煉那迷魂秘法。 前幾天胡式的事情孫福也都知曉,只因為胡式受罰,每日向中台山遙拜禁足唸經,他一個人也下山尋了幾個有姿色的女子,只是自己一人,終究不如當初跟胡式在一起亂搞熱鬧,這次見到傅時樂的事跡便飛跑去告訴胡式。 胡式知道那傅時樂恨自己入骨,又覺得他收留了靈心和小茜二人,恨不能殺之而後快,還打算等將來懲罰過去在下山尋他報復,這時聽說他蒙文殊菩薩垂青收做弟子,不由得又妒又恨,還怕他將來修煉有成回來找自己報仇,急忙讓孫福領著兩院弟子等明天早上傅時樂下山之後於半路上劫殺。 第二天早上,孫福在山下左等右等也不見傅時樂下山,跑到禪房一看,竟然人去屋空,又來問齊星衡才知道人家已經走了大半夜了,急忙下山帶人向北追去。 傅時樂早料到有人對他不利,這時沒有了雷起龍這個累贅,他一路翻山越嶺,喬裝打扮,孫福以為他往北走,他卻偏偏向南,繞道秦晉交界穿過長城,從蒙古草原趕奔遼東,那孫福忙了數天也沒找到人,只得悻悻回山。 那胡式不甘心,又讓孫福來找雷起龍的麻煩,齊星衡也防著他這一手,早就拉著雷起龍到岳琴濱那裡,說是自從靈心死了之後,自己院裡還沒有分派道童,雷起龍原本是山下牧童,聰明伶俐,不如就由他接替,岳琴濱自是應允。 孫福聽說之後,因為許飛娘已經失寵,也不把齊星衡放在眼裡,帶著自己和胡式兩院弟子二十多人就浩浩蕩蕩殺過來,仗著自己輩分大,站在院門外就高喊:「齊星衡!快點把傅小禿驢留下的那小娃娃交出來!」 齊星衡當時正在屋裡嘗試著用《煉血真經》上面的煉器手法祭煉五雷鏡,聞言一皺眉,雷起龍早已經衝了出去,對著孫福大聲喊:「不許你辱罵我傅大哥!」 孫福一看他出來,獰笑一聲:「好哇,你這小崽子,以為有人護著你道爺就動不了你了麼?哈哈,我那血嬰迷魂瓶正缺一主魂,你小子根骨正好!」說完就命身後一個弟子過去抓人。 雷起龍雖然人小,但最起碼也是在「外面」混了許多年了,雖然莽撞地跑出來,但卻也不是沒有絲毫準備,眼見一個年輕道士來抓自己,立即抱住了對方的手臂,藏在袖裡的剪刀狠狠地在對方手掌心紮了一個血窟窿,然後掉頭撒腿就跑! 第二卷 文殊院 第七回 許飛娘開闢五雲步(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54 本章字數:4072 孫福等人誰也沒有想到,自己堂堂劍仙弟子,竟然會被一個七八歲大不會絲毫法力的孩子傷到,不由得惱羞成怒,那孫福大喝一聲:「小畜生,看你今天還往哪裡跑!」一揮袖,便甩出一道黑風,直向雷起龍背後捲去。 孫福這黑風也頗為厲害,內含迷魂神煙,便是有些道基的被那風吹到也要心神入腎,昏迷不醒,自以為這下還不手到擒來,哪知道那黑風吹到雷起龍背後三尺之處,忽然憑空現出一點血紅,向外一斬,分出陰陽氣血,相互絞動,化成一幅臉盆大小的太極圖,緩緩轉動,將黑風擋住。 孫福上山時間也不長,修煉又專挑旁門左道,齊星衡仗著自己修煉的是截教前輩心法,竟然跟他拼了個勢均力敵,只見血太極不住轉動,無論孫福怎樣催動,都不能讓那黑風再前進一步。 「孫師叔乃是前輩高人,怎麼跟一個小孩子過不去?」齊星衡皺著眉從屋裡走出來。 孫福大怒:「你小子還知道我是你師叔?哼哼,那還不快把你身後那個小崽子捉了給我送過來!」 齊星衡心中惱怒:「他是我院中道童,已經稟明岳師叔了,即便犯了什麼錯也自有執事師叔、師兄責罰,師叔無權來我院裡抓人,再要胡攪蠻纏,休怪師侄不講情面!」 「哇呀呀!」孫福怒極而笑,「小畜生,你對師叔不敬那就是欺師滅祖,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是怎麼不講情面的!」他把手腕一翻,一道青色劍光陡然閃開,把半個院子都映上一層青色,矯矯如魚,向齊星衡刺去。 太乙混元祖師對自己的這些弟子可真是不錯,就孫福、胡式這等貨色入門之後也送一柄品質極為不錯的飛劍。 這孫福雖然怒極,但還沒有喪失理智,他的芙蓉劍目標不是齊星衡,而是站在他身後對他怒目而視的雷起龍,他飛劍迅如雷電,雷起龍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射到胸前。 就在間不容髮之際,齊星衡伸手在雷起龍肩膀上推了一下,孫福劍光過處,眼看著雷起龍被齊胸斬斷,還來不及高興,就看那「雷起龍」彷彿一個盛裝著血液的皮囊,被飛劍斬開之後,裡面血液四下飛濺,遍地橫流。 齊星衡雙手一伸一引,無論是空中還是地上的鮮血都被他攏在一起,雙掌憑空相對一揉,混元真氣從勞宮穴爆出,與鮮血在雙掌之間結成一個太極圖,他向孫福沉聲說:「孫師叔!我本來不願意與你動手,但你欺人太甚,今後落下什麼殘疾,諸如被毀容什麼的也都是你們咎由自取!」 齊星衡雙腕一頓,血太極瞬間消失,從他雙臂吸入,轉而又在背後現出一道血氣,緊接著紅光閃動,迅速凝結成十二柄血劍,那血劍都有三尺多長,劍尖朝外,劍柄朝裡,組成一個半圓,在齊星衡背後彷彿孔雀開屏一般排開。 孫福雖然不清楚他要施展什麼法術,但覺察到不妙,急忙取出一個紅色的玉屏,打開瓶塞,手掐劍訣向那瓶一指,瓶口立即噴出一道黑氣,濃稠如墨,向四周擴散開來。 與此同時,齊星衡也輕喝一聲,背後十二柄血劍劃出道道紅光向前激射,穿入重重黑煞之中,齊星衡院裡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黑煞之中又有鬼影晃動,鼻中有暗香浮動,知道不好,一手取出五雷鏡,一手拉過雷起龍快速向屋裡退去,他身上有上清神符護身,黑煞和鬼影皆不能近身。 齊星衡用五雷鏡破開一條道路,將雷起龍送進屋裡,告訴他:「你在這裡不要亂跑,看我去將他趕走!」 齊星衡十二柄血劍射出,傷了數名道士,就連孫福左頰上也被煉血灼出一個血坑,滋滋作響,冒著白煙,他疼得嗷嗷怪叫:「小畜生,我今天非燒了你的王八窩不可!」心中凶狠勁上來,催動師父所賜飛劍就要在院中掃蕩一番,大有一副拆牆扒房的駕駛。 齊星衡手持鬼鄰、伏仙雙劍出門,正要跟這惡道再鬥一場,忽然空中傳來一聲嬌叱,一聲震天價的霹靂落下,烈火噴薄飛濺開來,院中的迷魂鬼影立時散去,黑煞也被神雷震得煙消雲散,而後空中落下一位美貌道姑,大袖飄飄,彷彿仙女天降,正是萬妙仙姑許飛娘! 一見許飛娘到此,孫福立即惡人先告狀:「許師姐,你這徒弟頑劣不堪,又要欺師滅祖,對師叔亮劍,你可要……」 「住口!」許飛娘怒容滿面,煞氣騰騰,「你既然是師叔,那就要有個師叔的樣子,在後輩弟子之中也要做一個典範,道法自然,我五台派向來只是傳授道術,並不強行以戒律束人,一切功侯全憑自覺,你帶著兩院弟子跑到我徒兒這裡幹什麼來了?哼,若不是師父不願弟子內鬥,我今天就一劍先斬了你清理門戶!」 也不知道許飛娘今天怎麼就有那麼大的怒氣,孫福嚇得一縮脖子,啞口無言,他本就潑皮憊懶,待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眼珠一轉,頓時又有了話說,將脖子一挺,強硬說:「休得再提師父,想當初師父寵著你,我們師兄弟之間才對你多有容讓,可是現如今師父在華山,嘿嘿,想必我不說你也知道,就算是現在把狀告到師父那裡,他也不可能因為一個童子責罰於我,反倒是你管教不嚴,你徒弟……」 「啪啪啪啪啪啪!」孫福話未說完,陡然覺得眼前一花,隨後就被許飛娘左右開弓,狠抽了六記耳光,左右兩邊各有三下,打得他暈頭轉向,連退數步,這才「唉喲」一聲叫出聲來,再看許飛娘,仍然是站在原地,滿臉怒容地看著他,彷彿一直未動。 孫福被許飛娘六個嘴巴打得臉頰紅腫,牙齒掉了五六個,口鼻竄血,他也犯了潑勁:「好啊,好啊,師姐為了一個小崽子打我,這是要殺我啊,哎呀,這可活不了了!師父啊,徒兒剛入門就被師姐歧視,日後這日子也沒發過了,我要去華山找師父告狀去!」 許飛娘怒道:「愛找誰告就找誰告去!快點滾!」孫福還要聒噪,許飛娘猛然近身,一腳踢在他小腹,將他從院裡隔著牆頭踢得橫飛出去,他帶來的那些弟子俱都嚇得面如土色,紛紛抱頭鼠竄。 看著臉色鐵青的許飛娘,齊星衡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小心翼翼地說道:「師父,徒兒知錯了……」 「好孩子,你沒有錯!」許飛娘拍了拍齊星衡的肩膀,說話有些哽咽,眼圈發紅,竟似要哭出來,「去吧,去把東西收拾收拾,咱們師徒這就走,去黃山,再不在這五台派受那窩囊氣了!」 齊星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許飛娘生氣不是因為他,而是太乙混元祖師跟華山派教祖烈火祖師專研都天烈火陣,洞中有一個新收的千年狐妖弟子,可能是對許飛娘不再寵幸,致使門派之中眾弟子都認為她已經失寵,言語之上免不了就不如先前光景。 齊星衡也沒有什麼收拾的,就把一塊竹涼席和一個蒲團,拿過來收進乾坤袋裡,看到身旁的雷起龍,又拿了薄被褥子枕頭,打了個包袱提在手裡,然後重新回到院裡。 許飛娘趁他不注意時候擦了擦眼淚,見他二人出來,略微點了點頭,猛地將長袖一揮,平地騰起一道仙光,將三人一起裹住,化做一道閃電,往南飛去。 黃山位於安徽省境內,是中國現實中「三山五嶽」中的「三山」之一,景色極美,有奇松、怪石、雲海、溫泉、冬雪、寶光六絕最為著名,傳說上古時代軒轅黃帝手下大將容成子、浮丘公在此煉丹,最終飛昇,唐玄宗因此賜名「黃山」,千萬年來,都是神仙修行的絕佳之地。 許飛娘選的地方在五老峰後山的斷崖處,在海拔一千四百米以上,上不著天下不挨地,周圍都是飄渺雲海,被太陽一照,發出五彩光華,彷彿九天仙境,許飛娘給其起名叫做「五雲步」。 五雲步地形險峻,下邊是萬丈懸崖,背後是千仞峭壁,許飛娘就帶領齊星衡在這裡開闢洞府,其中齊星衡法力不足,還不能徹底辟榖,至於小雷起龍就更是一個拖油瓶,許飛娘還要飛上飛下給他弄吃的,所以進展並不如何快,直用了一個星期,才算初步竣工。 這洞府建的十分簡陋,裡面除了「客廳」就只有兩間「臥室」,許飛娘一間,齊星衡和雷起龍一間。許飛娘初時因為麻煩,所以很不待見雷起龍,不過小傢伙甚是乖巧,每天服侍兩人起居,任勞任怨,從不聒噪,許飛娘想起師父無情,師兄弟們無義,自己離了五台派,以後孤零零的就只能跟這兩個孩子相依為命,悲從中來,到激發性情中的母性,對雷起龍的態度也逐漸轉變,又飛下山數次運了換洗衣服、炊具糧食等物,就打算從此封閉洞府,在五雲步隱居修行,再不問是是非非。 第二卷 文殊院 第八回 齊星衡訪仙九華山(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55 本章字數:4118 卻說這太乙混元祖師新近確實收了一個美女徒弟,乃是一隻修煉近千年的天狐,法力也甚是不俗,原本在天山修煉,後來遇到蔣鈺鋒斬妖除魔,與七位弟子合力將她趕了出來,一路到了華山,被太乙混元祖師收做弟子。 此天狐名叫雪玉湖,拜入五台派之後,原本還想著憑借自己千年道行修成的媚功迷惑太乙混元祖師,進而控制五台派,也做個一派太上掌教,哪知道太乙混元祖師道行卻比她高得多了,試探幾次,反遭警告,這才逐漸收斂。 只是雪玉湖不甘心失敗,見迷惑不了太乙混元祖師,便又開始造勢,在華山、五台兩派之間宣揚,弄得大家都以為許飛娘已經失寵,太乙混元祖師重新寵信於她。 前些天許飛娘來找太乙混元祖師,要他離開華山回五台去,當時都天烈火陣正煉到關鍵時刻,太乙混元祖師自是不允,許飛娘又在兩派弟子之間聽到了許多閒言碎語,憤怒異常,當場就要放出飛劍,跟妖狐決一死戰。 那雪玉湖雖然不如太乙混元祖師,但修行千年,卻不怕許飛娘,當場兩個女人拉開架勢,就要在金牛洞外開練,太乙混元祖師聽說立即出來阻止,言語之中訓斥了許飛娘幾句,許飛娘又羞又怒,一氣之下,帶著齊星衡離了五台山,跑來黃山重新開闢洞府,從此心灰意冷,打算閉關修行,再不問世事。 單說那太乙混元祖師,這日將都天烈火陣關鍵部分研究通透,交給了華山派掌教烈火祖師:「這陣法已經演練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賢弟足以應對,我留下朱洪在這裡幫你完成。」 認真論起來,烈火祖師比太乙混元祖師還小著多半輩,平時尊敬異常,連忙問:「道兄要走?」 太乙混元祖師苦笑著往東南方向指了指:「還不是飛娘因為玉湖的事情跟我耍小性,離家出走,帶著兩個童子跑到黃山去了。」 烈火祖師知道太乙混元祖師並不好女色,跟許飛娘也是情緣天定,終生只寵愛她一人,聞言也不便再說什麼。 太乙混元祖師留下了愛徒朱洪在這裡協助烈火祖師繼續完成都天烈火陣的後續部分,駕起混元仙遁,一道五色豪光劃破天際,往黃山而來。 太乙混元祖師先天神卦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雖然一直在華山,但五台派發生的一切只要他想知道的,無不瞭如指掌,到了黃山直奔五老峰後山斷崖。 這天齊星衡正在洞中用許飛娘教授的方法煉製專門解毒的「寒犀解元散」。 他手裡有《三皇奇書·神農經》,要想修煉這本功法,從第一天開始就要煉丹服藥,修煉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就會身輕氣爽、辟榖不食,之後再數月,可真氣充盈,百毒不侵,又年餘,可感知通靈,曉日月,知乾坤,辯陰陽,明秋毫。此乃前三層,之後還有六層,修成之後,可縮地成寸,撕裂虛空。 許飛娘雖然是仙姑,但也有女人的愛美之心,每每想到自己老態龍鍾、滿臉皺紋的樣子都心悸不已,所以從跟隨太乙混元祖師學藝開始,便專研醫道,妄圖尋找一個駐顏不老之方。 前文說過,許飛娘在宋末元初之際,便已經有了不淺的道行,此時已經有二百多年,但看上去還是如二十七八歲一般,憑的就是她的仙丹駐顏之法,昔年她也曾見老態,後來一次路過黃山,尋到了一株「太歲」,終於練成靈丹,返老還童。 那太歲是地球上動物、植物、細菌之外的第四種生物形態,又叫「肉靈芝」,傳說當年徐福就是給秦始皇尋找這玩意以求長生不老。它無頭、無身、無腿,就是那麼肉乎乎的一團,今日割下一塊,明天自動長合,放在那裡,自己就能生長,十分奇妙。 許飛娘酷愛煉丹,這次搬來五雲步,心灰意冷之下,把自己這些年收集的各種靈藥都搬到這裡,足足裝滿了半個洞穴。齊星衡要修煉《神農經》,一來那經書上介紹的太過深奧,二來又缺少各種藥材,這下騰出閒來,正好一邊向許飛娘請教,一邊用她的藥材實踐,許飛娘對他甚是喜愛,自是無不應允。 這寒犀解元散也是《神農經》上記載的一種比較高級的解毒靈藥,齊星衡拿了許飛娘給的八卦丹爐細心煉製,小心地控制著火候,直到爐中丹藥變為紫色,慢慢將爐火變小,由武火轉為文火,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已經是第三爐了,前兩爐都報廢了,糟蹋了不少珍貴藥材,齊星衡已經打算,如果這爐再不成功,就換一種藥。 所謂武火、文火,用一個比較通俗的比喻就是,熬一鍋湯,剛開始材料下鍋,時候用猛火爆炒調味,這時便是武火,之後都弄好了,用小火咕嘟,便是文火,這時候已經不需要再像先前那樣小心火候,只要在一旁看著就行了。 忽然雷起龍從外面跑進來,向齊星衡說道:「師父,外面來了一個道人,自稱是五台派的教祖,你快去看看吧。」 齊星衡一愣,隨即明白,這就像是夫妻倆鬧彆扭了,這是丈夫來接妻子了,連忙問:「他現在在哪裡?」 雷起龍回答:「他問我許師祖住在哪裡,我已經指給他了。」 齊星衡聞言笑了笑:「那就不用去了,他們兩個得說點悄悄話,我們過去反而不好,來來來,到師父這裡坐著,看我煉丹。」 雷起龍雖然不知道齊星衡是怕他去打攪許飛娘二人,但還是很聽話地過來蹲在一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八卦路中冒出的熱氣,還不時地用小嘴吹起,又用兩手憑空比劃著,忽然指著煙霧向齊星衡興奮地說道:「看看,師父,我做的這個,像不像一個小妹妹?」 齊星衡順著他手指看去,只見從這個角度看,那空中的煙霧還真是一個人形,用一手支腮,彷彿在沉思,齊星衡不禁莞爾,緊跟著忽然想起前些天許飛娘說過關於他話,不禁一愣,心想這小子不會真的是要有桃花劫吧? 想那許飛娘也是以為太乙混元祖師不再與自己相愛,一時賭氣,這時見道侶親自來接,又溫言相勸,不禁一腔怒火都化作了委屈,垂淚不止,想她修行多年,道心不可謂不堅定,但遇到情之一物,也跟一個凡人小姑娘沒什麼兩樣。 二人說了好些知心的話語,許飛娘收斂淚容,二人並肩出來,齊星衡連忙拉著雷起龍過來磕頭,太乙混元祖師將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淡笑道:「罷了,你當初上山時候,我還在華山落雁峰,多次聽飛娘誇獎於你,今日一見,果然不凡。」說著,一翻腕,掌心火光一閃,現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銅鐘,鍾壁上刻畫著各種怪異的符號,上面燃燒著騰騰烈焰。 太乙混元祖師看著小鐘,頗有感慨地說:「這紅雲神火鍾也是我五台派一寶,善能融化五金之物,可惜上次在塞外,你那師叔逞能用強,不能善用,被人破去,我回來依照混元秘法又重新祭煉一個,增加混元五行遁法,起名喚作五雲神火鐘,本來還想將來再派弟子去塞外找回場子,呵呵,想我那時爭強好勝,現在嘛,我留他也無用處,就給你好了,你如果有機會路過塞外天山時候,到鐵堡去再用此寶會會那如意雙環,如果不巧也就罷了。」 齊星衡雙手接過,又聽太乙混元祖師笑道:「還跪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去收拾東西。」 齊星衡正要依言收拾應用之物,許飛娘出聲阻攔道:「不可!」轉而向太乙混元祖師不無怨氣地說道,「這次是一個狐狸精,下次說不定又來什麼猴精豬怪,我要留著這個洞府,以備將來有個退路。」 太乙混元祖師一聽,不由得苦笑:「唉,你總是不信我,玉湖只是我的弟子,我有何嘗……唉,罷了罷了,既然你如此說,那就這樣好了,你跟我回五台山上,拜過師尊牌位,我代師收徒,將你收做弟子,將來你我二人就以師兄妹相稱如何?」 許飛娘一聽,不由得大喜,不過她到底不肯撇下這五雲步,太乙混元祖師無法,讓齊星衡帶著雷起龍在這裡,暫時就算做是五台派的別府。 許飛娘也喜笑顏開:「衡兒你在這裡,也委屈你了,只是這也未嘗不是一種鍛煉,將來等你藝成,少不得要你獨當一面,這是為師多年煉藥的心得,什麼藥方藥性,皆有記載,還有我那洞中草藥也盡賦與你,只那肉芝我拿走一半,剩下的也給你合藥吧!」 齊星衡接過寶書也是欣喜不已,與許飛娘割了一半肉芝,裝在玉盒之中,和雷起龍一起將一對仙侶送出洞外,太乙混元祖師長嘯一聲,渾身五色煙嵐乍起,裹著二人化成一道流光往北飛去,轉眼之中,便消失在茫茫雲海之中。 第二卷 文殊院 第八回 齊星衡訪仙九華山(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55 本章字數:4478 賞奇松而怡情,臨怪石而寧神,沐溫泉而滌魂,沁冬雪而清心,守寶光而斂欲,觀雲海而坐忘! 洞中才數月,世上已千年!歲月悠悠,轉眼之間,齊星衡已經在五雲步渡過二載春秋,時間已是弘治十五年。 這兩年裡,齊星衡靜心修煉,在神農經上各種奇藥的幫助下,齊星衡已經將《煉血真經》修煉到第五層,已經再非當年大同蒙古軍中那小菜鳥模樣,《神農經》因為有許飛娘那一洞珍惜藥材,他也突破了第三層到達第四層。 這要達到《神農經》的第四層,首先就要煉出一枚金丹,齊星衡花費了三月時間、許多藥材方才煉成黃豆粒大小的一顆,此時,這丹藥叫做「玄黃」,又叫「黃牙」,服下之後,再用經書上介紹的功法化開藥力,然後再收攝藥力在丹田處凝結出一顆內丹。 普通修道之人要想凝結出金丹,都要苦修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當然功法不同、手段也有差異,有的人根本不修內丹,比如先前遇到的三屍道長和五鬼道人等。不過齊星衡現在這顆內丹是藥力所化,雖然能夠當做內丹用,但並不是真正的內丹,從此之後還要抽離添坎,水火相交,金木相並,用自身的真氣凝結出自己的內丹來,那個時候,便是神農金丹! 這一日,齊星衡正好將神功運行三遍,金丹又凝實了許多,忽然靜極思動,暗自尋思:自己此時已經能夠自如使用身上法寶,便是再遇上那北邙山冥後也有一戰之力,不如下山去走走。 齊星衡已經不止一次地聽人說截、釋四教再立封神榜,大明朝氣數將近,龍脈興於關外鹿鼎山,滿清即將入關,自己身為漢人,自然要全力阻止,此次封神的人物是太清教中人,峨嵋派又是太上老君在人間的道統,想必執掌封神榜之人定然也是從峨眉派出。 齊星衡對蜀山事情知道不多,但是知道齊漱溟有一個兒子叫做齊金蟬,寶貝得不得了,想必將來封神榜差不多就要給他了,不如現在就去把他幹掉!心思一開,便再難沉靜,索性也不在練功,收拾妥當,又囑咐了雷起龍幾句,然後來到崖邊,將身子一扭,全身化成一道血光,閃電似地鑽入雲海,正是截教秘傳——血光遁影! 齊星衡也不是莽撞之人,他到山下,找了一個裁縫鋪,按照當初在東海遇到的那位「便宜師父」樣式做了一件道袍,雖然記憶已經不太真切,做得是是而非,但也可講究,換下五台派的道裝,架起血遁,一路往九華山趕來。 齊星衡恍惚記得原著上,妙一夫人荀蘭因帶領齊金蟬和齊靈雲一家住在這裡,尋訪了半日,最後在一片林中望見山頂上有一座寺廟,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山去打聽打聽,忽然身後一陣破空聲,山下有兩道劍光飛來,到他頭頂上時一頓,猛然落下,一左一右,將他包圍起來。 左邊這人身材魁梧,一頭亂髮,額上帶著一個銅箍,做頭陀打扮,右邊那位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和尚,高聲呼喝,彷彿洪鐘:「哪裡來的賊子,敢來九華山窺視!」言畢二人同時出手,兩道劍光左右夾擊。 齊星衡一皺眉,心中暗怒,放出鬼鄰、伏仙雙劍,一個裹著騰騰鬼煞,一個散發出道道純陽仙氣,將二人飛劍架住,叮叮噹噹,四劍相交,鬥了數十下。 齊星衡以一敵二,而且與人對敵經驗畢竟不足,應付得手忙腳亂,他陡然一頓足,拔地而起,雙手一揚,落下道道血影,彷彿紅色霹靂,急如驟雨,一連八道落下,「轟轟轟」暴起數團血光。 齊星衡這次使用的道法名叫「碧血神雷」,全以本身精血凝成雷珠,靠真氣轟出,不但威力極大,而且另有一番異處,一旦被這血雷擊中,立時便要渾身鮮血沸騰,爆體而亡,齊星衡這次被兩人逼得急了,一出手就是八道神雷齊下! 那二人見血雷落下,急忙躲閃,雖然沒有被神雷擊中,但仍被引動身體裡的血氣,一陣氣血翻湧,胸中煩悶異常,這才知道厲害,那和尚還要取法寶,卻被同伴叫住,向齊星衡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來此窺探我歸元寶剎?」 齊星衡緩緩落在地上,平復了一下情緒,沉聲回答:「我是五台山萬妙仙姑許飛娘弟子齊星衡,今天來九華山乃是找人,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那人一聽他是許飛娘的徒弟,對了一下眼光,忽然那和尚恍然大悟:「我看你所使雙劍有些眼熟呢,原來是當年太乙混元祖師的鬼鄰、伏仙,如此看來,你果真是五台派弟子了。」 另外那人喜形於色:「真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哈哈。」他大步走過來,自我介紹,「這位就是金頂上歸元寺的主持,紫面珈藍雷音,我叫龍化,蒙道上朋友抬愛,送了我一個綽號叫做『獅子天王』,哈哈,我跟你們五台派的何章、許飛娘等人盡皆熟悉,而且,我兄長七手夜叉龍飛也是在北台山上做執事,你也應該叫師兄的。」 原來,兩年前太乙混元祖師回山之後,便當著大伙的面,代師收徒,以後與許飛娘師兄妹相稱,並且通傳各處好友,許多五台弟子如何章、蔣三姑、朱洪等人盡皆不滿,都開始與許飛娘疏遠,這龍化也想抱五台派大腿,數次想要拜入山門都被否決,這時見了齊星衡自然不會怠慢。 齊星衡被二人讓進歸元寺,這裡是地藏王菩薩的道場,裡面供奉著地藏王菩薩所留舍利,只是人們只能看到,卻不能拿出,佛堂裡,有五百羅漢,姿態各異,堪稱奇觀。 龍化和雷音二人將齊星衡讓到後院,擺下飯食,卻是葷素搭配,甚是得宜,席間齊星衡向二人打聽峨嵋派事情,二人自是有問必答。 原來,此時峨嵋派掌教乃是長眉真人,聽齊星衡問起齊漱溟,龍化二人想了半晌才一拍腦袋說道:「倒是聽說長眉真人近幾年又收了幾個弟子,其中好像就有那齊漱溟,我只聽說他本是四川省重慶府人氏,與妻子女兒一同上山修道,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齊星衡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老齊夫婦這時候才剛上山修道不久,那即便自己遇上了即使打不過也能逃脫,只是不知他那兒子金蟬現在在哪裡。 在九華山上住了一晚,齊星衡謝絕了二人送來的美女,堅持下山,又趕奔重慶。 重慶與四川同一板塊,乃是入川門戶,有大巴山、巫山、武陵山、大婁山等群山環繞,因為多霧,一年之中有三分之一是霧天,所以被稱作是「霧都」。 齊星衡到了重慶府四處打聽,直花了二十多天也沒有問道有知道齊漱溟和齊金蟬這倆人的。 因為去年陝西發生七級大地震,雲南又發大水,今年九月,山東又發生六點五級地震,這兩年來,蒙古小王子帥大兵進犯,縱橫千里,延綏、寧夏盡皆淪陷,天災人禍不斷,民不聊生。 有白蓮無生聖母降於河南開封,派青陽大士入川主持傳教工作,重慶作為四川與中原的連接樞紐,也被白蓮教重視,青陽大士坐鎮四川青羊宮主持教務,派手下四大天王之中的「天王奴」「比丘奴」在重慶發展教徒,大肆宣揚紅陽末日大劫說,蠱惑流民,有教眾十餘萬,連許多官員都是白蓮教徒,可以說,在這重慶一地,官府就是宗教,宗教就是官府,大明朝的政令在這裡已經是名存實亡。 齊星衡在重慶二十餘日,挨個村縣尋找過去,經常看到有舉村信教的,家家供奉白蓮無生聖母,他倒是認識,那正是白骨魔姬的雕像,心中暗自驚歎這妖精的實力發展之快。 每走一地,都有好多人拉著他入教,有幾次甚至被許多教眾圍困,若是不肯入教就要當場打死,齊星衡不願與愚民鬥氣,都是用替身符悄悄遁去。 這日,又來到一處縣城,還不等進城就被門口兩隊教兵攔住,為首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身上傳著繡著白蓮花的長袍,手拿折扇彬彬有禮地向齊星衡說道:「此時光明晦暗,天地大劫臨近,我白蓮無生聖母在河南顯聖,普渡世人,你何不與我們一起,拜祭聖母,皈依彌勒佛祖,將來光明降臨,你也可往生極樂淨土,得以永生。」 齊星衡稽首道:「多謝大師良言,只是貧道乃是三清弟子,追求的是逍遙大道,你我二教教義不同,恕我不能……」 「住口!」他話未說完,那白衣書生便大聲打斷,用手中折扇一指,「這人褻瀆聖母,不信佛祖,罪不容恕,還不快把他拿下!」 一聲令下,周圍的城門教兵立即拉出刀來,單有兩個大漢過來拿齊星衡手臂。 齊星衡取了一張替身符任他拿下,真身就要遁走,那白衣書生大喝一聲:「我比丘尊者在此,你還想逃走麼?」他揚手拋出一隻銅瓶,射出一道佛光將所有人群罩住,如有實質,彷彿銅牆鐵壁,齊星衡遁光被強行落下。 白衣書生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身形陡然長大,原本穿著的白衫衣褲盡皆粉碎,裡面現出一件黃金鎧甲,隨著他長到兩米多高,手托銅瓶,彷彿傳說中的金身羅漢一般,用瓶中佛光攝住齊星衡,大聲喝問:「你到底是什麼人?連日來在我境內鬼鬼祟祟,到底有什麼目的!」 —————————————————————————— 晚上還有一章。 第二卷 文殊院 第九回 齊承基剔骨化金蟬(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56 本章字數:4116 聽那位「比丘尊者」一說,齊星衡才知道,這傢伙竟然是早就盯上自己了,眼見四周金光有如實質,重重積壓,正要放出飛劍,那比丘尊者向那懸在空中的金瓶一拜:「請白蓮聖母顯靈!」言畢,那金瓶上果然現出一道白光,化作蓮花盛開,瓶中佛光愈盛,如長鯨吸水一般,將滿地佛光收回。 齊星衡剛將雙劍放出,就覺得周圍佛光一緊,「嗖」地一下,收入瓶中,四周佛光閃耀,空蕩蕩的,彷彿無邊無涯,他急忙將太乙混元祖師所賜五雲神火鍾取出來,套在身上,那寶物立即化作五彩火雲,彷彿一團霧氣,環繞週身,原本有如實質的佛光被火燒到,立即如金屬融化一般,散作道道流光。 齊星衡在茫茫佛光之中略穩定了一下情緒,他修煉《神農經》已經到第四層,感官心氣都比常人高處數倍,正細細體會周圍佛光奧妙,忽然在左後方感覺到一絲血氣,他運轉雙劍,合力破開佛光,向那絲血氣所在的地方飛去。 直過了十多分鐘,放在看到重重佛光之中,封閉著一條小蛇,那蛇長僅一尺,渾身青綠,被佛光鎮壓得死死的,金光之中,又生出熊熊烈焰炙燒,小青蛇苦苦支撐,奮力掙扎,怎奈那佛光重如山嶽,烈火炙透骨髓,只是在那裡輕顫。 齊星衡看那青蛇可憐,放出雙劍,刺入佛光之中,那佛光彷彿粘稠無比,雙劍只飛出三丈遠就被壓縮滯澀,不能前進,齊星衡雙臂齊搖,輕喝一聲「開!」,鬼鄰劍上黑煞爆發,伏仙劍仙氣振作,齊聲共鳴,相互交叉一絞,立時將青蛇身邊的佛光屏障絞成粉碎,他隨即將手一揮,一道金光飛過,將青蛇攝到身旁,用五雲神火鍾護住。 那青蛇已是半身焦黑,鱗片皆化,躺在他腳邊奄奄一息,兀自強打精神,抬頭看了齊星衡一眼,然後以頭觸底,彷彿哀求。 齊星衡哈哈笑道:「你這小傢伙倒也有趣,放心吧,我這就帶你出去!」正說著,頭上腳下噴湧出數道烈焰,就與先前炙燒青蛇的火焰無異,不過五雲神火鍾內含五行神火,五彩雲霞守護之下,這些烈焰根本不能侵入。 齊星衡取出五雷鏡,向那小蛇說道:「你要準備好了,我要強行破開這佛光,帶你出去!」 卻說那位將齊星衡收進瓶中的「比丘尊者」正是青陽大士座下四大天王之一的比丘奴,掌握「青陽七寶」之一的銷金寶瓶,這次奉青陽大士法旨,與天王奴來重慶府傳教。 那天比丘奴正幫一富戶人家收了一隻蛇精,忽然接到底下教徒報信,所有一位少年道士入境,隨後齊星衡的總總作為均被記錄在案,送到比丘奴的手中。 這比丘奴也是粗中有細,觀察齊星衡一路走來的種種作為,暗自定計,最終在長壽縣門口用銷金寶瓶將齊星衡收了。 那銷金寶瓶是青陽七寶之一,內含三千道光明佛光,一放出去堅愈鋼鐵,就算是仙家稍次一點的飛劍都不能削斷,無論人神仙鬼只要被佛光攝入其中,便再難逃脫,直到被裡面的烈火煉化。 比丘奴法力不夠,還不能將這寶貝運轉如意,每次都要拜祭白蓮聖母,再念口訣催動,這次他見白蓮盛開,烈火噴發,自以為裡面的小道士肯定要被煉化成灰了,正要將寶瓶收起來,忽然那瓶子一震,緊跟著一聲悶響,瓶口處陡然射出一道精芒,其中飛出一道閃電,飛到空中,還沒等他看清楚是怎麼回事,陡然降下一道血色霹靂,正中頂門,體內鮮血暴虐飛騰,「砰」地一聲,炸成滿天血肉。 齊星衡用五雷鏡強行破開佛光屏障,從瓶中借雷光脫困,回手就是一道碧血神雷,這比丘奴猝不及防之下,立時被神雷炸成一灘爛肉,齊星衡也被眼前的血腥場面嚇了一跳,見周圍還有不少嚇傻的教徒圍觀,不敢停留,施展血光遁影,帶著那條小青蛇向北飛去。 齊星衡本意是打算越過長壽縣城,飛到北面的山裡,哪知道路過一處宅院的時候,忽然聽到下方一聲清脆的劍鳴,緊跟著一道劍氣斜飛上來,齊星衡的遁光受阻,他急忙雙劍護身,緩緩降落。 齊星衡心中暗自叫苦,心想這又是遇到哪位高人了,四下一打量,見這裡假山魚池,彷彿是一處大戶人家的後院,等了半天也沒人過來,心下稍安,回身一看,頓時又嚇得差點跳起來。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他身後竟然趴了一個赤身的年輕人,下半截身子焦黑一片,滿頭青色的頭髮也有一半被燒焦打綹,前胸後背皆是燒傷,已經是奄奄一息,兀自以頭觸地,堅持說道:「多謝仙長救命之恩……」 「你是那條青蛇?」齊星衡長這麼大已經是第二次看到妖精,不過上次的雪靈姑畢竟一直都是人形,與常人無異,這次親眼看到一條青蛇轉眼之間變化成了一個大活人,心中驚駭的程度還是不小的。 青年痛苦地回答:「是,小妖本是終南山下一條青蛇,後來,後來有一天見山上神仙顯聖,便去聽講,那神仙便是上古金仙雲中子,他自將一部經書傳授給弟子,另送了我一片經文,我照著修煉數年,終於化成人形……」 他此時毒火攻心,氣息已經是越來越弱,齊星衡取出祛火解毒的寒犀解元散給他服下,急道:「都這時候了,你還囉嗦什麼,還不快閉上嘴巴,精神內守。」 青年艱難地搖頭:「我已經被那佛火燒壞了根基,我拼著最後一口氣化成人形,就是要告訴仙長,我在終南山時,曾經發現一個地方有寶物,恐是古時仙人所留,仙長救我脫困,我還能轉世投胎,不必在那瓶中魂銷魄散,當告知藏寶地點,以為答謝。」 齊星衡氣得一跺腳:「寶貝再好也沒有性命重要,你聽那雲中子所說的玉清道法,燒壞了身體鼎爐,損了根骨便再難修煉,須知我上清截教道法另有奧妙,與人、闡二教不同,另外我專研醫術,身上有靈藥,別說你這點小傷,便是再重上十倍,我也能給你治好,快點精神內守,內導藥力壓製毒火,外御邪氣入侵,切不可再有輕生的念頭!」 那青年一聽竟然還有存活修道的希望,頓時喜出望外,連忙按照齊星衡所說,精神內守,內壓毒火,外御邪氣,齊星衡又給他吃了一顆血髓丹,正準備去那池塘裡打些水上來,忽然月亮門處傳來一聲驚呼。 齊星衡回頭一看,只見桂樹下面走出一個三十左右歲的中年人,一見齊星衡便欣喜道:「房中仙劍無人自鳴,果有神仙降臨。」說著走過來向齊星衡躬身而拜,「鄙人齊承基,敢問小真人是那一派的修真,今日駕臨敝舍,真乃蓬蓽生輝。」 齊星衡連忙還禮:「我叫齊星衡,向在黃山修行,今天路過這裡,忽然見一道富貴之氣沖天而起,攔住遁光,我隨緣下來,一看果然有貴人居住在此。」 那齊承基一聽,連說不敢,就要將齊星衡讓到房中,齊星衡指著躺在地上的青年:「這孩子被一妖僧所傷,幸我路過將他救下,不過也被魔火燒得不行,你能否幫我收拾一間淨室,我先將他處置一番?」 齊承基立即命人收拾出一間乾淨的屋子,又著人用軟榻將青年抬起來安置在房中,齊星衡先將寒犀解元散用清水化開,用半盆藥水給青年擦洗全身,先散了身上的火毒,內裡服用洗髓煉形丹,一番調製之後,青年性命已經是沒有大礙,只等日後再細細調理保養恢復。 之後齊承基命人備下素宴,請齊星衡過去進餐,在席間,又將自己的一雙兒女領出來拜見仙長,齊星衡每人給了一粒固本培元的仙丹,賓主雙方倒也盡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齊承基忽然垂淚:「雙親當日帶著姐姐入山修道,妹妹又被一老尼抱走,據說日後也是仙家中人,唯獨我還要為延續齊家基業在人世之中摸爬滾打,一刻也不能怠慢。」他長歎一聲,「我數次入峨眉山尋親,遇到凶獸懸崖,險死還生,至今二十餘載,都未能見上一面,可歎!可歎!」說著舉起酒杯,喝了一大杯悶酒。 齊星衡心中暗自驚異,不動聲色地套話:「我與川中劍仙多有來往,有些還是同門,不知你父親名諱如何,如果是我相識,我代他渡你上山,讓你一家人團聚豈不是好?」 齊承基聽了眼中神色一喜,不過隨後又黯淡了下去:「實不相瞞,家父名諱上漱下溟,隨長眉真人修道。我也想與他們一起修仙常樂,只是我父曾言,我今生並無仙緣,只有好好持家,下輩子方可引我上山。」 一聽到眼前這人就是齊漱溟的兒子,未來的齊金蟬,齊星衡心中狂喜,不過面上卻露出惋惜之色:「哦?你們一家老小,姐姐妹妹都被帶上山去,修仙煉道,得逍遙自在,為何只留下你一人在這凡是之間受苦,不得同去?」 第二卷 文殊院 第九回 齊承基剔骨化金蟬(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57 本章字數:4398 齊承基因當年父親舉家入山修仙,就剩下以自己一個,那時候才僅七歲,雖然不敢怨恨,但畢竟有些不滿,怨氣積攢多年,今日終於忍不住傾訴出來,把齊漱溟當初所說的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等等話語說了一遍。 齊星衡多聰明的一個人,聽完心中已有定計,當場大笑:「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呢,原來是這個,哈哈,你爹爹那時修道不久,心性境界不高,難怪要讓你在此死守著這齊家基業了。」 齊承基一聽他話裡有話,急忙問是何故。 齊星衡笑道:「想我們修道出家之人,自是追求無上大道,閒遊三山五嶽,坐看黃庭仙卷,那還會想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傻話?既然出家,便無世俗那些延續香火的傳統,道家修真,豈受那些儒教世俗禮法拘束?我若是你父親,早把你接到山中,閤家歡樂,團聚一處,豈不美好?」 齊承基也想與家人團聚,聞言愈加悲傷:「只是……只是父親……」低頭不語。 齊星衡輕撫其背,勸慰道:「你也不必憂傷,我看你現在已經有了子嗣,這齊家香火已經是延續下去,並未斷了,你父母在山中修道,許是把你忘了,須知修真無歲月,等他們啥時候想起你來,自然把你接上山去。」 齊承基一想,自己已經有了兒女,確實已經是完成了延續齊家香火的使命,心思一開,便再也收拾不住,恨不得現在就上峨眉山上去與親人團聚,想了又想,忽然站起來,「噗通」一聲,給齊星衡跪下,磕頭哀求:「求仙長憐憫,如今父命已完,如仙長剛才所說『修真無歲月』,如等我父母想起,我恐怕已經是塚中枯骨,求仙長引我修仙,與家人團聚。」 齊星衡眼裡笑意更濃,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你這癡兒!我與你父親雖然同是三清弟子,道教同門,但畢竟派別不同,與那長眉真人也只是神交,素未蒙面,讓我引渡他的弟子,日後見面,我豈不是讓人家抓到話柄?」 齊承基卻不知道人、闡、截的區別,聽他說與自己父親同是「三清弟子」,又是「道教同門」,後面又見他說得彷彿與父親相識深厚,直以為他與父親是同門師兄弟,仍是磕頭、哀求不已。 齊星衡「為難半晌」,最後說道:「看你這孩子也甚是可憐,也罷,我就幫你一場,不過我有三個條件,你若是能夠依允,我便收你為徒,傳你無邊仙法,如果你不能應允,那咱們哪說哪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齊承基聞言大喜:「別說只有三件,便是三十件、三百件,我也盡依得!」 齊星衡笑道:「先別說得那麼好聽,你聽我說完再做決定。」他先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你父親說得沒錯,你今生沒有仙緣,只有來生才能得習仙家妙法,你須立時自盡,我帶你魂魄去轉世投胎,然後再接引你上山修道。」 齊承基聞言只略一猶豫,便點頭答應:「人有生便有死,若不能修仙,苟活數十年也是無聊,一會我去交代好後事,便橫刀自盡,與仙長同去。」 齊星衡點點頭,又豎起一根手指:「這第二件,就是你雖然為齊家延續了香火,但是並沒有遵照你父母所說的在這裡直到老死,所以你須剔骨還父、割肉還母,以贖罪過。」 齊承基倒也不含糊,拍著胸脯保證:「我多年習武,生死皆置之度外,些許小刑,不足掛齒!」 齊星衡眼裡露出一絲詫異,又說第三件事情:「這件事牽涉太廣,而且皆是你自願,我只保證傳你仙法,教你修仙,日後自能夠與你爹娘相見,其他的我可概不負責,日後你明白前因後果,可不許再埋怨與我。」 齊承基只當他怕自己父母怪罪,當即也是打著保證應允下來。 當晚,齊承基叫來妻子兒女,囑咐後事,當初老齊夫婦臨走時,齊承基才七歲大,家業都托付給一個表親家的兄弟,並且讓齊承基拜他為義父,今天齊承基又拜過義父義母,將妻子兒女托付給他們,一家人哭哭啼啼,好不悲傷。 隨後又在院中排擺香案,祭拜天地和齊家的列祖列宗,最後面對峨眉山方向跪下,口中喊道:休要怪孩兒不尊教誨,今日隨道長而去,修煉仙法,日後相見日長!」說完脫去上身衣服,拿起寶劍,先自斬了左臂,痛的幾乎昏厥,但卻能夠隱忍,強咬牙關,將肚腹剖開,割肉還母,剔骨還父,不一刻,便血流滿地而死。 卻說那齊漱溟夫婦,這日正在峨眉山上修煉,那荀蘭因忽然感覺心口處一陣劇痛,彷彿被千百道利刃割絞,疼的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三清雖然同為道教,但所傳道法各自不同,峨嵋派所繼承的太清一脈,只有童身才能夠修成上乘功法,白日飛昇,此時齊淑敏夫婦養兒育女,已經破了童身,只能修煉下乘道法,只有等將來再轉一劫,童身入道,才能修煉最高級的道法,掌教峨眉,執修真界牛耳。 不過雖然此時荀蘭因還不是後來那道法高超的妙一夫人,但母子連心,修真之人又最能感應,此時親子割肉剔骨,她心痛如刀絞,那邊齊漱溟也是胸悶氣躁,見妻子口角流血,不禁大驚,連忙過來將她扶住。 荀蘭因躺在丈夫懷裡說道:「我忽然之間心痛難忍,莫不是靈雲出了什麼事故?」 齊漱溟搖頭安慰:「靈雲去衡山替白道兄送信,怎會出事。」 荀蘭因靜了一會,忽然急道:「是承基,一定是的,最近聽說川中鬧白蓮教,那重慶府更是厲害呢,莫不是齊家發生了什麼事情,承基受到了危險?」說著提了飛劍,就要趕回重慶去。 齊漱溟拉住他:「師父讓我們潛心修煉,不可輕易下山,咱們不如先去稟明師父,看他老人家意下如何?」 荀蘭因也知道師父神通廣大,連忙要過去尋找長眉真人,剛轉過身來,便見身前人影一閃,長眉真人已經是站在了面前,急忙向兩人說道:「你們家承基受人蠱惑,割肉還母,剔骨還父,你們快去阻止!」 二人一聽大驚,荀蘭因差點就暈了過去,齊漱溟扶住她,荀蘭因急道:「我沒事,咱們快走!」二人駕馭飛劍,兩道利閃,破空飛去! 齊星衡幫助齊承基割肉還母、剔骨還父,見他魂魄升起,心想,我只要一記神雷就能讓他魂飛魄散,從此世上就再不會出現齊金蟬了,只是又想,這齊承基並不是壞人,多年來行俠仗義,鄰里之間,素有賢名,自己如果就這樣殺了他未免有些不擇手段,猶豫再三,忽然看到西方有一紫一紅兩道劍光飛來,頓時大驚,此時他只要一記神雷就能解決了齊承基的魂魄,不過臨時又改變了注意,屈指彈出三點精血,用血氣裹住齊承基的三魂,聚斂七魄,收於掌中,隨後一頓足,全身化作一道血影,憑空遁走。 齊星衡遁光剛剛飛起,齊漱溟夫婦二人便在空中大喝了一聲:「妖人哪裡走!」雙劍交叉落下。 齊星衡遁光不停,反手兩記碧血神雷,炸的二人飛劍一偏,乘隙飛遁,齊漱溟夫婦二人此時未修上乘大法,雖然是數次轉世,但今生畢竟道行不深,而血光遁影乃是截教秘傳,去勢飛快,追之不及。 夫婦二人落到院中,看見孫子孫女、滿院之人無不悲慼,二人因他們沒有仙緣,向不與之相見,院中只有張氏夫婦認識二人,齊漱溟詢問經過,荀蘭因抱著齊承基殘破不堪的身體,哭的幾乎昏過去。 齊漱溟詢問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到後院捉了還躺在床上的青蛇精,勸起夫人:「那妖道走得匆忙,這裡還有一個妖精同黨,咱們擒了它回山上請師父定奪!」 二人帶著青蛇精回到峨眉山與長眉真人訴說經過,請求師父推算告知敵人來歷,長眉真人掐算良久,忽然說道:「那齊承基已有兒女延續齊家香火,又割肉還母、剔骨還父,與你等因緣已了,日後也不必強求,只在山中修煉便是,這青蛇乃是局外無辜小妖,擒之無義,一會就將他放了吧。」 二人再三詢問仇人身份,長眉真人忽然把兩道長長地壽眉一挑,大喝一聲:「咄!從那人所使血雷看來,應該是上清一脈的道友,此乃關乎道祖封神大計,你們切不可魯莽行事,修道之人,修得真我,逍遙自在,切不可被仇恨蒙蔽,誤人誤己!」 單說齊星衡駕著血遁一路飛馳,順著長江而下,轉眼之間便飛出數百里,看到後面並無追兵,這才放下心來,落下遁光,見下面有一處城市,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竟然是當初到過的武昌城。 忽然想起當日在荒宅古院唱七張機的柳三娘,當日自己帶著血嬰逃走,又引開了佛道兩大凶人,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想當初自己還受過她一飯之恩,也應當有所回報。 齊星衡本是一個生活在現代無憂無慮的青少年,也不懂得去別人家就得拿東西的禮數,直接來到柳三娘的院子,仍然從側門進入,他感覺靈敏,站在大牆外邊就聽到「砰砰」捶打肉體和女子痛苦地哭泣聲音,頓時吃了一驚,急忙跑進院裡。 第二卷 文殊院 第十回 柳三娘泣血墜魔道(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58 本章字數:4115 齊星衡帶了齊承基的魂魄用血光遁影一路向西,路過武昌,想起前年時在此地遇到的柳三娘,便下來探望一番,哪知道一進院,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一呆。 只見柳三娘斜倚著紅柱坐在台階上,不住地用一塊籃球大的石頭轟擊腹部,臉色慘白如紙,裙下鮮血淋漓,流滿台階,雖然痛苦不已,卻仍然堅持不懈。 「三姐!」齊星衡驚呼一聲,跳過去一把搶過石頭扔到一邊,拿出一顆血髓丹塞進她的嘴裡。 血髓丹入口即化,柳三娘胡亂嚥下,眼神還未聚焦,雙手揮舞,要將先前石塊抓來,大聲哭叫:「你讓我把孩子打下來!你……嗚嗚,你讓我把孩子打下來!」 齊星衡這時也明白過來,這女人已經懷孕,剛才竟然在用石塊錘擊腹部,要打掉胎兒,俗話說,兒是娘的心頭肉,她竟然如此狠心,要把還未出生的孩子打掉,不禁問道:「三姐,你怎麼了?又懷上孩子了?齊大哥回來了?」 一聽到提及夫君,柳三娘立時「哇」地一下痛哭出來,幾乎是呼天搶地,痛不欲生,口中不斷地說著自己對不起夫君的話,齊星衡知道得讓她發洩出來,見狀也不規勸,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柳三娘直哭到半夜,最後昏厥過去,齊星衡歎了口氣,打來清水,把她衣服褪下,洗淨了身子,然後送到床上,他修仙煉藥,不但瞭解人體脈絡作用,更加通曉藥性,雖然不敢說精通醫術,但也比時間一些所謂的「名醫」要強得多,給柳三娘檢查一番,發現她已經是懷了四五個月的身孕,只是這些日子營養跟不上,剛才又用石塊錘擊腹部,雖然她身弱無力,又是自己打自己,下手畢竟不忍,但肚中的孩子恐怕也是保不住了。 忽然想到那齊承基的魂魄,這柳三娘的夫君也是姓齊,自己這次又是無意之中到此,莫非冥冥之中真有天意?想到這裡,齊星衡心裡又有了注意,無論如何也要把胎兒保住,就讓齊承基在此轉世。 齊星衡沒有點石成金的本領,但是修真之人,多用各種玉石鉛汞、金精寒鐵煉製丹藥法寶,五台派乃是名門大派,這些自然不缺,齊星衡取了一塊用來合藥的玉餌到當鋪得了二十兩銀子,他原來在電視中看到的當鋪都是黑心的,自覺吃了虧,又用道家秘法跑到當鋪錢櫃裡拿了五十兩方才心安理得地離開。 第二天,他用銀子買了米面菜肉,又僱傭了一個能挑水做飯的老媽子,回來安置家什。 柳三娘發洩完畢,被齊星衡用血針刺了耳後安眠穴,只等第二天中午才醒轉過來,她本來也是一位彬彬有禮的富家小姐,昨日把一腔悲憤怨氣發洩出去,此時已經恢復了本色,待見到自己在被窩裡是光著身子,不由得臉色一變。 對此齊星衡早已經想好了說辭:「三姐應該聽說過『事急從權』,聖人尚且如此,昨日姐姐病重,小弟通曉醫術,乃是治病救人,並沒有半分雜念,況且你也知道,我乃是清心寡慾的修道之人,也不會壞了姐姐的貞潔賢名。」 一聽這話,柳三娘不喜反憂,怔怔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齊星衡一下子慌了,連忙賠禮又道歉,柳三娘卻搖頭:「弟弟救我性命,姐姐焉有怪罪之禮?只是這孩子……這孩子……」說著說著,有控制不住情緒,大哭起來。 聽著柳三娘斷斷續續的哭訴,齊星衡明白了大致的經過,原來齊成玉去京城告御狀一去不復返,城裡多傳她八成是已經守了寡,多少人垂涎她的美色,只是怕楚王家奴報復,才不敢公然上門納妾。 前翻張波兒一番潑皮經過整治,被五鬼幡所傷,留下了後遺症,整日裡癡呆傻笨,對眼流口水,經過郎中診治,又大半年的修養才恢復了正常,自然不敢再上門來,傳說當日情景,於是又傳出這荒宅之中鬧鬼行魔的傳聞,柳三娘也被冠上了「魔婦」的名號,有幾家富戶更是要湊錢去北邊請了白蓮教的高人前來降魔捉鬼。 從此柳三娘幾乎成了洪水猛獸,眾鄰居唯恐避之不及,三娘的日子過得越發的艱難,多日在荒宅之中以野菜度日。 不過也有不信邪的,齊成玉有一個族中本家弟兄名叫齊成龍,先前也是中過秀才,外人看來人模狗樣,實則包藏禍心,多次來騷擾三娘,前些時竟然弄了一包迷藥,將三娘放到玷污了她,醒後柳三娘羞憤欲死,只是一方面還想著等待丈夫回來,一方面還放心不下丟了的那個孩子,滿懷憤恨苟活於世,卻沒想到,自己的肚子竟然一天天大了起來。 柳三娘發現自己又懷孕之後不知所措,有一次出門,被人瞧見,便又傳說她懷上了鬼胎,丈夫不在家,竟然與魔鬼苟合,柳三娘也覺得愧對丈夫,這才想用石塊把肚子裡的孩子打下來。 齊星衡聽完唏噓不已,怪不得當日僱傭人那麼費勁,只要一聽說是要來這院裡幫忙無不是驚恐萬分,只有最後這位大姨看在多給銀子的份上,才答應下來。 柳三娘吃了一碗雞蛋羹,有了力氣之後又要起來打胎,被齊星衡按在床上:「三姐你好糊塗啊!先不說用你這種手段將孩子打下來,將來你就再也不能生育,只說這孩子,他也是無辜的啊,可憐這孩子,還未出世,便要被自己的生身母親活活打死在腹中,你於心何忍!」 柳三娘聽完怔了怔,復又放聲大哭,齊星衡和僱傭來的那位張姨勸了良久,方才作罷,聽從了齊星衡的勸告,把孩子生下來,不過卻提出一個要求,那就是要拜齊星衡為師,從此斬斷塵緣,入山修道。 齊星衡苦笑道:「你先前所生那寶兒已經被青城派鼻祖李真人帶回山去撫養教誨,他因為我的精血開了靈智,將來與我脫不開干係,已有父子之緣,你這當母親的再要拜我為師,豈不是亂了輩分。」 柳三娘再三懇求,齊星衡想了想,說道:「罷了,我與你已經脫不開了緣分,我就把我所學一部經書的前六章傳授給你,後三章卻是門派機密,不能外傳,不過單憑這六章也夠你自保了,想我現在也才修煉了五章,你用心苦練,將來自有與兒子見面之時。」 接下來的日子裡,齊星衡一邊用藥幫助柳三娘和肚裡的胎兒調理,一邊將《煉血真經》的前六層功法教授給她,柳三娘竟然甚是聰明,一學就會,齊星衡心中倒很欣慰,他卻不知,截教大法本來就是不拘一格、獨闢蹊徑,這《煉血真經》更是不重根基,不練心性,這柳三娘乃是帶著一股怨氣修行,便墜入了魔道,日後又得了半部八凶秘典之一的《天魔血神經》,真真地成了一個凶狠嗜殺的女魔頭,後來與兩個孩子相遇,引出許多故事來,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經過齊星衡多方調理,五個多月之後,胎兒健康降生,齊星衡給其起名叫做金蟬,小傢伙生得十分可愛,三個月就能呀呀學語,喊柳三娘母親,喊齊星衡父親,齊星衡當場就收他做了義子。 轉眼之間到了弘治十六年夏天,齊星衡決定帶著齊金蟬回山修煉,柳三娘此時修煉《煉血真經》已到第三層,聽了齊星衡的話,割捨不下對孩兒的愛意,想要跟著他一起去五雲步卻被拒絕,苦求半天無用,無意之中在心底埋下了怨恨的種子,抱著兒子親了又親,在心裡向兒子說道:「好孩子,等娘親將來功力大成,一定把你奪回來,再接了你哥哥,咱們一家人團聚!」她卻是連自己的夫君也一起怨恨上了,只想著帶著兩個兒子「團聚」。 告別柳三娘,齊星衡帶著金蟬回轉五雲步,離著遠遠的就看到雷起龍站在懸崖上仰天眺望,齊星衡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到九霄雲端之上,有一隻金雕飛過,那金雕爪子上還抓著一隻彷彿狐狸似的動物,由西南向東北方向去飛去。 齊星衡目光及遠,一眼就看出那大鵬雕並非凡物,抓的那東西非狸非狗,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心中好奇,將還在襁褓裡的金蟬遞給雷起龍抱著,取出五雷鏡,對準天上的大鵬雕,用手一指,那鏡上立即閃出一陣精芒波動,大鵬雕的影像落在鏡中。 受五雷鏡所引,大鵬雕陡然覺察到一陣吸力,身子急往下墜,頓時吃了一驚,正要奮力振作翅膀,猛然間身上冒出無數道細密的電弧,直電得他渾身毛髮根根豎起,眼之中射出兩道金光。 大鵬雕一聲輕鳴,竟然口吐人言:「何方妖道,竟敢暗算與我!」他盤旋飛下,將身子一振,猛然間頭頂上又落下一道血紅色的霹靂,他看出厲害,急忙鬆了爪下獵物,身子化做一道金光躲開。 大鵬雕怒喝一聲,將身子一展,頓時化作人形,背後一對金色翅膀卻不退去,懸在空中,怒罵道:「哪裡來的妖道,不知死活,今天讓你看看小爺的厲害!」雙翅一震,上面羽毛紛紛飛起,化作一道道金色利劍,如金光星雨一般向下飛射。 第二卷 文殊院 第十回 柳三娘泣血墜魔道(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2:59 本章字數:4254 齊星衡也看出那些金光羽毛的厲害,自忖用飛劍抵擋不住,急忙取出五雲神火鍾連同雷起龍和他懷裡的齊金蟬一起護住,只見五團彩色火雲升起,正是那些金剛翎羽的剋星,但凡落在火雲裡面,立即被裡面的火沙絞化消融,成了一把飛灰,轉眼之間便毀了上百根翎毛。 那大鵬雕頃刻之間便損失了上百根本命翎羽,又氣又急,他一雙金眼目光可及數千里遠,透過層層雲霧,看到下方懸崖上五團火雲成梅花狀排在一起,裡面朦朧間站著一個年輕的道士和一個抱著嬰兒的小孩,他目力極好,看出那五色火雲分別是一顆顆比針尖還要小的金火星沙,按照五行陣勢排列,自忖無法破解,索性大喝一聲:「兀那妖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與我過不去!」 齊星衡這時已經用飛劍將大鵬彫落下的獵物接過來,看了一眼,竟然是一種從沒見過的動物,先放下一邊,抬頭笑道:「我乃是上清截教弟子,你也莫要問我是誰,你捉這小傢伙與我有緣,不能不救,如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大鵬雕不能套出他的姓名,咬牙切齒了一番,雙翅一振,穿破重重雲霄,往東方飛去,須臾不見。 齊星衡沒想到那鳥精倒也精明,沒有魯莽得下來拚命,倒也省下一翻手腳,先命雷起龍帶著小金蟬,自己把那小動物抱到洞內,一看那東西長約有半米,全身呈紅褐色,四肢棕黑,皮毛特別長而蓬鬆,彷彿狼毫,油光可鑒,小臉圓圓的,嘴唇、耳邊和臉頰是白色的,圓圓的大眼睛,身後拖著一條粗粗的尾巴,有三十多厘米長,上面有九個棕色與白色相間的環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 小傢伙似乎很是怕人,畏懼地看著齊星衡,直欲躲閃,只是脊背上有四個血窟窿,那是大鵬雕爪子抓出來的,血肉模糊,若不是今天遇上齊星衡,就算是大鵬雕不吃他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齊星衡取來丹藥泉水,給小傢伙內服外敷,不出半月便幾乎痊癒,在洞內爬上爬下,很是活潑,齊星衡餵他山間的鮮筍、野果,有一次竟然看到他爬到懸崖邊上搭在山籐上的鳥窩裡掏鳥蛋吃,又跟大鳥打架,弄得滿嘴蛋黃,狼狽極了,雷起龍對他最是喜愛,經常抱著他到山下的山泉中洗澡。 小傢伙性格文靜,長相又極是可愛,而且很通人性,因為他的臉圓圓的,齊星衡給他起名叫做圈圈,心想這玩意莫非是什麼仙俠世界中的上古異獸?不過又好像以前在那裡見過,觀察良久,忽然一拍腦袋,這不是小熊貓麼! 小熊貓又叫小浣熊,在原來的世界中已經是瀕危物種,自己在網上看過他的照片的,只是沒見到過真實的,沒想到今天倒是救下一隻做寵物,連忙去把這小熊貓的名字告訴雷起龍。 如此三人一獸又在這裡過了近一月時光,那天齊星衡忽然想起,自己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去傳說中的京城看看,想那紫禁城大明皇宮是不是想小說裡寫的那樣,而且也想看看那皇帝究竟長得什麼樣。 說做就做,齊星衡把雷起龍叫到身邊:「你隨我修道也有兩年,先前給你那陰陽紫雲帕你已經祭煉純熟,可惜沒有一口好的飛劍,這次師父下山就去尋一口飛劍給你,你要好好在家,照顧金蟬,看守洞府,如果有外敵來襲,你守護不住,就帶金蟬投五台山尋找我師父許飛娘或者師伯太乙混元祖師。」 雷起龍自然拜謝感激,齊星衡極為喜歡那小熊貓,抱過來放在肩膀上,把身子一晃,化作一道血光飛出洞府,直往北方飛來。 那血光遁影速度極快,很快便來到長江邊上,只見這裡洪流開洩,江水漫漫,兩岸數百里之內盡成汪洋,天上陰雲密佈,一直飄著小雨,兩岸百姓流離失所,哭嚎之聲,傳遍荒野。 齊星衡心中一凜,這大江洪水氾濫,是發了水災了,他憂心忡忡落下遁光。 此時正值弘治十六年七月,長江下游風雨不斷,南京城內江東城門水積五尺,上下百里皆遭水災,弘治皇帝十分重視此事,內閣李東陽上書,讓還在山東治理去年地震救災工作的御使艾誠凌南下主持救災工作。 去年山東濮州發生六點五級強烈地震,艾誠凌奉命趕去主持抗震救災,曾在金殿上向弘治皇帝討了尚方寶劍,以欽差的身份前往山東,凡是有膽敢阻撓救災工作,貪污救災款項的,七品以下官員先斬後奏,又召集當地官府配合,以防止別有用心之人蠱惑難民作亂,這近一年時間下來,他妥善地安置難民,維護當地治安,忙的腳打後腦勺,還沒喘勻一口氣,就又奉旨南下,以治水患。 南京是大明朝先前的首都,搬遷北京之後,南京城仍然保留了一套領導班子,於北京相同,老朱家祖墳又多在這裡,可謂是極為重要,艾誠凌到達南方之後不去南京,反而先來到上游,調集官兵救災。 如果是在現代,軍隊參與救災都被大家看成一件極為正常的事情,但在大明朝卻沒有這樣的先例,要想調動官兵須得走層層手續,艾誠凌雖然在弘治皇帝那裡討了聖旨,卻也只能調動兩千人,到了地方官府這裡,撥過來的又都是老弱殘兵,面對兇猛咆哮的長江,艾誠凌也只能懷抱著尚方寶劍,望水興歎。 這日艾誠凌與一眾有經驗的治水匠人制定了一套疏堵方案,帶領江邊漁民用鐵鎖將漁船連成一排,上面裝滿巨石沙包,又用漁網包裹,鑿沉築壩阻水,這些漁民都是被官兵押著過來,雖然說鑿沉了漁船、漁網等物,官府承諾給予補償,但天知道那些補償款經過層層剋扣之後還會有多少落到他們的手裡,看著本來是用來救災的官兵竟然用作看押監工,艾誠凌也唯有苦笑。 齊星衡在天上看到許多漁民把船划到江邊,相互之間都用鐵鏈連接,上面裝著土石沙包,哭聲連天,後面跟著的官兵看到誰走得慢了,就要那鞭子或者刀鞘在後面來上一下,有的漁民稍有反抗,立即被砍死填入河中。 血光一閃,齊星衡憑空出現在一個漁船之上,伸手抓住抽下來的鞭子,一腳就把那名官兵踢到後面一艘船上去,轉身扶起那被打的老漢:「老人家,你們把船都用鐵鎖連上來,劃到江上幹什麼啊?」 那老漢渾身黑瘦,臉上滿是皺紋,聞言眼中流出兩道渾濁的淚水:「造孽啊,官家要徵用我家的漁船,用鐵鎖連上,鑿沉築壩,防止洪水北流,可憐我辛辛苦苦一輩子,到如今就攢下這麼一條船……」說罷蹲在船上嗚嗚痛哭起來。 此時天色昏黃,彷彿泥抹,江上波濤洶湧,雨越下越大,齊星衡身上已經濕透,船上裝著岩石沙包,沾得腳上滿是泥污,他張口吐出一口雨水,大聲說:「那你為什麼還要給他們幹活,不會跑啊。」 老漢哭道:「跑?我能跑到哪裡去!況且那些官兵個個凶神惡煞,慢說跑,就算是幹活稍慢了一點,也要挨鞭子,可憐我那兩個兒子,只因為頂撞了幾句,就被他們砍死,屍身添了河溝!」 正說話間,江邊有人高喊:「欽差大人有令,雨越來越大,大家再抓緊時間幹活,一定要趁下一波洪水來臨之前將堤壩築好!」 江面船上的官兵齊聲答應,又加緊催促這些漁民們鑿船。 聽了老漢的話,齊星衡雖然憤慨,但他並非魯莽不知輕重之人,現在要將老漢救走,甚至是將漁船一起帶走也並非難事,但如此一來,這「沉船堤壩」就要出現一個裂口,到時候整個工程就要功虧一簣。 先前那被踢走的官兵這時候又找了五個幫手,划著小船靠過來,揮舞鋼刀,大聲喝罵,一上船先把老漢砍翻在船上,鮮血順著雨水,染紅了整船的泥沙,齊星衡氣得目眥欲裂,恨不得一記碧血神雷將這些傢伙全部殺死。 掐著雷訣的手都已經舉起,但又輕輕放下,他冷哼一聲,向那些官兵喊道:「就知道殺人!還不快把船划到指定的位置上去!」說完一頓足,跳到另一艘船上,他並不想太過驚世駭俗,一路用腳踩著船板江水,飛馳到岸邊,打算去找官兵的指揮說說這事。 他剛踏上岸,忽然上游千米之處,一道白光從水底射上來,初時只是一點精芒,越到後來越大,最後變作臉盆粗細,光芒上透九霄,成了一根直通天界的光柱,與此同時,天上傳下陣陣佛音,彷彿銅鐘大呂: 混沌初開,定就十佛掌教。七佛治世,三佛收圓,蓋先天原始,渾然一團,無聲無臭,莫為其名。爾後混沌初開天地始定,乃子會開天,丑會闢地,寅會生人。於是原人落世,栽立人根,斯時榛榛狉狉,人獸不分,不能治世…… 初時,只是一個人唱,到後來,竟似有千萬人隨唱。 齊星衡不知道這就是白蓮教的《應劫經》,正聽得出神,江上那道光柱陡然劃分,光華流轉,芒珠飛濺,分化出數道白光,收斂之際,化作白骨花瓣,片片簇擁,最後變作一座白骨蓮台。 第二卷《文殊院》完。 第三卷 五雲步 第一回 洪水白蓮(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00 本章字數:4055 又是白蓮教!齊星衡對這個妖精創下的教派實在是沒什麼好感,他卻不知道,這白蓮教起源於淨土宗白蓮社,那是早在東晉時就有的,而且白蓮教這一名稱也是早就有之,白骨魔姬只不過是借名起事而已。 這時江上洪流蔓延,無邊無際,天上烏雲蓋頂,彷彿又回到了亙古洪荒,天地之間昏黃晦暗,唯有江上白蓮寶座精芒耀眼,隨後那念誦佛經之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是真切,上游天水交界處現出數個白色光點,齊星衡看得真切,那每一個光點都是一個白骨蓮花,共有八十多個,每一朵蓮花上面,都站著一個身穿白蓮教服飾的教徒,低眉垂目,念誦佛經。 蓮花順水飄來,速度似慢實快,不多時便飄到近前,與先前那座大的白蓮寶座簇擁在一起,分列左右。 後來蓮花之上,有六名童子,分別拿著刀缽盂、佛珠、金頁佛經,又有二十八位行者,手持寶杖,相隨護法,其餘又有弘法、誦經、超度、往生、護佑、戒定等等專職執事相隨。 兩岸百姓看到白蓮教顯現奇跡,紛紛跪地叩拜,大呼:「白蓮聖母保佑。」 其中一位弘法執事驅蓮台上前,立於江中,大聲說道:「各位百姓,你們生來受人壓迫,食不果腹,飽受虐待,可念誦我佛真言,自可借彌勒佛祖無上願力,化作白蓮,度你們脫離苦海,到達極樂淨土,從此無憂無慮,不生不滅,永享極樂!」 他說話不緩不急,宗氣十足,傳遍大江兩岸:「你們若是執迷不悟,白蓮聖母將降下更大災難於世,懲戒愚民!」說完腳下蓮台花瓣綻放,有五道白光升起,直射天際。 「我們願意信奉白蓮聖母!」無論是岸上逃荒的百姓,還是江上船上的漁民,甚至不少官兵都紛紛拜服於地,口念「阿彌陀佛」。 說也奇怪,無論是誰,只要唸一聲「阿彌陀佛」,眼前就會出現一點精芒,化作蓮花,不住轉動。 這時天上念誦《應劫經》聲音停息,雲層之上伸出一隻大手,如開窗一般將雲霧撥開,裡面現出一個身穿大紅袍的頭陀,緩緩飛落,盤膝坐在江中蓮花寶座之上,周圍一眾白蓮教徒紛紛於白蓮之上跪拜「恭迎紅陽大士!」 弘法執事又向百姓們說道:「你們念誦佛經,自有佛祖生出感應,憑願力化作接引白蓮,度爾等往生極樂,還不快快踏上接引白蓮,渡過無邊苦海!」 眾百姓們一聽,立即踏上白蓮,那蓮花托著他們飄在江水之上,向江心靠攏。 這時那位欽差大人艾誠凌可坐不住了,他在行軍帳篷裡看到非但百姓踏上了白蓮,就連自己手下的官兵也一下子走了一大半,急的從帳篷裡跳出來,向身旁一位身穿黑色道袍的道士說了幾句什麼,就見那道士提聲怒喝:「白蓮教的妖人,欽差大人在此,你們還敢用妖法迷惑眾生,殊實可惡,還不快收了妖法,向欽差大人認罪!」說完將手中黑色拂塵一甩,黑絲揚處,射出一道黑煞,到得空中,化作一片玄寒霜幕,往那紅陽大士頭頂落去。 原來,前年陝西濮州發生七級地震,弘治皇帝派吏部侍郎為欽差,前往陝西與御用太監們一起來到西嶽祭華山之神,這位艾御使也跟著同去,他本是心思活絡之人,知道華山有劍仙存在,便派人尋訪,多日無果,後來他更是親自上山,跑了數個山頭,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找到一位,當即許下榮華富貴等言,將那劍仙招攬。 這位劍仙也是極為有名,名叫金沈子,因其長得玉面朱唇,風流倜儻,外號人送「玉桿真人」,與五台派的何章、龍飛等人交好,被艾誠凌一番話語說動,又貪婪對方許諾下的榮華富貴,便下山相助。 這位玉桿真人也真有兩下子,去年艾誠凌奉聖旨下山東賑災,一路賑濟災民,又聯合山東總兵調兵整頓,把山東守得水潑不進,跟水桶相似,白蓮教聖母派下座下三巨頭之一白陽大士前去傳教,打算蠱惑災民大肆發展,結果在山東連連受挫,那白陽大士還派人去刺殺這位欽差大人,其中不乏修煉之士,結果都被這位玉桿真人解決。 此時白蓮教勢力遍及四川、陝西、山西、河北、河南、湖北等地,雖然還不宜跟官府直面抗衡,但也不用懼怕這麼一個「小小」的御使大臣,正好趁著今天顯現奇跡,收人入教之際,將這個絆腳石幹掉。 金沈子出手,放出一道百餘丈長的玄霜黑煞,飛在百米高空之中,一個轉折,如黑龍天降一般落下,到的近處,化作一片黑霧朦朧的寒霧,把江心的一種白蓮教徒全部罩住。 那紅陽大士一抬頭,輕喝一聲:「賊道厲害,我來對付,你們去接引難民!」 天上黑煞落下,白蓮教眾頓時覺得一股奇寒從天而降,直透骨髓,紅陽大士雙臂一分,背後湧出一蓬灰濛濛的屍氣,寬有近千米,橫在江面上,彷彿一道劇幕迅速升起,將玄霜黑煞頂的向上飛起數十米高。 三屍道長!對於那灰濛濛的屍氣,齊星衡再熟悉不過了,而且看那紅陽大士抬頭的一瞬間,額前頭髮揚起,現出一張清瘦的臉,正是前些時投身在白骨魔姬教下的三屍道長。 三屍道人放出的那蓬屍氣也是一件異寶,名叫雲台靈屍幛,只見灰氣沖天,屍煞瀰漫,玉桿真人金沈子的玄霜拂塵竟然壓制不住,他不肯在這凡人欽差面前丟了臉面,大喝一聲,飛天而起,來到百米高空之上,身上的黑色道袍被罡風吹得啪啪作響,大袖飄搖,金沈子懸空而立,手持拂塵,又因他生得儒雅俊朗,真好似一個得道的高人。 三屍道人自從受了白骨魔姬的佛光淨土控制,心神不清,見狀一聲嚎叫,奮力鼓蕩背後的靈屍幛,分成十二條灰濛濛的屍氣柱,向金沈子絞去。金沈子將拂塵一振,千萬道細絲展開,垂下道道黑罡陰煞,與屍氣相拼。 就在二人相鬥之際,剛才那位弘法執事大喝一聲:「有妖魔道人阻攔我教光明普照眾生,你們不許回頭,於接引白蓮上面默念佛號,自然無事!」說完將寬大的袍袖往岸上一甩,袖中湧出一大股黃煙,其中百餘道金光射出,如流星噴射,飛到空中,展開化成一個個金甲力士、怒目金剛,每一個都是身高數丈,踏水跨江,向艾誠凌這邊衝來。 眾官兵一看這等龐然大物成群衝來,嚇得兩股戰戰,肝膽俱裂,大多數人都是立即跪地磕頭,求饒念佛不止,有幾個膽子稍大一些,直接就是一聲喊,呼號著扭頭就跑,轉眼之間,那欽差艾誠凌身旁已經只剩下兩個衷心的護衛。 一個怒目金剛衝在最前面,掄起金剛杵向艾誠凌砸去,兩個護衛奮力抵擋,被他一杵砸得鋼刀寸斷,膀臂骨折,兩人大口噴血,橫飛出去,艾誠凌年歲不大,腿腳靈便,不過怎能跑得過這三四丈高的金剛,剛跑出不遠就被追上,眼看一杵落下,他就要被砸成肉餅,忽然旁邊飛過來一道沖天白練,彷彿長虹貫日,繞著那金剛腰身捲來,輕輕一繞,便聽「砰」地一聲,金光亂閃,金剛已經不知去向,空中飄飄然落下兩個半截紙人。 齊星衡最終還是決定救下這位年輕的艾御使,他雙劍齊出,鬼鄰、伏仙矯矯如龍,上下翻飛,他這仙劍來歷不凡,所習又是正宗的仙家秘法,那弘法執事用的乃是旁門左道,嚇嚇凡人還行,哪裡敵得過他手中雙劍,只見江邊黑白兩色劍光縱橫,頃刻之間,百餘金剛武士全部被斬為兩截,碎裂的紙片如蝴蝶般飄飄墜落,跌入爛泥、江水之中。 齊星衡將一直蹲在肩膀上的小熊貓圈圈拿下來,又在乾坤袋中抓了十幾個血符一起遞給艾誠凌:「這血符給你防身,替我照顧好圈圈,我去把百姓們搶回來!」此時雨逐漸轉大,圈圈渾身濕透,不住發抖,艾誠凌見到小熊貓也是一愣,隨後揭開身上的官袍,將圈圈抱在懷裡,僅露出腦袋在衣領處向外觀看。 齊星衡大喝一聲:「白蓮邪教,再敢蠱惑百姓,我定然聯合同道,打上西崑崙,將那白骨魔姬打成骨粉!」左手立起,五根手指如噴霧器一般,嗤嗤作響,射出無數道髮絲般細的血絲,齊星衡用神念控制,血絲瘋長,沿著江面向四周噴射發散開來,每一個血絲都黏住一朵接引白蓮,原本還在逆流向上漂移的白骨蓮花立即不能前進,只在原地打顫。 齊星衡這血絲取自煉血葫蘆,這兩年多來,他精通藥性,之後多次重新祭煉,那葫蘆中的煉血已經是其毒無比,爆成血霧之後,只要吸進去一點,也要腐爛肺腔,沾上一滴,便能腐皮化骨,就連金鐵也能融化,白骨蓮花被血絲纏上,還要爆發佛光將之化去,怎內煉血奇毒,只沾上一點便被污染,原本顯得聖潔無比的蓮花也變得血跡斑斑,光芒全無。 第三卷 五雲步 第一回 洪水白蓮(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00 本章字數:3831 弘法執事先被齊星衡破了法術,又被對方制住接引白蓮,不禁是又怒又急,此時江上萬蓮盛開,佛音陣陣,數十里之外的人們都被驚動,紛紛趕來膜拜,結果盡皆踏上白骨蓮花,如果能將這些人成功接引入教,自己可就立下了大功,還能再得賜學幾門法術,而且白蓮教內規矩森嚴,剛才紅陽大士說是他自己對付那黑衣道士,讓我們繼續接引百姓,如果不能完成任務,回去之後恐怕要生不如死。 弘法執事大吼一聲,喝令十二位護法行者前來將齊星衡擊殺,他自己帶領誦經、超度、往生、護佑、戒定、功德、祭祀七位執事一起坐在白蓮寶座上,唸經施法,想要將那血絲斬斷,將百姓接引過來。 齊星衡左手抓著一把血絲,奮力扯住眾百姓,右手御使雙劍,與衝上來的護法行者相鬥,那些護法行者也頗為強悍,渾身刀槍不入,手中金棍都是總教發下來的,已經可以媲美仙家寶物,又煉有極為厲害的武技和一些飛天遁地的本事,平時就算是再厲害的凡人高手碰上了也難逃一死,只是齊星衡這雙寶劍可不是凡物。 衝在最前面的兩個護法行者自持金身不壞,竟然硬抗齊星衡雙劍,揮棍打來,大棍還未落下,就被鬼鄰、伏仙雙劍腰斬當場,後面的才看出厲害,掄起大棍上下飛打,齊星衡把劍訣一挑,雙劍似車輪般飛轉,黑白劍光一閃,又將兩人連棍帶人斬成八段。 十二名護法使者,一眨眼的功夫便死了四個,後面八人仍是悍不畏死,口念「阿彌陀佛」和「白蓮聖母保佑」,呼喝著衝過來,齊星衡此時手持血絲,不能躲閃,見八人從周圍衝來,急忙連發碧血神雷,只兩記雷光,就將六人炸的血肉沸騰,爆體而亡,剩下兩人也死在他雙劍之下。 那弘法執事等人俱都沒想到對手竟然如此厲害,他忽然站起來向百姓們高喊:「你們馬上就可以到達極樂淨土,只是你們身後有惡魔用奪命血絲鎖將你們腳下白蓮鎖住,你們快點回頭,將那血絲斬斷,否則必然落入惡魔口中,連魂魄也要被吞食,墜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那些百姓們停止念佛,回頭一看,只見齊星衡站在江邊,手裡抓著一大把血絲,每一個血絲都連著一朵白蓮,有的更是看到他剛才飛劍殺人,血雷將人炸成一灘爛肉,無不是又怒又怕,紛紛用手來扯那血絲,齊星衡那煉血之毒,就算是修煉多年的劍仙也禁受不住,更別提這些凡人,只要是碰到血絲的,無不是蝕的皮肉焦爛,哭喊連天,有些官兵用隨身帶著的鋼刀匕首去砍,也被煉血腐蝕,有些窄細的匕首更是被從中蝕斷。 眾百姓此時皆相信身後的齊星衡就是惡魔,黑暗的化身,前面才是光明,只是被惡魔攝住接引白蓮,不能前往極樂淨土,不由得紛紛對著齊星衡大聲喝罵,甚至擲出身上帶著的雜物向他打去。 齊星衡氣惱這些愚民好壞不分,聽他們罵得難聽,不由得連連皺眉,有心要趕快將他們都拽過來,卻被佛法願力吸引,雖然煉血污染了接引白蓮,但他道行畢竟還淺,與人鬥法時候,憑借身上幾件極品法寶,還能僥倖取勝,這時單拼功力卻顯出不足,他拚命拉扯,也只能稍稍延緩白蓮向上游飄動的速度。 抬頭看看,天上金沈子已經被三屍道人殺得連連敗退,齊星衡知道三屍道人還有兩個千年古屍化身沒有放出來,而金沈子一旦掛了或者是逃走,那自己根本就不是三屍道人的對手,只能帶著那艾誠凌逃走了,只是今天堤壩未成,風雨越來越大,恐怕幾日之內,洪水還要漲大。 這時那弘法執事又喊:「那惡魔要吃了你們的身體,帶你們下十八層地獄,永世為奴,不能超生,可惜我法力不濟,鬥不過那惡魔,你們快快投入江中,我借佛祖願力,將你們魂魄收來,只要你們虔心誦佛,過幾天我上報白蓮聖母,超度你們,盡皆轉生在王爺、大臣們的家中,如有最是虔誠的,可投生於皇宮內院,將來做皇帝,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這弘法執事不愧是專門愚弄百姓來傳教的,幾句話的功夫,便說的這些百姓們輕生往死。現在日子過的困苦不堪,飽受壓迫和剝削,眼看著就能到達極樂淨土,又被惡魔在後窺視,那還不如這就死了,企盼來生呢,想想過幾天就能夠轉世投生到大臣、王爺家中,甚至能夠成為皇太子,將來做皇上,這些百姓們都瘋狂了,紛紛從蓮台上往江水之中蹦,一眨眼的功夫,萬餘百姓,便少了一大半。 齊星衡看著江中迅猛激流,百姓們跳在水中,掙扎不了幾下,便被洪水捲走,氣得眼睛都紅了,他收了多餘的血絲,只將剩下還在猶豫未跳的白蓮拉住,飛身跳到艾誠凌的身旁。 那艾誠凌年紀不過二十三四,見此也是滿臉滄桑,眼淚都掉下來了,齊星衡拉過艾誠凌的右手,劍光一閃,割破一道傷口,取出一張血竭滅活符沾了他手上的鮮血,然後掐訣唸咒,麻利地將手上的數千血絲纏在上面塞在艾誠凌的右手之中,同時抬起一腳,將他踢得坐下。 「盤腿坐好!」艾誠凌連忙將腿盤好,齊星衡叫他用左手掐了一個「子午印」,右手拿著靈符拉扯血絲,喝道,「我去殺了那幫畜生,你在這裡將血絲拉住,如果敢鬆手,我就一劍劈了你!」說完縱身向江心飛去,只留下艾誠凌盤腿坐在泥濘的江岸之上,此時雨勢愈大,渾濁的污水已經沒過他的大腿。他倒也有幾分骨氣,一絲不苟地掐訣執符,懷裡抱著圈圈,僅在領口處露出一個小腦袋,關注著江上發生的一切。 齊星衡雙臂齊搖,鬼鄰、伏仙雙劍化作黑白兩道華光,矯矯如游龍一般,一左一右,打著弧線,向江中白蓮教眾人包抄過去。 空中三屍道人壓著金沈子打,這時看到下方教眾危險,急忙伸手一指,三屍劍分出兩柄來,從天而降,擋住鬼鄰、伏仙雙劍。 齊星衡見到三屍劍,自然是知道厲害的,稍一停頓,下面八大執事已經作法,召喚五雷天心正法,空中風雲變幻,五雷齊發,齊星衡大笑一聲,舉起五雷鏡,只見精光一晃,五雷落入鏡中,再無聲息,齊星衡隨後雙手將碧血神雷亂打,無數道血色霹靂落下,炸的下方白蓮教眾人仰馬翻,還剩下的十六位護法行者當場就死了十一個,八大執事也有三個爆體而亡,齊星衡又舉著五雷鏡向那三屍道人所坐的白蓮寶座照去,只聽轟地一聲,一道胳膊粗的神雷劈下,登時將那蓮座炸成粉碎。 三屍道人見自己徒眾損失慘重,連自己的白蓮寶座也被毀去,氣得嗷嗷怪嘯,把身子一晃,放出三屍化身,除了兩具千年古屍,剩下那具是他新近尋來的,只有百餘年的道行,不過也甚是凶戾,青臉褐髮,渾身白毛,舉著一柄寶刀亂砍。 齊星衡被三個殭屍纏住,眼看那玉桿真人金沈子連連敗退,心想今天只有跟他聯手打敗三屍道人,他將太乙混元祖師所賜五雲神火鍾放出,只見五團火雲翻翻滾滾將他混在中央,熱氣噴薄,雨水飄到數十米之外就被蒸乾。 那金沈子一看見五雲神火鍾立時眼前一亮,高聲叫道:「那位可是五台派的道友?我是華山派金沈子,與你們何章、朱洪、脫脫大師皆是好友,快用你的五雲神火鍾燒他那殭屍,那等陰物最怕你那至陽法寶!」 齊星衡一聽,急忙驅動五團紅雲去燒那殭屍,這寶物果然是那陰物的剋星,三隻殭屍被火雲逼得嗷嗷亂叫,只是不敢靠前,三屍道人一見也是嚇了一跳,知道這寶貝正是自己三屍道法的剋星,急忙又取出一件寶物,名叫「寒屍劫」,乃是他採集無數陰寒煞氣,混合屍毒凝練而成,奇寒無比,一放出去便是數百丈的寒毒黑煞,與五雲神火鍾一碰,立即發生激烈的爆炸,「辟辟啪啪」密如爆豆,把齊星衡炸的七葷八素,從半天空滾落下來,直到江面之上方才穩住身形。 那寒屍劫論品質自然不如五雲神火鐘,只是齊星衡與對手道行相差太多,才被炸得如此狼狽,眼看天上寒屍煞氣再次落下,黑幽幽的似乎把陰雲之下投出來僅有的一點光芒都給遮住,嚇得再不敢逞強,急忙施展血光遁影而走。 玉桿真人金沈子也不是吃素的,他在華山派那也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拂塵、飛劍、一百零八口冰炎飛刀,接下了三屍道人的大半攻擊,齊星衡遁在遠處現出身形,見那三屍道人確實兇惡,忙把煉血葫蘆打開,取了一大團煉血,伸手一撥,化作三百六十五柄一米多長的血劍,雙臂一推,血劍激射,如疾風驟雨一般向三屍道人射去。 第三卷 五雲步 第二回 皇宮血影(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01 本章字數:3608 三屍道人修煉百餘年,功力深厚無比,見到齊星衡放出滿天血劍,冷笑一聲:「如此小技,也敢現眼賣弄!」右臂一振,屍氣鼓蕩,將他寬大的袍袖撐得「啪啪」作響,彷彿「西遊記」中鎮元大仙的「袖裡乾坤」一般,漲到一座假山大小,隨手揮去。 「辟辟砰砰!」一陣密如驟雨的悶響,血劍射在袍袖之上,立即被震得碎成滿天血珠。 齊星衡雙手靈訣不停,心念控制住滿天飛舞的血珠,眼中血光一閃,億萬枚血珠不再下降,懸在空中血氣收斂,眨眼之間,每一滴血珠都凝成一枚寸長血針,齊星衡拚命運轉自己的法力,雙手向前一推,億萬枚血針化作四道滾滾洪流,彷彿四條血色蒼龍,張牙舞爪向三屍道人絞殺過去。 三屍道人抬頭,看到滿天紅絲,他修行多年,一眼就看出這陣勢也就是看起來駭人,實際上並沒有多少威力,微微笑道:「剛才那件寶物就挺好,你怎麼不拿出來用了?跟老夫鬥法拼道行,真乃取死之道!」雙手在胸前團成一個太極形,灰色的屍氣滾滾匯聚,凝成太極圖案。 三屍道人仰頭放出一聲長嘯,聲音高亢入雲,直撼天際,雙手用力將胸前的太極圖拋起,「轟」地一聲,屍氣組成的氣浪向四周狂暴噴湧,血針落在裡面立即被屍氣溶解吞噬,玉桿真人金沈子距離他最近,眼見屍氣湧來,急忙將拂塵疾舞,放出玄霜黑煞護身,然後施展獨門遁法飛走,饒是如此還是差點失陷在屍煞之中。 齊星衡距離三屍道人有近千米遠,也被屍煞波及,視力所及,眼前一片灰暗,前後左右儘是灰濛濛的屍氣,幸好五雲神火鍾化作五團朦朧火光將他護住,屍煞不能侵入,他才來得及用血光遁影飛走。 江上風很大,很快便將屍氣吹散,再找三屍道人早已經沒有了蹤影,非但是他,就連江上的那些傳教執事、護法行者也都消失不見,滾滾洪流之上,僅剩下不到一千朵被血線牽引的白骨蓮花在昏黃的泥湯之上載沉載浮。 這些蓮花先前被白蓮教的人作法吸引,逆流向上,現在沒有了接引之力,反順水流向下飄去,幸好這些蓮花都是用鳥類的骨骼聚攏而成,髓腔中空,上面還有一些殘餘的法力,但也支持不了多久,就要沉下去。 玉桿真人金沈子見齊星衡用的是太乙混元祖師的獨門寶物,便想上來打個招呼,親近親近,齊星衡卻大聲叫道:「道友有話一會再提,咱們先把江上的百姓救上來!」 齊星衡剛才跟三屍道人硬拚道術,損耗了不少法力,此時很是疲憊,不過仍然堅持落在江邊,左手拇指扣住無名指,掐了一個靈訣,按在御使艾誠凌的背後大椎穴上,輕喝道:「集中精神,用你的意念縮短血絲,將江上的百姓拉回來。不是讓你用手拉,要用意念,精神力……靠,真是笨蛋!」 艾誠凌一個普通人,哪裡懂得什麼「意念」,「精神力」的,手忙腳亂用手拉扯,那些血絲卻是可長可短,越扯越長,江上的蓮花卻都開始順流向下飄遠。 此時江上蓮花法力將盡,紛紛開始沉入水底,上面承載的人也不斷落水溺死,金沈子本來不打算管,但是他有意拉攏齊星衡,便飛在江上,用他的拂塵將落水的百姓撈上來,飛來飛去,心中鬱悶不已。 那邊艾誠凌卻是一個極聰明的,很快便按照齊星衡所說,凝神定氣,拚命地想著,讓那些血絲收短,他本還是童身,陽氣極足,根骨又好,隨著他心神逐漸安定,手中的數百跟血絲也按照他的意念,越收越短,最後終於將剩下還在水上飄著的白蓮花拉扯到岸邊。 此時他所在地方,江水已經有一尺多深,艾誠凌坐在地上,渾濁的污水沒到胸口,齊星衡見百姓們成功上岸,他將小熊貓圈圈接過,一推艾誠凌:「洪水還在繼續上漲,你還不快讓百姓們逃走!」 艾誠凌耗費了大量的精神力,此時臉色蒼白,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水裡,金沈子過來將他扶住,艾誠凌衝著生還的百姓們大聲喊:「洪水還要上漲,你們快點向西北走,進了城就好了,本官早已經勒令那裡的官員修好防洪措施,你們快去吧。」 那些百姓們早已經嚇破了膽,聞言手腳並用在齊腰深的江水裡撲騰著,向北而去,艾誠凌轉過身向齊星衡躬身施禮道:「這次多謝仙長相助,否則這些百姓也都不免要葬身魚腹!」 齊星衡連忙推辭,又問他:「你這江岸還打算怎麼堵啊?照現在這個事態發展下去,恐怕明天還會有大暴雨,水位還要上漲。」 艾誠凌搖搖頭:「堵不住了!上面撥下來的救災款都被層層貪污,下邊官員陽奉陰違,我年紀輕資歷淺,現在是要人沒人,要錢沒錢。這災是救不成了,唉,我還要盡快趕到南京去,聽說南京城東門內水深五尺,我本來從山東急急忙忙趕過來,想要在此修築堤壩,令水取直,不至於氾濫成災,沒想到功虧一簣,兩岸百姓何辜,遭此大難!」說著眼淚都要掉出來。 齊星衡心中也頗為感動,心想這個時代,一心為民的官還真是不多見,只聽那艾誠凌又說:「南京城是太祖皇陵所在,萬萬不能有失的,唉,我就算現在趕過去,恐怕也要被人彈劾攻訐,罷官是免不了的,可惜了這些遭災百姓,日後再來個二把刀的賑災欽差,他們的日子恐怕就更加的難過了。」 齊星衡心裡沉甸甸的,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看著天上鉛塊般的陰雲越來越厚,向下壓得也越來越低,放眼望去,江面上一片汪洋,看不到浸透,到處都是昏黃、渾濁的江水。 艾誠凌向他鞠躬:「我觀仙人道法通玄,又有一副濟世救人的慈悲心腸,前年甘肅地震,去年山東地震,今年長江洪水氾濫,憐我華夏多災多難,凌一心報國安民,只是本領有限,懇請仙長給我指一條明路,如何才能免了這百姓苦難?」 齊星衡歎氣:「此乃天災,不可避免,所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只要華夏億萬兒女萬眾一心,即便是再大的天災也不足為懼,只可恨人禍才讓人心冷,我修道之人,天劫易過,人劫難逃。」說著向天上一指,「像這天災,想我師伯混元祖師到此,雖然略費一些手腳,但終能抵過,但是你又如何知道,即便今日我這般費力將他們救下,明天他們又要死於他人之手?」 齊星衡已經看出來艾誠凌的拉攏之意,見他還要懇求,他把道袖一拂:「我道家不像佛教,講究什麼『善報』、『惡報』,道家不問因果,不問善惡,心中有了善惡之分,反而落了下乘,是以修道之人皆不願沾染世間俗事。」他向金沈子一指,「這位道友法力高我十倍,有他助你,任是多大的天災也不足為慮,至少也可保你全身而退,貧道道淺,不堪重用,只願做一個山間清靜之人,還望大人成全!」 他說完衝著艾誠凌一抱拳,然後也不待對方答話,大袖一揮,全身化成一道血光,閃電般地向北射去,轉眼不見。 艾誠凌向北忘了良久,向金沈子道:「我要連夜趕奔南京去,還請道長幫我尋一條船來。」 此時江上能用的漁船都已經被撞上了石頭鑿沉了,金沈子飛出幾十里,才在上游尋了一條小舟,艾誠凌上船,親自搖漿,順流而下,雖然洪波之上,危險重重,但有金沈子在旁,他倒是安全得很,沿路看到兩岸洪水蔓延,莊園糜爛,田屋損毀,再無一處人煙,想起前兩年的地震,心中悲痛,張口吟道:「兩江滂河,十千英魂赴國難;萬家燈火,億萬同胞共此時!」念完搖了搖頭,又想起剛才齊星衡說的話,仰天長歎,「山河破碎,天災肆虐有盡時;社稷糜爛,人禍憤恨無絕期!」茫茫洪波之上,駕舟東去,水疾船快,順流飛下,轉眼之間,便淹沒在陰雲洪水一片渾濁之間。 第三卷 五雲步 第二回 皇宮血影(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02 本章字數:4109 北京城,在中華五千年歷史文明上,十三次成為國之都城,千百年來,興盛不衰,從風水地理上講,北京坐北面南,前有黃河環繞,泰山在左為龍,華山在右為虎,嵩山在前,為朝案,淮南諸山為第二案,江南五嶺諸山為第三案,共同向北,朝拜京都,乃是中國無數城市之中,最適合做京城的城市。 北京城經過元、明兩朝經營,此時繁榮盛況在全世界也是名列前茅,齊星衡到達北京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他直接遁入城中,找了一家客棧住下,第二天早上梳洗乾淨,帶著圈圈出來閒逛。 齊星衡還是頭一次在古代的大城市裡逛街,雖然那武昌城也是不小,但比起北京來可就又差得遠了,一直走到了中午,也才看了不到十分之一。他本是少年心性,一路品嚐著各色北京小吃,又買了幾件有趣的小玩意,倒是興致盎然。 中午時候,他來到一家門面頗大的飯莊吃飯,佔了二樓一個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大桌子菜,把圈圈放在一邊,專門要了些新鮮雞蛋菜蔬給他,一人一獸共同進餐。 齊星衡前世是從沒有去過北京的,雖然見識不到那鋼鐵混凝土構建的國際大都市,但是能夠看到原汁原味的古代紫禁城也是不錯,他正琢磨著夜裡到紫禁城裡去看看,忽然一旁貴賓包房裡走出一群人,穿著都是極為富貴,七八個僕人簇擁著一個少年公子向樓梯走去,那男孩無意之中向這邊看了一眼,眼睛一亮,附耳跟一個僕人說了幾句什麼,那人便直接向齊星衡走來。 齊星衡心中疑惑,不知道那男孩看出了什麼來,不過他倒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兀自不慌不忙,夾了一個玲瓏小巧的鵝油燒賣放在嘴裡慢慢咀嚼。 來人四十左右歲,雖然是那少年公子的僕人,但也是衣著華貴,走起路來,規規矩矩,透出一股子富貴氣。 那人來到齊星衡面前,指著桌子上,用爪子抓著果子在盆裡浣洗的圈圈,尖聲尖氣地說:「你這小獸可有名字?是從哪裡來的?」 齊星衡淡淡一笑,也不站起來:「這叫小熊貓,又因為他每逢吃東西之前都要把東西洗一洗,所以叫做小浣熊,生長在南方重重大山的密林之中,我是在一隻金翅雕爪下將他奪來的。」 那人聽完微微點頭,又看了看圈圈,從衣袖中取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過來:「這銀子給你,這小熊貓我們買了。」 齊星衡一皺眉,伸手將銀票推回來:「不好意思,圈圈是不會賣的。」 那人把眼睛一立,又看齊星衡衣著華麗,又是坐在這等酒樓上獨子用餐,心想莫非是哪位大人家裡的公子?攥著的拳頭緩緩放鬆,又掏出五十兩銀子來,還不等說話,就聽齊星衡不耐煩地道:「說了不賣就是不賣,你就是把你家的金庫搬來,我也不賣。」 那人怒極:「小子,瞎了你的狗眼!」掄起拳頭便要打來,忽然被身後那少年公子喚住,「張永住手!」隨後帶領剩下的一大群人一起圍了過來。 齊星衡看那少年公子,年紀不過十三四,長得十分秀氣,舉手投足間都頗有威嚴,腰上垂下一塊紫玉,隱隱有紫氣透出,似乎是一件寶玉,不過光芒駁雜不純,紫光之中又透出黃光。 他這邊打量著對方,人家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一雙大眼睛已經是盯著桌上的圈圈不放,圈圈跟著齊星衡、雷起龍在五雲步,經常服食仙丹靈果,此時已經有些靈性,雖然被眾人注視,卻絲毫不顯慌亂,旁若無人地將果子洗乾淨,抱在嘴裡美美嚼食,看他一張圓圓的小臉,十分惹人喜愛,坐在桌上,大尾巴擺來擺去,憨態可掬,那少年公子一看見就再難移開目光。 齊星衡不說話,就當這夥人是不存在一般,繼續慢條斯理地吃飯,不時地抬頭看看窗外的風景,怡人自得。 小公子一夥也不說話,小公子本人繼續看著桌上的圈圈進食,其他幾個僕人有的也被圈圈吸引去了目光,還有幾個破懷不善地看著齊星衡。 過了大約十分鐘,小公子終於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圈圈毛茸茸的頭頂,圈圈卻甚是機靈,一閃身躲過了對方的「偷襲」,拋下了吃得剩下的果核,一竄身,跳到齊星衡懷裡,然後警惕地回頭瞭望。 「你這浣熊賣給我可好?我願出千金!」男孩十分誠懇地說出這句話。 「不賣!」齊星衡回答得十分乾脆,又夾了一塊蜜餞放在嘴裡。 「你……」其餘幾個人見齊星衡竟然如此不給面子,尖聲叫著,就要衝上來對他揮以老拳。 「住手!」小公子及時制止了手下的行動,歎了口氣,「算了,既然人家不肯賣,我就不要了。」說完帶著手下向樓梯走去,下樓的時候,還依依不捨地回頭看了圈圈一眼。 當天夜裡,齊星衡多日準備的「紫禁城一夜遊」終於要付諸行動了,他剛開始還像小說裡那樣換了身夜行衣,後來看看實在是難看,便又換了一身道袍,手裡拿了一柄拂塵,把自己打扮成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架起血遁進了紫禁城。 那紫禁城佔地近百萬平米,有房屋近九千間,齊星衡一副旅遊的樣子,一路走一路看,從南面的太和殿、中和殿、文華殿、武英殿,一直到北面的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一邊看一邊取出白天買的小吃,看得流連忘返,包裹小吃用的油紙、荷葉倒是隨手扔下不少。 正走著,齊星衡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他修煉《煉血真經》,對血氣十分敏感,心中吃疑,疾步向前,剛穿過一道門戶,忽然看到一道淡淡的血影順著花牆斜著掠走。 「噗通」一聲,一個宮女倒在地上,手裡端著的盤子跌落在地,燕窩粥灑得到處都是,齊星衡上前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原來這宮女已被吸走了全身精血,成了一具乾屍,瞪著一雙失神的眼睛,死不瞑目地望著夜空。 看著宮女胸口處一個血窟窿,齊星衡頓時臉色煞白,原來這宮女竟然是被人用《煉血真經》上的手段,吸乾渾身精血而死,他自己當初還用過這種手法在懷仁吸走了大鬍子六人的血液,只是那時候大鬍子六人已死,而這宮女在被吸血之前還是活生生的。 齊星衡心臟狂跳,心想莫非是自己有什麼同門師兄弟在這紫禁城中出現了?《煉血真經》上面有速成的功法,那就是靠著吸取熔煉別人的鮮血來提升自己的功力,只是齊星衡覺得太過殘忍,才棄而不練,而自己這位同門師兄弟竟然採用這種傷天害理的方法練功,莫非自己的師門真的是吸血邪教? 齊星衡本來一直對自己的師承很是期待,因為當初在五台山普濟寺,文殊菩薩顯聖的時候曾經說過,他與自己的師父是老相識,能與文殊菩薩「相識」,自然也得是牛逼人物,但是現在遇到自己這位手段狠毒的同門師兄弟,他卻有些害怕了。 不過不管怎樣,今天也一定要找到對方問個清楚,齊星衡只考慮了不到十秒鐘就下定了結論,一跺腳間,施展血光遁影也順著花牆追趕過去。 那人在《煉血真經》上的功力比齊星衡更加的深厚,施展的同樣是血光遁影,若不是有神農金丹,齊星衡根本追不上他。 兩道血影一前一後,穿過數間宮殿,齊星衡越追越近,高聲叫道:「前面是哪一位道友?我二人功法同出一門,可否停下一敘?」前面那人只當不聞,反而加快了速度掠走。 二人遁光都極是神速,轉眼之間已經要出了紫禁城,前面那道血影一個轉折,順著一溜畫廊向西南飛去,齊星衡心中惱怒,喝道:「道友再不停下,休怪小弟無情了!」他見那人出手狠辣,用活人鮮血練功,先就有了幾分不喜,這次又被人捉迷藏一樣的耍著玩,心中恨極,一揚手,就是一道碧血神雷! 血色霹靂落下,正打在對方遁光之中,血遁立破,紅光四散,現出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她嬌叱一聲,背後憑空現出一個血色太極圖,將碧血神雷接下,「砰」地一聲,血太極瞬間四分五裂,不過也成功抵消了碧血神雷的攻勢。 齊星衡也不敢上前過分逼迫,在原地稽首道:「我觀道友功法與我相同,貧道齊星衡,是東海……」 他話未說完,那女子頭也不回,反手也放出兩道碧血神雷,齊星衡深知這血雷的厲害,全身化成一道血光向旁飛掠,那兩道血雷劈在地上,發出震天般巨響,炸的泥土紛飛,草木皆爛。 第三卷 五雲步 第三回 黑水神君(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03 本章字數:4185 齊星衡以為對方是自己的同門師兄弟,所以一直沒有放出飛劍,只是用《煉血真經》上所記載的法門與之相鬥,那女子身穿一件雪白色的長衫,連頭髮都用白巾紮住,臉上帶著一個慘白的鬼臉面具,夜色之下,彷彿是地獄來的白無常一般。 二人交手,神雷亂滾,鬥了半分鐘,不分勝負,這邊血光沖天,雷聲陣陣,難免不驚動皇宮中的守衛,齊星衡越打越怒,此時周圍已經都被碧血神雷炸成一片狼藉,非但欄折屋倒,毒血濺落之處,皆腐蝕成焦黑一片。 齊星衡沉聲道:「道友還不住手,看我飛劍之利!」把雙肩一晃,背後飛起一黑一白兩道劍氣,帶著陣陣鬼哭神嚎之聲,一左一右向那女子絞去。 那女子驚呼一聲,身子已化成一道血影,憑空一折,在雙劍的縫隙之中斜飛出去,反手又是三道碧血神雷,然後再不敢停留,又向前疾馳而去。 齊星衡冷哼一聲,手恰劍訣一指,口中念道:「雙劍齊飛,無血不回!」御使雙劍緊貼著那女子的遁光追去,他也架起血遁隨後趕來。 卻說剛才那一下交手,白衣女子已經被鬼鄰劍劍鋒擦傷了左肋,雖然傷口不大,但那鬼鄰劍中蘊含無邊殺氣,裡面陰煞鬼氣循著傷口逼入體內,一時間半個身子經脈皆被封住。 她心中叫苦不迭,剛穿過兩處宮殿便架不住遁光,迎面正看到兩個太監和一個男孩,她怪叫一聲,嚇得三人一跳,剛轉過身來,便被她將雙手食指插入兩個太監心臟之中,隨後雙臂用力,將兩個太監向後拋去,被緊緊跟在後面的一對飛劍攔腰斬成四截。 白衣女子瞬間吸食了兩名太監的精血,又向那男孩撲去,眼看就要到了近前,忽然男孩身上一塊紫玉飛出三道紫氣,升在空中,連成一片,將男孩護住,她一頭撲在紫氣之中,立即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張口噴出一道鮮血在紫氣之中,趁著紫氣一斂,藉機飛出,再不敢停留,繞過男孩,順著池塘向北飛去。 「保護太子!」四周傳來喊聲,迎面兩個侍衛回到過來揮刀攔截,白衣女子劈手兩道碧血神雷,兩名侍衛連叫都沒叫出一聲,就渾身鮮血沸騰,爆體而亡,碎成漫天血肉,迸濺一地,她藉著狂噴起來的血光飛快遁逝,轉眼不見。 齊星衡追來的時候,正看到白天在酒樓上遇到,要花千金買圈圈的那個少年公子,眼看後面兩個侍衛被神雷炸成碎片,血沫子濺到他的臉上,這小孩兀自不知害怕,從一旁太監屍體上撿起一柄鑲金嵌玉的寶劍,大吼一聲,邁步就往那白衣女子追去,怎奈仙家遁法神速無比,等他追到近前,白衣女子早就借血遁飛得無影無蹤。 「你就是太子?」齊星衡落在那男孩身旁,不住地打量著那腰間那塊紫玉,白天時看到這玉光芒駁雜不存,沒想到竟然能夠擋住那女煞星。 男孩此時也認出了他,眼裡滿是警惕,退後兩步,橫劍在胸前,仰頭問道:「你是誰?」 齊星衡將手中拂塵一擺:「貧道乃是東海煉氣士齊星衡,剛才那女子是我同門,她已經修行入了邪道,用活人鮮血練功,我特來抓她,清理門戶。」忽然一步邁到男孩跟前,伸手向他抓去。 男孩只見眼前一花,對方已經到了近前,急忙揮劍向齊星衡手臂斬去,齊星衡屈指在他劍脊上一談,「噹啷啷」一聲龍吟,寶劍已經飛了出去,他伸手抓住男孩手腕,把身子一晃,化出血光遁影,連男孩一起裹住,向北飛去,血光升起,各處來保護太子的侍衛才到。 齊星衡帶著男孩飛到了乾清宮頂上,落下遁光,二人並肩坐在房梁之上。 「你就是太子?」見男孩點頭,齊星衡掐指算了算,「現在是弘治皇帝朱祐樘,那麼你就是正德皇帝朱厚照了?」 朱厚照聽見對方直呼父親名諱,頓時有些惱怒,齊星衡笑了笑,將圈圈遞過去給他抱著,一看到圈圈,朱厚照頓時顧不得生氣,把圈圈抱在懷裡,愛不釋手。 齊星衡想起歷史上這位最愛玩的正德皇帝,歎了口氣:「你啊,確實不是一個當皇帝的料。」他拍著朱厚照的肩膀,「如果我帶你入山修仙,你可願捨了這皇帝位跟我去?」 朱厚照聞言一時愣住,過了半晌才說:「我是太子,父皇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我……」 「這些都不是問題。」齊星衡掰著手指頭給他數,「當皇帝有什麼好?你看看你父親,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早朝,之後吃午飯的時候還要午朝,每天都有批不完的奏折,你看他今年才三十多歲,就累得像個老頭一樣。像我等這樣的修煉之士,每日餐霞服氣,出入青冥,天高海闊,任我飛翔,還可長生不老,青春永駐,你說說,你是願意當皇帝,還是願意做仙人?」 朱厚照睜大了眼睛:「你就是神仙嗎?」 齊星衡一愣,苦笑道:「我不是神仙,但也跟你們理解的神仙差不多了,進一步成仙,退一步成神。」他為了引誘走這位大明朝最愛胡鬧,史書上評價「荒淫、怪誕」的皇帝,他把修煉者的苦處都隱瞞不說。 很顯然,朱厚照對齊星衡所描繪的前景怦然心動,仙」的含義他不懂,聽齊星衡的話,是最次最次,也能成為個「神」。 他生性好動,一生沒有離開一個歷史上他直到死,也還沒有玩夠,從小就被關在諾大的紫禁城之中,每天被逼著跟幾個大臣念叨那些聖人語錄,每每一句話,就能夠旁徵博引講上幾天,此時一聽說非但可以走出這座牢獄似的紫禁城,更能夠出入青冥,飛天遁地,這種誘惑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是不可抵擋的。 朱厚照眼睛一亮,隨後又黯淡下去,喪氣地說道:「可惜父皇是不會讓我出去的……」 「哈哈哈。」齊星衡笑道,「他不讓你出去,你就不能出去了麼?只要你答應了,我立刻帶你走,到黃山我的洞府之中,看那雲海、奇松、怪石……」 朱厚照搖了搖頭道:「不行,父皇最近身體越來越是不好,我每天都要過去問安,他看到了我身體便好了幾分,我怎麼能背著他跟你去當道士呢?」 齊星衡心說這孩子還挺孝順,他取出一個小瓷瓶遞過去:「這裡面是我煉製的雲海飄渺丸,每天服食一顆,能夠使人神清氣爽,耳聰目明,體健身輕,延年益壽,給你父親留下,然後你跟我出去玩個一年半載,也不一定要你出家當道士,如果想念你父親了,你也可以隨時回來省親。」 朱厚照雙手接過藥瓶,又想了想,歪著頭說:「既然這樣,那我明天把仙藥獻給父皇,然後請他准許,現在我困了,你送我回去睡覺吧。」 齊星衡一怔,隨後心想:這孩子還真有心計。 「你這小子,我此時要強行把你擄走不費吹灰之力,還在試探我麼?罷了,既然如此你就回去跟你父親告個別,明天這個時候我再來接你好了。」 借遁光將朱厚照送回他的寢宮,然後遁出紫禁城,正要飛回客棧,忽然看到城外空中不知何時籠罩了一片陰雲,有數畝地大小,壓得極低,彷彿就在人的頭頂,其外帶著絲絲冰寒凍氣,離著老遠,齊星衡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齊星衡知道有高人在此施法,不打算多管閒事,正要按落遁光回轉客棧,忽然看那墨雲之中竟然有一道血影不住地跳動,彷彿上了岸的小魚,拚命掙扎,不過黑雲實在是太過強大,只要翻滾一陣,便能將其逼回。 齊星衡此時視力極好,已經看出來那道血影就是剛才在紫禁城內跟自己交手的那位白衣女子,他雖然恨她殺人練功,但畢竟對方是自己的同門,並且自己現在還不知道師父到底是誰,便打算先把對方救下來,然後再詢問關於師門一事。 齊星衡雖然下定了救人的決心,但是卻不莽撞,他把全身都斂成一道血絲,瞬間上升數百米,來到黑雲上方,取出一枚十絕定空符拋下,那符化做一道朦朧血光飛落,在黑雲上方分解成十到血氣,分別釘住十方,排成一個陣勢,紅光閃閃,瞬間將一整片黑雲釘住。 時間彷彿靜止了,原本翻滾不休的黑雲都被血符釘住,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齊星衡卻來不及高興,他大喝一聲,雙手揚起,一口氣劈出十餘道碧血神雷,緊跟著雙肩晃動,鬼鄰、伏仙雙劍藉著血光向下飛落,透過符光斬入。 果然,那黑雲被釘住不過十秒鐘,猛地一湧,上面的符光立即支離破碎,四下消散,碧血神雷化作的十餘道血色霹靂落下,轟在雲中,也僅僅打出幾個臉盆大小的窟窿。 第三卷 五雲步 第三回 黑水神君(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03 本章字數:3968 齊星衡雙劍不等落下,那黑雲之中陡然飛出一道烏光,搖頭擺尾,彷彿一條黑龍,凌波出海一般向上飛來,齊星衡運轉雙劍,交叉落下,與那烏光一碰,發出「叮噹」脆響,爆出一溜火花,在黑夜之中極是醒目。 齊星衡雙手劍訣一沉,直覺對方劍勢沉穩厚重,自己應對得頗為吃力,他只支持了十餘招,便被對方磕飛雙劍,烏光矯矯如龍,向上捲來,齊星衡急忙化一道血光遁走。 他一邊飛著,一邊將五雷鏡取出,照向黑雲,咬破右手中指,以血在鏡上畫符,口中唸唸有詞,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落在鏡面之上,喝道:「疾!」 隨著他一聲敕令,五雷鏡上閃出一道耀眼的精芒,如水波一般蕩漾起來,被它照著的黑雲之中立即爆出無數道細密的閃電,最粗的有鴨蛋粗,最細的有頭髮細,「辟辟啪啪」電光爆閃,一瞬間半個北京城都被照得亮如白晝,齊星衡也差點被晃得雙眼失明,一邊向後退去,一邊召回雙劍護身。 那黑雲被五雷鏡全力一擊,瞬間四分五裂,億萬道閃電就彷彿無數利刃,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將數畝地大的黑雲肢解成碎片,那白衣女子趁機借血遁而走。 「哪裡來的野小子,竟然敢壞我法寶!」陰風乍起,吹散黑雲,裡面跳出一個黑衣漢子,只見他身材高挑,最少也有一米九以上,濃眉大眼,臉方唇闊,穿著一件漆黑如墨的龍鱗甲,周圍凝重如絲的陰風飛速旋轉,將他裹在中央懸在空中。 齊星衡見他氣勢駭人,心裡也是沒底,這時再看那白衣女子見他來了,竟然片刻不停,一道淡淡的血影輕晃了兩下,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他待要去追,卻又被前方的敵人鎖定氣息,不敢妄動,向後退出千米之外,雙劍環繞護身,這才臨空稽首道:「晚輩五台派萬妙仙姑座下弟子齊星衡,敢問道友名號?」 那人冷哼一聲:「你既然是五台派弟子,怎麼連我的黑水隱龍障也不認識?」 齊星衡見他似邪道中人,所以才報出許飛娘的名號,聽他說話語氣,果然相互認識,心中稍定:「我是三年前拜師在萬妙仙姑門下,後來與家師一起移居五雲步,對五台山這邊的事情知之甚少,不認得前輩,今日冒犯之處還請前輩見諒,等我回山之後一定稟明師父,登門賠罪。」 那人略一沉吟,才說道:「我乃中條山六神君之一的黑水神君,從脫脫大師那裡算起來,你還要叫我一聲師叔。」 這黑水神君也是山西一帶頗為有名的邪道修真,與五位兄弟雄霸中條山,和五台派脫脫大師、何章、許飛娘、龍飛等人都有交情。剛才他那件寶物名叫黑水隱龍障,是他花費了不少心血一點一滴搜集癸水精英煉成,能夠化成寒潮冰雲,剛才這一下被齊星衡用五雷鏡破去,要想完全聚攏恢復最好也得花上三個月時間,不由得他不惱怒。 中條山六神君個個實力高強,若認真算起來,只比太乙混元祖師矮了半輩,平時跟何章、龍飛等人稱兄道弟,兩家之間也頗多來往。 前不久,中條山來了一位中年道士,自稱是玄都府八景宮的傳人,要收六人為徒,這六個都是修行多年的魔君,那肯屈居人下,雙方當場動起手來,若是憑真本事那道人本不是對手,只是人家是有備而來,不知用什麼法術攝住了六人元神,一上來便將六人釘住,然後放出三昧真火就要將六人形神俱滅,六人也算光棍,大丈夫能屈能伸,當場哀求,答應拜師。 那道士收了六人為徒,又在中條山取寶,得了舜帝五寶,實力大增,在中條山修建舜帝宮潛修。他一方面認真傳授六人太清道法,一方面利用舜帝五寶之一的四凶印鎮壓禁制六人元神,並且還說,他們六個作惡多端,將來都要死在峨嵋派得手上,只有跟自己修行正宗的太清道法才能免遭劫難,就算如此,日後也得轉上一劫,否則便會魂飛魄散。軟硬手段兼施,將在三晉大地縱橫多年的六個魔君治得服服帖帖。 這天,那道人忽然從坐忘之中醒來,又觀看天象多日,找來正在山上的黑水神君,說是有一件了不得的寶物將要在北京這邊出世,讓他趕緊過來將之取回,並且嚴令他不許施法擾民,黑水神君剛剛趕到便看到一道血影從紫禁城中飛出,他生怕對方也是來取寶之人,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先將這人殺了再說,正與那白衣女子相鬥之間,被齊星衡趕來,一時大意,竟然幾乎毀去一件寶物,偏偏對方還是許飛娘的弟子,不禁讓他憋氣異常。 黑水神君用最快的時間盤算出對策,伸手向齊星衡一指:「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今天損壞了一件寶物,我自然不能跟你一個小輩一般見識,不然下次見到何章他們又要被取笑,不過若是就這麼放了你我又心有不甘。不如這樣,我正好來上都尋找一樣東西,你如果在三天之內幫我找到了,今日之事便一筆勾銷,如果找不到,那就休怪我翻臉無情,便是你師父來,我也定要殺你洩憤!」 齊星衡躬身問道:「不知前輩要尋找何物?」 黑水神君用手比量著:「那是這麼大一塊蟠著九條龍的玉珮,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給我找到,然後送到煤山來,我就在煤山等你三天,三天之後你若不至,我便來親手取你首級,就算是你逃回五台派也難逃一死!」 黑水神君說完把黑袖一抖,與仙劍合一,化成一道烏光往北飛去。 齊星衡皺著眉頭,向他消失的地方望了良久,他倒不是真的害怕到要幫黑水神君尋找寶物,只是想起朱厚照身上所佩戴的那枚玉珮,上面正好是九龍蟠繞,不知道是不是那東西,如果真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他倒是很想先弄來據為己有。 第二天,齊星衡便聽見街上傳說,京城內出現了一個吸血惡鬼,一夜之間,好幾個衙門值夜的衙役都被吸乾精血而死,甚至連鎮撫司的錦衣衛也死了許多,城中百姓風聲鶴唳,人人自危,齊星衡知道定然都是那白衣女子干的,他權衡再三,最終決定還是以朱厚照的事情為主,如果有時間再利用「淨血通靈大法」尋找到她。 晚上,到了和朱厚照約定的時候,齊星衡來到太子寢宮,看見朱厚照在床上面朝裡躺著,兩個宮女在外房等著服侍,香爐之中,幽味緲緲。 齊星衡隱在遁光之中,還沒等進屋就發覺了床上的人並不是朱厚照,他淡淡一笑,取出一張替身符,塗了一滴血在上面,念了一段咒語,揚手拋下,輕喝一聲:「疾!」 只聽一聲雷響,如潮般血氣從天噴湧飛落,裡面現出一個身著道服的少年道士,手持拂塵,大步向屋內走去,剛邁出半步,周圍猛地一聲喊,竄出幾十名錦衣衛,手拿鋼尺、鐵鎖、秀春刀,呼啦一下,圍攏上來。 齊星衡在外面取出五雷鏡,一口氣噴在上面,鏡上波光轉動,現出朱厚照的影響來,齊星衡略看了一下,辨出方向,把身子一晃,血影轉折,向乾清宮飛來。 這乾清宮是皇帝寢宮,齊星衡到這裡一看,朱厚照果然在這裡,非但是他,就連他老爹孝宗皇帝也在,兩旁幾十個錦衣衛高手保護著,屋內點滿了燈燭火把,照得與白天一樣。 朱厚照並沒有按照約定的那樣在東宮等他,相反還布下了大量的錦衣衛高手等著抓他,不過齊星衡並沒有因此生氣,在他看來,一個陌生人僅白話幾句就要把自己親兒子帶走,那是任何一個父母都不會同意的,更何況這孩子還是一國的儲君。 齊星衡在屋外,將兩手一搓,掌心溢出絲絲血氣,用力握拳,然後展開,手掌上已經靜靜地躺了幾百枚牛毛般細的血針,齊星衡左手掐了個靈訣,向屋內一指,口中鼓著一口氣吹過去,那些牛毛血針被他一口吹動,彷彿離膛的子彈,飛速激射出去,「嗖嗖嗖」一陣細密的破風聲響過,乾清宮內已經是漆黑一片,牛毛血針已經將宮內的所有蠟燭打滅。 齊星衡趁著屋內一陣慌亂,化成一道血光遁入,那孝宗皇帝朱祐樘正將朱厚照摟在懷裡,他左手食指和中指間夾了一枚血針,揚手刺入朱祐樘胸口要穴,朱祐樘立即悶哼一聲,軟倒在座位上,齊星衡伸手抓過朱厚照肩膀,帶著他向後遁走。 飛到院裡,齊星衡高聲說道:「陛下不必著急,貧道只是帶著太子出去轉轉,後年五月就帶他回來看你,決不食言。」說完再不停留,在錦衣衛們衝到院子裡之前,帶著朱厚照借遁光而起,速度全開,向南狂飆。 第三卷 五雲步 第四回 偷天換日(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04 本章字數:4144 齊星衡帶著朱厚照一路飛回黃山五雲步,站在斷崖之上,回頭看看那黑水神君並沒有追來,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此時正是朝陽初起,旭日東昇,斷崖前雲海蕩漾,被陽光折射成各種顏色,一片懸立彩霞圍繞周邊,人站在彩雲之中,彷彿置身仙境,朱厚照從一出生就住在深宮大院,初次見到這般情景,興奮得連多年學習的宮廷禮儀都忘記了,在崖前歡呼跳躍,還伸手去攏那彩色雲霧,差一點就失足跌下斷崖之下。 雷起龍從洞中走出來,齊星衡介紹他二人認識,又問金蟬,雷起龍把食指送到口邊:「蟬弟剛剛睡著,只是這山中蟲子多,我昨日下山尋了些香草,點著了熏了熏,味道雖然是香的,但人初聞恐怕不習慣,師父先試一下看看。」 齊星衡帶著二人進洞,果然聞到一股極為特殊的香氣,那是一種很醉人的甜香,只吸上一口,便連骨頭都覺得軟了,直想躺在緞袖床褥上,他心中暗自好笑:這玩意竟然隱隱有催情的作用。 看了雷起龍一眼,見他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知他是無心的。 雷起龍見齊星衡似有深意地看他一眼,連忙又說:「這是玫瑰露,味道就是這樣了,如果師父不喜歡,我那還有紅梅膏和紫蘭散,師父您喜歡什麼,以後就用什麼。」說著又拿出三個盒子來。 齊星衡先打開那紅梅膏,只見那膏晶瑩剔透,近似透明,其中透出朦朧的紅潤,嗅上一口,一股清香撲面而來,直透人心脾,讓人精神為之一爽。 再打開那紫藍散,只見盒中躺滿一粒粒針尖大小的藍色晶體,初時並不覺有味道,正疑惑間,忽然鼻中嗅到一股極淡的幽香,再要細品,卻又聞不到,只等靜下心來,才又重新出現。 雷起龍介紹:「這紫藍散雖然味道極淡,但是卻能環繞身畔,三日不退,可放入泉中沐浴全身,也可每日服食,可使香氣攏身,若有若無,三里之內都能聞得到。」 齊星衡把每一種香都聞了一遍,然後問二人:「你們都喜歡哪一種?」 朱厚照直接拿了那紅梅膏:「此香清而爽利,又不膩人,我最喜歡。」 雷起龍在旁介紹道:「那紅梅膏也可以泡茶喝的,每次挑這麼一點,放到水裡,能夠融入茶香,能平和茶的枯澀,讓人清涼到骨子裡去。」說著自己挑了那玫瑰露,「我還是喜歡這個。」 齊星衡見他拿了玫瑰露,猛然間又想起當初許飛娘對他的評價:「那小孩天生媚氣,雖然現在還小,只是可愛些罷了,等將來年齒漸長,恐有桃花劫難。」這雷起龍今日選了玫瑰露,莫非真的是他本性如此麼? 雷起龍生性靦腆,膽子又小,見齊星衡看他久久不語,心中害怕,卻又不知自己犯下了什麼過錯,正侷促間,齊星衡向朱厚照說道:「你腰上那塊玉珮是從哪來的?」 朱厚照將玉珮拿在手裡把玩:「這是我小時候一次在御花園裡面玩撿到的,劉瑾他們說這玉成色不好,連三兩銀子都不值,估計是哪個農戶出身的宮女帶進來的,只是我喜歡,就一直戴在身上。」 「能借我看看嗎?」齊星衡試探著問。 「可以的!」朱厚照很痛快地將玉解下來遞到齊星衡手裡。 齊星衡接玉在手,向雷起龍說道:「你朱哥哥新來,你帶他四處轉轉,看看我華山的光景如何。」雷起龍恭聲答應,帶著朱厚照先去看齊金蟬,隨後飛下崖去玩耍。 齊星衡回到自己的洞穴,就是原本許飛娘住的那間,盤膝坐在雲床上,拿過那塊蟠龍紫玉細細觀察。 看了半晌,他也沒有看出什麼蹊蹺來,怎麼看都只是一塊普通的玉石,裡面雖然蘊含了些許的靈力,但又駁雜不純,充其量也就是一凡間術士用的法器罷了,不過齊星衡曾經親眼看到這玉自動放出紫氣保護主人,而那黑水神君奉師命千里迢迢趕來北京尋找的應該也是這東西。 研究了一陣,不得要領,齊星衡又將玉放在八卦爐中,利用《煉血真經》上所記載的煉器法門祭煉,他用心血將玉浸泡,然後小心祭煉,到了第三天早晨,那紫玉陡然射出九道紫氣,充滿爐中,將八卦竅中的爐火盡皆撲滅,齊星衡畫下的血符瞬間消散。 「砰!」八卦爐內一聲悶響,陰陽珠蓋高高飛起,彷彿實驗室爆炸一般,齊星衡受了反噬,胸口猛地一窒,五臟劇痛,忍不住張口噴出一股鮮血,身子倒滾落床下,好半天才緩過起來。 再看盤龍玉珮已經變作通體紫色,懸在八卦爐上空,九道紫氣皆做龍形,環繞盤旋,又有一股極為強大駭人的氣勢迎面而來,重傷的齊星衡幾乎抵抗不住,向後靠在牆上,大口喘著粗氣。 看到這裡,齊星衡終於知道,這紫玉果然是一件了不得的寶貝,之所以原先看上去駁雜不存,那是被強行封印了,現在自己利用血咒破了封印,這寶物恢復如初,現出了本來的面目。 修道之人最是敏感,齊星衡看那紫玉流露出來的氣勢,心裡不禁打了個突,九條紫龍,那時只有皇帝才能擁有的,莫非朱厚照真的是真命天子,自己想要讓他放棄當皇帝,自由自在地玩上一生,真的是逆天行事麼? 哼!逆天行事又怎樣了,自己已經是封神榜上有名的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之一,如果按照天數來算,那將來也是得屍解上榜的,況且要想阻擋滿清入關,那也是得逆天,事關自己性命和民族氣運,即便是逆天又如何,即便是最終失敗了我也曾經與天鬥過。 齊星衡擦了把嘴角的血,取出五雷鏡,照向那紫玉,伸手一指,紫玉上方便不斷落下閃電來,如驟雨般劈在紫玉之上,每一道閃電落下,玉上紫氣便弱了幾分,一連劈了上千道,那玉畢竟無人催動,紫氣消散,搖搖欲墜,被齊星衡抓在手裡,放進乾坤袋中,然後又取了《神農經》,尋找上面一種偷天換日丹的煉法。 如此齊星衡每天在洞內修道煉丹,朱厚照和雷起龍幾乎玩遍整個黃山,朱厚照不會道術,每次都得讓雷起龍用陰陽紫雲帕帶著上下,頗為不便,他請求齊星衡叫他道術,齊星衡不肯,稱道術只傳門人,拖了一個多月,朱厚照終於妥協,拜在齊星衡門下,成了他第二個徒弟,齊星衡才傳授他五台派道法。 這朱厚照也真能玩,帶著雷起龍兩個在一個山谷裡面設下禁制,然後捉來各種飛禽走獸養在裡面,有的養在峭壁之上,有的養在翠綠林中,上有雲海漫漫,下有清泉潺潺,何處曲折、何處坦蕩,何處引水,何處修亭,奇松怪石俱是設計得獨具匠心,齊星衡看過之後歎為觀止,這朱厚照如果到現在去,設計這麼一個園林式的動物園,那將是舉世無二的! 真的是迎了那句話:你給孩子一個機會,他會給你創造一個奇跡。 光陰似箭,歲月匆匆,轉眼間已經是弘治十八年的五月,這一日,齊星衡忽然把朱厚照叫過來:「照兒,我帶你出來轉眼之間已有兩年,想必你家裡人都在想念著你,你去收拾一下,今天我就帶你回北京看望你的父母。」 「真的?」這兩年裡,朱厚照長高了不少,說話聲音也到了變聲期,唇邊也長出了細細的絨毛,只是常年呆在山中,饑餐野果,渴飲清泉,越發生得俊秀挺拔,雙目有神。 接下來雷起龍很是熱心地幫忙收拾,不但摘了許多山中的野果,還把他自己煉製出來的一些小玩意和做出來的小點心給包了不少,帶給朱伯父,朱厚照拉著他的手說:「好兄弟,可惜你要照顧小金蟬不能跟我們一起去,等過幾年蟬弟長大了,我們全家一起去,我領你去紫禁城玩。」 帶著整整兩大包東西,齊星衡和朱厚照上路了,二人借血遁飛行,到達北京時已經是傍晚時分,齊星衡直接帶著朱厚照落在當初的太子寢宮之中,兩個打掃的宮女見了,嚇得幾乎當場暈倒,齊星衡向朱厚照說道:「現在到了你家,給我找一處靜室,我等你七天,然後我們就走,其他時間,不要來打擾我。」 朱厚照將自己的寢宮東面一處小院給他,然後便去乾清宮找他老爹了,失蹤了兩年的太子忽然回宮,朝中不亞於發生一場超級地震,其中熱鬧自不細說。 單表齊星衡這兩年來潛心修煉,功行又精進了不少,俗話說「居移氣,養移體」,他今年已是二十一歲,比初來此地時穩重多了,多年深山潛修,已經適應並且喜歡了情景恬淡的氣氛,送走朱厚照,他在床上盤膝閉目,不過是便以是坐忘去了。 第三卷 五雲步 第四回 偷天換日(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05 本章字數:3994 齊星衡對歷史上的弘治皇帝並不怎樣瞭解,他修煉《神農經》,精通醫術,上次來時,便看出朱祐樘已經是多年積勞,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當初他留下雲海飄渺丸穩定了他的病情,推算之下,也就是這個月,朱祐樘必定駕鶴西去,所以才在五月初帶著朱厚照回來省親。 看到自己唯一的兒子去而復還,朱祐樘幾乎哭得泣不成聲,滿朝文武看著儲君還朝,大明朝「後繼有人」,也無不拍掌相慶,還有人當場上奏,要大赦天下,以慶祝這一喜慶的日子。 第二天朱厚照來代替皇上請師赴宴,齊星衡看他已經卸了道裝,頭戴翼善冠,身穿赤色盤領窄袖金線蟠龍袍,玉帶皮靴打扮的俊俏無比,齊星衡心中略有不滿:「我喜歡清靜,見不慣繁冗禮節,你帶我向你父親問好,吃飯就免了吧。」 朱厚照再三請求,又請了弘治皇帝的聖旨,免除一切禮節,並且遣散外人,僅皇帝、朱厚照和他三人,其餘大學士李東陽幾位閣老作陪,齊星衡這才答應。 當晚弘治皇帝在乾清宮擺宴,齊星衡身披白鶴仙氅,頭戴碧玉冠,手裡拿著一柄拂塵,飄然赴會,見了弘治皇帝,稽首道:「陛下,貧道稽首了。」 「你……大膽!」齊星衡話音剛落,一旁就蹦起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手指著齊星衡大聲數落他無父無君,無法無天,又說什麼人與禽獸的區別就是在乎禮數,齊星衡不尊禮數,簡直禽獸不如。 齊星衡聽他喝罵,也不動氣,只是看著弘治皇帝,兩年未見,朱祐樘的臉色愈加的不好,看他病入膏肓,兩眼無神,幾乎已經是到了彌留之際,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朱厚照,頓時醒悟過來,雖然有自己的雲海仙緲丸滋補身體,但自己帶走了朱厚照,朱祐樘失子之痛更勝於病,這兩年來連頭髮都已花白了。 「免了!」朱祐樘開口制止那還在狂噴唾沫星子的老頭,略有些慵懶地說道,「此次請齊仙長來,只是代表他這兩年對皇兒的照顧之情,只算作是家宴,一切禮節能免則免。」 那老頭當場反駁:「不可!面君行禮乃關乎人倫大節,豈能便廢?此妖人擄劫太子在先,又君前無禮,此乃欺君之罪……」 齊星衡聽他說得心頭也是有氣,將拂塵一甩,冷笑道:「也不看看,皇上都要被你氣死了,也不知道是誰欺君!」 他說話聲雖然不大,但卻清清楚楚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老頭子也停止了爭吵,眾人一起向朱祐樘看去,果然看他面色潮紅,呼吸急促,眼神都有些渙散。 弘治一朝多用直臣,在場之人沒有一個高喊「皇上千秋萬世」之類口號的,紛紛讓人傳喚太醫,將弘治抬入暖閣醫治,看著紛亂的人群,齊星衡淡淡一笑,逕直走到一張桌前,端起酒壺,自斟自飲,吃得怡然自得,對周圍的紛亂場景視而不見。 連喝乾了兩壺御酒,朱厚照忽然失魂落魄地跑出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哭求:「我父皇病危,求師父施展回春妙手,救我父皇!」 齊星衡看著他哭的紅紅的眼睛,緩緩搖了搖頭:「仙丹雖好,卻只能治病不能治命,你父親壽數已盡,天命如此,便是把老君爐中的仙丹拿來,也無濟於事!」 朱厚照聽完就傻了,忽聽太監來傳,說皇上要見他,朱厚照抹了把淚水,正要跑去,齊星衡忽然伸手把他拉住:「其實,要救你父親也還有一個辦法,只是……」 朱厚照忽然聽見父親有救,急忙抓住齊星衡的手,急切道:「我就知道師父是得道的神仙,一定會有辦法的。」 齊星衡略一沉吟,然後說道:「要想救你父親只有一個辦法,不過……卻要犧牲你,你可願意?」 朱厚照一怔,隨後十分肯定地點頭:「只要師父能夠醫好父皇,便是要了照兒的性命,師父依舊是我的大恩人。」說罷又磕頭,「父皇危在旦夕,請師父立即動手,可惜,可惜照兒再也看不到父皇健在的樣子了。」 齊星衡沒想到歷來以勾心鬥角著稱的皇宮之中,還有如此純粹的感情,他卻不知道,朱祐樘童年十分困苦,被太監宮女們藏在深宮之中養活,直到六歲時候才被父親憲宗皇帝知道,原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兒子。所以朱祐樘即位之後非常怕兒子再受自己當年的苦難,對朱厚照十分好,父子二人之間的感情極厚。 齊星衡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你理解錯了,我要救你父親,並不用你獻出生命,而是……」 他話未說完,就被傳旨太監尖利的嗓音打斷,身後還有許多錦衣衛相隨,當場宣讀聖旨,說是齊星衡妖言惑眾,迷惑太子,立即拿下打入詔獄,然後讓朱厚照立即去見皇上。 齊星衡對他們連理都不理,把手中拂塵一揮,平地漾起一片血光,傳旨太監和錦衣衛們都似墜入無邊血海之中,怔怔傻傻,苦苦掙扎。 齊星衡用血遁將他們遁住,然後又對朱厚照說:「在兩年前我就看出你父親命數不長,這兩年來苦思一個對策,那就是仙丹能延人壽數,但卻不能更改皇家氣運,你本來有十六年的皇帝命,如果你捨棄將來做皇帝的機會,讓給你父親,那我就能為他延壽,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就真的無能為力了。」 「只是皇帝,做不做又當得什麼,父皇本就比我更加勵精圖治,只要父皇平安,別說只是皇帝龍座,便是搭上我這一條性命也在所不惜。」朱厚照回答得毫不猶豫。 「雖然如此,我還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十六年後,你父親壽數再盡,到時候國無儲君,你萬萬不能再繼皇帝位,即使要從旁支裡選人入宮稱帝,你也不能,如果答應我,我立即救活你父親性命,如果不答應,那你我二人師徒緣分到此為止,我立即回轉黃山,你等你父親死後做你的皇帝。」 「不!」朱厚照哭的泣不成聲,「只要能救我父皇,萬物皆可捨得!」 「好!」齊星衡將他拉起,取出一年前就煉好的偷天換日丸,那藥丸有黃豆粒大小,一面黑,一面白,齊星衡讓朱厚照將中指咬破,鮮血塗抹在白的一面,然後送去給朱祐樘吃了。並且告訴他:「此藥大干天和,我也僅煉此一粒,你如果信我,就直接給你父親吃了,如果不信,那就算了,可沒有給太監們先試藥的余頭。」 朱厚照捧著丹藥趕去乾清宮,齊星衡在這裡卻再也不能入靜坐忘,對於偷天換日丹能否成功他也沒有把握,不過根據混元、煉血和神農三家道書上來看,理論上還是可以成功的。 直到第二天上午,朱厚照欣喜地來找他:「我父皇昨晚服了師父所賜靈丹,直睡到今天早上方才醒來,精神已經大好了,早上還批了幾張奏折,這會著我來請師父過去相見。」 齊星衡這才把一顆心放回肚子裡,自己竟然真的成功了!用「中興圖治」的弘治皇帝替換掉了「荒唐無道」的正德皇帝,大明朝應該不會衰落的那麼快了吧。 再次見到弘治皇帝,他正暖隔裡斜倚著枕頭躺著,看他氣色只是病體虛弱,再無死氣,齊星衡再次稽首:「陛下已經暫離司命所屬,增福添壽,可喜可賀!」 弘治皇帝歎了口氣:「此次多謝真人仙丹,朕已經命人在城南為真人修建道觀,為真人清修……」 齊星衡打斷他的話:「陛下且慢,我獻上仙丹非是為了自身榮華富貴,乃是為了天下大明蒼生。」頓了頓,又說,「陛下勵精圖治,中興大明,算得上是大明開朝以來為數不多的明君,而照兒性子極野,不甘束縛,直想展翅騰空,搏擊萬里,自由自在,如果陛下仙去,照兒登上帝位,則是大明百姓之禍而非福,所以我才借了照兒十六年的皇命,利用神農仙法為陛下續命添福,以後他已不可再登帝位,否則立即橫死、」 他一番話,說得朱祐樘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強忍了半天,才又說道:「照兒欲隨仙長修行,可在城南……」 齊星衡淡淡一笑,再次打斷了他的話:「我的洞府在黃山五雲步,這次帶照兒回來省親,算起來明日便要離開了,陛下有什麼話就與照兒說吧,貧道告退。」說完一甩拂塵,逕直出了乾清宮。 第三卷 五雲步 第五回 華山蕩婦(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06 本章字數:4141 齊星衡用《神農經》上所記載的一顆仙丹——偷天換日丹,將「荒唐、胡鬧」的正德皇帝十六年皇命轉到「中興之治」的弘治皇帝身上,為即將衰敗的大明朝攢下了許多元氣,為日後抗擊滿清入關留下了濃重的一筆! 115年之後,又有一位比他道行更深,煉丹技術更高超的強人也要逆天改命,結果毒死了皇帝,造成了大明歷史上十分著名的紅丸案。不久之後,關外還有三位佛門高人,發下大宏願,欲憑神通斬斷因果,斷絕生死輪迴,為皇太極續命,結果也以失敗告終。 父親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朱厚照變得越發沉穩懂事,徹底放下了當皇帝的念想之後,朱厚照也算是徹底得到解脫,骨子裡那愛玩的天性被發揮得淋漓盡致,從北京回來,他便在黃山大玩特玩,把一座山峰、兩道山嶺和一條山谷全部囊括,建造了他的紫薇園林,裡面栽樹引水,還捉了許多各種各樣的飛禽走獸,耗時三年方才完工,把整個黃山搞得是雞飛狗跳。 相比朱厚照,雷起龍就聽話多了,每日勤學苦練,道法愈強,他不但負責洞內幾人的飲食起居,還要照顧小小的齊金蟬,任勞任怨,甚至連五雲步都不怎麼出。 不過人在家中坐,禍事也能從天來,朱厚照每天在外邊東跑西竄,都沒啥意外,這雷起龍出去一次,而且走的也不遠,就差點丟了性命。 那天雷起龍去山下城中給金蟬買兒童用品,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生得十分妖艷的女子,對他百般勾引,雷起龍性子柔和,更加謹慎,只不理會,那女子見自己手段無用,不由得惱羞成怒,架起妖風將雷起龍去路攔住:「哪裡來的野小子,好不懂風情,想我百年修行,麗質天生,自問不輸於貂蟬、西施,今日百般示好,欲與郎君結為秦晉,為何只是不理?」 雷起龍聽完向她頗為恭敬地施了一禮,然後說道:「我這次奉師命出門辦事,前些天因為一點意外,已經耽擱了許多時日,恐師父責罰,所以一心趕路,如有怠慢之處,還請仙姊見諒。」 聽他這麼一說,那女子臉上怒色立時消散:「既如此倒是奴家的不是了,我名叫繡娘,這次隨九姥爺來黃山寶相夫人處竄門,今日悶極無聊出來行走,正遇郎君,真乃天作良緣,還請問郎君名諱?」 雷起龍見她婀娜多姿,美貌無雙,心中也生了結交之意,便如實答道:「我名叫雷起龍,隨家師在五老峰後斷崖上的五雲步修行,今日時日不早,我還得盡快趕回去,還容他日再見。」 說完就要飛走,那繡娘卻不允:「我昨日在山間採了好多果子,還有從家裡帶來的雪蓮實和清風明月仙釀,正巧昨日從寶相夫人那裡又得了許多靈丹,正好湊成一座仙宴,此時離太陽落山還早,況且那五老峰距離這裡也不遠,不如郎君下去共飲,一同欣賞山中美景如何?」 她不由分說,欺身上前拉著雷起龍的胳膊一同降落在山嶺間一處竹亭之內,這裡早擺上了十幾個玉盤,分別盛裝著各色野果仙丹,還有幾個盛酒的銀壺,雷起龍雖然不願與人紛爭,但也極是聰明,見她竟然早就準備好了,心中起疑,暗自防備。 席間繡娘百般勾引,此時雷起龍年已十六,又從小給地主打草放牛,比同齡孩子更加早熟,此時美人在懷,嗅著陣陣體香,忍不住心猿意馬,二人正膩歪著,忽然天上傳來一聲怒喝:「妖孽安敢害人!」隨後無數道漆黑如墨的細絲從天上垂下,將整個竹亭罩住。 廳內二人擁抱一起,就差寬衣解帶了,忽然感覺一股凍氣從天而降,冰寒徹骨,俱都吃了一驚,繡娘怒喝一聲:「什麼人,竟然敢到紫玲谷撒野!」伸出一隻纖纖玉手,指尖陡然射出五道精芒,立時將竹亭外的黑絲屏障豁出一個窟窿,隨後帶著雷起龍化成一道旋風從中飛出。 到了外面,看到涼亭上方飄著一個身穿黑衣,手拿玄霜拂塵的中年道士,只見那道人已經用拂塵絲將整個竹亭罩住,沒想到二人竟然能夠脫困出來,怒哼一聲,手腕一抖,萬千根黑絲一絞,登時將竹亭連帶著裡面的桌凳物品全部絞成粉碎。 那道人將拂塵搭在左臂之上,向繡娘沉聲道:「吾乃華山劍仙,玉桿真人金沈子,妖孽,我憐你修行不易,還不趕快回轉洞府,潛心修煉,再不可出來勾引良家少年,否則他日在被我碰上,定要殺你除害。」 金沈子看出這少女是個天狐成精,他本人雖然好色並且男女通吃但並不喜歡妖精,因為懷疑這女子是否和隱居在此的寶相夫人有聯繫,所以只是將她趕走。 繡娘卻不領他的情:「臭道士!看你面色我也知道,你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女子,跟老娘不過是半斤八兩,也配再次說教?我倒要勸你趕緊夾著尾巴離了此地,否則等九姥爺和寶相夫人出來,你便是想走也不能了!」 金沈子一聽他果然跟寶相夫人有關,而且還有一個什麼「九姥爺」,更是心生退意,不過他與雷起龍有師徒之緣,心中更打算收了這少年帥哥去討好門派中一眾淫娃蕩女,也是他霉星照命,聽到此處羞得滿面通紅,越發的惱怒:「賤婢!便是寶相夫人出來,也不敢對我如此不敬,你算個什麼東西?披毛拖尾的騷狐狸罷了,今日道爺我就偏要為民除害!」說完往後腦上一拍,放出飛劍,同時又將拂塵一甩,一股漆黑的極寒凍氣也向二人捲去。 繡娘看出自己道行不如對方,張口噴出一道妖氣,將玄霜凍氣略阻一阻,一手拉著雷起龍,一手在斬來的飛劍上一點,「叮噹」兩聲,竟然發出金石交鳴的脆響,將飛劍斜蕩出去,然後拉著雷起龍向後飛退。 金沈子窮追不捨,在後面緊緊追趕,猛然間周圍彩光從平地升起,赤橙黃綠青藍紫,充滿整個紫玲谷,交相輝映,環繞流轉,頃刻間布成一個陣法,金沈子落在陣中竟然不辨東南西北,像一隻沒頭蒼蠅般到處亂撞,皆不能走脫,幸好寶相夫人也沒想要他的命,只是將他困在陣中。 與此同時,五老峰這邊,齊星衡迎來了一位從華山來的客人,這人也是一個大美女,名叫趙金珍,人送外號「風娘子」,乃是華山派一眾蕩婦之首,她還隨身帶來了一封何章的親筆信,齊星衡看過之後,幾乎氣得當場就要破口大罵。 原來那何章不知什麼原因欠了這趙金珍一個人情,五台華山兩派同氣連枝,幾乎是穿一個褲腿,烈火祖師跟太乙混元祖師是至交,門下弟子也俱如兄弟姐妹一般。 前些天趙金珍到華山做客,看到何章新收的徒弟俞德,那俞德後來號稱是粉面佛,這時年輕,也是生得面如傅粉,唇若塗珠,更加上身強體壯,一身腱子肉,放到現在也是國際名模級的,趙金珍只看了一眼便喜歡上。幾天前趙金珍新收的三個男寵正好精盡脫力而死,她便向何章討要俞德。 何章自是不肯,但畢竟自己欠了對方一個人情,耐不住趙金珍軟磨硬泡,忽然想起齊星衡曾經手下一個徒弟,掐指算來,今年也有十五六歲大,那孩子當年看著便是身具媚氣,現在想必長得英俊不凡,根基又好,正適合給這趙金珍採補玩樂。 於是修書給齊星衡,書中仍舊以長輩的身份命令他把雷起龍交給趙金珍,又提出,前些年中條山黑水神君來五台山找他麻煩,還是自己給擺平的,還說將來一定親自給齊星衡尋一個根骨好的弟子。 齊星衡忍不住暗罵:「難怪太乙混元祖師一死,華山和五台派便紛紛樹倒猢猻散,徹底垮了台,沒想到竟然還有如此無恥的修真者,你自己的弟子是人,我的弟子就不是人了?就那麼一個俞德還說不定是怎樣淘澄來的,還說什麼將來給我找一個更好的。」 齊星衡正在心裡盤算著怎樣把趙金珍給打發了,忽然內洞走出一個小孩,正是剛才五歲大的齊金蟬,金蟬是峨嵋派未來的掌教齊漱溟兒子齊承基的轉世,也是數世修行的貴人,從小便聰明伶俐,三歲開始跟齊星衡修煉道法,而且對草藥靈丹特別感興趣,經常偷齊星衡煉的丹藥吃,有一次差點被藥力反噬掛掉,而後,齊星衡便開始教他《神農經》。 齊金蟬剛煉好了一爐洗髓煉形丹,裝在玉盒裡,獻寶似地跑出來:「爹爹,爹爹,看看孩兒這難練的丹藥也煉成了!」一邊將盒裡的丹藥給齊星衡看,一邊用小手抓出來,像小孩吃糖果一般,扔進嘴裡大嚼。 齊金蟬是齊星衡的義子,從小視他如父,自己吃得好了,還抓了幾顆往齊星衡嘴裡塞:「爹爹,你也吃,我特意加了仙茶精呢,可好吃呢。」 齊星衡哭笑不得:「天地間萬物皆是偏性,皆可入藥,卻又都有毒副作用,這東西怎能當零食吃!」 齊金蟬毫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地大吃特吃,二人都沒注意,一旁的趙金珍打從第一眼看到齊金蟬那一刻起,眼睛便看得直了。 第三卷 五雲步 第五回 華山蕩婦(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06 本章字數:4246 風娘子趙金珍身為華山派一眾淫娃蕩婦的「大姐大」,非但道行不淺,就連臉皮也是極厚,那雷起龍的事情還未放下,她又看上了伶俐可愛的齊金蟬。 一聲放誕爽朗的大笑,把齊星衡二人都嚇了一跳,她自拉著齊金蟬的小手將他抱過來,親暱地捏著小臉蛋,衝著齊星衡笑道:「師弟這孩子還真真的可人呢,讓人一見便喜歡得緊。」 趙金珍精通採補之術,看齊星衡還是童身,便知道金蟬不是他親生,便當場討要:「師父雖是道家,平時卻也甚是尊敬佛門大師,常說緣分這個東西真的難以參悟明瞭,我今天本來是跟師弟要那雷起龍,沒想到雷師侄不在,竟然遇到了這孩子,算起來我倆還真是有緣呢。」 齊星衡一聽她這麼說還以為她也喜愛金蟬,要給他兩件寶物當見面禮呢,沒想到她接下來的一番話差點把他肺給氣炸了:「那雷起龍呢雖說身懷媚氣,但想必也不會比這孩子更好,我就不要那雷小子了,師弟你把這孩子送給師姐,師姐保證記你一輩子的情意,將來到華山,定然找幾個姐妹好好地補償於你。」 齊星衡哭笑不得:「金蟬今年虛歲才只有五歲啊!」 趙金珍朝他拋了個媚眼:「修真無歲月,今年還只是五歲頑童,十年之後就是翩翩美少年啦,再過十年將更加的英俊瀟灑,倜儻不凡……」 感情這傢伙竟然是要來一個「正太養成計劃」,齊星衡大怒:「混賬!」用手指著趙金珍的鼻子大罵,「告訴你,不但金蟬不能給你,連雷起龍你也帶不走!」 齊星衡說話之間,便已經施展道術,左後對這趙金珍虛抓,指尖隱隱透出道道血氣,右手伸過去搶人。 趙金珍見他抬手一晃,自己便氣血翻湧,胸悶氣短,渾身血液都不受控制地向面部湧去,忍不住驚叫一聲,急忙默運玄功,張口噴出一道香氣,右手伸出,將齊星衡奪人的手臂隔開,左手抱著齊金蟬向後急退。 齊星衡並沒有下死手,本來就想用「吸血抽魂大法」嚇她一嚇,然後將人奪過來,畢竟這女人是烈火祖師的愛徒,也不能得罪死了,怎知趙金珍到底有兩把刷子,張口一吐,齊星衡便聞到一股銷魂化骨的香氣,心中暗笑,這女人連吹口氣都帶著催情的功能,可惜對自己不管用。 腹中神農金丹稍一發威,便將體內燥熱化去,再看趙金珍已經走到洞口,臨崖而立,一身白色長裙被山風吹得飄動飛揚,如果不知道她的為人,乍一看還真容易誤以為是仙女下凡。 齊星衡雙手一分,放出鬼鄰、伏仙雙劍,一黑一白列在左右,劍尖對著趙金珍不住顫抖,他厲聲喝道:「趙師姐,快將金蟬放下,否則我便是追到華山也絕不罷休!」 趙金珍看見這一對仙劍,也是吃了一驚,心說不怪乎這小子是許飛娘的愛徒,連這雙寶劍也賜給了他。不過她卻萬萬不信齊星衡會追她上華山,聞言也不生氣,站在懸崖邊上,笑面如花:「那好啊,師弟若去華山那可是貴客,姐姐一定帶領一眾姐妹將師弟服侍得舒舒服服,保證你去了一次之後,就不想走呢!」 齊星衡心裡恨死了這個滾刀肉,再不廢話,雙臂一分,一對仙劍劍帶著陣陣鬼嚎、道道劍氣,劃著波浪線形向趙金珍絞去,有心用五雷鏡,又怕誤傷了她懷裡的齊金蟬,只在匆忙間凝了五柄血劍攻擊趙金珍下盤。 趙金珍見他雙劍來勢不善,驚叫一聲,一頓足,腳下劍光騰起,裹著他向天上飛去,升在空中,還好整以暇地說道:「弟弟有空一定要到華山去啊,姐姐親自服侍於你!」 齊星衡心中怒極,正要施展血光遁影追上,即使攆到華山也要將金蟬救回來。 剛要施法,忽然趙金珍頭頂上傳來一聲孩子的笑聲,然後天上陡然一黯,憑空出現一個黑色漩渦,彷彿黑洞一般,不住擴大,並且吞噬靠近它的一切物體。 趙金珍包括還在懸崖上的齊星衡都感覺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煞氣從那黑洞之中瀰散開來,俱覺陰寒直透入骨髓之中,見識過五鬼道人抽人魂魄的妖術,經歷過白骨魔姬沐浴鮮血的魔法,但他還是頭一次感到如此的讓人感到恐懼。 天上光線暗淡,連太陽的光芒都被吸入洞中,五雲步前面的雲海山風皆不能逃,趙金珍終於膽寒了,那彷彿大難臨頭一般的感覺壓制得她幾乎崩潰,忙尖叫一聲:「師弟快來幫忙!」她奮力掙脫吸力,又落回斷崖之上。 齊星衡冷哼一聲,伸手一指,五道血線直射趙金珍面門,趁她立足未穩,驚慌失措躲閃之際,伸手將金蟬搶下來,將他放在地上:「這裡危險,快進洞去!」隨後排開雙劍,又取出五雷鏡嚴陣以待。 等了半天,那黑洞長到一米多高,懸在空中,忽然從裡面伸出一隻白嫩嫩的小手,緊跟著又探出一個小腦袋,竟是一個八九歲的男孩,虎頭虎腦的甚是可愛,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朝齊星衡眨了眨,咯咯一笑,隨後他整個身子都從黑洞裡鑽了出來,小手一揚,那黑洞不住收縮,最後成了一個小碗口大的黑色圓盤被他抓在手裡。 「爹!我來看你了!」男孩一句話說的斷崖上一對男女俱都是目瞪口呆。 齊星衡還以為他是某位邪道大佬,絲毫不敢放鬆:「你叫我什麼??你到底是什麼人?」 「爹,你不認我了啊?」男孩申請一下子變得沮喪起來,小嘴一扁,彷彿受了很大的委屈,再看眼中淚光閃動,竟然都出道道血氣。 齊星衡跟趙金珍俱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齊齊退後一步,那男孩看到他倆這般舉動,更加的傷心,原本天真可愛的面容開始變得凶戾起來,臉上煞氣彙集,一下子由原來的惹人喜愛的小天使變成了讓人看一眼就涼透骨髓的惡魔。 這種氣勢是極壓抑人的,齊星衡也忍受不住退到洞口,他仔細觀看那位性格怪異的男孩,看上去略有些面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忽然趙金珍在一旁說道:「這孩子叫你父親,我看著跟先前那金蟬長得也挺像,莫非他倆真的是你所生?」 到此,她也認為齊星衡是這兩個孩子的父親的了,要不然憑啥人家兩個那麼遭人喜愛的孩子會叫你父親,而且還一來就是兩個?自己先前沒看出來,肯定這小子是練了什麼補陽還陰之類的秘法,辦完事之後又將自己的外表偽裝成一副處男樣,竟然將自己欺騙了。 一想到齊星衡的採補之術可能比自己還高,趙金珍就忍不住心裡癢癢的,扭頭看了看齊星衡那清秀的面容,更是暗暗發誓,此間事情一了,一定會去求師父向許飛娘提親,將他「娶」過門去! 她倒是礙於五台派的臉面,放棄勾搭,而用「明媒正娶」的,也算極夠意思了。 那邊胡思亂想,齊星衡卻已經想起來眼前這渾身戾氣、兩眼冒血光的孩子是誰了,他試探地問:「你是寶兒?」 那孩子正在積聚自己身上的戾煞之氣,彷彿要做最後的雷霆一擊,忽然聽見這話,嘴一張,一口氣頓時散了,連眼裡的血光也都消失乾淨,又變回了初見時那副天真可愛的模樣,只是此時彷彿受了極大委屈,飛身落在斷崖之上,撅著小嘴,斜著眼睛看齊星衡:「你終於是認我了!」語氣裡透著極大地失落。 齊星衡打心底裡對這個剛出生就能把一個千年古屍生吃活剝了的孩子發怵,不過當時聽極樂真人說他是不會傷害自己的,這時也顧不得太多,收了飛劍和五雷鏡,將寶兒抱起來,安撫道:「好孩子,你被極樂真人帶走學藝七年多,當時你才剛出生,我沒人出來你也屬正常,看你氣的那樣,難道還生我的氣不成。」 寶兒破涕為笑,又像小學生一樣低著頭:「寶兒錯了,請父親大人責罰。」 齊星衡心裡暗歎一聲,這孩子據說是應該沒有靈智的,只是一件人形法寶,現在雖然被自己無意之中開啟了靈智,但不斷變幻著情緒,彷彿有好幾重人格似的,又似乎腦子有些不大好使…… 「好了寶兒,這裡是我的洞府,以後也就是你的家,諾,那是你小弟,快去見見面。」齊星衡拉著血寶兒進洞,給他引薦齊金蟬。 兩個小孩乍一見面,就像鬥雞似的互相對上。 「你是我弟弟?你以後要聽我的。」寶兒像個小大人似的伸手去撫摸金蟬的後腦勺。 金蟬竟然也像個乖寶寶似的,討好地說:「哦,哥哥好,你看看,這是我煉的仙丹,給你嘗嘗。」兩個小孩像吃蹦豆似的嚼了幾十個,金蟬又伸出小手,「你是我哥哥,就要讓著我,我都請你吃仙丹了,吶,見面禮總不能比這仙丹差吧?」 第三卷 五雲步 第六回 天狐幻陣(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07 本章字數:4082 血寶兒本來還想在比自己小了三歲的齊金蟬面前裝裝大人,沒想到一見面就被佔了便宜,他做出一副極為無奈地樣子朝齊星衡和趙金珍笑了笑,然後伸手從腰上接下一個乾坤袋,在裡面挑了挑,最後取出一對寶劍。 那對仙劍僅有一尺多長,晶瑩剔透,彷彿沒有固定的形狀,只是一段液體在流動,劍柄處閃閃發亮,向劍刃方向輻射出來,一個裡面蘊含著一抹青氳,一個裡面是一道紅暈,不住流轉,煞是好看。 齊星衡驚道:「寶兒,這對仙劍品質不凡,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血寶兒得意地笑道:「是我下山之前,師父給我的,說是我家裡還有一位小弟弟,特意備了禮物讓我給帶來,哈哈。」他親手將雙劍交道齊金蟬手裡,「這對仙劍名叫彗星雙劍,是在我上山那一年,師父觀望到兩道天外彗星,用大神通收取星光之力凝練而成,最能與人通靈,說是你年輕道淺,正適合用這個。」 齊金蟬接了劍,卻又反問道:「哥哥把這雙劍給了我,那你用什麼?」 血寶兒輕輕拍了拍他的頭:「小子有良心吶,哈哈,我自然有自己用的。」說著又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把金色小劍和一個黑色圓盤,「這口寶劍便是我師父當年成道時用的煉魔寶劍,名叫『指玄』,與我師父道號『靜虛』正好相對,當初他曾經把這口寶劍賜給他的前幾個徒弟,結果他們用此劍為惡,被師父清理門戶,收了回來,卻便宜了我。」 接著,他又拿起那塊黑色圓盤,正是剛才在外面黑洞消失最後凝結而成的那個,輕輕一晃,便滿洞無光,無邊煞氣瀰漫開來,非但金蟬小臉煞白差點坐在地上,就連齊星衡和趙金珍也忍不住齊退了一步。 血寶兒將圓盤遞到齊星衡跟前:「師父說我身上戾氣深重,便讓我用本命元精與這寶物溝通,然後將戾氣分注其中,這七年多來這寶貝被我用自身戾氣滋養成型,呵呵,師父給他起名字叫做『蝕星盤』,爹,你看一看啊。」說著又橫了那趙金珍一眼,「若不是我法力不夠,你早就被我這寶物腐蝕成一股濁氣,流蕩世間了!」 齊星衡接過蝕星盤,剛一接觸,便覺到一股煞氣穿透皮膚,循著手臂,逐漸在全身蔓延開來,齊星衡原本想憑借自身的功力將之壓制,但連續幾次都不能成功,繼而敗下陣來。 他將蝕星盤還給了血寶兒,然後深吸一口氣,將體內煞氣逼出,這才說話:「你這寶物有干天合,以後還是少用為妙。」 血寶兒一聽又不高興,撅起小嘴,默默地將寶貝收起來,齊星衡看了又覺不忍,心想這孩子畢竟算不得是個正常兒童,連忙又拉著他的手安撫幾句,他才又高興起來。 齊星衡去了一些果子給他,邊吃邊問:「你師父怎麼讓你來找我了?」 血寶兒笑嘻嘻地一邊跟齊金蟬玩一邊說道:「我師父說他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的就要聽天由命了,咯咯,看他也比我大不了幾歲,竟然總是老氣橫秋的,哎呀呀,跟他在一起實在是太沒意思了,還是爹爹這裡好,還有小弟弟陪我玩。」 一旁的趙金珍接言說道:「你這小傢伙,來就來唄,幹嘛弄那麼一出,嚇得你姑奶奶一跳呢。」 血寶兒猛地轉頭,收斂笑容,滿臉嚴肅地看著趙金珍,雙眼中血光猛地射出一尺,嚇得趙金珍幾乎跳起來。 齊星衡連忙打圓場:「寶兒不許無禮,這是華山派的趙姑姑。」 血寶兒忽然又對著齊星衡笑道:「我來的路上,在那邊一片山谷裡看到一個穿著黑衣服拿著拂塵的老道士也是自稱華山派真人,結果一進谷就被禁制困住,在裡面跑啊跑的,像老鼠一樣亂竄,就是出不來,哈哈哈。」 趙金珍一聽這話頓時臉色一遍,連忙向血寶兒打聽情況,怎奈寶兒根本不理他,齊星衡幫忙問道:「那位華山派的真人穿著長相如何?」血寶兒將看到的仔細說來,一聽那柄能夠發出玄霜凍氣的黑色拂塵,齊星衡和趙金珍異口同聲叫出來,「金沈子!」。 血寶兒好奇地問:「爹爹,你認識那道士嗎?」 齊星衡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在黃山修行多年,也知道附近還有一位鄰居天狐寶相夫人,只是這狐狸精向來與人為善,修行起來小心翼翼,每日深居簡出,間或出山尋些少年男子回去採補,也要煉上幾爐丹藥幫助滋補元氣,使將來把人送回之後不會短壽,可歎那些凡人還真以為自己遇上了仙女,很多人都在家裡翹首企盼:何時仙女能夠再度等門?能與仙女春宵一度,便是立刻死了也甘心。 寶相夫人向不與他為難,也不來勾引雷起龍、朱厚照這兩個弟子,齊星衡知道那狐狸精道行深厚,頗為忌憚,也不願主動招惹,正要勸說趙金珍,讓他回去稟明烈火祖師再做定奪,哪知道這位趙姐姐竟然像被採了尾巴的貓一般大聲叫道:「妖狐欺我華山太甚,師弟,快隨我去救人,要她順從放人,還要賠個不是,否則便要燒了她的狐狸窩!」 齊星衡倒是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反應這麼大,他卻不知道那玉桿真人也是擅長採補之術,那些床上手法更是運用的出神入化,每次都讓她欲仙欲死,而且長得也頗為符合大明朝時代帥哥的標準,有一副漂亮的鬍鬚。 趙金珍跟金沈子之間雖然沒有什麼感情,但二人還未好夠,所以這時一聽床伴身陷敵陣,到現在生死未卜,忍不住當場就要去救人報仇。 礙於五台、華山兩派的情面,齊星衡也不得不作出妥協,讓血寶兒帶著齊金蟬在家,他跟趙金珍一起趕奔紫玲谷。 在出發前,齊星衡便勸趙金珍,說那寶相夫人雖是異類,但很少害人,在此苦修千年也不容易,讓她這次去以談判為主,能不動用武力盡量不用。 但趙金珍卻不這麼想,在她看來,那寶相夫人雖然名聲不小,但畢竟只是一隻小小的狐妖,焉能跟華山這等劍仙門派抗衡?況且五台、華山兩派同氣連枝,就算是峨眉派的長眉老道,被同道中人成為千年來最優秀最傑出的修行者,也不敢隨便找這兩派的麻煩。 一到紫玲谷,看見這裡七彩豪光奔流飛轉,運轉不息,根本看不清裡面的虛實,趙金珍在空中,運足氣力大吼一聲:「寶相夫人聽著,速速將我華山玉桿真人毫髮無損地送出來,並且賠禮道歉,否則我打破紫玲谷,燒了你們一窩騷狐狸!」 連叫數聲,谷中陣法運轉依舊,並無答因,趙金珍冷笑道:「看來這狐狸精是打算讓我們破陣而入,稱稱我們的斤兩了!」 齊星衡還要與寶相夫人好好分說,哪知這趙金珍不知好歹,取出一件寶物,名叫白帝雲台障。在華山也有五座主要的山峰,中有玉女峰,東有朝陽峰,西有蓮花峰,南有落雁峰,北有五雲峰,烈火祖師就是把南方的落雁峰給太乙混元祖師修行,二人率領幾個親近弟子在那裡研究都天烈火陣。 這趙金珍居住在北峰,因其四面懸絕,上冠景雲,下通地脈,狀若雲台,又叫雲台峰,李白的《西嶽雲台歌送丹丘子》詩裡寫道「三峰卻立如欲摧,翠崖丹谷高掌開。白帝金精運元氣,石作蓮花雲作台。」 趙金珍這件寶物在雲台峰搜集無數雲氣糅合太白金精煉成,當時玉桿真人金沈子在旁吟出李白的那首詩,當場給寶物起名叫做「白帝雲台障」。 趙金珍劈手打出自煉的三枚霹靂神火珠,三聲震天價巨響,爆裂火焰噴薄而出,一舉便將下方的陣勢炸出一個大窟窿來,她向齊星衡大聲道:「師弟快出飛劍,隨我一起去會會那騷狐狸的陣法!」 不等齊星衡分說,趙金珍放出白帝雲台障,濃濃的乳白色雲氣滾滾湧出,將她和齊星衡一起隴住,順著被雷火炸出來的窟窿處向下疾降,進入紫玲谷中。 一入陣中,只見四周俱是七色彩光,光怪陸離,直刺人二目,趙金珍畢竟是華山「本科班」出身,經過烈火祖師手把手地親傳,掐指算了半晌,臉露難色:「這妖狐還有點道行,這大陣名叫邀雲七殺陣,變化我倒是能夠算準,只是她變陣太快……」忽然用手一指,「攻擊那紅光處!」放出飛劍便衝了過去。 對於齊星衡來說,修道是主業,煉丹是副業,這陣法只能算是業餘,見她說得煞有其事,連名字都叫出來了,便有些相信,聽見她喊,急忙也放出鬼鄰、伏仙雙劍一同攻去。 第三卷 五雲步 第六回 天狐幻陣(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08 本章字數:4101 邀雲七殺陣,是在修真界一種極為著名的陣法,其變化莫測,看似絢麗多彩,其中又隱藏無限殺機,一旦發動最後的殺招,連環七陣,一連七殺,無論道行、見識還有護身法寶,三者缺一都不能活命。 《玄中記·說狐》:「狐,五十歲,能變化謂婦人;百歲為美女,為神巫……,能知千里外事,善蠱魅,使人迷惑失智;千歲即與天通。」 寶相夫人這邀雲七殺陣佈置得更是極盡幻化詭異之能,趙金珍曾經跟師父烈火祖師學過這種陣法的佈置和破陣方法,所以她一開始胸有成竹,帶著齊星衡衝了下來。 一入陣中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谷中陣法最後的連環七殺陣威力如何她不知道,只知道現在這七陣相環,幻化之功不是她能夠破解的,與齊星衡連走了半個時辰也是毫無頭緒,反而差點陷入環境中去。 齊星衡心中暗恨趙金珍不知進退,寶相夫人只用陣法將他們困住便已經說明不想跟華山五台為敵,如果剛才好好說話,說不定對方就把人給放出來了。 二人從紫光中飛出,猛然地上騰起一片紅光,直向上升起十餘丈,彷彿銅牆鐵壁一般,飛劍斬上,發出「當當」如打鐵般脆鳴,二人貼著紅光牆壁向上飛起,猛然頭頂又有一片綠光落下,二人用飛劍斬去,那綠光卻無實質,三口飛劍都斬在空處,眼前綠光流轉,二人皆被綠色包圍。 那綠光雖然沒有形質,但是裡面激流湧動,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兩人從空中強行壓下來,白帝雲台障被綠光強行壓縮到原來的十分之一。 齊星衡心裡又恨又氣,跟趙金珍被困在這裡,連沖幾次都沒能成功,忽然紅光對面現出兩男一女,俱是十二三歲的少年,那男子生得一雙桃花眼,瓜子臉,尖下巴,二女一穿紫一穿綠,偎依左右,三人雖然年紀尚幼,但俱都嫵媚至極,攏在一片金光之中,神情頗為傲慢地看著齊星衡二人。 趙金珍看三人身帶妖氣,知道俱都是狐狸成精,大聲喝道:「你們三個小狐狸都是那寶相夫人生出來的雜種了?」 三個少年男女俱都大怒,原來這兩個少女一名叫紫玲、一名叫寒萼,是寶相夫人跟一個少年劍仙秦漁所生,中間那少年卻是九姥爺的孫子,名叫九凌,三人都是半狐半人的血統,最恨聽見「雜種」這個詞。 那寒萼平時最是任性,這時聽見對方喝罵,氣得把小嘴撅起,眼梢上翹,拿了兩根母親煉製的白眉針就要打出去。 三人中,數紫玲最為穩重,少年老成,一把拉住妹妹手臂,低聲說:「這二人是華山和五台派的重要人物,母親將他們困在這裡也只是要磨磨他們的銳氣,以懲其口出不遜,那白眉針何等威力,他們兩個可禁受不起,如果一旦死在這裡,可是給母親惹事。」 紫玲在這邊勸導妹妹,那九凌卻把他母親臨死前交給他的九顆祥雲丹打出。齊星衡看見來人,正想好好說話,那趙金珍破口大罵,他心中暗罵這娘們嘴臭,剛一抬頭,便看到九個光點籠在一片雲氣之中飛來。 那祥雲丹似慢實快,輕鬆穿過鐵壁紅光,向二人頭頂打來。 趙金珍失聲叫道:「是祥雲丹!」拚命催動寶劍向上迎去,當地一聲,一口仙劍光芒全失,跌落在地,她又聚攏白帝雲台障的乳白色仙氣,結果被九顆祥雲丹毫無掛礙地穿透。 祥雲丹的威力,把齊星衡也嚇了一跳,他急忙將白骨寶船取出來,這寶物是一位大德高僧圓寂之後的骸骨所化,上面更有三顆舍利子,能夠載人渡過無邊苦海,齊星衡身上寶物不多,但差不多都是精品,這些年用《神農經》上記載的秘法祭煉這件寶物,又增添了許多妙用。 眼看祥雲丹就要落在二人頭上,齊星衡忙將白骨寶船舉起,周圍立即瀰散出一陣藥香,寶船上面三顆舍利爍爍放光,一片佛光升起,向上接引。 「噹啷啷」數聲響,九顆祥雲丹全部打在寶船之中,之後便再無聲息。 九凌沒想到以往百試百靈的祥雲丹竟然會被人收去,竟然一時愣住。 齊星衡知道單憑自己的力量很難破陣出去,只有先捉了這三隻小狐狸,然後再以此跟寶相夫人交換,他收了白骨寶船,取出五雷鏡,向前照去,那裡是鐵壁一般的紅光,猛然暴起一大蓬電光,正被鏡光照到的地方立即支離破碎,碎出一個拳頭大的洞穴來,齊星衡大吼一聲,化成一道血光飛來。 齊星衡一出了白帝雲台障的範圍,立即覺到四周綠光壓制,重愈千金,幾乎要連遁光一起碾碎,他連忙把五雲神火鍾取出,化作五團火雲護身,穿破紅光障礙之後,雙劍齊飛,向九凌三人攻去。 就在此時,紫玲谷深處寶相夫人向一個白髮、白眉的青年說道:「老九,你那孫兒連祥雲丹也失去了,我看不如就此為止,將那金沈子和雷起龍放出去,換回祥雲丹。」 「不行!」白髮青年眼中爆出兩道精芒,「那姓雷的小子與我有大用,是萬萬不能交出去的,況且,這兩人辱我天狐一族太甚,決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們,況且在連環殺陣裡困著那位可是陣法的大行家,只要這邀雲七殺陣稍有滯澀恐怕立即就要被她逃了出去,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闖進來的全部擒住,然後再看情況定奪。」 寶相夫人面露不悅:「那趙金珍是烈火祖師的愛徒,那也還罷了,那齊星衡可是許飛娘的嫡傳弟子,如果他們兩個出了什麼好歹,華山和五台兩派前來問罪,就憑你我二人如何抵擋?」 白髮青年哼了一聲:「那兩派若來,就讓他們來找我好了。」 寶相夫人冷笑一聲:「看你活得年頭久了,小輩們都尊稱你一聲九姥爺,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多厲害的人物了?休說是五台派的太乙混元祖師,便是那華山烈火老祖來,你又能對付得了麼?若不是你一向自高自大,看不起天下人物,又怎麼會被人毀了巢穴?如今來到我這裡也不安生,引來的一個女仙還在陣中困著,就又命自己的孫女去勾引五台弟子,哼!」 九姥爺將白眉一挑,也是怒極,只是他掄起輩分來比寶相夫人小,現在又是寄人籬下,不好當場發作,沉聲道:「我這就去將那兩人擒來,看那烈火老狗究竟能奈我何!」 齊星衡利用五雷鏡破開紅光防禦衝到對面,雙劍分刺二女,雙手對著那九凌虛抓,九凌先失了祥雲丹,這時剛回過神來,還來不及表達自己的憤怒,便看到一篇紅光朦朧的火雲飛來,緊跟著一滯,一口氣上不來,胸口煩悶異常,全身血液都頭部湧去,又熱又漲。 齊星衡見九凌神色恍惚,身子一晃,知道法術奏效,取了一張血魔問心符,捏碎了化做一道紅光飛去,從九凌七竅鑽入體內。 那寒萼小丫頭平日裡父親慣著,母親寵著,姐姐讓著,十分任性潑辣,先前就要發白眉針結果被姐姐勸住,這時看見鬼鄰劍拖出一道長長地黑煞,呼嘯著飛來,自忖:這小子是個邪道妖人,而且又是先動手打我,就算是將他殺了,母親也不會怪罪。打定主意,將那白眉針取了兩根,揚手打出去。 齊星衡用靈符制住九凌,飛上前去掐住他後頸拎起,正要喊停手,然後跟寶相夫人談判交換人質,忽然斜刺裡飛來兩道白光,來勢極快,五雲神火鍾竟然沒能擋住,再要躲閃已經來不及,腰上一麻,受了暗算。 那白眉針是寶相夫人用退下來的眉毛煉成,不在五金之列,只要射入人身,便順著血脈流行,直刺心竅而死,齊星衡是專門煉血修仙,雙針入體之後立即感覺到那東西循著血液流動,暗叫聲不好,伸手凝結出三枚血針將血脈封住。 齊星衡暫時止住白眉針,正要說話,又看到頭頂上藍光閃耀,形成一個極大的漩渦,隨後一隻巨大的狐狸爪子從裡面伸出來,向他劈頭蓋臉抓過來。 齊星衡還以為是寶相夫人出手,火氣一下子騰了起來,伸手一指,憑空化出一個磨盤大的血色太極圖,他體內有神農金丹相助,功力早已今非昔比,那狐狸爪子抓在血太極上面,竟然沒能抓破,被迫懸在半空。 此時紫玲跟寒萼雖然出生就是人身,並且根骨極佳,但畢竟年幼,二人聯手勉強將鬼鄰、伏仙雙劍壓制,猛然又看到齊星衡劈手發出一道血色霹靂打來,紫玲向來穩重,看出厲害,不敢硬抗,急忙取出母親所煉的彌塵幡,信手一抖,將妹妹一起裹住,化成一片彩雲,點也似地飛走找寶相夫人去了。 第三卷 五雲步 第七回 斗母元君(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09 本章字數:4299 天狐九姥爺修行數百年,道行不淺,在空中現出狐首,張開血盆大口,要將齊星衡生吞。 齊星衡這時剛用一記必須神雷逼走紫玲寒萼二女,雙劍還來不及收回來,只得伸手畫出一個血色太極圖懸在空中,同時向後飛撤,他打算匯合趙金珍,哪知這一會的功夫邀雲七殺陣又衍生出上百種變化,紅光不似先前堅硬,被伏仙劍一劃便開,不過後面已經不見了趙金珍,而是排成九宮陣勢的九根黃色光柱。 這時太極圖又在九姥爺的利爪之下破碎,齊星衡展開五台派混元劍法,運轉雙劍與這狐妖相鬥,九姥爺看他雙劍一陰一陽,又極為怪異,也不敢任其砍在身上。 二人在陣中鬥了十幾分鐘,齊星衡腰間又麻又痛,還是敗下陣來,他反手連放碧血神雷,將九姥爺逼開,一面取出五雷鏡,將前面的光壁破開,御劍飛走,九姥爺也非常忌憚他那碧血神雷,不敢過分緊逼,只是在後面吊著,一邊查看陣勢,將齊星衡往那連環七殺陣中逼迫。 齊星衡手持五雷鏡,接連破開十幾道光壁,忽然眼前一空,七色彩光消失,竟然來到一片綠草如茵的山谷之中。 草地上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白衣少女,正驚訝地向這邊望來,一看他身後跟著的九姥爺,立時顯出怒容,劈手就是一道精光閃電,齊星衡只見一道閃電從天上極高處劈落,緊跟著身後九姥爺發出一聲極為淒慘的叫聲,倉皇逃走。 齊星衡不知這少女的底細,落下劍光,仍然有些警惕。 少女嫣然一笑:「你不用緊張,我叫賈筱昱,也是一不小心被那九姥爺引來困在這裡的,還請問道友名號?」 齊星衡連忙收了雙劍,稽首道:「我叫齊星衡,因為跑來幫人助拳,結果不慎落在陣中,剛才與那狐狸精鬥法,打不過他才被追得跑到這裡。」 賈筱昱氣質柔和,十分平易近人,向他擺了擺手:「我這裡有兩個軟墊,咱們到那樹下去說。」 二人來到樹下,賈筱昱從乾坤袋中取出兩個金色的軟墊,放在草地上,和齊星衡並肩而作。 將昏迷不醒的九凌扔在地上,齊星衡伸手摸了摸地上的泥土,驚歎道:「這陣法真個厲害,竟然連這泥土也與實質一樣!」 賈筱昱聽完掩口而笑:「這本來就是真的泥土呢。」見齊星衡還在發愣,她指著周圍的景物說道,「這裡是邀雲七殺陣的中心所在,本來也是彩光一片的,後來被我牽動陣法,強行逼開,現出本地,你看那四周和天上,便是這陣法的核心連環七殺陣。」 齊星衡順著她手指處望去,只見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芒相互糾雜,不停轉動,哪裡能夠看出什麼陣法,不由得搖了搖頭:「我不懂這些,呵呵。」 賈筱昱眼神中略帶驚訝:「你倒是挺誠實的。」頓了頓又說,「如果這邀雲七殺陣是普通人佈置出來的,我要破之易如反掌,只是這寶相夫人確實不凡,這陣法接天入地,接引黃山上無邊雲海,化作幻境,其中有潛藏著無邊殺機,我在這裡已經推算了近半個月,才剛剛有點了眉目。」 「什麼?你已經被困在這裡十多天了?」 「嗯,那位九姥爺十分狡猾,偷走了我的占星盤,我從中條山一直追到這裡,卻沒有想到落在寶相夫人的陣中。」 「中條山?!」齊星衡又想起那位黑水神君,因為牽涉到那塊強大無比的紫玉,所以他這些年來一直是心驚膽顫怕對方找上門來報復,連五雲步門口都設上了防護法陣,便問,「那狐狸跟中條山六神君有什麼關係?」 賈筱昱笑道:「說來也巧,這九姥爺的洞府就在中條山,我的占星盤被偷之後,算出是落在了中條山,便找上門去,正遇上那白虹神君跟赤霞神君在他洞中做客,我討要不成,便動起手來,正打著六神君的師父甘道清便出來,我和他一動手才知道,他是太清道,我是上清道,也算是一家人了,這才化干戈為玉帛。」 齊星衡疑惑道:「天下道門有許多啊,還有不少都是仇敵的,俱都是三清弟子,也沒有能說說就化敵為友的。」 賈筱昱笑著搖搖頭:「玄都大法師,你聽見過沒有?」 齊星衡一愣,隨口答道:「他是太上老君的徒弟吧?」 賈筱昱點點頭:「那甘道清就是太上老君的徒弟,而我呢,家師便是碧游宮金靈聖母。」 「啊!」齊星衡驚訝的差點掉了下巴,「那仙姑你現在得有多大歲數了啊?」猛然間想起她如果是上古時期便在金靈聖母門下修行,萬萬不會被寶相夫人的陣法困住,頓時醒悟過來,「你也是穿越來的?」 賈筱昱略顯吃驚,隨即笑道:「嗯,我是弘治二年過來的,有幸遇到坎宮斗母回碧游宮,傳了我一本《上清通天仙卷》,你呢?」 齊星衡略有些鬱悶:「我是弘治十三年過來的,不過我也不知道我師父到底是誰,當時我生病了,暈乎乎的在東海得到他一本《煉血真經》,之後他就走了,我只知道我也是截教的。」 賈筱昱點點頭,微笑道:「我擅長卜卦推算,如果你信得過我,把那經書給我看看,說不定我能夠憑此猜出你師父是誰呢。」 齊星衡笑道:「看你說的,一本書唄,我這些年都看了無數遍了,都能默寫了,你要是能夠算出我師父是誰,我還要好好謝謝你呢。」說著取出《煉血真經》遞給賈筱昱。 拿過經書,賈筱昱隨手翻看,重點看開頭和功法,又詢問了齊星衡幾句,隨後就把經書還回來。 齊星衡收起書,問道:「你到底有沒有算出我師父是誰啊?」 賈筱昱抱膝而坐,笑吟吟地說:「不是算,是猜,你師父是在東海遇到的,又是我截教前輩,我看你那《煉血真經》功法正是脫胎於我那通天仙卷,又看後面介紹各種法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師父應該就是金鰲島十天君之中的王奕了。」 「啊?」齊星衡一愣,略感失望,《封神演義》他看過,裡面的十天君很面的,擺下的十絕陣就能欺負欺負凡人,崑崙十二仙一出手,立馬嗝屁朝涼曬了太陽,上次在五台山聽文殊菩薩說自己師父還是他的故人,還以為是哪路高人,沒想到竟然這麼弱。 賈筱昱看出他的心思,不過並沒有說什麼,接著前段話題說:「我與甘道清鬥法半日,竟然不打不相識,成了朋友,他立即帶著六個徒弟跟我一起捉拿九姥爺,結果九姥爺太過狡猾,我們只搗毀了他在中條山的洞窟,被他帶著孫子、孫女逃了出來,一直跑到這裡。」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你能算出這陣法的核心,在哪裡破陣嗎?」 賈筱昱略微點頭:「呵呵,這裡就是那陣法的核心啊,只要我在這裡佔著,這陣法的連環七殺便運轉不起來,原本憑借我一個人的力量要破這陣法還需要推算幾天,研究通透,現在你來了,就不用多費手腳,現在就可以用另外一種方法破陣啦。」 「真的?」齊星衡一聽能夠破陣,也是非常高興,立即站起來,「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破啊,一會見到那個什麼九姥爺,就再給他一下狠的。」他不無羨慕地說道,「不愧是金靈聖母的弟子,一個神雷就把那狐狸打跑了。」 賈筱昱笑道:「九姥爺也是數百年的苦修,如果正面鬥法的話,我也是不能這麼容易呢,他是沒有想到我的通天神雷能夠瞬發,前些時我跟使用通天神雷都是要掐訣唸咒的,呵呵,這樣瞬發雖然威力小了許多,不過對付妖精也是夠用了。」 二人商議破陣,賈筱昱將他領到一塊岩石上面,告訴他:「一會無論周圍出現什麼,你都一定要佔住這個地方,就算是寶相夫人親自出手,你也得守住了,你只要離開這塊岩石一步,我也有被七陣絞殺的危險。」 齊星衡點頭答應:「你放心吧,就算是那些老狐狸、小狐狸都脫光了來迷惑,我也不會挪動半步的!」話一出口,方覺不好,不由得臉上一紅。 賈筱昱笑著瞟了他一眼,取出一柄一尺來長、通體銀灰的長錐,用手輕輕摩挲著:「這件寶物叫做定星錐,我把它釘在這裡,一會你如果看到它向上跳起來,一定要將他重新逼回去,千萬不能讓它跳出這塊岩石,否則我們倆都有生命危險。」 齊星衡拍著胸脯保證,又把血髓丹拿出一瓶,當年王奕給他的那瓶已經用完了,這些是他自己煉製的,十分鄭重地交給賈筱昱:「這瓶丹藥是我自己煉製的,能夠補充精力,效用非凡,你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第三卷 五雲步 第七回 斗母元君(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10 本章字數:4086 齊星衡盤膝坐在岩石上面,定星錐已被完全釘入石中,齊星衡向來謹慎,他取了一張十絕定空符,捏成碎片,化做一道血光附在岩石上面,又分出十個光點散在周圍,他又拿出十枚血魂樁將光點釘住。 他多年在黃山採藥,如今在五雲步也小有資本,靈符都是用青玉刻制,血魂樁更是用精鐵所煉,與當日在五雷觀時用白紙畫符可謂是天地之差。 賈筱昱閃身穿入空中的七彩霞光之中,齊星衡望著她的背影,歎了口氣,盤膝坐在石上,這時腰中的兩顆白眉針又開始蠢蠢欲動,先前凝結的三枚血針已被攻穿,時刻欲尋脈而上,攻往心竅。 自弘治十三年開始,到如今齊星衡已經修道七年有餘,他在山中,常采黃精、靈芝、何首烏等物,又得《神農經》,精通煉到製藥,雖只七年,功力卻突飛猛進,腹中一顆神農金丹已經完全由靈氣組成,每日用藥培養,越發的凝實。 白眉針一動,神農金丹相應而動,輕輕一顫,便射出兩道丹氣,將白眉針裹住,然後向腹中吸引,只是那白眉針是寶相夫人千年修煉之中,為數不多的幾件法寶之一,不住地欲擺脫丹氣吸引,穿刺心竅。 二者正僵持之中,忽然周圍的彩光開始加速流轉,整個陣法彷彿一台龐大的機器,發出轟隆隆的悶響,七色光芒肆虐激射,齊星衡面前深陷岩石之中的定星錐猛然一顫,向上跳出了兩寸。 先是東方青光大作,一道青色匹練從地面斜向上刷起,彷彿一個傾倒的光柱向上直立而起,剛起到六十度的斜角時,猛然「砰」地一聲悶響,生生絆住,化作一片青色碧水,從天上蔓延下來,與此同時整塊岩石都跟著一陣顫抖,那定星錐一下子跳起一寸。 緊接著是南方紅光又起,有如一片紅色紗帳,轉眼之間便漲到六丈多高,卻又是「噗」地一聲,嘎然止住,散成滿天紅星,點點飄落,這邊定星錐又跳起一寸。 齊星衡掐訣唸咒,那十絕定空符閃出一片蛛網似的血紅色光芒,將整個岩石都給罩住,陣法中央正好扣在定星錐上,只見血光陣陣,強行壓著定星錐緩緩下落。 隨後西方、北方、天上、底下,接連有彩光殺陣發作,定星錐最高時候被震得跳起九寸多,齊星衡腰中白眉針又趁機發作,他瘋狂鼓動真氣,一邊壓制白眉針,一邊主持十絕定空陣,最後連噴三口鮮血才將那玩意強行壓制回去。 這定星錐是賈筱昱採集無數銀星砂,又費了不少心血才祭煉成功,雖然不是什麼殺敵利器,但最能鎮壓禁制,阻澀陣法,賈筱昱用它釘住整個大陣的核心,外面的七座殺陣便不能連環發作,被她一一破去。 邀雲七殺陣是寶相夫人用來護持整個紫玲谷的大陣,極盡天狐本色,這陣法接引天上雲海,極盡變化之能,先前進來的金沈子和後來的趙金珍此時早已落入幻境之中不能自拔。 原本賈筱昱一進來,便先佔據了這大陣的核心位置,使七殺陣不能為害,寶相夫人困了她十幾天也不能將之奈何,她又忌憚那最能降妖伏魔,弒鬼誅邪的通天神雷,而且也不願意管九姥爺的事情,所以並沒有親自出手。 這時定星錐將大陣樞紐釘住,賈筱昱依次破陣,寶相夫人數次運轉大陣,皆被定星錐絆住,轉眼間連環七陣已經被破去了六個,她再也坐不住了,恨恨瞪了一眼旁邊舔傷口的九姥爺,把身子一晃,消失在洞中。 齊星衡一邊對付體內的兩枚白眉針,一邊壓制那根定星錐,正忙活著,忽然面前彩光一閃,現出一個粉衣少女,身上不帶半點妖氣,眉頭微蹙,站在面前,雖貌似含嗔,卻別有一番風韻。 「你就是寶相夫人?」齊星衡感知能力非凡,雖然對方妖氣內斂,但還是被他察覺,觀其法力道行更勝先前的九姥爺,便猜測她就是這紫玲谷的主人,天狐寶相夫人。 寶相夫人點頭答應,強壓怒氣問道:「我母女三人向來安分守己,在此地隱居,與華山、五台兩派也無交惡,為何今日兩位道友先行辱罵,又要破我防護法陣,欺人何太甚也!」 齊星衡一愣,隨即說道:「我一直在五老峰後斷崖上的五雲步修行,也知道夫人在此隱居,只是自愛清靜,不來竄門打擾,今日前來,只因為一個華山派的道友被困在你這陣中,倒不知我那位道友因何得罪了夫人,凡是向理不向情,還請夫人分說明白,如果是我那道友確實有罪,我自然在華山烈火師伯那裡替夫人訴說,也免得兩家誤會,再要打得兩敗俱傷,便失了我道家清靜的本分了。」 一聽這話,寶相夫人心中氣苦,暗恨那九姥爺:「凡事且容後再說,我這陣法乃是護佑整個山谷的法陣,你快讓那位女道友停下,我們進洞再從頭分說。」 齊星衡一聽也有道理,便向著虛空高聲喊道:「賈筱昱!寶相夫人出來要跟我們和解,你看看是不是出來跟她掰扯明白?」 連喊七遍,俱無回聲,只是整個陣法運轉的更加瘋狂,轟隆隆山崩地裂,彷彿無數火車經過,連地面都不住發顫。 寶相夫人見此也頗為惱怒,她卻不知道賈筱昱現在也是有苦難言,如果單是賈筱昱一人,雖然暫時還不能破陣,但容她再精心推算幾天,就能夠演算出一個更加穩妥的方法,現在有了齊星衡,她才用這個強硬的法子,現在齊星衡若容那定星錐出來,她在外面就要被七陣絞殺,同時她若停手,七陣運行無阻,身處大陣核心的齊星衡也要面臨同樣的危險,所以並非不願停下,實不能也。 眼看自己苦心佈置幾百年的陣法就要被破去,寶相夫人再也忍耐不住:「道友,得罪了!」一揚手,便打出五道手指粗細的紅光,比閃電還快,直往齊星衡臉上、胸口打來。 齊星衡早有戒備,急忙放出雙劍,黑白兩道劍氣,將那針抵住。 寶相夫人雙袖揮舞,駕馭寶針,五道紅光來去如電,齊星衡勉強抵擋了三四分鐘便跟不上對方的速度,腰中白眉針再次發作,刺激血肉,疼痛難忍,半個身子都麻木轉涼,而那定星錐也隨著周圍的響聲愈疾而不住要從石頭裡跳出來,他累得精神都要恍惚,眼前直冒金星。 齊星衡大吼一聲,將五雲神火鐘,化成五團朦朧火光將他連同整塊岩石一起罩住,寶相夫人的五道紅光一入其中,立即發出「嗤嗤」聲響,似乎隨時都能融化。 寶相夫人所使用的這五道紅光名叫紅雲針,是她採集五金之精煉製,比普通飛劍還要厲害,但太乙混元祖師賜下的這五雲神火鍾正是五金寶物的剋星,紅針飛入,立時便要融化,寶相夫人見狀,生怕毀了寶物,急忙將神針召回。 這時天上滿天紫霞,其他各種顏色全部消失,只剩下凌厲霸道的紫光,不但四周俱是紫光籠罩,連天地都是一般顏色,原本奔雷般的巨響已經消失,只剩下令人生畏的寂靜。 那定星錐要跳出來的力量越來越大,齊星衡幾乎都要崩潰,此時他半個身子都已經麻木冰冷,若不是他已經煉出神農金丹此時不是被大陣的反震之力震死,也得給白眉針穿破心竅而亡。 他知道進攻就是最好的防禦,一咬牙又把煉血葫蘆打開,伸手一指,葫蘆裡猛然噴出三道血光。 第一道血光化作一團畝大血雲,翻翻滾滾往寶相夫人頭上壓去。 第二道血光落在寶相夫人腳下,化作一灘血水,往上生長。 第三道血光散做滿天血珠,彷彿宇宙中的隕石流星一般,排成一個圓環將寶相夫人圍在中央。 寶相夫人沒想到他還能夠主動進攻,雙手一合,背後升起一片銀光,將頭上血雲撐住,緊跟著雙手靈訣變幻,身上金光閃閃,任那血水翻滾,也不能沾上一滴。 就在寶相夫人將要反擊之際,忽然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齊星衡座下的那塊岩石瞬間炸開,把齊星衡直接掀飛,大地猛然間晃了三晃,天地之間的紫色,一下子崩塌下來,嘩啦啦,四處飛濺,齊星衡身在空中,被那紫光擊體,壓得五雲神火鍾猛然收縮,散成一溜火光,緊跟著胸口猛地凹陷下去,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寶相夫人知道自己多年經營的陣法算是徹底毀了,又擔心洞府中的兩個女兒,她一跺腳,劃一道彩光飛起,用指甲將擋在身前的狂暴紫光劃開,往自己的洞府飛去。 第三卷 五雲步 第八回 白眉神針(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11 本章字數:3998 齊星衡迷迷糊糊感覺一股炙熱的血水流入口中,順著臟腑化入經脈,一股熱氣升騰上來,精神為之一振,睜開眼睛,見自己正被賈筱昱抱著,嗅著淡淡的香氣,不由得大師尷尬,紅了臉想要坐起來,忽然胸口劇痛,重又軟倒。 「你先別動嘛。」賈筱昱冰雪聰明,看他的樣子便知其意,卻不說破,只是拿過一個枕頭給他倚著。 齊星衡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是在一個山洞之中,身下是一片竹蓆,還蓋著錦緞被褥,不禁問道:「這是哪裡?」 「這裡呀,就是寶相夫人的洞府唄。」賈筱昱將被子給他蓋好,「我破了那邀雲七殺陣,九姥爺在背後偷襲,被我用擂星錘打在腰間,成了半死,我又在空中念動咒語,要放那上清通天神雷,結果被寶相夫人攔了下來。」 齊星衡驚道:「寶相夫人也打不過你?」 賈筱昱笑笑:「不是呢,當時我的碎星劍都被大陣崩潰的最後那一下震得失了靈性,寶相夫人修行千年,雖然受天狐身體所限,不如人類,但我也不可能打的過她的。」 頓了頓,她又說:「寶相夫人是一個很通情達理的人呢,我倆把事情前因後果都講清楚,她便讓那九姥爺將偷走的占星盤還給了我,不但將其他人都放了,還讓我把你帶到這裡養傷,你腰裡的那兩枚白眉針頗為厲害,她也只能暫時壓制,不能取出,這不,親自帶著你那個姓雷的徒弟跑去崑崙山求吸星球給你醫治去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齊星衡笑道,「其實,我修煉的《煉血真經》專煉自身氣血,即便沒有吸星球,我也有能力不讓它攻入心竅,只要用心火鍛煉七七四十九天,自然能夠將之化去,況且,我有神農金丹,只要靜下心來,用不了三天就能徹底去除。」 他又問:「起龍怎麼會來的?另外金沈子和趙金珍他們呢?」 「你呀!自己受了那麼重的傷,連胸骨都斷了,還操心別人呢!」她一邊從乾坤袋裡取出幾個紅彤彤的果子,一邊說道,「你那個徒弟是怎麼來的我也不知道,不過看那神色,彷彿跟九姥爺的孫女很是親密,至於趙金珍他們先是被幻境迷了心智,後來又被大陣最後那一下震得昏了過去,他們是在外陣,不像你在中心樞紐受傷那麼重,用不了多久就會好的。」 齊星衡接過那果子,只見有桂圓大小,紅得彷彿能夠滴出血來,剖開之後,白仁綠籽,煞是好看,吃在口中,甘香四溢,神清氣爽,不由得問道:「這果子靈氣四溢,散走肺經,又補脾胃,凝神靜氣,效用非凡,我在黃山多年也沒見到過這樣的水果……嗯,對了,我在神農經書上看到過,這,就是朱果吧?」 聽他叫出名字,賈筱昱也是頗感意外,笑著給他剝了一個:「你果真是見多識廣,竟然連這個也認得,呵呵,這東西,可是連那八景宮煉丹出身的甘道清都不認識呢。」 齊星衡知道這朱果十分難得,急忙問道:「你是在哪裡看到這寶貝的?還有沒有?」 賈筱昱也撥開一個,小口吃著,聞言笑他:「你呀,也太不知足,我是看過《蜀山劍俠傳》的,知道莽蒼山有朱果,可是這東西極有靈性,三十年才一開花,平時長在石中,只有果實熟透之時才能看見。那莽蒼山幅員遼闊,我在裡邊轉了十幾天,又數次虔心推算,才得知確切地點,趕過去摘了這個二十幾個。」 她又要給齊星衡剝,被齊星衡按住:「這麼吃都吃糟踐了,我煉那神農金丹,正需要朱果為原料,我先前用肉芝代替,雖然效用一般,但也白白多糟蹋了好些靈藥,你把朱果給我,我煉出黃牙丹來,保證你最多一個半月,就能夠靠它在體內培育出黃牙大藥,再配合特殊的功法,很快便能凝結金丹,到時最少也能百病不生,萬毒難侵!」 一番話說的賈筱昱也是怦然心動,雖然對於修仙之人,普通毒藥皆不能害,但也有很多邪道中人修煉的寶物也都含有劇毒,遠的不說,單說齊星衡的煉血葫蘆,裡面那毒血現如今只要沾上一滴,也要腐爛半個身子,連寶相夫人遇到了,也束手束腳,生怕沾上了一滴,其他如百蠻山綠袍老祖,滇西毒龍尊者俱都是煉毒、用毒的大行家,如果真能煉就萬毒不侵之體,那在以後的封神大劫之中無疑多了一重保險。 賈筱昱低頭略作沉思,便從乾坤袋中把朱果都取了出來:「前些天在中條送給了甘道清三個,我還剩十七個,這兩個得給小尼姑留著,剩下的十五個都給你吧。」 齊星衡也不推辭,將十五枚朱果收入乾坤袋中:「五枚朱果就能煉四十九顆黃牙丹,正好夠一個人服用的,煉成之後,我留下一套給我弟子,剩下的兩套都給你。」 不知不覺又說些閒話,寶相夫人從外邊進來,此時雙方是友非敵,人家又千里迢迢跑到崑崙山去給他求吸星球,齊星衡在榻上欠身:「五台山後學齊星衡見過夫人,前翻失禮,還請夫人不要怪罪。」 一聽這話,寶相夫人原本一顆提著的心算是放下來了,知道此事五台派是不能再提了,忙笑道:「我本是天狐得道,雖然癡長幾年,卻也不敢以長輩自居,此番皆因為我那小九侄兒偷了賈道友的寶物所起,也怪不得齊道友。」 正說著,雷起龍忽然從寶相夫人身後竄出,噗通一聲跪在窗前,不住地抽自己的耳光,哽咽道:「師父,徒兒道心不堅,受女色誘惑,致使師父受傷,徒兒萬死難贖,請師父從重責罰!」 「嗯?」齊星衡還不知道他的事情,一問之下,才知道了前因後果,看他兩頰紅腫,打得確實不輕,不禁歎了口氣,擺手止住,「我也是才知道你的事情,這傷也不是因你而受,唉,你也不必自責了,美色麼……」他想起在二十一世紀,二十左右歲的大小伙子,有幾個沒在網上看過毛片,又想起許飛娘當初說過的話,「當初你跟傅時樂剛上五台山的時候,你師祖便說你身懷媚氣,將來劫難重重,我五台派本來就不禁慾,兒女私情全憑自覺,我也不多加約束與你,只是勸你自己日後多加留意,若是情深也還罷了,若是縱慾毀了道基,將來為師也救不得你。」 雷起龍又羞又愧,大聲說:「我以後定然謹言慎行,若是真如師父所說,放縱情慾,毀了道基,便形同此指!」說著右手抓住左手小指,嘎巴一聲,便將骨頭折斷。 眾人都吃了一驚,他還咬著牙,要將斷指扯下,齊星衡胸口疼痛,不能起身,向賈筱昱使了個眼色,她會意向雷起龍一指,射出一道金光將雷起龍罩住,此術名叫「金光住地法」,雷起龍在金光裡彷彿被冰封住,如雕像一般,連眼睛都不能眨。 齊星衡微怒:「修道人,最重身體鼎爐,你今日當著我的面自殘身體,難道要叛出師門麼?」然後示意賈筱昱收了法術。 雷起龍被師父一句話嚇得夠嗆,磕頭不已:「徒兒不敢!」 齊星衡一擺手:「既然不想叛出師門就把身體養好,將來修行全靠這副身體,好好將我傳授給你的道術練好,便是報答我了!」 雷起龍拜謝而去,寶相夫人笑道:「你們師徒日後再敘不妨,齊道友身體裡的白眉針還是盡早取出來為好。」眾人連忙稱是。 寶相夫人雖是天狐成仙,又多與男子交歡,但畢竟是封建時代的女子,不好看陌生男子裸、身,她用眼睛瞟了下賈筱昱,將吸星球交給她:「我忽然想起來,我那阿九侄兒重傷還需調理,這裡就請賈道友幫忙吧。」 賈筱昱看出寶相夫人得心思,但她也不在乎,先前齊星衡胸口的傷還是她給包紮的呢。 向寶相夫人問明了吸星球的用法,然後讓雷起龍扶著,將齊星衡上身衣服褪去,尋到腰上傷口,將吸星球放在腰間,用法力緩緩催動。 那吸星球便似一個精光閃閃的水晶球,裡面有顆顆銀星閃耀,彷彿節日裡的綵燈,只見那球緩緩發光,越來越是耀眼,齊星衡便覺球上放出一絲涼意,鑽入傷口,循著血脈上行,一直到白眉針處。 這吸星球果然奇效非凡,那白眉針雖然只是寶相夫人的一根眉毛,並不在五金之列,但也受它吸引,一點點退回傷口之處,逐漸露出針尾,最後「啪嗒」一聲,被吸在球上,齊星衡要過來仔細觀看,果然是兩根細如蚊須的白色牛毛細針。 第三卷 五雲步 第八回 白眉神針(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11 本章字數:4285 白眉針取出,齊星衡只休息半日便能下地走動,寶相夫人把積攢多年,煉製的仙丹,山中野果,精釀美酒都拿出來宴客,齊星衡從中說和。 賈筱昱另有要事在身,本就不欲跟九姥爺一家多做糾纏,雙方喝了幾杯酒之後,以往過節便算揭過。 唯獨那趙金珍不依不饒,以陷於陣中為恥,很是奚落了幾句,然後連席也未入,只與金沈子告別,御劍飛走,她卻是看齊星衡與寶相夫人談笑風生,又要雷起龍未果,連他也一併恨上,日後攛掇太乙混元祖師將他逐出師門,齊星衡移居幻波池,直到巫山開府才又有了自己的洞府。 寶相夫人雖然不願惹事,卻也不怕事,自己幾番退讓,那女人翻到得寸進尺,氣得臉都白了,眾人相繼勸解方休。 席間,那九姥爺又帶著繡娘,來向齊星衡敬酒:「齊道友觀我這孫女如何?」 齊星衡卻已猜出他的意思,脫口說道:「繡娘姑娘自然是好的,端莊秀麗,落落大方,別說是凡間女子比不上,便是許多修道多年的女劍仙也大有不及。」忽然話鋒一轉,「不知繡娘修道幾載?」 繡娘當是齊星衡在考校她的道行,不無得意地回答:「從我懵懂記事,至今已有百餘年。」 齊星衡點頭道:「這就是了,繡娘年已過百,理應找一個年紀相仿的劍仙良配,我徒雷起龍今年方才十六,相差太過懸殊……」 繡娘小丫頭不等齊星衡說完便差點尖叫起來,指著齊星衡的鼻子幾乎破口大罵,一旁寶相夫人咳嗽一聲,才壓住她的氣焰,狠狠瞪了齊星衡身後的雷起龍一眼,一跺腳,便離席而去。 齊星衡也不怕他們,自顧地喝酒,寶相夫人連忙出來打圓場,又讓九凌和紫玲、寒萼三人出來給齊星衡敬酒,以賠先前陣中冒犯之罪,齊星衡自然不會跟他們計較,尤為誇獎紫玲穩重大方,有大家氣象,取了九顆洗髓煉形丹給他們每人三顆,又抓了一把血符當成禮物。 那血符也還罷了,唯獨洗髓煉形丹對他們這等異類成精最為重要,寶相夫人眼裡都露出欣喜神色:「齊道友這丹藥果然奪天地之造化,能夠洗髓煉形,滌體浣神,我平生最喜煉丹,多年來所煉丹藥何止萬計,也練不出如此靈藥,日後還當與道友討教。」 齊星衡連連謙虛:「我在五雲步,夫人在紫玲谷,出門片刻即至,夫人也是煉藥方面的專家,日後自當登門拜訪,互相學習。」 宴後,齊星衡提出告辭,賈筱昱因為要等齊星衡煉那黃牙大藥金丹,也決定去五雲步暫住幾天,寶相夫人帶領九姥爺等送出紫玲谷。 就在雙方客氣道別之時,忽然從空中墜下來一個重物,眾人仰頭觀看,見是一個身穿黑衣的少年道士,已是昏迷不醒,正從千米高空加速墜落。 眾人中唯有齊星衡感知靈敏,略微覺察到一道綠光從北急速掠過,隱在一側山石後面,餘者皆不知這少年是從何而來,又怎樣跑到眾人頭頂跌下。 眼看那少年就要摔得粉身碎骨,雷起龍忙祭起陰陽紫雲帕,化成兩道紫氣,相互糾結,飛上空中將那少年接住,還不得收回來,便見北方急速飛來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道士,與那少年一般打扮,立著還有數千米,便舌綻春雷,高聲喝道:「兀那小狗,還有同黨埋伏在此!」一揚手,飛出七道烏銀光芒,排成一排,向雷起龍射來。 齊星衡看他出手力度,便知不是弱手,雷起龍是萬萬抵擋不住,他連忙放出鬼鄰、伏仙雙劍,黑白糾結,化作一道光圈,護在雷起龍身前,那七道烏銀光芒撞在上面,發出一連串的脆響。 黑衣道者怒吼一聲:「呔!」迅速變招,七口飛劍變作上三下四,下方四口飛劍兩兩交叉,將齊星衡雙劍絞住,其餘三口仍然向雷起龍頭頂斬去。 齊星衡雙劍被他絞住,那道人還欲發力,要將他雙劍絞斷,只是齊星衡這雙寶劍品質不凡,他在一瞬間接連發力三次,都沒能成功。 齊星衡施展五台派劍法之中的精髓,鬼鄰劍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嚎,聽的人渾身發冷,鬼氣大作,嗖地一下,從對方飛劍縫隙之中穿了出去,然後畫了一個弧形,飛斬敵人右臂。伏仙劍也爆出乳白色的仙氣,「嗡」地一聲長振,立即將敵劍震開,迴旋翻飛,去攔截斬向雷起龍的三口飛劍。 黑衣道士見對方年紀輕輕,初時還未當回事,本想以一敵二也能輕鬆拿下,哪知道一交手才知對方手段不凡,那鬼鄰劍陰氣森森,彷彿采自九幽地獄的頑鐵,劍還未到,那陰寒鬼煞便撲面而來,他顧不得傷人,忙把飛劍召回斜削,與鬼鄰劍一碰,發出「嗆」地一聲響,暴起一溜火花。 交手數招,雷起龍已經抱著那昏迷青年退下來,齊星衡本不願打這莫名其妙的架,他大喝一聲:「道友稍安勿躁,我們本不認識你,還請把話說清楚再動手不遲!」說完便將雙劍收回,退後三丈。 那道人心想,自己今天勢單力孤,雖然七劍齊發能夠將這少年殺死,但看他身後還有數人沒有出手,如果被對方群毆,自己雖能脫困遁走,但徒弟小命恐怕不保。 那黑衣道人也收回飛劍,落在一塊岩石之上,寒萼看他一身黑色的道袍前擺衣袖皆被人撕去,道冠歪斜,麻鞋破碎,狼狽不堪,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黑衣道人正要發怒,忽然一側山峰之上響起一個慵懶的聲音:「老道士不要為難無辜,你有什麼招數儘管對我使來!」說話之間,那山峰上雲氣聚攏,轉眼之間形成一畝大小的綠雲,隨後綠雲緩緩飛下,到的地上復又散去,現出一個黃臉青年。 只見那人身高超過一米八五,生得一雙黑劍眉,丹鳳眼,顧盼之間,有精光流動,國字臉,略顯蠟黃,鬢邊留下兩縷長髮直到嘴角,頭戴金絲白玉冠,身上穿著五龍朝聖杏黃袍,腰裡紮著黃玉飛沙絲絛,走起路來龍行虎步,頗具威儀。 他走到齊星衡等人面前稽首施禮:「貧道綠雲真人,青峰山紫陽洞清虛道德真君門下,見過各位道友。」 聽到自我介紹,齊星衡不禁跟賈筱昱對視一眼:這人也是封神榜上有名。 那黑衣道士一看見這位綠雲真人,就彷彿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蹦三尺:「姓董的小狗,你快把我的寶傘交出來,否則道爺將你碎屍萬段!」 綠雲真人瞇著眼睛瞟了他一下,然後便向齊星衡說道:「道友名諱還請告知。」 齊星衡微一皺眉,隨即說道:「我乃東海金鰲島天君王奕弟子齊星衡。」 賈筱昱微微一笑,說:「我是斗母元君、碧游宮金靈聖母傳人賈筱昱。」說著還替一旁的寶相夫人引薦,「這位是此地的主人寶相夫人。」 綠雲真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臉現喜色,指著那黑衣道人:「這人便是鐵傘道人,我偷了他的寶傘,劫了他的弟子,這老道士一直從北方追我到這裡,哈哈。」隨後又拍著齊星衡的肩膀,「等我先打發了這老道士,然後咱們再細說!」 言罷,綠雲真人轉向鐵傘道人:「喂,老道士,你追了我幾千里地,也該了結了,來吧,咱倆單挑。」說完擺開一個架勢,雙臂迴旋,兩手在身前掐了個法訣,背後陡然竄起一道青氣,到的空中,迎風一轉,化作兩條青龍,張牙舞爪,仰天長嘯,護在左右。 綠雲真人兀自說道:「來呀,老道士,打架嗎,快點來呀,我等不及了!」 鐵傘道人氣得幾乎吐血,怒喝一聲,一揚手便將七道烏光飛劍放出,成扇子面向綠雲真人射去。 綠雲真人叫了聲:「來的好啊!」雙臂握拳,陡然向前凌空擊出,他身後一雙青龍也齊聲怒吼,蜿蜒飛來,一左一右衝入飛劍陣列之中,隨後雙龍攪動,散成兩道青氣,將七道烏銀光芒一起絞在裡面。 齊星衡等人便聽見一陣「喀吧喀吧」的聲音,隨即青雲飛起,又重新凝成龍形,飛回綠雲真人身後,再看鐵傘道人的七口仙劍已經斷折成幾十段廢鐵跌落在地。 綠雲真人瞇縫著眼睛,將下巴一挑,酷酷地說道:「老道士,你那修羅神釘呢?怎麼不拿出來?看看我接不接得住!」 鐵傘道人這七口寶劍乃是采海底萬年寒鐵,水母精華,千提百煉而成,不成想今天遇到綠雲真人那兩條青龍,竟然瞬間毀壞,他怒極攻心,喝罵道:「小狗欺人太甚!」 他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化成無量數豆大火星滿天飛灑,將半個紫玲谷都給罩住,往綠雲真人這邊兜頭灑落。 第三卷 五雲步 第九回 綠雲真人(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12 本章字數:4318 鐵傘道人被綠雲真人氣得暴跳如雷,咬破舌尖,用心血催動秘法——都天羅剎赤血搜形大法,用本身修煉多年的道家真元精血催動,由行法人心神鎖定,自動尋找目標,沾身便攻人七竅,勾動體內心火,頃刻間便能將人燒成飛灰。一經發出,方圓十里內,任是多麼快的遁法也難逃開。 鐵傘道人這一次拚命攻擊,將包括齊星衡、賈筱昱和寶相夫人等全部帶上,漫天血雨密佈空中,彷彿擁有靈性,自動尋人落下。 綠雲真人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拚命,生怕污了自己的寶物,急忙收了身後雙龍,向後急退,雙臂疾揮,將那玉清元始神雷劈手亂放。 這玉清元始神雷,與那上清通天神雷不同,一出手就是一道耀眼閃電,隨後一化二,二話三,轉生無數,密密麻麻交織成一張電網,將打向自己的血點大半接住,雙雙抵消。 這邊寶相夫人和賈筱昱也都吃了一驚,正要護著眾人後退,那九凌初生牛犢不怕虎,伸手在懷中取了一件菱形法寶,一出手便是一道精光,迎著血雨射去。 九凌本以為那件無往不利的飛稜錐能夠刺穿鐵傘道人的頭顱,哪知一碰上滿天飛舞的血花,立時光芒黯淡,轉而失了靈性,被血染成紅色,跌落在地。 九凌目瞪口呆,天上那血花卻尋著法寶氣息找到他,數百滴不斷燃燒的血點蜂擁而至,寶相夫人急忙揮手放出一道銀光,賈筱昱也使用金光住地法幫助攔截,結果還是有一滴鮮血沾在九凌的胳膊上。 「啊!」九凌忍不住發出一聲淒慘的嚎叫,一整條手臂都著起火來,並且勾動心火,通體發熱,眼珠血紅,鼻血長流,嘴唇都裂開流血。 齊星衡一皺眉,左手一揮,五根血針刺入九凌胸口要穴,阻斷了內火與外火間的聯繫,然後叫道:「你們後退,讓我先收了這些血雨!」 此時燃燒著紅色火焰的血滴已經落在眾人頭頂不足三米之處,齊星衡雙手結印,抱球一抖,拉扯出道道血氣,將空中的血滴全部吸引過來,如萬流歸宗一般,打著旋飛到他雙手之間,氣血交加,形成一個血色太極圖案。 齊星衡心神一動,煉血葫蘆自動飛出,打開蓋子,裡面飛出一道血氣,將太極圖案包裹,齊星衡伸手一拍葫蘆地,伸手一點:「疾!」那鮮血太極圖立即化作涓涓溪流飛入葫蘆之中,眨眼之間,空中熱血一掃而光。 齊星衡這一手不禁是在場所有人都刮目相看,這時鐵傘道人趁著滿天血滴打出來的七枚修羅神釘也被綠雲真人收去,他本心胸狹窄,狂妄孤傲,剛愎自用之人,見自己如此乾脆地敗在一眾小輩之手,又氣又急,加上剛才用本命真元心血使用那都天羅剎赤血搜形大法,不禁一陣恍惚,魂魄震盪,一時六神無主,雙眼一翻,昏迷過去,從所站岩石上一跤直跌下來。 齊星衡等人皆面面相覷,這麼一個強橫的人物竟然被大家給氣昏過去,世界何其怪哉! 綠雲真人向齊星衡等人說道:「大家等我一下啊。」然後過去扶起先前那個少年道士,伸手一拍他的後腦,那小道士立即醒過來,一見綠雲道人,頓時就要起來,被綠雲真人一巴掌扇在臉上,打了個翻身。 綠雲真人伸手向遠處昏迷不醒的鐵傘道人一指:「你師父自不量力,跟我們鬥法,已經敗北,差點歸西,我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留你們師徒兩條性命,以後再不許陰魂不散地糾纏我。」 說著,他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柄鐵傘,擺弄了兩下,又收了回去:「這鐵傘我看著不錯,就收下了,反正你師父也會弄,讓他回去再煉一柄吧!」抬腳又對小道士屁股上踢了一腳。 小道士嚇得抱頭鼠竄,過去抱起師父,御劍飛走。 看著二人走的沒了影了,綠雲真人才轉過頭來,沖齊星衡和賈筱昱二人一笑:「你們的洞府在哪裡啊,我去坐坐。」 賈筱昱當時就「撲哧」一聲笑出來。 齊星衡說道:「我的洞府在五老峰後面,綠雲真人跟我去玩玩?」 「嗯,對啊,我去玩玩。」他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又向寶相夫人說道,「我就要去齊兄弟家裡做客,就不打擾夫人了。」轉過頭又說,「你不用叫我綠雲真人,我真名叫做董銘超,綠雲真人這個名號是在外人面前裝酷用的。」 齊星衡和賈筱昱告別了寶相夫人,帶著雷起龍和董銘超一起飛回五雲步。 那雷起龍甚是懂事,一回到家,自覺就去置辦,把朱厚照釀製的聖泉仙釀、他自己用煉丹的手法做出來的七彩雲泥糕點,還有齊金蟬煉出來的果味丹都拿出來,用銀碟裝了四大碟。 那董銘超卻是自來熟,不但跟齊星衡和賈筱昱相談甚歡,還和血寶兒、齊金蟬打成一片,幾人閒談半晌,就嘮到那鐵傘道人身上。 董銘超笑道:「那鐵傘老道很是自負,橫行一世,目中無人,我知道要取月兒島連山寶庫中的寶物必須得他這鐵傘不可,就趁著他跟別人鬥法之際搶了這寶傘,這老道開始還對我罵罵咧咧的,我就又捉了他的徒弟,被他追了上千里地,直到這裡,哈哈。」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那鐵傘又取出來,用手摩挲著:「這玩意功效一般,論其攻擊能力遠不如我的雙龍鬧海錐,如果不是要進火海必須得用他,我還懶得搶哩。」 「你要取什麼寶庫?」齊星衡對那蜀山不太熟悉,他身上本來法寶就少,連幾個徒弟都不夠分的,先前答應給雷起龍的仙劍最後也沒弄著,這時一聽「寶庫」兩個字不禁喜上眉梢。 董銘超笑道:「月兒島連山寶庫,那連山大師是峨眉派長眉真人的師叔,他死了之後,生前用的寶物就都封存在一座大火山底下,要入庫取寶,必須得用著傘抵擋外面的太火毒焰。」 齊星衡奇怪道:「你剛才不是說,你是弘治十一年過來的嗎,知道那裡有寶庫,怎麼早不去取?」 一旁賈筱昱笑道:「你以為蜀山裡的各大寶庫都是你家菜園子呀,想當初我為了找那麼一顆朱果樹也費了好些天功夫,蜀山裡哪個寶庫沒有陣法禁制,寶庫裡面的法寶越好,外面的禁制陣法也就越強大呢。」 董銘超點頭歎道:「是啊,想我當年,剛有一點道行便跑去莽蒼山尋寶,還跑去尋找紫郢劍和困在那裡的谷辰,結果後來才知道,現在長眉還沒有飛昇,谷辰自然也還沒有被壓在靈玉崖下面,我在茫茫大山裡轉了好幾個月,差點被毒蛇咬死。」 董銘超忽然對二人說:「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連山寶庫?」 齊星衡立即答道:「好啊,正好我身上寶物不多,取些回來,也看看那連山大師的手藝怎麼樣。」 賈筱昱低頭想了會,然後說道:「月兒島火山是有開海時間的,如果時間不對便要強攻,我除了修煉通天仙卷之外,還煉有一本三皇奇書伏羲經,也算是精通推算,我幫你推算出各種取寶細節,之後你只要把那離合五雲圭的陰符給我,其餘的天書仙丹各種法寶我一概不要。」 齊星衡不明白她說的意思,董銘超卻是一愣:「那陰符如果不能跟陽符合成一套威力遠不及其他寶物,你單要那麼一個小破玩意,豈不是太吃虧了?」 賈筱昱笑道:「連山寶庫每次每人進入,只能夠拿一件寶物,否則便會觸動禁制,引發那大五行絕滅神光線,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的,倒是無論是誰得了那塊陰符都請給我。」 頓了頓,她又說:「蜀山各大寶庫,我所在意的,只有幻波池,那幻波池內各種禁制遁法數不勝數,變化繁雜,這些年我一直在依還嶺下虔心推算,現如今已經稍稍有了眉目,只等過幾年聖姑坐死關,雷擊崔盈之後,我便動手收取仙府,到時候還請兩位相助。」 董銘超聽完眼裡滿是驚愕:「那幻波池的陣法繁複,千頭萬緒,先天五遁之利害恐怕算得上是蜀山第一了,而且已經是內定的峨嵋派別府,你竟然不但要那裡的寶物,還要將整個幻波池佔過來,嘖嘖,我真服了你了!」 齊星衡問賈筱昱:「那你可得早動手了,要是晚了可就讓別人給取了啊。」 賈筱昱自信地笑道:「我從弘治二年來,研習那《伏羲經》已經近二十個年頭,到現在我也只是推算出個大概,試問天下還有比三皇奇書伏羲經更加厲害的推算功法嗎?再過些年,就算是以推算和陣法著稱的玄龜殿易周恐怕也不如我,如果我都取不了幻波池,別人就能取得了嗎?」 一番話說的齊星衡和董銘超面面相覷,一起點頭。 第三卷 五雲步 第九回 綠雲真人(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13 本章字數:4267 第二天,玉桿真人金沈子與朱厚照一起來到齊星衡面前:「太子離家日久,陛下思念迫切,艾御使舉薦我領了聖旨來黃山接太子回上都小住。」 齊星衡早知道他的來意,當即點頭同意:「嗯,你離家也挺長時間了,回去看看也好,代我向你父親問好。」又命雷起龍拿了一瓶延年益壽丹給他一同帶回。 雷起龍和朱厚照感情頗好,送了一大盒自己煉製的特色糕點,非但五顏六色,酥香可口,更有許多藥用功效,金蟬也送了一些自己煉製的丹藥。 兄弟幾人送到斷崖邊上,互相祝福分別。 接下來十幾天,齊星衡都在用朱果煉製那黃牙金丹,三人又商議月兒島取寶,因為那月兒島須五十二年一開,賈筱昱推算起來,還須等二十年才是開海的日子,三人都覺得不能等那麼長時間,所以就只有強攻了。 賈筱昱推算數天,最後說道:「那月兒島本身就是一個火山,五十二年一週期噴發一次,連山寶庫就在火山底下,要想進入寶庫,首先要面對的就是那太火毒焰,如果是開海的日子,火山噴發時,能量得以宣洩,憑那鐵傘還能應付,如果不是開海時間,裡面能量膨脹,那寶傘也支持不了幾刻鐘就得融化。」 董銘超挺起胸脯:「這個問題不大,我前些年煉製那雙龍鬧海錐收集的癸水精英還剩下三瓶,這幾天我就用玉清秘法把那鐵傘重新煉製一番,應付那火山裡的太火不成問題。」 賈筱昱微微搖頭:「那可是火山噴發啊,單靠癸水精英恐怕也不成,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到時候我們三個再一起研究。現在關鍵是進入火山之後,寶庫門口的禁制陣法,能發太陽神火,我們現在身上的寶物都抵擋不住,我精心推算,唯有紫雲宮金須奴手中的清寧扇和九烈神君手中的陰雷能夠破得了。」 董銘超聽完也是皺眉:「九烈神君那是大BOSS級別的,就算是我們三個加在一起也未必是他的對手,那紫雲宮的金須奴麼……清寧扇大約是借不來的,只有讓他跟著一起來取寶,之後分他一些仙丹,幾件寶物便是了。」 賈筱昱笑道:「若說九烈神君那裡難也不難,我算出九烈神君新得一子,名叫黑丑,那九烈神君自從當年北海與軒轅法王一起圍攻屠龍師太師徒不成,之後彷彿知天命,隱在九華山再不出門,唯獨他那孩子黑丑經常跑出來玩耍,只需要星衡使用點小手段,讓他把九子陰雷偷出來便可。」 董銘超對她說的方法也不怎麼認可:「還是做兩手準備,齊兄弟去騙九子陰雷,我去紫雲宮找金須奴,那金須奴膽小怕事,現在應該還沒有脫胎換骨,我用玉清仙捲去勾引他,不怕他不上鉤!」 賈筱昱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辦法:「這些都還罷了,唯有最後一宗最為困難,就是連山寶庫中最厲害的那大五行絕滅神光線,取寶之後,那玩意一旦發作,我們誰都抵擋不了,就算能夠活命,也得被困在裡面,等待一百多年後余英男最後一次取寶將我們救出去,如果熬不住,半途就被神光化去,現在封神榜還沒人執掌立起,就算是死了也上不了封神榜,只能被那神光線殺得形神俱滅。」 三人俱都默然不語,思考再三,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董銘超急的直搓手,從鼻子里長長哼出一聲:「前面兩重考驗都挺過去了,總不能在這最後一道坎上栽跟頭吧?我不甘心!來來來,都別瞎尋思了,大家把身上的寶物都拿出來,看看有沒有能夠抵禦那神光的,即使不能咱們再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自己煉出一個來!」 說著,他先把身上的寶物都拿了出來,有兩個雕金蟠龍的銀錐,便是他那雙龍鬧海錐了,另外還有從鐵傘道人那裡收來的鐵傘和修羅神釘。 賈筱昱也把自己的寶物一件一件取出來:碎星劍、占星盤、衍星羅、定星錐和擂星錘。 齊星衡也打開乾坤袋,將家底一件一件往外掏:白骨金船、煉血葫蘆,祥雲丹、五雷鏡、五雲神火鐘。 剛開始的時候賈筱昱每看一件,眼裡都有些許的失望,直到最後,看到齊星衡拿出一塊盤龍玉珮,她眼前一亮,伸手拿過,仔細看了半晌,忽然激動得手都微微發抖:「這寶貝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齊星衡一怔:「這是我徒弟朱厚照無意之中得到的啊,我看它威力不小,只是無法祭煉,就一直放在乾坤袋中。」 向來穩重的賈筱昱竟然激動不已,將玉珮捏在手裡看了又看,連連點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將玉珮還給齊星衡,拍手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紫玉正好可以抵擋那大五行滅絕神光線,取寶易如反掌!」 大家連忙問是何故,賈筱昱笑道:「這世上鴻鈞老祖代表著天道,是這個世界的最高法則。鴻鈞之下有三清,有三清仙卷傳教,便是太清道德真經,上清通天真經和玉清元始真經。三清之後有四御,四御各有一寶傳世,分別是紫薇玉、長明燈、勾陳戈、后土圭。在人間,有三皇、五帝、八凶,三皇有三皇奇書,你修煉的神農經和我修煉的伏羲經便是其中之二,五帝有五帝靈寶,甘道清當年在中條山收服六神君之後,就在舜帝坪得了舜帝五寶。至於八凶是指八部亂世魔經,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長眉的師弟鄧隱修煉的『天魔血神經』便是其中之一。」 齊星衡張了張嘴,心中略微平衡了一些,自己雖然沒有得到通天仙卷,但至少有三皇奇書之一的神農經在手,雖然還是不如賈筱昱,但也足夠撐門面了。 他擺弄著手中的蟠龍玉珮:「你說的那些跟這東西有什麼關係嗎?」 賈筱昱笑道:「你呀,真笨,這就是那四御神兵之一的紫薇玉!排名尚在五帝靈寶之前,別看它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玉珮,但論其威力,就算是把我們現在手裡的所有寶物都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及它呢!」 說著,她瞟了一眼董銘超,見他沒有什麼見財起意的神色,又對著齊星衡說道:「怪不得聽你說甘道清派了六神君去京城一帶尋找這件寶貝,呵呵,他能夠算到這四御神兵在京城出世也算不錯了,可惜啊,他卻不知道,這四御神兵都是自己擇主,他便是搶去也不能用,這玩意既然是朱厚照的,那就只有小朱同學能用,其他人若是強行修煉只會被神兵反噬而死。」 齊星衡說道:「那這東西我們既然用不了,那怎麼去抵擋月兒島中的五行神光啊?」 賈筱昱道:「這很簡單,只要朱厚照身上三點精血,就能夠暫時使用,雖然不能完全發揮其威力,但是用來護身抵擋五行神光還是可以的。」 齊星衡一拍大腿:「哎呀,你怎麼不早說啊,照兒都走了大半個月了,我們還得趕到北京去!」 賈筱昱白了他一眼:「那是四御神兵啊!要算這東西的去處也需要耗費極大地精神力呢,我事先又沒有特意推算,又怎麼會知道你有!」 言罷又拉住齊星衡:「等一下,我為你一卜上一卦再做決定!」說著掐指算了算,忽然面露驚色,「北京城裡有高人吶,我竟然算不通明!」 她取出占星盤,那是一塊書本大小,中間厚、兩邊薄的水晶圓盤,裡面中空,裝著不知名的透明液體,液體中央懸浮著一根紅藍色小針,盤上刻著密密麻麻的星路、刻度。 賈筱昱張口向占星盤上噴了一口仙氣,然後掐著靈訣向那小針一指,小針立即飛速旋轉起來,最後緩緩停下,盤上便有幾個小點亮起,賈筱昱又掐指算了算,滿意地點點頭,將寶物收起。 「我說是誰,原來是甘道清到了京城,難怪我剛開始算不出來。」賈筱昱淡淡地笑笑,「他得了舜帝五寶還不滿足,又看中了這紫薇玉,這次金沈子來接朱厚照回去恐怕也有他的意思。」 甘道清!弘治元年穿越蜀山!拜在八景宮玄都大法師門下,唯一一個得傳《太清道德真經》的人物,又在中條山得了舜帝五寶。 董銘超一皺眉:「這樣的人物,如果可能的話盡量不要與之為敵!」 賈筱昱笑容轉冷:「這次執掌封神榜的是太請教人物,又是相助滿清入關,我們道既不同,立場也是相互對立,遲早都有一戰,他得了舜帝五寶時間也不長,憑我們三人之力要想對付他倒也不難。」 董超眼睛一亮:「要不我們乾脆就滅了他,殺人奪寶?」 賈筱昱「撲哧」一聲笑出來:「別說單是甘道清一個人就很難對付,單是他手下六位神君我們也不一定能夠全部殺死,呵呵。我當初在中條山見到他之後就卜了一卦,從卦象上看,他雖然是上請教,將來卻不會與我們為敵,這其中還要有一個關鍵人物,只是現在還不知道是誰。」 第三卷 五雲步 第十回 大明國師(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14 本章字數:4741 齊星衡帶著董銘超和賈筱昱直接在太子寢宮落下,尋了個打掃庭院的宮女一問,朱厚照竟然已經不在這裡居住,齊星衡想了想,讓那宮女去告訴朱厚照,說是師父來了,然後與賈筱昱和董銘超便尋了一間靜室等待。 那宮女出去不到三分鐘,太子寢宮周圍就有無數錦衣衛聚攏過來,齊星衡猛地睜開眼睛:「好傢伙,最少也得有四五百人。」 話音剛落,外面就有人喊「捉拿妖道」,靴子踏地聲急響,很快便把這裡重重包圍。 三人出門觀看,眾錦衣衛各拿兵器就要衝過來拿人。 齊星衡沉聲道:「朱厚照呢?讓他來見我!」 那錦衣衛指揮使大聲喝道:「大膽!太子名諱,也是你能叫得?」把手中繡春刀一晃,命令左右,「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我拿下!」 齊星衡不願意跟這些凡夫俗子一般見識,把手一揚,掌心射出一道血氣,繞場一環,寢宮前面,立時平地血長三尺,遍地都是滾燙的熱血,眾錦衣衛被血遁遁住,俱覺自己飄蕩在茫茫血海之中,嚇得肝膽俱裂,手刨腳蹬,嘶嚎掙扎。 齊星衡剛把眾人遁住,猛然半空中落下一道紫色霹靂,其勢恢弘渾厚,既不如上清神雷那樣動輒上接天界、下透九幽,也不如玉清神雷那樣先天至純,繁生無數,堂堂正正,一雷落下,並無奪人氣勢,卻恰好將血氣震散,破了血遁。 賈筱昱認得這是太清神雷,輕笑一聲:「甘道友,沒想到幾日不見,你竟然都混到皇宮之中,連錦衣衛也要聽你指揮了。」 「無量天尊!」月亮門後轉過一人,乃是一個身材高大,形容枯瘦的道士,他皮膚略黑,又穿了一件灰布道袍,看上去十分的不起眼,這樣的道士,無論在哪個道觀裡邊都能隨便抓出一把,齊星衡沒想到甘道清竟然是這般的樸實無華。 甘道清向賈筱昱稽首:「無量天尊!賈道友,你那占星盤可追回來了?」 賈筱昱笑道:「嗯,追回來了,那九姥爺十分狡猾,還多虧這兩位幫忙呢。」 甘道清轉向董銘超,也稽首道:「這位想必就是綠雲真人了。」 董銘超一聽,又驚又喜:「哦?你也知道我這個名號了?嘿嘿,我這個可是自封的,可比不得你『天澤散人』,那可是道上朋友給封的呢。」說著露出極為敬佩的目光。 「虛名而已,不值一哂。」甘道清又看向齊星衡,「紫薇玉就在你的身上?」 齊星衡點頭道:「不錯,就在我的身上,你想要麼?」 甘道清很乾脆地回答:「我想要,你拿來吧!」說著把手一伸,凌空向齊星衡抓去。 齊星衡翻腕一點,空中結出一個血色太極,以他此時功力,結出來的太極圖就算是一般劍仙的飛劍也能接得住,哪知那甘道清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抓,竟然蘊含極深厚的功力,只一下,血太極便彷彿一塊玻璃,碎成無數血塊,相互撞擊,還發出「叮叮」脆響。 「去!」齊星衡將袍袖一揮,血塊在空中凝成根根血針,劈頭蓋臉地向甘道清打去,同時他又施展焚天血咒,夾雜在無數血針之中射出。 甘道清面上一直古井無波,彷彿在做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將手中拂塵一甩,漫天血針立時都被拂塵絲纏住,連焚天血咒也一起破去,他一轉腕,血絲化作道道血流最終匯成一顆血珠懸在空中。 甘道清將血珠團在手裡,正要用神雷化去,忽然「砰」地一下,那血珠爆炸開來,化作無數血滴,這血是齊星衡煉血葫蘆裡面的煉血,只要沾上一滴,就要腐蝕掉半個身子。 甘道清眉頭微蹙,拿著拂塵的右手忽然發出無數道紫色的閃電,順著拂塵柄傳到拂塵絲上,一瞬間,每一根拂塵絲上都有一道太清神雷,他二次將拂塵甩起,白絲飄揚,將天上的血滴全部吸附在上面,隨後紫色電光陡然一閃,將煉血化去。 甘道清略微退後一步,看了齊星衡一眼:「是我大意了。」 正要二次動手,賈筱昱出聲阻攔:「且慢!甘道友,那紫薇玉是四御神兵之一,自動擇主選擇了朱厚照,你現在就算是將紫薇玉拿了,也祭煉不了,用起來遠不如你的舜帝五寶,何必徒自令人討厭?」 聽了這話,甘道清微覺吃驚,他看賈筱昱的架勢是肯定跟齊星衡站在一起了,那綠雲真人也是道行不淺,當初與賈筱昱鬥法半日不分勝負,現在自己的舜帝五寶僅祭煉成功一件八元鼎,如果對方三人聯手,自己未必能夠取勝。 又想當日與賈筱昱相談情景,料定她不會說謊,四御神兵恐怕真的是自己擇主,想到這裡便熄了鬥志,把拂塵一甩,搭在左臂上:「貧道現如今為大明朝的護國天師,前些日京城來了一位道友,與齊道友使用一樣道術,夜入皇宮,還在朝廷官員府內裝神弄鬼,騷擾女眷,貧道想問一句,齊道友可知道此人是誰?」 齊星衡一驚:「那女的又來了?」他想起了數年前,第一次夜入紫禁城見朱厚照時看到的那個白衣女子,心想她如果一直靠吸活人獻血練功,到現在功力恐怕已經漲到了一個令人恐怖的境地。 「女的?」甘道清搖搖頭,「前天夜裡那人偷入皇宮,我一記沖和指點在腰間,後來一時不察,被他用解體化血之法逃脫,之後無論怎樣尋找也不見蹤跡,不過卦象上顯示他還藏在京城。」 「又有一個會我煉血大法的同門出現?」齊星衡不由得大是吃驚,心中暗想,那自己那位便宜師父到底收了幾個徒弟。 他正想著,甘道清又說:「你既然跟他是同門,應該有聯絡他的辦法,便跟我一起將他捉拿歸案吧!」 齊星衡聽他口氣,心中暗怒,一旁賈筱昱已經搶先說道:「好啊,不過我們幫你抓人,你也得幫我們辦一件事情。」 「哦?賈道友有何事,但說無妨。」 賈筱昱笑道:「我們要去月兒島取寶,只是那太陰地火太過討厭,我知道你前些天得了舜帝五寶,其中有一個小鼎,你就把那個東西借我們用用便成。」 甘道清似乎對她十分信任:「嗯?你們要開那連山寶庫?據我推算,現在還不是開海的時候啊。」頓了頓又說,「不過呢,賈道友推演天機之術遠勝於我,應該是找到了什麼法子了,要借我那八元鼎也可以,只是那連山寶庫中的丹藥你們取出來可要給我。」 賈筱昱一指齊星衡:「你這丹癡道士,星衡得傳三皇奇書之一的《神農經》,看天下煉丹之術無人能出其左右,你還去覬覦連山大師的仙丹,真真是捨近求遠。」 「哦?」甘道清眼前一亮,嘴唇動了動,最後說道,「齊道友竟然有如此奇書,過些時我倆好好研究研究那煉丹之道!」 甘道清在穿越前就對道教心嚮往之,幾次要找個道觀出家都被家人拖了回來,只能在家裡自學,買了整整一屋子道教書籍,尤其熱衷於煉丹,專門畫了圖紙,花大價錢請人做了蒸餾、冷凝等各種丹爐器具,貓在房子裡熬鉛煉汞,二十八九歲,連媳婦也找不到。 穿越之後,他有幸敗在玄都大法師門下,不但得傳仙家修煉功法,還專門研究煉丹之術,數年前他聽說當今還是弘治年間,心說不對,一番推算之下才知道了前因後果,便依葫蘆畫瓢,跑來忽悠弘治皇帝一番,做了大明國師,專門研究皇家搜集的煉丹藥方。 這次聽說齊星衡有神農經書,恨不得立即找來看看,不過最終還是忍住。 甘道清散了錦衣衛,並且回去跟皇帝解釋,齊星衡三人仍然在東宮住下。 等眾人都走了,董銘超說:「星衡,快點作法,把你那個同門弄出來,然後找甘道清拿了寶鼎,我們趕緊去取寶。」 賈筱昱也點頭:「不錯,蜀山裡的各大寶藏只要看過原著的人都知道在哪裡,只是外面禁制難破,我們還真的抓緊時間,若是被別人捷足先登可就要鬱悶死了。」 齊星衡笑道:「賈姐姐你的神算舉世無雙,捻撚手指就知道人藏在哪了,還用得著麻煩我嗎?」 賈筱昱白了他一眼:「哪有那麼容易!那甘道清都算不出來,對方恐怕已經施展了混亂陰陽之法,我要細算還得動用占星盤,還是你來得快些。」 齊星衡笑道:「那不如我們兩個一起施法,看看誰能先找到他藏在哪裡?」 「好啊,我們就比一比!」賈筱昱說著,已經拿出了占星盤。 齊星衡不敢怠慢,取出一枚血魔問心符,屈指彈出三點血珠,玉符便發出陣陣紅光,懸在空中,齊星衡雙手迅速變換靈訣,最後喝道:「疾!」伸手一指,那玉符猛然炸裂開來,爆成一片血霧,卻在空中聚而不散,斂成一道血光,在室內轉了一圈,然後陡然加速飛出門外。 「我知道他在哪了!」齊星衡搶先叫道。 隨後賈筱昱苦著臉說:「我也知道了,只是他已經知道我們在尋找他了,恐怕馬上就要轉移陣地了。」 齊星衡拍著胸脯打包票:「不怕,無論他跑到天邊,我也能夠將他找出來!」 第三卷 五雲步 第十回 大明國師(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15 本章字數:4029 齊星衡化身一道血影緊隨那道血氣飛出;賈筱昱隨後施展通天仙遁,一甩袖間,滿屋精芒亂閃,耀人二目;董銘超也不含糊,架起元始遁光,全身化作一片清光,三人遁光在空中齊頭並進,在茫茫黑夜之中,彷彿三道流星劃過紫禁城上空。 前面遠遠看到一處大戶人家的宅院,齊星衡最是敏感,最先感到一股淡淡的血氣貼著大街往南飛,使用的正是血光遁影! 齊星衡將煉血葫蘆揭開,攏出一道血氣,十指相交,迅速拉扯出無數道髮絲般細的血絲,相互糾結成一團,揚手拋下,飛在空中,陡然展開,化作一張一畝地大小的血網,向那道血影當頭罩下。 那人在遁光之中仰頭看到,頓時吃了一嚇,見到這手法與自己同出一門,也是驚疑不定,有心加速躲開,卻因為前天入皇宮跟甘道清鬥法,被對方一指點在腰間,之後就有兩股真氣衝突不停,吃什麼丹藥都無濟於事,一旦拚力運功,右半個身子便又脹又痛,酸麻之處,彷彿千萬根針撩撥一樣。 甘道清那沖和指是從《道德經》之中領悟出來。經中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一指下去,暗含陰陽兩種勁力,如果要為人療傷,可調和陰陽,補虛洩實,如果要傷敵則能混亂陰陽,十分厲害。 那人拚命運功一催,猛覺一股極熱力道猛衝肺竅,痛得「唉喲」一聲,跌下遁光,滾在地上,不住咳出血來,右半個身子冰涼一片,麻木不仁,僅憑左腿、左手支撐著伏在地上,狼狽非常。 眼看血網落下,那人看出煉血劇毒,伸手往嘴角一抹,五指沾上血水,順手憑空一抹,劃出五個血色太極圖案,飛在空中,血網落在上面,互相溶解崩塌,碎成一蓬劇毒血滴落下,他卻奮力用手在地上一撐,平滑出去,血滴濺落在地,腐蝕得「絲絲」作響。 齊星衡三人落下遁光,呈三角形將他包圍,齊星衡沉聲問他:「你師父可是金鰲島王天君?」 那人抬起頭來,月光下可見一張稚嫩的臉,看那模樣不過十五六歲,一隻手強撐著側立起半個身子:「咳咳……不錯,你也是嗎?咳咳咳,跟我修煉的是同一門法術呢。」 齊星衡數次想著要尋找師門,直到前幾天才從賈筱昱口中得知自己的師父是金鰲島的王奕,沒想到今天就遇到自己的同門了,只是沒想到卻是在這種情況下相見的。 齊星衡歎了口氣:「你怎麼跑到京城來胡鬧,難不成是用吸人鮮血練功?」 「我沒有!」那人立即否決,「我這次出來就是想尋找幾件趁手的法寶,只是沒想到,卻倒了大霉了,先是去莽蒼山尋找冰蠶,轉了一個多月才找到,卻差點被那地穴裡的陰風吹得凍成冰棍,至於朱果、萬載空青更是連看都沒看到,我就又跑去崆峒山發掘大雄寶庫,又差點陷在禁制裡面,幾乎被那佛光和混元真氣磨得魂飛魄散,後來我又去終南山挖三陽一氣劍,轉悠了三個月連點寶物的影子都沒發現,之後這不就到北京來玩了麼,想到傳說中的御膳房裡偷碗鴛鴦五珍燴,就遇到那位自稱是大明國師的臭道士他這一口氣說得急了,又是一陣咳嗽,嘴裡不住地湧出血來。 他抬起頭:「反正我就已經是這樣了,你們要殺要剮,隨你們便吧,只求,快點結束了這……啊,咳咳,這臭道士的指力,***太折磨人了。」 齊星衡沒想到那甘道清的指力竟然如此厲害,蹲下身來,抓過他的腕脈看了看,閉目半晌,睜開歎道:「甘道清這沖和指還真厲害,不過要想救治也不甚難。」他右腕一翻,指縫之間便析出血滴,凝成六枚牛毛血針,隨手在那人胸口一拍,又取了一顆循經通脈丸塞到他嘴裡,隨口問道,「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啊?」 齊星衡六根血針刺入胸口大穴,隨後化作六股氣血循脈而行,他直覺六股熾熱的暖流在身上遊走,所過之處,原本麻木冰冷的半邊身子彷彿洪流衝過乾涸的河床,又似春雨潤物,經脈齊振,穴位處,彷彿小蝦一般不住跳動,轉而手腳溫暖,竟然恢復了知覺。 「大哥醫術真是神奇,我叫慕容麟,你也是王天君的弟子嗎?那我們還是師兄弟呢!」他一邊活動者手腳,一邊興奮地說道。 齊星衡點點頭:「我叫齊星衡,你以後就叫我師兄吧,這是你,嗯,筱煜姐姐,這是你董哥。」 功夫不大,藥力發作,兩肺之間一片涼潤,慕容麟也不再咳血,他從地上蹦起來:「師兄,小弟比你來的晚呢,你在外邊混了這麼長時間,有啥好寶貝沒,給師弟來幾斤。」 齊星衡瞪了他一眼:「我自己都沒有趁手的傢伙呢,還給你……」 四人結伴回轉皇宮,見甘道清,把事情前因後果都說了,甘道清看了慕容麟一眼,對於齊星衡這麼痛快就治好了他的沖和指後遺症也是頗感意外,心中不禁對齊星衡的煉丹之術更加的好奇。 「慕容道友,貧道是大明國師,以後紫禁城就是貧道的修煉之所,以後不可再來胡鬧!」他雖然沒有刻意釋放出氣勢,但無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視,慕容麟低著頭,唯唯諾諾,不敢還言。 忙忙活活,天已經大亮,甘道清命人安排了靜室給慕容麟養傷,然後四人聚在一起,商量取寶事宜。 甘道清取出一隻三足八稜的小鼎,遞過來:「當年舜帝用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忠肅幫他治理天下,世人稱之為『八元』,這鼎便是象徵天下大治的吉物,雖然不是攻擊利器,但作用頗大,最能降火,對付那火山裡的太陰地火綽綽有餘。」 齊星衡伸手接過來,拿在手裡把玩了兩下,收進乾坤袋中:「筱煜在我們三人中功力最深,她拿著紫薇玉對付那大五行滅絕神光線,我拿著八元鼎對付那太陰地火,現在只剩下董哥再把那鐵傘祭煉一番,我們就可以起程了。」 賈筱昱掩口笑著看他,齊星衡又向甘道清說道:「我那位師弟傷勢拖得久了,需要休養一些日子才能恢復,我已經給他服過藥了,應該會熟睡一段時間,他在這裡就托付給甘道友了。」 甘道清將拂塵一甩:「放心,有我看著他,保證他溫順得像小綿羊一樣。只是齊道友回來,可要跟我論上三月丹經,那連山寶庫裡的丹藥也要給我帶回來。」 賈筱昱笑道:「你呀,上次跟我論星斗推演都沒這麼迫切過!」又轉頭向董銘超,「你那鐵傘需要如何祭煉,不妨拿出來大伙研究研究,現在甘道清是東道主,有什麼缺的得趕緊跟他要。」 「好!」董銘超也不客氣,「我還沒有想好怎樣煉它,今天正好咱們人、闡、截三教傳人都在,一起研究研究怎樣煉它方好。」說著將鐵傘一抖,「我們三教秘法齊上,若是還不能對付那月兒島的火山,可就太丟人了,哈哈。」 甘道清也徐徐點頭:「不過也不可掉以輕心,便是沒有法力禁制,單是火山口那些岩漿就不容易對付,若是在從前,我們誰能想到,會計劃著闖入一個活火山裡面。」 四人來到弘治皇帝給甘道清修建的「天澤宮」,雖然還沒有完全建成,但是已經有一個煉丹的大殿可以用了,四人兩兩相對做好。 董銘超先說:「我們要對付的是火山岩漿,我使用玉清仙術,用癸水精英洗練七七四十九遍,凝成玄冥黑霜,足以抵擋那岩漿了!」 賈筱昱笑道:「連山大師道行深不可測,那月兒島禁制在整個蜀山之中也是排得上號的,單能防火可不行。」她一邊說著一邊從乾坤袋裡往出揀一些拇指大的各式各樣的珠子,「看這鐵傘,我想起了封神榜上的四大天王,董銘超,你不會就是四大天王之一吧?」 董銘超也是一愣,封神榜中有名者,生前法寶、性格、道術都跟後來封什麼神位有關係,比如三宵娘娘的混元金鬥,比如火德星君羅宣、瘟部正神呂岳等。 賈筱昱又笑道:「你別傻啦,混元傘可是能夠裝載乾坤的,就你這破傘也想成為四大天王?」她用兩手把一把珠子捧起來,「我當初修煉《伏羲經》剛有小成便到處去找寶物,結果跑了大半個中國,尋到了這麼些小玩意,我留著也沒有什麼用處,就都給了你吧!」說著,將一大堆珠光寶氣的物事都推到了眾人面前。 第四卷 金鰲島 第一回 傳燈和尚(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15 本章字數:4122 其餘三人一起來觀看賈筱昱拿出來的這一堆亮晶晶的珠子,一看之下,無不大吃一驚,原來這些小玩意裡面有祖母綠、祖母碧各一顆,辟塵珠、辟火珠、辟水珠、定風珠各三顆,消涼珠、定顏珠、九曲珠各九顆,還有二十四顆鵪鶉蛋大的夜明珠。 齊星衡拿起一塊祖母綠,不禁歎道:「筱煜啊,你這些寶貝都是從哪裡弄來的啊,神啊,這可是綠寶石啊。」 賈筱昱笑道:「蜘蛛朝陽,修煉三百年可孕育出一顆定風珠;玄龜潛水,五百年可得一顆辟水珠;鳳棲梧桐,一千年可得一顆辟火珠。這些都是我初學伏羲神卦,練手的時候出去尋來的。」 她把這一大捧珠子都推到董銘超面前:「這些東西火候還淺,只能辟得凡火、凡風,我留著也沒有什麼用,可以利用它們在你那傘上佈置一番,撐開之時當能承載萬鈞之力,合上也能收人寶物。」 齊星衡鬱悶道:「我是個窮鬼,沒什麼寶物,法力低微,與各位不能相比。」 董銘超十分義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星衡,這傘有這些已經足夠了,再說,那甘老道還沒有表示呢。」 賈筱昱也說:「不錯,我們兩個都是截教的,有我貢獻出那麼多的珠寶就夠用了,現在只等甘道清,完了之後,『三教煉傘進連山』這一折也就算成了,呵呵。」 齊星衡一皺眉,他不願意被人小看:「我雖然沒有寶物,但我還是有藥啊,聽說峨嵋派有一柄寶劍,名叫無形仙劍,就是用三千六百種靈藥煉成,不過我沒有那麼多的仙藥,就算是有也沒有足夠的時間給我研究,但是我估計,最少也能夠讓這傘變得透明,轉動之時,傘下之人熱者清涼、冷者溫暖,神清氣爽,益氣安神,又能祛除疾病,百毒不侵,豈不是好?」 甘道清歎道:「你們一個個都是身家厚實,相比起來,我倒是乞丐了。貧道沒有什麼寶物可用,只有費上一番力氣,為你這傘刻上三百六十五道太清紫霄雷霆印,到時可發道德神雷,可使群邪辟易!」 四人計議已定,又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方才按照各自的想法,將那寶傘祭煉成功,最後董銘超將傘撐開,別人竟然看察不到,彷彿融入空氣之中,微一轉動,周圍空間立即跟著蕩漾起來,範圍之內,觸不及防的三人都是身形一晃,站立不穩,俱都拍手稱妙。 唯獨董銘超對此傘還不滿意:「我道號叫做綠雲真人,這傘也應該是綠顏色的,而且,我當初要破連山寶庫就是相中了裡面那張綠雲仙席。」 這下,連向來不苟言笑的甘道清也忍不住笑罵道:「你是不是總想著往自己身上沾點綠色才能舒服啊!」 董銘超不理他,默默地在傘上又附入了九九八十一道甲木真氣才罷。 萬事俱備,只差取寶!齊星衡把朱厚照叫過來,取了他的血液連同紫薇玉一起遞給賈筱昱,讓她運功祭煉。 朱厚照一聽說師父幾個要去火山裡面取寶,頓時忍不住叫嚷著也要跟去,齊星衡卻不同意:「那火山附近本身就是危險之地,更何況裡面還有連山大師布下的陣法禁制,我們這次是強行破禁而入,危險重重,就連我們自己都不敢保證一定能回來,到時候火山噴發,誰能保護你周全?」 朱厚照還是不依,只說自己在遠處看著,不到近前,齊星衡也不容易,最後擺出了師父的架子,要罰他禁閉。 董銘超在旁看不過眼:「好了,小子,你安心在家裡等著,師伯回來一定給你帶一件威力大又好玩的寶物來。」朱厚照這才作罷。 三人準備停當,齊星衡跟賈筱昱正要架起遁光,董銘超已經攏起一片綠雲,叫道:「你倆別費力氣了,來我這裡,我帶著你們一起走。」 齊星衡和賈筱昱相視笑了笑,一起跳上綠雲,董銘超手掐靈訣說道;「你們做好了!」伸手向前一指,「綠雲綠雲,我們去雲遊四海找妹妹,走!」 那綠雲初時速度較慢,只是緩緩飄動,到最後逐漸加速,飛出百里之後,速度已經不比遁光慢,在千米高空之上,藍天白雲之下,極速狂飆。 飛了小半天,終於來到月兒島,離著老遠,便看見前方海平線處,陰風怒號,濁浪滔天,一片愁雲慘霧之中,灰沉沉,隱現著一片冰原雪山。 董銘超在綠雲上用手指著:「那裡邊是月兒島了,我以前曾經來踩過盤子,當時功力不足,也沒啥準備,差點被火山口的禁制拖入岩漿之中。」 火山尚有十餘年才會開海噴發,此時只是一片冰原,連火山口裡都被冰雪填埋,原本那山就極低矮,現在寒冰覆蓋,竟然已經找不到了火山口的位置。 三人落在島上,董銘超辨別方位,齊星衡向賈筱昱道:「蜀山之中,也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這裡,誰也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是否發生了什麼變化,你還是再辛苦辛苦,推算一番,做到萬無一失。」 賈筱昱點頭道:「理應如此!」說著取出一個軟墊放在冰上,盤膝而坐,取出占星盤淨心推演島內禁制。 趁這功夫,齊星衡和董銘超巡視全島,剛翻過一片冰崖,齊星衡忽然頓住身形,伸手向前面冰層裡一指:「那裡有人藏著!」 董銘超感知能力不如齊星衡,聞言定心觀察,方才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隱在冰層之下,他與齊星衡對視了一眼,小聲說:「這人躲在冰層下面,八成也是在覬覦寶物,我最擔心一會我們取寶之後,寶庫內禁制發作,我們出來之時被他堵住,不如先下手為強,將他干了!」 齊星衡想了想:「這人鬼鬼祟祟,也不知躲在這裡多長時間了,想必是自己不能入島,等著別人取寶之後做那背襲黃雀,或者是一直在此等著下次開海,動手是一定得動的,只是不知他手段如何,我們不能莽撞。」 二人有商量了幾句,齊星衡落下遁光,站在冰面之上,正要動手佈置禁制,卻不知道二人剛才說話都被冰下那人用事先設置的傳音法陣聽去,趁他落在冰上,立時發作。 齊星衡修煉神農奇書,感知極為靈敏,忽覺冰層之下異動,急忙在腳下化出一副血色太極圖,托著他騰飛起來。腳底冰層之中,忽然發出一陣奔雷般的悶響,「砰」地一聲,爆炸開來,方圓十里之內的冰層全部破碎,碎冰穿空,其中又隱藏了三百六十五口魔火飛刀,刀煞緊貼著齊星衡腳底射來。 齊星衡驚叫一聲,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是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厲害,化生出來的血太極竟然連一秒也沒撐住,被五口刀鋒一絞,立時粉碎。 董銘超站在空中負責接應,一見此情景,忙把雙手放在一起,一撮一揉,隨即劈落,發動玉清元始神雷,只見他手中飛下兩道利閃,在空中迅速化生,眨眼之間便成千上萬,密密麻麻落下,每一塊冰晶都被一道神雷擊中,辟辟啪啪,煉成數畝大小一片電網。 被玉清神雷一阻,齊星衡緩過勁來,長嘯一聲,放出雙劍,同時雙手把碧血神雷連發,血色霹靂如雨般落下,冰層下面那人也不含糊,指揮三百多口飛刀排成三個圓圈,相互交錯,向二人絞殺過去。 董銘超大吼一聲:「星衡你先退到一旁,看我與他鬥法!」雙臂一振,放出雙龍鬧海錐,背後兩道青氣騰起,化作一對青龍,齊聲長吟,並排飛下,與射上來的飛刀絞在一處。 齊星衡退在一旁,這才看見,下方狼籍碎冰之上,站著一個相貌兇惡的紅教蠻僧,一邊指揮者飛刀攻敵,一邊又將五口戒刀放起,化作五道黃光飛去。 齊星衡暗把煉血葫蘆取出,伸手往葫蘆底部一拍,「砰砰砰」三聲響,葫蘆中飛出三道血氣,衝入空中,隨後便有一團血雲在滿僧頭頂上聚集。 那蠻僧覺察到有異,不過他也看不出地方魔法,只是伸手一指,指揮戒刀衝入雲中,想要將其絞散,哪知這片血雲是齊星衡葫蘆之中的劇毒煉血所化,便是一塊精鐵掉進去也能立時融了,五口戒刀沾上煉血,立時受了污染,蠻僧運功催動,卻感覺戒刀與自己的聯繫越來越淡。 「卡嚓!」齊星衡再次發動碧血神雷,不過卻不是打向那蠻僧,而是劈向空中的血雲,那雲被血雷震動,翻湧的越發厲害,隨著三聲雷響,便開始下起雨來。 第四卷 金鰲島 第一回 傳燈和尚(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16 本章字數:4003 豆大的血滴密如連珠從天降落,那蠻僧這時才看出不好,急忙要將飛刀召回,卻被董銘超使用雙龍鬧海錐絞住,心中生怯,真氣不濟,那魔火寶刀被一雙青龍絞斷了幾十口,噶蹦蹦,碎片落得滿地。 那蠻僧看出厲害,忙取出一盞琉璃小燈,上面有一顆如豆般,血紅色的燈焰,他用手一指,登上血焰便脫了燈盞,飛到空中,邊飛邊長,最後有臉盆大小,火光粘稠,彷彿液體,血雨濺在上面,發出辟啪爆鳴,冒出絲絲白煙。 血焰升起,鑽入天空血雲之中,「呼」地一下,頓時炙燒出一個磨盤大的窟窿來,齊星衡也嚇了一跳,心說自己這煉血,平時對敵只有自己腐蝕對方的,哪有被對方腐蝕的時候。 他仔細觀看那血焰,自忖其他法寶也難抵擋,白骨寶船上的舍利倒是可以,只是自己不會佛門法術,不能發揮寶船上的威力,他想了想,將八元鼎取出來,這東西本來是用來對付寶庫門口的太陽神火的,身為舜帝靈寶,對付這血焰應該也沒有問題。 齊星衡暗將煉血葫蘆打開,口朝下,底朝上,伸手在葫蘆底連拍三下,葫蘆中的劇毒煉血便化作一道細流從口中流出,在葫蘆口處還是髮絲般的一根細絲,流到一尺之後便開始迅速生長,等落到地面上,已經變成一條十丈多寬的血河,飛流直下。 齊星衡一手拿著葫蘆,另一手掐訣,將寶鼎祭起,那銅鼎倒懸在血雲之上,放出十分古樸的銅光,並不耀眼,齊星衡伸手向那血焰一指,鼎中飛出一道淡淡的金光,落在血焰之上,立即將之釘住,原本翻騰跳動不修的血焰時間彷彿被定格,懸在空中,再不能動。 齊星衡見寶鼎見功,立時大喜,叫了聲:「收!」鼎口金光應聲而動,如匹練似地捲起,「嗖」地一下,便將血焰收入鼎中。 那蠻僧見自己最厲害的寶物被對方收走,頓時又驚又怕,再想尋路逃走,卻發現周圍血氣絲絲匯聚,全往中央聚集而來,剛邁出一步,便見血漲三尺,僧袍上只濺了一地,立時絲絲冒煙,迅速腐蝕,轉眼之間就焦了大半,他嚇得急忙將僧袍脫了,扔在血水之中,僅翻了一個血花,便全部被腐蝕乾淨。 蠻僧此時上有血雨淋頭,下有血水瘋長,他勉強舉起起來的佛光也被迅速污染,只支持了十來分鐘,便聽天上喀吧吧一連竄的脆響,自己的三百多口魔火飛刀已經盡數被對方絞成了碎渣,他心痛不已,猛然間佛光被劇毒蝕透,頂上血雨澆身,他慘叫一聲,跌落在血水之中,還來不及掙扎一下,便全身化作血水,與煉血融為一體。 齊星衡將煉血葫蘆一抖,收了天上的血雲和地上的血水,只見那葫蘆如長鯨吸水一般,將天地間的血氣一掃而光,再看地上,再也找不到一點血滴。 二人殺了那不知名的蠻僧,又在島上轉了一圈,確定再沒有人之外,這才回來找賈筱昱。 賈筱昱早已經推演完畢,正站在原地笑吟吟地等著他倆:「你們那邊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那和尚是滇西那邊的一個魔僧,名叫傳燈和尚,你們殺了他以後還是盡量少去滇西那邊,免得毒龍尊者找你們的麻煩。」 齊星衡又將血焰給她看,賈筱昱一見之下也是吃了一驚:「這是魔教的一門秘法,用人血液煉製的修羅血焰,只是這血焰更不一般,其中戾氣彷彿積攢千古,應該是某位極厲害的老魔身上的血液,那傳燈和尚竟然將之煉成修羅血焰,也算是白瞎了這麼一件寶物。」 齊星衡也感覺到那血焰之中蘊含的強大怨力,他是煉血的行家,當下用煉血秘法將之封印在白骨寶船之中。 二人又問賈筱昱推演得如何,賈筱昱笑道:「稍微有一點意外,不過不影響大局。」她帶著二人來到一處冰崖上面,向下指著,「在我們之前,長眉真人還有嵩山二老已經取過兩次了,我們這次算是第三次取寶,裡面還有一些不錯的寶物。其他的都與我們實現制定的一樣,只是我推算到,這下邊有一個魔頭,似乎是被困住了,具體是誰我也算不出來,一會我們下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盡量不要去招惹那魔頭。」 二人點頭應允,賈筱昱叫了聲:「大家飛起來,我要破開這冰山!」待兩人應聲飛到空中,她凌空虛步,踏罡布鬥,手中靈訣變換不停,口中唸唸有詞,忽然一聲嬌喝:「上清秘法,通天神雷!」 齊星衡和董銘超只看見她雙手向前方冰地一指,天上罡氣受其牽引,九天之上陡然一亮,落下一道巨大的閃電,直劃破三十三層天,飛落人間,順著賈筱昱手之處,直劈透入,一雷直入九幽地府。 一陣奔雷般的悶響從地下極深處傳上來,轟隆隆似萬馬奔騰,整個月兒島都在瑟瑟發抖,隨後一聲海嘯天崩般的巨響,整個冰封大地都被硬生生撕裂開來,那一座十餘丈高的巨大冰川竟然崩塌翻到,碎冰煙塵橫飛千丈,海水礁石碎末群飛,左近的冰丘雪嶺受這一下震動,紛紛爆裂震散。 過了大約半分鐘,齊星衡目光最是靈敏,伸手向下一指:「看啊,火山口在那裡!」只見地面上又換了一個世界,厚厚的冰層被神雷暴力揭去,剩下的到處都是斷冰積雪,在正中央現出一個深穴,從裡面冒出一縷縷的輕煙,離著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硫磺味。 董銘超撐開寶傘就要帶三人下去,被賈筱昱伸手止住:「不可,下方壓力重重,得先讓這火山噴發,將壓力洩了。」她從乾坤袋中取出寶物擂星錘,對著穴中一指,錘頭上飛起一道白光射入地穴。 轉眼之間,地底極深處轟地一聲,一道熾熱藍焰從裡面升起,出了地穴口又飛起百餘丈,不等藍焰勢衰,穴中又冒起濃濃黑煙,整個月兒島再次震動起來。 漆黑的濃煙很快就把整個月兒島上空都給染成漆黑一片,島上陡然一震,地穴之中傳出一陣火車通行的轟隆隆悶響,濃煙之中猛地噴射出萬丈火苗,夾在濃煙之中直衝霄漢。 不多時,那地穴邊沿逐漸震裂,越來越大,地面上堅硬如鐵的寒冰積雪,迅速消融成水,還不等流走,又有岩漿湧上,熾熱的熔岩蔓延開來,流過之處,山石皆熔,與冰水混合一處,發出「絲絲」急響,相互混雜向海中湧去。 大量的水蒸氣殘雜著黃黑色的劫灰在月兒島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蘑菇雲,空氣中充斥著嗆人的硫磺味,董銘超早把寶傘撐開,化成一抹綠色流光將三人護住,雖然站在百里之外,但仍然覺得熾熱難耐。 火山噴發了一個多時辰,終於聲勢大減,董銘超叫道:「就是現在了!」將傘柄一轉,淡淡的綠光將三人裹在一處,飛入地穴。 此時地穴內烈焰聲勢雖不如前,卻仍然非普通寶物能夠抵擋,剛下行了不到三米,寶傘就隱隱有要融化的趨勢,董銘超急忙發動上面的玄冥黑霜,只見透明的傘面上湧出一片黑色玄氣,化作六條黑龍,張牙舞爪,盤旋著破開前面的烈焰和細碎的岩漿,將熱氣逼開。 此時寶傘由原來的透明含綠轉為漆黑一片,傘上懸掛著的祖母綠、祖母碧、辟塵珠、辟火珠、消涼珠等各種寶珠發出五顏六色的光明,彷彿黑夜之中的霓虹綵燈。 既便如此,三人還是覺得酷熱異常,又下行了數十丈深,忽然下面又湧上來一大片岩漿,由地底壓力推動的岩漿,蘊含了極大地能量,賈筱昱立時就變了臉色,急忙把擂星錘取出來,還不等動手,董銘超早把寶傘轉動,發動甘道清在上面佈置的三百六十五道太清紫霄神雷。 傘面上陡然射出數百道紫色閃電,彷彿無數電蛇出洞,狠狠射在迎面撲來的岩漿上面,只聽辟辟啪啪一陣急響,寶傘被反震的一陣疾晃,三人被震得又向高飛起了十餘丈才定住身形。 三人不敢在火焰之中多做停留,急速向下降落,好在這次沒有再遇到岩漿,又向下飛了三十餘丈,猛然覺到壓力一輕,下面已經沒有了火焰。 火焰之下,是一個極大地地窟,正對著火山口下面又有一個直通地心的石穴,裡面神焰成青色,筆直地向上射起,初時只有三丈多出,到得頂上,火色轉紅,噴出火山口去,直上九霄。 三人剛一落下,那寶庫洞口兩個石人便自動撲上來,手持石劍,迎頭一指,便有千百朵五角火星直超三人射來,賈筱昱急叫:「這就是那太陽神焰,千萬不要讓它們沾身,星衡快用八元鼎!」 第四卷 金鰲島 第二回 玄陰教祖(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17 本章字數:4270 聽見賈筱昱提醒,董銘超心中不服,將寶傘一轉,放出玄冥黑霜,化作六條黑龍迎了上去,那些火星撲面飛來,六條黑龍紮在裡面,立即發出「辟辟啪啪」一陣尖銳刺耳的爆鳴聲,黑氣立時消散。 董銘超頓時大呼厲害,癸水精英煉製的玄冥黑霜遇到這火竟然一觸即潰,若不是自己見機得早,恐怕連著寶傘也要被燒成飛灰。 齊星衡忙取出八元鼎,祭起來,懸在空中,用手一指,鼎內金光再次飛出,如匹練似地憑空一卷,凡是碰上的火星都被收進鼎去,那兩個石人連續揮劍,放出數萬枚五角火星,不過寶鼎神效,很快便將洞窟內的火星一掃而光。 二人剛要鬆一口氣,賈筱昱又喊:「你倆快用寶傘護住自己,小心毒氣!」 她說話功夫,齊星衡早聞到一股奇臭,僅嗅入一點,便覺頭昏腦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急忙屏住呼吸,神守七竅,以往毒氣進入,腹中神農金丹輕輕一顫,毒氣立解,猛然眼前精光一閃,「喀喇」一聲,兩個石人頓時被擊成碎塊,散落在地,卻是賈筱昱趁這功夫,用擂星錘將兩個石人打碎。 賈筱昱叫道:「你倆快進去取寶,我在這裡準備抵擋禁制攻擊!」 齊星衡和董銘超應了聲,齊齊闖入寶庫,二人進門,裡面頗為寬敞,四壁都是白玉鑲嵌,只盡頭處是塊墨壁,壁當中印著一個白衣白眉的紅臉道人,便是連山大師的遺容。 二人一起對著連山大師鞠了個躬,然後動手取寶,齊星衡雙手虛抓,血氣縱橫,一眨眼的功夫,便抓了六件法寶在手,忽然洞外賈筱昱聲音傳來:「快去攻破牆壁,那裡有一座神碑,離合五雲圭就在碑中!」 董銘超收了剩下所能看到的寶物玉匣,然後雙臂一振,雙龍鬧海錐悍然出手,化成兩道青龍向前撞去。 便在這時,滿洞金光雲霞似萬道金蛇般閃了一閃,齊星衡驚叫道:「不好!」揚手祭起白骨寶船,在緊要關頭將自己和董銘超一起罩住,洞中金光電蛇亂竄,白骨寶船彷彿在驚濤駭浪之中的一葉扁舟,四下裡亂滾。 齊星衡看這驚天氣勢,嚇得臉色蒼白,就連董銘超也後怕不已,自忖剛才這一擊,就算是自己事先有了準備,撐起寶傘護身也是不能抵擋,即使元神能夠逃走,肉身也肯定是保不住了。 齊星衡費了好大的力氣,催動船上三顆舍利子,放出搖搖佛光,將船釘住。 賈筱昱又在洞外喊:「快點將那面牆壁攻破,這已經超出了我事先的推算,你倆一定要小心!」 董銘超站在船頭,再次發動雙龍鬧海錐,兩道青龍飛出,「砰」地一聲,雙錐倒彈回來,被金光震得復原成了原本的兩根銀錐,董銘超連喘粗氣,氣得大罵,第三次發動雙龍鬧海錐,同時發動玉清元始神雷,兩條青龍帶著無數道細密的電弧狠狠撞在牆上。 「喀喇!」一聲巨響,那面牆壁終於坍塌下去,齊星衡正要驅船進入,後面賈筱昱忽然叫道:「快點停下來!」 齊星衡聽到喊聲,也是嚇了一跳,無奈此時已經駛入內室,無數道陰陽相生的五行真火從四處噴薄而出,頃刻之間變作一片火海。 白骨寶船懸在火海之上,頂上三顆舍利子爍爍放光,將火光抵擋在外。 齊星衡還不等鬆口氣,猛地四面更有千萬根其涼如電的七色光針密如驟雨般射來,白骨寶船竟然抵擋不住,光針落下,船舷上立時被射出無數針孔。 眼看二人就要喪命在這大五行絕滅神光線之下,忽然身後飛來九道紫氣,環繞在白骨寶船周圍,大五行絕滅神光線射在紫氣之中立即消融。 賈筱昱手持紫薇玉落在寶船之中,那紫薇玉彷彿被亂針攢射,不住搖晃,發出「叮叮」脆響。 她臉色十分難看,自從認識她那一刻開始,從來都是笑呵呵的,彷彿天底下沒什麼能夠讓她難心的事情,這次還是頭一次看到她如此慎重。 賈筱昱用紫薇玉擋住周圍的大五行滅絕神光線,向董銘超道:「你快用你的雙錐轟擊那座神碑,離合五雲圭的陰符就在那裡面,拿了我們就走!」 「好!」董銘超雙臂齊振,背後飛起雙龍,繞著那座神碑,盤旋數周,猛地合力一絞,霹靂一聲,那神碑早被絞成一堆碎塊,裡面飛起一幢墨綠色的圭形寶光,高才三尺,精芒萬道,耀目難睜,當中裹著六七寸長一根圭形黑影,凌空直上。 賈筱昱雖然有紫薇玉在手,但一來她並沒有完全祭煉,二來她畢竟修行還淺,三來那大五行絕滅神光線太過凌厲,全力催動紫薇玉護住三人已經是極為吃力,只能求齊星衡幫忙收取。 齊星衡先放出雙劍,竟然壓制不住那神圭,急忙取了一枚十絕定空符打了出去,在空中演化十個空間,將神圭定住,隨後雙劍齊下才將其壓制住,董銘超大吼一聲,伸手虛抓,在空中凝出一指青光大手,將神圭抓在手裡。 寶物都已拿到,三人正要退走,忽然聽見裡面有人喊:「外面是哪一派的道友?竟然能夠在這大五行絕滅神光線之中來去自如。」 三人一驚,想起賈筱昱先前在上面推算出的那個魔頭,俱都不敢還聲,賈筱昱揮動紫薇玉,九道紫氣化作龍形,破開重重光線,齊星衡架勢寶船破開五行火海向洞外飛去。 「道友不要走!」那人又出聲呼喚,「只要三位道友能夠救我出去,本座必有重謝!」 「你是誰呀?」齊星衡忍不住回頭問了一句,只見後面全是耀眼光針,根本看不到人,他卻不成想,單這一答話,便被對方鎖定。 齊星衡感知敏銳,直覺有數道若有若無的黑絲向自己飛來,急忙向上伸手一指,船上舍利子發光,那幾道黑絲還不等飛到近前便被佛光照化,嚇得再不敢答應,全力操縱白骨寶船。 那大五行絕滅神光線不但威力極大,還擁有無窮吸力,白骨金船和紫薇玉同時發力,也只能一寸一寸挪走。 「三位道友慢走!我乃玄陰教主谷辰,你們如果能夠幫我脫困,我願將我教秘傳玄陰聚獸之法相授!」見三人不理,谷辰真的急了。 這谷辰是天淫教主的徒弟,修煉玄陰真經,法力深不可測,其玄陰聚獸幡在整個修真界也是赫赫有名,許多旁門、魔道中人都對之羨慕不已。 三年前,谷辰一次在終南山偶遇一個少年道士,自稱是上古金仙雲中子的弟子,給他算命,說是將來要死在峨嵋派掌教長眉真人劍下,之後元神還要在地竅之中忍受百年煉魂之苦。 谷辰雖然不擅前知,但最近也總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他心中暗加小心,面上似隨意問對方應該如何應對,那人告訴他,要想渡劫,就要有寶護身,無論是渡天劫還是人劫只要有強大法寶便能不死,並說上古時期,三清聖人就曾經把寶物分給弟子渡過劫難。 谷辰聽著有理,心裡便信了七八分,那人又點出了蜀山之中有幾大寶庫,裡面藏有珍寶,讓谷辰來取。 谷辰對這位發誓以旁門入道的連山大師最是崇敬,於是第一個便趕來月兒島,憑借他極為深厚的功力,將先前幾關都順利通過,唯獨被最後一下金光神火震碎了肉身,玄陰聚獸幡也毀在大五行絕滅神光線之中,若不是他從一位高人那裡偷過一部道書,將元神修煉得無比厲害,早就在神光之中魂飛魄散了。 一聽對方要用玄陰聚獸幡作為交換,董銘超就有些動心:「筱昱,他那玄陰聚獸幡可不錯,不比我們今天在寶庫之中拿到的幾件法寶弱啊。」 賈筱昱回頭瞪了他一眼,略一猶豫,忽然背後又傳出來一個聲音:「谷辰!你在這裡陪了我三年多,現在我怎麼捨得讓你走!」 賈筱昱臉色一變:「你是誰?」心說自己怎麼又算露了一處?隨即恍然,「你是火無害!」她知道對方是誰,心中大定,「火無害,我是碧游宮斗母元君金靈聖母的傳人,你如果願意拜在我的門下,我便救你出來,如何?」 那人極為孤傲:「你有何能,便要當我師父?」 賈筱昱笑道:「你不願意拜我為師,我還懶得收你呢,呵呵,我知道你的來歷,你卻不知道我的根底,實話告訴你,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還要被這大五行絕滅神光線困上百年呢,你那以火濟火的法子根本就是走進了歧路,我不救你,你就等著在這裡跟谷辰那妖屍在做伴百年吧!」 第四卷 金鰲島 第二回 玄陰教祖(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18 本章字數:4242 大五行絕滅神光線亮分五彩,這連山寶庫之中的更與別處不同,不知又被連山大師做了什麼改動,竟有七種顏色,密如雨下,眾人之中只有賈筱昱手裡的紫薇玉能夠略作抵擋,九道紫色龍氣環繞在白骨寶船周圍護住,齊星衡驅動骨船向洞外緩緩移動。 谷辰見三人再不說話,越發的急了,他現在失去了肉身,那神光又不像對火無害那樣手下留情在中央地方留出一塊空間給他元神養息,全屏自己數百年的道行苦苦抵擋,聽賈筱昱那話,恐怕還要得等上一百年才會有人進來,以自己現在的情形看來,恐怕也只能勉強支撐個一、二十年,然後就要被這神光射得魂飛魄散了。 谷辰大叫一聲:「三位道友不要走!」又向火無害叱道,「呔!你算個什麼東西?那位女仙子既然要收你為徒,那也是天大的恩典,可恨你這畜生竟然不知好歹,觸怒仙子。」 賈筱昱三人只聽谷辰喊:「三位道友,我這就助你們收了這可惡火精!」話音剛落,便見背後光芒大作,滅絕神光越發的明亮,內洞之中,又湧出無量太陽真火。 賈筱昱站在船上,笑呵呵地說:「谷道友你也要小心,雖然你老人家法力高深,但那火精是人與大荒異獸火汗交合所生,天生能發太陽真火,雖然被連山大師禁制震碎了肉身,但元神凝練,又在這裡修煉了許多年,雖然還沒有凝出實體,但也頗為厲害,谷道友還要多加小心呢!」 谷辰聽完這話差點把鼻子氣掉了,他本來是想在賈筱昱面前買好,幫她收服火無害,哪知現在變成了自己獨鬥火無害了。 谷辰現在也只剩下了元神,雖然道行深厚,但多年抵禦大五行絕滅神光線,也損耗了許多法力,那火無害卻與他不同,連山大師專門在神碑前面給流出了一塊地方給火無害修煉,這些年來功力不減反增,能發無窮太陽真火,自己初來時也與他鬥了許久,不過都是敗多勝少,僅能自保而已。 谷辰硬著頭皮發動玄陰煉魄化形大法,又把當初自己肉身破碎之時,保存下來的殘骨所煉成的玄陰碧磷光向火無害照去,一出手就再不留餘地。 火無害與他在這大五行絕滅神光線之中斗了數年,對他的招數也都幾乎瞭如指掌,把身形一展,便放出太陽真火,綠光與神火絞在一起,猶如萬道碧龍火蛇,相互擠奪爭馳,猛地爆散開來,四處噴湧。 齊星衡仍舊催動寶船向外行走,賈筱昱站在船尾觀看二人爭鬥。 那火無害畢竟有連山大師給他預留的一塊空間休養生息,又能發太陽真火,谷辰道行雖深,但肉身被毀,一身法寶又盡皆損失,元神又在神光射線之中苦苦堅持了這數年,已經是強弩之末,二人鬥了不到半個時辰,他便落了下風,由原來的主動進攻,轉為防禦,被太陽真火逼得縮在一角。 賈筱昱知道火無害的厲害,一想到若能將他收服,將來破幻波池時,他身上的太陽真火也是一大助力,這時見火無害全力對付谷辰元神,立即在船上踏罡布鬥,掐訣唸咒。 「上清秘法,通天神雷!」火無害正全力發火攻擊谷辰,他心中恨死了這傢伙,只想用自己本身神火將他煉成魂飛魄散,忽聽身後一聲嬌叱,頭頂上白光一閃,一道通天徹地的霹靂從天而降,他感覺出這神雷對妖類元神有著無窮的殺傷力,嚇得膽寒,再不敢對付谷辰,拼著受那滅絕神光照射之苦,向前平移三尺,躲過了那道通天神雷。 渾身被神光照射,痛苦難當,火無害不等運功返回,背後就又射來一道道精光白芒,射在身上,打得他元神欲散,一連挨了十幾下,才緩過勁來,施展玄功從神光之中脫離出來,又回來到原來的神碑旁邊。 船上賈筱昱歎道:「這火無害不愧是修行千年的火仙,僅是元神之身,挨了我擂星錘十幾下竟然還能不死,若是其它妖物,中了一兩下便要魂飛魄散。」 此時火無害已經有了防備,擂星錘已經不能打中,賈筱昱將寶物收起來,火無害元神受創,伏在原地小心地舔著傷口,谷辰躲在角落裡,也不敢再行挑釁,只剩下齊星衡一點一點驅使寶船移動。 如此又過了三個時辰,眼看寶船就要移出大五行絕滅神光線的範圍,已經能夠透過神光看到外面,齊星衡吞了一顆血髓丹,正準備要一鼓作氣將船挪出,忽然洞外飛進來一個少年。 只見那人年約十八九歲,一身藍衣,做儒生裝,生得眉清目秀,書生氣失足,彷彿手無縛雞之力,他飛到洞中,隔著七彩神光向齊星衡等人稽首:「三位道友有理了,貧道終南山雲中子門下宋寶書見過三位道友!」 三人一驚,董銘超握緊雙拳:「你來這裡,是想來個黃雀在後了?」 宋寶書搖頭,彬彬有禮地說:「連山大師留下來的寶物雖然我也很想要,但既然已經被你們得了,我也沒有想再爭奪的心思,三位都是了不起的高人,蜀山之中寶庫甚多,我也犯不上為了幾件寶物就得罪三位。」 頓了頓,宋寶書又說道:「我在三年前偶然遇到谷辰,告訴他,他將來要被長眉真人誅心而死,讓他早作準備,他問我如何才能避免,我便建議他來連山寶庫取寶,雖想一去不復返。我自己來救,卻接連幾次都被禁製法陣擋住,有兩次還差點被毀了肉身,直到今天才遇到三位道友竟然能夠強行破禁,所以才急沖沖趕來相見。」 賈筱昱淡淡地笑:「你是想讓我們救出谷辰?」 宋寶書點頭:「不錯,只要三位道友救出谷辰,我必領三位這段恩情。」 董銘超沉聲問:「如果我們不救谷辰,你是不是就要堵在那裡,不讓我們出去?」 宋寶書仍然點頭:「是這樣的,如果你們見死不救,說不得我就要在這裡使玉清元始神雷排演雲雷仙陣,將你們轟到禁制中央去。」 董銘超強忍怒氣,向賈筱昱二人解釋:「崑崙十二仙每個人除了玉清仙卷之外都有一套自己的本事,那雲雷仙陣就是雲中子獨創,雖然也是以元始神雷為根基化生,但威力卻大不相同。」 齊星衡驚訝問:「那你師父清虛道德真君又有什麼看家本事,你何不使出來跟他對拼?」 董銘超又把丹鳳眼瞇起:「我師父煉製的是五火乾焰神雷,我正好要跟他比一比,看看同是由元始神雷演化出來的到底有何不同!」說完他便調動胸中五氣,要發動神雷。 「慢著!」賈筱昱出聲制止,「現在可不是顧全臉面的時候,如果在外面相遇,我們自然不用怕他,不過現在這裡,如果被他重新轟到禁制中央,這紫薇玉我又不能完全祭煉,我們道行遠不如谷辰和火無害,說不定結局還不如他倆,連將來上封神榜的機會也沒有,直接就魂飛魄散,化成灰灰了!」 齊星衡也附和道:「不錯,我看不如就先擒下谷辰,然後再以此威脅,不管他是真關心谷辰還是假意,我們至少有那麼一點指望,如果他倒時翻臉再動手不遲!」 三人商議已定,便答應了宋寶書的提議,賈筱昱叫道:「谷辰道友,一會聽見我喊,你就將元神附在我的占星盤上,我帶你出來!」 谷辰聽見外面對話,宋寶書竟然親自趕來救他,心中感動不已,聞言大聲答應,將元神縮小,忽然看見外面飛來三道龍形紫氣,分作品字形飛來,周圍的大五行絕滅神光線遇到紛紛化去。 紫氣飛到,盤旋翻動,連成一片將他護住,緊跟著外面飛來一個巴掌的圓盤,上面星星點點刻畫著諸天星象,賈筱昱叫道:「谷道友快把元神附在占星盤上!」 谷辰先前哀求對方,卻遭拒絕,又與火無害狠鬥了一場,這時心中忿恨,暗自把碧磷神光準備好,只能晶盤一飛回對方手中立即發作,先將她肉身化去,連元神也不能逃脫,正可用來煉魂祭寶。 谷辰打定主意,聽見喊聲,立即展開元神向那晶盤迎去,身子剛貼在盤上,猛覺一股極強的吸力,將自己攝住,他叫了聲不好,再要飛走,卻被晶盤狠狠吸住,正待掙扎,那盤中小針猛地對準自己射出一道精光。 賈筱昱這占星盤除了用作推算之外,還最能夠破除淫邪鬼魅,那盤中小針又叫指鬼針,最擅對付元神魂魄,一道紅光射來,幾乎把谷辰打得魂魄飛散,一口氣鬆了,立即被吸入盤中。 占星盤飛回手中,賈筱昱看著盤中谷辰元神還在掙扎,笑道:「就憑你也敢暗算我!」張口噴出一道仙氣,占星盤爍爍放光,上面刻畫的一個個小點立即化作滿天星斗,上下左右前後俱是點點繁星,谷辰還想強行破禁出去,猛然星辰之力發作,立即將他死死壓在盤中指針下方,再不能動彈。 第四卷 金鰲島 第三回 京都論道(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19 本章字數:4200 賈筱昱收了占星盤,又問宋寶書:「谷辰我已經救下了,一會出去就給你,只是我想收服那火無害,不知道友有什麼可以用的寶物能否借一個來?」 宋寶書點頭道:「不錯,即使道友不收火無害,也決不能讓他被峨嵋派收去,不過在這大五行絕滅神光線之中不好施展,不如我們聯手將這寶庫毀去,然後我再排出雲雷仙陣,道友藉機收他如何?」 賈筱昱冷笑道:「那火無害千年道行,雖然沒有肉身卻也煉成火精之體,如果放他出來,就憑我們幾個能困得住他?」 宋寶書仍舊點頭:「不錯不錯,那……」 他話音剛落,齊星衡一聲歡呼:「出來啦!」將白光一滾,白骨寶船終於飛出了大五行絕滅神光線的照射範圍,他在空中將寶船收了,三人落在地上。 原來,齊星衡深知之所以受人威脅就是因為那神光射線,說不定一會就算交出谷辰,那宋寶書還要連山寶庫的寶物,如果貪得無厭的話說不定還會得了寶物再將自己三人打入神光中心,於是趁著被人說話忙話之際,他默默在一旁全力催動寶船,至此時,終於脫出禁制,再不用怕人威脅。 賈筱昱笑著向宋寶書:「我們幫你救了谷辰,你總不能表示表示吧?這樣吧,你幫我們把火無害收了,我就將谷辰元神交給你,如何?」 宋寶書一皺眉,不過還是答應下來:「好吧,我有紅雲散魄葫蘆,最擅收魂化魄,正好幫你們收那火精,不過他發出來的太陽真火我可沒有寶物能夠抵擋,你們還需另想辦法。」 齊星衡取出八元鼎:「我這小鼎,能收他真火,你儘管施為。」 賈筱昱二次引動通天神雷,一道利閃劈下,火無害不得不再次躲閃,她趁機祭起紫薇玉,化出九道紫龍盤旋飛出,齊星衡忙將八元鼎祭起,宋寶書也取出一個紅色的葫蘆,一打開,裡邊便咕嘟嘟冒出一片黑紅色的濃雲,他伸手向火無害一指,雲中飛出三道紅光,與八元鼎一起藏在九條紫龍中央,破開大五行絕滅神光線向火無害飛去。 那火無害數次受創,元神幾乎被神光射線打散,勉強躲過通天神雷,九條紫龍又至,他急忙放出太陽真火,紫龍中間,八元鼎口下底上,射出淡淡的金光,往下一卷,將自己發出的太陽真火一掃而光。 火無害連發三次太陽真火,都不能建功,他咬牙切齒,又把太陽神針射出。 那太陽神針是他用日華凝練而成,其細入發,放出來只是一道極細似銀電般的光芒,他一口氣放出數十根,結果又被八元鼎收去。 火無害正沒奈何間,迎面又飛來三道紅光,他忽然感到大難臨頭,急忙猛發太陽真火,結果都被八元鼎收去,不能抵擋,他急忙運轉玄功,變化元神躲閃。 那三道紅光相互一擊,立即散成一片深紅色的紅雲,翻翻滾滾,向四周噴湧擴散,連山大師給火無害留下的地方只有那麼大,其餘都是大五行絕滅神光線,火無害無處躲散,最終落在紅雲之中。 賈筱昱看見火無害落入紅雲,連忙催宋寶書快將他收來。 宋寶書搖頭:「火無害千年道行,哪是那麼容易的。」他伸手一指,那片紅雲立即如開了鍋的熱粥一般,咕嘟嘟不住冒泡翻滾,熔煉多時,終於「嗖」地一下,收入葫蘆之中。 火無害剛剛收過來,整個月兒島便都開始震動起來,賈筱昱急道:「咱們快走,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四人一起發力飛出寶庫,董銘超撐開寶傘,化成一抹綠光將四人完全罩住,上面六條黑龍破開層層烈焰向上飛起,下面無量神光射線噴湧追來,賈筱昱急忙祭起紫薇玉,放出九條紫龍將之擋住。 四人很快飛出地面,來到海上,回頭再看月兒島,轟隆隆巨震不休,緊接著又是一股股的烈焰噴湧出竅,直上九霄! 尋了一塊島嶼,四人落下遁光,賈筱昱先取出占星盤,將谷辰元神放出。 那谷辰張牙舞爪,對賈筱昱強行扣留他的行徑憤恨不已,賈筱昱只是笑呵呵地賠禮道歉。 宋寶書又將葫蘆取出,與賈筱昱占星盤相對,一拍葫蘆底,將火無害元神送入占星盤中,那火無害被紅雲煉神,損耗了許多能力,這時還要掙扎反抗,猛然見到諸天星辰一起發力,將他壓制在盤中指針下面,再不能動。 宋寶書帶著谷辰元神飛走,賈筱昱將紫薇玉還給齊星衡:「我就不跟著你們回京城了,我還得去幻波池,繼續推算裡面禁製法陣。這次出來不但得了離合五雲圭的陰符,還成功收了火無害,還得多謝你們幫忙,以後你們倆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我一定不遺餘力。」說完告辭,架起仙遁飛走。 董銘超也決定不會京城,二人當場就在礁石上面分寶。 首先是一個金函,裡面裝著一部連山大師當年的修道目錄。 其次是一個玉匣,裡面裝著四顆靈丹。 除此之外,還有八件寶物,經二人辨別,分別是璇光尺、龍雀環、煉鋼柔、遁形符、銷魂鑒、煩惱圈、波羅刀和綠雲仙席。 董銘超大手一揮,將金函、璇光尺、龍雀環和綠雲仙席抓在手裡:「你們都修煉好幾部經書,唯獨我只有元始仙卷,這道書就歸我了,再要這三件寶物,其餘的都歸你吧。」 這一堆寶物之中,本以璇光尺和龍雀環最好,那龍雀環本是子母兩副,先前那母環已被嵩山二老取走,現在他得到的僅是子環,雖是如此,也頗為厲害,乃是連山寶庫之中四件頂級法寶之一,專為仙家成道之時御魔之用。他本來以為自己佔了便宜,卻不知這寶物已經是嵩山二老的預定之物,日後二老三次來取,鬧了個天翻地覆,他也因此喪命於二老之手。 齊星衡不知璇光尺和龍雀環的好處,心滿意足地收了剩下五件寶物,董銘超心裡過意不去,拿出一個葫蘆遞過來:「星衡,你跟著我這趟取寶也費了不少力氣,這葫蘆裡面裝的是我煉製的五火乾焰神雷珠,煉製頗為不易,我花了好幾年才攢下這麼一葫蘆,就給你拿去玩吧。」 齊星衡連忙推辭,只是他越是不肯收,董銘超心裡越是愧疚,一定要給,最後把臉一沉:「你要不要這葫蘆,以後也別說認識我,咱們的交情到此為止!」 齊星衡這才收下:「董哥,你不跟我去京城嗎?」 董銘超擺手道:「我當年在四川遊玩,結識一位朋友,他是玉虛宮黃龍真人弟子。」他笑道,「那小子是個憤青,秉著一腔救國救民的熱情,跑去給朝廷出謀劃策,從縣令到知府、從地方到中央,結果屢次受挫,那些大明官員根本就不聽他的所謂『救國十策』,好幾次都是被亂棍打出來。 董銘超微微歎氣:「他一氣之下,在四川武侯祠自盡,然後魂魄於楊廷和家裡轉生,得名楊光赫,十歲那年四川鬧白蓮教,他被那青陽大士捉去青羊宮做童子,後來被我得知將他救出來,之後他便與家裡自稱拜仙人為師,跟我在巫山登龍峰開闢一處青雲洞,他在裡面一邊研究八股文一邊修煉道法。」 董銘超眼望巫山方向:「他的人品心性我都是萬分佩服的,我倆在神農架八拜結交,雖然他轉世之後年紀幼小,但我還是認他做哥哥,這璇光尺我也是準備拿出來送給他的,要不然,我也不至於將這寶物非要據為己有。」 齊星衡聽完也甚是感動,取出一個玉匣,將適合的丹藥撿了幾種裝在裡面,遞給董銘超:「這裡面有一些易筋洗髓、解毒驅邪的靈丹,那位楊大哥年紀還小,重新修道,正能用到這些丹藥,你帶給他,也算是小弟對他大義的一番心意。」 董銘超收下玉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星衡,你好好修煉,將來明清大戰,四教紛爭,天地大劫之下,無論是個人安危還是民族氣運我們都只能勇敢面對,他日少不了並肩作戰。」然後又面帶笑容,「我一般就在巫山修道,你有空就過去玩,即使我不在,光赫也會在,你別看他小,卻總是老氣橫秋的,我諢號叫綠雲真人,他叫青雲真人,你以後當了他的面,可要叫我董二哥。」 齊星衡笑道:「好啊,以後不管是在人前人後,我都叫你二哥好了。」 兩人又說笑了幾句,董銘超仍舊聚攏一團綠雲,將身環繞,載著他緩緩升起,往大陸方向飛去,董銘超在雲上一聲長嘯,那雲猛地加速,風馳電掣一般飛遠,轉眼之間,便消失在茫茫雲海之中。 第四卷 金鰲島 第三回 京都論道(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19 本章字數:4155 回到京城,齊星衡來到甘道清的天澤神殿,二人對坐探討丹道。 甘道清擁有太清仙卷,又有舜帝五寶,對功法、寶物什麼都都不感興趣,唯獨喜歡煉丹,幾乎是到了癡狂的地步,他一直夢想著要煉出能解百毒、驅百病,一個普通人吃了一顆就能夠瞬間成為仙人的仙丹,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把一葫蘆丹藥發下去,瞬間造就幾十個絕頂高手。 齊星衡聽完,直截了當地告訴他這種仙丹不會存在,解百毒、祛百病還能勉強說得過去,而一個普通人吃完就成仙的則是不可能有的。 在修真界,能夠強行提升多少功力的仙丹不是沒有,但必須是有一定基礎的人才能服用,否則恐怕立即就要被藥力燒死,而就算一個人吃了靈藥增加了千年道行,他也算不上一個高手,因為仙丹能夠提升功力,卻不能提升境界,就好像是給一個小孩一把他的實力是增強了,不過他的心態還是小孩子,很容易因此遭災惹禍,最終結果注定淒慘。 於是甘道清便又要煉製一種能夠提升人的境界的丹藥。 齊星衡再一次做除了否定結論:「心性境界是人最難琢磨也是最貼近道的,一個人只有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後,才會有所領悟,境界才能提高。」 甘道清卻不甘心:「我可以製造一種幻藥,催發人的七情六慾,其人本性或是淫邪、或是魯莽、或是貪慾、或是嗔念、或是愁思、或是哀天,皆不受控制,情慾氾濫,心生幻覺,催心猿、使意馬,喚六賊,甚至身心俱死,再灶灰復燃,則境界可升……」 二人一直論了三個多月,甘道清就想凡是一粒仙丹全部解決,齊星衡卻主張藥物配合功法,二人互相爭論,又互相演示,甘道清從齊星衡這裡學了不少《神農經》上的經典,齊星衡也從他那裡學了不少《太清仙卷》上的道德秘法。 最後,二人又研究起從連山寶庫裡面帶出來的那四粒仙丹,分析藥性。 聽極樂真人說,連山大師本是峨嵋派開山三祖師之一,本學的是正宗太清仙法,也就是現在修真界盛傳的玄門正宗,後來無意之中得到半部截教仙法,慨歎旁門異類修真之苦,於是破出峨眉,創下連山教,誓以旁門入道,為世人所敬服。 他是太清、上清雙修,煉製丹法也別具一格,很多都是自己結合兩家之長所自創,這四顆仙丹服用之後不但能夠增長不少功力,還可令人永駐青春,亙古不老。 齊星衡先服了一顆,又讓甘道清服用,甘道清卻道:「我道家與佛家不同,生老病死,萬法自然,皆不覺苦,亦不覺悲,用藥駐顏,已是著了人為痕跡,我卻是不屑借藥之功的!」 齊星衡也不理他,運功化開藥力,三天方罷,憑空增長了不少法力。 甘道清卻把剩餘三顆化在八元鼎中,分析成分藥性和連山大師當年的煉丹之法,二人如此又論了三個月,忽然一天朱厚照進來請安,說是年關將至,來找他商量過年的事宜。 齊星衡卻笑了:「身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我親人都不在這裡,看著別人團聚喜慶反而沉心,而且紫禁城中過年,禮節繁多。正好我跟甘道友論道也該結束,要去趟金鰲島,你離家數年,就在家跟親人團聚吧,過了年我從東海回來再來接你回五雲步。」 朱厚照哪裡肯依,百般挽留,到後來都請來了聖旨,齊星衡將在連山寶庫得到的遁形符和紫薇玉取出來遞給他:「我知道你生性跳脫,不喜拘束,這紫薇玉是你本命法寶,以後按照我教給你的太清秘法用心祭煉,才能夠發揮出這寶貝應有的功效。這次去東海得了五件寶物,這遁形符能夠藏影遁形,你有紫薇玉護身,又有隱身法寶,日後遇到什麼災劫也可自然避過。」 齊星衡又向甘道清告辭,不理朱厚照的請求,把袖子一揮,化血光而走,來到慕容麟住著的房間。 送下解藥,慕容麟悠然轉醒,這位仁兄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睡了大半年,身上的傷早已經好了,齊星衡直接提出來,要與他回金鰲島,二人一起架起血遁,化成兩道淡淡的血影,閃出紫禁城,往東海而來。 二人飛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早上才到,當時正值清晨,海天之間一片白茫,雲煙飄渺之處,若隱若現藏著一座島嶼,齊星衡目力極好,看那島上有一座山峰,參天拔起,山上怪石嶙峋,橫行突兀,彷彿人工斧鑿,卻又渾然天成。 飛到近處,又看到峰頂上有彩鳥齊飛,峭壁前有猛虎獨臥,崖邊時時響起鶴鳴,島下海窟發出陣陣龍嘯。遍島奇花異草,叢中走鹿竄狐,山上樹木碧翠,林中蜂徊蝶飛,又有一條清泉澗壑蜒山環下,兩旁籐蘿花草自相擁隨。 二人降落島上,見林中走出一群少年男女,俱都身穿錦衣,眉清目秀,上前來向慕容麟跪拜迎接,口稱「恭迎九老爺回府」! 在路上,齊星衡打聽島上人和事,慕容麟給他介紹,十天君此時皆是雷部正神,不能擅離職守,只有固定的每年選個人回來一次,其他時間都在天上當值,此時島上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同門師兄,一個叫做莫直,是八師伯姚賓的弟子。 那莫直穿越之前就是一個富家紈褲,現如今有了法力,更是隨心所欲,無法無天,專好折磨人,先後數次去大陸沿海一帶,看見長得好看的少年男女便捉回島上來,任意玩弄,從中取樂。 他在島上專門挖了一個地下宮殿,裡面放著自己發明的數百種刑具,起名叫做地刑宮,每次捉回人來之後,便放進裡面,肆意折磨,其中不乏生死酷刑,各種手段,堪稱變態。 又因為他深通魂魄秘法,很多人都被他折磨得欲求一死而不能,他還自美其名曰「調教」。 他還從中挑選了三十多個機靈懂事的,收做小弟,讓他們皆稱呼自己老大,聽他使喚,並且一起研究發明新的刑具,並且還排出「最佳正太」「最佳蘿莉」「最佳小攻」「最佳小受」「最佳女王」「最佳偽娘」「最佳御姐」「最佳百合」八人,收做記名弟子,傳其仙法,每日如此,樂此不疲。 另外一個是七師伯白禮的弟子,名叫文弢,是三人中道行最淺的,只因為生得靦腆秀氣,被那莫直看中,也是數次被押進地刑宮,其情其景,慘不忍睹。 莫直又專門選了許多妖艷女子來服侍二人,尊稱為「老爺」,卻是無時無刻進行勾引,慕容麟知道得罪不起莫直,便搶先收下五個女子作為寵姬,並且將自己採得三顆蛟珠送了去,莫直才放過他。文弢卻表明一心向道,不近女色,莫直便用毒龍鎖將他捆了,與十個剝光衣服的女人扔到一個床上。 初時那文弢心智堅定,雖然女色臨身,卻仍然不為所動,莫直就把用鮫人血淚和著合歡蓮漿水煉製的百合丹給他服下,文弢最終忍受不住,當著眾人的面與十女交合,莫直又用縮影留光之法將當時情景保存下來,放在地形宮博物館內留作紀念。 凡此種種,聽慕容麟講述之後,齊星衡已經認定,這傢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到達之前,先把五雷鏡準備好,放於袖中,時刻警惕。 慕容麟揮手打發那幫被調教出來的少年男女,問道:「莫八哥呢?快去通報,就說慕容九尋找一個同門師兄,這次回來認師門來了。」 為首一個少女一邊吩咐兩個人去稟報地刑宮中的莫直,一邊給齊星衡行禮,口中也稱「老爺」,引二人到一顆椰樹下的石椅上稍作,命人取了一盤島上特產的火雲果來管待。 不多時,齊星衡感到心神一震,直欲離體散去,不過他已經練就神農金丹,腹中神丹一顫,立時穩住心神。 他已經感覺到攻擊是自背後百米之處發來,伸手捏了五顆火雲果。 那火雲果大如荔枝,通體火紅,裡面汁水奇熱如漿,甜香之中又隱含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味。 齊星衡稍一用力,將火雲果捏碎,連同果皮、果核一同被他震成齏粉,隨後在他掌心分作五點血滴,齊星衡注入一絲自身血氣,屈指一彈,五滴紅水便化作五道血線向後打去。 血光打在百步之外的虛空之中,砰地一聲,爆出一團黑煞,齊星衡還不及得意,忽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發黑,這些非但三魂分散,連七魄也要離體化去,幸虧腹中神農金丹靈效非凡,雖然現在還未孕育至最終狀態,但來人法力也並不比自己高,所以他僅是身子稍一趔趄,旋即重新坐穩。 第四卷 金鰲島 第四回 金鰲島主(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20 本章字數:4216 齊星衡被人兩次偷襲,心中惱怒,把袖中五雷鏡取出,翻手照去,伸手一指,一聲震天價巨響,憑空落下一道精芒神雷。 空中黑氣大作,現出一面小幡,雖然被神雷打了一下,卻並沒有碎去,衝著齊星衡迎風一晃,連拜三下,齊星衡這次有了防備,體內神農金丹不住射出道道暖流,鎖住三魂七魄。 那幡一連三次攻擊都被齊星衡看似安然無恙地當下,也很氣餒,齊星衡又把五雷鏡端起,正要將幡的影響留在鏡中,再做法將之毀去,哪知往鏡中一看,竟只是黑乎乎的一團,朦朧之間可以看見三道黑影,彷彿人之三魂。 就這一猶豫的功夫,那幡已經飛也似地向峰後飛去。 齊星衡正要取出煉鋼柔將那幡徹底毀去,被一旁慕容麟伸手按住:「師兄不可!那幡是莫老八的落魂幡!」 正說話間,山峰後面轉出一隊人來,為首的是一個年約二十五六的青年,生得劍眉星目,極是英俊,他還留著原來時代的短碎頭,根根朝天直立,身上穿了件繡著仙鶴的薄紗短袖體恤,下身是白雲飛霜紗褲,赤著一雙保養得很好的腳,酷酷地走過來,正是這金鰲島的第一霸王莫直。 在他的左邊,跟著四位穿著近乎泳裝衣服的女孩,手裡分別抱著金簫、銀笛、玉石琵琶、黑鐵古箏;右邊簇擁著四個俊秀少年,僅著一件三角短褲,懷裡分別提著金杵、玉碗、福燈、瑞鞭。 男女兩兩相對,前面四人開道,後面四人擁駕,排場有些類似於這時候的一些老祖仙人,不過看上去又有些不倫不類。 莫直先收了寶幡,走近之後向齊星衡點頭微笑:「不錯!不錯!」齊星衡以為他在說自己剛才鬥法之中,自己表現出來的實力,哪知他接下來就拿目光把自己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長得不錯,能打九十分,身材也不錯,就是看上去有些嫩了點,要是皮膚能夠是小麥色的就更好了。」 齊星衡修道多年,心性雖說還沒有到達那種靜如止水的地步,但也淡薄悠容,此時卻也被氣得火冒三丈,心中把「變態」「變態」罵了無數聲,琢磨著自己要如何才能做到一招制敵。 慕容麟給兩人介紹,一敘時間,齊星衡比他們都早,最重要的是,剛才莫直連續三次都沒能落下齊星衡的魂魄,心中對他也是佩服不已,帶頭和慕容麟叫他師哥。 莫直叫過那個拿著金簫的女孩:「御兒,帶著你的手下,趕緊把地刑宮東邊的宴客大廳收拾出來,再把庫裡珍藏的好酒、好菜都拿出來,今天我要給齊師哥接風洗塵!」 又衝拿著銀笛的那個說道:「去給我挑二十個長相好、技術好的處女,打扮好了之後,十個送去棲雲殿候著,十個等一會吃飯的時候伴舞陪宴!」 想了想,又問齊星衡:「我倒是莽撞了,不知道齊師哥是喜歡男的還是女的?還是男女都要?另外一會要不要看『刑為藝術表演』?」 齊星衡心想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不住地擺手:「不要不要,男的女的都不要,什麼酒菜也不要太多,弄個三兩盤山果,吃著說說話就行。」 莫直點點頭,吩咐手下佈置去了。 不多時,酒菜齊備,莫直引著二人進入地刑宮。 這地刑宮的大廳裝修佈置的特別的現代化,地上鋪著的都是一塊塊五顏六色、拼成各種圖案的玉石,上面瀰漫著乳白色的仙氣,頂棚高達五六丈,不知用什麼材料勾畫的祥雲圖案,左邊有金色的太陽,右邊掛著銀色的月亮,四壁上,用許多發光條石拼成一箭穿心的圖案,角落裡有一處吧檯,裡面站著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留著一頭短髮,穿著黑馬甲白襯衫,竟是全場除了自己三人唯一一個穿著衣服的。 吧檯鑲嵌的也是珠光寶氣,後面有晶瑩發亮的酒櫃,裡面用水晶瓶裝著一瓶瓶的五顏六色的液體,彷彿現代的雞尾酒。 莫直引著來到西面水光壁影下坐下,齊星衡看著水晶茶几和不知是什麼動物皮做得宣軟沙發,心裡感歎不已。 三人剛坐下,吧檯裡面的那個男孩便走出來,彬彬有禮地鞠躬問道:「三位想喝點什麼酒?」 莫直拍著男孩的肩膀給齊星衡介紹:「我這些年玩過的男人女人不計其數,真正調教出來的,既有身材、又有技術的也就那麼三四十個,有很多都不堪折磨,直接就死了,我都從沒有對任何一個人動心,唯獨這小子。」 莫直十分得意地道:「他自從被我順來,就一直安安靜靜,從不反抗和吵鬧,人又機靈能幹,我只是把雞尾酒的想法大概跟他說說,不出半年,他就能夠自己釀造多種口味的酒品,然後調出五顏六色、品味各異的雞尾酒。」 慕容麟笑道:「小鈺的確聰明,人又乖巧,難怪八哥從那麼多人之中把你挑出來收做嫡傳弟子,不但不用像其他人那樣忍受侮辱折磨,更能夠學到八哥的獨傳煉魂大法,將來成就可不會比我這個做師叔的差。」 說著,他一指齊星衡:「這位我和你師父的師哥,這次回島上來玩,你還不過來磕頭。」 男孩先看了看莫直,莫直笑道:「這位是你師伯,可是比為師都要厲害,連你師祖留下來的落魂幡都奈何不了他,你還不多孝敬孝敬?」 男孩這才來到齊星衡面前,就要跪下磕頭:「小侄鍾鈺,給師伯……」 「免了!」齊星衡一甩袖子,把鍾鈺托了起來,他還沒上島,只聽慕容麟訴說便先對莫直留下了成見,到達之後,又被人連續三次偷襲,更是對他鄙視不已,雖然之後莫直對他很熱情,但他心裡也只想與其保持距離,心想自己先前遇到的賈筱昱、甘道清那都是何等的人物,渾身仙風道骨,不留一絲俗氣,如今這莫直卻是一副爆發戶嘴臉,行事又極變態,收得這徒弟說得好聽是書生氣十足,說得不好聽就是有點不男不女,心中厭惡非常。 從乾坤袋中抓了十幾枚血符遞過去:「我可不喜歡別人給我下跪,你給我鞠個躬就可以了,這幾個小玩意給你拿去玩吧。」 鍾鈺看出了這位師伯似乎對自己很不喜歡,但仍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雙手接過血符,再次拜謝,然後拿過酒單,先讓齊星衡選酒。 齊星衡接過來打開,先看到的是「天」字系列的:青龍鬧海、火鳳朝陽、雲卷雲舒、大地罡風;然後是「地」字系列的:地獄火、黃泉釀、陰風吼;之後又有「情」字系列的愁腸百轉;「欲」字系列的烈火焚身、欲仙欲死等等,共十二個系列,七十多種酒名。 莫直在旁解釋:「這青龍鬧海是用數十種原酒調製而成,喝過之後,有一股清涼酒意,攪動五臟六腑,腔子裡翻江倒海,雖然有些痛苦難當,卻另有一番酣暢淋漓!這火鳳朝陽跟大地罡風都是烈酒,只不過前一種酒勁上湧,喝上一口便渾身發熱,直欲脫衣,第二種酒勁專在腹中發作,喝著最為痛快……」他一種接一種給齊星衡介紹下去,非但酒名有趣,其效果也實在是驚人。 最後齊星衡挑了一杯「雲淡清風」,慕容麟挑了一杯「地獄火」,莫直自己選的是「黃泉釀」。 果品上來之後,莫直讓十個少女在大廳中央跳火辣的現代舞,又命人唱一些情歌,然後遣開其他人,專與齊星衡二人喝酒相敘。 從他們的話語中,齊星衡知道十天君根本不在島上,除了偶爾回來一趟或者去碧游宮,剩下的時間都要在天上當值,島上有十天君留下來的洞府,現在只有白禮的烈焰洞、姚賓的煉魂洞和王奕的煉血洞能夠打開,三個門人,文弢、莫直和慕容麟每人一個洞府。 山上又有十天君留下的練功地點,每一處都有一件天君們留下來的寶物,山上幻陣殺陣重重而立,要想上山取寶極為困難,且只有天君的嫡傳弟子才能夠上山去取他的寶物,莫直的落魂幡便是姚天君留下來的,而慕容麟三次上山,都沒能成功,有一次都走到亭上看到了血魂劍,最後卻被一道血雷劈落山崖,功虧一簣。 齊星衡吃驚道:「剛才你用來攻擊我的那面小幡就是姚天君留下來的落魂幡?」 莫直點點頭,把手心朝上,掌心射出一道黑氣,猛然收縮,斂成一面小幡,與先前齊星衡所見相同:「你們修煉的是煉血真經,我修煉的是煉魂真經,專門鍛煉自身魂魄,鬥法的時候,直接攻擊對方三魂七魄。這落魂幡乃是採用上古凶獸元神所煉,平時散為三魂,在我體內與自身魂魄相容,相互滋養孕育,有這寶幡在手,我幾乎是免疫一切魂魄性的攻擊道法的!」 第四卷 金鰲島 第四回 金鰲島主(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21 本章字數:4288 「哦?竟然是這樣!」齊星衡大驚,心說難怪自己用五雷鏡照那小幡,看到的只是三道神魂,「不知道王天君給我們留下來的那血魂劍是什麼樣的,十有八九能夠免疫一切對血的攻擊,明天我也到山上去看看,能不能將那寶劍取下來!」 在地刑宮裡,齊星衡彷彿又回到了現在的大都市裡,吃喝玩樂,應有盡有。 美女們表演完畢,又雙雙過來陪酒,這如果是放在從前,這些都是齊星衡可望而不可求的事情,而現在,經過數年的修身養性,他反而有些反感。 莫直看出齊星衡的意思,也不勉強,又帶他到了隔別的「海洋宮」和「寒淵宮」玩看。 大廳是模仿天宮所建,海洋宮便是一個大型的游泳池,非但如此,還集合桑拿、洗浴、按摩、保健等多種服務於一體,貝殼躺椅、海螺小屋、龍蝦跳台、珍珠寶鏡,各種建築獨具匠心。 寒淵宮是「地宮」,乃是一個百餘丈的深淵,裡面寒煞逼人,穢氣上湧,共十八層,這裡便是莫直髮揮其虐待狂本色的場所,從各處捉來的少年男女都關押在此,忍受著各種非人的折磨和虐待。 齊星衡只下到第四層寒冰地獄就不往下走了:「就到此為止吧,我有點累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莫直笑道「少等」,然後到一旁跟慕容麟小聲商議:「齊師哥法力比你高,那煉血洞是不是給人家讓出來?」 慕容麟聽完臉色一寒:「我在煉血洞中住了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而且那裡面多是我的私人物品,還是讓齊師哥住烈焰洞吧,要不,在你這地刑宮裡找一間房也行。」 莫直頗有玩味地看著他,慕容麟有些心虛:「齊師哥反正也不會在這裡常住,他這次來主要就是想看看師父,過幾天就走了……」 莫直笑道:「齊師哥對我似乎頗有成見,對這地刑宮更是厭惡了,嗯,就讓他住烈焰洞好了。」 二人把話跟齊星衡一說,齊星衡也不挑揀,在二人的陪同下來到洞中,拒絕了莫直送來的陪寢女孩,關上洞門,靜坐入境。 不多時,齊星衡便渾身發熱,渾身血熱都彷彿飛騰一般,迅速流走渾身經脈,調坎添離、降龍伏虎,腹中丹田處彷彿按了一隻小蝦般跳動,神農金丹斂氣還虛,緩緩壯大。 雖然是入境,但人並非睡著,反而比正常時還要清醒,六感也更加敏銳,只是神識內守,精不外洩而已。 轉眼間到了下半夜丑時,齊星衡正在捋順肝經,忽然感到有人正在靠近,很快便來到洞門處,小心翼翼地掐訣施法打開洞門。 齊星衡能夠感覺這人功力遠不及莫直和慕容麟二人,不過卻也比那鍾鈺之流強得多,正疑惑間,洞門已經開了一個小縫,隨後火光一閃,進來一個人,輕手輕腳地往雲床上看了看,見齊星衡閉目不語,也不敢打擾,雙膝一屈,緩緩跪了下去,然後便沒了下文。 齊星衡不知對方來意,也不先行說話,仍然運功行法,只分了一絲神識在外監視,那人也不說話,只是低著頭一聲不吭。 修道之人,最終耐性,齊星衡在五雲步坐忘,最長時間一坐就是三個月之久,這時倒要看看這人到底能堅持多久。 二人一坐一跪,轉眼便到了第二天中午,那人終於開始著急,不住地算著時間,有時還不時地從兩塊石板做成的洞門縫隙中間往外看。 「師哥——」那人小聲喚了下。 終於沉不住氣了。齊星衡心中暗笑自己孩子氣,睜開眼睛,見這人年紀最多不過十七八歲,生得十分秀氣,身上只穿一條短褲,渾身上下,俱是傷痕,有鞭痕、有灼傷、有割傷、有刺傷,有的地方浮腫、有的地方潰爛、有的地方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焦黑一片,看得人觸目驚心,渾身上下只有一張臉是乾淨的,其餘地方幾乎找不到一塊好的皮膚。 齊星衡連忙從雲床上下來:「你是誰啊?為什麼叫我師哥?」 那人低頭哭泣:「我叫文弢,本市一所大學裡化工學院的學生,有一天倒霉遇到一個老乞丐,不知怎地就跑到這裡來了,後來還遇到一個道士,自稱是截教碧游宮門下白禮,要收我做徒弟,我看他能夠把火光從眼睛裡噴出來,又因為當時又渴又餓,就答應了他,他就帶我來到這島上。」 齊星衡原本以為他是莫直捉來的,沒想到竟然還真是自己的師弟,連忙扶他起來:「你身上這麼多的傷,快坐下說。」 文弢卻不動:「求求師哥救我!要不然,我可真的活不下去了!」 齊星衡點頭:「好好好,我救你,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你先起來說話。」 文弢這才起來,齊星衡本想讓他坐在床沿上,只是看他後背連臀至股全是纍纍傷痕,這雲床之上又沒有被褥,也是有些犯難。 打開洞門,外面花叢之中果然有一隊泳裝少女在採摘野果,領頭的就是昨天的那個「御兒」,他把她叫過來:「你跟莫直說一聲,問他那裡有沒有被褥,給我抱來幾床。」 那御兒便是這金鰲島上年度「最佳御姐」的得主,生得嫵媚妖嬈,卻又有一種領導者的氣質,沖齊星衡十分挑逗地笑了下,然後帶著兩個手下便親自跑去地刑宮。 很快,被褥抱來了,御兒卻不肯走,鋪好了被子,看一樣旁邊的文弢,厲聲喝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哼,也知道巴結貴人攀高枝麼?哼,你也配!」說完向東門口一指,「還不快滾出去!」 文弢濺了她便如老鼠見了貓一樣,嚇得戰戰兢兢,小臉煞白,可憐兮兮地向齊星衡看過來,眼裡滿是乞求模樣。 齊星衡大怒:「要出去的是你!文弢是我的師弟,你不過是莫直捉回來的一個奴隸,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 御兒一愣,卻不生氣,只是向齊星衡吃吃笑道:「原來老爺喜歡男孩,呵呵,我說老爺昨晚怎麼沒有叫姐妹們陪寢。」說完萬福道,「即使如此,老爺就先快活著,我一會專門叫兩個可愛懂事的男孩子在外面候著,老爺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招呼。」說完沖齊星衡甜甜一笑,又狠狠瞪了文弢一眼,然後輕步走出。 齊星衡輕哼一聲,把文弢扶上床躺著,問他為何如此。 文弢卻不敢說,不住地向外張望,齊星衡歎了口氣,將洞門關上,文弢這才「哇」地一聲,開始哭訴:「那莫老八,根本就是一個變態!是虐待狂!我上島之後,噩夢就開始了,白天君剛走,就被他帶去地刑宮,百般侮辱,連狗都不如,這大半年來,我活的都是生不如死。」 齊星衡問他:「你就不知道反抗麼?」 文弢看了他一眼,緊咬著嘴唇:「反抗有什麼用,他修煉的是煉魂大法,剛開始的時候,只要伸手向我一指,我便昏迷不醒,到後來,我偷偷修煉師父留給我的道書,功力見長,不過仍然不是他的對手,他手中那面小幡是姚天君留下來的,據說是不管多麼高的道行,只要被那幡憑空一拜,立即落下三魂,飛走七魄,我法力不如他,法寶更是一件也沒有,幾次反抗換來的都是更加殘酷的毒打,若不是慕容九暗中維護,我早就死在他的手上了。」說著,他在床上跪起,「求求師哥救我,要不然我真的是不能活了。」 齊星衡再次扶他躺下:「你別著急,莫直那幡,確實很厲害,如果不是我功力比他高出一截,又有神農金丹,恐怕今天也跟你一樣了。昨天我看他那地刑宮裡禁制重重,他又是這裡的地頭蛇,在這裡跟他和慕容麟動手,我也沒什麼把握。」 文弢搖頭道:「師哥你不知那莫直的為人,他雖然手段殘忍,心思變態,但卻是很敬重高人的,他昨天拿著落魂幡都不能動你一根毫毛,晚上又那樣盛情款待你,肯定是已經生了結交之心,不用你跟他動手,只要,只要你從他手裡把我要過來,以後只要不再受那些變態酷刑,便是當牛做馬,哪怕你讓我去死,我也甘心情願!」 齊星衡聽出了他話中無奈,心中也是有些氣憤:「要什麼要?你也是十天君的弟子,又不是他捉回來的那些奴隸,哪能當做貨物一樣要來要去?」頓了頓,又說,「我先幫你找到對抗他那落魂幡的辦法,等以後你功力高了,再拿了你師父留下來的寶物,自然就不用怕他了!」 話未說完,就聽見外面傳來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緊跟著一陣地動山搖,齊星衡大驚:「這是海嘯嗎?你先在這裡等著,我出去看看!」說完信步出洞,一看外面的景物,頓時大吃一驚! 第四卷 金鰲島 第五回 東海毒龍(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22 本章字數:4238 齊星衡剛一走出烈焰洞,便看到慕容麟迎面走來。 「師哥,有十二條毒龍來犯,想要奪我島上寶物,莫八哥抵擋不住,師哥你快過去幫我們一起抵禦那些毒龍!」慕容麟臉色十分難看。 齊星衡這時看海上惡浪如山,巨濤排空,原本晴朗的海面,不知何時籠罩了一片暗色水汽,滿眼黑沉,將周圍天海連成一片,分不清界限,齊星衡如此強大的感知能力也只能看出千丈之外。 如鉛似墨的陰雲之中,隱隱有許多鱗爪揮舞閃動,又有陣陣高亢的龍吟,不時響起,直插天際,與驚濤駭浪擊空拍岸的巨響夾雜在一起,直如海嘯一般。 海上浪山拔起百丈,倒灌進金鰲島上,平地水漲三尺,並且還在迅速升起,又有妖龍躍在浪山頂上,吸上一口海水,混合了自己的毒汁向島上噴來,毒雨似瓢潑一般沖灑全島,山上很多靈草、異獸都被瞬間毒斃。 齊星衡縱目觀望,見莫直在東面,全身都攏在一片黑雲之中,一手持定落魂幡,對那毒龍連番拜祭。 那落魂幡雖是至寶,但莫直道行不深,還拜不倒這千年修煉的毒龍,許多毒龍擁著海水向島上湧來,他急忙把自己煉製的落魂黑沙成葫蘆的傾倒下去,在海岸邊上,迅速築起一道沙牆,毒龍仰天長嘯,噴出龍珠,打得黑煞激射,毒水四濺。 慕容麟在一旁催到:「師哥,你還猶豫什麼啊,我們島上現在就屬你的功力最高,快點動手啊,莫老八就要支持不住了!」 齊星衡點點頭:「那毒龍太過厲害,恐怕我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你把煉血葫蘆拿出來,咱倆布紅水陣!」 一聽「紅水陣」三個字,慕容麟頓時一怔,隨後苦著臉說:「不行啊,我剛才就用十絕定空血陣攻擊,結果那毒龍不怕我的煉血,三下就撞破大陣,我一不小心,把葫蘆落下去,被他們給吞了。」 齊星衡聽完一皺眉,這時島上海水已經漲到山峰下的洞府門前,他無奈地掣出雙劍,長嘯一聲,雙劍貼著海面化成兩個弧形,猛地往上劃去,雙劍相交,向正在雲中興風作浪的一頭黑龍絞去,他也平貼著海面隨後跟上,雙手連揮,發動碧血神雷,無數道血色霹靂從天而降,向那毒龍打去。 那龍看到雙劍飛射,在雲氣之中眨動一雙冷漠的眼,一張口,便飛出三道寒光,兩顆分向左右,打在雙劍之上,中間一顆直射齊星衡,離著老遠便覺寒氣撲面,附近的海水紛紛都被凍成冰晶,又有一股腥香之氣撲面而來。 齊星衡看出那三道寒光就是毒龍的內丹元珠,不但奇寒無比,更有奇毒,普通人只要聞上一下,也要立時七竅流血而死。 齊星衡體內神農金丹轉動,視毒氣於無物,雙臂一點,兩口神劍齊震,發出一聲輕鳴,鬼鄰劍鬼氣森森,伏仙劍仙氣融融,一陰一陽,畫著圓弧向下飛射,往龍頭絞去,又取出三顆董銘超給的五火乾焰神雷,劈手打去。 三清神雷之中,以太清神雷最為德厚,上清神雷威力最大,玉清神雷變化最多。與通天神雷屬於後天神雷不同,這玉清神雷分屬先天神雷,乃是作用最大、變化最多的一系神雷,由此化生,崑崙十二金仙皆煉有自己的後天神雷,威力各不尋常。 五火乾焰神雷是清虛道德真君以玉清神雷化生而來,搜集上中下三界之中的五種神火,又糅合九天之上的罡氣煉成,威力極大,一放出來,便是一聲霹靂巨響,緊跟著五道烈焰噴薄飛灑,其中又有九天罡力,幾乎是無堅不摧。 那雷珠先是與迎面飛來的毒龍內丹相撞,極熱對撞極寒,一聲巨響,便先破了那毒龍一顆內丹,後面兩顆雷珠化作兩道極細的火光飛去,那毒龍看出厲害,將巨大的頭顱往下一縮,躲過雙劍夾擊,趁機在海裡汲了一大口海水,混合了自己口中毒液,奮力噴出。 剩下兩顆淚珠在海水之中爆炸,火焰肆虐,與毒水一同噴濺。 齊星衡正拾掇這毒龍不下,左右又有兩條毒龍過來夾擊,他氣急敗壞地吐了口唾沫,先取出五雲神火鍾護身,又取出五雷鏡,引動九霄之上的神雷和空氣之中的電光,全部吸引到鏡上,然後放出,又趁機將五火乾焰神雷放出,炸的天翻地覆,海嘯山崩。 齊星衡獨鬥三條毒龍,正僵持著,忽然慕容麟從島的東面飛來,叫道:「師哥,這毒龍太厲害了,我支持不住了!」 齊星衡奮力趟開毒霧,看到慕容麟頭冠外洩,衣衫破碎,連鞋也丟了一隻,而且臉色鐵青,也中了龍毒。 而最讓齊星衡要吐血的是,慕容麟身後還跟著六條毒龍,一起向這邊飛來。 齊星衡奮力將身邊三條毒龍逼退,迎上去驚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莫直呢?他怎麼不出來一起殺龍?」 慕容麟大哭:「金鰲島完了,莫八哥也死了,他剛才……」 此時海上水嘯龍吟,震耳欲聾,齊星衡聽不真切,急忙又飛近了一些,一邊抵禦毒龍一邊回頭大聲問:「到底是怎麼了?莫直剛才怎麼了?他現在在哪裡啊?」 「莫八哥死了!」慕容麟大吼一聲,趁著齊星衡心中一驚,一揚手,拋出一到黑光,一閃便飛到齊星衡身邊,前後一繞,便將他給捆綁起來。 齊星衡被那黑鎖捆縛,直覺接觸皮肉的地方又酸又癢,直麻入骨髓,猛地肩膀上一痛,卻是繩索的兩頭有兩個尖鉤,深深鉤入琵琶骨之中,一口氣頓時洩了,從天上直掉下來。 他正要仰頭問慕容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忽然見到他手托一個大紅葫蘆,臉色猙獰地將葫蘆口打開,放出滿天毒血,如雨般潑來,落在身上,頓時腐蝕皮肉,發出「絲絲」相聲,骨肉皆爛。 齊星衡又氣又痛,眼看下方有毒龍環伺,更有六條乘著雲氣飛起,張開巨口要把他吞入腹中。 齊星衡把身子一擰,乾坤袋中飛出白骨寶船,瞬間漲到三米大小,將他托住,緩緩落入海面上,有毒龍張口咬來,船上三顆舍利子前後兩顆同時飛起,對這飛來的毒龍當頭一下,金光亂燦之際,打得毒龍痛成一團,翻江倒海,哀鳴不已。 齊星衡落在海面上,全身俱都又酸又癢,又痛又麻,偏偏雙手掙扎不開,躺在甲板上面,生怕天上的慕容麟再度追下來,急忙催動白骨寶船貼著海面向南飛去,好在這時毒龍環繞,陰雲滿天,三米多長的白骨寶船隱在其中,雖然有幾道金光外洩,但慕容麟也沒有絲毫懷疑。 原來,他用來捆齊星衡那道黑鎖名叫毒龍鎖,是莫直采冰蠶絲和火蛛絲編織,上面綴著十萬八千根地蜂針,兩頭有青墨蛇的毒牙,本來這些東西,凡人只要碰到一點也要立時死了,只是他又用白蟾毒獎浸泡,緩和藥力,使人中了也不會立即死去。只是被毒針刺體,蛇牙扣住琵琶骨,手腳又被縛住,麻癢酸痛,哀號掙扎七日七夜才能死去。 慕容麟眼看著齊星衡被毒龍鎖鎖住,又被自己煉製的劇毒煉血淋身,隨後跌入九條毒龍環繞的海域之中,除非他擁有百年道行,否則絕對難逃一死! 慕容麟回轉洞府,那九條毒龍卻只是追著齊星衡不放,原來這毒龍鎖本身就是一件極為歹毒的法寶,每煉製一條毒龍鎖都要殺死一條毒龍,用煉魂大法將其魂魄拆散附於鎖上,才能夠讓其擁有自動捆人的功能。 以莫直現在的功力,根本不足以斬殺一條毒龍,就算是加上慕容麟也很勉強,而毒龍卻很少單獨居住,都是許多條一起群居,莫直這幾條毒龍鎖都是斬殺小龍,收取魂魄所煉。 現在毒龍鎖在齊星衡身上,這些毒龍感應到自己子女的魂魄,自然不肯放棄,環繞在寶船周圍,上下翻騰,攪得雲氣翻湧,巨浪翻飛,白骨寶船卻是穩穩地飛在海面之上,紋絲不動,三顆舍利子爍爍放光,壓制著毒龍不能近前。 齊星衡咬著牙強忍身上痛苦,卻仍是忍不住呻吟出來,這簡直不是人能夠承受得住的,好在他腹中有神農金丹,他把腦上血管都迸起來,拼著一口氣,催動金丹。 自從服用了連山大師的那顆仙丹之後,這神農金丹越發的凝實,此時已經如有實質,彷彿在不住旋轉,每轉一周,便灑下一片金光,向周圍散去,融入血脈之中,之後傳送到全身各處。 毒龍鎖上的毒性雖然厲害,但畢竟不敵神農金丹,只過不多時,身上的痛苦便緩緩減輕,齊星衡閉目修煉了一天,毒龍鎖便不能在其作用,又有船上三顆舍利子佛光壓住鎖中龍魂,齊星衡咬著牙,一點一點將鎖骨中的蛇牙摳出來…… 第四卷 金鰲島 第五回 東海毒龍(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23 本章字數:3963 「啪嗒!」帶著斑斑血跡的毒龍鎖被齊星衡解下來,扔在地上。 齊星衡虛弱地吐出一口氣,軟軟地靠在欄杆上,緩緩運轉體內神農金丹。 這白骨寶船是當年一位佛門高僧點化白骨夫人,圓寂於骷髏山下,以自身白骨化作寶船,上有三顆舍利子,蘊含驅魔、接引等無上佛門神通,承載著神僧的宏願,幫人渡過無邊苦海,到達淨土彼岸。 寶船上舍利子自動放光護住,佛光陣陣,將一切驚濤駭浪,毒霧邪雨全部擋在外面,雖然長僅三尺,卻穩穩地行在海面上,任憑外面毒浪滔天,裡面片風不起。 齊星衡這次受傷很重,不但中了毒龍鎖上的劇毒,還被蛇牙穿了琵琶骨,若不是神農金丹靈異,他這一身道行就徹底毀了,而最後被慕容麟毒血淋身,半個身子骨肉皆被腐蝕潰爛,不過他修煉的也是煉血真經,而且身上又帶有許多靈藥,運功七天七夜,已經是將傷勢穩住,毒素盡去,以後勤修神農奇術,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如初。 齊星衡傷勢初癒,不敢開了寶船出去跟毒龍們火拚,只得在船上一邊養傷一邊琢磨著脫困的辦法。 在海上飄蕩了半個月,齊星衡除了後背和大腿上那一片被毒血灼傷留下的疤痕之外,已經全部恢復,非但如此,他還把毒龍鎖給祭煉成了自己的寶物,準備等日後見了慕容麟也讓他嘗嘗這玩意的滋味。 毒龍仍然鍥而不捨地圍繞著寶船,上下翻騰,他們股蕩起濃濃的水汽雲霧,將天海連接在一起,離遠處看,只能見到一片翻翻滾滾的陰雲,當然齊星衡也看不到外面的景物。 這一天,齊星衡盤坐入境,強大的感知能力探到毒龍們聚攏來的陰雲外面,感覺到三千米外有一座小型的島嶼,他連忙控制著小船向那島上行進。 很快來到島邊,九條毒龍彷彿也覺察到齊星衡的動向,不過著毒龍也有自己的智慧,這許多天來他們都被船上舍利子的伏魔力量壓制,不能破防,這時見齊星衡上岸他們竟然也不阻擋,只想等他上岸離船,再來進攻。 小船靠岸,群龍不但不上來圍攻,範圍向外散開,將整個島嶼圍起,各噴一口毒霧,連成一片,化作漫天毒障黑雲,將全島罩住,又各自飛騰變化,時大時小,隱現無常。 雖然到了岸上,齊星衡卻不下船,直接讓白骨寶船離地飛起,懸浮上岸。 這小島極小,只有不到十畝地大,全由黑漆漆的石頭組成,寸草不生,逐漸向中央墳起,彷彿一個天然的墳墓一樣,死氣沉沉,連一個小蟲也尋找不到。 齊星衡驅船在島上飛了一周,只在中央發現一個地窖入口,有無量陰風從裡面吹來,看上去,是一個大凶之地。 齊星衡看著滿天毒雲,知道自己這時再想下島也是不易,毒龍們已經是將他囚困於此,他思量再三,最後終於決定,暫時先入洞窟躲避。 他伸手一指,白骨寶船縮小到兩米長,頂著黑煞陰風向洞內飛去,這黑風極陰極穢,差一點的飛劍只要被風吹上,立時就要污染墜地,道行不夠的劍仙被風吹到,也要立時陰風入體,凍斃五臟而死。 不過白骨寶船不愧是佛家願力附加的渡厄至寶,三顆舍利子彷彿三盞引路明燈,發出淡淡的佛光將全船護住,任憑那黑風如何厲害也不能吹入一絲一毫,而且船體絲毫不見搖晃,穩穩飛入,速度也是極快。 入洞飛行了一個多時辰,眼前豁然開朗,已經是到了一個極大地空間裡面,砰砰砰數聲響,黑暗之中憑空暴起六個火球,轉而燃氣六盞巨燈,將整個空間都照的亮如白晝。 此地已經沒有了陰風,齊星衡站在船上觀看,見這裡是一個極大地殿堂,高達十丈有餘,長寬更闊,俱用十多米長的條石壘砌而成,一側的牆壁上,還有一張巨大的座椅,那椅子之大,足夠二十幾個人在上面擺下桌子開會了,其餘用具也都比常人大了不只十倍,彷彿這裡是一個巨人所居之地。 在大殿的正中央,有一座七八丈長的石棺,先前齊星衡還以為是現代磚廠裡的磚窯,後來看到石壁上的壁畫才知道,這廠房一樣大的建築竟然是一個人的棺槨,而更為難得的是,這巨大的石棺竟然是一整塊石頭雕刻而成的,看上去渾然一體。 牆上有十數幅巨大的壁畫,旁邊還陪著文字說明,第一幅畫上,是一個巨人站在大山之上,拿著一面法幡,對這天上的星辰搖幡而祝;第二幅上是天上星辰放光落在巨人身上,那巨人似乎比前一幅更大了幾分;第三幅上面是許多巨人,圍著篝火跳舞,第四幅是巨人們下山,與一群拿著刀槍的小人征戰…… 每一幅壁畫旁都配有古怪的文字,齊星衡並沒有仔細琢磨,目光已被聚光上的一圖黑煞吸引過去。 齊星衡運功於目,凝神觀看,那黑霧之中隱隱籠著一面三丈多高的巨幡,其幡漆黑如墨,上面畫著古怪的符號,有六尾,無風自動,翻飛不已。 寶物!齊星衡一眼就認出這幡與壁畫上所刻著的一模一樣,俱是六尾,上面的符號也是相同,不禁想到,自己這是找到寶物了,看著古墓也不知道存在多久了,這寶貝仍然這樣生龍活虎,肯定不一般。看看自己認識的這些人,甘道清有舜帝五寶,朱厚照有四御神兵,賈筱昱、董銘超修煉的都是三清仙卷,唯獨自己,只有一部神農奇書,寶物也不出眾,如果得了這幡,無疑實力增長了一大節,日後再與他們一起行動,也不會只能當配角了。 想到這裡,齊星衡再也忍不住,飛到空中,掐動靈訣,使用煉血真經上的收寶訣去攝那面黑幡。 他伸手一指,飛起五道血氣向那黑髮捲起,哪知血氣剛剛飛近,那黑幡輕輕一震,血氣便即消散,齊星衡正在驚愕之間,幡面上陡然射出一道黑氣,齊星衡急忙催動白骨寶船,舍利子大放金光,抵擋黑氣入侵,同時向後疾飛。 黑氣飛來,雖然沒有侵透舍利佛光,但卻將全船一起攝住,齊星衡奮力催動寶船要逃走,哪知那黑氣卻有極大吸力,寶船一震,黑氣倒捲,將他連人帶船吸入幡中。 齊星衡驚駭不已,在船上觀看這幡中世界,只見四下裡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彷彿混沌未開,連一絲光亮也不見。 一到幡中,那股強大的吸力便消失不見,齊星衡驅船飛行良久,但目力所及之處仍然只是一片黑暗,他憋氣鬱悶,取了三顆五火乾焰神雷,劈手打出。 「啪啪啪」三聲脆響,神雷在寶船前下方爆開,升出三個臉盆大的火球,只一閃便滅去,齊星衡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這麼厲害的雷珠在這裡竟然變成這樣。 正懊惱間,傳下雷火散去,忽然前方黑暗之中閃起一點亮光,隨後越來越亮,彷彿天地初開,清氣上升,濁氣下沉,整個空間一分為二,在寶船下方逐漸凝成一個巨大的陸地,陸地上有一個高達千丈的門樓,黑黝黝彷彿玄鐵所鑄,闇弱的黃光就是從那裡面射出來,齊星衡小心催動金船落下。 落在地上,門內黃光陡然一亮,隨即黯淡消失,門樓上催下四竄血紅色燈籠,將周圍照耀的晦暗不明,塗了一層血色,齊星衡仰頭觀看,隱約可以在門頂上看到三個篆字,齊星衡雖然不太認得,但腦中彷彿自動傳來一個感覺——鬼門關! 這是鬼門關?齊星衡嚇了一跳,莫非我已經死了?他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確定自己還是活著的,這才鬆了口氣,不過也不敢怠慢,又取出五雲神火鍾護在身邊,雙劍在手,這才小心翼翼地催動白骨寶船緩緩前進。 過了鬼門關,便來到黃泉路,只見一條黃水斜著流過,水流湍急,浪花翻滾,卻不聞一點聲音,非但是水,就連這整個世界都是死寂一片,一點聲響也沒有,空空蕩蕩,黑暗一片,繞是齊星衡修道多年,心性堅定也忍不住頭皮發麻,脊背一陣陣發涼。 順著黃泉逆流向上,可看到對岸生長著無數泣血般紅艷的小花,只見花不見葉,花芯對著這邊,在那裡不住晃動,彷彿對這自己招手微笑,那情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第四卷 金鰲島 第六回 太陰星落(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23 本章字數:3799 來到望川河畔,看到直通對岸的奈何橋,看那橋分為上中下三層,分為紅、黃、黑三色,齊星衡打算驅船飛過,哪知道剛到河上,便有一道巨浪打來,將船打落在水裡,隨後黃浪大作,排山倒海一般湧來,白骨船上舍利子放出無量佛光,將周圍黃水釘住,齊星衡嚇得心肝亂跳,拚命穩住船身。 過了奈何橋,又有望鄉台,齊星衡站在台上,忽聽到背後人聲鼎沸,車來車往,他回頭一看,頓時驚呆了,原來在他視線裡,如海市蜃樓一般出現了他小時候的畫面,在那個遍佈鋼筋水泥,充斥著汽笛油煙的大都市裡,他從剛出生開始,牙牙學語、蹣跚學步,一直到後來上學,父母二人由開始的恩愛,到後來感情一步步惡化。 看著看著,眼淚就忍不住地流了出來,不過齊星衡現在可不比當初在西崑崙七苦洞中時候,只一刻便擦去眼淚,又恢復了原來的心境,驅船下了望鄉台,又看到三生石、三塗河、輪迴台。 過了輪迴台,便又是一片漆黑,再無景物,重又歸於混沌。 齊星衡折回來,途中看到一塊漆黑的石頭,剛一靠近,便被吸入,周圍景物迅速變換,良久,落入一處宮殿之中。 齊星衡仍舊驅船行進,連見十座殿堂,自思:這裡雖然看上去與地府相似,但並不見一個鬼魂,十殿之上也沒有閻王、判官等神,應該是幡中世界,用陣法演化出來,只是為何自己走了這麼長時間都不見陣法運作,難不成這鬼門關、奈何橋,三塗河都是迷惑人的環境不成。 他正揣摩著,忽然周圍空間一陣陣扭曲,產生無數壓力落在寶船之上,佛光一陣蕩漾,齊星衡急忙運功催動,只是空中壓力巨大,都向中央擠壓過來,砰地一聲,佛光破裂,白骨寶船直跌下去,緊接著五雲神火鍾也被壓得「噗嗤」一下,火光盡散。 齊星衡哇地一下,噴出一大口鮮血來,他連忙使用血光遁影,卻被周圍巨力重重壓住,血光即破,隨後,空間彷彿瞬間凝固,齊星衡全身都被封在其中,再難懂分毫。 齊星衡此時一身道法皆不能施展,連挪一下小指都不能夠,他幾乎徹底絕望。 便在這時,大殿上憑空躥下兩道綠光,還離著老遠,齊星衡便覺冰寒刺骨,幾乎凍斃,認出來這就是與太陽神焰齊名的太陰神火,只要沾上一點,也要被全身燒成飛灰。 很快,兩道太陰神火便飛到齊星衡腳上,纏繞而上,只一下,便把齊星衡身體燒成飛灰,僅剩頭顱,不過腹內一顆神農金丹卻不消散,反而大放金光,將兩道陰火強行攝住。 齊星衡本來已經認定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體內神農金丹卻不懼那太陰神火,而自己全身都被燒成飛灰,煉乾坤袋也不能避免,裡面的寶物丹藥差一點的皆被燒燬,僅有數件至寶保留了下來。 當初齊星衡在月兒島連山寶庫曾經用甘道清的八元鼎收到了不少太陽神焰,之後禁制保存起來,留著以後煉製一件寶物,這時外面禁制都被太陰神火燒碎,裡面的太陽神焰猛地竄起來。 以齊星衡現在的實力,神農金丹也只能暫時壓制那太陰神火,時間長了,也免不了被那陰火燒得魂飛魄散,哪知這時飛出至剛至陽的太陽神焰,二者一陰一陽,相互一碰,立即狠鬥起來。 只見三道火焰在齊星衡身下相互角逐相鬥,齊星衡趁這功夫,急忙默運《神農經》上的「金丹塑體真訣」,把一顆神丹催動得滴溜溜轉動飛快,這神訣是需要《神農經》修煉到第六層才能夠掌握的,齊星衡煉化了連山大師的仙丹之後,所化藥力大多用來培育者神農金丹,此時雖然根基不穩,有些小牛拉大車的意味,但他也顧不得了,拚命施展出來。 金丹轉動,雖然沒有身體,真氣卻依舊按照原來的路線運轉不休,氣分陰陽,演化金木水火土五行,應在人身上便是心肝脾肺腎,五臟既全,又生六腑,最後生長骨骼、皮肉。 齊星衡用了整整三百六十五天才把化去的身體重新補全,此時那太陰神火與太陽神焰還在互相爭鬥不休,這兩種至陰至陽的神火,齊星衡是一樣也不敢碰,他也是僥倖,第一是這神幡無人掌控,否則別說只有這麼一道太陽神火,便是把連山寶庫門口的兩個石人搬來也是無濟於事,第二是先前收的太陽神焰正好跟這太陰神火構成一個平衡,互相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才給了他可乘之機。 齊星衡覺得那太陽神焰是自己帶來的,心想先把他煉化了,然後就有了對付那太陰神火的本錢,他用煉血真經上的煉器法門去攝那太陽神焰,哪知那神焰絲毫不認為他是自己的主人,火焰往上一卷,便將他的身軀二度燒成飛灰,多虧神農金丹發作和太陰神火的趕來才給他剩了一個腦袋。 這一次,齊星衡花費了二百多天才又把身體重新生長完全,他又以為太陽火焰爆裂,太陰火焰陰柔,於是又去收攝那太陰神火,結果又被那火把身體燒燬。 接下來,他用盡各種方法去祭煉那兩種火焰,一連八次,全部以失敗告終,而他的收穫就是功力得到最快速度的提升,到第九次,他只用了九天便將損毀的身體全部生長完畢,而他體內神農金丹經過太陽神焰和太陰真火的鍛煉,丹成九轉,神光一閃,真正凝成了神農九轉金丹,進入《神農經》的第七層! 通過兩年多的接觸,齊星衡已經大致瞭解了這太陰神火和太陽神焰的秉性,此時金丹小成,功力渾厚無比,他這次不用煉血真經上的煉器法門,反而把太陽神焰做心火,以神御之,把太陰神火當做腎水,以精御之,利用《神農經》上面調節陰陽,既濟水火的法門去同時煉那兩種火焰。 如此煉了七七四十九天,陰陽兩種火焰終於絞在一起,齊星衡一口精血噴過去,「砰」地一聲,凝結成一顆陰陽二氣丹,不過只是一瞬,陰陽便又分離,那太陽神焰已是極為馴服,繞著齊星衡胳膊,暖暖的盤成一團,太陰神火則是飛上聽空,散入虛空。 「刷!」一聲輕響,周圍景物變幻,黑暗盡皆散去,彷彿幻境一般,轉眼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齊星衡一愣,再看自己已經又回到原來的那間古墓之中,赤身裸體地坐在石棺之上,乾坤袋中掉出來的寶物,如五雷鏡、五雲神火鍾、白骨寶船還都靜靜地在棺蓋上躺著,百餘顆五火乾焰神雷滾落得到處都是,而那面六尾小幡就在自己手裡攥著。 齊星衡顧不得其他,急忙查看手中寶幡,只見那幡此時已經縮到巴掌大小,漆黑如墨,上面刻畫著細密複雜星圖和古怪詭異的符號,其柄非金非石非木,不只是什麼東西煉成的,上面刻著五個小字,齊星衡費了好大的勁才認出來,原來是「太陰星落幡」。 輕輕一晃,便有一層薄薄的太陰神火溢出,不過這火卻不灼傷齊星衡,與左臂上負責的太陽神焰一樣,溫順無比。 他把神識探入幡中,頓時更是大吃一驚,原來這幡裡面還有一個極大的空間,不知哪路高人在裡面佈置的地獄景象,有閻羅十殿,有黃泉、有花海,有鬼門關,有三塗河,其中禁制重重,妙用無窮,其最本源的動力便是太陰神火,齊星衡剛才祭煉收服了那道太陰神火,這幡也就不再反抗,不過要想將之完全祭煉,還要費上好些功夫。 齊星衡並沒有在這個差點要了他的命的鬼地方多呆,擁有太陰星落幡這等神兵利器,再加上神農金丹小成,要收拾外面那九條毒龍簡直易如反掌。 他將地上的東西收拾起來,放在太陰星落幡之中,然後飛出洞穴,在門口時還有太陰黑風吹來,他只將神幡一揮,放出一道黑氣便將黑風釘住,然後從容出洞。 —————————— 大家還有推薦票的,就賞兩張吧。 —————————— 感謝書評區裡幾位讀者的建議。 第四卷 金鰲島 第六回 太陰神幡(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24 本章字數:4079 出了地宮,來到地面上,那九條毒龍竟然沒走,而是在島下洞窟之中做了窩,盤踞在此。 齊星衡一出來,便給兩條在海上游弋的毒龍發現,二龍立即仰頭發出一聲高亢的龍嘯,隨後湧起一片如山般白浪朝岸邊湧來,其他毒龍聞到同伴叫聲,也紛紛從海底竄上海面,吞雲吐霧,很快又聚攏起一團陰雲,連成一片將全島罩住。 齊星衡縱身飛起,左手一揮,臂上飛起太陽神焰,將自己全身隴住。 兩條毒龍迎面飛來,張牙舞爪,各噴一道寒光,只是齊星衡早有準備,太陽神焰之下,寒光不能侵體,齊星衡劈手打出兩道碧血神雷,他此時功力大進,所發神雷,威力無匹,兩道手臂粗的血紅霹靂向毒龍當頭劈去。 那毒龍也極強悍,把七八十丈的身軀一扭,便有海水崩山一邊洶湧壓來,同時張開巨口,汲了一大口海水,混合了自己的毒液狂噴而出,藉著巨浪的力量同時打過來。 齊星衡雖然不怕他噴出來的毒雨,但那巨浪的力量卻不能掉以輕心,急忙向上飛起,頭頂上陰雲一分,露出三個碩大的龍頭,張口向下噴射出黑黃色的毒霧。 齊星衡將太陰星落幡揚起,那幡六尾齊搖,幡上飛起一道百丈黑氣,彷彿火山噴發之前的濃煙,其力極大,一舉衝散天上毒雲,憑空一卷,便把三條毒龍一起收進幡中。 齊星衡衝入毒雲,裡面有四條毒龍噴射內丹元珠打來,將整個島嶼上空的雲霧全部凍成冰晶,就連太陽神焰一下子黯淡了不少,又有甜腥毒氣肆虐,齊星衡此時神農金丹已有小成,只當這毒氣是香水,舉著太陰星落幡往左右一晃,兩道黑氣飛出,又將四條毒龍刷落幡內。 九條毒龍轉眼之間便只剩下兩條,如果他倆能夠躲在海裡不再露面,齊星衡也是拿他們沒有辦法,不過這兩條毒龍見同伴被人憑空收去,不但不逃,反而嗷嗷怪叫著衝出海面,收攏周圍的雲霧,騰空飛起,想齊星衡抓來,齊星衡冷笑一聲,舉幡一晃,又把雙龍收了。 一吐當年的惡氣,齊星衡心中爽利無比,正想回金鰲島去找慕容麟兩個報仇算賬,忽然聽見毒霧外面有女人的說話聲:「師哥,你看剛才群龍亢奮,竟然連那寶物也放棄了,是不是這島上又有什麼寶物出世了?」 緊接著一個男聲答道:「你說的也有可能,不過我們在此苦苦守候了三個多月,那九條大龍都在海底寸步不離的守候,我們這次煉成了法寶,還想跟他們再鬥上一場,沒想到竟然遇到這等好便宜,還不快快跟我下海取寶,然後再上來查看不遲!」 此時毒龍雖然都被收起,但滿天毒雲還在,齊星衡隱在毒雲之中,他們並沒有看到。 齊星衡先前在太陰星落幡中,連乾坤袋都被太陰神火和太陽神焰焚燬,裡面的仙丹寶物皆被焚燬,連煉血葫蘆和當初從九姥爺那裡收來的祥雲丹還有毒龍鎖都被燒成了飛灰,雖然得了太陰星落幡這等至寶,卻仍然心痛不已,這時聽說海下有寶物出世,他頓時喜上眉梢,赤足憑空一跺,化作一道極細的血光飛出毒雲,隨後跟著竄入水中。 到了水裡才看到,先前說話兩人的著裝打扮都非常怪異,與南方苗族相似,二人用一件寶物分開海水,向水下急行,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還有一道血光在緊緊跟隨。 很快便來到海底,只見在兩塊礁石的縫隙之中,有一個六角形的磁光星盤,有一畝大小,上面生有一株十三葉的靈芝,高約丈許,宛如碧雲輪圓,姿態清奇,上面更有奇光迸射,精芒萬道,遠達十丈,當中生出一柄形如蓮萼的朱莖,似要開放,已有裂口,方圓數十里的海域都被染香。 齊星衡一看那東西,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這東西叫做靈蘇,又叫毒龍珠,乃是從靈空仙界飄落下來的仙種,本性屬金,卻是見土不長,只有南北兩極的元磁真氣才能孕化。 此地海底正好通往南極磁脈,下面正是元磁真氣,凌空托著那靈草,發芽之時,元磁爆裂,化成六角星盤,仍將之托住,隨之生長,靈草根須便紮在星盤上面,其上能發元磁精光,無論魚貝蝦蟹,沾著立斃。 齊星衡在《神農經》上看到此草的圖形和功效,其最大的作用就是以其為主藥,再用三千六百四十七種輔藥煉成毒龍丸,服用一顆就能抵得上許多年的寒暑苦工,又能兼顧元神,穩定元丹,而且對異類修仙有大用,而對於修煉金丹、元嬰的修真者用處更大,是《神農經》上面介紹,能夠大幅度增進功侯的三大靈藥之一。 心裡琢磨著,齊星衡已經打算明搶了,那仙草還沒有完全成熟,先前那兩人見毒龍沒有下來倒也不著急,坐在一旁一邊談話一邊等待,齊星衡則是把全身都化成一個淡淡血色人形,隱在一片水草之中,隨波飄動。 那兩人絲毫不在意,聽他們談話得知,他倆都是黑煞門的弟子,因這些年門內高手多死於正教人物之手,這兩人更是罪大惡極之輩,連門派也不敢回,跑到了這東南兩海相較之際躲藏,前些天無意之中發現這裡有毒龍盤踞,下來一看,果然發現了這株靈蘇仙草。 二人兩番動手要除去毒龍,結果都差點喪命,不得已只得又回去煉了一種邪道寶物回來打算與毒龍再戰,結果卻發現毒龍全都無影無蹤,自以為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沒想到早被別人給盯上了而不自知。 坐等一天,齊星衡神通藥性,又在經書上看到過此藥的記載,算定時間,把身子一扭,便向靈芝飛去。 蕭海和花娘正在坐等花開,忽見一道血光從後飛過,向仙草之上投去,頓時吃了一驚,隨即反應過來,齊聲喝罵著站起,再看那到血光剛到,綠萼便開,內現百子蓮房,血光一斂,便將之摘下。 齊星衡得了兜率仙草,正要飛走,忽聽「當當」數聲,鬼鄰、伏仙雙劍全被吸去,落在下方的六角星盤之上,緊跟著一股強大吸力襲來,拖著他的身子也向下沉,同時周圍萬道銀芒如電雨般飛至。 齊星衡暗罵自己被寶物沖昏了頭腦,只想著多了寶物回金鰲島去報仇,卻忘記了這元磁真氣,他再要施展遁法卻被真氣吸住,不能遁形,急切間取出五顆五火乾焰神雷打去,五雷齊震,爆出一大團乾焰真火,將六角星盤炸得陡然垮塌下去,緊跟著裡面元磁真氣外洩,爆射飛出。 齊星衡急忙取出白骨寶船護體,擋住元磁真氣,三顆舍利子釘住海水,向上疾飛,黑煞門二人中,那女的因為追得近了,被磁氣吸住,在元磁真火之中燒成飛灰,那男的眼睛都紅了,大罵一聲,從後追來,並且還放出極為惡毒的血神掌打來。 白骨寶船上舍利子放出一篷佛光,血神掌還未到近前便被佛光化去,他人不依不饒,緊追不捨,被齊星衡在船上舉著太陰星落幡迎面一晃,立即被黑氣捲入幡中。 齊星衡原本的身軀都被太陰神火焚燬,衣衫自然也不例外,這會留下這男的不死,便是要取他衣衫。 飛到島上,齊星衡把幡一抖,將那人摔在地上,三下五除二扒了衣衫,穿在自己身上,然後說道:「我要殺你,易如反掌,只是我不願意穿死人的衣服,今天久留你一命,你小子福薄,兜率仙草落在你手裡不但不能添福,反而招禍,所以我就替你收了,日後不可再生報仇之念,否則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 那人光著屁股蹲在地上,氣得臉色煞白,待要起來再戰,忽然覺得渾身氣血一陣上湧,腦中霎時一陣空白,兩眼一翻,咕咚一聲,倒在地上。 齊星衡滿意地笑了笑,又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撇著嘴道:「我還嫌你這衣服髒呢,等一會回去,就立馬換回來,到時候你是死是活都不管我的閒事了!」說完一跺腳,化做一道血影,往北急掠過去。 不一時,回到金鰲島,齊星衡原來就不怕那慕容麟,更別提這兩年多來,功行大進,又有至寶在手,即使慕容麟跟莫直兩人齊上自己也能隨手擺平他們。 落在島上,劈手抓過來一個不男不女的傢伙,質問道:「慕容麟和莫直呢?」 那人尖聲尖氣地叫道:「你敢直呼兩位老爺名諱,你……」話還未說完,已經被齊星衡左右開弓抽了六個耳光,他也是會一點法術的,沒想到被齊星衡抓住胸口,竟然如嬰兒一樣,絲毫力量也使不出來,這才知道害怕,「唉喲!唉喲!大爺別打,今天是老太爺回島之日,二位老爺都在山下陪著呢!」 第四卷 金鰲島 第七回 封神法器(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25 本章字數:4550 齊星衡轉到島南之後一看,果然在兩顆仙桃樹下坐著一個中年道士,依稀記得就是自己初來時在東海見到的那位仙人,也就是十天君之中第九位的王奕了。莫直在一邊陪著,還有一些少年男女在一旁伺候著,不過都已經穿了衣服,不再似先前模樣。 齊星衡放了幾乎嚇暈的傢伙,飛身過去,落在地上,老道士和莫直早就知道他到了,只不過莫直心中除了驚訝之外,更加的無臉過來主動相認,王奕則是等著他主動過來。 「師父?」齊星衡試著叫了聲。 王奕笑道:「你竟然還能記得我。」然後又搖了搖頭,「只是,你我師徒緣分恐怕也就要到此為止了。」 齊星衡大驚,連忙問是何緣故,王奕指著山上說道:「這山上有十處是我師兄弟當年的修道之所,或在崖邊、或在峰頂、或在石樑之上,每一處都有一件我們留下來的一件寶物,我那煉血崖上,有一柄血魂劍,乃是我當年在洪荒之中斬殺四大凶獸,取其鮮血所煉,平時可隱藏在自身血液之中,用時千變萬化,無不由心。」 齊星衡這才恍然大悟:「慕容麟當初陷害我,就是為了那把劍?!」 王奕臉上毫無慍色,含笑點頭:「不錯,那劍與莫師侄手上的落魂幡一樣,都是將來佈置十絕陣的主陣器物,因為修行之士濫殺,神仙犯了一千五百年殺劫,道祖領四教聖人再立封神榜,碧游宮傳下法旨,每洞之中,只能有一人嫡系弟子。」頓了頓,又說道,「如果今日麟兒拿不到血魂劍,明日你上山拿了,便由你繼承我之道統,不過……」 王天君緩緩搖頭:「不過,麟兒現在已經成功拿了血魂劍了!」 「既然每洞之中,只能有一個弟子,為何您又收慕容麟?」 王天君笑道:「我截教門下,不分根骨,不問仙基,世間萬種皆可修仙,得逍遙自在,執掌封神法器雖然只能有一人,但其餘弟子卻是不限,麟兒與我有緣,自然收歸門下。」 「那師父又為何說我們師徒緣分將盡?」 王奕說:「麟兒現在執掌封神法器,他曾經陷害於你,你若現在報仇,我卻是不依的,想當年我截教萬仙來朝,卻也沒有生出同門相殘的故事。」 王奕由始至終,都是笑瞇瞇的表情,聽了他的話,齊星衡雖然心中憤怒,但還是不敢跟這位雷部天君動手,又想當初若不是他給了自己一部《煉血真經》和血髓丹,恐怕自己早就死在五雷觀裡了。 思忖再三,齊星衡決定把好人做到底,當即給王奕跪下磕頭:「師父說哪裡話,師弟雖然一時糊塗,我也只是要暫時教訓教訓他罷了,萬不會自相殘殺,當初在東海我病重將死,多虧師父解衣贈藥相救,要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現在既然師父替他說話,此事就此揭過,我不再找他報復就是了!」 王天君倒沒想到他能說出這番話來,離座而起,過來將他攙扶起來:「我本以為你得了地皇道統,又與凶神誇父有緣,現如今沒有封神法器,日後與各部正神無緣,出教他投也算尋常,沒想到你竟然這般重情重義,倒是讓老道慚愧了!」 齊星衡聽得雲裡霧裡,連忙問他,自己如何與正神無緣,王天君解釋道:「只有得到封神法器,將來上榜才能做得正神職位,否則除去道行極高、功德極厚、福澤極廣之人,只能做一路星君。」 齊星衡連忙問什麼東西才算做是封神法器,王天君只說十天君每人留下的一件寶物都是封神法器,再問便笑而不答。 既然連慕容麟也暫且放過了,齊星衡也就沒有必要在跟莫直較勁:「莫老八!你那毒龍鎖可真夠勁啊,沒想到我能活著回來吧?」 莫直面露愧色:「當日慕容九跟我借寶物,我也是……」 齊星衡把手一擺:「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不過死罪雖免,活罪難逃,你現在立即去給我找一套衣服來,另外那毒龍鎖效果不錯,也給我拿個幾百條來!」 莫直苦笑道:「衣服倒是有許多,只是那毒龍鎖煉製不易,我現在一共也才有七條,師哥你看……」 齊星衡要毒龍鎖也只是圖個玩,當即說道:「也行吧,我就要三條,給你剩下四條罷,免得在師父面前就像我以大欺小。」 莫直連忙點頭答應,一面命人去取了一套白鶴仙衣給送來,一面從乾坤袋中直接取了三條毒龍鎖給他。 等待多時,忽然山上濃雲驟開,山那邊有一道血光沖天而起,響起一聲長嘯,隨後山腳下仙雲往兩旁裂開一個門戶,走出一個錦衣少年,正是慕容麟。 還不及回來跟老師講訴自己的境遇,忽然看到站在王奕身旁的齊星衡,不由得面色一變,王奕把他叫到跟前,當中宣佈,他為金鰲島自己一系的嫡傳弟子,掌血魂劍參與封神大劫,之後又讓他與齊星衡相見。 慕容麟硬著頭皮叫了聲:「師哥。」然後又搶著說道,「其實我跟師哥無冤無仇,只是怕你跟我搶血魂劍,現在血魂劍已經到手,當初那事也確實是我對不起你,除了我的小命和血魂劍之外,你要我怎麼補償你都行……」 齊星衡歎了口氣:「算了吧,師父都已經從中作保了,況且這次因禍得福,我倒是也沒吃著虧,只是途中我的乾坤袋被毀了,你把你的乾坤袋給我,咱倆便算一筆勾銷!」 乾坤袋是空間級別的法術,能夠製作的無不是BOSS級人物,整個五台派也只有為數不多的幾人手裡有,慕容麟身上也只有一個,略一猶豫,便將乾坤袋取出來:「反正,小弟虧欠了你,師哥能夠原諒我,把乾坤袋給你也不多。」 他正要往出那東西,王奕在一旁擺手道:「算了吧,他也只有一個乾坤袋,給了你他用什麼?我這裡有一個冷光玉鐲,也能做儲存東西之用,比乾坤袋要好,就給你吧,免得又說我這做師父的偏心。」 王奕取出一個玉鐲交給齊星衡,然後說道:「我這次來,就是看麟兒登山取劍,此間事了,我也該回天上供職,你們師兄弟日後一定要和睦相處,方才能在大劫之中尋到那一線生機。」把拂塵一甩,山上有一隻仙鹿飛下,天君上鹿,回身道,「我此去便再不回來,只有其他幾位天君輪流下界收徒,直到封神完畢,你們要好自為之!」伸手一拍鹿頂,飄然而去。 王奕一走,三人又都尷尬起來,齊星衡雖然口中說此事就此作罷,但心中著實嚥不下這口氣,喝道:「師父已經走了,這島上屬我最大,你們不是都有封神法器在手嗎?師哥就來領教領教!」 慕容麟哭喪著臉:「師哥,前面的事情真的是我不對,我給你賠不是了,要不,你打我一頓?或者你用毒龍鎖也將我捆了,再淋我一身煉血?只要不把我打死和奪走血魂劍就行。」 齊星衡大怒:「一把破劍你就那麼在乎麼?哼,你不過就是貪圖那勞什子嫡傳弟子的位置,實話告訴你,老子我還不稀罕!」 慕容麟帶著哭腔道:「你胡說!什麼嫡傳弟子我事先壓根就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以前窮怕了,什麼寶物也沒有,走到哪裡都要受挫,你知道當初在北京城,我苦求甘道清多少時候他也不肯放我,一定要廢我道行,若不是我最後使出解體化血大法早就死在他的手上了。」 他把左手一伸,一道血光從指間射出,連成一道劍形,他伸手輕輕撫摸,癡癡地道:「你不會明白,當初莫老八是怎麼對我的,但是你看到文弢的下場了吧?若不是今天師父來,他連上山取火的資格都沒有!」 慕容麟又轉頭向莫直道:「八哥,我不恨你,是你讓我明白,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殘酷,唯有自己強了,才能夠保全自己,幫助別人,否則都是狗屁!」又向齊星衡道,「其實,若你法力不如我,我當初也不會下此毒手的,我取得了血魂劍後,會像大哥一樣照顧、保護你,只是當時我的實力不足以取劍,又實在怕你捷足先登才出此下策的。」 齊星衡冷哼一聲:「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原諒你麼?」他把手一抖,太陰星落幡裹著一團黑氣出現在掌心之中。 莫直大驚,急忙把雙臂一張,鬧定飛起一道黑氣,在空中化作落魂幡,輕輕落下,被他接在手裡,叫道:「慕容九你還不快動手!」 慕容麟搖了搖頭:「師哥已經答應不再找我麻煩了,充其量就是氣憤不過,打我兩下,只要不死,我便由他出氣好了。」 齊星衡嘴角上翹,露出一絲邪惡的笑:「誰說我不會殺人?師傅已經回天上去,再不會下來了,我現在就殺了你們,看看誰能攔我!」把手一揮,太陰星落幡上先飛出一道黑氣,憑空一卷,將慕容麟攝入幡中。 莫直大驚,急忙舉著落魂幡向齊星衡連拜,齊星衡體內有神農金丹,立在當場絲毫不動。莫直急忙又把落魂黑沙成片打來,齊星衡又一揚手,將毒沙落入幡中,笑道:「你還有什麼能耐,什麼封神法器啊,儘管使出來,看看我接不接得住!」 有票地捧個票場,沒票地在書評區捧個人場! 第四卷 金鰲島 第七回 封神法器(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26 本章字數:4356 莫直沒想到兩年多不見,齊星衡不知從哪裡尋來一面如此變態的寶幡,竟然一下便把慕容麟收去,現在生死不知,他修煉的《煉魂大法》是純魂魄性攻擊手段,如果成了,便可以無視仍和防禦,輕取對方性命,殺人於無形,如果不成,那便徹底失敗,再怎樣努力都無濟於事。 略一思忖,莫直便決定腳底抹油了,他猛地飛起,擺出一副要拚命的架勢,劈手連放破魂神雷,然後又把四條毒龍鎖祭起,只求阻擋齊星衡一下,也不看效果,架起移魂遁影化做一道淡淡黑影向西邊疾掠飛去。 齊星衡冷笑道:「你小子還想逃麼!」現將寶幡一晃,收了毒龍鎖,這時莫直已經飛出十餘里之外,他左手憑空虛抓,抽了一絲莫直身上的血氣,附在太陰星落幡上,然後將幡懸在空中,對著神幡躬身一拜,那幡六尾飄搖。 只一拜,遠處的莫直便駕馭不住遁光,一聲慘叫從天上跌落下來;又一拜,莫直神識立受重創,張口噴出一道鮮血,跌落於海水之中;再一拜,莫直便給一道黑氣捲起,攝入幡內! 齊星衡收了慕容麟和莫直,正尋思著如何教訓教訓這倆傢伙,忽然山上飛起一道沖天火光,隨後風雲聚散之間,在山下分開一道雲路,山上下來一個紫衣少年,正是文弢。 二人見面,齊星衡笑道:「兄弟,你也是上山取那白天君給你留下的封神法器去了?」 文弢一見是他,連忙飛過來:「師哥,你怎麼……你不是……」連著兩句話,都嘎然而止。 齊星衡笑道:「我這麼厲害,就算是想死,閻王爺都不敢收我去,哈哈,快說,你的封神法器在哪呢?讓我看看。」 「嗯!」文弢點頭答應,左手翻掌向上,指尖飛起一點火苗,不住跳動,彷彿有靈性一般,他指尖微顫,那火苗又一分為三,「這火分為三氣,有三昧真火,有石中火,有空中火,乃是得自當年遂人氏造的火種,名叫真魂焰,平時收在體內,藏於心竅之中,與自身心火融為一體,互相滋養,培育心神,有這火在身,只要我再修煉一段時間,就能夠在落魂幡下保持心神不動,就不用怕莫直了。」 齊星衡大笑:「要不然你也不用怕他了,慕容麟和莫直兩個小子不聽話,已經被我收了!」 文弢聞言大驚,聞名經過之後,不禁歎服不已,卻又給二人求情:「我上島之後,多受莫直虐待,只有慕容九多次幫助,我才能勉強活到現在,求師哥饒了他吧!」說著又要給齊星衡跪下來。 「你這是幹什麼,快點起來!」齊星衡伸手拉起著,不讓他跪下去,「我已經答應老師不再找他倆報仇,但就這麼算了,我又嚥不下這口氣,所以就出手教訓他倆一下,讓他們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日後再敢放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齊星衡將幡一抖,一道黑氣湧現,慕容麟二人滾落在地,莫直手腳並用,在地上翻了個身猛然躍起,齊星衡一瞪眼睛:「你還要動手麼?」嚇得他一縮脖子,呆立當場,慕容麟卻是一副任打任罰的模樣。 齊星衡把幡中的黑沙取出來又還給莫直:「你們兩個現在可服了?」 莫直看了慕容麟一眼,見他並沒有回頭跟自己對視,他歎氣道:「唉,師哥的神通,我是早就服了的,以後這金鰲島就是師哥說了,我們都給你做小弟。」 一聽這話,慕容麟和文弢竟然也在一旁點頭,莫直這就要叫人來把地刑宮收拾出來,連同那些少年男女一起都給齊星衡,弄得他哭笑不得:「滾你的吧!我才沒有你那麼變態。」他瞟了莫直一眼,淡淡地說,「我這人沒啥權力慾望,也沒有暴力傾向,我既然不是嫡系弟子,以後也不會在金鰲島常住,你們幾個誰當老大我也不管,只是日後再敢給我背後裡捅刀子,我就用太陽神焰和太陰神火將他煉成飛灰!」 莫直唯唯諾諾,見齊星衡並沒有跟他爭奪島主之意,心中竊喜,齊星衡又說:「莫老八,你有什麼個人嗜好我也管不著,只是以後不許你再虐待文弢,包括以後上島的同門師弟師妹!尤其是師妹!」他向文弢說道,「我就住在黃山五雲步,以後他再敢虐待同門,你就來黃山找我。」 說完之後,齊星衡便又要走,三人極力挽留,齊星衡卻著急要走,一方面是兩三年沒回家,擔心幾個徒弟,另外剛得了太陰星落幡還得好好祭煉參悟一番,謝絕了三人的挽留,最後又看了金鰲島一眼,駕起血光遁影往北京飛來。 齊星衡飛回北京,直接到甘道清的天澤殿,然後派人去通知朱厚照。 對與齊星衡,弘治皇帝是絕對深惡痛絕的,一聽說他又跑來要把兒子帶走,立即派人來找甘道清,要國師出手阻攔。 傳旨的太監到達的時候,齊星衡正在和甘道清喝茶,二人討論起日後封神之戰,甘道清主張順應天道:「滿清也好,大明也好,誰來統治這天下都自有定數,況且,無論誰做皇帝都是凡人間的事,我們修真之人只應守住真我,坐看紅塵滾滾,花開花謝。」 齊星衡心中有些不痛快:「你也是太清弟子,如今天下,正是峨眉大興,你既然不願助大明,為什麼還要滯留在皇宮之中?」他沉聲說道,「如果你要做滿清入關的內應,我雖然打不過你,但也要跟你拚一拚!」 甘道清笑道:「我早說過,凡人間的征戰與我無關,我當初來北京是為了那紫薇玉,至於現在嘛——於你說了也無妨,我那六個徒兒還需轉上一劫,長眉老道是他們命中剋星,我現在也不是長眉的對手,所以借這裡天子之氣隱居,以待六人平安轉劫。」 齊星衡一愣,歎道:「這便是說的,大隱隱於朝了?」 甘道清笑而不答。 便在這時,有太監趕來傳旨,那太監看了坐在一旁的齊星衡一眼,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直接把旨宣了,甘道清笑道:「你去回復皇上,就說太子年幼,不喜拘束,讓他隨著齊道友去黃山小住也好。」 那太監臉色一下子就白了,不過甘道清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他見了皇上都不用跪拜,看了甘道清幾眼,最後一跺腳,鐵青著臉回去復旨了。 沒有甘道清的支持,弘治皇帝還是不敢私自扣下朱厚照,最終選擇了妥協,不過還是派了親信太監大臣來送,更可笑的是,還送了兩個小太監和四十八個伺候宮女,各種鍋碗瓢盆大小用具更是運來了十幾大車,齊星衡哭笑不得,不聽那些什麼保佑太子修仙的禱文,直接拉過朱厚照,架起血遁,轉眼之間便跑得沒了影。 回到五雲步,雷起龍三人都在,小哥三個正在洞裡包餃子,其實主要還是雷起龍包,齊金蟬和血寶兒只會在一旁搗亂,金蟬包「仙丹餡」的,捏的窩窩囊囊幾個麵團,還獻寶似地送到雷起龍面前要獎勵,並且非常得意地去鄙視手藝更不如他的血寶兒。 看見齊星衡回來,兩個小的歡呼一聲跑過來跳到齊星衡懷裡,雷起龍也放下□面杖過來行禮,齊星衡笑道:「別跟我粘了,來來來,我也動手,咱們一起快點把餃子包完,然後好下鍋!」連朱厚照也挽起袖子跟著雷起龍學著包起來,只是他手藝實在太差,也就是比齊金蟬強了那麼一點。 很快包好了餃子下鍋,雷起龍的手藝確實不錯,齊星衡咬上一口,感動得眼淚差點流出來,在心裡暗自感歎,我這都多少年沒有吃到過餃子了,回憶了老半天才想起來,最後一次吃到餃子還是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小到幾乎還不記事。 「爹爹,你嘗嘗我包的金丹餃子!」小金蟬用小瓷勺給他碗裡端過來一個,齊星衡直接一口吃到嘴裡,嚼得喀吧吧直響。 「好小子,那塑身金丹可是在丹爐裡要煉上七七四十九天呢,吃的時候都得先用特定的藥水化開,這也就是我這牙口,換個人吃了你這餃子估計立馬就得找地方重鑲牙了!」 這個餃子剛嚥下去,血寶兒又不甘示弱地端過一個來,親自餵在齊星衡嘴裡,然後還斜著眼睛看齊星衡:「我這個可比蟬弟的那個好吃多了。」 齊星衡閉著眼睛,裝成一副享受樣:「不錯不錯!這個餡鬆軟得多了,軟糯似豆沙,口感極佳,只是……只是這玲瓏丹是給傻子吃得!而且又酸又苦,並且煉製比那塑身金丹更不容易,你一個餃子裡就放了五十八粒!真是敗家子兒啊!」 血寶兒一聽,又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小嘴一扁,眼裡淚花閃爍:「爹爹說我是敗家子兒……」 齊星衡一拍後腦勺,心說怎麼忘了這孩子跟正常小孩不一樣呢!急忙抱過來在臉上啃了幾口,然後哄道:「好了好了,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嘛,寶兒是我們家最勇敢的孩子,怎麼能說哭就哭呢,哈哈,那餃子可好吃了,我最喜歡寶兒做得餃子了。」 一旁齊金蟬聽了這話卻不幹了,挺起小胸脯:「寶兒哥哥是最勇敢的,那我呢?」 第四卷 金鰲島 第八回 紫禁之巔(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27 本章字數:4266 「哦?」齊星衡笑著問血寶兒,「寶兒,你是我們這裡最勇敢的,那你說,金蟬是我們這裡最怎樣的?」 血寶兒歪著小腦袋想了想,過去一把將金蟬抱起來,也學著齊星衡的樣子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然後說道:「我們的小金蟬是最聰明的!」惹得滿洞人都大笑起來。 吃完了飯,齊星衡把四個弟子都叫過來:「神仙犯了一千五百年殺劫,我們都在劫中,要想平安渡過,沒有好的寶物防身可不行,當然,自身修為更加的重要,明天開始我就要閉關潛修,雷起龍,你是為師的大弟子,人又穩重,以後要好好地帶他們,拿出大師兄的表率來,我這裡有三根毒龍鎖,他們如果哪個不服管教,惹是生非,你就儘管捆了,吊在五雲步前峭壁之中橫生的松樹上。」 將毒龍鎖遞給雷起龍,然後又拿出波羅刀和銷魂鑒分給他和齊金蟬:「這兩件寶物都是連山大師所煉的旁門法寶,那波羅刀便是修道多年的劍仙只要被劃破一點皮肉,也要心發甜酸而死。這銷魂鑒更是厲害,尋常人只要被照到一下,便要魂銷形損,便是仙人將身影留在裡面,也要神魂顛倒,精神破碎。」 他又教導二人:「法寶再好,也都是身外之物,可以為福,也能生禍,如果你們用它在外面為非作歹,草菅人命,我也決不會容情!」 齊星衡說完,就要進洞閉關,那血寶兒見齊金蟬兩人都得了寶物,沒有他的,卻是不幹,跑到齊星衡前面擋住,伸出小手:「爹,我的寶物呢?」 齊星衡笑道:「我們師徒都是窮鬼,我早就答應給起龍一口寶劍,這都拖了好幾年才尋了這麼一口波羅刀,而金蟬也只有一對仙劍還是你師父送的。」頓了頓,又說,「你有你師父給的指玄劍和蝕星盤,功效還在這兩件連山寶物之上,也就夠了吧!」 血寶兒一聽,大眼睛撲閃撲閃,又流下淚來,委屈地哭道:「原來我有了師父,爹爹便不喜歡我了,只喜歡金蟬……嗚嗚。」 「這是從哪裡說起的啊!」齊星衡過去將他抱起來,擦去淚水,哄了半晌,又把煩惱圈拿出來給他。 金蟬在一旁笑道:「哥哥總哭哦,不是男子漢,羞羞哦,你看我都不哭,以後還是我來做哥哥吧!」 齊星衡生怕按倒了葫蘆立起瓢,擺手讓金蟬閉嘴,寶兒卻拿了煩惱圈從他懷裡掙下來,走到齊金蟬跟前:「我只是在爹爹面前哭的,便是那年師父打我,我也不哭。好弟弟,哥哥疼你,這圈子倒也好看,就給你玩吧!」說著親手戴在金蟬的脖子上,「爹爹說,這圈子名叫『煩惱圈』,你以後有了煩惱就放到這圈子上,這樣你就能夠快樂了,爹爹和哥哥們看著也高興。」 齊星衡幾人見了大是驚訝,沒想到寶兒哭鬧著要了法寶竟然轉手就送給了金蟬,齊星衡拍了拍他倆的小腦瓜,然後進入內洞,開始閉關潛修。 這次齊星衡潛修的首要目的便是參悟太陰星落幡,那幡中另成一個世界,裡面以太陰神火為動力,構建了一個小型的地府,一應構造無不備細,裡面禁制繁複,陣法神奇,歎為觀止,齊星衡一直用了三年多的時間才把這寶物完全參透煉化。 之後他又起爐煉製那毒龍丸,因為藥材不全,他並沒有完全按照毒龍丸的藥方來煉,而是參照《神農經》做了些許的改動,用其他的一些名貴藥材代替,多花上幾年時間,煉出來的藥效卻不差。 轉眼之間,來到弘治三十四年,齊星衡掐著手指算了算,歎了口氣,命雷起龍把朱厚照叫進來,哪知雷起龍卻說:「三個月前,國師甘道清派來青木童子和赤霞童子,請二師弟回北京省親。」 齊星衡點點頭,心想自己用偷天換日的辦法把朱厚照的十六年皇命轉給了朱祐樘,如今時間已到,甘道清想必已經知道弘治皇帝大限將至,所以派人來把朱厚照接回去與父親團聚。 重新又回到洞中煉丹,卻再也靜不下心來,如此又過了兩三天,齊星衡愈發的煩躁不安,總覺得要出點什麼事,最終放心不下,把雷起龍三人叫過來,吩咐看好洞府,不可外出生事,自己架起血遁,往北京城趕來。 齊星衡趕到北京城的時候,已經是亥時將近,看那滿城戴孝,紫禁城中猶有守靈哭泣之聲,他越發的覺察到不好,正想趕緊找到朱厚照,忽然天澤殿中一道清氣飛起,一個中年道者大袖翩翩而來,正是國師甘道清。 甘道清將拂塵一甩,在空中稽首:「齊道友別來無恙!」 齊星衡急道:「你來得正好,照兒現在在哪裡?你快點帶我去見他!」 甘道清笑道:「太子殿下明日登基,道友也是趕來道喜的麼?」 「什麼?」齊星衡大驚,「你說照兒要登基做皇帝?這怎麼可能!」 甘道清道:「先皇僅有一子,現在已經隨風而去,太子堂堂一國儲君,自然是要他來繼位。」 齊星衡雙眼都要噴出火來,咬牙切齒道:「甘道清!這都是你一手策劃的對不對?哈哈,我怎麼給忘了,你本來就是太清弟子,當初信了筱煜的話,說你不會與我們為敵,這才與你相交,與你討論丹道,沒想到你果真心懷鬼胎!」 甘道清卻不生氣:「大明上下十六位皇帝,乃是天數,朱厚照乃是正統的正德皇帝,況且現在先皇已去,僅留下太子一位皇子,他登基繼位,也是天數使然。」 「你,你不知道朱厚照如今已經沒有皇命,一旦登基,就要受天譴身死麼?」 甘道清卻仍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正德皇帝本應該明日去世,我順天而行,又有何不可?」 「混賬!」齊星衡怒罵了一聲,忽然仰天長嘯,「朱厚照!你給我出來!」 「出來——出來——」他如今功力頗為深厚,一聲震得北京周圍群山回應,響聲不絕。 這時甘道清也怒了,一抖拂塵:「齊星衡!我身為大明國師,受過弘治皇帝恩惠,便要維持大明朝順天而行,你妄圖逆天改命,只會給大明朝帶來災難,使其提前滅亡,現在太子在乾清宮守靈,你再敢叫上一聲,就休怪貧道不客氣了!」 「你放屁!」齊星衡怒極,用手指著甘道清的鼻子破口大罵,「別跟我滿口天數、道德,老子不吃你那一套!如果說天數不允,當初我施展偷天換日之為什麼還能夠成功?現在大明朝在弘治皇帝的統治下並沒有像歷史上那樣走下坡路,哼,我算看清楚了,你就是太清一脈專門派來從內部摧毀大明朝的奸細,今天便是你不攔我,我也絕不會放過你!」說著把手一翻,將太陰星落幡握在手中。 「說得好!」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下面傳上來,二人低頭一看,只見乾清宮頂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白衣少年,衝著齊星衡躬身一禮,然後一頓足也飛上來,「齊道友說的不錯!他們太清一脈只會拿什麼天道、定數來忽悠人,我是最看不慣的!」 齊星衡驚愕道:「你是……如何認得我?」 少年答道:「貧道楊光赫,呵呵,我聽董老二提起過你,還把你誇得天上底下絕無僅有,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他又轉向甘道清,「你這道士一點民族氣節都沒有,枉為漢人!我看你不如現在就剃了頭、梳了辮子,也學那三個禿驢去關外等著努爾哈赤降生吧!」 甘道清眼中精光一閃:「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在貧道眼裡,漢族滿族、並沒有什麼不同。」說著昂然道,「貧道已經答應先皇,使得大明朝循天而終,與滿清無關。」 齊星衡怒道:「我現在就要去找朱厚照,帶他回黃山!」 甘道清從鼻子裡重重哼出一聲:「有貧道在此坐鎮,任他山精野怪,哪路毛神,也休想翻出一個浪花來!」 「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齊星衡怒吼一聲,把太陽神火放出,他張口噴出一道鮮血,落在火上,只見那火砰地一下,爆成漫天火星,其紅如血,其形如豆,鋪天蓋地向甘道清燒去。 甘道清見了,也不敢像當初破血雨那樣直接用拂塵去甩,冷哼一聲:「彫蟲小技,也敢拿來賣弄!」取出八元鼎,放出清亮的金光,憑空一照,立即將滿天神火一掃而光,齊星衡氣得頓足捶胸,我怎麼就忘記了他這寶鼎了呢! ———————————— 本書寫得很辛苦,構思不易,點推比低得嚇人,大家手裡還有票的就投兩張,感激不盡! 第四卷 金鰲島 第八回 紫禁之巔(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27 本章字數:4103 楊光赫向齊星衡說道:「齊道友小心,甘道清在中條山曾得舜帝五寶,每一件都是極為了不得的寶物。」 甘道清冷哼一聲,右手一翻,掌心已是多了一方紫銅小印,懸在掌上,發出淡藍的色光芒,其上,有四種凶獸圖騰,張牙舞爪,嘯空裂地,凶獸羽翼之下,又隱約有無數上古戰士,手裡拿著古代的兵戈,齊聲鼓噪。 他托印道:「青雲真人對我還是頗為瞭解的,呵呵,你可知道我這四凶印的來歷?」 楊光赫將袍袖一抖,侃侃而談:「舜帝時,曾經有四凶族:渾沌、窮奇、檮杌、饕餮,被舜帝打敗流放,特鑄四凶印,鎮壓四族,甘道友,我說的可對?」 甘道清不答他的話,向齊星衡道:「現在封神台未築,封神榜未出,你若死了或是就地墜入輪迴,轉世成為凡人,多年修行化為流水,或是魂飛魄散,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我這四凶印非同小可,當日你我論道天澤殿,今日我不忍你遭劫,還是快快走吧!」 齊星衡怒道:「為阻止滿清入關,延長大明氣運,我可謂是掏空心思,費盡心力。你要將我心血毀於一旦,其心可誅!我雖不拘小節,但此時關乎我整個民族的千秋文明大事,你不是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嗎?』,天地之間,聖人之下,你自己又何嘗不是『芻狗』!今天你若不拍死我,我便要下去找朱厚照,帶他回黃山,再無其他解決辦法,讓我退讓,雖死不能!」 他一席話說的甘道清也是惱怒非常:「我好言勸你,哼!今天是你自己找死,卻也怪不得我了!」把拂塵晃了兩下,將手一晃,四凶印便飛起在空中,長得比乾清宮還大,印下各種符菉不住閃爍,上面四凶獸圖騰仰天長嘯,震得整個北京城都簌簌發抖。 楊光赫一見大呼:「齊道友快走,他這印厲害!」身子陡然化做一道黃光往北飛走。 齊星衡咬牙道:「跟他拼了!」也把太陰星落幡祭起,雙臂抱住幡柄,奮力搖晃,那幡迎風便長,轉眼之間便漲到數百丈高,幡面飛揚,將整個北京城都給遮住,飄揚在夜空之中,獵獵作響。 甘道清也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聲勢驚人的寶物,只見那幡,晃一晃,繁星退避,抖一抖,皓月無光。不過他對自己的四凶印還是頗有信心的,叫了聲:「小心了!」伸手一指,四凶印便大方光明,往齊星衡頭上打去。 齊星衡大吼道:「來得好!」奮力搖動太陰星落幡,那幡六尾齊動,各飛出一道黑煞,到得空中合在一處,陡然張開,將整個四凶印都給包裹進去,甘道清見了,冷笑道:「四凶印專破邪門寶物,你妄想收它,豈不是自討苦吃!」揚手打出一道紫光,落在印上,那印便瞬間又長大了三倍,更加用力地打過去。 齊星衡差一點就把持不住,張口噴出一道鮮血,落在幡上,激得那幡瞬間又長高了百餘丈高,斜著掃蕩過去,四凶印正打在幡面上,「噗」地一聲,暴起一大片漆黑如墨的烏雲。 甘道清一印打入幡中,猛然手上一輕,已是失了聯繫,正一愣,忽然腳下排出一個個拳頭大小的乳白色小球,按奇門、分八卦,排列了八千餘枚,頓時暗道一聲不好,急忙向上飛起。 齊星衡收了四凶印,忽聽下面有人叫道:「齊道友快躲開,我要放雲雷仙陣了!」齊星衡聽出是宋寶書的聲音,知道雲雷仙陣厲害,不敢怠慢,急忙化一道血光飛走,還不及回頭觀看,便聽見身後一陣密密麻麻的爆裂聲,彷彿連天都震得碎了。 甘道清反應極快,聽見宋寶書喊聲,立即把雷澤網取出來,這寶貝也是舜帝五寶之一,信手抖開,護在腳下。當年舜帝領人在雷澤結網捕魚,後來便流傳下來這神網。 只見網上精光亂閃,彷彿純由電弧編織而成,喀喀作響,長得比雲雷仙陣的範圍更大,雙方一碰,立即暴起億萬電芒,千萬道悶雷同時爆炸,北京城上空陡然亮起,比白天更甚,城中行人,連彼此身上每一根毫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閃電一直持續了十多分鐘才停下來,幸虧爆炸的地方是距離地面四五百米的高空,而且雲雷仙陣是往上打,所以對城中百姓影響不大,不過還是將東南角的城牆震塌了一塊。 甘道清急切間用雷澤神網抵住了雲雷仙陣,正向上升,忽然天上落下兩口黃色劍光,相互交叉著絞過來,甘道清怒吼道:「欺人太甚!」揚手放出乾元龍魂劍,乃是一道青色劍光,矯矯如龍,一躍百丈,往上一迎,劍光迴旋,將兩道黃色劍光絞住,只聽「卡卡」兩聲,楊光赫辛苦煉製的兩口仙劍便給絞成四截,帶著一溜火光墜落下去。 楊光赫仙劍毀去,怒喝一聲,又把三條蛟龍煉就的金鞭打去,那鞭飛在半空中,化成三道金色龍形,長達三十餘丈,不住盤旋著向下打落,甘道清仍舊把乾元龍魂劍向上斬來,清光一閃,三條蛟龍嗚咽一聲,斷成了六截。 甘道清正要放劍把楊光赫斬殺,忽然腳下湧來一大片粘稠的紅色濃霧,咕嘟嘟冒著泡,帶著無邊紅煞飛來,正是宋寶書的紅雲散魄葫蘆,甘道清伸手向下一指,雷澤神網二次發威,無數道電蛇齊舞,只一下,便把紅雲震散。 齊星衡把太陰星落幡急舞,楊光赫也把玄黃天殛神雷劈手亂放,宋寶書二次聚齊雲雷仙陣,圍著甘道清一通狂轟濫炸。 甘道清也被打出了火性,又從乾坤袋中取出來一面銅鏡,也是舜帝五寶之一,名叫舜王鑒,舉手便是一道金光往上照去。 五帝靈寶之中,每一帝都有一面寶鑒,禹王鑒能夠照測大地,觀察地形,這舜王鑒則是能夠照水,把此寶立於河邊,多深的水也能被其照透,水中魚蟲無不清晰可見。 甘道清的舜帝五寶已出了四寶,還不能將三人擊退,不得已將這第五寶也取了出來,向楊光赫照去,金光一起,便形成一道直衝霄漢的光柱,楊光赫在天上看出厲害,急忙將璇光尺取出,舞出滿天彩色光環,電轉輪射,彷彿是一柄柄的鋒利飛刀,將光柱一截截切割擊散。 四人鬥法打到下半夜,還是不能分出勝負。 宋寶書大喝道:「甘道清,你倒行逆施,不得好死!谷辰道友何在?」 天邊陡然飛起一片黑暗陰雲,空中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谷辰在此!」 陰雲分開,裡面懸著六個童子,俱被金鎖束縛,跪伏雲端,甘道清一見大怒:「宋寶書!你打不過我,竟然敢對我徒兒下手!」 原來這六個童子便是中條山六神君轉世,太清與上清不同,根骨、仙緣、悟性、道德等等缺一不可,為了躲過長眉真人劍下一劫,甘道清終於讓他們盡數轉世,重新投胎,不但可以躲過劫數,更能夠重新獲得好的根骨,從此修行一日千里,少有坎坷。 這六個童子是在前不久才被甘道清接引還朝,雖然修為進展迅速,但前生的法寶都被甘道清收走,而道行就更比不了谷辰那千年老怪,只稍作抵抗,便全部被擒。 宋寶書大聲說道:「甘老道,須知行大事者不拘小節,今日之事不只關係到我們幾人的生死前途,更是關乎整個民族的氣運,休說抓了你六個童子,便是將中條山上上下下仙凡人畜,山精野怪盡數屠了也不足惜!」 一句話說的其他三人俱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宋寶書果然是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修道之人,便是不講因果、不修功德,也很少做傷天害理,貽害千年的大事,有的道德高厚之人,都會善待身邊的一草一木,便是窮凶極惡的魔頭,輕易也不會動則屠城滅族,這宋寶書輕飄飄的便要將中條山所有生靈屠殺乾淨,雖然是在威脅甘道清,但也說明這小子的本性確實夠狠。 甘道清也被氣得動了真怒,將手中寶物狂催,三分之一的力氣用來抵擋齊星衡和楊光赫的進攻,倒用三分之二的功力來對付宋寶書,只是舜帝五寶之中,論攻擊力以四凶印為最,卻被齊星衡用太陰星落幡收了,八元鼎和舜王鑒都不是攻擊性法寶,雷澤神網只是大範圍攻擊性寶物,用來對付單個人威力並不顯著,如此一來,他便僅剩一口乾元龍魂劍作為主攻手段。 宋寶書也不懼他,將多年積攢煉成的一套玄陰聚獸幡展開,排成陣勢,無數道凶獸元神挾裹著無窮黑煞從幡上躍出,嗷嗷厲吼,驚天動地,數百道黑煞從陣中沖天飛起,各按門戶排衍,有大有小,高矮不一,其中蘊含玄陰寒魄照得方圓百里之內皆落黑霜墨雪,此時已是農曆三月中旬,滿城新綠皆遭滅頂之災。 第四卷 金鰲島 第九回 三教立帝(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28 本章字數:4308 宋寶書一邊拚力抵擋甘道清的攻擊,一邊大吼:「齊道友、楊道友,你們快點跟我合力纏住這臭道士!谷道友,快點把甘老道的徒弟挑兩個看起來不爽的捏死!」 齊星衡看他清秀的臉上滿是狠色,哪還有初見面時那一身書卷氣的柔弱。 甘道清聽了大叫:「你敢!」把拂塵一揮,雷澤神網便往下壓去,組成神網的億萬道電弧越加的閃亮,只要碰上,恐怕便是修煉多年的BOSS級老魔也要化作一蓬焦炭。 宋寶書也叫道:「你看我敢不敢!谷辰道友,快快動手!」 「好咧!」谷辰的聲音從滾滾黑雲之中傳來,隨後黑雲之中伸出一隻黑瘦巨爪,拉住白虹童子的一條小臂,輕輕一扯,便硬撕下來,疼得白虹童子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谷辰隨手把手臂扔下,又分別把赤霞童子、黑水童子的一條左腿和一條右臂扯下,氣得甘道清幾乎發狂,數次要施展太清秘術衝過去,都被楊光赫用璇光尺擋了回去。 齊星衡看甘道清這副模樣,也是暗暗吃驚,心說這老道士是蜀山穿越第一人,實力強到恐怖,自己這次成功祭煉太陰星落幡,本以為以後可以在天底下橫著走,哪知道現在跟宋寶書和楊光赫聯手也拾掇他不下。 上次賈筱昱推算,說是他最終不會與自己一方為難,現在如果把他逼急了,跑到滿清那一邊去,一心跟大明作對那無疑是憑空多了一個強大的對頭。 這時谷辰已經又抓過藍風童子的一條大腿,就要用力扯下,齊星衡叫道:「谷道友且慢!」用最快的速度飛到近前,把太陰星落幡一揮,一道黑氣掃過,立時將六個童子收到幡中,他心極細,又把幾個童子掉落的胳膊腿都給收起。 宋寶書以為他要倒戈,又驚又怒:「齊星衡,你要幹什麼?」 齊星衡叫道:「都先別打了,聽我一言!」甘道清和楊光赫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也紛紛停手,「我們打到現在已經是驚動了全城百姓,各位都是有大法力的人,如果一個疏忽,將一團雷火掉入城中,免不了會傷及無辜。」 齊星衡問甘道清:「現在你的四凶印已經被我收了,再打下去,你的六個徒兒性命不保……」 甘道清把拂塵一甩:「哼,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們劫難在此,我也顧不得什麼了,老道我來去無牽掛,從不受人威脅!來來來,你把那六個小子捏死,然後我們再重新打過!」另一邊宋寶書和楊光赫也都隨時準備祭起法寶。 齊星衡擺手,苦笑著勸道:「我知道大家誰也不會真怕了誰,只是我們這麼稀里糊塗地打一架,最後兩敗俱傷未免太不值得。甘道友,如果你鐵了心歸順滿清,一心一意地要毀掉大明跟我們作對,那麼當初我和賈筱昱還有董老二來北京時就會先動手殺了你,但你不是,你無非就要想維護那個什麼飄渺的天道罷了!」 齊星衡侃侃而談:「道德經上說過,人人都想替天行道,其實只不過是一個外行代替木匠去做木工活,最後最大的可能就是傷了自己的手,你曾經勸我不要妄圖逆天改命,我現在也勸你,不要替天行道,那些都是凡夫俗人所要做的,況且,我們都在道中,如果我確實逆天,確實違反了道德規律,那我又怎麼會成功地換了弘治和正德兩帝的皇命?所以說,我所做的未必不符合道,你所做的,未必就符合了道。」 甘道清冷笑道:「逆天而行,也敢跟我論道!」 齊星衡問他:「那你說,道的起始點在哪裡?終點又在哪裡?」 甘道清自然回答:「道無始無終!」 「這不就是了!」齊星衡笑道,「既沒有開始,也沒有結局,那也就沒有方向了,既然連方向都沒有,你又憑什麼說我在逆天,你在順天呢?」 一句話說的甘道清啞口無言:「這個……原本的歷史就是……」 齊星衡打斷道:「原來的歷史在道中,現在的歷史也在道中,我們充其量改變的只是歷史,卻不能修改道,你我皆在道中迷茫掙命,既沒有方向,也沒有終點,又何為順逆!」 這次不等甘道清說話,齊星衡便又說道:「我覺得,你既然不是純心投靠滿清跟我們為難,那這一架打得就很沒有意義,不如雙方各退一步,你回天澤殿繼續當你的國師,以後修道煉丹,清淨自在,不必再插手四教之爭,日後廣聚福澤,說不定就脫了那封神榜,我們呢自接朱厚熜來京稱帝,井水別泛河水,非是敵人,更能做朋友也說不定。」 甘道清哼了一聲,沒有答話,齊星衡又問楊光赫和宋寶書,兩人雖然嘴上不服,但內心也著實忌憚,原本二人都還自以為不含糊,哪知今天一伸手便紛紛吃了大虧,楊光赫的一對飛劍和三桿金鞭全部被毀,宋寶書的紅雲散魄葫蘆也元氣大傷,短時期內不能使用,這還是齊星衡一上來就把甘道清的四凶印收了,要不然結果恐怕不堪設想。 三人都不說話,齊星衡笑道:「三位果然都是明白事理的,來來來,都把法寶收了吧。」 「慢!」甘道清出聲攔道,「若要我不再參與四教紛爭,須得把四凶印和我的六個徒弟還回來!」 楊光赫和宋寶書齊聲怒道:「那我們損壞的寶物叫誰來陪!」 見三人還是不依不饒,齊星衡也怒了,不過強壓怒氣,笑道:「四凶印我就還給你,六位師侄的傷也由我負責治好,保證胳膊腿全都完好就是,至於其他的嘛,呵呵,大家都不要這麼小氣,寶物沒了以後再煉就是,可不能因小失大!」 楊光赫和宋寶書都是識大體的人,聽到齊星衡末尾一句警告意味十足的話,也都紛紛不吭聲,齊星衡將四凶印取出來還給他,甘道清也把八元鼎中的太陽神焰還了回來,四人連同谷辰一起降落在天澤殿中。 齊星衡將六個童子放出,用靈藥接了手腳,送入房中休息。 接下來商量迎朱厚熜入朝的事,本來三人不打算讓甘道清參加,哪知甘道清卻攔在大殿門口:「我乃是先皇親封的大明國師,並且請我坐鎮京師,肅清宵小,現如今不能立朱厚照,但大明的事情我卻推脫不得,所以如何迎立朱厚熜也不能不讓我知曉!」 三人聞言皆是一皺眉,不過還是應允了,四人便在天澤殿中商議迎立新皇一事。 大明朝因為沒有經過正德年間的劉瑾亂朝和江彬專政,保留下許多元氣,此時朝中多是賢臣良將,內有謝遷、楊廷和、楊一清、費宏這樣的賢臣,外有號稱一代戰神的思想家、哲學家、軍事家、政治家陽明先生王守仁。而歷史上朱厚照時期的劉六劉七和寧王造反都沒有發生,此時大明朝確實是自洪武以來的最繁盛時期。 楊光赫就是楊廷和的侄子,大明朝三大才子之一楊慎的堂弟,楊光赫雖然沒有像能做出「滾滾長江東逝水」的乃兄那樣聰慧,但也是自小便有神童之稱,現年二十四歲,已經是「庶吉士」,在翰林院工作,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宋寶書沒有考取功名,卻是早在數年前就跑到湖廣安陸去「勾搭」未來的嘉靖皇帝朱厚熜,朱厚熜直到今年虛歲才十五歲,這宋寶書與他兄弟相稱,二人關係極為親密,甚至超過了跟朱厚熜從小長大的侍衛陸炳。 宋寶書雖然身在南方,卻時刻關注著京師的動靜,他早知道朱祐樘和朱厚照的事情,生怕齊星衡等朱祐樘死後再讓朱厚照即位,所以提前趕來北京觀察動靜,先聽見齊星衡和甘道清對話,才知道兩人立場,不過自忖不是甘道清的對手,直到後來楊光赫出現,他囑咐谷辰去捉六神君轉世,而自己跳出來參與圍毆甘道清。 齊星衡先派人把一身龍袍的朱厚照叫過來,厲聲問道:「當初你父親彌留之時,你來求我救你父親,當時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朱厚照今年已經虛歲三十一歲,不過生得年輕,容貌只有二十三四的樣子,自知理屈,跪在地上,低頭不語。 一旁甘道清說道:「這事不怪他,是先皇與我研究,和朝中大臣一起逼他的,這孩子挺孝順的,你就不要難為他了!」 齊星衡點點頭:「既然如此,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我只問你,現在讓你脫下龍袍,放棄皇位,你可願意?」 朱厚照抬起頭,看著齊星衡,默默搖頭,半晌不語。 —————————— 票票飄,作者眼中的保健聖藥!投投投,讀者手中的印度神油!手裡還有票的同志,不要忘了給俺幾票啊。 第四卷 金鰲島 第九回 三教立帝(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29 本章字數:4222 齊星衡把巴掌掄起,卻又輕輕放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沒有皇命在身,登基之日就是你喪命之時!」 朱厚照哭著說:「父皇臨走時求我,我已經答應父皇了……」 齊星衡歎氣道:「你父親的心願就是把大明帝國治理的更好,使他更加繁榮昌盛,我們的目的也是如此,要不然當年我就不會冒著逆天改命的風險救他,你現在就把黃袍脫了吧,我們已經給你選好了一個接班人,就是湖廣興王府的朱厚熜,你的堂弟,從小就聰明且有大志,不像你一天只知道玩,有他在,會把帝國治理好的。」 此時已過子時,大臣和太監們就要趕來預備新皇登基,齊星衡見朱厚照還在猶豫,氣得伸手在他腦門上一拍,本想讓他昏睡過去,哪知朱厚照這些年雖然對修煉不怎麼上心,但也有些道行,祭煉的那紫微玉更是通靈。 齊星衡一掌拍過去,朱厚照身上忽然飛起九道龍形紫氣,就要反擊過來,齊星衡大驚,不過他此時道行已是非比尋常,使了一招分光捉影的手法,射出九道血氣,凝成九個手掌,分別抓向一條紫龍。 紫微玉畢竟是自發護主,分別被一隻血手捏住,雖然輕輕一震便將之震碎,但齊星衡的右手此時已經按在朱厚照額頭上,微一發力,朱厚照立即腦袋「嗡」地一下,昏倒在地。 親手把朱厚照身上的龍袍扒下來,遞給楊光赫,然後又去了一丸萬年丹塞進他的嘴裡,然後向甘道清說道:「他此後會一睡不醒,先前我偷天換日,如今又要迎立嘉靖,事關重大,我擔心接下來會有人趁機搗亂,所以暫時不回五雲步,直到朱厚熜即位,這段時間就先把照兒托付在你這裡,切不可讓別人知道。」 甘道清剛才被齊星衡勸解,又拿回了四凶印,徒弟的斷肢也是被他接上,心裡很承他的情,聞言笑道:「放心,四教之爭我不摻合,但也不會讓別人來我這裡撒野,朱厚照在我這裡安全的很。」 送走了朱厚照,宋寶書說:「現在與原來的歷史畢竟有所出入,而且李東陽是內閣首輔,並不是楊廷和大權獨攬,如果朱厚照明天就這麼稀里糊塗失蹤了,他們不選朱厚熜怎麼辦?」 朱厚熜在歷史上是一個頗受爭議的人,有人說他英明神武堪比朱元璋,有人說他昏庸無能,癡迷煉丹,但無論如何,他都是一個聰明的,無論是截教的代表齊星衡,還是闡教的代表楊光赫和宋寶書都不會選擇一個傻子來當皇帝,而據他們所知道的那點可憐的大明歷史,讓朱厚熜進京無疑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楊光赫說:「那不如我們就替小朱同學擬一個聖旨,說是自己修仙而去,讓堂弟朱厚熜接待他繼承皇位。」 其餘三人都覺得此時可行,齊星衡道:「既然如此,我就替我徒弟同意了,我們三個都是多年修道之人,連聖旨是什麼樣的都不知道,這事還得是楊大哥動手!」 楊光赫搖頭道:「我也不行,此時還得找一個人來!」說著取出一枚玉符,用力捏碎,碎符上飛起一道黃光,鑽入殿外的茫茫夜幕之中。 宋寶書面露不悅:「我們今天策劃的事情非同小可,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重風險,你要找的人可靠嗎?」 楊光赫笑道:「絕對可靠,我要找的那人名叫穆糖,他的命也恁苦點,那年才十二歲,剛念初一。初來時餓得在城郊要飯,結果被壞人拐去,養了幾天,強行閹割,然後賣到宮裡做太監。前些年我因為王守仁的事情入朝奏對,就遇到了他,那孩子挺健談的,人又乖巧聽話,向為弘治皇帝所喜,去年春便升了司禮監秉筆太監。我要他來做聖旨,最好不過!」 不多時,殿外有小太監進來通報,楊光赫一跺腳:「這天澤殿老甘已經被我們擺平了,都這時候了,還講究那些虛禮幹什麼!」說完直接跑出去。 隨後,楊光赫領著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的小太監進來,一進門,楊光赫就給大家介紹:「這就是穆糖,司禮監秉筆太監。」 齊星衡幾人都看出來,穆糖也是一位修道之人,而且道行不淺,都不敢小視,連甘道清也過去以道家禮數見過。 之後幾人擬旨,穆糖又取出一方玉印笑道:「我就知道今晚要有大事發生,所以把這玩意也給順手拿來了!」 蓋上大印,穆糖帶著聖旨走了,楊光赫又對宋寶書說:「朱厚照失蹤,又留下聖旨,點明傳位給朱厚熜,這邊應該沒有什麼事情了,有我和齊道友在這裡坐鎮,而且明天董二也會趕來,量也不會再出什麼岔子了,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有人會對朱厚熜下手來個釜底抽薪,所以你還是盡快趕回去。」 宋寶書點頭,帶了谷辰正要走,忽然一旁的甘道清說話了:「我剛才算了一卦,顯示乃為大凶,卦象主要應在湖北那邊,京城這裡倒是無事。」他瞇縫著眼睛看著宋寶書和谷辰,「如果我推算的不錯的話,最少有兩名佛門高手此時已經趕過去了,就憑你們倆,可保護不了那朱厚熜周全!」 三人一聽俱吃了一驚,相互看看,又都有些尷尬,甘道清說好了不插手四教之爭,他是不能去的,楊光赫要和穆糖宮裡宮外相互配合,坐鎮京師,能去的只有齊星衡了。 他向甘道清道:「我就去湖廣走一趟,不過……」 甘道清把拂塵一甩:「我雖然不管四教之爭,但我身為大明國師,承先皇情意坐鎮北京,哪個趕來鬧事,不管他是何方神聖,貧道都絕不手軟!」 宋寶書也不是剛愎自用之人,雖然心中不服,但知道此事關係重大,於是也不推脫,與齊星衡一起出了天澤殿,三人一起架起遁光,飛在空中,那宋寶書化作一縷白雲,向南飄動,似慢實快,齊星衡的血光遁影也只能拉下他半個身子,而谷辰這千年老妖更是厲害,長嘯一聲,攏起一片黑煞,打頭噴湧飛去。 到了安陸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看著平靜的城中,籠罩著薄薄的紗霧,農家房頂升起縷縷炊煙,三人都鬆了口氣,看來佛教中人還沒有趕到。 宋寶書輕車熟路,直接帶著兩人去朱厚熜的住處。 此時年剛十五歲的朱厚熜正在院子裡對著朝陽吐納練功,他裡面穿了件白汗衫,外面罩著短襟紅緞袍,雖然閉目靜立,但連山依稀還能看到細密的汗珠,應該是剛運動完不久。 「寶哥!」三人一落地,朱厚熜便已察覺,睜眼看到宋寶書,高興地叫了聲,便跑過來。 齊星衡感知能力極強,覺到眼前的男孩有異,叫了聲「小心」,那「朱厚熜」已經奔到近前,臉上陡然露出一陣詭異的笑容,右手揚起,匯聚成一道金光佛掌,往宋寶書當胸拍去。 齊星衡事先覺察到不好,左手一扯宋寶書,右手凝成一個血手,往前迎去,與那佛掌相對,只聽「啵」地一聲,血光四散,齊星衡倒飛起來,還在空中,頭然天上落下一片佛光將他罩在裡面。 宋寶書也是反映極快,被齊星衡扯到一邊,立即明白過來,眼前的朱厚熜是假的,雙手向前一推,掌心處立即凝出八枚乳白色的小球,布成雲雷仙陣,那假的「朱厚熜」看出厲害,陡然化成一道金光,飛到一旁花牆之上,光芒一閃,現出本來面目,卻是一個獨臂和尚! 齊星衡在天上被佛光困住,他取出五雷鏡,迎光照去,憑空射出數百道利閃,頃刻間讓佛光屏障土崩瓦解,他飛到房頂,發現房上另一邊一坐一站兩個和尚。 那個坐著的和尚年紀能有四十多歲,皮膚黝黑,腦袋略扁,身上穿著褐色僧袍,雙目圓睜,射出一尺多長的金光,右手拄著一桿黃金寶杵,彷彿怒目金剛,帶有無邊威嚴,讓人不寒而慄。 旁邊站著的和尚年紀頗小,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生得眉清目秀,皮膚白皙,文文靜靜地站在那裡,手裡拿著一柄金光流轉的伏魔長劍。 齊星衡又往花牆上看去,頓時吃了一驚,原來那獨臂和尚非是旁人,正是當年從文殊院得文殊菩薩點化,奉命趕往關外鹿鼎山的傅時樂! 宋寶書厲聲問:「你們是什麼人?世子現在哪裡?」 房上二僧彷彿雕塑一般,不言不語,牆上傅時樂仰頭沖齊星衡笑道:「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昔日五台山的故人,齊道長,起龍還好嗎?」 齊星衡點點頭:「雷起龍現在是我的大弟子,每日做做玫瑰糕點,站在山上看看隔壁的美女狐仙,好得很吶!傅兄今天帶了朋友來,不知這兩位大師怎樣稱呼?」 第四卷 金鰲島 第十回 關外三佛(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30 本章字數:4208 傅時樂往房上一指:「那位坐著的師兄是南海普陀山落珈洞觀世音菩薩的傳人王鐵頭,那位站著的師弟是峨眉山萬佛寺普賢菩薩的傳人趙修成,我們三人奉菩薩法旨在鹿鼎山結草做廟共同修行,等待真主努爾哈赤的降生。」 齊星衡和宋寶書聽完都吃了一驚,對視一眼,齊星衡上前一步道:「原來是三位菩薩的傳人,貧道失禮了。」頓了一下,又問,「三位高僧不遠萬里來到中原,所圖非小,朱厚熜可是已經落在了你們的手裡?」 傅時樂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朱厚熜還在房裡躺著,本來依著王師兄的意思是要殺了那小傢伙就走,只是知道你們要來,王師兄憑一雙慧眼看出你們將來是真主入關最大的阻礙,所以讓我們等在這裡,將你們一併除去!」 聽說朱厚熜還在房中躺著,二人心中稍安,齊星衡把手背在身後,朝下一指,讓宋寶書進房中先把朱厚熜救下,以免一會投鼠忌器。 王鐵頭眼中金光忽然暴漲三尺,那小和尚趙修成忽然說道:「二位不必再打手勢了,朱厚熜已經被王師兄用自在佛光保護起來了,其小如芥子,你們即使進入也是找尋不見。」 齊星衡臉現驚愕之色,傅時樂在旁說道:「我師兄修煉觀音菩薩的自在佛光,練就一雙慧眼,上看天庭,下觀九幽,你做什麼小動作他都是一清二楚。」 這一下就連宋寶書也忍不住動容,沒想到這個自從見面就一句話未說,彷彿雕塑一樣的黑和尚竟然有這麼大的神通,雖然那「上看天庭,下觀九幽」不免有誇大的成分,但也足以令對手頭疼的了。 齊星衡笑道:「你便看出來又能如何?宋道友,一會我拖住他們三個,你進房內救出朱厚熜,然後我們就立即趕去京城,另外,今日事了之後,說不得我們也得廣邀截教、闡教的道友共同去關外走一趟,把那滿清的龍脈根基鹿鼎山就此剷平,他們來捉朱厚熜釜底抽薪,咱們就乾脆給他們來一個絕戶計!」 他一句話徹底觸怒了三位佛門中人,那王鐵頭更是憤怒不已,把身子一晃,陡然從房上彈到空中,把手中寶杵舉起,放出耀眼的金芒,比正午的太陽還亮。 趙修成把雙臂一展,將一口金劍捧在手中,笑道:「此寶名叫彌琉璃慧劍,可斬盡紅塵之中三千煩惱絲,發人之慧,破除諸般煩惱,被此劍斬中,不落三塗,乃是福報,只是自從煉成以來從未應用,此時三位道友可有幸初試了!」 傅時樂在牆上取出一面琵琶,腹部乃是一個黃金圓輪,他將琵琶抱住道:「此寶名叫黃金法輪琵琶,可斷地水火風,其音可傳六道,芸芸眾生皆可聽聞,聞之,便得來生福報。」 宋寶書喝道:「裝神弄鬼,禿驢受死!」他趁著對方說話的功夫,早把背後紅雲散魄葫蘆打開,張口噴出一道鮮血落在葫蘆之中,伸手一拍葫蘆底部,葫蘆口處便有三道血光射出。 血光飛到空中,並不是攻擊某一個人,而是相互一碰,立即散成滿天紅雲,彷彿狂噴亂湧的血漿,滿天翻滾,伸手不見五指。 王鐵頭在空中用慧眼看到宋寶書就要突破房頂進屋救人,大叫了聲:「阿彌陀佛!」把降魔寶杵祭起在空中,漲大如山嶽,像天外隕石一樣,往房上砸過來,彷彿要把整個院落都碾成平地。 王鐵頭一喊,趙修成也知道宋寶書的用意了,他叫道:「二師兄快動手!」把須彌琉璃慧劍展動,劍上飛出一波波的金色佛光,排開重重紅霧,就要鎖定宋寶書。 忽然看到紅霧之中飛出數百枚乳白色的小球,看出是道家煉就的雷珠,他揚手發出清淨佛光,將雷珠全部裹住,正要運功將之化去,哪知道雲中子創下的這雲雷仙陣非同小可,雷珠之間都有聯繫,三分之一被他用佛光裹住,另外三分之二自動從天上地下飛來,就要將他包裹在其中。 趙修成還未等發力,數百枚雷珠同時爆炸,無論是佛光裡面的還是外面的,炸成一片,他只來得及運劍護身,卻還是被炸了個灰頭土臉,從房上飛到院裡。 傅時樂笑呵呵地看了他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師弟可要小心吶!」 王鐵頭祭起降魔寶杵打下,齊星衡不敢怠慢,急忙取出太陰星落幡,迎風一晃,便漲到三丈多高,放出滔天黑煞,飛到空中,將降魔杵纏住。 王鐵頭練就一雙佛門慧眼,眼中金光到處,竟然看到幡中景物,閻羅十殿、黃泉、奈何橋、鬼門關、彼岸花歷歷在目,頓時知道厲害,急忙取出四明法輪往下照去。 金光狂瀉之下,宋寶書先前弄出紅霧盡皆散去,太陰星落幡也吃他一照,黑煞收斂不少,王鐵頭趁機將降魔寶杵收回。 此時房上紅雲散去,卻又聚攏出一片黑煞,卻是谷辰擺下了玄陰煉魂陣,共九九八十一面玄陰聚獸幡,獵獵鼓蕩,其中無數凶獸元神,仰天怒吼。 王鐵頭見了怒道:「你們竟然祭煉妖幡,擺下如此惡陣!」又把四明法輪往陣中照去,只是谷辰這玄陰煉魂陣非同小可,又加上他這個千年老妖在陣中主持,法輪金光根本不能透入陣中。 見王鐵頭一人不能見功,傅時樂笑道:「看來王師兄自己不行呢,咱們兄弟也一起上吧!」二人一起飛到空中,一個撥動琵琶,一個晃動慧劍,無量音波、光波蕩漾開來,院中的牆壁、房屋只要碰到,立即碎成齏粉,好在幾人俱都克制,威力約束在院落之內,不波及別處凡人。 齊星衡不管幾人如何攻擊,只把太陰星落幡展開,護住房屋,將對方的攻擊全部阻擋在外,僵持了半個多小時,忽聽房內宋寶書急喊:「齊道友,那三個禿驢騙人,朱厚熜根本不在房中!」 齊星衡大驚,轉而說道:「我看三個和尚都是有身份的人,應該不會騙人,你上來,我在下去尋找一番!」 宋寶書雖然對齊星衡的質疑不滿,但他找了好幾次,幾乎把整個房間都給翻遍了,幾乎挖地三尺,連牆也拆了,還是找不到一個人影,無奈飛上房來。 齊星衡大叫:「道友小心,我要收了神幡了!」眼看宋寶書已經將雲雷仙陣準備好,這才撤了太陰星落幡,飛入房中。 朱厚熜的房子並不大,總共也沒有幾間,雖然裝修得不錯,但是佈置也是一目瞭然,在宋寶書那樣的修真者眼中,牆壁夾層和地下室之類的絕對是瞞不過他的法眼的。 能找的地方早就都找過了,齊星衡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沒有看到朱厚熜,但是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朱厚熜一定還是在這個房間裡,他不理外面傳來的震天動地的打鬥聲,默默地坐了下來,心神寧靜,收攏了神念,先做到清靜如水,神態一陣清明,人與自然融為一體,靜靜地感應周圍的事物。 此時他雖然不睜眼,但卻是用心來看,比用眼睛看的更加的真切、仔細,屋內的一片紙屑,一點灰塵也能夠清清楚楚地感覺到。 約麼過了十幾分鐘,齊星衡忽然睜開眼睛,笑道:「差點被那幾個和尚給騙過了!」他站起身徑直走到一個盆景前面。 這個盆景應該是宋寶書做出來送給朱厚熜玩的,完全是按照現代的盆景理念製作,不到一平米的地方,有假山、有瀑布、有松樹,他走到盆景前,仔細觀察,果然在一棵松樹的針葉上看到一個小人。 那小人穿著白色長衫,外罩紅緞袍,頭戴玉冠,腰扎金帶,年紀約莫十五六歲,容貌因為太小看不清楚,不過齊星衡卻能夠感覺到他長得頗為俊秀,與朱厚照有幾分相似,準是朱厚熜無疑。 「小朱厚熜」大約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正在松針上酣睡,相對於他此時的身軀,那松針便跟一根樹幹一樣,他躺在上面甚穩,頭枕著樹枝,雙臂垂下,睡得甚是香甜。 齊星衡不禁感歎他佛門的神通卻是不可小視,不怪乎說是把朱厚熜藏在了佛光之中,小如芥子,也難怪連宋寶書都被瞞過,若不是自己最近幾年功力日漸深厚,又勤修《神農經》恐怕也是感應不到。 齊星衡伸手去碰那小小的朱厚熜,哪知道他身上猛然閃起一道佛光,便原地消失,齊星衡再找,他卻在另一個松針上睡下,彷彿做了什麼夢,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齊星衡大吃一驚,心想我在這裡沒有感覺到一點陣法、禁制的痕跡,他又使用各種禁制、遁法,卻都不能將朱厚熜困住,就算是用十絕定空符將整個盆景都給釘住,但只要一碰朱厚熜,他便立即瞬移飛走,只是不離這顆盆景上的松樹。 第四卷 金鰲島 第十回 關外三佛(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31 本章字數:4383 「煉血遁形大法」「禁血真訣」「分光捉影」齊星衡連續換了三種手法都不能將樹上的「小朱厚熜」捉住。 王鐵頭修煉這「自在佛光」是南海觀世音菩薩嫡傳,修到極處能夠任意遁形化影,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五行禁制、挪移法陣根本控制不住。 這時外面的打鬥聲愈加的激烈,宋寶書的實力不比關外三佛任何一個差,但以一敵三卻是不敵,而谷辰被困在月兒島連閃寶庫之中數年之久,不但被毀掉了肉身,還差點被大五行絕滅神光線打磨得魂飛魄散,這時雖然在宋寶書的幫助下練全了玄陰聚獸幡,但實力卻是大減,兩人聯手未必能夠抵擋得住關外三佛的攻擊。 齊星衡連續試了好幾種方法也不能成功,忽聽院子裡宋寶書一聲大吼,彷彿困獸猶斗一般,應該是受了重傷,他不敢再耽擱,取了太陰星落幡,索性一揮手將整個盆景都給收了進去。 邁步出門,頓時大吃一驚,原來宋寶書竟然被傅時樂用四根琵琶弦束住四肢,趙修成在空中揮動須彌琉璃慧劍當頭斬落,劍還未到,先落下波波金光,宋寶書彷彿身處於驚濤駭浪之中,被佛光壓的七竅噴血。 那王鐵頭揮動山嶽一般的降魔寶杵,將谷辰攔住。 宋寶書也真夠狠,眼看不能脫困,一咬牙,奮力震斷左臂,一擰身,將鮮血朝天噴起,他大吼一聲:「齊星衡!切不可讓韃子入關,殺我同胞百姓!」然後就要逆轉玉清仙術,借血光自爆身體,與敵人同歸於盡。 齊星衡急忙叫道:「宋道友快停下來,朱厚熜已經被我救了!」在空中將太陰星落幡一晃,漲到三丈多高,往下一揮,便有那磨盤大小的太陰神火如冰雹般打下去。 傅時樂見了大驚:「這是太陰神火!」伸手往琵琶上一拍,上面浮起一面金輪,團團飛轉,往上迎去,猛然間神火砰砰亂炸,爆成如豆般點點火珠,從四面八方環繞飛來。 傅時樂如果要撥動琴弦便能將宋寶書震得身體化作齏粉,但他先前心存戲弄,未下死手,這時再想殺人,卻已經來不及了,急忙將四根琴弦收回,一邊向後飛去,一邊撥動琴弦,「辟辟啪啪」音波盪開,震得火星四射。 齊星衡又舉起太陰星落幡向趙修成刷去,要把他收入幡內,趙修成只見眼前黑氣一閃,便昏昏沉沉向幡中落去,忽然聽到頭頂上一聲如雷般大喝:「阿彌陀佛!」猛然驚醒,已經有半個身子陷入幡內。 趙修成急忙默念普賢心經,放出清淨佛光護身,無垢無淨,心無掛礙,身上立時一輕,陷落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頭頂上王鐵頭舉起四明法輪照來,又祭起降魔寶杵和傅時樂同時攻到。 齊星衡不得已放棄收趙修成,舞動巨幡兩下裡亂揮,放出無邊黑煞將二人逼退。 王鐵頭和傅時樂聯手救下趙修成,三人向後飛去,落在牆上。 這一邊谷辰也救下宋寶書,齊星衡取出斷續金丹遞給谷辰,讓他把宋寶書的斷臂撿回來接上。 王鐵頭沉聲道:「你找到朱厚熜了?」 齊星衡點頭道:「不錯,朱厚熜已經被我救下,現在宋道友雖然受傷,但是你們也抵不過我手中神幡,你們這次『釜底抽薪』的計劃已經是失敗了,再打下去沒有意義,我看三位還是盡早趕回關外去吧!」 傅時樂笑道:「休要說大話,即使你找到了朱厚熜又如何能破得了那自在佛光?你不知鐵頭的自在佛光妙用,就是找到也救不了他。」他略帶得意地道,「鐵頭的自在佛光不入五行、不墜六道,不在三界,紅塵不染,業力不侵,沒有掛礙,得大自在!不管你藏在什麼地方,只要他心念一動,就能將朱厚熜重新找回來。」 王鐵頭在一旁微微點頭,伸手往面前的虛空之中抓去,本來以為那自在佛光與自己心心相連,只要一抓,無論朱厚熜在哪裡都會立即出現,哪知道一抓之下,只聽「啵」地一下,竟然抓了個空,頓時吃了一驚,在運功感應,竟發現那被佛光禁制的朱厚熜竟然真的不在了。 傅時樂看王鐵頭錯愕的表情有些不解,趙修成沉聲問齊星衡:「你把朱厚熜藏到哪裡去了!」 齊星衡揚了揚手中的黑幡:「就在這裡!你佛家有佛家的妙法,我道家有我道家的神通,有本事自己來拿啊!」 三人之中,只有王鐵頭一雙看會略看出了太陰星落幡的一點玄機,其他二人根本不知底細,但是三人也知道這神幡的厲害,在關外時候,王鐵頭的降魔杵可以說是殺人第一利器,加上他一副牛脾氣,動起手來真可謂是山擋平山,河擋平河,動一動,巨如山嶽,諸天神靈都要避退,就連鹿鼎山上修煉多年的老妖也當不起這神杵一擊,而就是剛才,這寶杵竟然差一點就被對方那神幡收去,又能放出極為凶戾的太陰神火,不由得讓三人不小心行事。 王鐵頭等著一對牛眼看了齊星衡一會,從鼻子裡重重哼出來一聲:「既然如此,那就日後再見!」說完三人身上佛光齊齊一閃,耀人雙眼,等到佛光散去,三人已經是蹤跡不見。 此時打鬥已經引得周圍百姓圍觀,只是看到眾人鬥法,不敢近前,齊星衡和谷辰帶著宋寶書架遁光飛出百里,在一個小鎮中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宋寶書道行甚深,行功運化藥力,半天便能運轉如常,急忙來問朱厚熜的情況。 齊星衡聽傅時樂說那自在佛光厲害,不敢直接將盆景取出,他把幡立在房中,讓谷辰在外面看守,帶著宋寶書飛入幡中,此時幡內又歸於一片混沌,他劈手發雷,震動幡內乾坤,清氣上升、濁氣下降,現出地府景象。 混沌一開,數年前在東海收的那九條毒龍便又活動起來,在天上盤旋亂飛,齊星衡不理,逕直帶著宋寶書來到鬼門關前面站定,那盆景就停在鬼門關下。 齊星衡把盆景上的朱厚熜指給宋寶書看,連試了幾次不能得手,這下就連宋寶書也不由得稱奇:「這佛光果真名不虛傳,稍不留意,就要傷到朱厚熜,讓人投鼠忌器。」 齊星衡也歎氣:「是啊,如果用太陽神焰或者是太陰神火鍛燒,用不了多久就能將佛光化開,只是裡面的朱厚熜承受不起,只要沾上一點,也要燒成灰渣。」 二人束手無策,無奈出得幡來,谷辰向宋寶書說:「兄弟,外面有一個小子,說是從天山來的,要見齊小子。」 「找我?」齊星衡連忙出門,來到前堂,見到影壁下站著一個青年,只見他穿了一身白紗長衫,二目炯炯有神,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英氣。 一見到齊星衡,青年便跪下施禮:「天山縹緲峰靈鷲宮飄渺散人座下弟子朱天權給師叔磕頭了。」 「你是蔣大哥的弟子!」齊星衡過去將朱天權扶起來,「是蔣大哥派你來的麼?他現在好嗎?」 朱天權笑道:「我師父安好,這次他老人家派我來給師叔送一件東西,說是你正需要的。」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塊金符。 齊星衡將符拿過來,只見是一張錫箔壓制,上面刻著各種奇怪的符號,看了又看,不知道有什麼用:「蔣大哥讓你千里迢迢趕到這裡就是為了給我送這張符麼?怎麼用的?」 朱天權笑著說:「前些天賈筱煜師姑到天山冷魂谷辦事,回來的時候正遇上我師父收拿一隻妖蛇,賈師姑出手,幫助師父將那妖蛇斬殺師父便邀請她上靈鷲宮小坐。」 「那妖蛇很厲害嗎?竟然值得兩大高手聯袂出擊!」 朱天權道:「那妖蛇也有千年道行,雖然不是師父的對手但也頗為狡猾。」頓了頓,又說,「賈師姑和師父說起中原之事,師父聽說甘道清在北京當國師,當場就要趕來與他鬥法,卻被賈師姑攔住,師姑說甘道清不會我們為敵,不必與他大動干戈。師父卻還是放不下心,便和師姑聯合寫了一封信函讓我來給甘道清送去,警告他不需插手封神之事。」 齊星衡眼睛一亮:「你師父好大的魄力!那甘道清道行可深著吶。」 朱天權道:「是啊,二十多年前,甘道清路過天山,曾經跟師父鬥法三天三夜不分勝負,這次聽賈師姑說甘道清在中條山得了舜帝五寶,便有些忍耐不住,要來再他跟比試一番。」 齊星衡說道:「你師父讓你去北京,怎麼跑來南方來了?」 朱天權說道:「我臨走前,師姑算了一卦,說是關外三佛已經入關,恐怕對新帝不利,雖然不能為害,但那佛光討厭,還把三位菩薩各自傳承下來的佛光在占星羅中與我師父演示,我師父便取了這張偷天換日符讓我給師叔您帶過來,此符是我師父用軒轅秘法所練,具有偷天換日之效。」說著將靈符的使用口訣告訴了齊星衡。 第五卷 北邙山 第一回 嘉靖進京(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32 本章字數:4537 偷天換日符不愧是軒轅大法的結晶,朱天權將符捏碎,那符化成一道金光射入佛光之中,他伸手一抓,隨後攤開掌心,朱厚熜已經躺在上面,彷彿氣吹的一般,迅速變大,轉眼長到真人大小。 朱厚熜這時仍然昏睡不醒,齊星衡切了切脈:「不妨,只是中了和尚的一點小手段,這就能醒過來。」他讓朱天權把朱厚熜放到床上,凝出三枚血針插入他的胸口穴位。 朱厚熜深深吸了口氣,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一看到齊星衡和朱天權,嚇得一下子做起來:「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裡?」 齊星衡笑笑,退到一旁,讓宋寶書過來,朱厚熜可以說從小就跟宋寶書長大,一見到他又驚又喜:「小寶哥,你怎麼也在,這裡是哪啊?」 趁著宋寶書給朱厚熜講述經過,齊星衡拉過朱天權到一旁聊蔣鈺鋒和賈筱煜的事情。 朱天權喝了口茶,用手背擦了擦嘴:「賈師姑說還有差不多二十年崔盈就要被雷擊而死,不過她克制先天五禁的法物還沒有找齊,並且聖姑已經知道她在外窺探幻波池。因為賈師姑是榜上有名的正神,聖姑怕不敢直接動她,便幾次三番想將她誘入幻波池困住,只是賈師姑知道如今時機還未成熟,又能提前算出危險,所以都不上當,聖姑又羞於求人,更不願以大壓小,二人一個在池內、一個在池外互相鬥起了禁制陣法,十數年來竟然拿賈師姑無可奈何。」 齊星衡想起賈筱煜竟然遠在萬里之外就算出關外三佛入關來殺朱厚熜,不禁歎道:「筱煜的推算功夫越發的厲害了,凡事謀定後動,天下能與之匹敵的也只有蔣大哥了。」心裡不由得有些失落。 朱天權忽然一拍腦袋:「對了,師父前兩年追殺一個魔道妖人,一直到西方一座竹節山,在那裡發現了一窩獅子精,共有六隻,已有數百年的道行,還不能完全化作人形,在當地為惡吃人,師父當場就要將之除去,結果那六隻獅子不敵,退到一道九曲盤桓洞中,裡面有極為厲害的幻陣,師父連續數次都沒能衝進去,結果還差點陷在裡面,這次有了賈師姑的先天神算,正好可以去將那獅子一窩端了。」 「六隻獅子?」齊星衡感覺有些熟悉,卻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裡知道的。 「對啊。」朱天權說道,「斬妖除魔,本來就是我們修道之人的分內之事,只是賈師姑卻說,天地行道,自有其意,眾生行道,自有其利,不可以人力妄為改之,改必招禍。那獅子修行百年,已是不易,既然還不能化成人形,不如就此捉來當個坐騎,將來能夠化形之時再好生教導,或是收入門下,或是放回自然,如果怙惡不悛再殺之不晚。」 齊星衡點頭道:「筱煜說的對啊。」 朱天權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不過卻也不敢跟師叔爭辯:「賈師姑說是那獅子共有六個,不如再約上四個同道齊去,每人收下一隻獅子當坐騎。師父和賈師姑讓我給您帶個口信,到時讓您也去。」 正說話間,宋寶書已經領著朱厚熜出來,那朱厚熜甚為懂事,出來先拜謝齊星衡救命之恩,然後便商議著要回王府去,齊星衡怕朱天權去北京送信在甘道清面前吃虧,又覺得現在宋寶書也是重傷未癒,便邀請他與自己一起走,朱天權常年在天山苦寒之地跟師父修煉,少有出來的機會,這次反正師父也沒規定具體的完成時間,便答應了下來。 幾人回府,王府這裡早已經鬧開了鍋,雖然現在還沒人知道朱厚熜就是未來的皇帝,但他是朱厚照的親叔伯弟弟,血緣關係極近,現在丟了,本地大官小官不論文武都要掉腦袋。 雞飛狗跳的局面一直持續到晚上,興王府中上上下下都認識宋寶書,又要見齊星衡,齊星衡和朱天權一起推辭,要了一間靜室修養元神。 過不多天,朝廷聖旨果然到來,來傳旨的就是那小太監穆糖,隨行的還有兩位禮部官員,司禮監秉筆太監親自跑出來傳旨,天底下還是第一遭。他拿出朱厚照的「遺詔」,當場宣讀。在聖旨裡,朱厚照說父親仙去,自己傷心過度,無心國事,打算入山修行,為父祈福,傳皇帝位與堂弟朱厚熜,望他做一個好皇帝,把大明帝國管理好。 雖然事先聽宋寶書說了,有心理準備,但朱厚熜還是激動不已,管家連忙收拾相關的東西,府中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國不可一日無君,眾人商議之後,決定讓朱厚熜輕裝先行趕赴北京,王妃等府中人在後收拾好東西再走。 本來齊星衡打算幾人帶著朱厚熜直接飛回北京,穆糖卻說:「不可!我昨日才來宣旨,世子明日就到京都,如果被人參一個『私離封地,心慕皇位』可就慘了,咱們還是騎著馬走,盡快趕到吧。」 隊伍十分的簡陋,包括十五歲的朱厚熜都騎著馬走,齊星衡、宋寶書、谷辰、朱天權和穆糖五位高人保護,便是關外三佛再來也不能再危害,隨行的還有侍衛陸松父子,加上幾個禮部官員共二十騎,本來現在的王子未來的皇上出行是萬萬不能如此的,只不過此時是宋寶書說了算,他和谷辰、穆糖成品字形將朱厚熜保護在中間,齊星衡騎馬在前面開道、朱天權在後殿後,一行人走得飛快。 這一日途徑河南,宋寶書回頭看看朱厚熜幾乎累的趴在馬背上,一身塵土,小臉憔悴不看,早沒有了剛出門時的那股子興奮和新奇。 「世子。」宋寶書往北一指,「再走三百里便到開封城,到時候讓當地官府給你預備一套車架,反正我們這麼多人保護,也不會出什麼岔子了。」 大明朝幾乎是歷史上天災人禍最多的一個朝代,去年江西又發大水,百姓皆「棲於樹」,雖然弘治皇帝派了侍郎艾誠凌親自趕往鎮災,但畢竟古代的科技不如現代發達,百姓們仍然大多流離失所,又有白蓮教趁機發難,紅陽大士親自趕去江西傳教,響應擁護者十餘萬。 河南是白蓮無生聖母「顯聖」的地方,當年白蓮聖母在開封城外的黃河之中「降生」,滿江白蓮盛開,引得千萬百姓叩拜迷信,她又迅速派教徒打通官府關係,就連巡撫、知府都是白蓮教徒,其勢力之大可想而知。 齊星衡早就跟白蓮教打過交道,他連忙勸宋寶書:「這河南是白蓮教的中樞所在,不可大意。」 宋寶書滿不在乎地道:「一個民間邪教,能成什麼氣候!他不來倒好,若敢來捋虎鬚,我就順手將他們一窩端了,正好作為新皇的政績送給滿朝大臣!」 齊星衡知道勸不住,只得和朱天權暗中約定,小心行事。 一行人來到開封城裡,只見無論百姓房屋,還是沿街店舖,大門上都掛白蓮燈,有的掛的是一對,有的是掛的一串,有錢人家掛的是白玉所雕,窮人家的則是白紙紮成,家家如此,倒成了開封城一道與眾不同的景致。 在道上為了不引人注意,齊星衡已經換了一身侍衛的服裝,他走到一個掛著一對白玉燈籠的糖人小攤前,買了兩個小豬糖人,然後順口問道:「老大爺,我是外鄉來的,路過此地,看這滿城盡掛蓮花燈,不只是個什麼典故。」 賣糖人的老頭收起齊星衡用手指掰下來的一小塊銀子,笑瞇瞇地說道:「一看公子就是個讀書人,哈哈。跟你說吧,開封城乃是白蓮聖地,相傳二十年前,城外那條黃河之上忽然開滿了萬朵白蓮,有白蓮無生老母從水中出生,那是來接引、拯救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活菩薩啊。」 他挑起那對白玉蓮花燈,滿臉自豪地說,「這燈是白蓮聖母親自施過法的,我們全家老小從家門口一步一個頭磕到白蓮宮求來的呢,帶在身邊,能夠百病不生,妖邪不侵,就連神佛看見了,也得給我磕頭,你道是為啥?咱可是白蓮聖母的人!」 齊星衡又問起為何有白紙燈籠,老頭撇著嘴說道:「白蓮宮傳出來的燈籠有兩種,一種是我這種白玉雕刻的,要貴上一些,不過可是由白蓮聖母親自施法的,如來佛祖和玉皇大帝見了也要磕頭。有些摳搜人家不捨得花錢,就自己用白紙紮成蓮花狀,去白蓮宮請聖女施法,不過那燈籠不行,神佛見了頂多是鞠個躬……」 告別了說得滔滔不絕、唾沫星子橫飛的老頭,齊星衡悶悶回到隊伍,將糖人遞給朱厚熜,正要說話,忽然,一名禮部官員大喝一聲:「大膽!如此賤民所食也敢給陛下享用,況且,況且你那形狀乃是豬形,焉能上供天子!」 齊星衡解釋說:「不過是小孩吃的,世子在王府中應該沒吃到過,只不過是圖個新鮮。」 哪知這幾位禮部官員這些天連日趕路,心裡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不敢對未來皇帝的「寶哥」發難,現在終於找了個由口,大肆攻擊起齊星衡「目無君父」「不知禮儀」「形同禽獸」。 看著齊星衡的眼光越來越冷,朱厚熜搶在宋寶書前面說:「齊仙長也是一番好意,只是錯把孤當做毫不懂事的孩童,這糖人孤不能吃,但也不可拂了齊仙長的好意,這樣罷,兩位千里迢迢從京城趕來迎駕,勞苦功高,這兩個糖人就給你們吧!」 得到糖人的兩個官員聽了,立即跪地叩謝皇恩,激動地熱淚盈眶,將糖人捧著接過來。 —————— 本書撲街到死,大家有票地捧個票場,沒票地到書評區捧個人場哈 第五卷 北邙山 第一回 嘉靖進京(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33 本章字數:4155 進城之後,官員們立即去找巡撫等一幫大大小小官運趕來接駕,雖然現在朱厚熜還沒有當上皇帝,但是在這些官員之中已經是與皇帝無異了,等日後到了京城,那自己可是從龍之功,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當地官員門聽了也不敢怠慢,在巡撫家裡準備好了三個大院子給朱厚熜等人居住,然後提著厚禮前來拜見,就連朱天權也有人給送禮物。 齊星衡雖然隱隱感覺這一路將要不太平,不過宋寶書卻覺得有這麼多高人護送,就算是關外三佛或者是哪個山頭的大王來了也不會出現什麼意外,而開封本地的白蓮教則根本沒有放在他的眼裡。 晚上宋寶書領著谷辰和朱厚熜住在中間的院子裡,齊星衡和朱天權則是住在東跨院,那些官員和侍衛住在西跨院。 齊星衡雖然不會推算,但也預感到當晚要出事,他靜靜地盤膝坐在竹蓆上,等到夜裡子時剛過,忽然嗅到一股血氣,頓時吃了一驚,莫非是慕容九來了! 剛一起身,便聽見隔壁院子裡宋寶書的喝聲,他急忙出門,只見月亮下,一道淡淡的血光從月亮門下鑽過來,迅速向這邊飛來,齊星衡認出那是本門的血光遁影,急忙劈手將碧血神雷打出。 三道手臂粗的血雷當頭劈落,那道血影見了也是一愣,稍一停頓,便折而向南,順著花牆掠走。 宋寶書這時也追到這裡,揚手就是兩道玉清神雷,密密麻麻組成一道電網往血影,這時朱天權也放出天權神劍,化作一道精芒攔住血影去路。 那人在《煉血真經》上的造詣似乎極為深厚,必齊星衡還要高出一大截,猛地散成三道血線,分成三個方向射出,齊星衡認出這一手叫做「化血分光大法」需要將真經修煉到第六層才能夠使用出來的道法,急忙叫道:「每人負責攔截一道血線,不可讓他走了!」 將五雷鏡取出,當頭一照,發出五方神雷打去,將一道血線震散,朱天權也用劍光絞碎一條,唯獨衝向宋寶書的那一道最是狡猾,竟然忽地轉向,順著天權神劍的底下飛走。 「沒用地東西!」宋寶書劈頭罵了朱天權一句,雙手虛抓,片刻之間布下雲雷仙陣,將那道血線困在裡面,然後將雷陣引爆,把血線炸碎。 還來不及高興,齊星衡往回一指:「不好!」其餘二人回頭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此時朱厚熜所居住的房頂上已經聚攏了一片濃濃的血雲,正在緩緩壓下,都快要貼在房頂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白衣女子印在血雲之中。 齊星衡知道那血雨一旦落下,朱厚熜所在的那個院子就要被全部腐蝕溶化,他不敢等對方發動,急衝宋寶書叫道:「你快讓谷辰把世子搶出來!」同時舉起五雷鏡將血雲的影響落在其中。 宋寶書這時急忙呼叫谷辰,哪知連叫數聲,都沒有回復,就在這時,那白衣女子已經發雷震動血雲,黃豆粒大小的血滴辟辟啪啪濺落,所到之處,土溶石銷,一座大好豪宅轉眼之間便融化在血水之中。 宋寶書驚叫一聲:「世子!」不過一切地衝過去,還未到近前,便看到原地建築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五彩豪光立在那裡,原來是小太監穆糖在危急時刻用拂塵將自己和朱厚熜護住。 穆糖那拂塵有個名字,叫做天道拂塵,又叫五光拂塵,能放出五彩豪光,攻守皆宜。 天上的白衣女子一聲尖叫,越發地鼓蕩血雲,催落血雨,並且將四面八方全部用血光遁住,以防止敵人逃走。 眼看著拂塵上的光芒越來越弱,穆糖也頂得吃力,他忽然將拂塵一甩,飛起兩道彩光,向上飛去,將血雲衝開一條道路,隱約看見雲中立著一個白衣女子,連忙把補天石取出來,劈手打去。 那女子剛消滅掉兩道拂塵光芒,猛然間眼前光芒大作,砰地一下,被補天石打在小腹上,一陣劇痛襲來,她慘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這時周圍的血雲之中爆發出無數道細密的電芒,正是齊星衡的五雷鏡發威了,她藉著噴出來的一道血光,化影飛出。 宋寶書急忙飛過去保護朱厚熜,那白衣女子又在院門處現出身形,雙手掐著靈訣,不住地揮舞。 此時紅水滿地流淌,朱厚照和穆糖被腐蝕得鞋履皆爛,腳底皮肉皆焦,宋寶書趕過去剛將朱厚熜抱過,忽然地上的血水又重新飛起,化作一道道髮絲般的血線,向中央三人纏繞過來。 穆糖一看周圍,全是細密血絲,簌簌而動,如蠶繭一般就要將三人包裹起來,他急忙揮動拂塵,抵擋血線,宋寶書取出玉清神符,放出一道清光將血絲撐住,只是他前些天被傅時樂絞斷一條胳膊,而寶葫蘆又被甘道清所破,這時雖然暫時抵擋住了血絲的收攏,卻也無力衝出。 朱厚熜不似穆糖有神功護體,腳上沾了紅水,燒得嘶嘶直響,眼看著皮肉爛掉,露出白骨,他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哪裡能夠禁受得了這個,忍不住抱著宋寶書的胳膊在他懷裡大哭。 宋寶書取出一葫蘆仙丹一股腦都倒進朱厚熜嘴裡,卻是藥不對症,他急得大叫:「齊星衡!你還不快出手!」 齊星衡此時並非不過來幫忙,而是被白蓮教的白陽大士和座下三位護法纏住。那白陽大士名叫三塗僧,是白蓮聖母座下三陽大士之中最厲害的一個,使用一套三連環,舞動之間,嘩楞楞不住地響,能夠放出紅黃藍三色光芒,此寶名叫三塗法輪,被其殺死的人死後立墜修羅、惡鬼或者畜生道,最少三世不能超生。 三塗僧所帶的那三位護法也都有不淺的道行,修羅奴形似地獄血魔,使一對化血寶劍;惡鬼奴彷彿夜叉,使三口惡鬼黑煞叉;畜生奴更怪,身高達一丈有餘,豹頭虎眼,三瓣兔嘴,野豬獠牙,渾身上下長滿了黑毛,使一對飛鉤,每一出手,都先大吼一聲,真跟一個野獸相似。 齊星衡此時只用五雷鏡對敵,伸手一拍,那寶鏡便漲到磨盤大小,上面電光霍霍,藍弧四射,端在齊星衡手裡彷彿草灰,砸下去重逾千斤!只是對手三人實力極強,幾次要脫身去救朱厚熜他們,都被四人攔住。 「噹!」齊星衡用寶鏡架住惡鬼飛叉,鏡面翻轉,磕飛黑叉,立起來迎上修羅奴的一對寶劍。那修羅奴猛然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影像,隨後便聽見霹靂一聲炸雷,頭頂上神雷天降,將他炸了跟頭,向後滾出老遠,在地上抽搐半天才能起來。 齊星衡用寶鏡抗衡三塗僧的禪杖和三塗法輪,暗取出從連山寶庫中得來的煉鋼柔,這寶貝乃是連山大師所煉十三件旁門至寶之一,形如一個雞心,中間有鵝蛋大小,顏色鮮紅,中間透出瑩瑩光芒,上面有許多芝麻粒大小的黑點,密佈表層,軟似棉花,彷彿女子隨身攜帶的縫繡飾物。 齊星衡向迎面飛來的一對飛鉤一指,內裡便飛出萬縷彩絲,彷彿棉絲,空氣中立即瀰漫一陣片脂。畜生奴的一對飛鉤剛剛飛近,便給萬縷彩絲纏住,空中又有一種種又粘又膩,顏色清明,香中略帶腥鹹之味的汁水射出,順著彩絲傳到鉤上,猛地收緊,那一對百煉精鋼的神鉤當場化作繞指柔,彷彿麵條一樣墜落於地,齊星衡毫不留情,又將那鉤勒成數段方罷。 又戰了數分鐘,齊星衡使用煉鋼柔先後將修羅奴的雙劍和惡鬼奴的飛叉毀去,這時朱天權也將圍攻他的護法行者盡數斬殺,趕過來幫忙,不愧是蔣鈺鋒調教出來的弟子,一口天權神劍精芒閃閃,逼的三位失了兵器的護法連連敗退。 另一邊宋寶書終於用玉清神雷攻破了圍剿過來的血絲,破出重圍,看見被人圍攻的齊星衡,他心中暗歎,這些年都在王府中廝混了,雖然功行沒有落下,但沒有出去到三山五嶽收集材料,煉製幾件強力的寶物,原本以為那紅雲散魄葫蘆和雲雷仙陣一個是魂魄攻擊,一個是物理攻擊,憑此就可以橫走天下,沒想到還是小瞧了世間高人。 這時那白衣女子又搶攻過來,穆糖揮舞拂塵拚死抵住,宋寶書抱著朱厚熜疾走,忽然空中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他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白衫女孩,年約十三四歲,笑嘻嘻的模樣極是可愛,赤著一雙小腳,踏空而來,腳腕上各帶著一個精巧的小鈴鐺,隨著腳步,叮噹作響,饒是宋寶書那樣強的功力,乍然聽了鈴音也是神魂一蕩,而那些還未死的凡人侍衛則盡數昏迷倒地。 宋寶書看那女孩額頭上有一個白色蓮花印記,知道來者不善,退後三步沉聲問道:「你是白蓮教的?」 女孩笑聲彷彿銀鈴:「是啊,我是白蓮聖女虞璵,哥哥可以叫我魚魚呢!」(書友「上官珊瑚」飾) 第五卷 北邙山 第二回 白蓮聖女(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34 本章字數:4072 宋寶書皺眉問道:「白蓮聖女?哼,你來這裡要幹什麼?」 虞璵笑道:「我奉無生聖母法旨,來殺你懷裡那人。」 宋寶書冷聲道:「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右手一推,先放出雲雷仙陣,數百顆乳白色的雷珠懸浮於空。 虞璵看出他雷陣厲害,根本不與之硬拚,把身子一展,全身都散成一片魔光,宋寶書正要抱著朱厚熜退走,忽然周圍魔光天降,落地化作六個醜陋的魔頭,他怒道:「不知死的東西!」劈手把玉清神雷亂放。 六個魔頭將宋寶書圍在中央,正與雷光僵持著,忽然腳下騰起一片血紅色的魔煞,他認出是阿修羅魔門秘法,急忙用玉清仙符護住腳下,抱著朱厚熜往上升起,猛然間頭頂上鈴音又響,只數聲,他手裡的玉清仙符立即「啪」地一聲,碎成數片。 虛空之中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六個魔頭連同腳下的阿修羅血煞同時發威,頭頂上又有無數片白色蓮花瓣如雪般落下,宋寶書被魔光沾身,悶哼一聲,急忙施展玉清仙法之中的三光化劫之法,衝破魔障逃了出來,卻把幾乎昏迷的朱厚熜落在了魔霧之中! 三道青光落地一斂,宋寶書在遠處現出身形,已是被三縷魔煞纏身,雙眼瞳仁都變成了血色,他見魔光收斂,虞璵站在原地,朱厚熜正被她抱在懷裡,急忙叫道:「不許傷害世子!」剛邁出一步,膝蓋一軟,差點跪在地上,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竟是一時說不出話來。 虞璵將朱厚熜抱在懷裡,嬌笑道:「這小子是聖母法旨中必殺之人,所以就對不起了哦!」伸出一隻白嫩的小手按在朱厚熜胸口,只待一發力就將他震得魂飛魄散,全身化作膿血。 「卡噠」虞璵勁力初吐,便聽朱厚熜懷中一聲輕響,卻是宋寶書給他用來護身的玉清仙符碎掉了,她皺了皺眉,低頭一看,卻見月光下,朱厚熜劍眉微蹙,雙目緊閉,原本白皙英俊的臉上潮紅一片,兩隻手攥得緊緊地,此時他高燒不退,只是痛得在夢中喊「媽媽」,她心中一軟,這一掌竟然按不下去。 這時齊星衡又用煉鋼柔將三塗僧的三環禪杖毀去,遠處被引走的谷辰也發出驚天長嘯,虞璵抬手一指,射出數道魔影,打向飛來的齊星衡,起在空中,嬌喝一聲:「朱厚熜已經拿到,大家速撤!」 齊星衡將五雷鏡一震,擊散魔光,他原本打算輕易不使用太陰星落幡,而是把它當做一件殺手鑭來用,原先料想憑借宋寶書、谷辰和穆糖三人定能保護朱厚熜周全,所以並沒有出此寶,這時見到朱厚熜竟然被人擄走,他氣得一跺腳,索性收了五雷鏡,將太陰星落幡取出,迎風一晃,漲到三丈多高,對著虞璵奮力揮去。 虞璵乍然見到一道通天惡煞撲面捲來,頓時嚇了一跳,右手仍舊抱著朱厚熜,左手向下虛抓,攝起三個白蓮教眾,往幡中投去,同時腳腕上鈴聲急響,稍緩神幡攻勢,然後一頓足,帶著朱厚熜化一道金光飛走。 朱厚熜可以說是大家公認的大明繼續中興的希望,因為他這一輩兄弟裡,只有他最適合做皇帝,齊星衡見他被捉走,眼都紅了,施展血光遁影在後緊追不捨,只是虞璵使用的是正宗的智慧佛光,心光空遁,乃是大勢至菩薩的道統,所謂心光空遁,遁入虛空,不但快速無比,而且善於藏匿隱形,時隱時現,任是多麼高強的搜索法術也找尋不到,齊星衡雖然感知能力極強,但追出不到千里,也給追的丟了。 第二天早上,已經是追到了洞庭湖畔,齊星衡正在四處尋找,忽然君山方向飛來一道劍光,眨眼間便到近前,正是華山派風娘子趙金珍,尖聲喊道:「師弟快動手!敵人厲害!」 齊星衡還從未見過她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看到她身後緊跟著飛來一道紅黃兩色光華,離著老遠,便放出萬點針芒,彷彿艷陽照耀,刺人雙眼,鋪天蓋地落下,齊星衡暗罵一聲狠毒,將五雷鏡祭起,那寶鏡上光芒一轉,萬點針芒被吸附在鏡上,電光一起,盡皆化作粉碎。 「惡人竟敢毀我寶物!」來人催動雙劍,並行斬來。 趙金珍喝道:「那人乃是一位十惡不赦的傢伙,屢次羞辱與我,師弟不必容情!」說完也把飛劍放出來。 齊星衡心想來人竟然連趙金珍也敢調戲,著實令人敬佩,他手上也再不容情,晃動寶鏡調動五方神雷,伸手一指,只見五道閃電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在那人身上合成一個閃電光球,轟隆隆數下,便將那人炸成齏粉。 「數年不見,師弟道法愈加精進!」趙金珍收了寶劍,過來嬌滴滴地道,「如此洞庭美景,我看那裡有個亭子,正好姐姐這裡帶著一些鮮果藥酒,咱們姐弟倆不如下去小酌幾杯……」 齊星衡把手一擺:「對不起,我還有要事要辦,不能奉陪了!」 趙金珍哪裡肯依,嗲聲嗲氣地撒嬌,連哄帶勸,見齊星衡仍不動心,把臉色一寒,向下一指:「你可知道剛才被你殺死的那人是誰?」 齊星衡搖頭無知,趙金珍冷聲道:「那人就是你們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師的師弟,摩訶尊者司空湛最寵愛的小弟子,他現在死在你的手裡,那司空湛又豈能答應,到時恐怕就算是許飛娘也護不住你!」 齊星衡一驚,司空湛是太乙混元祖師的師弟,當年為了爭奪教祖之位,二人反目成仇,司空湛搬到雲夢山神光洞,從此與五台派再無往來,齊星衡心中驚疑不定:「你是什麼意思?」 趙金珍忽悠滿面春風,拉著齊星衡的手,先送到嘴邊親了一口,然後說道:「好人兒!只要你從了我,我就會回去請我師父烈火祖師,說剛才那小子調戲與我,中途被你相救,我師父最是寵我,五台、華山兩派的道友也多順我意,到時在混元祖師面前每人替你說上幾句好話,此事便不了了之。如若不然……」 趙金珍聲音充滿威脅:「如果你還不同意,視我如草芥、敝履,我便去說你調戲我,被剛才那位師弟撞見,被你惱羞成怒一舉殺了,到時司空湛和華山兩派定然不依,許飛娘也保不住你!」 齊星衡將手抽回來,冷冷地說:「你以為諸位前輩都是瞎子聾子,任由你胡說八道?」 趙金珍頗為自豪地道:「其實不管我怎麼說,司空湛肯定是恨你入骨,而無論事實如何,憑借我在華山、五台兩派的中的交情實力,要想收拾你還不是易如反掌?到時候群情洶洶,就算混元祖師知道真相,難道會為了你一人失了眾人之心麼?」 齊星衡眸子裡光芒一寒,就要當場將這妖婦擊殺,不過又想,五台派覆滅已是不可避免,這個門派已經是差不多從根子裡腐爛了,只等峨眉鬥劍太乙混元祖師一死便要樹倒猢猻散,自已沒有能力也犯不著去拚死挽救,原本還在愁一個脫身之策,現在正好由這妖婦發揮,若是被逐出了五台派反倒是成全了自己。 想到這裡,齊星衡索性再加些油,他抬手狠狠抽了趙金珍一記耳光,怒罵道:「五台、華山兩派同氣連枝,我原來敬重你是師姐,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淫虐成性,放蕩不堪,豈止是草芥、敝履,簡直就是一張破席!還妄想我與你好,便是看你一眼,我也要噁心十年,上次見你,便感到反胃難耐,若非能夠辟榖,早就餓死!」 趙金珍一向在五台和華山兩派之間左右逢源,很多人都是她的床伴,還時常開那「無遮大會」,所以上到兩派教祖,下到徒子徒孫,無不給她面子,有的甚至以能夠一親芳澤為榮,哪裡被人如此打過,頓時愣了。 待聽清楚齊星衡罵人的話,頓時氣得一蹦三尺高:「不知死活的小狗雜種!老娘也是你能打得的!憑我行走這麼多年,哪一派的劍仙、老祖不得給我三分薄面?老娘見你生得好,性情又忠厚,憐惜你,愛護你,才屢次示好,你這小狗崽子不知道珍惜老娘的一番好心,竟然如此恩將仇報,難道真以為老娘不敢殺你麼!」 齊星衡見已經把她惹火,也懶得再費口舌,大喝一聲,劈手就是三道碧血神雷,趙金珍沒有想到他說打就打,二人離得又近,竟然幾乎沒有反應過來,若不是齊星衡不想要她性命,故意將雷打偏,她此時已經爆成一灘血肉了。 趙金珍正狼狽躲閃神雷,忽然右肩一痛,已是被齊星衡凝血為劍斬去一臂,痛得幾乎暈過去,知道齊星衡已經下了死手,再不敢耽擱,一調劍光,匆匆往北飛去,心中把齊星衡罵了一萬遍,咬牙切齒,暗自發誓,若不把這小子致死,再不存世為人。 第五卷 北邙山 第二回 白蓮聖女(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34 本章字數:4128 「咯咯,哥哥好興致,竟然還有閒心在這裡泡姐姐。」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虛空中金光閃爍,逐漸顯出一個人來,正是白蓮聖女虞璵。 對於她的出現,齊星衡倒並不吃驚,轉過身來問:「朱厚熜呢?」 虞璵調皮一笑:「當然是被我殺了。」 齊星衡冷哼一聲:「這裡方圓十里都已經被布下了十絕定空大陣。」頓了頓,又說,「白骨魔姬與我有一段因果淵源,我不願意殺她門人,你只要把朱厚熜交出來,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否則的話,可不要怪我辣手摧花!」 虞璵絲毫不覺害怕:「哦?哥哥竟然還知道家師的名諱?莫非跟師父還有一段風花雪月的故事?」 齊星衡冷冷說道:「我只問朱厚熜在哪裡,你要麼立即告訴我,要麼被我幹掉,其餘的廢話不要說。」 虞璵皺起小巧的鼻子:「哥哥就會凶人家……好吧好吧,我告訴你,朱厚熜就在那邊的山谷裡面,他受了重傷,就要掛了,你快趕過去見他最後一面吧。」說完調皮一笑,全身化作一道金光,經天飛去,忽地消失不見,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天邊縮成一個小點。 齊星衡到她所指的那個山谷一看,只見這裡是一處山河流淌出來的谷狀深溝,盡頭處有一個兩米多高的小型瀑布,流過山谷,注入洞庭湖。 此時谷中水面上遍開白蓮花,一朵朵臉盆大的蓮花將整個河面鋪滿,朱厚熜就躺在花叢中間,齊星衡趕過去一看,他還在昏迷著,口中喃喃囈語,含糊地說著什麼,額頭上放著一塊冰玉雕刻的蓮花。 朱厚熜身上衣衫都已經解開,前胸後背都有針刺的痕跡,雙腳已經腐爛大半,露出森森白骨,小腿處還各勒著一個蓮葉玉環。 齊星衡看出他已經被人醫治並且服過藥了,只是治不得法,藥不對症,使得原本就很嚴重的傷情愈加的嚴重,他先給朱厚熜服了一顆血髓丹,然後又用河水將寒犀解元散化開把腳上毒血清洗乾淨,又塗了一層通脈生肌的藥膏,解下腿上玉環,這才抱起他趕回開封府。 到達開封地時候,齊星衡幾乎認不出來了,原本河南第一大城市竟然安靜得彷彿空城,街上到處都是屍體,鮮血把路面都染紅了,無數白蓮燈染在泥濘的血污之中。 回到巡撫的家裡,這裡更是慘不忍睹,到處都是斷肢碎肉,昨天還笑容可掬的巡撫、知府、布政使,以及總兵、鎮守太監,大大小小的官員連著家裡的男女老少全部被人虐殺,地上的血漿鋪了厚厚一層,比街上的更甚。 齊星衡皺著眉走了一圈,臉色越來越青,他發現,所有的死者之中,有的是被仙劍斬殺,有的是被玄陰聚獸幡所殺,有的是被玉清神雷炸成肉醬,越看越是憤怒,這些人竟然都是死在宋寶書一夥人的手上! 他飛到開封城上空,四下望去,城中殘存百姓只在房中瑟瑟藏命,其餘街上再無一個活物,忍不住仰天長嘯。 他嘯聲未決,遠處便有人以嘯聲呼應,很快飛來幾道遁光,正是宋寶書、谷辰、穆糖、朱天權帶著一個禮部的官員。 一見到齊星衡懷裡的朱厚熜,宋寶書和穆糖立即歡呼一聲,雙雙迎上來,齊星衡將朱厚熜遞給宋寶書,指著下面得開封城大聲質問:「那些人都是你們殺的?」 宋寶書只顧觀看朱厚熜的傷勢,連頭也沒抬:「那些人信奉白蓮教,與我們作對,死有餘辜!」 連朱天權也說:「他們不是普通百姓,都被白骨魔姬蠱惑,成了瘋狂的教民。」 穆糖在一旁尖著嗓子附和:「驚動了聖駕,萬死沒贖!」 聽到他們已經在此事上達成了一致,齊星衡也不多說話,只是冷哼一聲,默默站在一旁。 幾人商量了一下,直接飛過黃河,然後雇了一輛大車,帶著朱厚熜,往北京緩緩而行,路上朱厚熜得齊星衡用藥精心調理,康復飛快,腳上也開始重新生出血肉,齊星衡告訴他,用不了三個月,就能恢復如初,朱厚熜卻似乎並不很在意,只是拿著虞璵留下來的那枚白蓮冷玉時常怔怔地發呆,不知在想著什麼。 此後一路順利,不一日到達北京,滿朝文武皆出來迎接,朱厚熜在奉天殿登基,改明年為嘉靖元年,不數天,便賜宋寶書同進士出身,暫入翰林院做編修,調穆糖為掌印太監,楊光赫為吏部左侍郎,又要給齊星衡和朱天權封官,齊星衡卻是堅決推辭,只能將他身上的毒血徹底清除之後,便帶著朱厚照回轉黃山。 此後又過了三月,朱厚熜腳傷已好,在御花園設宴款待齊星衡、甘道清等仙人,此時朱天權已經送完信回轉天山,朱厚熜又命人把楊光赫、宋寶書和谷辰請來,朱厚熜舉杯,一方面感謝眾人在他登基之時出力相助,一方面給齊星衡送行。 酒至中夜,穆糖親自執杯給眾人填酒,朱厚熜忽然端著杯向朱厚照敬酒,此時他已經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大伯朱祐樘死前可是把皇位傳給朱厚照的,而且朱厚照也已經答應即位,卻被眾仙人給聯手阻攔下來,心中到底對這位堂哥心存芥蒂。 兄弟二人對飲了一杯,然後朱厚熜拉著哥哥走到一邊,眾人見他哥倆說些私話,也不以為意,宋寶書和楊光赫極力拉攏齊星衡入朝為官:「以你一人之力想要扭轉乾坤根本就是螳臂當車,太過勢單力孤,唯有進入大明朝的權力中心,才能夠撬動歷史車輪……」齊星衡都以不願受拘束推辭。 此時月亮掛於南天,又圓又大,照得酒波蕩漾、觥籌叮咚,園內夜景如幻,一片祥和。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眾人在風中嗅到一陣腥氣,俱覺不好,再看觀花殿後有一道黑煞沖天而起,將月光遮住,天色陡然黑暗陰沉,伸手不見五指。 甘道清怒喝一聲:「何方妖孽,也敢在此放肆!」把手中拂塵往上一甩,拂塵上飛起一道紫氣,飛到天上,陡然散開,立時將黑煞驅散,月光重現光明。 這時,觀花殿內傳來一聲朱厚照的驚呼,又有一聲穆糖的尖叫,宋寶書和楊光赫對視一眼,齊道不好,雙雙衝入殿中,齊星衡和甘道清卻沒有動,他倆已經覺察到,除了觀花殿中妖氣之外,還有一股陰寒鬼煞潛伏在旁,所以仍舊坐在桌旁戒備。 這時觀花殿中嘶嘶之聲大作,彷彿藏了千條毒蛇,簌簌而動,又有一個三尺多長的巨大蛇頭黑影在殿後揚起,噴起一篷毒霧,月光之下,只見毒物翻湧,煙嵐雜沓,掩映明晦。 宋寶書和楊光赫衝到觀花殿中,便看到花叢之中到處都是毒蛇,五彩斑斕,四處遊走,近千條毒蛇一起在殿中噴吐毒霧,十步之外便難看清局勢,宋、楊二人皆有玉清神符,放出清光將毒霧擋在外面,雙雙衝入。 此時朱厚照和朱厚熜兄弟二人退守一處角落裡,紫薇玉懸在身前,發出九道龍形紫氣護體,小太監穆糖卻已經倒在地上,臉色青紫,已經是中毒不輕,忽然一個巨大的蛇頭從屋簷上斜探下來,張開巨口,對著二人噴出一陣腥臭酸霧,朱厚照此時功力畢竟還淺,九條龍形紫氣竟然被毒霧一噴便猥瑣了不少,不足一尺長,勉強護在身前。 朱厚熜急道:「皇兄快走!再莫為兄弟連累於此!」 朱厚照臉色慘白,顫聲說:「不可!師父他們都說你是我大名中興的希望,大明朝可無照,不能無熜!今天就是拼得一死,也要把你送出去!」 忽然,那巨蛇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彷彿是在嘲笑二人大難臨頭還要互相推讓,一對毫無生氣,彷彿黑石般的蛇眼之中,陡然閃起兩道紅芒,擋在面前的九道龍形紫氣立即消散,紫薇玉「噹啷」一聲,墜落在地。 此時空氣中,毒霧濃度極高,朱厚熜沒有絲毫道行,嗅入一絲,立即兩眼一翻,往後便倒,朱厚照也扛受不住,臉上籠罩一層黑氣,大腦一陣陣發暈,手腳僵硬麻木,撲通一下,跌坐在地,不過還是將暈倒的朱厚熜抱在懷裡。 那蛇頭張開巨口,正要一口將二人吞了,忽聽背後一聲怒喝,轉回頭顱一看,宋寶書和楊光赫已經雙雙殺到,巨蛇喉嚨裡又發出「桀桀」怪笑,把自身丹氣混合了毒液雲裡噴出,當頭一下,宋寶書手中靈符破碎,又被毒霧噴了個正著,頓覺天旋地轉,單腿跪在地上,勉強運功相抗。 第五卷 北邙山 第三回 惡鬼太子(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35 本章字數:4049 宋寶書因為怕誤傷了朱厚熜和毀掉觀花殿傷及無辜,而沒有使用雲雷仙陣,被那劇毒蛇王一口混合了丹氣的劇毒噴倒,他身旁的楊光赫急忙取出璇光尺,信手一抖,便飛出數千道五彩光圈,漫天飛舞,飆輪霞賺,消長不休,將自己和宋寶書護住。 蛇王一看他使出此寶也是一愣,連噴三口毒霧不能侵入,知道厲害,喉嚨裡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響,殿內的毒蛇無論是花叢中爬行,還是房樑上吊掛,紛紛遊走過來,昂起蛇頭,齊噴毒霧,有幾條三米多長的毒蛇頭領竟然從旁飛竄過來。 「開!」楊光赫一聲大喝,璇光尺陡然發威,耀眼光圈四下飛射,轉動之際,彷彿數千道利刃,毒蛇們只要被光圈碰到,立即割成數節。 蛇王張口放出一道金光將地上的朱厚熜罩住,然後憑空一吸,將朱厚熜吸入腹中,頭頂上有一個陰慘慘的聲音急響:「阿沁!目標到手,咱們速退!」 蛇王阿沁(書友「沁帝」飾)把身子一扭,周圍陰風聚攏,拖著他龐大的身軀往外飛去,剛出了觀花殿,迎面落下一道黑煞,谷辰大聲吼道:「妖孽哪裡走!」舉著玄陰聚獸幡往下刷出數百道玄陰黑煞,往蛇王劈頭捲去。 這時房上那個陰慘慘的聲音又起:「阿沁先走,我來對敵!」只聽一聲吱吱鳴叫,一團黑雲滾滾湧來,其中含著一顆碗口大小的黑珠,與谷辰對在一起,發出「啵」地一聲響,彷彿打翻了墨汁一樣,黑煞向四下裡潑灑開來。 楊光赫恐毒蛇吃人,不及追趕蛇王,先把倒在殿中的朱厚照、宋寶書和穆糖三人救出,放到院裡,這邊齊星衡和甘道清已經跟一個渾身黑煞的人動起了手。 齊星衡手持太陰星落幡,連續幾次要將對手收進幡中,都被對方化形躲開,甘道清也打出了真火,取出雷澤神網將整個紫禁城罩住,手中乾元龍魂劍爍爍放光,化出三丈多長的青芒,兩人都出了全力,只是卻仍然拿不下對手。 倒不是對手實力太強,而是這位自稱是北邙山鬼太子徐奕的傢伙太過難纏,全身聚散隨意,分合有心,時而升在空中,時而鑽入地下,因為是在皇宮之中,甘道清和齊星衡投鼠忌器之下竟然捉不到他。 齊星衡氣得跳腳,向甘道清道:「看他乃是鬼修,我們用靈符封印地面,逼他顯形!」說完取出一枚十絕定空符,揚手拋在空中,啪地一聲,碎成一片清光,如水波般擴散開來,他又取出十枚金剛血魂樁,沾了自身經血,分別釘入十地方位。 十絕定空陣一起,鬼太子行動立即受限,剛鑽入地下,齊星衡在主陣處揚手發雷,發動地絕空陣,此陣乃是用煉血真經催動,仿地烈陣所化,一聲雷響,四下裡怪雲捲起,將他鬼身禁住,齊星衡舉起五雷鏡從上照來,有無數電芒順鏡光飛射,這五雷鏡乃是天下邪魔鬼物的剋星,鬼太子不敢讓鏡光上身,忙把出來時在父親那裡偷拿的碧血滅魂梭往上打出。 這寶物是冥聖徐完花費多年心血所煉,用來抵禦三仙二老的寶物,一出手便是千條碧慘慘的綠光,彷彿青龍出海,穿空急射。 齊星衡看出厲害,正準備用太陰星落幡收去,忽聽頭頂上甘道清急叫:「齊道友小心!這是冥神徐完的看家寶物,一旦散落一道也要為禍不小,你快讓開,看我破他!」齊星衡聞言立即躲閃到一旁。 只見千條綠光直飛上天空,全部打在罩在紫禁城上方的雷澤神網之上,這神網乃是舜帝靈寶,全是由胳膊粗細的電弧編織而成,千重碧焰與電網一觸,周圍電流立即向中央聚集,喀喀喀電流爆鳴之聲不絕於耳,瞬間閃出無數耀眼的藍紫色火花,辟辟啪啪亂炸。 鬼太子徐奕這才知道天上那張神網的厲害,急忙掐訣施法要將寶梭收回,哪知那千道碧焰此時已被電弧吸住,彷彿一條條掛在網上的綠魚,任憑怎樣跳動,都不能脫困,轉眼之間便全部化成縷縷青煙。 鬼太子這才知道害怕,趁著齊星衡不在陣位,急忙施展猛鬼遁形之法逃離禁制,剛往上升起十餘米,又被齊星衡看見,劈手一道炸雷,發動了風絕空陣,乃是仿風吼陣而立,仍是用煉血催動,左右黑風一起,又將他身形定住,齊星衡揚手發雷,空中落下萬千兵刃,碎空斬來,瞬間將他斬成碎片。 雖然鬼太子身子碎爛,但齊星衡臉上沒有一點喜色,又將五雷鏡照來,在鏡光之下,鬼太子不能遁形,被電弧炸得嗷嗷慘叫,只是他乃是冥聖親生,先天便有法力,又深得父親傳授,鬼身極為凝練,雖然被打得形碎魂散,但頃刻之間便又能聚集還原。 齊星衡正要調集五方神雷將他徹底炸死,忽覺一股極寒的陰風撲面而來,同時千萬枝灰碧色的箭光,夾雜著一股極強烈的血腥,鋪天射來,他急忙將五雷鏡一晃,漲到磨盤大小,鏡上精芒如波光流轉,皎皎如月將自身護住,鬼太子打出來的那三千幽靈鬼箭被吸在鏡面之上,精芒連閃,電弧發作,辟辟啪啪,頃刻之間化作點點飛灰,灑灑飄落。 鬼太子連被毀去兩件寶物,又是憤怒又是膽寒,趁著齊星衡應對幽靈鬼箭分神的時候,掙脫禁制,把鬼身一斂,往坤寧宮方向飛去。 齊星衡正要追趕,忽然看到觀花殿上傳來一聲低沉的獸吼,只見一隻十餘丈長的毒蛇盤旋而起,仰天嘯月,頭頂上的肉冠顫顫發抖,在月光下閃動著詭異的紅芒,一對冰冷的蛇眼中射出三尺長的血光,正噴出六顆內丹與楊光赫和谷辰相鬥。 在蛇妖外圍,還有一個賊眉鼠眼的小矮子,上串下跳,竟然也能御劍,所使九柄玉刀,一出手便化成五色光華,谷辰的玄陰聚獸幡竟然壓制不住,還有一件黑鑿法寶,射出一道道陰寒黑煞,頗為凌厲。 這時觀花殿中宋寶書竟然憑借身上的靈丹和深厚功力逼出了蛇王劇毒,走出院外,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柄木劍,大叫一聲:「這兩個妖物乃是一蛇一鼠,大家看住天上地下,務必不能使其逃走!」 宋寶書飛到天上,舉起手中木劍,漸漸對著那鼠妖,手掐劍訣向下一指:「疾!」那木劍上便有一道金光射去。 鼠妖正要偷襲楊光赫,忽然感覺大難臨頭,回頭一看,見了宋寶書手中那件立即嚇得魂不附體!慌忙用玉刀抵擋,然後身子一矮,縮成一團,沿著房簷滾落地下就要逃走。 原來宋寶書手中這口木劍乃是採用終南山後山斷崖上的一株萬年古松被雷劈落的枯枝所作,煉製的時候又參入古銅汁水,上面刻畫著三千六百道玉清鎮妖符菉,最能降妖。 齊星衡看見鼠妖墜地,正要舉五雷鏡照去,忽然天上甘道清說道:「我已經布下天羅地網,這兩個妖孽逃不走,你快去追那鬼太子,不可讓他在宮中為惡!」 齊星衡對於甘道清的能力自然是信服的,他忙使出血光遁影向鬼太子逃走的方向追去。 很快便追到坤寧宮,齊星衡感知能力超強,覺到這裡陰風戲虐,暗寒刺骨,便知道鬼太子徐奕已經逃逸到此。 直接飛入殿中落下遁光,有宮女出來查看,頓時嚇得尖叫,連燈也打落在地,因為外面打鬥的驚天動地,早調來侍衛保護,這時聽到響動立即衝到門口查問。 齊星衡施禮說道:「有妖鬼闖入紫禁城吃人作亂,貧道追妖鬼到此,我先用靈符鎮住大殿,你快把大家都聚集到這裡來,不要給妖鬼可乘之機!」 那宮女早就嚇傻了,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外面侍衛又大聲喝問,齊星衡歎了口氣,正要取出五雷鏡查看鬼太子去向,忽然後面走出一排宮女,提著富貴吉祥燈,成二龍出水陣勢走出來,領頭的一個管事宮女叉著腰走過來,掄起巴掌就往齊星衡臉上打來。 齊星衡豈能讓她一個凡人打到,她剛一抬手身子便向後滑出,站在一丈之外,還不等說話便聽那宮女喝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在前面裝神弄鬼,迷弄聖上也就是了,還感到這裡弄巧,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若是驚動了太后你就是死一百次也是不夠的!」 齊星衡冷哼一聲:「我乃是出家化外之人,不受凡事糾葛,我只知道那鬼太子就藏在這座宮殿之中,如果不把他揪出來,無論是太后還是宮女都不夠他一口吞的!」 「大膽!」宮女頭領聲音陡然拔高,「你敢深夜亂闖太后寢宮,九族都不夠誅的!」說完就喝令宮外侍衛進宮拿人。 第五卷 北邙山 第三回 惡鬼太子(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36 本章字數:4028 就在齊星衡要用道術將眾人遁住的時候,忽然宮內又有太監出來傳旨:「太后有旨!一切皆以齊仙長方便行事,其他人等不得阻撓!」這群宮女和侍衛這才退卻。 齊星衡信步走來,各處查看,他沒有賈筱煜那樣推算手段,只能夠靠敏銳的感知能力來大約估計鬼太子的位置。 他只覺宮中陰氣越來越重,刺骨寒風吹來,將窗欞刮得啪啪作響,齊星衡眼裡精光一閃,看到有不少冤魂惡鬼都乘風而入,張牙舞爪,時隱時現,嚇得眾侍衛兩股戰戰,宮女們尖叫聲此起彼伏。 齊星衡大喝一聲:「鬼太子!你竟然使手段將周圍積怨多年的惡鬼都給招來混淆視聽,傷害無辜,死不足惜!今天有我在這裡,你是插翅難逃!」 他叫過侍衛隊長,讓他脫下上衣,咬破中指,在他前心後背上畫滿符菉,然後將五雷鏡遞給他:「我這寶物最能降妖收鬼,你抱著此鏡站在這裡,無論有什麼鬼怪進來你都儘管用寶鏡照他。你也不用害怕,你身上有我截教秘傳符菉,妖鬼不能傷你。」說完又用靈符將宮殿四個方位一起鎮住,然後持定太陰星落幡向宮殿深處走去。 一連搜查了十幾間屋子,都沒有找到鬼太子的蹤跡,剛轉過迴廊,忽然看到四個宮女嗷嗷怪叫著撲上來,齊星衡看她們臉上都籠罩著極重的煞氣,皆以被惡鬼附身,舌頭伸得老長,人還未到,先從喉嚨裡噴出一道陰寒鬼煞。 齊星衡一皺眉,不退反進,他有神農金丹護體,任憑鬼煞吹在身上,兩手食指閃電般點出,在每一個宮女的眉心處都留下一個殷紅的血點,將惡鬼逼出四人體外,隨手雙手十指拉扯出數道血影,將四鬼籠罩其中,雙手連搓數下,口中祝道:「快快轉生去吧!」指縫中飛出四道血光,投入天地之間。 又往前走,忽然迎面又走出兩個宮女,攔住去路:「這裡已經是太后娘娘的休息寢室,不得入內!」 齊星衡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忽然珠簾裡面傳來一個聲音:「不妨,齊仙長乃是隱居世外的得道高人,讓他進來看看,哀家心裡也踏實些。」 宮女聽了這才閃在一旁,齊星衡邁步進入,腳剛踏在門檻上,忽然那兩個宮女各從袖底翻出一個燭台,分別用其尖端刺向齊星衡的小腹和後腦。 銅鑄的燭台同時刺入要害,齊星衡冷冷問:「你們傻了麼?為什麼攻擊我!」伸手將燭台拿掉,傷口處連一滴血跡也沒有,頃刻間恢復原樣。 兩宮女見了如此奇跡也是嚇得呆了,隨後雙雙抱住齊星衡胳膊大腿,一邊用牙齒咬一邊哭喊:「太后娘娘恕罪,奴婢未能成事,這就跟他拼了,決不讓他入門半步!」 齊星衡驚問:「是太后讓你們這樣做的?」兩宮女不答只是奮力咬在齊星衡的胳膊上,齊星衡不願跟凡人計較,伸手往二人頭頂上輕輕一拍,兩人便雙眼一翻,昏死過去,軟軟地癱倒在過道裡。 一挑珠簾,正要入門,忽然迎面衝出來好些宮女,齊星衡看得真切,她們臉上煞氣濃重,俱已被惡鬼附身,嗷嗷尖叫著撲上來,齊星衡用食指凌空畫符,血走龍蛇,空氣中迅速出現一個怪異的符菉,齊星衡用手一推,啵地一聲,血符飛去,將十幾個宮女一起撞到,滾作一團,有些附體的鬼怪道行較淺,直接就被打出體外。 齊星衡這已經懷疑鬼太子是上了太后的身,不想跟這些小鬼浪費時間,反正門口有那侍衛端著五雷鏡守候,四方又有符印鎮壓,他們既無法逃走,也不能為害,眼下還是去捉鬼太子最為重要。 越過這些宮女,齊星衡跑到內室,果然見到屋內站著一個滿臉煞氣的宮女,剛迎上來就被齊星衡一掌拍在地上,緊走兩步,解開綾幔,床上躺著一個被鬼附身的太后娘娘。 「鬼太子,你還想往哪裡逃!」齊星衡生怕他再化形逃走,先用十絕定空符將周圍定住,然後伸手在掌心畫了一道敕令血符,印在太后額頭上。 那太后彷彿極為痛苦,痛苦地尖叫,在床上手刨腳蹬,再看他額頭上的的血符竟然冒出白煙,迅速蒸發掉。 齊星衡一愣,隨即笑道:「你倒是真有些道行,看你能不能受得我這落星一拜!」把太陰星落幡對著太后臉上一晃,留了鬼身影像,然後立在身前,躬身一拜,太后叫得更加痛苦,喉嚨裡咯咯作響,涎液淌了一床,到後來竟然發出男人的聲音。 齊星衡連拜三次,太后體內惡鬼慘叫一聲,魂飛魄散,僅剩下元氣大傷的太后死死地躺在床上。 齊星衡拜死了那妖鬼,心中隱隱覺察有些不好,忽然聽見大殿門口有慘叫聲傳來,他猛然發現先前那宮女竟然不見了,此時室內已經被自己用十絕定空符鎮住,能夠逃脫的也就只有那鬼太子了! 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大殿,鬼太子附身的那宮女正率領十幾個惡鬼向門外衝去,侍衛們被他吸了魂魄,屍體躺在地上,只剩下那個侍衛頭領抱著五雷鏡哆哆嗦嗦地站在那裡,口裡還在大喊:「走啊!你快點走啊!我可是很厲害的!你打不過我!快點走啊!」 齊星衡把手一招,五雷鏡自動飛回手中,喝道:「妖鬼還想逃走麼!」舉著五雷鏡當頭照來,那鬼太子尖叫一聲,合身撲來,五雷鏡下,萬千道電弧同時射出,鬼太子陡然化形飛到空中,僅剩下一個被他附身的宮女屍體在電光之下被燒成灰炭。 齊星衡將宮女殺死,心中略有些不忍,周圍一群被惡鬼附體的宮女一起圍過來,齊星衡被她們一阻,鬼太子已經飛走,他急忙施展血光遁影在後面緊追,此時天上有雷澤神網封鎖,鬼太子不敢上升,穿房越脊,過了數個院子,最後投入後宮的一口枯井之中,齊星衡隨後下井,只看到一個拳頭大小的老鼠洞,直通城外,鬼太子已經逃出了紫禁城! 回到觀花殿,這邊的戰鬥也已經結束,只是甘道清和楊光赫等人卻是愁眉苦臉,一問才知,原來這邊的戰鬥也不理想,本來甘道清出手,用四凶印砸傷了那蛇精,老鼠精又被宋寶書用木劍制住,哪知道他們在城外還有外援,在危急時候施展大力神魔的神通,將雷澤神網揭開一角,蛇精道行最深,發內丹將宋寶書的木劍擊碎,趁機逃走。 此一戰,朱厚照中毒,穆糖重傷,朱厚熜被蛇咬吞了,就連宋寶書身體裡也還有許多餘毒沒有去除乾淨,而被毀壞的宮殿,屈死的宮女侍衛太監更是不計其數。 聽說朱厚熜已死,眾人俱都扼腕歎息,齊星衡說道:「即使他死了,也要把魂魄找回來,他有皇命在身,不會魂飛魄散的,我可以用神農金丹為他重塑身體!」 楊光赫慘然道:「那又能怎麼樣,誰知道他現在的魂魄在哪裡,或許已經進入輪迴準備投胎了,以咱們現在的實力難道還能打破輪迴麼?唉,沒想到忙來忙去,最後還是一場空,罷了,明天就跟群臣說,朱厚熜已死,讓朱厚照即位吧!」 他說的淒慘,眾人都沒有應聲,宋寶書不得不向甘道清低頭:「我們這裡,唯有道長最擅推算,你看看朱厚熜現在的魂魄在哪裡。」 不用他說,甘道清早就盤膝閉目,默運玄功推算,很快便睜開眼睛:「根據卦象上顯示,皇上非但魂魄未丟,連肉身也沒有損傷,此次福禍相依,紅鸞星動,主有桃花劫難,應在西南!」 聽他這麼一說,大家又紛紛拾起了希望,齊星衡說道:「你們不是捉到一個老鼠精麼?把他捉來問問敵人的底細!」 眾人聞言紛紛稱是,宋寶書從袖中取出一盒,裡面用縛妖索捆著一個一隻老鼠,抖在地上,能有兩米多長,彷彿大狗,宋寶書厲聲喝問:「妖孽!快點老實交代,否則我就要發鎮妖神雷了!」 那老鼠口吐人言:「莫發!莫發!大仙要問何時,小畜定都如實訴說。」 楊光赫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來皇宮搗亂,還捉走了當今皇帝?」 老鼠精小眼睛亂轉,被宋寶書一記神雷打得毛焦肉爛,吱吱直叫,哭哭啼啼訴說經過:「小畜本是北邙山中的一隻地鼠,將窩做在皇陵之中,常入古墓嚼食帝王屍體,一次偶然的機會,吃了一件東漢光武帝的陪葬品,也不知是何樣寶物,生了靈智,幾百年來,逐漸得了神通。」 第五卷 北邙山 第四回 神農金丹(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37 本章字數:4557 那老鼠精對於宋寶書所說的鎮妖神雷頗為恐懼,還不等用刑,便竹筒倒豆子全部招了:「那沁帝是洛水之中的一條毒蛇,道行要比我高得多,與那鬼太子交好,一次我帶著剛煉好的金剛鑿去偷食劉秀的屍體,正趕上他倆也在墓中盜寶,鬥法不敵,我不幸被他倆擒住,依著那沁帝的意思是打算把我吃掉的,結果那鬼太子看中了我那打洞的技能,煉成了能夠遙控我的禁制命牌,讓我給他們效命。」 宋寶書沉聲問道:「那鬼太子跟北邙山徐完可有關係?」 老鼠精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頭:「這件事我知道呢,大約是在三十年前,一個不知從哪裡來的女孩暈倒在北邙山腳下,被冥聖門人捉上山去,正好冥聖煉寶出關看到,將那女孩收做寵姬。開始時那女孩並不受冥聖待見,幾乎就是床上的奴隸了,後來她懷上了冥聖的孩子,生下了如今的鬼太子,才母以子貴,逐漸得寵,被大家稱作冥後。」 甘道清喝道:「別淨說沒有用的,趕緊說說,那妖鬼為什麼要來皇宮作亂!」 老鼠精嚇得一哆嗦,唯唯回答:「冥後自有鬼太子降世以來,威嚴日重,其心高傲,常有肅清後宮的打算,冥聖許多鬼妾皆被其處死。唯獨一個冥聖在外的情婦,便是那血河仙娘,其道法高深莫測,冥後不敢與其爭鋒。數年前冥聖收了一個永樂年間的三世怨女,極為寵愛,冥後不敢當面發作,背地裡數次暗下毒手要治死那怨女,都不成功,後來被冥聖發現,大發雷霆,幾乎就要將冥後處死,多虧看在鬼太子的面上最後才算作罷,不過以其善妒,再無寵愛。」 宋寶書怒罵道:「我是問你他們為什麼來皇宮作亂,沒問你這些花邊八卦!」 老鼠精唬得一縮脖子,溜著眼觀察宋寶書的怒容,弱弱地說:「冥後失寵之後搬到冷淵居住,常常唉聲歎氣,悶悶不樂,鬼太子百般討好,都無濟於事。這次正值冥後壽誕,鬼太子知道冥後正在煉一件寶物,因缺少一個主魂,他不知從哪裡聽說天子有皇命在身,若能煉成寶物,動輒能夠誅仙屠佛,所以便帶了我們兩個趕來皇宮捉拿小皇帝。」 甘道清略一沉吟,又問:「你們一鬼二妖在內,那外邊接應的那人是誰?」 老鼠精說道:「那人是冥後當年在西域結識的番僧,喚作西方野魔雅各達。」 宋寶書問完了話,悶哼一聲:「你們捉了熜弟,實在該死!」不等老鼠精求饒便將縛妖索收緊,以本命心火催動鎮妖神雷,只見一團耀眼的電球在老鼠精身上膨脹起來,辟辟啪啪一閃即沒,再看老鼠精已經變成了一把黑灰。 宋寶書收了縛妖索,大聲叫道:「既然已經知道對頭是誰,咱們還等什麼,趕快就殺入北邙山,救回熜弟!」 楊光赫說道:「不錯,咱們這就趕奔北邙山,跟徐完要人!」 齊星衡阻攔道:「不可!」見宋寶書看著自己的眼睛立即瞪起,連忙擺手解釋,「現在皇上丟了,掌印太監中毒,明日朝中恐怕立即大亂,如果朱厚熜被鬼王捉走的消息傳出去,恐怕朝廷不穩,我看不如這樣,我先趕去北邙山,你們明天跟朱厚照在朝中主持一下,與內閣大臣們商量一下,做好了準備再趕過來,我如果能將朱厚熜救出來就救,如果不能你們來了咱們再想辦法,實在不行,再廣邀闡、截二教道友一起去,把北邙山平了也在所不惜!」 甘道清把拂塵一甩:「不錯!你們身上法寶大多都已經毀掉,那徐完也是蜀山裡有名的不可大意,我跟齊道友先去,你們一方面和朱厚照穩住朝臣,一方面煉製幾件降妖克鬼的寶物隨後再來!」 他一說話,眾人俱都吃驚不已:「你也去?」 甘道清冷哼一聲:「先皇對我雖然無恩,卻有情義,他臨走前托付我維持大明朝循天數而終,我曾經答應他在此坐鎮一百年,以不愧『國師』之名,那妖孽竟然在我眼皮子地下將皇帝擄走,此乃奇恥大辱,貧道雖然不才,這次就算是拼掉性命也要將那北邙山搗個天翻地覆底朝天!你在這裡稍等,我回去取幾件應用的器物,然後我們就走!」 楊光赫歎道:「甘道清此人,雖然有時迂腐,但還是頗有擔當!」 齊星衡查看了穆糖、朱厚照和宋寶書三人身上的蛇毒,半晌無語,宋、楊二人急問,齊星衡說道:「這蛇毒看似並非天生,應該是那蛇王沁帝採集諸般劇毒吞於腹內,融和本命元丹所煉。」 宋寶書急道:「你就說能解不能解!」 齊星衡緩緩說道:「如果給我三天時間,我能夠煉出破解此毒的丹藥,只是時間來不及,你道行最深,受毒最輕,所以即使不救,日後也能夠靠功力將蛇毒慢慢化去。朱厚照功力最弱,卻有紫薇玉護身,也能夠堅持五日,唯獨穆糖受毒最重,看他為了保護朱家哥倆真是拼了命了。」 他將穆糖肩膀衣衫扯開,左肩胛骨上有兩個拇指粗細血肉模糊的窟窿,傷口處,血黑如墨,一股腥臭氣味:「他是被那蛇王咬中,直接注入毒液,此處離心臟又近,若不是他自身體內有一種極為霸道的真氣和事後我這三根血針他早已死去多時了,但就算如此,也挨不到天亮了。」 幾人一聽,無不黯然,穆糖原本是一個無憂無慮的中學生,被老乞丐鴻鈞忽悠來之後就受盡了苦難,乞討為生,後來又被人閹割了賣入宮中,著實讓人可憐。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他又是個太監,但為人極為平易近人,十年深宮生涯,非但沒有讓他性格變態,反而一直樂觀地生活下來,尤其是在朱厚熜即位這件事情上出了不少力,宋寶書更是知道朱厚熜以藩王身份登帝位,根基不穩,以後還需要這麼一個宮內太監幫忙維持,於情於理,也不能讓他死掉。 看著二人期盼的眼神,齊星衡歎了口氣:「罷了,我還有一個辦法,只是一旦使出來,我就要虛弱一段時間,這還在其次,關鍵是這個辦法我以前也沒有用過,就怕出現什麼反的作用……」 「無量天尊!」甘道清已經又從天澤殿返回,他換了一身紫色道袍,頭上帶著紫金道冠,手持拂塵,渾身上下都環繞著冉冉紫氣,「我等你半個時辰,然後如果你還能動,我們就一起去北邙山,如果不能,我就自己去吧!」頓了頓又說,「我倒是也想看看你是如何醫治這必死之人!」 齊星衡點點頭,先把穆糖放平,上半身衣衫脫下來,露出乾瘦的肩膀,他先拿出寒犀解元散、洗髓煉形丹兩種藥按照3:5的比例在水中化開,為穆糖清洗傷口,只洗了兩下,整盆水便都黑不見底,宋寶書親自將第二盆水遞過來,一連洗到第十四盆水,傷口黑血才流盡,有紅血流出。 齊星衡盤膝坐在地上,叫道:「甘道友為我護法!」雙手掐訣,默運玄功,將腹中一顆神農金丹運力逼起,從口吐出,那金丹有龍眼大小,滴溜溜懸在空中,發出一波一波的金色光潤,空中立即傳來陣陣沁人心脾的異香,只嗅一口,便神清氣爽,嗅得兩口,百病全消。 齊星衡伸手一指,那金丹自動飛到穆糖傷口上空,轉動的越發快了,射出氤氳仙氣,從傷口投入,循正經,走奇脈,通五臟,透六腑,從頭到腳洗練一便。 齊星衡張口噴出三口仙氣,先將穆糖的心竅、命門和大腦護住,然後轉動神農金丹,將他體內毒素強吸出來,眾人只見一道道極細的黑線從傷口之中被吸出來,源源不斷順著金光飛到金丹之上,隨著金丹轉動,一圈一圈纏在上面,很快便把金丹上一大塊都給染成烏黑。 齊星衡一直運功三個時辰,才把穆糖體內的毒素全部吸出,直累得他渾身汗濕如洗,臉色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原本一顆金燦燦的神農金丹此時已經全部變成黑色,他張口將黑丹重新收回腹中,然後身子一軟,便癱倒在地上。 甘道清看得目瞪口呆:「時間竟然還有如此神奇的救命金丹,真乃奪天地造化!」他親自過來,將齊星衡扶起來放在榻上,又取了一顆八景宮無極金丹塞到齊星衡嘴裡,「這神丹乃是以後天反先天煉成,是名『無極』,最是能夠培先天之根,養後天之基,對成丹、凝嬰,齊道友快快運功化開,或許還能增長若許功行!」 齊星衡低聲說道:「多謝道友!」坐在床上勉強運功,運功化丹。 無極金丹一下肚,立即感覺一股熱氣升騰上來,齊星衡連忙運功壓下,將乾坤鼎倒轉,心火下行,煉化丹氣,順任脈經關元灌入三江口,注海底,過尾閭至命門,至此火氣融和腎精,陽盡陰生,化作一股清泉沿著督脈向上,過夾脊關至玉枕,精氣還腦,登天梯上達百匯,精氣似水,仿若湧泉,沿身落下,洗滌全身經脈。(注1) 甘道清看他靠運化小周天的方式來煉化無極金丹,那金丹是連續九轉方才煉成,照他這種方式恐怕一個星期也不能將藥力完全化開,忍不住上前,伸手按在齊星衡命門處,把自身氤氳紫氣送出。 若論穿越人中功力最深的人,甘道清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氤氳紫氣一入體內,齊星衡便覺彷彿乾旱逢雨,寒冬逢春,兩腎暖暖發熱,原本一道溪流只循督脈上升,這時已是成片竄起,體內真氣湧動,那無極金丹迅速縮小,藥力被壓著向下注入丹田之中,修真有云「前對臍輪,後對腎,中間有個真金鼎」,添水續火,頃刻之間便將藥力化盡,緊跟著紫氣蒸騰,把神農金丹上的蛇毒絲絲拔出化去。 ———————— 注1:部分摘自《水撞金輪》 第五卷 北邙山 第四回 神農金丹(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38 本章字數:4258 有了無極金丹和甘道清的幫助,齊星衡很快便煉化了神農金丹上的蛇毒,復又二次吐出,依然恢復成原來那金光閃閃的模樣,飛到朱厚照臉上,把蛇毒從七竅之中攝出,由於他比穆糖中毒淺得多,很快便全被吸出。 宋寶書自持道行,不用齊星衡金丹攝毒,齊星衡把神農金丹收回腹內,運功將毒素化去,再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日早上。 甘道清同時從境中出來,神情淡漠地問:「還能不能行?要不你跟著他們兩個在後面算作第二波,我打頭先去?」 齊星衡站起身,笑道:「甘道長的無極金丹果然是神品,我已經完全好了,提刀殺人完全不耽誤!」 「那就好!」甘道清臉色陰冷的彷彿能夠將面前的空氣凍結,「我們這就走吧!」他昨天晚上讓齊星衡去追鬼太子,大言不慚地保證這邊不會出問題,結果跑了那蛇妖不說,連朱厚熜也被擄去,老道士這回也真是動了肝火。 二人告別了甘道清和楊光赫,出得門來,齊齊揮袖,那甘道清腳下憑空飛起一道紫色霹靂,身子藉著電光飛起,彷彿紫虹驚天,往南飛去,齊星衡也不甘落後,架起血光遁影,拚命狂催,緊跟著紫虹趕往北邙山。 卻說這蛇妖沁帝昨晚被甘道清用四凶印砸得吐血,破了一顆內丹並且毀了兩件保命至寶,饒是如此也不能攻破雷澤神網,若不是最後緊要關頭在外接應的番僧雅各達及時出手施展大力神魔的神通將雷澤神網揭開一角,他就要命喪甘道清的乾元龍魂劍之下。 他飛得最快,在空中現了原型,乃是一條百丈長的黑蛇王,裹著一片如墨般妖雲,風馳電掣一般最先趕回北邙山,此時徐完不在家,冥後周奕竹站在山門迎接,一見到他立即問:「奕兒怎麼沒有回來?他……」 沁帝變化人形落在地上,乃是一個擁有一頭齊腰長髮的少年模樣,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就知道你的奕兒!我都差點被那甘老道砸死,也沒見你如此關心。」 「你受傷了?」周奕竹吃了一驚,沒想到這蛇精也會有如此狼狽的時候,把沁帝迎到冷淵宮內,解了沁帝衣裳觀看傷勢,只見腰肋上一個拳頭大的方印痕跡,傷口墳起,彷彿灼燒,急忙明侍女取了冷魂油,親自擦在傷口上。 「這回可以說了吧?奕兒到哪去了?」周奕竹把冷魂油還到侍女手中,一手輕撫沁帝脊背,一邊溫柔地問。 沁帝在榻上翻身把周奕竹摟在懷裡,把嘴湊到她耳邊:「皇宮裡高人太多,那甘老道用一張電網把整個紫禁城都給罩住,若不是雅各達在外接應,我都回不來了!不過你不用擔心,去的時候我們為了隱蔽就讓小鼠打洞入內,你那死鬼兒子應該會從那裡逃走,可憐了我那些蛇子蛇孫還有小鼠了。」 「小鼠死了?」周奕竹順勢躺在沁帝身上,兩人滾在榻上,「那一會大鼠回來我們怎麼向他交代?」 沁帝輕車熟路地解了她身上的萬魂冷幽袍:「還要什麼交代,那死耗子還敢跟我瞪眼不成?他們兄弟倆能活到現在已經是我的額外恩典了,哼哼,這北邙山中,除了你家裡那個死鬼,我還用得著懼怕誰?」 周奕竹被他撫摸得渾身發燙,一隻手伸到他的胯下,一隻手放在他的胸肌上面用力揉捏,嬌喘道:「我已經聯繫好了滇西毒龍尊者,還有那百蠻山的辛辰子,他們都答應幫我,只等那徐老鬼一死,阿沁,我們就能夠永遠地在一起了。」 沁帝被她逗弄得欲仙欲死,在這當口,凡事全都順口答應:我們先好好佈置一番,只等徐老鬼回來我們就動手,不過你那死鬼兒子留著終究是個禍患!」 周奕竹大汗淋漓,伸手在他要害上捏了一把:「還不都是你這東西不爭氣,若是我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又何苦把心思都放在奕兒身上?阿沁,我背著冥聖跟你在一起,可是把性命都給壓上了,一旦事情敗露,我可就真的是萬世不能超生了,你說過要對我好的,將來當了這北邙山的主人可不能負了我,否則……否則我可就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才好了。」說完伏在沁帝胸前低聲哭泣。 沁帝連忙撫慰,忽聽門外有侍女進來稟報:「太子回來了。」 周奕竹一驚,連忙起身:「是奕兒回來了。」 沁帝伸手又把她拉倒下,一個手摟住,另一手托在嘴邊,張口噴出一道金光,只見一個寸長小人從他口中緩緩飛出,落在掌心,他伸手一送,那小人飛落門口,迅速長大,正是朱厚熜。 朱厚熜被他用丹氣裹住吞於腹內,直到現在才吐出來,只因被丹氣隔絕了蛇毒,所以並無性命危險,只是初時吸進了一點毒霧,到現在還昏迷著。 沁帝摟著周奕竹在床上,吩咐侍女:「你們把這小子抬下去,告訴太子,就說要給冥後行孝就要全套,先把這小子魂魄抽出來,用那冷淵鬼火煉上六天六夜,合足太陰之數,然後正好是冥後誕辰,再將此魂作為賀禮獻上,冥後自然高興。」 侍女知道周奕竹背著丈夫紅杏出牆,這蛇精已經是北邙山備用主人,他的話就相當於聖旨,若有半個遲緩下場不堪設想。心中雖然腹誹但還是麻利地將朱厚熜抱起,送到太子東宮。 鬼太子徐奕也是狼狽不堪,此次出去不但把辛苦煉製的三千根幽靈鬼箭給廢了,連從父親那裡偷來的碧血滅魂梭也給毀了,本想找老媽給說說情,沒想到只有一個侍女帶著朱厚熜來。 「母后又是跟那個蛇精在一起?」見侍女點頭,鬼太子直覺一股怒氣充斥胸膛,他雖然很恨父親冷落母親,但那只限於他們家庭內部,有外人插足雖然是母親自願的他也是無法忍受的,「這次去京城,那蛇妖竟然扔下我自己跑回來,哼!等父親回來,看我……」 「太子不可莽撞!」鬼太子正在咬牙切齒,忽然黑晶珠簾一挑,走出一個少女,正是鬼女喬喬。 鬼太子連忙迎上去:「姨娘!」 喬喬退去侍女,又用太陰鬼菉上的秘法搜查了一下,確定沒人偷聽,這才說道:「你是打算等冥聖回山,向他訴說你母親和蛇妖的姦情?」 鬼太子臉色一冷:「我母親自然是好的,哼,都是那蛇妖施用的手段魅惑我母,我只讓父親將那蛇妖處死便是。」 喬喬也知失言,連忙又說:「太子若如此做,冥聖必能得悉其中因果,到時你將陷周姐姐於何地?」 鬼太子皺眉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喬喬面露微笑:「我的意思是,無論是太子你、周姐姐,還有我,關起門來都是一家人,唯獨那蛇妖可恨,這事如果讓冥聖得知,恐周姐姐以後再無臉見人了,我看此事不可聲張,宜小處理,只需將那蛇妖除去,自然萬事大吉。」 這話到很是對鬼太子的脾胃:「只是那蛇妖神通廣大,手下另有五個小妖,俱都不是易於之輩,父親不在,恐怕我們……」 「不妨!」喬喬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我已經約好了五台派的七手夜叉龍飛和白骨門的碧眼神佛羅梟兩位道友相助,只要我明日擺下太陰六欲陰魔神禁,你請你母親和那蛇妖同來,到時候我在一旁發動禁制,單放周姐姐出來,咱們合力將那蛇妖誅殺,等他日冥聖回宮,咱麼只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家人和和美美,豈不是好?」 此言一出,鬼太子拍手叫好:「姨娘之言正合我意,咱們就這麼辦!」二人又商議了許多細節,然後喬喬去準備陣法,鬼太子把朱厚熜用陰風裹起,送到冷淵寒宮之中,準備抽出魂魄,調來冷淵鬼火煉魂。 鬼太子將朱厚熜放在台上,伸手按在他的頭上,施展搜魂大法,就要吸朱厚熜的三魂七魄,忽然朱厚熜胸口射出一道冷幽幽的白光,初時只是一個光點,迅速綻放開來,化成一朵雪白的蓮花懸在他的胸口上,將鬼太子的功力彈開。 「冷光白玉蓮花!」鬼太子驚聲叫出了此寶的名稱,二次伸出手去,這次整個右手鬼氣森森,彷彿鋼鐵鑄就,硬生生將白玉蓮花抓住,強扯了過來。 看著掌心的白色蓮花,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朱厚熜,鬼太子咬牙切齒:「虞璵!你竟然將白玉蓮花給了他!為什麼!」他一隻鬼爪狠狠收緊,白玉蓮花上的光芒很快被黑煞掩蓋。 便在這時,忽然轟隆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彷彿地震一般,冷淵宮內一陣天旋地轉,一側岩石牆壁都裂開了一道三尺長的巨大縫隙,他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就聽見山外滾滾傳來一陣悶雷般的聲音:「冥聖徐完何在?八景宮甘道清在此!快快出來一見!」 第五卷 北邙山 第五回 一戰北邙(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38 本章字數:4017 甘道清對於讓他掉了鏈子的北邙山一窩鬼十分氣惱,一上來便站在人家門口大聲罵街,口中喊著,手中四凶印就隨著打了出去,那寶印懸在空中,長有數畝大小,金碧輝煌,碧霞流轉,上面有饕餮、渾沌(即混沌)、窮奇和檮杌四凶獸圖騰影像,嘯天咆地,震得北邙山鬼驚獸走,屍抖骨寒。 巨印砸去,北邙山上的護山禁制立即發作,山谷峰頭都湧出如浪陰雲,漆黑如墨,平地翻捲,迅速瀰散開來,將全山罩住。 若是普通法寶,只要一落盡這黑煞之中,立即便要受污墜地。 但四凶印非比尋常,上面四獸圖騰發威,金光直衝霄漢,落在黑雲之中,雖然受到極大的阻力,但還是一下砸透,將一座小型的山峰砸成粉碎。 甘道清一印既出,全山震動,裡面有徐完弟子發動護山陣法,那黑煞越發的濃密粘稠,化成無邊汪洋,鬼煞黑海,將許多山谷都給填平,齊星衡和甘道清在空中看去,北邙山轉眼之間桑田變滄海,只有幾座較高的山峰還孤零零地立在「黑海」之上。 甘道清收回四凶印也有些氣喘:「這裡果然是聚靈福地,千百年來凝聚無邊鬼煞,地下又有鬼帝、鬼王、鬼將、鬼卒,其中不乏擁有極高實力者。」 齊星衡遲疑道:「來時你卦象上顯示朱厚熜此行有驚無險,咱們也不必著急魯莽攻打,他這鬼陣厲害,咱們還是一面廣邀道友,一面煉製幾件專門降魂治鬼的法寶……」 他話未說完,忽然下方黑煞雲海陡然向兩邊分開,裡面現出一座黑鬼宮殿,一群鬼兵鬼將成二龍出水陣勢由內飛出,飛到空中排列兩側,懸於雲海之上,正中央飛出一座鬼輦,上面打著黑鬼盤龍旗、惡煞飛虎旗、黑雲鬼鼉旗、阿鼻紅蓮旗、血焰驚天旗,被陰風吹動,攪起一片慘淡陰雲。 輦前有八匹獨角鬼馬拖拉,左右有八名鬼童鬼女,分別用白骨盤托著通靈法物、右面四名鬼女托著磷火、血焰、鬼煞、屍油火;左邊四名鬼女托著骷髏、靈牌、白紙幡,最後一個盤裡是一顆拳頭大小,鮮血淋漓還在不住跳動的心臟。 輦左有巡山夜叉,輦右有大力鬼王,正中央坐著一位身穿黑龍金袍的鬼太子徐奕。 看到對方如此排場,甘道清冷哼一身,渾身紫氣更盛,搶言喝道:「妖鬼!你在北邙山如何放肆貧道不管,但貧道現如今已是大明國師,你快快將皇帝完好無損地送出來,我看在冥聖的面上也不跟你晚生後輩一般計較,如果還要執迷不悟,貧道定然要你魂飛魄散,再不得超生!」 這邊不等鬼太子說話,那巡山夜叉便大吼一聲,飛跳出來:「妖道可惡!」 他下半個身子都隱在一團黑煞之中,張開一隻血盆大口,深吸一口氣,然後奮力從鼻子裡哼出來,借金風將體內煉製的一股磷光鬼火從鼻孔中噴出來,初時還是兩道碧慘慘的綠光,見風愈旺,呼啦一下,蔓延開來,將面前數十畝的地方化作一片碧色火海。 甘道清將手中拂塵朝前一甩,舞出道道罡風,本想用此風將鬼火滅去,哪知這磷火另有玄機,正面的被罡風一吹,立即啪啪爆開,炸成數萬點豆大火星,卻不散去,逕直橫飛過來,立時到處都是鬼火。 甘道清只用拂塵化作一片紫氣護身,那拂塵僅有一根絲沾上了鬼火,立即向上燃燒起來,甘道清急忙鬆手,眼看那拂塵燒成飛灰,登時又漲紅了臉,大喝一聲,背後飛起一道青色劍光,矯矯如龍,往下一卷,劍光過處,磷火如波浪般層層裂開。 「去死!」甘道清揚手發出一道太清道德紫宵神雷,乾元龍魂劍彷彿青龍出海,眨眼間便穿透層層磷火,到了那巡山夜叉的身前,那夜叉驚叫一聲,來不及化形飛走,給劍光一卷,將身子斬成兩截。 夜叉乃是鬼身,身斷不死,兩個半截身子化成黑氣向上飛起,剛剛融合在一起,天上便有紫雷落下,一聲震天價巨響,立時震得魂飛魄散,徹底死於當場。 甘道清一雷炸死巡山夜叉,劍勢更不停留,化了一個弧形,直接拐過來向鬼輦刺去,匹練似地斜飛掠過,拉輦的八匹鬼馬和前面的兩個鬼童立即被神劍斬殺,大力鬼王怒吼一聲,取出一口鬼劍將乾元龍魂劍架住。 齊星衡極默契地選擇在此時發動進攻,太陰星落幡一揮,便飛下無數團太陰神火,鬼兵鬼將只要沾上一點,立即燒成屢屢黑煙。 那鬼太子在輦上看到齊星衡跟甘道清,真是又怕又氣,這時頭頂上有數團臉盆大的太陰神火落下,他知道厲害,急忙借遁光飛走,剛飛出三丈多遠,身後的巨輦連同上面的鬼童鬼女俱被太陰神火燒成飛灰。 「妖鬼哪裡走!」齊星衡看見鬼太子想逃,急忙將太陰星落幡立起,抓住鬼太子遁光風尾的一絲元氣,附於幡上,然後將幡立於身前,漲到三丈多高,只一拜,那正逃跑的鬼太子便慘叫一聲,幾乎魂魄飛散,齊星衡連拜三下,幡中射出一道黑氣,憑空一卷,便將鬼太子攝來。 便在這時,猛然間下方黑煞之中射來六點寒星,卻是六根琴弦,來勢比飛劍還急,那鬼太子剛到幡面之上,給琴弦纏住,隨後下方又有一聲極為淒厲的嬰兒號哭,將一整塊黑煞震散,有一道血光斜飛上來,直斬向齊星衡腰間。 齊星衡左手一翻,五雷鏡出現在掌中,只一震,便漲到磨盤大小,精光一閃,將那血光架住,齊星衡認出來這是五台派岳琴濱獨傳的神嬰劍,知道出手的就是那冥後周奕竹,不敢怠慢,奮力將神嬰劍震開,便這一瞬之間,鬼太子已經被那六根琴弦拖走,而兩旁的黑雲也逐漸合攏。 齊星衡連忙舉著五雷鏡向下照去,只見鏡上飛出百餘丈耀眼精芒,將天地之間都照得如雪般白亮,卻無法照透那護山黑雲。 這時甘道清已經殺死了那大力鬼王,見狀急聲道:「這陣法就要閉合,我來帶路殺進去!」 甘老道這回也真是拼了命,他信手將雷澤神網取出,展開成三平方米大小,護在腳下,網上電光霍霍,強行將即將閉合的黑煞陰雲破開,然後一手持四凶印,一手持乾元龍魂劍,渾身紫氣鼓蕩,往下降落。 齊星衡自然不甘落後,把白骨寶船取出來,托在足下,一手持五雷鏡,一手持太陰星落幡,緊跟著甘道清向下降落。 這北邙山的護山陰雲乃是用墓地千年積累的陰氣催發磷火屍油煉成,徐完又將之與地肺連通,引出地下萬年穢氣與之相融,粘稠得彷彿黑油,二人猶如兩葉小小的扁舟,在黑色的海洋之中漂泊不定,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是看不透的黑煞,其中又隱藏了如豆般綠慘慘的碧磷鬼火,若不是兩人手中都是至寶早就命喪當場了。 兩人很快便下行了數十丈,甘道清約莫著快要到達地面,他劈手將紫雷亂打,炸得黑煞翻飛,在二人周圍騰出一點空間。 二人身前兩道紅光一閃,現出兩個人來,俱都滿臉兇惡,左邊那個高個指著齊星衡厲聲喝道:「齊星衡,你可認得我?」 齊星衡和甘道清二人停了攻勢,仔細看這二人,卻實在是沒有見過,正猶豫間,忽聽那人又叫道:「我乃你家師叔七手夜叉龍飛是也!」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也是五台派的,是北台山的總執事,與岳琴濱地位相同。 齊星衡在白骨寶船上向龍飛躬身遙拜:「見過龍師哥,恕小弟眼拙,又很少到五台山去,本門倒有一大半的師兄師弟都不認識,這位也是本門中人麼?」 龍飛一聽齊星衡叫他師哥,頓時火往上撞,許飛娘現在雖然被太乙混元祖師代師收徒,收做師妹,但他們這些原來的師兄弟俱都不服,所以剛才一見齊星衡自稱師叔,這時見齊星衡如此稱呼,心中惱怒,暗下決心,一會定然要下辣手,將這個小子手腳卸去一兩個。 龍飛強壓怒氣,指著身旁的矮胖漢子介紹:「這位是白骨門的碧眼神佛羅梟,還不快來見過。」 齊星衡卻只是在船上拱了拱手:「這位羅道友請了!」他知道龍飛心中不爽,不過許飛娘升了一輩那是要跟太乙混元祖師結為夫妻,自己如果還叫龍飛師叔那就是不承認許飛娘和混元祖師的平等地位,表面上看只是一個稱呼,實際卻大有關聯。 第五卷 北邙山 第五回 一戰北邙(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39 本章字數:4332 齊星衡滿不在乎的態度讓龍飛很氣惱,他那一副頤指氣使的嘴臉也讓齊星衡很不屑:「雖然我五台派中門規甚寬,將來成就全憑自取,但我仙家中人怎好插手人間帝王之事?況冥聖與我五台派也算有些交情,你怎能與外人來北邙上撒野?」 齊星衡只是不冷不熱地回答:「讓他們把朱厚熜完好無損地送出來,我立即就走!」 龍飛大怒:「你敢不聽長輩教誨?」 那羅梟早聽得不耐煩,把一雙碧眼瞪起:「龍師兄,這小畜生如此忤逆,留它作甚?師兄你不願出手,小弟代你清理門戶了!」往後腦一拍,便放出一道黃光,向齊星衡飛斬過來。 「噹!」五雷鏡架住羅梟的飛劍,齊星衡怒道,「什麼白骨們的碧眼神佛,我師兄認識你,我可不認識,再要給臉不要臉,我可就不客氣了!」 一句話把羅梟氣得火冒三丈,一雙綠眼之中凶光直射,把他襯得越發的兇惡可怖,指揮著飛劍連斬幾下,都被五雷鏡擋住,他怒急攻心,把白骨門中的秘傳白骨喪門箭發出,揚手就是三道白慘慘的箭光,打著旋分三個方向射過去。 齊星衡看見白骨箭射來,只把太陰星落幡一揚,黑煞飛出,憑空一卷,便將三根白骨箭收進幡中,然後出手再不留情,劈手便是三道碧血神雷,手臂粗的血色霹靂還未落下,他又將董銘超給的五火乾焰神雷取出兩顆,隱在血光之中打出。 三道血雷還未落下,羅梟便覺體內血脈噴張,幾乎沸騰,看出厲害,急忙往後飛遁,猛然間兩顆豆粒大的紅色雷珠飛到近前,他只來得及把用師母白骨夫人頭髮織成的一張缺思網灑下,那網還不等展開,兩顆雷珠已然炸開,兩聲爆鳴響起,羅梟只覺下身一痛,雙腿已經被神雷炸爛,這還是有缺思網擋了一下,否則早就把他全身炸碎。 二人交手只在一瞬間便分出勝負,龍飛再想阻攔已經來不及,只得過去將羅梟半截身子抱起,回頭正要喝罵,齊星衡已經用煉鋼柔將羅梟的飛劍毀去。 甘道清笑道:「齊道友你打發這兩個砸碎,我繼續攻破這護山大陣!」 忽然頭頂上黑煞翻湧,陰雲聚合之際,其中顯出一隻巨鼠,那老鼠身高十餘丈,彷彿小山,狀若白象,一身雪一樣的錦毛,神態猙獰,露出一口尖牙利齒,喉嚨裡發出陣陣獸吼,從天上搖頭擺尾,對著甘道清張口咬下。 甘道清凌然不懼,左手一震,將四凶印祭起,砰地一聲,正中巨鼠頭部,直打得鮮血狂飆,鼠牙亂射,一顆碩大的鼠頭四分五裂,幾乎連半個身子也被寶印拍碎。 這大鼠正是先前去京城盜人鼠妖的哥哥,這次剛回山上,聽說弟弟慘死,仇人就在山前,立即忍不住飛出來要報殺弟之仇,卻一下子失去了肉身,他道行也極深厚,元神裹著內丹破體而出。 甘道清伸手一指,乾元龍魂劍隨後飛去,正要將他元神也一併斬殺,冥後周奕竹把徐完費近許多心血煉就的碧磷砂取出來,甘道清正馭飛劍,猛然間下方竄起百丈綠火,碧瑩如雨,與雷澤神網一碰,立即發出激烈的爆鳴,如炒豆一般,辟辟啪啪,震得人耳膜生疼。 周奕竹又將琵琶弦射出,將乾元龍魂劍纏住,周圍飛起蛇雞、兔五種妖怪,甘道清正要運力使寶劍將琵琶弦割斷,忽然黑煞中飛來散魂鞭,正中背心,將他打得一個趔趄。 另一邊齊星衡也跟龍飛動上了手,那龍飛身為五台派北台山的總執事,道行自然是極深的,這些日子他參照白骨門的功法,結合本門練劍秘術,研製出來一種九子母陰魂劍,乃是用人魂魄煉成,一出手就是一青八白九道光華,非常厲害,齊星衡的五雷鏡竟然壓制不住。 眼看周圍敵人越來越多,空中又出現無數夜叉惡鬼,更有許多殭屍石俑,齊星衡急忙向甘道清叫道:「甘道清不可戀戰!」抓了十幾個五火乾焰神雷撒手拋出,將包圍圈震出一條縫隙,然後驅使寶船向上疾飛。 甘道清這邊也是左右遮攔不住,連道袍也被碧磷砂燒去半邊,聞言也不再堅持,揚手放出太清神雷,將頭頂上的重重黑霧劈開,向上升起,那馬妖還很不忿,把自己和鼠妖合練的子午沙噴出,妄想將甘道清攔下,卻被甘道清發動雷澤神網,差點將他也給捲進去,損失了好些神沙,在危急時刻被沁帝救下,才撿回一條性命。 飛到空中,托卻了護山黑煞雲海的干擾,甘道清和齊星衡大發神威,無論是舜帝五寶還是太陰星落幡、五雷鏡都是超級寶物,二人在北邙山上與眾妖鬼鏖戰,殺了兩個多小時,最終周奕竹鬼琵琶都被甘道清神劍絞斷,狐妖也被齊星衡用太陰神火把半個身子都給燒成灰灰,妖鬼們不敵,最終退入山中。 齊星衡和甘道友落在一處山峰上商議對策,齊星衡說道:「北邙山妖鬼一門畢竟在這裡經營多年,急切之間攻打不下來,這還是大BOSS不在家,一旦等徐完回來估計咱倆的情況就只能跑路了!」 甘道清此時狼狽之極,連眉毛都被燒掉了大半,道袍破破爛爛,焦黑不堪,唯獨臉上英氣不減:「要想攻破北邙山就要先破了這外面的黑煞雲海,可惜我那八元鼎是功德聖器,擅鎮壓不擅收藏,不能把這無盡雲海全部收盡!不過他們龜縮在山中不出來,我們進不出,他們也別想出來了!」揚手拋出雷澤神網,將北邙山全山罩住,只見一片電弧雷光交織成的巨網伏在黑紗雲海之上,甚是奇觀。 齊星衡說道:「我在金鰲島有一位道友是收魄煉魂的大行家,不如我把他也找來助陣?」 甘道清說道:「我剛才算了一卦,主冥帝宮中近日有大變,不知吉凶,我們都不可遠離,而且還要防備他們也從外找援兵,我們只宜就近行事。」 齊星衡點頭道:「那好吧,我正好用這功夫煉製兩件法寶,材料都已齊備,很快就好,你再想想辦法。」說完找了一塊平坦的石台上坐了下來。 齊星衡上次在東海收了九條毒龍,現在還困在太陰星落幡內的混沌之中,沒日沒夜、沒頭沒腦,沒有邊際地亂竄,齊星衡將他們元神和龍珠取出,用九滴心血熔煉,化合一環,然後將那圖已經煉化了的太陽神焰取出,分成九股,依次與龍魂融和。 此寶名叫「九龍環」是齊星衡自己根據現在的材料所發明創造出來的,內含九九八十一種變化,一放出去,九條火龍齊舞,盤旋九轉,龍行可順可逆(注1),任是多麼高的道行只要被龍纏住也難逃一死,平時只是一枚極細的金環,上面有九龍盤繞,戴在手腕上。 齊星衡要煉製的第二件寶物便是煉血葫蘆,上次在誇父古墓被太陰神火煉體,損壞了不少寶物,其中就有煉血葫蘆,之後齊星衡嫌它威力不夠大,又不遠取活人鮮血煉寶,就一直耽擱下來。 這次齊星衡用本命心火將九條毒龍皮肉筋骨連同毒囊一起煉化,成了一團劇毒鮮血,又參雜了數百種毒藥毒丹,其毒無比,便是甘道清那麼深的道行,只要被沾上一滴也要全身化成一灘膿水,齊星衡用葫蘆將煉血收了,坐在懸崖上用心祭煉。 眼見傍晚的時候,忽然從西面飛來一道青光,來勢極快,閃電也似地投北邙山而來,後面又有三道劍光緊緊追趕。 此時甘道清正在別的山頭上佈置,僅有齊星衡捧著葫蘆坐在崖上,他睜眼細看,只見前面那道青光所使的是一陣妖氣,青煞滾滾,也不知道裡面是個什麼妖精,後面緊追不捨的是三名少女,俱是仙風道骨,美貌異常,而且劍光宏大,道重德厚,一看就是正宗的太清嫡傳劍訣,風馳電掣一般,銜尾追趕。 前面那個妖精頗為謹慎,來到北邙山之後,看到此地已經被一張用電弧雷光交織而成的巨網罩住,下方又有無邊黑煞雲海,不敢擅入,把妖光一掉頭,便要先找一處落腳之地。 此時北邙山全山都被黑煞覆蓋,唯有幾處有數的山峰在雲海之中矗立,那妖精稍一猶豫,便向距離自己最近的斷崖之上飛來。 他在空中只一耽擱,後面三女已經追近,其中一個黑衣女子清喝一聲:「妖孽哪裡跑!」劈手便是一道仙家太乙神雷。 只聽一聲霹靂巨響,金色閃電落下,那妖精急忙閃躲,只是那太乙神雷威力極強,被雷光震動四周氣機,他心神一震,再也駕馭不起妖風,滾落在平台之上,卻是一個青發少年,在地上一滾,狼狽地爬起來,猛然間看到前方坐著的齊星衡,頓時一愣,大呼一聲:「恩公!你怎麼會在這裡?」 ———————— 大家猜一猜,這妖精和後面的三女會是誰?雖然有點難,但前面我已經留好了鋪墊,一般看過蜀山同人書的差不多都能猜出來。 ———————— 注1:摘自《九龍環精修密持大法·九第玄功》,這寶物後文還有介紹。 第五卷 北邙山 第六回 終南寶物(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40 本章字數:4194 齊星衡看著眼前的青發少年略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正遲疑間,後面三女已經飛到近前,齊伸手往下一指,三道劍光匹練似地往斷崖上捲來。 青發少年把頭一晃,青發飄揚,湧出一團青氣,不住翻湧,其中現出一個巨大的蛇頭,那蛇頭將口長大,對著空中三女示威似地一咬,打口中飛出兩道白光,齊星衡看得真切,那是兩口精光四射的寶鉤。 雙鉤向上,與三劍相擊,青年似乎知道對方三人的劍訣厲害,一出手便用雙鉤將三口寶劍全部纏住,絞軋一團。 天上一女冷笑道:「就憑你這兩顆破牙也拿出來獻醜,邪魔外道,焉知我峨眉妙法!」把手腕一翻,將師父賜予的一套丙乙針取出,揚手發去,其餘二女又連發太乙神雷。 青發少年只知太乙神雷厲害,躲閃之際,猛然見到金色霹靂之中隱藏著數道青白色的光芒,急忙把身子一晃,將一套用地魃骨骼煉成的鎧甲穿在身上,丙火針打在上面,大多數被骨甲擋住,卻仍有三根射出胸口。 少年只覺得胸口一痛,針上神火發動,勾動心火,立時渾身從裡到外如被火炙,踉蹌一下,跌倒在地,天上雙鉤失利,三口劍光往下一卷,便把它斬成四段。 三女終於殺了蛇妖,心中高興,落下劍光來查看被蛇妖偷走的寶物。 她們卻不知道,那蛇妖只用一張自己昔年褪下來的一張蛇皮代身受刑,真身已經縮到一尺長短,筷子粗細,來到齊星衡腿上,昂頭對著齊星衡點了兩下,然後張口吐出一個形狀古樸的玉瓶,然後用頭在齊星衡腿上蹭了兩下,身上青光一閃,消失不見。 三女正在查看那張蛇皮,剛醒悟自己上當,忽然整座山峰都顫抖起來,才轉過身,便看到一隻小山大小的青色蛇頭從斷崖下伸起來,張開吞天大口,鋪面就是一道劇毒蛇涎。 三女齊聲尖叫,同時揚手,放出師門密報辟邪神壁,化成一道琉璃也似神光將蛇涎擋住,然後同時將飛劍放出,青蛇不閃不擋,一張口將三口飛劍全部吞下,隨後拼盡全力把本命元丹射出,打在辟邪神壁所化神光之上,直撞得一聲脆響,爆起萬道彩光。 三女沒想到這蛇妖竟然如此拚命,被撞得向後滑出十餘丈遠,幾乎滑落山下,不過她們也算是多年修道,又師出名門,雖亂不驚,一面把太乙神雷亂放,一面運轉飛劍。 青蛇第二口丹氣還來不及飛出,身子陡然一陣劇痛,三道飛劍竟然破開他的脊背飛出,三女一聲歡呼,將飛劍在天上打了個圈,重又落下。 青年化成蛇形之後齊星衡便想起來,這青蛇就是當初自己去找齊金蟬在重慶府白蓮教比丘奴寶瓶裡救出來的那個,只是當時走得匆忙,把他落在齊承基的家中,後來過了這許多年,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到。 齊星衡這時已經看出那青蛇意在拚命,伸手一指,斷崖上憑空現出一個巨大的血太極,把半個斷崖都給遮住,三口飛劍落在太極圖上,連番發力翻滾,只是無法落下。 青蛇看見他擋住背後的飛劍,忽然口吐人言:「恩公快走,我與這三女同歸於盡!」碩大的頭顱一晃,整個斷崖都開始不住顫抖起來,忽聽「卡吧」一聲震天動地般的巨響,蛇身晃動,斷崖竟然隨之長高。 這時崖上幾人才知道,這蛇妖剛才將整個山峰盤住,利用蛇身把山峰連根絞斷,然後鼓蕩妖風,拖著斷崖往天上飛去。 齊星衡眼中露出一絲驚訝,把手一伸,那血太極立即化成一隻巨大的蛇手,憑空一拿,立即將青蛇七寸地方抓住,升到空中往下一摔,那蛇先前已經受了重創,剛才又情急拚命,此時已是強弩之末,被齊星衡從七寸處射入一枚血針,立時全身僵硬,身子迅速縮小,齊星衡一揮袖子,將他攏在其中,然後駕起血遁飛走。 重又找了一個山山頭落下,齊星衡放出青蛇問道:「你為什麼要把這兩樣寶物給我?那三個女人又是什麼人?」 青蛇身體僵硬躺在地上,已經是奄奄一息,虛弱地說道:「上次為感恩公救命之恩,我曾言道終南山有寶物,後來恩公走後,有峨嵋派妙一真人夫婦將我帶到峨眉山,他們得知我曾經吃人之後便要將我處死,多虧長眉真人憐憫,才饒我一命,命我在峨眉上看守一株靈藥。後來我養好了傷,又修煉數年,一次趁著峨嵋派幾位高手都不在家的時候,將那株靈藥吞了,然後跑到終南山尋寶。」 齊星衡笑道:「你倒是大膽。」 正說著,三女已經飛到,這次並不停落,懸在空中,其中一女想齊星衡質問:「你是什麼人?為何救那蛇妖?莫非也是外道妖邪?」 齊星衡冷笑道:「這青蛇犯了什麼罪過勞你們三人從終南山追到這裡?」 先前那女子還要說話,被旁邊一女攔住,上前先沖齊星衡稽首道:「這位道友請了,我們是峨嵋派雲靈山白雲大師座下弟子,小妹郁芳衡,這是師妹李文衍、萬珍,那蛇妖在南山偷了我派寶物,是以追殺他到此,如果有衝撞之處,還請道友見諒。」 齊星衡點點頭:「那寶物是你們峨嵋派哪位大師所煉,竟然如此寶貴?連蛇精也要覬覦?」 三女面顯尷尬,地上的青蛇咬牙說道:「我數年便知那寶物所藏地點,只是外面有仙家禁制,那時道淺,不能破禁收寶罷了。這些年來,我早已經打聽清楚,那寶物乃是漢末仙人張免的煉魔寶物,根本就不是峨眉派之物!」 郁芳衡解釋說道:「本來我們也不知終南山有這寶物,只是我師父曾說那兩樣寶物皆與我峨眉派有緣,日後都要歸我峨眉弟子……」 齊星衡擺手打斷她的話:「這寶物既然是日後歸你峨眉,那現在到了『日後』沒有?現在被青蛇所得便是與他有緣。況且寶物原主已經不在,這就是無主之寶,你們峨嵋派僅憑一句『有緣』就要將天下寶物全部霸佔,未免太過霸道。」 聽了齊星衡的話,三女俱都有氣,萬珍更是毫無顧忌,張口便說:「仙家至寶,豈是妖邪能夠擁有?看你今天處處袒護那蛇妖,不是看中了那寶物就是與蛇妖有所淵源,即不是妖孽一窩也是旁門外道,我也勸你一句,這蛇妖不但偷食我峨眉仙草,還在中南山吃人,實在罪大惡極,你若袒護與他便是與天下正道為敵,必將天譴,道友最好早早回頭是岸,免得日後大劫臨頭,悔之晚矣!」 齊星衡冷聲道:「那仙草是你峨嵋派種的麼?長在峨眉山就要給你峨嵋派所有?謬論!他既然是蛇身,那吃人也沒什麼不對,人能吃蛇,蛇為什麼不能吃人?他腹內飢餓,尋食飽腹,此乃天性,又不曾肆意濫殺,想你們飛揚跋扈,橫行無忌,劍下怨魂恐怕比他更多,有什麼資格在此大放厥詞?」 萬珍把眼睛一翻:「先前看你手段,便疑不是正道,又與蛇精一丘之貉,果然是邪門歪道,說不得,我們姐妹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了!」說畢邊將飛劍放出,其餘二女心中還略有猶豫,但見師妹出手,也跟著射出飛劍。 齊星衡端坐原地,毫不在乎,三道劍光射到他身前三尺之處,忽然憑空爆起無數道細絲,彷彿棉絲,源源不斷,三口飛劍射在裡面,立即光芒全消,現出寶劍原貌,網在其中,彷彿掛在網上的游魚,如何掙扎也不能脫困。 齊星衡猛然張口,聲音彷彿春雷一般從他口中滾出:「甘道友,這裡有你太清一脈的徒子徒孫,我今天給你面子,才沒有痛下殺手,你若是再不出來,我就把他們三個全部送去見閻王了!」 「無量天尊!」封上紫氣一閃,甘道清現出身影:「剛才的事情我都已經知曉,今天的事情便到此為止吧!」 三女看他道袍破碎,神情狼狽,心中便存輕視,這時又聽他大言不慚,萬珍便第一個忍受不住:「你是何人?也敢放此厥詞,可是與那妖道蛇妖一夥?」 甘道清也不生氣:「貧道八景宮天澤真人甘道清!」 此言一出,三女皆驚,互相對視一眼,同時跪拜道:「師叔祖在上,晚輩給您磕頭了!」 甘道清驚訝道:師叔祖』是從何論起?」 李文衍答道:「長眉祖師曾經預言,神仙犯了一千五百年殺劫,天地大劫將起,有八景宮老君傳人入世,我們見到一律以他同輩長輩相稱。」 一旁坐著的齊星衡眼中精光一閃,靜看甘道清如何回答。 第五卷 北邙山 第六回 終南寶物(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41 本章字數:4080 甘道清雖然只是玄都大法師的記名弟子,但輩分高的嚇人,只是他僅僅是為渡劫而收,所以長眉把他算作跟自己同輩。 齊星衡因為他是太清弟子,所以一直對他有所提防,賈筱煜曾經說過他並不會因為封神的事情與自己一方為敵,但齊星衡還是放不下心,聞言側目,看他如何回答。 甘道清對於三女的尊重還是很高興的,向齊星衡一指:「這位是上清一脈的道友,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今天的事情就這麼算了吧,那兩樣寶物如果真與峨眉有緣,日後自然會回到峨眉弟子手中,今天能到他手中也是天數使然,不可強求,否則必遭禍端。」 萬珍本來就對他心存不服,心中早就打定主意,想要讓他幫著把法寶要回,現在見他不但不幫忙,還勸自己放棄寶物,頓時氣不耐煩:「既然前輩怕了這妖道,不肯相助,那我們也只有自己動手了!」 萬珍剛說完就聽見喀吧喀吧數聲,空氣中飛來一股膩人的甜香,再看自己三人的寶劍都已經斷成數截,跌落在地,不禁後退一步,倒吸了一口涼氣。 甘道清行事頗有古風,雖然對萬珍的話很是惱怒,但也已經把三女當成了自己的後輩,見齊星衡當著自己的面將三女寶劍毀去,頓時把臉往下一沉:「齊道友!他們三個女孩都是晚輩,即使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你也得多做擔待,怎能當面毀人飛劍?本來我想讓她們走也就是了,即是如此,你就把那三陽一氣劍拿出來,賠給他們吧!」 齊星衡笑道:「她們是你的晚輩,可不是我的晚輩,否則還能向我亮飛劍麼?別說是他們,便是把他們師父找來,我也不給她面子。峨眉弟子飛揚跋扈,濫殺無辜已經是不該,何況這次他們執掌封神榜,乃是日後幫助滿清入關殺我同胞的劊子手,若不是給你面子,今天我就殺了他們,看看那白雲大師能奈我何?」 甘道清聞言臉色越發的冰冷:「先前在朱厚熜的問題上我就已經妥協一次,後來那蔣鈺鋒和賈筱煜竟然聯手給我下書警告,老道我不動無名,靜心修道,莫以為我真的怕了你們!」 「哈哈哈!」齊星衡長笑一聲,「我本善良,莫要逼迫!除我自己生死和民族存亡之外再無大事,你也莫要以為我怕了你!」他這時已經用血針封了青蛇體內的傷勢,又餵他吃了一顆血髓丹,把袍袖一抖,助他重新化為人形。 齊星衡扶起要拜謝的青蛇:「我要收你為徒,你可願意?」 青蛇一聽,連忙跪倒磕頭,口稱師父,齊星衡受了他九個頭,讓他起來:「我截教號稱有教無類,大道之下,皆可修行!不像人、闡二教還要講究什麼根骨福緣,當初雲中子不收你,只給了你一片經書,今日我便把你手下,做我的第五個弟子。」頓了頓,又說,「你本是蛇身,蛇乃小龍,便以龍為姓,叫做龍青吧!」 齊星衡又拿過終南二寶,這兩件寶物一個是三柄一套的飛劍,名叫三陽一氣劍,三陽匯聚,一氣化生,一陽初動,二陽相隨,頗為神妙。那玉瓶更為厲害,乃是上古真仙降魔至寶,名叫青蜃瓶,善收各種戾氣神針,所以三女才會如此窮追不捨。 齊星衡將劍、瓶一起遞給龍青:「這寶物本來就是被你所得,我這做師父的本應該另外再送你一件寶物,怎奈我也是一個窮鬼,等以後有了再給你,這兩件寶物你先拿著,稍後我再教給你用法,用心祭煉,他日必有所成。」 龍青跪在地上,不接寶物,還要說什麼,齊星衡把劍、瓶往他手裡一塞,轉身向甘道清和三女說道:「現在那兩件寶物已經入我門中,你們休想再拿走,甘道友,你也不用跟我瞪眼睛,我不但不怕跟你動手,更不怕你現在就走,那朱厚熜自有我截、闡二教相救保護。」 甘道清大怒:「朱厚熜是是在我手上被人搶走,我救他可跟你們都沒有關係,哼,你也不用激我!」轉身向三女說道,「你們走吧!回去跟元敬說我甘道清攬下的事情,日後給你們三個每人尋摸一口飛劍就是!」 萬珍還要不依,被郁芳衡和李文衍拉住,二人又對甘道清施了一禮,拉著萬珍一起往峨眉山飛去。 看著三女飛走,甘道清瞪了齊星衡一眼,跑到一邊,打坐去了。 龍青還要把寶物讓給齊星衡,被齊星衡阻止,又取出丹藥給他醫治傷勢,齊星衡仙丹靈效,無論多麼重的傷,即使是人已死了,只要能夠找到魂魄也有辦法將他治活,雖然龍青被三女飛劍傷了臟腑,但神丹入肚,傷勢立即迅速恢復,就連脊背上的血窟窿也很快癒合。 唯獨那丙乙針難纏,這寶物與白眉針相似,甚至更有過之,乃是用離火之精煉成,不用時便是一股氣流,有形無質,發出之後,蹤跡難尋,道行越高的人使他,便越隱匿,入體之後,由乙木化生丙火,引動體內心火,另有一股毒火直功心竅,歹毒非常。 齊星衡先前用血針將三道針氣逼住,這時略思考了一會,才想出一個以土葬火,以金克木的法子,給他內服仙藥,外用神功,將毒針化去。 之後齊星衡說:「我有一位道友在東海金鰲島,最擅收魄煉魂,我現在不能離開,你幫我去一趟,請他過來幫忙對付這北邙山一窩鬼怪。」 龍青想了想,回答道:「弟子有一個舅舅,名叫沁帝,一直在這北邙山中修行,他與冥聖交好,一直住在冥宮之中,我這次被峨嵋派三女追殺,也是來這裡投靠舅舅的。弟子不知師父於那冥聖有什麼過節,只是冤家宜解不宜結,我願意去找我舅舅在雙方面前說合,如果能夠化敵為友,豈不是好?」 齊星衡聽完心中一動,還不等說話,那邊的甘道清搶先說道:「哦?能夠不打自然最好,我們之間倒也真沒有什麼天大的梁子,你就聯繫他,我們進去討杯水酒,化干戈為玉帛,交個朋友也好。」 龍青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頭看齊星衡,齊星衡知道甘道清是想利用他進入冥帝宮中,管那沁帝等人是何態度,只要過了這護山禁制便好辦多了,他也點頭道:「你就按照甘真人說的做吧,只是你給他發信的話,先不要寫你跟我們在一起,只說你自己要進去,我們之間的事情非一言兩語能夠解釋得清,如果另生誤會,反倒不好。」 龍青依言取了一張以前蛻下來的蛇鱗,用手在上面凌虛刻畫了幾下,然後揚手拋起,那鱗片便化成一道青光向下飛入茫茫黑煞雲海之中。 過不多時,雲海之中又飛上來一塊黑鱗,直落到龍青手中,龍青看罷說道:「舅舅說現在有大敵環伺,讓我從後山進入。」 三人來到後山,沁帝早已經站在一處山崖下等候,一看到龍青身旁的齊星衡和甘道清,頓時臉色大變:「你們兩個惡道,竟然擄劫我家孩子,算什麼本事!」把雙手一分,兩顆用毒牙煉成的神鉤已經拿在手中,他可比龍青道行深得多,當初他就是用這一對鉤差點殺死穆糖的。 龍青連忙飛上去解釋:「舅舅快快停手!我已經拜了齊真人為師,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這次特地把您請出來就是想幫雙方化解仇怨的。」 「我們之間……」沁帝怒氣騰騰地,本來想說「我們之間的仇怨可輕易化解不了」,不過忽然想這兩個道士神通廣大,法寶一件比一件厲害,那雷澤神網掛在天上,自己這一方邀請的毒龍尊者等幫手都不能進來,反正要擒住朱厚熜的是那鬼太子,這次正好將他們引入宮中,借他們的手除了那鬼太子,再從中挑撥,與他們合力殺了徐完,自己便可與周奕竹一起坐這北邙山的主人了。 「我們之間……本來也沒有什麼仇怨。」沁帝中途轉口,對著齊星衡一抱拳,「青兒,你便是拜了這位真人為師麼?哈哈,我們可是交過手的,齊真人的道行深不可測,能拜入他的門下也是你的造化了。」 齊星衡不知他為何轉變得如此快,與甘道清對視了一眼,甘道清說道:「的確,我們跟你也沒有深仇大恨,聽說你跟冥聖關係密切,不如你跟那鬼太子說說,只要將人還回來,受傷的人皆由齊道友親手救治,被毀去的法寶都由我來賠償。」 齊星衡也笑道:「不錯,青兒現如今是我弟子,以後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了,在這裡站了多時,肚餓口渴,想下去討兩杯水酒喝,不知能否如願?」 「當然!」沁帝笑道,「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明日正好是冥後誕辰,主人不願聲張,只請了幾位相知的道友,您二位能夠賞光,也真令北邙山蓬蓽生輝了,來,裡邊請!」 第五卷 北邙山 第七回 冥後壽誕(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41 本章字數:4202 北邙山內共有三座宮殿,冥聖所居冥帝宮在中央,鬼太子徐奕降生之後,特地為他在右邊修建了一座東宮,名為暖閣,而後周奕竹逐漸掌權,又在冥帝宮左修建了一座冷淵,是為西宮。 活人陽宅多是坐北朝南,以聚風氣,這冥聖修建宮殿卻儘是坐南朝北,無論冬夏,俱是陰風瑟瑟,涼氣麻骨,便是有些道行的劍仙在裡面站得長了也要被凍得手腳麻木,寒毒入體,臟腑受損。 齊星衡和甘道清撤了外面的雷澤神網,然後隨著沁帝,經黑心橋走過玄血河岸邊左面有日哭亭,右邊有月哭亭,三人右轉,穿過月哭亭經一條曲折迴廊,進入纏魂苑,這裡是冥聖和冥後談情說愛的地方,有白骨桌、紅血池、綠磷燈、黑鬼柱;有纏魂音、冥哀樂、苦淚歎、酸心曲;有彼岸花、離別草、忘情樹、食屍籐;有陰山鳥、應聲蟲、猙獰獸、朝暮魚;有刻骨風、銘心雨、連心霞、雙飛露、寒心霜、迷茫霧。凡此種種,光氣晦暗,陰風慘慘,讓人無故心酸落淚,心黯神傷。 甘道清道行最深,齊星衡體內有神農金丹,走在這纏魂苑中也是鼻子酸酸,心情低落,走在一旁的沁帝暗暗心驚,自己是帶了專門穿行的靈符方才能夠不受影響,整個北邙山中也只有冥聖、冥後和鬼太子一家三口能夠在這園中談笑自如,飲酒取樂,就連鬼女喬喬也不能夠,不由得對二人更加忌憚了一層。 穿過纏魂苑便是冷淵入口,沁帝早在月哭亭就告訴宮女去通知冥後,周奕竹在冷淵門口等候。 當初在五台山下,齊星衡跟這冥後是打過交道的,只不過那時候自己道行太淺,這冥後神龍見首不見尾,在空中黑雲滾滾,惡煞湧蕩,根本沒有看到正臉,這時到近處觀看。 周奕竹頭上髮髻高挽,用七根吊魂催命釵從右向左別住,那釵上吊墜都是一串串玉米粒大小的骷髏,骷髏眼中紅光閃閃,七竅湧出屢屢黑霧,將她小半個頭都給遮掩得朦朧晦秘。身上穿一件萬魂冷幽袍,上面漆黑如墨,有銀絲點綴,刻畫黑鳳墨凰,有閃閃磷光飄蕩其中,形式漢服,後擺直拖在地上,更顯得雍容華貴。 她臉色極白,毫無血色,沒有一點生機,站在那裡,氣若殭屍,額下兩道新月眉,一雙桃花眼,雖然沒有萬點風情,卻別有一番冷韻。 周奕竹先迎上來:「妾身賤辰,本不值聲張,僅請了幾位相知的道友前來赴會,沒想到兩位道友能夠大駕光臨,實乃大幸,令北邙山蓬蓽生輝!」 齊星衡笑道:「冥後客氣了,我們原本不知冥後壽辰,因為一點小事生了誤會,實在慚愧,多虧我這徒兒提及,哈哈,我二人竟然適逢其會,只是來得匆忙,不曾攜帶什麼禮物,小弟我擅長煉製丹藥,隨身帶著幾顆,便送給冥後當做賀禮吧!」說著把萬年丹取出四顆送去,一旁甘道清也給了三張靈符。 眾人入內,誰也不談及先前之事,說說笑笑,一時賓主之間倒也相談甚歡,不多時外面傳聲,又有客人到,周奕竹和沁帝一起迎接出去。 齊星衡跟甘道清笑說:「他們看來是沒打算還人了,咱們還得自己想辦法。」 甘道清把眉毛一挑:「到了這裡,我們還用有何顧及?將來不動手便罷,如果動起手來……哼哼,我倒是很期待把我的四凶印從這裡面往外打的場面。」 龍青在一旁急忙勸道:「師父……」 齊星衡擺了擺手:「沁帝是你的親舅舅嗎?待你如何?」 龍青回答:「舅舅與我母親是乾姊弟,我從小喪母,那時還沒記事,是舅舅把我一手帶大,後來他搬來北邙山而我意外得到了雲中子金仙的一片經文就在終南山潛修起來,雖然不是親舅舅,卻勝似父子。」 「嗯。」齊星衡點點頭,「這件事你不要管了,在一旁看著就行。」然後取出五雷鏡,張口噴出一道仙氣,鏡面上精芒似波光瀲灩,奔流轉動,片刻之間停歇下來,鏡面上顯示的景物到讓齊星衡大吃一驚。 只見朱厚熜手腳都被釘在一座骨塔上面,下方有冷淵鬼火不住炙烤,那東西不上肉體,直接鍛燒魂魄,朱厚熜痛苦不堪。塔前有一男一女正在爭吵著什麼,那男的正是鬼太子徐奕,而那女子身材嬌小,神態萌動,很是機靈,雖然只是背影,但看她腳腕上的一對鈴鐺齊星衡也能想到,這女孩就是那白蓮聖女虞璵。 虞璵跟徐奕二人吵得相當激烈,二人逐漸由動嘴變為動手,還不時地用手指著塔上掙扎蠕動的朱厚熜,虞璵幾次走向塔下,徐奕伸手去拉都被甩開,最後那徐奕追上來一把將他抱住低頭狂吻下去,虞璵抬手一記耳光,打得徐奕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一手捂著嘴巴,看著虞璵和朱厚熜,眼裡幾乎要冒出火來。 齊星衡看得好笑,指著境中景物對著甘道清說:「這小朱同志果然要走桃花劫,看他長得也沒有我徒弟英俊瀟灑,怎地就把這小魔女給迷得這般癡情。」 甘道清卻愁眉苦臉:「他們兩個,一個是大明天子,一個是反叛魔教的聖女,此一番,不但對他二人之間是一劫,恐怕對整個天下都是一場劫難。」 虞璵飛到塔上,就要將朱厚熜手足上釘著的骨刃取下,忽然那塔一陣晃動,七十二扇塔門全部打開,每一扇門中都飛出一個籃球大的骷髏,口中噴湧熒熒碧火,呼嘯著撲上來。 虞璵這時如要逃走易如反掌,只是捨不下朱厚熜,勉強射出一道智慧佛光將朱厚熜護住,只是這塔中骷髏非同小可,雖然鬼火不能傷其身,但卻擋不住骷髏的啃噬,七十二個骷髏將二人團團圍住,張口咬去,虞璵尖叫一聲,抱在朱厚熜身上,那些骷髏紛紛咬在二人胳膊、大腿、後背之上,二人立時如墜冰窖,被太陰之氣侵入經脈,而本身陽氣卻被吸食而走。 徐奕心中略有些不忍,不過還是狠下心說:「魚魚,我知你道行之高,尤勝於我,即使被陰煞臨身,短時間也不會有性命之憂,我就把你和這小子封在這白骨塔之中,等過些時,那小子被吸成一具骷髏人干,看你還愛他不愛!」 說完掐訣唸咒,伸手向二人一指,七十二個骷髏咬著二人,緩緩拖入塔中,隨後吧嗒吧嗒一連聲地脆響,塔門閉合,虞璵和朱厚熜在塔中再無聲息,唯有她腳腕上的護花鈴還在「叮噹!叮噹!」微微作響,彷彿從地下極深之處隱隱傳來。 齊星衡從鏡中看那白骨塔,有一種頗為熟悉的感覺,不過現在來不及給他細想,虞、朱二人已經被關入塔中,雖知道此時又遇到了何種煎熬,他立即便要起身去救,卻被一旁剛剛推算完畢的甘道清攔住。 「齊道友不必著急,朱厚熜並無大礙。」 齊星衡一驚:「看那白骨塔雖然距離我們也不太遠,但我那五雷鏡卻都不能看出裡面情形,道長你能算出來?」 甘道清搖搖頭:「我也算不出來,但是我已算出那塔本是佛門至寶,威力極大,只是那鬼太子一來不知用法,二來也怕傷了那白蓮聖女,所以還有好多妙用沒有施展出來,朱厚熜有皇命在身,天子之氣護體,又有白蓮聖女保護,萬不會出事情,此次也是他倆命中一劫,如果我們現在去救,反而不美,不但不能成功還會生出許多麻煩,不如再等一會,據我推算,冥後壽宴之時將有大變,我們到時於變中取利即可。」 齊星衡想了想,終又坐了下來。 不多時,周奕竹和沁帝又引著三人進來,給齊星衡雙方介紹,原來這次周奕竹約毒龍尊者和辛辰子,那毒龍尊者早看出周奕竹要借他起事,心中對冥聖頗為忌憚,便借口有事,將師弟史南溪派來,而辛辰子是百蠻山綠袍老祖的大弟子,前些是因為綠袍老祖錯疑生事,竟然將他的一條胳膊活生生咬下,辛辰子在洞中養傷,本想不來,但又想日後借助周奕竹這一般人的實力暗算綠袍老祖,於是就把兩位師弟唐石和隨引派了來。 史南溪非但是毒龍尊者的師弟,更與華山派烈火祖師交好,他和烈火祖師、火星子楊燒並稱華山三凶,幾乎就是華山派的二掌門,就算到時得罪了冥聖,他也要顧及到毒龍尊者、華山派的勢力,更何況那毒龍尊者和華山派都與五台派交好,毒龍尊者跟五台派的何章、龍飛等人皆有過命的交情,派來史南溪,便相當於把三大派全部綁在戰車上,即使撕破了臉,也不怕冥聖報復。 周奕竹也不是易於之輩,雖然看出了毒龍尊者和辛辰子二人的心思,對派來的三人實力有些不滿,但還是極為熱情、嫵媚地把客人迎接到冷淵宮中,命侍女端茶上酒,各種果品點心,招待得十分隆重。 齊星衡偷偷告訴龍青:「既然你舅舅那麼疼你,一會你就找個沒人的時候去求他,將朱厚熜放出來,即使不能立即釋放也最好把各處的機關、禁制摸清。」 第五卷 北邙山 第七回 冥後壽誕(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42 本章字數:4211 第二日便是冥後誕辰正日,在冥帝宮擺宴慶賀,主位上擺著一張鬼壽冥靈案,乃是用一顆冷淵之下的黑鐵樹根雕成,有三張八仙桌大小,上面坑坑窪窪,凸凹不平,何處擺燈、何處置香、何處盛湯、何處堆果,皆有秩序,高矮參差,錯落有致,彷彿一座盆景假山,上面放滿果食漿液,又有紅綠血焰磷光照耀,似幻實真,充滿了神秘感。 冥後周奕竹坐在靈案後面,兩旁作陪的是鬼太子徐奕和鬼女喬喬,二人面前擺放的是六魂陷空案,周圍高,中間窪,佈置成盆地模樣,裡面有冷淵凍氣凝成的玄陰水,水中放有各種食物,有點像現代的火鍋。 其餘西方野魔雅各達、史南溪、唐石、隨引、龍飛、沁帝、甘道清和齊星衡每人面前又有一個小几,是用白骨堆就的屍嬰獻寶形狀,雙手中托著一個圓盤,上面擺放珍饈美味。 其餘還有冥聖的幾個弟子作陪,席間觥籌交錯,倒也熱鬧,那沁帝忽然說道:「冥後今日壽誕吉日,不能無禮而賀,小弟這些年在北邙山,深得哥哥嫂子照顧,這次出了趟遠門,取得了一樁寶貝!」 他一邊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水晶瓶,瓶中有一縷乳白色的仙氣,托著一枚小果,彷彿脫殼的荔枝,色碧如玉,晶瑩可愛,攏在仙氣之中時隱時現,載沉載浮。 沁帝獻寶似地舉著寶物讓眾人都看了一遍,然後笑問道:「哪位道友見識廣博,識得此物?」 眾人面面相覷,齊星衡雖然在《神農經》上看到過這東西,不過他卻自顧自斟自飲,不說一句話,而他身旁的甘道清,竟然低眉垂目,似入定了一般。 沁帝瞟了二人一眼,正要說話,忽然那史南溪一拍大腿:「你這果子,莫非就是那朱蘭的蘭實?」 沁帝一驚:「史道友果然淵博,竟然連此物也認得?」 史南溪一邊感歎一邊說:「昔年我曾聽師兄毒龍尊者說起過,此物亙古難逢的道家異寶,向生長在不見天日的危崖之上,旁邊還有神獸守護,許多修道之人休說見到,便是聽也未必能聽別人提起,實在是太過稀少了。」他又指著那晶瓶中的蘭實說:「這仙果,凡人吃了,也能長生不老,雖然未必有些言過其實,但活個千八百年應該不成問題,而仙人服了,用功化開,便能青春永駐,憑空增加許多道行,當年鄧八姑到處尋找此物,還托了我師兄一併尋找,結果直到現在也未尋著。」說完唏噓不已。 眾人聽完,又都轉頭去看那仙果,眼中都帶了些許的嫉妒,修仙之人,並不是像傳說中的那樣,只要修煉就能夠長生不老,絕對大多數人都是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慢慢衰老,只不過道行深或者修行得法的人會緩慢一些,二三百歲還似四五十歲的中年模樣,這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只有極少數人通過特殊的方法才能夠保持青春,長生不老。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尤其是像周奕竹這樣的女人,還有什麼比容顏永駐更有誘惑力?在從沁帝手中接過蘭實的時候,她的臉色都開始微微泛紅,也不知心中如何想法,竟然帶上了些許的小女子的羞澀。 沁帝獻寶之後,其他人紛紛把各自帶來的壽禮送上,大多是一些稀奇古怪卻沒什麼大用的東西,很快便輪到鬼太子,沁帝笑吟吟地看著他:「太子殿下,您要給冥後的禮物呢?那可是我們四個人一起跑出幾千里採辦回來的啊,還不快拿出來讓大家開開眼界?」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要看看究竟是什麼寶物。 鬼太子的臉色有些發白,他的禮物就是朱厚熜的魂魄啊,可此時他還和虞璵被封在白骨塔之中,不過他本來也是好勝之人,見群情高漲,忍不住說道:「我那禮物非同一般,眾位要見還得稍等片刻!」說完轉身走入後殿。 齊星衡小聲問甘道清:「要不要一會就動手?」 甘道清緩緩搖頭:「這裡高手太多,就算把人搶過來也難免有什麼損傷,還是靜觀其變吧!」 不多時,鬼太子返回,一甩袖子,拋下一座白骨小塔,落地便漲,轉眼間便漲到三米多高,共是一個十二層的小塔,全由白骨拼湊,塔分六角,每一角上都掛著一個噴火骷髏,隨風擺動,發出嗚嗚嚎叫,看上去陰氣森森,甚是兇惡,唯獨塔頂上有一顆佛門舍利子爍爍放光,才將塔上戾氣抵消了一些。 鬼太子伸手一指,塔上門戶全開,大家可以看到裡面充滿了碧火藍焰,彷彿烈火地獄,雖然感覺不到溫度,但也可看出其中凶險,鬼太子將火焰分開,現出中間的兩個抱在一起的小人,正是虞璵和朱厚熜。 鬼太子指著朱厚熜說道:「這小子便是今年剛剛登基的人間帝皇,有數十年的皇命在身,我母連有一面寶幡,缺少一個主神,我將他捉來用冷淵鬼火鍛煉六日,然後抽出魂魄送給我母親祭煉寶幡,以謝我母多年的養育之恩。」說著得以向四周環視一圈。 眾人聽完俱都默然不語,魔教中人抽人魂魄煉製法寶的事情很常見,但是卻沒人敢對人間帝王下手,原因就是他們有皇命在身,擔系極大地因果業力,無論是佛教還是道教,輕易都離著皇宮遠遠地,沒想到這鬼太子如此大膽,竟然把皇上捉來要抽魂煉寶。 鬼太子見眾人神色不對,原本的得意瞬間消失,正琢磨是何緣故,忽然臉色一變,驚叫一聲:「什麼人!」伸手一指,塔上的白骨小門立即啪啪關閉,猛然間塔中一聲龍吟,飛出九道紫氣真龍,將九個骨門衝開,直飛出來,隨後消散在空中,再無聲息。 在場眾人齊齊吃了一驚,紛紛把寶物取出來,齊星衡和甘道清認識那九道紫氣真龍乃是紫薇玉所發,知道是朱厚照到了,甘道清還在納悶,齊星衡卻知道,朱厚照定然是用自己賜給他的遁形符藏蹤匿跡,不過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無聲無息地混進來,並且深入白骨塔中救人,這份膽識和義氣也著實讓人佩服! 那遁形符是連山大師所煉,隱身匿跡,功效非凡,在場眾人隨都無法識破,周奕竹叫道:「快快將殿門關閉,不要讓來人跑了,待我用鬼琵琶將他逼出來!」 鬼太子伸頭往塔中一看,裡面只剩下藍的綠的火焰,空空如也,不由得怒罵一聲:「那小賊把人救走了!」說完轉過頭狠狠地看著甘道清和齊星衡二人,咬牙切齒地問,「是不是你們兩個干的?」 當初在紫禁城中,沁帝見識過朱厚照的紫薇玉,這時見鬼太子對上甘、齊二人,他也不說破,只在一旁看熱鬧。 周奕竹這時已經將鬼琵琶彈起,甘道清騰地站起來:「無量天尊!」道號彷彿滾滾奔雷,震得洞內茶几椅凳一陣搖晃,周奕竹的琵琶立即走了音調,便彈不下去。 齊星衡忽然冷聲說道:「原本以為那冥聖也是前輩高人,才千里迢迢趕來祝壽,沒想到竟是如此小人,竟然下賤到做那蟊賊的勾當,真是讓人所不齒!」 眾人紛紛一愣,俱都向齊星衡看來,甘道清心中更是歎服,心想這小子轉移話題的功夫比自己還厲害,他和齊星衡在下邊商議,朱厚照功力太弱,抵擋不住鬼琵琶的音攻,肯定是要現形,於是兩個人一唱一和起來攪局。 本來他想齊星衡隨便把什麼東西放在洞中,最常見的也就是幾顆丹藥,然後誣賴對方偷的,沒想到齊星衡往地中的白骨塔一指:「那白骨塔本來就是我的,你們是從何處偷來!」 鬼太子聞言大怒:「這寶塔乃是當年一個和尚的骸骨所化,怎地又成了你的了?」 齊星衡冷聲道:「既然是那高僧骸骨所化,自然也不是你家的了?」 鬼太子怒道:「當然是我家的!那和尚點化我父不成,只在他手上救下十二條人命,之後便圓寂在北邙山下,臨死前告訴我父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死後骸骨便化成了這十二級的浮屠寶塔……」 話還未說完,齊星衡便冷聲道:「你看我這是什麼!」取出白骨寶船托在手中,伸手一指,船上舍利子鏡光大作,那白骨塔上的舍利子也是光彩艷艷,二者佛光連在一處。 那白骨塔本是佛家寶物,被冥聖用太陰鬼菉重新祭煉之後,看似威力增加,實則反而倒退,只因他發力極高,強行壓制住了塔頂上的舍利子,這時那顆舍利得了白骨寶船相助,立即佛光大作,如水般向下潑落,所過之處,塔上點綴的骷髏、血焰、磷火紛紛煙消雲散,頃刻之間,鬼氣全消,門戶洞開,裡面放出無量金光。 鬼太子見了大驚,急忙掐訣唸咒,要將寶塔收回,伸手一指,那塔卻紋絲不動,便在這時,忽聽洞外傳來一聲大喝:「什麼人竟然敢在我洞中作祟!」 鬼太子又驚又喜,叫道:「父親!」 第五卷 北邙山 第八回 幽冥鬼爪(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43 本章字數:4040 聽到鬼王叫聲,大殿中心懷鬼胎的雙方俱都是一驚,齊星衡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破了塔上的禁制被冥聖知道了。」 甘道清無謂應聲:「不錯,這不過是萬里留聲之法,現在他應該還在千里之外,咱們快點殺出去!」把手一揚,乾元龍魂劍化成一道青光,嬌嬌如游龍一般射出,知道周奕竹和鬼太子都是鬼神,飛劍不能將之斬殺,而又看出眾人之中以西方野魔雅各達功力最深,所以一出手便向他攻去。 雅各達前些是在京城施展大力神魔的神通揭開雷澤神網,但並沒有看到甘道清,昨天雙方混戰的時候雅各達還在冷淵之中收拾妖魂煉寶,所以並不知道甘道清是何許人也,沒想到他說打就打,而且一上來就對自己下手,眼見一道青光飛來,急切間只來得及施展魔功遁起,只是甘道清出劍如電,雖然他反應迅速,但還是被劍光擦著,將一條右臂齊肘斬斷。 甘道清劍勢如虹,見雅各達飛在空中,魔光護體,已經有了防備,便把劍光向右劃去,三個桌案如豆腐般被無聲切過,周奕竹和史南溪、龍飛三人同時驚叫飛起,躲過劍光,甘道清劍勢不停,長劍完成一個圓弧,陡然向左彈去,劍尖左右顫抖不休,同時攻向唐石、隨引和沁帝三人。 齊星衡趁這功夫,托著白骨寶船收那白骨塔,鬼太子見了大吼一聲撲上來,要用猛鬼搬攝的法門將塔搬走,吃齊星衡那五雷鏡一照,辟辟啪啪,電弧飛出三張多長,將他鬼身擊散,齊星衡把寶船一晃,那白骨塔「嗖」地一聲,迅速變小,被收入船中。 齊星衡生怕周奕竹他們反應過來,把五火乾焰神雷取出十幾顆,一股腦扔出去,一陣地動山搖,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罡風夾著五行神火練就的乾天真焰四處飛射。 甘道清大喝一聲:「走!」揚手祭起四凶印,寶印漲到八仙桌大小,高高飛起轟向大殿正門,本擬這一下能夠將殿門轟塌,哪知那印距離殿門還有三丈遠的距離時候,忽然憑空現出一陣水波光芒,竟然將那印彈了回來。 四凶印威力無匹,雖然剛才甘道清沒有使出全力,但也不是一般的陣法能夠抵擋的住的,不由得滿是驚愕。 這時打算先避雷火的周奕竹等人也發現自己被陣法困住了,她向四週一看,見雅各達、史南溪、龍飛和鬼女喬喬都已不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厲聲喝道:「喬喬賤婢,可是你幹的好事?」 空中傳來喬喬嬌滴滴的聲音:「周姐姐你是說這陣法麼?呵呵,還真是小妹做的呢。」 周奕竹大怒:「你敢趁著老爺不在家暗害於我?哼,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太子的親娘,你就不怕老爺回來將你五鬼分屍!」 喬喬聲音忽然轉冷:「姓周的!你與那蛇妖通姦的事情我已經用法術通知老爺了,他也同意讓我除掉你,至於徐奕麼,哼哼,賤種自然也不能留著,我布下這太陰六欲陰魔神禁就是想將你們一網打盡,等老爺回來我就說是你引狼入室,最後與敵人同歸於盡了!」 周奕竹氣得兩眼充血,嗷嗷怪叫,把頭一甩,七支吊魂催命釵便化成一溜碧火向上飛去,忽然空中飛出一道血光,將碧火一卷,便煙消雲散。 喬喬笑道:「周姐姐你還是不要費力了,這禁製法陣可是老爺《太陰鬼菉》之上最厲害的三種陣法之一,你如果還算聰明的就立即將那姓甘和姓齊的道士殺了,等老爺回來我還會在他面前給你美言幾句,讓你下輩子也有個好一點的歸宿,否則的話,哼哼,我們北邙山冥帝宮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 這時史南溪、雅各達、龍飛和喬喬分別按住陣法四角,周奕竹又質問史南溪和雅各達,二人皆默然不答,只是催動陣法,周奕竹飛到兒子身邊,把身子一晃,萬魂冷幽袍自動飛起,將徐奕包裹在裡面,而她自己這露出雪白的腰肢,渾身上下一絲不掛,這冥後長袍裡面竟然是真空的! 徐奕在法袍之中奮力衝突,都無法出來,只得在裡面大喊:「母親!你要幹什麼?快點放我出來!」 周奕竹神似決絕:「孩子,娘與你父親沒有一點真愛,這許多年都是忍氣吞聲過來的,後來生下了你,娘更是把你當成怪物,把對你爹的討厭和恨意都在你身上發洩出來,可憐你使盡百般手段討好我,僅僅是為了讓我抱著你睡一宿。孩子,其實娘不恨你,娘恨的只是你爹,同樣,你爹也只討厭我,並不討厭你,今天娘把你收在鬼琵琶當中,躲過這一劫,將來遇到你父親,一定不要忤逆他,等你有了顛覆乾坤的實力再給娘報仇!」 周奕竹用萬魂冷幽袍將鬼太子包裹在裡邊,收進琵琶當中,然後單足點地,一足向後翹起,身子後仰,手捧琵琶,擺出一個極為嫵媚的姿勢,陣外喬喬驚叫道:「快!快點殺死她,她要施展五淫天籟殛天大法,要跟我同歸於盡!」 再看周奕竹赤裸的身體之上已經浮現一層媚人的粉紅色,沁帝急叫道:「不要!」撲過去將周奕竹抱住,而此時周奕竹已經引魔上身,神智全無,伸手在琵琶上一波,沁帝觸不及防之下,身上砰砰砰爆出十餘個雞蛋大的血洞,他慘叫一聲撲到在地。 而這時,喬喬也和雅各達三人把太陰六欲陰魔神禁發動起來,只見周圍景物變換,原本的冥帝宮,忽然變成了銷魂窟,地上仙氣噴湧,溫泉流淌,有無數出浴美人奔跑而來,地上又迅速漲起一株株桃樹,萬樹盛開,空中一片甜香,頭上又有點點花雨墜落,如夢如幻。 唐石、隨引還有一些冥聖的弟子紛紛把持不住,被美女擁抱著寬衣解帶,下水共浴,忽然美女們一聲獰笑,紛紛變作嗜血惡魔,四周飛舞的花瓣也都成了一把把飛刀,幾人正要掙扎,早被桃樹枝條牢牢縛住,周圍花瓣不住旋轉著聚攏過來,將幾人切割得血肉紛飛,筋斷骨折。 眼看幾人就要命喪當場,周奕竹琴聲又起,砰砰砰爆聲急響,花瓣紛紛炸裂,她身上紅霧噴灑,另有一種膩人的粉紅色汁水從她身上噴灑出來,只要被此水沾身,立即便要神情迷亂,被魔頭侵入體內,吸乾元精而死! 朱厚照畢竟道淺,一個把持不住,現出身形,被那汁水粘在皮膚之上,立即魂魄顛倒,神志不清,懷裡抱著的朱厚熜和虞璵二人也滾落在地,二人也都是昏迷不醒。 齊星衡又氣又急,叫道:「甘道友你去將他們三個救過來,看我來破陣!」他把五雷鏡對著陣外一照,一口仙氣噴上,裡面立即浮現出鬼女喬喬的身影,齊星衡口中祝禱,兩手一鬆,五雷鏡精光閃閃,懸浮在空中。 齊星衡將頭頂上道冠挑落,脫了鞋子,光著腳倒踩天罡,雙手持定太陰星落幡,用誇父族落星之法,向境中一拜,陣外的鬼女喬喬立即一聲尖叫,她此時便是鬼身,差點便魂飛魄散,緊跟著齊星衡第二次拜祭,她立即慘叫連聲,滿天飛滾。 雅各達三人一起將陣法向這邊攻擊,齊星衡頭頂上落下無數道粉紅色的閃電和太陰鬼火,甘道清把雷澤神網祭起,浮在二人頭頂,將閃電陰火全部擋住,他正要去救朱厚照三人,那邊周奕竹猛地尖聲咆哮,砰地一下,把一條左腿爆成一團血沫,無數魔頭從中化生四散撲來,平地血長三尺,裡面湧出無數修羅惡鬼,冥聖的幾個徒弟正被桃樹捆住,這時連逃都逃不掉,便給惡鬼吞食。 唐石和隨引二人此時已經成了兩個血人,連腸子都流出來,不過二人也真夠狠,用百蠻山的秘法將命吊住,另有蠱蟲護身,藉著修羅之力,硬將縛身的桃樹炸開,拚死向齊星衡二人這裡逃過來。 齊星衡正要第三次拜下去,忽聽空中傳來一聲沉悶的怒哼,彷彿一柄大錘砸在胸口,他踉蹌了一下,抬頭一看,只見頭頂上黑雲滾滾,憑空伸出一隻磨盤大的鬼爪將喬喬抓住,他心陡然一跳:冥聖回來了! 那邊甘道清也已經看到徐完,這時他才將朱厚照救出,那朱厚熜和虞璵都滾在血水之中,被兩三個夜叉托著撕扯,他也感覺到冥聖帶來的那種無匹的壓力,彷彿大難臨頭了一般,他對準了喬喬所守著的那個方位祭起了四凶印,只聽卡嚓一聲,彷彿打碎了一塊水晶,整個大陣立即四分五裂。 冥聖大喝一聲,伸出一隻鬼爪抓來,甘道清左手夾著朱厚照,掐著劍訣,使乾元龍魂劍去斬鬼爪,同時身子急速飛起,大叫道:「齊道友快走!」 齊星衡也看出厲害,正要飛走,忽然唐石二人跑過來,跪地哀求,齊星衡來不及猶豫,把太陰星落幡一揮,將二人卷落幡中,同時腳下血色太極圖護身,騰空飛起。 第五卷 北邙山 第八回 幽冥鬼爪(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44 本章字數:4343 冥聖用太陰禁法將喬喬封禁,放在一邊,又看到周奕竹魔功發作,又要把另一條腿爆開,獻祭域外天魔,急忙把右手伸去,一隻三丈多高的巨大的鬼爪將周奕竹抓在掌心,然後運功壓制她身上魔頭。 齊星衡舉著五雷鏡一照,砰地一下,將宮殿大門炸開,甘道清倒著飛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巨大的鬼爪,他一邊指揮乾元龍魂劍與鬼爪相抗,一邊叫道:「快走!」 這時龍飛放九子母陰魂劍,帶起陣陣陰魂,滿天鬼煞從頂上當頭罩下,史南溪搖晃一桿紅色大旗,放出道道烈火。 齊星衡雙臂舉著太陰星落幡,往上一晃,黑煞吞吐,九子母陰魂劍落入幡中,再往下一搖,太陰神火如急雨般向後打去,史南溪放出來的火焰遇到太陰神火立即辟啪炸響,他看出是太陰神火,立即吃了一驚,急忙飛走,以免被火沾身。 那西方野魔雅各達看齊星衡寶幡厲害,心生貪念,取出輪轉缽盂對著齊星衡一照,缽盂之中飛出陰陽二氣,相互攪動,化成一道黑白氣柱,飛射過去,滿以為無論什麼寶物,只要被陰陽二氣貼身立即吸住,再不能逃脫,哪知齊星衡手中神幡非同小可,只將幡面展開,六尾一晃,陰陽二氣立即散掉,隨後舉著一面寶鏡反照過來,雅各達行走江湖多年,看出五方神雷向中央聚集,急忙化一道血光飛走。 周奕竹所練魔功極為厲害,若不是冥聖多年修行都要壓制不住,需要運起全身功力壓制,否則讓她身體爆裂,引來域外天魔,到時整個冥帝宮也要毀了,他這隻手吃力,追拿甘道清的那只便不能盡全力,又被齊星衡放出太陰神火一燒,越發追之不上,甘道清用四凶印在外面的護山陣法之中破開一條縫隙,二人飛竄出去。 剛飛出黑煞雲海,忽然迎面又飛來三道劍光,齊星衡急亂之間以為是敵人,正要舉鏡照去,忽然聽甘道清喝道:「住手!是自己人!」齊星衡定睛一看,原來是宋寶書、楊光赫和董銘超三人。 五人飛到一處山峰上,互相訴說以往的經過,楊光赫一看朱厚照癡癡呆呆的模樣頓時一驚:「照兒怎麼受傷了?」搭過脈象一看頓時吃了一驚,「好厲害的魔功!」 齊星衡點頭歎氣:「不錯,要不是有紫薇玉護身,他恐怕就完了。」 甘道清看他神色,驚問道:「怎麼?連你也醫治不了?」 齊星衡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現在騰不出手來,要讓他恢復神智,非毒龍丸不可。」 幾人聽了臉色都是大變,楊光赫說道:「蜀山中的毒龍丸我就知道聖姑的幻波池中才有,而聖姑性情孤僻,最討厭男子,若去求藥恐怕……這件事還要勞煩甘道友,聖姑將來要求得正果,須得白眉禪師相助,你是太清一脈,去找峨眉通通路子應該沒有問題。」 齊星衡擺了擺手:「那毒龍丸我自己就能煉出來,實際上我洞中已經煉了一爐,只是有幾味藥實在難得,我便改了煉藥丹方,藥效雖然不差,但卻要多耗費一些時日,算起來還得三年時間才能煉成,這段時間恐怕照兒挺不下去。」 甘道清幾人相繼過來查看,最後都是束手無策,楊光赫歎氣道:「本來我們不想帶他來,只是他這孩子最重情義,我們前腳走,他竟然後腳就跟來了,後來史南溪等人入山,他便用遁形符偷偷跟著下去,也怪我,要是當時攔住他就好了。」 齊星衡擺擺手:「現在冥聖回來了,憑我們這些恐怕也不是對手,我們已經攻打了兩次了,而朱厚熜時刻都會有性命危險,萬一冥聖惱羞成怒動手殺人我們先前的一切努力可都要白費了,所以第三次出手定要一舉成功,我在東海還有幾位道友,我決定去請他們來幫助破山,正好順路送照兒回山,先用藥物壓制一時。」 眾人也不便相攔,齊星衡帶著朱厚照回轉黃山,在半路上從太陰星落幡中把唐石和隨引二人放出來,這哥倆此時狼狽不堪,白森森的肋骨和血糊糊的內臟都露了出來,甚至連腸子都被割斷不少,齊星衡看他倆可憐,給了二人三小包靈藥:「丹藥內服,散藥擦洗,膏藥外敷,不出一月便會痊癒。」 二人跪地叩謝不已,齊星衡心中煩悶,也沒有功夫跟他倆廢話,揮了揮手,二次架起遁光飛回黃山。 到了黃山,一看到朱厚照受傷了,血寶兒一下子就蹦起來:「是誰打傷了小朱哥哥?我去殺死他!」 齊金蟬在一旁說道:「爹爹法力比你高上百倍,看爹爹模樣便知對頭厲害之極,你要是去也是白白送了小命!」 血寶兒把眉頭皺成了兩個小毛球:「那我就回無憂崖去找師父!」 聽了血寶兒的話,齊星衡眼前一亮,心想此事若是能夠請極樂小朋友出手肯定會事半功倍,只是他跟長眉交好,不到萬不得已齊星衡都不願去求他,現在還沒有到那個不可收拾的地步。 齊星衡先取出靈藥給朱厚照內服,然後又拿過紫薇玉,伸手一點,那玉便放出爍爍紫光,將玉放在朱厚照額頭上,齊星衡叫來雷起龍囑咐他帶好師弟,每日用藥水給朱厚照擦身,並且看好洞府,然後出了五雲步,急急忙忙往東海而來。 二次來到金鰲島,這裡風景與出來時相差不多,只不過多了幾個穿著衣服的少年,他剛降落在島上,便有一隊比基尼少女迎了上來,齊星衡說道:「快去告訴莫直,就說齊星衡來了,讓他快點出來見我!」 少女一聽,把臉色一寒:「八老爺今天與五奶奶在開『銷魂夢中人』大會,告訴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許打擾。」 齊星衡冷哼一聲,也不跟她廢話,忽然仰頭長嘯,彷彿龍吟,直衝霄漢:「莫老八!不管你現在在幹什麼,快點出來見我!否則我拆了你的王八窩!」 「什麼人敢在金鰲島放肆!」齊星衡正要喊第二遍,忽然山上飛來一個錦衣少年,看他年紀不過十七八歲,長得劍眉星目,玉樹臨風,比文弢更多了幾分瀟灑,最主要的是他沒有御劍,也沒有架遁,而是乘風飛來,彷彿雲頓漫步,似緩實疾,頃刻來到齊星衡頭頂,大聲喝問。 齊星衡打量了他幾眼:「我找莫直,你趕緊讓他出來見我!」 那少年一聽,把劍眉一挑:「何方狂徒,也敢直呼八哥姓名!今天若是傷了你倒顯得我金鰲島仗著道術其人,不過不給你點教訓,你也真不知我們兄弟的厲害!」說著往巽地上吸了口氣,望著齊星衡鋪面吹來。 只見他隨口一吹,立即平地風氣,飛沙走石,迷茫茫把半個島嶼都給遮住,海面上浪隨風起,升騰十餘丈高,齊星衡觸不及防之下,竟被他吹得倒飛出數十里之外,差點跌進海裡! 「死小孩!」齊星衡已經看出他是自己的師弟,倒也沒想下重手,他在風中把身子一晃,化成一道淡淡的血影,貼著海面飛掠上來,那少年見自己狂風奏效,心中還暗自得意,猛然間看到風浪中有血影掠來,頓時驚道:「九哥你什麼時候跑到海上來的。」 齊星衡飛到他面前陡然把血光一展,現出身形,大喝一聲:「你以為這玩意只有慕容小子才會麼!」舉起太陰星落幡憑空一刷,頓時把少年刷落幡中,昏昏沉沉墜入地府中去。 「師哥手下留人!」慕容麟和文弢這時紛紛從各自的洞府之中出來,莫直也跟一個打扮妖嬈的女孩從他的地刑宮走出, 四人並肩而來,一起向齊星衡躬身施禮,那女孩毫無掩飾地把齊星衡從頭到腳打量個遍,忽然過來一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兩下子啊,只一招就把雲亭那小子給KO了,哈哈,替姐姐我出氣了。」 齊星衡一皺眉,文弢連忙過來給他介紹:「這位是金光聖母的徒弟玉函,剛才被你收到幡中的叫雲亭,是風吼陣董天君的弟子,小孩行事沖了點,人還是不錯的,師哥你別介意啊。」 齊星衡點點頭,把幡一抖,雲亭滾在地上,翻身起來還要打,被文弢和莫直等人按住,聽說眼前的這位就是自己最敬佩的齊師哥,不由得紅了臉給齊星衡賠禮。 齊星衡擺了擺手:「這些虛禮就免了吧,我現在正和一幫道友攻打北邙山,莫老八你是一定得去,其他人……就自願吧,願意去的我欠他一個人情,不願意去的就留在島上,我也不強求。」 莫直、慕容和文弢當即表示一定要去助拳,雲亭也說:「齊師哥我也要去,你先等等我啊,我回去把我新煉製的一件法寶帶上。」說完急急忙忙飛回自己的洞府。 玉函也笑嘻嘻地道:「小弟弟,你求我啊,你求姐姐,姐姐就去幫你怎麼樣?」 齊星衡白了她一眼,莫直在一旁小聲說道:「五丫頭,齊師哥不是那種人,你要泡小伙再找別人吧!小心惹惱了他,把你也收到他那幡裡,到裡面黑漆漆一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五卷 北邙山 第九回 閻羅斗鬼(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45 本章字數:4015 聽了莫直的話,玉函兩眼幾乎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哇塞!那是一種什麼滋味啊?比你地刑宮裡的那些刑具更厲害嗎?爽不爽啊?」 莫直嘴角上翹,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你去惹他啊,惹惱了他,他就會讓你爽了,不過我可告訴你,咱們這位齊師哥雖然長得帥,但為人可最是正派,他如果出手懲罰你還好,我就怕他把你看成是一泡屎,以後都懶得理你,你就沒意思了。」 玉函把小嘴一撇:「我的二十四式天魔舞還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承受得來,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更有興趣試一試了呢,只是不知道他那裡大不大,能不能把我伺候……。」 他們兩個人說話毫無避諱,周圍的幾個人全都聽得一清二楚,齊星衡見她說得越來越是不堪,抬手一幡,黑氣一卷,便把她給收到幡中,這個世界終於清淨了。 不多時,雲亭回來,已經換了一身青色短衫,幾人齊聲一喝,同時起在空中,齊星衡也把玉函放出,各架遁法,往北邙山而來。 六人遁法皆快速無比,而且手段各異,齊星衡修成《神農經》之後,便領悟了騰雲之法,血光遁影雖然迅速,但遠程趕路不如騰雲穩定,而且速度也不慢;慕容麟是一道血影,莫直是一縷黑煙,文弢是一道火光,玉函是一道筆直的金光,唯有雲亭最為奇特,他遁光一起,便與虛空融為一體,周圍只要有風的地方,他都有可能存在,令齊星衡讚歎不已。 回到北邙山,甘道清四人正在煉寶,而龍青正跪在甘道清面前苦苦哀求著什麼,一見齊星衡回來,他立即過來求道:「師父,求求您救救我舅舅吧。」 齊星衡看他身上傷痕纍纍,一頭青色的頭髮都被陰煞腐蝕成一綹一綹的,連忙把他扶起來:「有什麼事起來說話。」 龍青哭道:「我那天去求我舅舅,哪知他當場把我鎮壓在冷淵宮冥後床頭的青銅鼎內,說是等事情過後再放我出來,我先前受了傷,無論怎樣都破不開舅舅設下的禁制,直到第二天,忽然有兩個小孩闖到宮中,覺察到我的存在,他們從外破開了禁制,說是您的兒子,這次一是來救朱厚熜回去,二是來尋那冥聖的穢氣,我才知道是兩位師弟。」說著抬頭看了齊星衡一眼。 齊星衡壓住心中的驚駭,點頭說道:「他倆都是我的義子,一個叫寶兒,一個叫金蟬,以後你正是入門,就是他們的師哥。你現在說說,他倆現在何處?」 龍青說道:「那寶兒當時建議,讓金蟬隨我去救朱厚熜,他自己要去尋冥聖給朱師哥報仇,被我苦勸制止。我們在宮中尋了一陣才知道,冥聖已經把我舅舅和朱厚熜一起壓在冷淵最底層,而因為顧及白骨夫人一家的情面,才把白蓮聖女關在偏殿,準備等此間事了,再放他出來,而此時冥後被天魔侵體,神志不清,冥聖正在宮中全力救治。」 齊星衡強壓心中急躁:「寶兒和金蟬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龍青低頭說道:「寶兒師弟用他那蝕星盤從後殿法陣之上破出一個洞,將我送出來,說是我身上有傷,法力低微,是他們的累贅……」 楊光赫在一旁讚道:「齊兄弟你那倆孩子還真有膽氣,竟然一個人就敢去找冥聖單挑,著實讓我們這些當長輩的慚愧啊。」 齊星衡皺著眉說:「這倆孩子,太也不知天高地厚了!」 楊光赫說:「那也不盡然,小孩子總有長大的時候,常出去走走,無論是碰壁也好,挫折也好,對他們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總在家裡養著他們,恐怕一輩子也成不了大氣。」 齊星衡一怔,回想自己這些年來,把雷起龍他們四個關在五雲步,活動範圍僅限於黃山境內,生怕他們出去遭劫受難,今天被楊光赫一說才醒悟過來。 這時莫直五人過來:「齊師哥,您的本事我們都是知道的,連你都打不過那冥聖,我們恐怕也更不行,剛才哥幾個商議了一下,決定聯手布下十絕陣,只要你們把冥聖引出來,到了陣中,我們便有一戰之力。」 齊星衡也怕寶兒和金蟬出事,當時就要動手,這是宋寶書出言道:「現在是晚上,陰氣最盛的時候,冥聖實力比平時更厲害了一大截,甘道友的意思是等到明日午時再動手,你也說過,皇上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再次出手,一定要一擊必殺。」 齊星衡無奈地點點頭,莫直他們去空中佈置十絕陣,齊星衡和甘道清商議具體打法,宋寶書擺弄著手上的小幡,緩緩說道:「這次我有玄陰聚獸幡在手,也可以跟那冥聖一拼,到時候就由我下去引他出來吧。」 齊星衡這才發現,谷辰沒來:「你把谷道友留在京城了?」 宋寶書點頭道:「他沒了肉身,元神又在連山寶庫損耗多年,實力不及當初百分之一,此時唯有再轉上一劫,否則無論怎樣修煉也幾乎是個廢人,我已經為他做好了準備,這次回去就送他轉世投胎。」說著又向齊星衡略帶懇求的口吻說道,「他元神在連山寶庫之中受損嚴重,恐怕轉世未必那麼順利,原本心還懸著,沒想到你竟然有毒龍丸,我想向你討要一顆,以幫他轉世,也算我姓宋的欠你一個人情,如果以後有用的著的地方,刀山火海,我決不推辭!」 齊星衡十分大方地說:「沒問題!不過那毒龍得三年之後才能出爐,而且藥力太大,我再給你煉一種緩和丸藥,以確保萬無一失。」 宋寶書十分感激地說:「那就多謝了!」 幾人又研究了一會,最終決定由發力最強的甘道清做主攻手,宋寶書接應,楊光赫和董銘超兄弟倆負責擋住雅各達、龍飛等人,而最終下去救人的光榮任務就落在了齊星衡的身上。 此時距離午時還有一段時間,眾人俱都閉目靜坐,養精蓄銳,齊星衡從幡中把受自龍飛和羅梟的九子母陰魂劍和白骨喪門箭取出來,重新祭煉一番,這兩樣寶物威力也算不錯,正好自從鬼鄰、伏仙兩口飛劍當年在東海失落,一直到現在才終於又有了這套飛劍應手。 轉眼間日上中空,到了子時,幾人同時睜開眼睛,甘道清喝了一聲:「動手!」第一個飛到黑煞雲海上空,將四凶印祭起,威力開到最大,往冥帝宮方位砸下,轟隆隆一聲巨響,炸得整條山脈都在搖晃,有兩座山峰直接崩塌。 冥聖正在宮中運功驅除冥後體內的域外天魔,忽然一陣地動山搖,冥帝宮前殿又塌了半邊,頓時把他氣得兩眼中碧火噴出三尺,他知道甘道清等人在外面一直再打他的注意,只是想先把冥後體內的天魔驅除,然後騰出手來再去收拾外面那群小輩,沒想到他們竟然搶先出手。 就在冥聖猶豫著是不是先讓手下弟子出去應付一下的時候,甘道清的第二印再一次砸過來,頓時把他氣得火冒三丈,騰地從鬼榻上跳起來,嗷地一聲怪叫,飛出冥帝宮。 甘道清舉著四凶印正要第三次砸下去,忽聽一聲鬼嘯,緊跟著黑煞雲海中央陡然裂開,湧出一團綠火,碧影幢幢,陰風滾滾,彷彿火山噴發一般,沖天射來。 甘道清識得厲害,將雷澤神網護在腳下,疾速升起,那綠火緊貼著他腳底噴射飛起百丈高空,忽然力盡,如噴泉般散成萬千點碧光鬼火,把整個天空都給映成慘綠色,配合下方的滾滾黑煞,連正午的太陽也失去了光彩。 在一旁接應的宋寶書看見,每一點綠火上面都托著一個猙獰鬼頭,或是垂髫丫角、或是皓首白髮、或是光頭和尚、或是高髻婦人,有的嚎哭悲啼、有的怒目喝罵、有的哀求蠱惑、有的陰喜狂笑,千奇百怪,各不相同,每一個鬼頭都是用一人魂魄祭煉,徐完單是煉這一宗便要抽取千萬人的生魂。 宋寶書忙將玄陰聚獸幡展開,共九九八十一面布成一個陣勢,化作一團數畝大小的黑雲,他伸手向下一指,黑雲鼓蕩,惡煞噴湧,往下壓去,落在碧火之上,只聽陣陣鬼嘯,聲聲獸吼,雙方爭鬥得甚是激烈。 那玄陰聚獸幡是谷辰的成名法寶,布成陣勢,威力更強,只見黑風怒號,旗旛飄展,竟然壓著那股碧火往下落去,下方徐完指揮綠火數次發力,都沒能成功,很快便被壓到原來的一半高度,甘道清又將乾元龍魂劍放出,化成一條數十丈的青光,帶著一陣高亢龍吟將重重碧火破開兩半往下飛斬。 第五卷 北邙山 第九回 閻羅斗鬼(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45 本章字數:3878 那碧磷鬼火被玄陰聚獸幡上惡煞壓制,火中魂鬼又被幡中獸魂吞噬,已然是破了,甘道清劍光彷彿神龍飛墜,劈地斬去。 碧火如波浪般層層裂開,劍光直入下方黑煞雲海之中,「鏘」地一聲,似乎與什麼堅硬之物金石相撞,緊跟著綠火向周圍散開,排成一個圓圈,護在外圍,中央湧出一團血焰陰煞,恰似節日裡的煙花禮炮,射出道道血焰,那血焰有三丈長短,惡煞環繞,帶著嗷嗷鬼叫,向上激射。 隱在天上的慕容麟忽然現出身影,把身子一振,藏於血液之中的血魂劍鏘然出鞘,他雙手掐定靈訣,左右一分,那血魂劍本來就是一灘上古獸血,本無固定形狀,被他化成一張鮮血鑄就的天羅,往下一兜,那些血焰火箭俱都落在羅中,頃刻之間便被血魂劍化去其中戾氣,吸收殆盡。 徐完沒有想到那比幽靈鬼箭更加厲害十倍的修羅血箭竟然被對方一招破去,連忙又把三千噬魂夜叉放到空中,這噬魂夜叉是他用人生魂練就的寶物,俗話說「鬼怕惡人」,他就是專挑生前蠻橫,血債纍纍,死後凶戾之人的生魂練就,平常不用時只是一根三股小叉,一放出來便成活物,張牙舞爪,利嘯沸騰,夾帶著滾滾陰風,把北邙山上整片天空都給罩住。 一看這等氣勢,甘道清也覺頭皮發麻,宋寶書鼓蕩玄陰聚獸幡也只能將自己護住,天上慕容麟也不逞強,自動退去,莫直從容而出,往腦上一拍,藏於魂魄之中的落魂幡化成縷縷黑煙從他七竅飛出,在空中結成一個幡狀。 這落魂幡也是上古兇手元神煉成,莫直掐動靈訣,將那幡漲到十餘丈高,握在手中,往下一揮,立即射出萬道黑煞,憑空一卷,漫天孤魂煉成的夜叉立即被黑煞捲住,二一揮,飛出三魂,三一揮,散了七魄,漫天夜叉惡鬼頃刻之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轉眼之間徐完連毀三件寶物,再也不能忍受,終於從下方飛出,眾人這才看清冥聖的長相,只見一個面色灰白的中年人跳在雲端,他身穿白麻道裝,頭戴麻冠,相貌陰冷,眼神凌厲,彷彿鷹隼。 一見冥聖露頭,楊光赫和董銘超二話不說,立即放出璇光尺和雙龍鬧海錐,只聽一聲龍吟,兩條青龍蜿蜒飛來,又有無數彩色光圈,電輪飆轉,如雪花般飄落下來,冥聖自持法力,把血沙幡一抖,射出騰騰紫焰護身,甩手放出碧血滅魂梭,飛出無數碧火炫光。 楊光赫法力相比徐完畢竟還低得多,璇光尺發出的光圈被碧焰一射,立即消散,隨後雙龍鬧海錐也吃冥聖用阿鼻珠一下打得倒飛回來,甘道清祭起四凶印打來,冥聖也不敢硬接,化形飛走,探出鬼爪,竟然將宋寶書的黑煞劍抓住,砰砰兩聲,捏碎成了一灘廢鐵,等他把玄陰聚獸幡發動過來,徐完早又飛走。 徐完身為一派教主,功參造化,法力無邊,尤其遁法最為神妙,來去如電,蹤跡難尋,雖然以一敵四,仍然大佔上風。 甘道清打得憋屈,空有舜帝至寶,不能傷敵毫毛,氣得長嘯一聲,雙手一搓,無數道紫色太清神雷從天如雨般落下,與此同時,其他三人紛紛有樣學樣,楊光赫發動玄黃天殛神雷,董銘超發動五火乾焰神雷,宋寶書發動雲雷仙陣,一時間北邙山上雷聲大作,霹靂點射,悶雷滾滾。 神雷最能克制妖邪,尤其四人所使皆是聖人所傳三清妙法,炸得徐完也頗為狼狽,他怪叫一聲,又將碧磷砂取出,揚手之間,飛起百丈綠火,碧瑩如雨,彷彿瀑布飛流直洩,無窮無盡,滔天而來,四人神雷雖然厲害,打在這神沙之中,也只發出幾聲悶響,略阻一阻,便給欺身飛近。 這碧磷砂是徐完在北邙山收集萬千凶魂戾魄,花費數百年聚斂無數腐屍毒氣、污血陰穢煉成,差一點的飛劍只要沾上一點也要立受污染,失了靈性,落在沙火之中,最終焚成一堆廢鐵渣。 好在四人身上皆有至寶,甘道清用雷澤神網,宋寶書用玄陰聚獸幡,楊光赫用璇光尺,董銘超用龍雀環,將萬里毒沙破開一條縫隙,脫身飛出。 徐完大喝一聲,一心要將四人殺死,方能除了心中惡氣,雙臂一震,現出一對黑鐵森森的鬼爪,夾裹著如濤碧焰隨後抓去,四人皆不敢回頭,急速往高處飛昇,徐完鬼爪捉拿不住,他立即施展本門遁形之法,身子一展,便消失在空中,疾追飛起,猛然間身子一緊,被迫現出身形,已經是落入金鰲島五人事先佈置的十絕陣之中。 徐完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也會落入別人的埋伏之中,不過他也沒有把對方這幾人看在眼裡,正要衝破禁制飛出,忽然北方高空處現出一個身穿紅白薄衫的少年,他滿臉凝重,把腰間葫蘆解下,打開蓋子,伸手往葫蘆底上一拍,那葫蘆之中就有鮮血流出。 很快,自己頭頂上聚集了一片血雲,那少年揚手發雷,把血雲震動,頭頂上立即有豆大的血雨降落,開始還是點點滴滴,隨後逐漸密集,最後連成一片,似瓢潑一般,嘩嘩嘩下個不停,腳下血水瘋漲,頭頂上血雲欲低,他用來護身的紫焰被血雨侵蝕,很快便消逝一空,連身上的麻冠道服也被血雨化去,現出原本枯瘦的鬼身。 徐完怪叫:「你這血雨卻奈何不了我!」伸出一隻鬼爪往慕容麟抓去,忽然手腕上一緊,竟然被兩道繩索一樣的東西死死纏住,那東西有形物質,竟然看它不見,只是在鬼爪之上不住扯磨,那刀劍不避,水火不傷的鬼爪竟然被磨得生疼。 這時雲亭從東方現出身形,他凝出三千道風絲,把徐完死死纏住,他這風絲非同小可,平時試煉時,無論多麼堅硬的山石,也是一勒便碎,也有些不長眼的劍仙上島尋事,他們的仙家飛劍被風絲纏住,充其量只拉扯磨動,最多三四下,也立即磨斷,哪知今天這徐完鬼體厲害若斯,化形無常,風絲勒在其中,彷彿勒到空處,毫不受力,唯獨那一雙鬼爪堅硬無比,磨動半天,連一根小指頭也未磨斷。 雲亭長嘯一聲,雙臂展開,把三昧神風從渾身數萬毛孔之中射出,陣內立即狂風大作,雲湧霧動,彷彿要把天都吹散,把大地都要吹碎,徐完鬼體差點被吹散,他急忙聚攏碧磷砂,又放出阿鼻珠釘在頭頂,才堪堪抵住。 這時雲亭和慕容麟合力,風助雨勢,雨借風威,陣法威力憑空增加了兩倍! 不等徐完反擊,文弢又在南方出現,把真魂焰從雙眼口鼻之中噴出,那火非凡火,乃是融合三昧,鍛煉五行之火,有空中火、有石中火、有三昧真火,正是天下萬般妖邪鬼魅的剋星,更奇的是,那火與慕容麟血雨毫不衝突,也從天上落下火雨,也從地下學海之中射出火焰,又借雲亭風助,威力更大,冥聖被三人合力,殺得好不狼狽,連碧磷砂也抵擋不住,頃刻之間,被毀去一半。 他這次知道害怕,憑借絕大法力,祭起阿鼻珠,帶起一片灰濛濛的冷焰,向上飛起,慕容麟道行畢竟不如他,被他將血魂劍化成的血雲打出一個窟窿,冥聖向上飛起。 忽然,西方顯出穿著粉紅色比基尼的玉函,從雙眼之中飛出兩面銅鏡,兩手擎著向這邊照來,只見兩道金光合在一處,射出萬丈金芒,把不斷翻滾的血雲都給鍍上一片金黃。 正在拚力上升的冥聖被這金光當頭一照,頓時慘叫一聲,鬼身幾乎散去,連頭頂上的阿鼻珠光芒也弱了許多,玉函得勢不饒人,把鏡光透過血雲上的窟窿照射下來,徐完拚命把碧磷砂裹在身上。 玉函嬌笑道:「徐萬吶徐完,你要知道一句話,那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咯咯,本女王最喜歡調教征服你這樣的教祖級人物,嘖嘖,太有挑戰性了,我這裡有一把貞操八卦鎖,你要自己把它戴上,我便放了你如何?」頓了頓,又說,「只要你戴上,無論是否效忠於我,有本事的也可以運功將它脫下,我都沒有怨言,怎麼樣啊?」忽然,又把臉色一寒,「你若是不同意,我就把金光凝成十萬光針,賜入你的七竅、穴位以及渾身毛孔,釘住你的氣脈元神,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徐完把肺都要氣炸了,自己盤踞北邙山這麼多年,何曾受過如此侮辱,只是今天太過憋氣,一上來就被毀了三件法寶,又不小心墜入對方陣中,行動受限,原本極為得力的遁法都用不上,而且他們這陣法也太過古怪,有血雨、有神風、有烈火、有金光,隨便拿出一樣也能讓人骨銷神散,何況四人同時發力,威力比單人使用打了何止十倍! 第五卷 北邙山 第十回 北邙大劫(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46 本章字數:4160 齊星衡在冥聖剛一飛出雲海之時便使血光遁影飛掠進入,躲過迎面飛上來的雅各達、龍飛和史南溪三人,直到冥帝宮中。 他先前進來過,又用五雷鏡觀察過周圍的佈置虛實,所以毫不遲疑,直奔冷淵宮來。 卻說那鬼女喬喬,此一回終於搬倒了冥後,雖然對於冥聖不惜大耗元為她驅魔感到心裡不舒服,不過已經確定自己是勝利了。 喬喬原本是永樂年間的宮女,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進宮不久,便被妒妃饞殺。後來投生到小戶人家,匯聚前生怨氣,性情乖戾,嫁人之後嫌棄丈夫醜陋,不與同床,遭致辱罵,羞憤撞死。 第三世生在山西喬姓富翁家中,比前兩世更美,卻性情剛烈,對每一個男子都恨之入骨,剛訂婚約,家道便衰,遇到流寇,便慘死刀下,帶著一股怨氣遊蕩世間,便被徐完遇到,待會北邙山,傳她鬼修之法。 喬喬煉形固魄之後,知曉神仙境界,心中有了嚮往,便要再次轉生,重修來世,不願永為鬼籍,只是徐完愛她太甚,平時不但不當妾待,還把功法傾囊相授,夫妻二人同興鬼教。 周奕竹覺察到其中奧妙,屢次暗下毒手,都被她機靈避過,她本三世積怨,怒火一起,便災難熄滅,此時一擊,便將周奕竹徹底搬倒,自己入住冷淵宮,雖然嫌徐完所修不正,不能行大道,得正果,但也想把《太陰鬼菉》修完再棄他而去,況且貴為冥後,頤指氣使,一鬼之下,萬鬼之上的感覺也令她頗為羨慕。 如今周奕竹被天魔所乘,神志不清,看那樣子已經是離死不遠,唯獨一個鬼太子讓她放心不下,而那鬼琵琶在周奕竹被冥聖制止之後就自動飛走,看方向就是這冷淵宮內,所以她此時正命人封鎖了宮門,在十八層冷淵之內尋找。 齊星衡放出得自龍飛的九子母陰魂劍,雖然只是一口,但一出手,便化成一青八白九道光華,青光為母,白光為子,母之所向,子俱隨之,劍光動處,有無邊煞氣,忽而慈母喚子,忽而幼子呼母,其中裹雜三千陰魂,其厲害之處,與岳琴濱的神嬰劍各有千秋,九道光華只迎頭一絞,無論是宮中服侍的鬼女還是有些道行的冥聖弟子紛紛魂魄飛散,死無往生。 齊星衡駕馭子母飛劍殺人弒鬼輕鬆寫意,猶如砍瓜切菜一般,從冷淵宮直殺下來。 鬼女喬喬不是冷淵宮主人,等她發現有外敵入侵的時候,齊星衡已經下到了第六層,不禁大吃一驚,在她看來,徐完雖然所學不正,但畢竟也是一派教祖人物,對付外面的哪一種小輩根本不用費什麼力氣,更何況還有史南溪、龍飛等人相助,所以便疏忽了防備,只想著在冥聖得勝歸來之前找到鬼太子將之除去,萬萬沒有想到還會有人殺進來。 等喬喬把冷淵宮內的太陰禁制發動起來的時候,齊星衡已經下到了第八層,他身上有白骨船、五雷鏡和太陰星落幡這等神兵利器,無一不是至寶,一路狠打狠殺,橫衝直撞,無論是什麼鬼火、磷光、血焰全都不懼,喬喬還白皇陵之中的鬼帝劉秀派了出去,結果被齊星衡直接用五雷鏡給炸了回來,急得頓足不已。 眼看齊星衡已經下到了第十層,喬喬一發狠,竟然飛到冷淵地下,將萬鬼奔騰先天挪移神陣打開,前面說過這冷淵直通地肺,裡面積攢了亙古以來的無邊穢氣,得道多年的劍仙被這穢氣衝到,也要大病一場。 本來這穢氣都被徐完設下的鬼陣鎮壓,僅有一小部分放出來,接引向上,直通外面的護山雲陣之中,這時喬喬把鎮壓大陣打開,地下積壓數億萬年的穢氣立即如火山噴發一般,向上疾射。 齊星衡剛剛打破一層禁制,走入第十一層,忽然一陣地動山搖,彷彿置身於隧道之中,轟隆隆彷彿悶雷一般從地下下來,震耳欲聾,天崩地裂,他只來得及取出白骨寶船護身,西方便有萬千陰魂厲鬼蜂擁撲來,鬼嘯魂嚎之聲全掩在地震聲中,夾裹著地下積壓萬古的穢濁之氣不可抑制地狂噴出來。 那些厲鬼都是冥聖千百年來煉寶所剩下來的殘魂,靠著互相吞噬,逐漸壯大,又經過地下萬古穢氣侵染補養,每一隻都是極凶戾的惡煞凶魂,齊星衡雖然有寶船護身,但也抵擋不住如此強大的衝擊力量,被穢氣頂著從百里地下,直飛上千丈高空。 齊星衡在船上氣得肺都要炸了,如此強烈的災難浩劫不但會傷及無辜凡人,那朱厚熜被壓在冷淵底下,他一介凡人,此時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連魂魄也要撕碎,自己找朋友、拼法寶,三打冥帝宮,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只能讓朱厚照這個「荒唐、胡鬧」的傢伙稱帝,一切心血全部白費了! 齊星衡自從修仙以來,還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氣,他長嘯一聲,左手把太陰星落幡亂舞,拳頭大的太陰神火彷彿冰雹一樣,漫天墜落,所過之處,無論山石金鐵,全部化作飛灰亂氣,右手控著九子母陰魂劍從天上頭下腳上倒飛下來,所過之處,無論人鬼,盡皆被絞成灰渣! 他正發瘋,忽然耳邊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齊道友不必驚慌,朱厚熜已經救出,快點飛上來和我一起挽救這場人間浩劫,可得無量功德!」 此時北邙山全境疾震,好幾處山峰崗嶺全都崩塌,地面千丈以內都被黑灰惡煞籠罩,漆黑一片,大地山河劇烈顫抖,發出奔雷巨響,便是對著耳朵大喊也未必能夠聽得清楚,那孩子話音竟然能夠清清楚楚傳來,不用問也是極厲害的高手。 他聽說朱厚熜未死,又驚又喜,連忙掉頭又向上飛,很快便破出黑雲範圍,只見甘道清、宋寶書、莫直、慕容麟連同龍飛、史南溪等人盡皆站在雲端,中央簇擁著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他身上穿著鵝黃短衣,項下帶著黃金項圈,看上去領袖可愛之極,正是青城派鼻祖極了真人李靜虛! 齊星衡急忙飛過去:「朱厚熜救出來了?」 李靜虛臉上依舊從容不迫,點頭說道:「在地底惡煞爆發之前,寶兒和金蟬就把他和虞璵帶離了冷淵,只是出來的時候被那羅梟用藍髓沙傷了金蟬,寶兒幾乎狂性大發,用蝕星盤吸乾了羅梟之後,又瘋狂吸那地底下湧出來的厲鬼,若不是我及時趕來,結局幾乎不可收拾!」 齊星衡一驚:「寶兒現在呢?他不是被你給……」 李靜虛搖了搖頭:「他現在被我封禁了,我已經讓龍青將他們送到安全地方暫時修養去了。」說著微微歎氣,「我雖然教他七年,但已經無法化解他身上幾世積累的戾氣,只能用另一種辦法將他身上的戾氣分解出來,融入那蝕星盤之中,只是他一旦受了刺激,立即就會大發血性,一旦不能控制,到時弒神屠佛,食人啖鬼,將徹徹底底成了一個魔頭,你以後切不可隨便讓他出門,即使出門也要時刻帶在身邊,否則釀成大禍,為時晚矣。」 齊星衡點頭道:「嗯,我以後會好好看著他的,只是他們幾個身上的傷勢如何?要不要我現在就去看看?」 李靜虛淡笑道:「你雖然得了地皇道統,但也休要小瞧別人醫術,若是連他們幾個身上的小傷都醫治不好,那這千餘年來我也算是白活了。」他伸出小手一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將這人間浩劫消弭乾淨,這是龍青的青蜃瓶,給你先拿著,務必將飛出來的惡鬼收拾乾淨,這北邙山旁邊就是洛陽,切不可讓惡鬼橫行害人,其餘諸位道友跟我一起將這亙古穢氣和地底劫灰用法力一起送到九天之上,利用九天罡風和清氣將劫灰和那穢濁之氣消磨乾淨。」 一旁雅各達插言道:「既然有真人這般大神通的人物在此,何不用法力將它強壓回地穴,豈不省時省力?」 李靜虛說道:「凡是宜疏不宜堵,即便我們這次將之封禁,多年之後它還是要爆發,並且威力比這次還要大上數倍,到時就非人力可收拾了。事不宜遲,我們盡快行動!」 他一聲令下,甘道清、宋寶書、楊光赫、董銘超、雲亭、玉函、文弢、慕容、莫直九人分別站定九宮方位,取出各自應手的法寶,運功射出各色采光,雅各達、史南溪和龍飛三人分按天地人三才,每人手裡都拿著李靜虛給的一面銅鏡,將眾人寶光接住,陡然一閃,散成一個巨大的彩色光圈,李靜虛用手一指,那光圈立即向下延伸,彷彿一個通天隧道,將地肺穢氣包裹其中,筆直樹立在北邙山上,直至千丈高空。 李靜虛劈手射出一道金光,落在冷淵地穴之中,只聽地下一聲震天巨響,地穴之下穢氣噴發的越發猛烈,把冷淵宮連同冥帝宮一起掀起,地穴口擴大了十倍不止,穢氣連同地下毒火一起噴出,本應四下飛濺,這時卻被眾人寶光攏住,直飛上千丈空中,眾人法力不濟,唯獨李靜虛獨自支撐,又將高度提升了數百丈高,送到九霄天上,被猛烈地罡風吹化散去,那穢濁之氣也與清氣融和,再次先天化生後天,已經不足為害,四散飛去。 第五卷 北邙山 第十回 北邙大劫(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47 本章字數:4221 李靜虛在天上指導眾人合力將地肺劫灰穢氣送上高空,他輩分極高,與峨嵋派長眉真人相同,而且也不是那般的嫉惡如仇,天下無論正邪都要賣他的面子,就連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師與他也有那麼一點交情,所以龍飛等人也都心甘情願聽他調遣。 此時地下的無數惡鬼大多數都順著疾噴穢氣被送到九天之上,被罡風吹散,只有一小部分從旁溢出,不過就算是這一小部分也有數萬之巨,如果四散逸逃,恐怕不出半月,附近的山莊城市都要變成一座鬼蜮。 齊星衡一手持五雷鏡,用鏡光將惡鬼逼住,一手持青蜃瓶收鬼。那瓶乃是前古異寶,瓶口能放出五色寶氣,其疾如電,似彩練一般,憑空捲去,無論多麼強大的厲鬼只要被那寶光照到,便皆如長鯨吸水一般收入瓶中,他長空飛行,環走全山,由外及內,彷彿一個清潔工,將全山惡鬼打掃收淨。 齊星衡花了小半天的時間才將北邙山周圍的惡鬼吸收乾淨,只是那些惡鬼中不乏擁有智慧者,並不隨穢氣噴起,而是遁地而行,出了地穴範圍,方才透出地面,此時天色漸暗,惡鬼們感受陰氣,紛紛從地下鑽出,齊星衡一人持瓶救活,忙得不可開交,卻仍然有不少漏網之魚。 此時地穴內穢氣得到半日宣洩,氣勢已經小了許多,李靜虛和甘道清等七人在天上主持,讓金鰲島五仙下來幫忙,五人之中,唯有那莫直收鬼最為迅速,只把落魂幡一通亂搖,身周數里地之內,惡鬼紛紛魂飛魄散。 齊星衡向他們一問才知道,原來冥聖徐完被困在十絕陣中,雖然落了下風,但畢竟是修煉千年的教祖,先前四人雖然壓著他打,但也不能致死,唯獨後來莫直出手,用落魂幡拜祭,連續二十四拜,只把徐完拜得三魂飛了兩魂,七魄散了六魄,最後被他拼著廢了一顆阿鼻珠破出陣來,還要犧牲法寶拚命,忽然下方全身震動,緊跟著血寶兒抱著金蟬朱厚照二人飛出,血性大發,渾身血氣騰騰,舉著蝕星盤發瘋亂照,徐完似乎對那蝕星盤頗為忌憚,連散在天上的碧磷砂也顧不得收拾便逃之夭夭。 董銘超因為與血寶兒比較熟悉,正巧當時又沒有對手,上前搭訕,吃血寶兒用蝕星盤一照,立即被惡煞黑洞吸住,幾乎將全身化去,多虧極了真人及時趕來,出手將寶兒禁制,將他救下。 想起寶兒那孩子的秉性,齊星衡微微歎氣,眼望處處狼藉的北邙山,黑暗籠罩之家,殘垣斷壁,頹魘鏤影,其中鬼氣森森,磷火陣陣,心中一陣失落,這一次自己五個徒弟,有四個都受了重傷,可謂是元氣大傷。 正飛到原來的東宮暖閣上空,看見倒塌的宮殿下方不住湧出一道道綠火,其中縷縷黑氣,一鑽出地面,立即化成猙獰惡鬼,他剛一飛近,立即嗅到一股腥涼之氣,凝神細觀,整個東宮暖閣之上不知何時籠罩了一層毒霧,越往下越濃,若不是自己有神農金丹,剛才沒有防備,只嗅入那一絲也要毒發倒地。 他看出地下有毒物要出世,心中也有些好奇,正要先在周圍布下禁制,忽然天邊飛來一道火光,眨眼之間飛到近前,高叫:「道友止步!」。 火光一展,現出一個未滿二十歲的清雅少年,頭戴白虹映日青陽冠,身穿星光雲火廣袖袍,足踏烈焰焚天驅雲履,紅白相配,更顯英姿俊秀,溫文爾雅,他稽首自介:「貧道季衡,道號蒼梧散人(書友「蒼星墜」飾),向在雲貴一帶深山之中修道,這次去關外訪友,路過洛水旁時遇到一隻琵琶蠍,本想將之捉住,誰知那東西頗為機靈,連續追了好幾天最終還是給丟了,這天正要繼續趕路,忽然感覺到此處有毒物出世,呵呵。」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小弟常年隱居南疆,最擅使毒用毒,尤其喜愛這些毒物,不知道友能否割愛?小弟感激不盡!」 齊星衡略一猶豫,便即答應:「我要毒物也沒什麼用處,況且這毒物在底下,還是無主之物,道友既然需要,儘管收取,只是既然道友擅長施毒,最好能夠阻止毒霧擴散,以免傷及無辜。」 季衡聞言大喜,點頭道:「那是自然!」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金輪,揚手拋出,齊星衡直覺眼前一閃,金光亂顫,幾乎目盲,急忙向後退出近百米,再看那金輪已經變作山嶽大小,將整個東宮暖閣都給罩住,寶輪飆轉不休,彷彿太陽墜地,金光四射,耀人雙目。 寶輪內按太極,分有陰陽雙竅,彷彿日月元胎,邊緣有朦朧金光攏成的十二宮,內中台階庭柱、牆壁符文無不畢現,其中一個裡面閃耀著百點金光,上下飛動,彷彿螢火蟲一般,齊星衡運足目力細看,只見那每點金星都是一隻三尺多長的怪蟲,其頭如蠶,其身百足,又似蜈蚣,胸前兩隻金鉗,背後六對翅膀,飛行速度迅疾如電,若不是他目力極好,根本無法看清。 季衡見他用心觀看,不禁有些得意,一邊打著靈訣,一邊解釋道:「我這寶物名叫黃道寶輪,轉能收攝毒蟲惡獸,上面有黃道十二宮,每一宮中都能囚禁馴養一種毒物,還能夠自動收攝毒物所發毒氣穢瘴,在中央陰陽元胎之中煉化。可惜天下奇種難求,現如今只在處女宮中裝了一百二十三隻六翅金蠶,還是上次跟九蠱仙童賭鬥贏來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掐著靈訣朝下一指,黃道寶輪內金光爆散,轟地一聲,把東宮暖閣炸得粉碎,隨後金輪電轉,金光如雨般落下,很快便將地面炸出一道裂縫,只見一股黑黲黲的陰風夾裹著劇毒黑霧從下面噴湧上來,其濃如墨,季衡卻不慌不忙地轉動輪上陰陽元胎,將毒霧吸收。 齊星衡在旁也暗自讚歎,那寶輪果然神妙,剛才那股毒煞如果自己來面對,雖然不懼,但青蜃瓶也不能瞬間全部吸收,只要跑出一些,無論人畜沾上必死。 不多時輪內毒霧收盡,季衡臉上喜色越來越濃,忽然歡呼一聲,飛上輪去。 齊星衡在後面也很好奇,隨後飛去,二人同時落在輪上,那寶輪陰陽元胎一動,便化生陰陽二氣,中間現出一條彎曲金橋,構成一個完整的太極圖案,季衡帶著齊星衡一起站在金橋正中,用手向下指點:「這玩意可是洪荒流傳下來的異種!」 齊星衡定睛向下觀看,只見黃道寶輪已經把地面炸出一個十餘米的深坑,裡面盤踞著七八條巨蟒也似的東西,纏在一處,不住蠕動,其中一個巨大的頭顱高高抬起,鼻孔已經碰到金橋下面,只是被金光擋住,不能破壁出來,齊星衡看得真切,只見那頭形如鴨嘴,頂有鳳冠,赤紅如火,不是張開的巨口之中毒牙密佈,甚是駭人。 齊星衡問道:「季兄,這是什麼蛇啊?看上去毒性應該極強,你這下算是撿著了。」 季衡笑道:「這不是蛇,這東西嘛,名叫『七修』,那七個東西都是它的身子,只有一條是尾巴,不過也只有抬起來的這一個是真正的腦袋,其餘六條都是軟足,你看上面生滿三寸多長的倒刺,無論什麼東西只要被碰上,立即六身齊上,將獵物裹住,不嚼食玩了不會放開。」他越說越是得意,「這七修出產極少,只有在極卑濕污穢的地方才會出現,不過大多只有一兩丈長,從沒有這近五丈的巨型,這只七修在北邙山下也不知生存了多少個年頭,竟然漲到這般大,而且一身鱗甲都蛻換成了金色,嘖嘖,真是天賜神物!」 齊星衡沒想到這玩意還有這麼多的來歷:「幸虧今天遇到了你,要不然一旦這玩意出世,恐怕很難對付。」 季衡笑道:「這玩意其實也並不如何厲害,雖然這只堪稱是七修中的王者,但也抵擋不住仙家的極品飛劍,要想殺他,也極容易,只是其發展潛力巨大。這七修王看到那邊有仙人施法,竟然通行地下,沿著地震裂縫跑到了這裡才想破土而出,已經是生出了些許的智慧,只要我帶回去用毒藥洗練餵養數年,到時不避水火,不懼刀劍,自身又有靈性,可比什麼法寶飛劍都要用得多。」 這時,他已經施法收那七修王,只見陰陽元胎射出陰陽二氣,將七修王身體釘住,然後寶輪金光四射,將它緩緩攝起,任其怎樣掙扎嘶吼皆是無濟於事。 季衡一邊掐訣一邊說道:「年初我應朋友之邀去鐵硯峰與鬼老師徒拼毒鬥法,眼看著獲勝,最後還是吃了那老東西所養毒物的虧,這次等我把七修王煉好了再去找他,定能一雪前恥,呵呵,小乖乖,快點上來,我把巨蟹宮給你住!」 黃道寶輪威力極大,轉眼之間便把七修王攝起,收入巨蟹宮中,金光一閃,平地飛起,在空中迅速縮小到原來的巴掌大,被季衡接在手中。 北邙山範圍頗廣,山崗之間又有原來的護山黑煞雲海殘留,到處都是黑雲慘淡,所以黃道法輪發動之初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知道這時才有雲亭等人看到,飛掠過來。 季衡與齊星衡互相通了姓名住址,頗感投緣,季衡再一表示感謝:「我這人喜靜不喜鬧,就不過去與別人相見了,好在七修王收取還算迅速,當就此別過,日後齊哥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派人往毒火坳送封信,小弟定不推辭!」說完把袖一揮,烈焰騰起,到空中斂成一道火線,閃電般往東北疾射而去,轉瞬不見。 第六卷 白骨洞 第一回 封神之人(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48 本章字數:3985 望著在夜幕之下迅速消失的火焰遁光,齊星衡暗自尋思,看那人精擅用毒,法寶神奇,如果能夠與之相交,日後抵擋滿清入關乃是一大助力,不過看他所去方向竟是關外,莫非跟滿清仙佛有什麼關聯? 不過他很快便提起胸中豪氣,雖然對方擅長使毒用毒,黃道寶輪又神妙無比,但自己正能克制,也不必就怕了他,日後他如果真敢助滿清入主中華,戰場上遇見了,說不得也要親手將他除去! 他正想著,忽然冥帝宮那邊飛來一道白光,莫直五人在後面大聲呼喝,緊緊追趕,齊星衡看那白光之外又有一層淡淡的金色佛光環繞,似正實邪,五雷鏡恐怕不能建功,他將煉血葫蘆取出,伸手在底部一拍,砰砰兩聲,飛起兩道血光,如紅色匹練一般一左一右飛捲過去。 這新的煉血葫蘆是齊星衡用九條毒龍的血肉和毒涎煉成,其毒無比,那白光看出厲害,陡然加速,卻仍被血光掃到尾部,噗地一聲,飛起漫天被血污了的白色蓮花瓣,飄飄灑落一地。 那白光毫不停留,往東方疾飛,空中有一女聲傳來:「一群乳臭未脫的小輩狗膽包天,也敢與前輩仙人爭鋒,齊星衡,你回去告訴那姓蔣的,不要以為得了人皇道統就可以得意忘形,他在骷髏山外的那點把戲我母皆瞭如指掌,只因當年受佛門高僧點化,不願濫殺,他如果再不知進退,小心骷髏山外白骨叢林之厄!」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白光已經消失在逐漸黑暗的天際,但說話聲卻還是清清楚楚地傳送過來。 後面莫直等人趕來,雲亭羨慕地說:「齊師哥果然厲害,一出手就打落了她一篷白蓮,我們五個在後面相繼出手,都沒能傷到她一根毫毛。」 齊星衡說道:「那傢伙叫做白骨魔姬,是在骷髏山白骨洞中的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所生,深得佛、道、魔三家之傳,雖然道行不深,法力卻強,此時她一心逃走,憑我們自然阻攔不下。」 玉函不服氣地道:「她真的那麼厲害麼?難道還能高過徐完?」 慕容麟冷哼一聲:「徐完那是他自己不小心,被我們以有心算無心困入十絕陣中,要不然就憑我們幾個人,難道還能高過甘道清他們麼?他們四個都奈何不了徐完,更何況我們?做人吶,貴在有自知之明。」 玉函把小嘴一撇:「哼,算那徐完知機,跑得快,要不然本女王高低把他訓成一個聽話的乖乖狗,咳,現在這裡事情已經完了,我也倦了,先回金鰲島去了,你們慢聊啊。」說完也不多打招呼,把身子一晃,平地一道金光,破空飛去。 齊星衡對她本就不喜,不過她這次過來幫忙,還要謝謝她,沒想到走得如此匆忙,莫直笑道:「她剛剛在冷淵那邊捉了一條小蛇,這是急著回去訓蛇呢,呵呵,齊師哥,此間事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後會有期!」 說完四人也齊駕遁光而走。 此時到了晚間,陰氣愈盛,先前順著地下逃逸的惡鬼紛紛飛出地面,齊星衡擎著青蜃瓶滿山巡視,一有惡鬼出世立即收入瓶中,直到第二次凌晨,才不見了鬼影,此時地下噴穢氣勢已衰,到了下半夜的時候,中間停了好幾次,到早上天亮時,已經只剩裊裊余言。 李靜虛又主持甘道清、楊光赫、董銘超、宋寶書、史南溪、雅各達和龍飛七人布下北斗封魔大陣,引下北斗星辰之力,將宣洩完畢的地穴封住,陣法深在地下,李靜虛又使出移山填海的神通,挪來三座小峰填平地穴,將封印大陣深埋地底。 齊星衡確定周圍已無鬼怪亂竄,這才上前找李靜虛:「幸不辱命!鬼怪大部分都被我收起,個別逃逸的也已經不能為禍人間,總算完成了一件心願,如今只剩下將朱厚熜治好送回京城,我也可以回山了。」 李靜虛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忽然向東一指,笑道:「你那幾位金鰲島的師弟可真機靈吶。」 齊星衡連忙問是何故,李靜虛笑說:「那位慕容小友跟那莫直相互配合,仗著落魂幡神妙,竟然強行從地穴之中奪走了近五萬惡鬼,想必下次再遇,當有厲害法寶相見。那位聖母傳人更是機靈,憑借眼中一對寶鏡神光能夠射入冷淵,竟把蛇皇捉去,呵呵,看她雷厲風行,外柔內殘,那蛇皇可有的苦吃了。」 齊星衡聽完也是吃驚不小:「我那師傳真經之中,有一件寶物需要用大量怨魂戾魄來祭煉,手段大干天和,他想必是要去煉那寶貝了。」 李靜虛卻不以為然:「這地下惡鬼多是殘魂,千萬年來互相吞噬壯大,又經地底穢氣生養,萬難超度往生,如果用法力封存將來也必要為害,又難徹底消除,如果你能將他們訓服,積攢一些善果,受紅塵人氣感化,逐漸消磨身上戾煞,將來也可投生轉世,再做人類,只要不用其為惡濫殺,便無須顧慮。」 齊星衡點頭:「那寶貝威力極大,且是諸般魔法的剋星,我這瓶中也收了數萬凶魂,聽你這麼一說,我回去也花上幾年功夫把它祭煉出來,將來滿清入關有此一寶,可抵百萬雄兵!」 齊星衡又邀請李靜虛去五雲步做客,李靜虛推辭道:「長眉真人還有幾十年就要飛昇而去,我與他千年良友,也該去幫他準備準備,另外你那黃山也住不長,我就不去了。」說完與眾人告辭,小手一揮,一道金光,宛如長虹,把半個北邙山都給照得亮如白晝,起在空中,蹤跡不見。 「拿來!」齊星衡正問甘道清朱厚熜他們幾個傷者在哪,龍飛忽然攔住去路,伸手討要。 齊星衡知道他是想要那九子母陰魂劍,不過那劍自己已經用心血祭煉,雖然還不能劍心通靈,人劍合一,但心愛這寶劍的威力,又想藉機脫離五台派,所以打定主意不還,聞言冷笑一聲:「師哥身為北台山的總執事,代混元師伯執掌北台山弟子行事,果然位高皮厚,被我一個莫學後進打鬥之中奪了飛劍,這時竟然還好意思當面討要,我若是你,早就一頭扎入那冷淵之中浸死,還有何臉見我?還有何臉見混元師伯?還有何臉回去統領五台一派弟子?」 「你……小子找死!」龍飛齊星衡幾乎把肺都氣炸,正要施展道術先將齊星衡制住,猛然間眼前閃出青白光芒,認識是自己的九子母陰魂劍,曉得這寶物的厲害,驚叫一聲,急忙起在空中,忽地雙腿一痛,已被劍光將雙足齊膝刖去。 九子母陰魂劍凌厲無比,龍飛在空中慘叫一聲,忍痛不住,雙眼一翻,倒頭栽下,一旁史南溪急忙將他接住,怒叱齊星衡。 齊星衡冷哼一聲:「混元祖師代師收徒,我師父已經是五台副教主,我與你們同輩,你們焉敢還以長輩自居?無德無性的傢伙也敢指責於我?」伸手一指,九子母陰魂劍又向上飛來。 史南溪懼他寶劍厲害,急忙向後倒飛,避過劍鋒,大吼:「雅各達師兄,還不動手給這些小輩一點顏色!」他說完,遠處一座山峰之上傳來雅各達的應和之聲,隨後那山頭呼啦一下,騰起百丈火光,辟辟啪啪,炸得連聲響起,轉瞬間將半個山頭都給遮住。 宋寶書驚聲道:「熜弟和金蟬他們都在那座山峰上!」 齊星衡叫道:「雅各達,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你放過他們我們日後還可交個朋友,你若敢傷他們半根毫毛,我就先殺了龍飛和史南溪,然後再將那千刀萬剮!」說完一指九子母陰魂劍就要衝上去。 甘道清伸手將他拉住:「不可魯莽,金蟬他們身邊有極樂真人布下的神符禁制,唯獨把破法交給了我,那雅各達所用的魔火看似厲害,短時間內不能破禁,且看他想幹什麼。」 雅各達的聲音從峰上傳來:「齊星衡,當初我師兄傳燈和尚可是在月兒島死在你手?」 齊星衡一愣,不等說話,雅各達又說:「我師兄有一盞血焰燈,用的乃是上古凶神的一滴污血,與我有大用,你也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本來無冤無仇,你只要把那血給我,我就把三人完好無損地送還給你,如何?」 史南溪叫道:「單是凶神止血還不能夠,還要把九子母陰魂劍還來,另外你先前所用那神幡不錯,就給我吧,三件寶物,正好交換三人性命,否則的話,雅各達師兄魔火厲害,定然要那三人神銷形殞,魂飛魄散!」 第六卷 白骨洞 第一回 封神之人(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48 本章字數:4304 史南溪剛剛說完,忽然天上雲端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好不知羞的賤畜,竟然也敢壞我漢族氣運,損國之賊,死不足惜!」 話音剛落,雲層之上陡然射下一黑一白兩道劍光,如天外神龍飛墜人間,史南溪仰頭觀望,看出厲害,急忙把自己飛劍放出,被那黑白雙劍在空中相互交叉一絞,卡啦啦數聲,把他齊胸絞成兩截,飛劍也化作一道火星變作點點鐵渣墜落塵埃。 那龍飛被九子母陰魂劍斬掉雙腿,被煞氣攻心,此時已經是昏迷過去,史南溪被斬,他也被劍光掃過頭頂,硬生生揭去一大塊頭皮,滿面批血,昏迷之中慘叫一聲,滾落在血泊之中,兀自不醒。 雅各達見對方一出手就斬殺了史南溪,雖然其中有偷襲的成分,但也驚怒非常,大喝一聲:「何方鼠輩,竟然偷襲,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呵呵呵!」空中那女子又囂張地笑起來,聲若顫鈴,響徹雲霄,「你這番僧也敢跑來中原放肆,拿著幾塊破銅爛鐵便直立裝人,也配我見我?」 雅各達大怒:「哪裡來的妖女,再不現身,休怪你家佛爺手下無情!」 那女子又說:「那你便無情給我看看。」 雅各達將左臂一振,把禪杖化成一道蛟龍也似地光華,騰雲爬霧,往女子藏身之處飛去,天上兩道黑白劍光再起,一左一右將禪杖絆住,那女子又說:「這和尚由姐姐對付,紫陽你先滅了他的魔火,我再破了他的禪杖,看他還有什麼倚仗!」 空中無人回答,卻從雲縫之中,飄飄然落下一張薄霧細網,彷彿仙女所遺絹帕,隨風飄動,直到雅各達所立峰頭之上,輕輕打開,薄紗散落,層層開疊,轉眼之間展開數十畝大小,往下一落,正好將全峰罩住,網一落下,立即全山升騰起沖天霧氣,絲絲聲響,魔火盡滅。 齊星衡看見雅各達禪杖與黑白雙劍纏鬥不休,魔火又被人滅去,生怕金蟬他們有什麼閃失,把足一頓,化成一道血光,只一晃,便掠上頂峰,伸手一指,展開九子母陰魂劍向雅各達射去。 雅各達知道這寶劍的厲害,如今自己寡不敵眾,知道事不可為,急忙借一道火光遁起,齊星衡恨他至極,揚手便把從羅梟那裡收來的三支白骨喪門箭放出,只見滾滾黑煙裹著三道慘白光芒,彷彿火箭發射,銜尾追去,雅各達為了收回禪杖,行動稍一緩慢,給白骨箭峰掃到肩背,頓時「哎喲」一聲,差點墜落,拚命施展魔功,往西飛走。 這時甘道清等人一起上山來,看見朱厚熜三人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龍青盤膝坐在旁邊,神情也甚是萎靡,齊星衡為他們查看傷勢。 楊光赫向雲端一抱拳,正要說話,那囂張女子聲音又起:「既然你們能對付那番僧,為何先前不出手?我們動了手你們又來橫插一槓,真討人嫌,若不是急著趕路,定要下去跟你們討教一番,哼哼。」說完便再無聲息,峰上四人俱是高手,知道雲上二女已經走了,念及她的態度,俱都憤憤。 三人中,血寶兒是發狂受了反噬,此時神志不清,兩眼之中血光迸出三尺,雖然被神符禁制,兀自咬牙切齒,手腳發力,彷彿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小獸,齊星衡把他抱在懷裡,用心安撫,不幾下他便哇地一聲哭出聲來,身上一鬆,眼中血光也散了,抱著齊星衡胳膊抽泣不止:「爹爹,金蟬被那惡人傷了。」 齊星衡見他恢復正常,先鬆了一口氣:「好孩子,你那師父已經把惡人殺死了,放心吧,金蟬沒事。」 齊金蟬是被羅梟的藍髓沙所傷,那藍髓沙是白骨門秘傳,專用活著的青少年骨髓混雜了頭髮腦漿煉成,又用一種鬼蘭汁液淬洗,全是藍晶晶的多稜碎沙,表面溢出幽蘭碧火,極為歹毒,金蟬小臂上沾上一點,幾乎將整條手臂焚燒乾淨,而且毒氣攻心,生死懸於一線。 朱厚熜當時和沁帝被壓在冷淵地下,受地肺穢氣侵蝕,五臟六腑、神經脈絡皆受污損,若不是他本身洪福齊天,白蓮聖女虞璵又把自己的一件至寶護花鈴給他帶恐怕早就化作冷淵地下的一灘爛泥了。 二人皆服用了極樂真人的神丹,所以傷勢已經穩定,只要調製一番,不久便可恢復。 聽說朱厚熜無事,眾人皆鬆了一口氣,楊光赫說:「我們這麼多大人在此忙活數天,最後還是靠兩個孩子把人救出來,實在是讓人慚愧。」看著哭成一個淚人的血寶兒,他低頭和藹說道,「寶兒,你這一次立了大功,本應該好好獎勵,只是你師伯我是個窮鬼,唯獨一柄璇光尺還是兄弟冒著風險給我弄來的,只有兩手法術還堪使用,一會回到京城,我就把我那玄黃天殛神雷的手段傳授給你吧。」 齊星衡一聽大喜,那玄黃天殛神雷可是闡教十二神雷之一,比自己的碧血神雷威力可大得多了,連忙讓寶兒稱謝,誰知他揚起小臉,抽抽搭搭地說:「還是教給金蟬吧,他心眼小,這次受了傷,心中肯定要煩死了,你教給他,讓他也好受些。」 楊光赫大是感歎:「也罷,我就連你二人一併教了吧!」 甘道清站在一處山峰上說道:「北邙山經此一役,天傾西北,地陷東南,另有十二股屍水地泉被牽引湧現,變作另一種大凶的格局,不可久留,留必有禍,既然大家都無事,還是趕緊回京城去吧!」 四人回到京城,齊星衡就在天澤殿住下,每日為朱厚熜調養療傷,不出一月,便基本恢復,齊星衡心憂五雲步的朱厚照,開了一副藥房便帶著金蟬、寶兒還有龍青回轉黃山。 三年之後,齊星衡神丹開爐,共得了二十八粒毒龍丸,先用一粒解了朱厚照身上的魔障,然後將五位弟子全部叫到跟前:「三年前我曾經答應過你們宋師伯,給他一粒毒龍丸以幫助谷辰轉世,今日正好神丹出爐,你們便將它送去。另外我已經跟五台派一刀兩斷,只因為丹爐不便移動才賴著這五雲步不還,現在神丹煉成,我也要另覓洞府,你們把丹藥送到就先在京城住下,等我找到新的洞府之後再通知你們回家相見。」 齊金蟬吵鬧不依,朱厚照也捨不得在另外山坳之中建立的紫薇苑,雷起龍也說:「這許多年來也未見師父再回過五台山一次,更不見哪個師伯師叔前來竄門,五雲步是我們經營多年方才有如今規模,他五台派並未添加一磚一瓦,怎能輕易拱手讓人?」 齊星衡微怒道:「這五雲步是你師祖萬妙仙姑許飛娘開闢,五台派對我無情,你師祖對我卻有義,且不說當初在西崑崙她救我性命,也不說後來初上五台她對我的照顧,單是這些年我們師徒練就的各種仙丹就有多少是得自你師祖當年留在這裡的大半洞的靈藥?五台派將有大難,憑我一己之力不能挽回,也不屑去挽救,只是當初我神農金丹初成之時便暗自發誓,我曾暗自發誓要保的她一命。」頓了頓,又說,「況且,這五雲步將來或許還有回來之日也未可知。」 兄弟五人不敢再違抗,一起收拾應用心愛之物。 與此同時,峨嵋派新近收來一個弟子,年紀只有七八歲,生得虎頭虎腦,靈氣十足,穿著白色短袖校服,胳膊上還帶著兩道槓,後背上背著小書包,怯怯地跟在一個矮胖道童的身後走在峨眉山腹之中的仙洞之中。 「你先在這裡等一會,我去通報師父始祖,不可亂跑。」矮胖道童向男孩囑咐了幾句,然後走入洞中。 過了大約兩個小時,才又出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看見蹲著在一個石墩上乖乖做作業的男孩,先就笑了:「你這孩子也真安靜,正趕上師祖和師父內洞入定,一時就把你給忘了,本以為你還不四處亂竄,沒想到竟然這般懂事,快收拾起來吧,隨我去見師祖。」 男孩默默地把演算本和文具盒收回書包裡,跟在少年身後走入內洞。 長眉真人和齊漱溟就坐在裡面,少年用手輕推男孩,小聲提醒:「還不快跪下。」男孩初到陌生地方,雖然害怕卻很倔強,聞言不為所動,只是瞪著一對明亮地大眼睛骨碌碌地打量雲床上的老頭和大叔。 長眉真人和藹笑道:「征兒,他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不要嚇壞了他。」說完又問男孩姓名,得知名叫「祝錫吉」,微微點頭,又掐算了一番,然後向齊漱溟說道,「執掌封神榜者當是此子!」 與此同時,運在依還嶺幻波池旁潛心推算的賈筱煜忽然一陣心驚肉跳,先前整理的萬般頭緒剎那之間全部斷掉,待要再梳捋卻又亂成一團,半天不能收束心思,來到谷口眼望峨眉方向看了一會,喃喃說道:「封神之人已經出現了,太公在此,諸神退位,我要不要現在就去將他除去?」 ———————— 寬帶不知道怎麼了,無論怎麼撥號都是正在打開端口,就是上不去網,顯示遠程計算機沒有反應,打客服網通告訴我他們那邊一切正常,不可能出現這種問題……鬱悶死了,只能用電話線傳上來。 第六卷 白骨洞 第二回 巫山釣蛟(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49 本章字數:4299 此時天下洞天福地幾乎皆有仙人修煉,窮山惡水更有魔頭橫行,齊星衡從南到北、從西到東,也未尋到一個適宜居住的洞府,後來盤算著巫山隱居仙人眾多,無論正邪皆在此處辟有洞府,不如隨便找一個軟柿子捏了,來個鳩佔鵲巢,暫時住下,等將來有了好的再行更換。 這一日坐船逆流而上,正逢天降朦朧細雨,憑船遠眺,觀看三峽勝景,只見蒼山疊翠,峭壁排空,蒼猿清啼,靈鳥騰飛,雲峰霧鎖,隴山掩日,心想無怪乎仙家都要找福地修煉,這巫山景致,只要看上一眼,便覺心胸開闊,神怡情馨,便是不修煉,在這裡居住也會比其他地方多活十年。 齊星衡目力極好,忽然看到南岸一座山峰上坐著一個人,一身短打黑衣,彷彿夜行,外面還披著蓑衣,頭戴箬蒞,彷彿一個漁翁,坐在崖邊,手裡拿著一柄長長的青竹釣竿,下面絲線高垂,直達山下密林之中,看似釣魚,鉤線卻只垂入山林,並不在河中,不知什麼意思。 齊星衡看得古怪,又聽那人高聲唱到:「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看世間多少故事,最銷魂梅花三弄。」 聽其聲音不過二十五六,頗有磁性,平緩抒情,並不高亢,與山歌不同,卻清清楚楚傳遍山間,彷彿就在人耳邊響起。 齊星衡聽得有趣,旁邊撐船的老漢熱情地介紹:「那怪人每天在山上垂釣歌唱,已有月餘,我是俗人,聽不出歌中意思,卻也愛聽。」說著用手一指,「你看那山四面皆是峭壁,猿蛇難攀,他卻每天準時出現在上面,傳說是一位仙人哩,有好多漁民在山下叩拜,更有人試著攀山拜師,他都不理,也不知要何樣人物才能得仙人青睞。」 齊星衡看那老漢面色不佳,提醒道:「老人家,我看你身有隱症,應及早就醫。」 老漢不信笑道:「我多年來往長江水道,身骨健朗,傷風感冒全不當回事,前些天還遇到一個算命先生說我能活到九十九歲,無病無災,結實得很,哪來的隱症。」 齊星衡又觀察了一下,確定地說:「你確實有病,乃是怒氣不洩,傷之在心,秋天轉涼之後當發瘧疾,現在乃是夏中,如果及時治療很快便能痊癒,否則等到發病之時,便再難調理。」 老漢笑道:「小哥這便又說得錯了,我老漢向來心寬,與人為善,何時與人動過氣?你若沒錢付舟錢,我看你長得身弱體秀,應該是個讀書人,免費送你一程便是,何苦來的咒我老人家?」 齊星衡哭笑不得,又仔細看了老漢幾眼,越發地堅信自己的推斷,無意之中又看到旁邊的舟子個個臉色灰暗,打量之下頓時大驚,原來這滿船的人皆是如老漢一般,他又向其他船上、岸上望去,只見長江左右無論江上還是岸邊人群皆已得了瘧疾,只不過暫時還輕,不能為害,只等夏過轉秋之後便要發作。 瘧疾又叫打擺子,是古往今來殺死人類數量最多,世界範圍流行最廣的瘟疫之一,死亡率極高,在古代得了瘧疾,尤其是這種大範圍的爆發基本是無法控制的,往往是一個地區一個地區地死人,齊星衡原本以為僅是老漢一人得病,也還能救,便是一船人對於他來說也是不在話下,但是如果巫峽兩岸的人全部得病,恐怕就算是他也無濟於事了。 對於瘧疾,齊星衡還是知道點,那東西是靠靜水中蚊蟲傳播,只是這長江乃是動水,從天氣時令、地氣水源方面來看,此時此地不應該爆發這樣厲害的瘟疫。 他正苦思不解,忽然峰頂歌聲停止,那垂釣人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白衣女子,只見那女子身材苗條,一身素衣,秀髮飄飄,被細雨微微打濕,更顯無邊嫵媚。 齊星衡看那女子十分眼熟,隨即想起,當初入皇宮吸血殺人,後來又相助白蓮教截拿朱厚熜的那個同樣使用煉血神功的同門不就是她。 齊星衡取了一塊碎銀子遞給船上老漢,輕一跺腳,便化成一道血影掠上山峰,在那女子身前站定,一看之下,頓時失聲叫出:「三姐!」原來這白衣女子就是當日武昌城內的柳三娘。 齊星衡心中巨震,柳三娘僅會《煉血真經》之中前六層的功法,而且修煉時間太短,在齊星衡的心目之中,她一直都是一個善良的母親,賢惠的妻子,萬萬想不到她會殺人吸血來練功。 柳三娘轉過身來,她臉上通紅充血,彷彿高燒大病,齊星衡知道這是吸血練功的後遺症,慢慢地她的臉會越來越紅,直到全身,如果心性能夠克制,慢慢地將血壓回,最後縮到僅在額頭存有一個紅點,方是大成,否則最終不免爆體而亡,不過無論哪一種結果最終都是魔頭一個,再難超脫。 現在看柳三娘連脖子根、雙手都是紅色的,只不知她緊縛的衣服裡面到底紅到何處,不過齊星衡也能感覺到她身上濃烈的血腥味道和沖天的煞氣。 柳三娘看了齊星衡一眼,忽然向那坐在懸崖上的垂釣者說:「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可是,若我生死相許而他人棄之如敝履該當如何?」 那人並未答言,忽然釣竿一條,下方釣起一條似蛇非蛇,又寬又扁的怪物,那東西長達十丈有餘,週身都是梅花斑紋,形似一條錦帶,渾身鱗片在太陽下發出耀眼彩光,被鉤釣住,往峰上拉起,兀自蜷縮不定,舒捲之間,往崖上垂釣之人身上掃過來,它的身子寬有二尺,厚才兩三寸,甚是怪異。 那垂釣人任那東西將自己纏住,伸手拋出一個光圈,勒住七寸,釘在岩石之上,取出一柄黑黝黝的匕首,將怪物剖開活剝,取了膽和毒囊,裝入事先準備好的葫蘆之中,然後收了光圈,剪斷釣絲,抬腳將那東西踢得滾落山下,重新取出一個金鉤裝在線上,放下山去繼續垂釣。 直到這時,他才從容說道:「你若愛他便生死相許,你若不愛他便棄之如敝履,何須再問?」 柳三娘若有所思,忽然歎了口氣,恨恨地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為他守身墜子,千里尋夫,難道這還不算麼?他如今身入正道,視我如蛇蠍,我又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那垂釣人又說:「聽說關外有三世佛降世,你去那裡問問,佛法博大精深,或許能夠給你解脫。」 「哼,那些禿驢能濟得什麼事!」柳三娘施禮,「既然先生也解不了,我自尋他處,你要的那煉血之法都在這張紙上。」說著取出一張白絹,劈手擲出,然後把身子一晃,施展血光遁影往北飛去。 齊星衡本要等他們說完話好問問柳三娘,忽聽「煉血之法」頓時一驚,他已經看出來柳三娘修煉《煉血真經》墜入魔道,竟然吸收活人鮮血,再不想讓這功夫傳給別人,聞言顧不得去追柳三娘,伸手虛抓,便將那白絹攝在手裡。 那垂釣人竟然也不阻攔,任他攝來白絹,一看上面寫滿了蠅頭小楷,果然都是煉血真經的前五層秘要,正要詢問,忽聽那垂釣人悠悠說道:「這位朋友,我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搶我的秘籍?」頓了頓又說,「我們素不相識,我也不是嗜殺之人,實話告訴你吧,那白絹之上已經被我下了大銷魂散,此乃採用五種淫藥合陰陽之氣煉成,你將秘籍給我,我也將解藥給你,否則你架不得遁,御不得劍,在這山上又沒有女人給你發洩,出醜是小,若真陽亢奮而死,豈非太也不值?」 齊星衡笑道:「你那毒藥能夠對付別人,卻奈何不了我,況且這煉血真經本來就是我的功法,那柳三娘私自傳給你已經是不該,你要得又如此理直氣壯,呵呵,太也沒有天理了。」 那人一愣,回過頭來,箬蒞下露出一張病態深重的臉,齊星衡先前聽他唱歌,還以為他最多二十五六歲,哪知竟是滿臉皺紋,膚色蠟黃,頭髮乾枯好似稻草,一對小眼睛,毫無神采,鼻尖兩頰皆是疤痕毒斑,雙肩佝僂,縮成一團,甚是猥瑣,齊星衡沒想到那樣擁有男性魅力的嗓音竟然是由此而發。 齊星衡略一觀察,歎氣道:「你只知道毒藥厲害,卻不知那東西並非正途,極傷身體,此時你身體裡已經積滿毒素,甚至侵入骨髓,如果再不醫治,不出三月必死!」 那人眼裡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即說道:「你竟然能夠看出我不出三月就要掛掉,也算懂些醫術。」 齊星衡聲音轉冷:「我還看出你引毒入體,侵入肝脾肺腎四經,深藏髒中,又封閉六腑,不使發洩,唯獨留下心火由內至外炙燒全身,異想天開要在髒中修煉毒丹,卻不知如此已是壞了身體鼎爐,再難轉入正途!」 那人一驚,站起身:「這位道兄竟然有這般能耐,一眼便看出我這『五行毒丹』的功法,真乃神人!小弟方仁(由書友「我真傻我無謂」飾),乃是瘟部鼻祖呂岳弟子,還請問道友尊姓大名?」 齊星衡說自己師從金鰲島,方仁喜道:「原來都是截教兄弟!」拉著齊星衡坐在崖邊,說道,「齊兄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這瘟神妙法更有一番妙用!」 第六卷 白骨洞 第二回 巫山釣蛟(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50 本章字數:4225 方仁略帶自豪地侃侃而談:「人闡截三教之中,太清、玉清重根骨、重福緣、重品性、重前生後世,甚至太清更要入人間修行,積累外功,如果福緣不夠,更難速進,需要一步一個腳印,甚至數世苦修,最重根本。我截教與之不同,海納百川,包容萬物,胎卵濕化皆可成仙。通天教主之下,又有各路真仙演化開創適合自己的道法,別闢蹊徑,演化萬般妙法神通。」 齊星衡點點頭,隨後說:「我也是截教弟子,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你就單說說你那瘟神一脈有什麼奇特的吧。」 方仁說:「確實如你所說,我引毒氣入體,藏於肝脾肺腎四髒之中,另閉塞六腑,使毒不能宣洩,凝練毒丹,其實還有一樣你沒看到,我還有一味金毒藏於心包之中,心包與三焦成表裡,我以心火引動胸中五氣煉毒,通過三焦控制全身毒素,滿則溢之,虛則補之,使我體毒平衡。」 齊星衡說道:「嗯,就算是吧,我剛才沒有仔細看,但就算你三個月不死,那又能怎樣呢?損壞身體鼎爐,乃是道家修行之大忌!」 「你還是小看了我截教大法!」方仁不滿道,「三月之後,我體內毒素達到臨界點,自然如你所說死去,不過另用藥材洗練全身,死而復生,褪去身上這張皮,之後便可得萬毒之體,你看我現在長得醜陋,等到那時,恐怕就算是你也未必有我帥氣。」 「萬毒之體?那你要我的煉血真經幹什麼?」 方仁歎了口氣:「瘟神門下,共有我們師兄弟十二人,我專修毒藥,處心積慮十餘年,修那萬毒之體,只是天下靈藥難求,多年來需要服用的藥歷盡千辛萬苦也才找夠了七七八八,本來應該溫煉百年再蛻皮重生,只是我卻等不了那麼長時間,拼了小命多方尋找,將藥材尋夠,卻是根基不穩,每到關鍵時刻,全身血液凝稠如粥,一連幾次都不能衝過玄關,差一點便要燒干心火,全身化作焦炭,一旦走火入魔,恐怕連元神都不能逃生。」 「那你又是怎麼認識的那柳三娘?」 方仁笑道:「那柳三娘是白蓮教客卿,我有一個師弟因為追求那白蓮聖女,也入在白蓮教中,一次我看到那柳三娘所使道法,頓時知道唯有此術能夠助我成功,所以才以替她尋找她丈夫為條件,與之交換功法。」 「你師弟入了白蓮教?」 「嗯,他與我不同,修煉的是癰瘍瘟黃之術,施展開來能方圓百里之內的人渾身起小紅點,麻癢難耐,潰瘍流膿,哈哈,只是雖然攻擊面大了,卻怎能抵擋我那無影無形的毒術?況且等我修成萬毒之體,他那些小把戲也根本不能傷我。」見齊星衡變了臉色,他頓了頓,又說,「我師弟從海外來到中原,第一次看到白蓮聖女傳教,當時便花癡一般看上了她,還發誓非她不娶,只是那白蓮聖女看不上他,為此,他還跟情敵,也就是那北邙山的鬼太子打了好幾架。」 齊星衡伸手往山下一指:「那山下百姓,我剛才看時,個個都得了瘧疾,可是你施展的手段?」 這一下,方仁眼中閃出驚訝之色:「你看出來了?」見齊星衡面色愈冷,連忙擺手,「不不不,當然不是我,那是我的一位師弟,他修煉的是痎瘧瘟黃大法,他也是最近才練成,不過功力還淺,只能循著天氣,夏季種病,秋季才發,春冬兩季都不能施法,此時病苗不顯,沒想到你也能夠看出來!」 齊星衡冷聲質問:「山下的那些百姓跟他有仇嗎?」 方仁笑道:「當然沒仇,只是他大法初成,需要找一地居民試驗。」他伸手往西南方一處山下的密林之中一指,「你看那裡。」 齊星衡定睛觀看,只見那林中有山上泉水流入,林密葉厚,陰暗潮濕,隱隱有毒瘴溢出。 「我師弟養有一種蚊子,有黃豆大小,身上有五種色彩,兩對翅膀最為漂亮,飛在空中,連成一片,彷彿彩虹,名叫蕃秀蚊,只是我叫它彩虹蚊。我師弟現如今就把那些彩虹蚊養在那裡,培養祭煉,隨時放出來傳染人類,以觀成效。」 「混賬!」齊星衡火冒三丈,「這小子竟然用活人做實驗!」他看向方仁的目光陡然轉冷,「我這就去把那些蚊子全部殺了!」 方仁看他動怒,也不害怕:「我們師兄弟十二人,每人都煉有師父的一門秘術,只等將來有一人奪得封神法器,方能做瘟黃大帝,雖是一門兄弟,但親疏厚薄,各不相同,唯有季衡、文軒二人,其他人死與我何干?別說你去滅了他的蚊子,你要是真有本事就連他一併殺了我也不管,只是剛才柳三娘留下來的真經你得給我留下!」 齊星衡冷冷說道:「我如果說不呢?」 方仁輕笑一聲:「你知不知道剛才你我說話的功夫,我在你身上下了多少種毒藥?本來你我皆是截教兄弟,你敬我一尺,我也敬你一丈,你把真經給我,我也不難為你,立即為你解毒,你若不給,那可就休怪兄弟不講情面了!」 齊星衡哈哈大笑:「你剛才一共給我下了十三種毒藥,有三種使人脹氣,一種使人頭痛,一種使人癲癇,四種使人昏迷,一種使皮膚潰瘍,一種使人筋骨腐爛,一種麻痺人神經,一種使人產生幻覺,我說的可對?」 方仁臉色大變:「金鰲島王天君弟子怎會有如此高的毒術?」突然一下子跳起來,「你與鐵硯峰鬼老是什麼關係?」 齊星衡笑道:「鬼老這個名字,我是第二次聽說,上一次是在北邙山聽季衡說的,這第二次是你說的,我並不認識他,我為什麼能夠看出你的手段,那也不必向你匯報。」他略想了下,揚起手上寫滿真經的絹布,「這東西本來就是我的,我沒收了天經地義,你如果有能耐,大可以再去找柳三娘討要。」 方仁心裡盤算著自己現在使出法寶能夠有幾分勝算,臉上現出無邊沮喪:「柳三娘脾氣古怪,暴虐非常,一生中唯有夫君、兒子是她心病,我上次幫她找到了她丈夫才換來了經書,以後再難有機會了。」 齊星衡有心要從他口中套柳三娘的話,問道:「那你大可以再幫她把兒子找到。」 方仁搖搖頭:「她的兩個兒子都在黃山一位高人手中,數年來都不外出一步,她早就知道地點,卻是不敢上前相見,可不用我說。」然後擺出一副誠懇的樣子,「師弟,你我都是截教兄弟,你那真經對師哥來說非常重要,我可以用我的一件寶物相換。」 齊星衡笑笑:「沒有我這真經鍛煉你身體裡的毒血,三月後你蛻皮之時肯定難逃一死,這點我也很清楚,本來咱們同為截教一門,我也不應該這樣小氣,只是你那師弟的作風我看著實在來氣,而且上次遇到季衡,聽說他是去關外訪友,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關外三佛有什麼聯繫,我只擔心,現在幫你煉成萬毒之體,將來你再倒打一耙,幫助滿清入關,那我豈不是資敵自戕?」 方仁聽完,竟然笑了:「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原來就是這個呀?」他長長出了一口氣,重新坐好,「先不說我們華夏男兒不能放任那外族入關屠掠中原,單是那封神榜我也不打算逃避,所謂順天得生,逆天得死,純屬狗屁,我本來也沒有打算逃脫封神榜,只是為那最後能夠坐上瘟黃大帝爭奪瘟黃傘而努力,你說,我憑什麼要去幫助滿清入關?另外你能認識季衡,我也很高興,他確實有一位朋友在長白山,但是跟那些佛門的禿驢卻沒有關係,你儘管放心好了!」 齊星衡略猶豫了下:「封神之中,誓言全部生效,你先發下一個毒誓來。」 方仁舉起手:「我方仁發誓,如果將來封神之戰時,幫助滿清韃子,欺壓漢族同胞,讓我魂飛魄散,連那封神榜也上不得。」 齊星衡說道:「希望你能記住今日誓言,只是我修的是神農地皇道統,正是你瘟神一脈的剋星,如果你真像今日所說,我還可以幫你用藥調理洗練,助你成道,如果你他日助紂為虐,我也有辦法讓你應了今日毒誓。」說完把薄絹遞了過去。 方仁歡天喜地接過,然後說道:「如此便多謝師弟了,那彩虹蚊子也不勞師弟動手,這裡有一條錦帶蛟就要上鉤,等我釣上來,隨便弄一包蚊子藥撒過去,保證讓他斷根絕種!」 齊星衡心想也不差這一會,如果自己貿然出手,不能將蚊子全部滅掉,由他出手,把蚊子全部斷根了正好。於是他也不急坐在一旁,看他垂釣:「你釣那像蛇一樣的東西是叫錦帶蛟麼?」 方仁目不轉睛地看著山下,一隻即將咬鉤的扁扁怪蛇:「這東西大名三眼錦帶蛟,其毒無比,正是我修煉萬毒之體需要用的最主要的一種毒物,共需九條,我已經釣了八條了,只剩下這最後一條……來了!」說完一挑釣竿,又拉起一條不住捲動的錦帶蛟。 第六卷 白骨洞 第三回 四季瘟黃(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51 本章字數:4717 方仁仍舊按照原樣把三眼錦帶蛟的毒囊和蛟膽取出,然後將蛟屍踢下崖去。 二人正要去除那蕃秀蚊,忽聽那蚊蟲所在的密林上空忽然飛來一團濃密的水汽,彷彿悠雲,聚散之間,煙霧飄渺,裡面隱隱隴著兩個人影。 齊星衡看那雲氣正而不邪,問方仁:「那可是你師弟?」 方仁吃驚道:「禍事了!竟然是這兩個煞星!」他不敢上前,拉著齊星衡躲在一處山石後面給齊星衡介紹,「那雲裡面的兩個人來頭不小,是兩個十五六歲大的女孩。其中一個是三仙島三宵娘娘的傳人,使一對黑白雙劍,幾乎是所向披靡,沒人沒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只是背後稱她小尼姑。另一個師承龍吉公主,名叫侯紫陽,從來都躲在雲彩裡,從來沒有人見到過她長得什麼樣子,有傳說她長得貌若天仙,有傳說她是個醜八怪的。」 「黑白雙劍」「侯紫陽」齊星衡想起當初在北邙山最後出場破了雅各達魔火的也是一對女孩,看起來應該就是這兩人。 方仁繼續說道:「那侯紫陽也還罷了,很少有人聽到她說話,應該是個悶騷,那小尼姑卻是脾氣火爆,下手狠辣,尤其厭惡男人,如果是她看不上眼的劍仙,立即說殺就給殺了,當初在四川,遇到東海三仙中酷刑頭陀的弟子笑和尚,也不知怎地就沖了她的肺管子了,當場被她打了六個大嘴巴,打得笑和尚腮幫子腫得跟桃似地,又要施展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暗算,被她用三仙島獨傳閉仙訣封了法力,吊在礁石上給海水泡了三天三夜,峨眉幾個小輩阮征、申屠宏和諸葛警我一起上來群毆,結果又被她用混元金刀把衣服削個精光從天上扔到成都城裡,丟了大人!」 齊星衡一愣:「她就這麼囂張也沒有人管?峨嵋派的高人就放任門人受辱不成?」 方仁撇著嘴說道:「怎麼沒人管,且不說現在長眉真人還沒有飛昇,還有朱梅、白谷逸兩個抱臭腳的走狗,單是東海三仙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的,只是據傳說當時長眉找過她,結果雙方怎麼談的不知道,後來就不了了之了,而笑和尚也被酷刑頭陀罰去面壁了。」頓了頓,又說,「那笑和尚飛揚跋扈,仗著師傳絕續橫行霸道,雖然這一世還未做和尚,但我們也稱他做『笑賊』,我早就想教訓那小子,只是忌憚他無形劍遁厲害,等將來定然要他在我手裡轉上一劫!」 二人正說著,那小尼姑已經出手:「紫陽,你先用弱水神紗將林子罩住,不可讓蚊子跑了一隻,然後看我滅蚊!」 雲中仍然沒有答因,無聲飛下一團薄紗,在空中迅速展開,化作數畝方圓將整個林子罩住,正是當日用來滅雅各達魔火的那件寶物,落下之後,迅速化成一道半米多厚的朦朧霧氣,靜靜蓋在林上。 小尼姑剛要動手,忽然對面崖上火光一閃,現出一對十二三歲的小童,其中一個用還頗為稚嫩的聲音質問:「小尼姑!你我元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毀我的靈蚊?」 齊星衡閃目過去,看見那崖上乃是一男一女,俱都十二三歲,男童穿著一件火紅小衣,上面鑲著翠玉寶珠,外面穿著對開白色短袖小褂,下身也是白色短褲,赤著一雙小腳,剛才就是他在說話。 旁邊那女孩比他身材略高,穿著紫色旗袍,雖然年紀幼小,但身材已經發育的極好,丹鳳眼、吊稍眉,頭上插了一對盤蛇釵,站在那裡,臉色如冰,透出萬點風情,折射千層煞氣! 方仁給齊星衡介紹:「那個小子叫做寧寂子(由書友「寧寂散人」飾),那丫頭叫做竇秋雨,都是我瘟神一脈,算是我的師弟師妹,修的都是四季瘟術。」 齊星衡不解道:「什麼叫做四季瘟術?」 方仁不厭其煩遞給他解釋:「要說生物環境影響人類生存的科學,我們老祖宗可是早就研究透了,就連什麼時候、什麼地點的人生什麼病都說得清清楚楚,瘟黃秘術目前已知的共有九中,分為四季瘟黃和五方瘟黃兩種(注1)。先說四季瘟黃,因為春夏秋冬四季氣息環境不同,流行的瘟疫也各不相同,春季寒變、夏季痎瘧、秋季飧洩、冬季痿厥;五方瘟神是中央寒熱、東方癰瘍、南方攣痺、西方毒藥、北方滿氣,我就是修西方毒藥瘟黃秘術的,修到極處,天下用藥將無人能出我左右,呵呵,你也不要不服氣,俗話說是藥就有三分毒,無論風雪雨露、草木金石皆可入藥,用對了就是藥,用錯了就是毒,將來我也未必會遜於你。」 齊星衡點點頭:「那季衡和你修的都是五方瘟黃術嘍?」 方仁點頭:「文軒修的是癰瘍瘟黃,能夠一晚之間讓一鎮之民全部身生黑點毒瘡,皮潰肉爛;季衡稍微人道一點,不過法力更強,能夠讓一城之人全部手腳麻木,抽搐僵硬,甚至變成殭屍,我修的毒藥之術你已經見識過了,雖然施法範圍不如他們,但是若論單個攻擊,便是成道多年的劍仙只要找了我的道也照樣讓他死翹翹!」 「那竇秋雨呢……」齊星衡想對瘟黃之術多瞭解一下,正一問間,忽聽那邊崖前一聲巨響,急忙凝神細看,只見那寧寂子也不知剛才使了什麼法術,竟然把小尼姑身外籠罩的那片水汽雲霧驅散,露出藏在裡面的兩個女孩。 只見那小尼姑年紀還要小些,長得虎頭虎腦,盯著一個光頭彷彿男孩,穿了一身黑色緇衣,穿著麻鞋,脖子上掛了一串黑漆漆的佛珠,直拖到腳下,看上去甚是累贅,此時正駕馭黑白雙劍與崖上二人相鬥。 那侯紫陽安靜地虛倚在旁邊,身下都有雲霧托著,彷彿仙女淺眠,一手支腮,睜著一雙大眼睛,靜靜地看著雙方比鬥。只見她生的小手小腳,渾身上下粉妝玉砌,就像是一個洋娃娃一樣,身上穿著一件寬鬆的紫袍,翹著一雙四寸多長的小腳,悠閒地劃籠著周圍的雲霧。 那小尼姑不愧是三宵娘娘聯手調教出來的弟子,一對黑白雙劍來去如電,上下翻飛,壓著寧寂子和竇秋雨二人的飛劍窮追狠打,忽地清喝一聲,雙臂用力,黑白雙劍交叉一絞,咯崩崩數聲脆響,寧寂子和竇秋雨二人的飛劍絞斷,化成點點紅星紫霞,散落塵埃。 寧寂子與竇秋雨乃是合籍雙修的道侶,練得也得紫啼紅鳴的何必飛劍,沒成想今天被小尼姑一舉全部絞斷。 竇秋雨心疼飛劍,叫了聲:「小賊禿,賠我寶劍!」一揚手,藏在袖底紫光流雲練雙雙飛出,真好似兩條紫龍出世,並行飛舞,袖上黑壓壓一片,嗡嗡飛起,好似烏雲蓋頂,往小尼姑和侯紫陽那邊湧去。 小尼姑雙劍交叉,憑空打出兩道黑白閃電,把紫色雲袖割下數段,看著密密麻麻飛來的毒蟲,厭惡地一撇嘴:「你這女人也真噁心,竟然養蒼蠅!」劍光起處,毒蠅如雨般落下,只是那綠榮蠅數量實在太多,看上去何止百萬,他劍光砍之不及,忙叫道,「紫陽還不動手!」 寧寂子又取出寶物太陽神幡,喝道:「你不是說要一人打我們兩個麼,怎麼支持不住了又叫幫手?」 小尼姑呸了一聲:「就憑這些蒼蠅能奈我何?只是我怕它們飛出去把疾病傳染凡人。」她把身子一晃,週身射出太乙仙火,分按五行,遍佈上下,毒蠅只要一被火焰燒到,立即化作飛灰,小尼姑大叫,「狗男女!看我的黑白雙劍!」又駕馭雙劍向二人斬了過去。 侯紫陽又取出金風羅,用一隻白生生的小手托著,只是一團氣流,有形物質,不仔細看根本看不不到,輕輕一抖,那寶貝起在空中,從山崖上到密林之下,橫七豎八有無數道金色光絲時隱時現,閃動之際,又有風聲響起,完全展開,連同對面半個山頭一起罩住,緩緩落下,毒蠅亂飛,只要碰到羅網之上,立即被風絲絞成粉碎。 金風羅不住下落,毒蠅紛紛被絞殺,那蒼蠅有普通蒼蠅兩倍大小,一會的功夫,粉碎的蠅屍紛紛下落,被下方的弱水紗拖住,蓋了厚厚的一層。 那寧寂子除了修煉瘟神秘法之外,更在當初鴻鈞老頭那裡帶來一本陸壓的道書,練就一身煉火的本領,太陽神幡一揮之下,立即飛出百丈天火,把小尼姑團團包住。 小尼姑被火困住,上下左右都不能脫出,卻仍舊不慌不忙,還大聲讓侯紫陽趕快把金風羅收回,小心天火。 那天火也真厲害,只見寧寂子隨手往上一揮,兩道火焰飛射上去,立即將寶羅燒出兩個窟窿,侯紫陽也不收羅,反而從乾坤袋中又取出了一件紅霞幛,往空中一抖,便化作萬畝晚霞,把太陽都給遮住,彷彿火燒雲一般飄在眾人頭頂,侯紫陽伸手一指,紅霞之上垂下百丈戊土精氣,層層落下,彷彿有萬鈞之重,太陽真火皆被戊土精氣掩埋,到最後,寧寂子連幡也揮之不動。 注1:此處取自《黃帝內經》的「四氣調神大論篇」和「異法方宜論篇」: 前面說春天發陳,養生不能傷肝,否則到夏天為寒變;夏天蕃秀,養生不能傷心,否則秋天發痎瘧;秋天為榮平,養生不能傷肺,否則冬天飧洩;冬天為閉藏,養生不能傷腎,否則春天痿厥。 後面說東方的人吃魚鹽傍水,使人熱中勝血(不懂的可以理解為痰熱高血壓),得病都是癰瘍,治療這種病得用砭石;西方人處金石風沙之地,華食脂肥,邪生於內,治病得用毒藥;北方人處閉藏之地,風寒冰冷,多在野外吃乳肉,藏寒生滿病,得用炙爇;南方人水土弱,多霧露,多生攣痺症,得用微針;中央的人地平以濕,氣候比較好,食雜而不勞,多生痿厥寒熱病,得用導引按蹺(那個字打不出來,用這個代替)。 從這裡看出,中國古代的醫術裡面從地域特色上大體分為五種,分別是砭石、毒藥、炙爇、微針、導引按蹺,而到如今,中醫上保留下來的,只剩下毒藥為主流,知道微針的還不少,雖然針灸同說,但明白炙爇、導引按蹺和砭石的已經是鳳毛麟角了。 本書後面,十二位瘟神還有很多戲份,醫術和瘟術的對抗會不斷升級! 第六卷 白骨洞 第三回 四季瘟黃(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51 本章字數:4181 侯紫陽用紅霞幛放出來的戊土精氣鎮壓住了太陽神幡,小尼姑從火中飛出,忽然天上雲層之上鏗鏘聲響,彷彿玉鳴,眾人不及抬頭,便聽一聲震天巨響,一道金色霹靂從雲中落下,齊星衡目光凌厲,看到那霹靂乃是被一件金磚引起,迅若閃電,小尼姑不妨之下,被那金磚打在後背上,頓時一個趔趄,差點從天上墜落。 一口鮮血湧上來,小尼姑悶哼一聲,倒嚥入肚中,眼中露出殺人的凶光,看到天上雲彩裡隴著一個十五六歲的黑衣少年,剛才的金磚就是由他放出,此時正把飛劍放下來斬自己。 齊星衡本來對小尼姑和那侯紫陽頗有好感,只是一直想看看她倆的實力才忍著沒有出手,這時見有人偷襲,連忙縱身飛出,大喝一聲:「今日毒蚊定要消滅,誰敢阻攔,難逃一死!」在空中便把九子母陰魂劍放出。 這陰魂劍三年來被齊星衡用藥物洗練,不但去了原來劍上的怨魂,還洗掉了積攢多年的惡煞,飛出之時,近乎透明,只是九道暗影,因為是用白露那天早上的露水淬劍,所以便把劍名叫做白露,出手之際正而不邪,威力卻不減反增,提升了一大截。 齊星衡攻擊的是那偷襲小尼姑的少年,飛劍化作一金八銀九道光影,往少年射去,那少年手中飛劍剛被小尼姑用黑白雙劍絞斷,吃了一嚇,大叫一聲:「寧弟秋妹快走!」把身子一晃,就化成一縷黑煙要走。 齊星衡笑道:「小尼姑,你對付下邊的那兩個瘟神,萬萬不可讓毒蟲飛出害人,這小子我來對付!」取出五雷鏡一照,那黑衣少年立即被逼的在千米之外現了形,被齊星衡一劍射在後腦勺上。 白露劍射中,發出一聲金石相擊的脆鳴,黑衣少年的頭應聲裂成兩半,裡面飛出縷縷黑煙,化作一個個綠毛黑爪的殭屍,共有四五百個,嗷嗷嚎叫著向齊星衡飛撲過來。 齊星衡見了也是吃了一驚,心想這小子還有兩下子,可惜是旁門外道,他當初試驗白露劍感覺性能好用,索性又煉製了二十三口,分別按照節氣命名,這時看見鬼屍厲害,索性把二十四口飛劍全部放出,共是二百一十六道劍光,漫天電射,金銀兩色光暈連成一片,顫若煙霞,豪光萬丈,迎著殭屍壓上去。 那殭屍也俱都不俗,每一個或是噴碧磷鬼火,或是噴血焰魔火,或是手持金戈,或是渾身污血,帶起千丈黑雲,若是普通飛劍被他們纏上,非但破不了他們身上的屍甲,反而很快就要被污染,失去靈性,即便能夠將之斬殺,那殭屍身上爆出來的鬼火血沫,只要被沾上一點,也會立即如跗骨之蛆,貽害非常。 只是齊星衡這套飛劍卻非同一般,二百餘道劍光連成一片,布成一片光幕,眾殭屍撞在上面,被劍光絞殺,發出咯咯崩崩彷彿野獸嚼骨的聲音,頃刻之間,五百殭屍盡被絞殺,化作一團翻滾的污血,卻被劍光逼住,不能前進一步。 黑衣少年這時已把頭顱合璧,那殭屍皆是本命屍蟲煉製,每滅掉一個,他都要頭痛萬分,這時全部被滅,他痛得「啊」地一聲,從天上一頭栽落。 齊星衡生怕這些殭屍所化成的污血濺落別處傷人,又不想被他跑了,忙用太陰星落幡把污血收了,然後向下急追。 那黑衣少年頭下腳上做自由落體運動,齊星衡速度比他快,很快便要追上,忽然他睜開眼睛,一揚手,把早就藏在手裡的打仙磚往上打來。 齊星衡只見眼前金光一閃,一塊烈火裹著的金磚已經打到近前,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此時二人相聚不過十米,再要躲閃已經來不及,幸虧先前收那污血,太陰星落幡還在手裡拿著,急忙往下刷去,黑氣一閃,金磚已經落入幡中。 齊星衡不知他還有什麼手段,不敢貿然上前,把當初得自莫直的毒龍鎖取出一根拋下,此時那黑衣少年已經頭疼得幾乎昏厥,再難反抗,被毒龍鎖上身,自動一圈圈捆個結實,最後繩索兩邊一對毒龍牙自動反繞回來,扣入琵琶骨中,他慘叫一聲,知道今生道術算是徹底毀了,頓時兩眼一黑,昏迷過去。 齊星衡提著黑衣少年回到原來的峰頭上,方仁還在那裡觀看小尼姑和寧寂子鬥法,看到齊星衡出手,他心中不由得陣陣後怕,那黑衣少年道行雖然不深,但法術詭異凶戾,就算是自己出手,正面對敵勝負也在五五之數,沒想到齊星衡竟然只在片刻之間便解決戰鬥,幸虧剛才沒有跟他動手,否則被穿了琵琶骨,十幾年的苦修便都毀於一旦了。 那邊小尼姑跟寧寂子二人也漸漸分出勝負,寧寂子二人的毒蟲俱被侯紫陽的法寶克制,雖然她並不出手攻擊,只是用寶物壓製毒蟲,但小尼姑也真厲害,僅憑一對飛劍變壓這兩人窮追狠打。 齊星衡生怕這兩人逃走,找不到治療山下瘧疾的解藥,正要出手幫助速戰速決,忽然長江上游飄下一艘小船,長江水到巫山峽裡,轉折崎嶇,落差極大,水勢滔滔,有的地方彷彿瀑布,那小船在水上順流而下,不時地被江水淹沒,然後再浮上來。 船上有兩人,一男一女,那男的還是個孩子,不過十四五歲,穿了一身青色薄衫,手腳並用伏在船上,不斷被江水拍打,連嗆數口,幾乎墜水。那女的穿一身白紗衣裙,雙手不住地搖動雙槳,腰姿搖曳,別有風情,藉著水勢,使那小船彷彿離弦的箭一般飛速行駛。 「賈筱煜!」齊星衡叫出聲來,不知她今天為什麼不用飛遁反而坐船,正要飛下去相見,忽然賈筱煜後方又飛來三道光芒。 第一個是個青年和尚,頂著光頭,穿著大紅袈裟,凌空虛度,每一腳邁出,足下都有青蓮托住,在空中行走如履平地,健步如飛,從後趕來。 第二個是一隻金雕妖精,他長著人的身子,淡金色的臉龐,鷹鉤鼻子,一對鳥爪,眼中射出兩道金光,穿雲透霧將下方的小船鎖定,肋下生就一對金翅,飛行疾速。 第三個是一個妙齡女尼,生得清麗脫俗,渾身不帶一絲煙火氣,面帶微笑,三人中走的最是從容,不緊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後,彷彿九天仙子。 江上小舟載沉載浮,賈筱煜身上卻是滴水不沾,雖然手上不住划槳,臉上卻不見急色,眼看後面三人逐漸趕來,也不慌張,張顧兩岸風景,算好了地點,忽然叫了聲:「徒兒快快動手!」 話音未落,長江北岸山頭上現出兩個少年,頭一個身材長大的摘下背後一柄奇形鐵弓,搭上三支箭,俱都朝那金雕妖精射去,旁邊紫衫少年口中念誦咒語:「道曜紫氣,降福無窮。轟天正令,制鬼除凶。神光所照,降格玄穹。」揚手一指,便有一道紫氣由東向氣,對這三人湧動飛去。 那和尚叫道:「金鵬你和玉羅剎搶人,我來對付這兩個小子!」雙掌一合,放出清淨琉璃佛光將三人罩住。 金鵬忽地仰天長鳴,召喚長江之中的水怪,魚鱉蝦蟹獺蛭六將聽見雕鳴,立即從水下攻擊小船,他正號召身旁的女尼一同出手,猛地眼前金光一閃,他嚇得急忙躲閃,卻仍被打中左翅,痛得慘嚎一聲。 原來那和尚的佛光雖然將紫氣擋住,但那弩箭極有來頭,封存北海千年,威力極大,竟然破了佛光,在金鵬那堅愈金鐵的翅膀之上穿了三個窟窿。 賈筱煜覺察到水中有異,知道被水怪追上,回身將那男孩夾在肋下,凌空飛起,忽地說了句:「你還不出手幫我!」然後伸手一推,將那男孩向齊星衡這個方向拋來。 齊星衡聽了她這句似乎帶有嗔怪的話,心裡沒由來得一陣舒爽,急忙上前接那男孩,那邊賈筱煜已經飛到半山腰,看到下方六隻水怪已經上船,她伸手一指,那船上立即光芒閃動,事先準備的陣法發動起來,立即將六怪鎖住。 隨後她在空中腳踏罡步,口念真言,雙手之間靈訣不住變換,那六怪剛剛掙脫了束縛,便聽一聲嬌叱:「上清妙法,通天神雷!」只見一道精芒霹靂被她從三十三層天外引下,直劈地府黃泉,一陣地動山搖,江水排空,六怪被神雷一擊秒殺,炸成粉碎。 這六怪是東海翼道人耿鯤座下的弟子,法力極高,尤其在水中更是橫行無忌,賈筱煜從成都一路行來被他們屢次偷襲,連續數次施展手段都沒能將之幹掉,這次終於在這裡布下了局,先讓兩弟子阻擋後面三個追兇,再把他們六怪一舉擊殺。 天上金鵬氣得咬牙切齒,叫道:「玉清仙子,你去搶人,我和遺則大師對付那賤人!」 那玉清仙子本來跟鄧八姑、毒龍尊者、雅各達都是同門,後來受佛門優曇大師點化出家為尼,原本一身道法便極厲害,學了佛門大法能耐更是憑空長了一大截,聞言也不答話,伸手一指,羅剎金刀便化作一道金虹,往齊星衡斬來。 第六卷 白骨洞 第四回 巫山雲雨(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52 本章字數:4048 那玉清大師原來在旁門的時候就是心狠手辣之輩,羅剎金刀更是旁門之中的至寶,後來入了佛門經由佛法洗練威力更大,揮動之間,舞出百丈長的金色刀罡,竟然輕鬆擋住了齊星衡的二十四口飛劍。 齊星衡一連變換三套劍訣都不能取勝,那玉清大師也驚歎他飛劍神奇,她和金鵬、遺則大師三人從成都一直追到這裡,一路上那賈筱煜看似狼狽奔逃,實則從容自如,到了這裡竟然還安排下人接應,她不知賈筱煜是否還有後招,意在速戰速決,見金刀不能取勝,忙又取了一把子午火雲針打來。 齊星衡看見她素手一揚,便飛出數點火星飛射,忙取太陰星落幡往下一揮,將數十根火針全部收入幡中,玉清大師頓時吃了一驚,忽地見對面又有數百丈黑煞刷來,急忙把雙臂並行,手上靈訣一震,射出優曇大師一脈的離合神光。 那離合神光乃是一道金色光柱,聚散由心,先將黑煞逼住,隨後彷彿孔雀開屏,逐漸散開,欲把齊星衡都給包裹在裡面,只是她此時修煉離合神光時日還短,抵不過那上古凶器太陰星落幡,只勉強支撐了十分鐘,便轟然崩塌破碎,知道抵敵不過,只得飛開躲閃。 賈筱煜的兩個徒兒在上山獨對遺則和尚卻是險象環生,那遺則禪師原名黃斯楚(由書友「謨耶」飾),最開始被陰素棠強行擄去,那陰素棠原本是崑崙派長老,後來和丈夫赤城子叛出崑崙,要重立一教,當時看見黃斯楚根骨極好,還想要讓他作為自己日後的開山大弟子。 黃斯楚也是讀過原著的,知道這陰素棠二人的秉性,便又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懇求崑崙名宿鍾先生收為弟子。 跟著鍾先生修道不幾年,又被崑崙四友之中的另一位高人知非禪師看中,要了去,從此由道入佛,開始跟知非禪師精研佛法,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又遇到了佛門一大巨擎尊勝禪師,得了他的點化教誨,功力大漲,獨自來到關外潛修。 他先前在金鵬面前掉了鏈子,心中大惱,取出戒尺、定珠,數合之間便把山上兩個少年困住,他端坐於青蓮寶座之上,用佛光把整個山頭都給罩住,高聲斷喝:「虞師弟,楊施主,你二人皆是天資聰穎之人,此時天地大劫將起,稍不小心便要落得萬劫不復,那時後悔晚矣,我佛慈悲,願普度眾生,你二人何不皈依三寶,入我佛門,將來封神戰起,扶保真命天子入關稱帝,你二人做個正印先鋒,日後也能修個正果。」 原來先前那射箭的少年名叫虞孝,本是崑崙鍾先生的愛徒,這遺則禪師也曾經在鍾先生門下為徒,二人也曾有過數面之緣。他背上的那似弓似弩的寶物,名叫后羿射陽弩,本被封存北海,乃是賈筱煜用伏羲神卦算出確切地點,親自帶著他去取回來的,威力極大,遺則的佛光都不能抵擋。 這時他師兄弟二人被困在佛光之中,一切攻擊手段都被佛光封住,唯有那后羿射陽弩能夠建工,卻也被遺則的定珠、戒尺擋住。 那遺則因愛兩人根基,屢次勸說,二人皆不作答,不由得也動了無名之火,見另一邊金鵬又中了賈筱煜一記擂星錘,打得金翎四射,血羽紛揚,他知道不能拖延,把心一橫,將手中定珠祭起。 他這定珠共有兩顆,一為「有量之無量」一為「無量之無量」,雖然名分「有量」、「無量」,實則皆是無量,合稱為無量珠,乃是尊勝禪師收他做弟子時所賜,威力非比尋常,此時對付二人,單發一顆有量珠,在空中漲到足球大小,金閃閃、紅彤彤,彷彿驕陽入懷,飛打下去。 虞孝二人見佛珠飛來,忙把飛劍祭起,劍芒連成一片向上托去,而這一碰,喀啦啦數聲脆響,兩口賈筱煜賜下的飛劍立時被打得稀爛,化作點點火星散落於地,那紫衫少年雙手掐訣一撐,念動紫氣神咒,兩手間凝聚一團紫氣,拚命將佛珠定住,口中急喊:「師哥快用神弩射他!」 虞孝這邊正要放箭,遺則在天上伸出一根手指,凌空虛點,佛珠遙相感應,輕輕一震,紫衫少年便大口噴血,橫飛出去,重重撞在佛光護壁之上,滾落在地,遺則正要運轉佛珠擊殺二人,忽然斜刺裡飛來一片近乎透明的金銀兩色光芒,連成一個光罩,橫掃過來,他反手揮出一片佛光,想將來人攻擊稍阻一阻,等殺了山上二人再做打算,哪知道齊星衡的這二十四口飛劍非同小可,只一下便將佛光護臂絞成稀爛,他大吃一驚,顧不得殺人,忙將手上無量珠打出去,這才將敵人劍勢擋住。 齊星衡看見下面有人重傷,也不跟遺則硬拚,把身子一晃,施展血光遁影斜掠下去,用飛劍將佛光護壁破開,救下二人。 忽然,一邊賈筱煜高喊:「齊星衡!我讓你保護那個孩子,還不快點回來!」 齊星衡一看,方仁、賈筱煜都在江水對面的山上地上還躺著那個青衫男孩和被毒龍鎖捆住的黑衣少年,玉清大師和金鵬不斷施展各種法術轟擊下去,齊星衡向虞重道:「我來逼開這個和尚,你帶著你師弟去跟你師父會和!」 遺則看見虞重二人要跑,連忙出手阻攔,齊星衡把二十四口飛劍全部展開一通狂攻狠打,遺則單憑佛光不能取勝又把無量珠祭起打來,齊星衡舉起太陰星落幡一刷,就要將佛珠刷落幡中,遺則感覺佛珠就要與自己失去聯繫,不由得大驚失色,幸好這佛珠乃是尊勝禪師所賜,神妙非常,而萬幸自己手上還有一顆佛珠,急忙將有量珠催動,二珠相互感應,「嗖」地一聲,眼看就要落入幡中的無量珠又飛了回來,遺則接在手裡,還在不住後怕。 這時虞重已經帶著師弟去跟賈筱煜會和,遺則面對齊星衡的神幡正在投鼠忌器,忽聽後面有人喝罵:「我乃瘟部正神,施些瘟黃之術又有什麼不對,你們這些假正經、假道學,也來教訓我?不過是勝者王侯敗者賊,我今日也算是認栽了,不過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莫要苦苦相逼!」 瘟神!封神之中的生化武器!遺則打開心眼,雖然沒有回頭卻仍然可以知曉身後一切,看到寧寂子和竇秋雨正被小尼姑和侯紫陽圍著打,連連敗退,不住說道:「你們也莫威風,大家都是封神榜上有名,日後皆是一樣,更何況我也有世尊弟子,佛兄道友,若把我逼急了,將來把我師哥師弟招來,布下瘟黃大陣,讓天下轉眼間死傷過億,全都是你們的過錯!」 遺則這時已經打定主意拉攏寧寂子二人,捨了齊星衡,飛過去用佛光攔住小尼姑二人:「阿彌陀佛!這位施主已經示弱,二位何苦逼迫不休?」 小尼姑冷笑一聲:「我行事向來無拘無束,誰若阻我,我便殺誰,做何事也不需要跟誰匯報請示,你這和尚不要多管閒事,否則混元金刀之下,讓你禿頭命亡!」 「阿彌陀佛!」遺則這邊跟小尼姑說話,那頭金鵬和玉清大師俱都埋怨憤恨,齊星衡跟賈筱煜聯手,他倆根本佔不到一點上風,等遺則過來或許還能一拼,結果他倒好,跑到一邊跟人拌嘴去了。 這時玉清大師又差點中了賈筱煜的擂星錘,一氣之下和金鵬一起退下來,那金鵬就是當初捉著小熊貓飛躍黃山的那隻金翅調,此時已經認出齊星衡來,知道他還有一件克制自己的火屬性法寶未施出來,打得更是縮手縮腳,這時玉清大師一退,他立即也不打了,反而站到了玉清大師的身後。 雙方暫時停戰,那邊遺則又跟小尼姑動起手來,二人一佛一道,各顯神通,打得難解難分,寧寂子和竇秋雨知道小尼姑的厲害,尋思遺則也定然不是她的對手,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二人一商量,索性逃離戰場,架起遁光,拚命也似地往北飛去,遠走高飛,再不回中原。 遺則見他倆飛走,也不生氣,反而高聲說道:「貧僧遺則,久居關外長白山中,二位道友如果得閒還請到山中一敘!」 小尼姑見二人跑了,氣得三屍神暴跳,眼睛都立起來:「死禿驢!姑奶奶今天定要把你挫骨揚灰!」又把頸上那一百零八顆黑珠祭起,這珠子看似佛珠,實則是道家神雷,打開來能夠布成天罡地煞神宵雷霆大陣,已經是要拚命了。 遺則倒也不懼,正要將無量珠祭起,忽然玉清大師過來用離合神光將兩人分開,正待分說,齊星衡和賈筱煜一起殺到,和小尼姑聯袂出手,玉清三人抵擋不住,知道事不可為,只得招呼遺則和金鵬往西逃走。 小尼姑恨遺則入骨,還要追趕,下方侯紫陽忽然說道:「林子裡還有好多蚊子、蒼蠅沒有消滅掉呢,你自己去追吧,我在這等你。」小尼姑在半路又跑了回來,伸手捏著她的臉蛋,「我若是走了,你被人調戲了怎麼辦?不成不成,那和尚法力不弱,等下回再遇上再用我的混元金刀試試,看他能不能接得住!」 第六卷 白骨洞 第四回 巫山雲雨(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53 本章字數:4598 遺則等人相繼敗走,侯紫陽仍就用弱水紗和金風羅努力殺死空中剩下的蕃秀蚊和綠榮蠅,那些蒼蠅蚊子躲在密林之中,要想過濾都殺一遍也要頗費時日。 齊星衡拉著方仁過去幫忙,侯紫陽把兩張寶網揭開一角,讓方仁把毒藥灑下,還別說,這方仁的毒藥還真管用,放出時只是一縷若有若無的檀香,頃刻間充滿整個山林,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裡面的蚊蠅皆死,屍體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 齊星衡又邀請二人下去小坐,小尼姑一口回絕,侯紫陽卻應了下來,小尼姑頓足捶胸,指著齊星衡大聲質問:「一群臭男人說話,你過去坐什麼?」說著又過去捏著侯紫陽的臉上看下看,「你莫不是要走桃花劫思了春了?」 侯紫陽白了她一眼,又衝齊星衡和方仁一笑,默默降到下放一塊巨石旁坐下,從乾坤袋中取出一瓶果汁釀的綠色淡酒,斜倚著輕飲:「我們姊妹多年來四處遊蕩,也有些倦了,看這巫山人傑水秀,打算在這裡尋一處洞府,你們自管做事,我們小歇片刻,等一會再去尋找寢居洞府。」 齊星衡點頭認可,然後和方仁回來跟賈筱煜說話,那紫衫少年被無量珠打中,受傷不輕,齊星衡給他服下丹藥,然後問賈筱煜:「幾年不見,你竟然收了這兩個好徒弟,還有啊,這孩子是誰啊,你竟然拚命從上游帶下來,還被人追殺。」 賈筱煜笑道:「你先別急,聽我一個一個介紹,每一個都有故事呢。」她先讓兩個弟子給齊星衡磕頭,指著那虞孝說道,「我將來要開闢幻波池,自然也要收些弟子裝點門面,要不然那麼大的幻波池,又是在地底下,我一個人冷冷清清,池底憂歎,可有點《神雕》之中林朝英的意味,豈不冷清?這虞孝本是崑崙四友鍾先生的小徒弟,那日我去四川山上採藥,碰巧遇到了他,一下子就喜歡上了,立即帶著他去找鍾先生要人。」 旁邊方仁砸了咂嘴:「大妹子你可真猛,搶人家徒弟還這麼心直氣壯!」 賈筱煜笑道:「崑崙派秉承玉清元始道統,可惜後來被佛門滲透,摻了沙子,至今非但不復為玄門正宗,更是佛道混居,四分五裂,這虞孝號做『小仙童』,根骨是極好的,日後也要歸於峨眉,我把前因後果都跟他說明白,鍾先生不敢跟我動手,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放手了。」 說完,他不理對方驚訝,又指著那紫衫少年:「這孩子名叫楊鯉,本是南海凌虛子催海客的弟子,被稱作『紫府金童』,資質更好,我在幻波池外一邊心思與聖姑鬥智,一方面算計峨眉,掐算根骨好的弟子,當日我佔領羅上一顆紫星便是他,我當即趕去南海與催海客要人,使了一番小手段,自然手到功成。」 齊星衡笑道:「佩服啊,佩服!沒想到你竟然有這等氣魄,倒比我們這些男人更強些,不過你最多跟聖姑較勁,那邊的那位尼姑妹妹更敢與長眉叫板呢。」 賈筱煜扭頭看了小尼姑一眼,回過頭輕笑道:「我敢大張旗鼓地在幻波池外謀奪幻波池,她敢當眾羞辱峨眉弟子都是有道理的。」頓了頓,才說,「你可知道,我們都是封神榜上有名的惡煞,無論是長眉和聖姑,亦或是苦行頭陀、鍾先生都是一心追求大道將要飛昇的,他們如果殺了我們,便將被捲入封神之戰中,用佛家的話來說便是結下了大因果,恐怕再轉劫十世也未必能夠還完,非但是我們,便是我們的弟子他們也不敢隨意擊殺,如果是極為凶戾的煞神,他們便是連邊也不敢沾,你看剛才只有遺則和金鵬窮追狠打,那玉清大師只是意在奪人,這便是區別所在了。」 齊星衡和方仁聽完俱都大驚,就連不遠處的小尼姑聽了也是驚訝不已,她跟長眉真人叫板可並非知道這其中的玄機,而是一靠懷中混元金刀厲害,二憑一腔血氣,那無法無天極火爆的性情別說是長眉,就是太上老君來了她也不服。 聞言也不避諱,逕直走過來旁聽,賈筱煜衝她一笑,然後又轉過頭來說:「現如今天下敢向我們出手的高人並不多,別說是長眉那樣即將飛昇的,即使如齊漱溟的那些師弟,醉道人、李元化這些人,還有旁門中期待飛昇的大荒二老等皆有顧忌,除非是將來封神榜掛起,有人做出了極為傷天害理之事,他們出手積攢外功,不過其中也有很多牽扯,需要事先推算好了才能動手,否則千百年的苦修,幾世積攢下來的功德全部毀於一旦。現在祝錫吉已經上峨眉修道,各洞神仙皆約束弟子不得外出,只在洞中潛修,否則福禍難料,更有許多人直接關閉了洞府,只等將來封神之戰結束才會重新出來活動呢。」 眾人聽完無不歎服,齊星衡讚道:「你竟然能夠窺得如此天機,演算先知,幾乎是天下之事盡在掌握了。」 賈筱煜謙虛地搖了搖頭,然後指著她一路從船上帶來的那個男孩:「這孩子叫做甘宇清,是我在成都從別人手裡搶來的,當時齊漱溟、苦行頭陀、玄真子和曉月禪師四人將我圍住,可惜他們不敢跟我拚命,被我奪路跑出,只是佛門嚥不下這口氣,一路從成都追我到這裡。」 「甘宇清。」齊星衡念叨了幾句,忽然說道,「他跟北京城的甘道清是什麼關係?」 賈筱煜笑道:「正是那甘道清的親弟弟呢,那甘道清原本叫做甘宇澤,後來出家修道,改作甘道清,不過還是念念不忘他這小弟弟,名字中有一清字落底,由此也可見他對這孩子的感情。甘道清是太清一脈,八景宮的唯一傳人,道法高絕,又有舜帝五寶傍身,將來封神之時無論站在那一邊都是一大助力,所以無論佛門還是峨眉都在爭取,長眉和優曇大師都算出了其中關鍵落在這孩子的身上,派人來收他入門,結果卻被因為俱有顧忌,被我摘了果子。」 齊星衡又仔細看了看那男孩,感覺眉眼之間果然跟甘道清有些像,只是穿著一身濕衣,凍得瑟瑟發抖,齊星衡取了幾塊金蟬孝敬的火龍桂花糕遞到他的手裡,哄著他吃,後來看看楊鯉等人皆不過十五六歲,索性把整個玉匣七八樣糕點都取了出來,連同侯紫陽和小尼姑大家分食,侯紫陽也將自釀的瑤池仙露又取出兩壺,大家坐在一起邊吃邊聊。 齊星衡又問:「那這孩子你打算怎麼辦,直接送還給甘道清嗎?還是給他選一個截教的師父?」 賈筱煜笑道:「那豈不是太便宜甘老道了?此間事一了,我還要找你去天山跟蔣大哥會和,共同去骷髏山捉獅子,正好把他帶了去,咱們三個收他了,等調教幾年再領著去見甘道清,到時候長他一輩,看那甘老道日後還如何在我們面前深沉。」 齊星衡拍腿應道:「那恐怕他只會更加的深沉了。」隨即又擔憂道,「我們會不會弄得過了火?」 賈筱煜擺手道:「不會不會,那甘道清是個『丹癡』,你的神農奇術他是最稀罕的,他又喜歡推算之術,可惜不如我,我把我的伏羲神算也教給他弟弟,他會不喜?蔣大哥修的是軒轅戰術,我們三皇傳人共同教出來的弟子他會不滿意?等我們教好了再還給他。我看這孩子面相不是甘於寂寞之人,可不能跟他哥哥一樣一心修道,到時勢必依著國師的權勢弄個官,這孩子得我們三人真傳,他日封神戰場之上何人敢攖其鋒?」 這賈筱煜不愧是算計專家,非但把齊星衡、蔣鈺鋒都算計在內,就連甘道清也有份,而且是明謀不是陰謀,三大高手雖然道法高強,寶物通天,卻明知道事情原委也只能照辦,除了心中略有些嫉妒之外儘是歎服。 那虞孝性格硬朗,鋒芒畢露,渾身上下都透出年輕人的朝氣和韌勁,楊鯉卻是溫文爾雅,未語先笑,極為和藹,俱都惹人喜愛,齊星衡如今雖然外貌還是二十三四的模樣,但實際上已經近四十歲,心理上已經是個成年人,對這些小孩子也自認是個長輩,想了想,從玉鐲之中取出一個羊脂玉瓶,倒出兩顆金燦燦的丹丸托在手上。 「神農金丹!」賈筱煜略有些意外,轉而滿臉喜色,「這丹藥可是寶貝呢,你怎麼捨得拿出來?」 齊星衡向虞孝二人說道:「你們師叔我是個窮鬼,混了這麼多年身上的寶物也剛剛夠用,現在我窮的只剩下這些丹藥了,你們也別嫌棄,拿去玩吧。」 賈筱煜知道這金丹服用一顆,再略加修煉就能夠在腹內結丹,雖然還要經過溫養,但以後修煉事半功倍,又可解百毒,萬病不侵,連忙讓虞孝兩人拜謝。 虞孝和楊鯉雙雙跪倒,卻不接藥:「我們入門時間雖然不長,但常聽師父、師姐談起師叔的地皇秘傳,煉丹修藥之術天下無雙,不敢奢求師叔賞賜,只是我們有一位師姐,雖然年紀輕輕,卻因為常年在林中生活,長得一身綠毛,雖然修煉道術,日久自消,但師姐女孩愛美,曾聽師父說起過師叔醫術通神,靈丹奇效,還請師叔賜下一粒丹藥,讓她得以將綠毛退淨,還以天顏,小侄感激不盡!」 齊星衡一愣,回顧賈筱煜:「你還有野人弟子?」 賈筱煜笑道:「我現如今可是有五個徒弟呢,大徒弟便是上次在月兒島收的那火精火無害,二弟子名叫申若蘭,原本是紅花姥姥弟子,上次長眉真人到她那裡搶仙草,她失敗之後,暗憋了一股毒火,我許諾日後讓弟子幫她兵解渡劫,才把申丫頭喚過來。三弟子名叫上官紅(注1),這名字還是我根據易象、八卦來取的,她本來在差不多二百年後是要拜在易靜門下的,算是峨眉三代弟子最出色的,我這些弟子也數她修行最快,可惜因為誤服了一株仙草,長有一身綠毛,經常暗自鬱悶。」 ———————————————————— 注1:原著雖然有一個大的時間軸,但細節時間比較混亂,《北海屠龍記》和《蜀山劍俠傳》中的時間有些對不上號,《蜀山劍俠傳》跟《青城十九俠》也有一些時間和人物上的錯亂,所以大家也不必深究,上官紅本不應該這時候出來,不過因行文需要被我提前了,大家可以看成是上官紅的前世。 第六卷 白骨洞 第五回 菩薩舍利(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54 本章字數:4045 齊星衡索性把整個瓶子都遞過去:「這裡面正好有五粒金丹,正好給你們師兄妹每人一個,這玩意只是原料主藥不好找,其實倒也不甚稀罕,另外那上官紅應該是先天木行精氣才長的綠毛,可用先天水汽化生,這是洗髓煉形丹,回去用無根水化開,內服外敷,初時綠毛會更重,不必驚慌,不出三月,自然消退。」 虞孝和楊鯉拜謝接過去,忽然那楊鯉又指著一旁被毒龍鎖捆著的黑衣少年問道:「師叔我看這人甚是痛苦,到底犯了什麼罪過,竟然要受如此懲罰?」 齊星衡略皺了皺眉,把手一揚,黑衣少年身上的毒龍鎖自動飛回,他先前用自己腦漿煉成的黑屍被齊星衡破去收走,頭痛欲裂,神經幾乎崩潰,後來又被毒龍鎖捆住,扣住琵琶骨,真氣立洩,以為自己功力全部毀了,又驚又痛,一時暈過去。 只是那毒龍鎖乃是莫直所做,上面有蜂針蛇毒,共十萬八千根,刺在肉裡,又麻又癢,連骨頭都酥軟了,所以他只片刻之間便又從昏迷之中醒來,手腳皆被縛住,不能掙扎,卻是咬牙強忍,像一條垂死的蛇一樣伏在地上輕顫。 齊星衡問方仁:「他也是你的同門師兄弟麼?」 齊星衡恨極了那拿活人修煉瘟黃大法的寧寂子夫婦,對這個趕來拚死幫忙的小子也很厭惡,只是他也不願隨意殺人,心想如果也是瘟神一脈那就交給方仁處置。 哪知方仁卻道:「這人可不是我門中人,他是寧寂子新交的朋友,名叫路至寶,據說是東方魔教祖師五鬼天王尚和陽的弟子,我聽季衡說起過幾次,不過還是頭一次見到。」 「哦?」齊星衡問那蜷縮在地上的路至寶,「你跟寧寂子只是初教,就那麼為他賣命?」 路至寶手腳都不聽使喚,剛才這一會的功夫,他身上已經被汗塌透了,艱難地抬了抬頭,卻仍然只看到齊星衡的小腿,用下巴支在地上,虛弱地說:「大丈夫生活於世,當為朋友兩肋插刀!你也不用折磨人,有種就殺了我。」 「喲!還是一個熱血小子。」小尼姑走上前去,伸出一隻白嫩的小手在他後心上輕輕一拍,一股渾厚的真氣送出去,路至寶痛苦少解,說了聲謝謝,小尼姑拍著他的後腦勺脆生生說道,「你也不用謝我,嗯,我對你很有好感,不沖別的就衝你剛才那句話哦,現在啊,像你這樣的小孩子可真不多了呢。」 路至寶緩了口氣,從地上做起來,看小尼姑年紀比他還要小,不由的笑道:「看你比我還小,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 小尼姑把眼睛一立:「你這死小孩,沒大沒小的!」伸手一巴掌拍在路至寶後腦勺上,「我弘治六年就在三仙島修道,你說我今年多大了?就是做你媽媽也足夠了。」 路至寶被他一巴掌拍得差點翻白眼又昏過去,一個趔趄又趴在地上,卻仍然不服氣地說道:「就算你生理年齡那麼大了,但心理年齡也是小屁孩一個,充其量也就是我妹妹那麼大,還佔人便宜哩?」 小尼姑眉梢一挑,揚起手就要抽他一巴掌,不過看到少年倔強的眼神,半路又停了下來,轉而伸向齊星衡:「齊道友,麻煩你把那帶刺的繩子給我一條,這死小孩太沒有家教,我要把他捆起來在那半山腰上的松樹上吊上三天三夜,看他還嘴硬不。」 毒龍鎖的威力是刻骨銘心的,路至寶一下子跳起來:「你們有種就殺了我,不帶這麼變態的!」 剛一起身,就被小尼姑抓住脖領又拖了下去,齊星衡冷哼一聲:「你練得那些殭屍變不變態?」 路至寶摔在地上,一下子眼圈紅了,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我被尚和陽捉上山,要是不拜他為師就要被砍了腦袋,煉那白骨鎖心錘的,你們知道什麼是白骨鎖心錘麼?就是一顆白骨骷髏,把魂魄用魔教秘法封存在裡面,日夜受魔火煎熬,永世不能解脫,我有什麼辦法?再說了,那些殭屍可都是我從亂葬崗子裡刨出來的圈養的屍蟲所練,我可沒害過一個好人,也沒捉了人這般作踐!」 齊星衡指著山下平民:「那些人都中了瘧疾瘟疫,你這還不是害人麼?」 路至寶一愣:「他們中了瘟疫?那跟我有什麼關係?瘧疾可是很厲害的傳染病,得趕緊隔離啊!」 齊星衡也是一愣:「你跟那寧寂子不是一夥的?這瘟疫就是他下的!」 路至寶搖頭:「我上次在太行山遇到穿心和尚,差點被他殺死,多虧遇到了寧寂子兄弟夫婦二人相救,我為了感謝他,留給他三根萬里對魔針,不管他在那裡,只要將針射出,我腦中屍蟲都能有所感應,這次他遇到危險,我是特地從東海趕過來的。」 小尼姑一聽這話,立即拍板決定:「我看小寶也不像那種草菅人命的惡棍。」她拍著路至寶的肩膀很鄭重地說,「小寶,我對你很有好感,我決定了讓你做我的侄兒,以後有姑姑罩著你,再也不用被別人欺負了,那尚和陽算什麼東西?他那些破法術又噁心又埋汰,不學也罷,以後想學姑姑教你。」 路至寶忽然感到自己好無力,正要反駁,齊星衡知道賈筱煜將來要開闢幻波池,有意結交這麼一個高手,在一旁配合說道:「很好啊,他的琵琶骨被毒龍鎖上的毒牙扣穿了,雖然不太嚴重,但是如果治療不及時,以後也會留下大的後患,這藥外敷內服,不出三日自然痊癒,還不快給你侄兒敷上。」說著扔過來一個白瓷藥瓶。 小尼姑大喜,接過藥就往路至寶嘴裡塞,齊星衡索性好人做到底,取出太陰星落幡,將裡面的先前收到的污血都取了出來,用功力強行壓縮成三顆血珠,仍然拋給小尼姑,路至寶被人強行認了侄兒,心中雖然不喜,但很顯然齊星衡是看在自己這位「姑姑」的面子上才把傷藥和失去的殭屍血給自己的,而這兩樣東西對自己都是重要無比,萬般無奈,才終於小聲地叫了聲姑姑,把個小尼姑高興得眉開眼笑,一個勁地獻寶一樣讓眾人誇她新手的寶貝侄兒。 眾人又閒聊一陣,賈筱煜說起那六頭獅子的事情:「那六頭獅子所居住的九曲山盤桓洞乃是一個天生的迷陣,後來又經過高人佈置,非常凶險,蔣大哥第一次去的時候就差點陷在裡面,後來我花費了好長時間才把那陣勢研究通透,正想把他們一窩端了,結果那六頭獅子倒也有些靈性,竟然知道趨吉避凶,捨了那盤踞數百年的洞穴,跑到了骷髏山白骨洞投靠了白骨夫人一家,拜在了白骨神君門下。」 小尼姑忽然在一旁插言:「那白骨夫人一家三口沒有一個好東西,因為當年受過一個和尚點化,竟然投靠了佛門,稱自己得了大勢至菩薩的道統,四處招搖撞騙,糊弄老百姓,哼,上次路過四川,被我看那青陽大士不順眼,隨手宰了,我當時留了字號,還打算等他們找上門來,哪知過去這麼長時間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賈筱煜笑道:「他們不是招搖撞騙,是真的得了大勢至菩薩的道統,白骨夫人也是真的詭異了佛門,白骨魔姬才會一出生就受到佛光洗禮。」 眾人急忙問是什麼緣故,賈筱煜說道:「蔣大哥和我都不願意心血白費,後來就打上了骷髏山的注意,我潛心推算之下,竟然算出好幾種意外之象,頭一次封神之戰過後,闡教被佛門摻了沙子,很多原來的道教高人也投靠了佛門,這次他們還怕佛門弟子在中土勢單力孤,五大菩薩都轉生入世,來度化中原的旁門大派,我算了一下,只算出三位菩薩的事故,當初點化白骨夫人的就是大勢至菩薩在人間行走的化身,徹底把白骨夫人帶入佛門,順帶成功把白骨們劃拉進去,還有一個就是地藏王菩薩點化過冥聖徐完,被一位道家高人暗中施展手段,成功了一半,還有就是文殊菩薩度化太乙混元祖師,最後失敗了。」 眾人聽到這等秘聞,又是好氣又是吃驚,齊星衡把白骨寶船和白骨寶塔都取出來:「這兩件就是兩位菩薩這一世化身骸骨所化成的嗎?」 賈筱煜點點頭:「你已經擁有了兩件,還有文殊菩薩、普賢菩薩和觀音菩薩三位菩薩化身骸骨化成的舍利寶物,這等舍利寶物雖然攻擊性不是很強,但是各有無窮妙用,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另外三件落入佛門弟子的手中,這類寶物擁有菩薩的強大願力,在佛門弟子手中更能發揮十二分的威力,如果五件寶物合一還會擁有意想不到的威力,我估計除非四御神兵會和一處,否則無人能擋。」 齊星衡卻滿不在乎:「過幾天我就把風放出,就說這兩件寶物都在我的手上,讓那些和尚尼姑來找我,自動帶著寶物送上門來。」 第六卷 白骨洞 第五回 菩薩舍利(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55 本章字數:4321 眾人又在巫山住了十幾天,在大家的印象之中,中藥中根本沒有能夠治療瘧疾的,雖然能夠配製出丹藥,但治療幾個人還行,對大規模治療瘟疫根本就是無濟於事。 賈筱煜和小尼姑已經開始商量著摸索用提取西藥奎寧,但大家都沒有一個是西醫出身的,現在又沒有相關的設備,要提取西藥簡直就是硬趕鴨子上架。 不過最後齊星衡還是想起來,在《神農經》上記載著有一種草藥,名叫黃花蒿,只要稍加提煉和其他幾種調心捋肝順應天氣時令的藥輔助就能夠有效抑制瘧疾。 那經書原本當初在誇父神墓的時候被太陰神火燒燬了,而黃花蒿在某些地區根本就是隨地可見的野蒿,齊星衡當初研究經書的心思都放在各種仙藥上了,所以一開始竟然沒想起來。 如此眾仙在下方找到了當地官府,告訴他用黃花蒿治療瘧疾的方法,並且預言秋季將要大規模發病,到時不可驚慌,著人安排預防和治療瘟疫。 此間事了,賈筱煜邀請大家去骷髏山捉獅子,小尼姑和侯紫陽自然也在被邀請之列,眾人一起先趕來天山縹緲峰,與蔣鈺鋒會和。 那縹緲峰在天山極高處,只有天氣晴朗的時候,才能夠在天際隱隱約約看到,此時雲峰霧鎖,腳下更有冰川覆蓋,一片冰封雲海,讓人心曠神怡,只想仰天長嘯。 眾人一到,天山上便已經知曉,七大弟子都被派出來,只見雲霧一開,七人白衣飄飄站成一排,躬身施禮迎接。 上了縹緲峰,經過軒轅台、鑄劍池、七星閣、神兵院等,直來到玄黃殿,一路上氣氛肅殺,凜冽森嚴,彷彿這裡就是一個百萬兵營,上應蒼穹,下徹九幽,得天時地利人和而成。 玄黃殿中,蔣鈺鋒非常熱情地歡迎大家的到來,又把一位朋友介紹給大家認識,那人是一個青年道裝打扮,穿著一身金黃色的盤龍長衫,頭上繫著金龍飛絲帶,身旁玉几上放了一口金光閃閃,彩霞道道的寶劍,劍身上隱隱有龍氣透出。 蔣鈺鋒介紹:「這位道友名叫陳楓(由網友「悠然若雲」飾),師承廣成子,也是心存正義,斬妖伏魔的高人,這次跟我一起去骷髏山捉獅子。」 小尼姑把眼睛一翻:「這麼多人都去,一共才六個獅子,怎麼夠分?」 賈筱煜笑道:「我是不要那獅子的,看我騎個獅子出去,還讓人笑話死。」 小尼姑不信道:「那你那麼出力幹什麼?」 賈筱煜也不以為忤:「我過些年要開闢幻波池,到時候需要人手幫我破那先天五行大陣,如果有興趣的就去轉轉,那幻波池的景色倒是不錯的。」 小尼姑點點頭:「你要破幻波池啊,那可是有熱鬧的,放心吧,到時候知會我一聲,我去幫你。」頓了頓,又說,「我也不要那獅子,紫陽也不要,我倆在來路上已經想過了,我們更喜歡騎鳥,騎獅子還不如駕雲呢,只是我這侄兒你們可不能虧了,得給他分一頭,要不然我可不幹。」 蔣鈺鋒笑道:「沒問題!其實我主要是想除了那骷髏山一害,一來那白骨魔姬的白蓮教蠱惑百姓,流毒太甚,二來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舉家皈依佛門,將來乃是我大明道友的一大勁敵,至於獅子嘛,如果不夠分的我也不要。」 接下來賈筱煜為大家演示講解骷髏山的陣法,她取出寶物衍星羅,捏在手裡只是霧氣朦朧的一團,彷彿一片柔紗,上面隱著一個個金色的小點,隨著霧氣上下飄動。 她低聲念了幾句咒語,往手心上一吹,那團霧氣便飛了起來,在空中展開,化作一個直徑三米多的圓球,依舊是一片霧氣,裡面群星閃耀,按照固定的軌道互相運轉,眾人見了無不驚歎,這簡直就是一個立體的宇宙模型嘛! 賈筱煜說道:「我和蔣大哥花費了許多年的心血,已經把骷髏山外面的陣法摸清。」她伸手一點,衍星羅上霧氣翻滾,轉眼間便顯出一片山景,「這便是骷髏山了,看上去雖然與普通山川五二,但實則地下掩埋了無數骸骨,此地乃是古代數十個國家之間的關口必爭之地,那白骨洞就在這裡。」說著往一個陡峭的山崖下面一指,那裡的景物立即放大,現出一個極為隱蔽的洞口來。 賈筱煜伸手又在四下裡幾個要害的山峰上一指:「這外面是白骨神君布下的枯骨陣,也算是極為凶險惡毒的邪門陣法了,不過其關鍵就在這六個山頭上,我們先把這六個山頭一起端了,那枯骨陣的威力便降低了最少三分之一。」 大家隨著她的手指看去,只見幾座山頭上果然有白骨、骷髏組成的祭壇似地建築,還能夠看到一些弟子拿著盛裝著鮮血的水桶不斷地將血液淋在上面,連人物的面孔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小尼姑又是好奇又是吃驚:「你這裡顯示出來的,就是現在骷髏山的景像嗎?那裡真的有一個人在往骨頭上淋血嗎?」 賈筱煜笑著點點頭:「是的,這衍星羅就是我根據《伏羲經》的規律演變煉製出來的,其中省了我好些推算,再加上我這些年的佈置推算,現在就算是你想看骷髏山裡的一隻螞蟻我也能夠在它上面演示出來。」 這下小尼姑也服氣地不說話了,賈筱煜接著說:「我們破去了枯骨陣的外圍,裡面白骨們的弟子勢必要反抗,甚至白骨神君和白骨夫人也會出手,到時候可就又有一場惡戰。」 蔣鈺鋒極為豪爽地說道:「白骨神君就交給我吧,白骨夫人交給筱煜,想要獅子的就儘管去捉獅子,剩下的對付那些雜碎弟子。」 齊星衡心中有些不爽:「我前些日子把飛劍毀在東海,正要按照《煉血真經》上的法門再煉製一口血魔誅仙劍,正缺白骨神君煉做劍上魔魂,蔣大哥還是把他讓給我吧,獅子我認可不要。」 蔣鈺鋒聽完大笑,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好兄弟!好氣魄!那白骨神君怎麼說也是一派教祖,就算是哥哥我要對付他也要弟子配合布下北斗大陣,沒想到兄弟你竟然敢跟他單挑,果然是一身正氣,無所畏懼!既然如此,那白骨神君就讓給兄弟,我替你去抓獅子,只是可不能讓他給跑了。」 齊星衡一陣氣竭,不過轉念間又強道:「要我打敗他不難,只是容易讓他給跑了……」 侯紫陽忽然插言道:「我煉有五行天羅地網,反正也不想要獅子,我幫你把他困住。」 齊星衡連忙感謝,賈筱煜笑道:「你們別現在就干想好事,這枯骨陣只是外陣,雖然我們人手足夠,但如果他們退入白骨洞中,我們還是沒轍。」說著把占星盤取出來,指針對著衍星羅,伸手一指,占星盤上光點一陣亂閃,指針飛速轉動,只過了半晌,才又停止下來,不過仍然顫抖不休。 此時衍星羅上已經變作金燦燦一片,彷彿金霞橫天,風起雲湧,金光如水,不住飛湧流動。 賈筱煜解釋:「這時那骷髏山的內陣,是白骨夫人佈置的,專門用來防守白骨洞,白骨夫人精通佛道魔三教神通,花費數百年的心血佈置此陣,確實非同小可。」 陳楓吃驚道:「連你也算不明白?」 賈筱煜點點頭:「此陣名叫『大極樂無量佛魔陣』,能夠演化極樂淨土,萬千佛國,你看,這裡有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有七寶池、八功德水、四色蓮華、七寶樓閣……」 眾人隨著她的手指看去,只能夠從一片水波也似地金光之中隱隱約約看到一點景象,還沒等全部看清楚,就一閃而過,化成其他。 賈筱煜說道:「此陣意為成佛成魔一念間,能夠演化諸般美好事物,讓人生出十六種觀想,非有大智慧不可破!」 眾人聽完俱都不服氣,不過聽她能夠這麼說肯定也是非同小可,不等發問,便聽她又說:「不過正好星衡手裡有兩件佛寶,到時候蔣大哥主持那件佛塔,與七位師侄可將大陣部分鎮壓,到時我再用那件寶船行走救援,只要那白骨夫人沒有什麼厲害的高人外援,拿下此山應該不難。」 蔣鈺鋒卻對於使用佛教寶物頗為不屑:「我前些時去武當山祭拜真武大帝和三豐真人,曾經得到顓頊大帝所留下來的三件寶物,足夠鎮壓那佛陣的了。」 眾人好奇,忙問是什麼寶物,蔣鈺鋒卻擺手道:「你們不必再問,到時候管保鎮住他那小小的佛陣便是!」 ———————— 我決定改變原來的計劃,縮短前面的進程,盡快進入封神大戰,所以骷髏山之後就要巫山開府了,巫山十二仙還有五個名額,要的趕快。 第六卷 白骨洞 第六回 白骨神君(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56 本章字數:4105 蔣鈺鋒早在數年前就開始策劃對付白骨夫人一家,多年來數次找白骨門和白蓮教的麻煩,這兩大門派中死在他手中的好手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到如今終於要進行最後的雷霆一擊。 因為蔣鈺鋒說起過白骨門和白蓮教對大明天下的危害,眾人議論之間,群情激昂,由原來的捉獅子,迅速演變為要一舉剷平骷髏山,紛紛呼朋喚友,壯大實力。 不過數天,紛紛有仙人到來,有巫山靈羊峰九仙洞大方真人神駝乙休的弟子天威道人凌雲,雲南毒火坳攣痺瘟神季衡,太行山雷神嶺女媧洞萬古雷王秦岳蔭,有巫山朝雲峰綠雲真人董銘超,雲南孔雀河天師教師文恭,太湖西洞庭山妙真觀嚴瑛姆侄孫嚴人英應邀趕來天山相聚。 賈筱煜算好了日子,眾仙一起駕雲趕奔骷髏山。 那骷髏山面積不大,卻極為凶險陡峭,岩石層層疊起,溝壑虯結環繞,山上怪蛇噴霧,山下毒蟲長鳴,荊棘滿山撒刺,葛籐蓋嶺結網,離著老遠,便能感覺到萬般鬼煞沖地府,一股怨氣射九霄! 雖然沒有預想中的白骨皚皚,屍骸遍地,但眾人也本能地感覺不舒服,大家落在一處平頂山峰上,觀看群山氣象,擬定破陣對策。 忽然,那凌雲(由書友「鳴筆聽風」飾)伸手一指:「大家看看那是什麼?怎麼吹吹打打的,好像是民間社戲?」 大家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骷髏山的半山腰中竟然掩映了幾處紅瓦建築,彷彿廟宇,其中有裊裊煙火騰起,一條彎彎曲曲的山道通到山下,此時道上有許多百姓扶老攜幼,挎籃提筐,帶著供果上山拜祭,甚至還有虔誠的從山下邊開始磕頭,知道山上,眾人道行皆不弱,更是看到許多夜叉、惡鬼也隨著人群登山叩拜。 而那廟中,有陣陣梵唱響起,伴隨著鐘聲傳播至廣,又有鐃鈸、木魚、誦經、祈禱等各種聲音吵雜飛溢,廣傳千里,彷彿正在開道場一般。 凌雲不敢相信地說道:「那白骨精竟然也做好事,受人煙火供奉起來了?」 陳楓冷哼一聲:「不過是半路出家的妖精,這種野狐禪也只能迷惑迷惑普通百姓罷了。」 蔣鈺鋒擺手道:「他這可不是野狐禪,而是正宗的大勢至菩薩的道統。」 陳楓兀自不服氣:「那就等一會看看,他這菩薩道統能不能經受得住我的兩儀峰。」 賈筱煜笑道:「這便是擺在我們面前的第一個難題了,那白骨精已經知道我們要對付她,便做菩薩顯聖講經,非但把百姓招來供奉香火,連山上稍有靈性的鬼魂、妖怪也都拜在座前聽講,一則是讓我們投鼠忌器,知難而退,二來也是看看我們要攻打骷髏山的誠意。」 那秦岳蔭(由書友「♀冰火震靈劫♀」飾)常年在太行山修道,孤獨一個人,性情有些孤僻,又機緣巧合得了一部八凶密典之一的《刑天弒神經》,身上戾氣極重,聞言說道:「這些愚民教徒甚為可惡,他們已經將那妖精當做菩薩供奉,講理是講不清的,正好那滿山的妖精、鬼怪都在,索性一勺燴了,也省得一會多費手腳!」 凌雲攔到:「那些百姓可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如此濫殺……」 秦岳蔭伸手推開他:「萬般因果,皆歸於我自身,與你們無干!」伸手取出一方白銀寶印,他獨自修煉魔經多年,也只經書凶戾,為克制自己,專門修煉對魔頭凶魂擁有極大克制的雷部功法。修煉魔經之時,有群魔入體,萬邪來侵,為此他特意練成了這雷霆萬象印為自己護法,乃是他煉魔護身的第一至寶。 雷霆寶印一起,立即化作一畝大小,閃耀著刺眼強光的電球,上面藍弧飛射,閃電爆響,聲勢極為驚人,他伸手往前一推,那邊便飛到山腳下,順著山路,在山腳上節節升高,印上有千刀霹靂電弧射到地上,形成一個雷電組成的空間,直到山頂,所過之處,一片狼藉,凡是被劈中的,無論人、妖盡皆全身化作焦炭,靈魂與那些惡鬼、夜叉一樣,全部被神雷擊散。 寶印很快便升到半山腰上,先是高高抬起,正要砸落,忽然廟中飛出三道電光,想要將印托住,秦岳蔭冷笑一身,伸出大手,凌空往下一拍,那印辟辟啪啪電光陡然加劇,把寺廟連同裡面的人物全部劈成粉碎,剛聽裡面有人呼喝,齊星衡等人眼尖,看到有兩個人撐著護身法寶還想要逃走,被雷霆寶印隨後轟然砸落,立時拍成稀泥。 秦岳蔭寶印的面積只有一畝,雖然電弧籠罩範圍大了十倍,但他仍是用那印在地上如研磨一般,碾了幾碾,方才揚手招回。 望著半山狼籍的廢墟,眾人心思各異,有點覺得這秦岳蔭手段太過狠辣,有的羨慕他道法高超,望著各不相同的目光,秦岳蔭看似粗獷一笑:「這叫做敲山震虎,打破那妖精的一切幻想,要不然她見此招成功,說不定還要找來多少百姓到這附近定居、拜佛。」 他話音未落,山中忽地傳來一聲利嘯,彷彿鬼鷹夜啼,空中倏地閃出一團綠火,鬼火展開,現出一個妖人,只見來人身高八尺,又瘦又長,身穿一件紙糊壽衣也似地道袍,手持長劍。一張狹長馬臉,方眼碧瞳,鷹鉤鼻子尖雀嘴。手腳四肢瘦骨嶙峋,又是極長,皮膚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後背上插著九支長箭,腰上插著三柄短叉,左肋下斜繫著一個人皮口袋,左手裡拿著一柄丈許長幡。那綠火散開之後化作一篷綠氣,將他掩在其中。 眾人都在賈筱煜的衍星羅裡面看過這人的影響,知道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白骨門教祖白骨神君,龍飛的九子母陰魂劍就是借了他門中秘傳的練劍法門方才煉製成功。 不等那白骨神君說話,凌雲因為先前被秦岳蔭搶了風頭,不甘落後,再加上他也喜愛雷系道術,在乙休門下修煉五行神光之外,更是憑借無上天資獨創一門《雷神訣》,他修道十餘年,此時正當年輕氣盛,心中更存了比拚的意思,這下搶先出手:「白骨妖可出現了,我先替大家探探虛實!」 凌雲縱身飛出,也不跟白骨神君說話,張口便喝一聲:「白骨妖精受死,看我這雷光煉獄!」把雙手一分,飛出五面小旗,這是他模仿乙休伏魔旗門煉製的五行神雷旗門遁法,那乙休在蜀山之中可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論起旁門散仙都說是乙凌白朱,他更排在怪叫花凌渾和嵩山二老的前面,練就不死之身,法力無邊,所練伏魔旗門更是厲害,就算是妖屍谷辰那等千年道行再入月兒島之前被困在裡面也是難以逃脫,他這套五行神雷旗門獨具天威,另有一番誅魔妙用。 五面小旗上面各繡著一隻上古雷獸,分青白紅黑黃五色,按照五方排列,東木西金南火北水將白骨神君困在中央,籠罩十數畝方圓,旗上電光霍霍,互相感應,拉扯出百餘米的霹靂電弧。 凌雲獨自持了中央土雷旗飄然飛起,大喝一聲,把黃旗一揮,五面旗子同時放出霹靂神電,喀喀喀喀喀,五道彩色雷光在無數電弧之中最為耀眼,狠狠地劈在那白骨神君身上。 陣法神雷,威力何等之大,只一瞬間便把白骨神君擊得全身碎做齏粉! 眾人之中,只有齊星衡感知最為敏銳,最先覺察,出聲提醒,餘者蔣鈺鋒是感覺到殺機,而賈筱煜是第三個感覺不好,手指略點了幾下,算出敵人方位。 如果是平常替身之法,眾人自然不難分辨,唯獨這白骨神君用的是白骨分身大法,用一具實現煉製好的白骨替身傀儡代替,這才蒙騙過關,任憑那用新鮮少年的血肉骨骼煉成的替身被神雷劈碎,真身卻飛到一旁偷襲。 凌雲聽到齊星衡提醒還茫然不覺,忽聽腳下一聲歷吼,憑空飛起一幢綠陰陰的邪火妖光,把半山石土人物皆照成碧色,呼拉拉飛竄上來。 凌雲再想取法寶抵禦已經來不及,看出碧火兇惡,急忙把身子向上騰起,同時雙手一合,射出五色射光,連成一片,向下絞去。 他這五行神光頗為厲害,將碧火絞得碎成朵朵火星四下飛散,還來不及高興,猛然又聽見齊星衡提醒:「小心頭頂!」話音未落,上方傳來嗖嗖嗖數聲破空急響,他抬頭看見一道白慘慘的劍光已經壓到頭頂,又有數百道白光如雨般落下,急忙把五行神光往上撩去,忽地胸口一涼,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連魂魄都蕩了三蕩。 白骨神君偷襲得手,正要將這小子徹底殺死,給來敵一個下馬威,忽見對面山峰上一個少年一聲斷喝,揚手打來三道白光,一看之下頓時氣得火冒三丈,那白光竟然是他白骨門的獨門秘傳白骨喪門箭。 第六卷 白骨洞 第六回 白骨神君(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57 本章字數:4332 齊星衡出聲提醒的同時,也把手中的白骨箭射出,當初在北邙山自羅梟手裡收來的三支白骨喪門箭,回到黃山之後也經過他用藥物洗煉,化去了箭上的力氣,一放出來只是三道乳白色的光華,彷彿長虹貫日一般射起,天空中立即瀰散開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雖然白骨喪門箭被煉成了白骨沉香箭,但白骨神君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那是用自己本門法寶改造的,他所煉白骨箭上面附有許多凶神戾魄,尋常武器只要被碰到立時就要受污墜地,不過齊星衡改練之後的三支神箭妙用非凡,竟然將他的喪門箭紛紛彈開,毫無阻攔地射至面前。 齊星衡用骨箭稍微拖延白骨神君,一邊揚手拋出五雲神火鍾將凌雲罩住,五種火精光點飛速旋轉,彷彿一團紅色星雲,正是白骨神君陰毒法術的剋星,白骨箭落在裡面立即被絞成粉碎。 齊星衡伸手虛抓,將凌雲憑空攝回,天上白骨神君一聲厲嘯,揚手打出數十團碧綠雷火,他這妖雷是用人骨髓磷光煉成,凡人只要沾上一點也要被鬼煞透入五臟六腑,三天必死,炸得五雲神火鍾火光四射,搖晃不定。 齊星衡營救凌雲,左右董銘超、秦岳蔭和路至寶同時出手,雙龍鬧海錐化作兩條青氣神龍在下,雷霆萬象印夾帶萬鈞雷電在上,一起攻到。 路至寶因為再來路上小尼姑特意囑咐過他,尚和陽的魔法跟白骨神君有不少相互克制,讓他不要忘用魔功,否則一旦被破,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他並沒有施展三蟲化屍之法,單把打仙磚夾在秦岳蔭的耀眼雷光之中打去。 白骨神君終歸是一派教祖,雖然發力比不上未毀肉身之前的谷辰,也比不上北邙山的徐完,但畢竟數百年苦修,這些年白骨夫人又想方設法幫他補足功法中的欠缺,還幫他煉製了不少震教之寶,遠非谷辰那窮鬼可比,這次出來,受了夫人囑托,也不像當初徐完那樣輕敵冒進,所以頗難對付。 只見白骨神君把手中白幡展開,一團碧火四下爆開,現出密密麻麻數千顆人頭,俱都污穢披髮,血垢塗面,神情猙獰兇惡,眼耳噴碧火,鼻口流血光,彷彿地獄中的惡鬼,血海中的修羅,此幡一經展開,立時天地變色,陰風匯聚,惡煞遮天。 白骨神君把幡往上一抖,幡上人頭翻滾,嗷嗷戾嘯,射出無邊煞氣將那雷霆萬象印托住,原本極為厲害的霹靂劈在如膠似漆滾滾湧動的黑煞之中,威力大減,等落在那些人頭上面時被削弱得只剩下極細的電芒,絲毫不能構成威脅。 白骨神君擎著妖幡往上刷去,千顆人頭竟然脫離幡上,怪叫著飛到空中,後面賈筱煜急聲叫道:「快收印!」秦岳蔭慌忙之下急忙掐訣收寶,只是還晚了一步,寶印收回手中之後,邊沿之處已經殘破不堪,甚至連一角都被惡鬼咬去。 齊星衡一邊醫治躺在地上的凌雲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這樣不行,恐怕還得再加幾個人上去才能讓白骨神君把妖陣發動起來,要不然就先在的架勢,人家興許一會自己就殺過來了呢。」 小尼姑冷哼一聲:「他直接殺過來更好,讓我一刀剁了,也省得這麼一點一點地添油拉鋸。」說罷一搓小手,「紫陽,你在外面不知天羅地網配合捉獅子,我進去再加一把火!」說完把肩膀一晃,背後飛起黑白雙劍,起在空中,矯矯如龍,相互交叉,黑白分明,往下一落,就往白骨神君那幡上絞去,她倒是想要將那破幡一舉絞碎毀去。 白骨神君僅憑一面餓鬼幡便擋住了董銘超、路至寶和秦岳蔭三人的攻擊,數千顆血淋淋的人頭將他全身護住,無論是雙龍鬧海錐、還是打仙磚俱都攻打不破,就連小尼姑的黑白雙劍也被群鬼托住,不能落下。 齊星衡這時已經穩定住了凌雲的傷勢:「這小子也真沖了點,傻大膽的就敢單挑白骨神君。」 蔣鈺鋒與凌雲相交甚厚,連忙問:「星衡,凌小子不會有事吧?」 賈筱煜在一旁插言:「有星衡在這裡,你就放心吧,如果他還不能救治,那天底下估計也在找不到能夠救人的了。」 齊星衡笑呵呵地道:「你們也太高看我了,這白骨喪門箭我可是也用過,乃是用地底下埋葬腐爛的屍體熬煉屍油,加上生人的腦漿骨髓毛髮指甲,熬煉成功之後,取活人脊骨封印了受害者的生魂在裡面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然後還要用碧磷鬼火熬煮祭煉才能成功,若不是我知道天下多有這種陰毒手段,特意煉製了太陽神丹備用,他要想治好,恐怕也不這麼容易呢!」 侯紫陽在一旁不敢置信:「有那麼厲害麼,我看著也沒啥嘛。」 蔣鈺鋒點頭道:「白骨門的法寶威力雖然不一定很大,但絕對是夠歹毒的,後遺症極大,原著上朱文因為不小心中了一下,是金蟬他們千里迢迢趕到紅花姥姥那裡,取了烏風酒才治好的,饒是如此也弄得屎尿齊流、狼狽不堪。」說到這裡不由的皺了下眉,「星衡,凌小子有潔癖,你……」 齊星衡站起來:「沒事的,我的太陽神丹裡面不但有肉芝成分,還借鑒了毒龍丸的配方,可比那烏風酒強多了,再說他只是被那白骨箭略在胸口剮了一下,魂魄略有受損,傷的不重,用不了半天就又生龍活虎了。」說著向戰場上一指,「你們看那白骨神君以一敵四還能不落下風,我來助他們一臂之力吧。」 他將五雷鏡取出來,用左手托著,右手掐訣施法。 先前凌雲布下的五行神雷旗門還懸在空中,因為此陣已經發動,磁場電弧之間互生感應,與天地連接一體,雖然沒人主持,卻仍然懸在原地,旗門朦朧飄動,門裡面電光霍霍,已經積蓄了不少能量。 齊星衡用五雷鏡招來五方神雷,用強大法力藉由寶鏡聚斂旗門之中積攢的能量,只聽喀喀電聲不絕於耳,齊星衡伸手一指,五方旗門之中立即便有電弧飛出,劈打在五雷鏡上。 初時還只是稀稀落落的幾道,隨著齊星衡咒語加快,那電弧飛得也快,越來越多的電弧不斷地從五道旗門之中飛出,如狂風驟雨一般擊打在五雷鏡上。 那寶鏡被齊星衡持在手中,每被電弧打中一下,便明亮幾分,到最後全是耀眼精芒,竟然將齊星衡全身都給遮住,大家紛紛後退,只看到原地懸著一個閃亮的光球。 那白骨神君原本憑借寶幡壓著三個人打,等到小尼姑上來之後,頓覺壓力大增,單是那一對黑白雙劍便不容易對付,後來她更把脖子上的數珠祭起,排衍天罡地煞,布下神宵雷霆大陣,一百零八顆珠子化作繁星,懸在四周,每兩顆珠子之間都有電弧感應。 小尼姑叫道:「小寶退到我身後來!」她倒是只提醒路至寶一人,然後把小手一隻,大陣發作,一舉便射出一百零八道神雷,上面三十六道天罡神雷威力最強,彷彿一柄柄撕裂宇宙的利刃,轟然劈落,下方七十二道地煞神雷皆是烏光,彷彿來自九幽地府,上下交錯,群雷狂發! 在這同時,齊星衡也看準了機會,舉著五雷鏡向白骨神君照去。 此時五雷鏡已經將旗門之中的能量盡數吸收,形成一個直徑十餘米的巨大光球,把整個峰頂都給籠罩進去,賈筱煜等人俱都飛起,遠遠避開,齊星衡手持五雷鏡照向白骨神君,右手一指,口中喝道:「疾!」 五雷鏡立即射出一道圓形光柱,彷彿一道激光束,一舉透入小尼姑的神宵雷霆陣中,那光柱之中更有無數道閃電,皆被光柱束縛積壓,厚實細密,夾帶無窮威力。 白骨神君也覺察不好,急忙將餓鬼幡揮動,幡上數千人頭齊聲咆哮著飛起,籠著騰騰煞氣將閃電擋住,齊星衡把左手一震,右手二次法力,鏡上光芒陡然發亮,光柱下的近百顆人頭立時被光柱融掉,竟然無聲無息,直透過了餓鬼幡! 白骨神君似乎早就料到這雷霆神威,這時已經又拿了一面畜生幡在手,迎風一抖,幡上飄起數千顆閃亮的妖丹,彷彿千盞金燈,騰空揚起,上面丹氣湧動,魔力非凡,那光柱透過餓鬼幡之後照在這畜生幡上,終於力竭,齊星衡連發力三次都未能攻破其防禦。 白骨神君大叫一聲:「小輩竟然毀我至寶!」看似十分心疼,雙手執幡向下飛去,小尼姑四人毫不遲疑,隨後緊追,還不等落在山上,白骨神君猛然回身,仰天長嘯,嘯聲未畢,東南西北四面八方山頭上皆有嘯聲呼應,各個峰頭上湧起團團彩煙,下方土壤石縫之中湧出滾滾黑煞,縷縷碧火,原本的青山綠水瞬間化去,遍地山石皆做白骨鋪嵌,山澗白泉成了血水,沸騰泛花,冒起一片血霧花草樹木吸收此等血漿,紛紛脫去皮葉,裡面儘是森森白骨,一條條脈絡之中流淌得儘是鮮血,猩紅一片。 在此特地感謝「妖道受死」,那個打賞的是什麼時候弄出來的我竟然不知道……怎麼說的,這書撲得很,我早就做好了一直裸奔甚至不上架的準備了,引用一句郭德綱的話,那就是「不值當」,作為一個作者,我只求將來下本書上架的時候,大家能夠訂閱支持一下正版,這就是很大的奢望了,大家看的高興,順手投一張推薦票,在書評區留個言,讓我知道有人在看就好。 第六卷 白骨洞 第七回 六道靈幡(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58 本章字數:3987 枯骨陣一起,天地間立時風雲變色,花草樹木,泥土岩石全部變作森森白骨,血液流淌其中溫潤滋養,那些骨樹骨花立即長大,通了靈性,紛紛仰天長嚎,向入陣的四人示威。 看到白骨陣這般聲勢,陣外的幾人也俱都有些吃驚,齊星衡慢條斯理地把五雷鏡收起來:「他終於把這陣法發動了。」 陳楓望著白骨森森,惡煞翻湧的枯骨陣,臉上流露出幾分羨慕:「那骨頭架子也懂得示敵以弱,怪不得只有他一個人出來,原來一直是打算引我們上鉤再發動陣法的主意。」 蔣鈺鋒說道:「那陣十分凶險,好在進去的四個人道法都不弱,我們快點破陣吧!」 蔣鈺鋒、賈筱煜、陳楓、方仁、季衡、師文恭六人分別飛向一個佈陣法壇的山頭,齊星衡和侯紫陽準備破陣,其餘蔣鈺鋒的七個徒弟和嚴人英在這裡看著凌雲。 六人皆是高手,飛出去約莫半個小時,便見東南山上一聲劇烈的爆炸,隨後升起一片淡藍色的煙霧,齊星衡讚道:「蔣大哥不愧是軒轅黃帝的傳人,殺敵破陣,只在翻手之間。」話音未落西北又一聲爆炸,隨後升起一片淡黃色的煙霧,那是賈筱煜去的方向。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其餘四個方向的白骨祭壇也先後被破,齊星衡就等著最後正南方向紅煙一起,立即縱身飛起,取了二十多顆當初得自董銘超的五火乾焰神雷打下去。 那六個山頭上的祭壇一破,枯骨陣立即失了根基,威力大減,五火乾焰神雷乃是清虛道德真君秘傳,威力極大,二十多枚雷珠同時炸開,化作一團數畝大小的乾焰火團,只聽一聲震天動地的響聲,把整個白骨山都炸得晃了三晃,枯骨陣上方的禁制立時被炸出一個大窟窿。 此時陣中鬥法正自激烈,路至寶一條大腿被一根骨刺穿過,掛在一片骨林之中,秦岳蔭和董銘超都被十幾顆參天骨樹困住,那骨樹每一顆都有十餘丈高,粗大的樹幹有車輪粗細,十幾顆骨樹連成一片,噴出滾滾惡煞,又有尺許長的劇毒骨刺排天亂射。 董銘超此時唯有用龍雀環自保,秦岳蔭被激發了魔頭血性,現出了三丈多高的凶神法身,手裡拿著一桿方天畫戟上下飛舞,又把五桿護背引雷旗放在周圍不成五行天雷陣,只要骨樹把枝條伸過來便給絞成骨粉,只是二人雖然不怕,但卻無法衝出這白骨樹叢。 小尼姑這時一百零八顆數珠布成的天罡地煞神宵雷霆大陣也被破去,寶珠散得到處都是,她也發了凶性,祭起了混元金刀。 那寶刀是集合三宵娘娘三人秘法共同煉成,威力無匹,放出時只是一柄一尺來長,不住旋轉的金刀,看它轉的也並不快,飛在空中,彷彿一隻無害的金蝶。 小尼姑把手一伸,混元金刀立即化成一道金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電射出去,化成一道金虹,白骨神君手中原本威力極強的餓鬼幡和畜生幡根本抵擋不住,無論是上面的人頭還是妖獸只要碰到,就跟紙糊的一樣,立即切碎。 小尼姑使開黑白雙劍和混元金刀,在枯骨陣中橫衝直撞,白骨神君開始還能夠利用陣法的威力壓制她,甚至還想利用這四人當做誘餌,把剩下的那夥人都給引進來,等到四週六個峰頭上祭壇一破,他立即吃了一驚,待齊星衡炸開大陣,飛下來和小尼姑聯手出擊,他更是不抵。 用一個白骨替身在混元金刀下應劫,白骨神君真身飛到千米之外半山腰上的一顆橫生古松之上,怪叫一聲,周圍的白骨叢林之中立即有人應聲,分別飛出六個白骨門弟子,其中有三個人手中都各持一面長幡,白骨神君把手中的兩面也拋到左右兩名弟子手中,然後把頭一晃,頂上飛出三道慘白光芒,起在空中化成三口寶劍,這老傢伙也是拼了命了,竟然用本命白骨神魔化成飛劍,威力固然是極大,但一旦受損自己元神也要立受重創,看來小尼姑確實是把他給逼得急了。 白骨神君六大弟子各持一面神幡,乃是白骨夫人為他所煉,名叫六道幡,分別是天神幡、修羅幡、人靈幡、餓鬼幡、畜生幡、地獄幡。那白骨夫人身兼佛道魔三教神通,也是能掐會算之輩,蔣鈺鋒再算計她的骷髏山時候,她也在做準備。 白骨夫人雖然皈依佛門,但畢竟劣性根重,難以超脫,每年都有一兩日虛弱之時,她修佛受戒,已經不再飲人鮮血,每到這一天都需要靜心念佛,虔誠誦經,借佛祖願力方能度過。 白骨夫人早就算到對方會挑這麼一個日子來,本想出手殺了蔣鈺鋒和賈筱煜,只是這二人不但本身道行極高,又極善推算、陣法,她暗中試了幾次都不能成功,便又做她想。 這六道幡是她根據六道輪迴所煉,手段之殘酷,令人髮指,不過威力也是極大,本來若是六道靈幡全部煉成,布成六道輪迴大陣,便再難破之,賈筱煜事先推算出來,與蔣鈺鋒合力,暗算重創了白骨魔姬,那白骨魔姬被賈筱煜用陣困住之後,又受了蔣鈺鋒軒轅秘法一記狠的,幾乎身死魂散,賈筱煜又將陣法開了一個口子故意放她逃走,白骨魔姬回到骷髏山,白骨夫人擺下法壇,花費數月苦功為他療傷,結果那修羅幡便沒能練成,此時雖然勉強拿出來佈陣,卻只是一面乾乾淨淨的血幡,上面的修羅一個也無。 白骨神君忌憚混元金刀的厲害,令弟子布下六道輪迴陣困住小尼姑,然後親自催動那白骨三屍魔魂劍來戰齊星衡,齊星衡放出二十四口寶劍,放出二百一絲六道金銀光芒,連成一片,與白骨神君鬥起劍來。 這時又有其他白骨門弟子出來助戰,嚴人英盪開銀河劍護住平頂峰,那妙真觀嚴瑛姆乃是跟芬陀大師平輩論交,道行相平地人物,比那玉羅剎的師父優曇大師還要略勝一籌,嚴人英是她的侄孫,日後三英二雲之一,無論資質根骨,還是所修道法,所用神劍無一不是上上之選,那劍光之中彷彿籠罩億萬繁星,光芒展開,將整個山頭都給罩住。 賈筱煜說道:「星衡還真的跟那白骨神君單挑起來了呢,現在看起來,竟然一點也不落下風。那些白骨門的弟子都出來了,你不是說不讓他們一個漏網麼,還不快去。」 蔣鈺鋒說道:「那些有我的七個徒弟去做就夠用了,我曾經答應過星衡的,他去單挑白骨神君,我幫他捉獅子。」 賈筱煜用手指著下方道:「那不就是,陳楓他們都已經衝過去了。」 蔣鈺鋒說:「這一窩獅子共有六隻,分別是猱獅、雪獅、狻猊、白澤、伏狸、摶象,星衡喜歡乾淨、簡樸的事物,我看來看去,決定把那雪獅捉了送他。」 賈筱煜笑道:「那六個獅子都是長得奇形怪狀,你能分辨得出他們哪一個是雪獅麼?」 蔣鈺鋒傲然一笑:「那我就把他們都打得現了原型,自然就知道了!」說完一頓足,全身泛起一陣金光,就那麼從山上飛馳下來,空中掠出一道金色人影,眨眼之間,他已經衝到一隻獅子近前,祭起北極神劍當頭便斬。 只見這妖精一對圓黑大眼,彷彿燈泡,一頭紅刺毛髮,似火飄光。大頭鼻子,血盆口,尖牙森森,穿一身紫金對嵌甲,手裡拿著一對無量如來抓,長短伸縮,前後轉折無不如意,有磨盤大的岩石被他抓上也立時粉碎。 蔣鈺鋒用北極劍數次發力,都不能將他雙抓絞斷,反而差點被他將飛劍抓去,他怒喝一聲:「你可知軒轅黃帝最擅降妖伏獸,你這孽畜還不皈依!」 那獅子精聞言勃然大怒,伸出拳頭往肚子上一拍,把一口離地神火從口鼻之中狂噴出來,蔣鈺鋒只用上請神符護住自身,站在火種任他炙燒,獅子精見烈火不能建功,有些膽怯,連忙召喚同伴過來幫忙,蔣鈺鋒劈手擲出一件寶物,揚手拋出。 蔣鈺鋒這件寶物乃是《軒轅經》上所記載,專能降服妖怪的至寶,名叫天黿尺,平時不用只是一個黃金鎮紙,這時使用軒轅秘法催動,在空中金光一展,化作一隻似龍非龍,死鳥飛鳥的神獸,翼展張開有十米多長,飛在空中遮天蔽日,張開一對鐵爪往那獅子精抓去。 獅子精一見此物,立即渾身抖得彷彿篩糠,還來不及逃走,便被那天黿低頭飛下,一爪抓頭,一爪抓肩擒在空中,那妖精在空中便現了原型,乃是一隻烈火狻猊,被天黿抓著飛上山峰,摔在賈筱煜的身邊,一陣翅膀,又衝著下一個目標飛去。 第六卷 白骨洞 第七回 六道靈幡(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58 本章字數:4002 蔣鈺鋒那天黿尺簡直就是天下各種妖獸的噩夢,那六個獅子精每一隻都有一個拿手的絕招,而且也是修煉數百年,道行也自不弱,大陣一破,搶獅子的人雖然不少,但真正能夠拿下的卻一個都沒有,雙方僵持起來,俱備蔣鈺鋒撿了便宜,天黿尺連連放出,頃刻之間,六隻獅子全部被擒,摔在峰上,賈筱煜早在那裡用蔣鈺鋒事先練好的馭獸環一一套在脖子上,將之降服。 齊星衡單挑白骨神君,雖然功力經驗不足,但勝在法寶強橫,白骨神君雖然也是一教之祖,但實力比谷辰、徐完要低,至於綠袍老祖、鳩盤婆這樣的妖孽大佬更是遠遠不如,他用白骨魔神凝結出來的三口神劍雖然凌厲,但在齊星衡漫天劍影之下也根本佔不到一點便宜,煉製出來的十餘件白骨系列的法寶,又盡皆毀在煉鋼柔之下,急得歷吼連連卻也僅能自保。 相比起齊星衡這邊穩紮穩打,小尼姑卻連連遇險,此時六道輪迴大陣已經發動,共有六條寬大數十丈的彩光大道從幡上射出,橫亙天地,六人齊聲怒吼,搖動妖幡,骷髏山連綿數百里境內立即混亂一片,六道糾結一處,彷彿數條相互纏繞的巨蟒,眾人皆備掃入六道,墜入其中。 小尼姑落入的是天神道,這裡面共有九百九十九名天神,皆是白骨夫人殺死的各路修士,佛道混雜,正邪具有,死後被封入此道之中。 天神幡本身就是用金絲織就,此時發動起來,這天神道內也俱是金磚鋪地,瓔珞懸空,上有散花天女,下有吐漿金龍,近千名修士俱是衣著光鮮,神采奕奕,或在山上對飲,或在池邊垂釣,怡然自得,他們的元神已經與幡融做一體,幡在人在,幡毀人亡。 而他們自己也真的把這裡當做是傳說中的天神道,聽了白骨夫人所化做的骨燈佛說了幾次法,竟然真的以為自己皈依佛門得了福報,此生投入天神界,得享天神業報。 小尼姑一落入天神道,立即被九千九百九十九位天神覺察,他們皆得到過骨燈佛法旨,說是天神道已滿,再有外人進來就要將此道壓毀,所以要不惜一切代價將之消滅掉。 這些天神生前皆是不俗之輩,白骨夫人曾經把六道幡掛在山中骨燈寺內受人拜祭,經過這麼多年的香火滋養,他們盡皆將元神凝練,許多人法力更勝從前,雖然小尼姑的混元金刀厲害,但他們在此道之中是不死之人,雖死雖生,勇無窮盡,除非外面的人把天神幡毀了,否則他們就不會滅亡。 小尼姑落入了六道之中最厲害的一道,不過還好在有混元金刀在,暫時自保還沒有問題,但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方仁落入人靈道,此道之中共有十萬八千凡人,都是骷髏山多年積攢下來的魂魄,當初六道幡掛在骨燈寺內,凡是拜祭過此幡,並且信奉骨燈佛的,死後魂魄皆被此幡射來,歸入人靈道中。 這裡與外面的世界沒什麼不同,也都是高山綠水,鳥語花香,到處都是凡人,沒有一個修仙者,此地沒有人對他報以冷目,時而有農民扛著鋤頭路過,還會很友好地跟他打招呼。 「請問大爺,這裡是什麼地方?」方仁向一個賣涼茶的老頭問路。 老頭很熱情地給他講解:「此地名為極樂之地,我們前生行善,虔心念佛,受骨燈佛接引,死後才能來這裡,小伙子,你也是幾世修行的善人吧?來,喝碗涼茶解解渴。」 極樂之地內一切都是美好的,人們友善和睦,滿足而充實,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且只要勞作,虔心念佛,田地裡就會長出吃不完的食物,井裡湧出永不停息的甘泉…… 方仁雖然是毒藥瘟神,卻不是嗜殺之輩,不忍心面對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下手,卻反而被此地居民的善良所感動,日復一日,他逐漸忘記了自己的目的,不再尋找出去的方法,他有些累了,不願再去惹什麼紛爭,只願在這裡享享清福,哪怕就算是夢也好…… 季衡、嚴人英和凌雲一起落入畜生道,這裡原本有三千妖獸,儘是白骨夫人發動白骨門四處尋來的,俱都是結丹妖獸,白骨夫人將死人屍體投入其中,群獸竟然互相雜交,陰陽相合,繁育後代。此幡是用各種毒物的涎液製成,發動起來之後,畜生道內大地皆是沼澤毒水,天上是永不見天日的毒瘴濃煙,這裡有數十丈長的巨蟒,有遮天避地數不盡的毒蛾,有山峰般大小的黑象,有恐龍大小的巨鱷。 此時凌雲服藥之後正在高燒昏迷之時,嚴人英盪開銀河劍,化作漫天星辰將三人互助,季衡祭起黃道金輪,裡面收到的毒寵雖然不敢放出去,但這件寶物本身也是一件防禦至寶,只見此輪懸在三人頭頂,緩緩轉動,十二宮內毒寵嘶鳴,放出萬丈金光,他又取出一件寶物牧鴉鞭,此鞭乃是用離火之精煉成,輕輕一揮,就能凝成一隻三足金烏,雖然相對於畜生道之中的各種巨獸來說威力還是太小,但畢竟那太陽真火是各種妖獸的剋星,雖然岌岌可危,但也自保一時。 董銘超和師文恭落入餓鬼道中,餓鬼幡是用三千剛剛發育的男女精血骨髓煉成,裡面原本只有數千餓鬼,便是幡上那些人頭,只是白骨夫人精通佛道魔三教神通,此幡在骨燈寺內受人間香火,裡面的餓鬼竟然也能繁衍生息。被封在此道之中的群鬼,總是飢餓難耐,終日哭號,一得人間香火供奉,或是受求佛之人願力,便覺飽食,互相交合,繁生小鬼,之後仍是飢餓難忍。 此時餓鬼道中已有數萬餓鬼,一見生人氣,立即蜂擁圍上,其面目可憎,尖牙獠立,手爪枯瘦,鬼涎長流 看著密密麻麻無邊無際的餓鬼從四面八法蜂擁而至,二人直覺頭皮一陣陣發麻,二人用飛劍去斬那些餓鬼,直殺得臭肉橫飛,血水漫流,只是這餓鬼道本就是男女精血築成,暗合天地交合之氣,餓鬼一死,魂魄轉入地下,不多時便又破土爬出,永不停歇。 師文恭是雲南天師教教祖天靈子(此處按照電子版做「天靈子」,有的朋友在書上看到的「藏靈子」系一人)的徒弟,那天靈子與乙休凌渾、三仙二老都是同一輩的人物,師文恭是他大弟子,不但劍法厲害,更煉有一種黑煞落魂沙,專傷人元神,對這些餓鬼也有很大的克制作用。 董銘超先時在月兒島得到的那龍雀環,乃是當年連山大師的煉魔至寶,雖然只有一半,但也非是普通法寶可比,只化作兩道彩色光圈,將二人互助,相互磨動,凡事靠近的餓鬼立時全被絞成粉碎,連魂魄也跑不掉,竟是不能再重生。 六道之中,最苦的便是秦岳蔭和路至寶,他兩人先前便已經受傷,尤其是路至寶,大腿和肩胛都被骨刺穿透,留下兩個碗口大的窟窿,幾乎站立不住,他的飛劍先前在巫山時候被齊星衡毀了,後來在天山蔣鈺鋒從鑄劍池中取了一口寶劍送他,結果在剛才的爭鬥之中又被白骨神君給污染成了廢鐵。 秦岳蔭自己煉製的雷神劍剛才也被白骨神君用幽靈陰火燒成鐵渣,雷霆印也被餓鬼啃食得缺邊斷角,二人可謂是倒霉透頂。 地獄道是白骨夫人抽取千人的精氣神煉成,裡面共有二十四中分屍兵刃,其中有六種刀,分別為削髮刀、剝皮刀、割肉刀、剔骨刀、斷筋刀、斬頭刀;有六種鉗,分別為拔舌鉗、挖眼鉗、掀鼻鉗、夾耳鉗、扳甲鉗、碎腦鉗;有六種鉤,分別為掛頭鉤、掏心鉤、挑腸鉤、翻胃鉤、穿腎鉤、裂脊鉤;有六種鎖,分別為穿腦鎖,穿心鎖,穿眼鎖,穿骨鎖,穿身鎖,穿魂鎖。 除了這些刑具之外,又有四種火,分別為碧磷鬼火、幽靈陰火、敗血魔火和太陰地火;又有四種水,分別為劇毒斷魂湯、玄冰冷凝漿、膿血化骨水、天癸赤龍液。 此道因為是用前人的精氣神煉成,就算人死在裡面也會藉由三寶之氣立即復活,然後繼續受刑,永無停止,除非幡的主人好心,把他提升到另外五道之中,否則相死都是不能。 發動起來陰陽逆轉,五行齊動,藍天便黑土,大地化蒼穹,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腳下騰起黑紅色的毒水,彷彿岩漿一般沸騰,天上也有滾燙的黑水傾下而下,又有數千條四色火色在雨中遨遊,蜿蜒飛舞,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 兩人的護身法寶僅支持不到十分鐘便化成了灰燼,眼看就要被烈焰毒水把肉身化為灰燼,忽然頭頂上黑漆漆的混沌被裂開一條口中,一個人大呼小叫栽落下來,正好從二人身旁落下。 那人很快便穩住身形,抬起頭來,雙方都是吃了一驚,原來竟是那被白骨喪門箭傷了的凌雲。 第六卷 白骨洞 第八回 眾生之惑(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3:59 本章字數:4457 凌雲道行本不淺,剛才被白骨喪門箭在胸口剮了一下,傷勢不重,再有齊星衡用藥調理,這一會已經驅盡體內寒氣,高燒過後,出了一身透汗,已是恢復過來。 他一醒過來就已經在畜生道內,看到四面八方到處都是野獸,連忙掐訣唸咒,召喚五行旗門。 他那五行旗門神異無比,雖然主人不在,卻仍然立在空中,相互之間電光霍霍,運轉依舊。 這時凌雲在畜生道內召喚,那旗陣猛地放出無量電光,喀吧吧一聲響,竟然將畜生道撕開一條口子,畜生道內漆黑的天空猛然豁開一道由百丈精芒組成的缺口,五桿旗幟從中飄落,凌雲趁機飛起伸手去接,一邊大聲叫著季衡和嚴人英一起逃走,他第一個飛起來,抓住旗幟,周圍電光猛地一亮,他便出了畜生道,本以為逃出生天,哪知白骨夫人這六道輪迴之陣,六道連通,互相勾結,他從畜生道飛出來,卻又落入了地獄道之中。 這時天上火雨交加,腳下岩漿沸騰,又有萬千金刀、金鉤等從四面八方飛來,凌雲反應極快,雙手一展,便將五行旗門立起,叫道:「快點進陣!」與秦岳蔭和路至寶一起飛入中央土雷旗門之中,周圍四桿旗幟相互,彼此電光交融,將一切攻擊都擋在外面。 凌雲年輕氣傲,見先前大出風頭的秦岳蔭竟然須得自己保護才能苟活下去,心情大爽,瞟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我這旗門足以抵擋外面的攻擊,你們不要出去,看我破陣!」說完雙手掐訣,爆出五色神光,與周圍四個旗門連通。 秦岳蔭心中也不服氣,瞥了路至寶一眼,心想若不是你這累贅,我施展刑天法身,再不濟也能自保,何至於受如此窩囊氣?又暗自發狠:《那刑天弒神經》有一件寶物名叫天魔滅世圖,原來因為此寶殺戮太重而沒有修煉,這次回去說什麼也把他煉出來,到時候再讓你這死小子好看! 此時外面,賈筱煜和蔣鈺鋒正站在一處山崖上觀看陣勢變化,他二人道行極高,六道輪迴陣發動之初,他倆憑藉著身後的功力就跳出了輪迴束縛,破空飛去,才沒有如其他人一樣落入六道之內。 蔣鈺鋒歎道:「這六道輪迴陣竟然如此厲害,看來我們先前還是小瞧了那白骨夫人,我現在有些擔心,那後面的大極樂無量佛魔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景象。」 賈筱煜笑道:「蔣大哥不用擔心,她現在已經將大陣完全發動起來了,我們按照原計劃破了便是。」 蔣鈺鋒略有些吃驚:「我們先前俱都低估了這陣法的威力,看現在這般光景,便是我落入其中也難以逃脫,我們原來的計劃還管用麼?」 賈筱煜笑道:「她這六道輪迴陣確實厲害,並且超出了我們先前的預算,如果是完全形態的話,我們短時間內自然是破不開,落入裡面的諸位道友恐怕也只有身死一途,不過麼,現如今她修羅幡未成,我們只從此處入手便是。」 賈筱煜指著血紅一片的修羅道說:「那修羅幡本是威力僅次於天神幡排行第二的,只是現如今上面只是一片血海,並無修羅,我從此處先破了此道,之後六道不通,運轉不靈,可教他頃刻間土崩瓦解。」 蔣鈺鋒點點頭:「如此最好,只是那些修羅道的威力仍然不可小視,我和你一起進去吧。」 賈筱煜擺手笑道:「不用不用,此道我一人去破足矣,如果我料得不錯的話,一會破陣之時,白骨夫人一定會出手的,一會我走你就隱身在那山峰頂上,只要看她出來立即給她一記狠的。」 「既然如此,你也要多加小心!」蔣鈺鋒說完,頓足飛起,身子貼在那最高的一座山峰頂上,身子一晃,便消失得無影無終。 賈筱煜飛下山崖,她先用浣星紗將自己護住,然後緩緩下落,距離那修羅道還有十餘米的距離,猛地血浪一翻,便將她強吸進去。 這修羅幡的威力在六道靈幡之中排行第二,為了煉它,白骨夫人收集了十萬人的鮮血,放入地肺之中,任那污濁穢氣吹動千日之久,又用佛魔兩道的秘法將無邊污血煉成幡面,上面掛滿各種各樣的符菉。 這修羅幡內的阿修羅煉製更為不易,一定得是修行百年以上的厲鬼,投入血海以後,便與血海一體,這血海不敢,修羅不死,否則普通人的魂魄受不了那血海的穢氣,沾上一點就要被融掉。 現在修羅道內沒有修羅,陣法不全,侯紫陽和天山七劍全都落在這裡,那血海果真污濁不堪,八人的飛劍只堅持不到半個小時便全被污染,墜入血海之中,連上清神符也抗受不住血浪拍打,先後爆裂,而這污血更是侯紫陽的剋星,五行天羅根本不敢放出來,只能憑借功力硬抗。 知道血海厲害,賈筱煜也早就把碎星劍收起,她落在八人身邊,取了八張靈符分別遞給侯紫陽和七劍:「此符是我早就煉好的,乃是我碧游宮七大靈符之一,你們每人拿了一張,一會按照八卦方位各自飛開站好,與我一起發動太極八卦陣定住血海,將那主陣之人逼出來!」 八人依計行事,各自飛出百里,然後舉著靈符運功催動,只見那靈符逐漸明亮起來,最後形成一個個耀眼的光團,各自向賈筱煜射出一道精光。 賈筱煜凌空站在海上,身上的薄紗和一頭長髮被腥風吹揚,她看到金光射來,十分熟練地取出兩根定星錐,左右一晃,各接住四道光柱,身子一晃,將光柱拉扯,連轉三圈,便有一個以她為圓心,直徑十米的光環亮起,兩個定星錐化作陰陽魚眼,構成一個太極圖案。 太極圖緩緩轉動,沉穩而有力,賈筱煜站在中央,伸手一指:「定!」有定星錐化成的兩個魚眼同時向下射出一道光柱,此光極強,勢不可擋地穿透層層血浪,直射血海底部。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血浪不在翻湧,血海不在沸騰,修羅道內一片寂靜,只有一望無際的猩紅海面靜靜地躺在腳下。 賈筱煜神情卻是十分的凝重,左手持著占星盤,右手拇指在其餘四指關節上迅速演算,忽然叫了聲:「在哪裡了!」用擂星錘對準那個算出來的方向輕輕一敲,立即射出一道白光,射入血海之中,隨即便聽見一聲慘叫,血浪一翻,飛出一人。 看到主陣的白骨門弟子出現,賈筱煜也不再客氣,伸手一指,飛出二十四口碎星劍,她這寶劍十分奇特,每一口飛劍都只有一尺多長,劍上光芒也不敏銳,只是在劍尖處不住地飛出耀眼的銀星,辟辟啪啪,甚是好看。 那白骨門弟子還不服氣,揚手射出六支白骨喪門箭與碎星劍一砰,立即被劍上銀星纏住,喀喀數聲,便碎成骨粉,再要逃走,已經是來不及了,被二十四口碎星劍環成一圈圍在中央,劍尖向裡,劍柄朝外,銀星閃耀之間,彷彿節日裡的煙花,他只慘叫一聲,便全身碎成齏粉而死。 主陣之人一死,修羅道一陣天旋地轉,紅色翻湧,轉眼之間化成一面紅色小幡從空中飄下來,被賈筱煜輕輕接在手裡:「你們先去外面埋伏,我去破人靈道。」 進入人靈道內,賈筱煜不理滿地祥和,直接去找到方仁。 方仁此時已經結婚生子,做了一個富家翁,每天喝茶釣魚,吃瓜品果,好不自在,見到賈筱煜之後,還要請她一起住下來。 賈筱煜眉頭微蹙:「你要知道,這裡是白骨夫人幻化出來的人靈幡內,你難道真要在這裡呆一輩子?」 方仁說道:「我知道這裡是在人靈幡裡邊,但那又怎樣?這裡面與外界又有什麼不同?而且這裡人人幸福和善,遠比外面的陰險狡詐要好,我也不用在拼著老命去爭那瘟黃傘,就為了將來死後封神,做一部正神。」 賈筱煜問道:「你不知道這裡差不多都是你的幻覺麼?你以為念幾句佛經就真的能夠從地裡長出糧食來了?你這不是做夢麼?」 方仁笑道:「莊周夢蝶,安知不是蝶夢莊周?是真是幻,只在一念之間。」 賈筱煜忽然笑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在這裡呆著吧,不過我要破陣就要去殺了主陣之人,到那時候這人靈道便要傾覆,你自然就出來了。」 「不可!」方仁指著旁邊一個六七歲非常可愛的男孩說道,「這是我的孩子,放裡面還有我的妻妾女兒,一家三十多口,你若是自己要走我不攔你,你若是想毀了他們我決不答應!」 賈筱煜無奈道:「姓方的,你小子瘋了?」 方仁獰笑一聲:「你可知道我這『毒藥瘟神』的綽號?你可知道我倆對話這段時間不知不覺地已經中了我多少種毒藥?你自問可有齊星衡那出神入化的醫術?沒有的話,我要殺你也只在彈指之間,倒下!」說著,衝著賈筱煜凌空一點。 賈筱煜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軟軟倒下,方仁走過去伸手將她抱起來,邁步向房中走去,一邊走一邊陰狠狠地說道:「賈大妹子長得國色天香,風流萬種,我早就想一飽口福了,才不捨得殺你呢,呵呵,不如你也在這裡跟我住下,做我的第十六房姨太太,將來也給我生幾個兒子……」 第六卷 白骨洞 第八回 眾生之惑(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00 本章字數:4332 方仁抱著賈筱煜向屋裡走去,剛走了兩步,忽然懷裡昏迷的賈筱煜猛地睜開眼睛,方仁大驚,剛問了句:「你怎麼……」直覺小腹上一陣冰涼,隨後魂魄便給強行吸出身體。 賈筱煜站起來,看著瞪大眼睛,軟軟倒地的屍體,甩了甩頭髮,晃了晃手裡的占星盤:「先委屈你一會吧,等我先破了這六道大陣再放你出去。」 賈筱煜很快便推算出人靈道的主陣之人所在的位置,逕直飛過去,用碎星劍殺了。 齊星衡大戰白骨神君,仗著一身寶物打得大魔頭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嗷嗷怪叫幾聲,聚攏了十幾名弟子過來圍攻。 齊星衡凌然不懼,把當初從玉清大師那裡收來的五火須彌針取出來,劈手亂打,只見紅線四濺,當場便有六名白骨門弟子中針痛呼,他又揮動太陰星落幡,狂發太陰神火,把白骨神君最後的一件寶物瘟篁迷魂沙也給燒成一流碧火。 就在這時,忽然腳下六道大陣猛地一震,轟隆隆一陣悶響,隨著最後一面地獄幡到手,這個大陣已經被賈筱煜徹底破去。 白骨神君終於要逃走了,他用手一指,命令弟子:「你們一起攻擊,看我用幽靈陰火燒他!」記名弟子依言拼著命圍殺上來,他自己卻一掉頭向骷髏山後飛去。 齊星衡伸手一指,用二十四口飛劍把撲過來的白骨門弟子連人帶劍都給絞碎,那白骨神君已經飛到崖邊,他急忙施展血光遁影從後追去,剛剛起步,猛然間地下飛起一片金光,剎那間騰起十餘丈高。 隱在峰頂的蔣鈺鋒時刻用九天十地鏡聽大法監視著骷髏山的一草一木,這時看得真切,在那片金霞之中,有一處朦朦朧朧裹著一具白骨,認出是白骨夫人出手,連忙在空中現出身形,把顓頊大帝留下來的天聖元冥劍祭起,伸手往下一指,那劍便好似一條黑龍飛落九天,銅牆鐵壁一樣的佛光金霞被神劍如切豆腐一般剖開,只傳來一聲慘叫,漫天金霞立時煙消雲散,只剩下兩截白骨屍體墜落在地。 單說那白骨神君,用幾個弟子的性命為自己爭取來逃跑的時間,眼看就要轉過山崖,飛入白骨洞,猛然間前面一塊岩石後面轉過一個身穿金黃色盤龍長衫的青年,揚手就打出一道金光,口中還喊:「妖孽哪裡走!」 這人正是蔣鈺鋒的好朋友,金仙廣成子的傳人陳楓,他打出來的那件法寶叫做兩儀峰,匯聚陰陽二氣煉成,可大可小,小時不過三寸,大時終於山嶽,裡面更有兩極元磁真氣,專能吸取五金飛劍和寶物。 陳楓這次出其不意,口中還沒喊完,兩儀峰已經到了近前,此時漲到磨盤大小,白骨神君來不及躲閃就被它當胸一下,登時打得大口噴血,倒飛回去。 齊星衡本來以為就這麼被他給跑了,見此喜上眉梢,舉著五雷鏡一照,引動五方神雷,從天而降,又給白骨神君背後來了一下,幾乎把個一代魔頭當場劈死。 白骨神君頭下腳上,如風車一般旋轉,放出漫天綠火,趁著眾人被鬼火遮住視線,飛速往下降落,打算鑽入地裡逃走。 從修羅道出來之後,侯紫陽便一直關注著二人的鬥法,先前出手不及,差點被白骨神君跑了,已經是暗叫慚愧,這時早把紅霞障打開,鋪在地上,把半個骷髏山都給蓋住,戊土精氣化作堅逾金剛的地面。 白骨神君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鑽入地面哪怕一毫,嚇得急忙貼著地面往南逃竄,侯紫陽又把炫火罩祭起,擋在東面,布成一片通天火牆,並且四下收攏,要將他困在裡邊,白骨神君一眼就認出來,此火乃是道家三昧真火,若是在平時還不怕它,不過此時哪敢拖延,連忙又加快速度轉到向北。 在北面,侯紫陽抖開弱水紗,化作朦朧霧氣,彷彿薄紗,白骨神君看出厲害,不敢硬闖,又循著山脈往西逃竄。 這白骨神君遁法神奇,一心逃走,眾人都追之不上,陳楓連發三次兩儀峰都沒能打著,氣得直哼哼,齊星衡卻看見侯紫陽出手,便不再忙活,只把太陰星落幡展開,掛在正上方。 白骨神君正向西逃,忽然感覺身上一緊,周圍憑空凝出無數道拇指粗細的風絲,相互交雜,形成一張五行巨網,嗡嗡作響,將他困住,白骨神君就好像是一條被網掛住的一條游魚,費盡力氣也不能逃脫,眼看陳楓又把兩儀峰砸下來,急忙又放出一具白骨傀儡替身在原地被兩儀峰砸碎,真身貼著金風羅往上升起。 「白骨小兒,看你還哪裡逃!」早在天上等待多時的齊星衡輕輕鬆鬆把太陰星落幡一揮,白骨神君立時昏昏沉沉被頭下腳上吸入幡裡,沉入幡內的混沌之中。 收了白骨神君,捉了六隻獅子,此行的目的基本已經完成了,要不要破了骷髏山,殺死白骨夫人,大家形成兩派,其中一派以秦岳蔭為首,包括路至寶和剛剛被放出來的方仁。 秦岳蔭受不了凌雲的傲氣凌人,自己的幾件寶物都毀了,只想趕緊回山去把那天魔滅世圖煉成,然後再回來給姓凌的好看。路至寶則是看出自身不濟,單是這白骨神君就已經如此厲害,那白骨夫人說不定還有多大的神通,自己這幾斤幾兩,上去純粹是給人家送菜。 至於方仁則是對賈筱煜又恨又愧,他捨不得人靈道中自己的妻子兒女,對拆散了他美好家庭的賈筱煜雖然沒有到恨之入骨的份上,但也咬牙切齒,同時,他又對自己後來鬼迷心竅,要輕薄賈筱煜而感到慚愧,所以無論是出於哪種目的,他都是不想繼續在這裡呆下去了。 蔣鈺鋒也不阻攔:「既然如此,那就把獅子分了吧,然後你們回家,我們繼續攻打骷髏山!」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雖然對那獅子都很眼饞,倒也沒有因此傷了和氣,很快便商議出結果,齊星衡得白澤、秦岳蔭得伏狸、路至寶得摶象、陳楓得狻猊、方仁得猱獅、凌雲得雪獅。 之後秦岳蔭回太行山去練那滅世魔兵準備報仇,方仁去崑崙山煉萬毒之體,季衡本就是他找來的,他對季衡沒有得到獅子暗自不平,聽說滇西那邊有一種三爪神鷹,打算煉成萬毒之體之後去給季衡抓一隻來。 路至寶本要回尚和陽那裡,小尼姑卻不依:「那尚和陽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教我的侄兒?小寶,以後你不要鳥他,他能教給你的姑姑都能教給你,給,這就是我三仙島的獨門秘籍,先給你瓊霄仙經,你嫌拿去練,等練好之後我再給你碧霄、瓊霄二位師父的道術,哼,隨便拿出一頁來也比那尚和陽的垃圾強。」 路至寶知道三宵娘娘在截教的地位,他原本被小尼姑強行拉著認了姑姑還很不平,直到這時才知道這小尼姑竟然是真的對自己好,拿著經書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小尼姑翹著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去天山你蔣師伯那裡,等我這裡完了就帶著你去巫山尋一處洞府,尚和陽那小雜種啥時候找來,我就正好順手將他收拾了以絕後患。」 路至寶默默感動,卻沒有多說什麼,小尼姑兀自不放心:「蔣大哥,我這侄兒受了傷,雖然小齊子給他醫治過了,不過我卻不放心,你派個徒弟送他回去。」 蔣鈺鋒眉毛一挑:「一會破那佛陣,還有用的著他們的時候,這七個小子少一個都不能佈陣了。」 小尼姑毫不在乎地一擺手:「你看我剃了光頭,就只是一個假和尚麼?那些禿驢的玩意,我就是不稀罕練。」掃視了眾人一圈,又緩緩說道,「當年我和紫陽遊玩到西崆峒,遇到一個和尚留下來的洞府,我當時就要破了外面的禁制開闢洞府,結果那個叫做大雄的禿驢留下來的玩意到時很有點門道,我費了好的勁也不能進入,當時紫陽勸我放棄,我卻不甘心服輸,發誓若是不能破除禁制,在那裡開闢洞府,就算是向那禿驢認輸,剃了頭法做尼姑打扮,什麼時候把那洞府徹底破了,什麼時候再蓄髮改裝。」 西崆峒大雄寶庫!眾人聽言無不暗自吃驚,蜀山之中寶庫不少,這大雄寶庫是最為繁瑣的,他不像月兒島連山寶庫那樣威力無匹,只是禁制最為繁複,就算是知道破法的人,也得有相應並且足夠高的功力,而就算如此,也得數人聯手。 那大雄禪師本是道家,後來歸入佛門,身兼佛道兩家之長,乃是蜀山之中佛門的超一流人物,那禁制也是佛道兩家手段佈置,破禁的人須得精通兩家功法才行,而這女孩子竟肯剔去頭髮當尼姑,也足見其性格之剛辣。 小尼姑見眾人不語,繼續說道:「我從正門無法進入,就用混元金刀拼蠻力從玉璧一側打出一條通道,終於進入裡面,結果只得了一個金環,從那之後,無論是往裡走,還是往外走,都不能通行,過了不多時候,那禁制竟然自動把我給彈了出來,玉璧也自動修復,我後來又花了數月時間也不能破禁,只得在山前剃了頭法。之後我四處搜羅佛門修練功法,無論禪密淨顯的花花道道我都曉得,只是卻又哪裡急得上我道家妙法。等我再修煉幾十年,功力夠了之後,再去破了那禿驢的勞什子寶庫,看看裡面到底都有些什麼零碎!」 第六卷 白骨洞 第九回 無量佛國(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01 本章字數:4320 在現在的截教眾弟子中,論單挑蔣鈺鋒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他曾經跟甘道清鬥法三天三夜不分勝負;若論推演算計當屬賈筱煜,伏羲神卦舉世無雙;而齊星衡修丹煉藥,醫治各種毒傷邪病也是獨步天下。 此三人中,賈筱煜是金靈聖母弟子,蔣鈺鋒是無當聖母弟子,二人的師父都是碧游宮四大弟子,在截教之中,只有多寶道人、金靈聖母、無當聖母和龜靈聖母四大弟子的傳人才能學得到三清仙卷之中的《上清通天真經》。 此二人功力自不必說,而齊星衡雖然修煉的只是王天君的《煉血真經》,但勝在煉成了神農金丹,以藥為輔助,現在功力雖然還不如二人,但再過幾十年之後就能夠趕上來。 截教號稱萬仙來朝,各部神仙多出自上清,如此多的弟子每一人都有自己獨到之處,但能夠拔尖出彩的不多,蔣鈺鋒三人是借了三皇道統的便宜,而這小尼姑則是實打實的憑借三仙島道法苦修而成。 神霄三奇經比之三清仙卷差了半個檔次,但她此時功力卻不次於蔣鈺鋒二人,而為人更傲,雖然看了一肚子佛經,卻從沒修煉,因為那大雄寶庫外面既有佛門禁制又有道家混元真氣,需要佛道兩門法術都精通的人才能破去,她卻要專憑道家一門神通去破,看佛經也是打著知己知彼的心思看的,這些年來翻閱佛經無數,自認對佛門的一些法術都瞭如指掌,所以一心要讓蔣鈺鋒派弟子送路至寶回天山。 蔣鈺鋒看了賈筱煜一眼,賈筱煜微笑著上前幾步:「若破那佛陣,最好還是用佛門寶物,我聽說妹妹曾經在大雄寶庫得到一件寶物,頗似大雄禪師的伏魔金環,不知能否拿出來一看?」 小尼姑隨手從袍袖裡拿出一個金燦燦的圈子:「禿驢的東西雖然也有些好的,卻怎能敵我的混元金刀?這玩意本來是一圈印符,被我收來又用我三霄島的秘法祭煉了一下。」說到這裡,她略微有些臉紅,覺得自己雖然重新煉製了一番,但其本質畢竟是佛門寶物,有些氣急,索性甩手拋到賈筱煜手裡,「我是不屑用的,你如果看好儘管拿去。」 陳楓、凌雲等人聽了幾乎把下巴掉下來,這伏魔金環是大雄寶庫之中為數不多的幾件佛門降魔至寶之一,這小尼姑身懷這等寶物,剛才竟然不用,這時更是隨手送人,簡直就是一傻缺啊,心裡無不暗喊:「你不要給我啊!」只是顧全面子,不能直接喊出來。 賈筱煜接過金環看了看,心中一動,向小尼姑說道:「既然如此,姐姐就卻之不恭了。」說完隨手揣進乾坤袋中,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把剛才破陣時候收到的六道魔幡取出來遞給齊星衡。 眾人又是一陣頭暈,那伏魔金環到底如何厲害畢竟大家只是聽說,但這六面魔幡的威力剛才可都是親眼所見,隨便拿出一面來也是了不得的至寶,沒想到這位彷彿無所不知的仙女也是隨手送人。 齊星衡也知這寶物的珍貴之處,連忙推脫,賈筱煜卻笑道:「這幡你務必要收下,在此事之前我就算到骷髏山有此六面魔幡,只是我和蔣大哥使了點小手段讓白骨夫人不能煉全,卦象上顯示此幡唯有落在你的手中才能夠將它補全,日後封神之戰時還有大用,於公於私,你都不應該推辭。」 齊星衡一愣,略尋思了一下,這才將幡接過,又將當日在北邙山煉製的九龍環取出來:「這寶物名叫九龍環,是我用太陽神焰融和九條毒龍的元神煉成,可順可逆,順時則凡、逆則成聖,雖然跟那六面魔幡不能想比,但也還不錯,你收下吧。」 賈筱煜十分大方地接過去,戴在手腕上,在眾人面前晃了晃,笑問:「好看嗎?」 只見一根極細的金環之上,九龍盤繞,在陽光之下爍爍放光,配上她白皙勝雪的肌膚,真好似金玉相配,光彩怡人,大家齊答「好看」。 小尼姑的行徑眾人雖然看著不習慣,卻惟獨對了蔣鈺鋒的胃口,當初他得到白骨寶船也是隨手給齊星衡當玩具,也是絲毫不屑於用佛門寶物的,當下在心裡對小尼姑又高看了一眼。 賈筱煜將九龍環掩回袖中,向下面一指:「那白骨夫人功力比白骨神君可高出了一大截,她修煉佛門大法,煉成十位白骨化身,此神通與佛門明王化身相類,好在剛才蔣大哥已經出手斬了她一具化身,只是我們也不能大意,這妖精十分狡猾,此時八成打的是把我們一起引入她那佛陣之中,然後一舉擒殺。」 陳楓不服氣道:「剛才你們鬥法的時候我殺了幾十個白骨門弟子,之後就想先殺入白骨洞中,去把那妖精幹掉,已經在這裡飛了幾圈,也沒看到什麼陣法的佈置跡象,再說她如果那麼厲害,為什麼不直接殺出來?」 賈筱煜笑道:「佛陀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按照道家兩儀三才五行八卦的法門去找他的陣法當然找不到。」 小尼姑更不服氣:「那我們道家在六道之內,豈不是比他們矮了一層?」 賈筱煜笑道:「六道之外,也在大道之中,佛家看我們道家修行不脫因果業力,到頭來是一場空,我們看他們苦苦修行,最終仍在大道之中,也一樣是徒勞。」 眾人心裡這才平衡了一些。 賈筱煜掃視了眾人一圈:「蔣大哥,既然路至寶想要回去,你就讓七位師侄送他回天山吧。」 蔣鈺鋒見她如此說,便叫過七位弟子,讓他們跟路至寶帶著幾頭獅子一起回山。 賈筱煜算了算,最後點頭道:「那大極樂無量佛魔陣能夠化生淨土佛國,令人生出十六種觀想,幻象重生,進入其中的人無論法寶強弱,法力高低最後都要看個人定性。此陣全由白骨夫人十具白骨明王化身主持,幸好剛才被蔣大哥斬殺了一個,要不然我們人手還要不夠。」 她取出占星盤,一邊看著那顫動的指針一邊說:「一會進陣,蔣大哥你看到中央菩提樹升起,立即用寶物將其鎮壓,切不可使其發動起來,董大哥你向東,破她東方須彌山白骨明王化身;紫陽你向南走,破她那如意燈白骨明王化身;星衡向西走,破她大光明白骨明王化身;人英,姐姐癡長你幾歲,這麼叫你不要介意,你去破北方的最勝音白骨明王化身,那化身另有一套極為厲害的秘法,借助地利,厲害無比,姐姐這離合五雲圭先借給你;上方的大諸天梵音白骨明王化身我來破,尼姑妹子你去破下方的萬法金幢白骨明王。陳楓大哥護在蔣大哥左邊,凌雲兄弟護在蔣大哥右邊,師道長護在蔣大哥後方,到時如果那白骨夫人不派化身前往便罷,如果派去化身搶那菩提樹,你們務必守住,之後等我信號,打破八寶功德池,此陣便破。」 眾人聽她說得如此明白,轟然答應,臨入陣時,賈筱煜又再三叮囑,在陣內能夠生出十六種觀想,內有無相天魔,只要稍有不慎,立即為魔所乘,永遠沉淪於陣中,就算是後救出也要大損道基,切記謹慎。 之後又偷偷把齊星衡叫道別處,輕聲囑咐:「大家心性不一,道行參差不齊,蔣大哥在中央主持,嚴防白骨夫人破釜沉舟,把真身出來拚命,所以是半步也不能離開的,只有靠你八方接應才行。」 齊星衡見她如此看重自己,連忙拍著胸脯打保證:「放心吧,等我殺了東方那具白骨化身之後就去接應其他人。」 賈筱煜笑道:「那可不行,你走之前須得用一件寶物鎮壓住那一方佛國,否則大陣便要逆轉,除了你我幾個道行深、法寶狠的幾個其他人全都逃不掉。」頓了頓才又說道,「你可以用你那佛塔鎮壓的。」 齊星衡點點頭:「你就放心吧。」 眾人站在一處山峰之上,齊喝一聲,同時把飛劍法寶放出,蔣鈺鋒放天聖元冥劍、陳楓放九柄龍皇玄元劍、凌雲放五口藏在旗門之中的九天雷劫劍、師文恭放天辛劍,董銘超放雙龍鬧海錐、侯紫陽放紫玉龍泉劍、齊星衡放二十四口九子母金銀仙光劍、嚴人英放銀河劍、賈筱煜放碎星劍、小尼姑放黑白雙劍。 群仙一起出手,劍光好似天河飛瀉,又似群龍出海,從山峰頂上飛捲下來,有金芒、白虹、銀星、黑煞、烏光、青煙、紫霞,連成一片,猶如萬雷飛射,向骷髏山主峰的山腰射去。 眾人合力一擊,如果打得實了,這骷髏山立時就要被削去一半,白骨洞中的白骨夫人原本引誘對方上前的心思告破,不得不提前發動陣法,那大極樂無量佛魔陣一起,整個骷髏山地區立即捲起一片金霞,空中傳來陣陣銅鐘大呂的轟鳴,又有天女灑落漫天金花,彷彿千萬人齊聲高唱,天龍梵唱震撼天地,原本一片白骨、血腥的骷髏山立時變了顏色,只見金磚鋪地,天花飄搖,檀香浮動,地面上升起一幢幢黃金寶樹,上面垂掛瓔珞、金珠、瑪瑙、翡翠,有八寶功德池升起,白象、金獅、孔雀、靈鷲等瑞獸往來行走,金色蓮花池中盛開,有金龍空中盤旋,有仙女赤足歌舞。 功德池旁生出一株垂掛七寶的菩提妙樹,樹上升起一面寶輪,放出萬丈佛光將眾人仙劍止在三丈之外,賈筱煜急叫:「蔣大哥快點出手,不能讓那菩提樹再生長了!」 第六卷 白骨洞 第九回 無量佛光(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02 本章字數:4062 顓頊大帝有三寶傳世,天聖元冥劍算是其一,這第二寶其實是兩件,分別是付禺山和硝河。 傳說顓頊整治水患之後,用手中神劍堆山划水,為人造福,用佛教的說法,就是這一山一河之內含有顓頊大帝的極強願力,乃是功德至寶。 蔣鈺鋒從乾坤袋中取出付禺山,托在左掌心,右手凌空畫了一道複印,向下一指,口中輕喝一聲:「去!」 那山便發起無量金霞緩緩飛起,黑黝黝的山脈彷彿黑鐵所鑄,只有數畝大小,卻重愈萬鈞。先向下射出一片金光將七寶菩提樹攏住,那樹上金輪立即失了光彩,變作一面普通金輪,搖搖欲墜,付禺山緩緩降落,那寶輪數次反抗皆無濟於事,猛地往上跳起,周圍十方佛陣刮起一陣金光狂潮,卻是白骨夫人想要犧牲這面寶輪為她菩提樹的生長拖延時間。 「喀吧!」彷彿打碎了一塊水晶,那金輪還沒等到達山下就碎成齏粉,隨後付禺山落在菩提樹上,整個大陣一陣搖晃,菩提樹上枝條伸展,上面七寶齊放光明,將大山托住。 蔣鈺鋒那麼深的功力,此時也有些吃不消,呼吸沉重,面色潮紅。付禺山與菩提樹僵持起來,他卻不能跟整個大陣做長時間的消耗,趕緊深吸了一口氣,又把硝河打出。 那河彷彿一條銀龍,盤旋而下,繞著付禺山環成一圈,水光瀲灩,與付禺山形成一體,兩件至寶同時發威,菩提樹終於支撐不住,上面的七寶忽然同時爆裂,炸得啪啪作響,原本飛揚起來的枝條也被壓得垂落下來。 蔣鈺鋒身上忽然浮起一片金光,凌空虛步跑到付禺山上,他站在山頂,雙手掐訣,向下虛按,大喝一聲:「落!」那山便一陣抖動,彷彿地震一般,又似山下起奔雷,轟隆隆作響,緩緩下沉。 「轟!」十方佛國又是一陣晃動,菩提樹終於被重新壓回地下,付禺山鎮壓在上,周圍硝河環繞,蔣鈺鋒消耗了許多元氣,盤膝坐於山頂閉目調理。 賈筱煜說道:「諸位道友趕快進陣,不要給白骨夫人反撲的機會!」說完領頭飛入上方佛國,只見空中金霞一展,佛國開放,裡面有五百比丘齊聲梵唱,彷彿天堂開放,接引有緣之人,又有無數金花飛灑,賈筱煜身罩浣星紗,身上銀星亂閃,水霧蕩漾,飛入其中,只見金光一閃,佛國便又重新隱去。 緊隨她之後,眾人依次進陣,陳楓、凌雲和師文恭也按照事先所定,分別坐於蔣鈺鋒左、右、後方護法。 這十方佛陣以七寶菩提樹和八寶功德池為中心,向周圍延展,到處都是金磚鋪地,有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七寶樓閣,地有四色蓮華,空有百鳥飛舞,風吹羅網,唱作天樂,附和鳥鳴、梵唱、流水生出無邊安靜祥和。 齊星衡不敢腳踏金地,他先把白骨寶船拋出,化作三丈長短,置身其上,驅船而入。 船剛飛近,佛國陡然出現,接引門戶,氣象萬千,裡面有無限光明射出,雖強愈太陽,卻並不刺眼,將周圍一切都鍍上一層金黃,左右幡旗招展,經幢轉動,有飛天仙女往來飛舞,揮紗撒夢,引人神往。 齊星衡驅使白骨寶船緩緩進入,身後金光一閃,門戶消逝,他一手托白骨寶塔,一手持太陰星落幡,凝神戒備。 西方佛國,一片光明,正西方有一輪耀眼紅日,此代表宇宙源頭,佛教認為,宇宙的源頭就是光明,照遍十方一切佛剎土。齊星衡被金光沐浴,全身都彷彿泡在熱水之中,每一寸骨頭縫都舒服無比,幾乎呻吟出來,他閉上眼睛,盤膝坐在船上,心底浮起一個聲音:「歇一會吧,這樣舒服放鬆,就稍歇一會吧。」 此乃十六種觀想中第一觀想——日觀,本是佛教的一種修持功課,能夠幫人斷除五過、修八斷行,達到九住心,而這大極樂無量佛魔陣是反其道而行,讓人從心底生出一點慵懶,之後昏昧、沈鬱、鈍感、頑迷一一襲來,逐漸將身心沉迷。 那白骨魔姬的化身大光明白骨魔王就藏在太陽之中,見齊星衡昏昏沉沉,不能自已,便要下來加害,忽然白骨寶船上舍利一亮,他不敢下去,重又隱入陽光之中,而就這一下,已經引得齊星衡手中白骨塔上舍利和懷中五雷鏡同時放光,將他驚醒。 齊星衡一振,頓時脫了剛才那種狀態,心中懊悔不已,自己枉自多年修行,怎麼會掉進這麼簡單的幻象之中,筱煜之前還特地囑咐自己,讓自己趕緊破了陣再去救別人,沒想到自己這麼不爭氣,枉費她對自己看重…… 他剛剛被白骨塔和五雷鏡喚醒,只清醒了一刻,便又墜入「十纏」之中,佛教認為,此「十纏」是纏繞束縛一切眾生不能脫離生死之苦的法業,齊星衡悔念一開,又不能收拾,從愧對賈筱煜想到前世父母,又想起自己曾經殺過和傷害過的人,又想起搶了柳三娘兩個兒子,逼她性情大變,墮入魔教。 之後,心情一轉,又可惜自己的九龍環,那可是用太陽神焰煉成的呀,無論什麼仙體也經受不了,九龍一出,形魂全消,如此利器怎地當時就頭腦一熱送了人了呢? 他時而吝嗇;時而悔恨;時而淒恥自慚;時而憤怒縈懷;時而不自羞愧;時而昏昏沉沉,懵然無知;時而左思右想,動搖不定;時而嫉妒甘道清、蔣鈺鋒這樣的強者,恨不得殺人奪寶;時而為了昔日一件小事耿耿於懷;時而如做賊一般防人窺視。 本來若再等上數日,令他心神徹底崩潰,到那時就算是白骨寶塔和五雷鏡也無法將他喚醒,再下殺手易如反掌,只是白骨夫人恨他殺了自己丈夫,又知道六道寶幡在他身上,只想趕緊殺了他,一為丈夫報仇,二想盡快奪回六道寶幡去除了蔣鈺鋒,讓大陣完全運轉起來,以防夜長夢多。 只見那原本明亮至極的太陽之中忽然伸出一對白骨枯手,往左右一分,彷彿開了一個門戶,陽光越發肆意地噴灑出來,裡面走出一具白骨骷髏。 那骷髏顫抖著下巴桀桀而笑,手持一柄白骨夜叉劍就往船上的齊星衡飛斬過去。 「噹啷」一聲,白骨寶船自動護住,船上三顆舍利大放光明,放出無量佛光將齊星衡護住,白骨夜叉劍站在上面,佛光應聲而破,白骨寶船橫飛出去,卻仍然托著齊星衡。 船身巨震,五雷鏡在此放出電芒,齊星衡身子一震,頓時醒悟,再來不及自責,還不等將寶船穩住,白骨夜叉劍便再一次襲來,他只能左手一揚,將白骨寶塔擋在身前,白骨夜叉劍站在白骨寶塔之上,只聽一聲悶響,那寶塔也飛上了天。 「桀桀桀!」白骨骷髏心貪寶物,竟然不在乘勝追擊,反而飛上天空,將白骨寶塔抓在手裡,從喉嚨裡傳出一個女聲,「地藏王菩薩的化身骸骨所化,正應該歸我佛門所用!」 言畢,那骷髏把身子一晃,耀眼的金光從他頭頂一直流淌到腳下,把身軀猛漲到丈六之高,化作一位神人,只見他臉上生有五隻眼睛,左右兩兩相對,額頭上又有一隻,左右各有一張臉,讓人心生恐怖,白骨夜叉劍化作一尊金剛降魔寶杵,左手現出一隻金剛鈴鐺,橫眉立目,殊為兇惡! 大光明白骨明王現出化身,用手中寶杵向齊星衡一指:「眾生苦惱,佛光普渡,你還不快快皈依!」 齊星衡也不跟他廢話,立即放出二十四口金銀仙光劍,當空罩去,又把自煉的白骨沉香箭如火箭般打去,那明王怒哼一聲,彷彿霹雷陣陣,左手金剛鈴一晃,發出叮叮脆響,散播無形音波,此佛國中的普渡佛光都被鈴音扭曲,呈現各種各樣五彩紛呈的顏色,鈴音只一響,二百一十六道劍光便頓在空中,鈴音二一響,原本連成一片的劍光便轟然散去,鈴音第三次響起,那二十四口飛劍便打回原形,倒飛回來。 隨後白骨明王把手中金剛寶杵揚起,撞在白骨沉香箭上,立即打得粉碎。 對這明王的實力,齊星衡也暗自心驚,看那明王舉著金剛鈴向他搖晃,急忙將太陰星落幡豎起,這幡不愧是上古誇父一族的占星至寶,三丈多高的巨幡立在齊星衡身前,黑幡飄搖,六尾揚起,垂下道道黑煞,音波襲來,只在幡面上形成一道道水紋漣漪,根本不能損其分毫,那明王一連搖鈴三次,都勞而無功。 要客串的讀者別著急啊,我得按照情節一個一個家,畢竟大家也都不想成為只有一個名字的符號不是。另外巫山十二仙還有三個名額,想要的在書評區留言…… 第六卷 白骨洞 第十回 白骨明王(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03 本章字數:4266 賈筱煜進的是上方佛國,此地便如真正的西天極樂世界一樣。 地上似雲如霧,輕托腳底,看不真切。正中央,有一蓮花寶座,上面端坐一尊金佛,觀音、大勢至二位菩薩隨侍左右,各方金光,左右兩旁,又有五百比丘,跏趺端坐,低眉垂目,彷彿並不曾看到她,只是低聲梵唱誦經。 眾佛陀菩薩的金像雖然光明爍爍,卻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只有一個整體的輪廓,彷彿是在夢中。 賈筱煜把伏魔金環套在手上,默念上清真言,緩緩而入,她只是掃視了一眼周圍的佛像,便再不理,逕直坐到地上,取出占星盤開始演算陣法玄機。 此上方佛國是十方佛國之中最強的一個,其他佛國之內,最多演化一、兩種觀想,唯獨此陣能夠令人化生五種觀想,這第一種便是「像觀」,諸佛、菩薩、比丘皆是模糊法相,來人只要認真細看,甚至只需要一個仔細看的念想,那佛像立即變化,使人立即著像,墜入其中不能自拔,厲害非常。 此佛國之中是白骨夫人的諸天梵音白骨明王主陣,他見賈筱煜並不受惑,立即發動第二種觀想——真身觀。 那佛陀金像和二位菩薩、五百比丘的身軀立即變得清晰真切起來,只見那佛陀曾閻浮檀金色,身高無量,彷彿望不到頂,全身毛孔大放光明,猶如五須彌山,化佛化菩薩,皆具足八萬四千相好光明,每一光明都能照十方。 此時如果來人好奇,只要隨便瞥上一眼,便也要被引動心魔,甚至會引人數看佛身毛孔,最終沉淪迷失。 但賈筱煜早算出其中關竅,只是默念上清真言,左手腕挽著伏魔金環,不看那佛、菩薩和諸比丘一眼,此一觀想又不能建功。 這時諸天梵音白骨明王忍耐不住,把後三種觀想一起發動。 只見那觀音菩薩忽然全身變作紫金色,身體也急速增長,頂有頂有肉髻,項有圓光,天冠中升起一佛,眉間眉間毫相流出八萬四千種光明,恆以寶手接引眾生。 同時,大勢至菩薩身量大小也如觀音一般,天冠之中現出十方佛國之相,於肉髻上有寶瓶,盛諸光明,普現佛事,射出無量智慧光普照一切,令離三塗。 那觀音菩薩忽然開口:「賈筱煜!你天性聰慧,與我佛有緣,前生乃是佛門弟子,先進入了道門,昧了前因,不修功德,不斬業力,跳不出六道,躲不過輪迴,到頭來終究還是要上那封神榜,形若囚犯,勞得一場空處,我佛慈悲,普度眾生。」說著背後現出千手,「我有接引寶手,遠引你脫離苦海,不垢不淨,不生不滅,托卻了上封神榜之苦,可得大自在!」 能脫離封神榜!這無疑是一個大誘惑,如果換作旁人,恐怕即使不答應,也要心動,而只要此念一起,就立即著了人的道,便是有再高的法力也是無濟於事,只是這賈筱煜卻是毫不動心。 她笑道:「菩薩你也癡耶!便是跳出六道,仍在大道之中,我道家清靜無為,生老病死,皆不覺苦,六道內外,本無不同。老子曾言:『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如果心性不夠,不上封神榜亦有萬般苦惱,如果心性足夠,便是上了封神榜亦能兩袖清風,無為自在,即可於方寸之間,遊遍千山萬水,菩薩焉知一個囚犯也可清淨自在?」 「咄!」觀世音菩薩說道,「你所言自在,非是大自在,佛曰自在,非有大智慧不可得!」 賈筱煜仍然不為所動:「一心追求大自在,便又陷入了不自在之中,我得自在,不管大小,皆是自在,何必再求?」 「你那些皆不是大自在,且看這裡!」大勢至菩薩伸手往頭頂上一指,一道金霧飛起,厄爾散去,十方佛國之中變得清晰下來,大勢至菩薩往東方佛國一指,「你看那董銘超,他心含雜念,身懷掛礙,已經被冰封住!」 賈筱煜往東方佛國一看,那裡是遍地寒冰,董銘超已經被困在寒冰之中,無論怎樣抵禦都無濟於事,他經歷的是「水觀」,整個世界都變作極樂國土琉璃地,又叫做見冰映徹之相,周圍的氣溫不住下降,雙龍鬧海錐也已經被封在冰裡,現出兩個龍形冰雕,唯有龍雀環勉強護住身前三尺之地。 只是那龍雀環能防外魔,卻防不住心魔,那周圍的寒兵都是由他心生,他越是緊張,周圍的溫度越低,寒冰積得也就越厚,他卻只想憑借功力抵禦,卻不知他的心中魔想已經借助陣法的威力化生出來,他此時無異於是在跟自己較勁,即使憑借寶物的威力破開冰封,也會心知受損,自殘身體。 大勢至菩薩又往南方佛國一指,那裡是「地觀」,此極樂國土之琉璃地,由七寶金幢所擎,地上以黃金繩雜廁間錯,地有黃金等各種奇珍異寶,琉璃光為其基礎,一一寶中有五百色光,此大地為七寶組成,又有草原、樹木、蓮花一片祥和,侯紫陽把金風羅、青籐網、弱水紗、炫火罩、紅霞幛同時展開,布成無形天羅地網,排在佛土之上,只見五色彩紗從天垂掛,隨風飄渺,妙不可言,侯紫陽端坐在一個紫色蒲團之上,手掐昊天敕令印,默念瑤池神咒,對周圍景物只是不理。 下方佛國與上方佛國一樣,都是極為重要之地,化生四種觀想,分別是「寶樹觀」「華座觀」「總觀」和「上輩生想」,十方佛國之中,上方佛國最為莊嚴,下方佛國最為華美。 此國遍是黃金鋪地,上有七重行樹,具足金銀珠寶等七寶華葉,一一華葉作異寶色,一一樹上有七重網;又有五百億寶樓,樓閣之中有無量諸天,做天伎樂,又有樂器,懸處虛空,如天寶幢不鼓自鳴。又有無量蓮台華座盛開,其花有八萬四千葉,那蓮葉小的也有四千里,每一葉上都有百億摩尼珠王,每個摩尼放千道佛光,蓮花的每一葉片都有七寶鑄成,射出無量佛光,每一道佛光之上都有諸佛,施展神通到各個世界之中卻度化眾生。 但由此還不算完,諸魔幻象又生出小尼姑的前世種種,傷心、哀勞不一而足,外表越是強勢的人,其心中越是柔軟弱勢,小尼姑看到前世仇人,無名之火大作,未曾斬去的三屍暴跳,取出混元金刀大開殺戒。 大勢至菩薩又向北方一指,此國化生「下輩生想」,嚴人英看到自己與周輕雲的不解姻緣,後來拜入峨嵋派醉道人門下,受長輩漠視,同門排擠,終生鬱鬱寡歡,此真是如醉如癡,時而憤怒,時而哀歎。 又有此國主陣的最勝音白骨明王在旁用言語誘惑,用各種音律影響其心智,已經是徹底崩潰,跪拜在白骨明王腳邊,懇求他收入佛門,剃度皈依。 最後看到西方佛國,賈筱煜正看到齊星衡倒在白骨寶船之上,自責自怨,隱隱約約還可聽到「讓筱煜失望」的話,不由得怔了一下,僅此一下,便有無形天魔乘隙而入,心扉開啟,一發不可收拾。 便在這時,此國主陣的諸天梵音白骨明王所扮演的佛陀陡然將手臂伸展,當頭喝道:「還不皈依,更待何時!」伸手一指,賈筱煜腳下升起一座九品蓮台,她依言跏趺而作,蓮花盛開,五百色光來照身想。 佛陀菩薩飛起在空,周圍比丘齊聲梵唱,賈筱煜所乘蓮台也同時飛起,十方佛國皆在腳下,彷彿遠離塵世,往生極樂。 那妖精見賈筱煜已經喪了心智,不由得暗喜,這次對方能夠殺入骷髏山百分之八十的功勞都是此女多方算計,把自己的底牌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而且道行又深,頗為棘手,這次將她除去,不但可以為白骨神君報仇,又能徹底將對方一一擊破。 那魔頭正要下手,忽然空中傳來一聲怒喝,隨後落下一片金銀兩色光芒組成的金霞,左右一絞,五百比丘頓時煙消雲散,那觀音菩薩和大勢至菩薩同時出手射出佛光,天上又有太陰神火如雨般落下,二菩薩本是陣法幻化,經不得這太陰神火,紛紛化作一團金光消散。 齊星衡揮舞著太陰星落幡從空中飛來,正落在賈筱煜所在的青蓮寶座之上,只見賈筱煜滿臉淚水,彷彿極為痛苦,齊星衡嚇了一跳,伸手抱住賈筱煜肩膀,急問道:「筱煜!你怎麼了?!」 賈筱煜道行本是極高,聞言立即醒悟過來,看見齊星衡到來,自己卻是滿臉淚水,不由得臉上一紅,忙把淚水擦了擦,抽了抽鼻子,強笑道:「沒什麼,剛才被那魔頭乘隙而入,想起了爸爸媽媽。」 齊星衡看見那諸天梵音白骨明王就要化成明王法相,連忙擋在賈筱煜身前說道:「筱煜你累了,先退後休息一會,看我拆了這骨頭架子給你解氣!」 賈筱煜聞言笑道:「好啊,那你要快一點哦,不要讓我久等啊。」說完真的飛下蓮台,推倒後方。 齊星衡回頭衝她一笑,向那諸天梵音白骨明王大喝一聲,把太陰星落幡一晃,放出數十道黑煞,從四面八方包圍絞殺過去。 第六卷 白骨洞 第十回 白骨明王(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03 本章字數:4391 十方佛國之中的每一位白骨明王,都是白骨夫人的化身之一,若論其本身實力,根本不足以跟賈筱煜這等高手相抗,要不然白骨夫人也不需要費這些周折擺下大陣了,直接指揮十具明王化身殺出去就行了。 此時上方佛國的諸般變化不能迷惑住賈筱煜和齊星衡,此陣便已經算是破了,白骨夫人先前已經被齊星衡殺死一具大光明白骨明王,知道這小子身上有異寶,更何況後面還有一個道行更高的賈筱煜,所以並不敢與之相鬥,反而把金光一展,就要逃走。 齊星衡有了先前殺死大光明白骨明王的經驗,暗自準備了煉鋼柔,正要如法炮製,哪知道那諸天梵音白骨明王竟然如此懦弱,一手不交,直接掉頭就跑,等反應過來已經是追之不及。 齊星衡雖然反應慢了一拍,賈筱煜卻是早有防備,見那白骨明王要走,早把擂星錘祭起,擂射出一道乳白色的星辰罡煞,正打在那白骨明王的護體金光之中,「啵」地一聲,金光散去,白骨明王身子一頓,齊星衡已經從後追上來。 這諸天梵音白骨明王法相乃是三頭八臂,六條手臂分別持一柄寶杵,前面兩條手臂分別持劍和一尊寶瓶,此時見逃不掉,索性轉身揮舞著八般兵器向齊星衡殺來。 這明王法相能夠借用陣法的威力,齊星衡身上只有少數的幾件法寶能夠與之硬抗,他也不取飛劍,只把太陰星落幡連揮,將明王壓制住,暗取煉鋼柔施為,空氣中立即生出一股膩人的甜香,無數道細密的絲線噴薄而出,正好明王祭起六口降魔寶杵打過來,一下打入絲網之中,立被網住,他又揮舞伏魔金剛劍劈開,卻也被掛住。 齊星衡催動煉鋼柔,千萬條細絲立即收緊,其中又有甜香汁水噴出,噶蹦蹦數聲脆響,六柄寶杵和一口金剛神劍俱備勒做數節,金光散去,化作一把碎骨墜落塵埃。 那明王又用金瓶射出智慧金光,齊星衡把太陰星落幡漲到三丈大小,將自己罩住,佛光照射不進,他在幡下把五雷鏡取出調動五方神雷照射過去,只聽「砰」地一聲巨響,那白骨明王已被炸的粉身碎骨而亡。 殺死了諸天梵音白骨明王,齊星衡還不及回頭說話,賈筱煜便飛過來催道:「嚴人英在北方佛國之內遇險,你快去救他。」 齊星衡對她的話深信不疑:「那我們兩個人一起去吧,這個佛陣之中處處透著古怪,稍不留神就要被天魔所乘,我的白骨塔現在鎮壓在西方佛國,沒有那件寶物隨身恐怕應付不來。」 賈筱煜略想了想:「我還要鎮守在這裡,否則佛陣還會起變化。」 齊星衡取出白骨寶船:「不如就用這寶船代替你吧。」 賈筱煜笑著搖搖頭:「你這寶貝是度厄所用,不是鎮壓法器,還是用我的定星錐吧!」 此時的定星錐已經不復當年在黃山紫玲谷所見時模樣,共是一百零八根三尺多長的銀錐,專門用來定禁各種陣法禁制,從賈筱煜手中飛起,化作百餘道流星從空中飛射下來,深深插入地下。 這上方佛國是佛陣之中最重要的一個,定星錐彷彿彗星撞地球一樣,摧腐撕朽一般射入地面,整個空間一陣劇烈地抖動,刮起一陣金光風暴,一道道波痕向四周散去,原本的金地、寶樹、金蓮、樓台紛紛消散,露出一座白骨山,一百零八根定星錐將整個白骨山牢牢釘住。 二人定住了上方佛國,一起趕來北方。 北方佛國之中,嚴人英痛苦地蜷縮在一株黃金蓮台之上,身體不住地顫抖,臉色蒼白得怕人,兩眼空洞無神,口中不住溢出鮮血,將身上的白衫塗上一片片殷紅。 鎮守此地的最勝音白骨明王幾次要出手將他斬殺,卻都被離合五雲圭擋住,只能在一旁用魔音勾動他的心魔,此魔音為大阿修羅勾魂攝魄音,只需半日就能讓他散了三魂,再過半日就能讓他融了七魄,形神俱銷。 齊星衡和賈筱煜破開空間,落在嚴人英所在的蓮台之上,賈筱煜收了五雲圭,將嚴人英扶起,輕撫其背,輕聲呼喚:「人英?人英?」 嚴人英空洞的眼中忽然掠過一絲神采,緊緊抱住賈筱煜,喉嚨裡哽咽著只是說不出話來,賈筱煜輕柔地安慰他:「姐姐在呢,姐姐在呢。」 那魔音陡然一變,嚴人英看著賈筱煜:「輕雲,是你嗎?」不等賈筱煜說話,他便又滿臉痛苦道,「輕雲,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願跟我好,怕我誤了你的仙業,可是我……你我二人三世孽緣,呵呵,真真的是孽緣呢,我看到你時,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魔音再拔高音,嚴人英身子陡然繃直,嘴唇都咬出血來,兩眼中血光霍霍,猛地一張口,就往賈筱煜脖子上咬過來。 齊星衡見他發瘋,就要過來將他扯開,賈筱煜一手捏著他的下巴,一手輕輕拍他的後背,扭頭瞥了齊星衡一眼:「還不快點把你那白骨船拿出來!」 齊星衡依言拋出白骨寶船,將三人托住,船上三顆舍利子放出佛光,魔音立時被隔斷,嚴人英身子瞬間軟了下來,卻依然如子戀母,不肯鬆手。 賈筱煜伸手向一個方向一指,回頭看著齊星衡笑道:「那具骨頭就在那裡,還不快點去把他給我敲碎了,這孩子被天魔迷了心智,不能就這麼讓他睡覺,得一點一點緩和下來,一會我救好了他,你要是還殺不死白骨夫人一個化身,小心我讓你好看。」 齊星衡深吸了一口氣,飛到白骨明王藏身之處,把太陰星落幡、五雷鏡、仙光劍和煉鋼柔一起發動,「啵」地一聲,金光似雲如風,一陣湧動,憑空現出一尊一頭八臂,手持寶杵、金輪、三叉戟的明王。 賈筱煜用上清秘法逐漸安撫嚴人英,使他很快就緩和下來,神智也迅速恢復,全身放鬆,竟然就那麼沉沉睡去。 這時齊星衡已經將那明王收在幡中:「我這幡有六尾,暗應群星,那白骨夫人如此狡猾厲害,一會破了佛陣大家都別動,等我拜她幾拜,看他能夠經受得住幾下。」 賈筱煜說道:「那中央佛陣已經被我破了,我就在這裡主持吧,你去幫助其他幾人破陣,之後給我一個信號。」 齊星衡先後趕奔南、下二陣,侯紫陽和小尼姑早已經將陣破了,等他到達東陣時,董銘超也已經從寒冰之中突破出來,經此一戰,他的心性又有所提高,心靜如水,周圍的琉璃世界自動化去,正與鎮守東方的須彌山白骨明王相鬥,齊星衡與他聯手,很快又將那明王化身收入幡中。 齊星衡回到西方佛國長嘯發信,其餘四人紛紛回應,眾人一起發力,轟隆隆一陣悶雷般的巨響,空間一陣劇烈地扭曲,金光氣流四處噴濺,中央的陳楓用兩儀峰打破八寶功德池,十方佛國被一舉破去,原本美輪美奐的極樂淨土瞬間化作漫天金光,消散於無形,現出骷髏山的本來面目。 那骷髏山在上古時期就有妖精在這裡吃人,多年沉澱之下,積攢了皚皚白骨,鋪滿山岡,眾人看著原本金磚、寶樹的世界轉眼之間變作修羅場地,都有一種如看夢幻泡影、大夢初醒的感覺。 眾人看著半山腰處一個大大的洞穴,面面相覷,陳楓正要領頭進入,齊星衡說道:「白骨夫人最擅埋伏,洞中虛實如何我們並不知道,看我先拜她幾拜,然後再進洞不遲!」 蔣鈺鋒聞言,飛起在空中,與眾人分別把守住前後山的要道。 齊星衡將太陰星落幡立在洞口,退後幾步,張口噴出三道仙氣,那幡上立即浮現出兩尊明王虛影,幡面飄搖,六尾齊動。 齊星衡雙手抱拳,躬身施禮:「白骨道友且受我一拜!」 躲在白骨洞中的白骨夫人立即臉色大變,身子一晃。 齊星衡二次躬身拜祭:「道友還不出來相見?再受我一拜!」 「噗!」白骨夫人損失了十大明王化身,心神已經是受了重創,此時被上古神器拜了兩次,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鮮血狂噴出來,勉強用手撐在桌上,齊星衡第三次拜祭,她慘叫一聲,滾倒在地。 兩旁有童子童女過來攙扶,白骨夫人猙獰一笑,伸手抓過童子童女,張開朱唇,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尖牙,對著脖頸咬下,大口吸血。同時又不惜大耗元氣,將自身心血注入童子體內,又施展大阿修羅啖魂轉命大法,讓其代死。 齊星衡連拜了二十四拜,那些童子們哪裡經得住他這一拜,一共拜死了十七人,只剩下白骨夫人也是元氣大傷。 她知道外面已經布下天羅地網,不敢直接出去,先從玉璧之中取出兩具白骨骷髏,咬破中指將心血地在骷髏頭中,張口對著骷髏臉上噴了三口妖氣,那骷髏立即借血生肉,迅速生長成人,變作與白骨夫人一模一樣。 第七回 巫山峽 第一回 白骨夫人(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04 本章字數:3649 白骨夫人放出兩具白骨替身出洞迷惑眾人,卻不知道她在洞中所作所為全都被齊星衡用五雷鏡看得真真切切,兩個一模一樣的妖嬈女子同時駕馭心光空遁分別飛出前後洞時,眾人都沒有可以阻攔,只有凌雲和陳楓二人隨手用劍光攔截,見阻攔不住,也就作罷,侯紫陽也沒有進全功,致使二妖拼耗元氣,鑽破弱水紗和金風羅分別往南北飛去。 賈筱煜和齊星衡分別從前後山破門而入。 齊星衡走的是前門,他一邊走一邊用五雷鏡觀察那白骨夫人的動向,只見那白骨夫人送兩具傀儡替身出門之後,彷彿消耗盡了所有元氣,癱死在石床之上一動不動。 白骨洞到處都是皚皚白骨,有的上面還沾染著一塊塊的血跡,齊星衡不敢大意,站在白骨寶船之上,緩緩飛入。 行走了不到十分鐘,鏡中那白骨夫人忽然抬起頭來,對著齊星衡詭異地一笑,輕輕說道:「小子,你可想看看我那六欲迷魔大銷魂法厲害?」把手一揮,一片白霧湧起,鏡中灰白一片,等再次恢復正常,卻只剩下空蕩蕩的洞穴,床上的白骨夫人早已經不知去向。 齊星衡大吃一驚,沒想到這白骨夫人法力竟然如此之高,能夠覺察到自己在用五雷鏡觀看他的一舉一動,正忐忑不安的時候,忽然前方一個白骨堆上,現出一人,看其背影,正是賈筱煜。 齊星衡連忙驅船過去:「筱煜,那白骨老妖竟然能夠覺察到我在用五雷鏡觀察她,現在我用五雷鏡也無法觀察到她,你可要小心些,千萬不要中了她的魔法。」 賈筱煜忽然轉過身來,滿眼幽怨,直直地看著齊星衡:「你愛過我嗎?」 齊星衡一怔,張開的嘴再也合不攏,賈筱煜還在追問:「你就說過,愛過,還是沒愛過?」 齊星衡勉強嚥下一口唾沫,上前扶住她:「筱煜,你是中了那白骨老妖的六欲迷魔大銷魂法了,咱們先不說這個,快點到我船上來,先把你身上的魔法解除了。」 賈筱煜看似有些失魂落魄的被他攙扶上船,剛剛站穩,便又直視齊星衡的眼睛:「星衡,你說,你到底愛沒愛過我?」見齊星衡目光迴避,她眼裡閃出粼粼波光,「自從第一次在紫玲谷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喜歡你陽光瀟灑的樣子,之後通過交談,我又看出你是一個敢作敢當,心懷大義的男子漢,我當時就暗暗發誓,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破了那妖陣送你出去。你還記得嗎,當時你受了傷,之後一直躺在我懷裡說胡話,我給你包紮傷腰上傷口的時候,你還緊緊抱著我的胳膊不肯放,你知道那時候我有多高興嗎?我當時就希望,你能夠永遠地抱下去。」 齊星衡滿臉通紅,又是羞臊,又是感激:「筱煜,先不要說這些,我……我先幫你把身上的魔頭驅除了。」 「我不要!」賈筱煜眼淚終於忍不住撲簌簌地落下來,「我就問你,你到底愛過我沒有?」見齊星衡不肯作答,她又哭道,「我知道,你是喜歡上了那個侯紫陽了,或許,你心裡根本就不愛我,不過我不在乎!」賈筱煜抱住齊星衡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胸口,「我只要經常見到你,也就滿足了,你知道你就像是一味毒藥,深深地滲透入我的心神之中,我在依還嶺每日想的都是你,我努力地推算我倆之間的姻緣,卻每一次都是鏡花水月,星衡,我勞心勞力,做出的種種都是為了讓你能夠注意我,星衡,哪怕你騙我,只要你說一句,你愛我,好不好?」 齊星衡心裡升起一陣感動,抱著賈筱煜,輕聲安慰:「筱煜,你別哭,你……是個好女孩,我其實……其實也是,很喜歡你的,你……」 賈筱煜忽然摀住了他的嘴唇:「說喜歡不作數的,要說愛過才行。」 齊星衡把脖子都羞紅了,香人在懷,他忍了半天,最終從嗓子裡擠出一句:「我愛你!」 話一出口,賈筱煜兩片柔軟的嘴唇便欺上來,口中噴出一股幽蘭芳香,齊星衡直覺渾身血液沸騰,抱著賈筱煜緊緊地,兩人相互纏綿滾倒在白骨船的甲板之上。 轉眼之間,兩人衣衫盡褪,賈筱煜把齊星衡的頭埋在自己胸間,忽然眼中紅光一閃,張開猩紅的嘴唇,露出一口尖牙,用舌頭一舔,臉上笑容陡然變得詭異非常。 賈筱煜手持占星盤從後門進入,這白骨洞的後洞修得彷彿迷宮,九曲十八彎,其中又間雜著各種厲害的陣法禁制,生出無邊幻象,勾魂攝魄,極為凶險,賈筱煜也是小心翼翼,一手持定占星盤,一手不住地點算,避實就虛,一路有驚無險地闖了進來。 就在她要走到白骨洞的核心地點時,忽然占星盤上指針搖擺不定,她又算了算,驚道:「星衡有難!」話音未落,猛地前面一聲悶響,暴起一片猩紅血氣,她連忙後退十丈,那些血氣如有靈性,分散聚合向她包圍過來,賈筱煜劈手打出三道上清神雷,只見精光閃爍,血氣立即煙消雲散,顯出白骨夫人的內洞。 賈筱煜看見此洞穴跟剛才在外面時五雷鏡上顯示的一樣,認出是白骨夫人的寢室,四下一看,認出玄機,把擂星錘揚起,對著周圍石壁砰砰砰連轟十餘下。 那擂星錘威力極大,剛才這十幾下,便是一座小型的山峰也轟得粉碎了,這時打出,卻都被周圍石壁上飛起的金霞擋住,雙方硬碰,辟啪數聲,周圍幻象已經被破,一陣氣流噴湧,光霞閃動,現出了原來的面目。 只見這裡是一座空間極大地地宮,牆壁頂棚和地面都用白骨鋪就,正中央一個白骨堆上站著一個中年貴婦,只見那貴婦頭上帶著一頂白骨幽泉冠,那骨冠起白如玉,靠前方雕刻著三座骨塔,中間的九層,兩旁的六層,只有拇指粗細,上面的門窗骨鈴俱都雕刻得細緻入微,塔尖上不住地向上噴射一溜碧綠色的鬼火,三座骨塔後面是一處天池,裡面存有一汪漆黑如墨的濁水,咕嘟嘟不住沸騰泛花,騰起屢屢黑煙。 貴婦身上穿的是青蓮碧磷袍,上面都是一片片的青蓮花瓣,周圍環繞團團碧火,彷彿幼鳥戀母,隨著貴婦赤足沿著骨階走下,身上蓮瓣上下翻動,護開護合,隱隱花芯處有明珠顯現,周圍碧火環繞,載浮載沉,環繞飛舞。 「你是白骨夫人?!」對方這幅雍容華貴的模樣確實不像是一個妖魔,賈筱煜頗有些驚訝。 白骨夫人臉上泛起詭異的笑容:「我知道你是天皇道統的傳人,本來我自相夫教子,躲在這骷髏山中,再不打算問世事,只是那蔣鈺鋒小狗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屢次三番的冒犯我都睜一眼閉一眼,在這裡靜頌佛經,不與他一般見識,可他帶人破我洞府,殺我夫君,屠我徒眾,此仇不共戴天,你就是那小狗的軍師,嘖嘖,若是你知機,躲在外面我還奈何不了你,天可憐見的,你竟然自己跑進來了,哼哼,我定要你永世不得超生,連魂飛魄散的機會都沒有!」 賈筱煜不以為然地道:「你精通佛道魔三家法術,若在數日之前,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只是你此時先被破了十具化身,又拼著損耗元氣精血催動魔教秘法,卻不知能夠當得住我這碎星劍?」 「哈哈哈!」白骨夫人尖聲大笑:「死丫頭,枉你得天皇道統,自付聰明會算,卻不知薑還是老的辣,你且看這裡!」 她說完伸手往後一指,那白骨堆上緩緩浮起一根白骨柱子,齊星衡衣衫襤褸地被綁在上面,一見賈筱煜立即喊道:「筱煜快走!這老妖精太過狡猾,你不是她的對手!」 眼睛痛得厲害,先歇兩天,不過還是會保持每天一更,時間上浮動一點,大家多多包涵吧。 第七回 巫山峽 第一回 白骨夫人(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05 本章字數:3976 齊星衡被擒,大大出乎賈筱煜的意料,在她印象之中,齊星衡雖然修煉的功法比自己和蔣鈺鋒的三清仙卷差了一個檔次,但是有神農金丹輔助,功力雖然還不如自己二人,但是比之截教其他弟子已經強了一大截,而且身上一大堆的頂級法寶,尤其是那太陰星落幡更是不必蔣鈺鋒的五帝靈寶遜色,萬萬沒有想到他會被白骨夫人捉住。 白骨夫人得意地笑道:「這小子殺了我的夫君,我必要他死!」伸手一指,白骨堆上立即燃燒起熊熊魔火,齊星衡被捆在白骨魔柱之上奮力掙扎,神情極為痛苦,那魔火從足底燒起,焦透五臟六腑,直衝頂們,齊星衡眼兒口鼻之中火星四射,只是叫她快走。 賈筱煜見齊星衡轉眼之間便燒起了半截身子,當下也急了,大叫道:「白骨夫人,你還不讓開!」伸手一指,二十四口碎星劍排成一個扇形,銀星飆射,電光亂閃,向白骨夫人包圍過去,同時用擂星錘射出碎星神光去打那白骨魔柱。 白骨夫人輕蔑地哼了一聲,身前自動騰出一片佛光將碎星劍擋住,喝一聲:「賤婢死到臨頭,還想損我法寶!」揚手就是數百枚白骨釘如蛆飛天,劈頭蓋臉打過來,又把白骨堆上的魔火引過來向她炙燒。 賈筱煜劍法通靈,碎星劍劍柄朝裡、劍尖向外,排成一個圓圈,當空一轉,白骨釘先被劍光上的吸星神芒攝住,隨後吃劍光一絞,立即碎成漫天骨粉,撲簌簌落了一地。 這時賈筱煜已經落在白骨堆上,她逼開魔火,先用浣星紗將自己和齊星衡一起罩住,隨即用擂星錘震碎他身上的白骨鏈。 齊星衡此時已經被那魔火將雙腿燒成灰燼,被賈筱煜抱在懷裡,立即展臂將她抱住,眼神有些迷離,只是癡癡地說道:「筱煜,你不該來救我的,你快走啊,這是一個圈套!」 話音未落,只聽那白骨夫人一聲獰笑,白骨堆上佛光大作,周圍升起根根白骨,連成一片骨牆,每一根骨頭上面都燒著幽冥鬼火,上面又有一座巨大的白骨鍾急墜下來。 賈筱煜一手抱著齊星衡,一手用擂星錘破那禁制,忽然懷裡人一聲慘叫,頭便向一邊歪去,她低頭一看,頓時吃了大驚,只見齊星衡面色火紅,已經是毒火攻心,離死不遠。 就這一遲疑的功夫,頭上白骨佛鍾已經落下,周圍禁制合攏,徹底將他二人鎮壓在此。 白骨夫人在外面笑道:「你可知道,我這叫做六欲迷魔大銷魂法,除了你自現元陰,才能夠消滅他體內火氣,否則吃什麼靈丹妙藥都不好使。」 賈筱煜遲疑了下,齊星衡此時已經甚至昏迷,正為難間,忽然洞口傳來一聲熟悉的怒喝:「白骨精找死!」 她扭頭一看,只見齊星衡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洞口,頓時又驚又喜,在低頭看懷裡那人,已經變作一具骷髏。 齊星衡喝道:「你這妖精,死到臨頭,竟然還用兩個骨頭架子變化了去騙我二人,想要騙取我倆本命元陽、元陰,其心可誅!」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一把五火須彌針壓在劍光之下打過去。 白骨夫人咯咯笑道:「齊道友年少英俊,正當風流歲月,枯坐修道,豈不寂寞?那白骨神君又老又醜,我早已厭煩,不如我倆重結連理,共同在這骷髏山再創一番基業?」她嘴上說著,手裡可不含糊,雖然已經元氣大傷,但仍然放出漫天血煞鬼火。 齊星衡用太陰星落幡掃蕩血煞鬼火,叫道:「你這上千年的老女人,小爺才不稀罕呢!」將寶幡漲到十餘丈長,晃動乾坤就要將她收入其中。 白骨夫人知道她這幡厲害,長嘯一聲:「既然如此,姑奶奶就不陪你玩了!」把身子化作一道妖光向洞口飛去。 齊星衡笑道:「我早布下天羅地網,收了你和白骨神君一起祭煉神劍,還妄想逃走麼?」 白骨夫人剛飛到洞口,猛然間看到迎面牆壁上掛著一輪精光閃閃的寶鏡,散發著萬鈞雷霆無匹的降妖伏魔威力,她剛一飛近,那鏡上立即精芒爆閃,射出一道閃電。 白骨夫人先被寶鏡留影鎖定,隨即五方神雷大作,她急忙飛遁,卻仍被神雷將護身寶物鬼影碧磷紗炸成粉碎,散成漫天綠色的火星。 白骨夫人見前路不通,連忙向上飛起,想要穿山而走,猛聽得一聲銅鐘大呂,隱隱降魔梵音,仰頭一看,頓時嚇得半死,只見一座巨大的白骨寶塔從天而降,塔上門戶全開,射出無邊佛光,幾乎立即就要讓她現行。 白骨夫人立即施展魔門神通,掰下一根手指向上擲去,真身向洞內飛回。 這時齊星衡正全力營救賈筱煜,本來以為很容易就能打破那禁錮,哪知那白骨佛鍾彷彿泰山壓頂一般,任憑劍砍火燒,只是巍然不動。 賈筱煜急道:「這寶鍾應該是五台山文殊菩薩化身當初點化太乙混元祖師時候骸骨所化,與你的白骨寶塔、白骨寶船相同,急切間不能破開,你快如此如此,與我先滅了那妖精再說!」 齊星衡知她向來足智多謀,急忙按照她說的,把煉血葫蘆打開,運功蘸著煉血在周圍洞壁上畫著上清降妖符菉。 賈筱煜在佛鍾之下口述,齊星衡用食指凌空虛畫,每畫好一張伸手一推,那符便自動飛到指定的地方,腐蝕烙印進去,白骨夫人退回洞中之時,周圍牆壁棚頂地面都已密密麻麻畫滿了血符。 知道此時,白骨夫人才感覺到絕望,知道再也跑不掉了,索性現了凶相,原本絕世美貌的面容瞬間變作一個白骨骷髏,額頭上還有三枚骨刺,手腳皮肉也都盡數化去,渾身上下鬼火噴湧,懸在空中,張牙舞爪,呵呵怪叫,好不怕人! 「你們一對小狗男女,我素與你們無冤無仇,只在骷髏山潛修,相夫教子,不求天仙位業,只求逍遙長生,為何要毀我家園,殺我夫君?我與你們勢不兩立!」說完伸出一對車輪打得白骨鬼爪,就往齊星衡這裡撲過來。 齊星衡彷彿被她嚇得傻了,竟然不知躲閃,被她一對骨爪分別掏入胸腹,四成粉碎,這是這齊星衡就好似一個盛裝著鮮血的皮囊,人身碎去,煉血飛濺,撒了她滿頭滿臉。 這煉血可是齊星衡用九條毒龍的毒囊和龍珠又加入許多藥物煉成,性烈無比,饒是白骨夫人千年妖身也是抗受不住,只聽「嘶嘶」作響,臉上和手上的白骨皆備腐蝕得坑坑窪窪,她雙手扶臉慘叫,齊聲如夜梟哭啼,令人汗毛乍起,冷汗直流。 齊星衡剛才從賈筱煜那裡拿來了九龍環,這寶物賈筱煜還沒有祭煉,唯有他才能夠運轉如意,一出手便化作九條火龍,高亢長吟,盤旋飛舞著衝過去。 白骨夫人看出這龍身乃是太陽神焰,正是自己的剋星,急忙逃竄,怎奈到處都是煉血所畫成的上清符菉,她接連碰壁之下,終於被九條火龍纏住,直燒的慘叫連連,鬼火亂噴。 賈筱煜在谷牢之中腳踏罡步,掐訣做法:「上清秘法,通天神雷!」雙手結印,向前一推,立時便有一道開天裂地的淚光從九霄雲外飛下,威力直透九幽地府,狠狠劈在了白骨夫人的身上。 「轟!」地一聲巨響,九龍環倒飛回來,齊星衡伸手接住,再看那白骨夫人,雖然狼狽之極,卻仍然站在那裡:「想殺死我,呵呵呵……」 她話未說完,就聽見山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上清秘法,通天神雷!」隨後又是一道神雷天降,白骨夫人都來不及慘叫一聲,便被毀了腰身,化作一具白玉骷髏,跌落於地。 原來,進洞之初,賈筱煜就和蔣鈺鋒約定,以通天神雷為號,自己先劈出一記,即使不中,對方也肯定不會想到第二次神雷會那般迅速降臨,剛才蔣鈺鋒在山上看到有神雷自九天而降,落入山中,立即同時施展雷訣,把通天神雷按照原來的位置二次發動,白骨夫人果然沒有提防,被神雷擊死。 這兩天遭老了罪了,左眼睛周圍幾乎都腫了,一看電腦或者燈光就淌眼淚,不過還好症狀已經減輕了……唉。 第七回 巫山峽 第二回 陰陽怪叟(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06 本章字數:3195 眾人合力終於把白骨夫人殺死,齊星衡知道那用來鎮壓賈筱煜的白骨佛鍾也是一件菩薩化身所化成的佛門至寶之後,立即用白骨寶塔和白骨寶船進行收取,那鍾很快便縮小到巴掌大小,落在他的手裡。 賈筱煜從骨牢之中飛出來的時候臉色很是不會,齊星衡問是何緣故,賈筱煜卻搖了搖頭:「等回天山再說吧。」 白骨夫人的骸骨和白骨神君都被齊星衡收入太陰星落幡之中,白骨們徒眾大部分都被殺死,只有極個別的不在山上,免得一死,從此骷髏山這一脈便算是徹底被破了。 賈筱煜取出一個葫蘆:「這骷髏山中多埋冤骨,匯聚陰魂,白骨夫人一家數百年的佈置,其中陰濁污穢之地眾多,若是有孤魂野鬼以這裡為巢穴,都來聚集,天長日久恐怕另生禍患。進洞之前,蔣大哥給了我一葫蘆五火神雷,讓我殺了白骨夫人之後就把洞窟炸掉,現在我們把神雷分作兩份,仍然分別從前後動口出去,一路上用雷珠將這裡徹底毀去。」 那五火神雷共有近百顆,齊星衡分得四十九顆,與賈筱煜分別向前洞飛去,一邊飛行一邊將五火神雷運功催動,左右亂扔。 那五火神雷是蔣鈺鋒在天山頂上,狂風驟雨天氣突變之時,採集空中雷火凝聚而成,其性極陽,其本質乃是五火之精,一經引動,立即爆發,專門是各種邪魔的剋星。 神雷爆發極快,齊星衡飛行迅速,洞窟之中彷彿點燃了一個軍火庫,轟隆隆震得全山亂顫,剛猛的火焰緊貼著齊星衡身後一路噴薄狂暴,直到齊星衡飛到洞口,四十九枚雷珠正好放完,等駐足空中回頭再看,那骷髏山已經生生矮下去一截,很多地方都已經崩塌斷裂,山體上四處噴火,無窮塵煙滾滾升起,遮天蔽日,好不壯觀。 骷髏山大勝,眾人凱旋而歸,一起回轉天山縹緲峰。 蔣鈺鋒多年的夙願終於達成,徹底剷平了白骨夫人一家,自然是大喜,把天山珍藏的冰封雪露、雪蓮青玉羹等各種名貴的仙酒、仙果都拿出來犒勞大家。 此一行有驚無險,說起那六道輪迴大陣和十方佛國,俱都是興高采烈,唯獨賈筱煜默然不語,彷彿有些心事,躊躇半晌方道:「根據我卦象上顯示,白骨夫人並沒有死!」 一句話把大家全部都給鎮住,凌雲說道:「不會吧?賈大姐你的神算之術小弟自然是佩服的,只是那白骨夫人再厲害,卻也數次受創,最後不是說還被齊大哥給收了麼?」 賈筱煜歎了口氣:「我們沒有低估白骨夫人的法力,確實小瞧了她的智慧了。當時我看到兩個白骨替身飛遁出山便覺得有些蹊蹺,只是當時事急,沒來得及用心演算,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最後關頭白骨夫人把元神一分為三,兩道真魂附在替身之上,我們沒有攔阻,她趁機飛走,我們最後消滅的只是她的法身和其中一道真魂,三魂之中被她跑了兩道,恐怕日後為禍無窮。」 這下就連蔣鈺鋒也皺起了眉頭:「那你知道他那兩道真魂逃到哪裡了麼?」 賈筱煜說:「卦象上顯示,那兩道真魂已經飛去河南跟她女兒白骨魔姬會和。」 蔣鈺鋒冷笑一聲:「她不過只剩下兩道殘魂,不足為慮,再說那白骨魔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次滅了骷髏山,我正好去連那白蓮教一起滅了。」 賈筱煜搖頭道:「白骨魔姬氣數未盡,恐怕她會投入佛門,而卦象上顯示出來,白骨夫人雖然只剩下兩道殘魂,但卻是對星衡不利。」說著,十分擔憂地向齊星衡看了一眼。 齊星衡滿不在乎地說道:「那白骨夫人的確狡詐多端,我若不是身懷重寶,這次就栽在這骷髏山了,不過她現在只有兩道殘魂,她的真身和另一道殘魂還在我的太陰星落幡中,只要我每日按時祭拜,不管她身在何方,不出三日,也管教她魂飛魄散!」 眾人都知道他寶幡厲害,聞此俱都再不以為意,紛紛舉杯暢飲,唯有賈筱煜還不放心,忽然看到正在詢問路至寶傷勢和功課的小尼姑,立時有了主意。 她舉起酒杯敬了小尼姑一杯,然後笑問道:「尼姑妹子明日離去,可有什麼打算?」 對於賈筱煜,小尼姑還是十分敬重的:「我和紫陽流浪多年,該走的地方差不多都走遍了,前些時候她說累了,想找一個風水寶地收徒潛修,我看巫山那裡風景不錯,明日回去打算去巫山尋一處洞府,清靜些時日。」 賈筱煜點點頭:「正好星衡你也想找一處洞府,不如也在巫山。」說著又衝凌雲笑道,「凌兄弟的師尊乙真人和董二哥的洞府不也都是正好也在巫山?真是巧了。」 她屈指算來:「峨眉秉承太清一脈,乃是蜀山之中第一大派,我們闡截二教弟子何不聯起手來,也在巫山合立一教派,將來封神之戰一起,也好與峨嵋派抗衡,否則一盤散沙,恐被敵人一一擊破。」 她這一番話勾起了眾人興趣,作為這裡唯二的闡教弟子之一,陳楓也對此頗為認可,連連點頭:「不錯,當年上清一脈聲勢浩大,號稱萬仙來朝,太清、玉清二聖聯手打壓,這次太清勢大,況且由他執掌封神榜,我們闡截、二教正應該聯起手來對付他們,而且巫山乃是入川門戶,正好堵在峨眉派的大門口,地理上面也佔優勢。」 統計人數,小尼姑、侯紫陽、路至寶、齊星衡、陳楓皆要去巫山開府,再加上原來的凌雲和董銘超,共是七人,還缺五個。 蔣鈺鋒說道:「這次大戰骷髏山,秦岳蔭也是出了大力了,他一個人在太行山修道也是寂寞,我看不如把他也算進去吧。」頓了頓,見眾人沒有異議,他又說,「我有一位至交好友,名叫歐陽易,師承東嶽大帝黃飛虎,打骷髏山時,他去海外修煉金身法相,我派弟子給他二人送信,讓他們也去巫山,將來共同對抗峨眉。」 凌雲一皺眉:「他是個和尚?」 蔣鈺鋒笑道:「他穿越時買得半部《藏地輪迴經》,不過只修其法,不修其道,自號『天閒散人』,算不得佛教中人。」 第二天,賈筱煜帶著虞孝和楊鯉回幻波池,師文恭回雲南,嚴人英回洞庭,蔣鈺鋒以免讓弟子給秦岳蔭和歐陽易送信搬家去巫山,一面準備去河南尋白骨魔姬的晦氣。陳楓回原來的洞府準備搬家,小尼姑、侯紫陽、路至寶、齊星衡、董銘超和凌雲六人一起回轉巫山。 這半章字數少了點,不過下半章多,整體還是六千字 第七回 巫山峽 第二回 陰陽怪叟(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07 本章字數:5176 巫山地跨長江巫峽兩岸,接壤神農架,相傳說是天地的後花園,共有十二座山峰,隔江相望,上覽蒼字,下觀山河,攬風抱川,吞雲布雨,氣象萬千,蜀山之中有許多神仙都在此處安置洞府。 六人或乘坐騎,或架纏雲,或御遁光,凌空飛度,從天山一路趕到巫山峽。 本來大家在天山便已經商談好,共集齊十二位道友,每人分上一座山峰,距離巫山還有百十里,小尼姑便忍耐不住:「我和紫陽先走一步,去看我倆那神女峰和聚鶴峰了!」她二人原本是駕雲行駛,此時竟然取出混元金刀,拉了侯紫陽,化成一道霹靂金光,比閃電還急,剎那間便消失不見。 臨近巫山,眾人也都散開,飛往各自實現約定好的山頭,去尋找合適的地點開闢洞府,齊星衡定下的是聖泉峰,他也加快速度向此山飛去。 他本來打算繞著聖泉峰轉上一圈,查看好的風水寶地,剛轉到山陽,忽然看到南方一處山坳密林之中有一片紅霞魔霧,裡面有一道金色閃電,彷彿沒頭的蒼蠅上下左右亂閃亂竄,只是被魔霧困住,不能逃脫。 齊星衡多年修煉《神農經》,目力感知遠非常人所比,定睛一看,透過血一般的魔霧,看到裡面被困的那人正是自己的大弟子雷起龍,此時正拚命催動波羅刀上下飛竄,卻無法突破那血霞魔光。 齊星衡心下一驚,出來之前,這五個弟子可都被打發去了京城的,此時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他不動聲色,把身形斂成一道極淡的血光貼著地表飛掠過去,暗中窺探。 只見那裡一側崖壁之上伸出一塊巨大的岩石,岩石上面端坐一個少女,年約十四五歲,披髮赤足,裸臂露乳,只在腰中圍了一圈綠葉,還用些許蘭花點綴,面色死白,碧瞳如電,眉心有一顆鮮紅如血的砂痣,盤膝而坐,低眉垂目,默雲魔功,週身籠罩淡淡的血煙,一看便是魔教妖女。 少女在空中困住雷起龍,又用太陰鎖陽大法將朱厚照定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塊岩石之上,也不見她施展什麼手段,只是默默施法,連眼睛也不睜開,朱厚照便足底發熱,雙腿發軟,那岩石彷彿有無窮吸力,將他攝在上面,再難挪動半步。 齊星衡有心看兩個徒弟的表現,也不著急,靜靜在一旁觀看。 過了半晌,那少女抬起頭,吐聲如鈴:「我是赤身教教祖座下弟子冷幽蘭,你二位娶了我也不算辱沒門庭,本來這次下山,就是想尋找幾個根骨好的男孩修煉魔功,不曾想正好再次遇到二位。我性情向來說一不二,你二人若是從了我,我不但不吸你們的元陽,還會教你們陰陽雙修的大法,共同進步,從此三人攜手並進,共問天道。如果你二人不允,我便將你們擒回山去,到那時如何處置,可就全憑我意了!」 朱厚照性格向來剛強,如果那少女軟語相求,說不定他還就答應了,這時被人困住,卻不肯妥協,大怒道:「你這不要臉的賤婦!今天便是殺了我,也休想我與你苟合!」 冷幽蘭到不生氣,反而笑道:「你生氣的樣子,更是帥呢,我更加的喜歡了,嘖嘖,即使你不答應,我也下不去手殺你。不過,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答應我的!」 正說到這裡,忽然山陰飛來一道劍光,落在冷幽蘭所在的岩石之上,現出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頭來:「冷丫頭!柳姐都已經走得遠了,你還沒有拾掇下這兩個小子?」 冷幽蘭面帶微笑:「司徒老爺,你的手倒快,那條小青蛇已經拿下了?」 那老頭道:「那小東西可是服過天地靈根的極品,不過道行還淺,已經被我裝在葫蘆裡,準備拿回神女峰去煉成靈丹。」 老頭說著話,彷彿無意識地把目光向齊星衡這裡瞟了一眼。 冷幽蘭說道:「這兩個小子功力還湊合,法寶也不弱,就是鬥法經驗太差,一上來就都被我魔法攝住,要想殺死他們倒是易如反掌,只是這樣的仙骨少年可不多見,我又不想去惹峨嵋派,所以就越發的稀少了,所以並不能害了他們性命,只是帶回山去好好調教一番,將來修行渡劫,也不至於是孤家寡人一個。」 老頭忽然歎了口氣:「冷丫頭你的命可真好,這兩個絕佳少年還顯不夠,那邊就又來了一個,不過你都有了兩個,新來的那個須得讓給我!」說完猛然轉身,抬起右手,向齊星衡凌空虛抓。 齊星衡聽二人對話,知道自己的三個弟子已經全部栽在對方手裡,龍青還被那老頭收在葫蘆裡,心中早就怒不可遏,只是還想聽聽寶兒和金蟬是否也已經遇險,忽見那老頭轉身抓來,周圍粉霧翻騰,一股異香撲鼻而來,不由得把身子一晃,幾乎摔倒。 體內神農金丹陡然一振,立即恢復如常,齊星衡大喝一聲:「妖女老鬼,野外私通,鳩盤婆教出來的好徒弟!」他飛在空中,舌綻春雷,震得壁上石屑亂滾,雙臂一晃,把二十四口飛劍全部放出,共是二十四道金光夾在一百九十二道銀光之中,連成一片水晶天幕往岩石上二人當頭罩去。 那老者沒有想到齊星衡會有如此神利的飛劍,冷幽蘭更是沒有覺察到周圍會有人,二人一見漫天劍影,俱都吃了一驚,兩忙把飛劍、飛叉射出。 齊星衡見二人匆忙迎戰,心中一喜,陡然駕起血光遁影,在半空中改變了方向,反向朱厚照掠去,冷幽蘭嬌喝一聲,射出三道飛叉,齊星衡用三口飛劍將其纏住,飛快地來到朱厚照身旁,伸手一拍他的額頭,把一道真氣從他頭頂射入,飛降到腳底,一身慾火登時熄滅。 朱厚照飛到空中,那老者又是一掌虛拍,朱厚照張口吐出九條紫龍,剛才他中了魔法,多虧有紫薇玉含在口中,才沒有被迷了心智,只是含恨噴出,九龍齊發,老者功力雖然深厚,但這次並沒有運上全力,用功力凝成的粉紅色手掌竟然被紫龍擊碎。 老者大怒,他伸手一指,空中立即現出無數道粉紅色的彩絲,向朱厚照身邊匯聚纏繞過去,朱厚照看出厲害,在原地把身子一晃,立即失去了蹤跡,漫天彩絲失去了目標,只在空中隨風飄蕩。 齊星衡先去救朱厚照,又來到雷起龍身邊,本來以為那魔霧只是功力凝聚,一擊便散,哪知卻是赤身教的一件至寶,他調來十口飛劍,九十道劍光上下飛射,也不能透入分毫。 這時那冷幽蘭把所有十三道飛叉都射過來,齊星衡恨她勾引自己徒弟,用仙光劍將血叉全部攏住,奮力一絞,咯崩崩全部絞碎,散成朵朵血花紅煞。 冷幽蘭兵器被毀,朱厚照又脫了禁錮,又氣又急,一聲嬌叱,飛身過來,到齊星衡身前把嬌軀一晃,腰間樹葉盡脫,全身上下,一絲不掛,身子一翻,頭下腳上,四肢齊舞,柔軟若蛇。 「不要臉!」齊星衡咒罵一聲,飛出一把驚蟄劍,攔腰一下,登時將冷幽蘭劈成兩半,他還有些驚詫那魔女怎麼會就這麼輕易掛掉,哪知冷幽蘭的兩半身體忽然從斷裂的腔子裡各噴出一道血霧,頃刻間血霧散盡,那上半身長出雙腿,下半身生出軀幹,竟然變成兩個一模一樣的冷幽蘭,依舊施展那地魔舞蹈。 齊星衡心中不信邪,又用一口處暑劍、一口大雪劍和一口小雪劍把兩女斬成六段,結果魔功霍霍,變成了六個一模一樣的裸身女子。 朱厚照所用遁形符乃是連山大師所煉十三件旁門至寶之一,頗為神妙,那老者不能發現他的隱身,連續幾次都擊在空處,索性置之不理,又向齊星衡殺來。 齊星衡看出他道行比自己還要高出一大截,不敢怠慢,取出三顆五火乾焰神雷,劈手打出。 那老者看到三顆雷珠飛來,急忙屈指連彈,三顆雷珠立即於空中爆炸,一聲巨響,噴射出漫天火焰,老者正驚歎這雷珠威力之大,猛然間數點火光從雷火之中電射飛出,迎面撲來,頓時叫了聲:「不好!」急忙躲閃,卻仍被三點火光打在腿上,登時痛徹心扉。 那冷幽蘭共化出九個魔身,施展九子母馴陽秘法,卻不知齊星衡腹內神農金丹神妙,全然不為所動,她已是怒極,陡然立起身子,雙腿夾攏,左腿微微屈膝抬起,左足跟頂在右腿小腿三陰交穴位之上,兩手彷彿沒有骨頭一樣左右揮舞,兩乳和肚臍之上陡然射出一道血氣,各開放一朵嬌艷殷紅的蓮花,彷彿從血水裡面撈出來一樣,迅速開放,每一朵蓮花之中都包裹著一顆磨煉人頭。 冷幽蘭悶哼一聲,九人身上共是二十七個滴血人頭同時飛起,嗷嗷怪叫著繞著齊星衡團團飛舞。 齊星衡看她能夠使出如此厲害的魔法也是暗自吃驚,忽然那老者一聲斷喝:「你與那成都玉羅剎是什麼關係,怎麼會有她煉的火針?」 齊星衡調回劍光護身:「你是什麼人?竟然認得這針的來歷?」 不等老者說話,那冷幽蘭搶先說道:「這位便是巫山神女峰的陰陽叟司徒雷老爺子,一身道法通天,你若是識相趁早跪下來求饒,司徒老爺子或許還能饒你不死,否則難逃形損神消之厄!」 在天山時候,齊星衡便聽大家談論巫山已有的仙人,其中就有這位陰陽叟司徒雷,據說他上半月為男,下半月為女,曾逢異人傳授三卷天書,專修採補迷神之術,上半月為男時采女貞,下半月為女時吸男貞,一年四季總有吸收修煉之時,在巫山十二峰之中,專挑了神女峰,開闢一處玄陰洞修煉。 他道行比同時修煉的劍仙都要高出不少,手段又極為陰狠,剛才所使顛倒迷仙五雲掌便是他最拿手的魔法之一,完全由五行真氣,運用心神元氣,引人入竅,使人失去知覺,魂靈迷惑,令人防不勝防,普通寶物飛劍根本無法抵擋,多虧朱厚照有紫薇玉,才倖免於難。 陰陽叟司徒雷見齊星衡劍光正而不邪,又因為他曾經跟甘道清在天澤殿互相傳授道法,五台派劍訣之中又混有太清一脈的劍意,當成了峨眉派的弟子。 司徒雷修行從來小心翼翼,輕易不願招惹大派劍仙,就連採補完的少年男女也盡數送回,生怕哪天遭了劫數,正遲疑著是不是要把真實姓名說出來,那冷幽蘭卻先說了,還來不及埋怨,就聽齊星衡一聲長嘯,前面血浪翻飛,紅霧噴薄。 原來齊星衡一連幾次都不能破開禁錮雷起龍的法寶,周圍魔頭又嗚嗚環繞,雖然被劍光擋住,但也不能支持太久,他一時發狠,直接用五雷鏡調動五方神雷將魔霧震散。 那寶物乃是赤身教教祖鳩盤婆所煉,雖然暫時被震得散開,卻並不能毀去,反而化成洶湧血濤,要把齊星衡師徒二人淹沒其中,齊星衡揚手把碧血神雷亂放,大聲道:「論起玩血,我是行家!」從冷光玉鐲之中,將煉血葫蘆取出,緩緩打開瓶塞。 第七回 巫山峽 第三回 徒弟被拐(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07 本章字數:4415 齊星衡把煉血葫蘆底連拍三下,裡面的毒龍煉血飛騰奔湧,四下橫流,飛射噴濺,頃刻之間,數畝之內,血浪滔天,化作一汪血海。 冷幽蘭那件寶物完全被血水浸透,她感覺到一股強大的腐蝕、侵襲之力反射回來,直衝得腦中一陣陣眩暈,不由得吃驚於對方法力之強,那件寶物是師父鳩盤婆所賜,不能丟失,她正要噴出精血,將寶物強行收回,忽然迷茫血水之中傳來一陣轟隆隆悶雷急響,她手上一輕,胸口如被大錘重擊,幾乎暈倒。 齊星衡並不想在這裡就跟兩人拚個你死我活,畢竟陰陽叟的老窩在神女峰,他是小尼姑的敵人,這老傢伙道行不淺,不值得現在就代人拚命。而冷幽蘭也只是看上了雷起龍和朱厚照,最多算作性騷擾,並且也是實心實意想把倆帥哥拉回洞去過日子。 他破了冷幽蘭的寶物,便收了煉血,只用劍光攔住二十七個血淋淋的人頭,正要說話,一旁雷起龍帶著哭腔喊道:「師父!寶兒和金蟬被她們都給拐走了!」 齊星衡聞言眉毛一挑,沉聲問冷幽蘭:「你們把兩個小孩拐到哪裡去了?」 冷幽蘭冷哼一聲:「你這人好不要臉,那兩個孩子的母親來尋子,乃是理所當然,相反你這一個外人才是拐了小孩好幾年,也敢倒打一耙?」 「是柳三娘把他倆帶走了?」齊星衡聽說是柳三娘出手,倒把心放下來了,安慰雷起龍,「不用著急,那柳三娘確實是寶兒和金蟬的生身母親,不會害他們的。」 齊星衡向空中喊道:「照兒出來!」他前方不遠處忽然人影一晃,朱厚照現出身形,齊星衡指著冷幽蘭道,「這丫頭看上你們兩個了,我問問你倆的意思。」 二人一驚:「師父,您這是什麼意思?」 齊星衡笑道:「我問你們是不是也喜歡她,如果能夠與她真心相愛,我也不加阻攔,如果不喜歡她也不用勉強,現在就回絕她,免得讓人家拿不定主意,陰魂不散地纏人,不過你們放心,不管你們是願意與否,師父都會給你們做主。」 這一句話大出在場所有人的意外,冷幽蘭心中一動,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幾眼,她一招手,把三套子母魔頭招回,環身飛舞,然後若有所思地看向雷起龍和朱厚照二人。 朱厚照從小在宮廷之中長大,雖然很多時候頑皮淘氣,總愛叛經離道,但是冷幽蘭這身打扮對於他來說也是太過「前衛」,心裡早就把「蠻夷」「下賤」罵了幾百遍,這時聽齊星衡一說,把腦袋都要搖得掉了下來,一口否決。 雷起龍骨子裡有些懦弱,天生帶有一股媚氣,對裝扮倒也不太注重,看冷幽蘭玉面朱唇、眼波流動,身材凸凹有致,一身肌膚,好似白錦,遍體香骨,都如玉砌,便有一絲心動,不過也就僅限於這一絲罷了,他也是立即回絕。 冷幽蘭精通魔功,把雷起龍那一絲心動把握在心間,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想齊星衡盈盈一拜:「小妹赤身教冷幽蘭,這次受劉三姐邀請趕來助拳,本意也不想傷人,只是擋住追兵便是,只是小妹看見賢徒英俊帥氣、風度翩翩,因常年在雲南山中修道,見到的多是山野粗人,還從未見過如此美少年,暗歎今生緣分以致,這才出手相邀,想與其同回山中,攜手共進,並無害人之意,冒犯之處,小妹在這裡賠不是了。」 朱厚照雖然不知道她為何前倨後恭,但從心裡對她厭惡非常:「你這魔女少說廢話!快點告訴我們,那姓柳的把我們兩位師弟拐到哪裡去了!」 冷幽蘭也不生氣,笑呵呵地道:「柳三姐說她孩子被人搶走,要我倆在這裡攔住追兵,具體到哪裡我們也不知道,只是大致應該是向西崑崙去的吧,據說她修練功法並不完全,如今已經到了瓶頸,聽說西崑崙老魔不少,便想去偷上幾部魔經……」 齊星衡聽她說完差點跳起來:「她走了多長時間了?」 冷幽蘭笑道:「能有好幾個時辰了吧,她那血光遁影速度極快,這事恐怕已經到了大雪山了!」 齊星衡頓時兩眼一黑,差點摔倒。西崑崙遍地都是魔頭大佬,像那星宿神君、赤屍神君、火靈神君、沙神童子、血神老人全都是宇宙六怪那一級別的巨型魔頭,其餘像破頭和尚、伏屍峽六惡、麻頭鬼王呼加卓圖、金獅神佛赤隆兒瓜這種貨色更是滿大街扒拉,柳三娘一個人跑去找死也就算了,竟然把金蟬和寶兒也都帶了去,真乃罪不可赦! 血光遁影神速無比,那柳三娘向來吸人鮮血練功,功力增長得飛快,並不比齊星衡遜色,她先走了幾個時辰,茫茫青藏高原讓自己上哪找去! 齊星衡又是憤怒,又是著急,眼裡都要噴出火來,強壓怒氣,狠狠瞪了冷幽蘭一眼,忽然轉向站在一旁的陰陽叟,厲聲喝道:「老東西!把我徒兒龍青交出來!」 陰陽叟為人陰狠,也算是一派教祖,何曾受過一個小輩的氣?聞言輕蔑地笑了一聲:「你說的就是那條小青蛇麼?他已經被我泡在酒裡,煉成仙丹了。」 齊星衡雖然怒極,已經動了殺心,只是怕他跑了,反而笑道:「我剛才從北邊過來,看到一個小尼姑說是要替天行道,斬殺不男不女的人妖,這回應該已經進了你的玄陰洞了吧?你且往那邊看!」說著伸手向北一指。 陰陽叟順著他手指回頭一看,只見江北劍光霍霍,好似長虹經天,看樣子就是神女峰方向,心中大急,再也顧不得跟齊星衡扯皮,把身子一晃,就要飛回山去。 「哪裡走!」齊星衡大喝一聲,伸手一指,陰陽叟前方憑空飛起一個五畝地大小的血色太極圖,陰血陽氣匯聚雙魚,飛速轉動,攔住他的去路,與此同時,齊星衡又把二十四口飛劍全部放出,從後殺來。 神女峰玄陰洞中,不但存放著他多年積攢下來的各種靈丹、法器,更有二十四個還未破身的青年男女,都是柳三娘送的,已經用靈藥餵養多日,又訓練他們修煉特定的陰陽和合功法,費了許多心力,只等到時採補,陰陽叟哪肯就此放棄,眼見對岸峰上劍光越來越盛,把一顆心急得火燒火燎,恨不得立即趕回去。 齊星衡又把連血葫蘆打開,用煉血聚成九條血龍,也不與陰陽叟硬碰,只是在周圍盤旋亂飛,不讓他離開,此時地煉血非同小可,便是修煉多年的劍仙沾上一點,也要腐皮化骨,陰陽叟被打得鬱悶無比,好些用女子天癸煉成的污人寶物的法寶都用不上,齊星衡那套飛劍又是脫胎於龍飛的九子母陰魂劍,把陰陽叟的好幾件寶物都給絞成粉碎。 陰陽叟連續幾次施展魔功突破血龍,都被齊星衡用白骨佛鍾擋了回來,急得五內俱焚,索性拿出了那個碧玉葫蘆:「你那條小青蛇就在這裡,給你拿去好了!」說完揚手就往血裡拋去,齊星衡生怕傷了龍青,急忙收斂血龍,陰陽叟趁機逃走。 齊星衡接過葫蘆,打開蓋子,裡面空空蕩蕩,只有一股子刺鼻的酒氣,他一拍瓶底,裡面「嗖」地一下,竄出一道青氣,在空中聚攏雲霧,化作一條十餘丈長的巨大的青蛇。 龍青相貌十分駭人,頭頂上一個肉冠左右搖擺,上面竟然結出一個碗口大的珠子,血一般紅,迎著陽光,嬌艷欲滴。 青蛇渾身酒氣,身子在空中搖搖晃晃,彷彿一個喝醉酒的人,踉蹌了幾下,終於架不住妖風,把雲都弄的散了,重重摔在地上。 齊星衡連忙跑過去,那蛇抬起頭,把一顆腦袋左右擺動,時高時低,彷彿不認識齊星衡了一樣地看了半天,忽然口吐人言,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師父?」忽然,原本冷漠至極的蛇眼之中閃出了光華,「竟然真的是師父!」碩大的蛇頭一晃,就要欺身過來,齊星衡連忙跳開,他這才尷尬地笑笑,把身子一滾,青氣湧動,化作一個青衫少年。 「師父你可回來了!金蟬和寶兒兩位小師弟都被人拐走了!」 齊星衡歎了口氣,把他扶起來:「先別說他們,先說說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龍青說道:「兩位小師弟被人拐走之後,我就和兩位師兄隨後追過來,哪知到了這裡,那個魔女忽然跳出來阻攔,我當時憑借青蜃瓶破了她用來困我的血光,兩位師兄催我快去追趕敵人,我不敢停留,追過江去,又遇到了陰陽叟,也不知他使的是什麼魔障,我就開始暈忽忽的,被他收到一個葫蘆裡,那裡都是藥酒,我氣得在裡面把他的酒給喝得乾乾淨淨,結果那酒後勁極大,我被燒得不行,就運起您教給我的功法,催動神農金丹化解,只是那那酒力太強,我功力淺薄,只堅持了一會就被迫停下來,現了原型,逼不得已又用上了我動物本能的功夫,那些酒力都流向我頭頂,化成了一個紅色的寶珠。」 「這是什麼酒,竟然連神農金丹也化解不了!」齊星衡搖了搖葫蘆,歎息一聲,「可惜這酒沒有了,要不然到可以弄一點來研究一番。」 「師父,我們現在就去救回兩位小師弟嗎?」 齊星衡搖了搖頭:「不!我們現在去依還嶺,找你們賈師姑,推算寶兒和金蟬兩人的去處!」 第七回 巫山峽 第三回 徒弟被拐(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08 本章字數:5313 「唉!」連噴三道精氣,看著那仍舊晦暗不明的衍星羅,賈筱煜無奈地歎了口氣。 「怎麼,筱煜?連你也算不出金蟬和寶兒如今被帶到了哪裡?」 賈筱煜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索性收了衍星羅和占星盤:「他們現在應該不在這個世界上,嗯,我的意思是說,應該是有大神通者施展手段撕裂虛空,自成空間,他們應該就在那個空間裡面。」 齊星衡一驚:「天下能有這樣神通的寥寥無幾,難道他們真的被西崑崙的老魔捉去了?是星宿神君還是血神老人?」 賈筱煜搖頭道:「我也算不出來,除非我能夠把《伏羲經》修煉到第九層,不過我現在剛剛修煉到第八層。不過我雖然不知道那個老魔是誰,但已經確定他們現在就在西崑崙了,而且那人的功力應該不比幻波池裡面的那位主弱。」 齊星衡咬了咬牙:「不管怎麼樣,我也要去西崑崙把倆孩子救回來!」 賈筱煜忽然一笑:「人家在自己開闢出來的空間裡,除非你也有撕裂虛空的本事,否則你上哪裡去找人家?況且就算是你找到了人家又能怎樣?那些老魔雖然也有的敬畏天罰,但可不像長眉真人和聖姑那樣一心盼著飛昇,他們大多是飛昇無望的,如果人家不顧及你封神榜上惡煞的身份,或是殺了你,或是禁錮你,你去了不也是白白送死麼?」 齊星衡皺了皺眉:「如果我把《神農經》修煉到第九層,那我也有了撕裂虛空的本事,只是時間上卻來不及了。」 聽他這麼一說,賈筱煜眼中明顯露出驚喜的神色:「你也能夠撕裂虛空?那就好!來得及,來得及!我雖然算不出那老魔的來歷,不過根據你給我的寶兒和金蟬的生辰八字,還有通過你與他們之間的血緣感應還是算出來一點端倪。金蟬應該沒有大礙,不久就會被人救走,從此因禍得福,應在東方。至於寶兒有一長大的劫難,不過性命卻是無憂,如果我推算得不錯,封神榜掛起之日,就是他走出魔宮之時,到那時你們再相見,然後去接回金蟬,也是皆大歡喜。」 「哦?」齊星衡正深感無力,忽然聽見事情還有轉機,不禁又驚又喜,一把抓住賈筱煜的手腕,「筱煜,你說的是真的?他倆真的不會有性命之憂麼?」 賈筱煜笑瞇瞇地說道:「那是自然,你難道還不信我的伏羲神卦麼?只有寶兒會吃點皮肉之苦,金蟬最多也就是受點委屈,我保管二人平安無事!」 對於賈筱煜的神卦,齊星衡自然是信服的,聞言把心放下:「小孩子嘛,受點挫折也是應該的,不經歷風雨,怎麼能長大,只要死不了就成。」 正說話間,忽然上官紅從門外進來稟報:「師父、師叔,門外那赤身教妖女又來聒噪,聲言一定要師叔允許她與雷師兄相見。」 齊星衡有些惱怒:「那冷幽蘭也太不知道好歹,起龍已經明確告訴她自己的意思了,她竟然還死纏爛打,難道以為我真不敢殺她麼!」 賈筱煜在一旁抿嘴笑道:「雷起龍雖然不喜歡人家,但可也不能阻止別人愛上自己啊,要說啊,怪就要怪你那徒弟長得太帥了,那些旁門女孩不修心性,最是經不起誘惑,不著迷才是奇怪呢。」 齊星衡沉聲道:「愛情就應該講究一個你情我願,起龍不喜歡她,還從巫山糾纏到這裡,那就是生生地勾引了!」他對上官紅說道,「你出去告訴她,她要敢勾引我徒弟,我就敲碎她的腦袋!」 上官紅出去傳話,賈筱煜笑道:「我剛才也為這冷幽蘭算了一卦,將來滿清之中有一位佛門凶神,極為厲害,這冷幽蘭正是他的剋星。一來她心底也不算壞,二來她實力不弱,你那巫山十二仙不是正好還差一個人嘛,她是鳩盤婆最為寵愛的弟子,讓她加入進來不但多了一個高手,更是把赤身教也拉了進來,何樂而不為呢。」 齊星衡冷哼一聲:「不管她是何方神聖,我不會拿著我徒弟的幸福去交換,你不要再多說了,這事情就這麼定了。」 賈筱煜聽他說得語氣頗重,卻不生氣,只是抿嘴笑道:「你怎麼知道雷起龍一定對她沒有意思呢,唉,不說也罷,我看你還是盡快回巫山去吧,晚了的話,好的山頭就被別人給瓜分光了。」頓了頓,又說,「你就放心吧,金蟬和寶兒的安危就包在我身上了,我會每日推算他們的行蹤情況,一有消息就會盡快告訴你的。」 走出賈筱煜所住的山谷,正看見冷幽蘭在正對谷口的一個大岩石上面盤膝閉目打坐,齊星衡帶著三個徒弟出來,與賈筱煜作別,然後回轉巫山,冷幽蘭在人群之中看到雷起龍,也不多說話,只吊在後面跟著。 回到巫山的時候,巫山十二峰上已經打得烏煙瘴氣。 原來,巫山風景絕佳,本來就是天帝的菜園子,風水格局也是極好,很多仙人都在這裡修煉,小尼姑等人分佔一個山峰,難免與他們起衝突,小尼姑更是蠻橫,當場提議,要把巫山所有的人都趕走,她當時的原話是「我們要在這裡開府,就要清場,否則看著那些礙眼的傢伙不爽,如果是好人就趕走算了,如果是壞蛋就當場擊斃。」 幾個人一商量,覺得她說得雖然有幾分道理,但卻不太實際。 峨嵋派白雲大師元敬、風火道人吳元智,崑崙派崑崙四友之一的游龍子韋少少、叛教長老陰素棠、赤城子,陰陽教一對活寶兄弟陰陽叟司徒雷、香霧真人粉孩兒馮吾。 這一大串人名只是大家七嘴八舌臨時說出來的,其餘還有諸如吳性、溫嬌、夏三娘等名聲不想的隱修人士更是不計其數,更何況這裡還有一個修煉成了不死之身,排名猶在怪叫花凌渾和嵩山二老之前的神駝乙休了! 要把這些人全部攆出去就算是集齊了巫山十二仙同時出手也未必能夠辦得到。 最後,還是由得了蔣鈺鋒書信,新來會和的歐陽易(由書友「幻重樓」飾)拍板做了決定:「這些老傢伙一個個都在這裡經營多年,我們初來乍到,客不壓主,而且他們背後門派,各種勢力牽連甚廣,一旦拖延時間長了,他們呼朋喚友,我們就再難拿下這巫山了。我建議大家合兵一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擊各峰,從頭到尾掃蕩一遍,不但能夠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十二峰,更能震懾那些宵小蟊賊,令他們不敢妄動,將來等我們騰出手來,他們或是投降附庸,或是起兵抗拒,也都不足為慮了。」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第一個對上的就是神女峰,原因沒有別的,主要是大家商議的時候,小尼姑早就忍不住跑到神女峰跟陰陽叟狠磕在一處了。 陰陽叟道行深是不假,法術詭異也是真的,只是他沒有什麼厲害的法寶,小尼姑那黑白雙劍本是模仿碧霄娘娘的神龍金蛟剪所煉,演太極分陰陽,雙劍合璧一絞,無論是什麼寶物飛劍也是一夾兩段,更何況她還有混元金刀這等凶器,當年她就是憑借此刀強行破開大雄寶庫的禁制的,真個是神擋殺神,佛擋屠佛。 陰陽叟的飛劍也算不俗,不過卻也僅支持了十幾分鐘就被小尼姑逮住一個機會,給絞成碎渣,之後他就只能靠著五行挪移迷魔障和顛倒迷仙五雲掌來對敵,心中憋屈不已,被打得連連敗退,不得已,最後把他花了幾十年心血煉製的陰魔放了出來。 所謂陰魔,就是陰陽叟用來與他交合練功的七個魔頭,乃是用七個有道行的正派女弟子的元神煉成,俱都是赤身裸體,練功時放出來與他無遮而舞,採補陰陽。 這七個魔頭是他的心肝寶貝,平常時候即使打不過也會及時逃走,根本捨不得拿出來對敵,只是今天被人家殺到了家門口,想到洞裡積攢的多年心血和那二十四個少年男女,他最後還是狠心取下葫蘆,把魔頭放了出來。 七個魔頭一到空中,立即有一股淡淡的粉霧溢出,小尼姑多年行走江湖,早有準備,並不呼吸,只是那迷人粉霧竟然能夠走五官、通七竅,甚至從汗毛孔欺入人身,小尼姑身子一晃,差點從空中倒栽下來,連忙運轉身後的功力強行壓制。 那陰魔只是七個元神,飛劍不能傷害,小尼姑劈手打出神霄天雷,雖然不能將之徹底消滅,但也炸得七魔灰頭土臉,嗷嗷怪叫著四面圍攻。 眾人商量好之後過來幫助小尼姑時,單挑的兩人俱都有些狼狽不堪。 小尼姑臉上呈現一種耀眼的粉紅色,明顯中了敵人的妖法,身上寬大的黑色僧袍也千瘡百孔,彷彿被硫酸腐蝕過一般。 那陰陽叟更是不堪,他一條右臂被混元金刀齊肩斬下,一條左腿也被齊膝刖去,彷彿一個血葫蘆一般,臉上滿是血污,原本一塵不染的雪白頭髮、眉毛也都粘在臉上,那還有半點原來的仙風道骨模樣。 歐陽易看到空中的七個陰魔,正中自己的下懷,越眾飛出:「小尼姑,你那兩把刷子正被人家克制,還是我來吧!」 這歐陽易在蜀山之中並無師父,僅憑半部《藏地輪迴經》自學成才,後來東海煉寶,被妖龍群毆,一路逃到東極大荒無終嶺,機緣巧合之下與大荒二老之中的枯竹老人相交,那枯竹老人是宇宙六怪之一,旁門有數的高手,比嵩山二老、乙休凌渾更高了一個層次。 歐陽易得起相助,把身體隱在竹子之中,修煉他自己領悟出來的不動生死決,元神外出轉世修行,短短十餘年間,連轉兩世,雖然時間短促,倒也頗見成效,初步煉成金身法相。 歐陽易現如今真身還在東極大荒無終嶺,現在顯示於世人面前的是他的第二世轉世之身,乃是一個十六歲的清秀少年,穿著翠青色薄紗,仙風道骨,面若潘安,只是性子有些高傲,除了枯竹老人和蔣鈺鋒,誰也瞧不上眼。 他前些時在川西和西藏交界的深山之中採藥時,收了一隻噴雲獸。 此獸又叫火眼碧狳乃是洪荒遺種,上古凶獸的血脈,有圓桌面大小的一個腦袋,顏色碧綠,爛糟糟的,生有七個酒杯大小的眼睛,睜合之間光芒亂射,彷彿激光燈一樣,任是多厲害的異獸仙禽也不敢跟他對視,大鼻掀天,宛若仰盂。四隻利爪碎鐵碾石,堅逾精鋼,當時歐陽易收他的時候,九華仙劍都被他強行奪去,若不是他還煉成了一件異寶,恐怕就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那噴雲獸身長兩丈以內,通體碧色,仿若寶石,能大能小。每遇怒極,必先將雲霧噴出,遮護全身,再行攻擊。不但力大無窮,迅捷如飛,而且眼中藏有毒雷,便是修煉多年的劍仙沾上一點也必死無疑。 歐陽易得到此獸之後,又用仙丹、法術相助,令其有吞雲聚風的能力,飛在空中,搖頭剪尾,週身籠罩一團霧氣,隱約可見利爪揮舞,精光刺人眼目,好不駭人! 歐陽易腳踏靈獸飛出,手腕一翻,掌心多了一朵五葉黑蓮,叫了聲:「司徒雷,你這糟老頭子也想老牛吃嫩草?這七個妹妹不錯,我要了!」揚手將黑蓮拋下。 第七回 巫山峽 第四回 巫山議會(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09 本章字數:3999 歐陽易打出的那件法寶名叫「五濁惡世黑蓮」,出手時不過巴掌大小,彷彿黑紙糊就,輕如落葉,隨風搖曳,自由旋轉,看不出有絲毫威力,只是黑得厲害,此蓮一出,眾人只覺天空一下子暗了下來,附近的光線都被吸納進去,與日食一般。 抬頭看看天,太陽照耀依舊,只是沒有先前明亮,齊星衡看得心驚,這樣的寶物,也只有寶兒手中的蝕星盤可以比擬,但那蝕星盤可是極樂真人李靜虛抽取寶兒身上煞氣所成,這黑蓮看來也是一件極兇惡的寶物。 想起寶兒,齊星衡眼望西方,輕歎一聲。 那黑蓮飄在空中,隨晃隨長,似慢實快,等陰陽叟看出厲害想要逃走的時候,黑蓮已經飛到他腳下,長成五朵巨大的蓮花,四朵簇擁在周圍,中央那一朵尤為巨大,黑蓮開花散葉,攪起一片黑暗風雲。 陰陽叟看到黑蓮在腳底下盛開,頓時驚怒異常,他反應並不慢,如果此時施展法術逃遁,以歐陽易的功力還留不住他,只是他捨不得那七個美少女煉成的陰魔,一隻手狂打靈訣之際,五朵黑蓮已經完全盛開,彷彿鬼門關開放,吹出透骨陰風,陰陽叟打了個激靈,這才知道事不可為,棄了七個美女陰魔,準備逃走。 那惡蓮是歐陽易在九華山偶得的一件佛門寶物煉成,傾盡了多年心血,也才煉成一少半,裡面自成世界,能夠演化五濁惡世。 所謂五濁,即是劫濁、見濁、眾生濁、煩惱濁、命濁。分別有一朵蓮花演化,神妙非常,歐陽易真身留在東極,元神入世轉生,每一次轉劫之後,都把身軀煉入其中,現在還只煉成了一朵,其餘四朵都是空的,只等這次巫山開府之後,再把身體再煉入其中。 歐陽易看出陰陽叟要跑,在噴雲獸上冷笑道:「老妖怪,你惡貫滿盈,今天還想活著離開麼!」口中默念地藏真言,手上掐了一個印訣,向那黑蓮一指。 此時黑蓮噴出來的地煞陰絲已經將七個陰魔攝住,陰陽叟飛身而且,卻是身子凝滯,如墜膠水之中,那中央的一個黑蓮層層開放,陰冷的黑煞之中,有微弱的金光升起,蓮花芯處,有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盤膝坐在蓮蓬之上,正是歐陽易的第一次轉世之後的肉身。 那男孩在佛光之中緩緩升起,凌空虛坐,忽然睜開眼睛,仰頭觀看那被五濁陰煞之力困住的陰陽叟,清亮說道:「眾生迷惘,追逐五欲六塵,引生貪慢、疑等諸般煩惱而惱亂身心,是為煩惱濁,道友還不醒悟皈依,更待何時!」 男孩雪堆玉砌,眼若流星,極是可愛,赤足坐在蓮花之中,彷彿是年畫裡的捧魚童子,只見他從蓮蓬之中招來十二顆黑蓮子,揚手打出。 那陰陽叟雖然被五濁煞氣攝住,接連數次都沒能衝突飛去,卻仍然仗著功力深厚,想要先把這件寶物毀去,他弄出一個假身立在那裡,真身卻直向黑蓮上的男孩飛去。 陰陽叟那替身與當初白骨神君的白骨替身又有不同,這替身乃是他用一定數量的童男童女血肉混合了自己精血煉成,便是齊星衡這等感知靈敏之人也被騙過,身上被黑蓮子打中,竟也知道痛呼慘叫,甚至惡聲痛罵,簡直與元神無異。 只是陰陽叟的替身手段雖然高明,卻瞞不住一個人,那就是眾人中功力最高的小尼姑,這小妮子先前被陰陽叟弄得頗為狼狽,只是卻也斬了對方一臂一腳,再打下去,她也有信心將這不男不女的老東西一網打盡,只是歐陽易上來橫插一腳,讓她很是不爽。 作為龍吉公主的徒弟,侯紫陽的功法、寶物都是傳自天帝一脈,自釀的紫陽青煙釀正是能夠取出各種魔法的仙酒,小尼姑咕嘟嘟喝了小半瓶,身上所中的魔法立即被酒勁沖洗乾淨,眼神也恢復了清明。 小尼姑本身就是一個囂張的人,對於同樣囂張的歐陽易是極度反感的,先前在一旁還不好落下臉來出手,這時看到了陰陽叟分身運法,頓時冷笑一聲:「人要有本事,囂張點那叫牛逼,人要是窩囊廢,再怎麼囂張也是裝逼,連人家的替身份神大法也看不出來,也敢拽得跟二五八萬似地!」說著祭起混元金刀,飛斬陰陽叟。 本來那黑蓮展開,放出五濁陰煞之氣,除非主人允許,別人的飛劍法寶都會被煞氣托住,不能靠近,只是小尼姑這混元金刀太過厲害,金光一閃,竟然輕鬆穿透五濁煞氣,眾人只聽一聲慘叫,在黑蓮上男孩身前六尺之處,憑空掉出來兩個半截身子,正是陰陽叟。 對於自家寶物的威力,歐陽易自然是心知肚明,顯示對小尼姑的混元金刀能夠穿透五濁煞力吃了一驚,還以為她要趁機毀自己的寶貝,等到陰陽叟被斬殺,他又是驚訝不已,清秀的臉上一紅,輕哼一聲,把怨氣都灑在了已死的陰陽叟身上,先是將那兩個半截身子用五濁煞力絞成一篷血霧,隨後又讓那男孩收了陰陽叟的元神,困在了黑蓮蓮蓬的孔洞之中。 隨後,眾人又合力蕩平了二十一處洞府,其中只有三家主人同意搬家讓位,其餘的都是態度蠻橫,有的甚至搶先出手,他們或是自持背後靠山強勢,或是自以為護洞陣法威力強大,結果無一例外地被大家滅了門。 大家花了足足半個月,才基本把巫山肅清,期間陳楓、秦岳蔭也相繼趕來,此時巫山之中還有幾處仙人居住的洞府,只是或是如風火道人吳元智這樣的峨眉弟子,或是像香霧真人馮吾那樣,洞府在山澗川峽之中,並不在十二峰上,這時大家的意見又分成了兩派。 以董銘超為首的穩健派,那就是巫山草創,峨眉勢大,此時不應該與峨眉、崑崙這樣的大派結下死仇,所以建議先把巫山派建起來,甚至開府時候還要邀請對方,等穩定下來之後,再或是驅逐、或是殺人。 而以小尼姑為首的激進派卻不同意,這次她和歐陽易難得地達成了一致,那就是管他什麼白雲大師,還是風火道人,只要是在巫山境內的,就一律滾蛋,敢不滾蛋就飛劍伺候,甚至是神駝乙休,他們也要鬥一鬥,歐陽易志在殺人立威,小尼姑則是喜歡自己的山上清清靜靜,看見有外人在不順眼。 這次到來的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大多數都贊成歐陽易和小尼姑的提議,秦岳蔭聽說要連神駝乙休一起收拾,還得意地看了一眼連帶憤怒的凌雲。 董銘超孤掌難鳴,眼看大家吵吵著就要出去殺人,齊星衡終於站出來說話:「把敵人全部趕走也好,長眉真人和東海三仙都將要飛昇,不會親自動手跟我們結下因果,所以我們也不用怕他們,只是那神駝乙休脾氣古怪,從不按常理出牌,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就算是能夠同心協力想要對付他也不現實,更何況他還是凌雲兄弟的師父,我建議把其他人都攆出去就行了,乙休是凌兄弟的長輩,那也就是我們的長輩,我們沒有必要自找麻煩。」 凌雲聽完,很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怕了?」歐陽易很是不爽地看著齊星衡,他身旁縮小到一隻狗大的噴雲獸也打了一個響鼻,彷彿平地一聲炸雷,很是凶態畢露地看著他。 齊星衡身後的靈獅白澤這時也把渾身毛髮豎起,上前兩步,惡狠狠地盯著噴雲獸,他雖然不是真的洪荒白澤神獸,但也有其血脈,而且修煉數百年,道行深厚,雖然先天上不如噴雲獸厲害,但也不甘示弱。 白澤與噴雲獸對上眼,他的五個兄弟也紛紛咆哮著越眾而出,成包圍行事向噴雲獸壓了過去。 歐陽易傲然一笑:「怎麼?想要圍毆我?」 年紀最大的董銘超說道:「你既然是蔣鈺鋒推薦來的,我們自然當成自己兄弟看,以後還都是一個門派的,論事歸論事,動手傷了和氣就不好了,畜生們不懂事,人可不能跟畜生一樣,否則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見天山那位?」 向來寡言少語的侯紫陽忽然說話:「不要再內鬥了,咱們民主投票,少數服從多數,我同意齊大哥的說法,除了神駝乙休,其他神仙全部驅除出境。」 齊星衡提出來的這個辦法,不但折中了兩種意見,並且也極為可行,畢竟乙休煉成不死之身,不是他們現在能夠對付得了的,陳楓、凌雲等人先前同意歐陽易的辦法,也大多是激於一時義氣,這時候權衡利弊,最後紛紛站在齊星衡這一邊,最後統計票數,只有秦岳蔭因為凌雲的緣故,站在了歐陽易這一邊,而小尼姑則是當場棄權。 第七回 巫山峽 第四回 巫山議會(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10 本章字數:4515 巫山峽白竹澗正修庵白雲大師元敬,神女峰老楠嶺風火崖風火道人吳元智,風箱峽獅子洞游龍子韋少少,玉版峽赤城子、陰素棠,牛肝峽鐵皮洞香霧真人粉孩兒馮吾,牛肝峽穿心洞主吳性。 巫山經過大家的合力掃蕩,只剩下這七人,其中白雲大師、風火道人是峨嵋派,韋少少是崑崙派,赤城子和陰素棠原本也是崑崙長老,馮吾是陰陽叟司徒雷的師弟。 齊星衡笑道:「那馮吾是天生的雌雄同體人,我忽然想起一件寶物,正好需要用他,不如就由我跑一趟吧,吳性也在那裡,我順便就都一起除了。」 路至寶好奇道:「那是不是人妖啊,這個世界真是神奇,竟然有天生的人妖啊,你把他捉回來,也給他打扮起來,放在巫山,凡是有人要跟他照相的就收人家十兩銀子,哈哈。」 「小寶!」小尼姑沉聲道,「好好的別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昨天教給你的攬雲引雷術練得怎麼樣了?」 路至寶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歐陽易挑戰性地看向小尼姑:「現在還剩下峨眉派的兩人和崑崙派的三個,峨眉派的數量雖然少一些,但是實力卻強,雙方看起來差不多,不如我們兵分兩路,各取其一,看誰先打下來,將來巫山開府之後也排個座次如何?」 小尼姑自然不服氣,回答得乾淨利落:「哼,我選擇峨嵋派。」 表面上看來,峨嵋派只有白雲大師和吳元智兩人,但實際上白雲大師還有徒弟門人,手中也有厲害的寶物,遠非陰陽叟那等窮鬼可比,而他們兩個身為羅浮七仙,修道時間比齊漱溟還長,功力也是極深後的,況且他們背後的峨嵋派如日中天,崑崙派則被佛門摻了沙子,實力大不如前,小尼姑氣盛,張口就挑了一個更厲害的。 董銘超勸道:「大家馬上就都是一家人了,別學小孩子拌嘴,我看除了星衡去牛肝峽,我們剩下的分成兩組,小尼姑這一組人數多一點,去玉版峽的那夥人少一點。」 正說話間,忽然東方天上飛來一道烏光,其速極快,星馳電掣來到巫山上空,左右眺望,最後把劍光一掉,向這裡飛來。 不等眾人喝問,那烏光一閃,現出一個人來,落在眾人面前。 只見來人年約三十來歲,身上穿著大明官府,走起路來龍行虎步,甚是威風。他沖眾人一抱拳:「我是大明六扇門捕頭鄭道(由書友『瘦蛟』飾),這次來找董二哥有要事。」 董銘超連忙過去,二人走到一邊,小聲說了幾句,董銘超回來說道:「京城那邊出了變故,巫山一戰恐怕我不能參加了。」 眾人連忙問是何故,董銘超略有猶豫,說道:「嘉靖皇帝發動了『大議禮』之爭,現在朝堂之上一片混亂,光赫找我回去。」 小尼姑一皺眉,想了想,說道:「大儀禮不是早就發生了麼,怎麼拖到現在?」 因為正德皇帝朱厚照沒有兒子,所以大家接了嘉靖皇帝朱厚熜入朝稱帝,朱厚熜想把父親興獻王搬進太廟,給與皇帝謚號,大臣們卻不同意,由此產生了一場血雨腥風,史稱「大議禮」。 朱厚熜進北京是來當皇上的,不是給人家當兒子的,況且他以藩王之子入京稱帝,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他一定要把死去的老爹給與皇帝稱號,而大臣們卻是拚死也不同意,雙方看起來是禮儀之爭,實際上卻是皇帝跟大臣們之間的爭鬥。 歐陽易很是不服氣地道:「那個楊光赫和宋寶書不都是有兩把刷子的麼,怎麼還爭不過幾個凡人老頭?」 董銘超鬱悶說道:「現在朝中楊廷和一手遮天,無論內閣學士還是各部官員都以他馬首是瞻,楊光赫和宋寶書畢竟官卑位微,楊光赫因此與楊廷和鬧翻了臉,而宋寶書更是連個正經的功名都沒有,在那些大臣眼裡都是拍皇上馬屁的權臣。而且,大臣之中有一個禮部尚書艾誠凌,竟然不知怎地,拜在了百蠻山綠袍老祖門下,更是邀請了許多同道趕去助拳,若不是有國師甘道清相助,此時他倆早就被逼出北京了。」 歐陽易聽完不屑地道:「跟那些腐儒用得著費嘴皮子麼?那個什麼艾誠凌竟然還找了幫手,我們正好一起殺去北京,把它們統統滅了完事。」 董銘超聽完唯有苦笑:「這是一種封建主義制度,不是殺幾個人就能解決的,如果那麼容易,那些大臣們早就都死了,到時候大明朝不用別人來打,自己就先散架子了!」 小尼姑柳眉一挑:「外憂內患,覆滅在即,這些蠢東西還只知道內鬥,不曉得富國強兵,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面糾纏不清,哪天惹我不高興,就去北京把那些什麼皇帝、大臣全部砍了!」 董銘超無奈地擺擺手:「暫時就先這樣吧,我先告辭了,等幫光赫處理好北京的事情,我就回來。」說完吧寬大的袍袖一展,平地湧起一團濃密的綠雲,打著旋一卷,將他和那鄭道裹在裡面,飛也似地向東北方向飛去。 大家兵分三路,齊星衡帶著三個徒弟一起殺奔牛肝峽。 先來到穿心洞前,只見波濤如雪,拍石渦流,齊星衡伸手向下一指:「那就是吳性的洞府,你們三個那個下去試試手?」 朱厚照不喜打打殺殺,龍青性情謙卑,雷起龍身為大師兄,看兩位師弟都沒有說話,便請纓道:「師父,讓我去吧。」 齊星衡把臉一沉:「你們師兄弟三個人,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上?兩人鬥法,劍光電射,稍不留神便要缺胳膊斷腿,重一點的就要把小命丟了,生死只在眨眼之間,還逞什麼英雄?獅子搏兔尚且使出全力,更何況你們還算不上是獅子,就更應該齊心合力,將敵人一擊殺死。」 齊星衡臉不紅心不跳地一番話說的三個徒弟目瞪口呆,他擺擺頭:「去去去,你們三個一起上,也不用講什麼先禮後兵,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敵人擺平,如果做不到這一點,以後我怎麼放心讓你們出去闖蕩?告訴你們,如果今天達不到我說的效果,回去以後就關你們五十年禁閉,休想再出來!」 三個徒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願意先出手,最後還是雷起龍站出來:「還是我先來吧,朱師弟在左,龍師弟在右,咱們一起出手!」 雷起龍果然聽齊星衡的話,飛在空中就沒有長嘯大喝給人提醒,也沒有叫門喚人,而是直接祭起波羅刀,輕輕一顫,化作一條金色閃電,從手中疾射飆出,落在穿心洞前的石門之上,「轟」地一聲,那洞門四分五裂,整個洞口都被豁開。 碎石亂飛,塵如雨下,雷起龍從小時候打架就很會抓住時機,一刀劈開洞門,也不等對方出來,直接取出一個生物的殼,有巴掌大小,兩邊有縫,輕輕一抖,便有一個個氣泡從裡面落下,按照他法力所拘,盡數飄入穿心洞中,隨後便聽見一陣地動山搖的狂震。 雷起龍這寶貝名叫蜃龍幻雷,是用蜃龍的殼煉成,放出來的雷珠彷彿肥皂泡一樣,陽光之下,光分五彩,每一個泡泡上面,都有一個景象,有的是沙漠瀚海,有的是蓬萊仙境,有的是萬里冰封,有的是小橋流水,裡面人物草木無不畢現,敵人只要看上一眼,如果心智不堅,或者心生好奇,立即便要被吸入泡中,最後連人一起炸成粉碎。 雷起龍一口氣撒了近百枚幻雷,那穿心洞主終於忍耐不住,嗷地一嗓子,從洞中殺出。那蜃龍幻雷能夠自動追中吸引人物,避之不及,而且刀劍難傷,就這一會的功夫,吳性洞中的三個小妾和十幾個弟子全部被吸入雷中炸死,他幾乎要把胸膛氣炸,一出來看到雷起龍還在放雷,立即運轉飛劍攔腰斬來。 朱厚照護在雷起龍身左,見狀立即飛出紫薇玉,將敵人飛劍擋住,劍玉相交,發出叮叮噹噹一陣脆響。 吳性的飛劍被紫薇玉上九條龍氣纏住,忙取出瘟黃釘,劈手便是漫天碧火,將三人一起罩住。 龍青護在雷起龍身右見狀取出青蜃瓶,伸手一指,瓶口射出一道青氣,凌空一卷,將瘟黃釘全部攝住,吞吐之間,彷彿長鯨吸水,一眨眼的功夫便把瘟黃釘盡數吸入瓶中。 吳性本以為瘟黃釘即使不能將敵人射殺,也能夠趁機撿點便宜,瘟黃釘一出,他立即跟在漫天碧火之後,暗取斷魂刺準備偷襲,忽然見到青氣驚天,把自己的瘟黃釘全部捲走,還未看清敵人使用的是什麼手段,猛地一道金光劈頭斬來,他急忙向左躲閃,卻仍然被那金光斬到,右肩劇痛,整條右臂已經被齊肩砍下。 吳性慘叫一聲,連飛劍也不要了,就借血光往西飛去,還沒飛出十里地,便心口劇痛,骨酸肉麻,五臟六腑都挪了位置,再也架不住遁光,從天上一頭栽落。 看著飛在遠處的吳性大聲哭嚎,手刨腳蹬從天上墜下,朱厚照連聲感歎:「小雷子,你這寶刀可真厲害啊,那傢伙竟然飛不出十里就死了!」 雷起龍將波羅刀擺弄了幾下:「聽師父說,這寶貝是連山大師留下來的十三件旁門寶物之一,只要劃破一點皮肉,見一點血,也會心發甜酸而死,那傢伙斷了一條胳膊,還能飛出十里,已經是不錯了。」 第七回 巫山峽 第五回 綠袍粉丸(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10 本章字數:4217 香霧真人粉孩兒馮吾是蜀山之中一大強人,與他師兄司徒雷一樣,也是上半月為男,下半月為女,為男時,溫雅帥氣,清秀俊朗,就好像是後世日本動漫裡走出來的帥哥,雷起龍也要讓他一分,為女時,嬌愛可人,粉堆玉砌,崔盈也要遜她半籌,乃是大家公認的,異派之中第一美男子。 他道行比陰陽叟司徒雷差了一大截,卻是更加的淫凶極惡,色膽包天,司徒雷採補少年男女,輕易還不壞人性命,採補幾年,便給些金銀,送回家去,而這馮吾卻是非採到對方神消形毀不可,其本性極淫,又不知收斂,肆意放蕩,經常以身體取悅於異派之中的劍仙,常為人所不齒。 這一日,馮吾的洞中來了一個客人,那人二十五六歲年紀,身披一件綠袍,面容清秀,最最怪異的是他額頭上生著一隻豎眼,碧綠的眸子裡,精光四射,看得人眼皮直跳心直驚,尾巴根上嗖嗖直冒涼風,自稱是百蠻山綠袍老祖弟子,喚作小綠袍(由讀者「老祖法身」飾),看人時臉上冷得都要掉下冰渣來。 馮吾也算是一派教祖,只是自身功力不濟,手底下也沒有幾個弟子,在旁人面前咋呼咋呼還行,遇到真正的狠人,立即就蔫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把小綠袍讓進洞中。 喝了幾口侍女端上來的香茶,小綠袍瞟了一眼很是有些心神不安的馮吾,低沉著嗓音說道:「你小子被人喚作『粉孩兒』,長得果然不錯,如果把你送到京城開一家館子,不出三月,你就能成為北京城第一位相公。」 馮吾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雖然他忌憚綠袍老祖的凶名,但是對方的話也實在太難聽了,不但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還將自己比作孌童男妓,怒火上騰,正介於翻臉和不翻臉之間,忽然想到,這位百蠻山少主竟然如此說,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馮吾對自己的相貌極有自信,而且也經常以身體佈施與人,互相取樂,甚至以此作為籌碼換得好處。 想到這裡,馮吾忍不住往小綠袍臉上偷看了幾眼,見他長得雖然不是玉樹臨風,卻也眉清目秀,讓人心生喜歡,不禁心生遐思,這位小綠袍不但人長得俊俏,更是百蠻山的少主,綠袍老祖最最寵愛的弟子,那是當做親兒子養活的,如果能夠嫁入百蠻山,傍上這棵大樹,日後天下還不任自己橫著走。 小綠袍雖然不知他心裡想的什麼,但見他目帶淫邪,也看出他沒安下好心思,被對方色迷迷地看得一陣陣噁心,怒聲道:「馮吾!我百蠻山與你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要勾引姦殺我的弟子?」 馮吾一下子就慌了,小綠袍也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從手中取出一枚木符,重重地排在桌上:「證據就在這裡,你還想狡辯麼?」 馮吾暗叫晦氣,自己禍害的少男少女不計其數,誰知道哪個是他弟子,不過最近有一夥人在巫山之中四處殺人放火,搗人洞府,自己一直安穩貓在動力,這位百蠻山少主的弟子是什麼時候遇到的呢。 他拿起桌上木符,仔細觀看,還沒等瞧仔細了,忽聽那小綠袍一聲大喝,手上木符綠光一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隨後一道綠光從自己眉心透入,直入泥丸宮,立時定住三魂,禁錮氣魄,再難懂分毫。 小綠袍右手劍指橫在太陽穴旁,額頭上那隻眼睛已經睜開,射出來一道綠光,將馮吾釘在當地,只是輕顫,不能動彈。 小綠袍得綠袍老祖真傳,也練就一顆玄牝珠,只是他功力太淺,不能化作第二元神任意使用,便將那珠子煉入額頭,成了第三隻眼睛,雖然只是一隻假眼,但卻能夠射出玄牝神光,定人魂魄無不如意。那馮吾畢竟修行多年,他生怕一擊不中,所以借用神符成事,終於一舉成功。 小綠袍用玄牝神光將馮吾泥丸宮封住,然後才收了神光,馮吾一個踉蹌,跌在地上,直覺頭暈目眩,渾身乏力,再要運功相抗,卻吃了一驚,原來他的一身法力竟然一點都使不出來,與常人無異,不禁嚇得魂不附體,臉色慘白地在地上看著小綠袍。 小綠袍取出一個白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黃豆粒大小,粉色的藥丸,藥一倒出來,立即滿室生香,讓人渾身舒爽,慵懶得直想抻抻懶腰,呻吟兩聲。 「此藥名叫『粉丸』,是我用狗猩鞭、鮫人血、合歡蓮、暖香蓮、鬼眨眼、三陽含陰草、子母還陽草等五十六種靈藥密煉而成,今天我就是特地趕來給你送這靈丹來的。」說著伸手捏住馮吾的下巴,就要把藥丸塞進去。 一聽小綠袍說的那幾種藥名,馮吾幾乎立即嚇死,原來那些藥物都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媚藥,平時單拿出一樣來給人服了,意志多麼堅定的貞潔烈女立即也要變成淫婦。 他名叫外號喚作「香霧真人」,便是因為練就一種迷人香霧,行走到哪裡,周圍人聞了,無論男女,立即便要淫慾大動,慾火焚身,難以自禁,他行走天下,勾引他人,一靠自己長得貌美,第二就要這迷人香霧,所以深知藥性,小綠袍所說的這些藥名,有許多都是他多年尋找未得一見的東西,平時便是一種也難尋到,不知這小綠袍是如何尋得這許多來的。 若是平時,聽說有這種神丹,馮吾巴不得先拿來嘗嘗,只是現在他泥丸宮被封,功力全無,吃了如此烈性的媚藥,不能運功疏導,恐怕立時就要脫陽枯陰而死,見小綠袍把藥送過來,他頓時嚇得一邊求饒一邊往後躲閃。 「再躲我就弄死你!」小綠袍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捏開了嘴巴,舉起粉丸就投了進去,馮吾還要吐出來,哪知那粉丸入口即化,一沾舌頭,立即化成一股香液順著喉嚨流入腹中。 小綠袍見他吃了藥,滿意地點點頭,回到座位上坐下來,正要把剛才放在桌上的藥瓶收起來,哪知道一轉頭,再找那藥瓶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小綠袍此一驚非同小可,開始時還以為是馮吾搗鬼,看他已經是渾身發熱,癱在地上,知不是他,立即大喝一聲:「什麼人鬼鬼祟祟的,還不快快現身受死!」說完又打開額頭神目,射出玄牝神光四下裡掃射看去。 玄牝神光一晃,終於在洞口處看到一個青年,被他照得現出身形,正滿臉茫然。 小綠袍怒喝一聲:「混蛋去死!」額上玄牝神光凝成一道碧綠光柱,彷彿激光槍一樣疾動飛射。 那青年反應也是極快,腰間飛起一塊紫色靈玉,正將玄牝神光擋住,二者相碰,射得綠光四濺,紫氣亂用。 那青年正是朱厚照,他被對方發現自己,索性也不再隱身,催動紫薇玉團團飛舞,環繞身前,上面飛出九條龍形紫氣向小綠袍合身絞去。 小綠袍的玄牝珠還未煉至大成,抵不過紫薇玉,看著迎面飛來的九道龍形紫氣,他冷哼一聲,從袖底飛出守缺劍,「叮」一聲脆響,將紫薇玉壓住,隨後雙手十指張開,從指間飛出數十道紅線,蜿蜒疾射,分作左右兩股紅流向朱厚照包裹進去。 朱厚照直覺腥風撲面,聽見一陣吱吱蟲子叫聲,知道不好,急忙施展遁法向洞外飛去。 朱厚照跟齊星衡學的是五台派正宗的混元道法,飛行迅速,頃刻間便以來到洞外,那數十根紅線竟也絲毫不慢,緊緊跟在背後。 朱厚照看到在外接應的雷起龍和龍青,正要出聲,嘴一張,把一口氣洩了,速度稍緩,便覺背後彷彿被蚊蟲叮了一下,隨後一道涼氣順著脊柱向上遊走,直衝大腦。 齊星衡在天上看到朱厚照身後飛來的蠱蟲,又見他臉色慘白,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飛下去,右手將朱厚照抱住,一邊向後飛退,左手凝出三枚血針,飛速插入他背後夾脊關上,口中大喊:「龍青快點把那蠱蟲收了!」 龍青作戰經驗比兩位師兄可強得多,早把青蜃瓶拿在手裡,伸手一指,瓶口青氣射出,憑空一卷,立即將那數十道紅線攝住,收入瓶中。 齊星衡抱著朱厚照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命令雷起龍和龍青:「照兒沒事,你們儘管入洞去捉馮吾出來。」二人雖然擔心朱厚照,不過還是飛入鐵皮洞去。 齊星衡讓朱厚照躺在自己肩頭,撩起背後衣衫一看,只見他光潔的脊背上,有一道比頭髮絲還細,殷紅如血的紅線,從命門上一寸三分一直到夾脊關。夾脊關上被血針定珠的地方,皮膚之下如按小蝦一般跳動,三枚血針已經被其破去一根。 齊星衡一皺眉,心說這毒蠱也太厲害了,朱厚照腹內也有神農金丹,雖然火候還差,但普通的毒也只當胡椒粉吃,非法侵入體內的一切物質都要受到神農金丹的攻擊,這毒蠱竟然能夠在神農金丹的連續攻擊之下,在短短時間內就要攻入大腦,可見其性之烈! 第七回 巫山峽 第五回 綠袍粉丸(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11 本章字數:4724 蠱的主人與蠱蟲之間是有聯繫的,這種聯繫比修煉多年,心意相通的飛劍更加的密切,甚至是血肉相連。 打入朱厚照身體裡的蠱蟲受阻,飛在外面的被青蜃瓶收走,鐵皮洞裡的小綠袍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對於自家飛蠱的威力,小綠袍是知道的,對方一眨眼的功夫便將其制住,這份功力讓他頗為忌憚,正想抓起地上的馮吾就走,這時雷起龍和龍青二人進洞了。 雷起龍身為大師兄,仗著一口波羅刀一馬當先殺至,小綠袍只看見一道金色刀光往來縱橫,電射飛舞,他用守缺劍使足了力氣才勉強壓制住,後面又飛來了三陽一氣劍。 小綠袍睜開頭頂神目,射出一道道玄牝神光,他這神光是玄牝珠所發,與人爭鬥時,只要被這綠光射中,飛劍法寶立被污染墜地,失去靈性,只是三陽一氣劍畢竟不凡,被綠光打在上面,啪啪爆響,綠火紛飛,那劍每中一下都是向上一跳,卻有三陽之力防護,不受污染。 小綠袍射出神光只將對方劍勢略緩,心裡暗暗心驚,先前敗在紫薇玉上,這時又奈何不了對方飛劍,這幾人都是什麼人啊,怎麼有這麼多高品質的寶貝。 他把袍袖一抖,從袖底滾出一團漆黑如墨的黑霧,霧氣之中,隱藏了無數毒蟲惡蠱,洞中呼呼風起,蠱蟲吱吱的怪叫聲、嗡嗡的振翅聲、喀喀的開合毒鉗聲,聽的人毛骨悚然。 龍青手擎青蜃瓶從後趕上來:「師兄儘管用刀斬他,我來破他毒蠱!」 他掐著一個法訣,向前一指,青蜃瓶口閃出一道五色奇光,一股青氣噴薄射出,對著那那團黑霧一卷即回,將毒煙連同裡面的蠱蟲一起收走。 「青蜃瓶!」小綠袍倒是頗為識貨,知道這玩意是自己毒煙蠱蟲的剋星,他不但不想逃走,反而起了貪心,要將這件寶物搶到手。 他這一分心,守缺劍壓制不住波羅刀,被雷起龍反壓制住,又取出一件寶物,也是一個蜃龍殼,對著小綠袍一晃,裡面便有百點金沙狂射而出,並不飛向小綠袍,反而射向他地上的影子。 雷起龍這件寶物名叫「射工弩」,裡面暗藏金沙,不射人身,卻射人影,直接傷人元神。 小綠袍見他射出金沙,以為是諸如毒龍尊者煉製的毒沙一類,自持身上綠玄衣刀劍不傷,水火不破,百毒不侵,並不在意,把全部攻勢都轉向龍青,想要盡快奪得青蜃瓶,等看到金沙竟然射向地上,心中更是放心,把雷起龍也看輕了些,連這麼近的距離都打偏了,可見這兩人還真是新修道的菜鳥,反而更加堅定了殺人奪寶的決心。 「辟辟啪啪」金沙打在青石地面上,又反射回來,只見金星爆射,火花四濺,彷彿煙火彩花,那小綠袍直覺元神一蕩,幾乎魂飛魄散,多虧頭頂上玄牝珠及時發作,從泥丸宮處射下一道神光,直入會陰海底,固住魂魄。 雷起龍見他身子一晃,竟然立而不倒,也吃了一驚,急忙把波羅刀橫著斬來,小綠袍身上還有數種毒煙、神蠱,卻都被青蜃瓶克制,不敢使用,急急忙忙用守缺劍架住波羅刀,頭頂上三陽一氣劍又曾品字形落下。 他知道今天事不可為,在心中歎息一聲,記住了龍青二人的相貌,然後綠袖一拂,捲起地上的馮吾就要遁走。 雷起龍看他要逃,伸手入懷取出一方紫色手帕,揚手拋起,那手帕四角各有符印,加上中央共有五個太極圖案,飛起在空,射出一道燦若煙霞的紫光。 這手帕乃是許飛娘所煉之物,名叫陰陽紫雲帕,不但能夠護身,不避刀劍,還可收人魂魄,賜給齊星衡之後,又經過一番祭煉,又增加了許多功效,人只要被其罩住,立時禁錮形體,手腳皆不能動,憑空拿去,道行淺的,被那紫光一晃,魂魄震盪,便即昏去。 小綠袍帶著馮吾,行動滿了片刻,被手帕紫光一照,立即覺得身上一緊,雖然有綠玄衣護身,但仍然如入網蚊蟲,向上吸去,他仰頭看到光明大作的一團紫雲,急忙睜開額頭神目,一口氣射出九道綠光,壓的紫雲一斂,再次放開之時,他把馮吾向上拋去,趁機施展遁光穿石而走,波羅刀和三陽一氣劍只斬中他神遁光尾。 二人按照齊星衡的吩咐在洞中查看一番,隨後帶著馮吾出來。 齊星衡已經驅除掉了朱厚照體內的蠱蟲,師徒二人正坐在岩石上聊天。 「師父。」雷起龍把洞中經過講述一遍,然後把紫雲帕一抖,將馮吾摔在地上。 先前聽朱厚照說那粉丸故事,齊星衡就很是好奇,拿在手裡研究半天,這時看到已經服藥的馮吾,連忙蹲下身來,仔細觀察「臨床反應」。 馮吾被紫雲帕震動魂魄,昏迷過去,不過體內慾火依然不熄,他長得本就十分俊美,此時白皙的皮膚之上帶著一股妖艷的粉紅色,呼吸粗重急促,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嘴唇鮮紅得要滴出血來,被唾液沾濕,晶瑩剔透,胯下也支起了小帳篷,全身發燙,口中不住流出輕輕的囈語。 齊星衡看了一會,又把腕脈,忽然笑道:「你們說的那個綠袍小子可不簡單吶,最少也是個醫學大師了,竟然與我想到一塊去了,哈哈,這下給我做了嫁衣。」 齊星衡還要說話,忽然西南方飛來兩人,一人跨獅一人騎鳥,飛行迅速,眨眼即至,飛到牛肝峽鐵皮洞外,看到齊星衡師徒四人,忍不住「咦」了一聲,齊星衡也認識他們,這兩人正是瘟部傳人,毒藥瘟神方仁和攣痺瘟神季衡。 那方仁所跨自然是猱獅,季衡乘坐的大鳥卻甚是奇特,身量大於金雕,鐵爪鋼喙,疾如飄風,腹中多生一隻利爪,其力足以生裂虎豹,乃是蠻荒之中有名的兇惡猛禽。 二人都認識齊星衡,上次在北邙山季衡也算是欠下了齊星衡半個人情,這時見了,雙雙飛至。 齊星衡搶先站起來說話:「方道友的萬毒之體將要練成,可喜可賀!」 方仁笑著客套了幾句,忽然看到躺在地上的馮吾,頓時吃了一驚:「齊道友與百蠻山小綠袍可曾相識?」 齊星衡搖搖頭:「我不認識什麼小綠袍,不過剛才馮吾洞中的確有一個綠袍青年,不過他已經走了。」 「走了?」方仁大事不解,繞著馮吾看了好幾圈,「小綠袍對這馮吾勢在必得,怎麼會就放棄走了呢?」 一旁季衡看見雷起龍臉上神色,猜出了幾分:「他可是跟齊道友動了手?」 齊星衡笑道:「沒有,他用蠱蟲傷了照兒,那毒蟲甚是厲害,我在外面給他療傷,是兩個小徒出的手。」 「你們倆把小綠給打跑了???」方仁驚訝地看著雷起龍二人,「小綠可是深得綠袍老祖真傳,更煉成一顆玄牝珠,身上更有數種劇毒魔煙和厲害蠱蟲,若是齊道友你出手要戰勝他恐怕也不容易,兩位師侄竟然有如此神通?」 齊星衡淡淡笑了笑:「我聽他們說起洞中經過,也甚是凶險,只是那小綠袍運氣不好,恰巧青兒手裡有一件專門克制他的寶物。」頓了頓,又說,「你倆認識那小綠袍?」 方仁苦笑道:「實不相瞞,我們這次就是受小綠邀請才來的。那傢伙是一個瘋子,他不但在百蠻山研究昆蟲、毒草雜交,還精通男女采戰之術,在百蠻山上專門建有一個宅院,擄到山上的妻妾美女有一百多個,只是當年練功時出了岔子,所練玄牝真經又殘缺不全,體內陰陽真氣不能調和,泥丸宮內結成玄牝珠,會陰兩腎之間卻不能結成相應的陰屬性寶丹,導致不能生育,雖然摟著百餘美女,卻只想要個兒子,煩惱不已。 直到最近他才想出一個法子,費勁數年心血採集煉製一種媚藥粉丸,最後還需要尋一個陰陽同體之人,每日將丹藥給那人餵食,同時輔以玄牝神功,百日之後,將那人做藥引,煉成一道陰陽調和的真氣攝入體內,結成陰丹,才能解了心中鬱悶。 因為馮吾畢竟修煉多年,左近更有師兄幫襯著,小綠袍對馮吾志在必得,所以才邀我二人一同前來,因為幫助季衡收服這三爪神鳥,中途出了點岔子,耽擱了片刻,才來的晚了,沒想到他已經被趕走了……」 「哈哈哈!」齊星衡笑呵呵地說道,「不就是陽氣太重,不能轉陰嘛,此事易耳,我隨便開上兩副藥給他吃下去,不出一年,保證他生下來一個大胖小子。」 「真的?」方仁與小綠袍私交甚好,正猶豫著怎麼向齊星衡開頭討要馮吾,一聽此話不禁又驚又喜。 齊星衡忽又正色道:「當然是真的,只是先有兩個條件,你要如實回答我,第一,那小綠袍是不是挺清人事;第二就是他的為人怎麼樣。」 方仁把大手一揮,打包票:「你放心吧,小綠雖然對大明沒什麼好感,但是對滿清更是更是有仇,你不知道,有一位姓肇的女子,本身就是滿清正黃旗,穿越前便被人戲稱為『格格』,後來被峨嵋派妙一夫人收為弟子,練就一身神通。前些時小綠為了她把山上妻妾全部殺死,又決意叛出百蠻山,加入峨嵋派,結果她全都是虛情假意,先騙去了他在雁蕩山掰命得來的禹鼎,又和峨眉弟子設計埋伏,幾乎將他殺死,從此以後他便恨滿清入骨,發誓與滿清勢不兩立,在這一點上你不用懷疑,另外就是他除了喜歡女人之外也沒啥不良嗜好,為人也極講義氣,你如果能幫就幫一把的好。」 ———————— 這幾天女朋友來家,小妹有結婚,給我忙壞了,我會盡量抽時間把耽誤的兩更補上。 第七回 巫山峽 第六回 巫山開府(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12 本章字數:4229 齊星衡帶著方仁回來與群仙相聚,原本以為他們對付峨眉、崑崙派的高手還不得打個天翻地覆,持續數日,沒想到兩路人馬俱都早早回來事先約定的地點,他自己這一路倒是回來得遲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峨眉派的白雲大師和風火道人早就知道了他們的意圖,竟然提前搬走,白雲大師洞中還留下字跡,說是暫時把洞府讓給巫山派,並且預示巫山派並不會長久,很快便會覆滅,到時候他們還會搬回來。 而游龍子韋少少也沒在洞中,只是他似乎暫時外出訪友,洞中家什都沒有搬走,歐陽易等人也沒有隨便毀壞。 陰素棠和赤城子也沒在家,只有三個女子摟著五個不知從哪裡攝來的少年翻雲覆雨,被歐陽易把噴雲獸放進洞去,全部生嚼活吞了。 小尼姑又給齊星衡引薦一個人:「這位白道友一直居住在松巒峰,我們剛才從正修庵回來得時候遇到,與他鬥法多時,不分勝負,修的是儒道六藝,功法獨闢蹊徑,別具一格。」 那人看上去三十出頭,頭戴天性圓通冠,足踏地命方正履,腰懸六藝奉天佩,身上穿著一件萬道歸仁衣,腰間懸掛兩口精光閃閃的長劍(部分名稱取自《性命雙修萬神圭旨》),站在那裡,獨有一股坐視天下的氣質,令人心折。 「愚兄白玠,修的是儒家功法,見過各位道友。」他向眾人行了一個儒家禮數。 聽說他能夠跟小尼姑打個不分勝負,眾人心中俱都大感意外,又見他是儒家,大家都是道家人物,難免心中有些不服氣,凌雲說道:「你既然是當時大儒,為啥不去北京謀個一官半職,何必在這裡隱居山林?」 白玠淡淡地笑道:「我曾經入朝為官,是弘治四年進士,後進翰林院,一度做到禮部左侍郎,只因為我厭惡程朱理學,與當朝人物觀念不同,受到排擠,弘治皇帝駕崩之後,我便辭了官職,來這巫山隱居。君子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當今嘉靖皇帝偏心道家,我自無力為之,所以才怡清於山水之間。況且,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我雖在此隱居,國家大事之上卻也是一刻不敢放鬆的。」 歐陽易笑道:「哦?那現在嘉靖小皇帝正在跟群臣爭『大議禮』,你為何不去北京勸和勸和?」 白玠聽出眾人話裡的輕蔑,卻絲毫不動氣,仍舊心平氣和地說:「大議禮還是小事,我所憂者,乃是嘉靖學道,荒廢朝政,徒損大明氣運。」 凌雲不服氣地道:「歷史上的嘉靖皇帝確實是隱居後宮修道的,不過現在京城有多位高手坐鎮,自然不會讓他像歷史上那樣荒廢朝政……」 「哈哈哈。」白玠笑道,「正因為有了你們這些道士的影響,小皇帝才心幕長生、神通,不思國事。在下不才,君子六藝之中,對術數也小有成就,如我所料不差,小皇帝與白蓮教聖女虞璵一見傾心,又多與仙人接觸,自然羨慕道家神通,幻想修成無邊道法,與那白蓮聖女長相廝守。」 凌雲道:「讓皇帝修倒也不錯啊,如果能夠長生不老,那大明朝也不會衰敗滅亡了……」 「哼。」一旁秦岳蔭冷哼一聲,「如果朱厚熜修道有成,長生不死,那就以人皇福澤破壞了大明朝的氣運,到時候億萬因果累積之下,天劫降臨,他立時便會魂飛魄散,除非他捨了皇位,如朱厚照那樣。」 凌雲被他說得滿臉通紅,正要反駁幾句,齊星衡歎氣道:「這件事還真是一個麻煩,我立即修書,派弟子送去京城,讓楊光赫他們注意防備,不要讓人傳授朱厚熜道法。」 「沒有用的。」白玠略顯無奈道,「你們剿滅骷髏山,卻被白骨夫人最後關頭施展白骨分身大法,三魂之中跑了兩魂,現在她已經逃到白骨魔姬那裡,正琢磨著聯合關外三佛,設計讓朱厚熜修道棄政,而他們的突破口就是國師甘道清。那甘道清是個煉丹、修道的狂人,非但將太清仙法傳給朱厚熜,還要開爐煉丹,給他增加修為,就算是你親自趕回去,難道能夠勸服他嗎?」 齊星衡緊皺眉頭,沉默不語,小尼姑怒道:「有什麼不能的,我們現在就殺去北京城,如果那甘道清不識抬舉,當場滅了他就完了事了!」 「不急不急!」齊星衡止住小尼姑,盤算著是不是去把蔣鈺鋒和賈筱煜找來,忽然想起被大家留在天山跟隨蔣鈺鋒學藝的甘宇清來,一拍腦袋,「有了!不需大家著忙,我這就修書一封,讓弟子送去,管保甘道清無條件投降!」 大家都好奇追問,白玠也忍不住問道:「我在山中推算多時,最後的解決辦法都落在你的身上,只是不知道你的辦法究竟是什麼?」 齊星衡笑道:「那甘道清有一個弟弟,被我、蔣鈺鋒和賈筱煜三人收做弟子,我寫信告訴他,他弟弟在我們手上,其餘的話不用多說,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眾人恍然大悟,齊聲歡呼,唯有白玠歎氣道:「我自詡神算天下無雙,沒想到還有人早就準備好了對策,那賈筱煜到底是怎樣一個奇女子,我還真想見上一見。」頓了頓,又向眾人說,「你們可是要在巫山開府立派?我也將是巫山十二仙之一,將來還要共同抗擊滿清蒙古。」忽又幽幽歎氣,「可惜巫山派不能長存,封神大戰一起,我們皆在劫中,我也將會死在山海關外。」他向齊星衡鞠了一躬,「巫山十二仙中,齊道友是最後一個上榜的,到時還請你盡力為華夏保留一點元氣,玠感激不盡!」 眾人聽他說得悲壯,都是神情一凜,齊星衡雙收攙扶:「白老哥放心,今日你我結為兄弟,共立教派,日後自然共進同退,絕不讓韃虜入我中原,雖如飛蛾撲火,萬死不懈!」 白玠向眾人一個個望過去,大家紛紛點頭,他笑道:「好!好啊!只要我們齊心協力,一腔浩然正氣長存,何愁不能以人勝天! 我有正氣奈何天,難視韃虜禍中原。 但有巫山仙人在,不叫胡馬度陰山!」 「但有巫山仙人在,不教胡馬度陰山!」眾人神情肅穆,望著長江水道,練滿群山,齊聲高喊。其聲低沉極遠,山間回還,響徹雲霄,直達萬里之外,久久不絕。 至此,巫山十二仙全部到齊,眾人分住各個山峰,分別是登龍峰陳楓、聖泉峰齊星衡、朝雲峰董銘超、神女峰小尼姑、集仙峰歐陽易、松巒峰白玠、聚鶴峰侯紫陽、上升峰凌雲、翠屏峰方仁、飛鳳峰季衡、淨壇峰秦岳蔭、起雲峰路至寶。共十二人,各自開闢洞府。 聖泉峰位於長江北岸,海拔870多米,在登龍峰西側,又名大丹山。峰下有一股長流不斷的清泉,其味甘美清冽,隨山勢而下,極近瑰麗,有古詩贊曰: 止水一泓澄道岸,飛流萬派浸書田。 齊星衡與三位弟子從他處移來山石,雕刻成七根通天石柱,立在峰後,外雕蟠龍,中間打空,用大法力導引靈泉通過石柱上行,到空中噴出,靈泉化作朦朧細雨,在空中布成煙雲,陽光一照,在山後形成一道彩虹天橋,霧氣朦朧,終日不散。另有大部分泉水從峰前留下,形成一條玉龍飛瀑,在峰下設神農藥井,下游有赤炎溫泉,他又把多年積攢下來的草藥仙樹種子遍山種植,引靈泉灌溉,不出半月,便漫山飄香,令人神清氣爽。 一月之後,選擇了好日子,大家決定宣佈巫山派成立,四處發出請帖,正式邀請親朋好友來參加開府典禮。 九月初九,巫山派在集仙峰舉辦群仙大會,八方仙人齊來拜賀。 大明國有師甘道清、吏部左侍郎楊光赫、禮部尚書艾誠凌、錦衣衛指揮使鄭道皆身穿道服前來祝賀,宮中掌印太監穆糖、右都御史宋寶書、大同總兵夏侯烽、山海關總兵魏祥也各自派人送來賀禮。 各洞仙人之中,有依還嶺仙蹤林賈筱煜、天山縹緲峰蔣鈺鋒、白蓮教護法姜文軒、百蠻山少主小綠袍、金鰲島天絕神君趙聰、地裂神君錢飛、風吼神君雲亭、寒冰神君白露、金光聖母玉函、化血神君陶兵、烈焰神君文弢、落魂神君莫直、血海神君慕容麟、紅砂神君車弘、赤身教聖女冷幽蘭。 蜀山群仙各派之中來客最多,巫山十二仙中,集仙峰歐陽易和松巒峰白玠穿越來得極早,交遊又廣。 歐陽易深具二十一世紀孩子的特徵,性情孤傲,卻也熱血,敢為朋友兩肋插刀,打起架來最敢拚命,也真心敬服有能耐的高人。 白玠則是一直在為抗擊滿清入關做準備,走遍三山五嶽,足跡踏及四海,到處奔波聯絡幫手,所以四海之內皆有他的朋友。 第七回 巫山峽 第六回 巫山開府(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13 本章字數:5533 巫山十二峰上,處處張燈結綵,還從山下收了許多少年童子上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充當服務員,喜迎八方賓客。 群仙陸續到來,結伴遊覽,先到江北的登龍峰。 陳楓所在的登龍峰是十二峰中最高的,海拔一千一百多米,其山之高處,若一個昂首向上的龍頭。"龍頭"後的山勢,又似起伏的龍身。逶迤三十里,氣勢雄偉,層疊而起,像一條長龍躍躍欲飛,疑上九天。彩雲繚繞,長龍彷彿在空中狂舞,壯觀之極。 清朝詩人沈鴻逵寫詩讚美登龍峰云:「極目層巒似臥龍,就中高處彩雲叢。」 陳楓最喜楓葉,不知從何處用大法力移來滿山楓樹,放眼望去,楓葉似火,隨風浮動,火浪洶湧。 陳楓在這裡布下了兩儀無極大陣,陣眼就是立在龍頭上的兩儀峰,那山峰自身就有百丈高,直插入雲霄之中,陰陽參半,彷彿龍頭生角,引雷聚風,妙用無窮。 陳楓把大家引至秋風火海之中,踏著遍地紅葉,頭頂一片火雲,陣陣山風吹至,一股秋風肅殺之意凜然襲來。 賓客之中,天師教師文恭與陳楓是至交好友,當即留下與陳楓在樹下對弈,不再他去。 登龍峰西面便是聖泉峰,眾人離著老遠便看到七根盤龍通天神柱,仿若龍吐天漿,射出漫天雲霞,虹橋飛架,煙嵐疊生,又有一條飛瀑從天急墜,砸入下方深潭之中。 賈筱煜笑道:「你這裡人工改成的風水格局,雖然極佳,但也多了一絲人為造作,可算不上是自然天成。」 慕容麟在一旁笑道:「齊師哥這山上陣法可發動起來,讓我們大家也開開眼界。」 齊星衡知道他是讓自己在金鰲島其餘新來的幾人面前立威,笑著點點頭,掐動靈訣發動聖泉峰上的六道輪迴大陣。 這六道輪迴陣就是用當初在骷髏山奪來的六道幡布成,眾人遠處只看見六條棧道也似地空間,相互纏繞扭結,纏繞在聖泉峰周圍,上面顯示出天神、修羅、人類、畜生、惡鬼、地獄等諸般景象,彷彿放電影一般,似夢實真,周圍水氣瀰漫,與聖泉峰連成一體。 慕容麟道:「師哥這陣法離著遠看也瞧不出什麼高明來,何不把陣勢全部展開,讓大家一飽眼福?」 賈筱煜在一旁笑道:「不急不急,壓軸大戲還是要留在最後,一會自然會有人來以身試陣,慕容道友何必著急。」 眾人進入聖泉峰,只見遍地鮮花,滿山香草,行在林間,水汽充足,氣息宜人,眾人沿著赤炎溫泉、神農藥井來到瀑布之下,齊星衡伸手憑空一攬,周圍水汽迅速凝成一團五彩祥雲,托著群仙升到峰頂。 聖泉峰之後便是董銘超的朝雲峰,此峰在箭穿峽口,峰勢宏偉壯闊。每天清晨,日出之前,峰頂雲霧縹緲,時聚時散,時隱時現,雲態萬千氣象,因而得名「朝雲峰」,而最妙的是雲光彩霞的明滅變換,就是「除卻巫山不是雲」的神奇景色。 古人詠此峰:「看山可以詠今朝,最愛雲峰在碧霄。不羨夕陽成彩筆,露濃五色半巖澆。」 董銘超自號綠雲真人,在此山上布下陣勢,平時全山都被濃濃的綠雲封鎖,三尺之內不辨東西,常人絕難攀巖,綠雲之內又藏有十萬八千枚五火乾焰神雷,一旦發作便是無邊雷潮,給敵人以滅頂打擊。 董銘超朋友不多,眾人上山時,他正與楊光赫一起陪著黃龍山青渺林猿長老飲酒觀雲,相談甚歡。 朝雲峰往東,是神女峰。此峰時巫山最著名的山峰之一,峰頂內側立著一個人形般的石柱,高約6.4米,宛如一位婀娜多姿、亭亭玉立的少女,在那裡望斷長江、迎送過往舟楫。在巫山雲霧繚繞蒸騰明滅中,更顯得神奇而美麗。 神話傳說中是神女瑤姬的化身,關於此峰傳說,廣為流傳,各代詩篇不計其數,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楚懷王與神女相會的故事。 小尼姑佔據了陰陽叟的玄陰洞,簡單整修一番,改作神霄洞,全山並無陣法佈置,一切都是原來模樣,小尼姑請眾人進洞參觀,也只見石桌、蒲團等簡單幾樣物事眾人到時,這裡已經有了一位客人——赤身教教主鳩盤婆,大家看到性情潑辣的小尼姑竟然與這魔教長老相交甚密,俱都暗暗稱奇。 再往東就到了松巒峰,此峰頂成圓形,多年以前蒼松環蓋,枝葉茂盛,松巒峰以松蓋巒得名,一眼望去,古松遍地,莽莽蒼蒼,一片林海。每逢山風起,林濤陣陣,如潮似浪。若遇明月當空,松林靜碧,怪影嶙峋,又有一番恬靜的悠閒。 古人作詩讚道:「節彼層巒翠萬重,何年蟠結幾株松。蒼煙日午高沖雁,老干春深欲化龍。嘯雨半空聲謖謖,吟風長峽韻淙淙,歲寒勁節歷千古,不羨桃園挹露濃」。 此峰比先前幾處都要熱鬧,剛一入山就有童子過來迎接, 白玠這許多年來多方聯絡,為將來抗清準備,交下許多朋友,來的賓客有大熊嶺苦竹庵鄭顛仙、九峰山神陰洞伏魔真人姜庶、長沙谷王峰鐵蓑道人、東海雪浪島騎鯨客、南海銅椰島癡仙天癡上人、南海聚萍島白石洞凌虛子催海客,北海無定島陷空老祖遣大弟子靈威叟、北海鐵犁山無底洞金風老人遣兒子散花道人送來賀禮。 蔣鈺鋒和賈筱煜也與他們之中個別人相識,遇上難免要打聲招呼,上前攀談一番,喝了杯茶,天邊又飛來兩道劍光,落地收劍,現出一個少年、一個美女。 白玠連忙上前招呼,給大家引薦,原來這兩人一個是武夷山千石磯潮音小築的謝山和小南極金鐘島島主葉繽,這兩人不但道法高深,更有獨到之處,謝山有一佛門至寶名叫散花檠,又叫心燈,原著上就是他與李靜虛聯手,用心燈把長眉真人的師弟血神子鄧隱徹底消滅的。 葉繽遠在小南極,練就一手極為霸道的冰魄神光,遠非一般飛劍、道法可比。 寒暄了一會,齊星衡提起去他處,鄭顛仙和靈威叟等人和諸位仙人的弟子也都加入,一起趕往集仙峰。 集仙峰這裡比松巒峰更加的熱鬧,歐陽易性情叛逆、孤傲,卻很會交朋友,雖然不像白玠那樣南極北極都有相識,交下的人數卻更多。 有雙鳳山邢天相、邢天和兩兄弟,西崆峒天破真人潘硎、虎面伽藍雷音,滇西魔教教主毒龍尊者、百蠻山赤身峒五毒天王列霸多、紅木嶺天狗崖紅髮老祖、九華山九烈神君、東海鮫人島島主巫啟明、東海小蓬萊溟島冷雲仙子余媧。 與白玠那邊不同的是,這裡聚集的大多是邪派旁門人物,不像正派那麼顧及,帶來的弟子們更是喝酒划拳,喧嘩一片,九烈神君更是帶了全家一起前來赴會,其子黑丑更是當眾勾搭冷雲仙子余媧門下的女弟子。 之後眾人又轉到長江南岸觀看江南六峰,先看與神女峰相對的飛鳳峰。 此峰山勢從西向東延伸,形如一隻凌空翱翔的飛鳳,引項江中吸水。因而得名。傳說神女將一隻金鳳變成了一座山峰,留到了巫峽,成了一道美景,與神女朝夕相伴。 在這裡,季衡與小尼姑一樣並沒有佈置什麼陣法,不過山林、清泉、花田、石縫之中常能看到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毒蟲來往,有的渾身刺毛、有的肢節兇惡,有的毒針閃爍,有的吞吐煙霧,看得人毛骨悚然,此峰冷冷清清,眾人還沒上山便退了下來。 翠屏峰與飛鳳峰相類,雖然並沒有兇惡毒蠱,卻是滿山種植毒草,離著老遠便能望見毒瘴遮天,飛鳥皆不能近,眾人也沒有上山的念頭,有的人甚至私底下嘀咕:好好的一座風景秀麗的山峰就這麼給糟蹋了。 翠屏峰東面是聚鶴峰,此峰怪石嵯峨松杉茂密,長青不敗。站在遠處便看到數千隻白鶴聚集於此,或是朝陽騰飛,或是剃翎起舞,或是澗中捕魚,或是樹下清鳴,鶴嘯與猿啼此起彼伏,蔚為壯觀。 剛一靠近,便有童子童女過來迎接:「師父正在接待一位前輩,讓我門來引師伯入山觀看。」 眾人穿林賞鶴,流連忘返,蔣鈺鋒忽然問道:「你師父接待的那位客人是誰?」 那童女也不避諱:「據說是叫做百禽道人的。」 「百禽道人公冶黃!」眾人之中,有十幾個人當場吃驚地叫了出來,原來這公冶黃精通鳥語,能夠與飛禽交談,而且修為絕高,絕不次於乙休、凌渾之輩,甚至還有過之,眾人都想不到平時不聲不響的侯紫陽竟然能夠與如此厲害的人物相交。 從聚鶴峰下來,便到上升峰,此峰山勢險峻峭拔,尖峰高突,巍然屹立。其一角斜上,飄飄欲飛,直上雲霄,猶如巨鳥飛昇九天,因此得名。又因峰形似鯤鵬展翅,扶搖直上,當地百姓又稱它為老鷹巖。到達上升峰頂,可以遠看萬里長江,一覽大巫山全貌。 凌雲這裡也甚是冷清,不過卻也有兩位大人物做客,他們便是大方真人神駝乙休和岷山白犀潭的韓仙子。 要說蜀山之中關係網最龐大的非乙休莫屬,乙休的師叔是合沙道長,三師叔鐵鼓仙人周萌,都是超級牛逼人物。乙休的妻子是韓仙子,功力也僅是比他稍差,韓仙子的師父是三仙姑之一的野雲仙子申無妄,這三人都是長眉真人時期的狠人,申無垢更是與鄧隱談過戀愛,三仙姑的至交好友是九天魔女陳紫芹,都比長眉修道還早。 韓仙子的父親也就是乙休的老岳父是大溟真人韓霄,這韓霄與大荒二老枯竹老人和盧嫗是同門師兄弟,都是老祖之類的狠人。 前些年因為韓仙子兄弟作惡,被乙休殺個精光,韓仙子幾乎在白犀潭走火入魔掛掉,夫妻倆從此反目,凌雲正是幫助了乙休跟韓仙子和好,這才有性成為乙休的記名弟子,之後又刻意討好師娘韓仙子,才轉為正式弟子,實際上他的道法卻是乙休跟韓仙子兩個人教出來。 眾人知道乙休好棋,會下棋的便紛紛上前與之討交情,齊星衡跟眾人給乙休夫婦見禮之後,便出了洞府,又來參觀起雲峰。 起雲峰海拔高度常年雲霧繚繞,雲霧常從山腰由下而上漸次騰起,變幻無窮,是觀巫山雲雨的最佳地點。因此得名。 歷代詩人讚道:「極目煙嵐欲燒空,蕩胸石壁疑翻水。地云云復起奇峰,變幻無端從此始」。 大家騰雲飛來,仍如先前那樣,先遠望再近觀,齊星衡目力極好,離著老遠便看到在一處岩石上有三個人,其中一身黑衣的路至寶正垂頭跪在地上,彷彿在哀求著什麼,在他面前站著一個童子和一個青年。 那童子長著一張紅臉,圓如滿月,濃眉立目,大鼻闊口。穿一件紅短衫,赤著一雙紅腳,頸上掛串骷髏骨念珠。一手執著一面金幢,滿身俱是紅雲煙霧圍繞。 他身旁那青年生得極為高大,身高最少也有兩米三四以上,因為側對著這邊,看不清相貌,只見他不住地伸手對著路至寶指指點點,旁邊那童子似乎在考慮著什麼,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第七回 巫山峽 第七回 誇父魔經(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14 本章字數:3844 這時身旁已經有人認出來:「那是五鬼天王尚和陽!」 路至寶向尚和陽苦苦哀求,對方只是搖頭不允,路至寶磕頭見血,猛地一抬手,把打仙磚扔了出去。 路至寶這打仙磚非同小可,當初在巫山峽第一次出手差點把小尼姑打落雲霄,出手就是一道金色霹靂,比閃電還快,他距離尚和陽二人不過十步,尚和陽又沒有想到他敢出手打自己,等反應過來,已經躲閃不及。 打仙磚金光一起,尚和陽身旁的那個兇惡青年忽然斜向前跨了半步,擋在尚和陽身前,打仙磚狠狠砸在他的臉上,「噹」地一聲響,猶如金鐵交鳴,打得火星四濺。 那青年身形絲毫不動,一手抓了打仙磚,一手抓向路至寶。 路至寶知道自己師父的厲害,打仙磚出手的那一瞬間,便施展小尼姑教給他的遁法,拚命往神女峰飛去,這時已經飛到十餘丈之外,被那青年用手一抓,他遁光立破,緊跟著足踝上一緊,已經被人抓住,倒拖回去,摔在地上。 蔣鈺鋒驚歎一聲:「好高明的神通!」 齊星衡冷哼一聲:「先把人救下來!」左手擎住五雷鏡,右手掐動靈訣,匯聚五方神雷,他看出那個青年厲害,又知尚和陽是東方魔教教主,也是一代老魔,是以一出手就動用大招。 那青年將路至寶摔在地上,正要上前嚴刑逼供,忽聽空中一聲厲喝,隨後一道五彩神雷從頭頂上直劈下來。 他望著雲上群仙,目光輕蔑,看似輕巧地揚起右手,將五彩神雷接住,那神雷劈在他手上,竟然不能傷害,被他把身子一震,引到左手,青年把左手向齊星衡這邊一指,那五彩神雷便被他牽引著反射回來。 齊星衡抬手用五雷鏡將反射回來的雷光接住,心中吃驚不已。 見下方兩人沒有一個庸手,齊星衡朝兩旁打了個眼色,蔣鈺鋒和賈筱煜齊把身子一晃,便失去了蹤影,齊星衡帶領眾人又費勁了些,高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來我巫山搗亂,還打傷路師弟?」 尚和陽長得一副孩兒身,從頭到腳都是紅紅的,紅得發紫,說話時帶著童音,卻是老氣橫秋:「我便是五鬼天王尚和陽,你們連我也不認得,也配在此開山立派?」 那青年說道:「齊星衡,你不認得我,卻認得你。我叫歐陽冥羽,乃是上古誇父族傳人,你手裡拿的那桿太陰星落幡是我族人占星至寶,我今天上門便是來討要此幡。」 稍停頓一下,他取出一桿金尺,擎在掌中:「此寶名叫九天元陽尺,乃是上古金仙廣成子留下來的煉魔至寶,天下萬般邪術的剋星,我願意用此寶與你交換。」 九天元陽尺,確實是一件極品寶物,不過太陰星落幡也不差,甚至功用還有過之,通過多年祭煉和使用,齊星衡確信這件寶幡的威力並不次於甘道清、蔣鈺鋒等人的五帝靈寶,況且已經使用熟練,換了九天元陽尺來還要重新祭煉。 齊星衡不溫不火地說道:「我不知你說的誇父傳人是什麼意思?這太陰星落幡乃是我無意之中得到,我用得很好,那九天元陽尺你就自己留著吧,沒有必要交換。」 歐陽冥羽劍眉一挑:「你曾經在誇父古墓得到寶幡,卻與寶經無緣,做不得誇父傳人,只能保留此寶數年已經是上天憐憫,否則早就讓你遭劫身死,現在誇父傳人在此,你還敢賴下寶物不還麼?」 齊星衡冷聲道:「那寶物被我得了,用著也還順手,萬萬沒有還給你的道理,今日我巫山開府,你來便是客人,我們好好招待,如果不知好歹,恐怕難逃身隕之厄!」 「哈哈!」歐陽冥羽大笑,「在來之前我早就料到你不會就範,今天我就用誇父族秘傳神通,親自將寶物收回,你有多少人儘管上來,我也不懼!」 他話音剛落,忽然身後清光一閃,蔣鈺鋒憑空現出身形,北極神劍帶著無匹精芒站向他後頸。 歐陽冥羽仍是孤傲冷漠,反手一抓,竟然憑借一隻肉手將北極劍抓在手裡,蔣鈺鋒連掐三次劍訣,那北極劍一陣陣輕顫,卻被對方抓得死死地,彷彿一隻上了岸的游魚,扭動掙扎,只是不能脫困。 歐陽冥羽轉身,十分不屑地看了蔣鈺鋒一眼:「螢蟲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兩隻大手將北極劍抓住,奮力一搓,喀喀數聲,這用軒轅秘法煉成的飛劍竟然被他輕悄悄地就搓成一對寒鐵冰渣。 歐陽冥羽毀了蔣鈺鋒的寶劍,忽聽尚和陽一聲怒喝,不等回頭,後腰上已經連挨三下重擊,打得他向前踉蹌了三步,轉身一看,賈筱煜已經抱起地上的路至寶,天上有二百多道金銀兩色劍光當頭罩落下來,其中又夾雜了數十道血色霹靂。 賈筱煜見這強悍青年連挨了自己三記擂星錘竟然安然無事,頓時也吃了一驚,抱起路至寶,正要飛走,尚和陽怒喝一聲,把手中金幢一晃,射出數到烈焰火練,飛捲過來,她左手抱著路至寶,右腕一翻,射出伏魔金環,此寶正是尚和陽魔火的剋星,只見一道金光輪轉飆射,上面金色符咒閃爍放光,將魔火打開一個窟窿。 「嗨!」歐陽冥羽再一次攔在尚和陽身前,用身體擋住了伏魔金環,被那寶物印在胸前,打了個坐墩,哎喲一聲,胸口衣衫盡碎,在胸膛上留下一個金色的環印。 「辟里啪啦」一陣急響,齊星衡的二十四口仙光劍化成的二百一十六道劍光如雨般落下來,狠狠砸在歐陽冥羽身上,直打得火星亂冒,叮噹脆響,竟然絲毫傷他不的。 尚和陽怒吼一聲,雙臂一展,放出一團粘稠如血,明亮鮮艷的魔火,將二十四口飛劍全部包裹進去,隨後十幾道碧血神雷打在火中,如泥牛入海,再無聲息。 尚和陽這魔火非同小可,只要時間足夠,便是一座山峰也能被他煉成飛灰,飛劍困在裡面只數息之間,齊星衡就感覺飛劍隱隱有融化的跡象,他這二十四口寶劍都是仿龍飛的九子母陰魂劍所煉,後來又用仙藥洗練,加了許多改練,沒想到在這魔火面前竟然如此不堪。 金鰲島十位神君中後來的五位並不認識齊星衡,經常聽莫直等人談起這位道行深不可測的師哥,心中俱都是不服,這時見齊星衡失利便想出手給這位師哥看看。 最先出手的就是天絕神君趙聰,他得到的封神法器是乾天一氣,藏於泥丸宮之中,他伸手向上將飛羽冠挑落,運力將乾天一氣從頭頂百會穴射出,無形無質,看不見摸不到,眾人卻都感覺到一股無匹的氣息撲面而來,道行稍差的都被壓得向後連連退步。 趙聰大喝一聲,雙手往下一壓,空中雷聲大作,乾天一氣挾帶無匹天威向下壓去。 無形天威落下,大地一陣晃動,整個起雲峰都在顫顫發抖,下方的鳥獸魚蟲全都驚慌失措,亂竄飛逃,躲回窩裡瑟瑟發抖。 若是普通人被這乾天一氣震懾,立時便要昏昏慘慘,不辨南北東西,暈倒在地,道行稍差一些立時便要被壓成肉醬。但尚和陽畢竟是一派教主,放出來的魔火也是極為凌厲,與乾天一氣一碰,立即發出「乒乒乓乓」的爆鳴聲,火焰被強行壓下了三尺,尚和陽把手中寶幢一晃,那火焰一抖,又重新明亮起來。 「我來!」金光聖母玉函嬌喝一聲,眼中金芒一閃,飛出兩面黃金寶鏡,她雙手擎著寶鏡舉過頭頂,對準下方的尚和陽照去,兩面寶鏡也都是封神法器,射出兩道耀眼的金色光柱,把尚和陽的火焰射出兩個窟窿,直透進去,卻又被歐陽冥羽擋住。 這金光若是照到平常仙人身上,立即便能讓他渾身化作飛灰,但這歐陽冥羽卻凌然不懼,右肩被光柱照到,只是起了一片猩紅燙傷,絲絲冒起一片白煙。 第七回 巫山峽 第七回 誇父魔經(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15 本章字數:4313 歐陽冥羽痛呼一聲,他修煉的《誇父星落經》是八凶密典之一,專練肉身,此事被玉函硬生生灼傷兩大塊皮肉,痛得眼角抽搐,向尚和陽叫道:「我去把他們全部殺光,你把這山給他毀了!」 他把身子一振,全身骨骼辟辟啪啪爆豆般脆響,身高瞬間長到三丈三,全身肌肉都做金黃色,上面有一閃一閃的星光紋路,原先被灼傷的地方迅速恢復如初,抬起頭咧嘴一笑,雙眼射出兩道金光與玉函金光相對。 雙方發射出去的光柱僵持在空中,玉函功力畢竟比他淺得多,擎著寶鏡的雙手不住地發抖,而她自己發出去的光柱則越來越短,被對方緩緩逼近。 這是下方的尚和陽將魔火展開,向四周鋪散開來,齊星衡趁機將飛劍收回,見玉函不是對手,把五雷鏡取出:「我來助你!」向下一照,金光晃蕩,神雷電射。 歐陽冥羽眼前一亮,幾乎失明,踉蹌地向後退了半步,向天上大叫:「齊星衡,我要把你撕成粉碎!」虎吼一聲,豎起右手,掌上金光聚集,吐氣開聲「嗨!」凌空劈去。 「啵」地一聲,上方壓下來的乾天一氣被他倚仗劈開,趙聰口噴鮮血倒飛回去。歐陽冥羽怪叫著飛上來。 陶兵和車弘二人對視一眼,齊齊閃出人群,各取出一個葫蘆,分別把化血神沙和鴻蒙紅砂同時向下傾倒。 歐陽冥羽正向上飛,忽然一黑一紅兩篷神沙劈頭灑落,他自持肉身強悍,絲毫不懼,雙掌連劈,想要將神沙碾成齏粉,哪知這兩種神沙也俱是封神法器,威力極強,尤其是那鴻蒙紅砂,乃是天下一大惡幛,非大富大貴,擁有大功德傍身之人不能破,毒沙落得他滿頭滿臉,立即融皮損肉,嘶嘶作響,直打得沙粒崩飛,血光四濺。 「啊!」歐陽冥羽痛叫連連,雙手捂在臉上,奮力把毒沙打落,頭頂上二人又將毒沙源源不斷撒下來,他只覺渾身皮肉又痛又癢,直入骨髓,知道已經是毀了容了,一股怒氣蓬勃爆發,怒吼一聲,二次提氣。 「嗨!」他一拳將毒沙打散,硬生生衝到雲端。 此時的歐陽冥羽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好皮,俱被毒沙腐蝕得千瘡百孔,肌肉翻起,鮮血淋漓,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骨頭,臉上更是恐怖,頭皮、鼻子、耳朵、嘴唇全部融去,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彷彿地獄裡出來的惡鬼。 陶兵和車弘畢竟臨敵經驗不足,見此情景,竟然嚇得懵了,也不知道逃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等著敵人撲至。 齊星衡一跺腳:「我們上!」伸手一指,二十四口金銀仙光劍再次射出,連環不斷地擊打在歐陽冥羽身上,同時向陶、車二人大喊,「還不快走!」 歐陽冥羽對於毀了他的容的二人恨之入骨,對於打在身上的飛劍只當不知,任憑數百道劍光乒乒乓乓地打在身上,這時鄭道也放出慈悲劍、冷幽蘭放出九子陰魔、陷空老祖的弟子靈威叟、金風老人的兒子散花道人,以及天池上人和伏魔真人姜庶的十幾個弟子一起出手,才把歐陽冥羽的衝勢止住。 齊星衡檢點自己身上的法寶,竟然沒有一件能夠有效克制對方,太陰星落幡威力到是夠,只是對方修煉的是正宗的《誇父星落經》,他又怕一拿出來被對方收去了反用來對付自己,心裡盤算了一番,最後決定把他引到聖泉峰去,發動六道輪迴大陣困住他,然後再一點一點炮製。 歐陽冥羽仗著肉身強悍,在巫山各峰之間橫衝直撞,一般的飛劍法寶打在身上,不能損其分毫,就算是比較厲害的法寶也只能傷及皮肉,他像一個被困了多年,剛剛出世的魔王,也不用什麼武器,只憑一雙肉手,逮著人就是一撕,立即扯成幾塊,比撕雞腿難不到哪去,不過好在齊星衡率領金鰲島十位神君一起出手,且戰且退,將許多道行差的賓客護住,僅僅死了一個天癡上人和兩個列霸多的弟子。 眾人在長江水道之上展開大戰,直殺得電光亂射,火球橫飛。 「哪裡來的妖孽,敢在小爺門前放肆!」集仙峰上忽然傳來一陣奔雷也似地怒喊,隨後升起一個金光耀眼的人形。 「你們都退後,看我來收拾他!」歐陽易渾身金光耀眼,彷彿初生的太陽,冉冉升起,飛到天頂極高處,陡然一低頭,如一發炮彈,呃,是遠程洲際導彈一樣,呼嘯飛撞過來。 大家看見他如此氣勢,立即向左右散開,歐陽冥羽正被大家圍毆得不爽,忽然眼前一亮,左右人群散開,緊跟著便看到一個人形狂射而來,他看對方也是修煉肉身的,頓時又激發起骨子裡的野性,嗷地一嗓子,也是瘋狂迎頭撞去。 「轟!」兩人在長江水面上狠狠撞在一起,發生劇烈的爆炸,金黃色的光波迅速向四周蔓延,齊星衡等人都覺得一陣窒息,連忙又向後退了五百多米。 當事人一起向後彈開,歐陽易在空中穩住身形,喘息著盤膝而坐,手上掐著靈訣:「你這傢伙倒也厲害,能夠跟我這不懂金身拚個不分上下。」 剛才二人的一撞,歐陽易佔了由高向低的便宜,歐陽冥羽被撞得跌在水面上,向後倒滑出千米之遠,費盡力氣才沒有砸入水中。 他不像歐陽易,身上穿著的是離火金鐘罩化成的道袍,剛才那一下,他身上衣褲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力量,已經全部化作灰灰,此時站在江面上已經近乎全裸,只是他身上早被陶兵和車弘用神沙腐蝕,皮肉皆爛,也看不出什麼醜俊,只是一個渾身鮮血的怪物。 「嗷!」歐陽冥羽並不多說什麼,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二次狠衝了過去,歐陽易也不甘示弱,迎頭飛來。 「轟!」「轟轟!」「轟轟轟!」兩個人不住地在巫峽中對撞,此時也不計較什麼道法手段,完全是憑借肉身硬碰,彷彿兩輪驕陽,盤捲糾結,激盪不休,所過之處,奔雷滾滾,山崩崖塌,每次相碰,都會有漫天金雨狂射疾飛,絢爛無比。 「砰!」最後一聲悶響,歐陽冥羽從空中倒飛墜落,狠狠鑽入水中,歐陽易則是斜著向上飛去,重重撞在一座山崖之上,全身都嵌入岩石一米多,他兀自不服,還要衝出來,身子一動,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鮮血從口中狂噴出來。 「嗷!」江面下彷彿引爆了一顆炸雷,水柱竄起五六丈高,歐陽冥羽乘水飛出,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他竟然如此強悍。 齊星衡把太陰星落幡拿在手中,對著他一晃:「你不是要我這寶物麼,有本事就來拿!」說完施展血光遁影向聖泉峰飛去。 八凶密典之所以被稱作一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比如那《天魔血神經》,修煉日久,自然會受天魔影響,心性大變,此時這歐陽冥羽凶性大發,對周圍事物不管不顧,只是認準了齊星衡手中靈幡,拚命追來。 聖泉峰緊挨著的登龍峰上,陳楓遠遠看到這般景象,原本他以為憑那麼多高手在,任來人多大能耐也翻不起天來,後來看到連歐陽易、齊星衡都只能敗退,不禁又是吃驚又是憤怒,向師文恭道:「師兄這步棋稍等片刻,待我殺了來犯之人。」說著伸手一指,將「龍頭」頂上的兩儀峰祭起,向那歐陽冥羽當頭砸去。 歐陽冥羽抬頭看到一座黑白兩色的山峰飛過來,竟然不躲不閃,運足氣力,掄起右拳,對著那山峰便一拳搗出。 峰同時劇烈震動,歐陽冥羽也震得膀臂生疼,還不等緩過勁來,頭頂上的山峰便開始飛速轉動起來。陳楓這兩儀峰極為神妙,不能將敵人一舉砸死,裡面陰陽倒轉,整個山峰反倒過來,上面一個火山口也似地洞窟對準歐陽冥羽,裡面發出極為強烈的元磁真氣。 若是普通人被這元磁真氣一吸,身上來的五金法寶、飛劍立時便要被吸走收去,只是這歐陽冥羽秉承誇父族傳統,只煉肉身,身上除了沒有經過祭煉的九天元陽尺之外連一件寶物也沒有,雖然也被元磁真氣吸攝,卻不能就此收入峰內。 「疾!」陳楓在登龍峰上做法,兩儀峰帶著歐陽冥羽迅速飛到登龍峰上,陳楓大袖舞動,飛上兩儀峰,伸手憑空一抓,掌心現出龍皇玄元劍,他單足立地,右手舉劍擎天,左手掐訣向下一指,登龍峰周圍立即風起雲湧,電閃雷鳴,兩儀無極大陣完全發動起來。 這時歐陽冥羽已經反應過來,見天上墨雲匯聚,狂風怒吼,無數電蛇從四面八方飛來,隨著陳楓一聲怒喝,霹靂便一道緊接一道連續不斷落下來。 「啊!啊啊!」歐陽冥羽被閃電劈得痛苦地嚎叫,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些閃電並不能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只是天雷及體的時候還是渾身發麻,挨電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吼!」歐陽冥羽一聲長嘯,震得群山亂顫,他頂著密如驟雨的雷電向上疾飛,剎那間來到兩儀峰下,運足力氣,一拳打去! 第七回 巫山峽 第八回 誇父魔經(續)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15 本章字數:4000 兩儀峰是陳楓花費無數心血煉製的道家至寶,雖然不如他師父的翻天印厲害,但因為加了元磁真氣,又增加了許多妙用,本來以為配合陣法生發出來的陰陽二氣最不濟也能將敵人困住,哪知那《誇父星落經》實在是兇猛的很,竟被歐陽冥羽一拳擊飛! 歐陽冥羽剛才被陳楓打得氣悶,飛到登龍峰龍頭地方,揮起拳頭就要把山頭砸碎,長江對岸上飛來季衡、方仁,還有在他那裡做客的癰瘍瘟神姜文軒和百蠻山少主小綠袍。 四人一起出手,季衡把雙手一搓,發出數百顆如豆般先天神火,姜文軒在做,小綠袍在右,二人一起展動袍袖,一黃、一綠,兩道黑煙湧出,裡面裹雜著密密麻麻的蠱蟲,嗡嗡振翅,蜂擁飛至。 歐陽冥羽被先天神火臨身,將一身皮膚徹底毀去,露出鮮紅鼓鼓的肌肉,他此時就跟一個被活剝了皮的人一樣,隨後數萬毒蟲將他從頭到腳一起圍住,咬筋嚼骨,吃的喀喀作響。 歐陽冥羽痛得嗷嗷怪叫,雙手亂舞,期間季衡又把牧鴉鞭取出來,在他後腦、胸背、大腿之上鞭打數十下,打得他踉蹌翻滾,卻躲不過毒蟲惡蠱的啃噬。 齊星衡見歐陽冥羽已經勢弱,看下方蔣鈺鋒和賈筱煜等人也已經被尚和陽逼住,侯紫陽放出弱水紗將全山罩住,不使魔火蔓延,長出了一口氣。 玉函看季衡的伸手,嬌滴滴地笑道:「小帥哥,你這鞭子玩的比我都厲害啊,一看就是虐人的老手,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金鰲島?我們可是專業的,已經邁入世界一流了。」 季衡不認識他,見牧鴉鞭不能建功,便催方仁動手。 方仁取出一柄黑黝黝的寶尺,此寶名叫「弈天尺」,是他按鬼谷子《本經陰符七篇》所煉,有遮掩天機之效。他左手托尺,右手向歐陽冥羽一指,寶尺烏光閃動,陡然射出,正中目標後背。 歐陽冥羽被打得痛徹心扉,右肩胛骨幾乎被打碎,他嗷嗷怒吼,嘴邊上的許多蠱蟲便趁機飛入他的口中,蟄咬舌頭,歐陽冥羽忽然眼前一亮,索性張開大口,運力一吸,如長鯨吸水一般,把身前的蠱蟲全部吸入口中,張口大嚼,那些毒蟲之中有不少殼堅甲硬,還有毒針刺入口腔,他卻渾然不理,只嚼得咯崩崩直響,鮮血橫流。 季衡這裡四人都是精通煉蠱用毒之人,看得是目瞪口呆,眼看歐陽冥羽猛吸數下,幾人放出去的蠱蟲就要被吸食一空。 「快點用毒對付他!」小綠袍辛苦練出來的神蠱都被人吞了,他又氣又急,綠袍揮動之間,把自己煉製的諸如百毒迷神煙、百毒化骨煙、百毒熔身粉等十幾種劇毒煙霧噴出,把天空都染成五顏六色。 方仁號稱毒藥瘟神,用毒方面比小綠袍更勝一籌,小綠袍的用毒手法在他眼裡看上去就太過野蠻和淺白,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在他看來,用毒得講究手法,最起碼的就是不能讓對方發現了,施展出去無形物質、無嗅無味,走五官通七竅,順著汗毛孔就能侵入體內,那才叫真正的用毒高手,所以他二人同時放毒,小綠袍那邊聲勢浩大,弄得漫天毒雲,他這邊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外人看來,他根本連動都沒動,只是在看熱鬧。 季衡也祭起黃道寶輪,黃金七修王還沒有餵養祭煉成功,這時候拿出來怕出什麼意外,他只把寶輪裡面的其他幾種毒物放出,其中包括金蠶蠱、九眼神蟒、三眼錦帶蛟、沙龍四件毒物。 歐陽冥羽被毒煙纏住,正沒奈何,忽然腰上、臀上、大腿和臉上一陣劇痛,確實被毒物臨身,那三眼錦帶蛟毒牙咬進眼眶裡,生生挖下一顆眼珠,劇毒涎液弄得滿臉都是。 那三眼錦帶蛟似蛇非蛇又寬又扁,週身梅花斑紋,與鹿皮顏色相似,形如錦帶。身體寬有二尺,厚只兩三寸。頭怪得出奇,比身體還扁還闊。頸間有一大包隆起。三隻怪眼好似三朵星火鑲在嘴唇上面,閃閃發光。身首雖扁,那張嘴張開來竟和門板相似,大得出奇,幾乎將歐陽冥羽上半個身子都給含進嘴裡。 當初方仁在巫山釣蛟,就是在釣這東西,而季衡捉到的這只更是毒蛟之中的王者,非但體型極大,毒性也更加的厲害。 「嗨!」歐陽冥羽怒喝一聲,一手抓住毒蛟上顎,一腳揣進毒蛟下牙縫裡,全身用力一撐,立時將毒蛟一張大口撕裂,隨後豎起右手一記立斬,把整個蛟頭都給斬了下來。 這時那九眼神蟒已經將他團團吸住,歐陽冥羽身高三丈,手長腳長,右手五指楂開,就往蟒眼上捅去。 九眼神蟒也是極厲害額毒物,長有十圍,有頭無頸,沒有五官,只在前胸上生著九個碗大的眼睛,卻兼備耳目之用。食物之時,全憑九眼吸力。無論什麼野獸蟲豸,多惡毒的東西,只要它目光能及,便被它吸住,沾在眼上,不消多時,便化成濃血,全都到了它的肚內。這怪物又沒後竅,吃東西有進無出。除九眼外,還有一個肚臍,長而不圓,約有尺許,終年長開,流出毒水。這水所經之處的草木皆有了毒,人服必死,沒有救法。 歐陽冥羽被吸在他的眼上,卻憑著神通體質,不至於化為膿血,五指送出,深深捅入蟒蛇眼中,當即捅瞎了三隻眼睛,怪蟒痛得嘶嘶急叫,就要逃走,被歐陽冥羽抓住頭頂蛇皮,右手插入頸中,奮力一扯,硬將蛇頭扯下。 那邊方仁的弈天尺再一次打來,被他伸手抓住,兩手各握尺兩端,就要將尺掰折,連運三次力,那尺都是紋絲不動,他大叫一聲,將尺隨手拋下,直飛射釘入懸崖之中。 這時董銘超、小尼姑和白玠三人同時趕到,剛開始他們並沒有把來敵當回事,以為這麼多的高手在場,來什麼樣的敵人不能輕鬆對付?等後來看出敵人厲害,這才安排弟子款待賓客,自己飛來殺敵。 董銘超距離最近,也是最先趕到,雙肩聳動,背後飛起雙龍鬧海錐,兩條青龍長嘯著飛出,歐陽冥羽伸出雙臂將龍接住,董銘超這寶物專門擅長絞斷敵人飛劍,這時掐動靈訣就要將敵人雙臂絞斷,哪知靈訣連邊三次,一次比一次厲害,那歐陽冥羽卻是紋絲不動。 「啪!喀喀喀。」歐陽冥羽雙臂發力,逆著雙龍來勢反向扭出,同時董銘超也在掐訣催動,結果這件寶物經不住兩大高手同時發力,喀吧吧一陣脆響,一聲嗚咽,碎做漫天綠星。 「去死!」歐陽冥羽對著董銘超一拳搗出,董銘超急忙用龍雀環護在胸前,卻仍然被拳力打得向後飛出數千米。 「哼!」小尼姑氣鼓鼓地放出黑白雙劍,交叉落下,就要將歐陽冥羽絞成兩截,歐陽冥羽雙手各抓一劍,身子一震,精神一陣恍惚,原來方仁他們剛才四大用毒高手同時出手,饒是他體質異於常人也吃不消,現在還有十餘隻金蠶蠱吸附在他的後腦和脖頸處,劇毒已經侵入神經。 歐陽冥羽身中劇毒,尤其是神經受損,逐漸失去理智,只是這八凶密典實在太過厲害,理智消逝,潛意識裡的凶星沒有了克制,反而更加瘋狂地爆發出來,此時的歐陽冥羽已經完全變成一個野獸,用一隻獨眼狠狠地瞪著周圍的敵人,喉嚨裡發出一陣陣野獸般的低吼。 「不好,他在積蓄力量,大家快點打爛他!」白玠並沒有用他的「異端」「邪說」雙劍,伸手一指,先把穹天印放了出去,此寶用田黃石精與乾天罡煞運大衍妙用煉成,上面刻有儒門二十八聖字,迎風一晃便有假山大小,劈頭砸去。 歐陽冥羽剛把小尼姑黑白雙劍捏碎,就被穹天印打在頂門,一聲慘叫倒翻出去,還不等落在水裡便有翻身定住身形,一聲巨吼,震得群山瑟瑟,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他此時已經不再去搶什麼太陰星落幡,只要是出現在視線之內的活物都要殺死。 白玠一印下去,而且是打在頭顱要害之上,才把他打了個跟頭,也是一陣頭皮發麻,見他向自己衝過來,也不敢冒險,施展遁法躲開。 這時齊星衡在聖泉峰上喊道:「我大陣已經發動,大家將他引過來!」 這時凌雲、秦岳蔭等人趕跑了尚和陽也紛紛趕過來,巫山十二仙同時出手,打得歐陽冥羽漫天亂滾,卻就是不死,眾人一路糾纏到了聖泉峰上,埋伏在這裡的金鰲島十位神君同時升空。 第七回 巫山峽 第八回 誇父魔經(補)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16 本章字數:4553 「天!」趙聰第一個出手,伸手往後腦上一拍,乾天一氣從百會穴中射出,在空中無形聚集,憑空壓下。 「地!」錢飛把藏於脾中的地氣射出,也是無形無質,在下方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由下向上。 二人以上一下,相互擠壓,歐陽冥羽站在空中,雙手擎「天」,腳踏大「地」,彷彿盤古開天闢地之初,不讓閉合。 「風!」雲亭清喝一聲,雙手十指如蝶一般飛舞,在歐陽冥羽身邊聚集了無數道胳膊粗的風絲,橫七豎八將他牢牢捆住。 「冰稜!」「火海!」白露在下,將先天神水從腎竅射出,化作無數道冰凌飛錐,從天上疾射墜落;文弢在下,把藏於心竅的真魂焰從口鼻之中噴出,烈火遍地,從歐陽冥羽腳下騰起,向上焚燒。 玉函手挽兩面銅鏡,揮舞之間射出一道道金色閃電,慕容麟打開煉血葫蘆,在天上聚集一片血雲,劈手發雷震動血雲,有腐蝕血雨夾雜在冰稜之中同時飛降。 「萬重狂沙!」這一次是陶兵和車弘同時怒吼,把化血神沙和鴻蒙神沙同時放出,一左一右,一黑一紅,化作移動沙丘,向中間把歐陽冥羽活埋在裡面。 雖然成功將敵人困住,金鰲島九位神君臉上卻無人有放鬆之色,俱都凌空虛坐,掐訣做法。 眾人只見一大團黑紅相間的毒沙,能有數畝大小,懸在空中不住翻滾,起伏如潮,上方不斷有血雨滴落,浸潤沙中,下面烈焰騰騰,炙烤沙粒,不斷冒起陣陣青藍色的毒煙。 金鰲島十人這個架勢在島上也曾演練過數回,乃是專門用來合力煉寶的,以天地為烘爐,神沙為寶鼎,上有血雨澆灌,下有烈焰騰飛,內有風神鼓蕩,外有寒氣收斂,他們曾用此法煉成三十件玲瓏寶物,用來佈置十絕空明大陣,此時也是要把歐陽冥羽當成材料給煉化了。 施法片刻,神沙起伏逐漸減弱,到最後竟然停止,沙面上不見有絲毫動作,形成一個極為規則的球狀。 就在其他人都以為歐陽冥羽已經被擊殺的時候,忽然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那沙球猛地從中央爆開,神沙濺射,氣浪橫流,金鰲島九位神君全被震得倒飛出去,歐陽冥羽身形再一次拔高,漲到五丈有餘,渾身金光閃閃,仰天長嘯。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出手在旁準備的莫直取出落魂幡,對著歐陽冥羽一陣急搖,歐陽冥羽剛剛脫困,長嘯發洩,正是意志力鬆懈之時,被落魂幡一晃,立時三魂齊動,魂魄蕩漾,在空中彷彿喝醉了酒一樣,腳步踉蹌,頭重腳輕。 莫直用落魂幡連搖數下,拜得他頭昏腦脹,眼前發黑,連忙運起魔經大法,想要重新穩定下來,莫直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早把一葫蘆落魂黑沙從上方打下來,辟里啪啦落了一身,他再也支持不住,從半空中一頭跌下,正好落在下方的六道輪迴大陣之中。 齊星衡早在一旁等待多時,這時把大陣完全催動起來,六道相互勾連,彷彿一團上了發條的傳輸帶,繞著聖泉峰輪迴運轉,齊星衡乘坐白骨寶船,一手托塔,一手持鐘,緩緩入陣。 歐陽冥羽先落在最上層的天神道中,看見金磚鋪地,瓔珞七寶,打從心底裡討厭,揮拳與帝釋天等諸法天神大戰,齊星衡隱在陣中,看得見他,他卻看不見齊星衡,隱在一株婆娑寶樹後面把白骨寶塔祭起。 此時這三件白骨舍利寶物已經與大陣相合,溝通天地源力,動輒便有碎天裂地之能,歐陽冥羽正與諸天惡戰,不防白骨寶塔從天而降,正中頂門,立時打得頭破血流,腦漿從耳、鼻之中噴射出來,卻仍然不死,一跤跌倒,倒載入下方修羅道中。 《煉血真經》之中記載一種寶物名叫「血修羅」,又叫「血奴」,須收集人類魂魄,在用秘法祭煉,用鮮血為其重鑄肉身,成為極凶戾的怪物,這些怪物男的極醜、女的極美,與佛教之中的修羅相似,是以得名。 本來齊星衡因為此法需要收人魂魄,太過殘忍,所以棄之不練,後來在北邙山收了許多地下惡鬼,又得極樂真人開解,這才著手祭煉,前些時在骷髏山,賈筱煜將六道幡交給他,也是算出眾人之中只有他才能將殘缺不全的修羅道補全。 此時修羅道中只有三十多隻修羅,不過其凶悍程度絲毫不比上一層的諸天神差,甚至還有過之,圍繞著歐陽冥羽走馬燈一樣的廝殺,雖然不時會被對方一拳擊得碎成一篷血滴,不過很快便能夠重新從血海之中復活再生。 齊星衡搖動白骨寶鐘,那鍾裡面有一顆舍利子,輕輕一晃,便有無量佛光蕩漾而出,一波一波地襲向敵人,歐陽冥羽聽見佛音,只來得及用一條手臂護在前胸,佛波便已經及體,直覺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整條右臂都碎做齏粉,他再次向下跌落入人道之中。 此時人道之內一如既往地祥和一片,齊星衡驅船來到歐陽冥羽面前:「太陰星落幡與《誇父星落經》是一套,你來取寶,還準備一柄沒有祭煉過的九天元陽尺來交換,雖然給殺了我們的人,但我也不怪你,你的實力確實讓我佩服,如果你能就此收手,說不定我們還能交個朋友」 怎奈歐陽冥羽此時已經凶性爆發,再也聽不進去人言,邁開大步殺入人群,揮動一條左臂,大肆屠殺,齊星衡搖了搖頭,再次揮動寶鐘,廢了他的左臂,將他打入餓鬼道中。 在餓鬼道和畜生道中,齊星衡不耐其煩地依次相勸,歐陽冥羽仍然不知悔悟,最終被齊星衡廢去雙腿,只剩下半截身軀墜入地獄道裡。 地獄道中,無數金鉤飛來,將他皮肉鉤住,向四下拉扯,把他固定在空中,又有金刀飛下,剔骨剜肉,雖然他體質異於常人,這身軀更比四肢堅硬難破,但架不住諸般刑具反覆打磨,身上的肉絲被一道道剃下,歐陽冥羽瞪大一隻獨眼,奮力反抗,卻無奈沒有了四肢,只能發出一陣陣無助的慘嚎。 齊星衡歎了口氣,仍然勸道:「只要你現在放棄太陰星落幡,我便不殺你,並且我還可以用丹藥幫你重鑄身軀,如何?」 歐陽冥羽只是不理。 這時陣外多人都看不下去了,小尼姑說道:「星衡你把大陣打開一個缺口,我幫你一下解決了他好了。」 齊星衡點頭道:「這樣最好,只是他的腦袋和身軀處護體神功最強,我的短時間內殺不死他,須得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才能將他徹底殺死,你能出手最好。」 說著,他將地獄道打開一條縫隙,歐陽冥羽還奮力掙扎要逃走,只飛起三丈多高便又被吸回來,齊星衡說道:「六道輪迴,講究因果報應,你在這陣法之內殺死多少個天神、修羅、餓鬼、出生、人類,就要承受多大的業報,殺得越多,這吸力越大,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等在那裡,讓小尼姑送你一刀上路!」 歐陽冥羽果然不再掙扎了,靜靜地等在那裡,雖然喉嚨裡仍然吼聲不斷,渾身肌肉劇顫,僅剩的一隻眼中,卻流露出感激的神色,陣外小尼姑輕叱一聲,祭起混元金刀,一道金光閃過,歐陽冥羽頭顱飛起,斷絕了生機,身軀頭顱俱都被地獄烈焰焚化。 魂魄飛起,齊星衡將陣法打開,放他此時還懵懂無知的魂魄飛走,並且告訴外面人等,不需阻攔,任他徑去轉生,無論如何,這樣一個對手還是值得敬佩的。 此時尚和陽已經被趕走,歐陽冥羽也被殺死,外敵總算肅清,巫山派眾人一面去五毒天王列霸多和天癡上人那裡安撫,一面派人重新整修殘破的地方。 殺了歐陽冥羽,得了他身上的九天元陽尺和《誇父星落經》,齊星衡心中沒有半分喜悅,反而情緒低沉,不在去他處觀賞,逕直回了聖泉峰。 剛才大戰之時,峰上又來了幾位客人,分別是天狐寶相夫人帶著兩個女兒、妙真觀嚴人英、五台派萬妙仙姑許飛娘和長春無憂崖極樂童子李靜虛。 齊星衡先去拜見許飛娘,此時他雖然不是五台派弟子,但許飛娘向來對他不錯,逐出五台派她也是很不願意,所以齊星衡對她心中除了感激到沒有什麼成見,畢竟是自己從前的師父,所以第一個先來拜她。 許飛娘見齊星衡現在不但道法高強,更闖下了這一番基業,心中也很欣慰,見他不忘本,心中也很高興,把自己煉製的幾瓶丹藥和十幾件不錯的法寶都拿出來,分賞給雷起龍等三個弟子。 緊接著,齊星衡又分別見過寶相夫人和嚴人英,最後才來到李靜虛跟前,笑道:「極樂小朋友,好久不見啊!」 一句話差點把周圍幾個人給嚇死。李靜虛在修真界那是和長眉真人同輩人物,道家之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修煉的又是玄門正宗,如果不是被徒弟拖累,早就飛昇而去,就算是宇宙六怪比其他也有所不如,雖然常以童兒之貌行走於世,卻從來沒有人敢小瞧與他,齊星衡這樣跟他說話,豈不是壽星老上吊——嫌自己命長麼? 寶相夫人與秦漁相愛,算起來還是李靜虛的徒弟媳婦,嚴人英是晚輩,許飛娘雖然不屑峨眉,但對這位極了真人還是敬佩有加的,聽到齊星衡說話無理,三人俱都變了臉色,正要求情,卻見李靜虛淡淡一笑:「是啊,多日不見,齊道友越發的神采了,只是我那寶兒弟子卻正處劫中,此一次我多年心血毀於一旦,道友可想過如何補救?」 第七回 巫山峽 第九回 封神榜出(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17 本章字數:4892 聽到對方提起下落未知的血寶兒,齊星衡連忙問:「你知道他現在在哪?」 李靜虛略有些頹然地點點頭:「長眉真人有一位師弟,名叫鄧隱,昔年也是我輩中人,後來因為一部魔經而墮入魔道,寶兒現如今就在他那裡。」 「血神子鄧隱?」甘道清、蔣鈺鋒等人聞言俱都驚呼出聲。 「不錯。」李靜虛想起當年與鄧隱相交,山中授琴時的情景,歎氣道,「寶兒乃是秉天地怨氣所生,本不該有靈智,他那蝕星盤內含無窮怨煞,在崑崙山與人爭鬥時動用此寶,被附近幾個老魔察覺,因他體質特殊,都要強擄回去,唯獨我那位鄧大哥下手最快,將他們母女三人擄去魔宮。」 「那金蟬也已經入了魔宮?」 「其時正好有一位東海高人路過,匆忙間將金蟬救下。」李靜虛頗是無奈,「你不用擔心,他們三人誰也不會有性命之憂,我只是擔心寶兒魔性一旦被人引誘,發作起來,到時候恐怕又是人間的一大浩劫。」 「沒那麼嚴重吧!」齊星衡一下子跳起來,「別說是你,就算是我出手也能輕易將他制住。」 「你可是教給他你修煉的那煉血法門了?」 「是啊,我所會的五台、神農、煉血三派道法,最適合寶兒的就是《煉血真經》了,他修煉起來簡直就是進步神速,一日千里!」 「壞就壞在這裡了!」李靜虛小臉之上滿是苦惱,一副幼童模樣,卻偏偏老氣橫秋,「我那位鄧大哥修煉的血神經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魔功,修煉之時須將渾身人皮生生剝下,最後全身連成一道血影,遇到人時只要合身一撲,便能將那人的精魄吞噬一空,你這煉血神功與那血神經相輔相成,魔教神功與截教大法合練,我實在是想不出天地之間還有什麼能夠制得住他!」忽然一頓,喃喃道,「或許打神鞭可以……」 齊星衡可不管什麼浩劫不浩劫,一把抓過李靜虛肩膀:「你說寶兒也要剝皮煉那勞什子魔功?」 李靜虛苦笑:「如果我推算得不錯的話,恐怕他現在已經練完第一重功法了。」 旁邊一直跟弟弟敘舊的甘道清忽然悠悠說道:「唯今之計,只有立即找上門去,趁他氣候未成之時毀去,否則將來……」 「放屁!」齊星衡還是頭一次在眾人面前爆粗口,「寶兒身體裡流淌的是我的血!誰敢動他,老子干死他全家!」 甘道清把臉往下一沉,就要發作,卻被一直坐在那裡喝茶的艾誠凌勸住。 李靜虛接著說道:「鄧隱因為修煉魔功,被長眉真人禁錮在崑崙山,雖然不能遠行,一身魔道雙修,通天徹地的神通卻是高深莫測,就算是我們趕去,恐怕也是無濟於事。」 蔣鈺鋒忽然說道:「現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峨眉山找長眉真人,我想老真人他就算是拼著晚飛昇幾十年,也不會袖手不管的。」 「姓蔣的,你……」 蔣鈺鋒陡然轉頭,看向齊星衡,目光如炬:「當年在西崑崙初見時,我教過你什麼來?難道因你一人私情便要放任浩劫降生,置天下蒼生於不顧麼?」 齊星衡確實是氣著了,他看向蔣鈺鋒那堅定的表情,怒極反笑:「好!好啊!你們,還有誰想要去毀了我家寶兒的,站出來讓我看看,我也好心裡有個數!」 這一次,一向不和的甘道清和蔣鈺鋒站到了一起,鄭道略一猶豫,也站了過去。 齊星衡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眾人,金鰲島十位神君以慕容麟和莫直為首,同時抱拳,齊聲說:「一切以師哥馬首是瞻!」 賈筱煜勸道:「此事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據我當日推算,此時還有一線生機。」 「就是他。」李靜虛指著齊星衡,「以長眉真人的胸懷性情,如果去找他,他必定不會置之不理,不過此時恐怕還要耽誤他百年飛昇,實乃下策。而寶兒是借齊道友精血生出靈智,天地間也只有他才能安撫住他,不過,若是那寶兒魔性大法,徹底迷了心智,到那時,恐怕第一個害的就是齊道友了。」 「哼!」齊星衡打量了站到對面幾人一眼,心中暗下決心,聽筱煜說,剛剛從歐陽冥羽那裡得來的《誇父星落經》也是八凶密典之一,我拼著一切不了後果加身,專修此經,到時候再拚個你死我活! 至此,巫山開府群仙不歡而散,大家各歸洞府,齊星衡在聖泉峰開闢出一個「血魔洞」,一心潛修,再不過問世事。 他這一修就是五十六年,洞外雲卷雲舒,花開花落,轉眼間已經是萬曆八年,期間,嘉靖皇帝退位與白蓮聖女私奔,蒙古犯邊,甘宇清率領大軍與蒙古激戰大同,此戰打了大半年,雙方傷亡超過二十萬,無數屍身填埋在長城內外。 又有群仙金石峽取寶截、釋四教為了爭奪那紫青兜率火大打出手,在金石峽外打得天崩地裂,當場就有十餘人魂飛魄散,三十餘人轉世投生。 又有長眉真人飛昇,近千位邪派、魔道,還有闡截二教中對峨嵋派不滿的仙人跑去攻打峨眉山,連許多佛門弟子也摻和進來,不過峨嵋派畢竟人多勢眾,又廣有人脈,妙一真人齊漱溟親自寫書,命人送往李靜虛等長眉真人好友處,拉人趕來相助,此次又在峨眉山前殺得血流成河,史稱第二次修真界的流血事件,規模比金石峽那次更大,許多人因此遭劫。 巫山十二仙,總有人來相邀,不過齊星衡是鐵了心煉那誇父星落經,無論是誰來請統統拒絕,連三個弟子也不許外出,俱在山上潛修。 八凶密典,各有神通,那《天魔血神經》煉時要把全身皮膚剝下,這《誇父星落經》卻要將自身骨骼敲碎,從頭到腳,大到頭骨脊骨,小到趾骨都要依次敲碎,然後運功重組,按照上古誇父族的骨骼模式重組,功力每上升一層,就要敲碎重生一次,期中痛苦,自不用言。 五十六年,齊星衡把《誇父星落經》修煉到了第八層,再往上修,恐怕沒有個百十來年是不可能了,《神農經》也終於修煉到第九層,擁有了撕裂虛空,開闢空間的能力,雖然只能夠開闢出一間房子大小的地方,但是用來開啟那些老魔的門戶也已經足夠了。 在練功的餘暇,齊星衡又按照《煉血真經》和《誇父星落經》裡面的煉器法門,用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煉成了一口血魔誅仙劍,把原來的二十四口九子母金銀仙光劍賜給了朱厚照。 這一日,齊星衡正在默雲靜功,忽感一陣心血來潮,從境中醒來,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湧上心頭,讓他一陣心驚肉跳,連忙跑出洞來,仰望天象。 峨眉山太元洞中,峨嵋派掌教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緩緩睜開眼睛,屈指掐算了一番,然後喚過大弟子申屠宏:「去後山把你祝師叔叫來。」 申屠宏去後山喊祝錫吉,不多時二人一同回來。 齊漱溟令申屠宏退去,問祝錫吉:「你到峨眉山多少時候了?」 祝錫吉略算了一下,回道:「已經有五十六個年頭了。」 齊漱溟說道:「你生來命薄,仙道難成,神道無緣,卻有洪福相伴,可享人間富貴。此時大明朝氣數將盡,關外龍脈天成,天子之氣發於鹿鼎山,大清當興。師父臨飛昇之前留下法旨,要你代勞封神,下山扶保明主,身為將相,也不枉你上山修行四十年之功,峨眉山非汝久居之地,可早早收拾下山。」 祝錫吉剛上山的時候只有八歲,至今已有六十四歲,多年來修煉太清仙法,一無所成,連飛劍也不能御起,不過卻機緣巧合吃下了一顆長眉真人所練靈丹,雖然沒有神通,卻能青春永駐,至今仍是一副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年模樣。 聽妙一真人說完,祝錫吉立即昂頭說道:「師兄,師弟我乃是真心出家,苦熬歲月,今亦修行多年,雖不通劍術,但道法也有些成就,正是發奮努力之時。封神大業何等之重,我法力低微,還請師兄另擇高人,申屠師侄、阮師侄皆比我強。況且封神一起,血流成河,我也不願見眾仙百年修行毀於一旦,更不願見華夏兒女苦遭罹難,只願在峨眉山修道終老,懇請掌教師兄恩准。」 齊漱溟道:「你乃是道祖親選封神之人,命緣如此,必聽乎天,豈得違拗?況且超脫修行之人,又怎能有凡人那般華夏、蠻夷之見?」 祝錫吉還要推辭,齊漱溟把臉往下一沉:「天數已定,萬劫難逃!現在明主已經成年,你須用多年所學韜略助他整頓兵馬,準備入關,如有怠慢,必遭天誅!」 祝錫吉無法,只得應承下來,齊漱溟取出一方玉匣,打開之後,射出萬丈霞光,裡面飛出一面紅色小旗、一個卷軸、一根三尺多長的木鞭,懸在空中,齊漱溟用手一指:「此旗是道祖所用之物,名叫離地焰光旗,且與你做個防身法寶。此榜名叫『封神榜』,此鞭名『打神鞭』,你去大清龍脈鹿鼎山上修建一台,將封神榜懸掛其上,以完封神。那打神鞭可打各路天神,只要封神榜上有名,俱不能逃脫,可助你成就大業。」 祝錫吉緊抿著嘴唇,雙手把三件寶物接了。 齊漱溟又說:你此次出關,一路行走,切不可回頭停駐,否則將來必有三十六路諸侯伐你,切記切記,另外我還有八句偈子送你,日後自有應驗: 太清相父佐明君,九三拜將握兵權。 四教封神龍興地,揮鞭入關甲申年。 南京郊外起飛蝗,揚州城前遇萬仙。 謹防佛儒八凶血,入得廣州命齊天。 第七回 巫山峽 第九回 封神榜出(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18 本章字數:4547 祝錫吉無奈接了封神榜、打神鞭,又把離地焰光旗收在懷裡,出了太元洞,剛到峨眉山下,忽然後面追上來一個少年,正是妙一真人的弟子阮征。 阮征來到祝錫吉身前,躬身施禮:「師叔且慢走!師娘聽說師叔要下山行道,扶保聖君,算知這一路艱難險阻,妖孽橫行,特派我來一路護送。」 祝錫吉擺了擺手:「算了,我在峨眉山修煉多年,向不與人結交,跟誰都沒啥感情,你們這些弟子更是打心底裡不服氣我一個庸才之身拜入長眉師父座下,我也沒啥好解釋的。」略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說罷,妙一夫人要你來找我做什麼?」 阮征一愣,沒想到這個小師叔平時寡言少語的,還挺聰明,想起剛才師娘說過的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權衡再三,終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師娘說我不日將有大禍臨頭,屆時將要被師父逐出師門八十一載。師叔是有福之人,無論多大的災禍跟在師叔身邊也能化解,所以……」 他也是心高氣傲之人,雖然跪拜師叔是晚輩對於長輩之間的正常禮數,但低聲下氣地苦苦哀求就不是他的性格了,所以只說了原有,等到要開頭相求的時候卻說不下去了。 祝錫吉連眼皮也沒抬一下,轉身就走:「既然如此,你就跟著吧。」 叔侄二人出了峨眉山,施展玄門遁法趕奔關外。 剛出了山海關,忽聽背後有人高聲呼喚:「道友留步!」 阮征聽見,回頭一看,只見是一個貌如天仙的妙齡道姑,正飛快地從南面趕來,臉上神色甚急。 他認得這道姑是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師的弟子兼情婦,萬妙仙姑許飛娘,待要答話,卻見祝錫吉連頭也不回,彷彿沒有聽見似地,只顧前行,便把到了嘴邊的話嚥回肚裡,默不作聲。 許飛娘彷彿遇到了什麼悲情事故,在後面連喚三聲「道友留步」,一聲比一聲悲慘,祝錫吉都恍若未聞,三人兩前一後又飛行了數十里,忽然聽到後面傳來許飛娘唱起歌來: 你和我,相約在,五台寂靜的群山。 告訴我,這段感情馬上將會是終點。 傻傻地,看著你,眼角不流一滴淚。 說好了,要堅強,不流淚—— 我以為,我可以,讓愛變得更甜美。 才發現,愛情竟是一場殘酷的考驗。 太愚昧,太依戀,才放你去自由飛。 一瞬間,愛決堤,在今夜—— 雨紛飛,飛在天空裡是我的眼淚。 淚低垂,垂在手心裡是你的餘味。 誰瞭解,真的的付出換來是離別。 我知道,愛過後心會碎。 我相信,愛情沒有終點。 許飛娘這段歌竟然是用徐懷鈺《分飛》的調唱出來的,其音高亢悲壯,彷彿迎風吼出,帶著滿腔的怨恨和不甘,彷彿再向萬里長空控訴自己的不幸,越到最後越悲,到後來,已經是淚流滿面。 祝錫吉心裡一陣抽搐,聽了遁光,轉過身來,歎了口氣:「是誰讓你來的?」 許飛娘飛過來,在空中虛跪:「那位高人不願透露姓名,我也發誓不把她名號說給別人,還請見諒。」 祝錫吉望著天邊紅日,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緩緩吐出:「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許飛娘哭求道:「奴家是五台派許飛娘,向與我家教祖相愛,昨日遇到一位高人,擅長演算伏羲神卦,言明我夫有大災臨頭,離死不遠矣,她說天下唯有仙人您才能解得此厄,讓我再次等候。」 「那首《分飛》也是她教你唱的?」 許飛娘道:「是的,她當時給我算的卦辭就是『雨中分飛燕』,特意教會我了唱這首歌,讓我在您不肯回頭的情況下唱出來。」 祝錫吉很討厭這種一舉一動都被人推算前知的感覺,這麼多年來,他都是像玩偶一樣被人擺弄,這宿命,早在他踏入峨眉山的第一步起就已經注定了。 祝錫吉也曾抗爭過,結果得到的只能是滿腔的無奈:「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就這點實力,那有什麼能耐幫助混元祖師?恐怕是指點你的那位高人在開玩笑吧。」 許飛娘搖頭道:「那位仙人說得很多話都已經應驗,分毫不差,事事前知,靈異非凡,她說我夫日後將與峨眉鬥劍,第一次毀去一臂,第二次死於三仙二老之手,初時我也不信,只是我回到山上,我夫竟然真的約定在數年之後與峨眉在黃山上鬥劍,連地點、人物俱都說的清清楚楚。」頓了一下,她又說,「那位高人言說您手上有一張封神榜,只要將我夫姓名經您手簽於榜上,元神就能受此榜庇護,不死不滅,方能免除身死之呃,求仙人慈悲,救我夫一救。」 竟然自己主動要上封神榜?祝錫吉很是有些吃驚,心裡卻在罵指點她那人有些缺德,一上封神榜,便等於得給天庭白打工最少一千五百年,而且還得身死魂封,失了身體鼎爐,日後修行再無寸進,除了轉劫投胎,再無成仙之望。 看許飛娘哭得悲苦,祝錫吉也想幫他一把,不過修改封神榜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下山前齊漱溟曾說他如果違反封神規則,就要受天誅而死,所以他是不敢隨便動封神榜的。 「指點你的那位高人可能不知道,這封神榜乃是四教聖人共立,洪鈞老祖簽押,別說是我,就算是西方佛祖、太上老君來了也修改不了……」 「能的能的!」許飛娘早得了那位高人指點,料到他會這麼說,「只要您將肉身化入榜中,將元神進入,就可以任意修改,雖然要您轉上一劫,但只需數年就能夠功力復原,我已經選擇好了投生人家,只要您幫我夫婦這個忙,日後我等為您出生赴死,毫無怨言,並且有三件五台派至寶奉送……」 要我轉上一劫?這個要求是祝錫吉無法答應的,如果單是轉上一劫倒也沒什麼,反正自己也沒啥功力,正如許飛娘所說,只要在修煉幾年就回來了,只是其中牽涉太多,擅改封神榜的後果那是誰也承擔不起的,如果引來天誅——他還不想為一個不相干的人就魂飛魄散。 許飛娘苦苦哀求,最後都不顧臉面,抱著祝錫吉的大腿,對方卻仍然不允,許飛娘終於放棄了,她抹了一把淚水,紅著眼睛站起來,指著祝錫吉道:「我與混元祖師幾世情緣,相愛千年,自認情深似海,可以感天動地,卻沒想到天下真有如此鐵石心腸之人!我知道你是峨眉派的走狗,將要引滿清入關,享受人間富貴,我就偏偏不讓你如願,從今以後,我遍要約請三山五嶽各路神仙與你為難,不踏平關外,殺盡滿清韃子決不罷休!到時還看你有何富貴可享!」話語中充滿了無邊的怨恨,然後一甩袖子,破空飛去。 祝錫吉對著許飛娘無謂地聳了聳肩,就要帶著阮征繼續走,忽聽頭頂上一聲響,身旁阮征驚叫一聲:「師叔快走!」伸手將他推了個趔趄,差點一頭從天上掉下來,等站穩之後,四下望去,卻只看見清風遍野,連一個人影也無,阮征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祝錫吉望了望天,喃喃說道:「要下雨了吧,我得快點趕路,要不然被淋成落湯雞就讓人笑話死了。」他也不去找阮征,逕直飛走。 在不遠處的燕山上,齊星衡和賈筱煜看著祝錫吉離去的身影,俱都暗暗稱奇。 「這小子也算有些性格,彷彿什麼都關心似的。」 賈筱煜卻很有深意地搖了搖頭:「我看他是大智若愚,既然受人擺佈,無力抗爭,那就不爭,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齊星衡甩甩頭:「算了算了,不要再說這小子了,既然無法殺死他就讓他活著吧,我倒是要說,《封神榜》上,申公豹把截教仙人一個個都攛掇過去送死,最後諾大一個截教分崩離析,現在你咋還費盡心力,讓許飛娘去做這件事?」 賈筱煜嫣然一笑:「申公豹攛掇的是截教,而許飛娘攛掇的是什麼人呢?是旁門、邪教,即使她不攛掇,最後這些魔教、旁門中的人物也要被峨眉各個擊破,我正好利用太乙混元祖師的事情讓她去把各路高手集中起來,我們在從中主持,大家抱成一團,再與太清決一死戰。另外封神榜上有名者,即使躲在洞中也會有是非找上門去,讓許飛娘去找,局勢盡在我們掌控之中,才不會失去控制。」 齊星衡覺得他說得有理:「你想得還真多,怪不得費勁那麼多的手段,又是裝神弄鬼的去糊弄許飛娘。不過你讓我捉這阮征又是要幹什麼?難不成是要用他去威脅峨嵋派?」 賈筱煜仍舊笑道:「這阮征可有大用,將來救寶兒能否成功可全落在他的身上了!」 第七回 巫山峽 第十回 依還嶺上(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18 本章字數:4354 齊星衡奇道:「阮征怎麼又跟寶兒有關係了?難不成讓他去救?」 賈筱煜笑道:「前幾年,我的《伏羲經》突破了第九層,雖然那些老魔們施法擾亂天機,也終於讓我給算出一些端倪。你知道在雲南與緬甸交界處有一座神劍峰麼?」 齊星衡略一尋思便道:「你說的是與心如神尼、大荒二老等同為宇宙六怪之一的魔教大佬屍毗老人麼?」 賈筱煜點點頭:「現在寶兒就在屍毗老人的魔宮裡面,卦象上顯示是在練法。」見齊星衡面色一緊,連忙說活到,「你不用著急,不是寶兒被別人煉,而是他自己在修煉。」 「上次極樂真人不是說他跟血神子鄧隱在一塊麼,怎麼又跑到屍毗老人那裡去了?」 賈筱煜道:「具體如何,我就算不出來了,畢竟無論是屍毗老人還是血神子鄧隱都是魔教之中數一數二的高人,不過據我猜測,寶兒應該是在跟隨屍毗老人修煉那大阿修羅魔法,魔教之中的幾個魔頭相互之間可能是達成了某種共識。」 齊星衡道:「我不管他們達成了什麼共識,我只要寶兒平平安安地回來。」說著晃了晃手裡的太陰星落幡,「這阮征跟那屍毗老人很熟麼?」 賈筱煜笑道:「他跟屍毗老人倒是不怎麼熟,呵呵,不過他跟屍毗老人的閨女可是幾世情緣,雖然用他換不回寶兒,但也算是一個魔宮攻略的突破口,你身上那三件佛門舍利寶物都是魔教的剋星,只可惜不全,如果能夠集成五大菩薩的佛骨舍利寶物,我們現在就可以去神劍峰。」 「那你算算,其餘兩件寶物都在哪裡?」 賈筱煜擺手道:「菩薩的事跡,那也是能隨便算得麼?就算是算出來了,機緣不到也得不到。其實那屍毗老人誓要從魔入佛,多年專研各種佛經,你不惹他,他也不會濫殺無辜,寶兒跟著他修煉,也不無好處,他現在魔法還未煉成,我們現在去,屍毗老人勢必不會放人,他和鄧隱等魔門高手之間究竟達成了什麼共識我們不知道,就算是不怕屍毗老人,到時候惹出來鄧隱甚至是魔教其他大佬,諸如赤屍神君等人,到時候我們救人不成,反要害人,所以一定要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來。」 齊星衡苦笑道:「你是不是要說,等到打下幻波池之後再去啊?」 賈筱煜點點頭:「不錯,要打下幻波池之後去有兩大好處,第一就是到那時寶兒的大阿修羅法差不多能夠學完了,到時候我們就算是把人搶回來,屍毗老人也不至於拚命。第二就是,幻波池裡面有佛門絕尊者留下來的金剛靈石、蓮花玉墩、娑羅蒲團三件至寶,其中靈石和玉墩是絕尊者西方二十三般法物之最,正好可以彌補你那舍利寶物的缺憾,而且裡面還有百餘顆乾天一元神雷霹靂子,破魔功時也有大用,所以取幻波池在破魔宮之前乃是正理。」 齊星衡點頭應道:「好吧,那我們抓緊時間,先破幻波池,正好我剛煉成神劍,誇父落星秘法也已經大成,那聖姑跟屍毗也是差不多的人物,正好拿她先試試手。」 此時,聖姑正在做生死關,真身已經離開幻波池,她那弟子崔盈也因為天生孽根,遭她懲戒,在四十年前被雷擊而死,卻不肯轉世,在幻波池內暗中修煉,打算花費兩甲子苦功再復原身軀。 這次齊星衡把三大弟子也都領了來,與賈筱煜一起在幻波池旁住下。 齊星衡問賈筱煜:「就我們兩個人麼?還需不需要再找些幫手?」 賈筱煜道:「此次幻波池內艷屍氣候未成,陣法禁制我都推算得差不多明白,只有幾伙外來奪食之人,不過都不足懼,我們兩個應付足矣。」 齊星衡心急寶兒,恨不得立即就去破了幻波池,賈筱煜卻說劫數未到,還有幾個應劫之人要來,況且破幻波池也得講究日子,時辰未到,不能出手,否則反倒會引火上身,每日裡只是清閒教徒,根本沒有一點大戰之前的緊迫感。 這一日,正趕上十五月圓,白天時,賈筱煜便開始佈置,她把衍星羅展開,將幻波池罩住,上面霧氣飄蕩,星光閃耀,頃刻之間便融入山石之中,與附近景物化作一體。 賈筱煜手托占星盤,指著下方唸唸有詞,幻波池上景物便迅速變化,只見周圍山石崩塌,土坑石屑,到處都是,原本蔥蔥鬱郁將全池蓋住的茂密植物也都被火燒燬,黑焦一片,下面的池水乾涸,只露出一個黑□□的洞口。 賈筱煜飛在空中,從四面八方都看了一遍,中途又修改幾處,直到沒有了破綻,這才住手,她又取出幾件看似小巧的玩意佈置在洞口隱秘處。 這次,不等齊星衡發問,她便講解:「我欲謀取幻波池已經幾十年,天底下知道的人不少,其中也不乏能掐會算的高人,這次我要取幻波池,就有許多人要來撿便宜,其中厲害的就有三伙人,我不得不先行佈置,引他們上鉤。」 接著,賈筱煜說:「第一夥人頭領是峨嵋派妙一夫人的弟子肇格格,她這次行動不但得到峨眉派的支持,還聯合了崑崙派的長老、北極丌南公的門人,更有關外佛門相助,是三伙來犯敵人之中最強的。」 「第二伙人是兩個魔教中人,名叫孤夜雨和崔罹,這兩人是結拜兄弟,喜怒無常,殺放隨性,號稱華夏雙魔,他們這次也貪圖幻波池裡的寶物,勾結軒轅法王的弟子毒手魔什和一大批魔頭過來打秋風。」 「第三伙人大多是我截教中人,為首的叫做單明軒,是瘟神傳人,他歷來號召截教道友順天應人,歸於滿清,向為截教中人所不齒,不過他倒也聯絡了許多人,打算趁我們兩敗俱傷之後再漁翁得利。」 聽見這麼多高人都要來幻波池,齊星衡壓抑數十年的豪氣爆發出來,雙眼直視遠山,匣中血魔誅仙劍感受到了他的滔天殺意,也不住地顫抖輕吼,其聲彷彿深壓底下的魔王巨獸,隨時都要破土飛出。 當晚,圓月高照,山風習習,賈筱煜和齊星衡帶領眾弟子在谷中打坐靜修,忽然兩人同時睜開眼睛,望向天邊,果然看到兩道極細的烏光隱在雲層之中,隨著雲層飄蕩而來。 「這兩個人分別是祁連山天狗崖藍髯客姬繁和西崆峒天破真人潘硎,是受了人蠱惑,跑來打前站,試探我們的實力的。」賈筱煜準備了幾十年,確實是胸有成竹,對來敵的情況如數家珍,「那潘硎是西崆峒天殘地缺兩個老怪的好友,也還有些能耐,那姬繁卻是不怎麼好對付,他元朝初年就已得道,兵解之後,苦練元神,在祁連山閉洞一百三十八年,由鬼仙煉成地仙,所學雖然是道家下乘功夫,但多年苦修,法寶道藝都有過人之處,不過就他們兩個,不值得咱們出手,讓弟子們出手就行了。」 兩人弟子之中,除了火無害和龍青兩個異類,其餘都是年輕喜事之人,常年被師父關在山中不能出門熱鬧,這時聽說可以跟人打架,俱都搶著要去。 賈筱煜取出三張上清靈符,遞給申若蘭、上官紅和龍青三人:「你們用此符隱身在幻波池口,那姬繁有一件寶物名叫天藍神砂,轉能破邪魔毒邪,日後還有大用,到時他一旦把此沙放出,若蘭、紅兒兩人正面攻擊,龍青儘管用青蜃瓶將他那砂子收了。」 又告訴虞重、楊鯉、向淑芳、雷起龍和朱厚照五人:「你們一會等在谷口,盡量裝出一副我和星衡在池中破陣,你們在外守候的局勢,我給你們每人一枚通天神雷靈符,到時如果他還不走,就用神雷打他,不過一定要等天藍神砂被收走之後再放,否則不能建功。」 眾弟子領命,紛紛跑去準備,賈筱煜又把火無害叫過來,將離合五雲圭遞給他:「一會還會有人從地下穿行而來,你用此寶隱在依還嶺下面地脈之中,一看到有人過來,就把太陽真火放出來,將敵人逼出地面,不過你不可出來,一直在地下等我傳訊。」 此時原本清朗的夜幕之上,黑雲繚繞,遮月掩星,依還嶺上下忽然黯淡下來,姬繁和潘硎二人乘雲而來,在空中分開黑雲,看下方嶺上一片狼藉,草折石碎,樹崩梁塌,山口之中的池水早已枯竭,黑黝黝的洞口仰望蒼穹,裡面似乎有煙霧籠罩,無論怎樣運足目力也看不清,五個少年男女站在洞口,或站或坐,說笑談樂。 姬繁略聽他們說了幾句,聽說賈筱煜已經入了幻波池,頓時著急,再也不顧隱藏聲勢,猛地分開黑雲,從天上跳下來,霹靂般大喝一聲,揚手便放下一道深藍色劍光,朦朧月光之下,精芒耀彩,變化萬端,把天幕都給映襯成一片天藍,和一條藍龍相似,嬌嬌躍空,蟠雷奔騰而下。 下放幾個小弟子之間雖然平時相處融洽,但未免有爭強好勝之心,上官紅最先搶出,手臂一揮,太白金刀化作一道半月金芒,驚天飛起,隨後身子也跟在刀光之下飛天升空,只見一道紅影,彷彿嫦娥奔月一般飛去,嬌姿婀娜,美麗動人。 朱厚照不甘落後,也把師父賜下來的金銀仙光劍放飛,九道水晶般的劍光破空飛射,一金八銀朦朧光華,比上官紅毫不遜色,並列迎上姬繁仙劍。 第七回 巫山峽 第十回 幻波池外(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19 本章字數:4395 姬繁元初得道,由鬼仙修成地仙,法力極強,一聲長嘯,劍光陡然劃分為二,一條盤旋飛下,去絞上官紅的金刀,一條如長虹飛墜,就要衝破朱厚照的劍光,將他斬殺。 上官紅和朱厚照俱是天賦異稟之人,修煉的都是天下少有的上乘功法,也有一甲子的功力,合力大戰姬繁,雖覺劍光沉重,運轉遲滯,壓力極大,但也堪堪抵住。 那天破真人潘硎看到姬繁拾掇不下兩個小輩,下面還有三個年輕人隨便指點說笑,對自己毫不在意,不禁怒火中燒,他輩分極高,與西崆峒幾個邪派老魔都有交情,心中暗罵:幾個小狗男女,一會魔火下去,你們盡成飛灰! 他立掌劈空,雲層之上轟隆隆急響,仿若迅雷奔滾,在眾人頭頂上落下無數道炸雷,每一聲雷響,都有百丈黑煙落下,上官紅和朱厚照正與姬繁鬥劍,猛然看到一股黑煙組成的墨雲噴射下來,只吸入了一點,立即頭昏腦脹,激靈靈打了幾個寒顫。 下方的楊鯉和雷起龍見狀急忙放出飛劍上來接應,小仙童虞重見敵人毒雷聲勢浩大,即使自己上去也未必能夠佔到好處,是以並沒有隨二人飛上來,而是在地上取出得自北海的后羿射陽弩,那潘硎隱在雲層之上,被黑煙籠罩,看不到身在何處,他便把弩扣了三發賈筱煜教他煉製的天玄碎星彈,對準姬繁射出去。 那姬繁趁著朱厚照和上官紅吃了毒雷的暗算,正指揮飛劍從天上追下來,猛然毒煙之中飛來三點烏光,初時他還沒有在意,隨手分出一道劍光挑去,與烏光一碰,猛地膨脹起來,暴起璀璨星光,只聽一聲山梁崩塌,岩石粉碎般地巨響,他手上劍訣巨震,整條膀臂都震得發麻,一口藍龍一般通天徹地的劍光瞬息分崩離析,現出飛劍原型,幸虧他道法高深,還能駕馭收回,否則早被崩飛。 姬繁剛剛穩住飛劍,又見兩點烏光已經到了身前三尺之處,當時唬得幾乎魂飛魄散,先前自己只是一道分化的劍光碰上一顆,便將劍光炸散,失了靈性,倒飛回來,若是這兩顆一起打在身上,恐怕立時便要粉身碎骨。 也是他多年修煉,又有地仙位業,一件事不可免,急忙把左臂一震,鼓蕩道袍,他身上這件藍色道袍也是一件異寶,使用他天生藍色鬍鬚編成,隨身數百年,多次祭煉,刀劍難傷,水火不侵,他這是鼓蕩真氣,左袖道袍瘋狂鼓起,彷彿一個充足了氣的氣球一般,漲到一座磨盤大小橫在胸前。 兩顆玄天碎星彈打在他的衣袖之上同時爆炸,下面的人只看見姬繁全身如煙花一樣爆閃,密密麻麻的星雨向四周瘋狂噴色,隨後一聲慘叫,姬繁渾身是血立在雲上,衣服殘破,整條左臂都被炸成粉碎,向下看的眼神都要噴出火來! 天破真人潘硎這時正把毒雷沒頭沒腦地向下傾瀉,忽聽一前一後兩聲巨響,毒煙紛飛,見得姬繁這般情景,頓時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以姬繁的功力也會吃這麼大的虧,知道他性格剛愎自用,生怕他遷怒自己不盡全功,急忙把自家辛苦煉來的魔火放出。 此時雷起龍正放出陰陽紫雲帕將自己一夥人護住,紫光輪轉,太極雲升,懸在頭頂,將毒煙托住。空中黑煙瀰漫,忽然竄出千丈火星,吞吐之間,射落九天,數丈長短的火焰,密如雨下,落在陰陽紫雲帕上,燒得吱吱作響。 朱厚照正要把二十四口飛劍全部放出,忽聽耳邊有齊星衡的傳音:「又有敵人來了,你不要出手,用遁形符隱身,伺機行動。」他也不向左右觀看,把身子一晃,便失去蹤影。 潘硎用魔火將整個幻波池口都給封住,然後過來查看姬繁傷勢:「我已經將他們全部困在火中,諒他們也逃不出去,只需三個時辰,就能將他們全部煉做飛灰,給姬老哥出氣!你這手臂也不用煩悶,我聽聞毒龍尊者那裡有接骨金丹,我與他還算有些交情,待此間事一了,我便去為你尋一個根骨好的少年,斬下手來,幫你接續復原。」 姬繁廢了一條手臂,又痛又氣,顫抖著吞下幾顆丹藥,長長哼出一聲。 魔火直燒了一個時辰,火中諸人毫無動靜,彷彿不存在一般,連一絲反抗也沒有,潘硎燒得起勁,旁邊有人受不了了,只聽一聲嬌叱,山崖下的樹林之中飛出四人,為首一個穿著雪白色百褶蘭花群的女劍仙領頭飛來,高聲喝罵:「天下寶物,有德者居之,你們這兩個臭道士自己沒能耐,還死皮賴臉地佔著地方,好沒趣!老娘看你們先來,便在一旁等候,讓你們先入池取了寶物我們再取,哪想到你們連妖女的幾個徒弟都對付不了,快不快點滾蛋給好人騰地方!」 姬繁正煩悶異常,聽見罵聲,轉頭一看,認得是華山派的四位魔君,以他道行,除非是華山派的掌教烈火祖師來了,還能掂量幾下,其餘旁人何曾放在眼裡,左鍵正痛,聽見罵聲,想也不想,抬手就射出百餘枚寒冰錐。 那寒冰錐每一根都有一尺長,晶瑩剔透,彷彿用藍水晶雕刻而成,在朦朧的月光和魔火照耀之下,折射出耀眼的藍芒,一百多枚排成網狀把華山派四人都給籠罩在內。 來的四人都是華山派比較有名的人物,那女子便是風娘子趙金珍,另外還有一位瞎眼老頭,便是烈火祖師的師弟,瞎天師何明,之外一個高壯之人是三影神君神通,最後還有一個面色慘白的瘦漢,是白臉鬼何小山。 四人見姬繁二話不說上來就打,頓時都怒不可遏,何小山最先出手,放出自己獨門秘煉的金蚨劍,此劍俱由紫金煉成,形狀酷似金蚨,只有三四寸長,共九九八十一片,在空中化成一片紫光,霍霍紫芒,攔住飛射而來的寒冰錐。 本來以為能夠輕鬆擋住,卻不知無論是法寶質量還是自身道行都被對方差了一大節,寒冰錐撞上金蚨劍,叮叮噹噹一陣急響,他只覺劍上傳來無邊壓力,胸口一陣陣發悶,身體被逼著倒退了十餘米,原本就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變作鐵青。 一百多枚冰錐,他只擋住了一半,剩下五十幾枚速度依舊,破空射至。 眼看他就要被射成篩子,那趙金珍忽然嬌喝一聲,揚手飛出一片輕煙沙羅,往下一兜,寒冰錐射在裡面,如入了網的魚兒,四下亂竄,不能脫困,趙金珍喝退何小山,伸手一指,網中便有都天烈焰噴射運轉,她這火非同一般,乃是華山派的絕學,姬繁那寒冰錐雖然也是品質不俗,但被此火鍛燒,只片刻時候,便化作裊裊煙氣,飛散空中。 姬繁法寶被毀,頓時氣炸了肺,也不與人分辨,一揚手,空中響起一片爆音,似有成千上萬鞭炮齊鳴,天地間忽然一亮,四面八方閃現出無數藍火星光,如狂風催著暴雨飛雪,漫天急下,其大如而手,奇光幻彩,翠火流輝。頓時整個依還嶺都被藍光蓋住,天地之間一片蒼茫,到處都是藍波洪濤,聲勢驚天動地。 這便是姬繁的天藍神砂了,乃是在深海廣洋之中,採集來的五金之精,然後再行提煉。往往千尋碧海,尋求終日,所得不過片許,難尋如此。單是這先後採集熔冶祭煉的時期,就達一百零三年之久。 他初煉此寶,原為地仙每經過三百六十年,必有一次大劫,煉來抵禦天魔地青之用。恰好煉成七十年後,便遇天魔之劫,仗著此寶,從容度過。平時與人對敵,即使吃些小虧,也不肯使用,今天確實被人氣急,一出手就用神沙將華山派四人全部罩住。 天藍神砂一出,華山派四人也自驚愕,急忙將各自的飛劍法寶全部放出,四人中以三影神君神通和風娘子趙金珍道行最深,趙金珍放出白帝雲台障護住自己人,沈通伸手一指,射出無數毒釘、雷火,瞎天師何明也把自家煉成的十三口飛刀射出。 原本威力巨大的法寶,對上天藍神砂,竟然好似小孩子的玩具,落在沙中,如飛蛾撲火,藍光一閃,便化成灰灰,頃刻之間,四人便毀了上百件法寶,雷火炸在裡面,厲害的還能泛點浪花,功力不夠的立時銷聲匿跡。 沈通積攢的數十枚毒釘很快便打發一空,聽見何明痛惜自己被毀的飛刀而歎息跺腳,心中大急,拚命將劍光跟趙金珍連成一片,將神沙略緩,他疾呼道:「他這沙子是用五金煉成,快點放火!」 其餘四人聽見呼喚,也立即施展本門大法,放出都天烈焰。 他們這火雖然厲害,但天藍神砂本來采自大海之中,天性之中就含有癸水精英,那火焰根本到不了神沙跟前,短時間內根本奈何不得。 眼看神沙將四人攏住,就要徹底絞殺當場,忽然幻波池內射出一道青光,迅速突破外面的魔火,飛在空中,正是龍青,他舉著青蜃瓶,掐動靈訣,瓶中飛出一道青光,匹練似地攝住天藍神砂,如長鯨吸水一般,收入瓶去。 龍青原本是異類,獨自修行多年,深知修真大派的厲害,他知道齊星衡出自五台派,五台、華山兩派交好,是以想出來救下華山派四人,為師父掙個人情,所以在這節骨眼上衝了出來,用青蜃瓶收攝神沙。 最近寫到幻波池,這段不但在原著上是一部重頭戲,很多同人裡面也寫到過,裡面牽涉到的人物、寶物之多,俱是書中各段故事之最,我打算好好寫寫,盡量把這段故事寫的細緻一些,另外馬上上部《蜀山》就要結束,下部《封神》就要開始寫明清征戰了,這段有著承前啟後的重要作用,所以每天發的可能會晚一些,大家見諒。 第八卷 神劍峰 第一回 華夏雙魔(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20 本章字數:3848 青蜃瓶乃是千古仙人降魔至寶,托在龍青手裡,隨著他一聲輕叱,瓶口飛出五色寶氣,急如飛電,斜刺裡掃蕩照射過來,攝住一大片天藍神砂,彩氣往回一卷,便把神砂收走不少,那麼強的天藍神砂,在這小小青瓶面前竟連一點反抗的餘地也沒有,寶氣吞吐數下,天地之間的藍光便被收攝一空! 這些天藍神砂對於姬繁來說並不僅僅是一件難煉的寶物,更是日後渡劫的保命之物,平時愛愈性命,等閒都捨不得拿出來使用,今個先被對方炸斷了一條胳膊,又連這等性命攸關的寶貝也被收去,頓時一股急火攻心,張口噴出一道鮮血,在空中搖搖欲墜,幾乎跌落塵埃。 華山派四人一脫困,立即喝罵著飛衝過來,天破真人潘硎分出一大片魔火化作一座火山橫掃過來,趙金珍嬌喝一聲,與白臉鬼何小山、瞎天師何明合力放出本門都天神火,雙方都是用火高手,兩種品質不同的火焰燒到一起,立即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炸,依還嶺上火球亂滾,焰光四濺。 姬繁修練的本來就是下乘道法,由鬼仙修成地仙,命功隨成,性功不足,心性剛愎自用,毫無地仙應有的心胸境界,這時突遭大變,魔由心生,哀痛憤恨,一起席上心頭,狀似瘋癲,大吼一聲,披頭散髮,雙手揮動,神雷狂發。 三影神君沈通最擅身外化身之法,雙方火焰對轟,互相鬥法,他暗施神通,晃身突破魔火,來到潘硎身側,伸手一指,放出飛劍攔腰斬去。 潘硎分別掌控兩片魔火分別與下方雷起龍和天上趙金珍雙方鬥法,又沒有想到會有人能夠突破魔火衝到近前,等在火光之中看到神通人影,劍光乍起,再想躲閃已是不及,被劍光橫腰斬成兩截, 潘硎一死,沈通又放毒釘暗算姬繁,正中後腰,姬繁大吼一聲,轉過身來,沈通用飛劍斬去,被姬繁空手抓在手裡,搓成碎鐵,隨後雙手一分,放出五色豪光從四面八方積壓過來。 沈通直覺四面八方都如銅牆鐵壁一般,看出不好,正要逃走,吃姬繁用玄門五遁禁制把生路都堵得死死的,藍髯客噴血怒號,遁光收縮壓下,將沈通全身碾成肉醬。 潘硎一死,天上魔火便沒有了約束,源頭消逝,只有剩下的火焰濺落四方,引燃山林,賈筱煜等人卻也不管,任它將依還嶺方圓三百里範圍之內燒成黑焦荒山。 魔火消逝,趙金珍等三人便將火焰突進,把姬繁都給罩在當中,布下火陣燒煉,正得意間,忽然白臉鬼何小山一聲慘叫,已經是被人腰斬成兩截,墜落下方,他原來站的地方不遠處,憑空現出一個英俊少年,腰懸紫玉,頭戴金冠,正是朱厚照。 朱厚照與龍青性格不同,想法也不一樣,他認為五台派逐出師父,並且收回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洞府,現在非但已經不是五台派人,甚至是有仇,他對華山派和五台派中一些人憤恨不已,雖然沒有可以去尋人報仇,但現在遇上了也萬沒有放過的道理,而對於一些什麼大派勢力的則是根本不去想,先殺了幾個礙眼的再說! 趙金珍一看見朱厚照,認出是齊星衡的弟子,尖叫一聲,用手指著朱厚照就要當場喝罵,見他把身子一晃,重又消失不見,知道對方有隱身法寶,急忙叫人準備,忽然一旁的瞎天師何明一聲慘叫,口吐鮮血,倒栽墜地。 這次卻是雷起龍出的手,跟龍青和朱厚照不同的是,雷起龍對五台和華山兩派大多是私人恩怨,當他童年的時候,曾經親眼看到這些高來高去的仙人,生生砍下了與他相依為命的傅大哥一隻手,後來趙金珍這妖婦又拿了五台派何章的書信跑去齊星衡那裡要他去當孌童,他對五台、華山這兩派幾乎是恨之入骨。 這時看到天上魔火削去,毒煙四散,天上圓月當空,何明的影子投在一側山崖峭壁之上,便把射工弩取了出來,此物含沙射影,專傷人元神,那瞎天師雖然是烈火祖師的師弟,輩分較高,道行卻最是不濟,被射工弩一擊,打得魂魄飛散,還未落地,便以死了。 華山四位魔君,頃刻間去了三人,僅剩下風娘子趙金珍一人,不禁暗暗著急,她雖有護身寶物,不怕朱厚照隱身偷襲,但敵人太多,自己孤掌難鳴,看來今天也只能退去,回山邀請幾位華山、五台派的道友再來奪寶。 趙金珍撇了漫天神火,就要飛遁而走,忽聽下方一聲怒喝:「妖婦哪裡走!」正是雷起龍御劍飛來攔截。 她愛雷起龍太甚,這時一見,竟然鬼迷心竅,想要順手擒了他,帶回山上慢慢享用,看著雷起龍那張怒氣勃發的俊臉,她更是忍耐不住,不但不繼續奔逃,反而迎著雷起龍飛過去。 雷起龍先前見她逃走,知她道法比自己更高,一旦拚命逃走,再難追趕,正自著急,這時見他迎面飛來,頓時大喜,取了法寶蜃龍殼,輕輕一吹,裡面便飛出一個個泡泡,瞬間便生出數百個,順風飄舞,揚長而上。 趙金珍初時還以為這泡泡是小孩子的玩意,等到了近處,看見泡中幻影變化無窮,這才驚覺,急忙把白帝雲台障防禦發揮到最大,雲霧剛剛翻滾而起,便被氣泡臨身,辟辟啪啪,一陣急響,她被炸得斜向上又飛出十餘丈高,護身法寶都碎了兩件。 她把柳眉一挑,怒氣填膺,暗想把你捉到山上,若在不乖,定叫你精盡人亡!念頭還未轉完,猛然瞥見一道金光飛射而來,其勢甚急,劃過白帝雲台障就如切豆腐一般,頓時嚇得魂不附體,正要施展的一系列道術也都斷了下來,忙雲飛劍抵擋。 雷起龍是齊星衡座下大弟子,修煉道法最是穩重紮實,不似其他幾人好走捷徑,一手混元劍訣幾十年浸淫之下,單論劍法甚至比齊星衡更精。 波羅刀數招之間便將趙金珍飛劍絞斷,碎成漫天流星,趙金珍此時已經膽寒,再不敢心存僥倖,在飛劍還未斷時便施展獨門遁法往東北飛遁而去,如一道流星一般疾射飛馳。 雷起龍絞斷她飛劍之後,運轉神刀在後急追,他混元劍訣大成,刀光瞬息千里,百里之外飛劍斬人首級也是輕易之事,波羅刀緊追著趙金珍疾射東北,過了片刻之後,夜幕之下,天邊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波羅刀自動飛回。 收了波羅刀,雷起龍知道剛才那一刀連破趙金珍三件護身寶物,最後又被她施展解體遁法,逃得性命,只是刀鋒在她大腿之上劃出一個豁口,不過波羅刀威力非比尋常,只要見一點血,也要心發甜酸而死,雖然趙金珍劍術不高,道行卻不淺,而且最後關頭斷腿飛遁,但除非能夠找到瀚海之中的千年苦泉,否則也是難逃一死。 此時姬繁身上被都天神火燒的黝黑焦曲,狼狽非常,連那件水火不避的道袍也被燒得變了形狀,幾乎被煉化,上官紅、向淑芳、虞重、楊鯉和龍青五人正在圍攻。 姬繁身心皆受重創,法寶被破的破,收的收,飛劍也被毀了,又斷了一條胳膊,心智不清,哪裡還是能抵抗五人聯手,被圍在中央,劍光雷火炸得鋪天蓋地,眼看就要落敗身死。 忽然天邊飛來一道血光,轉瞬射至,血光一展,現出一個三十五六歲,紫衣白髮的道人,伸手朝天上一指,眾人頭頂便落下一絲絲的血魔毒煞。 上官紅等人認得這魔煞的厲害,生怕被其沾身,連忙紛紛退後。 那人看上去約有三十五六歲,生得儒雅俊朗,彷彿一介書生,右手拇指上帶著一個黑黝黝的扳指,見眾人退後,也不緊逼,隨手收了不住漫天落下的毒煞,伸手虛抓,將姬繁憑空攝來。 他將右手舉起,手掌之上血光匯聚,迅速變得紅得發亮,最後形成一面血鏡,對著姬繁迎面一照,那原本就神志不清的姬繁立時把腦袋一耷拉,昏睡過去。 他降落在地上,將姬繁放在一塊岩石之上,然後衝著眾人一抱拳:「在下孤夜雨(由書友『蜀山我最大』友情飾演),知道賈仙子要破幻波池取寶,所以特地約了朋友來分一杯羹。這位姬道長也是辛辛苦苦修煉多年,你們又何必過分緊逼?不如給我一個情面,放過他如何?」 第八卷 神劍峰 第一回 華夏雙魔(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21 本章字數:4272 聽孤夜雨說得直接,上官紅等人無不在心中暗自腹誹:邪魔就是邪魔,連前來打劫的事情也說得那麼直接,果然無恥的很。 唯獨朱厚照反覺得他性格率真可愛,大生好感,現出身形說道:「姬繁與我們本無仇怨,你要就拿去好了,只是賈師姑與我家師父在下面破幻波池,確實不能放你進去,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等賈師姑和師父出來之後,你再下去,憑本事取寶吧。」 「哈哈哈!」孤夜雨十分張狂地大笑,「你家師父是哪一個?」頓了一下,又說,「我聽說賈仙子從弘治年間就在謀劃將幻波池據為己有,之後近百年都在此地隱居,少有外出,向不與人交往,這次破幻波池也是百年算計,安排妥當,又何須再找一個幫手?莫不是賈仙子思春,找來的姘頭?」 「你混賬!」孤夜雨這一句話算是把賈筱煜和齊星衡兩人全給罵進去了,這些小弟子哪裡還能忍耐得住,齊喝一聲,同時來攻。 這一次是上官紅和雷起龍衝在最前,太白金刀好波羅刀並列急行,一左一右交錯飛斬,朱厚照把身子一晃,又自隱身,楊鯉雙手靈訣變換不住,袍袖領襟之間,飛出數百多玄天紫炎,彷彿一條條靈動的火蛇,上下翻騰,而虞孝則隱在紫炎後面準備后羿射陽弩。 孤夜雨所得乃是西崑崙赤屍神君道統,這赤屍神君也是血神子鄧隱昔年的至交好友,練的是八凶密典之一的《蚩尤三盤經》,此經共分三部,原本赤屍神君僅得其中之一,與北極丌南公齊名,後來丌南公得又得一部道書,將他超過,後來孤夜雨到西崑崙,被他看中,收做弟子,正巧孤夜雨來時在老乞丐鴻鈞那裡買了一部道書,正是《蚩尤三盤經》的一部,師徒二人知道魔經還缺一部,多年查訪,終於得知西崆峒軒轅法王弟子催罹手中也有一部,上門以至寶交換,這才算是把這部魔經湊全。 上官紅所學劍訣是賈筱煜從上清仙卷裡面演化出來的,名叫「縱星劍訣」,施展起來,劍勢輕靈,如行雲流水一般,一千六百四十二招一氣呵成,上官紅能夠在半分鐘之內全部施展完成。 雷起龍原本修煉五台派混元劍訣,後來齊星衡傳授他《誇父星落經》,他又將誇父神通融入劍訣之中,施展出來,劍上共鍍有三重金光,重如山嶽,劍勢中正平和,氣勢迫人,走得堂堂正正,卻無堅不摧,剛才他能夠在數息之間絞斷趙金珍的飛劍也是靠得真正的實力,毫無取巧之處。 孤夜雨先前在暗處已經看到二人出手,知道厲害,不過他毫不在乎,雙手一伸,十指尖噴射出一道道紅焰魔煞,彷彿激光濺射,密如驟雨飛向二人,上官紅手中太白金刀飛快跳動,或點或挑,彷彿指尖舞蹈,蝴蝶蹁躚,將魔煞擊散,雷起龍則把波羅刀拖出一道金色光圈,劍鋒朝外,魔煞落上,立時便被絞碎。 孤夜雨頓時吃了一驚,心想我這赤屍七煞神光與玄武烏煞羅喉血焰神罡齊名,雖然我功力不如師父厲害,還不能煉到那種有相化形,無相化虛的境界,但一般人也扛不住我這一指之功。 他原來只是聽說賈筱煜厲害,隱居依還嶺,深入簡出,自以為修煉了全本的《蚩尤三盤經》,又有原來赤屍神君的道法,就算比不過賈筱煜也相差不遠,沒想到現在就連對方的徒弟都能擋得住自己的神光。 赤屍七煞神光,如果射中人,便是修煉多年的地仙挨上一下,不但肉身要被毀去,連元神也要重創,道行淺的,更是要面臨魂飛魄散的危險。飛劍法寶碰上,品質稍差的立時就要融匯化去,極是品質好的也要受到污染,失卻靈性,平時橫行天下,與人對敵,神光一出,無往不利,催罹曾經笑話他這是蜀山版本的六脈神劍,怎奈今天上官紅和雷起龍道行不比他差,連法寶也是一等一的厲害,赤屍神光打在上面,俱備刀光屏住,如油滴一般四下濺落。 孤夜雨怒吼一聲,雙臂一搖,飛起兩道血光,上前抵住二人雙刀。 他這寶物名叫赤屍練,乃是收集九百九十九對男女屍骨精血,再加入一千多種藥物,用赤屍秘法鍛煉百日而成,一出動便是兩條十米長、一米寬的血練,彷彿兩條赤龍,上下飛舞,蕩起驚天血濤。 他這赤屍練軟韌滑溜,太白金刀和波羅刀鋒芒展在上面毫不受力,只是輕飄飄地向一旁盪開,血練盤旋飛舞,悠忽不定,雷起龍刀行厚重,不肯涉嫌,反倒被他雙練困在當地,上官紅刀勢輕靈,繞著孤夜雨飛速旋轉,每一秒鐘就劈出五十多刀,尋找屍練得破綻之處。 孤夜雨看似將雷起龍困住,實則不能傷害,又被上官紅不住在外圍攻擊,心中鬱悶難當,正要取屍煞魔針施放,忽然斜刺裡飛來一點烏光,只有豆粒大小,很不起眼。 先前他在遠處觀看,根本沒看到姬繁的手臂是怎樣斷掉的,只以為是用得什麼厲害的神雷,這時見到烏光,他也不怎樣在意,只是伸手一指,用右手飛練將其裹住,想要利用練上魔煞將起化去。 魔頭最為敏感,與心想通,隨性變化,赤屍練剛一捲上烏光,他立時覺到不對,急忙振腕,赤屍練一圈一圈地包裹上去,剛裹上十幾層,猛然一聲霹靂震天巨響,赤屍練轟然爆開,碎做漫天五濁血雨。 孤夜雨被炸得倒翻了一個跟頭,頓時都傻了,這一雙赤屍練自從煉成一來,任是多麼厲害的飛劍,也不能損傷其分毫,當日金石峽取寶,他曾經仗此與數十位劍仙相鬥,仍舊毫髮無損,便是同樣修煉了八凶密典之一的《刑天弒神經》的巫山派雷神秦岳蔭煉成的各種威力巨大的神雷也是不行,他不明白,是什麼東西能夠將其一舉炸碎。 就在他這一愣神的功夫,忽然身旁虛空裡飛出一金八銀九道劍光,他驚叫一聲,全身劃一道血光飛起,不過卻晚了一步,被朱厚照用金銀仙光劍攔腰斬斷,他練就一身魔功,兩個半截屍體俱不落地,反而一起噴湧道道血煞,並排飛起,而且血煞相連,竟然隱隱有互相融合恢復的趨勢。 「不能讓他們遇到一起!」上官紅動作最快,轉眼之間,太白金刀已經在那兩截屍體之上點了數下,將那上半身戳成了一個篩子,卻不見血液飛濺,讓過太白金刀,也顧不得立即融合,俱拖出一道血光往西方飛去。 「哪裡走!」朱厚照放出紫薇玉,那寶貝在空中放出一片紫色光幕,將血光去路擋住,隨後飛下九條龍形紫氣,盤旋之間環住兩截屍身,絲絲彷彿水沸蒸汽,頃刻之間化作一股青煙。 消滅了孤夜雨,大家還來不及高興,忽聽西方又出來一聲怒吼,仿若旱地奔雷,在夜幕之下,滾滾襲來:「小逼崽子欺人太甚,竟然敢毀我化身,今天不把你們挫骨揚灰,老子這幾十年算是白活!」 忽然,又有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那幾個小崽子還只是賈娘們的徒弟,連這樣的貨色你都拾掇不下,桀桀,日後可別說認識我!」 兩人話未說完,便到了依還嶺上空,這一次來了一大隊人,站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剛剛被殺死的孤夜雨,在他左邊立著一個滿頭白髮,形似骷髏,身穿麻衣,背插麻幡,手執一技喪門劍的妖人,剛才就是他兩人對答。 在孤夜雨右側還站著一個氣質憂鬱的白衫少年,他背上背著一隻五行琴,安靜地站在那裡,身上不見一絲妖氣,倒像是一個背著畫夾出去寫生的中學生。 在三人後面,還站著十餘個奇形怪狀的妖人,有幾個還做少數民族大半,面容大多凶狠,猙獰可怖。 見到敵人眾多,無論是上官紅還是雷起龍雙方弟子絲毫沒有害怕,反而感到陣陣的興奮,正要痛痛快快地大打一場,忽然耳邊又傳來師父的傳音:「下一撥人馬上就要到來,我已經在池內做好了準備,放魔教眾人入內,然後在池口給肇格格一夥打一場伏擊,然後立即退入池內,我們還要借助他們的力量去破解池內的各種禁制。」 幾人一聽,俱都洩氣,上官紅上前說話:「喂,剛才接到我師父傳話,說是池內禁制厲害,她老人家破解得吃力,反正池內寶物無數,索性送你們一個人情,只要你們答應日後封神大戰一起,不幫助滿清,就讓你們進去,免得一會峨眉派的人來了,咱們拼了兩敗俱傷給別人撿了便宜。」 孤夜雨等人聽了俱是一愣,隨後凝神觀察起上官紅等人,查看其中是否有詐,見他們臉上俱都有洩氣萬分,不似作假。 他旁邊的那背琴少年就是催罹,如果不加說明,恐怕天底下誰也不會相信,堂堂西崆峒軒轅法王的弟子,華夏雙魔之一的催罹是這麼一個文弱之人。 賈筱煜與齊星衡一樣,幾十年來只是一味苦修,絕少出谷一步,她的威名都是通過蔣鈺鋒和當年參加過骷髏山剿滅戰的人傳說出來的,孤夜雨等人出世稍晚,從沒有親眼見過賈筱煜的厲害,雖然聽人傳說得能夠與天山蔣鈺鋒和大明國師甘道清齊名,但是從未親眼見過,心中就不怎麼服氣。 孤夜雨略一尋思便下定決心:即使她有什麼手段,我們也不怕! 第八卷 神劍峰 第二回 滿清格格(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22 本章字數:4476 「不可!」上官紅依照賈筱煜吩咐,放孤夜雨等魔教眾人入內,話音剛落便聽見天邊傳來一聲女聲怒喝,隨後一片仙雲風馳電掣一般飛來。 仙雲內按五色,外分八彩,上面站著二十多位仙風道骨,英姿颯爽的青年男女,為首一位女仙,身上穿著極為性感的滿族旗袍,耳戴銀環,年紀不過十六七歲,生得冰清玉潔,婀娜多姿,正是滿清努爾哈赤的乾妹妹,肇格格。 這位肇格格原本就是滿族人,愛新覺羅氏嫡傳血脈,被人戲稱為格格,後來到了蜀山,被峨眉山妙一夫人看上了眼,收做弟子,知道封神大事之後,跑去遼東找到努爾哈赤,二人拜了兄妹,與他相識的道友仍舊戲稱她為肇格格,原本的真名反而逐漸不被人知。 肇格格性情極傲,說話之間,一副頤指氣使的口氣:「這幻波池本就應該歸我峨眉所有,你們這般跳樑小丑也敢竊據?還放這些魔教妖人入內,如若破壞了洞中設施,你們可擔當得起麼?」 因為正教人多,魔教人少,為了讓二者平衡,賈筱煜讓上官紅伏擊正教,好讓他們雙方勢力平衡。 雷起龍生在大同邊疆,小時飽受異族摧殘,對異族敵人有一種刻骨銘心的恨,聞言山前一步,按刀厲聲喝道:「跳樑小丑應該是你們才對,邊荒蠻夷,也敢窺竊華夏神器,哼,不過是幾個蠻人,帶著幾個民族敗類,漢奸之屬,跑到這裡來耀武揚威,敢欺我中華無人麼!」言畢,波羅刀一聲輕鳴,金光大閃。 「這話說得好!」孤夜雨在一旁叫好,「我老人家平生最恨漢奸,肇小妞,你一個女真野人,最近這幾年在中原內地蹦躂地挺歡實,連我也看不過眼了,嘖嘖,你說你一個老娘們家家的,不守婦道,挨個山門串聯縱橫,用封官許願,道書法寶籠絡人心也就算了,還靠佈施肉體美色去勾勾搭搭,真是不要臉之極……」 肇格格氣得臉色粉白:「你這魔頭,不要血口噴人!」 「我怎麼噴人了?」孤夜雨用手一指,「你丫的要不是出賣身體勾引百蠻山的小綠袍,能得到雁蕩山的禹鼎麼?我真替小綠不值,你這種貨色,就算是倒找錢給我,我還得好好考慮考慮,他竟然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為了你這麼一個賣身不賣藝的賤人要死要活的……」 「你放……」肇格格最後一個字沒有罵出來,就先伸手一指,飛出一紫一紅兩道利閃,裹雜著一陣風雷霹靂之聲,向孤夜雨飛射過來。 「噹!」一道金光橫飛過來,將雙劍擋住,雷起龍神情激憤地說,「賈師姑在這裡專研了百年,聖姑走了,這裡就是無主之物,可沒有誰說這裡就是峨嵋派的地盤,魔教的道友我們已經答應請他們進去共同開發寶庫,可沒有你們峨嵋派和佛門什麼事!」 上官紅也在一旁擲出太白金刀,向孤夜雨說:「魔教的諸位道友儘管進入,我們奉師命在此守護,峨眉派的奸賊休想踏入半步!」 肇格格所用的飛劍乃是妙一夫人親賜的鴛鴦霹靂劍,非是一般寶物能當,這是連發三次力,都不能撼動波羅刀分毫,心裡暗暗吃驚,這時聞言尖叫道:「他們可是魔教妖邪,如果得到幻波池的寶物,將來說不定還會有多少人死在他們手上,你們這樣逆天而行,就不怕遭天譴麼!」 朱厚照冷笑道:「你們滿清、蒙古這些年來屠殺我們多少漢人?襲擾中原,動輒屠城滅戶,這些魔教道友殺得人數比起你們來那才是小巫見大巫,我也沒看到你們這幫畜生什麼時候遭過天譴!況且,即便他們是魔道,那也是我們中原內部的事情,自家牆裡打架,哪有你們管得事,寶物便是被毀了,也絕不能便宜了你們這些外賊!」 朱厚照幾人俱都牙齒伶俐,說得肇格格只是生氣,卻無可反駁,一旁孤夜雨聽得心裡暢快,讚道:「這位道友說得極好,我是頗為贊成的,就衝你剛才這些話,今天我也不入幻波池了,就讓其他道友進去吧,我在這裡與你們一起給這幫自詡正道,整日裡想要替天而行的偽君子一點顏色看看!」 上官紅知道後面還有誘敵行動,連忙說道:「此地我們是東道,你們是客人,怎能勞煩客人動手拒敵?況且我師父學究天人,事事先知,這幫畜生的刑事跟腳早就被她算計得一清二楚,早就在此地布下天羅地網,休說只有他們這些人,就算是把峨眉派的掌教請來也休想入池半步,此陣名為『鯤化為鵬』,發動起來撼山震岳,動盪蒼穹,幾位道友不熟悉此陣,頗有不便。」 上官紅這番話頗為巧妙,如果她只是要自己拒敵,孤夜雨一頭熱血肯定不會答應,而她這樣說來,像是怕對方看穿自己陣法的奧秘,擔心秘傳洩露,孤夜雨又不是厚臉皮之人,自然不好意思在堅持。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預祝幾位道友成功,將這伙垃圾轟成灰渣,如果遇到什麼消滅不了的魂魄、元神儘管找我,別的能耐沒有,讓他們生死不得的手段,我還是會一些的!」說完再也不看肇格格等人一眼,帶領一眾魔君進入幻波池。 「阿彌陀佛!漢族、滿族皆是眾生,何分彼此?幾位施主著相了!」這次說話的是長白山遺則大師黃斯楚。 肇格格在一旁喝道:「大師跟這幫小畜生有什麼好講,劍底下見真章吧!」她催開鴛鴦霹靂劍,發出紫紅二色豪光,劍芒過處,帶起驚天霹靂,向雷起龍絞去,她身後,有北極黑伽山落神嶺丌南公寵姬沙紅燕和崑崙派高手金鳧仙子辛凌霄,還有妙一夫人的閨女齊靈雲三人與肇格格都是結拜姐妹,生怕她寡不敵眾,也一起出手。 隨後遺則大師黃斯楚、沙紅燕的哥哥沙亮、丌南公弟子伍常山,崑崙派知非禪師、鍾先生、天池上人、游龍子韋少少,此時人合成崑崙四友,另外還有崑崙派的高手衛仙客,峨嵋派妙一真人弟子申屠宏、玄真子弟子諸葛警我、苦行頭陀弟子笑和尚、白雲大師的弟子萬珍、郁芳衡、李文衍,還有南海雙童甄艮、甄兌,南海玄龜殿易周的兩個孫子易鼎和易震,眾人同時出手,有的合力攻擊上官紅一夥,有的直接就殺入幻波池內去追已經進入的魔教中人。 南海雙童和玄龜殿二易都是未來「峨眉七矮」之中的人物,肇格格提前就去與之相交,引入峨眉門下。 玄龜殿易周精擅占卦演算,可以稱得上是蜀山之中推算能力最強的一個旁門地仙,而且全家從老婆到兒子兒媳都是仙人,修真界無論正邪都要給他面子。 易鼎和易震是易周的孫子,平時嬌慣寵溺,無法無天,這次肇格格找上門去,不住言說幻波池的好處,並且言明,他們二人日後也是峨嵋派中人物,算是自己的小師弟,又蠱惑他們,如果能夠奪下幻波池歸入峨嵋派,妙一真人他們老一輩劍仙無暇他顧,這幻波池肯定會落在小輩手裡,自己是滿清格格,自然不會要這麼一處洞府,將來得了洞府,就給二易。 二易被她說得欣喜難耐,也想做出點成績來給祖父看看,便偷著拿了易周還沒有完全煉成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跟著肇格格跑了來。 這兩個小子平時在玄龜島橫行,只能欺負一些忌憚他易家威名,不敢還手的窩囊廢,打得很不過癮,這時隨著眾人一起出手,渾水打亂架,正是時候。 二人取出寶梭,往空中一拋,立即化成一道光華,將二人同時裹在裡面,橫行無忌殺入戰場。 那九天十地辟魔神梭,是易周採取海底千年精鐵,用北極萬載玄冰磨冶而成,沒有用過一點純陽之火,形如一根織布的梭。不用時,僅是九十八根與柳葉相似,長才數寸,紙樣薄的五色鋼片。一經使作,這些柳葉片便長有三丈,自行合攏,將人包住,密無縫隙,任憑使用人的驅使,隨意所之,上天下地,無不如意。 神梭起處,正遇虞孝和楊鯉二人與崑崙四友放對,知非禪師四人因虞孝出身崑崙,也不願意以大欺小,所以雙方皆沒有真正動手,正在說理,易鼎和易震就駕駛著神梭直飛過去。 紫府仙童楊鯉正聽虞孝與知非禪師說話,忽見一道梭形斜刺裡撞過來,急忙祭起飛劍向那道光華斬去,神梭上面自動騰起數片梭葉,電轉飆飛,旋起一片光華,楊鯉的仙劍是賈筱煜所煉,品質不凡,哪知被梭葉攏住,只數息之間,便聽喀喀數聲,碎做鐵渣。 楊鯉見到師父賜予的寶劍被人毀了,頓時氣怒交加,揮手之間打出無數道紫色印訣,空中飛起數到紫氣向前纏繞過去,怎奈那神梭水火不侵,一路劈波斬浪,暢通無助,一眨眼的功夫已經飛到楊鯉身前三尺之處。 一旁天池上人看不過眼,揚手將楊鯉攝到一旁,知非禪師布下一道佛光阻攔。 二易不知道這崑崙四友為什麼會幫助敵人,不過他們倆都是喜事淘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看見佛光屏障,非但不停下來,反而加力催動神梭,狠狠裝上,這神梭不愧是易周煉出來的至寶,撞在佛光之上,開始時略有阻礙,隨著二易一聲輕喊,已經將佛光打通。 神梭剛剛穿過佛光,迎面又飛來虞孝發射的玄天碎星彈,正中梭頭,砰地一聲,抱起一大團火光,那麼厲害的寶物,竟然只是讓神梭向上一偏,在眾人上方飛掠過去。 二易在空中掉轉梭頭,正要再回去拚殺,忽然感覺神梭一頓,竟不能動彈分毫,從梭中向外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青衫,背背血紅色長劍的青年站在梭後,正伸出一隻金光騰騰的大手,將神梭死死捏住。 第八卷 神劍峰 第二回 滿清格格(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23 本章字數:4510 齊星衡施展誇父經上的神通,僅憑一隻手將九天十地辟魔神梭死死攥住。 二易回頭看見,幾乎嚇死! 他倆可是知道這神梭的威力的,之所以叫那個名字,便是九天十地縱橫馳騁,任我逍遙,而「辟魔」二字,更說明了其防禦能力之強,幾乎達到了萬邪不侵的地步。易周煉成此寶之後,曾稱其總不能冠絕群倫,高出各家法寶之上,如說用他避禍脫身,可稱並世無兩,雖然有些自誇,但也真有其妙用。 現在這神梭竟然被人用一隻手抓住,那這人的功夫得達到一個怎樣恐怖的地步! 二易一陣陣膽寒,在梭內掐動靈訣,合力夢催,神梭外面葉片紛紛張開,彷彿一個巨大的風扇,奮力一掙,飛速轉動。 齊星衡只覺得手上劇痛,心道還是小瞧了這件寶物,正要再加一層功力,那神梭忽然一跳,竟然脫出手去,化作一道流光,驚鴻一般,向東南馳去。 齊星衡右手已經是鮮血淋漓,他朝手掌上輕吹了一口氣,傷口自動癒合,然後取出太陰星落幡朝前追去。 《神農經》修煉到第九層,有撕裂虛空的神通,衍生出來一門道法,名叫「縮地成寸」,看似閒庭信步,實則一步千里,朝發昆吾,習至滄海,悠然自得,看遍東西風情,遍覽南北秀色,實在是一門了不得的神通。 《誇父星落經》修煉到高處也有跨山逐日的神通,不過需要顯現法身,耗費功力巨大,不如縮地成寸這樣輕鬆寫意。 雖然神梭先走,齊星衡一步邁出,已經追上一多半,第二步邁出,已經到了神梭前面,手裡舉起太陰星落幡往上一揚,二易只覺眼前一黑,墜入一個不分東西南北,一片混沌的世界之中。 幻波池這邊,上官紅等人抵擋不住敵人猛烈的攻擊,先後退入池中,早在此地埋伏的申若蘭豎起傳自紅花姥姥的至寶旗裡煙嵐,趁著眾人不辨東西的瞬間,與另外三人仗著靈符隱身發動賈筱煜早在此布下的銀河風暴大陣。 此陣是賈筱煜花費十幾年的心血才研煉而成,全憑衍星羅生發佈置,以申若蘭三人手中靈符為引,她用占星盤在遠處遙控發動,共是次方顆星爆雷珠同時爆炸,不過賈筱煜還要利用他們對付魔教眾人,所以只發動了陣法的萬分之一。 這麼大的能量就算是把整個依還嶺都翻個底朝天也是輕而易舉,只是在衍星羅內發動,僅聚集在洞口發作,連洞壁上的泥土都沒有落下一點,其中妙用可見一斑。 如此強大的能量都集中在狹小的洞口發作,實非人力能夠抗衡,肇格格四女衝在最前,她雖然驕傲,卻不莽撞,先把得自雁蕩山,當年大禹治水的寶貝禹鼎拿出來,眼見星陣發作,她只來得及用禹鼎罩住自己和旁邊一人,也是齊靈雲身為峨眉二雲三英之一,福緣廣厚,胡亂之間被護在鼎下,保住了一條性命,旁邊的沙紅燕和辛凌霄全被炸成肉灰。 後面沙亮、衛仙客、申屠宏全都難逃此厄,正在隱身的笑和尚也被炸散了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無形劍蹦碎,肉身化作灰灰,萬珍、郁芳衡、李文衍三人用師傳至寶辟邪神壁支撐了數秒鐘,最後也被連人帶寶炸成碎片。 其中遺則大師黃斯楚把尊勝禪師所賜下的無量珠都給炸飛,雖然沒有碎裂,暫時也失去了靈性,不能再用,丌南公弟子伍常山手中有師傳至寶,平安無事,而崑崙四友和諸葛警我與眾人謙讓無爭,走在最後,只被星爆波及了一下,崑崙四友皆是法力通玄之輩,諸葛警我數世修行,功力最厚,只受了些無傷大雅的皮肉傷。 南海雙童父親甄海因為覬覦紫雲宮仙府,勾結鐵傘道人的弟子跑去搶奪,後來被紫雲宮三鳳和虎頭禪師殺至,夫妻雙雙慘死,只剩下兩個孩子跑了出來,在原著上也是峨眉七矮之中的人物。 這兩人擅長地遁之術,來時肇格格就已經跟他們說好,入洞時讓他們從地下穿行,在暗處策應,所以二人早在入洞之前,就已經遁入地下潛行入內。 賈筱煜這衍星羅變化莫測,能夠演化世間萬物,二人雖在地下,卻也逃不出衍星羅的禁制,只是賈筱煜看他倆資質好,並且算出日後與齊星衡還有一段因緣,才在地下故意留下一條通道,放他倆進入。 肇格格等人一進洞就吃了大虧,氣得火冒三丈,那伍常山更是連聲咒罵咆哮,他咬牙切齒地要將敵人碎屍萬段,收了沙紅燕和沙亮的魂魄,也不與肇格格知會,就朝前追了過去。 此時幻波池全被衍星羅所籠罩,賈筱煜謀劃近百年,對幻波池內禁制除了少數幾處厲害的,其餘盡皆瞭如指掌,衍星羅滲透其中,只在關鍵處做手腳,或是變化幻影,將死路幻成生路,或是另生新的埋伏,將生路便死路。 申若蘭眾人按照賈筱煜的指引,迅速走向中央土宮,衍星羅卻自動幻出假象,引著伍常山一路向下,此時幻波池洞口皆是衍星羅幻化出來的假象,實則池水依舊,此水直通北方水宮,乃是全宮五行禁制的動力,最是凶險所在,伍常山受惑,一路追入水宮,落入癸水禁制之中。 肇格格等人怕伍常山有什麼危險,在後面緊緊追趕,眼看著伍常山的身影就在前面,影影綽綽只是追趕不上,連喚數聲,也不回答,數次催動遁光,相聚卻越來越遠。 知非禪師忽然醒悟過來,在後面提醒:「大家切莫急躁,小心敵人幻像。」 肇格格吃了一嚇,停了下來,只見前面現出三條甬道下三層斜行分列。相隔岔道附近左右相去不遠,各有一個緊閉的小石門,左紅右黑,溫潤如玉,閃閃生光。 肇格格與齊靈雲盤算:「來時妙一真人夫婦推算池內環境,那伍常山應該是誤入了北面水宮,現在應該過去與他會合,當從黑門通過。」 二人上前拉動黑門上玉環,旁邊門戶洞開,現出一條密徑,她帶頭進入。 本擬水宮是池內五行禁制的動力樞紐所在,一起去水宮與伍常山會合,只要破了水宮,五遁禁制威力便去了大半,哪知此處已經被賈筱煜用衍星羅改動了些許,本來那兩道門戶是左黑右紅,被她改作左紅右黑,肇格格想要去水宮,實際上卻闖入了火宮之中。 肇格格等人通過甬道密徑,便發覺走錯了地方,前面又現出岔路,正不知所措,忽聽背後有烈火風雷之聲,回頭一看,只見一道烈焰浪潮瘋狂湧至,裡面又夾雜了陣陣金戈交鳴之聲。 此時金火之禁卻是賈筱煜利用衍星羅模擬發出,本體卻是齊星衡送給她的九龍環,用九條火龍盤旋鼓火,從後飛來,逼他們入火宮。 知非禪師先前還以為有假,正要出聲提醒,忽然見到諸葛警我的飛劍落在火中,頃刻之間燒成鐵水,頓時大吃一驚:「大家快走,這是太陽神焰!」 太陽神焰霸道無比,如果單是一團火焰,還好對付,但如果是藉由陣法發出,並且有木行相繼,那便難破,只有先避風頭再說。 那火來勢甚急,肇格格等人走得匆忙,從右邊岔路進了火宮,知非禪師四人卻被火焰逼入了左邊岔路,進入了木宮之中。 四人剛一進入東洞,便看到遍地魔火,漫天毒煙,煙火之中,立著六個魔教妖人,正拚命發火抵擋乙木禁制。六人魔火雖然厲害,所用法寶也甚是不弱,但卻被乙木真氣化生的先天五行神禁死死困住,先天乙木真氣,生生不息,隨滅隨長,無處不在,魔火燒之不盡,無論怎樣衝突,都不能輕鬆片刻。 四人認出來,被困住的六人,正是雲南長狄洞哈哈老祖的六位弟子,貴州苗疆留人寨火魯齊、火無量和火修羅三位寨主和新疆□牛嶺火雲洞赤焰道人、金眼狒狒左清虛、追魂童子蕭泰三位洞主。 哈哈老祖和丌南公、軒轅法王並稱魔教三大妖孽巨擘,法力深不可測,他這六個弟子道行也是頗深,尤其擅使魔火,賈筱煜故意放他們進來,就是要用他們的火焰來克制木宮禁制,只是他們六人法力有限,才又將崑崙四友也引進來。 崑崙派本是玉清道門道統,後來被佛教摻了沙子,日益衰敗,派中弟子各自為戰,有正有邪,正邪矛盾並不似峨嵋派那麼尖銳。 果真如賈筱煜所料,四人感受到了先天五行禁制的強大,便決意與六位魔頭聯手脫困,他們四人法力比六魔更要高出一截,合力出手,放出萬道豪光,木宮之內的禁制威壓立時小了大半,雖然還不能立即脫困,但暫時也不會有危險。 肇格格幾人進入火宮,在這裡遇到了兩位崆峒派的魔君,一個喚作葉培,一個叫做金日溟,兩人正與火宮禁制相抗,肇格格先前因為魔教先行入內,便氣憤不已,這時終於見到,立即二話不說,放出鴛鴦霹靂劍便橫空斬去。 金日溟見狀,急忙回劍抵擋,只聽喀喀兩聲,一對五金精英鍛造的仙劍便碎成四截,他不急反怒,咬破舌尖,朝身後火中噴去,一片血光飛起,將火焰暫時壓住,他又拼著耗去兩隻辛苦煉製的魔頭,將火遁破出一個窟窿,一邊用魔法撩撥肇格格,一邊飛速向火焰深處飛去。 這種寫法,大家看著習慣嗎? 第八卷 神劍峰 第三回 艷屍情事(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23 本章字數:4511 肇格格等正教眾人被困在火宮之中,此時賈筱煜故意使衍星羅促動全洞禁制,先天五行禁制相互化生運行,她們身上雖然有預先帶來的五行之寶,急切間也不能脫困。 單說孤夜雨等魔教中人從木宮之中脫困,回頭見少了哈哈老祖的六位傳人,心中鬱悶不已,順著甬道飛了不久,便看到一個圓拱形洞門,彷彿珊瑚所制,比火還紅,上面有兩個大木環,兩扇門戶緊緊閉合。 他一旁的催罹(由書友「催罹」飾)忽然說話:「此地定然是南方火宮,我們的魔火正被先天火禁所克,不可擅入,還是向西洞去走金宮,那裡是聖姑的藏藥煉丹之所,即使得不到什麼法寶,能弄些丹藥也是不錯的。」 眾人聽說有理,又轉向西洞,其中只有崆峒派的葉培和金日溟自持身上有一件無意之中得到的水母寶物,專能治火,不想與眾人分去好處,暗中掉隊,去了火宮。 他們在甬道之中飛行神速,不多時便便看到一座金門,也是圓拱形狀,與先前火宮相同,唯有兩扇洞門金光閃閃,彷彿純金鑄就,上面是兩個黑環。 白骨真人何巨上前推了兩下,沒能推動,催罹默默走過去,躬身默祝兩句,然後伸出左手三根手指捏著門環,輕敲了兩下,將右手一指,一片祥光閃過,便聽門上起了一陣細樂,那兩扇二丈多高的金門,徐徐開放。 走進洞去,裡面頭一層石室甚大,室內黃雲氤氳,僅能模糊視物。 催罹走到盡頭,拉著壁上一個金環,往懷裡一帶,再向右一扭,又是一陣轟隆隆之聲,當中牆壁忽然往下沉去,又現出一個門戶。 金門之後,是一條曲折甬道,每隔兩三丈遠,頂上便鑲有一顆金星,行約七八里地,才走到第二層洞府門前,那門黑如鐵,上有四個木環,催罹如前施為,兩扇門忽地向兩壁收縮過去,眾人入內一看,這件石室比第一件大出兩倍有餘,四壁儘是奇花異草,正當中設著一座大丹爐。 群魔本是為了利益走到一起,這時見到滿室仙草,丹爐氤氳,頓時俱都把持不住,紛紛上前爭搶。 催罹忽然說道:「這裡不過是些下等丹藥,有何稀罕?你們看那兩道門戶沒有?左邊那個門打開,裡面還有一層洞府,裡面才是真正的藏丹之處,聖姑所煉的毒龍丸就在裡面。只是此門需要大力神魔的神通才能開啟,行法之人不但不能進去取丹還要大耗元氣。」 大家一聽,面面相覷,他們這一夥人中,會大力神魔功法的只有為數的幾個人,而毒龍丸堪稱世間神藥,誰也不想放棄。 催罹看了大家一眼,隨後歎氣道:「罷了,罷了!就由我在這裡施法吧,不過你們進去的出來時每人都要給我一粒丹藥,否則我就放下此門,不放你們出來!」 群魔只想進去拿藥,對後面的威脅絲毫沒放在心上,盤算著你要一粒丹藥,又沒說要什麼,到時隨便拿出一粒來,你要是翻臉,也不怕你,就算你把這門關了,咱們這麼多魔教高手,難道還想不出通行的法子麼?借你開門也不過是圖個輕鬆省力罷了。 催罹盤膝坐地,兩手掐著靈訣,渾身忽地暴起一團血紅如稠的魔煞,將他全身籠罩其中,若隱若現,雙手掐著魔印,朝兩旁一抬一放,頭頂被射出兩道魔氣,在空中化作大力神魔,飛上前去,奮力打開門戶。 那門離地才只有尺許,果真有一個一人高的洞,眾魔頭哪裡還忍耐得住,俱都化作一溜魔光飛射進去,頃刻之間,洞內只剩下催罹和孤夜雨,他常常吐出一口氣,收了神魔,那洞門便轟地一聲,重新閉合,二人相視一笑,開始動手收去壁上仙草和爐中金丹。 便在這時,空中忽然傳來賈筱煜的聲音:「二位道友請了,爐中丹藥儘管收取,壁上仙草還請留給我,賈筱煜感激不盡!」 二人一驚,四處看看,不見人影,又用魔教的搜魂大法探查了一遍,也是沒有人蹤,疑心是賈筱煜的傳音法術,但這裡內外禁制重重,陣法相隔,傳音能夠從外面穿透到此,這份功力著實令人驚歎。 孤夜雨原本對賈筱煜心有不服,不過催罹也通演算之法,對賈筱煜能夠將幻波池演算通透佩服不已,便勸住了叛逆得要去摘草的孤夜雨,向空中抱拳道:「賈道友客氣了,此爐中丹藥都是聖姑做生死關前煉成藥效非凡,遠非壁上草藥能比,我們兄弟二人能得丹藥,這次來幻波池便算極有收穫了。」說完只是用法訣打開鼎爐,從爐中碧玉蓮蓬上摘下丹藥,對壁上草藥連看不看。 空中賈筱煜的聲音再次響起:「二位道友性情讓人敬佩,不過那西洞不可久留,你剛才將魔頭騙進去的那洞便是艷屍崔盈被雷擊,屍體所在之處。不過道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關外鹿鼎山三佛早在三天前便已經潛入至此,原本想去土宮尋聖姑法體,被我阻住,便又來尋艷屍,用佛門大法幫助其修復元神,復活肉身,此時已將近功成。關外三佛得觀音、普賢、文殊三位菩薩真傳,佛法高深莫測,群魔進去發現被騙,必恨你入骨,如果與三佛聯手,出門之時,你們死無葬身之地,須快快從右邊小門進入北方水宮,我在中央以土生金,發動金宮禁制,困住他們。」忽然話音轉急,「我來打開門戶,二位道友快走,他們要出來了!」 賈筱煜話音剛落,那右邊的小門便緩緩升起,催罹見她不但能夠傳音穿破禁制,更能在遠處就開啟此門,心中又驚又佩,忽聽左邊門戶一陣急響,知道事情緊急,連忙拉著孤夜雨投入右邊門戶。 他們剛走,賈筱煜便將門放下,實際上此門有聖姑仙法禁制,重量何止萬斤,便是把甘道清和蔣鈺鋒都拉來,四人合力也不可能在中央土宮遙控開門,賈筱煜之所以能夠如此,借的都是衍星羅的力量,只是此寶無形無質,卻又能衍化萬物,深合道性,來的人中,包括關外三佛俱不能看透。 這門二人剛走,左邊門戶便有開放,先前進去的魔頭們紛紛從裡面蜂擁飛出,兀自破口大罵,準備將催罹二人碎屍萬段。 他們剛一出來,便看到先前來處門戶開放兩個人影飛掠而出,此是賈筱煜用衍星羅幻出來的假象,故意引他們入金宮,這些魔頭俱不能識,紛紛和罵著追趕上去。 關外三佛是最後出來的,與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妙齡道姑和一個少年道士。那羽衣星冠,美輪美奐,冠絕古今仙凡。那少年仙風道骨,儀容俊朗,通體不帶一絲邪氣,舉止神情也極文雅從容。 原來,聖姑當年所修乃是旁門道法,修為極高,只是不能飛昇,後來得到一部身毒國的佛經,這才由旁門入佛,將成正果。 崔盈是她所收弟子,當時很多人都勸她,說此女劣根難除,他日必定為禍,並且還會拖累她的功行,聖姑脾氣古怪,自信人能勝天,發誓饒崔盈三次不死,希望以佛法感化與她。 後來崔盈趁著聖姑做生死關時,出外勾搭昔年舊好,又犯了許多淫惡之戒,又宣講聖姑得了身毒國佛經,不止一次背師行叛,最終被早有準備的聖姑用神雷擊死。 不過聖姑終是守著昔日諾言,饒崔盈三次,雖然將她擊死,但不僅沒有損她元神,連那愛如生命的形體也沒有損壞半分,只要她知道悔過,僵臥兩甲子之後仍能復原如初。 那少年道士名叫朱逍遙,乃是崔盈昔年舊好,一心癡迷,鍾情不悔。這次關外三佛來幫助崔盈法體復原,饒是他們三人佛法再高也不能在短短三日之內抵上人家兩甲子苦功,是以將這少年散仙尋來,要用他體內元陽溫暖崔盈僵硬的屍身,一身元氣重燃心火。 初時朱逍遙只知道三位佛門高人帶他來找崔盈,等到了幻波池才知道崔盈已死,需要他捨身相救,初時傅時樂三人還怕他不答應,哪知他一聽說,立即應允,不但破了自己保守多年的元貞,更是散了一身功力,幫助艷屍點燃心火。 可以說,艷屍崔盈能夠如此快的恢復,三佛法力還在其次,關鍵在於朱逍遙肯獻身。 五人從停屍房中出來,王鐵頭一雙慧眼,雖然看不出衍星羅的所在,但是也覺察出引走群魔的假象,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全洞五宮三百八十六間玉房石室,禁止重重,先天五行化生不息,動力源泉在水宮,中央樞紐卻在土宮,二者水土相互克制,要破水宮,需要先進入中央土宮,只是我們三日前去過一次,被聖姑禁制擋了回來,催施主在此多年,應該知道禁制控制之法,還請引我們去土宮,只取了那五件禁製法物,回去定我滿清氣運,其他的一概不碰,皆留給二位施主享受天倫之樂。」 崔盈點點頭,又看向滿臉疲憊的朱逍遙:「那土宮乃是老賊尼肉身寢宮,禁制非同小可,有幾處連我也不能完全掌握,你現在功力盡失,便在此小坐一會,等我助三位大師取了寶物,再回來接你。」 朱逍遙張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沒有出聲,眼看崔盈和關外三佛一起飛出洞門,忍不住淚流滿面,喊道:「玉娘子多加小心!」餘音繞樑,久久不絕。 很多蜀山同人都寫過幻波池,最出名的就是艷屍崔盈,其名聲在外,更超過幻波池的原主人聖姑,不過卻從沒有人提到過朱逍遙,這倒霉孩子是書裡極少能夠感動我的幾個人物之一,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寫下這段「艷屍情事」,艷屍情人很多,最特別的就是這朱逍遙和毒手摩什,下半回毒手到場,中間參著關外三佛,大家再看看這艷屍性情到底如何。 第八卷 神劍峰 第三回 艷屍情事(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24 本章字數:4333 「你為什麼哭呢?」賈筱煜從角落裡走出來,步伐飄然,彷彿一個花叢中提壺澆灌的仙女,平靜而又自然,好像一直就站在那裡一樣。 「她再也不會回來見我了。」朱逍遙望著崔盈逝去的背影,哽咽道,「她把我留在這裡,我們兩人之間的緣分就已經是到頭了。」然後就蹲在地上,哭得淅瀝嘩啦。 賈筱煜微微歎息:「我看道友你也是精於推算之人,恐怕早就算到有今日,為何還甘心情願獻上百年苦功,助她復生?」 朱逍遙悲傷道:「我本是海外散修,也是夙世孽緣,昔年與玉娘子一見鍾情,愛愈性命,只圖與她長相廝守,地老天荒,雙修合籍,共證仙業,便是把多年苦功以及性命全數為她送掉,也是在所不惜。 我向來妄想,盡我心力,以情感化,導她棄邪歸正。當日我屢次為她出生入死,苦心相援,助她脫困,她至多當時稍微感動,日後便有固態萌發,變本加厲,本是天生尤物,一心放蕩,便不可收拾,四處勾搭妖邪魔頭。」 略頓了頓,他又說:「只是她雖然薄情寡恩,我也深知她的秉性,只是仍然放不下她,恩愛之情至今不變,這次關外三佛到海外尋我,我便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不過還是義無反顧地來助她脫劫。」 賈筱煜幽幽說道:「你應該算出自己有一場劫難,能應不能躲,須兵解一次才能得正果,現如今你與艷屍情孽以完,只要兵解轉劫之後就可擺脫厄運,豈不是好事?」 朱逍遙沒想到她對自己知道得如此清楚,微微吃了一驚,隨即苦笑道:「情之一物,又豈是單單『孽緣』二字就能解釋得的?我說過,為了她,便是送掉百年修行和這條命也是甘心,我現在全功散盡,貞元耗盡,即便是轉劫也要昧了靈識,恐怕以後在沒有機會修仙得道了。」 背後幽幽一歎,朱逍遙轉過身時,賈筱煜已經不見了蹤影,石室內靜悄悄的,彷彿他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關外三佛帶著艷屍崔盈趕來中宮,崔盈在幻波池隨聖姑多年,這幻波池內的禁制機關除了幾處最緊要的地方,她都瞭如指掌,雖然賈筱煜在很多地方做了更改、設立假象,但王鐵頭那雙慧眼著實厲害,無論什麼樣的幻象都是一看便透,崔盈一路隨手關閉禁制,有驚無險地來到中洞門外。 那中洞之前是一個園門,崔盈用手指著門狠狠說道:「這裡面便是老賊尼的寢宮,五行禁制中央樞紐所在,你們要的五行法物就在裡面的雲案之上。」 王鐵頭運足目力向門內觀看,眼中佛光暴漲三尺,卻只見數不盡的星斗,彷彿看到了無盡星空,無論怎樣也看不透徹。 他高頌佛號:「阿彌陀佛!賈施主就不要再使用什麼障眼法了,看我破了你的星斗大陣!」 說完就要祭起金剛降魔杵,崔盈連忙出聲阻攔:「大師且慢!此地即為樞紐重地,禁制最多,稍不小心就會觸碰禁制,到時中央土宮遁法發動,演變五行變化,威力無窮無盡,雖然幾位大師佛法高強,卻也免不了被困在此,且容我先將禁制關閉,然後您再出手。」 王鐵頭依言退後,崔盈掐動靈訣按照以往的辦法關閉土宮禁制,哪知道賈筱煜早就把土宮的法器撤了,利用離合五雲圭代替,又把禁制盡數逆轉,崔盈掐訣關閉,反倒將土宮禁制全部發動起來,原本賈筱煜沒有幻波池遁法的發動靈訣,這時又崔盈為引,她在其中推波助瀾,立時將整個幻波池內的先天五行遁法全部啟動,瘋狂運轉起來! 崔盈正掐訣唸咒,猛然間中宮門內湧出一片荒煙,隨後金沙狂噴,彩霞急湧,劈頭蓋臉洶湧而來,關外三佛齊念了聲佛號,一起放出佛光,在前面形成一道佛光屏障,將塵沙擋住。 崔盈也被自己弄出來的聲勢嚇了一跳,見陣法被佛光擋住,剛鬆了一口氣,那陣法在賈筱煜的推動之下,又變了模樣,五行化生,變化無常。 五色火焰夾著大量烈火迅雷,如狂濤一般,上下四方,六面壓湧,逼迫上來。只一下,便將三佛合力放出來的佛光護壁擊碎。 「阿彌陀佛!」王鐵頭祭出四明金輪,傅時樂祭黃金法輪琵琶,趙修成祭須彌琉璃慧劍,三人都是出了全力,射出無窮寶光,向外排檔開去。 一時間狹小的甬道之內,金戈電閃,巨木如林,水柱排空,橫雲匝地,烈火赤焰如海,中間夾雜了無數的五行神雷,再加上罡風鼓煽,一浪高過一浪,爭先壓來,與佛光相互激盪,只見光焰萬丈,芒雨橫飛,金霞異彩,晦明幻滅。 雖然土宮法物被賈筱煜換掉,威力少了大半,但關外三佛仍然只堅持了不到十分鐘就敗下陣來,王鐵頭用降魔寶杵強行轟出一條通道來,三佛分別施展觀音自在佛光、文殊智慧佛光和普賢清淨佛光,爭先而去,唯有崔盈此時剛剛復原,法力不足,落入陣中不能逃脫。 齊星衡對這個艷屍厭惡非常,當時就勸賈筱煜將她滅掉,賈筱煜卻笑道:「你也很認為有些人生來就有劣性根嗎?」 齊星衡一愣,不知如何回答,賈筱煜笑了笑:「大道之下,無論好根還是劣根,皆是芻狗,屎溺之中尚且有道,何況是人?人不是道,也不能替天行道,否則就像是一個外行去指導專業,最終必要自食惡果。」 崔盈正被無形神遁困住,金木水火土各種禁制同時襲來,幾乎將她殺死。正沒奈何時,忽然聽見賈筱煜傳音:「崔盈!你師父曾經發誓饒你三次不死,我既要借居此地,也不好違了她的誓言,今日饒你不死,日後需要改過自新,皈依正道,脫離淫邪泥潭,也不枉了她一世苦心!」 賈筱煜從弘治初年就跑到幻波池外,中途又與聖姑幾次暗鬥,崔盈是認識她的,雖然她現在叫聖姑「老賊尼」,但那時還是挺尊師重道的,所以對賈筱煜也是恨到牙根癢癢,這時聽見她的言語,只認為她是存心戲弄,心中咒罵不止,忽然周圍金戈烈焰紛紛散去,五遁禁法又恢復原來的平靜。 崔盈一怔,看著土宮的圓形門戶,對賈筱煜更加憤恨,一掉頭向東宮飛去,她記得那裡有許多法寶,能夠取上一些,將來有機會再來奪回幻波池,正行間,忽然前面飛來一道烏雲黑煞,迎面射來。 毒手摩什,是西崆峒崑崙法王座下第四尊者,一身魔功極為厲害,向來橫行西南,這次受師弟催罹邀請,來幻波池取寶,他卻找借口並沒有與眾人一路,而是隱在一旁,等五宮禁制都發動起來,才乘隙飛下來。 毒手摩什與艷屍也是擁有過一段比較浪漫的回憶,他這次來一半是為了幻波池內的寶物,另一半心思就是為了這艷屍崔盈。 二人迎面遇到,崔盈以為他也是前來幻波池盜寶的,一聲斷喝,揚手發出大蓬碧螢般的妖光,向來人當頭罩下。 毒手摩什進洞之時,吃齊星衡偷襲打了三根子午火雲針,當時痛徹心扉,回身去找,敵人已經不知去向,飛進洞來,心中又煩又氣,忽然迎面遇到敵人,二話不說,劈頭就打。 毒手摩什也不是吃素的,當即放出一片黑霞將敵人碧火托住,正要施展那玄武烏煞羅喉血焰神罡進行反擊,猛然間瞥到對方臉上,頓時驚叫一聲:「玉娘子,快快住手!」 崔盈沒想到來人會是毒手摩什,二人落在地上,相互溫存,一個誠心勾引,一個飢渴成性,二人一拍即合。 崔盈面上梨花帶雨,兩頰飛紅,秀目之中,波光蕩漾,淚水漣漣:「我自復活過來,師父已經坐化死去,幻波池已經易了主人,那姓賈的賤婢謀奪幻波池多年,這次終於如願以償,可憐我現在舉目無親,連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先前想去中央土宮,祭拜師父遺體,以表哀思,卻被賤婢利用邪法阻住,不能寸進,我本以為這一生再難翻身,只想出去尋了師父轉世,相依為命,可惜這幻波池滿洞珍寶都要便宜了別人。」 「聖姑坐化了?」毒手摩什一驚。 崔盈淒然地點點頭:「她做生死關,在最緊要的關頭,受到賈姓賤婢的暗算,不得已還要轉上一劫,唉,可惜師父收集祭煉了數百年的寶物,到頭來都便宜了敵人。」頓了頓,她身上自動散出陣陣粉紅色的香霧,崔盈低頭靠在毒手摩什身上,「想我在世上只有師父一個親人,她老人家臨走前說我倆緣分已斷,叫我不要去尋她轉世之身,並說我雖然深受孽累,但如果認真研習她所留下來的佛經,必能得正果,而且我倆畢竟師徒一場,她將幻波池送給我,教我不要外出生事,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人奪去了。摩什,還請你念在昔日情份上,容我去你的大咎山暫住幾日,日後定當報答……」 毒手摩什聽她說得極是可憐,此時軟香在懷,他這等魔教中人,向來追求力量,而少練心性,心志最是不堅,雖然他魔功通玄,但對艷屍這等誘惑還是抗拒不得,聞言極為豪氣地大聲說道:「何方賤婢也敢覬覦你家的寶物?玉娘子不必哀傷,等我去將來敵殺了,把幻波池奪回來還你!」 第八卷 神劍峰 第四回 五鬼天王(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25 本章字數:4815 幻波池內,賈筱煜全力發動先天五行禁制,在東木宮,有崑崙四友和哈哈老祖六大弟子壓制木行禁制;西金宮,有眾魔教高手壓制金行禁制;南火宮,有肇格格率領的正教高手壓制火行禁制;在北水宮,有丌南公高徒五雲山手持日月五星輪和孤夜雨、催罹三人壓制水行禁制;在中央,賈筱煜親自壓制土行禁制,趁機依次收取五行禁製法器。 幻波池外,齊星衡一連打發了幾波前來撿便宜的,他在地上,火無害在地下,只聽依還嶺下,彷彿埋了萬噸炸藥,轟隆隆把全山震顫,山石裂縫之中,不斷向外湧出一股股火焰。 隨著一聲慘叫,前方不遠處一塊巨大的山石陡然炸開,裡面飛出一個渾身冒火,哇哇怪叫的妖人。 齊星衡跟火無害約定,以地面為界,上面的歸他對付,下面的歸火無害對付,這時見到敵人破出地面,他立即迎了上去。 那人也是崆峒派的高手,本以為擅長地遁之術,想從地下突入幻波池,沒想到遇到火無害這個煞星。 火無害本是上古洪荒火獸血脈,乃是千年火仙,太陽真火更是見什麼燒什麼,他一身魔功俱備真火克制,費勁心血煉成的法寶也都被燒成灰,剛才若不是跑得快,他自己也差點身死地下。 他正在天上扑打身上的煙火,見到齊星衡,心中積滿的怨氣邊全要發洩出來,看著齊星衡不住獰笑,心想,別怪爺爺心狠,也是你的命不好,我一定要用畢身魔功折磨你生死兩南。 妖人見齊星衡看他,一聲呼嘯,飛撲過去,兩隻怪爪一揮,無數煞火陰雷、魔煙毒箭排山倒海般壓過去,霎時間天昏地暗,星月無光,另有十二道灰濛濛的寒氣從四面八方纏繞過去,帶起無量寒罡,重如山嶽,一起迫到。 他本擬此一擊將對手肉身擊碎,然後再用寒鎖束住對方元神,如果能從他口中得到進入幻波池的方法倒好,如果不能就擒回山去折磨一番,以洩心頭惡氣,哪知道齊星衡縮地成寸之術極為神妙,輕輕一步,便穿過毒火封鎖,來到他近前,伸手一抓,便將自己的脖子捏住,他立時覺得胸口憋氣,一點真氣也提不上來,手足酸軟,再也不能有半分反抗。 齊星衡像捏小雞一樣將他拎到一塊岩石之上,看他年紀不大,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長得還算清秀,只是滿臉邪氣,一看就不像好人,歎了口氣:「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偏跑來惹我,平生害過不少人吧?我這人比較善良,給你一個比較利索的死法,也不收你魂魄,趕緊轉世,下輩子做個好人吧!」 他說完就要擰斷他的脖子,那妖人手刨腳蹬,拚命掙扎,不住地向齊星衡點頭,眼裡滿是乞求之色。 「你有話要說?」齊星衡也不怕他跑了,將它放在地上。 那人跪在地上,叩頭不止:「大仙饒命啊,我出山不久,還沒做過多少惡事,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不該來幻波池啊。」哭得極是悲慘,見齊星衡不為所動,連忙又說,「求求上仙大發慈悲,我很小就被師父捉到山上,要挖我心肝做藥引子,後來經我百般苦求,才得赦免,之後受盡磨難……」 「閉嘴!」齊星衡對著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然後厲聲說道,「你說的那些真的假的我都不管,不過我將來還真有一件事情需要用到你,嗯,你說你改邪歸正我可不信,不過你若是願意在我身邊為奴為僕,斷藥捧劍,做個道童,我就饒了你,說不定過些年我不在了,心情一好就把你給放了。」 「我答應!我答應!」 看著這傢伙一邊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一邊磕頭,齊星衡就知道他在打壞心思。他將太陰星落幡取出來,抓過那人的手,劃破中指,將一滴精血滴入幡中,然後告訴他:「我也不怕你耍花樣,我這幡是上古時代誇父族占星用的,名叫誇父星落幡,又叫太陰星落幡,也就說如果我願意,連天上的星星都能拜落墜地,你小子若敢有二心,無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讓你魂飛魄散,形神俱亡!」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他打了個激靈,唯唯站起,忽然又跪下,「小的初次認主,真好似撥開雲霧以望蒼天,還有一件事情要稟報恩主。」看了下齊星衡的臉色,然後才又說,「恩主,這次和我一起來的還有兩位師弟,他們與我不是一路,也不知進了幻波池沒有,他們與我一同學藝,雖然道行沒有我深,但也還有些可用之處,恩主既然有事要辦,不如把他倆也點化過來,效犬馬之勞。」 齊星衡一下子樂了:「你倒是什麼門派的啊,怎麼這德性啊?剛拜了新主子,就要出賣原來的同門?」 那人諂媚道:「小的叫趙琿,兩位師弟分別叫沈園和樊暉,原來都是崆峒派的。小的原來在崆峒派,自然是要為崆峒派著想,為門派不惜性命,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現在投入恩主門下,現在與他們可也算不上同門了,自然全心全意為恩主著想。」 緊接著趙琿便用崆峒派門派內的傳訊手段,將沈園和樊暉騙來。 兩人剛從地下冒出來,便有兩道寒鎖飛來,將兩人困住,趙琿這寒鎖乃是收集北極地下的萬載寒冰精魄煉成,無論修為多麼高的劍仙,只要被他困住,立即凍結真氣,凝聚金丹,非但一身道法不能再用,連魂魄也逃脫不了。 兩人萬萬沒想到趙琿會向自己出手,一驚之下,已經被寒鎖縛住,直覺一股寒氣瞬間透徹全身,從頭頂到腳趾都是僵硬麻木,再難移動分毫,勉強喝問:「趙師兄,你要幹什麼……」之後便牙齒打顫,說不出話來。 趙琿獻寶一樣跑到齊星衡面前:「恩主,你看這兩人還要得?」見齊星衡微微點頭,這才來到兩人面前,「休要叫我師兄,我已經投身恩主門下……你們兩個如若不肯,休說恩主不答應,就連我也不會饒了你們!」然後又向齊星衡道,「恩主,這兩個東西如果不識時務,就用我這寒鎖將他們吊在那山崖之上,只需一時三刻,他們的身體便都要凍成冰渣,然後攝了魂魄,煉成傀儡,端茶倒水也還是可以的。」 沈園兩人都深知趙琿的狠,聞言嚇得半死,紛紛答應願意為奴,趙琿親自將他們的血取來投入齊星衡的寶幡之中,然後才將他們放開。 齊星衡想破了幻波池之後就要去神劍峰,找屍毗老人掰命,這三個傢伙看剛才那幾下子也勉強能算是高手,雖然不是那些大魔頭的對手,但多一個人也就多一分力量。 齊星衡天性忠厚,見沈園二人被寒氣侵體,凍得所在地上瑟瑟發抖,運功療傷,幾次都差點噴血,他取了三顆太陽神丹發下去:「服下去運功化開藥力,不但能夠驅除寒氣,還能溫養五臟,提升功行。」 三人服了靈丹,不多時睜開眼睛,又驚又喜,趙琿的阿諛奉承就不必說了,沈園和樊暉俱都是真心拜服,原來他們常年修煉魔功,不但精神上被陰魔暗治,連身體也落下許多隱疾毒素,五臟殘缺,六腑積弱,此時服用太陽神丹之後,竟然將負面影響一掃而光。 接下來,齊星衡率領三魔又打退了幾十波攻擊,不過這些人要麼是能力太差,要麼就是背後牽連太廣,齊星衡或殺或逐,都沒有能夠收服。 第二日晚上,齊星衡正與三人聊天,忽然東北角上飛來一道火光,趙琿眼尖,最先看見,驚得一下跳起,指著火光顫聲道:「五鬼天王尚和陽!恩主我們快逃吧。」說完就要施展遁法逃走。 齊星衡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後頸給拎了回來,重重摔在地上:「沒用滴東西,一個紅孩崽子就把你嚇成這德行?」 趙琿激動地說:「五鬼天王乃是東方魔教教祖,魔功深不可測,根本不是我們能夠低檔得的,而且聽聞他近年又在乞力馬扎羅山上煉成五枚白骨鎖心錘,正是我魔道剋星……」 尚和陽並沒有立即飛近,而是落在不遠處的山坳之中,隨後依還嶺周圍,就有一道火圈漫山遍野燒來,他煉的這魔火與旁人不同,連岩石也能燒成粉碎,頃刻之間便縮小了一倍,已經燒到依還嶺山腰處。 趙琿嚇得抖似篩糠:「恩主,這時五鬼天王的魔火啊,我們還是快走吧。」說完趁著齊星衡分神觀看魔火之際,把全身化成一道血光,拚命投東方飛去。 齊星衡冷哼一聲,取出太陰星落幡,念了短短幾個音節的咒語,隨後把幡一晃,此時趙琿剛剛飛出不到百里,在夜空之下一聲慘叫,渾身都爆成一團血渣,看得沈園和樊暉而人心驚膽顫。 齊星衡向二人道:「你們在這裡看守住洞口,不可使魔火入洞一點,否則家法伺候!」說完又使出縮地成寸的神通,一步便邁到尚和陽的面前。 那尚和陽是一個渾身火紅的孩童模樣,上次在巫山開府時候吃了賈筱煜的暗虧,後來又敗在優曇大師的手上,一氣之下跑到乞力馬扎羅山上,又練了幾座魔火金幢,並且煉成一件魔道至寶,準備回來復仇,他雖然也貪圖幻波池內的寶物,但更想報復賈筱煜,這次就是要把魔火灌如幻波池,就算是燒不死對方,也要毀了這洞天寶地,以解心頭之恨。 他正在那裡擺弄著魔火金幢放火燒山,猛然間眼前人影一晃,齊星衡已經來到近前,揮起拳頭,當胸以下,尚和陽小小的身軀便倒飛出去,他修煉多年,雖然還沒有練成不死之身,但這身體最少也是水火不傷,就算是普通的仙劍砍上,也未必能夠破皮見血,這次竟被齊星衡一拳打得痛入心扉,五臟彷彿都一齊碎裂,重重摜在身後的山崖之上,又摔在地上,鮮血噴了一地。 不過尚和陽畢竟是修煉多年的大魔頭,深吸了一口氣,倒轉身子,頭下腳上,把身子一晃,衣服盡脫,露出一身紅肉,發一聲喊,渾身射出烈焰綠火,連人帶火,朝齊星衡懷裡撞來。 尚和陽煉這魔火,遠比其他妖邪厲害十倍,饒是齊星衡煉成誇父金身也不敢輕易涉險,後退一步,邁出十餘里,剛取出九天元陽尺,尚和陽便又飛到,彷彿一發炮彈,身上烈焰滾滾,隔空飛至,齊星衡晃動寶尺,尺頭上飛出九朵金花,道道紫氣,將魔火擋住。 第八卷 神劍峰 第四回 五鬼天王(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26 本章字數:4432 九天元陽尺乃是上古金仙廣成子煉魔至寶,放出來的金花紫氣威力非凡,尚和陽燒煉了近半個小時,也不能奈何,看著紫氣之中,笑吟吟地齊星衡,他終於爆發了凶性,一聲怒吼,調來三座魔火金幢,懸在頭頂。 齊星衡知道他魔火厲害,反手從背後抽出耗費數十年功夫煉成的血魔誅仙劍,魔教出鞘,一聲沉重地名叫,彷彿惡魔怒吼,遍野生靈,無論妖鬼魔神盡皆辟易,整個依還嶺周圍方圓百里之內,霎時間寂靜下來,各路妖獸魔鬼全都躲在洞中瑟瑟發抖。 尚和陽正在奮力放火,猛地眼前血光一閃,直刺蒼穹,他心神一顫,只聽砰地一聲,三座魔火金幢全被斬碎,帶著火焰的碎塊辟辟啪啪落了一地。 齊星衡將神劍收回,淡然道:「尚和陽,我敬你也是一路教祖,靜下心來跟你說點事情,我有一個弟子現在在滇緬交界火雲嶺神劍峰屍毗老人那裡,這次幫著筱煜破了幻波池之後,我就要趕去那裡,你如果肯幫忙,我感激不盡,日後與你八百結交,你若有難,無論多麼艱險,赴湯蹈火,我也決不推辭。」 啥?屍毗老人!尚和陽是魔教大佬,平時囂張得了不得,此時一聽見這個名字,立即蔫了下去,那老東西雖然尊天畏命,不擅殺無辜,但也不代表是好相與的,誰若是得罪了他,那下場絕對會無比淒慘。 尚和陽一來是不敢跟屍毗老人為敵,二來也是不忿齊星衡的威脅,利嘯一聲,伸手一指,就放出白骨鎖心錘,那是五個車輪大的骷髏,俱是用修道多年的仙人首級煉成,起在空中,電輪飆轉,火星四射,圍繞著齊星衡上下翻飛。 尚和陽畢竟是多年修行,齊星衡修煉這點時間,連人家的零頭也不夠,僅憑九天元陽尺擋不住對方的全力攻擊,他在火中笑道:「小孩子不要玩火,小心晚上尿炕。」取出太陰星落幡,輕輕一晃,漲到三丈多高,往上一刷,五枚骷髏有三枚被他刷落幡中。 尚和陽當時幾乎嚇死!白骨鎖心錘是他煉來對付優曇老尼姑的,花費了他幾十年苦功,即使齊星衡再放出血魔誅仙劍他也自信能夠對付得了,卻被對方輕描淡寫地就給收去了。 尚和陽也是識時務的人,打不過堅決要跑,伸手一指,將剩下兩枚白骨鎖心錘收回來,然後渾身噴火,往東北逃竄。 齊星衡輕笑一聲:「尚和陽小朋友,既然來了,還想這麼輕易就走麼!」 他連踏三步,瞬間行出千里,舉起太陰星落幡,往上刷去。 「尚天王今日為何如此狼狽啊?」 尚和陽正拚命逃竄,猛然聽到這聲,無異於天籟之音,縱深躲過下方太陰星落幡飛出來的黑煞,吼道:「你這條老毒龍,還在那裡說風涼話!」 原來他兩人一個飛遁神速,一個咫步千里,眨眼之間便趕到喜馬拉雅山下,正遇上大雪山紅鬼谷內的毒龍尊者外出碰上,看到尚和陽竟被人追得這般狼狽,忍不住出聲打趣。 齊星衡也認得毒龍尊者,知道他是與尚和陽這樣的魔頭一個級別的人物,恐他二人聯手,從鐲中取出乾焰五火神雷,這寶貝還是當年董銘超所贈,現在只剩下六七顆,他索性全都向毒龍尊者打了過去。 尚和陽看見毒龍尊者,以為來了救星,剛剛鬆了一口氣,便覺身子一緊,竟被齊星衡用五雷鏡吸住,他還要反抗,額頭上又中了齊星衡一記白骨鐘,腦袋嗡地一聲,差點炸開,不過他畢竟是修煉多年的高手,伸手往頭上一派,就要捨卻軀殼,遁出元神逃走,猛聽頭頂上嘩楞楞一陣窗欞開合之聲,往上一看,正見到一個白骨寶塔當空落下。 尚和陽嚇得心膽俱寒,左手一振,小手指自動脫落,砰地一下爆開,使用脫骨代身之法,真身化作一道血色長虹飛走。 「小傢伙,還真能跑啊!」尚和陽回頭一看,齊星衡身高三丈,舉著一桿撐天黑幡從後追來,他的身在在那面大幡之下,好像蚊子一樣。 「啊——」尚和陽一聲慘叫,被齊星衡刷落幡中,回過頭來,就看到毒龍尊者氣勢洶洶地攔住去路。 齊星衡怕幻波池那邊會出現什麼變故,不願與他多做糾纏,把身子一晃,化一道血光往依還嶺方向飛來。 毒龍尊者大喝一聲,在後面緊緊追趕,他與尚和陽也是有些交情,而且剛才齊星衡先出手放雷炸他,更是不可饒恕,手裡捏著一把五毒追魂紅雲砂,剛要打出去,猛地前方有一道血色長虹倒捲飛來,毒龍尊者感到一股涼意瞬間傳遍全身,從頭到腳所有的汗毛孔都張開,冷汗蹭蹭往外冒,他從心底吼出一聲,揚手放出一對飛叉,同時身子急向右轉。 「喀喀」兩聲響,他的一對飛叉斷成四截,與此同時,右胸上一陣劇痛,被齊星衡隱在劍光之中打來的五根子午火雲針打個正著,當時痛徹心扉,半個身子都跟火燒一樣。 看著齊星衡遠去的遁光,毒龍尊者三屍神暴跳,待要追去,胸前痛得厲害,又忌憚對方那血色劍光,咬了咬牙,回轉紅鬼谷準備法寶兵器,來日再尋人復仇! 齊星衡回到依還嶺,嶺上魔火還在燃燒,辟辟啪啪,彷彿爆豆一樣。 沈園和樊暉倒還真的守在洞口,拚命放出一道血色屏障將魔火擋在外面,只是尚和陽這魔火非同小可,他們連毀了幾件法寶,等齊星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靠著精血在掰命了。 若說這魔火的厲害,齊星衡也滅不了,他從太陰星落幡裡捉住尚和陽,取了他三滴精血置於幡上,然後才把他放了出來。 尚和陽一脫離了禁錮,立即就想逃跑,齊星衡冷哼一聲,口中唸唸有詞,把太陰星落幡緩緩搖動。 這寶貝不愧是上古時期誇父族占星之用,雖然《誇父星落經》上面,把魔經煉到最高層,用此寶能夠把星星拜祭隕落的說法有些誇大,但其本身的功用無疑也是十分強大的。 只一晃,腦袋疼得就要爆開,青筋條條豎起;二一晃,全身骨頭就似粉碎,彷彿全身都被碾成粉末;三一晃,身上肌肉暴漲,又酸又痛,好似千百根針同時扎刺;四一晃,身上皮膚寸寸破裂,鮮血橫流;五一晃,五臟六腑都似火燒冰凍,移位扭曲。 尚和陽那麼堅韌的老魔,被折磨得滿地打滾,涕淚橫流,不住以頭碰地,手刨腳蹬,磕得鮮血染襟,夜幕之下,整個依還嶺都能聽到他的慘嚎之聲。 他開始時還想要用魔功抵禦,哪知這誇父占星之術屬於上古巫族,體內不管怎麼感應,毫無痕跡,掙扎了半晌,最後終於服輸,勉強跪在地上,只是磕頭,嘴裡舌頭咬得稀爛,已經是說不出話來。 齊星衡停止搖幡,看著匍匐在地的弱小身軀,心裡稍稍感歎了下,心想隨能夠想到,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東方魔鬼祖師五鬼天王? 尚和陽如一灘爛泥一樣躺在地上,急促地喘息著,他想起綠袍老祖說過的一句話:我縱橫二三百年,從不怕與哪個做對(注1)。當時自己心中不服,想我尚和陽縱橫這許多年,也沒怕過與哪個做對,即使數十年前對上佛門有名的高手優曇大師,被佛門離合神光困住,伏魔雷音錢加身時也沒怕過,逃脫之後也只想著煉了寶物回去再找回場子,可是今天遇到的這個男人,真的讓他害怕了,他發誓,即使日後能夠逃脫他的控制也絕不找他報仇,與他對敵的這種感覺,讓人從裡往外膽寒,太恐怖了! 齊星衡知道《誇父星落經》在影響著他的性格,從一開始就知道,不過他並沒有克制,因為他要救回寶兒,要從西崑崙幾個超級大魔頭手裡把乾兒子完好無損地救回來,他已經憋屈了將近六十年,不想再繼續憋屈下去了! 「尚和陽。」齊星衡蹲下來,看見尚和陽原本凶戾猙獰的眼裡竟然有些恐懼,不由得溫然一笑,從冷光玉鐲裡面取出一盒煙來。 這東西是巫山方仁那個煙鬼研究出來的,本來齊星衡是不抽的,只是誇父星落經在煉到第五層的時候,敲斷渾身骨骼癱在那裡的時候,實在忍受不住痛苦,讓龍青點著了餵著他抽,之後就成了習慣,談不上上癮,但心煩氣悶痛苦憂鬱的時候都會拿出來一根,吞雲吐霧一番。 狠狠吸了一大口,然後把煙吐在尚和陽臉上,看著尚和陽不住地咳嗽,直到嘴角不住流出血來,齊星衡知道他剛才是五臟六腑都受了不清的傷,他取出一枚血髓丹遞了過去,輕輕地說:「我不是一個狠心的人,但是現實卻讓我必須狠心下來,其實,從五十多年前我就已經狠下心來了,只不過那是對自己狠,而現在,我會對所有人都狠!」 接著,他便又捕捉到了尚和陽眼裡那一閃而過的驚恐。 注1:此話是綠袍老祖八十多年後在紅鬼谷門口時說的,不過我認為這句話也真是綠妖人生得真實寫照,放在綠袍老祖哪個時間段說都很適合,所以提前拿出來。 鬱悶啊,我這種寫法,大家喜歡不?不管喜不喜歡,都在書評裡吭一聲,就當是幫幫我吧。 第八卷 神劍峰 第五回 幻波池底(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27 本章字數:4277 齊星衡進入幻波池的時候,賈筱煜已經成功地取得了五行禁制的法物,並且完全控制了幻波池的禁制陣法。 「這麼快就都搞定了?」 賈筱煜悠然一笑:「死了不少,不過剩下的都是高手,你打算要哪一個?」說著,伸出芊芊玉指憑空一抹,那裡就立即出現了一片影響,賈筱煜用手指著,一個一個介紹,「這裡是木宮,哈哈老祖的六個徒弟都死了,游龍子韋少少也死了,不過魂魄被知非禪師收了起來;這裡是火宮,他們來的時候有準備,帶了全套的五行法寶,雖然還沒有衝破火宮禁制,但還是都活了下來;這裡是金宮,大多是魔教中人,道行參差不齊,就剩下這麼幾個歪瓜裂棗;這是北方水宮,還剩下伍常山、孤夜雨和催罹;這裡是土宮,嗯就在我們門外,毒手摩什和崔盈。」 頓了頓,她又說:「孤夜雨和催罹那倆孩子人不錯,有點小熱血,剛才並沒有破壞我要留下來的花草,建議你放過他們吧。」 齊星衡皺著眉挨個看了一圈,咒罵一聲:「真都是一堆歪瓜裂棗!」略想了想,「把毒手魔什和伍常山給我吧,其他人不要!」 賈筱煜點點頭,拿起占星盤,白玉一般的手指飛快地跳動著,一道道乳玉般的光芒從她手上飛下來,落在占星盤中,水晶盤內,光點或亮或暗,晦明幻滅。 五宮之內,除了齊星衡點名留下和賈筱煜打算留下的,其他人全被空中的一陣波動,挪移到了宮外,隨後賈筱煜撤了衍星羅,幻波池洞口水禁恢復,又成一池秋水,月色之下,幻化出無限光彩,月影蕩漾,浮躍一片碎玉。 伍常山正在癸水神遁之中苦苦掙扎,當時西洞隨群魔闖入的人中,還有一人名叫龐化成,乃是西海火龍礁散修,他手上有一件至寶名叫日月五星輪,賈筱煜算出自己將來封神之後要掌管群星,此寶也是與她有緣,便把龐化成誘到北洞,一面用禁制壓制,一面讓孤夜雨和催罹二人從暗處偷襲將他殺死,日月五星輪落在水中,被伍常山所得。 伍常山作為丌南公弟子,道行不次於一些門派的掌門、教主,這次帶來丌南公十三件至寶中的兩件,一件叫做二氣環,本是丌南公的防身至寶,是一個青紫二色的光環,大只數次,放出一片光霧氣團將人罩在裡面,遇到攻擊,立即精芒猛射,晃眼間暴漲千百倍,形如一個日輪,無論上天下地,任何厲害的飛劍法寶,挨上便成粉碎,初入洞時,他就是靠著這件寶物才沒有被賈筱煜炸傷。 另外一件叫做青雷子,乃千萬年前殘留空中的罡煞之氣和日月五星的精氣凝煉而成,比軒轅法王和九烈神君所煉陰雷還要厲害。並且能發能收。震散以後,方圓二三百里全成了光山霧海。這類光霧,重如山嶽,敵人被陷在內,就不震死,也被壓死,厲害已極。 本來他以為憑借青雷子的威力,就算是徹底炸平幻波池也不在話下,哪知聖姑禁制神奇,連放三顆雷珠,都被無窮無盡的水勢給強壓回來,還差點反把他自己炸死。 賈筱煜本拉就是想借他的青雷子克制癸水禁制,效果確實不錯,其他宮的禁制都需要數人合力才能完成,而水宮這裡,只有伍常山一個人就完全頂住,雖然頂得很是狼狽。 齊星衡到的時候,伍常山正和尚和陽在水底鬥得激烈,幾乎已經是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二人在之前都是大耗元氣,誰也沒有吃虧,這時正打得難解難分。 伍常山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這小紅賊,為何偏偏跟我過不去?」 尚和陽拜了齊星衡做主人,心中憋屈,也不說話,只是一味猛攻,因為是在水禁之中,他的魔火不能發作,實力打了折扣,不過他那白骨鎖心錘也恁兇惡了些,竟然先後把伍常山打出來的碧霆珠和天罡神沙都給嚼碎吞食,把個伍常山氣得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尚和陽小朋友,我交給你的任務,完成得怎麼樣了?」 聽到齊星衡看似平緩的聲音,尚和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急忙說:「主人且在一旁歇息一會,看我把他拿下!」說完就要咬斷手指,施展魔教禁法。 「小孩子不要動不動就自殘身體!」齊星衡手上金光閃閃,朝前一抓,就把尚和陽射了過來,扔在一邊,然後問伍常山,「我要去緬甸交界處的火雲嶺神劍峰找屍毗老人打架,想請你幫忙,如果你願意的話,事成之後,我與你八拜結交,從此福禍與共,你——願意嗎?」 伍常山自然是不願意,他不但不願意,還站在日月五星輪上破口大罵。 「不乖!」齊星衡發現自己每經歷一次打鬥,都要變得更加狂暴三分,而且越來越習慣俯視別人說話,「筱煜常勸我,做事要給人留一線生機,我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要!」 不知什麼時候,癸水禁制已經停止了,筋疲力竭的伍常山又對上了齊星衡,伍常山先後祭起碧霆珠、天罡神沙,都被齊星衡收入太陰星落幡中,他又祭起日月五星輪。 此時他還不能完全發揮出此輪的威力,不過也不可小視。 此輪是上古奇珍,一出手就化為大小三輪奇光。一輪其紅如火,急轉不休,四邊發射出千萬朵火焰,猛射如雨,晃眼間全宮便都充斥滿了火星紅雲,上下飛舞,烈焰騰空。第二輪似一個大冰盤,寒光四射,照在齊星衡身上,有極大吸力,若非齊星衡擁有誇父神通,幾乎被他吸去。最厲害的是第三輪,外邊有五色星光,迎空暴漲數十百倍,各射出一股光氣,壓力大的出奇。 齊星衡展開太陰星落幡護身,日月五星輪崩山斷岳,往來翻滾,只見黑幡飄蕩,落不下來,齊星衡瞇縫著眼睛:「你還有什麼招數,儘管都使出來,看我接不接得住!」言畢手腕一抖,周圍火焰星光全消,日月五星輪已經陷入幡中。 伍常山見他收了日月五星輪,暗自吃驚,又取出兩顆青雷子,又被齊星衡刷落幡中,這才知道害怕,心念一動,把二氣環放出,環在身上,射出萬道精芒,將他全身裹住,大喝一聲:「你有能耐敢碰我此寶麼!」說完向洞口處急竄。 「這有何難!」齊星衡上前一步,揮動寶幡,又將他連人帶寶收入其中。 不多時候,齊星衡心滿意足地走出水宮,向中洞走去,後面,跟著垂頭喪氣,愁眉苦臉的尚和陽和伍常山二人。 到了土宮門口,毒手摩什已經被賈筱煜制服,身上被星鏈死死捆住,連嘴裡都勒住了,只能蜷縮在地上不住地哼哼,崔盈跪在那裡,滿臉虔誠,朱逍遙則是滿臉淚痕,朝賈筱煜不住地磕頭。 看到齊星衡來,賈筱煜饒有趣味又帶了幾分苦澀地笑道:「你看看這小子還真癡情呢,都到了這步田地,還在替崔盈求情,情願魂飛魄散,以償還崔盈造下的惡果。」 齊星衡皺著眉頭打量了朱逍遙幾眼:「他耗盡了功力元氣,用不了多久就會形體銷毀,精神四散,也活不了多久了。」又看看崔盈,「這妮子是個什麼態度啊?」 賈筱煜笑道:「她說她已經幡然悔悟,發誓從此不再踏出幻波池一步,只在佛前懺悔,唸經保佑聖姑平安度過生死劫,求我將她封禁在她原來的那個洞窟裡面。」 齊星衡撇著嘴說道:「她這是要跟你打長久戰呢,這艷屍的心計可不小呢。」 賈筱煜點頭:「不錯,她是想等我放鬆了警惕,在以相貌勾引外面的妖邪同道,將來再把幻波池奪回去。」 一聽賈筱煜此言,艷屍崔盈全身一顫,兩眼血紅,當場就要現出殭屍猙獰的本色,卻又聽賈筱煜接著說:「不過這幻波池我確實是借住了,封神大劫之後,還要還給聖姑,至於崔盈嘛,在我眼皮底下也搞不出什麼ど蛾子來,只是擔心我死之後,他欺負我那幾個徒弟,所以要留下她還得用另外一個手段。」 崔盈看著她,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有心要發作,只是看到毒手魔什的下場,又暫時隱忍了下去。 賈筱煜又指向朱逍遙:「這小子資質不錯,你要不要收下?」 齊星衡瞥了他一眼,從冷光鐲中取出一個白玉藥瓶:「我收了五個徒弟,就丟了倆,還有什麼臉再收徒?你既然看他好,我這丹藥每天給他每天服上一顆,七七四十九日,本元充實之後送他去轉生,然後便可無礙。」 賈筱煜搖了搖頭:「你這些不夠。」 齊星衡一愣,不過隨即反應過來,又拿出一瓶,遞了過去。 賈筱煜接過藥,帶著崔盈和朱逍遙進了土宮,齊星衡則在外面炮製毒手摩什。 第八卷 神劍峰 第五回 幻波池底(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28 本章字數:4012 幻波池共是五宮、九條甬道、三百八十六間玉房石室。此洞外分五行,暗藏五相,通體脈絡相通,如人體一般。 中洞是聖姑寢宮,仙蛻所在;北洞上層原為艷屍潛踞,北洞下層為幻波池動力源泉,全洞命脈;南洞為聖姑生前修道之所;西洞為煉丹鼎爐所在,此洞與其餘三洞相通;東洞中層是藏珍之所,寶鼎之中,藏有百餘件法寶。 賈筱煜在中洞收取五宮法物,此是全洞五行禁制之根本,分別是一根好似新采折下來的樹枝,一柄尺許長的小金戈,一個盛水的小金盂,一撮黃土,還有一盞白玉燈檠,佛火青瑩,焰光若定。 現如今這五件寶物俱被賈筱煜收取,另用上清神符替換,維持全宮禁法運轉,此時賈筱煜已經拿到全宮玉版總圖,對全宮禁制瞭如指掌,順著聖姑所設的五行變化,在金木水火四宮各懸一口寶劍,布成截教誅仙陣勢,另用星空迷陣擾亂天機,以防止外面如李寧、易周等對幻波池原有瞭解的人再來惦記。 東洞有一九尺高的大鼎,非金非玉,色呈翠綠,光可鑒人,上面都是朱文符菉,本身就是一件千古奇珍,又經過聖姑多年苦煉,加上許多設施,諸如大五行絕滅神光,太陰元磁吸力,罡風烈火等。 此鼎之中有一百零九件寶物,都是聖姑留給李英瓊等人的寶物,賈筱煜在這之前就來過此地,賜給上官紅的太白金刀就是從這裡得的,這時打開寶鼎,挑將來能夠用得著的取出幾樣分給眾弟子。 雷起龍得天寧珠,朱厚照得紫霆珠,龍青得先天水母坎金丸,其餘賈筱煜門下弟子也各得一件寶物,其餘仍被賈筱煜封在鼎中:「此是聖姑遺寶,封神大戰之中,還多有用得著的地方,現在多用不上,日後再來取用。」其餘聖姑自煉十二三件寶物也沒有動。 又在中央五行殿得二十三件寶物,賈筱煜在其中取出四件,分兩件給齊星衡:「這四件都是前古奇珍、仙府異寶,威力極大,只有經過自身重煉才能使用,其中有幾件是專門克制滿清佛道兩家的至寶。其餘的就沒什麼用,還留在這裡吧。」 齊星衡接過寶物一看,共是一個金龍簪和九柄火紅色小刀。 賈筱煜又拿出一個黑葫蘆遞給他:「這裡面是乾天一元神雷霹靂子,是聖姑在天兩天交界處,收斂空中將發未發的雷電之氣凝煉而成,一共有一百多顆,無論是對付屍毗老人,還是將來封神大戰,都要用到。」 她又取出三件佛門寶物,分別是金剛靈石、蓮花玉墩、娑羅蒲團:「這三件寶物是當年絕尊者坐禪之用,用他們對付屍毗最管用了。」 「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麼?」齊星衡有些迫不及待。 「不成!」賈筱煜搖頭,「此事牽連西崑崙好幾個大魔頭,血神子鄧隱、屍毗老人和赤屍神君都牽扯了進去,現在還不知道沙神童子有沒有分,如果有的話,就更麻煩了,所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還是不夠。」 「要不行,我去求一下蔣大哥?」 「不用!」賈筱煜回答得十分乾脆,「我倆與他道不同,再說從卦象上看,這次去也不完全是為了打架,事情還有緩和的餘地,有我們兩個同去就足夠了,我算計等我們離開之後,還會有人來搗亂,不過五行禁制被我換了,有上官紅他們在家裡看著就足夠了。」頓了頓,忽然又說,「如果能夠弄到謝山的心燈,無論是對付屍毗老人還是將來封神大戰都有用處。」 「你要對付謝山?」 賈筱煜點點頭:「他現在做道士,在武夷山不是挺好麼,挺帥一小伙,將來要被天蒙禪師渡去當和尚,可惜了啊。」 齊星衡一愣:「你不是沒有門派偏見麼?也沒見你這麼不屑佛門啊?」 賈筱煜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我當然有,只不過,我所信者,萬物皆有道,佛門之中也能看到大道,我把佛門看成了同草木、山石、天地一樣的存在,就好像老子能夠從植物之中看出來『人之其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我也能夠從佛門之中看出來『道生之而德畜之』一樣的道理。」 齊星衡一愣,細細咀嚼她話裡的意思。 半晌,方問道:「你不是要對付謝山吧?」 「怎麼?你怕了?」 「我怕什麼!」齊星衡瞇縫著眼睛,看著牆壁,彷彿望著極遙遠的地方,「我的太陰星落幡,除了遇上四御神兵、五帝靈寶,其他盡可刷得,而且就算遇上了四御、五帝的寶貝,我也不見得會落於下風!」頓了頓,又說,「易鼎易震,你怎麼處置?」 賈筱煜笑了:「我把謝山一個佛教大師導向道教,自然得禮尚往來。就把這兩個煩人的小傢伙送去佛教好了。」 齊星衡正要說話,忽然冷光鐲中太陰星落幡一陣抖動,他取出來一看,竟然是毒手魔什在運功脫離寶幡的控制,齊星衡冷哼一聲,把幡一抖,六尾齊搖,幡上隱隱現出一個縮小版的毒手摩什。 齊星衡喝道:「不打不長記性,念你乃是初犯,就將你打入剝皮地獄!」 他將幡一抖,伸出一隻手按著毒手摩什飛速下墜,落入無盡的混沌之中,然後猛然間金光一閃,黑暗分開,毒手摩什就落入閻羅殿中。 現出這時齊星衡《誇父星落經》大成,重新祭煉,幡中已經有了閻羅小鬼,押著毒手摩什送入剝皮地獄之中。 與此同時,在另一件石室之中的尚和陽和伍常山二人,就看著毒手摩什擺出各種各樣怪異的姿勢,發出極為淒厲的慘叫,比二人看過的任何酷刑魔法折磨的人叫得都慘,一會的功夫,就看到他的身上一陣陣紅腫,皮膚寸寸碎裂,湧出鮮血,皮肉翻起來,露出裡面的血管和肌肉。 毒手摩什的身子如大蝦一樣的弓著,陡然伸直,嘴長得大大的,隨後就看到他的舌頭飛了出去。 一連下了五層地獄,毒手摩什終於堅持不住,大聲討饒:「恩主饒命!小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念你是第一次,我就饒了你,日後再犯,定讓你下到十八層地獄!」 齊星衡的聲音在空曠的石室中迴盪,尚和陽和伍常山一起縮了下脖子。 毒手摩什伏在地上,呼呼直喘,只是身上的肌膚和舌頭,還有碎掉的骨骼都已經恢復原樣,彷彿剛才所經歷的都是幻境,實際上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二天啟程之前,齊星衡又問賈筱煜:「你真的要考道家經典點化謝山?」 賈筱煜歎了口氣,搖搖頭,忽然又笑了:「忽悠唄,他是好幾世修行的,又跟佛門好幾個和尚尼姑不清不楚,憑我現在的道行可點化不了他,除非是我師父金靈聖母親自來,不過也不用他一隻死心塌地歸入道家,只需要讓他這幾十年聽話,甚至只要把心燈借來就行,等封神大戰結束,誰還管他如何。」 這幾天,齊星衡已經將九天十地辟魔神梭祭煉完成,此梭大小由心,快慢自如,齊星衡和賈筱煜帶著易鼎易震一起趕奔武夷山千石礬潮音小築。 在半路上,賈筱煜就提出分手:「星衡,時間緊迫,我去找謝山,你還得去一趟關外,把易鼎易震這兩個小子給關外三佛送去,黃河邊上會看到一個垂死的孩子,你把他救好,然後結識一位美女散仙,你請她幫忙給這兩個小子剃度,直接做了小和尚,生米做成熟飯,然後再給王鐵頭他們送去。另外,你那三生晦明丹給我一顆。」 齊星衡一怔:「你要讓謝山恢復前幾世的記憶?他前幾世可都是和尚啊,你如此一來,豈不是更加難以導他入道了?」 賈筱煜搓著手指:「你懂什麼,大道之下,萬物皆有定數,你瞞著,也是那麼回事,不瞞著,也是那麼回事,遮遮掩掩,反倒落了下乘。你把他倆送到之後,半路上還會遇到一人等你,順手把它收了,對付赤屍神君時候有大用。」 第八卷 神劍峰 第六回 紅牛鐵騎(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29 本章字數:4780 與賈筱煜分別,齊星衡駕駛著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馳往遼東。 黃河北岸,兩支軍隊正在對壘。 最醒目的是背水向北的一支,清一色的都是騎兵,人數不多,正好一千騎,所帶來的威壓卻無異於千軍萬馬,因為他們所騎乘的不是馬,而是犀牛。 獨角紅犀,乃是大雪山所產的一種猛獸,最大的身長有一張五,與水牛一般肥壯,卻比牛要堅實靈活得多。 一張闊門像鍋鏟一般向前翹起,隱現出兩排白森森的鋼牙,頭生一隻烏光閃亮的獨角,形粗而扁,長度足有一米!犀利無比,便是一般小城的城牆,也禁受不住這一角撞擊。兩隻滴溜滾圓的怪眼,藍光四射,越顯雄威。 這些犀牛本身皮便極堅硬,現在又批了鐵甲,彷彿一座座移動的鋼鐵堡壘。 牛背上的騎士盡穿上等鐵料鍛造而成的板甲,頭上戴著雙角鐵盔,只有在眼睛處有兩道窄縫可以視物,其他地方全都包裹在鋼鐵罐頭之中,手上端著三四長長的鋼矛,靜靜站立在滾滾波濤邊上,帶起沖天煞氣。 與他們對峙的,是十個千人隊,共一萬人,裝備也都是極好的,前排有長矛兵、堅盾兵,後面是弓箭手,還有三千火銃兵,黑洞洞的銃口對準了前方犀牛騎,在整個隊伍的後面,還有幾輛馬車拉著的火炮,炮手們已經校正完畢,時刻準備發射。 犀牛騎兵隊伍前面,有一個體型比其他犀牛更大的牛王,上面坐著一位少年將軍,只見他身穿銀盔銀甲,背後背著白虎披風,手裡提著一桿亮銀槍,朝著對陣一指:「恭長老,我不管什麼大明不大明的,心中也沒有什麼忠義,我只知道俞將軍被萬曆狗皇帝和宋寶書給聯手害了!我不殺入京師為俞老將軍報仇已經算是夠給狗皇帝的面子了,只是少主你無論如何也得給我!」 對面旗門下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身披八卦仙衣,胯下騎著一批棕褐色的鹿王,體型竟然比旁邊的馬還要大上許多,一對鹿角彷彿兩棵小樹一般,亂刺蒼穹。 老者一手持劍,一手抱著個襁褓嬰兒,正是當朝首輔、文淵閣大學士、太師、太傅、太保三公,三朝元老楊光赫的大弟子龔長學,人稱恭長老。 他用手中劍向對面一指:「葉孤鳴!對於俞將軍的死,天底下但凡有點良心的漢人哪個不痛心?就連萬歲也在北京親自率領文武百官祭奠。你是俞將軍的義子,今日所言也是出於悲憤,我也不再追究,此子乃是俞家僅存的骨血,首輔大人欲收其做關門弟子,將來修仙得道,吉不可言,你也不必替他擔心,快快回你的山東去吧!」 少年將軍葉孤鳴大吼:「你放屁!當初若不是你們一紙公文,俞老將軍會揮兵入遼東?去便去了,為何不讓我的紅牛鐵騎跟著?後來又是哪個連番傳旨讓其速戰速決的?」他神情甚是悲憤:「若是我的紅牛鐵騎跟去,俞老將軍又怎麼會中了敵人鹿騎得埋伏,一家人戰死沙場!」 龔長學也是臉現悲哀:「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大丈夫戰死疆場,馬革屍還,正是死得其所,俞將軍想必也會就全含笑。那關外鹿騎乃是祝錫吉煉出來的一支騎兵,雖然只有八百卻能夠吞雲吐霧,絕技千里,你的紅牛鐵騎去了也是白給,俞將軍此次失敗,非戰之罪,乃是天意……」 「你閉嘴!」葉孤鳴大聲打斷對方,「俞老將軍的事情先放在一邊,你仗著道術潛入山東,偷走小公子又當如何解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朝中暗流湧動,黨爭厲害,艾誠凌和楊光赫兩個傢伙狗咬狗,他接小公子進京也不過是想收我們俞家軍的心,我呸!告訴你們,小公子哪也不去,只在山東,楊光赫這一招算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龔長學本是弘治二十八年進士,後來拜楊光赫為師,本來是去討教學問,結果被楊光赫看中其根骨,收做道門傳人,龔長學索性辭了官位,專心與楊光赫修道。 在他心目之中,師父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地位崇高,可比日月!這時聽葉孤鴻指名點姓地叫罵,他心中不忿,大動肝火:「葉孤鳴!你這小畜生不要給臉不要臉,你說我仗著道術欺你,今天我還就專憑神通欺人,你待如何?」 葉孤鳴破口大罵,把銀槍一揮,就要指揮所有騎兵衝殺過去。 拿著銀槍的手臂剛剛提起來,對面打馬馳出一個中年將領,他認得是龔長學的兒子龔飛雄。 龔飛雄上陣說道:「慢!葉孤鳴,你我都是大明官員,手下的弟兄也都是大明的子民,不該自相殘殺,徒讓關外韃虜恥笑!」他不等葉孤鳴說話,便又搶道,「我看不如你出三人,我出三人,拚個上下高低,三局兩勝,以定最後嬰兒歸屬,如何?」 「如你所願!」葉孤鳴也是有些忌憚對方的火器,紅牛鐵騎可是總兵大人的心血,每一騎得造價都是天文數字,掛掉一頭都是極大的損失,龔飛雄剛剛說完,還沒有講具體規則,他便大吼一聲,催動胯下獨角紅犀王狂衝過來! 那犀牛王身長超過三丈,身體上掛著厚厚的鐵甲,彷彿一座鐵山,轟隆隆狂奔過來,龔飛雄騎的馬雖然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駒,但在這等龐然大物面前也是打不起一絲勇氣。 犀牛狂奔,地面劇顫,無論龔飛雄怎樣催馬,他那匹視若性命的寶馬都不能動彈,渾身哆哆嗦嗦抖似篩糠,不等犀牛王衝到近前,它便先失禁,屎尿還未流完,四腿一軟,癱倒在地。 龔飛雄一條腿被壓在馬下,還不等有所動作,犀牛王便衝到近前,葉孤鳴抬手一槍,正中咽喉,藉著犀牛王的衝力,把龔飛雄的脖頸撕斷,腦袋挑在槍尖之上。 「飛雄!」龔長學痛呼一聲,旁邊二兒子龔飛英已經大吼一聲,飛衝出去。 鑒於大哥的失手經驗,他並沒有騎馬,而是從馬背上飛躍而起,還在空中,就取出背後寶雕弓,搭上三支箭,連珠射去。 葉孤鳴剛把龔飛雄的人頭用其髮髻拴在牛頭上,猛聽一聲怒喝,隨後弓弦響動,飛來三支狼牙鋼箭。 葉孤鳴急用銀槍撥打掉第一支箭,翻身仰倒在牛背上躲過第二支,被第三支射中心窩。 只聽「噹啷」一聲,狼牙鋼箭墜地,葉孤鳴臉色鐵青,剛才那下若不是有總兵大人給的靈符就被對方要了小命,見龔飛英急速奔來,幾個起落已經到了牛前,他急揮槍格擋。 二人一個在牛上,一個在地下,鬥了十幾個回合,葉孤鳴大喝一聲,一槍刺在龔飛英臉上,將屍身挑起,沿陣奔馳,後面騎士紛紛叫好。 兩個兒子轉眼之間便死於非命,龔長學幾乎坐不住鹿背,大聲止住還要衝出去的小兒子龔飛龍,將懷裡的嬰兒交給他:「看好俞小公子,看為父殺了這個屠夫給你兩個兄長報仇!」 老道士催鹿向前,葉孤鳴看見,叫道:「老匹夫!你兩個兒子不會道術,我只憑槍法勝他,現如今你出來了,就讓你看看我家上清道術的厲害!」 他振臂甩掉龔飛英的屍體,催牛殺來,坐在疾馳之中的牛背上,奮力一振,呼啦一下,從下竄起一團火焰,將他連人帶牛包裹在裡面,彷彿一個巨大的火球,一眨眼的功夫滾到龔長學近前,挺銀槍分心便刺。 他渾身發火,一桿銀槍上面也是火蛇纏繞,一槍刺出,更有火線順著槍尖飛射出一米多遠。 「叮!」龔長學揮動手中木劍穩穩架住銀槍,竟然發出金鐵交鳴之聲,爆起一大團火光。 龔長學冷冷道:「你看我手中用的是木劍,就想用火來克?」在鹿上運轉寶劍,與葉孤鳴大戰,鬥到二十幾個回合,他左手駢指向劍上一指,寶劍劍處猛地爆出一道黃光,竟有三米多長,雖然仍是劍短槍長,但施展起來,幾十招之內竟然不落下風。 葉孤鳴卻是知道他有飛劍,能夠遠在數里之外取人首級,雖然但憑槍法也能壓對方一籌,但坐下的犀牛王卻鬥不過老道士的鹿王,原來二人在上面打,下邊的犀牛和鹿也在拚鬥,龔長學的鹿王竟然穩穩壓著大犀牛一頭,葉孤鳴的槍法也受其影響,想要贏老道士,非得千照之外不可。 他挺槍朝著龔長學臉上刺去,趁著對方防守之際,撥牛便走。 看著逃走的葉孤鳴,龔長學只是冷笑,等他逃到百米之外,這才手掐劍訣,就要放出飛劍,猛然間葉孤鳴一轉身,揚手打出一道暗影,來勢極快,龔長學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那東西打在胸口,頓時一陣天昏地暗,栽落下路。 葉孤鳴年紀輕,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出手不留餘地,見總兵大人賜下的寶物將敵人打落下鹿,立即又把牛頭掉轉回去,要把老道士也給解決了,忽然半空中一聲雷響,前方已經站了一個青衫青年,正扶起了龔長學,往他嘴裡送藥。 葉孤鳴見對方從雷而落,知道是與總兵大人一樣的神仙,不敢魯莽上前,只把剛剛飛回來的寶物又打了回去。 總兵大人賜下寶物的時候曾經說此寶物名叫烏鴆刺,最是歹毒不過,便是修煉幾百年的劍仙羅漢也經不起這一下,並且此寶沒有解藥,即使能夠保全性命,也要斬去受傷肢體,成為殘疾。再三叮囑他不要輕易動用。所以葉孤鳴只是遇到會道術的人才使出來,若是遇到平常人,只是憑槍法取勝,即使不敵,也磊落認輸。 平時遇到佛道兩教中人,憑藉著烏鴆刺果真能百戰百勝,今天一出手就把龔長學撂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二次出手卻與平常不同,那位從天而降的青年仙人起初竟然對飛來的烏鴆刺不理不睬,等將丹藥徹底送入龔長學的口中之後,才注視疾射而至的烏鴆刺,輕輕一抬手,僅憑兩根手指便將寶物接住,隨手收入自己懷中。 第八卷 神劍峰 第六回 紅牛鐵騎(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29 本章字數:4169 大明朝內的黨爭如何,齊星衡不敢興趣,他只是按照賈筱煜囑咐的,把那個嬰兒帶走。 順手救下楊光赫的徒弟,取出烏鴆刺,用手摩挲著,抬頭對目瞪口呆的葉孤鳴笑了笑:「你家總兵大人這寶貝威力可不小,他沒告訴你,這麼歹毒的東西,盡量少在同胞身上使用麼?」 地上的龔長學不但身體受損,毒氣攻心,連魂魄也受到重創,萎靡不振,強掙扎著起來指著葉孤鳴說:「師叔不必與他多言!這小子仗著山東總兵和國師之間的關係,飛揚跋扈,辱罵朝廷,久有不臣之心,向不把其他地方的大明官兵放在眼裡。那孩子乃是俞大遒將軍的孫子,最後的一點骨血,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帶走。」 聽到嬰兒,葉孤鳴趁著齊星衡二人說話,猛地從牛身上高高躍起,手中銀槍上面電射纏繞,藍色的電弧射出三四丈長,對陣的人紛紛把火銃弓箭對準了發射過來,都被他身上冒出去的電弧擊落。 龔飛龍見他如一隻大鳥一般從空中飛落,殺凶之仇不共戴天,他左手抱著嬰兒,右手掄起狼牙棒狠狠砸過去,對著刺過來的銀槍不閃不避,打算以命搏命。 葉孤鳴是山東八陣總兵之一,武藝超群,在空中左手朝狼牙棒奮力劈出,藉著劈空掌力橫挪三尺,銀槍貼著狼牙棒下面刺向龔飛龍的右肋,同時伸手去奪他懷中的孩子。 就在銀槍已經刺破對方的衣甲,眼看就要刺入對方身體的時候,忽然被一個人伸手攥住,他雖然年輕,卻是天生神力,竟然連拽三次都好似蜻蜓撼石柱,難動分毫,不但槍收不回來,槍上附加的閃電、火焰也都紛紛不見。 這時龔飛龍便槍上飛出來的電弧擊中,麻痺狀態已過,急揮狼牙棒灌頂砸來,葉孤鳴索性放棄銀槍,一把搶過嬰兒,右掌再次揮出,劈空掌力正中龔飛龍胸口,隨後腳尖在對方馬頭上一點,輕飄飄向後飛出。 重新飛回紅牛王背上,葉孤鳴檢視懷裡的嬰兒,正是俞大遒的小孫子俞玥,滿意地點點頭,這次雖然丟了銀槍和烏鴆刺,但最少把嬰兒搶回來了,至於後來從雷而將的那小子太過厲害,我一介凡人自然不是對手,還是回去稟報大帥再做定奪。 他抬起頭,正要下收隊回營的命令,一抬頭,就看到敵我雙方的士兵全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在看著他,而本以為中了自己一記劈空掌,肯定要重傷會去躺半個月的龔飛龍卻像沒事人一樣重新又提著狼牙棒坐回馬上。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家總兵大人到底是誰呢。」這身影就緊貼在脖子後面傳來,他頓時心臟一挑,大吼一聲,揮掌向後打去,手剛揮至半途,陡然間脖子上一緊,已經被人抓住,隨後半身酸麻,手足酸軟,再難使出半分力氣,就連懷裡的孩子也抱不住,滾落下去。 齊星衡左手抓著葉孤鳴的脖子,右手憑空虛抓,將嬰兒攝來,再一次問葉孤鳴:「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家總兵到底是誰呢。」 葉孤鳴年輕氣盛,堂堂一鎮總兵,被人像面口袋一樣的拎著,後面就是自己的嫡系部隊,簡直羞憤欲死,臉漲得通紅:「你有種就打死我!」 齊星衡皺眉:「你小子要是再不說,我就把你送到宮裡交給穆糖,讓他把你閹了做太監去!」 在場的人除了龔長學沒有人知道齊星衡的身份,聽他口氣跟宮裡掌印太監竟然關係匪淺,俱都是一驚,穆糖在宮中,先後服侍過弘治、嘉靖、隆慶和現在的萬曆四朝皇帝,他到如今還是原來的那副十七八歲的模樣,畏畏縮縮,跟一個剛進宮的小太監無異,只是知道他的全都不敢小視與他。 穆糖輔佐保護四朝皇帝,每次新皇登基,與大臣爭權的時候,他都毫不猶豫地站在皇帝這一邊,統領東廠,與大臣相抗,甚至不惜血腥鎮壓,錦衣衛的大統領鄭道在朝中誰也不服,唯獨就服他,無論是甘道清、艾誠凌還是楊光赫,全都努力拉攏,即使拉攏不過來也要客客氣氣的。 不過穆糖雖然在皇帝爭權的時候向著皇帝,但是在其他事情方面還是能夠秉公做事,無論是楊光赫倡議開海禁,還是宋寶書提議的消蕃,亦或是艾誠凌提出來的官紳一體納糧,他都從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而且也不貪不腐,不飛揚跋扈,即使受到了冷遇的皇妃、皇子他都一體對待,所以無論宮裡宮外,從上到下,對他的評價還是不錯的。 不過葉孤鳴卻是個愣頭青,當場就罵:「呸!原來是個閹黨!」 齊星衡要想殺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只是不想讓大明朝失去一員勇將,正想給他一點教訓,忽然身後的黃河水瞬間漲起數丈,超過了兩岸之後,卻不蔓延,而是繼續向上升起,彷彿被什麼透明的屏障隔著,直升到百米高空。 「道友手下留情!」一個女聲從水中傳來,聲音平和圓潤,卻清清楚楚地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眾人紛紛往河上望去,只見如山嶽般渾黃的河水彷彿兩片窗簾向兩旁拉開,中間有一位仙子踏波而出。 只見她外貌清雅,雙目幽深,古井無波,頭戴墨玉高冠,身穿一件黑色繡有周天星斗的漢服長袍,腳踏黑色鹿皮靴,手裡拿著一支一尺多長的青竹枝,走到岸邊,向齊星衡搖搖稽首:「貧道青竹仙子公孫如,見過道友。」 齊星衡還禮:「貧道巫山聖泉峰血魔洞齊星衡,見過青竹仙子。」 青竹仙子說道:「我向在黃河底青竹宮中修道,不問世事,最近幾日忽然心血來潮,潛心推算之下,卻是那俞大遒之孫與我有緣,當入我的門下,日後封神之戰中三十六路諸侯之一。」又指向葉孤鳴,「十年前我到東海取水,曾經得這位小將軍一個桃子,也算是有些緣法,齊道友可否看在我的面上,饒他一命?」 因為賈筱煜說有人在黃河岸邊等他,知是這位青竹仙子,因為賈筱煜也沒說孩子救下來之後要怎樣處置,給她就給她吧:「仙子既然如此說,給你就是,只是你要告訴我,他口中的那位總兵大人是誰。」 青竹仙子輕笑一聲:「大水沖了龍王廟,齊道友稍待片刻,那人片刻即至。」 青竹仙子話音剛落,便聽見有人千里傳音:「師父不要傷他,我這就到了!」 軒轅秘法之中,行走最快的速度,可以超音而行,那人先說的話,又做了些準備,之後飛速馳來,竟然與聲音同時到達。 只見來人也是一位少年將軍,生得眉清目秀,極為柔弱,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身穿青色長衫,也像齊星衡一樣,在背後被這一口寶劍,來到齊星衡面前,雙膝跪倒:「師父在上,徒兒給你磕頭了!」 「你是……」齊星衡沒認出來人是誰,遲疑了著向後退了一步。 那人仰起臉:「師父,我是宇清啊,當年在天山頂上,你和大師父二師父一起收我入門的。」 「你是——甘宇清!」齊星衡終於想起這人是誰了,原來他就是甘道清的親弟弟甘宇清,為了拉攏甘道清,當年賈筱煜定計,他和蔣鈺鋒三人一起收他為徒,傳授三皇奇書,結果從天山回來,齊星衡只顧閉門苦修,就把這茬而忘了,而蔣鈺鋒也沒有按照事先約定的那樣把他送到巫山學藝,沒想到今天在這裡看到了。 齊星衡將他扶起來,稍敘閒話,才知道,原來甘宇清一直在天上頂上跟蔣鈺鋒修煉上清仙卷和軒轅奇書,二十年前下山,來京城省親,被甘道清留在朝中,先後在大同總兵夏侯烽、山海關總兵魏祥帳下為官,後來又親自平定了南方叛亂,被封做山東總兵,掛振威將軍銜,現在山東都稱他做大帥,只有原來他的本般人馬還是叫他總兵。 甘宇清深得蔣鈺鋒真傳,欲效仿上古時期軒轅黃帝戰蚩尤時候故事,訓練天兵,手下共有八大總兵,每一位總兵都有一支特殊地隊伍,比如這葉孤鳴就是濟南總兵,掌握的便是紅牛鐵騎。 甘宇清向齊星衡道:「師父,這孩子是俞大遒將軍最後的骨血,決不能交給別人,這青竹仙子來歷不明,焉能將襁褓嬰兒送入虎口?」 青竹仙子冷笑一聲:「甘宇清小朋友,在你師父面前還真是天真得可愛呢,十年前我去東海取水時候,當時是誰打了我一記通天神雷啊?」 「是你?」甘宇清有些吃驚,隨後滿臉憤恨,「你在海邊冒充龍王顯靈,在東海興風作浪,蠱惑百姓,休說當時打你,今日見了,我也照打不誤!」 青竹仙子微微冷笑:「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第八卷 神劍峰 第七回 萬曆三征(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30 本章字數:4002 「慢!」齊星衡出生阻攔,向青竹仙子說道,「我把孩子交給你,你須應我兩件事情,第一,善待這個孩子,將來有時間我們師徒還要到你黃河水府做客,希望不要讓我知道一點這個孩子不好的消息;第二,幫我給兩個小子剃度,讓他們進入佛門。」 「你是怎麼知道我會佛門法術的?!」青竹仙子(由網友「煙雨流葉」飾)彷彿被踩了尾巴的貓,臉上青紅不定,她一向在黃河水底潛修,數十年沒有踏出黃河,知道有她這個人的都少,更何況是她無意之中修煉的佛經。 「師父!」甘宇清又跪下來,「師父,這女道姑來歷身份不明,怎能把孩子交給她?」 「你不必說了!」齊星衡擺手止住,「這是你二師父的主意,你有什麼意見,儘管找她去。」 甘宇清一下子怔住了,他的三個師父之中,蔣鈺鋒愛憎分明,最具威嚴,如果犯了什麼錯誤,處罰起來也最為嚴厲,而賈筱煜卻很有母性,每次到天山去看他,都帶好多吃的玩的用的,被蔣鈺鋒罰得遍體鱗傷都是賈筱煜為他求情,給他上藥餵飯。 不過甘宇清並不怕蔣鈺鋒,反而對於賈筱煜的畏懼更多一點,原因很簡單,甘宇清屬於那種外柔內剛的人,蔣鈺鋒的威嚴氣勢嚇不住他,但是賈筱煜事事先知,精明算計,每次賈筱煜用眼神一晃,甘宇清就有一種從裡到外都被一覽無餘的感覺,雖然賈筱煜從來沒有訓斥過他,甚至連一句重話也沒說過,但是他卻絲毫也不敢違抗賈筱煜的意思。 齊星衡先向龔長學說:「你就帶兵回去吧,替我向朝中幾位道友問好,如果楊光赫怪罪下來,就說孩子被我齊星衡帶走了。」 龔長學心有不甘,不過如今重傷的他可不敢得罪齊星衡,恨恨地又看了甘宇清和那青竹仙子幾眼,然後騎上鹿王,傳令收隊,趕回京城。 齊星衡讓甘宇清也回山東去,甘宇清把葉孤鳴叫過來,指著齊星衡:「這位是我的師父。」 葉孤鳴趕忙跪下磕頭賠禮,齊星衡看了甘宇清一眼,取出烏鴆刺,遞給葉孤鳴:「這東西不當傷人肉體,更能損人元神,極為歹毒,以後一定要善用。」又取出一個玉瓶,「如果不小心傷了自己人,就用這瓶藥醫治,雖然仍要將養數月,但總好過殘疾。」 葉孤鳴大奇,當初老大將寶貝交給自己的時候明明說這東西沒有解藥啊。 甘宇清在一旁笑道:「我這位師父醫術獨步天下,給你就拿著吧。」 然後甘宇清令葉孤鳴整隊回山東,自己則仍舊陪在齊星衡身邊。 齊星衡將易鼎易震從太陰星落幡裡拎出來,可憐他倆在玄龜島嬌生慣養,這時被齊星衡用毒龍鎖緊緊縛住,捆作一團。 青竹仙子分開黃河洪濤,把手中竹枝往下一指,河中飛出無數道水龍,飛在空中盤旋糾纏,化作一朵水波蓮花,頭頂上,兩側洪峰峭壁相互激盪,落下點點水滴。 「定!」青竹仙子揮動竹枝,枝頭飛灑出萬千青芒,上透九霄,下落黃泉,原本奔騰不休的河水陡然定住,迅速凝結,化作泥土,隨後裡面射出無量金光,泥土又變成黃金,原本還是散亂奔流的河水,眨眼之間全部變作金質。 在黃河中央,懸起一座數畝大小的金蓮,在河床之上,緩緩轉動,兩旁洪峰峭壁化作十二座金幢,上面刻滿佛經,金光流轉,筆畫如生,天上不斷灑落的雨滴也化作朵朵金花,嗡地一聲,銅鐘大呂齊鳴,傳來陣陣梵唱。 青竹仙子腦後現出一圈靈光,彷彿菩薩顯聖,站在金色蓮華之上,寶相莊嚴,她把手一揮,口中頌道:「阿彌陀佛!佛門大法,普度眾生,有緣人還不上前皈依,更待何時!」 易鼎易震兩人此時就像傻了一般,癡癡呆呆,被佛光罩住,憑空飛去,落在金蓮上面跪下,青竹仙子把竹枝一抖,兩點水滴落在二人眉心處,化作一個紅點,她伸手在易鼎易震兩人頭頂上輕輕摩挲,兩人的頭髮便簌簌飛落,轉眼之間成了兩個小光頭。 齊星衡忽然想起來,傅時樂的法號叫做淨心,便說:「就讓他倆的法號叫做淨鼎、淨震好了。」 這時青竹仙子又念了一段佛經,兩條楔子,分別送給二人,然後給二人選定法號:「你二人從此歸入佛門,遠離紅塵,不垢不淨,不沾因果,法號便做淨鼎、淨震。」說完把竹枝一掃,二人身上的毒龍鎖便化作灰灰,兩人再次拜謝。 青竹仙子把他倆送回岸邊,黃河之上猛地金光一震,黃金法地立時消失,又還原變作奔騰黃濤,青竹仙子向齊星衡道:「我已經幫你造好了假證,他倆現在已經是佛門弟子了,你該把孩子給我了吧?」 齊星衡點點頭,把嬰兒凌空拋去,青竹仙子大袖一甩,接在懷裡,然後又重新向河中陷落:「貧道隱居黃河底,素來清淨,就不請道友進宮小坐了。甘宇清小朋友,你要是不服,隨時都可以來找我!」說完已經是全身沉入河底,左右波濤失了法術制約,轟地一聲,崩塌陷落,又恢復原來的奔騰不息。 「師父!」甘宇清又跪在地上,「弟子即刻便要遠征蒙古,此去情形如何,還請師父教我。」 「遠征蒙古?你不是山東總兵麼,怎麼要跑去打蒙古了?」 甘宇清帶著幾分怒氣說:「大明朝從弘治中興到現在,在大家的努力之下,並沒有走歷史上的彎路,積攢了不少元氣,國事日盛,楊光赫和宋寶書二人便決定發動『三大征』。」 「三大征?」齊星衡對這個詞有點熟悉,但卻想不起來具體如何。 甘宇清解釋:「楊光赫等人雖然一心改變歷史,但也畏天知命,因為歷史上萬曆年間便發動了三次大型戰役,被稱作『萬曆三大征』,他便順天借勢,積攢幾十年國力,也要在萬曆朝發動三大征。」 甘宇清悲痛地說:「第一便是征遼東,內閣商定,要在滿清韃子還沒有成氣候之前將之剷除,楊光赫派俞大遒老將軍領兵,起十萬大軍征伐東北,他還派了好些有道之士隨軍幫忙,結果到了東北,祝錫吉豎清壁野,把主力幾乎收縮到黑龍江,又利用地勢,採用麻雀戰術,明軍戰線越拉越長。當時艾誠凌上書,請求將關內百姓遷到關外,被宋寶書和楊光赫當場阻止,兩派黨爭誤國,俞老將軍終於被敵人切斷了補給線,三戰三敗,最後全軍覆沒,慘死沙場。」 「楊光赫為什麼不同意遷居百姓?」 甘宇清道:「艾誠凌說滿清現在雖然沒有成氣候,但皇室一族有神佛保佑,不可輕動,他主張軍隊在前推進,然後遷百姓入關,隨時填充空地,同時鼓勵生育,反客為主,步步為營,一點一點壓縮滿清的生存空間,直到佔了他們的龍脈鹿鼎山,移山碎石破了他的龍脈,才算最後勝利。楊光赫等人卻覺得如此太過保守,以現在大明國力,要想滅掉滿清應該不費吹灰之力,他就是太盲目地相信歷史名將的能力,俞老將軍雖然英勇善戰,他給的後勤補給也算充足,但畢竟戰線太長,被敵人鑽了空子,一舉扭轉乾坤,不但出關將士全軍覆沒,連楊光赫的兩大弟子和兩位宋寶書請來的道友,分別是赤精子和玉鼎真人的傳人也都死在關外,可謂是一敗塗地!」 甘宇清歎了口氣:「第二大征便是讓我這位山東總兵去征蒙古,第三大征是讓大同總兵夏侯烽去征朝鮮。夏侯烽是火神羅宣傳人,他是艾誠凌的人,擅使火攻,楊光赫反而讓他帶領水軍去打朝鮮。而我久在山東,組建東海艦隊,結果卻被調去打蒙古。」 聽著這些朝堂之上的齷齪,齊星衡連連皺眉,看著滿臉苦惱的弟子,齊星衡心中也頗慚愧:「這些年我為了去營救你師弟,閉門潛修,也沒有對你教導什麼。我現在就把《神農經》前三層的功法傳授給你,你什麼時候煉出神農金丹,什麼時候來找我。」授完經又取出三件寶物,遞給他,「這五雲神火鍾是一件防身至寶,能夠焚燬一切攻擊過來的物體,還是當年太乙混元祖師給我的。這煉鋼柔是連山大師十三件旁門法寶之一,只要不是太乙金精,五金寶物被它攝住立可毀去。這五雷鏡是我最早得到的寶物之一,這三件寶物之中就這件最好,你拿去玩吧。另外這裡還有三瓶丹藥,一為解毒,一為驅邪,一為療傷,我聽說蒙古那邊有血咒薩滿,或許能夠用得上。」 第八卷 神劍峰 第七回 萬曆三征(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31 本章字數:3843 齊星衡原本就是東北人,這回還是頭一次再高控制中俯瞰東北黑土地,索性連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也不用,使著《神農經》之中的攬雲之法,駕著一朵祥雲,凌風飛去。 此時還沒有經歷「闖關東」的遼吉大地,還大多是一片原生態景象,往往飛行千里也不見一處人煙,只有個別適宜人類生存的地方有些滿族部落,深山老林之中,許多野人與猿猴怪蛇共同穿梭其間。 齊星衡並不知道鹿鼎山在哪裡,他決定先找到滿清軍隊,找到了蒙古軍隊就找到了祝錫吉,找到了祝錫吉再向他打聽鹿鼎山的去處。 他先來到歷史上滿清的都城瀋陽,這裡剛剛經過俞大遒北伐,先被俞大遒佔領,後來明軍覆滅,滿清也還沒有來得及回來,所以只有一些各族「良民」守著破爛不堪的城市。 在瀋陽打聽的結果是,滿清軍隊已經北徹,還沒有回來,他只有繼續往北飛。越往北走越淒涼,近似漢人居住的部落越來越少,樹林子裡嗷嗷亂叫的生番越來越多,一直飛到牡丹江,才終於找到了祝錫吉和他的鹿騎兵。 從上遊觀看,如碧如藍的江水宛如一條玉帶,在闊馬千里的平原上蜿蜒流過,滿清的隊伍就紮在江北,並沒有扎很整齊的營寨,無論是馬還是鹿都很悠閒地在江邊飲水吃草,也沒有幾個帳篷,大多數的騎士都在埋鍋造飯,大多是滿人,說起話來嘰裡咕嚕的,其他各民族的也有一些,漢族人幾乎沒有。 看這只隊伍的規模滿打滿算只有三四千人,雖然清一色的都是騎兵,但但憑著這麼點人就打敗俞大遒的十萬大軍,這個祝錫吉也算是能人了。 齊星衡在一片密集的草叢之中落下雲頭,信步走來,剛接近營寨,就有一個紅衣童子迎了出來:「齊仙長這邊請,您的來意師父已經禁制,特讓我來請仙長入營。」 對於被對方發現行蹤,齊星衡並不感到意外,滿清要沒有高人坐鎮,宋寶書請來的那兩位弟子也就不會死了,他此時也算是藝高人膽大,絲毫不懼,跟隨道童走入營中。 來到中軍大帳前,小童自動退後,齊星衡挑簾走進,看見祝錫吉正坐在桌案後面,用一隻手拄著腮幫子發呆,桌上放著一張黃榜,一柄木鞭,正是封神榜、打神鞭! 「看你好像不高興?」 「唉。」祝錫吉歎了口氣,「我花費了小半年造的檯子,被人家拆了,你說我能高興的起來麼?」 齊星衡也不用他讓,逕直走過去,從冷光鐲中取出一個蒲團,坐在客位:「執掌封神榜、打神鞭,能讓諸神退位的祝太公,怎麼還會有人敢拆你的台?」 長長抻了一個懶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青色長袍,祝錫吉衝他很是友好地一笑:「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嘛,你知道現在大清處於防守階段,窮得叮噹亂響,除了那麼幾千匹馬,連武器都幾乎湊不全,我還得口挪肚攢,擠出錢來蓋封神台,那可是要在山上蓋檯子啊,工具人員統統沒有,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在鹿鼎山上蓋起來,結果剛把封神榜掛上三天,就被傅時樂那禿驢給我拆了。」 「傅時樂敢拆封神台?」聽到這個消息,齊星衡也是大感意外,「他咋不把封神榜一併搶了去?」 祝錫吉略有些小得意:「他打不過我唄。」見齊星衡滿臉不信,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擋不住我的打神鞭,被連打了三鞭,灰頭土腦地跑了。」 傅時樂是在齊星衡前一年來的,到如今也修煉了近八十年了,所學又是上乘佛經,其功力之深,遠非普通人可比,沒想到竟然也在這打神鞭面前折了臉面,齊星衡不由得又看了那打神鞭幾眼。 祝錫吉很隨意地解釋道:「只要是封神榜上有名,無論功力多麼深,也抵擋不住這打神鞭,除非他手上有四御五帝那個等級的寶貝。」 齊星衡仔細打量起這位「太公爺」來,只見他現在還是十七八歲的模樣,一頭齊肩黑髮用三枚金環攏在腦後,長得很是清秀乾淨,看上去有些靦腆,笑的時候,腮邊會露出一對酒窩,他身上穿著寬鬆的青袍,腰帶也未紮緊,極為慵懶地跪臥在那裡,很是放蕩形骸,率性不羈,彷彿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放在心上似地。 齊星衡盯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你好像很是消極。」 祝錫吉瞇縫著眼睛,露出一個很陽光的笑容:「他們把一切都給我安排好了,不管我努力也好,不努力也好,結果都是一樣,我還不如就活得舒服一點,再說了,就我的本事,不管什麼態度對大局都沒有什麼影響,就連你的到來,也是火鶴童子發現的。」 「火鶴童子?就是剛才領我進來的那個道童?」 「嗯,他是我在扎龍遇到的,受了傷,跌在澗中,我用我將來渡災劫的靈丹救了他,他本身就有些道行,服了仙丹,竟然成就人形,跟我學習太清道法,呵呵,他可比我聰明得多,我練了許多年都不成的道術,小傢伙只要琢磨幾天就能夠使用,能耐可比我大得多。」 「齊道友如果沒有什麼急事,就在這裡住上一晚,讓我略盡地主之誼。」祝錫吉竟然提出邀請。 齊星衡也想看看清兵虛實,便即答應,晚上,祝錫吉請他吃露天燒烤,兩個人談天說地,竟也愉快。 吃了半隻野兔,喝了一肚子酒,火鶴童子斷過銅盆給二人洗手,然後在一旁擺案奉茶,祝錫吉十分熱情:「齊道友來嘗一嘗,這是我自己配製的『百苦茶』,最是祛毒清火。」 齊星衡喝一口,饒是先有準備也差點吐出來,酸苦、辣苦、澀苦、鹹苦等等各種苦味揉和在一起,一波接一波刺激著口腔,他含了一小口,不好示弱,只等祝錫吉閉目享受完畢,嚥了下去,他才也吞入肚中,再呼吸之間,口舌之間,竟然溢出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 「玄龜島易周的兩個孫子被我捉住了,請人給他倆剃度當了和尚,想要送給王鐵頭做徒弟,祝道友能否告訴我,鹿鼎山怎麼走?」 祝錫吉眼裡閃出一絲精明的光芒,他笑了笑,將茶杯放下:「你想離間太清和佛門的關係?呵呵,其實你根本不用這樣,我所代表的太清跟王鐵頭他們本來矛盾就挺大,不過你也不用去鹿鼎山了,那三個禿驢現在不在山上,據說是去蒙古研究聯合的事情了,你把那倆小子放在我這兒,等他們回來,我就把兩個小禿驢交給三個大禿驢。」 「好!那就多謝祝道友了!」齊星衡也不怕他耍什麼花樣,取出太陰星落幡,一抖腕,易鼎易震兩個光腦袋小孩便滾落在地,他摩挲著漆黑的幡面,「也不知道我這寶幡能不能擋得住你的打神鞭。」 祝錫吉擺擺手:「只要你不打我,即使把滿清滅種了我也不管,再說即使打神鞭打不動你,你也傷不了我,在這世上,我想還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破的開離地焰光旗的防禦。」 「哦?」齊星衡笑道,「我殺了這些滿清韃子你不管?」 「不管!」祝錫吉說得斬釘截鐵,隨即又笑道,「不過我也勸你不要嘗試,你也不可能成功的,到時候自然會有各路仙佛出來阻止你,說不定你一出飛劍,齊漱溟就不知從那個旮旯裡蹦出來,叫聲『道友助手』,哈哈哈。」 齊星衡皺了皺眉,將寶幡收起來:「算了,殺這些凡人也沒啥意思,他日遇到相助滿清的修行者,我再殺他個乾淨!」 祝錫吉點點頭:「不錯!比如長白山大小禿驢,興安嶺三仙,還有那幾個瘟神,最最重要的就是鹿鼎山那三個賊禿,你如果喜歡,最好一股腦將他們全部幹掉!」 下一回就去西崑崙了,齊星衡+賈筱煜VS屍毗老人+赤屍神君+血神子鄧隱! 第八卷 神劍峰 第八回 血漫屍毗(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32 本章字數:4288 齊星衡駕駛九天十地辟魔神梭趕來福建,賈筱煜已經在海邊等待了。 上了神梭,齊星衡問她:「你把謝山給度化了?」 賈筱煜撲哧一笑:「度化是和尚的說法好不好?再說了,他這一世本來就是道士,也用不著我再引他入道門。」 齊星衡以為她失敗了,寬慰道:「那也沒什麼,雖然不能對血神子一擊必殺,但也不用怕他。」他將九天元陽尺取出來,扔給賈筱煜,「我有誇父金身,不怕他的血影射體,你可不行,這東西給你拿著防身吧。」 賈筱煜笑呵呵地接過寶尺,把玩了幾下,收回乾坤袋中,然後又取出一隻六寸多高,形制古雅的小燈來,那燈芯並沒點著,卻有一穗虛焰光影,視若飛舞,人一靠近光焰便漸明顯,現出極淡的青光。 「有了這個東西,絕對可以將那血神子一擊必殺!」 「心燈?你拿到了!」 「當然拿到了,我用你的三生晦明丹給謝山恢復了往生記憶,雖然沒能將他導入道門,但也結成了密友,我與他在山中參悟從幻波池得來的天書,臨走的時候跟他借燈,他毫不猶豫地就拿給我了呢。」 「既然如此……」齊星衡對鄧隱強逼寶兒剝皮煉那《血神經》憤恨無比,「既然有這寶貝在手,那我們就給那血神子下個套,弄死他算了!」 二人默然半晌,齊星衡是在盤算怎樣安排才能殺死鄧隱,賈筱煜忽然說道:「星衡,你知不知道,這次去西崑崙,本可以不用動手打架的?」 「嗯?」 「唉,不過我也知道,該來的遲早都要來,算了,反正我已經把心燈借來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吧!」 到了幻波池,接了尚和陽、伍常山和毒手摩什三人。 按照齊星衡的想法是先去西崑崙,把鄧隱和赤屍神君結果了,最後再來對付屍毗老人,賈筱煜卻不同意,執意要先來神劍峰,在這裡安排好,把三個大魔頭一舉消滅。 那神劍峰地處滇緬交界的火雲嶺上,四周山嶺雜沓,高峰入雲,多是熱帶的原始森林。那山峰直插入天,整體形態如一把劍尖插入大地地寶劍。四面上下地山壁立如刀削,整個山峰地山石都經過法術煉化,堅硬不壞,光滑如鏡。 五人在峰前收了寶梭,齊星衡將三件佛寶分發下去,另尚和陽三人隱入空中,聽號令行事,然後運足內裡,舌綻春雷:「巫山聖泉峰齊星衡同依還嶺幻波池賈筱煜前來拜山,還請屍毗老人出來一見!」 聲振九霄,山間迴盪,久久不絕,神劍峰上卻毫無動靜。 賈筱煜冷笑道:「老東西剛愎自用,自持阿修羅魔宮厲害,想讓我們進去救人,給我們一些難看再將寶兒出來與我們相見。」 齊星衡忍了將近六十年,每次想到寶兒被人生生剝去全身皮膚,血淋淋的場面他就幾乎要發狂,這時到了地頭,對方竟然不露面,他怒喝一聲:「既然他不出來,我就把他這個狗窩整個毀去,將那狗屁魔宮拆零碎!」 他深吸一口氣,在胸腔之內一振,渾身金光閃爍,身軀迅速拔高,轉眼之間便漲到十餘丈高,將近五十米,此乃是他誇父族神通,金身法相,飛起在空中,掄起小山一樣大的拳頭,奮力向神劍峰頂打去。 就在他金光亂閃的拳頭距離神劍峰頂還有百米之遙的地方,忽然山中傳來一聲利嘯,湧起一片黃雲魔光,將全山罩住,一大片魔光飛湧噴上,將齊星衡拳頭托住,兩股強大的力量捧在一起,相互激盪,整個火雲嶺都被震得簌簌發抖,不時有挨近的山崖崩塌。 「砰!」齊星衡悶哼一聲,被震得倒飛回來,看山上魔光似水波一樣,上下流轉,知道單憑自身功力,急切難破,他將煉血葫蘆取出,打開蓋子,口中念誦咒語,往葫蘆底上一拍,葫蘆口射出三道血光,飛入蒼穹。 很快,天上便聚集起一片濃重的血雲,將整個神劍峰都給罩住,齊星衡揚手發出碧血神雷,震動血雲。 只聽轟隆隆震響,鮮紅的電蛇不斷劃破天幕,陣陣腥風,呼嘯飛來,一時間火雲嶺上風起雲湧,不但血光漫天遍地,血腥味道連千里之外都能聞到。 那血雲被神雷震動,翻滾得越來越急,雲層逐漸壓低,不斷醞釀積聚能量,很快便達到飽和狀態,又被齊星衡伸手一指,便辟辟啪啪,落下豆大的雨滴,放眼望去,一片腥紅,齊星衡兀自還嫌威力不夠,咬破舌尖,張口噴出一道精血,落在血雲之中,雨勢越來越大,最後轉為瓢潑大雨,彷彿天河開洩,滔滔飛墜。 血雨一出,原來的黃雲魔光便抵擋不住,不到半個時辰,便漸顯稀薄。 忽地,峰中又傳來一聲長嘯,半山腰上募地現出丈許大一團血光,陡然砰地一聲,暴漲畝許,裡面千層蓮瓣一起開張,層層疊疊,迅速向四周蜿蜒開來,再次將全山籠罩,花瓣上射出暴雨一般的金碧光芒,中心蓮房共有十三孔,如節日裡的焰火一樣,各有一股血色火花,轟隆隆帶著雷電之聲,飛到空中數十丈高,再結為一篷天花寶蓋。 齊星衡在對山盤膝坐下,靜心做法,控制血雲下壓,同時落下億萬道碧血神雷,那天花寶蓋越往上升,血雷越顯激烈,二人竟然隔空鬥法。 賈筱煜勸道:「屍毗老人修行千年,你何苦跟他硬拚法力?」 她取出得自幻波池的金剛靈石,此石乃是絕尊者坐禪聖物,西方二十三般法物之最,一出手便化作一團耀眼精光,瞬息飛至,打在花蓋之中,騰起一片金霞,砰地一聲,爆散開來,無數魔血火焰,遍天飛射。 血雲借勢壓到神劍峰頂上,正對著那血蓮萼的蓮蓬之上,碧血神雷不停地狂轟濫炸,血雨下的越加猛烈,落在魔血蓮葉之上,鮮血橫流,映著葉上螢光,說不出的詭異。 齊星衡控制著煉血,緊落在神劍峰上,不使漫延他處,運功三天三夜,血水已經漲到半山腰,將神劍峰泡在裡面,上面血雨滂沱,下方雪浪洶湧,就要將全山熔化。 屍毗老人那蓮花也真是一件異寶,雖然煉血飛濺,攻得猛烈,卻仍能護持全山不倒。 賈筱煜忽然說道:「屍毗老人果然厲害,這樣下去不知何時能破,你繼續在這裡做法,我再去天上布下周天星斗大陣,借諸天星辰之力,將神劍峰打破!」說完飛射雲霄,晃眼不見。 齊星衡仍舊獨自做於崖上,手上掐著靈訣,紋絲不動,彷彿一座雕像。 忽然他身後峭壁之上血光一閃,現出兩個道童,渾身血氣騰騰,紅著雙眼,抬手便是數十道玄陰魔焰,朝崖上靜坐運功的齊星衡射去。 那血焰眼看便要及身,齊星衡仍然端坐不動,他身體周圍募地騰起一片霞雨金光,成一個環形,將齊星衡護持在內,二妖童手指射出來的玄陰血焰落在裡面,立時被金光化去。 二妖童見血光不能建功,看出厲害,正要施展其他魔功,猛聽一聲龍吟,齊星衡手腕上飛出一道金環,晃眼間化作一道火焰,那火迎風一抖,落生九條火龍,轉瞬即至,分別纏上兩個道童。 那兩個道童便是血神子鄧隱的徒弟,也跟他師父一樣練就《血神經》,要煉此經時,須將自身人皮,生生剝去;再將全副血身煉化,成為精氣凝煉的一個血影。無論遇見正邪各派修道之士,只消張臂撲將上去,立即透身而過,對方元神精氣全被吸去。並還可以借用被害人的原身,去害他的同道。再遇第二人,仍舊脫體,化為血影撲去,只要撲中,便無倖免。 這兩個道童如今的軀殼正是借來的,被九龍環身,只一繞,便化作飛灰,現出兩道赤條條的血影魔光,兀自上下飛騰,想要逃走,只是這九龍環乃是齊星衡按九宮陣勢所練,暗藏九座龍宮,隨時挪移變化,兩道血影翻飛之際,早被九龍纏上,至剛至猛的太陽神焰臨身,瞬間便將精血所凝成的真氣形體煉化,死於非命。 原來那血神子鄧隱早就趕來,只是隱在暗處,觀看情形。 他原本和好友赤屍神君還有屍毗老人商議,本不想跟齊星衡拚個你死我活,只是來到這裡之後見對方血雨澆山,太過囂張,修煉魔功時,所受天魔暗治又發作起來,一時胸中戾氣大作,先指使兩個弟子前去偷襲,竟然被對方燒死,心中忿恨難當,索性也不再隱身,憑空出現在齊星衡胸前,兩手一張,身子向後便倒,血光飛射,隨著全身四肢,飛起一條赤身血影,向齊星衡撲去。 第八卷 神劍峰 第八回 血漫屍毗(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33 本章字數:3903 鄧隱剛一靠近,守護在那裡的九龍環再次發作,火龍嘶吼,蜂擁飛來。 鄧隱如今只是一道淡淡的虛影,他也看出太陽神焰的厲害,不願意耗費元氣硬拚,施展神通,分光化形,只見血影一抖,分出九道血光,分別迎上一條火龍,而血神子真身則嗖地一下,撲入齊星衡身體之內。 血光剛剛沒入體內,不遠處空間陡然被人撕開,又一個齊星衡從裡面走開,拿著一條白布,上面用鮮血密密麻麻畫滿了上清血符,揚手一拋,自動將石台上的「齊星衡」裡三層外三層地包裹起來。 鄧隱一撲入對方身體,立即覺出有異,待要退出,那肉身的皮膚彷彿一張金網,專門有一道金環箍在腰間,他在短短的數秒之間連換數十種魔門神通,都沒能突破金環的束縛,而這時,齊星衡的血符又飛下來將他牢牢裹住。 齊星衡叫道:「筱煜動手!」 賈筱煜在石台上空憑空出現,手中佛門至寶心燈倒持,伸手一指,燈上如流蠟淚,點點星星,落下數百點形如火焰、黃豆大小的青螢光芒,落在崖上,順著七竅毛孔鑽入人體。 鄧隱自持煉身成虛,非但刀劍不能傷害,便是專克邪魔的丙火也只能令其小傷,初時還不當回事,在身體裡面專心突破伏魔金環的防禦,忽聽頭頂上賈筱煜灑落燈火之後,又凌空踏罡,喝了一聲:「上清秘法、通天神雷!」 他體內心燈佛火剛剛發作,半空中引自九霄天外的通天神雷便即落下,只聽神劍峰那邊傳來一聲好友的怒喝,便將全身炸做粉碎,砰地一聲,爆散成為無數血絲殘影,與此同時那支出峭壁的山崖也被賈筱煜神雷擊碎,血絲混雜著碎石崩天一樣向下滾落。 原來齊星衡因為恨鄧隱給寶兒剝皮練功,在路上想個法子來專門對付這位血神子。 他用生人精血捏成人形,外面附上賈筱煜得自幻波池的紫金罩,腰間又套上伏魔金環,泥丸宮處置一枚上清神符,另用靈丹填加冒充活人靈氣。 他把這具替身置於懸崖頂上,自身撕裂虛空躲在旁邊,專等鄧隱上鉤。 鄧隱進入的容易,出來難,雖然以他法力,只要有時間無論是伏魔金環還是紫金罩都困不住他,但齊星衡又用一條血符匹練在外面加了一層禁錮,緊跟著賈筱煜分秒必爭地出現,拼著毀了兩件至寶,用心燈和通天神雷雙管齊下,可憐一代血神子,就這麼窩囊地被打散元神。 賈筱煜一共放出三百六十五點心燈佛火,如果是再多放一朵,鄧隱便要魂飛魄散,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不過賈筱煜另有打算,少放了一朵燈火,留下他一律殘魂,乘著血絲爆散、碎石亂滾之際,順著山勢向地下潛行。 鄧隱出手之際,他的好友赤屍神君就在一旁看著,先前還以為憑著鄧隱的功力,要教訓這兩個小輩一下應該不費什麼力氣,等對方受挫,自己和屍毗老人在出現,與他們講講雙方合作事宜。 當鄧隱成功鑽入對方身體的時候他還在暗自高興,等齊星衡出現時他才發現不好,從隱身地方現出身影,大喝一聲,帶著漫天血光從西面飛至,一出手就用上自己最為拿手的赤屍七煞神光,另夾帶無邊赤煞紅雲,風雷激盪,滾滾襲來,只見天邊光煙如潮,其中霹靂之聲大作,似萬馬奔騰,往懸崖之上壓來。 「老魔休要逞兇!」齊星衡取出太陰星落幡,一晃漲到三丈,雙手持柄,六尾齊搖,往回掃蕩,幡上飛下滾滾黑煞,裡面碧火狂暴,太陰神火肆虐橫流,化作一片漆黑烏雲,迎著赤屍神君的煞光飛去。 二者相碰,辟辟啪啪,一連串的急響,那邊紅煞閃了幾閃,把半邊天地映得一片血紅,陡然爆開,一聲巨響,齊星衡被衝力震得向後疾飛,這一下,他憑著上古至寶,與赤屍神君拼了個旗鼓相當。 那赤屍神君是積年老魔,此時不退反進,仗著煞光護體,穿破黑紅摻雜的煞雲,直向齊星衡撲去,雙手指尖噴射出十股比閃電還亮的紫色烈火,太陰神火只要靠近便相互抵消,他竟然憑此突破齊星衡的攻擊,衝到他的面前。 齊星衡沒想到這老魔如此凶狠難纏,急忙舉著太陰星落幡往前刷去,同時打開幡中鬼門關,打算將他收入幡內。 赤屍神君半個身子陷在幡中,看著下方漆黑一片,唯有一處陰風怒號的門樓挺立,知道不好,急忙施展分身顯化之術,只把一個三屍化身落入幡中,真身卻突然出現在齊星衡頭頂。 齊星衡取了一顆乾天一元神雷霹靂子,隱在神幡黑煞之中打出,赤屍神君初時不覺,待一接手才看出厲害,他正用一片通紅煞光將黑煙裹住,裡面的霹靂子突然發作,砰地一下,將他煞光震得粉碎,化作漫天紅霞,也是他魔功深不可測,即使退到千米之外,才免於受傷,不過饒是如此,也被炸得氣血翻湧,連喘不斷。 二人還要交手,忽聽神劍峰內一聲巨震,彷彿天崩地裂一般,隨後是一聲利嘯,不難聽出屍毗老人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緊跟著山後飛射出一道劍光,那光芒彷彿流星,急如飛電,後面拖著一個長長地尾巴,在空中畫了一個圈,然後向齊星衡飛來。 「金蟬!」齊星衡眼尖,一眼看到劍光裡面正是五十多年前與寶兒一起失蹤的齊金蟬,只見他仍舊是那樣小小的身軀,穿著紅色無袖小衫,外面是對襟衣衫,脖子上帶著煩惱圈,一手持劍訣,一手持銷魂鑒,額頭上戴著一個綠色的靈符,小臉上滿是驚怒悲哀。 在他後面,還跟著一道血影,與鄧隱一般無二,比金蟬的飛劍更快,轉瞬間追到他身後,陡然一抖,化作數十道血影,包抄疾射。 齊星衡正要出手,金蟬大叫:「爹爹不要!那是寶二哥哥。」 寶兒!看著那道血影,齊星衡又是憤怒,又是自責,寶兒終於還是剝了自己身上的全身肌膚,去修煉那勞什子的血神經了,他連忙迎上去,想看看寶兒現在到底變成什麼養了。 忽聽金蟬淒厲地大喊:「爹爹快點退後,他已經入魔……」話音未落,那數十道血光已經同時鑽入了齊星衡的身體。 齊星衡身子一怔,呆立在空中,他有誇父金身,雖然抵擋不住血影入體,但也能保護住重要器官和元神,使之免受其害,不過他完沒有想到,寶兒會對他出手,所以實現絲毫沒有防備,等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整個世界似乎都寂靜下來,忽然腦中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咦?這是爹爹的鮮血才特有的味道。爹爹?爹爹是誰?」 齊星衡輕聲呼喚:「寶兒,寶兒?你還記得爹爹嗎?」 「爹爹?好遙遠的稱呼啊!」他本來是只想著吞噬周圍的一切生物的精血元神,不過這個身體裡的血卻讓他感覺特別的親切,更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連續試著幾次要發動攻擊,最後都停了下來。 「唰!」齊星衡胸口飛出一道血影,在空中凝成一個人形,依稀還可以看到是血寶兒的模樣。 「寶兒!」齊星衡過去想將他抱住,卻彷彿攬住一片空氣,血寶兒現如今只剩一片精氣,已經沒有實體,不過他極喜歡被人這樣抱著,仔細打量起齊星衡來。 賈筱煜這時已經收了鄧隱最後的殘魂,飛回來看到這樣的情景,暗自歎了口氣:本來這一架是可以不用打得,不過齊星衡看見這樣的血寶兒,還有兩家商談和好的餘地麼? 她在空中嬌喝一聲:「現身!」 隱在空中的尚和陽三人同時顯露身形,屍毗老人緊隨著金蟬後面飛出來,彷彿發狂了一般,緊追著齊金蟬不放,尚和陽憑空出現在東方,他本身也是魔道的高手,深知這位前輩魔頭的厲害,不敢稍有怠慢,雙肩聳動,飛出魔火金幢,伸手一指,白骨鎖心錘化作栲栳大的骷髏,口噴魔火,如有生命一般,嗷嗷怪叫著向屍毗老人飛去。 第八卷 神劍峰 第九回 修羅魔功(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34 本章字數:4055 尚和陽雖然也號稱是東方魔教祖師,但實力跟屍毗老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就算是加上魔火金幢和白果鎖心錘兩件魔道至寶也是一樣。 那屍毗老人生得甚是高大,相貌奇古,生得白髮紅顏,修眉秀目,獅鼻虎口,廣額豐頤。頷下一部銀鬚,長達三尺,手白如玉,指爪長約二三寸。頭挽道髻。身穿一件火一般紅的道袍,白襪朱履,腰繫黃帶。手執一柄三尺來長的白玉拂塵,塵尾又粗又長,作金碧色,精光隱隱。 他只將那白玉拂塵隨手一揮,便有大片魔火金花,彷彿火山噴發一樣,洶湧飆射,向前壓去,白果鎖心錘落在裡面,就好像一枚石子打入湖中,砰砰五聲悶響,倒飛回來,魔火金幢發出的魔火也抵擋不住,節節敗退。 尚和陽揚手拋出白骨寶船,立在魔火金花組成的長河之中,桅桿上三顆舍利將船牢牢釘住,任憑魔光多麼猛烈也難動它分毫,尚和陽立在船上,驅使白骨鎖心錘與屍毗老人相抗。 天上又飛來毒手摩什,他聚攏一大片烏雲而來,在天上怪嘯一聲,先把七煞玄陰天羅放下,他這個範圍更大,竟然將整個火雲嶺罩住,天地之間一片昏暗,烏金光芒充斥其中。 他這天羅乃是軒轅法王將有形物質煉到無形,有諸般妙用,無論多麼高的隱身法術落在裡面也能被感知,不必現形就能圍困絞殺,天羅一出,周圍隱藏著的鄧隱和赤屍神君的弟子便紛紛被他探出方位,又是一聲怪嘯,放出魔道最為凶戾的玄武烏煞羅喉血焰神罡,向這些人藏身之地捲去。 寶兒這時終於從幾乎被魔法磨掉的記憶之中,挖出關於齊星衡的資料了,小嘴一扁,就哭了出來,只是嚷嚷著讓爹爹抱,只是他現在沒有實體,流不出眼淚,只是嚶嚶細哭,齊星衡也抱不住他,父子二人雙雙落淚。 「屍毗老賊,我跟你勢不兩立!」齊星衡將寶兒推給齊金蟬,「好孩子,先跟你弟弟玩一會,乖乖的啊,那都不許去,也不許欺負金蟬,等爹爹殺了那個老魔就帶你倆回家!」說完又使出誇父法身,高達十丈,仰天長嚎,齊聲亦悲亦怒,聲傳千里之外。 「屍毗老狗!納命來!」齊星衡把左肩一聳,背後血魔誅仙劍發出低沉的怒吼,彷彿沉寂地下百年的魔王,即將出世前發出的興奮的嚎叫,魔劍出鞘,周圍百里之內,凡是有意識的生物無不顫然,能力強的飛速逃竄,能力弱的則只能在原地抖似篩糠。 齊星衡伸手一抓,將血魔誅仙劍抓在手中,那劍上血光吞吐,長達百丈,他大喝一聲,揮動血劍向屍毗老人斬去。 魔劍未到,上面便有射出無數血魔鎖魂光,彷彿蠶絲噴湧,向目標落去。 屍毗老人在此抖動拂塵,放出魔光煞影,化作血焰洪潮向上湧來,血魔誅仙劍發出一陣愉悅的鳴叫,劍光四射,血芒排空,只一下,便將漫天魔光絞碎,隨後如長鯨吸水一般,將屍毗老人放出來的魔光全部吸入劍中。 「叮!」已經退出千米之外的屍毗老人,手中拿著的白玉拂塵被劍氣擊到,輕聲斷裂。 屍毗老人秉性剛愎自用,身為宇宙六怪之一,與人爭鋒,從不吃虧,今天也被齊星衡打出了真火,見到血劍第二次落下,他也是怒極,伸手連指,施展大阿修羅魔法,空中立即現出無數金碧光華夾著千萬血焰火箭,暴雨一般朝上下四外亂射過去,天上地下,無處不有,整座火雲嶺宛如火山箭海,血浪千重,連天都變作了暗赤血色。 更有轟隆隆雷電之聲,如百萬天鼓怒鳴急擂,山嗚谷應,地動天搖。方圓百里,上下千丈,齊在魔火血焰飛箭飛叉籠罩範圍之內。 此法聲勢雖大,對付大法力的人卻不足,屍毗老人緊以此拖延時間,飛身返回魔宮,命令弟子宮女,手持七十九面魔幡,布下大阿修羅血陣,只見魔煞四溢,血浪滔天之際,飛出一座血焰蓮台,老人飛到上面跏趺而坐。 屍毗老人施展大阿修羅法,掐訣召喚,先前被人放出來的十二個神魔呼嘯飛至,老人把手臂伸出,任憑神魔咬住吸血,剛一咬中,老人座下血蓮花瓣忽然射出千層血焰豪光,高射數丈,到得空中,連成一片,再倒捲下來,將老人和魔頭同時罩住。 此時賈筱煜正與伍常山合鬥赤屍神君,在空中看見,急忙沖齊星衡叫道:「老魔頭要與神魔合體,你快阻止他!」 齊星衡聞言不敢怠慢,一抖太陰星落幡,把磨盤大的太陰神火如流星火雨一般灑落。 屍毗老人坐在雪蓮之上,手掐五嶽真形訣往上一揚,空中忽現出五座火山,發出大片風雷之聲,緩緩往下壓來。 這五座火山,乃是老人採取五嶽精氣,多年辛苦煉成的厲害魔法,原本只是五座拳大山石,與五嶽形狀一般無二。威力之大,無與倫比,一旦使用,整個神劍峰都要覆滅在火山之下。 賈筱煜用九天元陽尺擋住赤屍神君,有祭起日月五星輪反擊過去,抽隙向齊星衡道:「這五座火山我還對付,你快阻止他入魔!」 她身在空中,白裙飄蕩,伸手朝天上一指,九霄天上原本明亮的天空陡然暗了下來,彷彿瞬間白晝變為黑夜,方圓千里之內,一片漆黑,天幕之上,現出繁星點點,此乃是賈筱煜用衍星羅演化周天星斗大陣,威力無窮! 她口念真言,吸引周天星斗之力,每一顆星星都射下一道光柱,聚集在五座火山之上,相互一碰,化作一個精光圓環,將五座火山一起套住,隨後發出強烈吸力,將其吸住,迅速升空。 齊星衡奮力用血魔誅仙劍砍老人的血蓮,只是那血蓮也是一件魔道至寶,隨滅隨生,好似無窮無盡,屍毗老人在血蓮之上煉魔之際,忽然感覺到血魔誅仙劍有異,略感應了一下,微微一笑,低眉垂目,默誦大阿修羅魔經。 原來齊星衡當初擒得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夫婦,用他們的身體元神浸泡煉血,祭煉三十餘年煉成血魔,然後又花費數年之功煉成魔劍,只是當初在骷髏山最後關頭,被白骨夫人把三魂跑了兩魂,現如今在白蓮教總舵與白骨魔姬在一起,現如今覺察到齊星衡與屍毗老人相鬥,遙施魔法,一方面濺卻寶劍許多威力,一方面吸引無行天魔影響齊星衡的心智。 本來以齊星衡的道行,她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的,只是他剛剛看到寶兒的慘狀,心神激盪,又因為修煉的《誇父星落經》本為八凶密典之一,也從中影響他的性格,所以齊星衡現在已逐漸為天魔暗制,胸中怒火勃發,只想把屍毗老人一劍劈了。 屍毗老人被稱作魔教第一高人,一眼就看出了齊星衡魔劍上的問題,他不露聲色,一邊用大阿修羅秘法在一旁推波助瀾,以致齊星衡癲狂自爆元神而死,一方面加緊時間與魔頭合體。 這十二個陽魔都是老人溫養多年,平時囚禁在湖底魔牢之中,每日派人送些血食,他有心以旁門入佛,所以一直搖擺不定,將這些魔頭是殺是放,猶豫不決,今天被氣得不行,終於發狠,要與魔頭合體,跟敵人決一死戰! 齊星衡在白骨夫人和屍毗老人兩大老魔的聯手之下,逐漸為天魔影響,連賈筱煜都沒能事先算出來,現在又被赤屍神君纏住,收走了老人五座火山,便無暇他顧,齊星衡心神越來越是瘋狂,眼前逐漸出現幻覺,看到屍毗老人被自己用血劍斬殺成碎片。 忽然,他體內神農金丹陡然一震,竟然從他口中自行飛出,滴溜溜一顆金珠懸在頭頂,射出一股帶著香草氣息的金光,迎面一照,齊星衡立即恢復神智。 便在這時,老人已經成功以本身陰魔與十二陽魔融和,只見空中景物變化,火花一收,風雷立止,群魔也不再吼叫,分別作八字形立在老人兩邊,只見漫天雲彩晦明幻滅,化生萬紫千紅,玉樹瓊林,同飛異彩,氣象萬千,精美絕倫,老人和十二神魔齊立在當中,顯得光怪陸離,奇詭驚人。 老人看到神農金丹,認出是修道人所煉內丹,心中暗喜,伸手一指,射出一道修羅魔煞,本擬將金丹擊碎,令敵人受傷身隕,哪知這神農金丹與眾不同,陡然加速旋轉,金光向四周灑落,魔光只靠近三尺之內,立即如雪遇夏日,頃刻消融。 齊星衡這時已經覺察到血魔劍上傳來的變化,冷哼一聲。 更了三張,收藏竟然過了一百,呵呵 第八卷 神劍峰 第九回 修羅魔功(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35 本章字數:4079 此時屍毗老人魔法已成,他以身啖魔,與十二神魔合二為一。 那千葉蓮花本是千層花瓣,由分而合,緩緩往上包裹,彷彿含苞待放,只剩下蓮萼頂尖還露在外面,老人身坐其中,寶相莊嚴,彷彿仙佛臨世。 忽然遠遠傳來一聲清朗的鐘聲,餘音還在搖曳未息,蓮萼尖上忽然疾射起十三絲極細微的彩色精芒,中央一根升起丈許,啪地一聲爆成一團黃影,裡面現出一個與老人相貌相同的魔頭,就與複製出來的一般,只在胸前圍著一片碧葉戰裙,通體赤裸,下身帶著道道彩絲朝群魔飛去。 老人將主魔立體,十二神魔立即蠢蠢欲動,又是一聲金鐘聲響,各把血盆大口張開,一聲歡嘯,跟著怒吼飛舞而起,老人元神所化主魔利嘯連連,向群魔發號命令,隨後對著齊星衡急吼,群魔得令,嗷嗷怪叫著一起朝齊星衡撲來。 十二神魔將齊星衡圍在中央,各把門板一般大的利爪往下一揚,便有五股暗赤光華朝下飛射,疾如雷電,晃眼之間,整座山頭又成一片火海,魔頭最為統領,火焰魔光之中,一切隱身都不能遁形。 齊星衡索性收了血魔誅仙劍,施展出誇父法身,渾身金光亂顫,提起小山一般的拳頭,竟然與群魔肉搏,他以寡敵眾,毫不示弱,彷彿街頭混混打群架,拳拳到肉,那魔頭利爪飛舞,魔影化生,連成一片魔光將齊星衡困在裡面,齊星衡也不用法寶,只憑一雙肉手,數次將魔頭撕碎,只是魔頭神異,片刻便能復原。 齊星衡與十二神魔打做一團,在血焰魔海之中載沉載浮,逐漸離著神劍峰越來越遠。 屍毗老人被陰魔暗制,此時也是利令智昏,見赤屍神君被賈筱煜與尚和陽、伍常山聯手打得挺慘,竟然飛出陰神主魔,去助赤屍神君。 賈筱煜此時已經收了諸天星斗大陣,祭起日月五星輪,朝赤屍神君砸去。 日月五星輪威力奇大,一輪其紅如火,射出萬朵紅焰,彷彿岩漿狂噴,焚化蒼穹,無邊火雲,蕭蕭落下,熔金鍛鐵,無物不燃;第二輪射出萬道寒光,在火焰「花瓣」中央,凝氣成冰,轉眼間成就千仞冰川;最厲害的是第三輪,有五色星光,當空爆射,各有一股光氣,上接蒼穹,下射地府,壓力之大彷彿泰山壓頂,赤屍神君辛苦練就的赤屍煞光竟然抵擋不住,如摧腐拉朽一般層層破去! 赤屍神君長聲利嘯,在一片濃厚的血煞環繞之中電馳飆飛,雙手一揮,又射出數十道赤屍魔光煞氣,到得空中陡然爆發陣陣雷鳴之聲,帶起大片紅雲煞光,鋪天蓋地向賈筱煜和伍常山壓去,血光之中夾雜了無數一寸來長,兩頭均有精芒電射的梭形之物,東西不大,威力極強,子母相生,日月五星輪急切之間竟然不能將之消滅。 伍常山祭起二氣環,紫青兩色光圈相互交錯,環繞週身飛速旋轉,化作一團精光,在漫漫紅濤之中竟然屹立不倒,他也是見多識廣之輩,看出對方使用的也是一件極有名的寶物,名叫紅雲散花針,先用二氣環將自己護住,魔針打在上面,立時粉碎。 伍常山取了一顆青雷子在手,大喝一聲,運功將其送入紅雲之中,只聽一聲霹靂震天巨響,天地都為之顫抖,周圍紅雲盡被炸成粉碎,附近的魔霧、血煞、火焰等等全被震散,方圓二三百里之內,儘是迷霧遮天,灰氣濛濛。 這光霧看似飄渺,實則重如山嶽,赤屍神君那麼高的功力,也被陷在裡面,賈筱煜、毒手摩什和尚和陽俱都知機先行避開,唯有屍毗老人那主魔不懼,在光霧之中仍舊暢通無阻,伍常山想要借勢將赤屍神君鎮住,卻見到神魔撲至,不得已打出天罡神沙迎敵。 赤屍神君幾乎被氣炸了肺,眼看著下方自己的弟子不是被毒手摩什殺死,就是被重重光霧壓成齏粉,自己非但不能救援,反而也被陷在其中,雖然不會有生命危險,卻也要多費上一番手腳, 「我與你們拼了!」赤屍神君陡然將身子如皮筋一樣拉長,瞬間漲到百丈長短,雙腳還在光霧之中,腦袋已經接到天際,全身上下,赤紅一片,煞光之中,落下五隻數丈長短的血手影,向伍常山抓去。 賈筱煜喝道:「小伍退後!」手持心燈飛起,伸手一指,那燈上便燃起紅藍白三色光焰,三條奇光便以黃光為軸,轉風車一般,共結成一圈金白的四色飆輪。此佛家真火專打元神,有降服邪魔之特殊功效。 「疾!」燈芯彷彿爆花,砰地一聲,竄起五道火光,往上一迎,赤屍神君的五條血手被火燒中,發出一陣「刺啦」急響,瞬間燒個乾淨,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刺鼻的惡臭。 赤屍神君嗷嗷怪叫,把身子一扭,分化七道赤屍化身,仰天怪嘯,這一次聲音與前幾次都不相同,其音悲慘,似哭如訴,毒手摩什、伍常山和尚和陽聽了都東倒西歪,紛紛向後退去。 賈筱煜也是心神一凜,知道是十二都天秘魔神音,只見周圍山川崩塌,澗水倒流,鄧隱和他自己帶來的那些弟子,先被毒手摩什殺了不少,後來又被青雷子波及,又死了一部分,這時再被他魔音一攝,徹底死了個乾乾淨淨,唯有神劍峰魔宮之中,外有血蓮保護,內有魔幡結陣,裡面的門人未曾有失。 赤屍神君魔音厲害,賈筱煜取出得自幻波池,絕尊者坐禪所用的婆娑蒲團,拋於空中,那蒲團乃是用婆娑樹葉織就,色如翠羽,懸在空中,射出一圈圈的金色光潤,賈筱煜站在上面,方能不受魔音影響,一面催動日月五星輪攻擊赤屍神君,一面打出九龍環,纏住屍毗老人的元神主魔。 齊星衡與十二神魔纏鬥,翻翻滾滾,已經跌到百里之外的一個山澗之中,那裡有他實現不下的十絕定空大陣,此時他能夠撕裂虛空,開天闢地,此陣之中,各有十個空間,自成世界,分別用一塊上清神符鎮壓。 一入陣中,屍毗老人便感覺到與十二神魔聯繫漸弱,好在他這神魔與自己元神相通,獨具天魔特色,能夠溝通世界,穿行空間,也是齊星衡功力到底不足,十絕定空大陣竟然隔絕不住。 屍毗老人覺察出有異,就要飛趕過去,無奈主魔卻被賈筱煜用九龍環纏住。 她喝令三位手下動手,天上毒手摩什祭白骨寶鐘,此乃是文殊菩薩骸骨舍利所化,裡面一顆金燦燦的舍利,晃動乾坤,佛光大作,梵唱高起,震得血蓮層層盪開,幾乎失守;伍常山祭起白骨寶塔,此塔為地藏王菩薩骸骨舍利所化,懸在頭頂,層層門戶洞開,射出萬丈金光,照在血蓮之上,重於萬斤! 尚和陽站在白骨寶船之上,驅動寶船飛向屍毗老人的元神主魔,他才覺察到不好,正要讓主魔離開,尚和陽喝了一聲,船上三顆舍利射出金光,將主魔牢牢釘住,白骨寶船向前滑行,將主魔收入船中。 只是屍毗老人畢竟功力極高,那主魔乃是他元神所化,神通匪淺,到了船上,雖然被佛光壓制,仍不服輸,張牙舞爪撲向尚和陽,尚和陽此時也是心驚肉跳,認得眼前的這神魔就是號稱魔教第一人的屍毗老人元神所化,大阿修羅魔法的最高境界! 他催動白骨鎖心錘,五個栲栳大的骷髏口噴魔火將神魔止住,好在這白骨鎖心錘也是一件至寶,無論哪神魔怎樣衝突,也不能過來,他這才鬆了口氣,發動桅桿上三顆舍利子壓制魔頭,慢慢炮製。 屍毗老人所煉的魔頭全被壓制,頭頂山又有兩件佛寶懸空,他卻仍然不服,渾身血煞,狀似癲狂,血蓮彷彿生物吐息,千層蓮瓣開開疊疊,不斷吐出一股股的血霧。 赤屍神君連番發威,不能取勝,銳氣已失,他把牙一咬,心一橫,就要施展《蚩尤三盤經》上的禁制道法,與敵人拚個魚死網破,忽聽一聲佛號傳來,同時北方金光大盛,天花降落,佛光重重。 賈筱煜臉色一變,命令伍常山二人加緊進攻,又把金剛靈石取出來,劈手打去,正中屍毗老人所化魔身的頭上,此時老人已經化身阿修羅,被靈石打中,只是跌了一跤,翻身爬起,白骨寶鍾再次發威,震得他頭昏腦脹,幾乎神散魂消,頭上白骨寶塔門窗不住開合,撲稜稜急響,吸力也越來越大,就要將他收入塔中。 「阿彌陀佛!」屍毗老人旁邊忽然金光一閃,現出三位金身羅漢,其中一個施展佛門大金剛須彌手,三人同時施展大金剛須彌擒拿手,抓向三件白骨佛寶,毒手摩什三人早得到賈筱煜的囑咐,各帶了一粒乾天一元神雷霹靂子,這時見三隻金光大手抓來,立即將霹靂子打出,砰砰巨響聲中,三隻巨手皆備震成粉碎,緊接著立即捨棄屍毗老人與賈筱煜同時攻向赤屍神君。 第八卷 神劍峰 第十回 蜀山大劫(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35 本章字數:4395 屍毗老人已經化身修羅,又有血蓮至寶,奮力反抗,賈筱煜利用他拖住關外三魔,與毒手摩什三人聯手圍毆赤屍神君。 關外三佛之中,以王鐵頭境界最高,法力也最強,他和傅時樂、趙修成以品字形將屍毗老人圍在中央,盤膝虛坐,現出丈六金身,佛光閃閃,寶相莊嚴,同時開始念誦佛經。 他先聽趙修成念:「最初本因,但用耳識,隨念分別,能發智慧光明普照群機,得大自在。若於他方,恆沙界外,有一眾生,心中發明普賢行者,我普賢即時乘六牙白象,分身千百,至其發心者面前,與之相見,縱然彼因障深,看不見我,我也會暗中為他摩頂,護持安慰,使他所願成就。」 屍毗老人曾經發願由魔入道,佛魔雙修,知道這是說普賢菩薩的「圓通自如」,覺得與自己所修不相通,便又去傅時樂念: 「本為能仁師,今乃為弟子,佛道極廣大,清淨無增減,我欲現佛身,二尊不並立……」 聽他說的是文殊菩薩的「智慧度化」,也不是自己所認可,轉身又來聽王鐵頭念: 「眾生被困厄,無量苦逼身,觀音妙智力,能救世間苦,具足神通力,廣修智方便,十方諸國土,無剎不現身,種種諸惡趣,地獄鬼畜生,生老病死苦,以漸悉令滅。」 他聽得略有些出神,覺得自己煉那神魔,數次都要放棄,將之度化,再加上自己當年所發宏願,正與經文相合。 王鐵頭念了一段又一段,忽然間身子一震,神情立時有些萎靡,元神受到重創,他抬頭一看,赤屍神君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自己的那個元神所化主魔也被對方消滅了,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自己那十二神魔與自己的聯繫也徹底消失。 屍毗老人心神受創,暗制他的陰魔再一次發威,只見他渾身血光大作,不但燒起大阿修羅神焰,更將全身縮小成一團碧光,就要拼著損耗數百年修為,先將佛光震破。 傅時樂與趙修成一見,紛紛如臨大敵,臉現凝重之色,一個抱起黃金法輪琵琶,輕弄梵音;一個摯出須彌琉璃慧劍,放出智慧佛光。 原來這屍毗老人還有一招與敵人魚死網破的撒手鑭,名叫諸天十地如意陰雷,是一種介乎於法寶和道術之間的東西,以本身真氣助長凶焰,威力之大不可思議,一旦施展起來,方圓千里之內,立成死地,不論人物,齊化劫灰,仙凡均不能當。 屍毗老人煉有大阿修羅不死法身,其他人可沒有這份本事,他一旦放出來,除了幾位道行高深,並且擁有極品法寶的幾人,全都要被轟成渣,連元神也保不住,佛教徒最重因果,他們可不敢逼急了屍毗老人,造下無邊殺劫。 眾人之中,唯有王鐵頭和賈筱煜不見絲毫緊張,王鐵頭口中梵唱不停,四明法輪從背後升起,耀耀佛光直照屍毗,王鐵頭用手一指:「第一先明大通智勝佛行道得佛。第二明十六王子請轉法輪。第三明大通智勝佛得佛之後神通感動之相。第四明十方諸梵請轉法輪。」 只見金輪飆轉,屍毗老人的大阿修羅神焰迅速化去,他體內的無形之魔被佛光壓制,暫時偃旗息鼓,心思又轉回清明。 王鐵頭雙掌合十:「阿彌陀佛,我雖然不能渡你,但我有觀音菩薩所傳三卷經書,道友可與我共同證悟。」他又取出一對佛珠,「此乃你師尊勝禪師之物,他也拜託我引你走入正道。」 屍毗老人與尊勝禪師有千年糾葛,當時尊勝禪師看出他已墜魔障,便要渡他,只是屍毗老人還有自己的目標,犯了執念,尊勝禪師不願用強,糾纏千年,屍毗老人身為魔教至尊,宇宙六怪之一,此時沒有了陰魔暗制,他心神自然清明,胸中戾氣消去,自然有了明悟,忽然盤膝坐在血蓮之上,雙手合十,也頌了一聲佛號,王鐵頭,把大袖一揮,關外三佛連同屍毗老人一起消失不見。 齊星衡此時收了十二神魔,與賈筱煜會和:「這關外三佛始終是我們一大勁敵,近日又帶走了屍毗老人,恐怕……」 賈筱煜擺擺手:「傅時樂心胸狹窄,不能容人,趙修成明賢暗猖,王鐵頭孤掌難鳴,滿清不得勢還罷了,一旦得勢,他們勢必內鬥解體,不足為慮。」 啟動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回到幻波池,齊星衡帶過寶兒和齊星衡,問賈筱煜:「你看寶兒如此模樣,可還有什麼辦法?我想用靈藥為其重塑仙身,只是他已經將全身精氣與元神一同煉化成虛,即使有了身體,也不能融合自如。」 賈筱煜笑道:「你要模仿太乙真人為哪吒蓮花現身麼?我倒是能夠將他魂魄還原,你如果捨不得他那身功力,想要為他重塑真身,我可以為你煉製三百六十五塊上清神符,融合你的靈藥,不但能夠保持住他現在的修行,日後吸食精血,肉身逐漸充盈血氣,連這些魔功也都能復原。」 「不!」齊星衡毫不猶豫的打斷,「既然你能把他魂魄分離復原,我就直接送他卻轉生,這一身魔功,不要也罷!」 「好!」賈筱煜非常欣賞地點點頭,「我需要三年時間準備,等布成陣法之後,他還要遭受許多苦楚,不過只要能夠挺過去,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齊星衡攬過寶兒:「好孩子,你就與賈姑姑在這幻波池,等你魂魄復原之後,爹爹就送你去轉生,好不好?」 寶兒很勇敢地點點頭:「在西崑崙,什麼樣的酷刑我都經到過,多麼悲慘的情景我也都遇到過,當時只盼著按照他們的吩咐練好魔功,然後趕回來找爹爹,只要爹爹願意,再受多大的艱險寶兒也能承受。」 「好孩子。」齊星衡鼓勵他,又抱過齊金蟬,詢問當時情景。 金蟬一聽,哇地一聲便哭出來:「娘親說我是野孩子,不要我,只帶寶二哥哥走,把我扔在神劍峰下。」 齊星衡聽後一呆,隨後便即醒悟:金蟬是柳三娘被潑皮侮辱之後生的孩子,在她眼裡自然不如寶兒親,想當初她可是要用石塊把肚子裡的小金蟬打掉的。 只聽金蟬繼續說:「我在神劍峰下,追著娘親又走了一路,結果她帶著寶兒哥哥走得太快,一道血光就沒了影子,我不知不覺就落入了魔陣之中,那被屍毗老人的徒弟擒住,也不知怎麼弄得,傷了身體鼎爐,正要帶回魔宮,正好被路過的東極大荒無終嶺枯竹老仙救走,他推算出我的因果,說日後還有用我之日,把我留在東極學藝,這次特地把送來,與你和哥哥團聚,臨行前送我一張竹葉靈符,讓我隱身潛入魔宮,先攻破湖底魔牢,放出神魔,再去將哥哥引到你的面前。」 他哭道:「我被魔煞侵體,差點變作魔頭,雖然經過枯竹老仙救治,也是身體受損,日後再不能長高了,而且修煉再難寸進,爹爹,你救救我吧。娘親本來就不喜歡我,說我是野孩子,如果以後不能修行,就沒人再喜歡我了。」 賈筱煜過去將他抱在懷裡,安撫道:「你呀,就是心病,枯竹老人說的是你的境界不能增長,又不是說法力,心病不除,一生終有羈絆,難有成就。」 齊星衡連忙問:「筱煜你可有辦法?」 賈筱煜笑道:「你身得地皇道統,妙手回春,活死人、肉白骨,怎麼也束手無策了?」 齊星衡微微臉紅:「身病可醫,心病難醫。」 賈筱煜伸手往北邊一指:「此病唯有去找甘道清,一句話,足矣。」 接下來的幾天,齊星衡就在幻波池住下,把一眾小弟子叫到一起,讓他們互相認識,唧唧咋咋,熱鬧成一團,其中唯有寶兒,沒有身體,時常黯然,眾位師哥師姐最是可憐疼愛他,寶兒本是嗜血魔嬰,此時修煉了鄧隱、屍毗老人和赤屍神君三家魔法之後,性情更是乖戾凶狠,只是當日他全身射入齊星衡體內,吸食父體精血,這才暫時化去了魔性,賈筱煜卻是堪憂,時常注意,怕他魔性大發。 齊星衡取出那柄血魔誅仙劍,與賈筱煜說了當日的怪異之事。 賈筱煜略一盤算,歎氣道:「人力終究有時而終,沒想到通盤演算,竟然還是漏了她,幸好當時沒生他變,否則一招算錯,全盤皆輸!」 齊星衡冷哼一聲:「白骨夫人這才是找死,她就應該找個耗子洞老老實實地貓著,等封神大劫過去,我掛了她再出來,哼哼,就讓他看看誇父族的占星之術!」 齊星衡將血魔誅仙劍放在空中,那劍嗚嗚低吼,彷彿野獸一般,上下亂竄,野性難服,齊星衡咬破中指,用精血在上面畫出千餘道符印,然後焚香沐浴,手持太陰星落幡,口中唸唸有詞,彷彿占望星空。 「白骨夫人,三魂還不歸位,更待何時!」拿著太陰星落幡朝對著血劍連揮三下,就聽空中一聲慘叫,從天外飛來一道光氣,嗖地一下鑽入劍中,血魔誅仙劍一聲輕鳴,甚是歡愉。 第八卷 神劍峰 第十回 蜀山大劫(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36 本章字數:3553 幻波池底,因為賈筱煜布下的幻天繁星大陣,可以清楚地看到依還嶺上的一草一木。 齊星衡和賈筱煜並肩而坐,透過頭頂上層層波光,可以看到外面的滿天繁星,不時有一尾尾猶豫悠然劃過視線,外面月華星潤透過波光折射,在二人臉上映得光怪陸離。 「筱煜,你說,我們會有希望麼?」齊星衡話中透著些許的落寞。 「會的!」賈筱煜回答得很乾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道,不會崇拜強者,不會憐憫弱者,不會愛惜美麗,也不會討厭醜陋,不會保護忠義,不會不會毀滅卑鄙。所以,我們和那些高高上上的神佛,在道中都是一樣的,只要我們爭取,就會有一線生機。」 齊星衡一怔,低頭說:「我們這是與鴻鈞掰命啊,或許我們現在說的話,做的事,他都知道。」 賈筱煜眼裡閃著美麗的光:「鴻鈞以身合道,卻還不是道,真正的道,是不用合的,我們現在說話,他是知道的,包括我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法眼,不過,他是介乎於無情與有情之間的,如果我們抓住了那一線生機,他就是知道也,也管不了,他若管,便不是道。」 「那……現在楊光赫和當朝首輔,宋寶書、艾誠凌都是閣臣,監管六部,皇帝身邊有穆糖,在外有夏侯烽、甘宇清,現在從政治到民生都在大刀闊斧地改革,氣象煥然一新,你說,大明朝還會滅亡嗎?」 賈筱煜沉默半晌,才又說:「天道運轉不是人力可以撼動的,你說的那些人雖然都是當事人傑,無論是改革政治還是改良軍械,都看似利國利民,增強國力的好辦法,只是……我跟你說過,替天行道,只會弄巧成拙,道,是不用人來替的。」 齊星衡有些不自在:「那你還說我們要爭那一線生機?」 賈筱煜笑了:「我們掙的是漢人的生機,不是大明朝的生機,將來,如果我死了,你就會明白的,自己掙生機的時候,也要給對方留一線生機,大自然中,從來都不是只擁有一種生物的,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恐怕那種強大的生物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是啊。」齊星衡有些明白,「如果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人類,那人類也就離滅亡不遠了……」他轉過頭,拉著賈筱煜的手,很認真的問,「你說,我們都會死麼?將來都化作天上的星星,那樣一眨一眨地,在銀河之中,互相注視著對方?」 賈筱煜反握住他的手:「我會死,你不會,你就是我說的那一線生機,不僅是我們天下許多通道的生機,更是天下漢人的生機,我會用我的生命,來幫助你擺脫命運的糾結,脫離封神榜的禁錮,自由自在地活著。」 「筱煜,我是不是很沒用?」 「不,天下佛道儒三教之中,修行者不計其數,只有你能救我,救天下人,只要你或者,我就會還有一線生機,所以你一定要答應我,要開心地活下去,將來就算我死之後,也會在天上看著你。」 「筱煜,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能不能告訴我?」齊星衡一臉的緊張。 賈筱煜輕鬆地笑:「你以為我是聖人啊,什麼都知道?現在得了幻波池,我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接下來,我要在這裡閉關推算關於封神榜的秘密,等我算出來了,一定會告訴你。」 「你還要閉關?」齊星衡有些不甘心,「前些天接到楊光赫飛劍傳書,說是他正在準備第二次北伐,吸取上次的教訓,他這次要以戚繼光為主帥,領兵三十萬,還到處找道友相助,我們巫山派都被他請去好幾個人呢,我想,我們倆一起去,到時你就坐在中軍帳裡指揮就行了,你指哪,我就打哪,一定能把祝錫吉和關外三佛打得屁滾尿流,哭爹喊娘呢。」 賈筱煜噗嗤一聲笑了:「你以為能掐會算就是好事麼?我不去相助明朝有我自己的原因,首先我可不看好明朝,朱家氣數已經是徹底斷折了,人力難續,而且真正的智者,是在戰略上著眼取勝,而在戰術上打再多的勝仗都是小聰明,你以為朝中那兩黨會聽我的麼? 能掐會算只是小聰明,很可能誤人誤己呢,上次我讓你去關外送易鼎易震出家,曾經告訴你半路上有一個人在等你,讓你把他收了,用來對付屍毗老人,你還記得麼?」 齊星衡忽然想起來:「記得啊,可是並沒有看到誰啊。」 賈筱煜笑道:「原本是應該有一個人的,只不過呢,被別人給攪合了,要不然也不會讓屍毗老人被佛門渡去。」 「是誰啊?能把你算好的事情也給攪合了?」 「就是青竹仙子。」賈筱煜帶著玩味的笑容,「她向來在黃河水底,又擅長擾亂天機,我事先沒有注意到,被她鑽了空子,也算是百密一疏,事後算來,才知道她的底細。」 她略停頓了一下,然後如數家珍,「公孫如,原本是一位財團董事長的富家千金,性格果斷,雷厲風行,從小練武,是空手道黑帶六段,跆拳道帶級稍差,不過也是黑帶的,弘治十七年穿越而來,曾在泰山腳下被兩個流氓言語調戲,她當場將一人打死,一人絕後,最後逃走,跑到深山之中,修煉從穿越時買來的兩本道書,從此性格更加孤僻,跑到黃河底,收服一隻藍螭,又專門去南極不夜城採集翠玉冰竹種在河底,修建青竹仙宮,之後就一直在黃河底潛修,改名叫做公孫道如,號青竹仙子。她也擅長推算衍化,當年得知我要幻波池,曾經來查看一番,數次暗中挑釁都被我碰了回去,想必是心中不服,才半路拐走了人,故意讓我演算落空一次。」 「哦?那個女人一看就是極要強的。」齊星衡又回憶起當時青竹仙子出場時那麼大的場面。 賈筱煜點頭:「嗯,她只為跟我鬥氣,實則不過是小聰明罷了,此舉日後必定給她帶來大禍,日後封神之戰,她也是中流砥柱,我幻波池內五行禁製法物中那盞乾靈燈是她救星,日後她若有難,你要立即將此燈取去救她。」 她想了想,覺得不妥,喚來向淑芳去內洞取回一盞白玉燈檠:「還是隨身帶著好,到時現取恐怕來不及,反正我這裡五行神遁法器都用上清神符代替,也用不上它。」 齊星衡一手接過靈燈,攥在手裡,另一隻手輕輕將賈筱煜攬住,很是堅定地說:「筱煜,我不會讓你死的。」 「嗯,我相信。」賈筱煜雙臂環抱,枕靠在齊星衡肩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呼吸逐漸綿長平穩,彷彿睡著了一般。 「只要你還活著,我就還有希望。」池內靜靜地,賈筱煜仍然沒有醒來,彷彿囈語…… ——上部完 —— —— —— 本書分為上下兩部分,上部為「蜀山」,主要寫群仙練功鬥法,三山五嶽之間的事情,下部為「封神」,從第二路諸侯戚繼光北伐開始,一直到封神結束,此回名為「蜀山大劫」做「結」,意為蜀山部結束,同時也暗示大劫將起,揭開封神序幕。 第九卷 瘟神 第一回 碧血晴天瘴(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37 本章字數:3913 南海多島嶼,風景最宜人。 此時北方正是秋分時節,太陽直射赤道,乃是一年中最為炎熱之時。 茫茫大海之中,有五座島嶼正好在赤道上,五島相近,原本島上還生長著許多熱帶植物,在還算茂密的林中,更有許多野生動物,生存其中。此時卻盡被濃密的血霧籠罩。 彷彿日照香爐,平生紅霞,連同五島以及周邊百里海域全部罩住。血霧粘稠,見水不散,直入水下,深至海底,上至九霄,連雲攏霧,風吹不開,雷打不滅,就那麼接天連地,彷彿從凌霄寶殿上落下的紅幔,垂到人間。 血霧濃密,看不見裡面隱藏了什麼,只不過無論是天上飛鳥還是水裡游魚,只要是沾上一點,立時便化成一灘血水,不等落地便蒸騰成血霧,與周圍融為一體。 此時風和日麗,海上微波,忽然,從北面射來一道銀色劍光,來勢甚急,晃眼間來到血霧跟前,他也不敢靠近,在二百米之外停住,劍光一展,現出一個英挺俊俏的白衣少年,滿面悲慼之色,腳踏碎冰劍光,懸空叩拜施禮:「晚輩楊通震,奉仙祖漢威公仙旨,來南海拜見師叔祖,願師叔祖萬壽無疆!」 血霧之中傳出一個清朗的聲音:「漢威公?你是楊光赫的孫子?你爹是誰?」 楊通震畢恭畢敬地回答:「回師叔祖,家父上破下虜。」 「楊破虜?」那人略遲疑了下,忽然恍然大悟,「可是當年與楊光赫在北京城外鬥法,打賭輸了,才做了楊光赫的兒子那人?」 不等楊通震回答,便聽一聲長笑,面前的血霧彷彿兩扇門簾,向兩邊拉開,裡面飛出一個青衫青年,正是齊星衡。 他出來打量了楊通震一會,誇讚道:「老楊家的基因果然不錯,楊破虜前生那麼醜陋個人,投生到楊家之後,竟然就變成了帥哥,連生出來的兒子也這麼好,他可真是撿了天大的便宜!」 楊通震微微臉紅,聽他說起爺爺、老爹的事情,不敢接口,只是虛心聽著。 齊星衡笑著問他:「你爺爺給兒孫起名都有講究,你叫楊通震,嗯,有什麼講究,說給我聽聽。」 楊通震黯然回道:「我爹爹、叔叔那一輩,每一個人都代表著爺爺一個心願,我們這小一輩的,每一個人代表著一次災難,侄孫生於隆慶五年,當時雲南通海衛發生大地震,七日房止,祖父憂心泣血,是以給我起名作『通震』,以示不忘國難,國難即家難。」 「哦。」齊星衡聽完也有些肅然起敬,「我這天罡地煞圖還未煉成,此地凶險,你受不了這劇毒血氣,就不讓你進去了,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告訴我好了。」 楊通震忽然又跪在地上,帶著哭腔哀求:「求師叔祖救救戚大帥和遼東的幾十萬軍民將士!」跪在劍光之上,磕頭不止。 「這是幹什麼。」齊星衡把他拉起來,「男子漢大丈夫,出了事情就盡量去想著怎麼解決,哭哭啼啼的算什麼?」齊星衡如今雖然外表還是一個而是五六歲的青年模樣,實際年齡已經一百零四歲,十七歲的楊通震在他眼裡就是一個小孩子,他把他扶起來,說,「你爺爺交友廣泛,手下精兵強將、能子賢孫一大堆,哪裡還用得著我來?」 楊通震先前看他年輕,不似祖父一副白髮蒼蒼的樣子,自負家學淵源,心中還存些輕視,以為只會些醫藥,沒想到被對方一隻手便隨意拉起,他還運功相抗了幾次,都是一點作用也不起,這才收起輕視之心,懇求道:「滿人卑鄙,竟然發動瘟疫,將遼東遼西千里大地化作死窟,仙凡皆不能免,全軍上下二十多萬人一起病倒,並且瘟疫還有向關內蔓延之勢。祖父接到消息,立即飛劍傳書給巫山二叔祖,他老人家親自帶了兩位轉能行瘟使疫的行家趕去遼東,不久又傳話回來,敵人放出來的瘟疫竟連他們也束手無策,那兩位高人一時情急,也在對著施展瘟毒神通,現在已經波及整個東北。祖父想起師叔祖妙手回春,驅瘟散疫,天下無人能出師叔祖左右,立即派我趕來請師叔祖前去相助,侄孫先到巫山,後到幻波池,還是上官紅師姑指路,我才找到這來,懇請師叔祖看在遼東幾十萬軍民的份上,出山救助,侄孫代楊家上下和大明數億子民,叩謝師叔祖大恩。」 「行了行了,別拜了。」齊星衡聽他講完,暗想,這生化戰竟然這麼早就打起來了,董銘超帶去的應該是方仁、季衡兩人了,沒想到連他們也束手無策,他又回頭望了望參天血霧。 九年前在火雲嶺大戰屍毗老人,他的血雨在面對屍毗老人的血蓮時候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由此深感紅水陣威力的不足,特意跑到南海來,要煉製一件增加陣法威力的寶物。 他用五百四十個晶靈蚌的蚌殼,盛三百六十五種毒藥並自身精血三滴,按天罡地煞之數供在島上,每一個蚌殼下都用石塊壘成一個祭壇,蚌殼奉在壇上,注滿煉血。 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蚌殼之中毒血蒸發,周圍生物盡死,他們禽獸魚蟲各、草木蕨藻,各種生物的體液蒸發到空氣中,與毒血融為一體,三年之後,血氣沖天,垂雲匝地,此時收起來用心祭煉數年,便是一件寶物,名叫碧血晴天瘴,論其威力,不次於南疆紅髮老祖的桃花毒瘴,一放出去,籠罩十餘里方圓,遮天蔽日,血瘴之中,無論人畜都要死絕。 那蚌殼之中血干之後,碧血晴天瘴方成,齊星衡另加許多靈藥,使其血不幹,又收了五百四十條惡鬼,用血禁之法囚於殼中,用心祭煉三年,蚌殼之中便可凝結出一顆血珠,收起來也是一件寶物,名叫血玲瓏,可以大幅度增加《煉血真經》上記載的一切道法威力,又可以單獨使用,既能扔出去砸人,也能用作防身,在人喝的水中泡上一泡,便下了無色無味的劇毒,人喝下之後,立即血崩而死。 碧血晴天瘴和血玲瓏與煉血葫蘆一樣,都是《煉血真經》上記載的寶物,不過齊星衡又添加了些其他手段,打算煉製一件全新的寶物。 此時新寶未成,齊星衡本不想離開,不過就沖戚繼光他也不能不去,更何況那裡還有幾十萬的軍民。 齊星衡向楊通震說道:「你現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囑咐一下就來。」 鑽入重重血霧之中,地上到處都是失去生命活力的枯枝白骨,齊星衡冷笑一聲,心想自己這也算是殺孽深重了吧,如果讓某位正派人士看不過眼,會不會跑來降妖除魔? 徑直到來島嶼中央,一處枯樹前,那本是一株椰樹,在樹下有一個蒲團,上面坐著五鬼天王尚和陽,齊星衡告訴他:「我有些事要去遼東,你與他們幾個看好家,每日用功不可中斷,等寶物煉成之後一定給你們每人一顆毒龍丹。」 尚和陽一一照辦,齊星衡飛出血霧,正要與楊通震一起上路,忽然水底鑽出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浮在海面上,抹了把臉,笑盈盈地問:「爹,你要去哪啊。」正是齊金蟬。 金蟬當年在神劍峰受了邪魔侵害,身心俱殘,齊星衡受賈筱煜指點,帶著他去京城找甘道清,甘道清看了看他,只說一句話:「含德之厚,比於赤子。」金蟬的心結便徹底解開,後來齊星衡又醫治他不能長大的身體,這八九年來,他又長高了不少,達到十二三歲的模樣,雖然發育緩慢了,但到底有所進步。 一聽說齊星衡要去遼東,金蟬立即竄出水面:「我也要去!長這麼大,還沒去過遼東哩。」 齊星衡笑道:「那也好,到了那裡採藥治病,我正好缺一個道童,你就客串一下,不過到時可不許胡鬧惹事,否則我就立即把你收近太陰星落幡裡裡,關你幾年再放出來。」 金蟬連忙發誓賭咒,保證乖乖聽話,絕不生事。 齊星衡現如今功力神通俱都達到一流水準,左手拉著楊通震,右手拉著齊金蟬,施展出縮地成寸的神通,向北疾馳,楊通震只見周圍景物迅速變化,讓人眼花繚亂,還不等他適應過來,身子已經停下,抬頭一看,只見北京城赫然便在眼前! 第九卷 瘟神 第一回 碧血晴天瘴(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38 本章字數:4037 時隔六十餘年,再次見到楊光赫的時候,把齊星衡給嚇了一跳,原本那個英姿颯爽,穩重瀟灑的白衣青年,此時已經成了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頭子。 楊光赫因為當初在楊家轉生,生理年齡比齊星衡都小,實際歲數應該在八十歲左右,而這時的楊光赫卻好像是一百多歲的老頭,不但頭髮沒有一絲黑髮,連眉毛、鬍子都白得像雪一樣,只是他畢竟是練氣之士,臉上周圍還不多,只在額頭上深深地印著幾道。 齊星衡一到,楊光赫就感應到了,不等門子通報,光著腳就從院子裡跑出來,伸出枯瘦的手,緊緊握住齊星衡的小臂,幾乎老淚縱橫:「賢弟來了!遼東軍民有救了!」然後就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楊光赫身為當朝首輔,在大明朝幾乎是說一不二,連年幼的萬里小皇帝看著他,也得恭恭敬敬地施禮,叫聲老師,別說是外人,就連他的這些兒孫也從沒有見過如此失態的他。 齊星衡也頗多感慨,勸慰了幾句,楊光赫這次意識到自己失態,先讓自己的大兒子楊劍鳴把齊星衡引至房中招待,他自取梳洗一番,不多時,又出來相見,把自己幾個在家的兒子、孫子,都叫出來給齊星衡磕頭。 看著堂中跪了一地的人,齊星衡心中別有一番滋味,有些苦澀,有些寂寥。 楊光赫指著跪在前排的幾個人說:「這是我的長子劍鳴,想當初我初掌大權,改革弊政,幾乎天下所有大地主階級都是我的敵人,我那時年少輕狂,自付神劍初鳴,能徹九霄,現在想來,未免輕浮了些;這個是我的四兒子棄道,當時嘉靖皇帝拜甘道清為師,沉迷於煉丹、修道,數年不理朝政;這是我五子割虜,他與六子破虜是雙胞胎,那個是小兒子長興。」 齊星衡暗道:你可真能生。又想起數十年前那樁公案,笑問道:「沒想到那楊破虜真的給你當了兒子,還生了那麼俊俏一孫兒,你老哥哥有福了。」 楊光赫也笑:「你知他前生是誰?乃是紅花姥姥的至交好友,劍仙可一子,只因我那孫女淘氣,不知怎地就看上了那身邊一個小道童,還倚仗道術把對方攝到北京來,藏到自己的閨房裡,唉,說來慚愧。」 他說到這裡看了齊星衡一眼,見他沒有取笑的意思,這才接著說:「可一子找來,他也是道行高深之輩,時候算出事情原由,也沒驚動旁人,逕直找到府上來,那時候正趕上蒙古俺達汗入寇山西,嘉靖皇帝又與白蓮教聖女勾勾搭搭,我忙的焦頭爛額,在宮中數日不歸。可一子曾與赤身教教主鳩盤婆鬥法,被魔法傷了面皮,相貌醜陋,家人一看到,便下了一跳,他倒也不難為普通人,只是坐在府中等了我六天六夜。等我回來知道這件事情,倒也頗為敬佩,把我釀製多年的仙酒款待他,並且說明,我那孫女確實喜歡那個道童,他卻不同意,說他那徒兒有天仙之緣,不可埋沒,言語之間甚是傲氣,我那時也是在宮中不順,按耐不住,到城外與他賭鬥,誰輸了就要自殺兵解,投生到對方家裡當兒子,結果我倆鬥了三天三夜,一身法寶盡被我璇光尺所破,最後果真應言,在香山自殺兵解,投生到我家裡,便是楊破虜。」 晚上,與齊星衡對飲的時候,楊光赫有些落寞:「齊賢弟,你不知道我這一輩子是怎麼熬過來的,幾乎是殫精竭力,耗乾了心血。」他眼望著夜幕下的湖光山色,歎氣道,「剛開始是嘉靖皇帝,那小傢伙是個聰明人物,總是覺得自己的智慧高人一等,要與我們鬥一鬥,先是利用我和宋寶書在大儀禮時把我那叔父楊廷和給弄走了,之後又提拔張璁、嚴嵩來平衡我。好不容易把這個難伺候的主耗走了,上來一個隆慶帝,這是一個沒主見的主,在位六年,一句不言,本來我想能夠鬆口氣,大展拳腳,結果又冒出來一個艾誠凌,拚命跟我對著幹,宋寶書那小子隔岸觀火看熱鬧,唉,黨爭誤國啊!」 之後,他又說起了開海禁、在全國興辦工廠、提高手工業者地位等等大事,最後說道遼東戰略問題上,他頗為激動:「東林黨都是一群廢物,艾誠凌也是個目光短淺的傢伙!滿清有太清、佛教兩家鼎力相助,而且努爾哈赤雄才大略,祝錫吉也有首輔之才,如果給他們幾年喘息的功夫,生番變成熟番,發展成了氣候,再想滅他簡直難上加難!」 齊星衡說道:「我對遼東不太瞭解,第二次北伐不是早就開始了麼?怎麼還沒打完?」 楊光赫歎道:「這一仗從萬曆九年開始,一直打到萬曆十六年,現在已經徹底收復了遼寧全境,本來形勢一片大好的,誰知祝錫吉喪心病狂,竟然找了呂岳傳人,施放瘟疫,連修煉多年的劍仙也不能豁免,或是肚脹頭悶,或是上吐下瀉,或是高燒不退,我們家小三就是全身脹氣,憋悶而死,唉!」 齊星衡曾經聽賈筱煜說過,大明氣數將盡,已經再難回天,所以他對那些政治策略根本不感興趣,並且只答應到遼東散了瘟疫之後,就回南海繼續煉製法寶。 第二日,齊星衡堅決辭掉朝廷對他的一切封號,在楊通震和楊岷震得陪同下,他帶著齊金蟬趕赴遼東。 明朝萬曆三大征,最順利的是遠征朝鮮的夏侯烽,在朝鮮半島也有兩位仙人,率領五個妖精,與祝錫吉聯盟,一統朝鮮半島,立大「韓」,自封「韓帝」,跟大清結為唇齒,互幫互助。 夏侯烽不愧是火神羅宣的傳人,先是一把火,在茫茫大海之上將朝鮮龜甲船隊全部燒成飛灰,第二把火登陸戰,用他親自訓練出來的飛煙弩兵大破大韓妖兵,後來長驅直入,在漢城下全殲敵人隊伍,只用了半年,就統一了整個朝鮮半島。 其次就是遠征蒙古的一路,甘宇清得蔣鈺鋒真傳,修成《三清仙卷》和《軒轅經》兩本絕世奇書,又從賈筱煜那裡習得演算之法,率領八鎮精兵,出大同,與蒙古鏖戰塞外,連戰連捷。 蒙古首領,俺達汗的愛子阿魯迪巴,號稱是草原上奔馳的一頭金牛,與七十二洞妖王結拜,各領妖兵,驅猛獸與明軍交戰。甘宇清回天山向師父求救,蔣鈺鋒花費七七四十九日苦功為他煉製一口軒轅劍,甘宇清持此劍一口氣斬殺四十餘位妖王,蒙古軍大敗,被明軍追殺數千里,斬首愈十萬! 唯獨征遼東這一路,極為不順利,先是俞大遒十萬大軍全軍覆沒,第二次戚繼光領兵,吸取前人教訓,穩紮穩打,緩步推進,眼看收復遼寧全境,與朝鮮那邊的夏侯烽東西呼應,結果爆發了慘絕人寰的瘟疫,東北黑土地上,許多部落就此滅種。 一路行來,只見滿目瘡痍,十室九空,到處都有病死的百姓,此時秋風凜冽,放眼望去,千里大地,一片荒蕪,夕陽對枯草,秋風攬寒珠,不聞雞犬聲,難得見悲哭! 連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都沒有了,有的只是腐爛不堪的屍體! 踏著濕漉漉的草地,齊星衡咬牙切齒,不時地從空中嗅著各種氣息,分別天時地氣的變化,隨手在地上又採些什麼草藥。 聽說齊星衡來了,董銘超和方仁、季衡親自迎了出來。 看見瀋陽城內外一片蕭條,比九年前更加不如,軍營民房之中,一片悲寂,到處都是一張張麻木絕望的臉,和偶爾傳來的的低聲悲咽。 見了齊星衡,董銘超等人悲顧無言。 三軍將士,只有董銘超師承清虛道德真君,修煉《玉清仙卷》,功力深厚,方仁和季衡也是瘟神,不曾感染,其他人無論仙凡,全部感染瘟疫。 一邊巡視查看,方仁一邊給他介紹:「此地爆發的瘟疫,一共有三種狀況。第一種是瘧疾,此出自我師弟寧寂子之手,此人修煉的正是痎瘧瘟黃之術,人感染之後,紛紛打擺子,間歇性寒熱發作,一夜之間,數萬大軍全部失去戰鬥力;第二種是痢疾,此出自我師妹竇秋雨之手,她修煉的是飧洩瘟神瘟黃之術,得病之後上吐下瀉,大損元氣。」 「哦?可是當年在巫山時遇到的那對小夫妻?」 「嗯。」方仁鬱悶地答道,「他們兩人如今道行大漲,這施瘟之術也更加神乎其技了。」 季衡在一旁繼續說:「此兩種瘟疫只能夠感染凡人,最令人頭痛的是第三種瘟疫,此術出自我師姐鳩無鹽之手,連有道行的劍仙也能中招,感染之後,頭昏腦脹,四肢充血,肚子脹氣,五臟六腑氣息逆轉,不僅痛苦難當,時間長了,一身修為都可能散去。這三種症狀重疊發作,交叉感染,爆發起來,直如火山噴射,讓人無力回天!」 第九卷 瘟神 第二回 瘟黃寶傘(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39 本章字數:4183 齊星衡只看了戚繼光一眼,便黯然搖頭。 面對大家急迫的目光,齊星衡淡淡說道:「藥能救病,救不了命,歷史上的戚繼光早在去年就死了,甘道清的丹藥能為他延命到此時已經是極限了。」 董銘超三人面面相覷,沉默無言。 齊星衡又去查看其他人病情,只見一個個原本威震敵膽的將軍,全都躺在木板搭成的通鋪上,低聲呻吟著。 最為嚴重的是一個少年將軍,痛苦地在鋪上滾動,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叫聲。 齊星衡快步走過去,只見他不過二十三四歲,肚子脹得鼓鼓的,像皮球一樣,四肢充血,紅而發熱,兩隻眼睛紅紅的,實在忍受不住痛苦,取過一根尖銳的木條,就往自己肚子上扎去。 齊星衡伸手將鐵錐拿下,手指微搓,憑空凝出十餘枚血針,依次刺入病人的胸腹穴位之中。 董銘超在一旁言道:「星衡,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齊星衡臉色很不好看:「為啥一定要救救他啊?」 董銘超一愣,隨後解釋道:「他也是修行劍仙,拜在長沙谷王峰鐵蓑道人門下,學了幾年藝,聽說戚繼光在沿海抗倭,就跑下山,以一個平常人的身份參軍入伍,他不是軍戶,費了好些手段才加入到戚家軍中。因戚家軍有規矩,如果作戰不力而戰敗,主將戰死,所有偏將斬首;偏將戰死,手下所有千總斬首;千總戰死,手下所有百總斬首,當日那千總被流失射死,他自領軍令而亡。後來陰魂不散,正巧我路過,被他衝破綠雲,問明經過,等了數年,正好戚夫人產子,我才送他去轉生,他轉生前給自己起得名字,叫做戚伏波,後來他在戚家長大,我去收他做了弟子。」 方仁也在一旁幫腔:「這孩子不錯,拚力馴養一種獅獒,組建獅獒騎兵,正是那祝錫吉的鹿騎兵剋星。」 季衡注意看齊星衡的施救手法,插言道:「他有道術在身,其他兩種瘟疫不能起作用,中的正是鳩無鹽的手段,肚子脹成那樣,上吐下瀉,也不見好,卻是越來越鼓,營中許多戰士都熬不過,直接用鐵釬把自己肚子扎個窟窿,可惜不久就都死了。」 這一會的功夫,齊星衡已經施救完畢,戚伏波的肚子雖然還沒有癟下去,但看著並不那麼痛苦了,出了一身透汗,昏昏沉沉睡去。 齊星衡說道:「瘟疫的厲害之處在於傳染,爆發迅速,其實並不難治。那瘧疾可仍舊用烈酒泡黃花蒿,我再開一副補氣培精的藥物調理即可;那痢疾也不難治,一副藥就能根治;只是這脹氣病麻煩一點,需要用針灸導氣,然後再用藥物輔助,我這裡有一套三十六手濟世針法,也不難學,你找些人來,我傳授下去,挨個進行一番就行了。」 董銘超一聽他說的如此簡單,不由的大喜,立即給楊光赫飛鴿傳書,讓他派人送大量的藥物來遼東,然後又苦著臉說:「現在軍營之中就我們三個好人,再加上金蟬和通震也才五個,得抓緊時間,你就趕緊把那手針法教給我們吧。」 齊星衡點點頭,把三十六手針法演示了一遍,告訴他們不用知道原理,只要依次下針,或轉或捻,找準位置就行。 「要想破敵人瘟疫,還得消滅源頭。我這裡有四道神農禳災符和三葫蘆丹藥,你們拿去,神符分別在城門外跪拜焚燒,丹藥須逢井撒一顆,遇河撒三顆,遇到泉眼,得撒五顆,心一定要虔誠,心誠則靈。」 五人接過靈符丹藥,齊星衡拉過季衡,讓董銘超四人出去行事,單獨問季衡:「你可知道你那三位同門都在哪裡?」面對季衡疑問的目光,齊星衡很隨意地說道,「瘟疫的最終源頭就是他們三個,我就去把他們三個趕緊幹掉,這個世界就清淨了!」 季衡有些擔憂道:「他們與祝錫吉在一起。」略停頓了一下,「我猜他們肯定知道我們會請你來,所以一定會加緊時間趁著我們虛弱時候殺過來的,前些時他們也中了我的攣痺瘟黃秘法,不過後來我曾看到東海三仙差諸葛警我送藥,恐怕已經破了瘟疫,我擔心他們會來偷襲。」 齊星衡眉頭略蹙,問他:「你那瘟黃秘術如何?」 季衡回答:「我修煉的是攣痺瘟黃大法,中者無論仙凡,全部手腳麻木,骨軟筋酥。」說著把法術給齊星衡演示了一遍。 齊星衡問明前後日期,掰著手指頭算了一會,點頭說:「不錯,他們有峨嵋派和佛門撐腰,瘟疫很快就會解決的,按照你說的諸葛警我送藥日子,差不多就這幾天他們就要好了,如果我是祝錫吉,肯定會先派仙家來探探虛實,也好,我就在這裡等他們來吧。」 齊星衡算的絲毫不差,峨嵋派早就留神對付瘟疫的藥物了,一出世,便差諸葛警我送來,時間雖然比齊星衡這邊長一些,但因為日子早,那些有道行在身的已經痊癒恢復,一個個對季衡破口大罵,恨不得立即就殺過來。 當天夜裡,齊星衡靜坐房中,忽然感覺到有許多人正在迅速飛近,他夢睜開眼睛。 出門一看,只見東北方向有數百點金星亂閃,彷彿節日裡的煙花,四下裡亂射,金星之中,籠罩著一道劍光,那人看上去也是一個高手,把劍光圍繞成一個光圈,將自己護住,金星撞在上面,密如驟雨,快如閃電,發出辟辟啪啪一陣急響,劍光就迅速黯淡了下去。 齊星衡眼裡極強,認出那些金星都是季衡所煉的金蠶蠱。 忽然南面一聲沉悶的爆鳴,升起一片漆黑毒物,那毒霧猶若粘液,沸騰一般翻滾,裡面困住一個只在腰間圍了樹葉的女子,這人齊星衡人,正是赤身教鳩盤婆的弟子冷幽蘭! 這時被金蠶蠱困住的那人逐漸不支,劍光越來越弱,頭頂上忽然飛來一個面色兇惡的中年道士,一揮手,落下數十道神雷閃電,在寂靜的夜空之下,炸得轟隆隆亂響,金蠶蠱雖然不怕,但包圍圈仍然出了一個缺口,被裡面那人飛出來。 這兩個道士都是武當派的長老,先前那個叫李琴生,後來的這位叫做林莽,兩人看惡蠱厲害,齊喝一聲,雙劍並行,向東邊退去,季衡看出他們是要引誘自己追趕,算計殺死金蠶蠱,也不上當,逕直招回金蠶蠱。 他把手一揚,飛起黃道法輪,在空中發出耀眼金光,彩芒亂舞,將夜幕映得光怪陸離,只見那輪迅速變大,將全程罩住,中央一座彎彎曲曲的金橋,橫貫南北。 此時黃道法輪之中的十二宮已經裝滿了毒物,排成一個圓圈,圍在城池周圍,先前幾次他都是這麼抵擋住的,哪知今天不同。 黑暗之中,劍光連閃,又飛來十餘人,分別從四面八方,包圍攻打。 季衡把十二宮全部打開,裡面毒物嘶吼著紛紛飛出。 在南邊,方仁跟冷幽蘭鬥法,二人毒霧對血焰,魔功拼瘟黃,一時間竟然打了個旗鼓相當,冷幽蘭數次突進都被擋了回來,心中惱怒,喝罵道:「方仁!大明朝氣數已盡,大清順天而生,此乃定數!你倒行逆施,助紂為虐,小心報應就在眼前。」 方仁此時已經練就萬毒之體,魔火陰煞不能傷他,聞言冷笑:「你個千人上、萬人騎的公共汽車也配說我?連你這種貨色也敢跟我來講順天逆天,真乃天之大不幸!」 冷幽蘭怒罵道:「死到眼前還不自知,仗著你那點下毒的功夫就敢橫行無忌?我是愛惜你的人,才廢了這許多口舌,否則等瘟黃傘降臨,你難免身化劫灰之厄!」 「瘟黃傘?」方仁大驚,瘟黃傘就是瘟神的封神法器,呂岳當初臨走時,曾對他們十二個是兄弟說過,日後誰取了瘟黃傘,將來誰就是主掌瘟黃之昊天大帝,只是此傘藏在九龍島的岩漿毒穴之中,又不需憑借法寶,全憑功力,誰也難取,他和季衡謀劃數十年,直到前些時才準備充分,正要回島上去取寶,結果遼東發生瘟疫,二人被請到這來,本想等此間事情一了,就立即回島的,這時乍然聽見,立是又驚又急。 「瘟黃傘還在九龍的龍穴之中,你提它作甚?」 「哈哈哈!」冷幽蘭極為囂張地大笑,「實話告訴你,單明軒早已經將瘟黃傘拿到手了,你和季衡那小子如果再執迷不悟,今天就是你倆喪命之時!」 「完了!」一聽說取傘之人是單明軒,方仁只覺眼前一黑,心中充滿了絕望! 第九卷 瘟神 第二回 瘟黃寶傘(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39 本章字數:4719 瘟黃傘,瘟部鼻祖瘟黃昊天大帝呂岳所持法器,當年封神大戰,呂岳曾花許多年苦功辛苦煉成,在穿雲關下擺瘟黃大陣,使姜太公受那百日之災。 手持此寶,可以免疫一切瘟毒邪術,所以一旦有那個人得了,那麼對於九龍島其他十一位同門便是絕對性的克制,例如方仁和季衡遇上,非但一身道術發揮不了作用,連那些毒物也都受不住寶傘一擊,如被收入傘中,便是方仁的萬毒之體也經受不住一時三刻便化成飛灰。 令方仁絕望的不是這個,而是此傘的瘟黃力量,憑此傘施展瘟黃秘術,頃刻之間方圓三百里之內,無論人畜仙凡,全要中招,連拜七天,立成地獄死地! 而單明軒此人放人也是深知,不但心胸狹窄,剛愎自用,而且喜怒無常,不問正邪,若是他得了瘟黃傘,九龍島與他不對付的幾個同門遭劫上榜倒是小事,最怕的就是他手持瘟黃傘跑到中原區亂搞一番,到時生靈塗炭,天下休矣! 聽冷幽蘭說完,方仁又急又驚,駭得手足冰冷,冷幽蘭趁他一時疏忽,化成一道魔光飛過。 齊星衡聽見南邊呼啦一聲響,冷幽蘭已經越過方仁,飛入城中。 她平身懸在天上,背後燃燒著一團殷紅如血的魔焰,雙手掐訣,猛地展開,背後魔焰騰地燃起,彷彿孔雀開屏一樣,成扇子面展開,又似鳳凰涅槃,身子向上升起,那片魔火輕輕抖動,一團團拳頭大的魔焰如雪般四下飛濺。 「魔女休要傷人!」齊金蟬和楊通震見她要放火燒營,清喝一聲,飛上來。 金蟬摘下脖子上帶著的煩惱圈,劈手擲出,那圈化作一道暗色光環,在空中滴溜溜旋轉不休,帶有無上吸力,空中魔火血焰如子戀母,前仆後繼,爭相湧至,頃刻之間全部被攝入圈中,收得乾乾淨淨。 這煩惱圈是連山大師所練十三件旁門至寶之一,擁有無窮妙用,金蟬伸手一指,那圈子急顫,一聲輕鳴,砰地一下,裡面火光一閃,魔焰便被全部消滅。 冷幽蘭原本見過金蟬,只是當年金蟬還小,又事隔好幾十年,冷幽蘭竟沒認出來,看見金蟬長得面如凝玉,目若朗星,神采奕奕,貞元充足,越看越是喜愛,只想捉回去,日日受用,便是不捨毀其根骨,每夜抱著也是滿足。 她正想著,並沒有立即釋放魔法,那金蟬早把銷魂鑒取出來,對著她照射,冷幽蘭初時還以為是什麼發雷放火的尋常玩意,吃鏡光一照,立即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頭上生白髮,臉上見溝壑,竟然瞬間有一個少女變成了中年婦人。 多虧冷幽蘭多年修行,魔法高深,只損失了數年道行便醒悟過來,揮手射出一團血色魔光,被鏡光一照,砰地一下,炸成一團血霧,再找冷幽蘭已經消失不見。 金蟬修行多年,也算見多識廣,見沒了冷幽蘭,急忙提醒楊通震。 他剛一轉頭,話還未出口,楊通震腳下已經飛起一片魔光,將他射在其中。 金蟬先用銷魂鑒破了外面的血焰魔光,隨後伸手一指,飛出一口彗星劍,銀星亂噴,飛斬過去,攔腰一下,聽得一聲淒厲的慘叫,憑空現出冷幽蘭的兩個半截身子,向下墜落。 金蟬卻不上當,向楊通震叫道:「那魔女是鳩盤婆的愛徒,可不容易就這麼死掉,你可得小心防備。」 無論是冷幽蘭還是武當派兩位長老,都是先行派來試探的先鋒,齊星衡和董銘超都看出來這點,隱在城中不動,對方用添油戰術,逐漸派人出來探營。 這時東西南北四面八方皆有人來襲,齊星衡也看到好多熟人,包括諸葛警我和易鼎易震,劍光恢宏,善良飆射,色彩紛呈,從夜幕之中閃現湧來。 在北方雙魚宮中,馴養的毒物是一條雙頭怪蛇,單是立起來的身子就有三四丈高,血紅的鱗片覆蓋全身,吞吐一團紅霧,極為凶悍。 從正北面攻來的是兩個穿著怪異的凶僧,使飛叉、魔刀,攻勢凶狠,只是那雙頭怪蛇渾身血鱗刀槍不入,好似鐵鑄鋼打一般,而且又小友智慧,先前故意示弱,等二人稍有鬆懈,立即一口血霧噴出去,隨後雙頭齊動,快似閃電,瞬間將二人噙在口中,囫圇吞下。 「妖孽休要放肆!」雙頭怪蛇剛吞了兩個「點心」,忽聽一聲大喝,一道白虹帶著五道丈許長的青白光華,已一同自天飛墜。到得蛇頭上空,雙手十指連顫,射出一道道激光也似、青黃參雜的劍氣,怪蛇那原本堅固無比的血色蛇鱗彷彿豆腐一般,頃刻之間被萬千劍氣穿身,死於非命。 齊星衡在城中看得仔細,只見來人身穿白麻布衫,猿臂鳶肩,滿頭鬚髮,其白如銀,兩道白壽眉由兩邊眼角下垂及頰,面色鮮紅,獅鼻闊口,滿嘴銀牙,兩耳垂輪,色如丹砂,又長又厚,貌相奇古。 通身衣履清潔,不著點塵。一對瞇縫著的細長眼睛,睜合之間,精光閃閃,隱射凶芒。身後隨著兩蒼三白五個通臂猿猴,都是火眼金睛,鐵爪長臂,動作矯健,顧盼威猛。 齊星衡倒是認得這人,他便是黃龍山青渺林猿長老。這老傢伙是人與猿交合而生,修煉數百年,劍術法力俱頗高強。雖習採補之術,卻知畏懼天劫。一向隱居陝西黃龍山中,專擇山中有點氣候的母猿,來充爐鼎。不知這次怎麼被拉到了滿清陣營之中。 猿長老殺了雙頭怪蛇,並不像城中突進,而是直接向西北飛去,用他采煉西方太乙真金,苦煉數百年,與本身真元融會的太乙天罡劍氣去殺寶瓶宮的毒物。 黃道法輪一宮守護之物被誅,保護圈出了缺口,外面飛進來好幾道劍光。 此時黃道法輪,好幾宮的守護毒物都被殺死,季衡顧此失彼,他飛身跳上中間金橋,前後五六個人縱劍射來,他雙手連點,指尖射出一道道細不可見的烏光,此乃是他瘟黃之術大成,煉成的攣痺射線,那幾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如雨般烏線射中,無不手腳酸麻,大腦僵硬,再也架不住仙劍遁光,下餃子一般向下墜落。 季衡正要用牧鴉鞭將這幾人殺死,忽然一股寒意從頭頂一直沁到腳趾尖,那是一種大難臨頭無處可逃的感覺,渾身汗毛孔全都炸開。 四周彷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其實城內城外的戰鬥還在繼續,只是季衡這裡彷彿被隔絕了,只看到劍光閃爍,聽不到絲毫聲音,漆黑的夜幕之下,升起一輪黑黃色的月亮,正懸在季衡頭頂。 瘟黃傘!瞳孔迅速收縮,胸口泛起一陣無力感。 季衡能夠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青黃色的氣息,那是單明軒藉著瘟黃傘發出來的瘟黃之氣,便是有道行的地仙初次聞了,也要魂魄飛揚,好在他是先有了準備,而且常年修煉瘟黃秘法,及時關閉自身孔竅,才倖免遇難。 黑黃色的月亮逐漸落下,很快來到季衡頭頂百丈高處,月下,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帶著墨鏡的年輕人。 「季衡,可還認得我麼?」 季衡深吸了一口氣,故作輕鬆地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軒哥,多年未見,軒哥的氣勢越發的不得了了。」 單明軒孤傲之中帶著三分得意:「季衡,我憐你是個人才,不像方仁那醜鬼討厭,再說我們同門學藝幾十年,一些小矛盾摩擦也就不計較了,只要你收了你那輪子,以後跟著我混,我還拿你當我兄弟如何?」 「軒哥竟然如此大人大量?」季衡一副吃驚的模樣,「沒想到啊……」他一邊說話放鬆單明軒的警惕,雙手一揚,瞬間射出幾百道攣痺射線。 單明軒見他竟然敢先出手,冷哼一聲,伸手一指,頭頂上那輪黑黃色的明月輕輕一轉,攣痺射線未到近前便全部消散。 季衡早知攣痺射線不能建功,伸手一指,還在跟敵人纏鬥的金蠶蠱立即一窩蜂地向單明軒飛去。 「米粒之珠,也放光彩!」單明軒輕蔑地哼了聲,二次轉動瘟黃傘,號稱蠱中之王的金蠶惡蠱,便被寶傘紛紛攝去,傘身轉了三轉,立時磨成粉碎。 季衡向來對自己能拿瘟黃傘沒什麼把握,所以早就再思考克制瘟黃傘的對策,他急得封神大戰時,楊任是拿著清虛道德真君的火扇破的瘟黃陣,便想以火破之。 季衡調去金蠶蠱的同時,便把身子一展,施展自己多年苦練的先天火行,黑日玄光,只見黑色的火焰從全身上下毛孔之中噴湧出來,身上的衣褲先燒成灰,噗地一下,狂湧成一團,彷彿太陽黑子一般,帶著無窮的毀滅力量,合身向單明軒撲去。 「想要玩命了麼?」單明軒陰冷地看著下方撲上來的「火人」,嘴角勾出一絲不屑的冷笑,伸手向上一指,瘟黃之氣大作,濃稠的幾乎要液化成水,往下一壓,季衡身上的黑火立即少了三層,隨後寶傘急轉,發出無窮吸力,把季衡牢牢攝住,向傘中吸去。 空中一聲鷹鳴,雲邊飛來一隻龐然大物,正是季衡的坐騎,三爪神鷹。 那鷹也是洪荒異種,雙翅展開,長達十丈,三支鋼爪,裂鐵碎石,此時見主人有難,奮不顧身,飛撲過去,張開三支鋼爪,向圓如明月的瘟黃傘抓去。 「不要啊,小三快回去!」季衡身子被傘攝住,雖然極力抗拒,卻仍然向傘上滑去,眼見心愛的神鷹飛來,立即大聲制止,那神鷹卻不管不顧,長鳴一聲,三隻鋼爪同時抓在傘上。 第九卷 瘟神 第三回 沈城鬥法(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40 本章字數:4311 「混賬!」眼看季衡的身體越來越小,就要被收入瘟黃傘中,忽然斜刺裡飛來一座白骨寶船,船體帆桅全用白骨雕成,栩栩如生,正好將渾身是火的季衡托在船上,桅桿上三枚舍利子彷彿指路明燈,個射出一道金光將瘟黃傘定住。 一直隱在城中,準備對付關外三佛的齊星衡終於出手,他先用白骨寶船將季衡護住,同時伸手虛抓,空中凝成一隻金光大手,把飛撲向瘟黃傘抓去的三爪神鷹捏住,那神鷹三隻鋼爪連普通的飛劍也能抓斷,卻奈何不了那單憑光氣凝聚而成的大手,任憑它怎樣扇動雙翅,仍被大手拖入城中。 單明軒本來還想將季衡擒住,折磨一番,使其投降自己,將來聚齊九龍島十二瘟神,再用瘟黃傘就能夠擺出天下第一瘟黃毒陣,到時無論佛道兩教皆不足懼,這時見有人壞了他的好事,不禁勃然大怒。 他運起胸中天瘟地黃的元氣,朝瘟黃傘連噴三口,隨後伸手向季衡一指,那瘟黃傘嗡地一聲,加速轉動,散發出濃厚的青黃毒氣,本來白骨寶船雖然用舍利子將傘釘住,卻也逃脫不得,正僵持在空中,這時瘟黃傘發威,竟然連船帶人,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向傘中飛去。 齊星衡吃了一驚,急忙取出白骨寶鐘,奮力搖動。金燦燦的舍利子撞擊白骨鍾壁,發出銅鐘大呂一般莊嚴梵音,聲傳千里,在廣闊的黑土地上迴盪,那瘟黃傘被梵音震得一緩,齊星衡急忙將白骨寶船收回來。 「阿彌陀佛!」一聲琵琶響,將鐘聲震斷,隨後從西北方向也伸過來一隻金光大手,比閃電還快,五指張開,就要將白骨寶船抓在手中。 齊星衡大怒,把肩頭一聳,血魔誅仙劍出鞘,只見空中血光一閃,傅時樂的金剛大擒拿手立即碎成一片金光,消散在夜空之中。 收回寶船,齊星衡將季衡放在黃道寶輪上的金船之上:「你去對付其他人,我來收拾這小子。」 單明軒見人被搶走,又驚又怒,他看出齊星衡是個勁敵,在空中施斗步罡:「所謂行瘟者,有聲水、勢五行,得聲者,入於耳,生病灶於腎……」 外人不懂他在念叨什麼,只見他在傘下揮臂踏罡,晃身之間,生出三頭六臂,一手持播瘟鍾、一手持種瘟丹、一手持行瘟印、一手持射瘟弓,其餘兩手各持一口天瘟輪,額頭眉心處生出一隻豎目,金光閃閃,天邊飛來一隻蟆獅獸,托在胯下,頭頂上懸著瘟黃傘,立在空中。 單明軒叫道:「齊星衡,人都說你得神農道統,是我瘟部剋星,今日我倆分個高下,看看到底誰是誰的剋星!」說完一催蟆獅獸,當空飛來。 齊星衡冷笑一聲,把身形一晃,現出誇父金身,漲到三丈多高,從頭到腳金光閃閃:「我今日不用法寶,也能打的你滿地找牙!」 單明軒先用左邊一隻手臂擎著射瘟弓,把三十六隻萬里瘟疆箭射來,那箭是他用苦練數十年的瘟黃之氣凝結而成,每一隻散開,都能令方圓百里之內生靈死絕,只聽弓弦急響,瘟箭帶著道道荒煙激射而至。 齊星衡不閃不避,張開大口,奮力一吸,彷彿長鯨吸水一般,將三十六口瘟箭全部吸入腹中,隨後吧嗒吧嗒嘴,輕蔑地笑道:「味道差了點。」 單明軒駭得幾乎吐血!怒喝一聲,一手搖動播瘟鐘,一手晃動行瘟印,又把七十二粒種瘟丹祭起,帶著青黃色的毒煙呼嘯飛射,兩口天瘟輪也帶著嗡嗡急響,一左一右盤旋飆至。 齊星衡對那種瘟丹不躲不避,仗著神通,仍舊張口接住,把七十二粒散仙沾上一點也要大病一場的種瘟丹當成巧克力豆一般,在嘴裡嚼得咯崩崩直響,他伸出雙手,金光籠罩,硬生生將飛來的天瘟輪接住,站在那裡,任憑單明軒搖鍾晃印,笑道:「你還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 單明軒氣得眼角都要瞪裂,伸手一指,瘟黃傘化成的青黃圓月,便飄飄落下,要將齊星衡收入其中。 齊星衡長嘯一聲,雙臂運足拔山倒海之力,奮力將雙輪擲出,隨後仰天張口,噴出一道金光,那金光飛向瘟黃傘,滴溜溜轉動不休。 單明軒認得那是修道人腹中凝結的金丹,不由的大喜。這金丹是人一身修為的根本所在,妖獸們憑借本能修行,不懂金丹的作用,才在對敵時亂噴出來,而人類修行者則會小心溫養,不敢輕易讓其離體,今天對手竟然將金丹噴出,只要令其稍有損傷,就能讓敵人元氣大傷。 單明軒將額頭上瘟目打開,飛出一道青黃色光氣,射向空中的金丹。 只是齊星衡的這神農金丹與其它不同,不斷旋轉之中,向四周散發出一波波藥草清香,單明軒瘟目神光只到金丹三尺之外便消散於無形,不多時,周圍瘟黃之氣也都被金丹化去。 齊星衡伸手一指,神農金丹陡然一跳,向瘟黃傘射去。 單明軒這才知道厲害,急忙連噴數口精氣,瘟黃傘嗡嗡轉響,與神農金丹僵持在空中,猛然砰地一聲響,爆起一團青黃煙霧,化成一朵巨大的蘑菇雲,齊星衡指揮金丹掃蕩四周,待瘟黃之氣散去,單明軒已經蹤跡不見。 「哪裡走!」齊星衡雖然還不知道瘟黃傘的強大功能,但是從季衡剛才的表現來看,那單明軒真真是天下瘟疫的源頭,所以一心要斬草除根,正要拿太陰星落幡,忽聽兩個輕喝,一銀二金兩道劍光分別從左右射來。 齊星衡看出那道銀光是口飛劍,兩道金光是一對神鉤,俱是極品寶物,不敢用誇父法身硬抗,背後飛出血魔誅仙劍,一聲野獸般的咆哮,血光如電,將一劍雙鉤全部絞住。 前來阻擋的兩人正是王鐵頭的弟子,南海玄龜殿易周的孫兒易鼎、易震。 二人被迫做了和尚,拜在王鐵頭門下,受了委屈,跑回島去找祖父哭訴。易周卻道,現如今道門零落,佛教當興,將來大清立國,更要輝煌,上次他們偷跑出島,易周並非不知,只是要借賈筱煜之手將他們送入佛門,日後跟隨祝錫吉做個滿清先鋒,建功立業,完成殺劫,可肉身成聖。 二易的母親綠鬢仙娘韋青青卻捨不得,摟著兒子難過好久,看公公臉色,已經是不可挽回,這才放二易回遼東,只是又給拿了不少法寶,易震所使那一對飛鉤便是赫赫有名的太皓鉤。 二人受趙修成指點過來助單明軒逃走,一劍二鉤都是算好了方位,全力施為,上方又有佛光籠罩,齊星衡不得不放棄追趕,用血魔誅仙劍將對方飛劍絞住。 易震恨齊星衡入骨,取了母親所賜斷金塊,劈手打來。 他這寶物轉能損人飛劍,乃是金屬性寶物的剋星,飛來便是一道金虹,落在劍上,輕輕一顫,便能將敵人飛劍斷成兩截,今日正要廢了齊星衡仙劍,以出當日惡氣。 斷金塊落在劍上,齊星衡哈哈大笑,那邊易鼎叫道:「兄弟快走,不可貪功!」 齊星衡笑道:「晚了!」伸手一指,那血劍一聲嘶吼,砰地一聲,斷金塊已經碎成漫天金螢,飛灑流散。 易震這才知道害怕,急忙和兄弟一左一右向東西逃竄,齊星衡正要運劍先斬了一個再說,忽聽一聲大喝,頭頂上落下數十顆火焰雷珠。 此是諸葛警我為救二易,將師父玄真子所煉五火神雷放出打來。 那五火神雷乃是玄真子閒中無事,當海洋狂風驟雨之際,用玄門妙法,采空中雷火凝煉而成,一共只有兩葫蘆。此雷乃是五火之精,專破各派邪魔,每顆只能使用一次,十分珍貴,這次為了營救二易,諸葛警我也算是發了血本了。 齊星衡也看出那雷不凡,他要躲閃,自然容易,只是整個瀋陽城就要被炸成一片廢墟,他急忙拿出太陰星落幡,迎風一晃,漲到十丈,往上刷去,舞出漫天黑煞,五火神雷紛紛落入幡裡面的混沌之中,只是匆忙之間,漏掉了一顆雷珠,落入城中西北角上,一聲地動山搖般的巨響,炸塌了一片房屋,裡面得了瘟疫的百姓不及逃出,皆被炸成齏粉。 「諸葛警我,納命來!」齊星衡見他逃走,忙祭血魔誅仙劍從後斬去,半空中一聲佛號響起,飛來一道金光閃閃的長劍,將血劍架住,從西方飛來一個羅漢高僧,足踏蓮花而來,正是趙修成。 與此同時,東方一聲琵琶響,傅時樂單臂抱著琵琶,腳踏金光而至,一東一西,將齊星衡夾在中央。 齊星衡冷哼一聲:「王鐵頭呢?他怎麼不來?還有那屍毗老人,遁入佛門之中,那大修羅魔法有沒有退步啊?」 「阿彌陀佛!」趙修成道,「王師兄正在準備法事,來超度你們那三十萬軍卒。」 第九卷 瘟神 第三回 沈城鬥法(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41 本章字數:4186 聽趙修成如此說,齊星衡大怒,他也知道對方是要拖住自己,只想速戰速決:「還是讓王鐵頭準備超度你們兩個吧!」 齊星衡伸手一指,血魔誅仙劍化成一道血線,向傅時樂電射飛去,在距離他十丈之地,忽然向四周分散出十二道血線,在漆黑的夜幕之下,輕輕一跳,迅速展開,每一道血線都化作一面血紅色魔幡。 傅時樂正撥動琵琶去禁錮中央血劍,哪知血光迸射,血幡招搖,頃刻之間立成一陣,只見血霧瀰漫,魔火獵獵,將傅時樂困在當中。 當初在神劍峰,齊星衡收了屍毗老人十二個神魔,之後在賈筱煜的幫助之下,煉成十二面白骨天魔幡,可布成十二元辰天魔神陣,此陣以血魔誅仙劍中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二人血魔元神為主魔,上按星斗罡煞之數,下按九曲黃泉之形,可得天上十二元辰星相之力,又能引域外無形天魔相助,與當日屍毗老人所用時威力又不相同。 傅時樂墜入魔陣,只見滿眼魔煞,分不清東西南北,急忙撥動黃金法輪琵琶,叮叮咚咚,清脆佛音,將近前的魔霧震散,看到十二面血浸也似地魔幡立在周圍,每一面幡上都有一尊魔神,頂上有上清神符鎮壓,引來天上如水般清冽星辰光芒,隨著魔幡抖動,血霧之間,更有無數碎冰一樣的光芒濺落飛射。 他看了一會,不能窺透虛實,黃金法輪琵琶不能建功,忽聽一聲神魔吼叫,紛紛從幡上飛下,嚎叫著撲來,他急忙伸手向下一指,把千葉蓮花展開,層層疊疊,瞬間開放,每一片花瓣上都射出智慧佛光。 傅時樂端坐在千葉蓮花之上,雙手合十,低眉垂目,對周圍魔神彷彿不見口中低頌文殊菩薩三卷真經,身上騰起菩提心光幛,佛光閃耀,彷彿須彌之上,巍然不動,將神魔擋在外面。 傅時樂這時候也算是盡了全力,這些神魔當日屍毗老人用時,也要先用自身血肉餵食,而老人精通大阿修羅魔法,這些魔頭又是他親手練來,威力非凡。 賈筱煜和齊星衡俱不動魔教功法,只有用《煉血真經》上煉血修羅的方法來祭煉,威力比原來在屍毗老人手中使來不只差了一層,不過賈筱煜學究天人,一副心思都放在幡上,那魔幡每一面上都有一副星宿陣圖,接引星辰之力後,通過幡上陣圖,瞬間化成三百六十五個陣法,全部凝縮成一個星點,十二個星點排成元辰大陣,向中央射來。 傅時樂坐在中央,只見那菩提心光幛上光影閃閃,星光四射,陣圖在上面投影衍射,諸般景物不斷變幻,傅時樂修煉佛法多年,心志堅定,不為環境所動,只是那星辰之力太為厲害,只不過十幾分鐘,就把菩提心光幛生生削去了一尺厚。 傅時樂只覺得手中印訣彷彿有萬鈞之中,眼看著菩提心光幛越來越薄,座下那千葉蓮花被十二神魔啃食,雖然說那花瓣隨滅隨生,但也經不起神魔破壞,頃刻之間少了一半。 他無計可施,心中暗自著急,只是一急,心念鬆動,立即被域外無形天魔所乘,由外賊勾引魔念,此念由魔起,此魔由心生,眼前景物變化,竟然看到文殊菩薩在此顯聖,雙手撥開魔陣來救。 傅時樂跪拜在蓮台之上,懇求菩薩保佑:「弟子罪孽深重,竟使為魔所乘,懇請菩薩賜下智慧佛光,清淨我心。」 文殊菩薩問道:「你的心在哪裡?」 傅時樂一怔,隨後伸手插入胸中,掏出一顆血淋淋,還在跳動心臟,雙手捧著遞過去:「請菩薩為我清洗此心,祛除邪魔!」 文殊菩薩微笑道:「我當日在五台山為你取法號為『淨心』,便知今日之事,此心能淨,方可立地成佛!」說完伸手一指,灑下一片輕柔佛光向那心臟照去。 便在這時,忽聽一聲佛門天龍梵音怒喝,傅時樂身子一震,還未醒悟過來,血霧之中一聲震天價巨響,彷彿天崩地裂一般,炸得傅時樂暈頭轉向,上下不分。緊接著一道佛光彷彿陽光普照,當頭照來,將周圍血魔排向兩邊,王鐵頭出現在頭頂,隨手一揮,便將傅時樂憑空攝去,十二元辰之力無人控制,等反應過來開始還擊時,王鐵頭已經將傅時樂救走,收了佛光。 原來,天魔最善變化,蠱惑人心,那文殊菩薩便是天魔所化,佛光只要照射下來,傅時樂立刻心死人亡,只是在最後一刻,被王鐵頭用四明法輪生生在魔陣之中鋪開一條縫隙將人救走。 在傅時樂被困這段時間,齊星衡任陣法自行運轉,揮動太陰星落幡猛攻趙修成,趙修成得的是峨眉山普賢菩薩道統,道行僅次於傅時樂,一口須彌琉璃慧劍能夠斬斷人間一切煩惱,生法慧光,正是各種魔劍、魔刀的剋星,遇上血魔誅仙劍也絲毫不落下風。 齊星衡化出誇父法身,手裡拿著誇父族的上古占星至寶,先是一拳轟碎了趙修成的清淨佛光,揮幡刷去,趙修成佛光落入幡中,不能照透閻羅十殿,只有逃走,身上的定珠、缽盂、琉璃樹被齊星衡毀的毀收的收,狼狽不堪。 齊星衡正要再加把力將他送上封神榜,忽聽背後一聲佛們金剛怒吼,一聲炸響,回頭一看,王鐵頭已經從陣中將人救去,他怒喝一聲:「王鐵頭,你才來送死!」伸手一指,血魔誅仙劍從魔陣之中刺天疾射。 王鐵頭見魔劍兇猛,也不敢大意,忙放出降魔寶杵,與魔劍相碰,佛門梵唱與神魔怒吼齊聲響起,漫天金霞與血霧齊飛,此一次硬碰硬,二人都是手中劍訣巨震,暗自心驚對方道行,這時那十二面魔幡隨著血魔誅仙劍飛起,排成陣勢,就要把王鐵頭再裝在裡面,王鐵頭看出血陣兇惡,也不敢抵擋,念了聲佛,捧著缽盂裡元氣大傷的傅時樂,施展自在佛光遁法,身形數閃,往北遁去。 趙修成也擋不住凶性大發的齊星衡,揮手落下一片清淨佛光,將太陰星落幡稍阻了一阻,破空飛去。 齊星衡還要追趕,忽然瀋陽城中四角都著起火來,在東南方一聲雷響,現出一個極為醜陋的女子,雙修一揮,魔風怒號,雷聲滾滾,此雷從東南起震,此風從正被吹來,風助火勢,火借風威,城內城外連成一片。 季衡先前施展黑日玄光,遭了反噬,受傷不輕,站在黃道法輪的金橋之上向齊星衡叫道:「那是我師姐鳩無鹽,星衡快去幹掉她!」 此時董銘超被猿長老纏住,方仁又被寧寂子和竇秋雨二人夾攻,季衡也是拼了小命,一邊將黃道法輪轉動,實現埋在城中各個角落裡的瓦罐紛紛爆裂,裡面蠱蟲振翅飛起,嗡嗡作響,很多在城中殺人放火的劍俠都被毒蠱咬中,或死或傷,紛紛慘嚎。 季衡冒火突煙來到戚繼光將軍府中,看到戚伏波、戚金、楊破虜等將都在,正跪在地上,悲慼不已,再看了一眼床上的戚繼光,頓時明白,歎了一聲道:「人死不能復生,大家節哀。」頓了頓,又道,「現在敵人在外面放火燒城,我軍剛解瘟疫之厄,不復能戰,大家快快回去約束軍隊,咱們從南門撤出。」 戚金是戚繼光的侄兒,一路隨戚家軍走來,與戚繼光感情最深,聞言站起,眼角都要瞪開:「此仇不報,還有何面目入關?」 話音未落,一聲雷響,將軍府塌了半邊,季衡急得一跺腳:「你們快快準備吧,否則全軍覆沒,你們更沒臉去見地下的戚老將軍!」說完晃身飛出,看到兩個峨嵋派的小輩弟子正在亂髮太乙神雷。 季衡大喝一聲,晃身飛去,牧鴉鞭帶著騰騰烈焰飛去,二人急忙轉過飛劍來斬,卻被牧鴉鞭纏住,季衡伸手一指,鞭上飛起十三隻三足金烏,振翅飛去,湧在二人身上,大日真火爆發,瞬間將二人燒成飛灰。 「季衡休傷我峨眉弟子!」諸葛警我從空中御劍飛來,劈手便是一道太乙神雷,季衡祭起黃道寶輪,將雷接住,反手換了兩記瘟黃秘雷,二人在空中鬥法,季衡受了重傷,黃道法輪之中毒物又幾乎損失殆盡,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與諸葛警我鬥個平手,忽然斜刺裡飛來楊通震,在空中一抖手,落下一片血霧。 原來金蟬跟著齊星衡在南海煉寶,閒暇時也煉了一件碧血晴天瘴,只是火候不到,威力不強,他此時正全力應戰冷幽蘭,瞥見將軍府這邊吃緊,便讓楊通震拿了此寶過來相助。 碧血晴天瘴一撒開,諸葛警我剛聞到一股血腥味,立覺渾身熱血沸騰,幾乎要從血管中爆炸出來,隨後心神一蕩,幾乎暈倒,他急忙大喝一聲,揚手不惜大耗元氣,把太乙神雷四處亂打,打出一片狂舞金蛇,將四周血瘴炸散,忽然間足踝上一麻,已經被季衡攣痺射線打中,瞬間整條右腿都失去了知覺,他暗叫了一聲不好,伸手往下一指,用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射了季衡一記無形劍,季衡只來得及讓開要害,被他將右肩打出一個血洞,見諸葛警我逃走,連忙喚住要追趕的楊通震。 第九卷 瘟神 第四回 退走渾河(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42 本章字數:3836 戚家軍的軍紀是一流的,前一秒剛剛脫離疫病,躺在榻上奄奄一息,下一秒聽到集合的命令,立即彈起來,拿起武器出門集合,在不到半個小時之內,戚伏波幾人就將核心隊伍全部聚集起來,並且將戚繼光的遺體裝上大車,開始向南突圍。 四周還有不少士兵冒火突煙跑來,只是情況緊急,也不能再等了,戚伏波率領本部三千獅獒騎兵開路,楊破虜帥神射手居中策應,戚金率領五千火槍騎兵斷後,奔南門而走。 「此路不通!」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古怪的大和尚忽然從天而降,兩手各拿著一個碩大的金鈸,相互一磕,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急響,「我乃東海孽龍島長風洞虎頭禪師是也,特奉鹿鼎山佛旨,令你等出不得此城!」 戚伏波一身亮銀甲冑,胯下騎著一隻小牛犢大小的獅獒王,那怪獸生就一個獅子頭,一張惡狗嘴,上下兩排四五寸長的利齒,閃閃發光,滿頭黑毛如刺蝟一般根根直立,自頸部以下,灰色軟毛如鱗片狀,排列開來。四腿前高後低,腳掌下隱現出鋼鉤般的利爪,力大無窮,一躍便是二三十丈,渾身鋼筋鐵骨,刀槍不入。成年之後,更能口噴毒霧,中者立斃,性情更加猛惡凶殘,已經發作,連主人也能咬死吞嚼。 戚伏波前生在鐵蓑道人門下學藝時,得到一對,後來得到楊光赫的大力支持,培育繁殖,只是生長十分緩慢,至今除了他坐下這一頭,其餘皆在幼年,還不能夠噴吐毒霧,而且能力也有所退化,不過這獅獒騎兵仍然是戚家軍最凶最猛的特種兵之一,這次帶來遼東,就是特地要收拾祝錫吉的鹿騎的,沒想到還沒遇上鹿騎,就要撤走。 前些日子瘟疫橫行,無論仙凡皆不能免,唯獨這獅獒為天地戾氣所鍾,幾乎百毒不侵,病毒不能為害,憋了這許久,早就煩悶暴躁,此時見到有人攔路,立即伏身低吼,作勢欲撲。 戚伏波銀槍一抖,腳後跟在獅獒腹部輕輕一磕,那凶獸便咆哮一聲,馱著主人向那虎頭禪師衝去。 虎頭禪師也是頭一次看到這等凶獸,不敢輕敵,身子急速升起,左手金鈸剛剛抬起,獅獒已經衝到近前,雙方在空中相遇,一對碎金斷鐵的利爪抓在金鈸之上,嘎崩崩一串急響,戚伏波藉著一衝之力,挺長槍向虎頭禪師咽喉刺去。 虎頭禪師沒想到這畜生竟然來的這麼快,幸好一對金鈸都算是不錯的寶貝,才當下了這致命的一擊,當地一聲,震得雙臂發麻,那獅獒猛地張開大口,噗地一聲,噴出一股毒霧,虎頭禪師大叫一聲不好,急忙借勢後退,飛上空中。 戚伏波落回地上,壓住還要進攻的獅獒王,把銀槍舉起,向前一指,帶領身後獅獒隊伍搶出南門,三千兇手同時飛速疾奔,竟然不比虎頭禪師的速度慢,頃刻間來到他的正下方,獅獒騎士各拿出一支手弩,對著虎頭禪師射出漫天箭雨。 弩是經過宋寶書天機營改良的連射弩,一弩三失,弩箭只有一尺三寸長,箭頭上泛著滲人的藍光,都淬了見血封喉的劇毒,九千之箭同時排空射出。 虎頭禪師看得蜂擁而至的毒箭,光溜溜的頭皮上一陣陣發麻,雙手袍袖一揮,射出數千道紫色光絲,每一道光絲都纏住一支弩箭,隨後又放出數十道烏光,飛在天空,縱橫反覆,又攔下數百支,只是仍有三千多支弩箭。 虎頭禪師慌忙將僧袍脫下,奮力揮舞,要將箭支打落,一對金鈸上下盤旋護身,忽然下邊戚伏波一聲怒喝,劈手發雷,數十道金蛇從天劈落,虎頭禪師運金鈸抵擋,被毒箭近身,噗噗噗一通急響,已經被射成了刺蝟,屍身從天上墜落,一道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此時下方隊伍已經陸續渡過渾河,城中又飛來數道劍光,為首的正是武當派的兩位長老林莽和李琴生,帶領著六位弟子隨後追來,離著老遠便放出飛劍,破空斬來。 戚金負責斷後,他騎著一匹白馬,看見飛劍斬來,忙從懷中取出一把金刀,噴出一道精氣,喝了聲「疾!」白光一閃,那刀已經破空飛去。 此寶名叫「斬將刀」,乃是巫山神女峰小尼姑所賜,不需要耗費什麼法力,只要念動口訣,渡過一口真氣便能發動。 斬將刀拖出一道白色刀罡,將李琴生飛劍擋住,戚金把手中寶刀一揮,士兵自動分成三組,在渾河岸邊排列開來,有低級將官吆喝施令:「第一排蹲下,第二排跪地,第三排……第一排,放!」 在萬曆三大征之前,明朝內閣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使用的火銃都已經由原來的火繩槍改進成了燧發槍,發射的都是紙殼彈頭,而且為了對抗滿清騎兵,著重訓練分段式射擊。 「砰砰砰!」一輪槍響,戰場上硝煙瀰漫,都看不見人,畢竟還沒有發明出無煙火藥,不過即使如此,威力也不可忽視,天上幾位劍仙都是瘟疫發生之後,被肇格格請來的,根本沒見過這等數千人齊放的火器,若是單拿出一桿火槍來,對他們這樣高來高去,出入青冥的仙人根本構不成威脅,但戰場之上,千萬人一起發力,絕非一人能當,六名武當派弟子猝不及防之下,當場就被火槍打成了篩子。 林莽和李琴生也沒想到對方的火器能有這般威力,轟隆隆巨響,比之道家神雷也不遑多讓,兩人的護身法寶瞬間粉碎,急忙招回仙劍護身,第二輪排槍隨即發作,他倆身為武當派的長老,道行也並非淺薄,卻也擋不住數百桿火槍同時轟擊,劍訣在第一時間便散了,飛劍被震得磕飛出去,不等二人逃走,第三輪排槍又響,二人直接被轟成了兩灘模糊血肉。 戚金掩護大軍渡過渾河,這才緩緩而行,忽聽夜幕之下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一群沒用的東西,竟然連凡人也打不過去!」隨後不見人影,只看到一抹血光斜飛過來,比閃電更快,鑽入火槍隊伍之中,對準一個士兵撲了過去,透體而入,隨後又從後背鑽入,又撲向後面一個士兵,凡是被她撲過的戰士紛紛斃命,一眨眼的功夫,便讓她害死了二十多名槍手。 戚家軍原本在東南沿海抗倭,後來到北方,原本的火銃兵齊上了馬,成為中國最早的火槍騎兵,只不過馬術難訓,目前還只能把馬當做交通工具,對敵時還需要下馬列隊,這時有人在馬上,有的人還未來得及上馬,被這道血光一衝,立時一陣騷亂。 楊破虜在前方拉著戚繼光靈柩的大車之上看到,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正要飛過河來,忽聽一聲震天怒喝:「柳三娘!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緊接著一人渾身金光閃閃,彷彿天神降臨,飛到火槍隊伍頭頂之上,正是齊星衡。 柳三娘依舊毫不停歇地殺人吞食魂魄精血:「妖道你搶了我的兩個兒子,還要來趕盡殺絕麼?」 齊星衡怒道:「即使談不攏,你也不能殘殺這些華夏兒郎!」眼見柳三娘還不停手,他怒哼一聲,背後血魔誅仙劍一聲悶響,血光一閃,柳三娘那道血影憑空斷成兩截。 只是她跟鄧隱修煉《血神經》,也是將一身人皮生生剝下,就是要來找齊星衡報仇,剛才趁機偷襲,卻不是齊星衡對手,一怒之下,就跑來殘殺火槍隊的戰士。 她這道血影,乃是全身精血真氣所化,已經由實反虛,幾乎沒有實體,再加上她又會《煉血真經》,魔法越發的厲害,普通仙劍法寶、佛道雷火根本不能對其有半點傷害,只是齊星衡這血魔誅仙劍非同小可,血光一閃,便將她斬為兩截。 柳三娘慘叫一聲,剛才那一劍竟然感覺到劍上有一種吞噬般的吸力,要將自己徹底吃掉,她這才知道害怕,兩道半截血光並不急於合攏,反而一道向東,一道向西,南轅北轍,逃竄而走,齊星衡因為當年血寶兒和齊金蟬的事情,心中有愧,也不想趕盡殺絕,任她逃走。 齊星衡這次也不去別處,仍舊施展誇父金身,高達三丈,立在渾河岸邊,渾身金光亂顫,威風凜凜,守護著河中浮橋,等大軍渡過渾河,正要飛過河去,忽聽空中一人喝道:「小輩,可還認得我?」 齊星衡往空中一看,心中暗暗叫苦,竟然又來了一位大對頭! 第九卷 瘟神 第四回 退走渾河(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43 本章字數:4472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滇西魔教教主毒龍尊者! 若是在旁時,齊星衡也不必怕他,心平氣和地與之做過一場,也就是了,只是現在火槍騎兵剛剛渡河,那神機莫測的祝錫吉還不知躲在什麼地方,如果被人纏住,恐怕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二人正要接戰,後面又飛來醜女鳩無鹽和魔女冷幽蘭,二人齊聲道:「尊者請去追殺敵兵,這人由我們來對付。」說完一起向齊星衡出手。 齊星衡怒道:「就憑你們三個砸碎!」屈指一彈,血魔誅仙劍怒吼射出,冷幽蘭六柄飛叉全被絞斷,她怒哼一聲,把得自月兒島連山寶庫的鎖陽鉤祭起,化成一道乳白色光暈,將血魔誅仙劍攔住。 那魔劍彷彿血海之中的洪荒野獸,咆哮不斷,得了主人命令,在此分化出十二道血線,化作十二元辰天魔神陣,魔幡一展,上面神魔嘶吼著奔向獵物。 冷幽蘭冷笑道:「你這從屍毗老怪那裡偷來的一點魔法皮毛也敢在姑奶奶面前班門弄斧?」 她拔出腰間令牌,雙手各持一面,超前心所懸三角晶鏡上一拍,口誦魔經,朝外一場。鏡上面便箭一般射出兩股青焰,落地便自爆散,現出九個赤身美女和九個粉妝玉砌的嬰兒。都是粉滴酥搓,一絲不掛,各有一片極薄彩煙圍身,艷麗絕倫。 冷幽蘭伸手一指,九個美女魔頭便飛上前,迎向十二神魔。 她拘來的魔頭乃是鳩盤婆所煉陰魔,那十二個神魔乃是屍毗老人所煉的陽魔,二者陰陽相吸,兩下裡一碰,齊星衡不會魔教功法,不能施法控制,那十二個神魔立時縮成拳頭大小,被九子母陰魔抱在懷裡,騰空而起,便要搶了神魔飛去。 她卻不知,賈筱煜和齊星衡雖然不通魔法,但魔亦在道中,他二人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九子母陰魔剛搶了魔頭要飛走,十二面魔幡立即同時展動,上面星陣發動,引得星辰之力在空中化成一道星辰光圈,將冷幽蘭和九子母陰魔一起吸住。 那鳩無鹽也是瘟部中除了單明軒的第二位人物,不但精通滿氣瘟黃秘術,她與紫雲宮三女交好,有緣習得《地府秘笈》,修煉的是正宗的道家法術,揚手就是紅白黑三道劍光,恢弘正大,絲毫不顯邪氣,齊星衡一時之間竟被二人托住。 毒龍尊者追上剛過河的明軍,揚手灑出漫天紅砂,戚金令眾軍下馬,以火槍擊之,只是毒龍尊者的道行可比先前的虎頭禪師和武當兩位長老強得多,僅用軟紅砂在空中排成一片天幕,火槍子彈打在沙中僅能蹦起幾篷沙花。 楊破虜認得毒龍尊者,一見之下,頓時生出一股絕望,那軟紅砂全名叫做五毒追魂紅雲砂,一放出來鋪天蓋地,便是仙家飛劍沾上一點,也要受污墜地,凡人只要被一粒打中,也要全身腐爛而死。 楊破虜站在大車之上,一手扶著戚繼光的靈柩,一手舉劍高呼:「三軍將士聽著!現在施展妖法攔路的便是滇西魔教的教主毒龍尊者,他相助滿清,為虎作倀,殘殺我華夏百姓,如今戚大帥屍骨未寒,英魂就在天上看著我們,我們應該怎麼辦?」 殺!」數萬士兵齊聲怒吼,聲勢驚天。 楊破虜將寶劍一揮:「我等雖死,殺賊不止!英魂不滅,華夏不亡!兒郎們,前進!」 這次帶出瀋陽的皆是精銳,雖在黑夜之中,仍然迅速排出一個個方陣,或舉著長矛,或手持鋼刀,按照對敵時的陣勢,向前挺進。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對長矛方陣,每一個士兵都是滿臉決然,長矛如林,踏著整齊的步伐,面對著前面如瀑布一般的垂天紅砂,毫不猶豫地勇往直前,走入紅砂之中,立即連人帶矛化成一團熱血,噗嗤一聲,流淌飛濺,血未落地,身後的戰友緊跟著殺入,舉起長矛向紅砂之中刺去,用盡平生勁力大吼一聲:「殺!」然後同樣暴起一團血霧。 明軍前仆後繼,毫不停留,一隊長矛兵死絕,後面刀盾兵補上,刀盾兵死絕,長鎩兵補上,口中喊著整齊的口號「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我等雖死,殺賊不止!英魂不滅,華夏不亡!」 面對毒龍尊者的強橫法術,每一革明軍戰士都在用自己的一腔熱血和堅定地信念做最後一擊,修道之人對天地之間的光氣風水最是敏感,近萬人的先後赴死,那毅然決然的一擊,看似飛蛾撲火,卻接連不斷地撞擊在毒龍尊者的元神之上,先前他還很歡喜能夠收到這麼多的冤魂,之後逐漸驚愕,到後來便是越來越難受,等最後輕騎兵開始衝陣的時候,他終於抗受不住,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幾乎從空中跌落下來,那軟紅砂也經受不住這麼多的戰士眾志成城的意念衝擊,憑空向兩旁散開一道門戶。 至此,明軍只剩下三萬多人,卻仍然能夠保持陣型不亂,戚伏波兩眼通紅,剛才衝擊紅砂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想帶著獅獒部隊衝上去,但他是一名合格的將軍,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在哪,不能做那莽撞之事,所以剛剛推在一旁,眼看著平日裡並肩殺敵的袍澤戰友先後赴死,他幾乎把銀牙咬碎,等紅砂一開,他立即領兵在前邊開路。 大軍艱難行走,原本剛剛脫離瘟疫,身體虛弱,突圍出來得重忙,又沒有帶上輜重,到的第二天,便有人開始高燒,甚至昏迷,楊破虜令大軍稍歇,取水找糧,卻只有當官的能夠吃上兩口野兔肉,之後又開始行軍。 一直走到醫巫閭山南側,正是林深草茂,道路艱難之地,忽然天上驚雷陣陣,下了瓢潑大雨,大雨來得突然,大軍來不及紮營,全都茫然站在水裡,楊破虜鼓勵將士:「前方不遠就是錦州城,到了錦州便可以休整待援,大軍不可停留,冒雨前進!」 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下了約有半個時辰,之後烏雲散去,雨歇風停。 楊破虜覺察不妥,傳令眾將官,收縮隊形,小心防範,好不容易踏著泥濘走上大路,忽然三聲炮響,轉過一支人馬,共有三千多人,皆是騎兵,打正藍旗幟,為首一員滿清小將,手持方天畫戟,攔在大路當中。 戚伏波走在最前面,見了仇人分外眼紅:「多格,納命來!」銀槍一抖,獅獒騎兵就衝了過去,那滿清騎兵所騎戰馬見了兇猛的獅獒皆嚇得瑟瑟發抖,多格見他一衝,立即掉轉馬身,率兵疾馳而去。 戚伏波追出十里之地,忽聽背後炮聲不斷,知道遇伏,急忙回軍,那多格也回軍從後掩殺,長弓拋射,飛矢如蝗,獅獒騎士立時就有百餘人中間而亡,戚伏波只得一邊緩緩撤退,一邊以毒弩還擊。 楊破虜聽見炮響也是心底一涼,急忙命大軍收縮,擺出防禦陣勢,只聽周圍炮聲不斷,正北方馳來正白旗,西北方轉過鑲藍旗,東北方是鑲白旗,東南方鑲黃旗、正南方正紅旗和西南方的鑲紅旗同時殺出,高崗山崖之上,清兵去了掩飾,露出大炮火銃,對準了下方的明軍。 一隻五千人的隊伍沿著大道從後飛馳而來,到得近前,正黃旗門左右展開,中間駛出一頭青牛,牛背上坐著一個青衫少年,懷抱打神鞭,緩緩而出,正是大清首輔宰相、三軍統帥祝錫吉! 此時困住了明軍,祝錫吉臉上並無勝利的喜悅,反而滿面愁苦:「楊將軍,大清將興,取代大明已是定數,你也是道德之士,應該明瞭天數,只要你們放下兵器,即使不願投降大清,棄甲歸田,我也可放你們平安離去!」 楊破虜大怒:「狗漢奸,休要多言,今日不死不休!」說完張口噴出一道火光,落在戚繼光靈柩之上,火焰騰飛,他跪地大哭,「戚大帥,我不能把你帶回關內,為了不使你遺體遭人作踐,只有將你火化,願你英魂不滅,融入此地,看我軍殺敵屠虜!」 祝錫吉心中不忍:「你這又是何苦,唉!」 他身後走過一騎,上面端坐以為金身羅漢,懷抱黃金法輪琵琶,正是傅時樂:「祝道友,還是快點打吧,莫要誤了他們進封神台的時辰!」 祝錫吉剛要下令,忽聽一座山峰頂上有人吟詩: 粉身碎骨氣不竭, 死後猶言飲賊血。 英魂不走黃泉路, 浩蕩人間秉氣節! 眾人抬頭觀看,只見山上一座突出的岩石之上,坐著一個白衫青年,正在一片竹蓆之上,自斟獨飲,看似輕易地一揮手,袍袖之間灑落無數顆光球,分具青紅黃白黑五種顏色,又分明暗兩種,更十種色彩,共有近百顆,彷彿沒有重量一般,隨風飄灑而下。 傅時樂見了一皺眉,叫道:「凌雲,你真找死!」伸手在琵琶弦上一撥,山谷回音,脆如金石,在半空中將對方灑落的五行神雷引爆,砰砰一陣急爆,甲木乙木、丙火丁火、戊土己土、庚金辛金、壬水癸水同時爆發。 那人正是巫山十二仙之一,大方真人神駝乙休的弟子,上升峰五雲凌霄洞天威道人凌雲,只見他猶如一隻大鳥般從山頂跳落,雙手十指戟長,指尖五行神光閃爍,將下方的混亂的五行元氣朝半山腰清兵埋伏的炮兵陣地積聚壓落。 第九卷 瘟神 第五回 五行天雷陣(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44 本章字數:4230 清軍原本在半山腰處埋伏了三十多門火炮,都是超大的型號,都需要事先挖坑,將樁子埋進地裡固定才行。剛擦一陣大雨,明軍雖然火氣進行了大幅度的改良,但還是免不了受潮,此時已經多數都不能用了,這些立於高處的火炮是明軍最大的威脅。 凌雲從空落下,用神光壓著五行神雷退向炮兵陣地,傅時樂不及出手阻攔,就見山中采光亂竄,悶雷滾滾,滿清省吃儉用堆出來的火炮全部報銷了。 傅時樂大怒,渾身金光亂閃,他旁邊一個道人諂笑道:「大師不必動怒,且看貧道去大發了那煩人的蒼蠅。」傅時樂認得是崆峒派長老柳道通,知他實力不凡,正好也借他的手去試探凌雲的實力,點頭應允。 柳道通身穿杏黃道袍,手持桃木劍,一派仙風道骨,大袖飄飄來到陣前,將木劍背在身後,向凌雲稽首:「凌道友,貧道崆峒柳道通這廂有禮了!」略頓了一下,又說道,「道友跟隨大方真人乙前輩學藝多年,怎地不知天數?須知朱明失德,荒淫無道,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大清將興,已成定數,為何還要倒行逆施助紂為虐?道友須聽我一言,倒戈助清,去假存真,將來拜將封神,必有道友一席之位。」 凌雲白衫飄飄,懸在空中,臉上毫無表情,酷酷地說了句:「賣祖絕孫之輩,也配言天數?」 柳道通被弄了個大窩脖,滿臉通紅,指著凌雲喝罵:「小崽子,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不過是看在你那駝背師父的面子上好言相勸,既然你如此不知趣,那就休怪頻道無情了!」 他右手持劍,左手拿一個銅鈴,一邊搖鈴一邊舞劍做法,跟一個行走江湖的神棍騙子相似,但是瞭解他的人誰都不敢心存半分輕視。 他那鈴鐺,內含血煞精魄,晃動之間,能夠發出攝魂魔音,勾魂奪魄,便是有修煉多年的散仙也抗受不住,他那木劍更有來頭,名叫應雷劍,能夠引動九天神雷。 凌雲旨在給明軍拖延時間,背手站在那裡,竟然閉上雙眼,連看也不看對手一眼,柳道通鈴聲一起,他也是心神不穩,腳下一個踉蹌,忙收起輕視之心,用五行真氣鎖住五臟六腑,使三魂七魄不能動搖。 柳道通施法多時,見凌雲閉目養神,彷彿絲毫未覺,惱羞成怒,仗劍做法,又取出符紙燒在劍上,頭一道符有烏雲密佈,遮蓋蒼穹,第二道符有狂風怒吼,飛沙走石,第三道符有電閃雷鳴,金蛇狂舞。 在場的修道之士紛紛心驚,畢竟天道感應,非人力所能更改,蜀山之中,毀天滅地,崩山倒河的高人不少,但是能夠更改天氣時令,施雲布雨的卻幾乎沒有,那是飛昇之後,天神才能做的事情。 雖然有些民間道士,也能夠呼風喚雨,但那威力和範圍都小得可憐,沒想到這柳道通竟然聚來這麼大的一片烏雲,如果凌雲事先煉製一件諸如碧血晴天瘴、五雲錦之類的法寶,到時候展開也能實現,但是要這樣直接調動天地行雲布雨確實不能。 柳道通大喝一聲:「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取了一道符穿在劍上燒起,然後朝凌雲一指,烏雲如墨的天幕之上就彷彿開了一個大口子,無數道電射從裡面傾瀉而下,全部對準凌雲劈來。 凌雲心裡雖然也震驚對方的異術,不過卻並不用害怕,雙手張開,掌心處有一波波的五彩光暈向四周擴散流淌,他雙臂緩緩舉起,光暈流轉,形成一個倒扣著的碗形光罩,將凌雲護住,上面五色豪光晶瑩閃爍,在漆黑的天幕之下,極為耀眼,頭頂上萬雷天降,都被五行神光化去,辟辟啪啪,擊打起萬朵彩弧電花。 傅時樂看到明軍迅速由原來的驚慌穩定下來,並且暗暗佈陣,心中又急又怒,在祝錫吉耳邊說了幾句,祝錫吉撇著嘴看他,傅時樂冷哼一聲,將頭轉向別處,祝錫吉無奈,取出打神鞭,揚手祭起。 那鞭也沒什麼光彩,就那麼不住旋轉著向凌雲打去,凌雲也自持五色神光的厲害,任憑神鞭打下來,不躲不避,哪知這打神鞭與其他法寶不同,只要你是封神榜上有名的天神,無論功力多高也防他不住。 啵地一聲,五色神光被打神鞭一擊散掉,緊跟著胸口上挨了一下重的,凌雲哇地一聲,鮮血從嘴裡狂飆出來,眼看那打神鞭和漫天雷電二次打下來,他大喝一聲,把身子一晃,背後現出五色神光,往上一刷,登時將打神鞭刷落入紅色光芒之中,然後五道光柱朝天一絞,立即將滿天烏雲絞散。 就連傅時樂也看得驚詫不已,差點把下巴都掉下來,令自己的佛光都擋不住的打神鞭竟然就這麼被他收去了?再看看祝錫吉,臉上竟然連一點擔憂的意思都沒有。而明軍楊破虜等人則是大聲叫好,只要將打神鞭毀了,封神也就封不下去了。 只有凌雲暗暗叫苦,直覺渾身氣血一陣翻湧,身後光地一聲響,打神鞭再一次出現,砰地一下,又在他後背上打了一下,凌雲在此口噴鮮血,幾乎墜地。 祝錫吉將打神鞭接在手中,微微歎氣:「這打神鞭是道祖親傳,只要榜上有名,凡是阻擋封神大業的,無論闡截人佛,皆可打得,除非有四御五帝的神兵靈寶,否則只有挨揍的份,你還是先走吧。」 傅時樂在一旁叫道:「看他肯定是封神榜上有名的惡煞,想必今日就是他上榜的時辰,你為什麼不再他頭上補一鞭,送他上榜?」 祝錫吉笑道:「此鞭雖然可打諸天星神,但是諸神上榜卻不能因此鞭而去,哈哈,上次我就是嚇唬嚇唬你,我這鞭打不死人的。」 傅時樂臉色鐵青。 那邊柳道通乘凌雲受傷,趕忙撿便宜,揚手將銅鈴祭起,那鈴漲到銅鐘大小,當中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左右晃動,敲打在鍾壁上,發出一陣陣勾魂奪魄的悶響。 凌雲眼裡現出冷酷的目光,背後青光一閃,那種落入青光之中,飄飄搖搖,在不受他控制,被敵人收去。 柳道通大驚,又把彌天血印祭起,化作一座假山大小,轟然砸落,凌雲這五色神光是模仿封神時代的孔雀明王所煉,他沒有孔雀明王那樣的神通,不能夠達到無物不刷的境界,不過他本身也是聰明絕頂之人,一道光柱不能完成,就用兩道,兩道不行,就用三道。無形之中,生我者為母、我生者為子、克我者為夫、我克者為妻,在加上自己,正好為數五。 一道木行青光不成,他便加上金行白光和土行黃光,金克木,金為木夫,木克土,土為木妻,三道神光絞在一處,晚上一晃,那彌天血印便也被輕輕刷落。 柳道通幾乎吐血,他身上就那件彌天血印最為厲害,是魔教之中有名的寶物,沒想到被對手如此輕易就給收去,登時怒火攻心,把自己身上的零零碎碎,玉符金刀、魔幡法劍,一股腦全部扔到空中,同時咬破舌尖,張口噴了一道精血過去,那些法器呼啦一下,全部燃起詭異的綠色火光,飛也似地向凌雲射去。 凌雲在此發動五行神光,五道光柱將飛來的法器全部圈住,纏在一起,用力一絞,咯崩崩一連聲的脆響,全部絞成灰渣。 「噗!」柳道通狂噴一口鮮血,身子搖搖欲墜,凌雲伸手一指,射出一道五彩神雷,落在他身上,立時炸成粉碎。 傅時樂冷哼一聲:「真把自己當成孔宣了?即使是孔宣,我佛也自有伏魔神通降你,來來來,把你那五行神光亮出來,看看能不能收了我!」 傅時樂說完,把身子一晃,無量佛光從渾身億萬毛孔之中射出,瞬間漲到一丈六,身披天衣,左手持黃金極樂戒刀,右手托著一顆寶珠,琵琶懸在身後,莊嚴寶相,佛光照耀大地,群邪辟易,魔鬼拜服。 這傅時樂也是封神榜上有名的大神,乃是日後居須彌山黃金埵,負責鎮守東勝神州的四大天王之一,此時現了護教天王的法相,方圓百里的餓鬼、妖精紛紛拜服於地,念佛誦經。 傅時樂穿越時間比齊星衡還早一年,得文殊菩薩道統,佛法高深,看著他的天王法身,凌雲眼中瞳孔急劇收縮,若是在往常,對方發出了挑戰,當著這麼多人叫號,他是無論如何也得應的,只是現在最重要的是得把明軍剩下的精銳盡可能的送回錦州。 凌雲深吸了一口氣,向後飛跳千米,左腿屈膝立在地上,右腿向後微蹬,雙臂張開,背後五色神光左右揮動,攪得周圍靈氣混亂,天昏地暗,他微微一笑:「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有沒有當年准提的本事!」 見他果真擺出五色神光,傅時樂冷哼一聲,橫眉立目飛來,他雖然對凌雲表示不屑,但心中卻暗自小心,先將千葉金蓮展開,托在腳下,然後一手持刀,一手持珠,背著琵琶,飛到凌雲頭頂,舉起黃金戒刀,就往凌雲頭上砍去。 第九卷 瘟神 第五回 五行天雷陣(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44 本章字數:4266 對於傅時樂,凌雲是非常想用五行神光試試的,只是現在他身後還有數萬大明士兵,他若是敗了不要緊,再不濟也能逃得性命,可那些士兵可都要難逃一死。 他不是一個分不清輕重的人,看著傅時樂如佛陀臨世一般,從空中飛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身子往後又滑出百步遠,五行神光往上一迎,改刷為刺,神光彷彿五柄彩色的仙劍,交叉疾射,隨後雙手一抖,從袖中各飛出四面小旗,背後又飛起一面主旗。 九面旗子皆用銀絲穿成,上面有無數道藍色電弧,閃爍不休,向四面飛去,凌雲手持主旗一晃,化作九九八十一座旗門,不成一座陣法,八十一道門戶懸在空中,分五色,按九彩,其中各有道路相連,裡面雷聲滾滾,霹靂縱橫,覆蓋數畝方圓,電花飛射,霧氣瀰漫。 傅時樂在空中一刀斬下去,正與五行神光相碰,砰地一聲,暴起萬道彩色光霞,隨後便看到凌雲隨手布下一陣,腳踏一片電弧織成的雲霞之上,笑問道:「傅時樂,你敢入我陣來麼?」 傅時樂仔細觀陣,只見器材煙霞繚繞,電蛇狂舞其中,門戶森然,不知虛實,在空中默然不語。 凌雲看他不說話,便回頭向楊破虜說道:「我此陣名叫乾天坤地雷劫陣,可當十萬精兵,你們自管帶兵去錦州,我管叫他們不能向西一步!」 傅時樂在空中聽見,臉上有些掛不住,冷笑一聲:「不過是弄幾片破布,染上色彩,弄個五行陣法,也敢恬著臉拿出來獻醜!」他也回頭向祝錫吉說,「我自去破了此陣,你調兵準備,只等我出陣之時,便將明軍盡數殲滅!」 凌雲見他願意破陣,心中暗喜,笑道:「你若敢進陣來,我就保證讓你這禿頭去西天見你家佛祖!」說完把閃電雷雲一按,進入陣中。 傅時樂伸手一指,腳下千葉金蓮層層開放,射出智慧佛光,將他腳下護住,他又昂首噴出一道精氣,在頭頂上化作四盞金燈,發出耀耀華光,佛光之中,凝結垂下八條瓔珞,背後琵琶一聲響,將雷陣震出一道門戶,緩緩飛入。 傅時樂以為此陣是五行陣,實際上凌雲這陣法乃是按照古仙法旗門遁,套用五色神光和九天雷劫術煉成,光分五行,旗按八卦,雷用九宮,環環相扣。 傅時樂入的陣來,只見四面八方皆是帶著閃電的濕潤迷霧,看不真切,視線之內,共有四道門戶,懸在空中,東方樹籐纏繞,花開三朵,裡面青光閃爍,看不真切,森林氣息濃郁外溢,傳出陣陣泉水叮咚,小鳥啁啾之聲,是一道乙木門;西方黃金鑄框,白銀鑄柄,裡面白光閃閃,隱隱有金石交鳴萬軍征伐之聲傳出,站在面前,只覺一陣肅殺清冷之氣傳來,乃是一道庚金門;北方水波為框,漆黑深沉,裡面漆黑暗淡,彷彿海底,又傳出陣陣波濤海浪,拍岸滔天巨響,是癸水門;南方只是一片藍火,裡面星光閃爍,清涼宜人,是丁火門。 傅時樂認定是五行陣法,冷笑一聲,揮舞手中金刀就向那乙木門斬去,刀剛出手,只聽周圍轟隆隆一陣天崩海嘯般的巨響,南方火門之中噴出無數道火雷,頃刻之間將空間塞滿,將傅時樂炸了個七葷八素,飛出去的金刀也被火雷炸得倒飛回來,他原本是想借金刀克制乙木,卻被引發火雷,反克金刀,幾乎將寶刀毀壞。 這時,乙木門中又射出一道青氣,以木生火,接引火雷,威力瞬間提升了三倍,傅時樂雖然憑借佛光法寶的防禦並不怕被雷炸傷,但陣法的源動力是天地靈氣,他可不能憑借一人功力與天地硬抗,自思以水克火,背後琵琶乍響,將北方門戶打開,縱深飛入。 水門之中,只見萬里波濤,彷彿置身大海之中,四面八方飛來無數豆粒大小的癸水雷珠,傅時樂急忙發出菩提心光幛,佛光剛起,邊聽一陣霹靂之聲,水泡不斷湧來,彷彿無窮無盡,傅時樂正待細看四周出處,忽然後背五色光一閃,閃電般飛來一座五彩神峰,狠狠砸在佛光之上,他那菩提心光幛是一件至寶,凌雲這五彩神峰也不遜色,又是暗中偷襲,只聽一聲巨響,佛光竟被砸破,傅時樂一個趔趄,幾乎栽下千葉蓮台,口裡噴出一口鮮血,四周癸水神雷乘隙而來,將八條瓔珞震斷六條,四盞金燈也碎了一盞。 原來這九九八十一道旗門相互之間都按照五行生剋的規律相互通聯,凌雲看他入水門,便自去土門,以土克水,凌雲能看得見傅時樂,傅時樂卻看不見他,被他用五嶽神峰偷襲,一擊得手,竟然將佛光打破,不由得大喜,伸手一指,藏於旗門之中的九天雷劫劍應聲而出,在空中化作千萬金色電蛇,形成雷雲風暴,向傅時樂洶湧壓去。 傅時樂在鹿鼎山苦修八十八年,境界僅次於王鐵頭,那菩提心光幛乃是一件異寶,佛光隨心而動,只要一個念頭就能夠發出,水火不侵,邪魔不入,此時雖然被打破,但他只換過一口氣,心念一動,便又復起,天上雷雲風暴雖然厲害,但他仍然能夠巍然不倒。 傅時樂睜開慧眼,眸子裡射出三尺金光,他境界不如王鐵頭,這門神通不如對方看得透徹,卻也頗為不凡,在漫天雷電之中找到九口雷劍的位置,祭起黃金戒刀射入雷雲之中,辟辟啪啪一通急爆,又將左手寶珠祭起,他雖然看不到凌雲的確切位置,這寶珠卻能找到,對周圍海底幻境統統不見,逕直飛入土門向凌雲打去。 不說二人在陣中鬥法,單表楊破虜領兵撤退,祝錫吉本來用八旗兵從八面圍定,另有兩隊人馬在外圍埋伏,布成四面埋伏陣勢,在用火炮從中間開花,將明軍一舉消滅。 只是那埋伏在半山腰的炮兵先被凌雲連人帶炮全部炸成灰渣,又在中央立下了數畝大小的雷陣,楊破虜領兵向西突圍,處於東邊的三旗兵馬想要追趕便要繞過雷陣,南北二旗又因為道路崎嶇泥濘,追趕不及,單憑西邊三旗便攔不住明軍,戚伏波一馬當先在前開路,獅獒怒吼狂奔,後面楊破虜號令神射手掩護,左右鉤鐮隊、蠻排隊護住左右翼,組成一個箭頭,瘋狂衝擊東方的滿輕騎兵。 祝錫吉坐在青牛之上,歎了口氣,雖然在外圍還埋伏了一支鹿騎兵和一支貪狼營,但卻不值跟獅獒硬拚,畢竟大清現在發展剛剛起步,與家底雄厚的大明拼消耗無異於死路一條。 他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忽聽背後一聲怒喝,剛一扭頭,就看到齊星衡電射飛來,還離得老遠,便將血魔誅仙劍祭起,一聲魔頭怒吼,血光飆射,祝錫吉嚇了一跳,急忙將離地焰光旗展開。 此寶乃是玄都故物,按五行奇珍,一經展開,射出萬丈紅光,竟將血魔誅仙劍攝住,非但不能降落,連收回也是不能。 齊星衡仗著自己神通,竟然直接伸手去抓,祝錫吉將打神鞭祭起,當頭打去,齊星衡取太陰星落幡在手,往上一刷,打神鞭便飄飄悠悠落入幡中。 祝錫吉揚手收了離地焰光旗,沖齊星衡笑道:「我如今將打神鞭送於道友,大家可就都安心了!」說完號令鳴金收兵,聚攏八旗兵馬,往東北而去。 單說那傅時樂被困在陣中,使勁各種辦法都不能逃脫,最後又被凌雲偷襲,用五嶽神峰打中頂門,落下千葉蓮台,昏迷不醒。 凌雲大喜,取五行連環鎖穿了他的琵琶骨,用手提著出陣,見滿清已經退兵,揚手收了雷陣,過來見齊星衡:「星衡,你也來了啊,看看我把誰捉住了……」 話未說完,被他提在手裡的傅時樂忽然暴起發難,黃金戒刀橫折射出,金光一閃,凌雲被他攔腰斬斷,看見齊星衡在場,不敢多留,急化一道金光往北飛射,凌雲收起來的金蓮寶座、菩提心光幛和黃金法輪琵琶也自動從乾坤袋中飛出,隨他而去。 傅時樂走得飛快,齊星衡追之不及,回來再看凌雲,只見他面色蒼白,伏在地上:「星衡,我感覺到封神榜在召喚我了……」 齊星衡一跺腳:「有我在這裡,就算是閻羅王也不能把你叫去!」連忙取出萬年斷續靈藥給他塗在斷處,兩個半截身子對在一起,噴上一口仙氣,立即長合如初。 齊星衡取出一顆毒龍丸:「現在雖然恢復了,卻傷了元氣,你用這可毒龍丸立即回山修煉,三年之後方能徹底痊癒,並且功力還能更上一層樓,切忌提前出關與人拼狠鬥勇,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凌雲點點頭,指著瀋陽方向悲慼說道:「那裡還有二十萬大明軍魂,本來我還想去將他們引回關內,不做異鄉孤魂野鬼,只是現在卻不能了,星衡你幫我去吧。」見齊星衡點頭答應,凌雲吐出一口氣,「既然這樣,我就走了。」起身劃一道五彩華光而走。 齊星衡回到瀋陽城,只見這裡連受兵災火患,已經化成一片廢墟,城內城外無數孤魂遊弋,哀聲遍野,王鐵頭、傅時樂和趙修成三人在城西放開三座蓮台,周圍有許多小和尚持水、捧幢、誦經等做法事,正在超度亡魂。 身體不舒服,趴了一天兩宿…… 第九卷 瘟神 第六回 血流成河(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45 本章字數:4282 踏著遍地屍骸,血水混著肉糜,發出噗嗤噗嗤的響聲,每走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地血肉鑄成的足跡。 昨天倉惶撤軍,只有不到三萬人逃回錦州城,其餘三十多萬軍民全部葬身沈城,沖天的殺氣、怨氣將渾河兩岸籠罩,大晴日裡,陰風怒號,河中濁浪翻飛,三十餘萬軍魂肆意游弋,瘋狂嘶吼著,彷彿厲鬼。 有許多邪派中人還在搖鈴舉幡,收取天上的魂魄,打算拿回去煉製法寶。 「阿彌陀佛!」王鐵頭在青蓮玉座上雙手合十,「諸位施主且助手,這些人雖然不明天數,不曉因果,應此劫而死,生前因果便已還盡,當再入輪迴,重生轉世,你們不可肆意迫害,否則將造無窮殺業,大難臨頭之日,便在當時。阿彌陀佛!」 那幾個邪派也都是高手,都是受肇格格邀請,近日新來,不識得關外三佛的神通,竟都不理,有的還出生嘲笑,王鐵頭面露慈悲之色:「施主大難臨頭,還不自知,阿彌陀……」 他一句佛號還未念完,那六個邪派中人就被齊星衡血魔誅仙劍斬殺乾淨。 「王鐵頭,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齊星衡走到法台前質問。 王鐵頭道:「我與兩位師弟在此做法誦經三個月,超度戰死的亡魂。」 齊星衡道:「你閒的沒事儘管去超度那些滿清韃子,這些漢族軍民可不用你來惺惺作態。」 王鐵頭道:「阿彌陀佛!他們生前雖為敵對,死後可托卻這層因果,我佛慈悲,當發佛光,普度眾生!」 齊星衡冷哼一聲:「我沒工夫跟你廢話,中華的習俗是落葉歸根,這些魂魄我都要帶回中原去,即使不能每個人都回到自己的家鄉,最少也要回到山海關以內。」 王鐵頭道:「善哉善哉,齊施主此想未免狹隘,須知……」 「閉嘴!」齊星衡大聲打斷他的話,因為他看到許多軍魂化成的厲鬼,尖聲嘶吼著,向王鐵頭三個和尚撲過去,卻都被佛光擋住,那金光一照,無不慘叫連連,卻仍然鍥而不捨,呼朋喚友,軍魂越聚越多,卻無論如何也突破不了佛光屏障。 他伸手抓過一個帶頭的軍魂:「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死後還要為害麼?」 那軍魂面目猙獰,回身便咬,卻被齊星衡制住,掙扎兩下,看清了齊星衡容貌,不由得驚問道:「你是……齊仙人?」他慌忙收了醜惡臉孔,化作一個虯鬚大漢,憑空虛跪磕頭,「我是金刀營的千總,當日害病,看過齊仙長施藥救人。」 那邊趙修成忽然說道:「齊星衡,這些軍魂俱都怨氣沖天,如果不得佛法超度,皆要化作厲鬼、羅剎,飛天夜叉!你敢把他們帶進中原,他日必定危害不淺,按理說我們站在大清的角度上應該鼓勵你這麼做,只是我佛慈悲,相助滿清只是天數如此,旨在推翻朱明政府,與百姓無干,所以希望你還是不要……」 齊星衡瞪了他一眼,皺著眉從那千總問道:「我要把你們帶回中原去,你們不要再有怨氣了,將來轉世投胎,或許還能托生個富貴人家。」 那千總卻十分堅忍地道:「我們不回中原!」他攥緊右拳,「我等雖死,殺賊不止!英魂不滅,華夏不亡!」 他渾身戾氣大作,尖利長嘯,把這句話反覆念誦,諸天厲鬼聞之紛紛響應:「我等雖死,殺賊不止!英魂不滅,華夏不亡!」響徹九霄,震動地府陰氣大作,攪動乾坤,關外三佛法台上面金燈暗淡、燭熄火滅,王鐵頭等人全都吃了一驚。 齊星衡雙目含淚:「你們這又是何苦,你們已經死了,就該好好安息,未完的事業,還有我們這些活著的人來完成。」 那千總一聲呼嘯,又飛來許多軍魂厲鬼,看上去生前都是千總、偏將一類,圍著齊星衡,跪成一圈,其中一個身穿鎧甲的軍魂說道:「我聽聞有仙術能把我們死去的魂魄煉成仙家寶物,我們攻不破那三個禿驢的佛光,懇請齊仙長將我們弟兄袍澤煉成法寶,日後還可以繼續殺賊!」 那邊趙修成急道:「齊星衡!他們身上怨氣沖天,帶有大因果,你敢用他們煉寶,任你神通再打,也抵不過業力糾纏,他日必定不得好死!」 齊星衡不理他,只對諸天軍魂厲鬼問道:「你們可都願意放棄轉世機會,與我繼續並肩作戰,殺賊屠寇,護我中華?」 「殺賊屠寇,護我中華!」 「殺賊屠寇,護我中華!」 「殺賊屠寇,護我中華!」 「好!」齊星衡指著染滿鮮血的大地,「我將用此血肉捏鑄寶物,你們到時可存身其中。」他單膝跪在地上,用雙手砰地地上模糊一團的血肉,和著泥土捏成一個拳頭大的圓球,捏成一個,便自動飛在空中,發出刺眼的血光,一顆顆血肉圓球在空中載沉載浮,彷彿一盞盞明燈,光照四野。 齊星衡一共捏了三百六十五個血球,雙手一揮,血球向四周排散飄去,籠罩沈城內外,他自己迅速升高,一直來到雲層之下。 這時連王鐵頭也急了:「齊星衡,你真的要逆天而行麼?」這一下用上了佛門天龍梵唱,震動乾坤,幾乎讓近處的軍魂魂飛魄散,見齊星衡繼續不管不顧,飛天做法,他怒哼一聲,低眉閉目,開始念誦大悲咒: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 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 菩提薩埵婆耶。 摩訶薩埵婆耶。 摩訶、迦盧尼迦耶。 …… 此咒出自觀世音菩薩《大悲心陀羅尼經》,全名叫做「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經大悲神咒」,此咒帶有觀世音菩薩無上願力,虔心念誦可得佛法加持,可不墜三塗,往生佛國。 王鐵頭得觀世音菩薩道統,他佛法境界又是穿越者佛門教徒之中最高,此時定心念誦,只見周圍佛光普照,遍地灑金,天上金花灑落,地上金蓮湧現,天上諸神,皆在雲端叩拜,地上妖精惡鬼,紛紛雙手合十,虔心皈依,佛音得傳千里之外,各路妖王齊來禮佛,三界鬼神俱至聽經。 齊星衡放出血魔誅仙劍,立在瀋陽城西,那劍半截入土,不住顫抖,裡面傳來陣陣野獸怒號,只見血光散射,化生出十二神魔,皆仰天怒號,放出魔音與王鐵頭相抗。 齊星衡看到白骨魔姬、柳三娘、毒龍尊者、冷幽蘭、寧寂子、竇秋雨、鳩無鹽、單明軒、祝錫吉、猿長老等滿清仙佛共二十餘位從四面八方圍攏上來,他長嘯一聲,又拋出太陰星落幡,那幡立在瀋陽城中,高有百丈,齊星衡落在幡下,先躬身向幡拜祭三次,那幡六尾齊搖,只搖得乾坤亂顫、三界震動,就連那顆耀耀驕陽也似乎隨時都要墜落下來,眾仙皆驚,不敢輕易上前。 齊星衡取出煉血葫蘆,放在幡下,他又拿出三支香,點燃了雙手捧著,躬身拜那葫蘆,第一拜,葫蘆中飛出三道血氣,射上九霄,散於雲中,逐漸凝成一片血雲,積壓下來,同時地面上也蒸騰起一縷縷的血氣。 第二拜,葫蘆中飛出六道血氣,飛起九丈九尺,散於空中,化作一片腥風,沈城內外,狂風大作,將天上降下和地上蒸起的血氣連接一處,翻滾飛騰。 第三百,葫蘆中飛出九道血氣,飛起三丈三尺,散於風中,將漫天軍魂盡皆裹在其中,先前那三百六十五枚血球也與之融和,此法以天地為鼎爐,以眾軍願力為碳薪,以血肉為藥、以魂魄為引,即有《煉血真經》中的煉血之法,也有《神農經》中的煉丹之法,更有《誇父星落經》之中的占禳之法。 三個時辰之後,瀋陽城方圓百里,上下千丈已經全部被血腥風暴充滿,化作熱血混沌,王鐵頭睜開慧眼仔細觀看,也不能將之看透,心下暗自詫異,他口中大悲咒已停,見到這種情景,臉上表情越來越是悲苦。 忽然天上雷雲聚集,遮天蔽日,飄在血氣之上,當中艷紅一片,火光四射,彷彿正午驕陽,外圍裹著一圈金雷,生出萬道彩霞,波光歡迎,將眾仙臉上皆映得光怪陸離。 王鐵頭大聲道:「齊施主,你逆天而行,惹下大因果,此時業力糾纏之下,天劫臨頭,還不快快散了血氣怨魂,否則劫數到來,勢必難逃!」 第九卷 瘟神 第六回 血流成河(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46 本章字數:4271 按照佛家來說,人生在六道之內,受業力束縛,種因就要得果,即使有再大的神通,也逃脫不了,所以佛教徒把其他各教大神都收到諸天護法之中,就是因為這些神也脫不去因果業報,憑借神通種的因越大,將來得到的果也就越重,報應到時,便是天人五衰之日,最終再入輪迴,所以境界上甚至還不如羅漢。 一個人吃了飯,是因,這些飯到了胃裡就要發揮作用,或是令人保暖舒暢,或是嘔吐腹瀉,得到什麼果,與當初種的什麼因也就是吃的什麼飯有關。 齊星衡修煉八十八年,所種下的因積攢到今天終於爆發,就好像一個修道人吸收天地元氣,專門吸收清氣,導致自然界清少濁多,積攢到一定時候,濁氣就會找上門來,所以一般人所遇到的天劫都是與本屬性相剋的。 齊星衡今日遇到的天劫,第一波便是含有土、火雙屬性的艮地乾陽丙火神雷,那火彷彿沸騰的岩漿,又似太陽降臨,不住地翻滾壓迫而下。 齊星衡知道《煉血真經》的弱點,最怕土屬性的神雷,不敢等那雲層聚攏完畢,先就取出當日得自幻波池的乾天一元神雷霹靂子,這寶貝是幻波池聖姑用無上法力,在兩天交界處,收斂空中將發未發的雷電之氣凝煉而成,威力比之正邪佛道兩家神雷都要厲害。 出手時只是碧黑色一點如豆烏光,被他施用法力送至空中,眼看要射入火雲,那天劫在冥冥之中似乎自有主宰,不等霹靂子飛近,先分出數百團火焰如雨般落下,相互一碰,立即炸起萬點火星,因是土雷,其中飛起一大篷黑疆重土,此土不是地上土,不是水中土,乃是天上土,此土飄蕩於九天之上,日夜受罡風吹煉,其性極重,其形極細,卻不墜落,乘風而行,日走萬里。 這黑疆重土正是《煉血真經》上所記載的一切道法剋星,齊星衡此時正在煉寶,如果讓這土混入其中,非但寶物不能煉成,連他自己和血中數十萬軍魂也都有魂飛魄散之厄。 齊星衡急忙催動太陰星落幡,只見那寶幡迅速長高,幡面遮天蔽日,將所有血霧全部遮住,黑煞湧蕩,擋得嚴嚴實實,黑疆重土落下之時,俱被刷入幡中。 這是頭頂上火雲仍然不住落下,太陰星落幡雖然能夠擋住,但太耗元氣,齊星衡暗自惋惜,身上沒有純陰寶物,只得又將九天元陽尺祭起,那尺射出一片純陽金光在血霧上層形成一層保護膜,上面飛出九朵金花,垂下道道紫氣。 便在這時,忽然那火雲之中射出一道血光,趁著飄飄灑落的火雲飛來,到了近處才猛然加速,比閃電還急,如切豆腐一般斬入九天元陽尺的金光之中,等到齊星衡再想運功抵擋已經是來不及了。 那道血光來勢古怪,切到血霧之中,周圍的鮮血和裡面的軍魂都被他瘋狂吸收,如長鯨吸水一般,頃刻之間便清空了一座假山大小的空間,齊星衡大驚,急忙伸手一指,插在地上的血魔誅仙劍一聲輕鳴,迎了上去,二者相碰,齊聲劇顫,彷彿兩個積世老魔遇到一起,都想將對方吞噬掉。 齊星衡這時終於知道,劫雲之中有人偷襲暗算! 血魔誅仙劍暫時還不能用,得用它布下十二元辰天魔陣震懾關外三佛,他將白骨寶船取出來,懸在血霧之中,盤膝坐在船上,然後遁出元神,扶搖直上,他也是大膽之極,仗著神通,竟然一頭闖入劫雲之中。 齊星衡元神乃是一個一尺多高的小人,渾身金光閃閃,頭頂上懸著一座白骨寶塔,射下佛光將他護住,乾陽真火不能靠近。他行動極為迅速,如一條游魚般在火雲之中穿行,很快便找到了偷襲之人的所在,因為這乾陽真火對肉身損傷極為眼中,那人也是元神化身,一見到齊星衡,登時大喜,立即伸手一指,那道血光斜著向齊星衡斬來。 齊星衡目光敏銳,一看這人,竟然也是認識,他名叫辛辰子,是百蠻山綠袍老祖的大弟子,手裡駕馭的那道血光名叫天魔化血神刀,是南疆紅髮老祖的鎮山至寶,辛辰子與紅髮老祖門徒交好,這寶貝估計也是偷出來的。 辛辰子得綠袍老祖真傳,除了不會第二元神顯化得神通,其餘功力經都不比他師父差,使用的那天魔化血神刀正是專斬人元神的絕世凶器,此時見到齊星衡竟然遁出元神,哪能不喜。 齊星衡看出是天魔化血神刀也吃了一驚,急忙催動頭頂上的白骨寶塔,那塔緩緩旋轉,數十門窗同時開放,射出萬道伏魔金光,塔頂上一顆舍利子上飛射出一道佛光,竟將天魔化血神刀攝住。 齊星衡趁著魔刀被釘住的那一剎那間,立即合身撲去,雙臂一揮,飛出無數顆拳頭大小的氣泡,此是他從賈筱煜那裡學來的一門道術,再根據誇父落星之術煉成的誇父碎星雷。 此時周圍火雲感覺到他的元神,立即迅速收縮向中央積壓,齊星衡渾身金光閃耀,一口氣放出三十多顆星雷,緊跟著雙手憑空虛抓,凝出三根截天神矛,向辛辰子殺去。 辛辰子急切間收不回寶刀,見一串透明的泡泡飛來,暗道不妙,忙把身子一震,向後急退,同時身上湧出層層黑煞,反擊回去。 二人都是一尺多高的元神之身,沒有實體,爭鬥起來卻更加的凶險,平常手段傷不到元神,此時全憑各自深厚的功力相鬥,齊星衡仗著法身強悍,在火雲之中硬闖直撞,來去如電,上下飛騰,辛辰子鬥他不過去,卻捨不得將天魔化血神刀丟失,只得咬牙硬抗。 「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竟然趁我渡劫之時偷襲暗害,實在罪無可赦!」齊星衡將辛辰子逼到一個角落裡,三根金矛信手飛去,辛辰子噴出一口精氣,化作一道五彩寒光,將其中兩根金矛化去,被最後一根射在肩頭之上。 此時他是以元神形態出現,全身就是一個意識能量體,射中肩頭跟射中心臟根本沒什麼兩樣,當時他就萎靡頹廢,搖搖欲墜。 齊星衡凶性大發,正要衝上去將他吞噬掉,忽然感覺到下方真身有異,知道是關外三佛又開始動手,氣得牙根癢癢,在空中掐了個靈訣,血霧中的真身雙手也相應結印,身側的煉血葫蘆自動飛起,在空中傾倒下來,如龍吐天漿,裡面的煉血彷彿天河飛瀉,奔湧肆流。 王鐵頭三人正用佛光壓制血魔誅仙劍和那十二神魔,忽然聽到濃密的血霧之中一聲雷響,緊跟著傳來嘩嘩水聲,下起了瓢潑大雨,只是下來的並不是清涼涼的雨水,而是甜腥粘稠的血水。 不多時,地上便血流成河,積漲三尺,那血魔誅仙劍受到鮮血澆灌,一聲怒吼,射出一道血氣,在空中展開,現出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的元神主魔,二魔一陰一陽,相輔相成,與外面十二神魔相合,共十四個魔頭齊聲怒號,王鐵頭三人的梵唱竟然鎮壓不住。 「阿彌陀佛!」王鐵頭祭起降魔寶杵,迎風一晃,大如山嶽,凌空砸去,十二面魔幡一起展動,引來星辰之力,憑空現出無數銀河星圖,將降魔杵撐在半空,不能落下。 冷幽蘭看見,又對那十二神魔起了覬覦之心,正好趁著王鐵頭鎮住星辰之力,便是搶了一隻神魔也是賺了大便宜。 她大喝一聲:「大師我來助你!」往腦後一拍,放出九子母天魔,仍如前番一樣,落下來,分別抱向一隻神魔。 哪知此次與前回不同,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雙雙出手,各射出一道魔光,九子母天魔頭頂憑空現出四隻巨大的魔爪,血魔誅仙劍一聲輕鳴,血光一震,兩個嬰孩陰魔便被斬為兩段,不等她們復原便被空中的摸著抓去,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各抱住一個,巨口一張,生吞下去。 原來屍毗老人煉製的這十二神魔乃是陽魔,冷幽蘭先前可以用九子母陰魔,陰陽相吸的特性將他們搶走,這次白骨神君和白骨夫人出現,做中央主魔,陰陽相濟,這魔陣便再無缺憾,他的九子母天魔非但不能建功,反而把兩個子魔被人家搶走吞噬。 見辛辛苦苦煉成的魔頭被人搶走吞噬,冷幽蘭直覺眼前一黑,幾乎昏倒,她氣得咬牙切齒,仰頭叫道:「白骨姐姐,如此不共戴天之仇,你還能忍受麼?」 那白骨魔姬看見父母元神被人煉成魔頭,早就氣得五內俱焚,正要飛下來,只聽頭頂上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火雲四下飛散,一個一尺多高的金光小人現出身影,只見他一手持血刀一手持骨塔,正拚命向下方血霧之中飛去。 白骨魔姬認出是齊星衡元神,急忙出手阻攔,同時大聲喊道:「那是妖道的元神,快攔住他!」 齊星衡正迅速飛落,其速度之快,本非普通法寶能比,只是白骨魔姬魔功另有一番妙用,只伸手一指,齊星衡面前便現出一座十二品白骨蓮台,他猝不及防竟然一頭撞上去,再想飛起來,卻被蓮蓬處射出來的十三道白骨精氣攝住,元神最是脆弱,一時間掙扎不起,四周白骨花瓣也隨著白骨魔姬的咒語迅速閉合。 第九卷 瘟神 第七回 白骨佛陀(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47 本章字數:4213 齊星衡以元神顯化,被蓮蓬射出十三道喪氣攝住他的元神,齊星衡連續三次發力都不能掙脫,眼睜睜看著白骨蓮台迅速閉合將他困住。 他也是大膽之極,不能向上衝出,索性一掉頭,順著蓮蓬孔向下,他的元神與旁人不同,不單是用誇父族神通凝出來的法身強悍無比,更有一顆妙用無窮的神農金丹在內支撐。 神農經修煉到第九層,在體內共結成三顆神農金丹,一顆在下丹田,主藏精;一顆在中丹田,主藏氣;一顆在上丹田,也就是泥丸宮之中,主藏神。他此時遁出元神,原本在泥丸宮之中的這顆神農金丹也一同跟來,在小人腦中,放出一圈圈的善良光潤,那小人就好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後進無窮,不但沒有被天魔化血神刀吞噬,反而用丹氣壓住刀中魔頭,利用白骨寶塔將之收服。 他穿入蓮蓬孔中,不多時便來到一處白骨宮殿,宮格樓台,皆是白骨雕成,竟似一座高樓,層層亭台,分作八角,每一角上都有白骨鼻炎燈、白骨瓔珞等懸掛,這裡竟然另成一個世界。 這時白骨魔姬已經將白骨蓮台收到手裡,發動禁制將他困在裡面,齊星衡只看到八面牆壁之上,每一面牆壁前都立有一個神龕,前用白骨珠簾掩蓋,這時外面禁制發動,白骨珠簾揚起,裡面現出八尊白骨佛,或是三頭六臂、或是三頭八臂,分別拿著寶劍、缽盂、神杵、瓔珞、魚腸、弓矢、妙樹等等不一而足,全是白骨化成,發一聲喊,一起向齊星衡殺來,同時頭頂上十三孔中喪氣倒射,從頭頂上垂下來,再次將他元神攝住。 齊星衡不敢對敵,神農金丹一轉,震散了已經射到近前的喪氣,元神化成一道金光逃走,滿殿亂竄,這蓮台之內,共有白骨宮殿十二間,相互通聯,他沿著甬道一路疾奔,中間或有門戶阻擋、或有禁制約束,都被他用白骨鍾震開。 十二宮殿按照地支方位排列,共有八白骨佛守護,齊星衡不分東南西北一路亂闖,忽然進入蛇殿之中,看到正中央一個祭壇,上面架著一口白骨鍋,鍋裡盛滿了鮮血,下面有一堆骨頭,骨髓腔裡冒出道道碧火,炙烤這骨鍋。 看見了血,齊星衡歡快地大叫一聲:「有救了!」一頭撲過去,扎入血中。 白骨魔姬此時正自懊惱,昨晚跟毒龍尊者、鳩無鹽他們一起圍毆齊星衡,結果把這白骨蓮台之上的十三顆白骨蓮子被霹靂子給毀了,在培育出來最少還得三天時間,要不然有蓮子堵在蓮蓬口上,哪能讓敵人鑽入蓮台中心?這時看見齊星衡進入蛇殿,更是吃了一驚,急忙將蛇殿守護佛瞬移過去。 蛇殿的守護佛是普賢菩薩,當然不是真正的菩薩降臨,而是白骨鑄就的佛行色身,鎮守十二殿的八佛分別是鼠殿千手觀音菩薩,牛殿、虎殿虛空藏菩薩,兔殿文殊菩薩,龍殿、蛇殿普賢菩薩,馬殿大勢至菩薩,羊殿、猴殿大日如來,雞殿不動尊菩薩,狗殿、豬殿阿彌陀佛。 白骨魔姬為了祭煉這八尊白骨佛,冒著生命危險,偷入軒轅聖陵,取了黃帝骸骨,又跑去蚩尤墓取了蚩尤血,差點被陵墓裡的各種禁制殺死,之後又花費了近五十年的苦功方才祭煉成功,本打算全部修煉成白骨明王化身,用以找蔣鈺鋒報弒父殺母之仇的,沒想到還沒等開始煉,就被齊星衡破壞。 蛇殿裡供奉的,正是蚩尤血,這灘污血帶著蚩尤大帝無上怨氣,在蚩尤墓中存放數千年,幾乎形成了自己的靈智,如果是普通魂魄,只要一靠近,就會被其吞噬,便是修道人的元神也難逃脫。 齊星衡一鑽入血中,立即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念力從四面八方壓迫過來,一股大難臨頭的恐懼感令他元神發顫,抖似篩糠,忽然那神農金丹一顫,發出一道光潤四下排開,周圍的壓力立減,齊星衡元神恢復如初,想起剛才的窘迫,還有些納悶。 這時普賢白骨佛已經挪移回了蛇殿,其他白骨佛也在飛速趕來,齊星衡憑一顆神農金丹壓住血中的持有願力,然後施展《煉血真經》上的功法,將蚩尤血凝練澆鑄成人形。 因他是元神形態,又藏在寶貴的蚩尤血中,普賢白骨佛有些投鼠忌器,圍著祭壇亂轉,最後其他七位白骨佛也先後趕來,大日如來白骨佛射大日如來鬼焰,大勢至白骨佛射智慧魔光……八尊骨佛同時出手。 那蚩尤血本身就有極強的願力,此時上面又飛起一尊白骨寶塔,塔中有一道血光彷彿入網的游魚般上下亂竄,正是那天魔化血神刀。諸白骨佛雖然手段高強,但畢竟不是正宗的佛家神通,此時又沒有與白骨魔姬性命相合,充其量只是八具會動的白骨玩具,被這正宗的舍利子一照,立即魔光冷焰全都不能靠近。 白骨魔姬在外面急得直跺腳,悔得腸子都要青了,暗罵自己鬼迷了心竅,聽信肇格格巧言蠱惑,魔法未成就跑來趟這泡渾水,如果將白骨佛煉成自己的身外白骨化身,哪怕只煉成一具,要收拾只是元神形態的齊星衡也是小菜一碟啊。 等她要親自鑽入蓮台之中,忽然頭頂上黑風鼓蕩,天都彷彿要塌下來一般,竟然是齊星衡天劫的第二波到了,這天劫也很聰明,並不去劈齊星衡的肉身死物,而能夠準確地找到對方元神,此時齊星衡元神躲在白骨蓮台之中,這天劫的目標也對準了那蓮台,越聚越濃、越壓越低,對著白骨蓮台就要開始狂轟濫炸。 白骨魔姬委屈的幾乎要吐血,這蓮台可是她溫養鍛煉數十年、躲劫避禍,將來用以成道的根本,不但防禦力強大,能避水火風雷,更可防護無形天魔,如果就這麼被毀了,她日後天劫到來可就危險了,而出手吧又是代人受劫,別提多窩囊了!她一邊催動蓮台,將白骨花瓣一層層地展開,每一片蓮花瓣上都飄著一顆白骨露珠,上下滑動,射出萬道豪光,蓮蓬孔中,又射出十三道精芒,彷彿節日裡的禮炮,不住地轟擊天上的劫雲。 雖然天劫不是面對自己,但白骨魔姬自忖憑著自己的力量不能保全法寶,連忙叫過柳三娘,青陽、白陽、紅陽三位大士,還有與自己交好的鳩無鹽、寧寂子、竇秋雨過來幫忙一起對抗天劫。 她一邊做法一邊暗罵,等一會第三波天魔劫來時就把他們放進去,那玩意無形無質,不會損壞蓮台,到時候讓天魔吞了你的元神,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卻說齊星衡在蓮台之內,正好整以暇地將所有的蚩尤血都用元神念力聚集而成的本命真火鍛煉了一番,他這番功夫可比白骨魔姬厲害多了,很快便將血內渣滓和寄宿的一些邪靈驅除,然後把血凝塑成一個人形,再與元神合二為一。 外面驚天動地的景像他根本一點也沒感覺到,這蓮台也真是一件至寶,不但沒有絲毫晃動,連一點聲音也傳不進來,齊星衡將蚩尤血塑成身軀,感覺到血內另有一股怨氣,反影響他的元神,竟然瞬間暴怒異常,幸虧體內還有神農金丹壓制,否則他立即就會瘋狂起來。 從白骨鍋裡面站起來,齊星衡已經是一個一尺多高,赤條條的一個血人。平白無故被鴻鈞老頭弄到這個鬼地方來,將來還要上那封神榜,幾乎是個必死之局;關外三佛那三個混賬,枉稱慈悲,乃是華夏大患……白骨魔姬這個雜碎,當時除掉白骨夫人一家之後就應該去將她…… 齊星衡此時受蚩尤血怨氣影響,往日的事情越想越氣,原本神農金丹還能壓制,這時外面第二波天劫已經結束,第三波無形天魔襲來,白骨魔姬將其放入,無形之中,影響齊星衡的心智,兩相合力,神農金丹便壓制不住,齊星衡變得暴躁難當,忽然一聲怒吼,從祭壇之上飛下來,雙臂一張,血影急掠,嗖地一下,鑽入了正對著他照魔光的大勢至白骨佛的身體之中。 前面說過,這八尊白骨佛是白骨魔姬存放在這裡準備祭煉白骨明王身外化身的,現在就相當於八件機器玩偶,只有白骨魔姬留在裡面的一絲念力指揮,以齊星衡現在的道行,便是白骨魔姬元神親至也是一樣白給,她留在這裡的一絲念頭又哪裡能夠抵擋得住,頃刻之間便被齊星衡驅散。 控制了大勢至白骨佛之後,齊星衡受天魔影響,七情六慾勃發,剛把嗔怒壓下去,貪念又起:這白骨佛都是絕世寶物,應當全部歸為己有! 他從大勢至白骨佛身體裡飛出來,又鑽入普賢白骨佛身體裡,之後又去佔千手觀音白骨佛,只是不管他怎麼弄,也只能佔用一具骨佛,佔了這個,就得捨棄那個,他越來越煩躁,逐漸由貪生怒:既然我不能全部得到,就乾脆全部毀了! 他鑽入文殊白骨佛體內,由內向外,砰地一聲,炸成漫天碎骨,隨後不解恨,又鑽入不動尊白骨佛體內,炸毀之後,又鑽入阿彌陀白骨佛身體裡…… 很快他便將八尊白骨佛全部炸毀,這些骨佛都是軒轅黃帝骸骨灰所化,與蚩尤血正是對頭,被炸壞之後並不墜地,反而黏在血身之上,被血包裹,向骨骼之中滲透。 白骨魔姬來到蛇殿之後看到的場景就是一道血影來回飄動,上面沾滿了大大小小的骨頭…… 第九卷 瘟神 第七回 白骨佛陀(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48 本章字數:4309 白骨魔姬天賦異稟,道行雖然不如她母親,但也已經不次於他父親白骨神君了,乍一眼看到齊星衡的異像,嚇了一跳,呆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雙袖揮動,掌心射出兩道綠哇哇的光芒,想齊星衡照去。 她這碧光名叫白骨碧磷魔光,乃是用死人骨髓煉成,光中有無數顆針尖大小的紅點,那是骨精陰火,遇到對手,不用碰到,只需環繞飛行,形成一個強大的氣場,就能勾動敵人元陽,燒干心火,枯竭腎精,抽肝魂,奪肺魄,散了脾中意念,形神俱消而亡。 碧光一起,將齊星衡上下四面全部封死,他曾經在月兒島看見谷辰曾經使用過這門道術,只是與這白骨魔姬還有不同,那碧光如水,似水銀瀉地一般,無孔不入,波光流轉,裡面紅點繞著他飛速旋轉。 若是旁人,被這碧光困住,恐怕不死也要重傷,只是齊星衡這句身體乃是用血液新塑,哪裡有什麼心肝脾肺?那碧光被白骨寶塔擋住,那些骨精陰火轉動,非但不能勾動心火,反而被他反利用其五行勾動五臟的特性,逕直在體內以血融骨,分按五氣,化生五臟。 白骨魔姬不敢使用大威力的道術,這白骨蓮台外面雖然強悍堅固,但裡面卻破脆弱,她生怕毀壞了寶物,連白骨神雷也不敢發,見魔光將敵人困住,只是不斷在外圍加固,只等敵人心火大發,自焚而死。 被碧光困了三刻鐘,齊星衡已經使血和骨骼初步融合,生出皮肉,又在體內化生出來心肝脾肺腎五臟,溝通五氣,如此這具肉身已經初具人形了,齊星衡把身形一展,笑道:「白骨魔姬,八十八年前我們就曾打過一次交道,今天我外面還有事,不跟你糾纏,他日如果再有緣相遇,再分割高低上下!」 他雙手齊輝,把碧血神雷亂放,白骨魔姬只看見血色電蛇在碧光之中狂舞,她急忙取骨魔煉魂缽,忽見齊星衡舉著一個白骨鈴鐺,輕輕一晃,自己那重如山嶽的碧光便一陣陣漣漪,分出一條縫隙,齊星衡趁機飛出。 白骨魔姬大驚失色,手裡捏著幾個白骨小球就要打出去,猛然見齊星衡又把那白骨鈴鐺搖動,只聽「嗡」地一聲,銅鐘大呂般的巨響,猝不及防之下,震得她一個趔趄,這才認出是母親當年的隨身至寶,想起被煉成魔的父母,她不再顧忌蓮台的損傷,發瘋一般要把敵人留下來,手腕一翻,取出三支骨魔雷音箭,劈手打出,那三支箭尾部噴出綠火,發出尖銳的嘯聲想齊星衡射去。 柳三娘等人奉命在外面守護,過了這許多時候,也不知道蓮台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昨日鬥法,幾人都知道齊星衡的神通,那三塗僧便勸柳三娘,讓她進去看看,必要時幫聖母一臂之力。 柳三娘正猶豫著,眼前的蓮台便猛然爆炸開來,一聲天崩地裂一般的巨響,暴起一團巨大的蘑菇雲,裡面黑煞四溢,碧火噴薄,更有萬顆紅砂飛濺,白蓮教的三陽大士僅三屍道人逃走,其餘兩人全部被炸成灰渣,連元神也被紅砂打中,魂飛魄散,而三屍道人也毀了兩件法寶,並且炸碎了兩條腿。 柳三娘此時已經將身子煉實化虛,一見不對,立即化成一道血影掠走,卻也被炸成重傷,好在白骨魔姬進入蓮台之後,寧寂子等人就去幫助關外三佛,否則離得近也難逃一死。 關外三佛正在施展佛門降魔大法,壓制血魔誅仙劍上的魔陣,因為眾魔頭受血雨滋潤,越發猖獗他們便想先破了那血葫蘆,只是那葫蘆在魔陣後面,上面又有九天元陽尺防護,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毒龍尊者和猿長老二人,兩人約定,猿長老取九天元陽尺,毒龍尊者去摘煉血葫蘆,哪知二人剛一靠近,血霧之中就爆出一大蓬火光,無數事先埋伏的子午火雲針突然發動,饒是二人那麼高的道行神通,也都被打了幾針,痛徹心肺。 二人不服,服了丹藥,壓制住傷勢,二次前往,這次血霧之中又飛出一顆霹靂子,這東西威力比各派神雷都厲害了好幾倍,二人也不敢猝不及防之下,連護身法寶也被炸碎。 這一下也激怒了二人的凶性,大喝一聲,第三次前往,那白骨蓮台便炸開了,雖然離得不近,卻也被狂暴的氣浪沖出數百米遠,其他人道行深的也東倒西歪,道行淺的直接摔到地上。 眾人之中,唯有關外三佛有佛光保護,巋然不動,卻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待看到漆黑碧綠的蘑菇雲中飄出一個小船,上面三顆舍利子閃爍放光,彷彿漆黑天海之間行走的一艘孤舟,上面站著一個血色小人,頓時吃了一驚。 無論是軒轅黃帝還是蚩尤大帝,都不是良善溫存之輩,骨子裡都有一股暴虐兇殺之氣,其中尤以蚩尤為甚,二者結合之時,又有無形天魔來襲,雖然被骨血之中的戾氣衝擊,又有神農內丹抵制,沒能為害,卻也在這句身軀之中種入了天魔脾性。 王鐵頭一雙慧眼,一下子就看穿了這具肉身的本來面目,只見魔氣環繞,戾煞沖天,初一見,還以為是修煉多年的老魔出世。 齊星衡藉著白骨寶船躲避災劫,安然逃出,再看此時血霧已經變了樣子,原本席捲天地的一片迷茫血色風暴已經安靜下來,裡面傳出越來越大的水聲,彷彿瀑布一般,轟隆隆震耳欲聾,外圍的血霧越來越稀薄。 他歡呼一聲,驅船飛入,只看到一條血色瀑布垂天接地,有百餘米高,數十米寬,彷彿從天上開了一個口子,猩紅的血漿飛流直下,濺起無數血珠、血浪,自己的真身就盤膝虛坐在瀑布前面,頭頂上懸著煉血葫蘆,身前立著賈筱煜給的乾靈燈。 正觀看間,忽聽外面一聲雷響,緊跟著又有人吵鬧之聲,他連忙恢復了原身,將煉血葫蘆、九天元陽尺、血魔誅仙劍等寶物一一收起,最後手腕一翻,那道血瀑布簌地顛倒乾坤,從天摘下,上下翻轉之間,化成一顆龍眼大的血珠,落在他的手中。 此時血霧已經極稀薄,他晃身飛出,看到蔣鈺鋒的七大弟子在西邊排成北斗七星陣勢,大師兄蔣天樞手裡拿著一張金色靈符,在空中劃出一個接天臨地的符光;東面是賈筱煜的弟子上官紅,手裡拿著佛寶心燈,也有一張銀色靈符,在空中化出一道璀璨如星河的符光,與西面的金符相對,彷彿兩條垂天對聯立在血霧兩旁,正與關外三佛等人對峙。 看見齊星衡出陣,雙方一起出聲,給齊星衡行禮。 齊星衡有些意外:「你們怎麼來了?」 上官紅說道:「那瘟神單明軒已經持瘟黃傘入關,正要去中原行瘟播疫,師父特命我持了心燈來找師叔,送他上榜。」 另一邊蔣天樞七人也齊聲道:「特奉師父之命,前來相助師叔送瘟神上榜!」 單明軒真跑到中原鬧騰去了!這個消息無異於平地驚雷,不要說是齊星衡等相助大明的仙人,就連寧寂子、竇秋雨這等相助大清的瘟神也都紛紛驚怒,其實像他們這些修道多年的練氣士,雖然對於殺普通人沒什麼反感,但是大規模殺人,還是很干天和的,畢竟他們也都曾經是凡人,就連兩軍交戰時,他們也刻意去找仙家對手,而輕易不去碰那些凡人士兵。 上官紅解釋道:「單明軒正在黃山祭拜瘟黃傘,師父說等他施法一成,江西、安徽皆成死地,甚至其他各省也是難保。」 齊星衡大怒:「這等垃圾,也配做神?」 「阿彌陀佛!」王鐵頭忽然插言道,「神與人一樣,也有七情六慾,雖有神通,終歸超脫不了輪迴業力。」略頓了一下,「此等瘟神,將來上榜封神,有天條約束也好,罷了!」他向傅時樂和趙修成道,「我佛慈悲,不願讓世人受那瘟疫之苦,二位師弟可願隨我去阻止單施主?」 齊星衡冷笑道:「死禿驢,你也不用假惺惺地賣好,你佛若是有半點慈悲,何至於當日讓遼東死得這麼多人?當日他們在遼東施放瘟疫之時,你為何不加阻止?哼,便是沒有你,單明軒也照樣翻不起什麼花樣來!」 王鐵頭默然,傅時樂二人皆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寧寂子說道:「那是兩軍交戰,死人只是為了能夠少死一些人,遼東乃是戰區,跟平民區施放瘟疫是不一樣的。」 鳩無鹽忽然嘎嘎怪笑:「單師兄在中原做法,我們何不在此絆住這位地皇傳人,令他不得前去,等瘟黃發動起來,在放他趕過去,倒能看到遍野荒屍,也算為神州大地增添一點肥料了!」 「畜生!」齊星衡咬牙切齒看了她一眼,「等我殺了單明軒,定不會放過你!」說完瞇縫著眼睛,掃向眾人,背後血魔誅仙劍嗷嗷怪嘯,「哪個先來?讓我的魔劍飲飽人血,再去黃山劈了那隻畜生!」 「阿彌陀佛!」王鐵頭滿臉悲苦地念了聲佛,身上自在佛光一閃,便消失不見,白骨魔姬和柳三娘等人都被骨魔雷音箭炸傷,早就跑得沒影了,傅時樂和趙修成都在齊星衡手上吃過虧,對他是深深地忌憚,見師兄都走了,也不多留,二人架起佛光遁法,往北飛走,剩下冷幽蘭等人更不敢擅動,紛紛散去。 第九卷 瘟神 第八回 瘟黃魔陣(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49 本章字數:4255 戚繼光病死遼東,其部下率領戚家軍剩下的精銳退到錦州,一邊休整一邊加固城防,以防止清兵隨後追過來。 第三天,有山海關總兵魏祥,帥十萬大軍出關,進駐錦州。 齊星衡帶領北斗七星和上官紅到錦州找齊金蟬,魏祥親自出來迎接。 這魏祥便是當日跟齊星衡一起被五鬼道人戈銷愁捉到福建小雁山朝天門五雷觀,要煉那龍虎金丹,後來兩人合力殺出五雷觀,當時魏祥背著小孩羅米逃走,齊星衡就跟著三屍道長去了西崑崙。 這魏祥家裡世代為官,他來遼東之後憑借軍功和長輩的照拂一步步做到山海關總兵,他在五雷觀見識過仙家手段,之後每遇到道德之輩便虛心請教,他是嘉靖七年進士,是禮部尚書艾誠凌欽點的,曾經在京城跟艾誠凌學過道法。 魏祥此時已經是一百零六歲高齡,頭髮蒼白勝雪,卻是紅光滿面,走起路來,龍行虎步,獨具威嚴,說出話聲似銅鐘,看見齊星衡,大步走過來,拉著齊星衡的肩膀,聲音都有些激動顫抖:「齊老弟,數十年不見,你還是跟原來一樣!」 齊星衡也歎道:「沒想到還能遇到昔日故人,羅米可還在?」 魏祥搖頭道:「羅小弟在大爭禮時被廷杖,發配雲南,永不錄用,之後就在沒有消息了。」 齊星衡聽完心裡有些難過:「過些日子我去跟楊光赫說說,消了案底,然後把他接回來吧。」 二人進屋,秉燭詳談,魏祥把他的幾個兒子都叫過來給齊星衡見禮,又談起朝堂之事,魏祥連連歎氣:「我是艾閣老的門生,在楊首輔等人眼裡已經是實打實的東林黨人,這次戚大帥剛剛兵敗,首輔大人就派李成梁鎮守山海關,命我領十萬精銳,整合戚大帥所剩步武再次出兵。」 齊星衡點點頭,喝了口茶:「這算是給你穿小鞋麼?」 魏祥用手拍桌:「黨爭誤國啊!我接到兵部軍令,整兵出發,剛走出三十里,就有接到艾閣老的書信。」他略頓了頓,看了齊星衡一會,才又說,「楊首輔獨攬大權,朝堂內外,無不為他馬首是瞻,艾閣老支持聖上奪權,現在朝堂內外已經是亂成一團,艾閣老讓我出關到錦州之後不要忙於進軍,要鼓勵生育,繁衍生息,先將錦州以西的地方治理好再圖瀋陽,此為步步為營,反客為主之法。」 齊星衡搖了搖頭:「楊光赫和艾誠凌政見不合,不過好在都是為了大明,能以大局為重就好,我看他們不會做出自毀長城,為一己私利殘害忠良的事情。」 魏祥歎道:「楊首輔說建奴有仙佛相助,發展迅速,必須要將之扼殺在萌芽之時,我軍雖敗,他們亦有損傷,我大明地大物博,損耗不過九牛一毛,建奴則損十之一二,是以要傾全國之力,不停出兵。」 「那艾誠凌是什麼意思?」 「艾閣老說滿清乃天明之所屬,一人、一軍之力不能與之相抗,須得休養生息,挾全民族之力與天相抗,方能得一線生機。我大明朝地大人多,每一日,建奴得資一二,我大明可得資百倍,等到時機成熟,再以絕對優勢,做雷霆一擊。」 齊星衡想了半天,覺得楊光赫說的很對,滿清確實發展很快,不能給他們崛起的機會,而艾誠凌說道也有道理,遼東地廣人稀,闊野千里,急切間不能徹底剷除敵人,之後春風吹又生,一點點向北壓迫滿清的生存空間,這也沒什麼錯。 他搖了搖頭:「我對軍事不怎麼懂,也分不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只能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中華保留一些元氣,不至於喪於韃虜之手……」 正說話間,忽然外面有人來報:「外面有兩個道童,自稱是從幻波池來,要見齊仙長。」 齊星衡命他們將人帶進來,卻是南海雙童。 甄艮甄兌跪下給齊星衡磕頭:「師父在幻波池算之,單明軒在黃山擺下瘟黃陣,因我二人擅長遁地之功,特派我倆來助師叔破陣。」 齊星衡見他們沒有隨上官紅同來,應該是另有什麼變故,便問:「你師父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甄艮說道:「師父說,師叔手裡的乾靈燈就是破瘟黃陣的關鍵,只是那單明軒的妻子到時也會去助戰,讓您務必小心,不可走了他們的孩子,否則日後必有大禍。」 「單明軒的妻子?」齊星衡有些發愣,「他妻子又是哪路神仙?」 甄艮搖頭:「師父沒說,不過他讓我轉告您小心毒蠱,多帶解毒丹藥,而且讓師叔不必擔心,到時自有一位女仙去對付她,師父也可能會去,只是她忙著幫寶兒師弟洗煉身體,一時抽不開身,反覆叮囑,讓您萬萬不可放走他們的兒子。」 齊星衡點點頭,不再說話。 第二天,齊星衡告別魏祥和董銘超,帶著齊金蟬、上官紅、南海雙童和北斗七星數人,架勢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飛奔黃山。 齊星衡將五雲步歸還五台派,事隔數十年,如今太乙混元祖師為了與齊漱溟決出高低上下,隱居在茅山練法,五台派門規本就鬆懈,這一下更是沒了約束,行事越發不堪,許飛娘被同門看不起,不回五台也不來五雲步,專一四處雲遊,勸說通道助明滅清,齊星衡飛到五老峰後山斷崖上,看到洞府傾頹,雜草叢生,不禁感慨萬分。 轉過五老峰,便看到一處山谷裡籠罩著一片青黃色的雲霧,樹木山石皆被籠罩,看不清裡面的具體情形,只覺一道無形煞氣,沖天而起,那片山谷周圍數十里之內,再無一個鳥獸魚蟲,天上一片晴朗,連一點雲氣風絲也不復存在。 齊金蟬忽然指著那裡說道:「那不是朱師兄當初的紫薇別墅麼?」 齊星衡一愣,隨即想起來,朱厚照當初在黃山的時候,酷愛玩耍,在一片山谷間建立一片莊園,裡面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獨具匠心,又捉來許多靈禽異獸圈養,起名叫做紫薇園,齊星衡知道有那麼一處地方,卻從來沒有進去過。 齊星衡架起祥雲,帶著眾弟子又飛近了一些,憑著敏銳的感知探查黃雲之中的奧秘,隱約能夠聽到裡面有嗡嗡、卡嚓之聲。 忽然那黃雲朝東的方向從中裂開,現出一道門戶,裡面有一道人跨鶴飛出,手持寶劍,向齊星衡叫道:「既然是地皇傳人,何必偷偷摸摸看我仙陣,是爺們的,直接進來……哎喲!」 金蟬見他與父親不敬,心中暗怒,趁他說話功夫,用枯竹老人給的靈符隱身,悄悄貼近,掄起巴掌,辟啪正反打了他四個耳光。 那人驚叫一聲,驅鶴後退,驚怒左右觀看,卻瞧不見有人出現,怒罵道:「那個狗雜種暗算你家道爺!」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小磬,右手拿起一個小錘,輕輕一敲,發出一聲脆響,隨後金蟬便慘叫一聲,從他身後的虛空裡現出身形,口吐鮮血,雙手抱頭,滾落在地。 齊星衡看見金蟬受傷,立刻就是一皺眉,那人還揚手放出飛劍,要將金蟬斬殺,他伸手一指,金蟬頭頂憑空現出一個血色太極圖,將飛劍托住。 那人大怒,又調回飛劍向齊星衡斬來,齊星衡面前又化出一個太極圖案,飛劍連劈數下,不能落下,他叫罵一聲,又把先前小磬拿出來敲,齊星衡腹中神農金丹一震,那小磬一聲響過之後,又響一聲,那人噗地狂噴一口鮮血,幾乎掉下仙鶴。 齊星衡冷笑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弄傷我家孩子!」伸手憑空虛抓,那人正要掉轉仙鶴逃走,猛然間腦袋一緊,似乎被一個無形大手抓住,緩緩提起來。 「龜兒子休要傷俺師弟!」黃雲陣中陡然傳出一聲琴響,齊星衡手上一震,被那人乘機將身化成一道黃光飛走。 上官紅上前將金蟬抱回,他抱著腦袋不住呻吟,直呼頭痛,齊星衡查看他的傷勢,取出一顆丹藥送入口中,頃刻解痛。 金蟬搖了搖頭,感覺不疼了,騰地一下站起來,把身上的幾件寶貝都拿出來,就要殺進陣去拚命,齊星衡攔住他:「這陣法比較古怪,你一個進去可不行,也罷,我就領你們進陣去看看。」說著拋出白骨金船,在空中漲到四五丈長,帶領眾人都跳到上面,告誡,「我們不知道這陣法的深淺,你們都不許隨便出手,這次進去是看陣而不是破陣,遊走一圈就出來。」說完伸手一指,白骨金船緩緩開動,在空中載沉載浮,船頭上有一尊金佛船首像,雙手拈花微笑,指上射出一道金光,分開層層瘟黃光氣,飛入陣中。 第九卷 瘟神 第八回 瘟黃魔陣(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49 本章字數:4042 齊星衡驅動白骨寶船載著眾人進入瘟黃陣。 船首骨佛像手中射出一道金光,分開重重青黃色的瘟黃濃霧,現出一道門戶。 那門彷彿玉質晶體雕成,黃中帶青,高有六丈,寬八丈,左右各有一幅對聯: 造化盈門疽癤少 功德虧欠癰瘍多 正中央一塊紅色匾額,上有隸書所寫三個大字:黑海殿。 齊星衡指著門口問道:「你們可知道這副對聯和殿名的來歷?」 上官紅歪著頭說道:「東方屬木,應該是木宮,他這裡卻是以海為名,莫非是顛倒五行,以癸水生甲木?如果真是水木兩遁相生,須以土斷水,以金克木……」 她還未說完,一旁金蟬便笑道:「你跟賈師姑學的,什麼都往五行上扯,這陣勢既然名為『瘟黃』,那應該是與四時五氣有關,生搬硬套五行遁法可就岔了。」 上官紅不解,看向齊星衡,齊星衡又看向金蟬:「那你說說,這陣勢如何?」 金蟬掩不住小得意,侃侃而談:「《黃帝內經》上說『東方之域,天地之所始生,魚鹽之地,海濱傍水,其民食魚鹽而嗜鹹,魚使人熱中,鹽使人勝血,其民皆黑色疏理,其病皆為癰瘍。』所以我說這殿當演化東海景象,成魚鹽之地,所以叫做黑海殿。」 他生性喜歡藥物,五歲時便能自己製作藥膳糕點,從小到大都幾乎是從藥堆裡泡大的,《神農經》的要旨是以自身修煉為主,藥物為輔,他生性跳脫,不耐苦苦練功,只喜歡泡在藥物堆裡,所以齊星衡打算磨磨他的性子,並沒有將《神農經》盡數傳授,他卻自己去找一些醫書苦讀,若放下內功修為不談,單論用藥診病,他已經快要趕上齊星衡。 見齊星衡點頭,上官紅由衷地誇獎道:「師父曾說齊師叔門下隨性而修,個個都有自己的一番成就,今日一見,果然令人大開眼界。」 齊金蟬得意的,都要把小腦袋揚到天上去。 「好啦,我們這就要進陣了!」齊星衡伸手一指,驅船飛入東門。 陣內到處都是青黃色的瘴氣,連齊星衡單憑視力也難看出百米,上官紅取出一個水晶圓盤,裡面住滿透明的液體,一個小球在裡面緩緩滾動:「這是我模仿師父占星盤做的定北珠,無論在哪裡,那小珠都會很快滾到北邊。」說話之間,那小球果然滾到圓盤的一邊,她興奮地指著那個方向,「那邊是北面。」 齊星衡皺著眉略感應了一下,搖搖頭:「這裡面有敵人的顛倒五行挪移陣法,東南西北皆可能顛倒。」他驅船斜著飛出去。 正行間,忽然聽到前面傳來隱隱約約的琴聲,初時不顯,到後來逐漸清晰,叮叮咚咚,彷彿清泉流水,齊金蟬笑道:「爹爹您看,他們怕我們旅行寂寞,還在一旁彈琴助興。」 一言未必,琴聲忽然一變,嗆嗆聲中,充滿了殺伐之氣,而且也不是從一個方向傳過來,而是忽前忽後,忽左忽右,聽的人心驚膽顫,連心都要跳出來。 上官紅笑道:「十面埋伏,這人彈得倒也真有意境,可惜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故弄玄虛。」 船行多時,始終不見有人出現,琴聲漸漸遠去,最後銷聲匿跡,齊星衡正在感歎這人倒也雅致,忽然眼前一亮,出了青黃的瘟黃之氣範圍,眼前爛泥遍地,生長著許多參天大樹,只是那樹雖然高大,卻腫瘤糾結,疙疙瘩瘩,看了很不舒服,一條條氣根從爛泥沼中揚起,與天上垂下來的樹葉連在一起,整片天空全被茂密的樹葉遮住,彷彿熱帶雨林之中,頭頂上不斷有水珠滴落,空氣卻燥熱異常,最少也有四五十度,與一個大蒸籠相似。 千折百回,轉過悠悠林道,忽然前方出現一個八角祭台,上有六壬太極符號,上面站著一人,身穿八卦道袍,手擎寶劍,正是前番在東門用小磬的道人,指著齊星衡怒道:「齊星衡,你竟然敢貿然進陣,真是不知死活!」 他也是九龍島呂岳座下一路瘟神,名叫裘昆,他入門較晚,只學得行瘟秘術,單明軒執掌瘟黃傘之後,本想將其餘十一位瘟神收服,之後分四氣、按五方,布下瘟黃大陣,到時除非聖人親至,否則便是天仙下凡也難破陣。 只是他想得挺好,做起來卻不容易,五方瘟神之中,季衡和方仁都不買他的帳,甚至還有仇恨,四季瘟神之中,寧寂子和竇秋雨對他為禍中原的事情很是看不慣,知道惹不起他,提前就走了,他找了一圈沒找到,恨得咬牙切齒,卻沒有絲毫辦法。 這南方本應該是季衡的毒陽殿,此時只得親自立下青沼殿,讓裘昆來主持。 裘昆原本聽說齊星衡的事跡,心中不服,剛才一伸手才知道自己實在是白給,這次不敢莽撞,只在台上喝罵,在台上取了三道神符,用真火點燃,符光閃爍數下,泥沼之中迅速蒸騰起一片如墨瘴氣,同時頂上也有毒雨落下,視線之內迷茫一片,分不清東南西北。 白骨寶船上有佛光護照,毒雨落在上面,擊打起片片漣漪,上官紅驚訝道:「竟然連著佛光也能撼動?」 齊星衡不等說話,金蟬在一旁搶著說:「這毒性並不強,而且還有一段潛伏期,即使人被他沾上身開始時也不會發覺,只等發作之時才知道病來如山倒,而且應該還有很強的傳染性。」說著將手伸到佛光外面在手心上接了一點回來,送到鼻子邊上嗅了嗅,忽然臉色大變,掌心飛起一團火焰將毒液燒掉,「好厲害,我竟然壓制不住!」 齊星衡笑了笑:「不必理他,我們今天只是看陣,隨便轉一圈就回去。」說著掉轉船頭向西飛來。 裘昆在台上見他們再傳中指指點點,談笑聲風,竟然絲毫不把他和瘟黃陣放在眼裡,不由得大怒,又燒了一道靈符,仗劍向齊星衡一指,隱在青沼殿空中的三面瘟黃傘便有一面墜落下來,那傘有如華蓋,帶著滾滾黑煞紅霧,昏昏慘慘向下罩落。 齊星衡伸手一指,白骨寶船上主桅頂端的舍利子大放光明,射出一道佛光將瘟黃傘釘住,裘昆在台上連拜三次,那傘只是晃動,不能落下。 他大吃一驚,又燒了兩道符印,空中剩餘兩具瘟黃傘有飄飄悠悠墜下,齊星衡輕笑一聲,船上前後兩根桅桿上的舍利子再次放光,如前番一樣將瘟黃傘釘住。然後對台上氣急敗壞的裘昆視而不見,驅動寶船與大家說說笑笑,向西而行。 知道看不見後方的八卦台,齊金蟬按耐不住問:「爹爹剛才為何不直接破了他的陣勢?」 齊星衡拍了下他的頭頂:「不要總以為自己了不起,別人都是笨蛋,剛才他那陣勢根本沒有發動起來,而且沼澤下面還隱藏了數不清的毒蠱,單明軒在一旁窺視,他此時陣法為全,前番被我打怕了,沒有把握能夠留下我,所以隱忍不發,否則他發動瘟黃主傘,東西南北中五方副傘齊動,再有四時之氣勾動天時地利,這船可未必能夠挨得住。」 談話之間,已經到了西方,這西方毒藥瘟神本是方仁,此時單明軒也只能換別人來代替。 這裡是與東、南兩處都不相同,遍地金黃,種滿了一種黃金也似地花草,正中央也有一座八卦台,台上站著一個獨臂怪人,手裡拿著一面麻幡,上面繪著幾個裸身美女,輕輕揮動之間,一望無際的花田之中便有千萬顆金星騰起,嗡嗡聲中,起伏連綿,彷彿一團金雲。 「百毒金蠶蠱!」上官紅和北斗七星同時失聲叫出來,齊星衡也是面色凝重,眉頭緊皺,在盤算著用什麼藥物能夠對付這種惡蠱。 百毒金蠶蠱是百蠻山綠袍老祖用天蠍和金蠶雜交培育而來,不避水火、刀劍難傷,一放出去,如數萬黃蜂,鋪天蓋地而來,無論多麼厲害的劍仙只要被咬上一口,不出一個時辰,也要毒發而亡。 站在台上,手持修羅幡祭煉蠱蟲的正是百蠻山綠袍老祖的大弟子辛辰子,對於齊星衡的到來,他根本連看也沒看一眼,彷彿他們不存在一般,只是不住地揮動小幡,指揮毒蠱飛降取食。 第九卷 瘟神 第九回 瘟黃魔陣(續)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50 本章字數:3972 辛辰子不理齊星衡,齊星衡也不去碰他,帶著眾人進入中央瘟陣,那裡也是迷茫一片,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齊星衡轉了一圈,又從北殿飛出。 蔣天樞問:「師叔,此陣可破麼?」 齊星衡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此陣內含五方、四時瘟黃之氣,以瘟黃陣為主,因為此陣不全,又套有『五音』『萬蠱』陣為輔,除了我以外,你們俱都抵擋不住。」 頓了下,望了望大陣上空,又說:「不過若是單憑我一個人,花費一些時日也能將這瘟陣破了,只是單明軒主持做法,瘟黃之氣三日之後就會散播出去,到時候兩省之地,盡成死窟,所以時間上來不及。」 甄艮說道:「師叔不必著急,我師父說,這次單明軒犯了眾怒,就算是滿清那一邊的道德之士也不敢來幫他,您只需在這裡搭一個蘆篷,各路神仙自會趕來相助。」 齊星衡對賈筱煜的話自然是深信不疑,當即挑選了一個顯眼的地方搭起一座蘆篷,命金蟬把從趙修成那裡奪來的七寶琉璃樹種在蘆篷前面,那樹乃是佛門至寶,本是一枝菩提樹,趙修成費勁辛苦從西方求來,每日在樹下打坐,修行的同時,樹也得到清淨佛光的滋養,變得通靈神異,上面綴滿金銀絲線,懸掛瓔珞、佛門七寶,根一扎地,立即發出耀耀佛光,幾百里之外都能看見。 不過時,齊金蟬便領著一個道人進來。 齊星衡正在蒲團上靜心打坐,看那道人身高八尺,風神如玉,身穿一襲白色長衫,沖齊星衡稽首道:「貧道李漁(由書友友情客串),見過齊道友。」 齊星衡連忙起來還禮,雙方落座,李漁說道:「貧道師承白陽真人,自從師尊仙去之後,終年在白陽山修煉,因擅望氣之術,遙見黃山瘴氣衝霄,恐有大災劫,又想起前些時遇到的天山蔣道友曾言,齊道友得地皇道統,將來此主持破那瘟黃陣,特來相見。」 齊星衡跟他交談片刻,知他得白陽真人真傳,一手白陽劍訣獨步天下,又煉有一套大衍神針,正是那諸般蠱蟲的剋星! 到了下午,又有兩人聯袂而來,其中一個是巫山十二仙之一,松巒峰聽濤洞白玠,與他同來的是一個身材高瘦,面容白皙的道人,他鼻樑上竟然還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手裡拿著一根紫金笛,穿著一件黑色金絲祥雲袍,看上去文質彬彬,彷彿是哪個學院裡的研究生。 白玠介紹,此人叫雲無心(由書友「北天群狼」友情客串),道號去死去死道人,穿越那天是七月初七,在向女朋友求婚的前一刻被鴻鈞拉過來,鬱悶非凡,並不用其他寶物,只一口北辰天狼劍,號稱是一劍在手,天下我有! 雲無心最喜歡天下各地的小吃,一見到金蟬拿出來款待眾人的各式糕點,頓時兩眼放光,拉著小朋友跑到一旁研究去了,齊星衡與白玠、李漁二人商討破陣之事,如此到了第二天,也不再見到有人來。 白玠說道:「聽你昨天所說那陣中光景,憑我們幾個倒也夠了,此事宜早不宜晚,否則過了時間,瘟黃之氣爆發擴散開去,就算能夠破陣,也無濟於事了。」 齊星衡點頭認可,當即讓齊金蟬在蘆篷裡,如果再有人來就把情況講給對方聽,齊金蟬撇著小嘴,說什麼也不同意,最後只得讓上官紅等在這裡。 齊星衡說:「此陣有四時之氣混元一處,不可四面突破,大家把力量集合一處,一通進陣。」又向蔣天樞等人道,「你們七個不要進陣,儘管持了蔣大哥給你們的靈符隱在空中,結成北斗七星陣勢,看見陣中哪一處瘟黃傘起來,便用劍光射向哪裡,雲道友在陣中呼應。甄艮甄兌,我把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借給你們,拿著筱煜給你們的靈符從地底下突入,聽我發雷為號,其他的都不要管,逕直取他中央八卦台。」 分派已畢,齊星衡帶著眾仙北方白藏殿殺入。 這次旨在破陣,白骨寶船迅速駛入,空中一聲鳩鳥怪啼,疫霧消散,現出一座八卦台,台上立著一個醜陋少女,正是北方滿氣瘟神鳩無鹽。 不等別人有所反應,雲無心便跳出白骨寶船,北辰天狼劍從背後射出,劍尖朝上,精芒直射蒼穹。 他說道:「這醜女殺我徒兒,今天正好跟她算賬,此殿便交給我了,各位道友儘管前去別殿。」 齊星衡不知他的深淺,連聲提醒鳩無鹽不好對付,在十二瘟神之中實力也是排在前三名的,雲無心冷哼一聲,也不說話,只是怒視台上的鳩無鹽。 這瘟黃陣由四時之氣溝通五方,牽一髮而動全身,必須將各殿同時鎮住,否則就會凝聚力量攻擊一點,比如現在大陣全力發動,其他各殿主持者同時發動,雲無心再大的能耐也得被碾成灰渣。 齊星衡不敢耽擱,急忙驅船進入東方黑水殿,剛到這裡就隱隱約約聽見有人爭吵,齊星衡細聽了一會,其中一個聲音極為耳熟,正是西方毒藥瘟神方仁,另外一個卻沒聽到過。 只聽方仁說道:「我們兄弟倆相交數十年,不說情同手足吧,最少也是過了命的鐵哥們,單明軒喪心病狂,煉此惡陣,為天地所不容,你怎麼能為虎作倀?」 那人說道:「方哥,你說的倒行逆施應該指的是你自己吧?大明朝皇帝或是昏庸無能,或是暴虐成性,或是荒唐無度,或是好色變態,大明朝已經失了天數,你不會不知道歷史的結果吧?大清的崛起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就算是滿清再怎麼不好,也有個『康乾盛世』,大明朝有什麼?」 方仁怒道:「大明朝的歷史都是大清朝修的,他們百般詆毀明朝皇帝,自然把他們自己寫的好!再說了,你知道清朝入關,中國發展要倒退多少年麼?你知道清朝入關要屠殺我多少漢族同胞麼?你知道……」 「我不知道!」那人冷笑道,「我只知道白起坑殺趙卒四十萬,曹操屠殺徐州城,還做過人肉乾給軍隊吃,我還知道冉閔一紙殺胡令屠殺胡人二十餘萬,還間接殺死百萬多人,隋煬帝修大運河,用五百多萬役夫,死傷無數,朱元璋得天下後,大殺功臣,在位三十年,狂殺二十餘萬人!朱棣篡位,滅十族,一次性殺人就一萬多。哼哼,不要跟我說什麼外族殺人,是中國人自己不爭氣,在這些大屠殺面前,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又算得了什麼?日本人南京大屠殺在這些學粼粼的數字面前也成了毛毛雨,所以,以後不要用這些東西來說話,戰爭,就是要死人的,我們要做的,就是順應天道,盡可能的加快天下的統一,這樣才能少死一些人……」 「你放屁!」方仁氣得連聲音都開始發抖,「姜文軒,**你奶奶!來來來,你這個鐵桿漢奸,滿清的走狗,老子就是你所謂天下一統的絆腳石,你先殺了我,再去做你那統一天下的春秋大夢!」 那叫姜文軒的人冷笑道:「方仁,我念著這些年的交情,好言相勸,你不要不知好歹,就算是單憑本身實力,我也不怕你,更何況我現在有瘟黃陣助力,更有三把瘟黃傘在手,殺你不跟玩的一樣?聽兄弟一句勸,即使你與單帝不對付,不願助他,那就盡快出陣去,我也不難為你,日後見著,只要你不與我為敵,我們還是好兄弟……」 「好你媽!」方仁又是一聲大喝,隨後轟隆隆一連聲的巨響,瘟黃之氣上下翻滾,二人已經是動起手來。 齊星衡並不知道瘟黃傘對瘟部正神的克制作用,上次看到單明軒收季衡,也以為是單明軒道行太高,這時見到方仁出手,以為他對瘟黃術熟悉,比別人破陣更有把握,即使不能破陣,也最少能立於不敗之地,而且時間緊迫,他也沒來得及跟方仁打聲招呼,直接驅船進入南方青沼殿。 這次白玠跳下船,向齊星衡拱手:「我來破此殿。」 而後,白骨船從南向西,再次來到辛辰子這裡,李漁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飛下骨船,放出大衍神針,準備破陣。 齊星衡更不停留,驅船直入中央瘟黃殿,這裡有一座九層高台,上面立著七面瘟黃傘,傘下有一個披髮赤足的白衣帥哥正在輕撫瑤琴,看見齊星衡進陣,他站起來,朝齊星衡抱拳施禮:「九龍島練氣士任飛,見過齊道友。」 第九卷 瘟神 第九回 瘟黃魔陣(補)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51 本章字數:3998 任飛是中央寒熱瘟神,他功力也是僅次於單明軒的,甚至比鳩無鹽更高一籌。他抱琴道:「我此琴共有二十四根弦,十二根寒弦,十二根熱弦,可勾動天上二十八星宿之力,彈奏起來,音清雅,調高尚,今日難得有興致,不知齊道友想聽哪一段啊?」 齊星衡冷笑一聲:「故弄玄虛!我把你這些琴弦都砍了,看你還談什麼!」 「咚!」一聲清鳴,一道耀眼的弦光從琴上飛下,落在齊星衡面前化成一道火焰光柱。 「叮!」聲音漸高,又有一道光柱飛落,這次是一道寒冰光柱。 琴聲不停,光柱橫七豎八,在齊星衡前前後後林立不滿,雖然只是一道淡淡的虛影,其中卻蘊含了極強的能量。 每一根光柱都只有鴨蛋粗細,矮的有三尺多,高的達十丈餘,看似毫無規則地排列在周圍,將齊星衡圍在中央,那火柱俱是白熾火焰,燒得周圍空氣都要融化,熔金鍛鐵,那寒柱乃是一團迷茫玄氣,森寒刺骨。 一共二十四根光柱,隨著不斷波動的琴音,不住地膠東周圍的瘟黃之氣,天空中東西南北各有一片星雲壓下來,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靈聖獸隱隱顯現其間,星光照射之下,四周寒熱能量激烈碰撞,發出辟辟啪啪爆鳴急響,連空間都要扭曲。 齊星衡取出九天元陽尺一晃,射出九朵金花一團紫氣將自己護住,血魔誅仙劍咆哮而出,向前射出一道淡淡的血煞,強行在火焰寒氣之間的混沌之中開出一條縫隙,飛身激進,直取台上的任飛。 一見自己的法陣竟然困不住他,任飛不由的吃了一驚,急忙把雙手在琴上一拍,嗡地一聲,琴下左右各射出十二口仙劍,也都分為寒熱兩種屬性,裹著滾滾瘟黃之氣,左右排成兩列,交叉向齊星衡射去。 血魔誅仙劍一聲怒吼,血光暴漲,與對方仙劍相碰,發出密如驟雨般的響聲,雙方劍光攪在一起,任飛在台上,取出三葫蘆瘟黃沙,劈面撒來,齊星衡大喝一聲,張口將瘟黃沙吸入腹中,任飛見了,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他這瘟黃沙,內含三十六中瘟疫毒素,又花費十餘年心血苦練而成,便是一般的護身法寶,也防他不住,只要被沾上一點,便是道行多高的地仙,也要身體忽冷忽熱,大病一場,他想到齊星衡或用法寶、或用道術,將此沙接住,他再施放瘟黃傘,單明軒早就交代,讓他只要將齊星衡困住便可,等殺了外圍數人再來全力將他絞殺,哪承想自己仗義橫行天下的法寶,竟然被人吃糖一般生吞下去。 這時候,他的二十四口仙劍已經被齊星衡絞斷了五口,他自忖道行與對方相差太遠,自己一人萬萬不是對手,連忙取過令牌,連敲六下,召喚四季瘟神和兩位行瘟施疫的使者。 援兵還未到來,齊星衡已經要殺透重圍,任飛急忙向後逃竄,齊星衡取了子午火雲針打去,大腿膝蓋之上連中五針,痛得他慘叫一聲,跌跪在地,渾身都痛得顫抖不止。 齊星衡破了劍陣,飛上台來,正要一劍結果了他的性命,忽然空中呼呼風響,飛來四季瘟神。 頭一位,是春季寒變瘟神李中興,乃是一位比美女還要養眼的帥哥,身上穿著白紗衣,手裡托著一隻羊脂淨瓶,裡面插著一根柳枝,赤足駕雲而來,渾身上下,潔白無暇,不帶絲毫邪氣,彷彿天仙降世一般從東北而來。 接下來夏季、秋季兩位瘟神分別是寧寂子和竇秋雨,他兩人沒來,單明軒另找了兩人代替,俱是他的徒弟,一個叫白華君,持狂風劍、鎮靈印,一個叫明玉璋,持育真劍、降龍木,分別從東南、西南而來。 西北飛來冬季痿厥瘟神旗凌,這位仁兄打扮的最「酷」,長得十六七歲的樣子,一頭亂糟糟黃得跟稻草一樣的頭髮,鳥窩似地頂在腦袋上,上纏著一件白紗襯衫,不過兩個袖子都被硬生生扯下去,只扣上兩個鈕當馬甲穿,脖子上掛著三串項鏈,一串穿著各種各樣的金屬,一串穿著各種動物的骨頭,一串穿著五光十色的寶石,下身穿著一條被刀割得七零八落的褲子,腰帶上垂下好幾十條細細的金屬鏈,腳上穿著錚亮的皮靴,靴子尖上有鋼釘,腳後跟上也飛輪,整個一不良少年古惑仔的模樣,嘴裡斜叼著一根不知什麼做成的煙卷,手裡拎著一塊黃金鑄就的板磚,背後背著一把明晃晃、亮堂堂的砍刀,瞇縫著眼睛,雄赳赳、氣昂昂而來。 除此四人之外,還有行瘟使者裘昆、施疫使者僧清華,一東一西相對飛來,六人將齊星衡團團圍住,任飛也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憑空一抓,將琴攝到懷裡,大叫道:「此時是我們瘟黃術的剋星,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大家拼了!」說完將琴一晃,伸手連彈,二十四根琴弦彷彿鋼絲爆射,亂飛出去,「快結四季小瘟黃陣困住他,再一起放瘟黃傘!」 六人同時出手! 李中興最先把柳枝取出來,憑空點灑,天上地下,立即降下甘甜雨露,清風和煦,物酥如春,齊星衡知道他在施展瘟黃秘術,不過對《神農經》修煉大成的自己根本沒什麼用處,他數次打敗各路瘟神,難免輕敵,正好手裡還有幾根子午火雲針,反手打去,那李中興倒是不慌不忙,舉起淨瓶對著一指,一道柔和水汽飄過,便將針收入瓶中,他瓶中有玄陰真水,火針入水,立時融化。 齊星衡來不及再次出手,其他五人的攻擊便已經到了,白華君的狂風劍、明玉璋的育真劍、旗凌的黃金板磚、裘昆的毒砂、僧清華的毒水還有任飛的二十四根琴弦從四面八方攻來,齊星衡只得運功催動九天元陽尺將眾人的攻擊接下。 六人一擊之後,立即布成陣勢,如果說五方瘟黃陣是平面陣,這四季瘟黃就是立體陣,天空降下細雨,地上長起一顆顆參天大樹,上有寶印蓋頂,下有金磚鋪地,陣中充滿了青紅黃白四色瘟黃瘴氣,混沌一片…… 白藏殿內,兩隻鳩鳥高高騰起,扇動翅膀,羽毛上沾染的水滴點點灑落,化作濛濛細雨,殿內乳白色的煙霧翻騰瀰漫,臉面對面都看不清,厄爾散去,殿內情形已經變了模樣。 原來的八卦台、法旗等物俱都不見,她和雲無心腳下連通著一條柏油馬路,兩旁聳立著高樓大廈,一輛輛汽車從他們身旁飛馳而過。 鳩無鹽面貌變得俊俏可愛,紮了兩個辮子,穿著清純的學生裝,手裡舉著一把雨傘,正在接到的盡頭含情脈脈地看著雲無心。 雲無心怔了一下,隨即醒悟過來,指著鳩無鹽大罵:「你以為弄些幻象,裝些蕩樣就能迷惑人麼?」 鳩無鹽唇齒傾吐,踮著腳,向他深情地招手:「快過來啊,快過來啊。」 雲無心冷哼一聲,北辰天狼劍倒插在地上,劍光向四周擴散開來,化成無數道光柱,共有三千根:「讓你看看我的貪狼領域,疾!」 隨著他一聲輕喝,周圍景物再次變化,高樓大廈全都變成了低矮的民宅,車輛也都消失了,道路兩旁有許多推著小車賣雜品的小販,吆喝叫賣,忽然那三千根光柱陡然化成一個個身穿制服的城管,吆喝著衝過來,一時之間雞飛蛋打,遍野哭號。 那三千「城管」都是雲無心收厲鬼煉成,藉著劍氣化形,頗為凶戾,一起向鳩無鹽撲去。 鳩無鹽向後倒著飛起,嬌笑一聲,揚起一隻手到空中一抓,便抓住一把瘟黃傘,輕輕轉動,殿內一陣天旋地轉,風雲慘淡,飄飄悠悠向下落去。 那傘向下一落,被它罩住的幾百名「城管」便紛紛散化無形,鳩無鹽又把另外兩把傘祭下來,三千城管便全被消滅,雲無心大驚,急忙咬破手指,把精血點在劍上,伸手一指,那劍光陡然漲起,正要奮力反擊,忽然渾身骨頭節都發出辟啪爆響,五臟六腑一陣扭曲,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鳩無鹽笑道:「你雖然能夠看破我的天魔幻象,卻不防那雨水都是鳩鳥羽毛所落,你如今已經是毒入膏肓,如果不趁早拿到解藥醫治,恐怕小命不保,只要你願意歸順大清,順天應人,我就放了你,從此以後你我二人就是同門道友,如何?」 連問三遍,見雲無心不答,鳩無鹽冷笑一身,伸手一指,那三張大傘便層層疊疊落下,雲無心勉強用劍光抵住,被傘罩在下面。 第九卷 瘟神 第十回 天蠶仙娘(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52 本章字數:4171 東方黑水殿內,方仁單腿跪在地上,大口地嘔血。 姜文軒手持瘟黃傘站在八卦台上,良久,歎了口氣:「你走吧,不要再參與封神的事情了,我在這裡也沒什麼朋友,只有你和季衡兩個人,我不能殺你。」 方仁喘息半天,抬起頭,冷冷地道:「我早就跟你割袍斷義,什麼兄弟朋友的話再也休提!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姜文軒大怒,伸手一指,地下長出許多葛籐,方仁正要飛起,姜文軒運功催動空中的三口瘟黃傘,挾帶整個大陣的威力將方仁鎮壓,他剛飛起三丈高就被壓迫的重又重重地落回地上,被葛籐縛住手腳。 「噗噗噗」從地下又鑽出三根兒臂粗細的木刺,從方仁的背後刺入,前心刺出,鮮血噴湧出來,落在蛇一般不住蠕動的蔓籐上,那些綠枝嫩葉彷彿嘗到了什麼可口的食物,撲簌簌抖動不休,不多時便將血吸得乾乾淨淨,並且快速生長,很快便將方仁密密麻麻纏繞成一個假山大小的圓球,根本看不出裡面還藏著一個人。 姜文軒在八卦台上踉蹌了一下,微微歎息:「方哥,你就是太固執!隋唐宋、元明清,已經成為歷史定數,我們無論再怎麼努力也是無濟於事的,何況,就算是我們能夠拚死改了天數,這段歷史也會跟原來的歷史發生偏移,那這也就不是我們原來所在的那個世界了,你為什麼要拚死做這些無用功呢?」 他雙目微紅:「雖然你不仁,兄弟我卻不能無義,你練就萬毒之體,這吸血化屍籐只能讓你暫時昏迷麻木。唉,你走吧,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對我出手。」 他一邊喃喃說著,一邊輕輕揮手,那巨大的葛籐球便緩緩飛起,隨著他一聲「走吧」,那葛籐便衝出瘟黃陣,破空向東飛去。 他本來是想讓這葛籐球盡可能的向東飛,最後落在大海裡,這些葛籐漂在水上,還能吸收水分生長,在放任昏迷的這段時間保護他不受海鳥野獸的偷襲,等他醒過來之後,休養一段時間,自然能夠破出這個禁錮。 那葛籐球剛剛飛出瘟黃陣,忽然空中傳來一聲怒喝:「姜文軒,你敢搗鬼!」 姜文軒嚇得一哆嗦,剛一抬頭正看到單明軒的坐騎蟆獅獸飛在空中,趕上那葛籐球。 那蟆獅乃是洪荒遺種,高有五尺,身長一丈開外,通體金黃,眼射紅光,有碗口大小,一張血盆大口,凶牙外露,腥涎四流。一條七八尺長怪蟒一般的大尾,身上的毛竟和金針一般,耀日生光。頭上根毛俱無,長著不少半尺大小的癲包,鼓凸凸一頭皆滿。還有一雙紅睛火眼,也是凸出,直射凶光。雙眼連同頭上癲包,俱都藏有明珠。除前後四條像小樹幹一般的粗腿外,還生著兩排尺許長的密密短爪,不住自由伸縮,看去甚是銳利。小腹上生著一條比身還長的東西,和驢馬的鞭一樣。落地時節,腹旁兩列小腳便齊往當中,將那東西包攏,跳起時才得張開。足跡所至,百獸聞風遠避。專食毒蛇大蟒,口噴毒煙,能生嚼金鐵,渾身上下刀砍不入。 只見那怪獸用數條小腿將葛籐球抱住,張口就咬,只是姜文軒這吸血化屍的魔籐也非普通品類,他咬了幾口,直覺又軟又韌,而且上面還有許多鋼針般的倒鉤,竟能夠刺透它的口腔皮膚,只是他本身也是劇毒之物,更是諸般毒蛇剋星,葛籐倒傷他不得。 見不好吃,它把尾巴一甩,便將那葛籐球重新又拍回地上。 單明軒怒容滿面落下來,質問姜文軒:「為什麼不殺了他!」 姜文軒不卑不亢地說道:「他是我哥們,我下不出手。」 「好啊,那我就來幫你!」單明軒陡然睜開額頭上的豎目,就要射出神光將方仁殺死,他知道方仁已經練成萬毒之體,普通的瘟黃手段要殺他並不容易,他身上除了瘟黃傘,就這神目也能克制其他同門,被那神光依照,不出一柱香的時間,便能將人全身化成飛灰,如果不是封神榜上有名,連魂魄元神也會不保。 他神目睜開,正要轉身,忽然臉色一變,沖姜文軒道:「將他放在這裡等我回來!」說完一揮手,讓蟆獅獸在旁邊看著,而自己一晃身,便來到南殿。 在這裡,辛辰子跟李漁殺了個天翻地覆,難解難分,李漁仗著神針劍訣,正是那些蠱蟲的剋星,而辛辰子憑借陣勢的威力,二人鬥了良久,兀自不分勝負。 李漁的大衍神針確實不含糊,雖然只有四十九根,卻能夠衍化周天星斗針陣,另有一顆主針在手,指哪打哪,流光四射,護住週身,並無一絲一毫的縫隙,無論毒蠱從哪個方向攻過來,得到的結果都是被神針穿體。 辛辰子也算得了綠袍老祖的真傳,不斷使出各種妖法,怎奈李漁手裡有大禹留下的燭龍燈,此寶雖然只有盈盈一亮,卻能夠以一化三,左肩立紅色燈火,右肩立藍色燈火,頭頂上立白色燈火,共結成一圈金光,有此燈護身,可保萬邪不侵,就連辛辰子放起來的瘟黃傘也只是輕飄飄地伏在上面,不能鎮壓得住。 辛辰子正在台上搖幡施法,李漁忽然祭起七星針,此針也是一套至寶,共有七根,起在空中,排列成北斗七星模樣,發出極為強烈的光針,辛辰子陡然間眼前一黑,被七星針攝住二目,連泥丸宮一起釘住,李漁隨手發雷,一聲震天價巨響,法台魔幡一起崩塌,辛辰子還未來得及遁走,李漁的三寶如意劍早化成一道乳白色精芒斜著飛至,白光一閃,辛辰子人頭滾落,一道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李漁剛殺了辛辰子,正要用燭龍燈把三把瘟黃傘燒掉,忽然面前神光一閃,單明軒陡然出現,一看這裡的情形,立即大怒:「你殺了辛辰子!」 他心中已經是又驚又怒,辛辰子的功力他是知道的,原本他看東南北三方都是自己佔上風,以為辛辰子主導的萬蠱陣更是不用操心,哪知竟是他這裡最慘,第一個被人斬殺。 他不由得對李漁重視起來,伸手憑空虛抓,兩口天瘟輪出現在手裡,李漁一見是他,也不留情,三寶如意劍光芒四射,與雙輪攪在一起,他打定先下手為強,又將七星針祭起,單明軒頭頂瘟黃寶傘,七星針的光芒竟被擋住。 單明軒伸手一指,行瘟印帶著山嶽一般的氣勢凌空砸過來,李漁看出勢不可擋,急忙御劍要走,哪知那行瘟印來勢極快,一眨眼的功夫便超過他的劍光,砰地一聲,將他打了個跟頭。 李漁落下劍光,在地上打了滾爬起來,幸虧他身上的燭龍燈是一件至寶,雖然被打得火光亂顫,卻並沒有熄滅,哪知剛邁出一步,忽然身子一晃,一股燥熱之氣從小腹向上騰起,雙腿一下卻是奇寒如冰,麻木僵硬,竟再難挪動一步,心知中了對方的暗算,不由得大驚。 單明軒不屑地冷哼一聲,取出撥瘟鍾對著李漁一晃,李漁越發覺得天旋地轉,站立不住,單明軒心中微微詫異,又搖晃了五六下,李漁終於忍耐不住,一跤跌倒。 單明軒十分不屑,放出天瘟輪飛過去,就要將他攔腰切斷,猛然間眼前爆發起數萬點光芒飛針,頓時暗道一聲不好,急忙用瘟黃傘護身,卻已經晚了,仍被兩枚大衍神針穿過右小腿,傷口卻不疼痛,只是熾熱難耐。 李漁笑吟吟地從地上爬起來:「你有你的瘟疫,我有我的道術,我解不了你的瘟病,你也破不了我的純陽刺陰之術,這才叫公平!」 南方青沼殿裡,白玠也遇到了麻煩,本來若論他的道行跟歐陽易彷彿,在巫山十二仙之中也就是比不過齊星衡和小尼姑,比其他人都高了一截,本來還以為能夠輕鬆破陣,哪知道一進陣就遇到了一個預想不到的高手、南疆洞玄仙婆的嫡傳弟子、蜀山蠱母——天蠶仙娘。 她這用蠱的功夫,比百蠻山又高了一層,綠袍老祖的蠱術也是從他師父那裡學去的,雖然老祖精擅於生物隔代雜交,發明了百毒金蠶蠱,但她這嫡傳正宗在用蠱方面比綠袍老祖只強不弱。 所以他在這裡遇到的危險,比李漁更甚。 ———————— 客串的讀者不要著急嘛,我得一個一個寫,畢竟誰都不想露個鏡頭就掛掉,當個路人甲嘛,我盡量給每個人都寫得與眾不同一些,每個人都盡量有不同的法寶、不同的道法和不同的故事。孤夜雨和陳楓我會盡快讓他們出來並且在下一卷多點鏡頭的。 另外,很多讀者都是開始看,到後來就不看這書了,所以在那帖子裡發過角色的書友,隔一段時間就出來提醒俺一下,讓俺知道,你還在看這書,要不然我把他寫出來了,你也看不到了不是。 第九卷 瘟神 第十回 天蠶仙娘(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53 本章字數:3976 白玠是個讀書人,他是走科考的征途進入大明朝官場的,初時做國子監博士,後任禮部員外郎,因為與主流的程朱理念不合,受到艾誠凌所代表的東林黨排擠,辭官出走遊學,瞭解發掘大明朝現有的弊病,前些年楊光赫與艾誠凌黨爭得厲害,又派人把他請回去做官以牽制艾誠凌。 現在大明朝官場上,楊光赫是內閣首輔、武英殿大學士,因為對萬曆皇帝監管太嚴,受到皇帝記恨,廷杖之後,現在家閉門思過,雖然官位未丟,卻也很有些失勢的兆頭。 艾誠凌是內閣次輔、中極殿大學士,東林黨的領軍人物,在朝中可謂是勢力龐大,六部之中大多是他的門生,跟楊光赫較量了幾十年,終於佔了上風,正在朝廷之中全力洗刷打擊「楊黨」。 這白玠就是「楊黨」之一,現任禮部尚書,也同樣受到艾誠凌的排擠打壓,受廷杖時,他氣的幾乎砸了紫禁城,一氣之下二次辭官,跑了出來,只是他卻並沒有心灰意冷,雖然對大明朝失去了信心,卻仍然在民間走動,致力於尋找漢民族的出路。 白玠原本聽齊星衡說此陣之中只有一個裘元主持,並不十分在意,進陣之後,才看到八卦台上無人,忽然一聲鐘響,八卦台上彩煙噴薄,仙霧瀰漫,俄而散去,台上已經站了許多人。 為首的是兩個頭戴銀箍,耳墜金環,秀髮披肩,裸臂赤足的少數民族女子,手裡各持一架蓮花提爐,爐口內噴射出道道金花,初時有碗口粗細,一過三尺,便和節日裡的禮炮一樣,轟隆隆直衝霄漢,銀雨流天,光怪幻野。 兒女身後,跟著一群綵衣赤足,頭挽雙髻的小童,各持著大小皮鼓、蘆笙之類,吹打不停。小童身後是一匹身材矮小的白色川馬,馬上坐著一個粉妝玉砌、調皮可愛的小孩,背上背著一個青竹簍,手持長叉,叉上金環抖得叮噹亂響,一團團火焰圍繞其身,上下飛舞。 小孩身後,有一整株帶葉綠竹編成的竹輦,由四隻大龜托著,上有頂棚,左右方格欄杆,裡面坐這個赤足盤腿的妖嬈少女,週身煙籠霧罩,神秘非常,輦頭上一邊一個水晶壇,形式古樸,微微有紅影閃動,周圍俱是綠竹枝葉繞護,翠潤欲滴,上面盤伏著許多紅黃色的蟲蛇,蠕蠕蠢動。 「天蠶仙娘!」白玠多年遊走各地,也曾到過南疆,一見這架勢便看出敵人來歷,這天蠶仙娘居住在南疆神月山沒羅寨,常常顯靈護佑山民,平時與漢人交換買賣,並不傷人,被稱作南疆蠶神之祖。 白玠邁步上前:「天蠶仙娘,我知你並不嗜殺作惡,向在南疆守護山民,今日為何跑來黃山助紂為虐?」 那竹輦上女子嬌笑道:「我夫君在遼東敗於齊星衡之手,焉能不討一個公道?你們這些自詡清虛道德之士,向來不把我們施毒煉蠱瘟黃之術放在眼裡,只蔑為邪門外道,今日便看看你那玄門正宗的道法高強,還是我這旁門左道厲害!」 白玠先前跟齊星衡研究過,這瘟黃陣三天之後就要孕育成功,到時候瘟黃之氣四散,兩省之內就要成為地獄了。 他一抖白衣,沉聲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他並非三清弟子,所修煉的是《六藝儒經》,因為提倡新儒學,被程朱理學視為歪理邪說,八方遊歷,曾於江南結廬練氣,自創「停鳳桐廬」講學,傳授儒門六藝,弟子達數百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儒生。 他非常禮貌地向敵人施禮,然後雙腕一震,兩口寶劍彷彿游龍出海,蜿蜒射出,卻是貼著地面向八卦台飛去。此雙劍一名異端、一名邪說,是他被人排擠脫離官場之後在江南講學時候所鑄,蘊含天地浩然正氣,邪不可侵。 「護住八卦台!」天蠶仙娘一聲嬌喝,眾弟子齊將飛叉放出,擋住白玠雙劍,那騎馬的小孩名叫天蠶童子,乃是單明軒和天蠶仙娘所生,素來膽大之極,一拍馬頭,火蛇環身飛舞,抖動手中鋼叉,那馬四蹄踏開,竟從台上飛下來。 白玠劈手打出兩道浩然天雷,天蠶童子帶馬躲過,見神雷厲害,正是自己的剋星,不敢貿然前進,往腰間革囊上一拍,立即飛出一片彩煙雲霞,向敵人罩去。 白玠取出辟神幡,此幡知化窮冥,神鬼辟臨!有儒門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假借六法,上有戰國時通行於六國的文字,奇字、篆書、左書、繆篆、鳥蟲書,密密麻麻,窮天地造化,奪日月光彩,此幡一動,無論神鬼都要躲避。 他舉幡朝天上一晃,毒煙四散,又把破天皇極大衍弩取在手中,此弩為以千年古木為體,虯龍筋為弦,共有九根弩箭,每一根都是運大衍妙用采五金之精匯紫薇星光經三百六十五天煉成,上有儒門聖字、浩然正罡、紫薇皇氣,破萬法,誅萬邪! 彷彿彈琴一般,輕輕一點,一聲弦響,便聽那天蠶童子一聲慘叫,腦門上已經多了一個血洞,屍身直直墜下,白玠神弩一聲空鳴,卻是連他的本命蠱神一起射死! 天蠶仙娘沒想到自己兒子竟被對方一擊而死,頓時又是心疼,又是驚怒,一下子從輦上站起來,一聲厲嘯,先前天蠶童子背上背著的竹簍陡然爆開,裡面落下萬條天蠶,墜地簌簌而動,衍化蠱陣。 這天蠶蠱陣不分五行、不按八卦,看似雜亂無章,齊頭擺動間,空中燃起朵朵蠱惑魔光,其中又有數千點金星閃爍飛舞。 白玠急忙要調回飛劍斬殺蠱蟲,忽然空中現出無數道比頭髮還要細的金絲,竟然將雙劍網住,他接連變換六種劍訣,怎奈那金絲又軟又韌,雖然雙劍不怕污穢,卻仍被層層網住。 天蠶仙娘道:「此網乃是天蠶所吐仙絲所織,你已經入了我的落網,乖乖束手就擒,給我兒賠命,也少受些零碎苦頭!」說話之間,已經用金絲纏住雙劍,那兩口仙劍雖被困住,兀自金光閃爍,跳動不休,被她捏在手,刺破指尖,用血一抹,立即光滑暗淡,隨手扔在輦上。 白玠眼看蠱陣收縮,天蠶逐漸靠近,又有金絲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急忙從袖中取出一物,拋在地上,化成一張寶輦,上有祥光萬道,瑞氣千條,頂有慶雲漂浮,金燈掛於雲腳。 白玠跳上寶輦,伸手一指,輦上現出朱草、甘露、祥風,醴泉,蓂莢等諸寶,四角上又有黃龍、麒麟、鳳凰等護衛其上,嘶吼爭鳴,宛若真實。 此寶名叫太祥瑞應輦,與前面的辟神幡、破天皇極大衍弩皆為他安身立命六寶之中,周圍欺上來的毒蠱都被黃龍、鳳凰擋住,天上落下來的金絲被慶雲、金燈擋住,雖然將他困在蠱陣之中,卻不能傷害。 白玠在輦上,再次架起神弩,這次不是空弦,而是上了實打實的弩箭,一聲破空尖嘯,神弩如電激射,天蠶仙娘自負天絲寶樟厲害,任是什麼東西也能射出,正想著怎樣炮製對方,以抱殺子之恨,哪知白玠這神弩非同小可,金絲竟然困它不住,金光一閃,已經射到了近前,天蠶仙娘也慌了手腳,尖叫一聲,忙化一道妖火飛走,那神弩被白玠控制著射在八卦台上,只聽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那八卦台連同上面天蠶仙娘的徒子徒孫全部化作齏粉。 妖光一閃,天蠶仙娘從先現出身影,卻是在小腹上被神弩射穿一個大洞,她恨得咬牙切齒,取出萬全回生散吞了一些,然後厲罵一聲,用手一按腰間葫蘆,便把裡面神火放出,接著將口一張,藉著火氣噴出紅光燦爛的一條蠶形蠱神,初見時長才數寸,迎風一晃,便長到數丈長短,蠱身上一陣爆響,立即分化開來,化作數十萬條或是火焰蟾蜍、或是鐵背蜈蚣、或是守宮晰蠍、毒蛇七修、六翅金蠶之類,個個身帶火焰,金星亂迸,遮天蔽日,齊聲怪叫,張牙舞爪蜂擁而來。 蠱陣之中,萬千天蠶齊齊吐出金絲,密密麻麻,將神輦一層層包裹。 白玠取定雅鍾在手,數次發出神音,都不能突破金絲禁錮,雖然震死了不少蠱蟲,卻無濟於事,又不敢放出窮天印等其他幾樣寶物,生怕再被敵人收去,眼看著周圍金絲密密層層地覆蓋上來,金燈被一盞一盞勒滅,連黃龍也在金絲之中嗚咽消失,心中大急,再次把神弩架起,卻已經被厚厚的金絲擋住了視線,找不到外面天蠶仙娘的所在。 天蠶仙娘正全力催動蠱陣,把白玠困在裡面,逐漸把他變成一個蠶繭,帶回寨中再行祭煉。 第十卷 太歲 第一回 胸中五火(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54 本章字數:4047 就在天蠶仙娘以為大勢已定的時候,忽然陣外射進來一道紅光,上官紅像一團火焰般竄進來,將賈筱煜給的靈符劈手打出,在空中碎成滿天星光,彷彿銀河倒洩一般流到天蠶蠱陣上方,形成一條浩瀚星河,萬蠱陣在星河籠罩之下竟然滯住,連時間都彷彿停滯,裡面的萬千天蠶俱都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 上官紅一道靈符打出,緊接著又從懷裡取出一個金環,拋到空中,立即化成九條火龍,伴隨著一聲聲龍吟,張牙舞爪盤旋飛下,正是齊星衡送給賈筱煜的九龍環。 「賤婢,你敢壞我好事!」天蠶仙娘一聲怒喝,把那天絲寶樟向上官紅罩來,同時天邊又飛來九蠱、白雲兩位童子,一起抖手,飛出漫天妖火蠱影。 上官紅事先就得到賈筱煜叮囑,說這天蠶仙娘厲害,不可戀戰,她把得自幻波池的一件寶物打出,三道金光將天蠶仙娘略阻了一阻,身形急速後退,同時放出太白金刀,斜著向來路上削去。 那白雲童子仗著自己的蠱神千變萬化,一般的仙劍休說傷他,只要碰上一點也要被污染墜地,哪知太白金刀非是普通寶劍可比,刀光風馳電掣一般割破層層蠱影,緊跟著向上一撩,登時將白雲童子腰斬當場。 天蠶仙娘看得眼角都要瞪出血來,眼看上官紅就要出陣,追趕不及,她連忙返身飛到高處,取過一把瘟黃傘,向上官紅打去。 也是該著上官紅該有此劫,她是幻波池女弟子之首,向來與火無害並列,一身道法更是僅次於申若蘭,這次出來賈筱煜反覆叮囑她要小心,放了靈符之後立即退出陣來,她不免有些心存不快,待輕易斬殺了白雲童子之後,更是覺得天蠶仙娘和這瘟黃陣沒有什麼厲害之處,不免有些鬆懈,沒有用最快的速度逃出陣去,等看到瘟黃傘降下來,還放出金刀神雷要去將那傘毀了。 她哪裡知道這瘟黃陣的厲害,也就是齊星衡有神農金丹、李漁有燭龍燈,否則哪個入陣也休想全身而退。 那青黃色的寶傘距離自己還有三丈多高,飛速轉動,帶動周圍的瘟黃迷霧都翻湧起來,還不等落下,上官紅便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太白金刀和神雷都不能劈開寶傘,反而被它壓著向下急墜,急切之間,只來得及用師傳上清神符將身體護住,就被瘟黃傘壓在下面,墜落於地。 天蠶仙娘恨她殺了自己的弟子,正要上前再加一把勁結果了她,忽然那蠱陣之中一聲巨響,她剛一轉身便看到一道劍光電射而至,她驚呼一聲,急忙一邊用天絲寶樟護身,一邊借遁而走。 她那天絲寶樟乃是內外兩層,可大可小,變化多端,反罩上來,將弩箭罩住,雖然沒能使神弩停下,卻也能夠從容而退,哪知道白玠這次是三箭連珠而發。 他被天蠶仙娘打得憋屈,差點被困死在蠶繭之中,忽然隱約看到九條火龍飛來,以火克金,炙燒金絲,知道來了救星,他便在蠶繭裡面做好準備。那定住蠱陣的靈符只一瞬間就失效了,所以天蠶仙娘也沒在意,仍想去先殺了上官紅回來再做計較,卻被九條火龍灼開了金蠶繭,白玠在裡面把破天皇極大衍弩運功發射,一出手就是三箭連珠。 天蠶仙娘慘叫一聲,被三支神弩穿心而過,連體內的蠱神也被一併射死,當時連噴鮮血,從天上載落下來。 白玠脫出蠱陣,正要趕過去將她殺死,忽然瘟黃陣中央的地方一聲巨響,彷彿連天都給崩開,彩霧四射,幾聲慘叫,裡面倒飛出好幾個人,然後就看到齊星衡現了誇父金身,高達三丈,一手持血魔誅仙劍、一手持太陰星落幡站在那裡。 單明軒現了三頭八臂和頭頂上的神目立在空中,他大聲召喚他的坐騎蟆獅獸,連喚三聲也不見回應,急忙展開神目向東方黑水殿看去,一看之下頓時大吃一驚。 只見季衡已經用大日真火破了姜文軒的吸血化屍籐,將方仁救出來,又用黃道法輪將蟆獅獸收入輪中,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單明軒現在就恨不得立即過去將季衡殺了,只是卻又忌憚齊星衡,他自知單挑不是齊星衡的對手,當日遼東的慘敗至今想起來還禁不住不寒而慄,他大吼一聲:「佈陣!」 剛剛被震飛出去的幾人立即又飛回來,由僧清華代替死去的辛辰子主持西殿,裘元代替天蠶仙娘主持南殿,五方各歸其位,四季同順其時,再次把瘟黃陣完全發動起來,四十九柄瘟黃傘從四面升起,單明軒手裡單拿一柄主傘,向齊星衡罩去。 這次是九龍島十人藉著陣勢合力出手,其中只有齊星衡憑借深厚的功力和太陰星落幡這等至寶不怕,其他幾人可受不了,齊星衡大喝一聲,把太陰星落幡漲到三丈長,往上刷去,卻跟單明軒的主傘僵持到一起,他咬牙切齒,渾身亂顫,已經是拼了全力,只是人力終不能跟陣法抗衡,不但沒能將幡刷上去,反而被越壓越低。 南海雙童看見四周瘟黃傘紛紛打著轉落下來,知道已經到了緊急時刻,急忙驅使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向單明軒飛去,單明軒冷哼一聲,一隻手將撥瘟鍾一晃,神梭速度立即緩了下來,緊跟著一顆種瘟丹當空落下,被神梭前面七片鋼葉一絞,立即成了一團黃氣,甄艮甄兌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覺得身上一陣發冷,連打三個噴嚏,神智便開始迷糊起來,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失了控制,在空中搖搖晃晃,最後一頭撞在地上,半截鑽入土裡。 眼看那些瘟黃傘就要落在眾人頭頂,連季衡都生出絕望的感覺,忽然聽上星光一閃,蔣天樞大喝一聲:「佈陣!」揚手將蔣鈺鋒所賜神符打出,隨後分別站住北斗七星方位,蔣天樞、李天璇、龍天璣、朱天權、藍玉衡、趙開陽、柳搖光同時將寶劍祭起。 只見符光一閃,瘟黃大陣便是一震,瘟黃傘下落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隨後七口神劍倒懸在空中,蔣天樞用手指著一把瘟黃傘,喝道:「魂飛陽明天外天。天樞劍,疾!」 他雖然叫的只是天樞劍,實際上卻是七劍共同設下一道劍光,對準一柄瘟黃傘射下,噗地一聲,那傘如紙糊的一半,立成粉碎。 李天璇接著念:「孕在**玄又玄。天璇劍,疾!」 龍天璣念:「真人含魄純陽子。天璣劍,疾!」 朱天權念:「玄冥煉己大羅仙。天權劍,疾!」 藍玉衡念:「丹元化生千千萬。玉衡劍,疾!」 趙開陽念:「北極魄靈化神前。開陽劍,疾!」 柳搖光念:「天關一開星河墜。搖光劍,疾!」 蔣天樞最後收尾,將七劍光芒全部聚集了七次,凝成一柄參天巨劍向下飛射:「不見世上已千年!」將那劍光射向單明軒所擎主傘。 這七人每年一句詩便毀掉一柄瘟黃傘,單明軒全力壓制齊星衡,這時見他們竟然向主傘出手,立時再也忍不住,拼著被齊星衡得到一點喘息之力,把撥瘟鍾祭起,迎向了天上射下來的北斗七劍,二者剛一相碰,單明軒便將這件至寶炸開,與七劍光輝同歸於盡,隨後又祭起行瘟印,把天樞位上的蔣天樞打得一口噴血,倒栽下去,緊跟著復又祭起去打其他六人,忽然天邊飛來一根青竹枝,竟然將印托住,單明軒一驚,便看見北方飛來一道青雲,到得近處現出一個手持青竹杖的少女,她神情高貴、外貌清雅,雙目幽深,款款而來,正是黃河女仙、青竹仙子公孫如。 她見單明軒收了寶印,也將青竹枝收回來,高傲地道:「單明軒,你還配活著嗎?」 先前困住上官紅的瘟黃傘被北斗七星破壞,上官紅已經脫困,只是病情愈加的嚴重,抱著胳膊哆哆嗦嗦地說:「師叔,她早就該來的。」 「閉嘴!」公孫如伸出一根白玉般的手指朝上官紅一指,便將她定住,非但不能動彈,更不說話,然後才嘴角帶笑地道,「賈筱煜不是號稱演算先知之術天下無雙麼?她算我應該早到,我就晚一會來,哈哈,看她以後還有沒有顏面在天下同道面前自誇。」 方仁在下方看不過眼,咬牙道:「這邊都要打死了,她竟然還在那耍小脾氣賭氣,真是***胸大無腦!」 他大喝一聲飛到空中,叫道:「單明軒,你可還記得殷商封神之戰時,楊任是怎麼破了那瘟黃傘的麼?」 第十卷 太歲 第一回 胸中五火(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55 本章字數:4278 人有五臟,藏也。每一髒之中都藏有一氣。 修煉者,或叫練氣士,以自身為鼎爐,鍛煉胸中五氣,魂魄神精意,人之三寶精氣神,得五氣朝元、三花聚頂,方能修得逍遙仙體。 方仁飛在空中,面對單明軒的不屑,忽然笑道:「楊任是靠五火七禽扇破的瘟黃傘,今日我便以胸中五氣化作五火,看看能不能成功罷!」 他一說完,四肢自然張開,皮膚肌肉開始變得水晶一樣透明,體內經絡也開始逐漸消失,這便是他萬毒之體的本質。 忽然,他胸口的地方燃燒起一點先天本命真火,空氣中飄滿一股檀香,青光一閃,已是將肝火燃起。 在五行之中,肝屬木,最怕遇火,此時他逆轉五氣,以肝木生火,其中痛苦可想而知。 肝火燒起之後,又是一道白光,這次是燃氣肺火,空氣中蕩漾起一股濃香。 之後紅光閃起,心火大作,把他半個身子都給燒著,這次生出一股甜香。 緊接著,脾火、腎火接連燃起,方仁雙目盡赤,頭髮捲曲,嘴角上皆是火泡,不消半刻,便已經燒得不成人形,只是一團五彩火焰,方仁在火中向季衡道:「阿衡,今日九龍島同門大數遭劫,也是天數使然,敵人之中還有寧寂子、竇秋雨逃亡在外,你一定要小心他們,不可讓瘟黃秘書再流行人間!」說完大叫一聲,「單明軒,你看看我這五火能不能頗得你那瘟黃傘!」 空中火焰大作,那五彩火球陡然脹大了十倍有餘,向單明軒橫掠飛去。 見他這麼拚命,單明軒也直皺眉,方仁煉成萬毒之體,道行在諸位同門之中也是排在前面的,以萬毒之體燃燒胸中五氣,煉成五火,所發出來的威力,絕不比魔教之中的什麼天魔解體大法差,他手中沒有純銀的法寶,萬難抵擋。 略一躊躇間,方仁已經飛近,他並不攻擊單明軒,而是直接撞向懸在他上方的瘟黃傘,單明軒冷哼一聲:「既然你自己找死,那也怪不得我了,我實話告訴你,即使你引發五火,也照樣奈何不了我這寶物!」 他伸手一指,瘟黃加速旋轉,藉著大陣威勢,噴出一團瘟黃迷霧,生出極強的吸力,將方仁吸入傘中。 噗!三內無色火光大作,青紅黃白黑,將寶傘染成各種顏色,那傘轉得越發的快了,只是裡面的火氣仍然四下噴射出來,便是這時,齊星衡感覺到太陰星落幡上的壓力驟減,大喝一聲:「去死!」渾身金光爆發,雙手抓著幡柄,奮力向上刷去,瘟黃傘向上一旋,偏離了陣法軌道。 齊星衡張口,神丹化作一道金光激射噴出,正打在單明軒胸口,打得他口吐鮮血,跌落在地,不等起身,抓了把土往天上一揚,引來狂風大作,他乘機駕土遁向東南飛逃。 任飛等人不知道單明軒逃走,兀自伸手一指,天上七柄瘟黃傘飄飄落下,齊星衡頭上飛出得自幻波池的乾靈燈,火焰一閃,分出七點火苗,分別迎向一柄瘟黃傘,隨後呼啦一下,火光大起,轉眼間染成灰燼。 齊星衡背後血魔誅仙劍一震,血光過處,任飛正在半空中,腦袋忽然掉落下來,身子跌落塵埃,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李中興和僧清華向西飛逃,正被從瘟黃傘中破禁而出的李漁堵住,先祭起七星針,將李中興雙眼和泥丸宮攝住,隨後一劍斬殺,僧清華大喝一聲,從旁偷襲,猛然間眼前隱形亂閃,渾身劇痛,一聲慘叫,死於非命,確實被四十九根大衍神針穿身而死。 這時,因為大陣被破,除了單明軒手中的主傘,其餘的都威力大減,被困於北殿的雲無心奮力斬破壓在身上的瘟黃傘,飛躍出困,還在空中,手中的北辰天狼劍接到了天上北斗七星射下的星辰之力,劍上光芒大作,星光飆射,斬向八卦台上的鳩無鹽,鳩無鹽卻也不懼,射出兩道魔光反擊。 東殿裡忽然傳來一聲怒喝,和一陣哭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單明軒突然出現在空中,用手捂著胸口,單腿跪在地上。 在他身後,天蠶仙娘披頭散髮地爬過去,抱著單明軒的腰哭道:「軒哥,你不能走啊,咱們的孩兒被他們殺死了,你怎麼能扔下我們母子一個人走呢?」忽然神經質一樣尖聲叫道,「你是不是嫌我體內蠱神死了,沒有用了,就想做那負心漢?」 單明軒一腳將他蹬開,怒罵道:「臭婊子!現在這時候還摻雜不清!」說完又要借遁而起,忽然胸口又是一陣劇痛,同時全身骨頭縫裡都好像有幾萬隻螞蟻在噬咬,他翻滾在地,連抓再撓,瞪大了眼睛,「臭婊子,你對我做了什麼?」 天蠶仙娘面色淒慘,又帶著幾分惡毒地笑道:「當然是下了同心蠱了,呵呵呵,你我夫妻二人同心,橫行天下,逍遙自在,這是當時你跟我說的,你若對我變心,或者棄我不顧,都要受那萬蟻噬心的酷刑,若是我死了,你自然也不能獨活!」 這時周圍的人都一個個圍聚過來,那旗凌忽然跳到圈中,擋在單明軒身前,他先前被太陰星落幡中的太陰神火燒化了一條左臂,並且火毒攻心,已是受了重傷,這是單腿跪在地上,緊咬牙關,將一把砍刀橫在身前:「不許你們碰軒哥!」 白玠說道:「旗凌,你本性不惡,也沒做過什麼錯事,只要你低頭認錯,我們今天可以留你一條性命。」 旗凌「呸」了一聲:「何為善?何為惡?你們說善就是善,你們說惡便是惡麼?連老君都說『天下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你們憑什麼一言斷人善惡?」 白玠默然,季衡在一旁說道:「善惡先擱一邊,你難道就能眼睜睜地看著千萬同胞死於瘟疫,受外族凌辱踐踏麼?」 「哼!」旗凌鼻子裡都流出血來,他喘著粗氣道,「從我出生到現在,還沒有感覺到哪位『同胞』給過我什麼好處,當日在醫院裡,不就是這些同胞們眼睜睜地要看著我死於疾病麼?到了這裡,我被賣到勾欄裡去當相公,這些同胞們在我身上留下來的傷痕可比那些外族韃子留下的多,當初是軒哥將我救出來,我自然知道,他對我是善的,你們對我是惡的!」 白玠聽得直皺眉:「這孩子怎麼還說不聽了。」正要繼續勸說,忽聽旗凌一聲怒吼,彭地一聲,把身子爆成一團血霧,其中傳來一聲帶著哭腔的叫喊:「軒哥蠶嫂快走,小弟跟他們拼了!」 季衡陡然臉色一變:「快點阻止他,他要把瘟黃陣聚集的瘟黃之氣釋放出去!」 齊星衡大怒,揚手拋出一道血練,落在地上,迅速長大,化成一條長達數十里的血河,滔滔血漿,狂噴洶湧,首尾相連,將整個瘟黃大陣圈住,隨後再次吐出神農金丹,光芒照耀之下,瘟黃之氣紛紛土崩瓦解,煙消霧散。 白玠對天蠶仙娘夫妻恨之入骨,一直在注視著他們,忽然看到血霧之中飛出一道金光,他立即把早就準備好的破天皇極大衍弩發射出去,這次又是三箭齊發,那單明軒急忙用瘟黃傘護身,前面兩隻箭打在傘上,都不能突破,被他趁機逃走,只第三隻弩箭將天蠶仙娘的頭顱射爆,她連叫都沒叫出一聲,上半截身子便爆炸成一團肉泥。 天蠶仙娘身子還未墜地,前方便又傳來單明軒的一聲慘叫,原來是天蠶仙娘一死,他體內的同心蠱立即發作,將他五臟腦漿俱都啃噬乾淨,緊跟著又來吃他的元神,卻因他是封神榜上有名的惡煞,受封神榜保護,飛起在空,與天蠶仙娘一起,趕奔封神台去了。 「饒命啊,各位兄弟,別殺我,我不想死!」看到就連最厲害的單明軒都死了,裘昆終於知道自己的處境,也顧不得臉面,跪在地上哭求饒命,「怎麼說我也是一個漢人,我也是『同胞』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求哥哥姐姐們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以後一定重新做人,幫著大明朝,打努爾哈赤……」 青竹仙子公孫如因為跟賈筱煜賭氣,故意來得晚了,結果幾乎沒怎麼動手,臉上掛不住,這時被他求得心煩,厭惡地說道:「殺你是為你好,可別誤了上封神台的時辰!」把手中青竹枝向前一指,裘昆的脖子上忽然現出一個血洞,他雙手抓著喉嚨,「呵呵」數聲,最終倒伏於地。 「姜文軒,你還不過來幫忙,在那裡傻站著幹什麼!」雲無心得了星辰之力,鳩無鹽急切間竟然殺不了他,眼看自己一方死的死、亡的亡,形勢越發對自己不利,幾次想要逃走,都被雲無心的城管領域困住。 那三千惡鬼煉成的城管實在太討人厭,一窩蜂地衝上來,簡直悍不畏死,即使殺死了,只要北辰天狼劍光芒一閃,分出一道光線,便又能復活重生,如在平常時候他還不怕,只是現在是在危急,她叫姜文軒也並不是想要他真的過來幫忙,只要他吸引一點眾人的注意力,她就能夠施展秘法逃走。 第十卷 太歲 第二回 血圖天成(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55 本章字數:4585 鳩無鹽打的如意算盤,話一出口,眾人一起把目光轉向姜文軒。 迎著眾人的目光,姜文軒雙目含淚,向季衡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如今是做得對了還是錯了,或許本身就沒有什麼對與錯,就像老君說的那樣,『天下皆以對之為對,斯不對矣!』方哥死了,單明軒也死了,瘟黃傘也隨之飛上封神台,以後瘟黃一脈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了,罷了罷了,阿衡,哥哥我先走一步,在封神台上看著你,無論你將來是對是錯,希望我們還能做兄弟……」 他話未說完,那青竹仙子冷笑一聲:「當了婊子還立什麼貞節牌坊!」伸出一隻玉手,對著姜文軒連彈三下,姜文軒上中下三個丹田同時爆開,先是小腹、緊接著是胸口,最後泥丸宮把整個腦袋都炸成血肉模糊,氣絕身亡。 「文軒!」季衡哭著跑過去,將他屍體抱在懷裡,忽然轉頭怒視公孫如,「你為什麼殺了他?你為什麼殺了他!」 公孫如冷哼一聲:「不為什麼,想殺就殺嘍。」 季衡雙目通紅,來到蜀山世界,上得九龍島以來,就方仁和姜文軒與他感情最好,說是情同手足一點也不為過,當初在骷髏山,方仁得到了一匹坐騎,因自己沒有,特地跑到西南大山之中幫自己捉那三爪神鷹。 現在兄弟三人盡皆慘死,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個,看著仇人,不由得肝火大動,三屍神暴跳,實際上他是日後南京城外飛蝗陣時一個重要人物,前些是在南疆采蠱,被一個魔教高人看到,用無形天魔暗制,只等日後到時發作,此時因為暴怒,那天魔竟然蠢蠢欲動起來,可惜其狀不顯,在場也沒有佛、魔二教的高人,竟然沒人看出來,而公孫如雖然看出一些端倪,卻並不說。 青竹仙子向來高傲,那裡把他放在眼裡,瞥了他一眼,便轉過身去,向那正在跟雲無心拚死相鬥的鳩無鹽道:「那丑姑,本仙子看你還算順眼,你如果願意歸順,拜入我的門下,我就保下你的性命,如果你不肯,本仙子就將你立地正法!」 鳩無鹽聞言立即答應:「我願意拜入仙子門下做一小童,端茶送水,聆聽教誨!」 青竹仙子哈哈大笑:「我知道你打的是什麼心思,不過我也不怕你造反!」說著將手中竹杖超前一指,杖端飛出一道青氣,射入雲無心的城管領域,與北辰天狼劍一碰,發出「嗚」地一聲輕鳴,看似二者拼了個勢均力敵,實際上已經將城管領域破除一條縫隙。 鳩無鹽乘機飛出,在空中叫道:「多謝仙子救命之恩,容某他日再報。」說完便飛起遁光,向北方疾馳。 青竹仙子笑吟吟揚手將青竹杖祭起,那寶杖立即化作一道青光,後發先至,眨眼間便追上鳩無鹽,後者正要反抗,那竹杖一頓,砰地一聲,立即將她收入杖中竹節之中。 雲無心不服她,自己辛辛苦苦打了半天,反倒為別人做了嫁衣!他大吼一聲,北辰天狼劍化作三千道耀眼光輝向那正在飛回的青竹杖捲去,與此同時季衡也祭起黃道法輪、牧鴉鞭攻向青竹仙子。 白玠與季衡同為巫山十二仙,雖說平時交往並不如何親密,但也有同門之誼,而且與雲無心也有交情,他看出青竹仙子法力高強,非他二人能夠對抗,生怕兄弟有危險,連忙把破天皇極大衍弩調轉過來,只要季衡二人遇險,立即就將神弩發射出去。 齊星衡這時正在醫治上官紅、蔣天樞和李漁等人,場中眾人的一舉一動,他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也並不回身阻攔,只是背後血魔誅仙劍一聲吼叫。 青竹仙子看眾人架勢,冷笑道:「便是你們一起上,我又有何懼怕!」 她素手輕抬,祭起三百六十五面長不足一尺的小旗,那旗奇形怪狀,五顏六色,有三角形、又四邊形、有五角星、有圓形,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色彩,上面畫著各種星圖,飛在空中,光芒一閃,立即化作繁星銀河,浩瀚無邊,懸在她的頭上,非但黃道法輪不能靠近,連北辰天狼劍也被隔住。 青竹仙子轉頭向白玠道:「你那破弩不是厲害麼?你儘管用它來射我,看我接不接得住。」 白玠正要還口,忽聽她一聲怒喝,揮手射出一道耀眼精光,朝天上射去,隨後滿臉怒容,一跺腳,也向天上飛去,邊飛邊打出一亂竄的靈訣,在九霄天上彷彿引爆了一個火藥庫,轟隆隆幾乎炸塌了半邊天,而她頭頂上那條「銀河」竟似不知被什麼東西收攝著,匯成一道洪流,向西方湧去,彷彿一條閃亮的游魚,比疾電還要快,頃刻之間,已經飛出千里之外。 青竹仙子氣的臉色煞白:「賈筱煜,你竟敢先來惹我!」 空中傳來賈筱煜的聲音:「青竹仙子這件寶物將來會給你惹來大禍,正好我日後有用它的時候,還請青竹仙子割愛,如果不願,等我用完之後,自然會有門下弟子雙手奉還。」 「你休想!」青竹仙子回頭狠狠地看了眾人一眼,就要掰命追去。 「放下鳩無鹽再走!」雲無心、季衡和白玠三人同時搶上來。 青竹仙子急於追回法寶,怒喝一聲:「給你!」伸手一指,那青竹杖啪地一聲,炸開了花,六瓣竹片自動裂開,放出裡面的鳩無鹽,然後追著她的日月星辰旗,疾馳而去。 鳩無鹽忽然得見天日,立即就要遁走,忽然被白玠祭起蒼穹印打在胸口上,當時痛徹心肺,大口噴血,正要施展脫骨代身的魔法,借血氣而走,忽地身子一緊,被季衡的牧鴉鞭纏住,又被隨後打來的六道法輪套在腦袋上,燒得全身黑糊糊不成人形,雲無心隨後追上來一劍腰斬劈成兩半,一道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瘟黃陣終於被破,單明軒和天蠶仙娘同時殞命,眾人也沒有了後顧之憂,眾人紛紛告別,各歸洞府,季衡拉著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來到齊星衡面前。 那男孩長得粉堆玉砌,大眼朱唇,好像觀音菩薩座前的善財童子一般,比齊金蟬小時候還要秀氣三分,跪在齊星衡面前,懇求饒恕。 季衡說道:「這孩子是天蠶仙娘的義子九蠱仙童,向來與我私交最好,這次天蠶仙娘他們皆死,他也沒了依靠,我已經教育過他,從此棄惡從善,我想帶他回巫山。」 齊星衡點點頭:「既然是季兄弟求情,自然沒說的。」 季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天蠶仙娘在他體內下了忠心蠱,他只能對天蠶仙娘盡忠,只要有一點反心也要受九蠱噬魂的酷刑,還請師兄幫忙解了。」 齊星衡仔細看了看九蠱仙童,然後取出一顆金丹:「此丹名叫神農金丹,服下之後便能在腹內結丹,雖然不是修道人真正的內丹,只要勤加修煉,逐漸溫陽丹氣,以精氣替換藥力,進境比逐漸凝丹要快了百倍,你回去將此丹服下,然後按照我這段口訣每日勤加修煉,不出三年,即可殺死身上的蠱蟲。」說著將一段經文傳授過去。 九蠱仙童連連拜謝,隨後與季衡一起帶著方仁和姜文軒的骨灰一起離去。 與眾人告辭,齊星衡帶著金蟬急匆匆趕回南海,繼續祭煉那天罡地煞圖。 到了南海,金蟬與師兄弟講訴這次出行的所見所聞,又獻寶似地拿出一個碧綠玉石雕成的小罄,待眾人正認真觀看之時,忽然敲響,頓時嚇了眾人一跳,只是朱厚照幾人不是身上有極品法寶護身,就是道行深厚無比,而且體內都有神農金丹,竟然沒有一個人被此磬傷到,氣得金蟬大罵那裘昆沒用,煉出這麼一個破爛法寶,劈手摔在石頭上,踩個稀爛。 如此又過了十九年,來到萬曆三十五年,這一日正是天罡地煞圖煉成之日。 齊星衡批發赤足,身穿大紅袍,背後背著血魔誅仙劍,腰上掛著煉血葫蘆。腳踏一個血紅色的太極圖案,緩緩飛到五島正中央的位置,掐算時辰已到,劈手往東北方發出一道血雷。 震位上齊金蟬一聲大喝,將四顆雷霆珠祭起,震位上立即爆發萬道血雷,雷聲一起,其他八卦方位上的人依次發動。 離位上的火無害祭三顆火神珠;兌位上的沈園祭兩顆兌靈珠;乾位上的朱厚照祭乾魂珠;巽位上的龍青祭五顆風魄珠;坎位上向淑芳祭六顆水精珠;艮位上虞孝祭七顆艮元珠;坤位上崔盈祭八顆坤幻珠。 外圍八卦方位一一啟動,內裡五行也同時而發。 東方尚和陽、西方伍常山、南方鄧隱、北方鄧熾、中央毒手摩什,五大高手一起發力,將各自島上的一百零八顆血玲瓏祭起,一起飛向天空,齊星衡所在之處匯聚。 齊星衡雙手分開,瞬間打出三百六十五道靈訣,按著《神農經》上煉丹的秘法,以天地為烘爐,日月為薪炭,調用周圍五行八卦靈氣,轉動體內三顆神農金丹,發出本命純陽真火,挑出分別來自五島的血玲瓏聚攏在一起,祭煉成一顆五行血魂珠,如此花費了七七四十九天,將所有的血玲瓏祭煉成一百零八顆血魂珠。 「敕!」齊星衡伸手一指,所有的五行血魂珠向下方飛去,排成天罡地煞陣勢,不斷聚攏收攝周圍的漫天血氣,這血氣都是五島生物死後的血肉蒸發而來,高達千丈,寬闊百里,沸騰了一般,不住翻滾著向下收縮凝實,漸漸化作一張鋪在南海之上的血紅色畫卷。 第十卷 太歲 第二回 血圖天成(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56 本章字數:4859 這時積攢數十年的血氣已經完全收縮,化成一張圖卷,原本血霧瀰漫的天空顯現出來,齊星衡在眾人中央,憑虛而立,雙手不斷虛抓點劃,將一道道印訣靈符打在畫圖之上。 「嗨!」忽然齊星衡一聲長嘯,體內三顆神農金丹狂閃,雙眼之中,深邃無比,裡面閃爍無數金色的星光,彷彿浩瀚宇宙,他運足法力,食指憑空一劃,便將虛空劃破。 隨後他雙手連點,將開闢出來的空間穩定住,他張口噴出一道鮮血,將那空間化成一道紅花綠葉的門戶,裡面有粉霧射出,固定在畫圖中央,門面上書寫一副對聯: 上聯:男女交歡,胴體為福地 下聯:聲色相合,幽香做洞天 中央一塊橫玉,用狂草寫著三個大字「欲界天」。 齊星衡從太陰星落幡中取出當日所擒的那巫山牛肝峽鐵皮洞香霧真人粉孩兒馮吾,拋入其中,那馮吾落地化作一個清秀少年,批發赤足,膚色白皙,身上披著粉紅色的薄紗,踏著紅色的花瓣翩翩起舞。 隨後齊星衡又開一道金色門戶,立在欲界天的上層,裡面有金光射出,門戶之上,也有一副對聯: 上聯:金磚鋪地,修羅賞七寶 下聯:瓔珞垂林,天神修四心 中央掛著一塊金匾,用工整的楷書寫著三個大字「色界天」。 齊星衡把自己練就的一尊血魔投入其中,只見門內金光大射,那魔頭轉眼間化成一座金佛,寶相莊嚴,高音梵唱,教化眾生。 最後齊星衡開了第三道門戶,立在色界天的頂層,乃是一道黑白相間的太極混沌,彷彿隨時都可能崩塌掉,齊星衡噴了一口自己的精血在裡面,隨後伸手一掀,整張血圖便自動捲起,縮小到尺許長的一個卷軸,飛到齊星衡的手中。 天罡地煞圖煉成,眾弟子齊來祝賀,齊星衡也很滿意,把自己這些年隨手煉製的一些小玩意抓出來一些,賞給眾人。 崔盈是賈筱煜指定的下一任幻波池的主人,崔盈因愛惜這一世的容貌,還想著再做兩甲子的苦功,再將身體復原,賈筱煜將她擒住,強行令她轉世,同時運轉周天神術,加重她自身的孽根,並且定下她是自己的衣缽傳人,將一身道法除了《伏羲經》之外全部傾囊相授,非但如此,還把從幻波池內得到的天書佛經盡皆傳授,告訴眾人,等她死了之後,定好時日,眾弟子就要全部搬出幻波池,將這裡還給崔盈。 崔盈轉生之後,性情更加乖張,只是賈筱煜道法遠非她可比,而且事事前知,幾次反抗都被治得一點脾氣沒有,又因為轉世之後容顏比原來更美,終於任命,安心做賈筱煜的徒弟,只等她死後再行反抗。 鄧隱當日在神劍峰被賈筱煜保下了一絲元神,帶回幻波池,從齊星衡這裡求了好些靈藥為他洗練元神,並且將當時擒來的赤屍神君一起轉世投胎,收做弟子,鄧隱轉世之後名字不變,赤屍神君喚作鄧熾,二人前世便是至交好友,現如今更是雙胞胎的兄弟,今年已有十八歲,俱是翩翩美少年,雖然道法還沒有盡復舊觀,卻也俱得賈筱煜的真傳。 齊星衡因為鄧隱二人害寶兒修煉《血神經》對他倆心有芥蒂,二人卻依舊恭恭敬敬,一副尊敬長輩,好好學習的模樣,狠狠地欺負了他們幾次,齊星衡也覺得沒意思,也就罷了。 這三個人,賈筱煜說崔盈是日後太清一脈的大禍害,得好好培養,而且還跟毒手摩什有夫妻之緣,日後再施巧計將軒轅法王牽扯進來。 鄧隱和鄧熾是關外三佛和屍毗老人的剋星,日後俱有大用,雖然賈筱煜對他們三個很好,但齊星衡心中也有些可憐他們,這次過來幫忙,都被他送了好多靈丹妙藥帶回去,甚至比上官紅還要多。 上官紅臨走時,忽然問齊星衡道:「師叔此圖,若單論威力應該不次於那太陰星落幡,師叔如今煉成此寶,可有出去試試身手的打算?」 齊星衡正得意,用手握著血圖笑道:「我這寶貝配合上煉血葫蘆威力應該比太陰星落幡稍遜,境界上可就差了一大截。」忽然問道,「你這麼說,可是你師父又算到了什麼?可是有用到此寶的地方?」 上官紅笑道:「來時師父讓我給師叔傳話,說是師叔若煉寶完成之後,最好去東北看看,那裡將有太歲出世,擺下惡陣,師叔當應此殺劫,稍後師父也會前去。」 齊星衡聽了問道:「你師父只說讓我去,可有其他交代的?」 上官紅想了想,搖頭道:「師父只說讓師叔一切小心,此途雖無大險,卻有小驚。」 「哦。」齊星衡聽賈筱煜如此說,便不放在心上,既然沒有性命危險,驚就驚一些罷。 送走了上官紅等人,齊星衡看了看自己的一群弟子,猶豫著這次要帶誰去,看了一眼毒手摩什和伍常山,自己強迫二人拜自己為僕,之後他們的師父軒轅法王和丌南公都沒有什麼動靜,開始的時候還很奇怪,後來去問賈筱煜,才知道,原來這兩個老東西都是修行近千年的絕世老魔,知道其中因果,也不願來牽扯生事,只等日後齊星衡大限到時再來撿便宜。 齊星衡先帶著眾人回了巫山聖泉峰,他考慮再三,決定把幾位弟子都帶去遼東散散心,反正有自己看著,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也算是全家游了。 留下尚和陽、伍常山和毒手摩什在聖泉峰看家,帶著雷起龍、朱厚照、齊金蟬和龍青四大弟子,騎上白澤獅,乘雲向東北飛來。 不一時來到錦州,本擬能夠見到一些老朋友,哪知道卻被告知,在這十幾年中,楊光赫又扳倒了艾誠凌,大肆打壓東林黨人,一恢復了首輔之位,立即發動北征,在萬曆皇帝那裡連請十二道金牌,催促魏祥進兵。 魏祥如今已經一百二十多歲,這些年在遼東經營得頗有成效,遼西平原已經不復昔年荒蕪景象,本擬再過幾年,把遼東的移民計劃徹底完成便卸任告老還鄉,這時也不得不再次身披戎裝,整兵出征。 這十九年中,遼東這邊也在祝錫吉的治理之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瀋陽城已經恢復了瘟疫發生之前的盛況,甚至更有過之,祝錫吉利用這十九年中,迅速平定並且收服了東北三省所有大大小小的部落,並且馳兵草原,把蒙古東部上百個部落納入滿清疆域,整編八旗兵,分滿八旗、蒙八旗和漢八旗,以騎兵為主,多兵種混編,戰鬥力頗強,已經超過了北方草原曾經的霸主蒙古。 這次魏祥率領二十萬大軍來攻,祝錫吉一改往日游擊戰的風格,在瀋陽城外與明軍隔著渾河列陣,魏祥數次突擊都被他打了回來,又忽然派騎兵繞到渾河上下游偷襲,只是魏祥用兵嚴謹,雙方你來我往,殺了四五個月,打得難解難分。 聽說齊星衡到了,中軍帳立即全員出來迎接,武將以魏祥為首,修行者以董銘超為首,呼啦啦出來一大堆,除了極少數的十幾個,其餘的都要跪在地上磕頭,弄得齊星衡頭痛不已。 「我來了就是帶著徒弟們出來旅旅遊,也沒別的大事,不用弄得太隆重,就咱們認識的哥幾個用一個小桌,弄兩瓶清酒來,再有新鮮的瓜果拿來寫,我們安安靜靜地說會話就好。」齊星衡到最後終於不耐煩了,開始攆人,齊金蟬聰明活潑,上次來跟楊家兄弟和戚伏波他們相處的非常要好,這次被師父趕出來,立即拉這幾個師兄弟跑去玩。 最後大帳之中只剩下魏祥和董銘超陪著齊星衡,魏祥把最近的軍事情況說了一遍,大致就是明軍目前佔上風,只要穩紮穩打,拿下瀋陽城只是遲早的事,然後就因為要開軍事會議,中途退場。 目送他出去,齊星衡給董銘超倒了一杯:「董二哥,自從我認識你以來,我就是挺服氣你的,於私,你為了朋友不惜兩肋插刀,多方奔走,當初費了好大的力氣從月兒島取得寶物,你把最好的璇光尺留給楊大哥,自己只留下半副龍雀環和一張破蓆子,可敬可佩;於公,朝廷派三路諸侯北征,三次你皆隨軍出征,多次力戰滿清仙佛,就為此,兄弟敬你一杯!」 喝了酒,董銘超歎氣道:「可惜我這些年東奔西走,反倒把道術給扔下了,法寶也沒空煉,如今可比兄弟你差得遠了。我三次隨軍出征,前兩次全部失敗,這已經是第三次,我在第一次出山要來助俞大遒將軍時,曾經去依還嶺幻波仙子那裡求過一卦,她告誡我,事不過三,不知怎地,最近總有些心神不定,我疑心是上封神榜的時辰快要到了,恐怕命不久矣,前些天還很憂心,現在見到星衡你來我就放心了,只要有你在,滿清就絕討不到好去。」 齊星衡聽他說不吉,正要勸慰幾句,剛端起酒杯,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喧嘩,忽然感到一陣心驚肉跳,疾步出帳,正看到齊金蟬他們笑嘻嘻地圍成一團,朱厚照站在中央,已經是換了原來素色淡雅的衣衫。 只見他身穿紫雲蟠龍袍,頭戴九龍黃金冠,腰扎金絲襯玉帶,腰上紫薇玉發出帝皇紫氣環繞週身,越發襯得英俊瀟灑,別有一股威嚴,周圍三軍將士全都跪在地上,山呼「千歲」。 「完了!」齊星衡見到這副景象,不由得心底一涼,酒杯摔在地上。 今天同學結婚,去喝了點酒,又抽了幾顆煙,我從來都不抽煙的,現在也很少喝酒,回來嗓子就腫了,疼得厲害,好容易才把這章趕出來,就是晚了點,呵呵。所以啊,大家以後喝酒的時候千萬不要抽煙,太難受了。 —————————— 另外誰能猜出來,齊星衡為什麼會如此心驚,猜出來的有獎…… 另外還有我那兩幅對聯也是有講究的哦,誰猜出來,一樣有獎,哈哈。 第十卷 太歲 第三回 嵩山二老(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57 本章字數:4108 齊星衡起腳邁步,瞬間出現在朱厚照面前,甩手打了他一記耳光。 朱厚照正自得意,被齊星衡突然出手給打得懵了,齊金蟬他們也都不明所以,不就是給師兄換一套衣服嘛,又沒有故意在人前顯弄道術,怎麼師父就生這麼大的氣。 齊星衡怒道:「混賬東西,當初我用偷天換日丹為你父親續命時跟你說過什麼來?」 朱厚照一愣,用手輕輕扶著被打得紅腫的臉頰,有些委屈地說:「當時師父說,我以後再無皇命,若要再窺帝位,必定慘死。可是我沒有心幕那個帝位,我……」 「你還敢狡辯!」齊星衡抬起一腳,將他踢了個跟頭,又要再打,被雷起龍和龍青二人抱住。 金蟬拉著朱厚照跪在地上,懇求道:「爹爹莫要生氣,都是孩兒出的主意,不關二師兄的事,爹爹若要懲罰,就懲罰孩兒好了。」說話間扁著小嘴,很有些不甘心的意思。 齊星衡氣急反笑:「朱厚照!你隨我修道多年,雖然天性愛玩,但也沒什麼出格,又聰慧異稟,我向來對你抱有厚望,特地去幻波池取來天書傳授給你天仙道法,沒想到初入軍營你便易服改裝,罷了,你既然那麼願意做你的千歲殿下,從此你我二人再無瓜葛,你也莫叫我師父,我也當從來沒有你這麼個徒弟,我與你朱家因果到此結束。」 「師父!」這一下,就連雷起龍二人一起跪下求情,朱厚照臉都嚇白了,他沒想到齊星衡會將他逐出師門,齊金蟬雖然不知道爹爹為什麼這麼生氣,但也知道事情鬧大了,直把頭都磕破了:「一切皆因孩兒而起,爹爹若是氣不能消,孩兒願以死謝罪,以贖過錯……」 齊星衡心中所想,卻是當年殷商封神時候,黃天化一下山便改了道服,穿上了公子服飾,之後遭劫慘死,如今見朱厚照如此,心有所感,所以才如此生氣。 他正想著如何補救,忽然眉梢一挑,怒喝一聲:「什麼人!」 伸手向帳篷一側虛抓,滿擬即使不能把隱身的敵人揪出來,也可以破了對方的隱身,哪知道一抓之下,竟然空空蕩蕩,並無人在此。 齊星衡雖然一把抓空,但氣機感應之下也已經知道敵人在側,他雙眼中金光閃爍,藏於泥丸宮內的一顆神農金丹陡然從額頭溢出,立在額上,化作一隻金眼,目光掃射之下,竟然也只能看到一個虛影在快速移動,形似閃電流星。 他知道對方隱身法術極其高明,背後血魔誅仙劍嗆然飛出,化成一道血色光圈將那人圈住,血魔之下,那人再也無法隱遁,現出身形,乃是一個瘦小枯乾的老頭,穿得破破爛爛,正用一道金色劍光將血劍擋住,笑嘻嘻地說道:「小娃娃,你倒機警。」 一看這人,齊星衡便是一皺眉:「白谷逸!你也要去捧峨眉派的臭腳麼?」 原來這老頭就是嵩山二老之一的追雲叟白谷逸,他與青城派現任的掌教矮叟朱梅合稱嵩山二老,向來與東海三仙並稱,跟大方真人神駝乙休和怪叫花窮神凌渾合稱四奇,道法極高,遠非毒龍尊者、尚和陽那種貨色可比。 白谷逸被血劍圈住,倒是一點都不著急,一直都是笑呵呵地道:「封神之戰雖然也有我幾番劫數,我卻不想管什麼人間帝王的事情,誰是昏君誰是明主與我無關,此番來只因為那位董銘超手中有一件寶物,事關我老哥倆成道的關鍵,所以特地來取。」 「什麼寶物?」齊星衡剛問出口,忽聽帳篷內董銘超一聲怒吼,轟地一聲爆鳴,整個帳篷都爆炸成了碎塊,兩道青色龍形光芒盤旋而起,在雙龍上方蹲著一個笑瞇瞇地矮老頭,正是那矮叟朱梅,手中也射出一道金色劍光,不斷地向下點壓,雙龍鬧海錐數次發力,都追不上他。 董銘超緊隨著雙龍向上,他似乎已經受傷,胸前衣襟上一灘鮮血,連道袍前衫都扯去半邊,他取了五火乾焰神雷,一出手就是三顆齊發,緊跟著又是一顆緊接一顆打去。 那雷珠飛行疾速,超過雙龍錐打向朱梅,朱梅絲毫不以為意,仍是一邊用劍光壓制雙龍鬧海錐,一邊伸手掐訣,向雷珠一指,利用法力將要炸開的雷火暫時凝住,然後送上九霄天外,再令其爆炸,只見雲層之上轟隆隆巨響,五色火焰狂噴亂湧,炸成萬里火海。 董銘超見神雷無功,又將當初收自鐵傘道人的修羅神釘取出來,這神釘經他多年祭煉,威力已經遠非昔比,每一根釘上都附有無形煞魔,一旦纏上人的元神便再難逃脫。 朱梅卻毫不在意,伸手一一接在手裡,笑道:「你若真有本事,儘管放出龍雀環來打我,這棺材釘子確實不夠看。」手上微微用力,盡數捏成廢鐵。 董銘超大怒,剛才他在帳篷內,與朱梅近身鬥法,被那糟老頭幾下的功夫便毀了三件法寶,若不是有太陰蟠龍傘護身,自己剛才就掛了,他知道朱梅是衝著他那龍雀環來的,卻是不甘心就此送出,況且日後自己渡劫煉魔之時也有大用。 他知道這老頭道行太深,生怕放出龍雀環被對方收取,於是放著至寶不用,將當年在東北海鐵刀峽盤犖仙府取寶時得到的一件騰蛇環放出。 當年佛教謀取盤犖仙府內的寶物,其他闡魔四教也都紛紛趕去,董銘超運氣不錯,仗著道行硬搶了一件寶物,便是這騰蛇環。 那寶貝是一件月牙形的玉環,上面盤著六條靈蛇,彩色斑斕,個個口噴彩焰,一出手閃爍著絢爛的彩光,上面六條彩蛇暴漲畝許方圓,比電還急,飛舞而出,蛇口之中齊噴五色靈焰,飆輪電轉,盤旋而起,靈焰交射,很快便將朱梅淹沒其中。 嵩山二老的無相仙遁比普通遁法不同,董銘超感覺不到隱身的朱梅,齊星衡卻是能夠隱約見到,急忙出聲提示,同時取出太陰星落幡向天上刷去。 白谷逸將金劍一震,嗡地一聲輕鳴,輕易突破血魔誅仙劍的包圍,隨後伸手一指,飛劍斜著向齊星衡攔腰斬來。 天上朱梅忽然現出身形,雙手一搓,空中激光亂閃,落下數千神雷。 齊星衡將太陰星落幡一抖,金色雷光全部落入幡內混沌之中,隨後取出天罡地煞圖,輕輕一抖,立即蕩起漫天紅霧,那圖連連翻轉,白谷逸劍光只在圖內盤旋,不能透出。 二老一見齊星衡竟有這等至寶,齊齊吃了一驚,忽見天上飛來一道流光,眨眼間便到了盡出,天上人一聲怒喝,劈手扔出一座黑白相間的兩儀神峰,二老見他回來,知道事不可為,齊齊一轉身,仍施展無相仙遁,無聲遁去。 天上後來那人正是巫山十二仙首仙,登龍峰楓火小築陳楓,落下來時看到齊星衡,先是一愣,隨後大喜:「星衡來此,便是嵩山二老也不足懼了!」 原來有魔教弟子孤夜雨和崔罹,在千山之中高築魔台,施展魔門秘法,咒明軍將士,短短三日之中,已經有二十多元名將和三千士兵被天魔奪去生命,無疾而死。 那孤夜雨是赤屍神君的弟子,自從赤屍神君被滅之後,受神君生前所留下的陰魔暗制,一心為師報仇,而崔罹也奉師父軒轅法王命令,前來相助滿清,與大明為難,二人也不求殺得道德仙人,只殺普通將士,每日千餘人,他們遠在千山,冥冥之中天魔暗制,陳楓他們也不能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士兵一個接一個倒下。 今天早上陳楓實在是忍不住,一個人跑去千山,獨戰雙魔,對方憑借地利,跟他鬥了個旗鼓相當,只是他卻也成功打破了對方的魔壇,放出裡面的魔屍魔魂,反噬主人,雙魔短時間是不能繼續魔法了。 陳楓將經過簡單交代了幾句,董銘超拍手笑道:「好好,有星衡和你在,滿清……」話未說完,便噴出一口血,倒在地上,齊星衡連忙過去查看,發現只是受了些內傷,倒也不重,以他的功力,休養幾天便能痊癒。 安頓好了董銘超,又跟陳楓談了一陣,送他出帳時,已經是第二日凌晨,雷起龍幾位弟子還在大帳門口跪著,齊星衡歎了口氣,向朱厚照道:「你若還想在我門下修行,立即換回道裝,並且發誓日後不得入朝,休說登基為帝,便是做官也不許,與大明朝人相見,只許以道家身份自稱,並且立即回巫山面壁,五十年內不許出山!」又一指齊金蟬,「此事你也有錯,若讓你同去巫山面壁必然生事,我讓你去立即去幻波池守護寶兒,他不脫去那一身天魔血影,你不許私自來見我!」 第十卷 太歲 第三回 嵩山二老(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58 本章字數:4376 休整數日,魏祥再一次發動渡河戰,他把大軍分成三部,楊破虜帥三萬人在左,他的小孫子魏聰率三萬軍在右,他親自率領五萬大軍在中間,全線進軍。 楊光赫雖然擠兌他,但是在打仗方面從來都不苛刻,糧食給養軍需器械全都超額共給,單是四匹馬拉的十二磅大炮就立了三十多門,其餘小炮更是不計其數,在渾河南岸一字排開,對著對面的瀋陽城一通下餃子似地狂轟濫炸。 滿清這些年雖然發展迅速,但大炮造價太高,祝錫吉僅造了十門十二磅的大炮,還都裝在了瀋陽城上,不能移到河邊來,而且他們人數又少,八旗騎兵雖然厲害,但打防守戰,就是去了機動優勢,一直被明軍壓著打。 魏祥白髮蒼蒼,坐在黑虎之上,向對岸眺望,忽然將手中金鑭向上遊方向一指,對傳令兵道:「命令楊破虜組織隊伍,從甲寅段渡河,再令魏聰準備,等敵軍動時再從戊戌段搶渡。」 那楊破虜本是劍仙轉世,今生從軍之後,雖然法力沒有盡復,但卻更加的彪悍,接到命令狂笑一聲,把大刀一指,全軍火力都對準渾河對岸甲寅段瘋狂轟炸,然後派楊松潮帶著三千火銃兵,強行渡河。 那楊松潮是楊光赫大兒子所生,為了紀念萬曆十七年松江大水,萬人罹難,才取了這麼個名字,今年只有十八歲,小伙子滿臉都被炮火塗成黑色。 楊破虜拍著他的肩膀,沉聲說道:「我楊家人一門忠烈,從沒有出過一個孬種,你如今的任務就是吸引對方的火力,為下游的友軍渡河提供機會,此去九死一生,你可願意?如果你不願意,我就派別人去,大哥今年已經八十多歲,只剩下你這麼一個兒子,我總得給他留點香火。」 楊松潮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老叔你不用試探我了,我們楊家兒郎哪有怕死的?老祖宗在朝中剛剛重新得勢,我這裡哪能給他掉鏈子?」說著一把奪過軍令,帶著三分淒慘、七分豪氣地道,「我們楊家跟魏家不合,不過只要能夠順利渡河,我便是給他魏聰當一回墊腳石又能如何?」說完把三連發火銃扛在肩上,帥眾而去。 楊破虜皺著眉對著楊松潮的背影看了半天,忽然仰天長嘯,把大刀一揮:「渡河!」全軍槍炮齊鳴,殺聲震天,隨後身子一晃,幾乎摔倒。 天上督軍的陳楓看到,傳音道:「楊將軍不用著急,有我看護著那孩子,不會令他有所損傷。」 明清兩軍的火器技術層次上都相差不多,都是連發火銃,而且分段射擊,清軍在此指揮的正是努爾哈赤的長子愛新覺羅褚英,這褚英信奉道教,從小就跟祝錫吉交好,拜祝錫吉為父,習得一身行軍打仗的本事,此時鏖戰渾河,獨掌一軍,祝錫吉還請毒龍尊者和猿長老在天上獨佔。 褚英令大炮繼續轟擊對岸,小炮全都對準河心,不用瞄準,只求封鎖河面,又令三千火銃兵在岸邊用火彈交織布成一張死亡禁網。 魏祥所選的這甲寅段是渾河之中比較窄的地方,明軍悍不畏死,拚命劃來,後面還有火炮掩護,雖然損失了數百人,但還是很快便衝到對岸,雙方開始對射。 明軍槍多,很快便形成優勢,後面有峨嵋派醉道人的兩個弟子看見,也不向祝錫吉請戰,直接就御劍飛來,他們是肇格格跟醉道人借來的,今天才到,在他們看來這些凡人就如待宰的豬羊一般不堪一擊,那飛劍放出去還不是一掃一大片? 兩人迅速飛近,到得空中,就先把太乙神雷放出,十餘道霹靂落下,頓時炸毀了三條船,楊松潮一見,立即命令一個小隊,朝天射擊,他們使用的都是三連發的火銃,又是分段連射,一通齊射,立時將一人射死,另一人打成重傷。 餘下那人兀自不服,心想我這仙人弟子,如何會被你一介凡人傷到,伸手一指,將飛劍放出,在槍林彈雨之中只前行了十餘米就被鉛彈突破了劍光,打成了篩子,屍體掉落在已經開始泛紅的渾河水中。 毒龍尊者在天上看的清楚,不過他並沒有上前幫忙,修道之人最重氣機感應,上一次他被楊破虜帶領數萬精兵突圍,被軍魂殺氣衝撞了神識,元神受損,之後休養了大半年才完全恢復,之後一面對大軍時便心有餘悸,再不敢正面對抗,只等地上雙方打得差不多了,他再出手,況且他是魔教教主,跟峨嵋派本來關係就不好,更樂意看著峨眉弟子遭劫。 那猿長老甚是高傲,他本是人猿交合所生,向來為人類視為「雜種」,從小只在山中,少與人交往,一些人情世故也都不懂,此時兩軍未分勝負,他也不敢去直面千軍萬馬,索性在天上跟毒龍尊者聊天。 「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師與峨眉妙一真人相約黃山鬥劍,聽聞你們至交多年,為何不見你去黃山助拳?」 毒龍尊者默然不語,猿長老冷笑一聲:「堂堂的滇西毒龍,難道竟是怕了那優曇大師?做起事來畏首畏尾,單是一道令簡就能讓你謙卑馴從,嘖嘖,那優曇大師果真是佛法無邊呢,毒龍,我看你不如學學玉羅剎,直接就去拜那老尼姑為師算了,剃了腦袋,敲敲木魚,唸唸佛經,將來也許還能修成個正果。」 毒龍尊者只是面朝難忘,不吭一聲。 此時楊松潮已經強行登陸,一邊用火槍四下裡壓制反撲過來的清軍,一邊將穿上攜帶過來的小炮豎起,拚死佔據一塊登陸地點。 褚英連忙派出重甲騎兵,排成一排,披著鐵甲的戰馬迎著明軍的槍炮齊頭並進,即使擠也要把登岸的明軍擠下河去。 楊松潮手持大刀,高喊:「此時背水一戰,生死存之一線,兒郎們隨我殺入瀋陽城,活捉努爾哈赤!」 猿長老連續三番挑逗毒龍尊者,對方都是不發一言,心中正自羞怒,忽然聽到楊松潮的喊聲,眼中光芒一冷,抬手遙指,射出一道太乙辛金劍煞,彷彿破天神電,斜射過去。 楊松潮也曾修煉過幾天道法,不過年紀太小,道術太淺,眼見一道精光電芒飛來,竟然躲閃不開,只有用手中金刀欄架,卻是慢了半拍,被那劍煞在右胸上刺出一個大洞,頓時連連咳血,卻仍是屹立不倒,用手指著瀋陽城,讓親兵齊聲吶喊,帶頭向前衝去。 楊破虜本來想,楊松潮頂多能夠牽制對方,吸引一下火力,沒想到他竟然能夠成功登陸,不由的大喜,連忙命令戚伏波等人從後面源源不斷殺過去。與此同時,渾河下游的右軍也成功登陸,魏祥把狂沙大刀一揮,中軍也發動總攻。 猿長老一擊未中,隱約看到毒龍尊者臉帶譏諷之色,不由得大怒,左手連點,辛金劍煞一道接一道射下去,楊松潮身上血流如注,仍然住著金刀,回頭看了看楊破虜的方向,喃喃道:「老叔,侄兒沒有給您丟臉!沒有給楊家人丟臉!」隨後把金刀一揮,奮力喊道,「殺入瀋陽城!活捉努爾哈赤!」連嘔三口鮮血,氣絕而亡。 他身後的親兵看到,忍不住大哭,其中一個機靈的,看到天上劍煞來處,跑到河邊上,命令炮手對準天上猿長老所在的位置開炮,十幾門六磅炮一起調轉炮口,對準那親兵所指的位置齊射。 猿長老殺了楊松潮,冷哼一聲,又看了毒龍尊者一眼,便在這時侯,下方的十幾發空心炮彈一起飛射上來,猿長老用劍煞擊穿炮彈,結果裡面火藥立即炸開,幸好這不是明軍正在研製的苦味酸,否則那連鋼鐵都能融化的黃火藥便是猿長老碰上也得脫下一層皮。 不過就算如此,猿長老也被炸得狼狽萬分,臉如鍋底,氣的火冒三丈,怪叫一聲,就向下方明軍陣地衝過去。 如今雙方交戰幾十年,士兵們對那些所謂仙人們也不像開始時候那麼恐懼了,遇事還能保持冷靜,猿長老飛下來的時候,正趕上戚伏波率領獅獒登上北岸,一看到猿長老,立即取出手弩,萬箭齊發,一時間天上飛失如煌,漫天激射。 猿長老那麼大的神通見了也不得不慎重,他雙手交叉,太乙辛金劍煞織成一張巨網向下罩去,辟辟啪啪,瞬間便將千隻精鋼弩箭磨成鐵粉,不過下面的弩箭仍然源源不斷地射上來,到了最後他也力竭,再也顧不得面子,索性將身子一扭,化成一道流光,從弩箭的縫隙之中蜿蜒而下。 戚伏波這獅獒騎兵都是經過特殊訓練,每人胸口上都有一道玉清神符,看見弩箭抵擋不住,戚伏波一聲令下,每人都握拳貼在胸口,一聲怒吼,戚伏波身後立即凝成一個三丈多高的銀甲戰神。 那戰神乃是所有獅獒騎士的軍魂殺氣和獅獒本身的煞氣凝結而成,聚合所有將士們的強大意念,雖然並不是真實物質的存在,卻是專破仙人化虛的元神。 那戰神將手中銀槍一抖,化出九個槍尖,就向猿長老刺去,銀光爆射,只聽見一聲慘叫,猿長老破空遁走,戚伏波散了戰神幻象,所有人精神都有些萎靡,他把銀槍一揮,獅獒獸齊聲怒吼,一起向瀋陽城下撲去。 馬上誅仙陣就要出來了! 第十卷 太歲 第四回 五嶽神峰(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4:59 本章字數:4548 遼河之上,炮火連天。 陳楓連眼角都要瞪裂,火氣從全身三萬六千個汗毛孔中溢出,一身黃龍道袍都被燒得發紅,整個人懸在遼河之上,彷彿一盞耀眼金燈。 他右手指揮龍皇玄元劍,金光縱橫,左手托著兩儀峰,左右亂砸,他上下四面全是一片血紅魔光,週身環繞九個裸身少女,每名女子身上都只披著一片薄紗,長袖善舞,飛出片片魔煙。 冷幽蘭一邊指揮九子母天魔,一邊笑道:「陳楓,你修道多年火氣怎也不見減少,咯咯,我這天魔舞最擅替男人消火了,你可真有福氣啊,天下間能消受這九個美人的可不多見。」 孤夜雨在空中不斷刷下赤屍七煞神光,也笑道:「不錯不錯,哥們不愧為巫山首仙,這份艷福還真是不淺,冷妹妹,你可要加油啊,把這尊大神服飾好了,日後才會經常光顧你……」 那九子母天魔有形物質,兩儀峰的神光只能勉強將其逼開,又有元陰吸陽的魔法,若不是陳楓道行夠深,喚作另外一個男人,早就渾身慾火沸騰,自焚而死。 他聽見二人奚落,不由得發狠,從乾坤袋中取出三個拳頭大小的山峰,他當初為季衡助拳,跑去青城山盡頭的鐵硯峰去尋鬼老的晦氣,路上遇到賈筱煜,當時賈筱煜就將這三件寶物交給他,說此寶乃是他日後成道的關鍵,陳楓當時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帶回巫山鍛煉。 這三個看似石頭塊的東西,就是當日賈筱煜和齊星衡在神劍峰從屍毗老人那裡強收過來的三座火山,賈筱煜帶回幻波池之後又重新祭煉了一番,裡面構造奇妙,蘊含天地之理,比他原來的兩儀峰還要精巧。 陳楓在巫山登龍峰悟道,終於在前不久才參透天地玄機,知道自己就是日後的五嶽大帝,遂將三座火山分別按照泰山、嵩山和華山的山脈走勢雕刻成型,又將兩儀峰分別雕刻成為南嶽衡山和北嶽恆山,放於八卦爐中共同祭煉。 平時對敵之時,只用南北兩岳合成的兩儀峰就可以無往不利,稍強一些,可用泰山、嵩山和華山組成三才峰,再強的敵人,可用東西南北四岳組成四靈峰,如今被冷幽蘭二人打出了真火,竟然五嶽齊出! 只見三塊石頭化作青、黃、白三色,彷彿炫彩流星,破天而起,兩儀峰也分解開來,化成紅、黑兩種顏色,到空中與其他三岳匯合。 冷幽蘭畢竟修道多年,見識非凡,急叫:「大家小心!」話剛出口,天上陡然現出五座神峰,彷彿大陸升空,天降巨石,那五座山上,雖然比實際上的五嶽要小許多,但上面山石嶙峋,怪松清泉,鳥鳴獸走,無比一一畢現,東嶽如坐、南嶽如飛、西嶽如立、中岳如臥、北嶽如行,各俱神采。 一股大難臨頭的感覺壓上心頭,冷幽蘭大恐,正要逃走,天上忽然有五嶽神光刷落而下,立時將九子母天魔釘在原地,那魔頭不住嘶吼鳴叫,卻被那如有實質的彩光壓得絲毫掙扎不得。 冷幽蘭見九子母天魔都被釘住,嚇得肝膽俱裂,急忙化一道魔光遁走,猛然頭上落下一道黑光,頓時將她凝在當中,上方北嶽神峰壓落下來,她奮力掙扎,卻絲毫動彈不得,上方落石密如雨下,轟隆隆頃刻之間堆滿。 等了好半天才安靜下來,再四下裡一望,自己已經被壓在一座山下,緊露出一個腦袋,周圍蒼松翠柏、怪石幽洞,已經不是在遼東,她也不知自己現在被送到了什麼地方,只想立刻施展魔教秘法逃走,忽聽雲端一聲震人心魄的怒喝,一道玉清神符從天外飛來,似慢實快,頃刻之間到了近前,上面精光四射,刻畫著怪異的雲霧符號,落在頭頂上的山峰峭壁之上。 符一貼上,冷幽蘭立即覺得周圍岩石彷彿銅牆鐵壁一般,再無一絲縫隙,將自己牢牢禁錮其中,不由得暗歎一聲。 陳楓利用大法力,將冷幽蘭壓在恆山之下,五嶽神峰縮小成拳頭大小,落在掌中,成五行方位排列,射出青白紅黑黃五道神光,他從北嶽之上的投影看到被壓恆山的冷幽蘭,不禁冷哼一聲,再去找孤夜雨、崔罹二人,卻早已經跑得沒有了蹤影。 再向和對岸觀看,楊松潮已經喪命多時,不禁又氣又怒,那冷幽蘭已經引天魔入體,並且修成本命神魔,幾乎已經是不死之身,自己沒有能夠消滅她的法寶,只能暫時將她壓在恆山之下,只等此間事了,日後再去幻波池尋幻波仙子借了心燈再回來滅她。 就在陳楓被三位魔教高手困住的時候,右軍的董銘超也又遭遇到了嵩山二老的偷襲,他多年隨軍征戰,無論是道術還是法寶都比別人差了一大截,嵩山二老便是只來一個他也不是對手,何況是二人同時偷襲,只因二人不願親手殺他引下因果,只想拿到那半副龍雀環,才不至於喪命。 此時董銘超已經是法寶齊出,卻被嵩山二老笑嘻嘻地空手接去,僅剩下修煉多年的雙龍鬧海錐和那騰蛇環,正在危難之際,忽然天邊飛來一道劍光,未到近前,先是劈手打出五道青光閃電。 白谷逸抬頭一看,向董銘超道:「你小子今日命不該絕,我們去也!」說完二人一起擰身,消失不見。 那半路來的救星很快到了近處,卻是一個少年道姑,生得美如天仙,只是臉上有淡淡的愁容,飛到亂軍上空,並不看董銘超一眼,只是尋找齊星衡。 三路明軍齊頭並進,左右兩處先行過河,中央的一面壓力立減,魏祥親自指揮,很快也衝過河岸,魏祥挎著黑虎,手持雙鑭,左右各飛一柄仙劍,一青一黃,分別是當年他在五雷觀所得到的柳妖、黃仙雙劍,又經過他近百年用心祭煉,威力遠非當日可比,無論是飛石流失只要到得近處,只要劍光一絞,立成粉碎。 清軍一方守在中路的是關外三佛和遺則大師等人,齊星衡現了誇父神通,舉幡持劍一路殺去,其勢威猛無匹,王鐵頭等人抵擋不及,分散而走,祝錫吉也上了青牛,率兵退回瀋陽城,陳楓在天上祭起五嶽神峰砸去,祝錫吉撐起離地焰光旗,平地起火,烈焰焚天,那五嶽神峰在火焰之上翻騰不休,只是不能落下。 魏祥號令眾軍合圍,便在這時,忽然瀋陽城內飛起一個少年道士,手持一柄折扇,信手一揮,舞出三昧神風,連揮三下,陳楓的五嶽神峰竟然壓制不住,被神風掛起,倒撞回來,他有祭起一面圓盤,分黑白陰陽兩色,輪轉著將黑白射光照來,太陰星落幡竟然被其壓制,不能上前。 在場的所有仙人無不大驚,紛紛收回法寶,定睛觀看。 那少年道士也住手收發,立在沈城上空,雙手抱拳,向四周鞠了個羅圈躬,朗聲說道:「貧道乃碧游宮多寶道人門下羅子書(由書友「瀟灑蝴蝶」飾),見過各位道友!」 眾人紛紛點頭,心說若是多寶道人門下,有這般道行也就不稀奇了。 若論關係,眾仙之中,齊星衡與他關係最近,首先上前答話:「我是東海金鰲島王天君門徒齊星衡,見過羅道友!」 羅子書生得文質彬彬,聞言笑道:「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看到截教師兄。」 略頓了頓,齊星衡問道:「羅師弟,我們費了好些努力,才終於突破混合防線,正要將滿清韃子一舉剷除,你且先到一邊歇著,我們破了這瀋陽城在跟你敘舊。」 羅子書聞言一皺眉:「師兄為何一定要攻破這瀋陽城?」 不等齊星衡答話,陳楓便道:「為了華夏氣運,不使漢族同胞罹難,當然要將滿清韃子徹底剷除!」 羅子書不悅道:「漢族人不該罹難,滿族人就要被滅族麼?他們在遼東延續多年,如何就使漢族同胞罹難了?」 陳楓有些惱怒:「你到底還是不是漢人?滿清入關之後的大屠殺你知不知道?聽說過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沒有?你知道滿清要將漢族人都變成奴隸?你知道滿清入關之後,中華文明要到退多少年麼?你知道……」 羅子書打斷他的話:「你說的那些都還沒有發生,你不應該拿一些還沒有發生而可能發生的事情為證據來毀滅一個民族吧?況且,如果明朝不昏庸腐敗,治理得國事昌盛,就算是滿清再怎麼發展也威脅不到大明朝的同志吧?如果明朝自己無能,那邊是沒有滿族也還有其他民族取而代之……」 「你混蛋!」陳楓又把五嶽神峰舉起來。 羅子書擺了擺手:「最起碼到現在,滿清還沒有入侵中原吧?我看到時大明朝屢次三番出兵東北,殘殺滿族老幼,難道漢族人是人,滿族人就不是人麼?你說的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還沒有發生,而明軍動則屠殺滿族整個村鎮部落的事情倒是時有發生。」 陳楓冷哼一聲:「東北本來也是我們的國土。」 羅子書大笑:「你說東北也是漢人的地盤麼?你怎麼不說說,溥天之下,莫非漢土;率土之濱,莫非漢民?」 ———————— 嘿嘿,大家終於知道是誰要擺誅仙陣了吧? 另外前文中有一處錯誤,峨眉、五台第一次鬥劍是在峨嵋山玉女峰,第二次才是在黃山,特此更正。 第十卷 太歲 第四回 五嶽神峰(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00 本章字數:4399 瀋陽城是滿清的根基所在,祝錫吉將此城修建得固若金湯,不但牆高池深,上面還密密麻麻樹立了無數大炮、床弩,明軍衝殺了一天一夜,也沒能有一人登上城牆。 魏祥下令將沈城包圍,分按四個大寨,高築堡壘,修建長圍,打算把瀋陽城徹底封死,如此一連困了三個月。 瀋陽城中,諸人一籌莫展,傅時樂提議:「祝道友,我看不如我們佛教弟子在此地主持,你率領諸位道友飛遁出城去,在北方聯合其餘各部落再組織起來一支軍隊,再來解圍,我們裡應外合,敵軍可破。」 祝錫吉知道他打的是什麼心思,只是稱自己道力淺薄,前一陣又丟了打神鞭,如今已經是廢人一個,不可出城,你們要去就你們去吧…… 雙方正在爭執之時,羅子書忽然說道:「大家不必著急,我有一法,可破敵軍。」見眾人都把目光看過來,他淡淡笑道,「當年殷商征戰時,通天教主命我師持誅仙四劍到界牌關下,擺佈誅仙大陣,之後誅仙陣為四聖所破,四口仙劍也被闡教摘去,不過這陣圖卻是傳了下來,只要能夠集齊四口寶劍,我就能夠擺下誅仙陣,到時不管他闡截佛魔,入者皆死!」 眾人一聽,不由得大喜,努爾哈赤過來拜謝:「道長慈悲!」 羅子書擺了擺手,微微歎氣:「瀋陽城若破,明軍勢必屠城,到時城中滿族老幼婦孺皆要慘死,誅仙陣乃是天下第一惡陣,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只求斬殺他一二仙人,令其知道進退便是。」 祝錫吉說道:「羅道友要擺誅仙陣,所需人手、事物儘管提出來,我們隨時調撥。」 羅子書說道:「其他的都還不防事,唯需要四口極品仙劍,否則經不起大陣雄威。」 祝錫吉等人對視一眼,紛紛把自己身上的寶劍拿出來,趙修成也把他那須彌琉璃慧劍獻出:「此劍乃是佛門至寶,可斬盡三千煩惱絲,不知是否合用?」 羅子書拿過來用手掂了掂,又放了回去:「此劍雖好,卻也受不住大陣威力。」又指著其餘眾仙拿過來的寶劍,「這些也都不行。」 趙修成當時鬧了個大紅臉,憤憤地收回寶劍:「我這寶劍雖然不濟,卻也少有能夠勝過的,你那陣法不會是假的,故意用劍的品質來刁難我們吧?」 羅子書不理他,只向祝錫吉說:「我曾聽肇格格說,峨嵋派有一對寶劍,名叫紫郢、青索,這兩口寶劍當能用。另外,我還聽說,有一口南明離火劍,將來也是峨嵋派的寶物,若能得到,也可佈陣。只要取了此三口寶劍,殺敵足矣,最後一門用一口稍差的也能將就。」 祝錫吉吧嗒吧嗒嘴:「你容我考慮考慮。」他轉身叫過諸葛警我等峨眉派弟子商議,最終決定,讓他回峨嵋山問問掌教齊漱溟。 諸葛警我小心出了瀋陽城,飛回峨嵋山,在太元洞見了齊漱溟,把事情一說,齊漱溟略想了想,說道:「你師祖飛昇之前,把紫郢、青索兩口寶劍放在莽蒼山,紫郢在一口古廟之中,青索藏於地肺之下,雖然如今神劍主人不至,借用一下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至於南明離火劍也離此不遠,你用完之後送回原處即可。」 諸葛警我拜謝,出來剛走不遠,忽然後面有師弟趕來:「諸葛師兄慢走,師父叫你回去。」 諸葛警我連忙跟著趕回來,齊漱溟說道:「剛才一時竟然沒想起來,我在東海和你師父、苦行師叔俱煉有無形仙劍,此劍妙用非常,當也可用作佈陣之用,你既煉有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也可使用,我便將它暫借與你。」說完把手一揮,諸葛警我便覺得有一股清氣鑽入自己的身體,連忙再次拜謝。 卻說上次渾河之上,救過董銘超的那位救星,不是旁人,正是五台派萬妙仙姑許飛娘,這次因太乙混元祖師在峨嵋山玉女峰與齊漱溟鬥劍,被齊漱溟斬去一臂,之後隱居茅山祭煉那五毒仙劍,許飛娘特意跑來,向齊星衡給他求毒龍丸來了。 齊星衡雖然被逐出五台派,但仍然叫許飛娘為師父,聽她一說,立即取出一顆毒龍丸遞了過去,許飛娘沒想到齊星衡還深念舊情,感動不已,之後因為太乙混元祖師隱居練劍,暫時也用不著這毒龍丸,索性就在這多住些時日。 當聽說毒龍尊者在瀋陽城中相助清軍之後,許飛娘立即打著保票說:「毒龍師兄定是受奸人蒙蔽,我與他相交多年,一封傳書必使他欣然來投。」說完利用飛劍傳書給毒龍送了一封信。 果然不久,毒龍尊者就出城而來,在許飛娘的調解下,雙方握手言和。 眾仙正在把酒而談,忽然外面有人來報:「城下有一道人,指名點姓要幾位仙人老爺出去答話。」 眾仙出來一看,只見瀋陽城下,不知何時多出一團殺伐紅氣,仔細觀看,見之不明,忽然紅氣之中羅子書邁步走出來,見眾仙高聲道:「我修道者,雖不說如和尚那樣慈悲為懷,也不能眼見屠城滅種之事,只因眾位道友逼迫太甚,我擺此陣也屬無奈。」 說著,他抬手法雷,把紅氣震開,現出裡面大陣:「此陣名為『誅仙』,實乃眾仙劫數,你們如要進城,須先破此陣!」說完向齊星衡等人一指,「你們皆自誇有道真仙,清虛之士,可敢入我陣中見個高低上下?」說完轉身走入陣去。 陳楓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把通天教主的誅仙四劍得來了!」 毒龍尊者道:「那羅子書只有陣圖,裡面用的是紫郢、青索、南明離火劍和無形劍佈置,我曾看過那陣圖,當真是陰風慘淡,殺氣無邊!」 陳楓先前還有些忌憚,怕真的是誅仙四劍,如今一聽說是代替的,不由得大是放心:「寶劍威力如何大的過法寶?紫青雙劍雖然在蜀山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仙劍,不過,我倒要看看他能否破得了我這五嶽神峰!」 齊星衡剛剛練成天罡地煞圖,也是志得意滿:「不錯不錯,當初元始天尊乘輦看陣,我如今便來個乘船看陣。」說著將白骨寶船拋入空中,飛身踏入,又向其餘眾人道,「你們誰願意跟我一起去看看他那大陣有何高明之處?」 董銘超說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就只湊夠四個人將這陣破了,那紫郢劍即便是長眉真人施展出來,我也自信能夠抵擋一二,如果四人齊出,當能破陣!」 幾人一商量,剩下的仙人之中,以毒龍尊者道行最高,於是定下,齊星衡在東、陳楓在西、董銘超在南、毒龍尊者在北,分別從四門同時破陣。 齊星衡看到正東方誅仙門上懸掛一口紫色仙劍,殺氣森森,紫電繚繞,一股無形的煞氣讓人心冷,齊星衡神色凝重,又把天罡地煞圖展開,懸在白骨寶船上面,這才驅船緩緩進入。 羅子書在陣中,看見齊星衡進了誅仙門,立即發動陣法,揚手發雷,震動那一口紫郢劍,好厲害!只聽一聲雷響,那紫郢劍對準了齊星衡,射下一道紫色電虹,來勢極快,齊星衡剛道出一聲不好,那紫電已經將天罡地煞圖射穿,隨後落在白骨寶船之上,砰地一聲,桅桿上三顆舍利子全部崩碎。 齊星衡顧不得心疼寶物,急忙一把抓過天罡地煞圖,眼看那紫郢劍又要顫動,急忙倒踩天罡,使出縮地成寸的神通向陣外逃去,幸虧他此時還未深入,再加上神農神通另有妙處,否則等進了誅仙闕那裡自成一個空間,便再難倖免。 董銘超進戮仙門,他先一張口,舌尖現出一點金蓮,瞬間開放,托在腳下,又從頭頂飛出一股白霧,化作慶雲護住頭頂,背後雙龍鬧海錐矯矯而動,又有騰蛇環所化巨蛇噴吐五色神焰,這才進入陣中。 羅子書在中央發雷震動懸掛在戮仙門上的南明離火劍,那劍輕輕一顫,董銘超頭頂上的青雲立即消散,騰蛇環砰地一聲爆成一團火星,背後的兩條青龍也被腰斬當場,幸好董銘超本身實力也自不俗,急忙破空飛遁,剛到戮仙門口,忽然看見嵩山二老笑嘻嘻地堵在那裡,只一遲疑,頭頂上南明離火劍再次震動,董銘超慘叫一聲,人頭落地,一道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陳楓進陷仙門,只見門內四面八方雷鳴風吼,電光閃爍,不敢擅入,先將五嶽神峰祭起,懸在頭頂,又取出龍皇玄元劍,提在手中,昂然而入。 羅子書在陣內將懸於陷仙門上的青索劍震動,那劍嗡地一聲急響,飛下一道青白色的劍煞,陳楓自負五嶽神峰的威力,不但不行躲避,反而伸手一指,令神峰飛起,向青索劍迎去,打算用山上元磁真氣將劍奪過來。 那劍煞落下,喀喇一聲,原本緊密並在一處的五座神峰立時四分五裂,光芒黯淡,陳楓驚得臉色大變,眼見那青索神劍再次發動,慌忙間從腰上把收魂葫蘆扯下來,拋到空中,同時施展乾坤獨步的遁法,疾向陣外飛馳逃竄,背後劍煞二次施落,可惜那收魂葫蘆,本也是一件至寶,卻被青索劍輕輕一抖,斬成兩半,神劍餘威不減,陳楓將將逃出門外,卻仍被斬傷元神,斷去左手四指,連五嶽神峰都落在陷仙門中。 第十卷 太歲 第五回 誅仙劍陣(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01 本章字數:4001 齊星衡逃出誅仙陣,看見陳楓負傷從西門出來,不多時,紅霧兩散,大陣展開,羅子書從戮仙門中走出來,手裡提著董銘超和毒龍尊者的人頭,信手一拋,飛落在明軍大營門前。 羅子書也不說話,正要轉身進陣,忽然西南方向飛來一道紫光,到得近處,現出一個十六七歲的紫衣少年,高聲道:「羅師叔留步!依還嶺幻波仙子座下楊鯉求見。」 羅子書皺著眉想了想,疑惑道:「楊鯉?幻波仙子?」 楊鯉躬身施禮:「我師父與您同是碧游宮傳人,師祖金靈聖母,家師姓賈,名諱上筱下煜。」 羅子書一聽也很高興:「哦?你師父是金靈聖母的徒弟?她在哪裡?為何不來相見?」 楊鯉恭恭敬敬地答道:「家師還有一些私事沒有處理完,先讓我來給師叔送一封信來。」說著取出一封信函,雙手捧著遞給羅子書。 羅子書拿過書信觀看,臉色越來越是難看,到最後變得鐵青,一甩袖子:「你師父欺人太甚!你回去就說,姓羅的在此恭候便是。」說完伸手一招,陳楓的五嶽神峰從陷仙門飛來,托在手上,隨手拋還過來,「此寶既然關係到你成道之用,就看在碧游宮的面子上還給你,下次再被我拿到,可就不在歸還了!」說完轉身入陣。 楊鯉看著羅子書走了,飛過來見齊星衡:「齊師叔,師父命我送信之後,便來此聽師叔號令。」 齊星衡剛失了一件寶物,心中鬱悶,皺著眉頭問他:「你師父在家幹什麼呢?她來不來?」 楊鯉點點頭:「師父正在家祭煉一件法寶,完了之後就會過來遼東,師父曾說道,這誅仙陣乃是群仙劫數,讓您不必傷心著急,等有些人必定需要應劫上榜,等災劫一滿,自然有人來破此陣。」 齊星衡聽了心中略有些安慰:「你師父若來,破此陣就容易了!」 他想起剛才情景,自己一見白骨寶船被毀,天罡地煞圖也略有些受損,一時間失了方寸,竟然直接逃了出來,心中不忿,回想當時紫郢劍射出的那道劍煞,自己用太陰星落幡未必不能接下。 他哼了一聲,向眾人道:「你們先回去安葬董銘超和毒龍尊者,再給京城的楊光赫送信,讓他節哀吧,我還要再去會會那誅仙陣!」 眾仙一聽大驚,連忙阻攔,雷起龍和龍青也苦苦相勸,最後更是要與師父一起進陣,連許飛娘也覺得此時危險萬分,陳楓折了一陣,銳氣盡挫:「就算你不怕那誅仙一門,可這誅仙陣號稱是非四聖齊至不可破,我們剛才只進了前門,未見後面闋戶,裡面說不定還有什麼厲害的玄機,我勸你還是要慎重。」 齊星衡被眾仙攔住,只得一起回營。 次日,又有親兵來報:「外面來了一位仙姑,自稱叫做青竹仙子,單叫這位楊公子出去答話。」 齊星衡一聽樂了:「這公孫如不會是上次在筱煜面前吃了虧,這次跑來要拿楊鯉撒氣吧?」他從楊鯉道,「去,不能給你師父丟臉,師叔罩著你,不用怕她!」 楊鯉也是微微吃驚,出來前師父並沒有說過會有仇人找來,只是告訴凡事都要聽這位齊師叔的,既然齊師叔讓自己去,那就去吧。 他整整衣服走出營帳,見到那位青竹仙子正穿著青衣,手持竹杖,彷彿一個高傲的女王站在那裡,連忙過去以晚輩禮相見:「不知前輩喚我,有何見教?」 青竹仙子笑道:「你也不用害怕,我不會跟你小孩子一般見識,上次你師父搶了我的寶物,日後我自然會去找她報仇,你這孩子模樣好,又乖巧,我一看著就喜歡,把氣撒在你的身上休說我不忍,沒的失了身份。」 頓了頓,他又說:「你師父自持道術裝神搗鬼,她要破誅仙陣非我那件寶物不可,欺我不曉天數麼?她自己大限不遠,還不自知!我今天便試她一試,如果她曉得進退,我便饒了她,如果她還蹬鼻子上臉,說不得,她上封神榜的日子也不遠了!」 對於賈筱煜,無論是無法無天的鄧隱、火無害,還是天生劣根,劣根難馴的艷屍崔盈,無不是從心底裡敬畏萬分,只覺得她看自己一眼,就能夠洞徹自己的心思,看穿自己的思想,連三魂七魄都好像沒有任何遮掩赤.裸裸地被看個精光。 像楊鯉這樣後入門的弟子對賈筱煜的簡直就是盲目的崇拜,見青竹仙子如此侮辱師父,不由得把劍眉一挑,就要發怒。 青竹仙子冷哼一聲,便將他禁制當場,非但手腳不能動彈,連眼珠也不能轉上一下:「我說不過不會與你小孩為難,但你要對我不敬,惹火了我,小心打你屁股!告訴你,我雖然不是什麼道德真仙,卻也不是什麼小心眼的人物,今天來是想讓你幫我辦一件事情,如果你幫我辦成了,那件法寶我就不要了,送給你師父全當是交換的禮物,如果你要辦不成……」說著眼中精光一閃,「你師父龜縮在幻波池中,你們這些小傢伙不會一輩子都躲在裡面吧?到時我就在依還嶺擺下萬竹乙木天雷神陣,出來一個我殺一個!」 楊鯉雖然幾位崇拜賈筱煜,但聽這位高人說得如此鄭重也有些擔憂,心想如果只要自己為他辦一件事情,能換換來師父和同門的安全清靜也是值得的,一張口,忽然發現自己能夠說話了,他不卑不亢地說道:「前輩用我辦事,自然是披肝瀝膽,不敢請辭,只是我師父在幻波池煉法,不喜吵鬧,我為前輩辦成事情,還望前輩信守諾言,不要再去聒噪。」 青竹仙子微微一笑:「這樣就對了嘛!我要你做的事情也不難,就是我算出長白山上有一個地方長了一株千年人參,你只要去把它給我取來,我和你師父之間的恩怨便算是一筆勾銷。」 看見楊鯉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青竹仙子噗嗤一笑:「你以為我要你去的是什麼千難萬險的地方?告訴你吧,那裡就是一個平常的山谷,人參旁只有一條大蛇守護,我若要去,只是抬手之間的事情,只是我算知祝錫吉也派了兩個弟子去取,那兩人是故人子弟,我不好明搶,才讓你去,也算是替我還了個人情。」 楊鯉天性純樸,哪裡想得到這裡面的彎彎繞,他也聽自己師父說過,這青竹仙子本質不壞,就是有些心胸狹窄,並且心有執念,方知不下,這時候看見青竹仙子主動提出來要調和兩家矛盾,還替這位青竹仙子高興,心說她終於放下了心中執念,想必境界又提高了一步。 青竹仙子看他臉上乾淨喜悅的笑容,不由得一陣陣慚愧,思忖再三,終於還是從懷裡取出一卷竹簡,遞到楊鯉手中:「這寶物是我從上古仙人留下來的天書之中專研出來,利用三百六十五張焚天滅世靈符煉成的寶物,我那故人是南海散仙,你看他的子弟把這寶物展開給他們看,他們知道是我要這東西,自然會放棄,以免動起手來,傷了兩家和氣。」 楊鯉拜謝結果寶物,御劍往長白山而來。 不多時來到長白山,按照青竹仙子給的地址,很快便找到那個山谷,果然有一株奇怪的人參生在石中,兩個小和尚一丑一俊正分別用一道劍光布成光圈將那巨石圍住,還嚷嚷著不要讓他跑了,一條巨大的死蛇躺在地上,已經被二人所斬。 楊鯉認得這兩人是玄龜島易周的孫子,後來被齊星衡送給王鐵頭做徒弟的易鼎、易震。 他還未落下劍光,剛一靠近,易鼎易震便看到,那易震也不看看來人是誰,反手就射出一道佛家大自在神光,往上一刷,楊鯉劍光頓時就是一沉。 「且慢動手!」楊鯉叫了一聲,易震又把冷光珠向上打來。 楊鯉看到一團白影打上來,帶著奇寒極光,認出是楊姑婆的冷光珠,不由得大怒,他被人稱作紫府金童,跟隨賈筱煜修道之後,賈筱煜盡傳他紫府天書,專修九天紫陽神焰,雙袖一揮,便有無窮紫火繞身而行,雙手結印下按,紫炎化成八條火龍盤旋飛下,將冷光珠纏住。 二者正在僵持,易鼎在一旁又把斷金塊打上來,一道金光比閃電還急飛來在他劍上輕輕一磕,他自己費了好些心血祭煉而成的飛劍便喀吧一聲斷成兩截。 第十卷 太歲 第五回 誅仙劍陣(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01 本章字數:4464 楊鯉被打出了真火,不過因為此事關係著青竹仙子,他還是強人一口氣,把青竹仙子遞給他的那策竹簡取了出來。 他把竹簡托在手中,正要說話,那竹簡卻自動脫手飛去,在空中伸展開來,迸射出萬道耀眼青光,把整個山谷都映成碧幽幽一片青翠。 易鼎和易震大難臨頭還不自知,兀自將太皓鉤和火龍釵放將出去。 在場的三人都不知道,這青竹簡是公孫如在黃河底青竹仙宮窮六十年苦功煉出來的一件至寶,名叫九曲地玄策,裡面自有九個空間化成的九曲世界,變化萬端,太皓鉤和火龍釵打在裡面,立時如泥牛入海,了如聲息。 二易一驚,猛然間天上青光倒洩傾下,一道道青光上下四射,他兩人只聽見天邊傳來一個女聲的怒喝,便飄飄悠悠落入地玄策中化成的世界,放眼望去,只見周圍皆是茂密的青竹,相互交織,將他二人困在當中。 楊鯉正詫異眼前的情景怎麼跟青竹仙子說得不一樣,忽然聽到一聲怒喝,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材極為矮小的少女正從遠處火速飛來,滿面怒容,揚手放出一道白色劍光向楊鯉絞來,同時右手豎起一面金光閃閃的古銅寶鏡,一抖手,飛出六個火球,在空中相互激盪相撞,砰地一聲響,化作一團火雲,向地玄策覆蓋燒去。 這少女,正是南海玄龜殿易周之女易靜,這次忽然接到父親傳書,說是兩個侄子有難,急忙趕來相救,不過人力終究抵不過天數,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眼看著兩個侄子被那片青光收走。 她眼力非凡,一眼就看出來那片青光乃是戊土乙木二行化生的寶物,急忙把六陽神火鑒取出來,放出六陽真火,滿擬即使破不了對方寶物,至少也能壓制青光,將二人救出來,哪知遇到真火,那青光不弱反漲,又有一道淡藍色的光潤流轉其上,將貨運托住。 楊鯉此時飛劍已毀,眼見阿難劍射來,急忙取出一柄五寸來長,銀光四射的小戈,伸手一指,戈頭上立即暴起一股強烈的白色光柱,電一般飛射向前,將阿難劍抵住。 易靜當年被赤身教教主鳩盤婆困住,要受那五鬼啖魂之苦,恰巧被齊漱溟救下,脫困之後,費勁了千辛萬苦,煉成「降魔七寶」,專為克制各種魔門功法寶物,阿難劍和先前的六陽神火鑒俱是其一,威力遠非普通法寶可比,此時二寶俱都無功,不由得有些吃驚。 楊鯉用從幻波池得來的太乙玄戈抵住阿難劍,只是這寶物雖然威力巨大,但使用起來卻不如飛劍靈活,那易靜劍訣以臻上層,他連連敗退,眼見易靜放火去燒空中的竹簡,生怕被對方以火克木,損了寶貝,回去無法跟青竹仙子交代,急忙伸手召喚。 楊鯉剛一伸手,空中的一片青光陡然斂起,還原成一副青竹簡,輕輕一抖,捲成一卷,可憐裡面的易鼎易震,被乙木神光臨身,絞成飛灰,二人靈魂同往封神台而去。 楊鯉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眼看著二易身死,頓時傻了眼。 易靜又氣又急,喝罵一聲,取出滅魔彈月弩扣上一枚牟尼散光丸打來,楊鯉只看見一點溜圓火星射來,不敢怠慢,忙取出一團黑絲祭起,這件寶物也是得自幻波池聖姑藏寶巨鼎之中,專散鎖拿敵人飛劍、寶物,又能困人,一放出來,化成鋪天蓋地一片黑氣,其中夾雜著一道道比髮絲還細的烏光,展開來,先將易靜周圍攔住,然後逐漸向內收縮。 楊鯉先用寶網將易靜困住,以免她再發飛劍、寶鏡等物,然後再舉著太乙玄戈一指,發出太乙金光射向已經飛到近處的牟尼散光丸,打算用太乙金精之氣將其磨散。 哪知易靜這牟尼散光丸非同小可,被太乙精氣裹住之後,猛然爆開,白光如刀似針,滿天飛射,楊鯉向後倒撞出數百米遠,落在一處山崖上,剛一抬頭,易靜的阿難劍又化作驚天長虹,斜著飛到。 楊鯉見易靜法寶層出不窮,不可硬拚,忙使出太玄散魄仙遁,把身子一晃,消失在石崖之上。 易靜失去了目標,吃了一驚,四處一望,仍然看不出敵人蹤跡,知道敵人所用遁法非比尋常,忙把兜率寶傘取出來,撐在頂上,那傘射出萬丈豪光,宛如一座金光祥霞結成的華蓋,將人籠罩。下面又有一片金雲將人托住,盤坐其上。 寶傘剛剛撐起,空中紫光一閃,現出九條紫色火龍,盤旋而下,將寶傘連同易靜一起困在當中,不住飛騰,用那九陽真火鍛燒寶傘。 易靜喝道:「天養珍寶,有德者得知,你也算是三清門下,就算想得這參仙,也犯不上殺人搶奪!今日勸你快快束手就擒,敢說半個不字,看我用禁法治得你求死不得!」 她見楊鯉遁法神妙,牟尼散光丸打之不及,索性收了法寶,盤膝坐在傘下金光之中,皓腕一翻,掌中已多了一圈,此寶名叫元相圈,是她母親所賜,專破五行遁法,如果與兜率寶傘同時使用,無論多麼厲害的遁術陣法也不能傷害。 她伸手一指,元相圈上發出一陣陣金光漣漪,蕩蕩飄飄向周圍擴散開來,她本以為此寶一出,敵人遁法立時可破,左手暗扣了兩枚烏金芒,只等敵人一現出身形,先給他兩下子。 只是楊鯉這門遁術乃是傳自紫府仙人,不落五行,可避金木水火土,易靜施為半晌,也無動靜,不由得心下詫異,仰頭看了看還在不斷翻騰的九條火龍,那九陽真火十分厲害,雖然仗著兜率寶傘,短時間內不會遇害,但時間長了卻也有被煉化之憂。 臨來時,老父親飛劍傳書之中附著一張靈符,是專門用來捉拿楊鯉之用,並且再三叮囑,只要看到殺死鼎、易得賊人,不要耽擱,立即將靈符放出,擒了敵人趕回南海。 易靜心性高傲,只想憑借自己的手段將敵人擒住,看那楊鯉道行也不如何深,法寶也沒有自己多,只是這遁法令人討厭,看上去跟嵩山二老的無相仙遁有些類似,不過卻有大不相同,自己如果潛心演算布下大衍神陣,也能夠將對方逼出來,只是那需要最少一天的時間,她想起老父親傳書之中的一再叮囑,心中也有些忐忑,莫非這裡還有什麼天機不成? 易靜猶豫了一會,最終將靈符取出來,喃喃道:「看來最終還是要用這靈符了!」劈手打出,那玉符立即化成一道閃電劈在虛空之中,楊鯉慘叫一聲,口吐鮮血,被迫現出身形,正要逃跑,頭頂上忽然垂下一道道金絲,比髮絲還細,卻極堅韌,勉強用太乙玄戈絞斷了幾十根,只是那金絲源源不斷地落下來,將他手腳一起捆住。 楊鯉咬緊牙關,放出九陽仙火想要煉化那些金絲,九陽仙火極為霸道,也將一些金絲燒斷,其餘的金絲卻是越燒越緊,勒緊皮肉之中,不一會便渾身鮮血淋漓,到底不起。 易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伸手虛抓,將楊鯉憑空攝起,忽然臉色一變,叫了聲:「什麼人!」 就在她收楊鯉這段時間,忽然她的兜率寶傘的上空現出一隻金光巨手,直接向下朝傘頂抓去,易靜大喝一聲,阿難劍彷彿貫日長虹,沖天而起。 眼看就要被阿難劍斬到,忽然那巨手之中現出一個白骨寶中,一顆金光閃爍的舍利子輕敲鐘壁,嗡地一聲,兜率寶傘布下的金光防護一陣搖晃,易靜大驚,也顧不得再管楊鯉,急忙掐訣穩固寶傘,同時又把六陽神火鑒取出來,放出神火化成一片紅雲向上飛去。 那白骨寶鍾緊接著又連響三下,第一下將火雲震散,第二下將阿難劍震得倒飛回去,第三下震得兜率寶傘又是一陣晃動,上面金光愈見稀薄。 不等易靜取出牟尼散光丸,那金光巨手猛然往下一抓,啵地一聲悶響,傘上金光被硬生生抓破,緊跟著巨手提起寶傘向九天之上升起。 易靜這時才把牟尼散光丸拿出來,急得眼睛都紅了,運足真氣向上打去,這寶貝最擅長分光破氣,眨眼間追上那只巨手,同時炸開,將巨手震得散成漫天金光。 易靜手掐靈訣要將寶傘收回,忽然鐘聲又起,震得正在飛回來的兜率寶傘一陣東倒西歪,隨後傘下現出一支長槍,托在兜率寶傘之下向南飛去。 易靜柳眉倒豎,正要御劍追去,忽然斜刺裡又飛來一支竹杖,輕輕一擊,叩第一下,便將一桿精鐵紅纓長槍從中擊斷,隨後竹杖任由兜率寶傘飛回易靜,只是在空中不住旋轉。 那白骨寶鍾又出現在空中,一連聲的巨響,竹杖並不屈服,竹孔之中傳來嗚嗚簫聲,彷彿天籟清音,與白骨寶中相抗。 易靜正要接下飛回來的兜率寶傘,忽然頭頂上又現出一柄白骨寶塔,上面門戶洞開,舍利子射出一道金光,又將兜率寶傘攝住,收入塔中,疾速向南飛去。 此時那青竹杖已經逐漸落於下風,被白骨寶鍾壓制,猛地一頓,竟然從中裂開,斷成三截,分按天地人三才,劃出一道道青色光潤,那些光潤並不消失,有如實質,在空中橫七豎八布成一個陣勢。 這青竹枝名叫三界竹,裡面按照諸天星辰排列,另有三個世界,布成三界星空大乾坤陣,放出越來越密集的青色光潤,任憑白骨寶鍾在裡面一通急響,也不能脫困飛出。 第十卷 太歲 第六回 天殺老祖(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02 本章字數:4156 那白骨寶塔門窗皆未關閉,裡面兜率寶傘似入網的野獸一般四處亂撞,射出萬道金光,彷彿隨時都能夠脫困飛出來。 白骨寶塔頂端舍利子更加猛烈地放出金光,遙遙晃晃地向白骨寶鍾飛去,一頭扎入那由漫天乙木精氣匯聚而成的三界星空大乾坤陣之中,與裡面的寶鍾匯合。 白骨塔剛飛進去,易靜的牟尼散光丸就到了,她這寶貝煉製殊為不易,單拿出來一顆已經是威力巨大,這次為了奪回兜率寶傘竟然三顆齊發! 那三界星空陣只是三根竹子布成的簡易版,青竹仙子又沒有在這裡當場操縱,威力不免打了許多折扣,牟尼散光丸最擅分光破氣,三顆齊爆,哪裡還抵擋得住,砰地一聲震天巨響,金光洶湧爆發,青色的乙木精氣瞬間支離破碎,被金光炸得四散。 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怒喝,現出一個一尺多高,用竹篾編成的青色小人,身披青紗,眉眼俱現,青光一閃,化作一個青衣少女,將手一招,三截竹子立即恢復成原來的模樣落到她的手裡。 少女從竹杖上摘下一片竹葉,拋到空中,那竹葉神符立即化成一片淡淡的青色光潤,將白骨鍾、塔一起罩在裡面。 半空中忽然又傳來一聲怒哼:「只有你會第二話什麼?」金光一閃,現出一個黃袍少年,屈指彈出一滴鮮血,伸手一指,那滴血在半空中化成一道怪異的符印,向青色光罩上面一貼,啵地一聲,二者同時爆開,那鍾塔再沒有了限制,飛到少年手中。 少女眉梢一挑,顯出千層煞氣:「你是何人?竟敢惹我?」 那少年正是齊星衡的第二化身,三年前他在南海修煉出第二元神,便用當初在白骨魔姬手上奪來的軒轅黃帝骨灰和蚩尤魔血再加上三千多種靈藥煉成一個軀體,將第二元神寄存於其中,裡面也置有三顆神農內丹,溫養數年,此時已經與真人無異,起名喚作天殺。此時他真身在軍營之中,便放出第二化身來暗中保護楊鯉。 那青衣少女也是青竹仙子的第二化身,乃是用竹玉和天池中三百六十五顆蓮子煉成,骨子裡透出陣陣青靈之氣。 天殺化身因為聚集了軒轅黃帝和蚩尤大帝遺留下來的戰意,單是站在那裡便有沖天殺氣,幾乎令人窒息,青竹仙子沒有看出他的來歷,他確憑藉著極強的感應,嗅到對方身上的竹香,猜到是青竹仙子,當下冷笑一聲:「我乃是南海血雲島天殺老祖,你是何人?」 少女秀美高挑,這位天殺老祖身上散發出來的沖天殺氣和無窮戰意讓人膽寒,她頗為忌憚,一邊小心戒備著一邊說:「貧道是長白山雲霄洞青蓮仙子,見過這位道友。」 「哼!」天殺雖然是從齊星衡元神之中分化複製出來的,但卻繼承了齊星衡心中的所有惡念和多年來修煉魔功積攢的所有的戾氣,與化身之中皇帝骨灰和蚩尤魔血融合之後,更是暴力非常,絲毫不給這位青蓮仙子的面子。 「楊鯉!」他輕聲喚道,地上的楊鯉只覺身子一震,捆綁在身上的金絲紛紛寸斷,連忙爬起來拜見前輩。 「走吧!」就連對楊鯉也是冷冷的,就要把袍袖一抖,帶他回軍營。 「你不能走!」這次是易靜和青蓮仙子同時出聲。 天殺回頭看了看二人,冷笑了兩聲,從白骨塔之中將兜率寶傘抓出來,伸手一抹,那原本還不住跳動的寶傘立即安靜下來,他隨手遞給楊鯉:「我跟你師父是故交,剛才讓你吃了點苦,這玩意就算是給你做補償了!」說完帶著楊鯉架起祥雲,向南飛去。 「混賬!」易靜脾氣火爆,立即就要衝過來。 青蓮仙子伸手將易靜攔住:「侄女且慢!我與玄龜殿易周、楊姑婆皆是故交,那人渾身殺氣,已經墜入魔道,即使你我二人合力也不是他的對手,切不可魯莽行事。」 一邊說著,她瞟了楊鯉一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也算得那小子的師父大限將至,離死不遠,況且傘在他身上,若想取回易如反掌。回去告訴你父親,只要在下個月初八,如此如此,保證那幻波仙子死於十絕陣中,到時再找那小子算賬不遲!」 天殺一直把楊鯉送回大營門口,便金光一閃,失去了蹤跡,楊鯉倍感奇怪,也只認為是前輩中人,脾氣古怪,逕直回去找齊星衡。 回到營中,齊星衡笑瞇瞇地問他:「青竹仙子沒把你怎麼樣吧?」 楊鯉搖了搖頭,把經過訴說了一遍,齊星衡笑道:「你師父剛剛飛劍傳書,說是下個月初八正是破陣之日,她過幾天也會趕過來。」 果然,三天之後,齊星衡正在跟陳楓下棋,忽然聽到一陣絲竹聲樂響起,緊跟著營中遍佈異香,二人連忙出帳,只見西南飛來一團紅雲,雲中四頭噴火靈獸飛火吐煙,向這邊疾飛,後面拉著一個幻波香輦,那輦波光粼粼,如夢似幻,上方有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芒結成的幻波靈雲,彷彿天河顯現,異彩紛呈,下面是氤氳仙霧,霞光萬道。 輦前,有一對少年托金鐘、捧玉磬,正是鄧隱、鄧熾;後面上官紅執扇、申若蘭持;南海雙童分拿香爐、寶鼎;崔盈、朱逍遙一對璧人分立左右,賈筱煜坐在輦上仙霧神光之中,笑面如嫣,彷彿天仙下凡一般來。 等輦落下,齊星衡把賈筱煜迎過來,笑道:「沒想到啊,你也講起排場來了!」 賈筱煜笑道:「此次破誅仙陣,不擺開排場不行!」 齊星衡要拉著她入帳,賈筱煜說道:「此軍營殺氣不利清淨。」她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樓閣盆景,揚手拋在空中,那東西閃出五彩豪光,落於軍營之外,化作一處清雅院落。 二人攜手入內,只見籬笆牆、牽牛花,門口還生著一叢湘妃竹,倒也壓制。 進了閣樓裡,申若蘭取來仙茶奉上,二人邊喝邊聊。 賈筱煜道:「你入過那誅仙陣,可看清陣勢如何?」 齊星衡微微臉紅:「我是進去過一次,不過當時就毀了我的白骨寶船,把我給嚇出來了,沒有深入,等出來之後自信憑借太陰星落幡能夠擋得住那誅仙劍煞,想要二次進入,被大家勸住,後來這不就一直等你來呢麼。」 賈筱煜點點頭:「幸虧你沒二次進去,那誅仙陣威力無窮,你那菩薩骸骨舍利所化成的寶船也是一擊就碎,即使你能夠擋得住一柄劍煞,也擋住四劍齊發,如果那羅子書調來其他三口寶劍同時發威,便是天仙進去也是擋不住的。」 齊星衡聽了大吃一驚:「四口寶劍不是分掛四門嗎?怎麼還能掉到一門中去?」 賈筱煜噗嗤一下笑了:「寶劍自然要在原地鎮壓陣勢,不過發出來的劍煞卻是可以隨著陣勢轉到其他門的,所以此陣一定需要四個高手同時進陣,分別釘住一口寶劍,之後一起殺入中央才行。」 齊星衡不禁感到一陣後怕,隨即問道:「連你也不能破陣嗎?難道還有再請兩位高手來?」 賈筱煜道:「我也算不清陣中虛實,不過此陣雖然你我不怕,別人卻是當不起,須得再上天山和京城將蔣鈺鋒和甘道清兩人請來,到時候我們四個人合力,破此陣易如反掌!」 齊星衡瞪大了眼睛:「蔣大哥雖然一直號稱要不失胸中一腔正氣,可是自從大明北伐開始他就沒有出現過,只有上次單明軒在黃山擺下瘟黃陣他也只派了七個徒弟跑去幫忙,而甘老道就更不好弄了,我們三個收了甘宇清做徒弟,無形之中就漲了他一輩,雖然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但未使心中就沒有疙瘩,你說他們兩個能來麼?」 賈筱煜笑道:「他們一定會來的,修煉到我們這個地步,基本上就已經是『知天命』了,他們也應該都知道自己的劫數在哪裡,此次誅仙陣正是他們的劫數所致,如果他們手上沒有合適的應劫寶物那還罷了,他們已經各自得了顓頊、舜帝寶物,對於破陣有恃無恐,又怎會不來?他們現在還沒有出現,一是破陣時日未到,二是也想擺擺架子,讓我們去請,你也不用忙,就給楊光赫發一封信,讓他去跑腿就是了。」 說完了誅仙陣,又談到青竹仙子,賈筱煜笑道:「此次破誅仙陣,就要用到上次從她手裡搶來的那件寶物,她此時來搗亂,倒也在定數之中。」 第十卷 太歲 第六回 天殺老祖(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03 本章字數:4453 「你真打算讓我的第二化身去長白山啊?」 「嗯。」賈筱煜很堅定地點點頭,「這不僅僅是一招暗棋伏筆,也是將來的退路,而且不但你去,我也去。」 她說著伸手挑下頭頂道冠,泥丸宮中飛起一道五彩仙氣,采光一轉,裡面走下一個身穿五彩霞衣的妙齡少女。 那少女一出,賈筱煜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變,眼角眉梢忽然多了許多煞氣。 「此女是我多年煉化的五行神光所化,用以寄托第二元神,名叫五玄散人,她身上集齊了我身上所有的仁慈善念,可與你那天殺化身相輔助。」 她又把頭上戴著的金鳳釵取出來,遞給五玄帶上。 齊星衡看著賈筱煜的變化,隱隱有些擔憂,又想起這些天來,數次在青蓮仙子口中說她大限將至,忍不住問:「筱煜,你……沒事吧?」 賈筱煜眼睛一立,冷笑道:「我能有什麼事!快,把你那天殺化身也放出來!」 齊星衡從沒有見到過這樣的賈筱煜,有些不知所措,不過還是很痛快地從泥丸宮中噴出一道血氣,走下天殺化身,賈筱煜又說:「把你那金龍簪也給他戴上!」 齊星衡取出金龍簪,天殺接過去,將披散的頭髮挽起來,插上金龍簪,與五玄仙子攜手並肩而出,一起飛往長白山天池。 齊星衡還是很有些不放心,問賈筱煜:「那青竹仙子前些天找來,說你有劫……」 「不錯!」賈筱煜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隨即冷笑:「可惜此次誅仙陣雖是劫難卻不是我的死劫,我搶了她的法寶應那『誅仙劫』,可笑她還不自知!今天我就廢了她一個化身,給她點教訓!」 且說二人的化身天殺和五玄一起趕往長白山,不一時到了天池上,只見四周奇峰林立,池水碧綠清澈,池中升著一株青蓮,池邊有一位中年道懸絲垂釣。 天殺對著池中喝道:「公孫如!這天池老祖我看上了,識相的就趁早滾蛋,否則老祖我一個不高興,廢了你這殘花替身!」 天殺一邊喊著一邊出手,雙手一揮,便有數百道碧血神雷向池中劈落,河岸上那一直垂釣的中年道人朝這邊看了看,把手中釣鉤一甩,竟然飛出漫天玄絲,要將血雷接住。 天殺大喝一聲:「天池上人,憑你也敢向老祖出手,真是自不量力!」雙眼陡然泛紅,瞳孔之中射出一道血光,此乃天魔泣血神光,是齊星衡從修煉《煉血真經》到最高層次之後,融合魔教大法衍化出來,專殺人元神。 天池上人一見魔光射來,立時變了臉色,飛速向一旁閃去,腳還未落地,忽然前後左右砰砰砰一連串的急響,暴起重重血霧,裡面走出八個鮮血淋漓的魔頭,嗷嗷怪叫著向他抓來。 天池上人大駭,急忙放出飛劍,環成劍芒光圈護身,卻不知齊星衡這血魔乃是跟賈筱煜一起仿鳩盤婆的九子母陰煉成,現出來的這八個是陽魔,是有相神魔,另外還有一個無相陰魔暗中作祟,陰陽相吸,按九宮排八卦,可布成渾天無極之象。 天池上人剛用飛劍攔住八個有相神魔,卻已經是著了無相神魔的道,魔從心生,內魔勾動外鬼,眼前幻想重重,竟然看到本派已經飛昇的一元祖師從天而降。 天殺見他已經著了魔障,血瞳之中又飛出天魔泣血神光,挾著自己的一滴精血射透天池上人的眉心送入泥丸宮中,擊散了三魂,只餘七魄,又迅速封住了渾身關竅。 這邊天池上人遇難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池中已經是千蓮盛開,碧葉重重,血雷披在上面,卡卡作響,將許多紅花翠葉炸爛,不過那青蓮隨滅隨生,彷彿永無窮盡。 天殺瞪了旁邊五玄仙子一眼:「你還不快用神光壓制那青蓮華座!」 五玄點點頭,面上似乎有些不忍,雙袖一揮,飛出五色神光,放出萬道虹霞層層疊疊,千繞萬纏,把天池頂上映成一片光怪陸離。 神光已落下,蓮台的生長立即被壓制住,池中央一朵開出一朵金色蓮花,一個少女自花心處走出,厲聲道:「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趕盡殺絕?」 天殺獰笑:「老祖我殺人還要什麼理由?你佔了我看中的地方,就是該死!」雙手一搓,空中魔霧大作,濃密的血雲之中,彷彿萬千人歎息哭泣,嗚嗚咽咽,好不悲慘,天殺舉手向池中一直,天上砰砰砰連聲炸響,彷彿萬千禮炮齊鳴,一道道魔光真好似天魔哭泣,紛如雨下,隕星飛瀉一般朝池中青蓮射去。 此乃齊星衡自創血魔秘籍之中最為厲害的血魔天雨神光陣,那纖塵不染的青蓮瞬間被摧殘的千瘡百孔,青蓮仙子一見不好,把身子一扭,水下飛起一座十二品青蓮台托在腳底,頭頂上頂著三朵蓮花向上飛起。 天殺喝道:「彫蟲小技,也敢在老祖面前賣弄!」揚手一記天魔雷音,血光如注,登時將那連人帶蓮一起劈碎,緊跟著雙手一圈,掐了個魔印池上一陣地動山搖,青蓮仙子被迫在池邊現出身形。 原來這青蓮仙子見敵人勢大,難以取勝,便用一枚蓮子化成自己飛天的假象,真身卻暗中施展遁法逃走,哪知天煞早有準備,此時天池邊上全由魔光罩住,一眨眼的功夫她連換十六個方向,全都被擋了回來,不由得又是吃驚又是絕望。 天殺回頭瞪了出工不出力的五玄仙子一眼:「你就在這裡看著吧,她內裡有三十六顆冰蓮子,我得去給她挖出來!」說完雙手結印,身子微微一晃,魔光一閃,竟然又分出八個化身來,左右各四,長相穿著皆是一模一樣,只是渾身都籠罩著三道血一樣的朦朧的魔光。 賈筱煜收服了鄧隱、赤屍神君之後,將他二人所修煉的功法都手錄了一遍,其中包括《蚩尤三盤經》和《天魔血神經》,再加上打破幻波池之後得來的一本《天府秘籍》一起送給齊星衡。 齊星衡又用《誇父星落經》跟巫山秦岳蔭交換《刑天弒神經》,如此一來,他便擁有了四本八凶秘典,他雖然沒有完全修煉,但根據此與《煉血真經》專研出來的《血魔秘籍》卻是集天下大凶戾氣於大成,這門魔功不但修行迅速,威力也是霸道無比。 此時天殺所用的就是血魔化影分身之術,此處借鑒與血神子的練法,每一個分身都是事先祭煉好的一個神魔,單純用血澆鑄身體,最後煉實返虛,答道有形無質,非但一般的飛劍破不了,就連佛道兩教的伏魔神雷也是傷害不得。 血光一閃,八道血影便已來到青蓮仙子的近前,毫不停留,直接向她身上撞去。 青蓮仙子見狀「啊」地驚叫一聲:「你是血神子鄧隱?」她急忙把身子一扭,身上蓮花仙衣千瓣齊開,放出爍爍寶光,不過即便如此也只能擋住血影化身片刻,她又張口將三十六顆冰蓮子噴出,化成三十六朵雪蓮,環繞週身。 天殺這時也已經來到她的頭頂,施展出誇父撈天的神通,凝出一隻金光大手,往下一抓,便將一朵雪蓮抓住,青蓮仙子喝道:「賊子竟敢明搶!」話音未落,那雪蓮蓬內噴出一股極寒動氣,竟將天殺凍住。 青蓮仙子見狀大喜,又掉過去二十三朵雪蓮圍繞著天殺狂噴凍氣,將他牢牢封在玄冰之中,正自高興,忽覺背後險惡,剛轉過身,就見到一個一尺多高紅色小人,猙獰撲來。 這便是天殺的元神,也就是齊星衡的第二元神,他從眼中飛出兩道血魔神光,凝成一口魔劍,一舉刺破了七十二重蓮花仙衣的花瓣。 青蓮仙子這時也急忙頓出元神,手持一朵金色蓮花來與天殺相鬥,忽然驚叫一聲,原來她調了二十四個雪蓮去封閉天殺的肉身,剩下的十二個就攔不住那八個血影分身,此時她將元神遁出,肉身卻被撲過來血影截住,鑽入軀殼之中,砰地一聲,爆成一團青霧。 青蓮仙子衝不破血魔神光,索性把心一橫,轉過頭來跟天殺拚命,被天殺率領八個血魔化身圍在中央,一通好殺!只斗了大半個時辰,終於被天殺用魔劍破開了金蓮,將她元神擒住,撕成了碎片。 與此同時,正急速朝這裡趕來的青竹仙子忽然感覺一陣元神撕裂般的劇痛,三魂七魄都幾乎崩潰,一頭從天上倒栽下來,狼狽萬分地落在山澗之中,恨恨地將一塊巨石拍成粉碎,咬牙切齒地道:「王鐵頭,傅時樂,趙修成!老娘不殺你們誓不為人!」 一座山峰之上,趙修成問道:「二位師兄,我們為何不把青竹仙子拉攏過來,而只是幫助別人毀她元神呢?」 傅時樂道:「青竹仙子日後也是阻擋清兵南下的極大阻力,那個女人就是孤傲了些,卻是拉攏不過來的,此時正好看其內鬥,自損實力,我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 馬上就要開始破陣了 第十卷 太歲 第七回 上榜時辰(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04 本章字數:3989 果真如賈筱煜所說,楊光赫派出自己的兒子去天山請蔣鈺鋒,又親自到天澤殿請過時甘道清,這二人連一點推辭都沒有,十分痛快地答應下來。 這兩人的排場也很大,初七那天下午,蔣鈺鋒先到一步,他坐了一輛六條蛟龍拉著的太陽神車,周圍北斗七星護法,乘雲駕霧而來。 剛落到地面,甘道清便隨後到了,他騎了一頭洪荒神獸夔牛,那東西只有一條腿,卻能興雲聚風,叫聲如雷,兩旁跟著白虹、青木、赤霞、黃沙、黑水、藍風六位童子,此六人是當年中條山六神君轉世,或提香爐、或執拂塵、或背木劍、或捧道藏,一派仙風。 齊星衡和賈筱煜率領群仙迎了出去,見了賈筱煜如今模樣,蔣鈺鋒頗為讚賞地點點頭:「恭喜恭喜,幻波仙子竟然將一身善念斬去,從此棋奕天下,可在沒有什麼顧忌了!」 甘道清在一旁瞇縫著眼睛,緩緩說道:「可惜貪嗔不除,癡怒難去,算計天下反為算計所累,不能斬卻三屍以證混元,到頭來終是鏡花水月而已!」 賈筱煜瞟了他一言,話音冷得滿地掉冰渣:「甘老道你枉自清靜無為,不過是躲在烏龜殼中求個耳根清淨罷了,等那一日殼破了,勸你莫要做那雷霆之怒,否則百年修行盡成畫餅,可憐!可歎!」 蔣鈺鋒在中間勸架:「大家都是在天數之中尋求出路,此次還要齊心合力破那誅仙陣,就不要這麼嗆火了!」 甘道清卻不與眾人同行,讓魏祥給他在賈筱煜的閣樓小院旁邊搭一個蘆篷,夔牛拴在前面,帶著六個童子住了進去。 他二人來時那麼大的排場,瀋陽城內的眾仙都看在眼裡,除了祝錫吉之外無不憂心忡忡。 甘道清是弘治元年穿越,八景宮的唯一傳人,玄都大法師的弟子,道法深不可測,這些年三教九流、正邪兩道的人沒少對大明皇帝打過歪心思,只是有他在紫禁城坐鎮,數十年來都安如泰山,他這國師也真是不白叫,乃是穿越第一人! 賈筱煜是弘治二年穿越,碧游宮金靈聖母的弟子,又得天皇伏羲的道統,周易演算天下無對,初下碧游宮便跑到依還嶺幻波池旁邊,十分大方地告訴天下同道,自己看上了這出風水寶地,之後那麼多人圖謀爭奪,最終也還是落入了她的手中,不管是蜀山原住民還是穿越來的這些外來戶,她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奇女子! 相對於前面兩位的深入簡出,蔣鈺鋒的大名可真是如雷貫耳,他以守正辟邪、降妖除魔的作風,和作風強硬、出手狠辣而著名,除了當年剛出碧游宮不久,與甘道清鬥法三天三夜打成平手之外,單挑從無敗績,到了這幾十年,一身神通越發強大,一手軒轅神劍訣令正邪兩道聞之無比兩股顫顫,退讓三分,像白骨魔姬這樣的聽到他的聲音都要撒腿逃走。他弘治三年穿越而來,拜在碧游宮無當聖母門下,又得軒轅黃帝道統,雖然來得晚了一兩年,但與前面兩位相比也絲毫不遜色。 此次為破誅仙陣,穿越眾仙中的前三位全都到齊,雖然前面見識過一次誅仙陣的厲害,但包括關外三佛那樣淡定的人也都惴惴起來。 「大師兄,你說……瀋陽城還能守住嗎?」 半晌,王鐵頭緩緩答道:「瀋陽城能不能守住我不知道,但努爾哈赤是真命天子,自有因果善報,只要他平安無事,滿清就還有希望。」頓了頓,睜開眼睛,「可惜瀋陽城內這麼多的百姓都要遭了塗炭。」 他想了想,從僧袍中取出一個布袋,喚過自己的大弟子圓通:「這裡面的金蓮子是我在洛迦山八寶池中得來的,你去將它種在城中,再把所有弟子都召集起來,一旦明日城破,就跟我一起做法誦經。」圓通捧著布袋低頭走出去。 趙修成驚愕道:「師兄,你?」 王鐵頭又把雙目閉上:「不管我是封神榜上有名還是無名,不管是天上星宿還是地獄一鬼,我見真如,處處皆可成佛。」說完不再言語,只是一手不斷撥著菩提定珠,低聲念誦,「何以故,須菩提。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體,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菩薩應離一切相……」滿臉慈悲。 趙修成不禁肅然起敬,向王鐵頭施禮。 羅子書在陣中看見甘道清、蔣鈺鋒二人氣度,也是暗暗驚歎,他穿越時間稍晚,從多寶道人那裡得了《上清仙卷》之後就隱居起來,修道煉寶,真個做到了清淨逍遙,一個人在山洞裡安靜地生活了幾十年,養成了他柔和溫潤的性格,他並不想與誰為敵。 數年前頭一次出來玩,在揚州城路邊小攤吃小吃,偶然遇到的肇格格,修道人都極是敏感的,他可以干受得到那個外表爽朗的女孩心中的憂鬱。 這次被對方請出山,對於對方的飛揚跋扈、目中無人、殘殺同道的事情他都不感興趣,他是喜歡清靜的,一個人在山水之間無憂無慮地生活,看天上日昇月落、斗轉星移;聽四野風聲鶴唳、大地鳴簫;感四季精氣流轉、萬物輪迴;山洞中靜頌黃庭、清澗中戲水暢遊、高空下振臂乘風、翠林裡信步閒庭,這才是他想要的。 不過,當肇格格給他跪下哭求的時候,他還是答應了下來,瀋陽城中還有那麼多的滿族百姓,皓首的老人、嬌弱的婦女、稚嫩的孩子、新生的嬰兒,他不能眼看著他們在鐵蹄之下變成一灘血肉泥漿。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看了看蔚藍的天空,喃喃地道,如果能夠躲過這一劫,無論勝負,都不要再出來了…… 蔣鈺鋒跟賈筱煜和齊星衡笑道:「你們既然看過了那誅仙陣,破了就是,何必還要等我來?也省得看甘老道那副嘴臉。」 賈筱煜說道:「嗯,我原來也是這麼打算的,直接替你倆免了這一截,等你們日後積攢到末劫時候一起渡,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那青竹仙子打算挑起我和玄龜殿的關係,讓易周那個老狐狸來跟我拚個兩敗俱傷她好從中漁利,卻不知被我用偷天換日之法蒙蔽天機,此次誅仙之劫卻並不是我的死劫,不過易周彷彿算出了一點端倪,只是還不敢確定,他明天一定會來試探一番的,所以繞了一大圈,這誅仙陣還是得等你們倆來了才能破。」 蔣鈺鋒神色沉重:「你那死劫……怎麼過?雖然你的能耐是不小,但這可是上榜的劫數,你……想到怎麼逃脫封神榜的辦法了?」 賈筱煜搖搖頭:「沒有。我把第二化身送到了長白山與星衡的第二化身在那裡一起修建天池宮,也算是留了一條後路,本想著就算我真身日後遭劫,那第二化身……唉!」她歎了一口氣,「估計也是在劫難逃!」 氣氛有些沉重,齊星衡不擅推算,也插不上話,更不知怎樣勸慰對方,只是拉著賈筱煜的手問:「他們都說你大限將至,你也一口一個死劫的……難不成,你真有什麼危險?」 賈筱煜淡淡一笑:「因為我修煉的是伏羲經,最能洩露天機,所以劫數也在你們前面,這便是那句『善用者溺』,其時,還是像你這樣,什麼都不知道,無慾無知地快樂或者最好,甘道清說我被算計誤了性命,其實也沒有錯。」 齊星衡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那怎樣才能渡過去啊?對了,修道人都借用法寶渡劫!」說著把太陰星落幡取出來,遞給賈筱煜,「你把這個拿去吧,這寶貝是上古誇父族占星……」 賈筱煜笑著把東西推了回去:「星衡,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不過我渡的是死劫,說白了就是我上封神榜的時辰快到了,再厲害的法寶也是沒用的。」 齊星衡聽得臉刷地就白了:「那怎麼辦啊?」他瞅瞅蔣鈺鋒,「要不,我們都搬到一起住去,相信只要我們三個聯手,天底下也盡可以橫著走的……」 賈筱煜和蔣鈺鋒相視一笑,蔣鈺鋒勸道:「星衡你別著急,劫數不是法寶強、道術高就能躲過去的,若論起這個來,用佛家的話說,那是神通抵不過業力,這方面筱煜比你我都強得多了,我們應該相信她才是。」 —————— 這段寫得比較糾結,唉。 第十卷 太歲 第七回 上榜時辰(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05 本章字數:4049 初八一早,天氣陰,渾河畔,刮著涼颼颼的冷風。 寅時,天剛濛濛亮,明軍便全體集結,許多士兵都還是迷迷糊糊從帳篷裡跑出來,被冷風一灌,才清醒過來。 甘道清騎夔牛,齊星衡跨白澤,蔣鈺鋒乘太陽車,賈筱煜坐幻波神輦,各有弟子簇擁隨護,兩軍陣前一片霞光異彩,仙氣氤氳。 後面魏祥令三軍做好準備,一旦誅仙陣破,立即進攻瀋陽城,一時間校炮插槍,一片肅殺之氣直衝雲霄。 齊星衡開始很是不解,破陣為什麼要弄這麼大的陣勢,雖然看起來很拉風,但怎麼想怎麼有臭顯擺的嫌疑,賈筱煜告訴他,山有山勢,陣有陣勢,人有人勢,陣法能夠以少圍多,以弱吞強,靠的就是一個勢,大家都不是愛顯擺的人,但破這種超級大陣,這卻是不可缺少的。 無奈他把朱厚照和齊金蟬都攆回巫山面壁去了,賈筱煜說人少勢弱,恐怕不但破不了陣,還會有性命之憂,齊星衡吃了一嚇,連忙讓龍青連夜趕去巫山將兩人叫了回來,如此他有四個弟子立在左右,雖然與與旁邊三人一比,氣勢還差了一大截,不過也算可以了。 甘道清騎在夔牛神獸上,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緩緩說道:「歲星在未,今日初八,六沖太歲之日,正當那羅子書上榜的時辰。」 蔣鈺鋒拿出七枚軒轅戰天符,遞給七位弟子:「一會看我進入陷仙闋,釘住青索劍,你們就持此符去將那口仙劍摘了,不管有誰阻攔,一律用北斗七星陣絞殺之!」 賈筱煜也取出一枚隔天摘日符遞給火無害:「一會看我進入絕仙闋,那無形仙劍現出原形時,你便持此符將其摘走,無論有誰攔阻,只管用太陽真火燒他!」 齊星衡見甘道清無動於衷,忍不住問道:「甘大國師,你不著人去摘那紫郢劍麼?」 甘道清漠然道:「摘了也是摘不到,何苦費那力氣?」 齊星衡一怔,不再說話。 蔣鈺鋒笑道:「星衡,我們都是空摘,唯有你福分大,是實摘,我們三人都可以不動,唯有你,若要錯過了南明離火劍,日後可是要追悔莫及了!」 齊星衡聞言一喜:「你是說我真能摘到那柄南明離火劍?」略琢磨了一下,取出一枚誇父擒日符,遞給朱厚照,想了想,覺得不保險,又把九天元陽尺取出來遞給他,「一會我進入戮仙闋之後,你就持此符去摘了那南明離火劍,你有紫薇玉護身,再加上九天元陽尺,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如果能夠摘到南明離火劍,我就把九天元陽尺送給你。」 將近午時,天陰沉得越發厲害,直如到了傍晚,太陽被千塊一樣的雲層遮住,天地之間一片昏暗迷茫。 甘道清算算時辰差不多了,第一個把夔牛一帶,那牛發出聲雷鳴般的吼叫,聲傳百里,彷彿轟雷陣陣,向四周滾滾而去,震動四野。 那夔牛單足下捲起一片仙雲,雲上生出六朵臉盆大的金花,左右各三朵,六個童子站在上面,每人頭頂上又懸掛三盞金燈,他們身前就是道行極高的中條六神君,轉世之後根骨更上一層樓,修煉正宗太清仙法,此時法力已是極高,雖然還未修成頂上三花,但也有聚頂開放的兆頭,甘道清便為他們每人煉成三頂金燈,此法是他根據齊星衡用藥丹代替內丹研究出來,也是取巧走捷徑的路子。 甘道清帶領六位童子感到東方震地而來,來到誅仙門下,一牽坐騎,那神牛又是一聲驚天長吼,生出仙雲紫霧,祥光騰騰。 甘道清將雷澤神網抖開,鋪在腳下,那網本來就是舜帝至寶,全由手臂粗的電弧織成,辟辟啪啪,暴起一片閃電浪花,落在地上,迅速向陣內伸展開去,直通到誅仙闕門口,甘道清騎牛昂然進入誅仙門來,口中頌道: 碧游宮中聞大道,便應山中尋清閒。 一著出門入死地,當得太歲不值年! 羅子書在中央看見他悠閒進陣,聽見他念的詩,心中不喜,揚手發雷震動那口紫郢劍,一聲響亮,紫郢劍輕顫不休,瞬間射下三道紫光,往甘道清頭頂落下。 甘道清把手中拂塵一揚,頭頂上飛起四凶印,此印是當年舜帝驅趕四凶族時所用,哪四凶?饕餮、混沌、窮奇、檮杌,此印一出,有三尺見方,上面有四凶神像,仰天怒吼。 甘道清用手一指,那印迎空飛起,落下一道金光符菉,竟將紫郢劍鎮住。 羅子書在八卦台上看他這般模樣,有心飛來見個高低,又想調用其他三口寶劍煞氣,只是其他三門同時有人進入,只得暫時作罷,讓甘道清進了誅仙闕。 蔣鈺鋒走西方兌位,進的是陷仙門,他乘太陽車,用蛟龍拉動,直射出萬丈金光,把渾河兩岸都鍍上了一層金黃。 蔣鈺鋒取出山河圭,抖手祭起,落在陷仙門中,化作一山、一河,此乃當年顓頊大帝治理水患,從女媧娘娘那裡求來的天王寶劍劈沙為山、劃地為河而來,山名付禺山,河名硝河,此寶有山有水,林茂糧豐,造福百姓,乃是一件功德至寶。 蔣鈺鋒驅六龍穿山過河,進入陷仙門,羅子書發雷震動青索劍,蔣鈺鋒一聲輕喝,頭頂上飛起一尊寶鼎,只聽萬籟叫號,由細而洪,震撼全陣,地動山搖,他伸手一指,鼎中射出無量耀眼神光,光芒中飛起千百道五色煙雲,簇擁著無數大小長短光華,現出天龍野馬大鵬怪魚各種奇禽怪獸的形相,朝上飛撲,青索劍發出的劍煞落入鼎中,竟然無聲無息,盡被收去。 此寶便是蔣鈺鋒得自軒轅皇陵之中的一件至寶,名叫九疑鼎,此寶乃是當年軒轅黃帝所煉,原來上古洪荒時期,人類飽受各種妖獸摧殘,黃帝身為人皇,特地煉成此寶,專門降服各種妖獸。 此時賈筱煜和齊星衡也是同時進陣,羅子書只顧應對他們,急切間卻沒有認出九疑鼎,蔣鈺鋒徑直走入陷仙闋中站定。 賈筱煜走北方坎宮,入絕仙門,她掐動法訣,催動幻波仙輦,那輦上立即現出一陣五彩波光,彷彿孔雀明王現世,彩光直耀九天,與蔣鈺鋒太陽車放出的金光相映成趣。 先天大五行神光將眾弟子罩住,賈筱煜將從青竹仙子那裡奪來的日月星辰旗取出來,祭起在空,那些旗子俱都只有一尺多長,三角、四方、八角、菱形樣式顏色各不相同,上面密密麻麻畫著各種各樣的星座圖形。 這寶貝原來在青竹仙子手中就很了不起,經過賈筱煜重練之後威力更上一層樓,落地化成周天星斗大陣,只見繁星滿目,讓人眼花繚亂。 賈筱煜伸手虛點,將星圖鋪在地上,然後驅輦進入絕仙門。 絕仙門中懸掛的是無形仙劍,不像其他三門那樣,實實在在地掛在那裡,冷眼望過去,絕仙門上竟然是空的,不過賈筱煜可不敢怠慢,把衍星羅祭起來,也是無形無質,化入虛空,彷彿消失了一般,不過很快就隨著賈筱煜的意願,衍化出漫天星斗,個個星系、星座無比畢現。 賈筱煜在封神榜上是斗母元君,總掌滿天星斗,這衍星羅正是她的封神法器,日後還要靠此寶統帥群星,能夠瞬間衍化諸天星斗的22次方顆大小星星,動念之間,還能迅速變成銀河風暴大陣,可惜只能夠攻擊陷入其中的敵人。 羅子書發雷震動無形仙劍,那劍並不現形,而是借了大陣威勢,把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擴大了千百倍,漫天流星碎雨般落下,而且無形無質,連一點破空的聲音都聽不到,更是絲毫光芒全無。 若是換了旁人,最起碼也要落個手忙腳亂,只是賈筱煜這衍星羅實在神奇,劍氣落入其中,只能震碎幾顆衍化出來的星星,雖然劍氣不斷落下,每一道劍氣都能炸碎數千繁星,轟隆隆彷彿奔雷,不過它們消滅掉的星星相對於總體數量來說卻實在是太少了,況且這衍星羅還能夠瞬間復原,重新衍化,看來她前些天所說若不是忌憚易周和青竹仙子搗亂,和齊星衡直接就把這陣破了的言語並無虛假。 她從從容容踏著星圖過了絕仙門,在絕仙闋中站定。 第十卷 太歲 第八回 大破誅仙(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06 本章字數:3979 齊星衡走的是南方離地,入戮仙門,他這次加了小心,先就現出誇父金身,渾身上下,金光猶如實質,帶著雷起龍、龍青和齊金蟬三人來到戮仙門前。 他先將天罡地煞圖抖開,揮手拋在地上,那圖自動延伸入陣門之中,不一時,戮仙門內外儘是通天的迷濛血氣。 齊星衡一帶白澤上圖,腳下血波翻湧,浩瀚無邊,彷彿置身於熱血汪洋之中,放眼望去一片通紅,更有無數修羅惡鬼逐波嬉戲,吼笑相和。 齊星衡帶著三人,從圖上進入戮仙門,羅子書見了,立即發雷,震動那口南明離火劍,此劍是達摩老祖所煉,在蜀山中的地位僅次於紫郢、青索,排在第三位,此時藉著誅仙陣的威勢,輕輕一顫,便飛下三道朱虹。 齊星衡頭頂上飛起太陰星落幡,迎風展動,六尾齊搖,直飛起沖天煞氣,朱虹劍煞盡落入幡內混沌之中,彷彿泥牛入海,無聲無息。 徑直穿過戮仙門,齊星衡率領弟子來到戮仙闋站定,此時四人皆在四門闋中,蔣鈺鋒喝道:「羅子書,我們已經入你陣中,你還有什麼能耐,快點使出來,莫要誤了你上封神台的時辰。」 羅子書大怒,拿起八卦台上的一面黃金令牌,再次發雷震動全陣,他先將四門封住,斷了來人歸路,四闋之中衍化虛空世界,四口寶劍齊聲震動,一起脫了先前的禁錮,一起對準了死人頭頂。 誅仙陣此時全力發動起來,只見殺氣漫漫,迷雲遮天,八卦台上金光繚繞,直射蒼穹,天地都彷彿瞬間消失,上下四面,皆是無盡虛空,只在頭頂上有一口仙劍懸掛。 四口寶劍藉著陣勢,將光氣連在一處,大發神威,威力比先前強了何止百倍! 齊星衡師徒四人站在天罡地煞圖上,見無數劍戟戈矛,上古神兵如疾風驟雨般欺來,他伸手一指,天罡地煞中一百零八顆五行血玲瓏爍爍放光,一道道的血色長虹交織成一張巨網,上面又有無數血修羅張牙舞爪,矗立於血波之上,或持鋼叉、或持長劍、或持血矛,將漫天兵器擋住。 《煉血真經》上面有一項記載祭煉「血修羅」的法門,便是捉來厲鬼,用煉血之法祭煉,平時可溫養在煉血之中,也可藏於自己身體的血液裡,用的時候放出來,可比執掌千軍萬馬。 齊星衡當初在北邙山用青蜃瓶收了五萬多的地底冤魂,極樂真人曾說如果就這麼把他們放了也會出去害人,齊星衡索性利用這些年的時間把他們全部祭煉成了血修羅,藏於天罡地煞圖之中,只要此圖不滅,裡面血海不幹,這些血修羅便能夠永生不死! 是以雖然周圍飛來的劍戟戈矛頗多,但齊星衡也能應付,唯獨那南明離火劍幾次落下,每次都將數百血修羅碾成碎片,他全力催動太陰星落幡,那幡漲到十餘丈高,六尾招搖,在上護住,南明離火劍數次落下,都被神幡擋了回去。 因為陣中自成一個世界,幾人吸取不到外界能量的補充,如果任由大陣繼續打磨下去,他們幾個便是法力再高也終有耗竭的那一刻。 所以很快,鋒芒畢露的蔣鈺鋒便忍耐不住,第一個發飆了! 羅子書在八卦台上,只聽陷仙闋中一聲怒喝,隨後九疑鼎漲到山嶽大小,瘋狂地吸收落下去的劍戟戈矛,雖然那些都是誅仙陣吸取周圍的天地靈氣瞬間凝成的,但也架不住他這麼吸收。 他想了想,取過一對白銀令牌,遞給身旁的邢天相、邢天和兩兄弟:「二位道友可持此令,去陷仙闋將那蔣鈺鋒擒下!」 這兄弟來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不過是壞的出名,他倆在雙鳳山修道,與天殘、地缺有些瓜葛,當年惹怒了許多高手,包括洞庭湖嚴瑛姆的弟子薑雪君和岷山白犀潭神駝乙休的老婆韓仙子,幾乎個個都對他們恨之入骨,最後不得不靠著假死躲過一劫。 這次他二人聽了肇格格所說的輔佐明君,可得榮華富貴,順應天道,可修天仙正果的話,雖然並不怎麼信,但因其貪得無厭,又反覆無常,也是打著撿便宜來。 對於蔣鈺鋒的大名,他倆也是聞之膽寒,平時遇上了都要躲著走,今天見他竟然被困在陣中,而且還有可能將之生擒,怎能讓二人不激動?看向蔣鈺鋒手中的幾件寶物,他們眼裡儘是貪婪之色,見羅子書吩咐,立即拿了令牌,雙雙搶入陷仙闋中。 二人將令牌一揮,蔣鈺鋒立即覺得周圍壓力大增,九疑鼎竟然被青索劍壓得不斷下落,他忙從乾坤袋中取出一燈,正是從賈筱煜那裡借來的佛門心燈,又取了一瓶在軒轅橋山聖陵中得來的上古神油,往燈上一撣,那燈啪地一聲,爆出紅白藍三色豪光,借神油之力化成一片光圈,繞著一道金光軸線,一邊旋轉一邊向四周擴散開去。 此陷仙門處於兌地,性屬金,正被火克,不過誅仙陣遠非普通五行陣法可比,羅子書在中央主持全陣,周圍四門光氣流通,五行生剋,生生不絕,漫天的兵戈只被火光融化逼出三丈許,然後便又重新欺壓上來。 不過便只這一下,蔣鈺鋒也仗著神通,通過心與燈和,覺察出了新來二人所在的位置,他自忖天聖元冥劍在這裡未必能夠及遠,如果一擊不中,被人逃走,再來偷襲可就不勝其煩。 思考了半秒鐘,他便決定不用仙劍,而是取出顓頊琴來。 相傳顓頊大帝自幼聰慧,十歲時便幫助叔叔少昊管理國政,極擅彈琴。五帝之中,舜帝留下五寶,顓頊只留下三寶,付禺山和硝河算一件,天聖元冥劍算一件,不過威力最大的還是這顓頊琴。 蔣鈺鋒只彈了兩個音符,邢天相和邢天和便再也穩不住身形,就連羅子書也沒有想到,這琴音竟然能夠穿透自成一個空間的陷仙闋,那重重能量凝結而成的戈矛都成了擺設。 二人只聽了幾聲便覺得渾身燥熱,血脈沸騰,雙眼赤紅,大吼一聲向蔣鈺鋒撲來。 蔣鈺鋒在太陽車中冷哼一聲,叮咚一聲,便將兩人拚命打過來的戮魂針震得粉碎,先前二人手持銀牌,有陣法光氣保護,還未受重傷,這是衝殺出來,正中了蔣鈺鋒的下懷,揚袖一揮,天聖元冥劍化成一條驚天長龍,先將邢天和連人帶劍斬成兩截,邢天相一看不好,急忙施展魔門解體遁法,藉著陣中密佈排空的劍煞擋住後面飛來的仙劍拚命逃走,蔣鈺鋒索性收回仙劍,輕輕撥動琴弦,只彈了三下,邢天相便再也駕馭不住遁光,滿口鮮血現出身形,不等說話,便隨著一聲琴音,全身都爆成一團血霧而亡! 齊星衡這邊也遇到了一位高人,正是當年有過一面之緣的姬繁,他也持一面銀牌跑來戮仙闋中助戰,當初在幻波池外,他被孤夜雨和崔罹救走,如今為還二人人情,也來幫羅子書佈陣。 姬繁雖然修為已是地仙,但畢竟修煉的不是正宗道法,又是從鬼仙入地仙,先天不足,後天不全,本身窮得叮噹響,僅有的一套寶貝天藍神砂也被龍青用青蜃瓶收走了,此時實力大減。 齊星衡與他鬥了半個多小時,正要將他收入幡中,忽然聽到陷仙闋中蔣鈺鋒一聲長嘯,緊跟著絕仙闋中的賈筱煜和誅仙闕中的甘道清也都發出了信號,他連忙也長嘯答應。 此時他們入陣之前安排好的暗號,雖然每一宮闕都自成一個世界,他四人還是都有辦法將聲音傳出去。 齊星衡見約定的時機到了,也顧不得姬繁,連忙運轉玄功,將體內的三顆神農金丹射出,次三顆金丹分別藏於小腹丹田、胸中氣海和腦裡的泥丸宮內,分別凝聚著精等修煉到最後將此三顆金丹合而為一,再破丹成嬰,便邁入地仙境界了,到時可元嬰飛昇,修得天仙。 此時三顆金丹火候已經成熟,懸在頭頂上,溢出一片氤氳仙氣,戮仙闋內立時充滿了一個清幽的藥香。 齊星衡伸手一指,三顆金丹同時放光,三道金光向上飛起,將那南明離火劍死死釘住!與此同時,甘道清用四凶印鎮住紫郢劍、賈筱煜用金剛靈石鎮住無形仙劍、蔣鈺鋒用九疑鼎鎮住青索劍,此必須四人同時出手,同時將仙劍鎮住,否則差了一顆,四劍連通,不但不能成功,還要反受其害。 第十卷 太歲 第八回 大破誅仙(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06 本章字數:4140 四人合力釘住了四口仙劍,那陣法立即被強行壓制下來,四闋之中,陰雲消散,現出各處門戶,此時誅仙四闋盡被釘住,只剩下中央的八卦台上依舊殺氣騰騰,精光四射。 齊星衡恨羅子書殺了董銘超,站在戮仙闋中喝道:「姓羅的,你還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莫要上了封神台還要留有什麼遺憾!」 羅子書大怒,將八卦台上一個金葫蘆拿起來,口中唸唸有詞,鬆手時,那葫蘆已經懸在他身前三尺之處,葫蘆口朝上射出一道乳白色的仙氣,裡面浮出一個神物來,有眉有眼,鬚髮畢現,隱在一團仙光之中。 羅子書伸手朝齊星衡一指,那神物二目之中立即射出一道白光,落在神農金丹之上,那三顆金丹連南明離火劍都能釘住,此時被金光一攝,立即凝固,齊星衡大驚,急忙要將金丹收回,哪知卻已被神光死死攝住,再不能動彈分毫。 羅子書朝那東西躬身拜祭:「請寶貝……!」 龍青三人一直站在齊星衡身側,此時也看出情形不好,三人對視一眼,龍青大喝一聲:「休傷我師!」一揚手便是漫天藍光,彷彿星河飛瀉,鋪天蓋地往八卦台上落去。 姬繁看到自己當年的天藍神砂,登時大叫一聲,就要撲上去,羅子書這邊掐訣稍稍一換,叫道:「不許去!」 眨眼間天藍神砂落在八卦台上的金光護罩上,果然無法侵入,雖然迅速化成藍焰星河周天運轉,將金光緩緩磨動,但短時間內也是無法侵入,羅子書早就聊到這個結果,正要將剩下的靈訣咒語使完,猛聽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天藍神砂向四周散開,一團漆黑的殺氣噴薄四射,金光護罩一下子被他炸出來一個大洞。 饒是此事出乎人的意料,羅子書也沒有絲毫慌亂,他知道自己這八卦台受中央戊己土靈之氣護佑,即使被炸開一個窟窿,也能夠頃刻復原,他只想先碎了齊星衡的三顆神農丹,然後再處理此事,手上靈訣不停,口中接著念道「轉……」 最後一個字還未吐出,一個慘淡淡的光芒從那窟窿裡面照射過來,在羅子書身上一晃,他立即感覺易震乏力,連元神都幾乎散去,而肉身瞬間衰老,原本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轉眼之間,臉上周圍隱現,鬚髮花白,竟然變成一個飽經風霜的中年人。 原來此乃三人合力,龍青發天藍神砂,雷起龍將乾天一元神雷霹靂子隱在神沙之中將八卦台上的金光護罩炸開,齊金蟬再用連山至寶銷魂鑒偷襲暗算,竟然一舉成功! 「……身!」羅子書連受數次打斷,終於將法咒完全施展出來,那寶貝將身一轉,白光絞動,本擬能夠將齊星衡金丹絞碎,他立即發動南明離火劍將戮仙闋中四人斬殺,他揚手發雷,催動那口寶劍,哪知雷聲過去,戮仙闋中仍然安安靜靜,抬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原來趁著他受大段的兩次瞬間,齊星衡已經將三顆神農金丹引入太陰星落幡,藏於幡中十八層地獄的最底層,隨後將幡搖動,那釘著金丹的三道白光便從金丹之上劃開,落入幡中的無盡混沌之中,是以任他怎樣絞動,也全是做無用功。 齊金蟬偷襲對方成功,便以為對方沒什麼了不起,那金光護罩復原之後銷魂鑒無用,便又祭起煩惱圈朝羅子書打去。 羅子書見寶貝無功,又氣又急,這次見金蟬如此,竟被氣樂:「米粒之珠,也放光彩!」伸手一指,那煩惱圈自動跌落在地,隨後揚手發一道通天神雷。 那通天神雷是三清神雷之中威力最大的,金蟬哪裡挨得起,齊星衡將寶幡一搖,神雷落入幡中。 雙方交手只在頃刻之間,四人當初約定,釘住誅仙陣之後,無論羅子書先攻擊哪個人,其他人都不會幫忙,只在一旁看羅子書的深淺,此時其餘三人已經看出來羅子書的道行高低,不再讓齊星衡一人硬抗,紛紛出手攻擊。 誅仙闕內最先湧起一片青氣,六個童子頭頂金燈分別站好各自的方位,甘道清高聲頌道: 太清一氣演洪荒,日月星辰噴紫霧。 五氣朝元花聚頂,可見東方甲乙木! 隨即一道太清紫宵神雷,震動全陣,青氣迅速散去,誅仙闕中已經便是紅花綠樹,甘道清騎坐夔牛立於一株扶桑樹下。 這時齊星衡在戮仙闋內將乾靈燈取出來,往巽地上吸了一道真氣,對著火苗一口噴去,戮仙闋立即被一片火光佈滿,齊星衡在火中念道: 天魔泣血非正果,蚩尤刑天難渡我。 誇父逐日懼星落,看我離地丙丁火! 隨即一道誇父羅星神雷,將火氣震開,只見戮仙闋中一朵朵火焰金花遍地開放,齊星衡師徒在無數朵火花之中,搖幡而笑。 話音未落,陷仙闋中已是遍佈耀眼白芒,蔣鈺鋒在太陽神車上朗聲道: 道法萬物出玄牝,太極化生乃無心。 得見星月朗空照,唯有西方庚辛金! 隨即一道上清神雷,將白芒震開一條縫隙,僅露出蔣鈺鋒上半身。 賈筱煜在絕仙闋中,將真水催動,化生萬頃洪波,她腳踏浪濤道: 空勞百年終做鬼,蕊凋花謝事難違。 五彩幻波破天處,可得坎宮壬癸水! 此乃四人事先商議,以木火金水共破中央戊己土宮之策,四人齊聲呼喝,發動四行精氣,一時間誅仙陣內雷聲大作,巨木滾滾、火焰沖天、金戈狂射,黑水排空,一起向中央撲去。 羅子書早在甘道清化生甲乙木時候便看出了四人意圖,開始也甚驚訝,隨後穩定下來,依形據勢,固守土宮,此時也把催動中央戊己土,天上雲霞垂吊,周圍山石林立,連成一片,羅子書掐訣唸咒,踏罡布鬥,控住一點戊己元精,與四人相抗。 五人斗陣,聲勢驚天動地,渾河兩岸方圓百里的地面都在簌簌抖動。 此時事先準備好的火無害最先衝入陣中,直入絕仙門內,手持上清神符一照,便看到門內萬千道縱橫的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他也是修煉千年的火仙,用上清神符一照,便隱約看到絕仙闋上掛著一口被金剛靈石壓制住的劍行寶光,忙持了偷天換日靈符去摘寶劍。 卻說這羅子書,因殷商封神之時,誅仙四劍被玉虛宮門下摘去,這次有了防備,時刻用陰陽鏡照射四劍,此時看到一團火光貼近,立即將一枚金牌遞給猿長老,讓他去殺退來敵。 猿長老道行不淺,一眼就認出來人是前年火精得道,正是自己辛金劍煞的剋星,索性棄了最擅長的劍煞不用,手持羅子書令牌調動大陣元氣朝火無害壓去,火無害按照賈筱煜所說,不管不顧地把太陽真火放出去,燒得猿長老叫苦不迭,不過他手中金牌能夠得借陣勢,一時間跟火無害鬥了個旗鼓相當。 蔣天樞等人也按照蔣鈺鋒的交代殺入陷仙門,去摘那口青索劍,羅子書看見,拿了一塊金牌給嶗山派麻冠道人司太虛,令他趕來陷仙門阻攔,這司太虛也是成名多年的劍仙,當年敗於朱梅之手,被迫棄了青城山金鞭崖,遠走嶗山,也是正派人士,這次聽信肇格格所勸,特地趕來相助,他經驗豐富,並不入北斗七星陣勢,蔣天樞等人單打獨鬥都不是他的對手,雙方一時也僵持起來。 朱厚照闖入戮仙門,羅子書派來地仙姬繁,朱厚照把金銀仙光劍展開,共是二百一十六道金銀兩色劍光,姬繁卻單憑一口寶劍就將他劍光壓制,二人鬥劍多時,姬繁憑借令牌,調來無窮罡煞,彷彿天河飛捲,一舉將朱厚照絞成碎片。 姬繁沒想到敵人竟然如此之弱,看到那金銀仙光劍失去了主人,在空中亂飛,心中起了貪念,想要將這套寶劍手來,納為己有。 這二十四口金銀仙光劍是齊星衡防著九子母陰魂劍所煉,極有靈性,他又生怕跑了幾口不成套,先小心翼翼地打出一件法寶將周圍空間封住,然後一口接一口地收取,忽然大叫一聲不好,身子疾化一道流光向前飛去,剛飛出不到十米遠,忽然身體裡爆出一道紫光,登時渾身化成劫灰,一道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第十卷 太歲 第九回 滿城金蓮(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07 本章字數:3897 一團紫氣從姬繁身上爆炸開來,在空中化成九條紫色神龍,在空中盤旋飛舞,這時朱厚照的身形已從姬繁原來所在地方顯現出來,一招手將在天上亂飛的二十四口金銀仙劍光收起來,然後就全神貫注在戮仙門內懸掛著的那口朱紅色的仙劍。 那南明離火劍雖然被神農金丹射出來的三道金光釘住,但由於被戮仙闋本體蘊含的能量催動,仍然纏鬥不休,向四周射出炙熱的殺伐劍煞。 朱厚照先將九天元陽尺取出來,拿在左手裡,輕輕一抖,尺頭便飛出九朵金花,無數道紫氣彭勃噴湧,將他護住。 他又伸手一指,紫薇玉上發出的九條龍形紫氣齊聲仰天長嘯,張牙舞爪飛過去,將南明離火劍牢牢纏住,那仙劍也極厲害,雖被紫薇玉壓制,卻仍不服輸,劇烈地顫動,彷彿一條入了網的鯊魚,仍然狠命地做垂死掙扎。 朱厚照手裡暗藏齊星衡賜下的誇父擒日符,伸手去將南明離火劍摘下。 南明離火劍一去,誅仙陣內氣勢流轉便失去了平衡,羅子書在八卦台上雖然沒有看到,但也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頓時臉色煞白。 在當初借寶劍的時候,因為這四口寶劍全都珍貴無比,而且還都不到出世的時候,日後還有大用,他曾經跟祝錫吉保證過「劍在人在,劍失人亡」的話,此時先失了南明離火劍,他頓時心裡一涼,暗自歎息道:莫非大限將至了麼? 而就在這時,南方戮仙闋中,火勢漸大。 若是普通的五行陣法,那麼應該在東方佈置以火、南方佈置以水,利用五行相剋的原理來破陣,只是這誅仙陣與普通陣法不同,賈筱煜四人推敲了好長時間,才想出來先定住四口仙劍,然後以木克木,以火制火,來反制陣勢。 誅仙陣誅仙門為震、戮仙門為離、陷仙門為兌,此遵循的是後天八卦,賈筱煜四人便已先天五行克制後天五行,其實先天為本,後天為用,說不上誰克制誰,先前四口仙劍還在時,四人發出來的巨木、烈焰、金戈都要被仙劍借陣勢壓制大半威力,此時南明離火劍一去,戮仙闋便相當於是被破了,如果其他三門內無人壓制,他還可以調動北方坎宮水煞過去將齊星衡絞殺,不過現在坎宮被賈筱煜鎮壓,羅子書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南方火焰沖天,鋪天蓋地燒來。 雖說火為土之母,火能生土,但火多土焦,很快八卦台外面的金光護罩朝南的一面便變了顏色。 甘道清在誅仙闕內,催動無邊巨木朝金光護罩上亂砸,一邊又有密密麻麻蔓籐類的植物貼著地面蜿蜒爬過去,將金光護罩朝東的一面都給蓋住,他在夔牛之上喝道:「羅子書,你大勢已去,還要做垂死抵抗麼?」說話之間,將乾元龍魂劍化成一道矯矯青龍,與西方蔣鈺鋒祭起的天聖元冥劍所化成的黑龍一起斬向八卦台上方。 羅子書拿過陰陽盤,祭起在空,那寶貝陰陽兩面,射出黑白兩色神光,一吸一引,便把二人寶劍盪開,然後拿起華生百褶扇朝戮仙門猛扇。 他這口寶扇乃是當年在碧游宮學道時候所煉的至寶,能夠扇出三昧神風,輕輕一揮,便昏天暗地,斗轉星移,戮仙門內大火受此神風一激,越發猛烈的燃燒起來,只不過卻轉了方向,向南反燒過去。 這時甘道清見飛劍不能建功,立即又把八元鼎祭起,賈筱煜祭起日月五星輪,蔣鈺鋒也祭起一見尺形法寶,羅子書手持寶扇,左右亂扇,誅仙陣內狂風大作,眾人寶物俱備三位神風吹得漫天亂滾。 齊星衡見到這般情景,忙將當日得自幻波池的至寶九陽霹靂刀拿出來,以太陽霹靂神火克制三昧神風,一抖手,神刀化作神火霹靂,轟隆隆飆射出去,羅子書正舉著扇子扇過來,那神刀在風中微微一頓,隨後以更快的速度頂風直上,呼啦一聲,將羅子書手中寶扇劈成兩半,隨後裡面的神火發作起來,將扇子燒成灰燼! 羅子書大驚,連忙將八卦台上的令牌分發下去,讓眾人一起出手,分別牽制東、北、西三闋,他單獨舉著陰陽盤來戰齊星衡。 誅仙陣內很快就亂成了一鍋粥,劍芒寶光亂閃,仙氣神兵縱橫,陰風慘慘,鬼霧漫漫,怒喝喊啥,嘈雜一片,眾人帶進陣來的弟子們也都發一聲吶喊,一起出手,轟隆隆悶雷滾滾,打得天翻地覆,日月無光! 一看到羅子書殺來,齊星衡放出血魔誅仙劍,血光一展,飛出十二神魔,哪知羅子書那陰陽盤可以溝通陰陽兩界,翻轉一晃,血魔誅仙劍已被他壓在地上,齊星衡大喝一聲,揚手發雷,腳下天罡地煞圖飛起一百零八顆血玲瓏,濃密的血霧翻滾澎湃,隨著雷聲,又飛出五萬血修羅,怪叫厲嘯,蜂擁殺至。 齊星衡將白澤一帶,起在空中,摘了煉血葫蘆,在葫蘆底連拍三下,飛出三道血氣,很快空中便凝結成一團濃濃的血雲,一聲雷響,血雨瓢潑。 此時齊星衡布下了紅水陣,上有血雲降下滔滔血雨,下有血海揚起波瀾洪波,中間血玲瓏衍化天罡地煞,血修羅游弋其中,齊星衡從穿越以來,到此才憑借煉血葫蘆和天罡地煞圖,算是布下了這上古大陣的完全版本! 羅子書在第一時間看出了這陣法的厲害之處,還不等上面血雲與下面的血海連成一處,急忙把陰陽盤一晃,黑色陰光射出,把血陣一面吸住,猛地掉過陽面,白光爆射,砰地一下,將血陣射出一個縫隙,他乘機逃出。 此時戮仙門內已經沒有了南明離火劍,齊星衡帶著眾弟子殺向中央的八卦台,迎面正遇上長臂神魔鄭元規,幾個小弟子齊聲歡呼吶喊,各祭法寶,先是龍青的天藍神砂就讓他窮於應付,正慌亂間,被齊金蟬打了一煩惱圈,隨後金光一閃,被雷起龍用波羅刀將其斜肩劈成兩截。 其餘三人齊頭並進,轉眼之間便將八卦台上除了羅子書以外的人殺了個乾乾淨淨,四人合力圍毆羅子書,鬥了半晌,羅子書的陰陽盤一不小心著了賈筱煜的道,打入衍星羅中,落入無盡星空。 他知道大勢已去,劈手連發四道通天神雷,然後借土遁向上升起。 蔣天樞等七人奉蔣鈺鋒之命早就結成北斗七星陣在這裡等待多時,一看到他上來,立即將劍尖朝下,齊喝一聲,一霎時星光燦爛,精芒四射,羅子書被射破遁光,身形一頓,被甘道清祭來的四凶印正打在後背,立時悶哼一聲,向下撲倒。 齊星衡舉著太陰星落幡往上刷來,羅子書急忙向旁滾走,卻被幡中太陰神火把半邊身軀燒得焦黑。 蔣鈺鋒懷抱顓頊琴,輕輕一撥,無形音波排空壓去,羅子書張口噴出一道鮮血,掐訣蘸血,凌空畫符,賈筱煜冷笑道:「還要使碧游宮禁法麼?」 蔣鈺鋒和她配合默契,伸手往琴弦上一排,八卦台此時已經沒有了金光護罩,立時炸成粉碎,羅子書身在還在空中,吃賈筱煜飛來金剛靈石,正打在頭上,立時一跤跌倒,齊星衡飛來血魔誅仙劍,紅光一閃,立時將他攔腰斬成兩截,可憐羅子書,本是山中逍遙自在仙,只因不忍見沈城零落,出山佈陣,落得如此下場,一道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眾人破了誅仙陣,只有齊星衡得了南明離火劍,其餘三口寶劍早在羅子書落敗之時就被峨嵋派的人摘去,如果不是這樣,其餘三口寶劍仍鎮住三闋,甘道清等不能齊進,單憑齊星衡殺入中央,跟羅子書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甘道清正要說與眾人合力,將誅仙陣聚集來的天地煞氣震散掃平,忽聽北面絕仙門中賈筱煜一聲怒喝:「上清秘法,通天神雷!」隨後一道耀眼的亮光從九霄天外飛下,彷彿將藍天和大地都硬生生撕裂,直轟入九幽地府,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震得眾人耳膜陣痛。 大家急忙趕到絕仙門,看到地上有一個十餘米深的大坑,裡面還在不住地往外冒著煙氣,連忙問是何故。 賈筱煜嘴角微翹:「易周那個老東西終於被我陰了一把,他元神受損,沾染了封神因果,再也不得飛昇,修成天仙,將來也要脫卻仙體上那封神榜,哈哈哈!」 第十卷 太歲 第九回 滿城金蓮(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08 本章字數:4355 誅仙陣被破,甘道清四人一起發雷,將大陣聚集而來的煞氣迷霧震散。 聽見明軍戰鼓擂得山響,魏祥已經指揮全軍發動總攻,齊星衡邀請甘道清四人一起幫助攻城。 甘道清卻道:「我道家清靜無為,此次劫數已完,無需再生枝節!」說完一拍夔牛,那神獸發出一陣奔雷般的鳴叫,足底生雲,帶著六個童子飛天而去。 蔣鈺鋒說道:「我雖然不喜滿清,卻也不願意看見屠城慘劇,也先走一步了!」招呼七位弟子,駕駛太陽神車帶起萬道金光往西飛去。 看見齊星衡最後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賈筱煜淡淡一笑:「大明朝氣數已盡,非人力能挽救,除非尋找一個新的出路,非是我們不能幫忙,實在是不願。」略頓了一下,「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就先走了。」說完也把弟子聚集到一起,擺開幻波神輦,閃出五光十色飛在空中。 齊星衡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看到賈筱煜在天上又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忍,又透出無限的哀涼,隨後采光一閃,便飛遠不見。 此時瀋陽城中,已經亂成一團,很多神仙見那樣厲害的誅仙陣都土崩瓦解,認為大勢已去,包括猿長老在內的各路劍仙全部逃走。 努爾哈赤大急,連忙來找祝錫吉商議對策,祝錫吉獻上金蟬脫殼之計,讓努爾哈赤的長子,愛新覺羅褚英打著他的旗號率領八旗軍守城,他自帶著努爾哈赤和少數皇族繼續向北,逃到三江平原去。 努爾哈赤把褚英叫來一說,這位二十七歲的年輕人立即大聲宣誓,為了大清、為了父皇,誓與敵人血戰到底,與瀋陽城共存亡! 努爾哈赤幾乎老淚縱橫,抱著兒子痛哭一陣,然後被祝錫吉拖走。 褚英來到城頭的時候,城裡有能耐的幾乎都走光了,看著城下萬軍吶喊,扛著雲梯、推著大炮,裹著滾滾狼煙殺來,他胸中的熱血很快沸騰起來,抽出腰間的金刀,大聲指揮八旗兵有條不絮地守城:「我們的妻子、兒女就在我們的身後,如果瀋陽城破,男人都要被殺死,女人都要被這些明狗蹂躪,大清的勇士們,拿出你們的勇氣……」 八旗兵常年縱橫在東北的白山黑水之間,其凶悍的程度遠非清末的那群大煙鬼可比,在大明甚至有「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說法,而且瀋陽城被祝錫吉經營多年,無論是城牆的高度還是護城河的寬度都是普通城市無法比擬的,而且城牆上還架著那許多的大炮。 明軍強攻了一天一夜,也未能有一名士兵踏上城牆,魏祥不得不下令,暫時撤退,休整一天之後,第三天凌晨再次發動攻城。 陳楓本是心高氣傲之人,上次在誅仙陣算是受了挫折,這些天情緒一直低迷,此時正抱著一瓶酒在明軍後面一個大時候上面悶悶地喝著,看著前面城牆上女真人三五成群組成的刀陣,不住地哼哈劈砍,明軍士兵像被收割的麥子一樣辟里啪啦往下掉。 「哼!」陳楓喝了一大口酒,然後將酒瓶立在左掌心,右手掐了個印訣,向前一推,那酒瓶便嗖地一下飛射出去,彷彿一發炮彈,重重向城門處砸了過去。 「阿彌陀佛!」瀋陽城中傳出一聲莊嚴的佛號,城門樓上忽然金光一閃,憑空生出一顆金色蓮花,那金蓮迅速展瓣散葉,將那酒瓶托在上面。 陳楓一怔,隨後一皺眉,雙眼中射出一道精芒,那被金花拖住的酒瓶啪地一聲爆炸開來,裡面的酒水四濺飛射,彷彿沒有窮盡一般,嘩啦啦肆意橫流,竟然瞬間變成一個小型的瀑布,陳楓在遠處輕輕吹出一口真氣,那酒水便立即燃燒起來。 酒水流到哪,火焰便燒到哪,轉眼之間,城門處已經是火光一片。 「咚咚……」城中忽然響起了清脆的木魚聲,每響一下,空中都有一朵金蓮生出,城門處頃刻間開滿蓮花,金光一片,竟將數十米長的一段城牆全部護住,火焰被金光拖住,只能在吊橋和護城河上面燃燒,卻損傷不到城池分毫。 陳楓瞬間被激起了性,心想我破不了誅仙陣難道還打不過你們幾個禿驢?便是那羅子書,出了誅仙陣我也不懼他! 想到這裡,他盤膝坐在地上,雙手結印,往離地上吸了一口火氣,張口狂噴出去,城門處的火焰立即愈加猛烈地燃燒,並且迅速向四周擴散開來,陳楓又凝結了許多離火雷珠,炸得辟啪山響,火焰沖天。 城中木魚聲也急切起來,金蓮隨著木魚聲迅速開放,射出萬道金光,只見火焰長高一尺,那佛光便跟著長高一尺,火焰向左右延伸一長,金蓮便也擴散一丈,陳楓施法半個多時辰,也沒能將火焰送進城中一點。 魏祥在下邊看到,立即調集炮手,對準城門處的金蓮佛光之中發射,配合陳楓施法,又令兒子魏剛調集三千人馬,凝聚煞氣軍魂。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佛號聲中透著濃濃的慈悲莊嚴,木魚更加快速地響起,金蓮開得層層疊疊,一朵壓著一朵,佛光猶如實質,將瀋陽城半個城牆都給護住。 很快,數十門大炮小炮一起對準了城上金蓮開火,咚咚咚的炮聲,震天動地,八磅以上的大炮,每一炮都能將一朵金蓮震成粉碎,陳楓的火焰也煉化了不少,不過隨著木魚聲,金蓮很快重新生化,補充過來。 「大明天威,勇往直前殺!」三千名最優秀的老兵被召集起來,一起把右臂橫在胸前,握拳在胸口的玉清神符上一排,借神符仙力,將一身百戰煞氣放出,在空中凝結成一個金甲戰神,手持大刀向城門砍去。 這千軍萬馬凝成的軍魂殺氣果然非單人獨立能夠應對,只見那金甲戰神連砍三刀,城門口處的千朵金蓮瞬間粉碎,散成一地金光,緊跟著陳楓的數十枚九陽天神雷便到了,此雷乃是廣成子秘傳,隨著軍隊中發出的炮彈一起炸在城門上,一下便將城樓炸成粉碎,連城門都飛了出去。 明軍一聲吶喊,向缺口處殺去,褚英連忙集結人手,用巨盾去那裡頂上,同時令兩側炮手配合,在缺口前組成交叉火力,不過明軍太多,如潮水一般,打退了一波又一波,魏祥也知道今天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下令就算是拿命填也得攻進城去! 八旗兵拼了命在這裡守了大半天,終於還是被明軍打了進來,褚英在諸將的保護下,退往內城,明軍打開四門殺入城中,因為上頭下的是滅絕種族的命令,魏祥立即下令屠城,外城裡除了漢族,其他所有的人不分老幼全部殺光! 在對滿清征戰時,楊光赫一直都是一個激進派,他的戰略方針就是,一定要在滿清沒有發展起來之前不停地打,即使打不過也要將他們壓制住,不能讓他們發展起來,即使不能戰勝,也要每年派幾十萬人到東北去,除了軍隊還有老百姓,這許多人的伙食問題不可能全部由後方解決,滿族本來就不善於生產,人吃馬嚼,干是吃也要把你門吃窮吃光! 而楊光赫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把滿清徹底滅族,只要把滿族人殺得一個不剩,那努爾哈赤便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即便是上天眷顧,諸神都下凡來幫助,也是無力回天! 在朝堂之上,因為這一計劃,楊光赫遭受了以艾誠凌為首的東林黨和許多名臣大儒的強烈反對,不過由於老楊家的根深蒂固和他一貫的獨裁鐵腕政策,反對的聲音一直被壓制著,除了前一段時間被艾誠凌扳下來,楊光赫向來在大明朝都是說一不二的。 看著許多滿族老幼婦孺被亂軍砍死,非但是齊星衡,就連陳楓也皺緊了眉頭,就在這時,內城之上忽然金光大作,渾河兩岸瞬間一亮,滿地的血漿肉泥都被鍍上了一層金黃,看上去殊為怪異。 「阿彌陀佛!」隨著一聲寶相莊嚴的佛號,內城中升起一尊金光閃閃的佛陀,只見他跏趺坐在金蓮寶座上面,雙手結印,立在胸前,頭頂上有一團耀眼光圈,彷彿太陽一樣向四周散發著佛光照耀大地。 王鐵頭滿臉悲苦,雙眼中不再射出慧光,而是幾位深邃的慈悲願力。 只聽他緩緩說道:「人生多苦難病、死、愛別離、恨相聚、欲不得……了卻真如性,還復見本尊,我發菩提心,始以大宏願……願眾生,得借我願力,祛除諸煩惱,不墜三惡道,往生彼佛國……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囉罰曳……」 隨著梵經音符不斷地從王鐵頭口中吐出,他的身上佛光越來越亮,將瀋陽城內外都照的通透,彷彿再也找不到一處陰暗的角落,無數金蓮當空怒放,層層疊疊,將整個內城都給罩住,空中檀香撲鼻,天上有金花降落。 陳楓看他整這一出十分的不爽,飛到空中,大喝一聲:「王鐵頭!瀋陽城裡的修煉之士都走得乾乾淨淨,你還敢一個人跑出來整這一出,真的不怕死麼?要不要小爺我送你一程!」 第十卷 太歲 第十回 噩耗傳來(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09 本章字數:4337 陳楓飛劍傳書,不數日,果真來了三位道友幫忙取城。 第一位,是青海派藏靈子的關門弟子,名叫吳尚(書友「白癡他天性喜靜不喜動,前些年一直隱居青海湖中的小島上,後來因為跟師兄熊血兒反目成仇,跑到東海隱居。 這吳尚不像旁的修煉者,一心尋找各種各樣用途和威力大的法寶,他認為修道當憑自身力量體悟天心,而不是借助外力,所以身上連一口飛劍也不曾有,一門心思專修道法神通。 第二位,來自蓬萊仙島一氣仙余元,名叫凌虛子(書友性情極為孤傲,最鄙視的就是佛門和自詡正派的峨嵋、青城為代表的蜀山一脈,這次接到陳楓傳書本不遠處山,待聽到是跟赫赫有名的關外三佛動手,立即撇下八卦爐中正煉了一般的寶物跑來助拳。 第三位,名叫翔雲道人(由書友「飛翔的熱血」飾),來自南海飛雲島,師承太乙真人,也是闡教名仙。 招來三位道友,陳楓大喜,立即告訴魏祥,我這裡就要去斗王鐵頭了,你令三軍準備,只得王鐵頭一死,立即進城。 卻說這王鐵頭,初時還有些擔心恐懼,這些日子來,目睹慘狀,以佛法渡世,境界不由得更上了一層樓,如今已經是心如止水,明心見性,在沒有一點他念。 這天正在禪房之中打坐,忽然從定中醒來,叫來一個小沙彌:「去用紫金缽盂,盛滿一缽八寶功德聖水澆到蓮花池中,然後把大家都叫到一起,準備天龍禪唱!」 說完站起身披了袈裟,一手捻著佛珠,一手持著錫杖,十分正式地走出門去,來到城樓上一看,陳楓等四人正走到城前叫陣。 「阿彌陀佛!」王鐵頭將錫杖橫放,盤膝飛起,懸在空中,自有一朵金蓮憑空生出將他托住。 「無量天尊!」那凌虛子一看見王鐵頭,立即兩眼放光,搶上一步道,「就是你這禿驢不知好歹,要死守瀋陽城麼?」 「施主,你著相了!」 「呸!」凌虛子道,「本來我洞中八卦爐內還煉著一口屠佛寶刀,就是給你們這些禿驢準備的,只是還差了點火候,不過那東西是我將來要對付芬陀老賊尼用的,對付你,單用這口劍也就行了!」說完張口吐出一道仙氣,在空中凝成一朵青蓮,蓮花之上托著一口仙劍。 凌虛子持劍在手,把身子一震,就向王鐵頭殺去。 王鐵頭伸手一指,憑空生出一朵金蓮將劍托住,說道:「我只救滿城百姓,道友莫要再次沾染殺劫。」 凌虛子抽劍冷笑道:「你要救這些辮子軍麼?哈哈,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能耐將他們護住!」 他說完倒飛回來,伸手一揚,已經脫了一口古樸的銅鐘在手,運功輕輕一震,轟地一聲,瀋陽內城的城樓立即塌了半邊,上面的清軍皆七竅流血而亡。 凌虛子笑道:「看你這禿驢用什麼手段,能夠在我這震天鐘下救人!」說著將寶鍾連晃,轟隆隆的鐘聲不絕於耳,一股股極強大的音波向瀋陽城中震去。 「阿彌陀佛!」王鐵頭睜開眼睛,拿著佛珠的手向下一指,城中央的蓮花池內,金蓮受了佛光催動,立即迅速生長,開枝散葉,頃刻之間,遍佈全城,一層壓著一層,頃刻之間將整個瀋陽城蓋住,鐘聲滾滾而來,落在金蓮之間,發出啪啦啦一陣急響,隨後便消散在天地之中。 凌虛子連搖了十幾分鐘,不能損瀋陽城分毫,他大喝一聲,右手猛然結印,向鍾壁上拍去,這次不同於前面悠遠自然的鐘鳴,而是一下一下,短促的爆炸,砰砰砰連續不停歇的炸響,音波能量比前一次提高了何止百倍,彷彿颶風海嘯一般,滾滾而來,攔在面前的金蓮紛紛被碾成粉碎。 王鐵頭臉上仍然波瀾不驚,左手掐著佛珠,口中念誦六字真言:呢吽!」每念誦一聲,便用右手掐著佛印打出一顆佛珠。 凌虛子只看見一道道耀眼的金光,彷彿流星閃電般射來,打在震天鐘上,發出啪啪爆響,炸起萬朵金花,無數道金光火花將他連人帶鍾都給遮在裡面。 他看到每一個佛珠炸開之後,都在鍾上留下一個金色的深深地烙入青黑色的鍾壁之中,彷彿是用斧鑿殼進去一樣。 凌虛子冷笑道:「你就要用這種辦法封印我這寶鐘的能量麼?」雙目之中陡然金光一閃,那鍾「嗡」地一聲巨震轟鳴,上面貼著的佛印立即四碎飛散,他還不及得意,陡然感覺頭頂上傳來一陣泰山壓頂的巨壓,耳中聽見陳楓等人大叫小心,他自持神鍾威力,忙將震天鐘舉起,化成一個護罩將自己護住。 「啪!」一聲巨響,頭頂上一道濃重的金光狠狠砸在了震天鐘上,震得凌虛子大口吐血,一頭從天上倒栽下來,再看那口絕世寶鐘,已經被打成了碎片,成了滿地青銅廢鐵! 「禿驢,你敢毀我寶物!」凌虛子抹了把口邊鮮血,就催動青蓮劍飛斬王鐵頭,陳楓和吳尚、翔雲三人對視一眼,也同時出手。 後來這三人原本都覺得群毆對方勝之不武,還打算一個一個上去單挑,此時一見才知道,單打獨鬥誰也不是王鐵頭的對手,再加上最傲的凌虛子已然受挫,他們這才齊上圍毆。 那吳尚雖然連飛劍也沒有一根,但絕不是弱者,雙手一揮,便使出藏靈子一脈的最強道法——離合神光,雙手一併,合成一個通天徹地的金色光柱向城中照去。 王鐵頭看出金蓮擋不住這離合神光,急忙將四明法輪祭起,射出自在佛光將離合神光擋在城頭。 翔雲道人最喜歡煉製各種各樣的法寶,四象劍,鎮魂符,震天尺,漫天橫飛,寶光四射,更有七顆毒龍珠挾帶著滾滾毒煙煞氣,上下亂打,陳楓又祭起五嶽神峰,王鐵頭不敢怠慢,一邊讓眾弟子守在蓮花池旁,一起天龍禪唱,催發金蓮生長,一邊將四明法輪、紫金缽盂、降魔寶杵,盡數祭起,與四人相抗。 那四人合力,王鐵頭又要護著城中百姓,逐漸不敵,眼看滿城金蓮都要破碎,他大喝一聲:「阿彌陀佛!」緊跟著念了許多亂七八糟聽不懂的梵文,隨後渾身金光大作,照耀九霄。 四人以為他要放大招,正互相提醒著,忽聽東方一聲鐘響,一聲天雷也似的大喝,急忙回頭,便看到一位明王從金光之中走來。 只見這尊明王生有三頭六臂,額頭上更有第三隻神目,身上穿著虎皮裙,兩手小指在胸前結成降三世印,可降服過去、現在和未來與佛教為敵的一切障礙,橫眉立目,乘著一團耀眼佛光殺來。 這時南方又有一聲鐘響,又來了一尊一面八臂的軍荼利明王,他中央左右兩手各自伸直,直食、中、無名指,然後再用大拇指掐住小指,將兩手在胸前交叉結成明王寶印,其餘手中各拿著金剛寶杵、法輪、三叉戟等法器,比前面的降三世明王更加兇惡。 緊跟著西方又有一聲鐘響,飛來大威德明王,生有六面、六臂、六足,枝枝椏椏,分別拿著劍索胯下騎著一頭水牛,渾身裹在一團金光之中,聲音震天,懾敵膽寒。 同時,北方飛來金剛夜叉明王,此明王臉上生著五隻眼睛,並有三張臉,彷彿魔王夜叉一般,讓人看著便心生恐怖,手裡分別握著金剛杵和金剛鈴。 最後王鐵頭雙手合十,一聲佛號,頭頂上落下中央不動尊明王,那明王也是三頭六臂,手拿寶劍、金索,加持護在王鐵頭伸手,對著四位仙人怒目而視。 相傳明王是佛的「忿化身」,與菩薩地位相仿,具有降妖伏魔,斬脫一切障礙的神力,王鐵頭招來五大明王,反將四仙圍在中央,更有萬朵金蓮層層盛開,將瀋陽城牢牢護定。 齊星衡看見五大明王出世,也嚇了一跳,急忙取出血魔誅仙劍向王鐵頭射去,身子剛起在空中,忽然天邊飛來一根青竹,將血魔誅仙劍托住,竹中傳來青竹仙子冷酷的聲音:「你還是先關心關心那幻波仙子的小命吧,這禿驢是我的!」 —————————— 當年,黨棍們把書中凡是跟少數民族有關的全都給改了,將青海派改為天師教,藏靈子改成天靈子,南方的少數民族一律稱為「山人」,凡是跟小平同志一個姓的都改成了姓鄭…… 現在網上流傳的電子版,大部分都是修改之後的版本,因為這一版本對年輕一代流傳比較大,先前我想按照電子版來,最近想了想,還是按照還珠樓主願意吧,畢竟已經寫了鄧隱、鄧八姑,猶豫再三,我決定把這個藏靈子也還復本來面貌,而至於南疆的N個少數民族因為比較生僻,所以就按照電子版上的來了。 第十卷 太歲 第一章 池底幽歎(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10 本章字數:3534 「你說什麼!」 「我是說。」青竹仙子拍了拍青衫,將青竹虛拄在地上,「你最親密的戰友,號稱天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幻波仙子,已經死了!」 「你……」齊星衡大怒,就要指揮血魔誅仙劍斬過去,忽然腦海之中出現一個影像,那是在長白山天池下的仙宮之中,與天殺坐在一起的五玄仙子忽然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齊星衡不由得變了臉色,五玄仙子是賈筱煜的第二化身,按理說就算是她的本體受到什麼致命的傷害這個分身也是可以存活的,現在竟然就那麼消失,化成一縷塵埃,莫非他的本體真的出現了什麼變故? 不會的,賈筱煜事事先知,道術通玄,而且幻波池內禁制重重,就算是三仙二老一起去也不會有事的,在這個世界,幾乎已經是沒有什麼能夠傷害到隱居在幻波池底的賈筱煜了…… 齊星衡不住地安慰自己,不過卻越發的緊張,想想前些天賈筱煜走的時候,回頭看過來的那個眼神,不由得心底發涼。 看他這副模樣,青竹仙子笑著說道:「齊星衡,你和賈筱煜兩個人聯手殺了我的第二化身,這個仇我是無時無刻不想著報的,不過我要報仇也是得靠著真正的道術堂堂正正地動手,卻是不屑於乘人之危的。」略頓了頓,然後說,「如果你現在趕過去,或許還能收到賈筱煜的遺言什麼的,如果去得晚了,呵呵,惦記著幻波池的能人可不少,單憑賈筱煜留下的那些小孩子,恐怕受不住幻波仙子的遺產吶。」 齊星衡仍然是猶豫不決,他不知道賈筱煜到底是出了什麼危險,不過打死他也不會相信賈筱煜會死,現在最值得懷疑的就是青竹仙子耍的什麼陰謀,要把自己調開。 他想了想,決定把還在長白山的第二化身召回來,如果賈筱煜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也好掰命。 青竹仙子不再理會齊星衡,逕直向王鐵頭出手:「禿驢!就讓我送你去見你那最最親愛的佛祖吧!」手中青竹杖陡然裂開,斷成三截,衍化竹中三界,這次由青竹仙子本體使出來,這門道術的威力完全爆發,只聽渾河兩岸全是嗚嗚的竹鳴,漫天青光放出銀河倒捲,鋪天蓋地向王鐵頭飛去。 王鐵頭一雙慧眼,三界之中萬物眾生無不歷歷在目,一眼看出這三界竹的奧妙,原本古波不驚的臉上也露出驚訝、焦急之色,他拿著佛珠的手,忽然向前,虛空一抓,天空中自動凝出一隻佛光巨手,透過重重星光迷霧,抓向三界竹。 青竹仙子看見王鐵頭竟然能夠看透三界竹陣外面保護的星光迷霧,也是微微吃驚,嬌喝一聲:「王鐵頭,看我剁了你的爪子!」伸手一指,三界竹之中光芒巨閃,一聲龍吟,飛出一口仙劍,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大的弧光,輕輕一顫,那金光巨手立即支離破碎。 青竹仙子雙手之間靈訣快速變換,三界竹布成的星光大陣在瀋陽城上空排成三團星雲,王鐵頭急忙將手上的佛珠祭起,隨著天龍禪杖,雲天交界的地方,現出一個有一個的金光排成一排,彷彿佛祖降臨,俯瞰大地。 「故弄玄虛!」青竹仙子伸手一指,仙劍彷彿一條矯矯游龍,分作金銀兩色,合成一道極為閃亮的霹靂神光,扶搖直上,直闖九天,迅速地從一排「卍」字中間劃過。 「喀喀喀……」一連串的脆響,金光閃閃的佛珠依次從中央裂開,而天上的「卍」字佛光也迅速消散。 青竹仙子笑道:「我這九天玄光劍乃是採集日月精華,陰陽兩極神光凝煉而成,你那些小把戲也不要再拿出來顯眼了!」說完操縱神劍飛向城樓。 王鐵頭急忙調來三尊明王化身,青竹仙子雙手結印,星光迷霧洶湧澎湃,眨眼之間便將三尊明王化身全部遮掩進去,雖然不能收入竹中,卻也用三界陣法將其困在裡面,那三尊明王化身咆哮呼喝,把佛寶、佛兵四下裡亂打,卻仍然脫不出陣法範圍。 「噹!」九天玄光劍被金輪擋住,王鐵頭口念佛號,每年一聲,那金輪便轉過四分之一,念了十多句,那金輪連轉三圈,九天玄光劍在空中便被凝成了麻花狀。 「你敢毀我寶劍!」青竹仙子柳眉一挑,取出一面古銅寶鏡,此境名叫九地元磁寶鑒,專破各類佛光寶氣,接引地磁元力,迎著四明法輪一照,地磁元光和佛光在空中猛烈地撞擊,同時周圍一下子冒出億萬道藍光電弧,辟辟啪啪,將天地照得一片通明。 王鐵頭再厲害,也不可能以一敵五,而且其中還有一個實力不比他遜色的青竹仙子,齊星衡看著瀋陽城上的佛光正在逐漸縮小,金蓮生長的範圍也開始向內收縮,心想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一戰定局已成,就砍王鐵頭能不能捨棄城中百姓,獨自逃走。 這時從東北飛來一道血光,迅速投入他的體內,那是他的第二化身天殺。 還沒有轉過身來,南方便又飛來一道金光,晃眼之間到了近前,齊星衡一看她的面容,立即叫了聲不好,連忙迎了上去。 來的這人正是賈筱煜的弟子上官紅,一看到齊星衡,她立即哭著跪在地上:「師叔,師父她……」 「什麼?你師父她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齊星衡連忙過去」扶起她來問。 上官紅哭道:「師父她……她已經仙去了!」 「不可能!」齊星衡剛召回天殺那一身惡念化身,聞言渾身煞氣陡然一凜,「是誰,是誰殺了她?」背後的血魔誅仙劍也開始大聲咆哮,蠢蠢欲動。 「不是……沒人殺她……」上官紅抹了一把淚水,「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師父就在她自己的寢宮之中,被一道金色閃電擊中,之後就消失了……」 「消失了?」齊星衡鬆了一口氣,「以你師父的能耐,怎麼會說死就死,別說是什麼霹靂,就是天劫臨頭,也傷不到她半個頭髮的。」 「不!」上官紅哭道,「當時那聲霹靂過後,我們都嚇了一跳,急忙趕過去,全發現師父已經不在了,不過她留了遺言在十二面黃金屏風上面,說自己算出了天機,受天誅而死,讓我們不要傷心,立即來東北找您過去。」 「啊……」齊星衡一陣失魂落魄,如果說是某個人或者是某些人殺了賈筱煜,他都不會相信,但是被天誅而死卻是有這個可能,在原著中,谷辰的師父天淫教主那麼高的道行就是被天誅而死。 不過,不管怎麼說,沒有親眼看到,他也不相信賈筱煜會就這麼死了,他一把拉過上官紅:「走,我們一起去幻波池,我要看看你師父到底怎樣了!」 「嗯。」上官紅點了點頭,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對方形、圓形、三角的小旗子,飛上天去遞給青竹仙子,「我師父說當初為破誅仙陣,才強借了你這旗子,而且此旗將來對你有大礙,不過既然你不領情,還不知悔悟,就讓我把這寶物還給你好了。」 青竹仙子伸手一招,將日月星辰旗納入懷中:「你那倒霉師父死了,不過是害怕我找你們這些小輩的麻煩,哼哼,不過我雖然不是很大度,但也犯不上欺負你們這些小輩!」 第十一卷 閻王 第一回 池底幽歎(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10 本章字數:3791 得到賈筱煜的死訊,齊星衡一下子就懵住了,瀋陽城上空兩派仙人鬥法,恢宏壯麗的采光景象和驚天動地的巨大爆鳴都紛紛遠去,眼前逐漸浮現出一個穿著白色一群的少女,笑盈盈地注視著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氣,叫過守在一旁的雷起龍:「你賈師姑……瀋陽這邊有青竹仙子他們五個,王鐵頭無論如何也不是對手,我先去幻波池了,你帶著他們隨後趕過來。」 雷起龍也紅著眼睛:「師父,您先去吧,我隨後就帶著師弟們過去。」 齊星衡沉重地點點頭,拉起上官紅,使出縮地成寸的本事,不斷地折疊空間,在神州大地上飛快地奔跑著,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依還嶺。 此時依還嶺上已經不復當年群仙征戰後的狼籍,到處都是茂密的梧桐林,青翠一片,清素的梧桐雨,彷彿晴天裡留下的淚。 已進入幻波池,就看到賈筱煜的男女弟子都等在這裡,一見到齊星衡,幾個女弟子叫了一聲師叔,便哇地一聲哭出來,其他人也都是淚流滿面。 在進入幻波池的前一刻,齊星衡還幻想著賈筱煜會從洞中優雅地走出來,對自己說:「星衡,我怕你還不肯回來,特地用這個方法唬你。」可惜,在見到這些弟子的時候,這個希望破滅了。 「都在這裡哭個什麼!」眾仙之中,以火無害跟賈筱煜時間最長,感情最深,當年賈筱煜把他從連山火海之中救出來之後,就一直跟隨著賈筱煜修道,此時也是兩眼通紅,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對師弟師妹們喝道,「還不讓師叔入宮,守在這池口哭泣,成何體統!」 眾弟子們這才紛紛讓開,引齊星衡進入中央土宮。 這裡是當年聖姑的寢宮,也是賈筱煜的寢宮,放著五宮禁制發物。 在賈筱煜的白玉雲床之上,放著賈筱煜生前穿的衣履,最上面是一柄金鳳釵,此時已經是暗淡無光,毫無生氣。 這時火無害過來講訴賈筱煜死前經過:「前些天師父彷彿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在去遼東之前就開始著手準備,破完誅仙陣回來之後更是閉門不出,在事發的前一天,把我們幾個弟子依次叫到這裡,囑咐一番,由於都是些平常話和修行上的指導,我們也沒在意,除此之外,師父還給了我們每人一張仙箋,上面標有查看日期,如果時期不對,或者不是本人打開都看不到上面的字。」 說到這裡,火無害擦了一把眼淚:「後來二十七那天,師父把我們都趕了出來,獨自一個人在宮中,說是要演算封神榜的奧秘,之後不久,我們便聽見一聲巨響,就跟地龍翻身一般,依還嶺北側的山崖都崩塌了半邊,大家看到一道金色霹靂射入池中,再進來看師父已經不見,只剩下隨身衣履。」 他指著一側的屏風道:「開始時候我們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後來還是崔盈師妹眼尖,在這裡發現了師父的遺言。」 在另一側,放著一連十二片黃金屏風,這屏風是全宮禁制總圖,無論哪處禁制變化都會立即在這屏風上面顯現出來。 火無害揮袖在屏風上面一拂,屏風上仙氣翻湧迅速顯出一些字跡: 吾之弟子,見此則為師已逝,勿要悲念。 為師皆因修行伏羲秘法,參演天機,悟得封神榜之奧秘,觸聖人蒼天之怒,方得此禍,皆為定數,咎由自取。 怎奈,我雖知封神奧秘,亦通曉脫逃之法,卻無奈天網恢恢,不得漏傳。 惜乎諸位道友不脫碎體封神之災;華夏民族難逃蠻夷蹂躪之禍。 夫男子不正衣冠,女子不能茂顏;老耄泣血門外,童稚慘死街邊。 古今文明俱付一炬,萬萬同胞皆為滿奴! 此之不幸,血莫能書,淚莫能言,恥刻心間,無論仙凡。 哀哉吾之同胞!痛哉吾之民族! 悲兮吾之神州!愴兮吾之中華! 然,大道至仁,雖萬險乃留一線天機,不以物美而寵之,不以物丑而棄之,不以慈善而存之,不以惡毒而殺之,唯道而已!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吾死之後,速召星衡來此。 看了賈筱煜的遺言,齊星衡再也忍不住,跪在床邊,一手抓著賈筱煜的衣衫,一手拍打雲塌,泣不成聲:「筱煜啊筱煜!你怎麼就這麼走了,連最後一面也不與我相見!」 在他身後,向淑芳撲在申若蘭懷裡,跟上官紅三個相擁著哭成一團;楊鯉和虞孝互相抓著對方的胳膊,二人聳肩抽泣;朱逍遙跪在地上,看著賈筱煜的遺冠癡癡地流淚;南海雙童和鄧隱、鄧熾也跪成一排,不斷地抹著眼淚。 齊星衡痛哭不止,嘔血三升:「筱煜,你把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把所有的責任都自己承擔,從來都不跟我說……我雖然不說,但我的意思你應該是知道的,你就這麼拋下我去了封神台,我不依的!我不依的!」 他忽然站起來,抹了抹嘴角的鮮血,恨恨地說道:「我這就去峨嵋山封神台,我要去把你接回來,我要當面問問,在你心中,我到底算個什麼!」 「師叔!」眾弟子連忙圍上來勸阻,「師叔不可,封神台建在峨嵋山凝碧崖之上,那裡峨嵋派高手如雲,你……」 齊星衡拂袖一振,將他們彈開:「你們好好在這看家,等我去接了你們師父回來,咱們一家人團聚!」 他說著不等他們二次撲過來,使出縮地成寸的功法,一下子出了土宮,正要再邁上一步,踏出幻波池,忽然聽到背後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 他精神陡然一震,連忙回頭,大喊:「筱煜!是你嗎?筱煜,你在哪裡!」 這時周圍景象變換,甬道、宮殿全都消失,漆黑一片,分不清上下四方,他懸在空中,上不著天,下不挨地,就那麼臨虛懸在黑暗寂靜的虛空之中。 齊星衡像一隻沒頭蒼蠅一樣亂穿,誇父跨山、縮地成寸,所有的功夫都使上了,卻仍然逃不出這個黑暗的空間世界。 火無害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過來:「齊師叔,對不住了,師父給我們留下指示,說她死之後,你如果執意要去闖峨嵋山封神台,就發動這周天星斗封神大陣,齊師叔,你發怒也沒有用的,此陣是師父耗盡畢生所學佈置出來,裡面自成無盡虛空,就算是天仙被困在裡面,也是無法逃脫。」 齊星衡聞言心中一驚,停了下來,連忙說:「那好,我不去封神台了,你放我出去吧。」暗中卻咬牙切齒地想,不去封神台不代表不去峨嵋山,打神鞭還在我的手裡! 火無害在外面說道:「師叔,不是小侄不放,實在是此陣窮極周天宇宙變化,奧妙無窮,我們也只能靠著師父留下的靈符啟動,連稍微一點的控制都不能,現在這陣勢已經自行運轉。不過師叔您也不用氣餒,師父說這陣法雖然厲害,但你也一定有辦法自己出來的,如果您不能自己出來,三十六年之後,此陣也會自行停止運轉。」 忽然楊鯉的聲音傳過來:「師叔!此陣是師父的希望,也是對你的期望,師父曾說能救天下者只有師叔一人,如果你能提前破陣,天下還有希望,師父也還有生還的可能,如果真的等到三十六年之後,一切就都晚了……」 第十一卷 閻王 第二回 封神奧秘(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11 本章字數:3995 彷彿飄蕩在茫茫宇宙之中,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齊星衡在這空間之中也不知道飄蕩了多久,此時他已經逐漸從賈筱煜的死亡之中振作起來,暗自尋思著賈筱煜的用意。 賈筱煜學究天人,事事先知,現如今更是參透算出了封神榜的奧秘,她知道自己會去峨嵋山封神台,於是實現設下這個大陣將自己困起來,還留下三十六年之約的話,那麼她的用意到底是什麼呢,難道僅僅就是為了將自己困在這裡麼?還是要傳達什麼無法說出的東西? 不知什麼時候,頭頂上不再是一望無際的黑暗,而是無聲無息地飄起了滿天星辰,初時極為黯淡,到後來逐漸明亮起來,一大顆一大顆地懸在頭頂,彷彿一伸手就能摘下來。 忽然前方的一大片星斗大放光明,銀光如水,照亮一片夜空。 咚!」一陣急促的戰鼓聲響起,星光之中殺出一飆人馬,俱是身穿亮銀鎧甲,手持金戈銀矛,隨著震天鼓聲成二龍出水陣勢從星光之中殺出。 天兵之前,簇擁著一個身披金甲,手持三尖兩刃刀的帥哥,胯下騎著雪白神龍天馬,站在空中,向下俯視:「我乃鎮守靈霄寶殿穆聖大元帥柳青絮,齊星衡,你逆天行事,觸犯天條,我奉玉皇大帝旨意拿你,還不快束手就擒!」 齊星衡看那天將、天兵全都與真人無異,不過卻仍當是陣法幻化,當即也不廢話,血魔誅仙劍嗆然出鞘,怒吼著化作一道劈天血練,向柳青絮捲去。 柳青絮怒喝一聲:「妖孽,竟然敢赴死頑抗!」他一拍馬頭,那天馬立即四足生雲,跨越飛來,柳青絮將三尖兩刃刀一抖,那刀立即射出萬道銀光,彷彿群星爆射,迎著血練斬下,兩般兵器在空中瞬間相撞數百下,無數血光銀芒攪在一起,四下噴射。 因為有賈筱煜要他在陣中悟道之說,所以齊星衡並不急於將柳青絮殺死,而是展開混元劍訣,把血魔誅仙劍化成無數道血色魔環將柳青絮困在裡面,一邊打著一邊查看其中玄機。 二人酣戰良久,忽然左右兩側和身後同時星光閃爍,大放異彩,鼓聲如雷,震天響起,分別殺出一支人馬。 左邊那人身才魁梧,膀闊腰圓,一對眼睛瞪得跟銅鈴相似,爍爍放光,身上披著亮銀魔電甲,胯下一匹登雲天馬,手持一對黃金雌雄鞭,大喝一聲:「賊人休要猖狂,看我安聖大元帥牛萬山擒你!」 右邊那人身材枯瘦,臉色慘白彷彿殭屍,身上穿黑鐵煉山甲,胯下騎著烏騅天馬,手持一對流星錘,陰慘慘地說道:「小青子,陛下看你這麼長時間都不能取勝,特地讓我們來助你。那賊人你聽好了,我乃是鎮守靈霄寶殿昭聖大元帥姜虹,特來擒你上天!」 後邊那人生得極為高大,濃眉大眼,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子精明幹練,他身上披著紫光吞雲甲,胯下白玉雲飛馬,手持方天畫戟,大喝一聲:「我是天聖大元帥歐陽冥羽,賊人受死!」 歐陽冥羽?!齊星衡把魔劍劃出一道血圈將其他三人的攻勢封住,回頭一看,果真是當年大腦巫山的歐陽冥羽,連忙喝道:「歐陽冥羽,你要報當年之仇麼?」 歐陽冥羽冷笑道:「我與你無冤無仇,只是奉玉帝旨意擒你,不要多話,看我神戟!」 齊星衡皺著眉,心中暗自盤算著賈筱煜用陣法幻化出歐陽冥羽來有什麼用意呢。 歐陽冥羽乃是鎮守靈霄寶殿四聖大元帥之首,法力最深,齊星衡頓覺壓力大增,單憑一口血魔誅仙劍已經抵擋不住,他將血劍祭起,伸手一指,那劍分化出十二道血線,彷彿花瓣一般向四周散開,落地化作十二神魔,與此同時血魔誅仙劍中也飛出兩道血氣,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夫婦二人在血氣之中化生。 齊星衡指揮神魔佈陣,然後手持寶劍跳入陣中,將四大元帥裹在當中廝殺。 那十二神魔本是屍毗老人所煉,這些年在血魔誅仙劍之中被齊星衡用煉血之法溫養,威力更勝從前,每一個都身高三丈,枯瘦如鐵的魔爪,張開來有車輪大小,口中噴出魔血毒霧,嗷嗷怪笑,將四人困住。 那血魔誅仙劍,揮舞之時,托帶出一道道的血罡,輕輕一顫,空中便落下無量魔火,其中夾雜著無數刀戈斧戟,朝四人頭上落去。 他們四大元帥死後肉身,只有封神法器隨之飛上封神榜,現如今只剩下手中的兵器,那裡是這些神魔的對手,戰不長時間,牛萬山先被一個神魔抱住,白骨夫人在正中央的空中桀桀怪笑,魔爪一揮,便將牛萬山吸起,張開血盆大口,卡嚓一下,便將腦袋咬下。 那牛萬山畢竟只是大陣幻化出來,被咬下頭顱,並不流血,全身碎成一地星光,飛上天空。 白骨夫人一口咬了個空,急的吱吱怪叫,這時白骨神君又捉住了姜虹,夫妻二人分食,不過也是將人咬碎,化成星光。 四大元帥頃刻間被齊星衡斬殺三人,只剩下歐陽冥羽,他生前修煉誇父星落經,一身神通不再法寶而在肉身,死後肉身墜於紅塵,元神飛上蜀山受封,也不服了當年微風,雖然法力比其他三人還高出了一大截,但也不是齊星衡的對手,很快便被五個神魔抓住頭顱四肢,奮力一扯,身體立即四分五裂,三成一道流光飛上夜空。 齊星衡收了魔陣,再看夜空之中一片寂靜,只有四點星光,極為耀眼,掛在夜幕之上,齊星衡推算,應該就是剛才那四大元帥。 齊星衡提著血魔誅仙劍繼續四下裡亂闖,又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忽然北方一顆星光巨閃,隨後不遠處又有七顆勺形星光閃爍,八顆星星越來越亮,猛然銀芒大作,走下七個人來,為首一個青年身披紫袍,頭戴龍冠,腰間掛著一塊紫玉,赫然便是自己的大徒弟朱厚照,他身後跟著的七人正是蔣鈺鋒的七個徒弟,各個手提長劍,成北斗陣勢跟著朱厚照飛來。 「照兒!」齊星衡失聲叫出來。 朱厚照卻是滿臉威嚴,冷漠嚴肅地說道:「齊星衡,你逆天行事,又憑妖法殺死天庭四大元帥,罪無可赦,我乃中天北極紫微大帝是也,特奉玉帝旨意,取你性命!」 齊星衡大吃一驚,不等答言,背後又有星光閃動,飛來七人,為首一個身穿白衣,手裡端著一盞明燈,面帶慈祥,這人齊星衡也認識,正是巫山十二仙之一的白玠。 白玠擎著寶燈走上前來,溫和說道:「我乃南極長生大帝是也,齊星衡,你已犯天條,罪無可恕,只是天心慈悲,須知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你若願放棄抵抗,隨我們上天庭領罪,我願保你一命如何?」 齊星衡是又驚又怒,他雖然知道這些都是陣法衍化出來的幻像,但想到這兩人日後上了封神榜便要成了這副嘴臉,心中的怒火便不住地上湧,大喝一聲:「老子我就是要反抗天庭,從來就沒有把那玉皇大帝放在眼裡,你們能奈我何!」 「放肆!」這句話是朱厚照說的。 「大膽!」這句話是白玠說的。 兩人立即命令身後南斗六星和北斗七星動手,齊星衡已經動了真火,凜然不懼擺開血魔誅仙劍蕩起千層血浪,這些南北二斗的星君生前便不是齊星衡的對手,死了之後,身上僅有一件封神法器隨身,即便有北斗大陣也是無濟於事。 齊星衡大發神威,血魔饕餮,頃刻之間把十三位星君殺了個乾乾淨淨。 朱厚照和白玠大怒,同時出手,一祭紫薇玉,一祭長明燈,這兩件寶物都是四御神兵,非同小可,齊星衡的血魔誅仙劍竟被壓制,他被二人打得連連倒退,忽然大吼一聲,放出劍中神魔,再次布成魔陣。 只是這次與先前不同,朱厚照放出紫薇玉中九條紫氣神龍,張牙舞爪,咆哮飛來,竟然一次纏住九個神魔,他冷哼一聲,紫薇玉發出一聲輕鳴,紫氣震動,被裹住的九個神魔立即悲鳴一聲,消散於無形,而另一邊白玠也將剩下的三個神魔收入長明燈中煉化。 第十一卷 閻王 第二回 封神奧秘(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0 11:45:12 本章字數:4194 朱厚照和白玠真的彷彿不認識齊星衡一樣,一出手就都是殺招。而紫薇玉和長明燈作為四御神兵,威力無窮,血魔誅仙劍竟然完全被這兩件寶物壓制。 燈火和龍形紫氣瞬間便將魔陣撕破,緊跟著就到龍氣將齊星衡纏住,不待其掙扎,便被收入長明燈的燈芯紫焰之中。 火光一轉,齊星衡整個人便砰地一聲爆炸開來,化成一片血水,那看似微弱的燈芯被血水澆灌,非但不滅,反而嘩啦一聲,劇烈燃燒起來。 在不遠處,齊星衡現出身形,他手持血魔誅仙劍,皺著眉,十分鬱悶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 朱厚照冷笑一聲:「齊星衡,你難道還要負隅頑抗麼?」伸手一抓,九條龍行紫氣成漩渦狀盤旋飛出,帶著一聲聲的龍吟,響徹整個星空。 而白玠也催動長明燈,一口仙氣噴去,伸手一指,那燈光從裡到外九種顏色層層相逆轉動,放射出萬道彩光,那光芒擁有無窮的能量,凡是被光芒照射到的地方都燃氣熊熊烈焰。 「你們兩個,去死吧!」此時齊星衡已經收回了第二化身天殺,修煉四部八凶秘典的他,此時凶性大發索性收了血魔誅仙劍,「天魔神光幻影!」 只見他渾身籠罩上一層血光,身體淹沒在血紅色之中,逐漸變得朦朧透明,雙手開合之計,身形暴漲到三張多,眨眼之間已經化成一道淡淡的紅影,雙手結成的法印之中,射出無數道令神佛聞之變色天魔泣血神光,,真似天魔落淚,萬里飄紅,紅光所到之初,連空間都似乎要被魔光融化。 這天魔泣血神光本來就是魔教的無上大法,此時齊星衡與惡念融合,全力施展比當初由化身天殺獨自使出威力更強了百倍! 猩紅的魔光與萬綵燈光相遇,竟然不住地相互抵消,不過那長明燈畢竟是四御神兵之一,如果兩人長時間相持,魔光不免被神燈化去,不過短時間內二者分不出勝負。 這時九條紫龍飛來,齊星衡大喝一聲,渾身金光湧現,瞬間結成一具蚩尤魔鎧,頭生雙腳,此乃蚩尤法身,萬法不侵!任憑九條紫龍盤在身上,右手五指楂開,使出誇父擒日的神通,隔空向朱厚照抓去。 朱厚照被封做紫微大帝,身上有星辰之力護體,雖然被齊星衡捏在手裡,紫衣上面自動飛出七點星光,環繞護體,誇父巨手捏之不破,他反而笑道:「原來你修煉了被陛下封印的八部亂世魔經,如此便更加留你不得!」駢指朝齊星衡一點,指尖飛出一道星光銀線,趁著齊星衡全力應對兩件神兵無法還手的功夫,閃電般飛射,正好從喉嚨穿過。 「呃……」銀芒一閃,齊星衡人頭應手而落,不過那頭顱卻不落地,屍身更是不倒,人頭飛在空中,一股仙氣從泥丸宮中射出,在天上化作一柄刑天巨斧,兜頭一下,登時將朱厚照劈成兩半! 白玠一見朱厚照被斬,頓時慌了手腳,那天魔泣血神光最擅乘隙而入,僅有髮絲般的一道血光從長明燈的燈光之中透入,正射中白玠眉心,他身子一頓,隨後化成一片星光,飛上天空。 此時由於四聖歸天,南天門已經立起,遙遙在望,北斗七星和南斗六星也隔空照耀,甚是明亮。 齊星衡收了神通,心中暗想,賈筱煜做出來這一切是要告訴我什麼呢?難道是她參透了封神榜的奧秘,通過這個陣法將大家將來死後要封的星位都告訴我?還是要讓我知道諸天神仙們的神通絕招,好讓我日後遇到有個準備? 他正想著,南天門內又飛出一片黃雲,晃眼之中飛到近前,黃雲之上,立著十餘位天神,數千天兵。 那為首的一位天神身披瘟黃鎧,坐騎蟆獅獸,現出三頭六臂,分別持著播瘟鍾、種瘟丹、行瘟印、射瘟弓、兩口天瘟輪,眉心處生出一直豎眼,射出耀眼金光,頭頂上懸著一柄緩緩轉動的寶傘,正是瘟黃傘。 單明軒!齊星衡一怔,看他左邊立著四季瘟神:李中興、寧寂子、竇秋雨、旗凌,右邊站著五方瘟神,任飛、姜文軒、季衡、方仁、鳩無鹽,前方左右分別有行瘟使者裘昆搖鈴,施疫使者僧清華持幡。 單明軒大聲道:「齊星衡,你竟然敢弒殺二御帝君,罪無可恕,趁早進我的瘟黃大陣吧!」說著將瘟黃傘一晃,湧出無量瘟黃之氣,各路瘟神齊喝一聲,同時出手,衍佈陣勢。 單明軒活著的時候,拚命想要布成的可誅天仙的完全版本瘟黃大陣,竟然在這裡布成了! 齊星衡被困在幻波池內,賈筱煜布下的周天星斗封神大陣之中,毫不停歇地應對封神榜上的各路天神,一困便是三十六年!在這三十六年裡,天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第一件大事,就是滿清成功粉碎了大明朝連番派出去的三十六路大軍,在東北三省牢牢站穩了腳跟。祝錫吉先後進行政策改革,使原本處於窮山惡水之中的原始生番完成了向文明熟番的轉變。 天啟六年,努爾哈赤病重,關外三佛率領大小沙彌,擺下佛門的生死輪迴大陣,為努爾哈赤誦經四十九天,妄圖以人力挽救這位「明主」的生命,結果天數難改,關外三佛皆受反噬重創,幾乎喪命,而努爾哈赤在彌留之際,封祝錫吉為大清朝丞相,讓諸子拜祝錫吉為相父,從此撒手人寰。 努爾哈赤死後,諸子奪位,祝錫吉利用這個機會開始了軍民政體改革,提出滿蒙漢三權分立政策,以極其高明的政治手腕,迫使努爾哈赤諸子妥協,雖然還沒有達到三族人民平等,但也算是了不起的進步,而且發佈國策,無論原來是哪一族人,只要入了清籍便是大清國民,大量吸納蒙、漢兩族的流民,鼓勵生育,奠定了大清朝的人口基礎。 其次,改革軍政,由原來的滿蒙漢八旗分開,變為混合部隊,打破了原來滿八旗高於蒙八旗高於漢八旗的常規,無論哪一族都是一樣訓練,以功勳決定賞額,除了正黃旗努爾哈赤的龍子鳳孫之外,無論哪一旗的滿足小孩都要跟其他兩族一樣服兵役,除非花很多錢的才能免額。 祝錫吉的一系列措施,極大地緩解了大清國內部的民族矛盾,增強了大清國力,隨時準備出兵滅明,入主中原! 第二件事是在大明朝萬曆皇帝朱翊鈞病死,其子朱常洛等級,便是泰昌帝,不過這位皇帝只做了幾個月的皇帝,便也要一命嗚呼。 這時候艾誠凌進言,說國師道行深厚,法力無邊,得八景宮太清真傳,尤其煉丹之術,便是傳說中的太上老君也不過如此,他手上一定有起死回生的絕世仙丹! 甘道清這些年精研丹術,還真煉出一種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心中那股傲氣也使他忍不住想跟當年為弘治皇帝偷天改命的地皇傳人比一比,結果便獻上一顆紅丸仙丹,泰昌帝吃完口鼻竄血,立刻歸天。 艾誠凌立即一方面糾集東林黨的官員彈劾國師用毒藥弒君,一方面呼朋喚友,找來各路神仙朋友幫忙圍剿甘道清。 神丹失效,甘道清又羞又怒,一氣之下連殺數位神仙,離開京城。 在以往的黨爭之中,甘道清一直都是有意無意地支持著楊光赫,這次為了對付楊光赫,艾誠凌趕盡殺絕,在隨後等級的木匠小皇帝朱由校那裡請來聖旨,斥甘宇清與其兄一黨弒君,以謀反罪論處。 此時甘宇清還在大草原深處與蒙古人大戰,眼看就要全殲蒙古主力,取得徹底的勝利,接到聖旨之後立刻傻眼,手下軍將一下子潰逃大半,甘宇清氣苦,率領自己的鐵桿部隊三萬多人,日夜奔襲,先殺死繼任的大同總兵,緊跟著連叩數城,殺到北京城下,而這時,早有準備的艾誠凌已經調集八鎮總兵等在城下。 艾誠凌怒斥甘宇清是叛賊,甘宇清施展軒轅秘法,使天降大雨,大家的火器大部分失去效用,然後雙方在滂沱大雨之中展開了廝殺,十餘萬人殺了七天七夜,使得北京城下鬼哭神嚎,血流滿地。 就在這時,楊光赫率領滿門老小來到城上,勸阻雙方停戰,告誡二人,萬萬不可分裂內耗,並且在北京城樓上,親自跪在艾誠凌的面前,許諾願辭去首輔之職,願作一鎮總兵,他日親自率兵出關,征討滿奴。 因為連年征戰,屢戰不勝,楊光赫在朝中的威望已經是一日不如一日,朝政大部分為艾誠凌把持,只是他楊家根深蒂固,艾誠凌暫時不能把他怎樣,這時見到宿敵服軟示弱,也忌憚甘宇清兄弟的實力,便借坡下驢,應允了此事,給甘宇清正名,不過不允許楊光赫外放總兵,只在京中做一閒吏,等國力強盛之時,再讓他領兵出征! 第十一卷 閻王 第三回 金台拜將(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2 0:19:36 本章字數:3518 在政治上,以楊光赫和艾誠凌為首的兩派黨爭不斷;在軍事上,楊光赫主持的三十六路諸侯討伐瀋陽,連年出兵,屢戰不勝,動則幾十近百萬大軍,從全國各地調上來的物資錢糧全部耗在這上面,從嘉靖朝末年到天啟初年,這近百年間,大明朝的國力由弘治朝的中興昌盛逐漸走向沒落。 現如今過時甘道清逃亡,甘宇清率軍退出長城,跑到呼和浩特暫駐紮。 楊光赫被貶為城門官,朝堂之上東林黨獨大。 艾誠凌指出,這些年,連年征戰,導致國力空虛,而且屢戰屢敗,很明顯原來楊光赫的策略就是錯誤的,所以接下來要採取休養生息政策,調大將洪承疇為薊遼督師,統兵三十萬駐兵錦州,遍地修葺石壘碉堡,連接醫巫閭山布下堅固的防線,在後方主持移民耕種,他的反客為主步步為營的策略終於得以實現。 而在大明朝休養生息的時候,大清國由於祝錫吉的軍政改革策略迅速強大起來,聚攏滿蒙漢三族精兵共一百萬,雖然都是上馬為兵下馬為民的半民兵性質,但由於當地民風彪悍,在冷兵器年代,戰鬥力絲毫不比大明朝那些專業的兵戶弱。 從此,大明朝由戰略進攻轉為戰略防守,而大清國由戰略防守改為戰略進攻,雙方經過了一百多年的交鋒終於改變了相持形式。 這一日,正是崇禎十五年,春三月,祝錫吉上金鑾殿,向皇太極啟奏:「我聽聞當初明朝天啟皇帝病逝,新登基的崇禎帝不滿艾誠凌把持朝政,又聯繫當年破敗的楊家人奪權,把個大明朝堂弄得烏煙瘴氣,又因連年災害,地震洪水,氣候變冷,使得中原大地,起義軍遍地叢生。」 略頓了下,他又接著說:「我大清這些年來風調雨順,國泰民康,東北大地,龍興之所,神佛保佑,連年豐收,災害不生,百姓安居樂業,可謂一派盛世,然現如今帝星在此,明主降生,天命所歸,焉能得讓朱家小兒竊得國器?此大明天數將盡,我夜觀星象,朱明僅剩一年氣運,不過苟延殘喘而已!」 「遂請奮起三族將士,整頓兵馬,興龍駕雄師,入主中原,上應天命,下順黎民,解中原百姓災禍之苦,消九州大地變革之災,可擇日出師,恭行天罰,則社稷幸甚!百姓幸甚!乞賜詳示施行,謹具表以聞!」 此時皇太極已經是病入膏肓,身體虛弱之極,他詢問左右,此時朝中大權為祝錫吉獨攬,連多爾袞也得來抱他的大腿,那些什麼關外三佛、各路神仙論道行都比祝錫吉高,但掄起政治手腕疊成堆也趕不上,文武百官誰也不敢說祝錫吉一個不字。 聽見皇上詢問,百官紛紛表示力挺,皇太極立即批准,擇黃道吉日金台拜將,令大軍出征。 夜裡,祝錫吉獨自一個人在屋內,利用封神之人特殊的聯繫查看遠在峨嵋山上的封神榜,此時榜中已經有一小部分星位亮起,一閃一閃,頗為神秘,祝錫吉運指掐算,忽然臉色一變,張口朝榜中噴了一道仙氣,隨後便看到封神榜上面似乎有了一個影子,就好像兩張不同空間裡的封神榜重疊一般。 祝錫吉大惑不解,又默運玄功,掐算良久,忽然歎了口氣,仰天道:「莫非真的有人能夠逆天改命麼?如若不然,這星斗跳躍時空,精氣外移之事又是從何而來?」 隨即仰天笑道:「鴻鈞啊鴻鈞,當初你把我們這些人從幾百年後遷來,就是為了不破壞原有的天數平衡,不過這些被人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卻只能幹生氣沒咒念,果然還真的是有那一線天機啊,嘖嘖,這賈筱煜還真是高人吶,高到讓人仰望……」 祝錫吉根據封神榜內的星線推算出黃道吉日,命諸葛警我、申屠宏前往關外監造將台,不一日,將台完工,祝錫吉與眾將前往,皇太極攜諸子隨軍親臨。 且說到了這日,晴空萬里,天如藍鏡,按照選定的吉時,山中禮炮轟鳴,祝錫吉身穿大紅袍,外披金盔金甲,登上將台。 有七星真君明罡(由書友「鬱悶∮逍遙」友情出演)宣讀祭天祝文,之後皇太極登台,將元帥印劍交到祝錫吉手中,任命他為大清國天下兵馬大元帥。 祝錫吉先說了一通起兵的重要性和正義性,然後宣佈軍規、軍法,一系列的禮節,因其繁瑣,略去不表。 之後祝錫吉離開將台,往鹿鼎山南趕來,有諸葛警我、笑和尚等諸般門人前來迎接,到得蘆篷內,這裡都是各路神仙與他踐行。 有玄真子、苦行頭陀、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東海三仙;有追雲叟白谷逸、矮叟朱梅嵩山二老;有羅浮山香雪洞元元大師、峨眉山飛雷嶺飛雷洞髯仙李元化、雲靈山巫山峽白竹澗正修庵白雲大師元敬、陝西太白山積翠崖萬里飛虹佟元奇、西天目山坎離真人許元通、雲南昆明池開元寺哈哈僧元覺禪師、巫山老捕嶺風火崖風火道人吳元智「元」字輩的羅浮七仙。 有青城派伏魔真人姜庶、青海派藏靈子、巫山大方真人神駝乙休和韓仙子夫婦、窮神怪叫花凌渾和白髮龍女崔五姑夫婦、南海玄龜殿易周和楊姑婆夫婦、青城派極樂真人李靜虛、武當派掌門半邊老尼與長老靈靈子、洞庭湖妙真觀嚴瑛姆、小蓬萊西溟島冷雲仙子余媧、銅椰島癡仙天癡上人、磨球島離珠宮散仙少陽神君、天乾山小男、南疆紅髮老祖、北海無定島陷空老祖、東海翼道人耿鯤。 佛門中有天蒙禪師、尊勝禪師、白眉禪師、小寒山神尼忍大師、川邊倚天崖龍象庵神尼芬陀、百花山潮音洞神尼優曇大師、宜昌三游洞俠僧軼凡、寒瓊仙子廣明師太、女韋護廣慧師太。 介紹的還都只是各派宗主長老,向一些二流門派,眾仙弟子加在一起怕不下近五百多人,搭建的蘆篷把半個山坡都給佔滿了! 此是天下氣運所繫,最關鍵的一場群仙盛會,是大家占隊的關鍵時刻,無論佛道各派,今天來的,就算是都站在了大清朝這一邊,選擇「順天應民」日後見了也好說話,分一些氣運,得一些功德,落個扶保明主,順定江山的正果。 來的仙人紛紛呼朋喚友,好多人都主動要跟祝錫吉搭訕搭訕,並且把自己的弟子推薦到他帳下效力,以在封神之戰中,為自己的門派掙些功德福祿。 走了一圈下來,跟在祝錫吉屁股後面叫師叔師爺的青少年劍仙道童一大幫,更有甚者,還有幾個旁門散派的虯鬚大漢乾脆稱他做太師叔祖! 祝錫吉一一應付過去,然後來見齊漱溟:「我就要南定中原,師兄還有什麼玄機吩咐?」 東海三仙都在一個蘆篷中,齊漱溟說道:「吩咐倒是沒有,只是你此番扶蠻入關,切忌多造殺孽,否則將來必不得善終!」 祝錫吉躬身拜服:「師弟曉得。」 齊漱溟十分和藹地笑道:「此次之後,我便要回山閉關,直到明年十絕陣才出山助你,之後揚州城外萬仙陣還有一場殺戒,平安度過方能功德圓滿,師弟你雖是大福之人,但天威難測,我這裡有一件至寶——鐵贔仙盾,可助你脫劫。」說著拿出一個刻著贔頭怪象的盾牌狀寶物。 緊接著玄真子和苦行頭陀也各賜了一件寶物,並且傳授其用法。 第十一卷 閻王 第三回 金台拜將(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3 0:47:08 本章字數:3579 祝錫吉金台拜將,要起兵南征,一時間天下震動。 李自成此時已經起義軍,都因為秦晉大地連年災害,大明朝的糧餉又都被楊光赫調往遼東支持北伐,而大明朝末年貪污腐敗嚴重,土地兼併越來越厲害,楊光赫為了取得大地主階級在政治上的支持,對這些官員黨派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結果到了天啟年間,大明朝已經漸漸衰落。 等到艾誠凌上台之後,方針由原來的撫內征外,便為防外整內,對外由原來的進攻變為防守,在內由原來的安撫便為改革。 奮鬥多年,終於搬到了鬥了一百多年的宿敵,艾誠凌終於得以實現胸中抱負,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只是他也知道歷史上大明朝在這時候就快要滅亡了,所以便著急了些,結果引起了封建勢力地主階級的強烈反彈,各路藩王、諸侯紛紛表示反對,又有御史言官彈劾。 艾誠凌老薑彌辣,對反對自己的聲音進行了強行鎮壓,結果導致天下大亂,各地兵馬都有暴亂狀態,到處拉壯丁,地方官加緊收刮百姓,結果起義軍遍地開花。 百蠻山少主小綠袍,一直是一個很有思想的人,他對大明朝的黨爭奪權,貪污腐敗已經徹底失去了信心,於是在數年前,特地跑到陝西米脂找到李自成,二人八拜結交,百歲高齡的他竟然認了李自成做大哥,輔佐他起兵,以討天下。 一見到李自成,小綠袍就提出了三點戰略方針: 第一是積聚實力、以待天時。 第二是經營甘陝、盤踞地利。 第三是團結農民、以得人和。 此時聽到祝錫吉鹿鼎山金台拜將,滿清集結百萬大軍準備入關,小綠袍立即來找李自成:「李大哥,天時到了!」 李自成聞言大喜,連忙把自己的手下大將劉宗敏、李雙喜、袁宗第、劉芳亮、田見秀、郝搖旗等,連同軍師李巖,因小綠袍知道歷史走向,在事先連殺高迎祥、張獻忠等,然後幫助李自成白手起家,又將歷史上有名氣的將領皆招到麾下,是以此時闖軍已是兵精將勇,在甘陝大地虎踞龍盤,已成帝王之象。 小綠袍說:「滿清大軍在東北入口,我軍在西北起事,朱明左右不能相顧,此乃天賜之時;天下大勢,山川龍脈由西向東,我軍在上,明軍在下,俯瞰中原,可得地勢之利;我軍得百姓擁護,朱明殘暴,自斷基石,此乃人和一心,有此三利,天下可定!」 李自成聽完大喜,用大手拍著他的肩膀說:「兄弟,哥哥我若得天下,封你做一字並肩王!」 眾人齊聲恭賀,歡呼陛下萬歲,王爺千歲,唯有小綠袍笑而不答,李巖眉頭微蹙。 此是西北,再說四川。當年白骨魔姬被齊星衡破了白骨蓮台,搶走了八位白骨明王,又被神雷反噬,幾乎吐血氣死,後來機緣巧合之下,竟然跑到北極,拜了丌南公為師,自此有了靠山,又回來中原發展白蓮教。 天底下凡是有些名氣的魔頭,她都挨門挨戶地上門延請,什麼華夏雙魔、冷幽蘭等人全成了白蓮教的護法長老。 因蔣鈺鋒最近幾十年一直在閉關,沒人找她的麻煩,倒也被她弄得風生水起,在四川重慶,江西安徽、兩湖兩廣之地,家家皆信白蓮聖母,她又憑借大法力收了許多江湖上起義的小教諸如五行教、八卦教、聞香教、呂尼西大乘教、圓頓教等三宗五派、九桿十八枝、五盤四貴全部納入麾下,還專門在雲貴地區,訓練了一批白蓮護法軍,以作日後起事之用。 在聽說滿清將要入關的消息之後,白骨魔姬高興地著急所有弟子,坐在白骨蓮花座上大呼:「白陽世界將要降臨,人人成佛,祥光普照!」 而此時,北京紫禁城之中卻是一陣愁雲慘淡,崇禎皇帝雖然勤儉,卻有些剛愎自用,前些是支持艾誠凌改革,現如今出現了錯誤反倒怨氣他來,上午御書房奏對,連龍書案都推倒了,最後留下一句話,讓艾誠凌解決,之後便一甩袖子走人了。 艾誠凌也是一籌莫展,這些年大明朝內部的改革就讓他焦頭爛額了,倒沒顧忌滿清那邊。 洪承疇也是他的心腹,按照他的命令每天都用書信將滿清的情況發送過來,所以對大清國內部的情況他還是瞭解一些的,不過洪承疇也只能看到外部的一些皮毛,所以他瞭解得也不多。 艾誠凌是知道滿清的厲害的,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對滿清予以足夠的重視,甚至有些過了頭,這就導致他在對待滿清問題上的謹小慎微,猶豫不斷。 楊光赫派出去的三十六路諸侯,多少的絕世名將全都折在東北,現在是應該主動出擊?還是令洪承疇固守?錦州只有三十多萬人,還大部分都是半軍半民,根本無法抵擋住滿清的百萬大軍,只能派兵馳援,那麼究竟是派誰去好呢? 思來想去也沒有個合適的人選,回到家之後,他家的小寶貝艾征看見太爺爺愁眉不展,過來詢問。 艾征是艾誠凌孫子的兒子,艾家不像楊家,人丁不旺,都是一脈單傳,兒子和孫子又體弱多病,氣數太弱,早早過世,只留下這麼一位才十五歲的小傢伙,人長得極好,又聰明伶俐,全府上下都寶貝的不得了。 艾誠凌把事情一說,艾征拍手笑道:「這有何難,太爺爺難道忘記了當年被你發配到城門上那位白髮老吏?」 艾誠凌頓時醒悟過來:「怎麼把他給忘了!」 他也不用家丁備轎,直接借土遁來見楊光赫。 艾誠凌手段夠狠,幾乎是斬盡殺絕,楊光赫倒台之後,他的黨羽全部受到株連,最後尋了一個罪名,將楊家抄家,楊光赫的兒孫女媳全部用鐵鏈鎖了遷到大街上,男做奴,女充妓,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最後把楊光赫給惹毛了,幾次衝進艾誠凌家裡,兩次在北京城上鬥法,艾誠凌早有準備,找了一大幫人助拳,楊光赫多年為官,原本的朋友都疏遠了,眼看落敗,最後恰逢青竹仙子路過。 這青竹仙子公孫道如倒是一位奇女子,上次在瀋陽城與王鐵頭鬥法,一出手就困住了對方三位召喚來的明王化身,雙方拚鬥三天三夜,眼看著獲勝,忽然對方來了援軍,也是一位女仙,道法高強,青竹仙子無法取勝,一氣之下跑到東極,又煉了許多厲害法寶,這才又返回中原。 她聽見楊光赫老淚縱橫講訴事情經過,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柳眉倒豎,杏眼圓翻,站在雲頭之上,一手掐腰,一手指著艾誠凌一通臭罵,雙方再度出手,那艾誠凌所找來的幫手哪能跟青竹仙子相提並論,一會的功夫,便全被收入地玄策之中。 青竹仙子就要將寶物捲起,將他們化為飛灰,楊光赫上前求情,說是中華浩劫在即,經不起內鬥,青竹仙子這才把艾誠凌他們放了出來,不過是用法術禁錮了從雲端抖落,弄得眾仙狼狽萬分。 青竹仙子敬佩楊光赫忠義,與他結成兄妹,送了他幾件新煉成的厲害法寶,又警告艾誠凌等人,再敢欺負自己義兄以及其家人,絕不輕饒,然後才回了自己的黃河仙府潛修去了。 第十一卷 閻王 第四回 山海雄關(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0-24 17:47:27 本章字數:3597 艾誠凌到達楊家的時候,看到楊光赫一家人正在緊張忙碌地收拾東西。 上到一百多歲的老人,下到七八歲的幼子,全都在舞槍弄械,整衣冠甲,在後院的空地上,還擺著大大小小一百零三口紅木棺材,雖然沒有什麼大的響動,但卻充滿了一股悲壯肅殺的氣氛。 「艾閣老,既然來了,何不進屋來坐?在那房上效賊人之態,傳出去可有辱您的名聲吶!」楊光赫滿頭白髮,身上穿的也是一塵不染的白袍。此時,他正在房中祭奠著為大明朝戰死沙場的親人,頭一個,就是他的義弟,死於誅仙陣中的董銘超,之後密密麻麻的排位,有的是他的徒弟,有的是他的兒子,更多的是他的孫子。 「楊閣老,已經在安排自家人的後事了?」艾誠凌飄然入屋。 楊光赫淡然道:「『閣老』二字,萬不敢當,不過安排後事到是真的。」 「你真的決定帶著全家老小去救援錦州?」 「我楊家自我以下滿門忠烈,即使男人都死光了,女人也能上戰場,殺胡虜,不讓韃子入關半步。」楊光赫很是驕傲地說,「我行的正,走的直,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天下百姓,對得起民族祖宗,便是就此上了凝碧崖封神台,也在那蜀山獵獵山峰之中,注視著我中華大地。」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你若死了,也是一種解脫吧?」艾誠凌譏諷道,「人和人的覺悟可不一樣,你既然自己尋死,何苦還要搭上滿門老小?甚至還要搭上數十萬明軍戰士?」 「你……混賬!」楊光赫大怒,「我在此等了這麼多年,屈居一個城門小吏,無非就是要領兵出關,與滿清決一死戰!我若有半點私心,早就帶著家人如山修道,何苦來哉!你若不信我,儘管去找旁人領兵,我自帶著滿門家小去錦州幫助守城,死在遼東便是!」 艾誠凌聽了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掏出兵符,緩緩交到他的手中。 第二日,楊光赫被任命為薊遼督師,帶十萬大軍去救錦州。 楊光赫的坐騎也是一頭四不像,行在眾軍之中倒不甚顯眼,他將大軍分成幾個梯隊,第一梯隊由楊破虜率領,共一萬精銳騎兵,先過山海關去救援錦州;第二梯隊是三萬步兵,由弟子龔長學率領,一路急行軍,緊跟騎兵之後;第三梯隊由自己親帥六萬大軍,穩步而行;最後由自己的二弟子柴人玉率領數千人運輸糧草輜重,還有家眷人等。 楊破虜到達錦州城下的時候,天正下著毛毛雨,整個錦州城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下,遍地的馬蹄腳印,鮮血橫流,斷肢殘骨,在雨水的沖洗下,染得土壤猩紅一片,折斷的戰旗,打破的戰鼓,扔得到處都是。 斥候回報:看不到敵人蹤跡,城內很是安靜,只有幾個疲兵站崗,看樣子這裡剛剛經過一場大戰,守城的將士正在休息。 「還好我早到一步!」楊破虜立即命人叫門。 城上的士兵揉揉眼睛,終於放聲高呼:「援兵來啦!我們的援兵來啦!」 城裡忽然熱鬧起來,許多盔歪甲殘的士兵都跑到城上觀看,有一位官員模樣的人還跪在城牆上,對著北京城的方向叩頭不止,熱淚盈眶:「陛下沒忘了我們,終於有援兵了!」 城門很快就被打開,為首一員血染征袍的悍將騎馬走出:「原凌河總兵孔有德,特來迎接大人入城!」 楊破虜看著那渾身是血的孔有德,眼睛逐漸瞇縫起來:「錦州城未丟,實乃天之大幸,既然如此,大軍留在城外,以防擾民。」說著一牽座下寶馬,帶著十八名鐵騎親兵踏上吊橋。 楊破虜剛一入城,忽聽一聲梆子響,兩旁高處站起豎排端著火銃的清兵,對準楊破虜一行人便開槍掃射。 這楊破虜可是仙人轉世,上輩子也是了不起的劍仙,他見對方連官印文書都沒看,就直接放人入城,便已經在心裡有了準備,索性將計就計,看看能否借此殺入城去,即使不行,也可看看城中虛實。 兩旁火槍轟鳴,護衛在他身旁的十八名鐵騎紛紛發動胸前的玉清神符,每個人身上都浮起一片清光,十八個人連在一起,化成一道屏障,將火彈擋住。 當然這神符的威力,防禦力並不是那麼牢不可破,在如此密集的槍彈之中,也僅能維持半分鐘左右,不過就算如此,也已經是夠了。 楊破虜大吼一聲,將手中寶刀一抖,刀上立即湧出一片猩紅的血光,這是他憑此刀多年廝殺,積攢下來的怨氣血光,輕輕一拖,血光便暴漲數丈,左右刷刷兩刀,高處的火槍手彷彿被收割的麥子一樣,紛紛攔腰折斷。 孔有德大喝一聲,從懷中取出一物,揚手拋在空中。 楊破虜正要御馬衝過去先將這投降滿清的走狗一刀砍死,忽然周圍地面上閃出一道道金光的光柱,破開地面,沖天而起,化作把根黃彤彤的大柱子,按八卦排列,分乾坤、按坎離,每一根柱子上都盼著一條火焰化成的巨龍,對著楊破虜一聲吼叫,張口噴出無數道烈焰。 楊破虜這一世雖然不比先前,但也有些道行,一見八卦陣中火起,立即捨棄了馬匹,掐著借火遁飛起,一邊向上一邊取出當年小尼姑所賜的斬將飛刀,托在手心裡,朝孔有德一指,喝道:「疾!」 孔有德這件寶物本是一位仙人所賜,據說是玉虛宮太乙真人的高徒,此寶一旦將人困住,無論飛天遁地皆無法逃脫,只能被裡面的八條火龍活活燒死,所以他絲毫沒有準備。 卻不知這斬將飛刀是小尼姑當年與一個和尚打賭志氣所煉,當時那個和尚吹噓自己的佛光如何厲害,無論什麼樣的法寶飛劍都不能傷,小尼姑不服氣,出手用混元金刀斬了那和尚頭頂上一朵金蓮。 那和尚聽聞此刀乃是三宵娘娘所煉,大是不服,用言語擠兌,不過他也真有些本事,無論小尼姑使用除了混元金刀之外什麼法寶都無法破開他的佛光,於是一氣之下跑到東極天蓬山,收了許多雷澤神砂,又花費三年時間才煉成此寶。 之後小尼姑用此刀破開了那和尚的佛光,終於令對方拜服,於是覺得自己有混元金刀,再要這麼一個小刀也沒什麼用,正好機緣巧合遇到楊破虜,便將此刀賜下。 這斬將飛刀專擅分光破氣,一般的陣法、禁制都不在話下,又能斬人元神,極為厲害,這八卦天龍柱雖然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寶貝,不過卻困不住這斬將飛刀。 孔有德只看到半空中楊破虜手上暴起一道火光電火,還沒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被斬將飛刀砍掉了腦袋,鮮血狂噴,屍身墜於馬下。 孔有德一死,這八卦天龍柱便沒有了人主持,楊破虜又用斬將飛刀強行破開一條口子,向城外飛去。 忽聽背後一人怒喝:「小子休走!」隨後一道劍光從城中射出。 楊破虜絲毫不懼,反手一刀,與飛劍相碰,暴起一聲龍吟,身子借勢飛得更快,眨眼間飛出城去,只可惜了自己的寶馬和十八位辛苦訓練出來的鐵騎親兵,都被火焰燒死。 第十一卷 閻王 第四回 山海雄關(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41 本章字數:2483 洪承疇戰死錦州,祝錫吉驅大軍三十萬縱橫遼西平原,山海關外之地盡歸大清,這些年來艾誠凌在遼西屯田修地建堡壘,一切心血皆送敵手。 山海關內,楊光赫看著手中的戰報,渾身發抖,眼力血絲密佈,終於忍住將一口湧到嗓子眼的鮮血又嚥了回去。 「督師大人!」袁崇煥擔憂地道,「傳聞建奴有百萬大軍,雖然名不副實,但據我所知,七八十萬還是有的,此地祝錫吉僅帶五十萬,末將擔心他們分兵直取京城,不可不防啊。」 楊光赫擺了擺手:「此事不必著慌,那艾誠凌也不是個懦弱可欺的角色,狂氣京營二十萬大軍盡在手中掌握,更有八鎮神武軍都是我們這些年訓練出來的精銳,建奴要想打下京城根本不可能,現在我們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殺退祝錫吉。」 祝錫吉打下錦州之後,用三個月時間橫掃關外各地,出榜安民,然後收攏軍隊,直往山海關而來。 且說此時明軍由於楊光赫多年經營,戰力並不比清軍弱,即使馬術、彪悍略有不如,卻有強大的火器陣容支撐,是以並不懼與清軍夜戰。 聽說祝錫吉來,楊光赫立即率兵出城迎戰,兩軍對壘處,楊光赫身穿白袍,騎乘四不像,手裡拿著一面金絲串成的令旗,看對面八色旗迎風招展,走動之間,進退有序,煞氣凜然,旗門開處,走出一頭青牛,牛背上坐著一個青衣少年,懷裡抱著一片紅色旗幟,火氣騰騰,左邊立著盔明甲亮的衝陣將官,右邊跟著一排裹雲散霧的仙家弟子。 楊光赫暗暗讚歎:不怪乎能破我三十六路大軍的征討。 「祝錫吉,你……」 楊光赫話未說完,對陣之中便衝出一員小將,用手指著楊光赫大喝道:「楊老賊!我大清向在東北安家樂業,你無故挑起事端,派大軍征剿,殘害我族人,我族上下,恨不能剝你之皮,食你之肉!原本你躲在王八洞裡,我還想著等打到北京城去才能殺你,天幸你這老賊自己尋死,送上門來,哇呀呀,老賊納命來!」 話說在滿清的仙人之中,有一位肇格格,她穿越前便是正黃旗的滿族,姓愛新覺羅的嫡系子孫,穿越之後認了努爾哈赤為乾爹,被正是封做格格,拜在峨嵋派妙一夫人荀蘭因的門下學藝。 這些年來,肇格格為了滿清大業東西奔走,比當年殷商封神時候的申公豹還要敬業,找來各路神仙趕來相助。 努爾哈赤對肇格格極好,甚至比對親女兒、親兒子更好,肇格格享受父愛的同時,也為老爹的未來打算,她本來想讓老爹也修仙道,不過立即遭到了滿清勢力中佛道兩家的一致反對,說人間帝王修仙,乃是逆天之舉,大清順天應人,決不可為之,否則將影響整個大清的氣運。 肇格格無法,便又退而求其次,異想天開地想要找一位女仙嫁入愛新覺羅家,只要將來生下子嗣,無論能不能當上皇上,都撇不開與愛新覺羅家族的關係,如果愛新覺羅家族日後即有人做黃帝,又有人在山中修仙煉道,到時候互相支援,想不強盛都難。 她的想法是好的,只是實現起來卻有些困難,如今修真界中,峨嵋、青城等派毋庸置疑實力最強,只是這些門派規矩甚多,而且都要禁慾保持童身,根本不可能嫁入帝王之家,而邪派之中的女人太不靠譜,弄不好會把整個家族都敗家進去。 肇格格為此事可謂是處心積慮,最後終於讓她找到一個,那就是南海紫雲宮中的幾位女仙。 紫雲宮中有三位宮主,大公主初鳳一心修煉,絕不可能動凡心,二宮主二鳳跟宮內的金須奴有孽緣,兩人是一對,她便把心思落在三宮主身上。 這位三宮主三鳳是個胸大無腦,嫉妒潑辣,心胸狹窄之人,心氣又高,肇格格找上門去,把大清明君順天應人的話說了一遍,又說只要她嫁入愛新覺羅家,便算是順應天數,積攢下了大功德,將來皇帝入主中原,她母儀天下,非但有享受不盡的人間榮華,連仙業也會更上一層樓,輕而易舉就能超過大宮主云云。 三鳳初時也有疑慮,只是架不住肇格格的連番蠱惑,又送法寶又送丹藥,最後終於答應下來嫁給努爾哈赤。 努爾哈赤聽說自己能夠娶仙子為妻,立即喜不自禁,命人修建了一座大大的仙宮,三鳳到了這裡之後,雖然對於努爾哈赤心中不喜,但卻也被榮華富貴吸引住,在東北住了十幾年,還真給努爾哈赤剩下幾個孩子。 此時出來的這員小將便是努爾哈赤跟三鳳所生的孩子之一,名叫愛新覺羅紫英,平時最喜歡斗陣廝殺,膽氣過人。 紫英怒斥楊光赫,熱鬧了這邊一員小將,正是老楊的孫子,楊破虜的兒子楊京裂,此子生於天啟四年,為了紀念京師大地震而取此名。 這楊京裂自幼隨父親征戰東北,也是一員虎將,聽見對手如此辱罵自己的爺爺,按耐不住心中怒火,大喝一聲,縱馬舞刀,直取紫英。 紫英倒是認識他,抖槍迎戰,二人在兩軍陣前刀槍並舉,馬走連環,正殺得難解難分之計,紫英一撥馬,跳出圈外,伸手往胸口上一拍,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 只見那鮮血一出口,立即化成一股血氣,狂噴直射,沙場之上立即飛沙走石,湧起道道血光,有七個身高三丈的魔頭借血氣而生,飛在空中,嗷嗷怪笑著直撲楊京裂。 那楊京裂雖然年紀不大,經驗卻很豐富,知道這種魔頭很難對付,不敢迎敵,立即撥馬繞陣逃走,暗中將三陽破邪弩扣在手中,猛然回身,將三支霹靂裂天神火丹射出去,那火丹乃是三個燃燒著騰騰烈火的丹丸,滋啦啦數聲響起,直接從魔頭身上穿透射過。 紫英的魔法傳自自己的母親三鳳,而紫雲宮的魔法皆來自連山寶庫之中的一本《天魔秘籍》,這七個魔頭更是三鳳親手所煉,威力不凡,平時對敵,只要將魔頭放出,撲過去,頃刻之間便能將對手嚼食乾淨,此時便以為勝券在握,正得意間,忽然見到三個火丹射來,急忙用手中銀槍撥打。 第一個火丹落在槍尖上,炸起一團火球,瞬間把槍熔成鐵水,緊跟著後兩個火丹飛至,把紫英連人帶馬燒成飛灰。 那七個魔頭見主人已死,齊齊呼嘯一聲,化成一道血光,往南投紫雲宮而去。 紫英戰死,楊京裂將手中寶刀一揮,正要說話,楊光赫猛地把令旗一展,明軍之中立即飛出無數毒蛇猛獸,口噴金刀烈火,鋪天蓋地而來。 原來楊光赫多年來連成一套寶物,乃是一個個鐵骨絨毛的怪獸,獅虎狼豹、毒蛇猛禽應有盡有,共一萬隻,每一隻身上都有靈符鎮壓,用時將法力一催,這些猛獸得了靈氣,立即活了過來,發動起來萬壽奔騰,勢不可擋! 第十一卷 閻王 第五回 落魂秘法(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43 本章字數:2700 「哼,不過是些旁門左道!」見到楊光赫驅萬獸狂奔衝陣,祝錫吉身旁的輝火忍不住怒罵,他是太乙真人的弟子,一身道法神通不在關外三佛之下,前些時協助守錦州,將八卦天龍柱借給孔有德,誇下了海口,結果卻被對方從容突圍出去,還將孔有德殺死,感覺丟了臉面,這些天無時無刻不想著報復。 楊光赫放出來的各種猛獸都有數丈之高,眼似金燈,爪如金鉤,頗為駭人。 輝火揚手發雷,霹靂震天,滿擬將群獸震死,哪知神雷竟然無遮無攔地通過群獸,毫不受力,他先是一怔,隨後醒悟過來:「此乃是楊老賊的障眼法,不過是幻象的小手段,不足為慮!」 話音剛落,便聽見有清軍慘叫之聲,扭頭一看,只見一隻巨大的雄師落在清軍陣中,搖頭擺尾,爪踩牙咬,口噴烈焰,頃刻間便殺了數百清兵。 輝火大怒,揚手放出飛劍,將那雄師斬殺。 原來,楊光赫這些猛獸共有一萬隻,卻能放出百萬凶獸的影響,其中有真有假,真假相合,乃是沖軍陷陣的利器。 百萬凶獸真真假假飛來,那些仙家弟子紛紛放出飛劍神雷,祝錫吉也命令眾軍發射火槍弓弩朝天射擊,不過大多都打中幻象,徒耗實力,又有許多凶獸落入軍陣,大發神威,火焰、金戈、巨木、寒冰、毒砂、迷煙狂噴亂射,一時間清軍打亂。 楊光赫將令旗一揮:「重甲騎兵衝鋒,弓騎兵兩翼連環隔位突射,神射手拋射掩護,炮兵地毯式轟炸!」 一聲令下,數萬大軍齊攻,清軍還沒有從天降巨獸之中緩過神來,便有無數炮彈從天而降,炸得血肉橫飛,隨後明軍重騎兵中軍突破,將清軍截做兩斷,兩翼弓騎兵連環射擊,清軍再也約束不住,轟地一聲,四散奔逃。 祝錫吉彷彿毫不關心,調轉青牛便走,他頭頂著八景宮老君賜下的離地焰光旗,連人帶牛眼在一片火光之中,無亂飛彈流失,還是仙劍法寶皆不能傷,輕輕鬆鬆走向戰場後方。 輝火連斬數十頭凶獸,氣得大怒,氣運丹田大呼:「明軍技窮於此,大清將士聽著,看我破他道術,大軍隨後衝殺!」 他將火紅的袍袖一揮,直升上天空,宛如一個巨大的火球,信手取出一寶,拋入空中,喝道:「疾!」 就在兩軍廝殺的戰場中間部位,忽然平地升起八個金光天柱,排成一排,每一個光柱上面都盤著一條火龍,隨後輝火單手掐印朝前一指,八條火龍一聲長鳴,蜿蜒飛下,與迎面撲來的凶獸糾纏在一起,在空中瘋狂地扭動廝打,不住發出一聲聲劇烈的爆炸聲。 當初金台拜將時,各路仙人都把自己的弟子送到祝錫吉麾下聽令,都打算順應天數,積攢一些功德,好得正果,此時七星真人趙光斗、白水真人劉泉、諸葛警我、小和尚、黃玄極、申屠宏、萬珍、郁芳衡、李文衍、徐祥鵝、易靜等等,還有許多受邀請趕來助拳,諸如七星真君明罡、太乙火精輝火、猿長老這些人共五十多位仙家高人,可謂是陣容龐大。 楊光赫的萬獸奔騰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對兩軍交戰作用極大,但對這些仙人們都幾乎沒有什麼威脅,他們紛紛出手將落入清軍陣地大殺四方的兇手殺死,前面有輝火八龍攔路,先前衝過來的凶獸經不起這許多人出手,很快便清理乾淨。 這是祝錫吉已經在陣後聚攏將領,整頓三軍,從容指揮著掉頭殺回來。 這一次算是真正的硬碰硬,馬上馬下,大刀揮灑,血肉橫飛,殺得天昏地暗,血腥之氣,上衝九天,橫貫八極。 雙方在山海關下拼了大半天,殺得屍覆疆土,血流漂櫓,明軍雖然人少,但背靠雄關,有城頭巨炮掩護,又因火器精良,面對嗷嗷怪叫著衝上來滿清騎兵絲毫不懼,這些兵,都是楊光赫等人多年來培養出來的絕對精銳,裝備著大明朝最高級的火器裝備,比清軍高出了一大截。 到得傍晚時分,忽然天邊飛來一團黑雲,烏雲壓頂,淒淒慘慘,迅速飛到戰場上方,雙方俱不知這是誰的幫手,紛紛警惕地仰頭注視。 忽然雲中傳來一個溫柔男子的聲音:「小涵,你看這裡打得真是慘烈。」 又有一個女聲傳來:「我靠!狗韃子狗漢奸聯起手來,太過囂張,你看那個小子,穿得紅彤彤的,像個娘們,長得倒是有小白臉的資本,可惜是個漢奸,老娘對漢奸沒啥興趣,不過捏,得捉過來調教調教,讓他認識認識自己的老祖宗姓啥!」 這兩人說話都是聲震四野,戰場上所有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很明顯說得就是輝火,把個輝火氣的火冒三丈。 他正要放出飛劍去,忽然那黑雲一展,中心部位閃出一個金色光球,向下射出一道金色光柱,輝火眼尖,看到那光球實際上是一面銅鏡,射出來的金光熾熱無比。 刷!金光落在一條火龍之上,那火龍立即掙扎扭曲,不過只片刻之間便被金光化去,隨後金光一轉,又把那龍所在的八卦金光天柱融化。 「臭婊子!」輝火大喝一聲,一揚手,便是十萬八千根九陽太乙神針,射出萬道火芒,朝天空激射,只一瞬間,便將黑雲擊散,裡面男女二人同時哎喲一聲。 黑雲散去,竟然不見二人人影,大家都以為那兩人已經被神針擊碎,哪知此時將要落山的太陽,忽然一下子失去了光彩,緊跟著黑風怒吼,烏雲遮天,風中又有數不清的飛天夜叉呼嘯飛來,捲裹著地上沙石,席捲戰場上每一個角落。 祝錫吉見如此情景,立即鳴金收兵,楊光赫也下令收兵回城。 回到關上,吃罷晚飯,楊光赫正與眾將討論今日戰事,忽然有人來報,說有一男一女求見,楊光赫急忙率領中將出門迎接。只見一個黑衣男子和一個白衣女子攜手而來。 黑衣男子說道:「貧道東海金鰲島莫直是也,這是我的女朋友玉函,這次出來遊玩度蜜月,路遇此處,因見韃子,看他麼不爽,於是出手相助。」 楊光赫連忙拜謝,莫直擺擺手:「你也不用謝我,今天初次交手,我們也沒佔到便宜,那輝火小漢奸因為我們損壞了他的法寶,恨透了我們,糾纏追擊我們近百里,他道法高強,法寶盡出,連我和小涵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 不等楊光赫說話,玉函就冷哼一聲:「他算個鳥!哼哼,姑奶奶不弄死他,我就把名字倒過來寫!」她和莫直都傷在輝火的神針之上,疼痛難忍,多虧有當初齊星衡所贈的靈丹,要不然今天不死也得去了半條命,是以恨透了輝火。 莫直也說道:「不錯!這個賤人竟然敢傷我溫柔可愛、文靜賢淑的小玉函,確實該死!」 楊破虜是老一輩劍仙,知道這兩個貨色都是極其變態的傢伙,從來都瞧不起他們,這是忍不住說:「二位今日已經敗於敵手,不知道還有什麼招數能取對方性命?」 玉函朝他跑了個媚眼:「小弟弟,姐姐的招數可多了,你要是有興趣的話,一會咱們姐倆找個沒人的地方試試,姐姐保管教你欲生欲死,爽得叫媽媽。」 莫直扳過她的臉:「不許當著我的面勾引野男人!」然後向楊光赫正色說,「還請將軍在關上搭一座法台,分三層,按五行,化九宮,上面要香爐、木劍、硃砂、銅鈴,到時看我用截教落魂秘法殺了那個狗娘養的!」 第十一卷 閻王 第五回 落魂秘法(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44 本章字數:2582 夜裡亥時,莫直身穿黑色長袍,來到城外,伸手一抓,法台上的桃木劍自動飛來,落在他的手中。 關下白日裡兩軍交戰,遍地是骨肉,滿目是鮮血,他拿著木劍,站在血泊之中,腳下倒踩罡步,將木劍左揮右舞,狀似瘋癲,過了好一會才停下來,然後把木劍在地上蘸些與泥沙混合的血漿,他在戰場上尋了七個特殊的位置,分別將木劍蘸血,然後才飛回關上。 上了法台,這裡一切佈置都已經讓人備好 莫直先念誦焚香咒:「道由心和,心假香傳;香滅玉爐,心注仙願……」用三盤果子、茶酒各三碗,先燃信香三支,面向紫芝崖碧游宮方向,吸氣三口,噴在筆墨紙硯之上。 接著,念誦淨水咒:「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一六既令,五行乃基;吾令龔動,穢逐塵飛。」用口吸氣,然後吹散,又念密咒,「舊乾元亨利貞!」 他默唸咒紙文,,一邊拿起一張紙按在水中,令人感到驚奇的是,那紙並不被水浸濕。 旋即念誦咒筆文和咒墨文,一邊用筆蘸墨,然後在水面上寫字,說也奇怪,那墨遇水不散,而筆尖只臨水面,隨著他唸咒書畫,鋪在水底下的紙上竟然自動顯示出符菉印記,就跟他直接畫在上面的一樣! 他一邊唸咒一邊畫符,共七張,緊接著又唸咒生火,將紙鋪在火中,用筆臨火而寫,又化了三張。 莫直從乾坤袋中取出來一些不知是什麼植物的枝條,開編製草人,一邊編一邊念著繞嘴的咒文,間或將十丈符菉也分別折成奇形怪狀,編在草人身體裡。 他對此極為熟練,十根白皙的手指上下飛舞,很快便編成一個一尺多高的小草人,放在台上。 一陣狂風吹過,那草人忽然如活了一般,猛地站起來,嗖地一下,破空而起,就往關外清軍大營方向飛去。 「哪裡走!」莫直叫了一聲,從台上拿起三根帶著紅線的銀針,信手打去,三道銀芒一閃,已經是釘在草人身上,莫直笑道,「寶貝,都到這地步了,你還想跑麼?」掐著紅線又把草人扯了回來。 只見那草人彷彿上了岸的游魚,在台上翻動不停,打得木台啪啦啦作響。 莫直又念:「青龍朱雀,白虎玄武;經大四七,二十。人宿!」取了四靈符鎮在草人四周,那草人立即不能動彈,只是立在台上,不住地顫抖。 莫直取過帶血的木劍,面對著關外,踏罡做法,口中念道: 「萬千兄弟不屈意志,化作神魂附於吾之劍上,受我指引,聽我號令,驅除韃虜,剿殺漢奸;可斬天神,可誅金仙,可屠佛祖;殺魔魔隕,碰鬼鬼消;砍火火滅,劈山山開,斷水水竭,遇金金熔,點木木焦;可刺蒼穹,可裂大地,速絕輝火元神生氣。敕令,疾!」 隨著他唸咒做法,山海光一帶方圓百里的天空霎時間黑風大作,飛沙走石,一道道黑色霹靂閃現雲中,多年來在此戰死的冤戾煞氣紛紛朝台上聚攏而來,不多時,法台已經完全被黑霧籠罩,那柄血劍被煞氣充灌,已經邊做純黑,用手指一彈,發出非金非木的悶響。 莫直左手掐了個劍訣,大喝一聲:「殺!」將黑劍朝台上草人一指。 「啪!」草人身上的一張符立即破碎,燃燒起來,頃刻間化作灰燼。草人的小半個身子也被燒得焦黑。 與此同時,遠在清軍大營之中正抱著一個幼女親熱的輝火,忽然一陣精神恍惚,倒在幼女身上,那女孩都已經嚇得傻了,伸手輕拍輝火臉頰:「仙長?仙長?你……怎麼樣了?」 這女孩是皇太極的女兒,他為了擺脫祝錫吉對清軍的控制,不惜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輝火,想等他種上「仙種」,把他綁在自己的戰車之上。 輝火忽然昂起頭,大罵一聲:「卑鄙匹夫,竟然敢暗算與我……」話未說完,張口噴出一道鮮血,全濺落在女孩的臉上,緊跟著慘叫一聲,再不敢耽擱,急忙盤膝坐在床上,默運玄功,與莫直相抗。 原來莫直以草人代替輝火身軀,十張靈符分別代替輝火的三魂七魄,剛才一擊,已經斬了輝火一魄。 只是這輝火道行太高,一旦沉寂下心神,元神內守,便不受外邪衝擊,莫直在法台上連斬三劍,草人只是輕輕一顫,體內靈符並不破碎燃燒。 輝火這邊感覺到無數軍魂帶著騰騰煞氣向自己的靈識之內衝擊,他獰笑一聲,取出了一枚黑色小針,喝道:「斷魂針,疾!」 莫直知道輝火那邊有了防備,正在運功相抗,正要再使秘法,猛然間那草人發出一聲詭異的笑聲,隨後從口中噴出一根色小針。 「啊呀!」莫直猝不及防,正被那針射在前胸。 輝火這斷魂針專刺人魂魄,對人肉身並無傷害,不過其高明之處在於,不管修煉多麼厲害的仙體,還是穿著水火難傷的仙衣都無法防禦,一針直射魂魄,便是渡過幾次天劫的地仙,被這針射中,也要魂飛魄散,厲害非常。 不過這斷魂針若射別人,就算不死也要萎靡個幾年,只是這莫直可是修煉魂魄的大行家,他的師傳道術就是《煉魂真經》,與齊星衡煉血一樣,他是專修魂魄,即使這樣還不能豁免斷魂針的傷害,莫直魂魄之中還有一件封神法器——落魂幡。 那落魂幡乃是姚天君採集上古神魂所煉,平時藏於三魂七魄之中,與元神融為一體,斷魂針一射入體內,正中落魂幡上,斷魂針再厲害,又如何與這洪荒至寶相比,只見那幡輕輕一晃,斷魂針立即化成飛灰! 被對手暗算,莫直大怒,取出一個黑色的葫蘆,將裡面的落魂黑沙倒出,那黑沙裹著重重煞霧,如有靈性一般飛到台上,周圍被四靈符鎮住,並不外洩,只是將草人逐漸淹沒,最後只剩下一個頭顱。 輝火此時渾身忽冷忽熱,周圍有萬千惡鬼掙扎咆哮,不斷地過來拉扯、攻擊他的元神,胸口憋悶,彷彿壓了萬鈞巨石,只有頭頂處有一絲清涼之氣,他也真個厲害,雖然此時如墜夢魘,卻仍然堅持元神內受,利用玉清靈訣護體。 第二天早上,楊光赫等人來問情況。 莫直伸了個懶腰:「他已經被我滅了一魄,又被我用落魂黑沙困住元神,已不足慮,以後我每晚做法,最多不出九天,他必死無疑。不過我覺得他們很快就會有來搶草人,大家還是要早作準備。」 卻說那位皇太極的妹妹,連等了好些時候,也不見那位仙長繼續播撒「仙種」,只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伸手一抹,仙長的皮膚下面如按小蝦一般跳動不休,又有觸電麻痺之感,不由得又驚又怕,好容易挨到天亮,仙長還不醒來,趕忙來找祝錫吉。 祝錫吉等人過來一看,便知道他是受了敵人暗算,連忙把眾仙都找來。 七星真人趙光斗和白水真人劉泉都是破解這種旁門的好手,二人看了半天,說道:「輝火真人魂魄受損,天幸他道行深厚,還能勉強抵禦外邪入侵,最好也是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去將對方的禁製法物搶回來。」 第十一卷 閻王 第六回 關頭鬥法(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45 本章字數:2616 其時輝火已經損傷一魄,趙光斗和劉泉二人不敢耽擱,立即御劍出營,來山海關上搶奪草人。 臨出來時,七星真君明罡將一朵嬌艷欲滴的蓮花遞給劉泉:「那莫直得到的乃是金鰲島姚天君的道統,他有一寶,名叫黑煞落魂砂,頗為厲害,只要沾上一顆,也要魂飛魄散,這蓮台乃是我當年在碧游宮中學道時,從紫芝崖上採摘下來,又用截教秘法煉製,可擋萬邪,你持此寶去當可無恙。」劉泉拜謝接過。 當夜烏雲蓋頂,黑風遍野,星月潛行,天地之間伸手不見五指。 山海關城樓上面,一個三層法台,上面掛著二十八面星宿旗,被夜風吹得啪啪作響,四角懸著太極八卦燈,也在風中左右搖動,台上,莫直身穿黑袍,正在仗劍做法,二人一眼就看到桌上被黑沙禁錮的草人。 二人對了一個眼色,趙光斗飛上關頭,猛然運足真氣,大喝一聲:「妖孽受死!」揚手便是漫天金光烈火,往台上打下。 莫直找又準備,也不驚慌,手中的木劍此時已經裹滿了軍魂怨煞,漆黑粘稠,彷彿膠質,左手掐訣,右手持劍朝天上一指,劍上立即射出一道黑色弧光,隨後他倒踩七星,口中唸唸有詞,關上立即黑風大作,現出無數夜叉惡鬼。 與《煉血真經》中的血修羅一樣,《煉魂真經》之中也有祭煉啖魂夜叉的法門,不過莫直以為,兵在於精而不在於多,所以並不是像齊星衡的血修羅那樣,一放出來,脅裹著萬千血浪,鋪天蓋地而來,他這夜叉雖然也有不少,但能稱作飛天夜叉的鬼王只有五隻,俱都身高數丈,裹著黑風煞氣,手持黑叉向趙光斗攻去。 趙光斗渾身裹在一片金光烈焰之中,更有六根火柱將自己護住,祭起飛劍與飛天夜叉纏鬥,短時間內,竟被殺得只有招架之力。 劉泉看出莫直的厲害,不敢耽擱,取出至寶神雷金光鏨劈手一道金光,帶著無量風雷朝莫直當頭砸去,然後將明罡所送的白蓮拋下,化作臉盆大的一朵,托在足下,迅速落下關來,伸手去搶草人。 莫直被金光神鏨打了個措手不及,急忙飛出體內落魂幡將寶鏨托住,見劉泉已經搶了草人迅速升起,大罵一聲,伸手朝台上葫蘆一指,那葫蘆嘴自動打開,裡面盛裝的落魂黑沙立即亂湧狂噴出來。 劉泉只聽見嘩嘩流沙之聲,下方黑沙似靈泉噴湧,身體周圍升起漆黑濃密的塵霧,彷彿將世界上一切都給遮住,暗道一聲好厲害,心中恐懼,慌忙間又把金鴛神剪祭起,猛地腳下一輕,那白蓮花沾上黑沙,已被污染,原本潔白的花瓣盡皆變作焦黑,失去生氣,跌落塵埃。 莫直正指揮落魂黑沙化成三條黑龍盤旋緊追而去,見劉泉劍光凌厲,道法不凡,正要用落魂幡拜去,猛然眼前一亮,暗道一聲不好,急忙向旁躲閃,忽地左肩痛徹心扉,忍不住慘叫出來。 劉泉仗著自己身上穿著度厄仙衣,一星半點的黑沙粘在身上只是略感頭暈,並不動搖魂魄,一邊用劍光左右飛斬糾纏不朽的黑沙,一邊疾速向上升起。 忽然頭頂上閃出一點金光,彷彿出生的太陽,從漆黑的雲層之中照射下來。 劉泉精通外門邪法,知道這黑沙專怕這種極陽寶物,他還以為是祝錫吉派人來救,急忙迎著金光向上飛去。 「小子竟敢傷我的寶貝情郎,今天讓你死在此地!」一個惡狠狠地女聲從天上傳來,隨後那金光旁邊不遠處又有一個光源閃起,兩道光柱合二為一射向劉泉。 劉泉這才看清,原來這兩點光源是一個女人的眼睛,那女人身體隱在雲層之中,只有一雙眼睛能射金光,透過雲層照射下來,心中剛來的及叫了一聲苦,便給光柱罩住。 劉泉落於金光之中,四周都有無窮壓力,衝突不出,直覺渾身燥熱,鬚髮衣衫盡燃,連穿在裡面的度厄仙衣也有焦化的跡象,不由得大急。 莫直大意之下,被劉泉用金鴛神剪將一條左臂齊肩剪下,又搶走的草人,連肺都要氣炸了,他看見玉函已將將劉泉困住,知道他在劫難逃,便將黑沙把趙光斗裹住,隨後用一直右手掐訣唸咒,頭頂上的落魂幡對著趙光斗只一晃,可憐七星針人便散了三魂七魄,一道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莫直又拿落魂幡去拜劉泉,忽然空中一聲震天價的怒喝,彷彿門類一般,憑空現出一隻巨大的猴爪,往雲層之中的玉函抓去。 玉函大怒:「老妖猴,你也敢跟我金鰲島作對!」酥手一揮,黑雲之中滿佈金色的小點,緊接著砰地一聲巨響,全部炸裂開來,將整個天空都炸成一片金黃。 猿長老在被迫現出身形,滿臉怒容:「賤婢,今天非殺你不可!」 本來祝錫吉請他來照應劉泉和趙光斗二人,只是這老妖精剛愎自用,這次在玉函的金光神雷陣之中吃了個灰頭土臉,氣急之下,早把祝錫吉的托付忘在腦後,一出手就是自己的畢生絕學——太乙天罡劍氣! 猿長老以氣凝劍,施展越女劍訣,山海關城頭之上,劍氣縱橫,破空急響。 玉函急忙從眼中飛出雙鏡抵擋劍煞,劉泉趁機飛出來,莫直的落魂幡一拜便拜了個空,不過劉泉身上的度厄仙衣被玉函金光煉化,失去了防護功能,忙亂之間,被三顆落魂沙打在身上,頓時三魂齊搖、七魄動盪。 也是他道行深厚,當年未入凌渾門下之前就是旁門之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與玉清大師、毒龍尊者同輩,以師兄弟論交,後來拜怪叫花凌渾為師,修煉正宗道術,一身道行更是增長飛快。 此時身子一個趔趄,從空中摘下,手足無能為力,搶來的草人也掉了下去,急忙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施展凌渾所傳授的天書秘法,用飛劍展開黑沙,借血光遁走。 那猿長老實力頗強,玉函雙鏡齊搖,金光亂射,竟然被他壓著打,一個不留神,小腹上劇痛,竟是中了他一顆天狼釘,忍不住把個潑婦形象施展出來,在空中破口大罵,把猿長老家上祖宗十八代深山老猿,下到猴子猴孫全部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這人妖所生的老雜種,也敢給老娘放血,真是***欠調教!今天老娘非把你捉回去,閹割了,送去紫禁城裡當猴耍,讓你這雜種人妖斷子絕孫,也讓天下百姓看看人妖本色!」玉函大聲罵街,頭上雙鏡亂閃,兩手迅速將金光拉扯成一萬條比頭髮還細的金絲。 「老雜種,看看姑奶奶這天羅金絲如何!」她將一團亂糟糟的金絲奮力推出去,在空中砰地一聲炸開,這一下彷彿太陽爆炸,射出萬道金色流星雨,天上地下,全是四下亂射噴濺的金絲。 猿長老先前並未將她放在眼裡,等到發覺這招厲害之後,再向躲閃,已經是來不及了,全身都被金絲纏住,急忙用劍氣去割,怎奈那金絲全由神光組成,有形無質,根本割之不斷。 「老雜種猴,今天讓你死在老娘裙子底下!」這玉函也真是潑辣,說話之間,已經將外邊穿的裙子脫下,僅剩下一條半透明的內褲,赤著一雙修長的大腿,揚手把裙子拋過來,就向猿長老頭頂罩去。 第十一卷 閻王 第六回 關頭鬥法(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46 本章字數:2861 卻說那白水真人劉泉,未拜入正教之前,雖然是旁門,也學了許多旁門左道的本事,但人品卻著實不錯。 他掰命拼出黑沙圍困,駕馭劍光飛到遠處,已經是驚魂失措,本想就此跑回清軍大營去,無意間一回頭,正看到猿長老被無數道金色光絲困住。 猿長老是為了救自己二人才來到關頭,陷自身於險地,劉泉稍一猶豫,立即調轉劍光飛回來,大喝一聲:「妖女修要猖狂!」揚手就把金鴛神剪祭出,喀喇一聲雷響,凝結在猿長老身體周圍的金色光絲盡斷。 猿長老眼看就要被那裙子罩住,心中氣苦,本想施展天數上的烈火焚身的禁法與敵人同歸於盡,猛然間身上一鬆,立即怪叫一聲脫困而出,騰身起在空中,正看到莫直舉著落魂幡拜來,他知道那幡厲害,雙手連點,瞬間發出數十道天罡劍氣,然後立即施展獨門遁法,破空飛走。 莫直見猿長老竟然逃走,又看到劉泉被玉函纏著窮追猛打,他一條手臂被對方絞斷,正是怒火攻心之時:「小子,還不上榜,更待何時!」用僅剩的一隻左手舉起葫蘆,將裡面的黑沙一股腦地倒出來,當頭撒去。 劉泉本以為自己救猿長老脫困,到時候合自己二人之力,怎麼也能夠逃出去,他卻不知道老猿剛愎自用,今日受辱,全都因為來搶草人而起,已經是遷怒輝火,急著回去算賬,那還顧及上他? 玉函的兩面金光鏡俱是封神法器,威力非常,他被從四面八方湧來的金光困在中央,正無計可施,猛然間無數黑沙彷彿沙河瀑布一般,當頭落下,已經是無法可擋,被黑沙埋在其中,若是還有度厄仙衣在,還能堅持數秒,怎奈仙衣先前已經被金光損壞,此時被黑沙臨身,立時慘叫一聲,魂魄飛揚,一道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阿直,你怎麼了?」玉函從天上落下來,把半邊身子鮮血淋漓的莫直抱住,心疼地叫著,「阿直,你……你忍著點。」她取出一個藥瓶,哆哆嗦嗦地打了半天蓋子也沒能打開,最後索性二指用力,將藥瓶捏碎,把藥送到自己嘴,嚼碎了之後,有口對口地送入莫直的嘴裡。 她一改往日的潑辣形象,目光之中充滿了溫柔,扶著莫直到台階上先坐著,又去尋莫直的斷臂。 莫直任他施為,臉上雖然有些痛苦,眉宇之間卻有一種特別的興奮,一邊抽著氣一邊說:「往日我們兩個玩的時候,我就讓你把我手腳剁下來幾個,反正日後也能接上,你就是不肯,哈哈,這次我也算因禍得福,痛並快樂著!」 玉函將斷臂拿回來,又取出一個玉盒,把裡面珍藏的斷續靈藥拿出來塗在傷口上,然後將手臂按照原來的樣子接上,吹上一口仙氣,立即癒合如初,只是氣脈還沒有通順,還需運功修養一番。 她皺著眉頭,伸手輕輕拂去莫直臉上疼出來的汗珠,一邊埋怨道:我怎麼捨得這麼對你,況且,你不也捨不得那麼對我麼,咱們兩個雖然被別人瞧不起,可是咱倆之間的感情互相之間最清楚,這就足夠了。」 莫直一抖手,又將那草人凌空送回台上,然後一招手,落在地上的黑木劍又自動飛來,他伸手抓住,叫了聲:「疾!」黑劍對著草人凌空一刺,草人胸腹之間又有一個靈符啪地一下燃燒起來,眨眼之間燃成灰燼。 玉函一把奪過黑劍:「都到這地步了,你還做那勞什子法幹什麼!」她把鳳眼一挑,「我們本來還打算幫助殺了那輝火也就罷了,之後繼續去雲遊四海,只是他們欺人太甚,竟然斬斷了你一條手臂,還被那老猴打了一棺材釘,若不是我身上有當年星衡留下來的誇父替身靈符,剛才元神就得給他釘住,這口氣怎能嚥下?索性明天我就去城下擺佈金光大陣,看看他峨嵋派到底有什麼本事!」 莫直皺著眉頭輕輕搖頭:「不可,你沒看見今天劉泉腳下踩著的那朵白蓮花,我可是認得人,明明就是用的我截教的仙術,我看清營之中必定有截教的高人在,十絕陣威力雖然不俗,但比起萬仙陣、誅仙陣,甚至是九曲黃河陣都遠遠不如,當初我們在島上演練陣法便已經約定,最少也要三人同時佈陣,否則一人掛了事小,將來不能布成完整的十絕陣可就罪過大了,依我看吶,先給慕容九飛劍傳書,讓他過來,我們三人同時佈置,方可利於不敗之地。」 玉函深愛莫直,雖然心中氣急,但也不爭辯,立即飛劍傳書給金鰲島上的慕容麟,把這裡的事情全部告訴他,然後讓他立即趕過來。 第二天,慕容麟便騎著火雲鹿趕來,出乎莫直二人的意料之外的是,除了慕容麟之外,金鰲島其他七位神君也都一同跟著來了。 本來莫直和玉函二人在別人眼中就有些變態,平時跟島上其他七個人關係極差,即使迎面見到了也未必打招呼,也就是慕容麟跟他們兩口子還算是湊合,他倆原來以為慕容麟能來就算是給他們面子了,沒想到這次竟然使得金鰲島十位神君集體出動! 十人中法力最深,上島比較早的雲亭此時隱然是眾人領袖,經過這麼多年的修煉,小伙子越發的精幹帥氣,穿著淡青色的瀟湘淚竹仙衣,舉手投足之間都透漏出一股子威嚴的神威。 除了這七人之外,還有兩位也不得不提,一個是莫直的徒弟,就是當年齊星衡上島時遇到的那個名叫鍾鈺的調酒少年,另外一個就是當年在北邙山跟冥後周奕竹有一腿的那條蛇精沁帝,當年齊星衡與甘道清等人大破北邙山,冥聖一家都做了喪家之犬,這沁帝當時也身受重傷,被女王玉函捉走,調教不果之後,壓在天刑宮十八層地下,沁帝熬刑不過,最終妥協,脖子上帶著鏈子做了金鰲島的護島靈獸。 雲亭等人只看了莫直夫婦一眼,便入關與問詢迎接出來的楊光赫相見,交談之時,說出了集體出動的緣由:「在接到飛劍傳書之前,萬妙仙姑許飛娘便曾上島,言說中華民族浩劫將起,天下大亂,我等雖然機緣得道,以修仙業,卻未曾斬卻三屍,脫不去那億萬同胞血濃於水的人情,此時雖有上榜的危險,亦當有所而為。她說滿清韃虜蠻夷之輩,狠毒凶殘,此時已經分兵兩路入寇,若入中原,我漢族同胞勢必災劫難逃,她走之後,我們立即著手準備,又上碧游宮八卦爐中煉了幾件至寶,此次全體出動,勢與建奴決一死戰,或是金鰲島從此覆滅,或是殺退百萬清軍,即便身死上榜,也在所不惜!」 「好!」楊光赫被感動的熱淚盈眶,「眾位道友能有如此血性,真令人敬佩,若是我中華兒女人人皆有這樣的性情,建奴百萬大軍不足慮!天數順逆也不足慮!我在這裡謝謝諸位道友了!」說著給大家一躬到地。 雲亭又道:「楊公,我聽許飛娘說,清軍兵分兩路,一路由皇太極率領,祝錫吉率領道家輔佐走大路攻打山海關,另外一路由佛教輔佐,多爾袞領兵繞道蒙古直撲京城,更聯合了蒙古大軍,兵犯大同,另外,山西李自成起兵,為禍中原,還有不少神仙相助,聲勢浩大,不知朝中做了如何準備?」 楊光赫擺擺手:「諸位道友不必擔心,蒙古軍不足慮,甘宇清雖然與艾誠凌有仇,但他得蔣鈺鋒、賈筱煜和星衡三人真傳,身俱三皇道統,一腔浩然正氣,天地可表,當年在京城的時候,我們交情不錯,他絕對不是分不清輕重之人,有他在一日,蒙古韃子便是全都長出了翅膀也飛不進來一個。至於李自成就更是癬疥之患,有孫傳庭、左良玉等名將在,更有巫山十二仙之中的數位仙人輔佐,量那幾十萬農民也翻不起花來;而京城牆高池深,城外有二十餘萬大軍集結,其中更有六鎮我多年練出來的精銳,艾誠凌善守,必定無憂,所以我們只要守住山海關,關內百姓可高枕無憂!」 第十一卷 閻王 第七回 十絕陣(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47 本章字數:2642 雲亭跟楊光赫要來許多旗幟、木樁等佈陣之物,不一日,在山海關前擺下十座連環大陣,聚攏黯淡愁雲,收攝淒慘冷霧,殺光閃閃,悲風切切,十數道黑氣直衝霄漢,凝聚一團數畝大小的黑雲,在關頭之上翻滾不休。 十天君俱穿道袍佩劍,或騎梅花鹿,或乘黃斑虎,在陣前一字排開,雲亭單叫祝錫吉答話。 雖然前一日下了戰書,但這等陣勢,單憑普通凡人根本無濟於事,所以祝錫吉並未擺開軍陣,只穿道袍,騎著青牛,帶著一眾門人出來看陣。 雲亭在鹿上揚鞭問道:「祝錫吉,你既然做了鐵桿漢奸,我再問你祖宗姓名那也是侮辱我的智商了,明清兩國打到今天,再多說廢話已然沒有意義。」他用鞭向後一指,「我們兄弟十人聽說你帶兵打到山海關前,特地全部出動來跟你們決一死戰,此陣名叫十絕陣,是我截教秘傳大法,你們除非能夠破陣,殺了我們兄弟十個,否則休想再向南行半步!」 因當初金台拜將之時,聽齊漱溟說過山海關下將有十絕陣之厄,乃是群仙的又一次大的劫數,所以祝錫吉那天看到莫直二人的時候便猜到今日,所以早就按照原著上的描述給眾人講說這十絕陣的厲害。 在眾峨眉派弟子之中,自持玄門正宗,橫行無忌,聽了祝錫吉所說更是不服,其中以苦行頭陀的弟子笑和尚最為不忿,此時見雲亭等人猖狂,便暗自施展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將身形隱去,悄悄向十位神君飛去,打算趁其不備,突然現出身形,先扇對手幾個耳光,落他面子。 他卻不知,天絕神君趙聰的封神法器是乾天一氣,只是一股清氣,藏於泥丸宮中,最是靈銳敏捷,能夠感日月,知陰陽,無論是多麼厲害的障眼法都瞞不過這股清氣。 覺察到有人靠近,趙聰立即笑道:「祝錫吉,既然派人來破陣光明正大地過來就是,何必偷偷摸摸?」又向雲亭等人道,「有人來破咱們的陣法,哥們各就各位。」說完一帶黃斑虎徑直向天絕陣內走去,其他九人聞言也不再言語,紛紛不慌不忙,各歸本陣。 趙聰進了天絕陣,揚手發出一道雷響,將天絕陣展開,那陣內一片混沌虛無,彷彿擁有無盡的空間,淒淒慘慘,令人骨髓皆冷。 笑和尚見對方發現自己的隱身,便是一驚,心想自己這無行劍遁論層次絲毫不比嵩山二老的無相仙遁差,遠非普通的隱身法可比,怎地會被對方如此輕巧地看出來?眼見陣內險惡,是以只在門口徘徊,不敢進入。 趙聰感覺到陣門口有人走動,卻看不清究竟是何樣相貌,忍不住道:「哪裡來的毛賊,也配來窺探我的大陣?你要來便來,要走便走,在門口徘徊猶豫,是何道理?」 笑和尚心中忐忑,聽他如此一說,反倒是一陣輕鬆,他聰明無比,是苦行頭陀指定的衣缽傳人,自然聽出來趙聰並沒有真正看出來他是誰,不由得又對自己的無行劍遁充滿了信心。 他自持無行劍遁的神妙,而為了在封神之戰中積攢功德,甚至於肉身成聖,苦行頭陀特地給他留了幾件厲害的寶物,這次索性入陣一看,即使不能破陣,自保也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想到這裡,他又把身上的幾件寶物整理了一下,然後一催遁法,悄無聲息地飛進陣去。 笑和尚一入陣,趙聰便感覺到了,立即雙手一合,將陣們關閉,隨後發雷,催動陣勢,此天絕陣乃是顛倒三才,上下不分,發動起來陣內一片混沌,彷彿置身於太空之中,根本不辨東南西北。 一座法台虛空而立,趙聰下鹿上台,上面有三面小幡,分按上中下三才,趙聰取了一面小幡在手,朝笑和尚所在的位置一指,那裡憑空現出一汪汪的漣漪波紋,在那波紋的正中央,現出笑和尚驚訝呆立的身影。 趙聰笑道:「你這小禿驢吃了雄心豹子膽,也敢來破我天絕陣?」 笑和尚見劍遁無效,不由得惱羞成怒:「賊人受死!」一出手便是十餘道金色霹靂長虹,朝台上打來,哪知這陣內空間顛倒,趙聰只把三面小幡隨手晃了晃,打出的太乙神雷便不知怎地紛紛倒飛回來。 笑和尚大吃一驚,急忙施展遁法向後逃去,怎奈身子卻偏偏往前走,正向雷光迎去,頓時將他嚇了個魂不附體,忙祭起無形劍,射出一道看不見得劍氣,將霹靂裹住,運功化去,饒是他一身佛法得苦行頭陀真傳此次也吃了不小的虧,身子一陣,滿臉通紅。 趙聰意在先聲奪人,不再跟他磨蹭,揮動小幡,調動乾天一氣,煌煌天威,無形無際,陡然從空中壓上來,空中雷聲交做,笑和尚忙把師父賜下的幾件寶物一起扔出,卻都毫無阻礙地從乾天一氣之中穿行過去,根本無法發揮一點作用。 「啊!」笑和尚慘叫一聲,昏昏沉沉,直覺身體彷彿墜向無盡深淵,一身道法渡無所施展,直急的手腳亂舞,長聲呼救。 趙聰冷笑一聲,揚手射出飛劍,將他頭顱斬下,一道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趙聰抓著笑和尚的首級出陣,往沙場之上一摔,大聲道:「祝錫吉,你若還是個爺們就自己進我陣來,何必讓旁人枉死?」 大家一看笑和尚已死,無不大聲驚歎,笑和尚的道術在眾小輩之中已經算是頂尖的了,身負無形仙劍和苦行頭陀所賜至寶,沒想到今天被人輕鬆斬首。 黃玄極是玄真子的弟子,因為長眉死後,為了對付五台派的幾種厲害仙劍,三仙常年在東海釣鰲磯練劍,這黃玄極與笑和尚關係極好,此時見笑和尚身死,忍不住大叫一聲:「妖道竟敢害我師弟,納命來!」跳在空中,神劍合一向趙聰斬去。 趙聰正要還手,忽聽背後錢飛說話:「聰哥慢動手,且讓我開開葷!」眾人看不見話音是從哪裡傳過來的,只見前方空氣似乎一陣抖動扭曲,趙聰已經不見,背後的天絕陣門也換了另外一種模樣,由原來的星電混沌,變成了土黃沙霧,正好黃玄極飛到,門戶一開,將他收了進去。 且說天絕、地烈二陣瞬間易位,黃玄極落入地烈陣中,只見陣內火霧黃雲一片昏暗,急忙用劍光護體,忽聽一聲怪笑,頭頂上一陣雷響,霎時間天崩地裂,雷火齊發,黃玄極瞬間全身化作齏粉,一道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由火鶴童子持幡引入。 地烈神君錢飛出陣笑道:「祝錫吉,你手底下也就這些蝦兵蟹將了麼?」 一句話熱鬧了一旁的七星神君明罡,他大喝一聲:「金鰲島的孫子休要猖狂!十絕陣在《封神演義》之中也只不過是一個三流陣法,休說通天教主布下的誅仙陣、萬仙陣,單是黃河陣、瘟黃陣都大有不如,看我來斬你狗頭!」 風吼陣中雲亭一眼就看出他使用的是截教劍訣,頓時大怒:「截教的叛徒,民族的走狗,今日讓你葬身我風吼陣中!」說完雙臂一張,風吼陣與地烈陣易位,霎時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遮天蔽日。 明罡見之不好,急忙想停下身形,先看看形式再說,哪知雲亭已經動了真怒,在陣內將黑幡搖動,狂風在陣門口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化成通天龍卷,明罡只來得及用一件光罩法寶護身,就被捲入陣中。 第十一卷 閻王 第七回 十絕陣(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48 本章字數:2870 風吼陣的威力在十絕陣中是能夠排得上前三的,分有專門定風的法寶不可破,明罡拚命穩住身形,只見陣內全是嗚嗚吼叫的颶風,根本分不出天地四方,更是連雲亭在哪裡也找不到。 明罡取出七星圖,信手抖開,化作北斗七星托在腳下,將呼嘯而來的狂風強行阻攔在三尺之外。 「明罡!」雲亭冷冷的聲音,「自關外三佛鹿鼎山顯聖,建奴發展至今已經將近一百五十年,除太清一脈賣祖事天,不知廉恥之外,連闡教也未有幾個神仙去相助滿清,更遑論我截教?你如果迷途知返,下跪認錯,我便繞你一命,如若不然,今日便是你上封神台之時!」 這十絕陣中自成一個空間,神妙非常,明罡空有一身神通法寶卻找不到目標施展,他在風中怒罵:「狗崽子,老子在碧游宮修道時你們還在金鰲島上和泥巴呢,就憑你們也想傷我?」他取出一個火葫蘆,打開蓋子,伸手一拍葫蘆地,放出萬道烈焰。 因風屬金,他便放出火來,打算以火克金,卻不知道這風吼陣中發出來的乃是三昧神風,雖然他這火也非凡火,但比起三昧神風來也差得遠了,只聽雲亭怒哼一聲,他那火焰便被風吹滅,隨後神風大作,喀吧吧連聲響起,他腳下的那七顆護身寶星便全部粉碎。 明罡一眼不好,急忙施展七星遁法要奪路逃走,忽然周圍狂風凝成的一條條風絲糾纏過來,將他全身束縛住,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寶劍被數百道三昧神風凝結成的風絲絞成碎渣。 四道風帶兩兩將他雙腿膝纏住,緩緩勒緊,明罡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雙膝上傳來的劇痛,喀吧,兩腿膝蓋骨終於被磨成粉碎,他終於身不由己地臨空虛跪下來。 明罡大呼:「金鰲島的狗雜種,若是英雄好漢的給爺爺我一個痛快!」 雲亭微微歎息:「你到死都還不知好歹,我本想留你一條性命的。」忽然又笑了,「進入我風吼陣也算你的運氣,若是落在莫直和玉函那對小夫妻手裡,你便是鐵打的骨頭也再難這麼硬氣了!」 明罡痛苦地叫道:「大清入關,天數已定,我順天應人,這有什麼錯?我看你才是執迷不悟,今日死在你手裡,明日我就在封神台上看著你的下場,比我更加淒慘!」 雲亭大怒:「即便如此,那我就先送你上榜了!」雙手一分,周圍的風絲迅速收緊,三昧神風大聲呼號,明罡慘叫一聲,渾身被颶風絞成齏粉,一道魂魄趕奔封神台去了! 雲亭分開陣門:「還有何人敢來破我陣法?」 言未畢,從祝錫吉身旁飛出四個南疆野人,俱都穿著少數民族的奇裝異服,相貌兇惡,為首一人向雲亭道:「我們乃南疆紅髮老祖弟子,今日來會你十絕陣!」 忽然身後又飛來一個英俊少年,阻攔在四人前面:「四位道兄留步!」 那人回頭一看,見是嵩山二老中追雲叟白谷逸的弟子岳雯,當年白谷逸跟老伴凌雪鴻到苗疆,中了瘴毒,多虧紅髮老祖仗義相助,才活得性命,之後雙方便存了交情,是以那四人雖然蠻橫,在清營群仙之中人緣極差,但對岳雯還是頗留情面:「道兄為何阻攔於我?」 岳雯歎了口氣:「四位道兄,當日鹿鼎山金台拜將之時,我師父曾言說道兄四人在此十絕陣中將有大難,特命我帶給道兄靈符一枚,可脫此厄。」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符遞過去。 白谷逸此舉意在還紅髮老祖一個人情,只是紅髮老祖亦正亦邪,雖然平生不做什麼惡事,但卻也不是什麼善類,尤其縱容門下,是以弟子俱都十分高傲。 為首那人名叫姚開江,聞言把眼睛一立:「爾師道術廣博,我師卻也立於南疆數百載,當日他怎麼沒有跟我說過該有此劫?依我看來,此陣不過是旁門左道,我自有異寶可以克制,你那靈符自己留著罷!」說完帶著三名師弟向風吼陣飛去。 岳雯轉劫數世,都擺在白谷逸門下,生性至孝,此時一見師父交給的任務無法完成,不禁又氣又急,眼見姚開江四人就要衝入陣中,他自持數世苦修來的道行和師父所賜靈符,一跺腳,也跟著隨後飛來。 雲亭正要打開陣門將五人迎進來,忽聽後面一個尖利的女聲傳來:「雲老三,你且一旁休息,這次有帥哥臨門,教給我來對付!」旁邊的寒冰陣、化血陣都在蠢蠢欲動,玉函忽然聲音轉厲,「哪個敢跟我搶帥哥,老娘割了他的雞.巴!」猛然漫天金光大作,玉函已經催動金光陣,射出萬道金霞將五人一起捲了進來。 玉函這金光陣與其他陣勢不同,並不是一片混沌,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而是如傳說中的勝境一般,下有金磚鋪地,上有十日騰空,陣內畫欄迴廊、小橋假山皆是黃金鑄就,更有數不清的黃金寶樹,上面一朵朵拳頭的金花顫巍巍地立在枝頭。 姚開江五人進來的第一感覺就是刺眼,無論往哪裡看都是耀眼的金芒,很多牆壁、巨石上面還立著一面面黃金寶鏡,更是射出無窮金光,只片刻之間,無人便覺得口乾舌燥、頭暈目眩,道行最淺的秦玠和雷抓子更是渾身皮膚又紅又腫,痛癢難當。 五人在金樹叢中走了一會,轉得暈頭轉向,無奈飛起在空,那金樹也隨之生長,人飛多高,樹長多高,而且飛得越高,便覺得金光越盛,而且酷熱難當,只得又落回地上。 姚開江忍不住怒罵:「先前說話的那個小娘們,既然把大爺我請進陣來,幹嘛還不露面?難不成已經當了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不成?」 他想用此話將對方激出來,果然,話音剛落便見對面黃金假山上金光一閃,現出一個穿著白底金點長衫的少女,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姚開江笑道:「就你這夯貨,也配見老娘的面?今天若不是雯雯小帥哥在,老娘早就把你們隨手料理了。」 姚開江大怒:「賤婢,你自己找死,須怪不得我!」雙手一抖,射出自己煉就得獨門飛刀,只見三道碧光閃電般朝假山上飛去。 「噹!」玉函身前忽然浮現出一面金光圓鏡,碧刀斬在上面,發出金石交鳴般的脆響,她把丹鳳眼一豎:「你這醜鬼,根本沒有在本仙子面前叫囂的本錢!」這時她見姚開江身後的洪長豹、雷抓子和秦玠一起放出自己的飛刀魔劍,不由得輕叱一聲,素手一番,頭上十顆太陽排成一條直線,光芒匯成一條巨大的光柱飛落下來,攔在玉函的前面,眾人的飛刀全部射入光柱之中,只片刻之間,便全部化作飛灰。 「哇呀呀!」四位蠻人怪叫連連,紛紛施展紅髮老祖所傳魔法,一股股的血紅色粉霧狂噴亂湧,充斥空中,姚開江又現出修煉的本命元神,乃是一條巨蟒,不住地攪動血霧。 洪長豹更是取出天魔聚毒幡,憑空一揮,放出萬道魔光煞氣,玉函也在臉上現出凝重之色,稍稍退後,姚開江以為她要逃走,喝道:「賤婢休走!」兩肩一搖,便有十二支弩箭電射穿空,離地丈許,便化成綠幽幽的光滑,更是纏繞著許多五色厭惡,腥臭撲鼻,嗖嗖數聲便射穿了玉函身前的金光屏障,破空飛至。 姚開江此寶名叫百毒煙嵐連珠飛弩,乃是用各種毒涎惡草和毒瘴惡蟲化合五金之精,千錘百煉而成,又用本身五行精氣溫養祭煉,與飛劍一樣能發能收,敵人飛劍與之相遇,立即受污墜地,凡人沾上一點,立即毒氣攻心而死,端的厲害! 玉函在空中倒翻下假山躲過飛弩,那弩箭砰地一聲,將黃金鑄就的假山蹦去半邊。 玉函從假山一角露出半個身子,笑瞇瞇朝岳雯著手:「小帥哥,快點過來,姐姐在裡面等你。」猛地又寒氣四射地對姚開江等人說,「你們這幫莽漢醜鬼,要敢邁過來半步,姑奶奶將你們削**棍!」說完又向岳雯拋了個媚眼,身子一晃,便消失不見。 第十一卷 閻王 第八回 紅髮老祖(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49 本章字數:2951 姚開江等人怒氣洶洶衝進假山群,他生怕有埋伏,先把十二支毒弩射出,然後才轉過假山,剛一露頭,便看到十二支五彩斑斕的弩箭迎面射來,再想躲閃已經是來不及,急的只在心中叫了聲「完了」,閉目等死。 哪知閉目多時,也不見弩箭射來,睜眼再看,不由得大罵了一聲,原來對面是一面金光凝成的牆鏡,剛才射來的正是自己弩箭在上面的反射投影,此時被毒弩射的碎裂,方才看見對面是一片金色的草原,遍地鋪滿了黃金鑄就的玫瑰,玉函正站在一個山坡之上衝這邊招手。 這次洪長豹晃動天魔聚毒幡衝在最前面,四人一動,周圍的金樹、金花連同假山同時移動,嘩啦啦金葉子相互撞擊得山響,道路千回百折,轉眼之間又將幾人困在裡面。 雷抓子怪叫一聲:「看爺爺毀了你這狗窩!」祭出一把血紅的魔刀四下裡飛斬,卡卡聲中,無數金枝金葉飛上空中,假山也連連崩塌,只是周圍的黃金花樹太多,源源不斷地從周圍湧過來。 在五人當中,雷玠道行最前,很快便被樹枝欺近,無數黃金枝條攏住手腳,向後拉扯,記得他連叫救命。 雷抓子看他仰面朝天躺在一棵茂密的樹冠之上,無數帶著倒刺的紙條將他全身裹住,急忙放出血刀斬去,猛然間旁邊橫過來一座黃金假山,血刀站在上面,砰地一聲驟響,暴起一流火星,等他將假山斬平,再去找雷玠,已經是連樹一同消失。 「咯咯咯,咯咯咯……」玉函囂張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過來,「我只是邀請了小帥哥一個人,你們這四個雜碎也剛來湊熱鬧?」說話之間,雷抓子也被黃金樹困住,頂在樹冠之上,任他怎樣掙扎,也是無濟於事,更有尖銳的黃金枝條穿了他的琵琶骨,一身魔功也是無法施展,只能痛苦哀號呼救而已。 岳雯一直小心謹慎地跟在後面,假山金樹湧過來的同時,他便與前面四人走散了,急得他把太乙神雷亂放,炸得金光四射,雷聲滾滾,又祭出金鱗劍攏成一道金色光圈護身,運劍如飛,從黃金樹和假山的縫隙之中穿行。 玉函見自己的黃金樹竟然困不住他,越發來了興趣,雙眼中金光一閃,現出一對寶鏡,飛到岳雯頭頂照去。 這對金光鏡本是金光聖母留下來的封神法器,本就極為不凡,此時與金光陣融為一體,威力何止提升了百倍!往下一照,岳雯立即感覺有萬鈞壓力從天而降,壓得金光銳減,好在這金鱗劍也是出自連山寶庫,品質不凡,要不然早被當場化去。 岳雯數世積修,前後也有數百年,若論自身功力道行著實不淺,不過單憑一口飛劍還是難以跟金光陣抗衡,休說是他,便是他師父白谷逸和矮叟朱梅二老齊至也是不行。 眼見四周金光彷彿深海潛流,帶著無匹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壓迫過來,金鱗劍被壓縮得發出陣陣悲鳴,此時金光勢盛,自身法寶竟然吳一件能夠制敵,只得把師父白谷逸傳下來的玉符取出來依法施為。 一道耀眼的乳白色的精芒從他手中炸開,無數根細針一樣的銀芒飆射飛濺,砰地一聲,周圍金光布成的銅牆鐵壁瞬間支離破碎,甚至在頭頂上,將整個金光陣都震出一個空洞。 岳雯此時已經顧不得姚開江四人,急忙神劍合一,騰空射起。 眼見岳雯就要從那空洞致中飛出,猛然間從頭頂上落下一篷黑沙,好厲害,饒是岳雯這麼高的道行也被瞬間破了劍光,幸好他得白谷逸真傳,豁出一件護身法寶受污,急轉劍光,一邊用飛劍護身,一邊橫著疾飛出去。 玉函嬌笑道:「小帥哥好厲害的身手,若不是我有這麼一葫蘆落魂沙今天還真就讓你跑了,來來來,姐姐跟你親近親近。」 說完把手中一對寶鏡衝著天上連晃三下,此時那被追雲叟靈符衝破的窟窿已經自動癒合,天上十日受陣法催動,迅速追過去,懸在岳雯頭頂,成一個大十字形排列,任憑岳雯如何施為,那十日總是在上方照耀。 岳雯感受到頭上的酷熱,駕馭飛劍向上斬去,猛然間十字中央的那顆太陽收縮了其他九顆的能量,瞬間爆發,卻並無太大聲勢,全部能量凝成一條光線,一閃之間,已經射中岳雯頭頂,將泥丸宮攝住。 「嗯……」岳雯悶哼一聲,身子一個踉蹌,就要從天上墜落,忽然手腕足踝上一緊,已經各套上了一個用柳枝編成的花環,上面綴滿了五顏六色的小花,看似小孩的玩具,實則堅固異常,任他如何掙扎也無濟於事。 玉函飛到岳雯跟前,伸出一隻白淨的玉手托起他的下巴,把嘴湊到他臉孔前不到三寸的距離,吹氣如蘭:「小帥哥真是調皮,不過姐姐我就喜歡這個調調,哈哈哈。」 岳雯大窘,又羞又怒:「妖女,你……你有什麼妖法儘管使出來,看我道心如何!」 玉函輕拍他的臉頰:「你也不用逞能,我玉女王的手段……嘿嘿,你那顆道心在本女王面前屁都不是,不出三天,我就讓你跪在本女王的腳下學狗叫。」 岳雯憤憤地轉過頭去,不再言語,玉函彷彿看破了他的心思,笑道:「你還妄想那四個醜鬼來救你麼?你往那裡看!」伸手向遠方一指,岳雯看到在數里之外的一個小坡上面,有四顆黃金樹,姚開江、洪長豹、雷抓子和秦玠四人俱是仰面朝天被無數樹枝困在樹冠之上,他們都是仰躺的姿勢,四肢舒展開來,渾身上下一絲不掛,那十顆太陽正在四人頭頂輪番照射,四人俱都汗流浹背,苦不堪言。 玉函面帶微笑地說道:「那四個渾人冒犯與我,我要把他們放在那裡,被我那金光照上七七四十九天,把他們身體裡的水分一點一點照出來,最後變**干而死。」說著又捏著岳雯的臉頰將他的頭扮過來,「當然了,你這麼討人喜歡,姐姐是捨不得那麼對你的,你放心好了。」 洪長豹雖然道法被封,四肢受困,兀自不服,在那裡破口大罵,從玉函的祖宗一直罵到孫子,玉函卻不見生氣:「你這夯貨,死到臨頭還敢如此囂張,呵呵,倒也算個人物,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英雄,還是裝出來的狗熊,你要是有種,就一直別求饒。」 她嬉笑之間,照下來的金光越發強烈,只數吸之間,洪長豹的一條大腿便漆黑焦臭,進而化成飛灰,隨後另一條腿也難於倖免,緊接著就是兩條手臂,洪長豹疼的殺豬一般慘叫。 「妖女,你敢如此作踐我們兄弟,他日被我師父知道,定然會十倍還與你……」秦玠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兩股戰戰,忍不住把師父抬出來嚇唬對方。 玉函也不是吃素的:「紅髮老祖那窩囊廢,本身就是旁門外道,卻腆下臉去捧峨眉派的臭腳,連自己的獨門寶物天魔化血神刀也保不住,這種貨色,哼哼,他若是敢來,老娘保證把他調教成一隻看門的老狗,替我老公舔鞋!」 她也真個狠心,把其餘三人也如法炮製,用金光將四肢化成飛灰,又把身上毛髮燒光,光禿禿地提出陣來,扔在祝錫吉等人面前:「這四個垃圾老娘懶得動手殺他們,現在還給你吧!」 姚開江四人羞憤欲死,半截身子躺在地上,梗著脖子破口大罵:「操你***小妖女,老子……」 他話未說完,玉函早舉鏡照來,四人吃金光一照,立時全部化作飛灰,靈魂一起趕奔封神台去了! 頃刻間連斬七人,還有一個岳雯下落不明,不過看來也是凶多吉少,明清兩大陣營的神仙俱都震驚不已。 祝錫吉左右看看,見無人再上前破陣,便與雲亭約定,明日繼續破陣,然後便率領群仙轉回軍營。 祝錫吉問眾人:「大家看那十絕陣如何?」 這次就連一向囂張的猿長老也都不再說話,其餘眾人,皆言厲害難破。 這時諸葛警我上前說:「現在姚開江四人慘死,岳雯師兄生死未卜,我看應該盡快通知紅髮老祖和白谷逸師伯,一來此時確實應該叫他們得知,二來有他們二位前來主持大局,破十絕陣易也!」 第十一卷 閻王 第八回 紅髮老祖(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51 本章字數:2864 祝錫吉依諸葛警我之言派弟子分別給追雲叟白谷逸和紅髮老祖送信。 這兩人全都是一方老祖的實力,功力深不可測,然後在此事上做出的反映卻是截然不同。 白谷逸最先接到信息,然而僅說岳雯命中該有此劫,一切都是天數,人力不可救也,至於岳雯結局究竟如何,日後自知。 祝錫吉心中鄙夷,這白矮子是不敢隨便摻扯封神之事,他是一心想要飛昇求得正果的人物,雖然岳雯轉生數次都拜在他們下,但也不會因為他就沾染下無窮因果耽誤飛昇。 白谷逸非但自己不來救岳雯,還給紅髮老祖去信,以一個老友的身份勸他說:你那幾個徒弟本身也不是什麼好貨,死了就死了,現如今天下大亂,四教封神,切不可因小失大,一旦牽扯上封神之戰的因果,便再難洗清,仙業不可圖。 然而這紅髮老祖卻不以為然,他也知道這封神之戰的事情自己不好摻合,不過自己四個愛徒同時慘死十絕陣中,這件事實在讓他難以接受,是以他並沒有理會白谷逸的勸告,把洞府教給其他弟子打理,然後帶上滿洞法寶,趕來山海關,一心要打破十絕陣,給徒弟報仇。 在紅髮老祖之前,清營又來了七位高人,其中有一對夫婦,就是當日的夏、秋兩季瘟神寧寂子和竇秋雨,另外一人,名叫南山(書友「王靈官」友情客串),他還帶著四個弟子,俱是奇形怪狀,祝錫吉等人皆看出是精怪修行。 卻說寧寂子夫婦當初因沒跟單明軒一同去佈置那瘟黃大陣,生怕被其報復,二人離了清營,遠走他鄉,一路跑到南極隱居起來,後來被肇格格打探到住址,親自上門請他們出山,二人聽說瘟神一脈幾乎死絕,這才敢出來,半路上又遇到肇格格請來的南山真人師徒五人,大家才結伴而來。 那南山是懼留孫的弟子,又在南極與金鐘島主葉繽交好,習得冰魄神光,煉成兩口冰魄神光劍,也是道行高強之輩。 封神之後,懼留孫歸於佛門,是為懼留孫佛,這南山也是得了五部佛經,只是他始終認為佛教是外來的,先天對佛教有一種牴觸情緒,等離開懼留孫之後便又滿天下挖天書、尋道藏,最終在紫雲宮盜得一部紫府秘笈,修煉之後,實力大增,此時已有地仙修為。 對於十絕陣,南山有他自己的看法:「那十絕陣雖然兇惡,但也不是沒有破法,依我看來,那金鰲島十位神君道行法寶不過如此,此陣威力全在於能夠聚攏天地之威,無窮煞氣,是以先前幾位道友才會失了先機。當初殷商封神之戰的時候,燃燈等人採用的是先用人祭陣,然後才派人用高手入陣,一戰而定乾坤!」 祝錫吉等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諸葛警我道:「只是他這陣法能夠互相移動,前後顛倒,往往一個陣發動一次之後立即退倒後方,然後由後邊的陣法補上,如此循環不息,祭陣之法,恐怕難以實施!」 南山臉顯陰狠之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據我所知,佛門扶持的多爾袞一路,已經在城外擊敗了北京城的守軍,現在已經將北京城圍得水洩不通,我們這一路如果再不快點,恐怕將來皇太極這皇位就要不保了!」 他看祝錫吉等人並沒有什麼不悅,這才又說:「只需派上十個人同時進陣,祭陣之後,不管他們怎樣變陣都無濟於事,到時候若要破陣,易如反掌!」 祝錫吉笑道:「道友如此胸有成竹,此次就由道友一手主持破陣吧!」 南山大喜,著手主持破陣事宜。 忽聽親兵來報:輝火真人在帳內口吐鮮血,昏迷不醒。 祝錫吉趕忙來看,只見輝火此時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未散,昏昏沉沉,倒在榻上,衣襟前面儘是鮮血。 祝錫吉把峨嵋秘傳的仙丹取出一粒來給輝火服下,半晌,輝火才醒轉過來,此時他的眼睛已經一片血紅,看不見東西,只是緊緊拉著祝錫吉的手,氣苦地說:「祝道友,我不服!我不服啊!」 祝錫吉一邊歎氣,一邊勸導,讓他安心養病,輝火擺了擺手:「我修道之人,最重靈感,我自己知道,上封神台的時辰不遠了!祝道友,我本想順天應人,扶保明君,我有什麼錯!祝道友,由你帶兵,清軍雖然說不上是秋毫無犯,但也是從來不曾有屠城、**害民的事情發生,比朱明統治要好上百倍,我被他們罵做漢奸、走狗,可我自知不曾虧欠迫害漢族同胞,我有什麼錯!」 說話之間,他連連咳血,祝錫吉連忙拍打其後背,輝火咬牙切齒:「金鰲島的狗雜種,如果是戰場之上,我道不如人,死便死了,毫無怨言,只是如此害我,這口氣卻不能嚥下!」 他從懷中取出一顆龍眼大小的寶珠,上面燃燒著騰騰烈焰,更有龍蛇之姿,顫顫巍巍遞到祝錫吉手裡:「我有一位好友,乃是南極仙翁門下,現在終南山修道,他道術比我更高明十倍,當日他說我跟肇格格陰陽相吸,有夫妻之緣,可笑可歎!你將這太陽神珠遞給他,多餘的話不要再說半句,看他羞也不羞,能否繼續腆著老臉繼續縮在山中,不給我報仇!」 說完,輝火嘔血三升,大叫一聲而死,一道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祝錫吉連忙吩咐下人厚葬輝火,然後命人捧著這太陽神珠去終南山請輝火的那位朋友,正忙亂之間,有人來報,紅髮老祖到了! 那紅髮老祖本是南疆少數民族,身材高大魁梧,滿頭紅髮一齊披散,身上穿著一件孔雀翎毛織就的短衣,一條短褲,左臂偏袒,雙腿到腳一齊赤裸。另披著一件其長過人的紅斗篷,不知為何物織成,薄如蟬翼,光色鮮艷異常,後半拖出老長。週身俱是紅雲環繞,背上插著三口殷紅如血的魔叉,左肩另掛著一個漆黑的葫蘆,腰間還配有革囊、寶袋之物,可謂是全副武裝,殺氣騰騰而來! 見了祝錫吉,劈面就問:「當日我把長豹四人交付與你,是與你怎樣說來?如今怎地還未進山海關,寸功未立,便撒手他去?」 眾人連忙勸導,那萬珍更是上來把洪長豹四人死前的慘象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只說對方欺人,說得紅髮老祖幾乎把滿頭紅髮都要翹起來,雙眼之中一片血紅,啪地一掌,就將身前的茶几拍個粉碎:「金鰲島的小兒欺我太甚,今日誓要將他們十個小崽子拿來掐死以慰我徒兒在天之靈!」 說完起身就要出去破陣,南山忽然走過來攔住去路,把大家事先研究的用活人祭陣之法說了一遍,紅髮老祖冷哼一聲:「我橫行南疆數百載,何時用過旁人以命鋪路?」說完把身子一晃,下一刻便已經來到了十絕陣前。 紅髮老祖看那十絕陣陰風蕭瑟,黑雲蓋頂,內含無邊煞氣,直衝霄漢,不由得先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當初來時此陣還未有如此聲勢,怎地這一回的功夫竟然就浩大起來?難道對方真有高人,知道我來,所以將陣法催動向我示威? 紅髮老祖雖然自負,卻不莽撞,而且也是識貨之人,一看十絕陣如此聲勢,立即便在心裡有些退縮,暗地裡尋思,當日自己的天魔化血神刀被洪長豹那個殺才偷去給辛辰子,之後辛辰子死於黃山瘟黃陣中,那天魔化血神刀也沒了下文,沒有此刀在手,自己的一身功夫便少了三層,現在雖然也煉成三件寶叉,但比起天魔化血神刀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今日若破此凶陣,恐怕難矣! 就在他猶豫不絕之時,忽然西南方飛來一道紫紅兩色光芒,正是努爾哈赤的乾女兒,峨嵋派妙一夫人的親傳弟子肇格格,她腳踏紫青雙劍,笑道:「紅髮老祖,聽說你來幫助晚輩破陣,感激不盡,晚輩愁此陣久已,特地去煉成一件至寶,只是功力有所不逮,老祖今日若能持此寶破了此陣,也算晚輩為我父汗盡心,感激不盡!」 第十一卷 閻王 第九回 南疆蠻祖(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52 本章字數:2766 肇格格從天而降,取出一個黑黝黝的三寸小刀遞給紅髮老祖。 老祖接過一看,頓是一驚:「這可是列霸多的烏靈刀?」 肇格格笑道:「前輩果然好眼力,此寶的原型正是烏靈刀。」 老祖沉吟道:「此刀乃是五毒天王的鎮山之寶,怎會在你手中?」原來那列霸多號五毒天王,住在百蠻山赤身峒,與綠袍老祖乃是鄰居,與紅髮老祖同為南疆大佬。 列霸多也是南方的少數民族,自幼生就一身逆鱗,滿口獠牙,身長一丈多,彷彿鼉龍成精,後來修煉魔法,竟然把一身鱗甲褪去,成了一個十七八歲的俊美少年,只是功成之時,受了魔頭反噬,幸虧他法力高強,才保的一命,只是身子僵硬,再不能轉動,只得在寨中潛修,修煉那不死之身。 烏靈刀的全名七煞烏靈刀,威力僅次於紅髮老祖自己的天魔化血神刀,而且另有一番妙用,紅髮老祖與列霸多少有交集,也沒見過這件寶物,此時一看,果然非比尋常。 肇格格笑道:「自從我父親死後,我一直想要上陣殺敵,只是手中缺少幾件厲害法寶,後來聽說五毒天王手中有這麼一件寶刀,便上山求來,本想自己親手斬將,卻因此寶太過霸道,晚輩道力淺薄無法駕馭,天幸今天遇上了前輩,還請前輩持此刀入陣,也算是我為大清入關做些貢獻,前輩萬勿推辭!」 紅髮老祖此時已暗中用第二元神祭刀,感應到此刀並非本來面目,似乎被人重新祭煉過,心知對方所言不實,不過他此時卻是沒有趁手的兵器,對方又把話說得極為婉轉,略一猶豫,便答應下來。 他法力極高,烏靈刀又正好也是魔門至寶,頃刻之間便祭煉完畢,雖然還不能與元神相合,跟天魔化血神刀那樣如臂使指,但也頗能使用,他報仇心切,立即向肇格格告辭,把身子一轉,便失去了蹤跡。 卻說金鰲島十位神君排演陣勢,使十座陣法輪流向前,成車輪戰勢,以免被人一一擊破,今日排在前面的是白露所主持的寒冰陣,早上因車弘的鴻蒙神沙發出感應,眾人知道紅髮老祖已到,連忙將陣勢展開,現出沖天煞氣。 紅髮老祖到來的時候,白露已經在寒冰陣中準備好,只見紅光一閃,現出老祖身形,他知道對方厲害,不管三七二十一,在陣中把幡一搖,發出無窮無盡的極寒凍氣向紅髮老祖罩去。 紅髮老祖怒喝一聲:「小子無禮!」伸手取出一面小幡,迎空一抖,立即便有千萬道血條彩絲,夾雜著無數拳頭大小的血焰火星,砰地一聲,如暴雨般激射狂噴,迎上吹來的寒氣,發出辟辟啪啪一陣尖銳的爆鳴急響。 白露也知道這紅髮老祖道行非同尋常,見寒氣凍不住對方,立即全力發動陣法,在八卦台上將三面小幡齊搖,大陣之內天上地下,立即一陣風起雲湧,凍氣迅速凝結在一起,上有冰山,似冰島一樣急墜,下有冰塊,如狼牙一般往上湊去,任是神佛仙凡,也抗受不住大陣如此一擊。 好個紅髮老祖,把頭一晃,滿頭紅髮被寒氣吹得四山飄揚,腳下湧出大股鮮紅的血氣,彷彿血波氾濫一般向四周蕩漾開去,那血氣粘稠彷彿漿液泛波,當中更有九個骷髏頭骨,在血波之中載沉載浮,卻是生靈活現,如有怒容。 九個骷髏將下方冰塊鎮住,紅髮老祖頭頂上又有元神顯化而成的一隻碧森森的巨手,往上一托,登時將冰山托住,上下寒冰不能咬合,白露頓時吃了一驚。 紅髮老祖眼光何等銳利,一見他吃驚,立即趁機伸手一指,飛出一道血光向八卦台上斬來,白露急忙在身前結成一座冰山,竟然將紅光封在冰中,此時方才現出原形,原來是一柄殷紅如血的飛叉。 白露心知這老東西厲害,自己不是對手,連忙把八卦台上的信香燃起。 紅髮老祖見自己飛叉竟被凍住,也是微微吃驚,他全憑功力鎮住全陣,也是頗為吃力,他本來也不想惹下莫大因果,只想殺了害死自己徒兒的仇人便罷,是以還想問問兇手是誰,哪知白露上來就打,把個南疆一代老祖打出了真火,索性要將他一起殺了。 白露剛把信香燃起,紅髮老祖的便放出七煞烏靈刀斬來,烏光一閃,八卦台頓時被劈成兩半,若不是白露躲閃得快,這一下就能將他劈成兩半,八卦台一破,大陣的威力登時減弱,白露仰天長嘯一聲,伸手一拍後腰,張口噴出藏於腎竅之中的一點先天寒氣。 此寒氣也是封神法器,雖然無形無質,卻是威力無窮,寒氣一出,大陣之中的溫度陡然下降,連紅髮老祖腳下的血霧似乎都要凝住,烏靈刀斬在裡面,也被減慢了些許速度。 白露被紅髮老祖的烏靈刀逼得連連後退,狼狽不堪,陡然四週一暗,四面八方連同上下全被一層黑煙籠住,鼻中聞到一股血性刺鼻的味道,急忙調回寒氣護身,眼見烏靈刀斬來,再要躲閃已是不能,四面八方全被黑煙罩住,只能拚命用寒氣去凝結烏靈刀,結果還是被斬在左肩之上,頓時一陣眩暈,胸悶欲吐。 就在白露危在旦夕之時,陡然間紅髮老祖一聲怪叫,急把身子化成一道紅光掠出,隨後上下兩座冰山咬合一磕,砰地一下,血焰紛飛,四處濺射。 文弢從冰山之中走出來,叫道:「白老四不用驚慌,看兄弟來助你!」他往胸口上一拍,一點藏於心竅之中的真火從口鼻之中噴出,此乃三昧真火,如有靈性一般,從天上地下四面八方一起向紅髮老祖湧去。 紅髮老祖凌然不懼,他先前被文弢偷襲,心中正憤恨不已,一揚手,飛出無邊彩絲紅霞,晃眼間漲到數畝大小,化做遮天屏障,圍成一個圓圈,將三昧真火阻隔在外,雖然那紅霞不敵真火,被迅速煉化,但也能支撐片刻,隨後又用烏靈刀去斬文弢。 紅髮老祖先用黑煞網困住白露,此時又將五雲桃花瘴放出來,此寶乃是一篷劇毒瘴氣,本是南疆卑濕污穢沼澤中千萬年淫毒之氣凝結而成,自經紅髮老祖苦心收集,煉成以後,威力更大。具有靈性,能合能分,不可思議,風雷烈火均所不能消。 文弢正用真火將紅髮老祖困住,正想將他一點點煉化,猛然間聞到一股強烈的膻腥異味,頭腦一暈,腳下一個踉蹌便要摔倒,便在這時烏靈刀當胸劈來。 眼看文弢就要被紅髮老祖一刀斬殺之際,忽然頭頂上飛來兩道無形深鎖,帶著嗡嗡怪嘯將烏靈刀纏住,紅髮老祖眉頭一皺,振腕將之斬斷,不過只這一耽擱,文弢已經被一條無形的繩索拉著向後急退,雖然烏靈刀隨後追去,但始終距離文弢胸前三寸之外。 紅髮老祖悶哼一聲,雙手一分,將五雲桃花瘴分出兩股,射向被黑煞網困住的白露,那五雲桃花瘴頗為厲害,當年還是在山谷之中天然形成的時候,白谷逸的老伴凌雪鴻中了此毒,幾乎喪命,多虧紅髮老祖的千年蘘荷才保住一命,可見這毒瘴的厲害,如今經過紅髮老祖多年祭煉,愈加的威力無窮,文弢也在金鰲島修煉了數十年,修煉的也是截教正宗秘法,可是才聞到一點便頭昏腦脹,幾乎不能繼續戰鬥,如果被那東西沾上,其結果可想而知。 眼看那股鮮紅的瘴氣就要射到白露跟前,忽然空中嗡嗡聲大作,無數道由疾風凝成的絲帶迅速向那股瘴氣纏繞絞去,那瘴氣雖然厲害,但畢竟只是一股煙氣,抵不過三昧神風,頃刻吹散,隨後風絲糾結成一團,往白露身上一籠,又將他身上困著的黑煞網絞成一片黑煙,白露趁機破禁而出! 第十一卷 閻王 第九回 南疆蠻祖(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53 本章字數:2681 雲亭不愧為金鰲島十位神君之中的領軍人物,一出手就從紅髮老祖手裡將文弢和白露二人救了出來,隨後現出身來,也不跟紅髮老祖答話,雙臂一揮,寒冰陣內立時風起雲湧,對著文弢二人喝道:「外面的那群傻缺正在張羅著派十個敢死隊一起進來送死祭陣,快點解決了這個老妖怪,阿弢小露,給他來個冰火九重天!」 白露先前差點被黑煞網擒住,心裡正憋屈,雖然剛才被烏靈刀斬傷肩膀,傷了元神,但他已經服食過仙丹,暫時頂住了傷勢,聽見雲亭一聲號令,立時答應一聲,一招手,將先前八卦台上的三面小幡懾來,配合著自己腎竅之中的寒冰真氣,再一次催動起寒冰陣來。 這次非但上下兩座狼牙交錯的冰山,更是用極寒凍氣化成九條冰霜巨龍盤旋著衝進那五雲桃花毒瘴之中。 文弢也催動那先天真火,也聚攏出九條火龍,與凍氣霜龍的空隙之中鑽進去,那桃花毒瘴數木,正被他的神火克制,燒得青煙陣陣,裊裊散去。 二人用冰火磨煉半晌,內裡並沒有一絲動靜,正以為紅髮老祖技窮,只能招架防守,只想再煉上幾日,將這南疆大佬煉成飛灰,忽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寒冰陣都是連晃了三晃,火焰、凍氣、毒瘴向四周噴薄湧蕩。 雲亭大叫了一聲「不好!」,急忙在雙手間聚集狂風,強行將湧過來的毒瘴止住,那文弢和白露卻正被毒瘴迎面衝擊,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便往下倒,紅髮老祖大吼一聲,祭起烏靈刀飛斬過來,文弢急忙鼓動肺竅,放出神風,吹得地動天搖,毒瘴倒捲,連那烏靈刀也向一旁偏離了數尺,不過還是在二人大腿上化出深深地血口,幾乎將四條腿連根斬下。 雲亭飛身過去抱起兩位兄弟,御風奪路而逃。 紅髮老祖也不追趕,冷冷地瞥了一眼遠去的背影,忽聽一聲女人咯咯的嬌笑,周圍天地立變,殘存的凍氣、火焰迅速消亡,腳下金光閃閃,現出一片用金磚鋪成的地面,上面生出一顆顆繁茂的黃金寶樹,空中也不再是黑氣沉沉,而是不知什麼時候升起了十顆耀耀紅日,而周圍黃金丘陵之上,更是緩緩升起十二面黑煞環繞的寶幡。 玉函和莫直並肩從天而降,玉函笑道:「紅髮老怪,我們兄弟連著十絕陣,你是第一個嘗到雙重疊加的,嘖嘖,你也真算是福澤深厚了!」 金鰲島十神君之中,只有一個女子,紅髮老祖聽祝錫吉說過自己弟子死時情景,一眼就認出殺徒仇人,大喝一聲:「賤婢!納命來!」烏靈刀化成一道烏光,電射疾飛,往黃金嶺上斬來,同時身上紅霧一爆,又把五雲桃花瘴施放出來。 只見血紅色的光華,血箭一般亂竄,玉函早在雙陣合璧之前就已經把大片金光灑下來,化成萬重光山、光壁重重疊疊向下壓去,並且在四周布下如山嶽一般的屏障,將紅髮老祖困在當中。 此時紅髮老祖一發力,玉函立即面上一緊,叫道:「老怪物厲害!」伸手朝天上一指,那十個太陽立時又變成十字架形狀,彷彿一個巨大的降妖伏魔的法器,壓在桃花毒瘴頭頂,將眼看就要肆虐飛逸的桃花毒瘴又重新鎮壓回去。 紅髮老祖一聲厲嘯,在毒瘴之中現出身形,五指張開,朝玉函一指,只見一片魔火血焰之中又飛出九個泣血骷髏,竟似不怕金光灼燒,口噴戾氣,破開重重光壁向玉函飛來。 玉函舉起兩面金光寶鏡朝下照去,骷髏上的鮮血登時化作裊裊青煙,發出吱吱焦糊聲音,轉眼間已是漆黑一片。 骷髏被金光止住,不能前進,忽聽莫直急叫了聲「小心」,猛然覺得身後惡風不善,猛一回頭,便看到烏靈刀帶著一陣尖嘯,破空而來,而紅髮老祖也正站在不遠的一個黃金丘陵之上,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急忙用兩面寶鏡護身,同時身子向後飛腿,紅髮老祖刀法超絕,頃刻之間在金光鏡上斬了數百下,只聽叮地一聲長響,玉函已是受不了衝擊,一口鮮血順嘴湧出。 紅髮老祖使用身外化身悄然飛出金光屏障,偷襲玉函也不過時一眨眼的功夫,莫直忙飛出落魂幡向紅髮老祖拜去。 紅髮老祖元神凝固,此時大發神威,那落魂幡只是讓他神魂動盪,卻拜他不倒,反而飛出一隻碧森森的大手來,將落魂幡一把抓在手裡! 莫直顧不得寶幡落於敵手,先飛過來將玉函接住,他自己的飛劍也算不凡,可是卻比不過烏靈刀,數刀之間就被絞成粉碎,猛然間紅髮老祖又是一聲巨喝,二人腳下暴起一大蓬粉色煙霧。 莫直識得桃花瘴的厲害,急忙抱著玉函憑空飛起,他二人道行比文弢和白露強的多,而且莫直更是專修靈魂系的大師級人物,是以他拜不倒元神幻化、身外化身的紅髮老祖,紅髮老祖這桃花毒瘴也迷不倒煉魂數十年的他。 玉函依偎在他懷裡,輕輕在他脖頸間親了一口:「此行有死無生,可惜我們的蜜月還差了幾天,不過有你抱著我,便是此刻死了,也再無遺憾了!」她雙手握鏡疾揮,天邊升起十二面銅鏡,對準了紅髮老祖同時射出金光,同時天上結成十字形狀的太陽也越發的壓下。 莫直大笑:「不錯不錯,這才像我莫直的女人!不管什麼民族大義,也不管什麼天數人倫,你我二人逍遙一生,笑傲天下,享天下人不敢享之樂,洪鈞老祖對我們不薄了!」 他說完眼裡黑光一閃,被紅髮老祖抓在手裡的落魂幡忽然碎成一縷黑煙消散空中,轉而又重新再莫直頭頂成型,只見那幡晃了三晃,周圍十二面黑幡同時舞動,一時間陣內金光四射,黑霧蕩漾,紅髮老祖單憑自身多年苦修而來的功力,硬抗大陣,絲毫不見頹勢,一時間打得轟轟亂響,天動地搖。 卻說陣外南山讓祝錫吉找了十個人同時各入一陣,用他們的性命祭陣之後,再與祝錫吉、寧寂子夫婦和自己的四個徒弟同時進陣:「祝道友且令人擺下慶功酒,我們今日先破他八陣再說。」 南山所收的大弟子敖蛟進的是趙聰的天絕陣,他本是一條蛟龍成精,身高兩米五多,滿臉戾氣,一身青色鱗片,頗為駭人,手持一柄方天畫戟,飛近陣來。 趙聰向來是書生打扮,頭戴方巾,身穿白衫,文質彬彬,頗有風度,他剛殺了一人,還在八卦台上站著,見他進陣,不由得冷哼一聲:「祝錫吉也恁沒出息,竟然派妖精來會我仙陣!」 敖蛟看見一個白衣書生立於台上,張口大吼,雙手立即變成蛟龍利爪,身形長到十丈多高,擎著方天畫戟飛取趙聰。 趙聰看出他力大無窮,更有妖丹、妖氣,不可力敵,便暗施法術,用一股清氣將八卦台托著飛起,敖蛟一戟刺空,仰起頭,正要向上追來,猛然間頭上一股無形威壓夾裹著煌煌天威壓迫墜落,他一聲大吼,捻戟上撩,那乾天一氣本來就是無形無質之物,他一戟自然刺在空處,隨後被清氣臨身,直壓得三魂動搖,七魄飛散,一身妖氣散的乾乾淨淨,天威如刀,青光一閃,一顆碩大的蛟頭滾落在地! 祝錫吉最後一個進陣,走的卻是紅沙陣,還在陣門口他便在青牛之上將五尺離地焰光旗撐起來,化成一片火光連牛罩住,然後又在手中扣上當日齊漱溟賜下來的鐵贔仙盾,這才催牛緩緩走入。 第十一卷 閻王 第十回 南山祭陣(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54 本章字數:2553 陣內車弘在八卦台上正翹著二郎腿,端著茶壺哼著小曲,忽然一看到祝錫吉,頓時把眼睛瞪大了:「親娘咧!怎麼會是你?」 祝錫吉苦笑道:「可不就是我。」一邊說話一邊左右觀看這紅沙陣,只見這陣彷彿全用紅色的沙粒鑄就,上下左右全是紅砂,看上去倒並不如何陰森。 車弘嗖地一下蹦起來:「哈哈,祝錫吉,沒想到你竟然會親自跑來破陣,今日把你解決了,這封神大計也就算完蛋了,看他滿清還有什麼倚仗!」 車弘一上來便去了一葫蘆鴻蒙神沙,傾倒下來,那神沙彷彿無窮無盡,源源不斷從葫蘆裡面傾瀉出來,落在離地焰光旗上,每一顆沙粒彷彿都有千鈞之重,壓得祝錫吉喘不過起來。 本來這離地焰光旗乃是八景宮至寶,上面有離火之精,一般的寶物落在上面,頃刻間便能燒化成灰,怎奈祝錫吉並不能完全發揮此寶的威力,而且那鴻蒙神沙也遠非其他寶物可比,一層層堆疊在離地焰光旗之上,同時下方的神沙也向上湧起,轉眼之間便將青牛四足淹沒。 祝錫吉幾乎把持不住離地焰光旗,見紅砂厲害,哪裡還敢再戰,急忙一兜青牛,便向來處逃去,那青牛本身也是一位神通廣大的仙獸,四足生光,迅速從紅砂之中拔出來,哞地一聲,掉頭就跑。 車弘沒想到這位堂堂的大清國的相父,愛新覺羅家族的頂樑柱竟然這麼不頂用,自己還沒有出全力呢他就要逃跑,冷笑一聲,雙手合攏,催動紅沙陣。 祝錫吉見兩旁的紅砂如山嶽一般迅速合攏,排山倒海迎面湧來,他急忙催動齊漱溟所賜的鐵贔仙盾,那盾上有一個贔獸頭,一經催動,立即從雙眼和口鼻之中噴出熾熱白光,無論是什麼飛劍寶物,只要被這白光射中,都要立時融化成水。 鴻蒙神沙的威力在金鰲島十件封神法器之中也能排在前三,鐵贔仙盾並不能將之融化,只是那妙一真人煉出來的寶物也是不凡,白光射在滾滾紅砂之中,竟然強行破開一條道路,祝錫吉毫不停留,伏在牛上,掰命逃奔,等車弘反應過來,再要取另外一葫蘆紅砂的時候,他已經跑得不知所終。 「這也太扯了吧!」車弘端著葫蘆,站在八卦台上目瞪口呆。 寧寂子也是小心謹慎之輩,進的是第九陣紅水陣。 紅水陣中,慕容麟仍是當年的清秀少年模樣,身上穿著明黃色的薄衫,外面套了一件黃金狻猊軟甲,頭髮在腦後用一個金環束住,看起來頗為儒雅。 一看到寧寂子進陣,慕容麟便歎道:「瘟神劫數降臨,該在今日歸位!」 寧寂子自從當年單明軒死後,就一直活得小心翼翼,本來打算在南極隱居一輩子也不出來,無奈竇秋雨跟肇格格交好,被她三言兩語說得心思又活動了,千里迢迢從南極趕回來。 以他的心思,就打算在清營之中混日子算了,只是那南山把個十絕陣說得彷彿一錢不值,而且他這個輩分的每個人都出手,竇秋雨又在一旁幫腔,他也不好落下面皮死也不進來。 紅水陣內遍佈血紅色的迷霧,四面八方都被血霧遮住,唯有正北方有一個血玉雕成的八卦台,他在陣門口先把太陽神幡取出來護在頭頂,將在南極苦練的度厄碧玉蓮花取出來托在足下,又將用冰晶雪蠶絲織成的霜紗仙衣穿在身上,這才緩緩入陣。 剛一進來,便聽到慕容麟那聲歎息,頓時一愣,若有所感。 很快外面血霧翻湧,陣門關閉,慕容麟在台上問道:「寧寂子,今日送你上榜,可有什麼遺言要留下?」 寧寂子大怒:「慕容麟,你也莫要囂張,我不過先走一步而已,今日你送我,明日他送你,哼哼,又有什麼分別。」 「分別大了!」慕容麟道,「我乃是為漢民族而死,為整個天下而死,雖死而無憾,與你混為一談,才是恥辱!」 「滿清有什麼不好?」寧寂子反駁道,「滿族與漢族都是中華民族,朱明無道,民不聊生,而滿清呢?你到東三省去看看,雖然發展時間少,根基還淺,但也是一派生機勃勃。」他頓了頓又說,「現在的滿清已經不是歷史上的那個大清了!他不會阻礙中華文明的發展,也不會再把漢族人當成奴才,那麼既然滿族皇帝比漢族皇帝更適合管理天下,那為什麼我們不能接納滿清入關了?」 忽然,寧寂子又笑了:「慕容麟,你口口聲聲說自己為了整個漢民族,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你那叫阻礙民族融合,推遲社會進步,你以為你是民族英雄?會名垂千古?哈哈,在日後那些專家學者的筆下,你就是民族罪人!」 「放屁!」慕容麟把一張俊臉氣得通紅,「今天不殺你,我誓不為人!」 他揚手發出一道碧血神雷,震動大陣,一時間血霧翻騰,風起雲湧。 寧寂子見頭上血雲聚合,越壓越低,腳下波濤翻湧,如臨大海,自忖:先下手為強!把袍袖一揮,把祭煉多年的九天冰毒蝗放了出去,只聽嗡嗡聲中,數以萬計的白點蜂擁噴射,振翅疾飛,鋪天蓋地向八卦台湧去。 慕容麟雙手一揮,八卦台四周飛起七七四十九顆血玲瓏,懸在台上一米高的位置上,滴溜溜轉動不休,發出耀耀血光,將全台罩住,隨後他又將碧血晴天瘴展開,揚手拋去。 寧寂子只見一陣濃密的血氣翻湧沸騰,四下散開,充斥全陣,毒蝗皆備血瘴罩在裡面,如冬蠅入網,四處亂竄,好在他這毒蝗也不是凡品,雖然被血瘴困住,但那具有強烈腐蝕性的劇毒血氣卻也奈何不了他。 忽然一聲雷響,空中血雲震動,開始下起了血雨,初時還只是牛毛般細,到後來變成了瓢潑了,嘩嘩水聲,接天連地,毒蝗被毒血澆灌,初時還能支撐,到後來皆落在地上,蹬腿揚翅,垂死掙扎,不到一刻鐘的時候,便俱都化作膿血與漫天血雨融為一體。 好厲害的血雨!寧寂子急忙搖動太陽神幡,那幡高高揚起,化成一輪耀眼明日,射出十萬六千根太陽光針,把周圍的血氣沖的消潰瀰散。 慕容麟面色清冷,撿起桌上的一個血葫蘆,打開來擎在手中,左手掐訣朝寧寂子一指,便有無窮毒血從葫蘆口中狂噴而出,彷彿天河開洩,滔滔不絕,此血略顯黑色,其中有無邊煞氣,乃是黑煞煉血。 原本血海滔天,水漲一尺,寧寂子飛高一尺,腳下蓮花聖潔不染,但遇到這黑煞煉血卻是不行,吃煞氣一沖,原本清潔的花瓣上立即出現黑點,而同時頭頂上的血雲也越發的向下壓制,太陽神幡也抵擋不住黑色血雨的侵蝕,很快便千瘡百孔,光芒黯淡了。 寧寂子直到這時才知道害怕,連忙用仙衣將自己連頭裹住,怎奈仍然是抵擋不住血雨的威力,只聽一聲血雷,上方血雲跟下面的血海陡然閉合,相互攪動,成一片血霧混沌,寧寂子被血雨淋身,連叫也沒叫出一聲,渾身化成血水,一道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第十一卷 閻王 第十回 南山祭陣(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56 本章字數:2576 卻說那位南山真人進的是化血陣,在他心中,誅仙陣、萬仙陣是一流陣法,黃河陣是二流陣法,這十絕陣確實只是三流陣法,便是他直接來破,也應該是不成問題,先找一個人進來祭陣已經是小心謹慎了。 他騎著一隻金毛雄獅,大搖大擺走進陣來。 一看到八卦台上的陶兵,南山在獅子背上稽首:「這位道友,貧道南山有禮了,今日替天行道,前來取道友首級,一會到了封神台上切莫怨恨與我。」 陶兵氣急反笑:「我十絕陣自從立在山海關下的那一刻起,到現在有多人葬送陣中?此乃人所共見,我也不和你做口舌之爭,且看你我道術如何!」說完將台上幡一晃,陣內厲害雷聲滾滾,風捲黑沙,迷茫一片。 南山在風中笑道:「如此微末道行也敢拿出來現眼!」他把左手擺了個古怪的印訣,擎於頭頂,口中唸唸有詞,無數光芒從四周聚攏過來,凝結在他手上,眼見越來越亮,忽聽他喊了聲,「疾!」 手腕一抖,彩光射出,團成一團,在空中陡然展開,化成一隻五彩孔雀,展翅搖翎,尾巴上面托著五道神光仙劍。 那神光一攪,立時將周圍的狂沙攪得四散,隨後引頸長鳴,背後五彩仙劍齊振,嗡地一聲,化作一道瑰麗的彩虹往八卦台上射去。 陶兵見了一皺眉,取了一葫蘆化血神沙傾倒下來,在八卦台前組成一道厚厚的沙牆,孔雀的五彩仙劍刺在沙中,攪得紅砂四濺,嘩嘩作響,不過卻也不能在前進半步。 「好小子,竟然能擋得住我的五行誅殺劍!」南山略感意外。 「我不但能夠擋住它,還能滅了它!」說話之間,逃兵又取了一葫蘆黑色的化血神沙倒出來,只見細沙滾滾,彷彿江水,滔滔不絕,四下裡將孔雀圍住,紅黑兩色神沙往一處絞磨,那孔雀悲鳴一聲,化於無形。 南山大吃一驚,連忙雙手掐訣,再次凝聚神光。 他原本是一個野生動物園的管理員,只因為長得醜,所以從小受眾人歧視,性格偏激,到蜀山之後,常與山禽野獸為伴,能夠聆聽動物心聲,平時與人對敵,單憑孔雀就能克敵,今日孔雀還是頭一次被人消滅。 陶兵看出他道行極高,不敢怠慢,在孔雀滅掉之後,立即將第三葫蘆五彩化血神沙倒了出來,與先前兩葫蘆神沙何在一處,交相融合,從四面八方將南山困在當中,組成一個巨大的沙球,他盤膝坐在八卦台上,一邊念動咒語,一邊變換印訣,全力催動這化血陣。 此時化血陣威力全開,本擬南山道行在高,也只能被困在當中,慢慢磨死,哪知對方終非普通人物,只聽見沙中一陣陣鳥鳴獸吼,彩光從個個縫隙之中透射出來,陶兵道了一聲不好,急忙將案旁信香點燃。 轟!一聲巨響,神沙四散,一隻巨大的朱雀神鳥慾火焚天,直升起來,一隻青龍發出陣陣高亢的龍嘯,蜿蜒飛行,破開重重沙瘴,向八卦台飛來,陶兵急忙借土遁而起,那龍一爪按在台上,砰地一聲,炸成粉碎。 陶兵大吼一聲,將自煉的仙劍放出,去斬那青龍,卻被龍爪擒住,嘎吧吧捏成數段廢鐵。 陶兵嚇得魂不附體,拚命飛遁,迎面又遇上一隻帶翅白虎,圍繞堵截。 眼看他就要葬身龍吻虎口之下,忽然空中落下一道巨大的血色霹靂,正劈在龍頭之上,那龍一聲驚天長嘯,退出百米之外,同時陶兵的頭頂又現出一個血色太極圖案,飛速轉動,將虎爪擋住。 慕容麟是第二個上金鰲島學藝的,道行僅次於莫直,比雲亭更高,單比煉血大法,精純之處,比齊星衡更甚,一出手便抵住雙獸,將陶兵救下。 南山見有人來救,心中納悶:這十絕陣怎麼跟原著上的不太一樣啊,竟然一個陣法之中還能出現第二個人?運功左右觀看,卻只見漫天毒砂,不見人影,正要將朱雀和玄武也派出去,忽然看到空中落下牛毛細雨,不過雨滴殷紅,竟然全是鮮血! 慕容麟剛殺了寧寂子,便接到化血陣的求救信香,此時雲亭和車弘正趕去幫助莫直夫婦對付紅髮老祖,十個兄弟之中,能耐高能夠有餘力救人的也就數他了,於是連忙趕過來。 他們十個人在金鰲島這些年一直在研究十絕陣的優劣,想辦法改進增強大陣的威力,互相之間也極是熟悉,十絕陣能夠輪流調換之後,不再怕車輪祭陣戰術,卻也怕人海戰術,此時後面四個陣法都被紅髮老祖牽制住,自己又來救援化血陣,剩下的天絕陣、地烈陣、寒冰陣和烈火陣威力較差,主持寒冰陣的白露和烈火陣的文弢還受了重傷,他擔心時間長了被祝錫吉看出破綻,不記傷亡地派出人來送死,倘若有一人有所損傷,十絕陣不全,威力可就大打折扣了。 心裡有這一層顧及,是以慕容麟一上來便下殺手,先抖開碧血晴天瘴,然後又發出所有的血玲瓏,此時化血、紅水二陣合二為一,威力增大了何止十倍,只見鮮紅的血海伴隨著毒砂熱浪騰飛,毒花四濺,上面雲沙下壓,下邊沙水上騰,將南山夾在當中。 南山此時臉上也顯出凝重之色,盤膝虛坐空中,左手朝天一指,頭頂上那只朱雀渾身火光大作,直衝火雲,右手向下一按,座下玄武龜蛇齊吼,噴出寒冰凍氣,壓制血水,只是此時兩陣合一,以他一人之力如何能與天地陣勢相抗,眼見雲海之間緩緩閉合,留下來的空間越來越小。 南山心中著急,又令青龍白虎分別攻向慕容麟和陶兵,他也是亂了方寸,這兩隻靈獸實力非凡,若是合力攻擊慕容麟,也能夠令其退避,到時尋找空隙還有逃走的希望,若是一起攻擊陶兵,還有可能瞬間殺死他的希望,到時候化血陣一破,單憑紅水陣他也不是一點希望沒有。 慕容麟看著飛來的青龍,面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是從口中飛出血魂劍,此劍乃是上古兇手血液煉成,平時融入身體血液之中,與主人心血融為一體,頗為神妙,乃是極為厲害的一件封神法器。 只見他雙手拇指和食指相對,其餘各指張開,那血魂劍剛飛出來時只是一道血光,這時忽然連成一個圓圈,首尾相連,套在青龍脖子上,慕容麟雙眼之中血光一閃,那劍連轉三圈,青龍便嗚咽一聲,化成一片青光。 此青龍乃是南山肝氣化生,青龍一死,南山肝氣立斷,當場慘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等慕容麟又用血魂劍斬了白虎,南山肺氣又竭,連噴鮮血,神色萎靡不振。 慕容麟叫來陶兵:「我們快點動手,那邊四個還在斗紅髮老祖呢!」 他拿出另外兩個葫蘆,將煉血倒出,此時三葫蘆煉血和三葫蘆神沙融合,一起向南山捲起,二人同時做法,只見血浪滔天,流沙飛瀉,往中間一絞,南山勉強撐了十幾分鐘,頭頂上的朱雀最先哀號一聲,散成漫天火花,隨後玄武也被打磨成一道寒氣,南山心火、腎水同時斷絕,身陷沙、水之中,當場慘嚎一聲,化成一灘血水,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第十二卷 五嶽 第一回 峨眉十二仙(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57 本章字數:2757 山海關下,十絕陣前,一根三丈多的高桿上,掛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橫眉怒目,滿臉鮮血,甚是恐怖,滿頭的蘸血紅髮挽成一個死結,掉在一柄鐵鉤之上,正是已經死去的紅髮老祖! 南山現出祭陣大計,一次出動八位仙家,最後只有祝錫吉一個人靠著離地焰光旗逃了回來,可謂是完敗! 清營諸仙一籌莫展,諸葛警我以拳捶掌道:「想當初我們擺的誅仙陣也不曾斬殺如此多的敵人。」 祝錫吉道:「紅髮老祖也算南疆一代教祖,不能讓他的仙體死後還遭人作踐,吳文琪,嚴人英,今晚你二人同去,將紅髮老祖的首級盜來安葬,也算是進了同道之德。」然後又說,「此十絕陣非常人能破,當日金台拜將時,妙一師兄曾經提起過,我們順天形事,不必著急,只管等時機一到,破陣人自會到來!」 吳文琪是黃山餐霞大師的弟子,自幼入山學道,學得一身不俗道行;嚴人英是嚴瑛姆的小輩,嚴老太婆自覺飛昇在即,又算出峨眉順天應人,大勢當興,便把他送到峨眉派,拜在醉道人門下,醉道人在峨嵋派同輩仙人之中實力吊車尾,嚴人英這一身功夫倒是大部分從「娘家」帶來的。 入夜之後,二人將飛劍寶物收拾妥當,然後飛出營外。 此時山海關外已經激戰多時,殺氣、惡煞等極為凝重,便是白天時也是陰風慘淡,日月晦暗,晚上更是不見星月,彷彿總有一片黑雲壓在頭頂一樣。 二人皆能夜視,生怕劍光耀眼,不敢御劍,只駕馭土遁,逕直來到十絕陣前,只見黑雷滾滾,陰風淒慘,比白日裡更顯詭異凶險,回想起那麼多的高手都葬身在這凶陣之中,二人不敢停留,趕緊去取了人頭便走 來時二人便已經商量妥當,吳文琪在後面望風接應,嚴人英去取人頭。 吳文琪借土遁生在空中,懸在離地十丈高的地方,一手掐著劍訣,隨時出劍,另一隻手拿著三根餐霞大師賜下的如意神矛,神識全開,監視周圍的動靜。 那人頭因為是用頭髮綁在鐵鉤之上,為了不損壞那一頭紅髮,嚴人英一直飛到旗桿前,看周圍無異,伸手去解髮結。 就在嚴人英手剛碰到頭髮的時候,紅髮老祖的頭顱忽然眼睛向上一翻,從瞳孔之中射出一道血光,落於嚴人英前胸,竟然將他生生吸住,嚴人英就覺得渾身鮮血都被吸得湧向胸口,再被血光攝出體外。 「啊……」嚴人英驚叫一聲,右手一揮,銀河劍化作一道銀光,彷彿銀河飛瀉,橫掠出去,映亮一片黑夜,星光點點,把那木桿絞成粉碎。 哪知那人頭卻頗古怪,被銀河劍絞成肉泥,砰地一聲,爆炸開來,無數道血色霹靂透過銀河劍光,向嚴人英狂噴激射。 眼看嚴人英就要喪生在碧血神雷之下,忽然空中傳來一聲大喝,灑下一片銀色光幕,將血雷接住,隨後打下一片金光,將高桿所在之處炸個稀爛,嚴人英先前被血光吸住,攝去不少精血元氣,此時頭昏腦脹,腳步不穩,被那人一把夾在肋下,看時卻是一個面貌英俊的少年道士。 慕容麟等人設下這個局就是打算讓敵人自投羅網,如今眼看成功卻被人救走,怎能甘心,那少年帶著嚴人英疾速升空,忽然頭頂上憑空生出一個巨大的血色太極圖將去路擋住。 吳文琪正要用劍去看,那少年急忙攔住:「不可!」揚手拋出一件法寶,落在太極圖上竟然迅速熔出一個洞來,他帶著一人晃身而過。 此時莫直在下方叫道:「哪裡走!」取出落魂幡輕輕一擺,那少年也是一陣天旋地轉,直往下掉落。 玉函看見來人英俊瀟灑,頗為欣喜,大叫:「帥哥別走!」將身化作一道金光追上來,迎面遇到吳文琪打來的三根如意神矛,吃她用金光鏡一晃,立時化成金水,然後喜滋滋地追那少年過去。 本來那少年被莫直一擺,已經是魂魄動盪,昏迷跌倒,哪知玉函剛一靠近,他忽地睜開眼睛,反手劈出一道金光,玉函慘叫一聲,一條左臂齊肘而斷,而那少年卻再次飛起,回身劈出數十道金光霹靂,吳文琪還要放出飛劍殺了玉函,被那少年拽住:「快走!」瞬間遁去。 莫直過來將玉函抱回去,塗藥接骨,慕容麟眉頭緊鎖:「看那人道法高強,最少也是羅浮七仙那個級別的,甚至更高,不知道是誰。」 莫直撇撇嘴,不屑道:「今天是我大意,哼,管他是誰,入我十絕陣中,一律拿下,那紅髮老祖不也是廢材一根,我們五陣合一就將他輕易打發了。」 玉函道:「那人長得真帥啊,這要是捉回來調教好了……嗯?他跟那個岳雯很像啊,我本來還打算弄一對雙胞胎帥哥,當兒子養。」 「他跟岳雯長得很像?」慕容麟若有所思,「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當年長眉真人的師叔連山大師以旁門入道,創連山教,曾經手下一個記名弟子,叫做玉洞真人岳韞的,就是岳雯的親叔叔,莫非今天遇到的就是他? 莫直上完了藥,心疼地抱著玉函,不滿地道:「不就是一個後生晚輩麼,他再厲害還能厲害過紅髮老祖?要依我說,趕明兒捉來,跟那岳雯一起訓成一對狗奴,給我們兩口子看家護院。」 慕容麟長長歎了口氣:「我看,我們幾個命不久遠,等上了封神台,就都是人家玉皇大帝的奴才,就別在那裡做白日夢了。」想當年慕容麟是莫直的跟班,如今他道法大成,卻是不再怕他了。 莫直聽完一笑,在玉函紅唇上輕咬了一口,然後滿不在乎地說道:「不管是上天還是下地,我們夫妻倆在一起,那是永遠也快樂不夠的。」 清軍掛起免戰牌,明軍因為多爾袞攻打北京城,山海關方面也無力破敵,雙方在關下僵持,一過就是半年。 這一日,慕容麟等人在關上忽然看到空中祥雲匯攏,異香飄散,有絲竹仙樂傳來,臉色不由得一變:「快,快把其他兄弟叫來!」 莫直的弟子鍾鈺見他臉色凝重,急忙跑去叫人。 很快金鰲島十位神君便匯聚一堂,慕容麟手指北方:「峨眉十二仙已經到了,十絕陣告破只在今日,我們……」 他話未說完,陶兵便道:「未必吧,我們十絕陣已經不是原著上那個容易被人個個擊破的那個三流陣法了,我們十陣合一,便是天仙也是抗受不住,就算是他峨眉十二仙都來,我們又有什麼害怕的?」 車弘道:「不錯,我們的合陣之術威力可是成幾何形式倍增的,五陣合一輕鬆拿下紅髮老祖,別說是十陣合一,便是八陣合一拿下他們十二個也綽綽有餘了。」 慕容麟把桌子一拍,眼露凶光:「當年幻波仙子給我們的信函上是如何說得?峨嵋派秉承太清一脈,實力雄厚,我們只殺了幾個小輩弟子就驕傲起來了?那紅髮老祖論實力也比不上東海三仙,何況人家手裡不是天府奇珍就是萬年至寶,更有兩儀微塵陣在手……」 頓了頓,他才有些感傷地說:「逆天行事,猶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眾人一時沉默,忽然白露嘟囔道:「我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十絕陣確實擋不住滿清入關的步伐,不過……我就是委屈!」 玉函也露出少有的嚴肅:「阿九,我們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嗎?」 「希望會有。」慕容麟十分肯定地說,「只是不在我們身上。」他看著外面的夜空,喃喃道,「只希望星衡能夠及時趕過來了。」 第十二卷 五嶽 第一回 峨眉十二仙(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58 本章字數:2522 峨嵋派,長眉真人座下弟子,有七人名字中都帶一個當年同在峨眉修道,並稱羅浮七仙。 他們分別是髯仙李元化、萬里飛虹佟元奇、坎離真人許元通、風火道人吳元智、香雪山元元大師、白雲大師元敬、哈哈僧元覺禪師。 另外,為了對付五台派可能有人煉成的逆天邪劍,掌教齊漱溟、玄真子和苦行頭陀三人常年在東海釣鰲磯練劍,被人稱作是東海三仙。 再加上妙一夫人荀蘭因和醉道人,十二位仙人結伴而來,清營上空祥雲籠罩,異香撲鼻,有龍嘯鳳鳴之聲,久久不絕。 祝錫吉早在三天前尋風水佳處搭建蘆篷,這時率領眾峨眉弟子將群仙迎入其中,談起十絕陣的厲害和已經遭劫的黃玄極、笑和尚等,眾皆默然無語,唯有苦行頭陀略微歎息:「他數世修行,皆在我們下,只想將來飛昇之後讓他傳我衣缽,沒想到封神之戰還未入關便遭劫上榜!」 齊漱溟勸慰道:「師兄不必著惱,此皆天道定數,非人力可更改,笑師侄雖然失卻仙體,但能夠升天成為神佛,倒是比我等更要早上一步,非但將來還有見面之時,將來更可修得正果。」 他用手朝南方一指:「唯有將此惡陣破去,方能使死者安然,生者無慮。」 苦行頭陀點點頭:「不錯!」他向祝錫吉道,「三日後就是那金鰲島眾人升天之時,你可去下戰書,就說我們三日後前去破陣,讓他們做好準備!」 三天之後,清營之中三聲炮響,祝錫吉帥大軍出城,數萬清兵左右排開,前面眾仙各跨仙禽異獸來到十絕陣前,這時十絕陣中也是數聲雷鳴,十位神君聯袂而出。 玉函看清軍陣勢,諷笑道:「祝錫吉,看你這架勢,是有十足的把握破我十絕陣了?嗯嗯,連攻城的傢伙都準備好了。」 醉道人道:「你這丫頭,既然看出大勢已去何不倒戈投降,扶清滅明,順應天數,將來不失仙業。」 「呸!」玉函斜著眼睛看他,「你這醉老頭真是……」 「嫂子,不必跟他廢話!」慕容麟邁步上前,目光在對面眾仙臉上掃過,厲聲說道,「今日峨眉十二仙齊至,多說無異,唯死戰耳!」 齊漱溟溫言道:「哦?這位道友也知自己劫數臨頭?既然如此,為何不歸順大清,順天應人,扶保明君,開創大清三百年江山社稷?我道中人,當心胸狂容,囊括宇宙,何必僅限於一民一族之分?天下民族無數,難道其他民族都入不得道友法眼麼?」 「不錯!」玄真子道,「諸位道友皆是清修道德之士,與我們本無仇怨,況且,自古三清本是一家,人闡截拜得都是三清祖師,你我還有同門之誼,大明朝已經是大廈將傾,一木難支,道友以有限生命,行那無限逆天之舉,殊為不智,就算不願扶保大清,也可自歸山林洞府,每日靜頌黃庭,閒看雲鶴,何不快哉?」 「師兄說的極是!」苦行頭陀插言道,「雖然我徒兒笑和尚喪於爾手,但此皆因天數如此,因果循環,世事無常,我也不敢稍加怨恨,只要諸位道友離開此地,回轉仙山,貧僧自不敢再行那仇怨之舉,且聽我們師兄弟一言,此戰不開,諸位道友還有生還的希望,此戰若開,百餘年修行,盡成畫餅,悔之晚矣!」 東海三仙這番話也算是苦口婆心,戰場之上無論雙方那一邊的,俱都暗自讚賞,這東海三仙果然是道德真仙! 慕容麟雙手虛按,壓撫住幾位搶著要說話的兄弟,肅然道:「我截教,雖然說是一個實則可『截』萬法,生萬變,不受先天之拘,不受後天之束,隨心所欲,是為逍遙真仙!然而,仙雖沒有種族之分,但是仙人卻是有民族的!我等雖修天道,亦曉得順逆天數,但安能穩坐洞府,笑看兒女皆為異邦鐵蹄踏破殘軀,子孫俱媚顏屈膝於蠻夷胯下做那包衣狗奴?中華氣節不存,民族血性不在,我等還有什麼顏面苟活千年,枉自稱仙?如今日,我兄弟十人雖知必死,但亦不敢退,秉中華億民氣數與天爭,與地鬥,萬死無憾!但在天道之中打拼出一線生機,身雖死,魂亦笑傲於黃泉;魂雖滅,神仍安然於天下,此乃薪盡火傳,道傳萬年,心不死,則中華民族不亡,從無中來,到無中去,不比做那萬年龜縮洞中的王八神仙強似百倍!」 其餘九人齊聲道:「阿九說得不錯,我等寧遠捨棄仙體生命,與你們決一死戰!」聲音嘹亮,聲傳萬里,縈繞不絕,楊光赫在山海光上,感動的熱淚盈眶,一手拍磚,說不出話來, 大明三軍將士亦齊聲吶喊:「寧願捨棄生命,與爾等決一死戰!」聲音震天動地,一道道軍魂煞氣匯聚凝結,在山海光前久久不散,忽然九霄之上雷聲滾滾,電閃雷鳴,陰雲蓋頂,北風怒吼,寒流湧動,轉眼之間,竟然飄起鵝毛大雪! 醉道人喝了一口葫蘆裡的烈酒:「諸位師兄師弟,和這等渾人說個什麼?他們既然不明天數,自己找死,我們送他們一程便是了!」 慕容麟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在陣中恭候諸位仙人!」說完轟轟轟數聲雷響,十座大陣全部打開門戶,一時間黑煞、血霧,火焰、凍氣同時顯露出來,在數丈高的陣們內肆虐,十個道人各轉虎鹿,駛入陣中。 李元化問道:「師兄,如今可破陣?」 齊漱溟道:「此十絕陣乃是截教秘傳,擁有天地威力,不可小視,尤其最後一個紅沙陣,更是非洪福齊天之人不可破。」 醉道人斜著眼睛看祝錫吉,玄真子道:「祝師弟雖然福祿貴不可言,但離著洪福齊天卻還差了些,此事非大清皇帝不可。」 眾仙這才恍然,祝錫吉連忙去請皇太極,此時跟著祝錫吉修道,雖然沒有修成什麼高強的道法,但是卻也延年益壽,身強體健,一聽這件事,立即答允。 其時努爾哈赤死後,諸貝勒奪嫡爭位,若不是祝錫吉政治手腕高明,大清國早就分裂了,不過努爾哈赤和當時最有能力的多爾袞直到如今也是貌合神離,這次南征,多爾袞在佛教的幫助下黑虎掏心,直取北京,皇太極這邊按部就班攻打山海關,如今在關前耽擱日久,他也怕等多爾袞拿下了京城他還沒有打下山海關,另外他也有些過度迷信峨嵋派眾仙的實力,認為絕對萬無一失,才一口答應下來。 齊漱溟用上清靈符,給皇太極潛心後背各用符菉鎮住,然後才把師兄弟都召集到一起:「截教不重先天根本,多擅後天變化,那十人在金鰲島多年演練,已經將十絕陣練得隨心所欲,分合如意,大家如各進一陣,則必為各個擊破,所以如今我們十二人同進一陣,一路打過去,方可無損破陣。」 東海三仙大袖一揮,放出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化成一片無形氣雲,托在眾仙腳下,將所有人全部護在裡面,然後緩緩飛入最前面的天絕陣中。 第十二卷 五嶽 第二回 英魂十絕(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1:59 本章字數:2546 見峨眉眾仙聯袂進陣,金鰲島十神君都知道這是有史以來,所面臨的最強敵人,也是生命盡頭的最後一站,是以,一上來便出了全力,將十絕陣合二為一,化成一個巨大的混沌空間,上下四面皆是無窮無盡的暗黑空間。 十絕陣合併發動最強攻勢,趙聰和錢飛分別放出天清地濁之氣。 話說開天之前,便是一片混沌,盤古開天闢地之後,清氣上升,是為天,濁氣下降,是為地。眾仙進陣之初,此陣一片混沌,乃是先天,此先天為本,不能傷人,二人分清按濁,衍化後天,以為用,剎那間天地分離。 趙聰和錢飛同時喝道:「乾坤和合,太極倒轉!」天上雷鳴閃電,地下轟鳴不絕,清氣下降,濁氣上升,天地就要閉合一處。 東海三仙同時出手,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發出時無形無質,若不是在陣法之中十位神君之中也只能有個別幾人能夠感覺得到,三仙導航極高,更甚嵩山二老,劍氣可以任意化形,上托青天,下壓大地。 那天地數次接近,都不能徹底閉合,陡然一轉,清氣在下,濁氣在上,天地倒懸,此陣法奪天工之妙,顛倒陰陽五行,扭轉乾坤三界,峨眉眾人仍是腳踩大地,頭頂青天,卻是頭下腳上,倒立於陣中。 此時二人現行試探出手,天絕、地裂二人不能傷敵分毫。 慕容麟取出葫蘆,喝道:「血雨天降!」把一葫蘆煉血傾斜倒去,那雨便在「天」上聚雲,由下向上飄落。 陶兵也取出一葫蘆化血神沙,喝道:「神沙地湧!」把神沙倒下,那毒砂便在「地」上翻湧不休,由上向下,一點一點升高。 此時毒砂煉血齊出,卻仍然突破不了那無形劍氣,齊漱溟高聲笑道:「截教道友不用客氣,我們今日來便是破陣,也想看看那鼎鼎大名的十絕陣到底有何奧妙,你們儘管施展,我們等你們擺弄停當再行破陣!」 這次是文弢和白露出手,文弢伸手一指,神火從口鼻之中狂噴出來,與濁氣和煉血神沙融為一體,相互滋養幫助,然後從翻湧不斷的沙縫之中噴出藍色的火苗,彷彿九幽地火,不斷地只靠著鎮壓濁氣的無形劍氣。 白露伸手往命門上一拍,將寒氣噴出,化入乾天清氣和煉血之中,凝成億萬顆毒血冰錐,每個都有拳頭大小,彷彿冰雹一樣辟辟啪啪砸在無形劍氣之中,此時上有寒氣,下有烈焰,冷氣下降,熱氣上升,頓時將無形劍氣逼得顯露出來,乃是一個橢圓形的護罩,包裹著峨眉眾仙,彷彿一枚雞蛋。 此時六陣合一發動,壓力倍增,便是東海三仙也有些吃力,此無形劍氣除了東海三仙,還有妙一夫人,她此時見丈夫面色凝重,額見虛汗,也連忙擺手發出劍氣,與三仙何在一處,合四人功力,才勉強抵住陣法威力。 第四波出手的是雲亭和車弘,這兩人在十位神君之中道行都是排在前面的,只見雲亭一襲青衫立在虛空之中,把藏於肺竅之中的三昧神風發出,身旁車弘也把鴻蒙神沙倒出,狂風捲著滿天紅沙,怒吼疾飛,狂噴飆射,把無形劍氣包裹住,彷彿打磨機一樣,嗡嗡卡卡之聲不絕於耳。 無形劍氣組成的護罩之上,立即發出刺耳牙酸的急響,十絕陣的威力是成幾何數字倍增的,此時八陣合一,東海三仙和妙一夫人也抵擋不住,四人臉色一陣潮紅,道行稍弱的妙一夫人身子都在微微發抖。 一旁髯仙李元化不慌不忙地取出一顆珠子,托在掌心,用法力一催,那寶珠光芒四射,雖是無聲無息,卻另有一股神威透出,天上風雲立即停止消散,三昧神風在沒有一絲威力,僅剩下鴻蒙神沙還在不住地翻動,不過威力已經大不如前。 萬里飛虹佟元奇也取出一顆珠子,托在掌心,用法力催動,那珠子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柱,直透入地下黑沙之中,文弢的心焰神火立即萎靡下去,火苗啪嗒啪嗒兩下,立時消滅。 風火道人吳元智和坎離真人許元通也分別取出一顆珠子,同時射出兩道豪光,將白露的寒冰凍氣和下方的煉血神沙釘住。 此四人分別用定風珠、定火珠、定水珠和定塵珠將風吼、烈焰、寒冰和煉血四陣釘住,八陣聯合的威力陡降一半!隱在虛空之中的幾位神君立即叫了聲不好,那白雲大師、元元大師和元覺禪師立即帶著皇太極騰空而起,利用他身上的皇氣釘住鴻蒙神沙。 車弘一看大怒:「你們峨眉身家雄厚,有如此資本尋找我們十絕陣的剋星也就罷了,竟然弄個凡人來,著實可恨!」他把剩下兩個葫蘆裡面的沙子也一股腦地倒出,催動鴻蒙神沙狂風暴雨一般向皇太極打去,可憐皇太極一介凡夫俗子,雖有靈符傍身,卻哪裡能夠承受得住此陣威力,瞬間被紅砂打得千瘡百孔,死於非命,只是他雖身死,血液卻與神沙融為一體,使得神沙失了功效,不受控制地向下方墜落。 白雲大師三人看見四周升起十二面黑幡,認出是落魂陣發動,他們識得此陣厲害,急忙又返回無形劍氣的護佑範圍之內。 醉道人歎道:「皇太極雖是人間帝皇,如今卻是氣數已盡,頗得紅砂惡陣,正是死得其所!」 話音未必,外面十二面黑幡一起搖動,攪起陣陣黑風惡煞,只見乾坤晃動,宇宙顛倒,趙聰和錢飛一起發力,那代表天的清氣和代表地的濁氣不住地翻滾顛覆,裡面十二位仙人如做過山車一樣狂吠亂轉,外面黑幡搖動,雷聲滾滾,慕容麟取出碧血晴天瘴來,血雲血海隨著天地翻滾攪和成一團。 只要將乾坤顛覆到極致,後天轉為先天,重現華為混沌一團,裡面的十二位仙人就要都歸於只是此時五陣被破,僅剩下「天絕」「地裂」和「洪水」「落魂」四陣,雖然莫直和慕容麟都是十位神君之中的佼佼者,但也奈何不了那無形劍氣,天地之間無論怎樣混亂,始終被那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阻擋,不能歸於混沌。 時間稍長,醉道人功力最弱,無形劍氣雖然能夠阻攔血雨,對落魂幡也有一定的削弱作用,不過落魂陣為十絕陣之中的佼佼者,想當年,商周交戰,姚天君只在落魂陣中做法,便把姜太公的魂魄拜走,若不是赤精子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醉道人魂魄動盪,幾乎破出軀殼飛走,這十絕陣玄妙無比,到了這種地步,任他什麼法寶飛劍也是無濟於事,全看個人道行深淺,峨眉眾仙之中各種極品法寶不可謂不多,諸如東海三仙的純陽仙劍、金光烈火劍,白雲大師的三花神梭,以及各仙手上的法寶神雷等等,無不是威力極大之物,無奈在此陣中敵人隱在混沌之中,卻是全部無所施展。 白雲大師入門更在齊漱溟之前,道行比醉道人要深,她看見狀況急忙取出一顆仙藥,此時醉道人不能妄動,她直把藥送到嘴裡,然後和元元大師、元覺禪師三人各出一臂按於醉道人後背,卻是合四人之力與落魂陣相抗了。 第十二卷 五嶽 第二回 英魂十絕(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2:00 本章字數:2609 此時僅剩四陣,壓力減少許多,妙一夫人一人拚命獨抗,東海三仙一聲長嘯,雙臂齊揮,煞那間放出數萬道無形劍氣,炸得天崩地裂,血海倒捲,三人竟然憑借各自深厚的功力,強行將天絕、地裂二陣打破,隨後各用至寶護體,不讓血雨臨身,向上疾飛。 天絕地裂二陣被強行打破,玄真子和苦行頭陀仗著神通,迅速找出一閃即逝的趙聰和錢飛的實際位置,然後身形一閃,便破空飛至,無形劍氣瞬間劃出,二人驚恐地慘叫一聲,被當場腰斬,四截身體一起向虛空之中墜落下去。 妙一夫人齊漱溟則是仗著長眉真人留下來的九戒仙幢護體,迅速向莫直所在的地方飛去,莫直自知抵擋不住,急忙借鬼遁隱身飛去,齊漱溟用無形劍將十二面黑幡斬破。 眼見數丈高的大幡喀拉拉倒塌,猛然間對面兩道極為耀眼的金光迎頭射來,九戒仙幢自動發出光芒護體,那金光照在上面,九戒仙幢一陣黯淡,齊漱溟被強光沖得挺不住腳,向後飛腿。 與此同時,眾人頭頂上生出十輪紅日,排成一個巨大的十字架形狀,射下一道道金光,妙一夫人先前一人獨立支撐無形劍氣抵擋四陣,雖然時間極短,卻也耗費了許多功力,此時被金光一照,立時慘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雖然仍然保持住無形劍氣的彷彿,只是那護罩卻被灼燒出十個巨大的窟窿,卻是醉道人更是倒霉得被一道光柱直接照上,立即把一個多年苦修的仙體化成飛灰,一道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莫直隱在混沌之中,發出一聲鬼嚎,無數道黑色的閃電劃破虛空,黑紗瀰漫,空中忽然多了許多夜叉惡鬼,數有萬餘,舞動刀叉蜂擁而至。 慕容麟聽見莫直嚎叫,也是長嘯一聲,將三個煉血葫蘆全部打開,裡面煉血狂噴,其中更隱藏了五萬隻血修羅,這些血修羅皆是他用當年在北邙山地下收到得惡鬼煉成,比莫直的夜叉更加厲害,裹著騰騰血浪,四下翻湧。 東海三仙見狀大皺眉頭,同時將身形隱去,慕容麟知道雲亭他們四個的封神法器皆被對方壓制,要想讓他們四個恢復實力幫忙,就要先破了那個烏龜殼,將那四個那珠子的殺掉,他大喝一聲,乘著一道滔天巨浪,將血魂劍漲到十丈多長,朝著下方那無形劍氣化成的護罩全力斬去。 「賊子休要猖狂!」玄真子憑空現出身形,用無形劍將血魂劍架住。 慕容麟嘴角上調,浮起一絲冷笑,雙手一分,血魂劍成扇子面的形狀展開,化成七十二柄,劍尖全部指向玄真子,他手腕一震,血劍便帶著嗚嗚吼聲排空射去,同時雙袖揮動,左右各湧起一片數十米高的巨大血浪,彷彿兩山相合,將玄真子夾在中央。 玄真子大喝一聲,把無形仙劍運到極處,同時雙手狂發太乙神雷,數不清的無形劍氣穿空亂射,並有無數金色的霹靂轟隆隆炸響,彷彿一道道金蛇,在滔天血浪之中狂舞。 此時李元化四人盤膝運功,催動四顆寶珠,白雲大師三人在一旁護持,眾人都看出這裡是關鍵,只是慕容麟被玄真子擋住,莫直被齊漱溟擋住,玉函的十日陽光普照又被苦行頭陀用佛光遮住,周圍的血浪、修羅、夜叉皆不能突破妙一夫人布下的無形氣罩。 雲亭等四人因不能調動封神法器,只隱在虛空之中,車弘鴻蒙神沙被皇太極皇氣鎮住,鮮血污染,已經是沒有回天之力,他大叫一聲:「哥哥們,小弟先走一步了,且不能讓韃子入關半步!」說完雙臂一展,把修煉的鴻蒙真氣倒轉,無數道紫紅色的仙氣從他身上的萬千汗毛孔中溢出,沖的紅色道袍鼓風般啪啪作響,「我用精血將鴻蒙神沙洗練乾淨,最後死的那個人一定要記的教給星衡,否則,我們便在沒有希望了!」說完頭下腳上,向妙一夫人那裡撞去。 彷彿彗星撞地球一樣,車弘一頭撞在無形氣罩之上,砰地一聲震天巨響,整個合一的十絕陣都轟隆隆搖晃不停,彷彿開在太空中的焰火,赤橙黃綠青藍紫各色奇光噴薄湧射。 「噗……」妙一夫人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她一直苦苦支撐的無形氣罩在車弘捨命一撞之下煙消雲散,外面的煉血山崩海嘯一般狂湧進來,更有許多修羅夜叉乘血浪而來。 白雲大師、元元大師和元覺禪師三人把劍光連成一處,憑借深厚的功力擋住毒血,好在三人使用的仙劍皆是極品,才沒有被毒血污染,不過也是逐漸染上血光,無法堅持太長時間。 妙一夫人來不及往嘴裡扔一顆仙藥,伸手一指,無形仙劍爆射,炸得血浪亂滾,裡面的修羅惡鬼嗷嗷慘叫,她此時也是愁眉苦臉,正要將無形劍氣二次支起來,猛然間腥風大作,一聲怪叫,如山般血浪湧來,她揚手發雷,將血浪炸散,卻見一條數十丈長,十餘米粗的巨蛇從浪山之中飛出,單是探出一顆頭顱便有一間樓房大小,獠牙林立,蛇信狂舞,巨口一張,噴出一道腥膻黑霧,把小半個十絕陣都給罩住。 此蛇,便是當年在紫禁城當著甘道清、齊星衡等人的面,強行擄走嘉靖皇帝朱厚璁的那條劇毒蛇王沁帝,後來冥聖徐完敗於金鰲島五仙之手,受傷遁走,他當時由於受傷垂死,也被玉函擒住,帶回金鰲島,如今十神君背水一戰,他也跟著來了。 此蛇王當年就很了不起,又經過百餘年苦修,道行更加精進,比金鰲島十人更強,毒霧噴出,就連妙一夫人也經受不住,急忙使用無行劍遁飛走。 沁帝一扭頭,又對準羅浮七仙,猛張巨口,直要把七仙一起吞食。 元元大師伸手一指,飛出無數道針形金芒,漫天花雨一般亂射,蛇王眼中冷光閃爍,張口將劇毒內丹噴出,此丹乃是他百年苦修的結晶,元元大師也不是對手,漫天針芒被丹氣一卷,立時失去效用。 白雲大師見情況危急,伸手一指,三花神梭破空飛去,化成金、紅、白三色奇光,交織如梭,迎著蛇王內丹一頭撞去,前面有無量金花爆散,飛射出千萬點銀星金雨,把丹氣一掃而光。 「啪!」三花神梭與蛇丹相撞,暴起萬朵火花,三花神梭立時碎裂。 「不好快走!」白雲大師和元元大師急忙飛走,唯獨元覺禪師厚道了一些,還在拚死阻攔,被蛇丹撞碎飛劍,打在當胸,登時斃命! 李元化四人被蛇毒籠罩,紛紛跌倒,手上四顆寶珠滾落虛空,沁帝張開吞天巨口,閃電般落下,將四仙全部吞下肚去。 沁帝吞了四人,抬頭向雲亭四人藏身之處望去,想要通知他們發動陣法,忽然背部一陣劇痛,緊跟著聽得一聲女人的嬌喝:「妖孽受死!」待轉過身時,蛇身已經被妙一夫人用無形仙劍斬為兩段,而白雲大師和元元大師二人的飛劍卻只給蛇鱗帶來一陣火花,沁帝悲鳴一聲,再次用生命中最後的力氣將蛇丹噴出,打向妙一夫人。 此時妙一夫人已經是強弩之末,眼見蛇丹飛來,無法抵擋,忽然從天上落下一道紫光,將她護住,蛇丹撞來,將他們推出老遠,卻是丈夫齊漱溟在危急時刻用九戒仙幢將她救下。 第十二卷 五嶽 第三回 血魔誅仙(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2:01 本章字數:2690 東海三仙修行多年,皆是老奸巨猾之輩,一見沁帝破了無形劍氣的防護,李元化四人身死,冰火風沙四陣失去了限制,便要重新運轉起來。 苦行頭陀不再用佛光抵制那化劫金光,身子一晃,便失去了蹤跡,任憑天上十日把金光肆虐照射,他施展大神通,逕直穿越混沌,來到雲亭四人隱身之處,無形劍起,嗤嗤嗤三聲,正在啟動陣法的文弢、白露和陶兵三人便立時身首異處,其中只有雲亭及時將全身化成一縷清風而走,不過仍然被無形仙劍斬下一條手臂。 此時天上十顆太陽越發宏大,伴隨著金光落下一道道的烈焰,燒得空間都在扭曲,啪啪作響,轟隆隆震得整個十絕陣都在不住顫抖,彷彿數千條地龍同時翻身,妙一夫人和白雲、元元三人見金光厲害,不敢抵擋,分三個方向逃走。 猛然間又是一聲鬼嚎,黑煞湧起,萬餘夜叉嗷嗷怪叫從四面八方包圍殺來。 齊漱溟的身形陡然憑空出現,他已是大宗師級別的高人,無形劍氣無影無形,肆意縱橫,將欺上來的夜叉絞成碎片,不過那些夜叉乃是莫直用《煉魂真經》鍛煉百年而成,每有夜叉被殺死,莫直只要將落魂幡輕輕一晃,死去的夜叉便會完好無損地從幡上走出來,大叫一聲,再次衝殺上去。 妙一夫人叫道:「除非有佛門高手施展大法力度化,這些夜叉極難殺死,唯今之計,須得先殺了那莫道人!」 齊漱溟點頭,留下白雲大師和元元大師二人分別向兩側衝擊,用劍光法寶牽制住那些夜叉,然後夫妻二人將無形劍氣連成一片,形成一個巨大的無形刀刃,破開層層惡煞,向莫直疾速衝去。 「噗!」妙一夫婦二人都是嵩山二老那個級別的,隨便拿出來一個也足以縱橫天下,何況如今二人合力,一劍斬下,那莫直連叫都沒叫出聲,便被從頭至胯,劈成兩半。 兩人不等鬆下一口氣,忽聽頭頂上又傳來莫直的聲音:「兩位狗男女殺我寶貝徒兒,且看我夫婦二人也來個合璧大招!」 他話未說完,一旁雲亭渾身是血的欺上來:「也算我一個!」 三人同時喊道:「太陽黑色風暴!」 只見那十輪紅日瞬間合二為一,變作一個巨大的金光火球,在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個黑色的小點,那黑點逐漸擴大,藉著三昧神風,放出磅礡的地獄黑風陰煞,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龍捲風,呈倒漏斗形狀將下面的四個人全部罩在裡面。 白雲大師和元元大師正分頭衝擊空中的惡鬼,忽然風暴乍起,只見數不清的耀眼光針和張牙舞爪的夜叉藉著風勢飛速旋轉,二人急忙用至寶護身,黑風臨體,她二人先是魂魄蕩漾,元神破散,緊跟著修煉多年的仙體被三昧神風和裡面的光針瞬間撕成粉碎,兩道靈魂同時趕奔封神台去了! 總算齊漱溟身上有九戒仙幢,夫妻二人雙劍合璧,用玄門無形劍氣在風暴之中劈出一個縫隙,飛了出去,不過也是元氣大損。 「啊……」風暴運轉正急,雲亭忽然大吼一聲,鮮血狂噴,兩眼泣血,用手指著北方,「莫老八,我先走一步,記得給同胞報仇!」一言未必,全身都爆成一團血霧而死。 原來那無形劍頗為神妙,乃是將太清玄門法術修煉到極致才能施展,到時凝氣成劍,運化由心,威力絲毫不比名震天下的紫郢、青索差,當年峨眉、五台派二次鬥劍,太乙混元祖師的無形仙劍就被三仙二老用無形劍收走,之後又被劍氣斬傷元神,不久斃命,可見此劍的厲害。 雲亭被苦行頭陀斬斷一臂,已經是傷了元神,剛才與莫直夫婦合力狂催,致使心力透支,後繼無力,被陣法反噬,爆體而亡。 苦行頭陀大袖偏偏趕來,接應齊漱溟夫婦二人,高聲喝道:「如今十位神君僅剩三人,道友還要冥頑不靈,負隅頑抗麼?」 「操你奶奶!」玉函女王絲毫不顧及淑女形象,張口便罵,她也知道大勢已去,扭頭向莫直道,「是爺們的跟我一起給他們那禿驢和狗男女一記狠得!」 莫直十分爽快地答應:「好!」縱身飛過來和玉函抱在一起,兩人身體緊貼,相互擁抱,莫直身上湧起一片黑氣,玉函身上則是耀眼的金光,兩人在空中不住轉動,黑煞金光相互纏繞,越來越快,最後不分彼此,化成一片混沌,然後同時一聲輕喝,如一發炮彈一樣向苦行頭陀三人撞去。 莫直問道:「小涵,我們不能再完成我們的蜜月了,你遺憾嗎?」 玉函答道:「遺憾個屁!老娘該享受的都享受到了,說道蜜月,難道現在我們不實在度蜜月嗎?」 莫直笑道:「真的呀,我們現在也是在度蜜月啊,那你要不要現在跟我做……」 「好呀好呀,我們就讓那些穿鐵內褲禁慾的太清傳人看看我們截教的風采!」說完黑煞金光一閃,二人身上衣褲盡皆化成飛灰。 「啊……阿直你真棒……」隨後玉函便開始了大聲的叫,淫聲蕩語在太空一樣的陣中迴盪著,一波一波向遠方蕩漾開去。 齊漱溟三人目瞪口呆,妙一夫人臉上微紅,卻是冷得都要掉下冰渣子來。 苦行頭陀一聲怒喝:「截教果然都是些邪門歪道,不知羞恥,齊師弟,我們合力除魔!」 妙一夫人早就氣得不行,聞言立即放出無形劍氣,三人將仙劍連成一處,齊喝一聲,向迎面砸過來的「炮彈」斬過去。 玉函笑道:「阿直,你看我們在十絕陣中做.愛,也算是『金色生死愛同時莫直也是一聲低吼,無形劍氣斬來,與金光黑煞相互衝撞,發生劇烈爆炸,兩人當場粉身碎骨,靈魂雙雙趕奔封神台去了! 苦行頭陀三人雖然成功將二人斬殺,但也受到了爆炸衝撞,倒飛出去,就連苦行頭陀也受了不輕的內傷,妙一夫人更是口噴鮮血,神色萎靡。 此時慕容麟仍在空中跟玄真子鬥法,他道行略遜,憑借層出不窮的法寶和陣法威力壓著玄真子打,而玄真子乃是長眉真人收徒,道行自然是極高,也不見他用什麼寶物,僅憑一手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便把慕容麟的攻勢一一接下,雖然是落了下風,卻不見頹勢。 齊漱溟安頓好妙一夫人和苦行頭陀雙雙趕來助戰,慕容麟勉強支撐了十幾分鐘,就被齊漱溟將左臂齊肘斬斷,兀自咬牙苦苦支撐。 苦行頭陀喝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道友如果願意放下屠刀,皈依我佛,貧僧願留你一條性命!」說完雙手一合,兩旁佛光彷彿山嶽大川,往中央一合,便將慕容麟夾在當中。 慕容麟手腳皆被禁錮,彷彿一隻被做成了標本的蝴蝶:「我兄弟十人在金鰲島修道百餘年,一切皆為今日,雖然十神君盡墨,但可使天下人看到,我華夏民族還是有血性的,敢於天鬥,總比你們這些順應天數,斷子絕孫的垃圾神仙要強上百倍!」 「豎子冥頑不靈,如此,貧僧便送你一程吧!」 說完苦行頭陀便要用佛光將慕容麟碾成碎片,忽然虛空之中傳來一聲野獸般的咆哮,讓人從心底生出無限的恐懼甚至是絕望,與此同時一道血線彷彿天外飛來,一閃劃過,苦行頭陀的佛光便如一個碎裂的瓷器般垮塌下來,隨後天空中再一次飄起血雨。 東海三仙見狀臉色大變:「血魔!是血魔!」 第十二卷 五嶽 第三回 血魔誅仙(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18 14:32:02 本章字數:2737 長眉真人飛昇前曾給弟子留下幾句箴言,其中一句便是:血魔而退。 如今在這十絕陣中,四人感覺到血魔的氣息,無不驚恐。 苦行頭陀由道入佛之後,道行在東海三仙之中最高,由於宗教理念的改變,對原本奉若神明的師父也有了些不以為然,見狀大吼一聲:「便是血魔又能如何?看我佛家降魔大力!」說完雙手揚起,大袖飄揚,佛光四射。 只見他身體被佛光籠罩,一片空明,無數金花從天而降,金蓮托於足下,好多金絲銀線環繞身周,隨著他功力的運轉,疾速向他雙掌佛印聚集而去。 「破!」苦行頭陀奮力將法印打出,那些金花金蓮化成一道金色長虹,從他雙掌中間飆出,射入面前的混沌虛空之中,安靜了數秒之後,虛空扭曲,混沌崩塌,更似有數不清的悶雷滾滾而來。 「辟辟啪啪」電閃雷鳴,整個空間一陣搖晃,隨後發生劇烈的爆炸,這個由十絕陣衍化出來的空間與佛法對撞,將空間裡的天地乾坤全部炸開。 外面的明清兩軍只看見那十絕陣一陣搖搖晃晃,隨後轟隆隆炸開,氣浪將兩軍陣地沖得七零八落,連山海關的半面關牆都在氣波衝擊之下瞬間粉碎,黑煞愁雲血霧陰風組成一個巨大的蘑菇雲升向九霄雲外! 東海三仙和妙一夫人聯袂凌空站在那裡,大聲喝道:「如今十絕陣已破,大明朝氣數將盡,爾等還不快快順應天數,扶保明君,倒戈一擊!」 十絕陣爆炸的廢墟之中,慕容麟躺在齊星衡懷裡,用一隻右手抓著齊星衡的手臂,喘著粗氣說道:「師哥,你終於來了,真好。」他臉色慘白,鮮血不住地從口中溢出,虛弱之極,不過臉上仍然煥發出光彩。 齊星衡被困在幻波池的周天星斗封神大陣之中三十五年,如今相貌雖然未變,氣質卻變得更加沉穩,他抱著慕容麟的肩膀說道:「阿九,我來了晚了!」 「不……」慕容麟微弱地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積攢元氣,過了大約半分鐘,忽然睜眼,右手憑空畫了個半弧,只見血光閃耀,十位神君的封神法器一件件飛了過來,有莫直的落魂幡、玉函的金光鏡、車弘的葫蘆等,漂浮在他身體上空。 慕容麟滿口鮮血,掙扎著說道:「當年,幻波仙子曾經到金鰲島上找過我們,指出天數大勢,我們當時不服,上前挑戰鬥法,結果一敗塗地,她給了我們十枚上清神符,用以鎮壓我們的封神法器,可以使它們在我們死後,不會隨著飛上封神台,代價是威力降低一個檔次,師哥,我們把這些留給你,你就是我們的希望!」 說著,他又從身體裡逼出血魂劍,捧在手心裡:「師哥,我這輩子所做的唯一一件讓我無比後悔的事情,便是當年暗算你,奪得這把劍,到頭來還是要放在你手,呵呵,真是一個諷刺。」 齊星衡也是熱淚盈眶,輕輕拍著慕容麟的後背:「好師弟,我只替你保存幾年,等將來……等將來還要再還給你,當年的事情就算了,我也因禍得福,得了太陰星落幡,師哥沒有怪你。」 慕容麟臉上露出笑容:「還有,這一戰,大家明知必死,死前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我這裡,讓我交給你,你都拿好,師哥,雖然天意如刀,眾生皆為騶狗,只是我們……我們……」說完又嘔出一大口血,染得前襟通紅。 「師哥!」慕容麟死死抓住齊星衡的手,大聲道,「絕對不能放棄!你答應我,就算是死了,也不要放棄,只有不放棄,我們才有希望,民族才有希望!」 齊星衡說不出話來,只是不住地點頭,慕容麟看見,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隨即嘔血三升,倒地而死! 齊星衡緩緩站起來,眼淚終於忍不住留下,他背後的血魔誅仙劍彷彿一隻關在籠子裡的野獸,不住地咆哮掙扎,天空中聚起一片血色長空,牛毛細雨悄然而落,彷彿自九霄雲外留下的血淚。 齊星衡掃視了一下對面的清營,最後對苦行頭陀四人說道:「你們不該此處應劫,還是快走吧。 苦行頭陀喝道:「你就是那血魔的化身?看我佛光降魔!」說完雙手一合,佛光在空中自動凝成一個杵狀,高達數丈,彷彿山嶽一般,往下砸來。 齊星衡背後血魔誅仙劍一聲咆哮,憤然出鞘,那寶杵畢竟是神通凝聚,厲害與否全憑施展人物的功力修為,倒不是說苦行頭陀修為不夠,只是那血魔誅仙劍乃是天下大凶之物,齊星衡如今功力與他不相上下,血魔誅仙劍乃是天下大凶之物,只見血光一閃,金光寶杵立即碎成漫天流光,隨後一聲震人心魂的一聲怒號,帶起滔天魔煞,向苦行頭陀斬去。 玄真子一見急忙放出無形仙劍,與苦行頭陀一起,抵住血魔誅仙劍,只見那血劍不住扭曲咆哮,嗷嗷怒吼之聲震驚百里,齊漱溟和妙一夫人一左一右,施展太清劍訣攻擊齊星衡真身。 齊星衡右手掐了一個怪的手訣,然後豎掌直劈,只見又是一道血光挾帶著斬斷天地之威劈出,將齊漱溟夫婦的無形劍架住,他這次用處的,正是紅髮老祖的獨門武器,當年從辛辰子手中奪來的天魔化血神刀。 齊星衡看出妙一夫人受傷不輕,是以用神刀硬劈硬剁,每一記劈出都用誇父星落經上的神通,擁有開山裂海之威。而另一邊苦行頭陀和玄真子功力深厚,自己以一敵二,不免落於下風,是以劍走輕靈,縱橫狂舞,魔光濫閃,血氣激射,使用的是天魔血神經上的天魔劍訣,與苦行頭陀二人的無形劍氣鬥得難解難分。 齊星衡左劍右刀,獨戰東海三仙與妙一夫人,殺得難解難分。 只是太清一脈修行講究先天根骨,功法也是按部就班,以穩妥根重為先,韌勁極長,而截教功法,尤其是魔門秘法,追求的是後天變化,威力神通,修行起來極容易見成效,而且威力極大,但是弊病多多。 此時苦行頭陀四人雖然經歷十絕陣一場大戰,但此時以四打一,仍然是走的穩妥路子,雖然暫時處於下風,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快就能夠扳回來,齊星衡不敢拖延,右手把天魔誅仙劍一振,裡面射出十二道血氣,到空中化成十二陰魔,中央白骨夫人和白骨神君已經被徹底煉化成血魔,伏在劍上,與十二神魔相吸相斥,變化無常,每一劍劈出,都發出十二都天秘魔神音,震徹雲霄,齊星衡又把天魔化血神刀收回來,刀劍合璧,索性放棄齊漱溟夫婦不管,向苦行頭陀二人一路猛攻。 苦行頭陀和玄真子連連敗退,齊漱溟夫婦從後面追擊上來,齊星衡猛然大叫一聲,天魔化血神刀從肋下倒著穿射回去,齊漱溟二人連忙用無形劍氣抵擋,陡然間眼前紅光大作,妙一夫人躲閃不及,慘叫一聲,半邊身子瞬間變作血紅,肌膚碎裂,皮肉翻起,鮮血淋漓而下。 齊漱溟心中已是後悔,大叫:「血魔出世,當謹尊師命,回山潛修!」說完也不管苦行頭陀,帶著夫人便向峨嵋山遁走。 玄真子暗歎了一聲,叫道:「師弟不要再堅持了。」苦行頭陀點點頭,二人把凝結成千萬無形劍氣爆射過來,然後也是聯袂而走。 齊星衡打發了性,凶威大做,喝道:「韃子走狗,殺了人就像這樣逃走麼?且在吃我天魔泣血神光!」揚手一道魔光照去。 忽然下面飛來一道金光,將魔光擋住,一個英俊的少年高高飛起:「齊星衡,你可認得玉洞真人岳韞否?」 第十二卷 五嶽 第四回 封魔榜(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20 0:41:09 本章字數:2536 聽見岳韞的叫陣,齊星衡瞥了他一眼,陡然使出誇父逐日的神通,幾步便邁到岳韞身前,大喝一聲,攥起右拳,凌空搗出。 岳韞修道多年,認真算起來,乃是跟長眉真人同輩,只是他僅是連山大師記名弟子,很多奧妙的道術都沒有學到,道行反倒還不如東海三仙,不過也僅僅是差了一個層次罷了。 他一眼看出齊星衡這一拳的威力,身子疾速拔起,飛劍彷彿亂刃飆射,在齊星衡拳頭上剎那間連斬數百劍,叮地一聲長鳴,蹦出大蓬燦爛的火星,他只覺劍訣一沉,竟然隱隱有駕馭不住飛劍的架勢。 他急忙運轉神功,雙手結印,正要發力之時,猛然間天邊一道血線飆至,比閃電還急,那跟隨了自己數百年的仙劍與那道血線輕輕一碰,立即碎成齏粉,這才曉得血魔誅仙劍的厲害,他正掐了一般的印訣也進行不下去了,慌忙間玄門靈光遁法,向天邊奪命飛奔。 「哼!」齊星衡見他逃走,也不追趕,只把天罡地煞圖取出來,展開一抖,那圖變化成無邊血霧雲海,迅速向遠方伸展,岳韞遁法雖是極快,但那血圖延伸的更快,鋪天蓋地張開,很快便追到他的前方,緊跟著向上高高捲起,岳韞連忙施展最厲害的九天紫府仙雷,不過落入血霧之中,彷彿泥牛入海,再無聲息,無邊無際的血霧劈頭蓋下,眼前一紅,四面八方全是血氣。 齊星衡看他還打出幾件護身法寶,也不在意,伸手將圖召回來,卷在一處,重新成為一個卷軸,可憐岳韞數百年修行,最後連人帶寶在圖中化成一灘血水,靈魂受到封神榜保護牽引,自奔封神台去了! 殺了岳韞,齊星衡轉頭面向清營,清冷的目光逐個掃過對面的仙人,眼神之中不僅僅是憤怒,更有幾分悲憫,他此時身上金光仍未散去,好似天上下凡的金甲神將一般,雖然並不盛氣凌人,被他看到的眾仙之中,卻無一人敢跟他對視,紛紛轉過臉去。 唯有祝錫吉,臉上也現出一樣悲天憫人的神色,目光與他遙遙相對。 「祝錫吉。」齊星衡的聲音略帶些沙啞,「你可敢跟我一戰?」 齊星衡剛才獨鬥東海三仙,隨手之間殺死連山大師的記名弟子,這份神通,清營之中無一人敢纓其鋒,更遑論一直修仙道不成,只會些畫符飛遁等基礎道術的祝錫吉了。 「可以!」祝錫吉的聲音不大,卻在靜靜的戰場之上顯得萬分有力,這一下,無論明清兩軍之中的仙人全都吃了一驚,隨後便看到祝錫吉一催青牛,緩緩出列,向齊星衡走去。 「哼!」齊星衡伸手一指,血魔誅仙劍化作一道血線,破空斬去。 祝錫吉身上自動升起一團團的如花烈焰,沸騰之間,竟將劍光擋住,任憑血魔如何嘶吼,也不能再下落半分。 齊星衡冷笑道:「你以為有了離地焰光旗便萬事大吉了麼?嘿嘿,我殺不了你,難道還不能找給對方把你封印了麼?」 他說完抖手二次展開天罡地煞圖,鋪天血霧迅速展開,隨後重新捲起,祝錫吉已經連人帶牛消失的無影無蹤,兩軍戰場之上還哪裡有祝錫吉的影子? 「妖道還我們師叔來!」清營之中傳來三個幾位動聽的女聲,卻是白雲大師的三個弟子:李文衍、萬珍和郁芳衡,本來大家都忌憚齊星衡的神通,不敢妄動,唯獨這萬珍胸大無腦,平時自持峨眉弟子,橫行慣了的,今日見師父去破十絕陣,之後杳無音訊,連十絕陣都崩塌了也不見出來,心中隱隱預感不好,只是峨嵋派向來強盛,師父道法高強,他也沒想到師父會出事,只是心中仍然很是不爽,這時見齊星衡擄走祝錫吉,正好找到突破口,嬌喝一聲縱劍殺來,李文衍二人向來與她同進同退,這時見她出手,只怕她有什麼閃失,也只能一同放出飛劍。 那李文衍甚是小心,一上來便放出辟邪神壁,此乃師傳至寶,三人同使,非但毒氣、魔障不能穿透,就連那些專門動人心神的魔音秘法也不能加害,極為靈異,萬珍能夠出來,也是自信這件寶物。 齊星衡不理三人,收起天罡地煞圖用手拿著,逕直往東飛去,萬珍卻以為對方怕了她們姐妹三人飛劍合璧,大喝道:「兀那妖道,還不快快束手就死……」 「叮——」話還未說完,猛然間眼前閃現出一道極細的血線,那萬法不侵的辟邪神壁便瞬間粉碎,她嘴張開,還來不及驚呼出聲,血魔誅仙劍順勢疾斬,將她三人連同飛劍一起攔腰斬斷。 「啊!」身體兩截之後,三女才驚叫出來,隨後天地一陣昏暗,靈魂同奔封神台去了! 齊星衡帶著祝錫吉一直飛到東海中央一塊礁石之上,這才把天罡地煞圖展開,放出祝錫吉,然後收了法寶飛劍,靜靜站在一邊。 祝錫吉慢條斯理地從青牛上下來,把離地焰光旗鋪在地上,盤腿坐在上面,笑呵呵地道:「來來來,你有什麼話就坐下說吧,看你站著怪累人的。」 「你不怕我殺了你?」 祝錫吉笑著搖頭,然後伸出一根手指:「首先,你殺不了我,就算是封印也不可能,我是鴻鈞選定的封神之人,只要我受到傷害,會有無數種可能發生,讓我完好無損地回到清營,畢竟,我才是這場封神之戰的主角。」 緊跟著,他又豎起一根指頭:「第二,你也不會動手殺我,呵呵,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你是來還我打神鞭的吧?」 齊星衡一怔:「你怎麼知道?」 祝錫吉笑道:「我雖然道術不行,這演算天道法則的本事可不小,另外再告訴你一個秘密,賈筱煜修煉的是伏羲經,我修煉的文王經,她是先天八卦,我是後天八卦。」 齊星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你跟筱煜比起來……」 「當然是不如的。」祝錫吉略有些無奈地道,「賈筱煜可是碧游宮金靈聖母的弟子,通天教主的嫡系徒孫,道術、見識、境界,我倆都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況且,先天八卦最擅衍化天道、世界法則,是從太極根源上向後天發展推演,後天八卦則不然,只能從後天已經發生的事情向先天本質推算,而且我道行又不夠,唉……所以,賈筱煜對我的事情也應該是瞭如指掌的吧?所以她才讓你來找我。」 見他說得如此肯定,齊星衡也不近暗歎不已,他緩緩伸出手,只見一團霧氣也似的物事伏在他的掌心,裡面有無數個發光的亮點組成,彷彿混沌的宇宙裡面閃爍的周天繁星。 「你看這裡!」齊星衡張口噴出一道仙氣,那團霧氣迅速衍化,頃刻間變成一張榜文,上面仙氣繚繞,隱隱能夠看到一個個人物的名諱,只是閃爍其間,看不甚真。 「封神榜!」祝錫吉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眼神直愣愣的,彷彿見了鬼似地,「姓齊的,你小子趁著十二仙破十絕陣的功夫跑去峨嵋派闖空門了?你知不知道封神榜是碰不得的!」 第十二卷 五嶽 第四回 封魔榜(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20 16:38:46 本章字數:2290 看著祝錫吉激動的模樣,齊星衡微微一笑:「你別著急,此榜並非是我從峨嵋山上搶下來的,而是筱煜死後留給我的遺物。」 「遺物?」祝錫吉又打量了那榜好半天,他也是極聰明的人物,又執掌過真正的封神榜,這時細看之下,終於醒悟過來,「不錯,這上面……嗯,只有三十六個人名,嗯?奇怪。」 他皺著眉頭看了半天終於歎道:「幻波仙子學究天人,我不如也!」他把榜文捲起來,遞還給齊星衡,「此榜與天道相違背,並且跟真正的封神榜相衝突,一旦出世,必定會被斥之為魔。」 齊星衡笑道:「名可名,非常名,別人願意叫啥就叫啥,總之,你看這件事是否可行?」 「當然!」祝錫吉仰望天空,「這許多年來,我也在處心積慮地尋找出路,不單是我的出路,也不僅僅是大清的出路,而是天下人的出路,沒想到幻波仙子畢竟高人一籌,她既然鋪好了道路,我們繼續走下去便可,只是不知,你可真有那偷天換日之能?」 齊星衡淡淡一笑,雙手成爪,猛然向前一插,彷彿插進了一個看不見的屏障之中,明明什麼都沒有,他的手指卻似乎被什麼東西擋住了,只有手掌露在外面,緊跟著他雙臂用力向兩邊一扯。 「撕裂虛空!」祝錫吉嚇了一跳。 齊星衡取出打神鞭,憑空一擊,被他撕裂的空間之中一聲雷響,混沌翻滾,隨後現出一片清亮的天地來。 齊星衡知他道行不足,伸手拉住他走了進去,只見這裡有一間房子大小,正中央有一座高台,與峨嵋山上的封神台一模一樣。 齊星衡解釋道:「此時一來我法力不夠,二來缺少鎮壓風水元素的法寶,等到將來封神之後,可重新開闢。」 祝錫吉看得驚歎連連。 二人走出來之後,齊星衡重新將空間封閉,然後把打神鞭遞過去,祝錫吉接過來一看,只見鞭上的符文之中竟然隱隱有一道道金光組成的紋路,沿著鞭體流轉不休。 齊星衡道:「此鞭我已經請蔣鈺鋒重新祭煉過,我們能否偷天換日,全在這鞭上。」 祝錫吉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我有離地焰光旗,又是封神主角,即使聖人出手,也那我沒辦法,而且鴻鈞以身合道,看到我們找那一線生機,他也是不能管的。」 又與祝錫吉談了一會,敲定各種細節,然後齊星衡便先行飛回山海關。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祝錫吉怔了半晌,最後默默上了青牛,用手一拍牛頭,那牛四蹄生光,回轉清營。 此時清營之中,各路神仙吵得不可開交,峨眉十二仙除了東海三仙和妙一夫人,其餘八位全部命喪與十絕陣中,祝錫吉又被人強行擄走,最最關鍵的是,大清國皇帝皇太極也掛了! 有人說要回山搬救兵,有的說大清氣數已盡,不如散伙,有的說要安撫清朝大臣,以防軍心渙散,有的說得趕緊把小皇帝順治找來…… 最後諸葛警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高聲喝止:「祝師叔執掌封神榜,天命所定,絕不會有事,如有危難,必有貴人相助,我們不必……」 便在這節骨眼上,祝錫吉騎著青牛降落到大帳門前,懷抱封神榜走進來。 大傢伙一看他來,立即呼啦一下,全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就要開口,祝錫吉把手一擺:「都不必說了!八位師兄師姐隕於十絕陣,此乃天數,日後封神也是諸天神將之一,與世長存,不可更改。清帝駕崩事大,山海關有高人相助,數月之內必不可破,我們先回轉瀋陽,扶福臨登基,再作打算!」 祝錫吉一聲令下,清軍立即拔營,數十萬大軍一路急行,不到三日走得乾乾淨淨,祝錫吉生怕多爾袞奪權,飛跑回瀋陽,率領群臣保福臨登基,改國號為「順治」,同時大力剷除異己,將多爾袞的勢力一舉拔出! 卻說齊星衡回到山海關之後,便找了一間靜室閉關,把慕容麟等人留下來的法寶一一檢看,其中最貴重的便是神君們的封神法器。 他打開太陰星落幡,發雷震動,裡面太陰真火噴湧,現出地獄景色。 他先取了趙聰的乾天一氣,彷彿閻羅十殿之中的頭一殿中,那十座閻羅殿本來晦暗無光,乾天一氣盛入其中,化成一團無形無質地清氣溶於其中,那宮殿陡然煥發光彩,其光照徹九幽,隱隱有陣陣銅鐘大呂轟鳴之聲傳來。 接下來齊星衡將封神法器一一填入其餘九座宮殿之中,十殿全部點亮,放出萬道豪光,同時六道開放,輪迴台自動運轉,十八層地獄現出,又有已經乾涸的血海重新充滿了無邊熱血。 接收了十件封神法器,太陰星落幡的威力再上一個檔次,幡上隱隱顯現出一道道星圖,無數道龍形紫電隱現其中。 出了閉關的靜室不久,楊光赫便喜沖沖地趕來:「星衡,清兵退了!」 齊星衡點點頭:「嗯,既然清軍退兵,我也要走了。」 楊光赫一愣,隨即說道:「清軍雖退,皆因為皇太極死於十絕陣中,只要他們安定了朝廷內部,重立新軍,恐怕不久必來,星衡不如……」 齊星衡擺手止住他的話:「楊大哥,跟你說實話吧,大明朝……已經堅持不了幾天了,北京城恐怕也很快就要被多爾袞攻破,我這次走,得先去黃河,將乾靈燈借給青竹仙子躲避災劫,之後就要趕去北京,以防止清軍屠城,說實話,這山海關,守不守已經沒有太大的價值了。」 「你胡說!我大明朝……」 「好吧,就算是我胡說好了,楊大哥,兄弟先走了!」說完輕輕一邁步,人已經到了千里之外。 楊光赫愣傻傻地站在原處,過了半晌,忽然一下子蹦起來,甩開袍袖,飛也似地跑向書房:「快!趕緊給孫伯雅、鄭大章傳書,楊家軍立即準備……」 楊光赫用飛劍傳書,給正在山西與李自成大戰的孫傳庭和鄭崇儉,向他們訴說京城危難,之後立即把帳下所有官員全部召集過來,瞎打了一連串的命令,讓楊家軍立即收拾行裝,準備回援京師,留袁崇煥做山海關總兵,與祖大壽等人死守山海關。 第二日,楊光赫率領三萬精兵,輕裝疾行,別了袁崇煥趕回北京…… 第十二卷 五嶽 第五回 天子守國門(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21 14:48:38 本章字數:2580 「陛下!」艾誠凌風風火火地跑進來,此時的凌首輔早沒有了平日裡那臨危不亂,指點江山的從容氣度,花白的頭髮都一綹一綹地黏在一起,滿面灰塵,幾步跑到崇禎皇帝面前,噗通一聲跪下,「陛下,現如今外城已經被攻破,盧總兵正在指揮守兵與敵人巷戰,臣懇請陛下御駕親征,為我大名兒郎們壯威鼓勢!」 「唉!」崇禎皇帝歎了口氣,面現哀榮,問道,「艾卿,你說,這北京城還能守得住嗎?」 艾誠凌咬牙道:「我大明乃華夏正統,堂堂正正之師,怎會敗於蠻夷之手?些許小挫,陛下不必擔憂!」 崇禎皇帝點點頭:「好吧,你先去督戰吧,朕隨後便來!」 送走了艾誠凌,他立即派人把「內相」,掌印太監穆糖叫來。 穆糖修煉半步蚩尤三盤經,如今也有一百餘年,他雖身體殘缺不全,但心性極好,既不參與朝堂之上的勾心鬥角,也不與其他太監們爭權奪利,每日除了必做的工作之外便是焚香靜修。 穆糖是在弘治年間便得到孝宗皇帝的重用,後來迎接嘉靖皇帝更是有從龍迎駕之功,雖然向來不居功自傲,對待下人也是和和氣氣的,不過無論是宮中的太監宮女還是朝堂之上的大臣都不敢小瞧他,就連艾誠凌和楊光赫當年掌權的時候也可以拉攏。 嘉靖皇帝退位之後失蹤,穆糖便被當做神仙一樣供在宮裡,每日吃喝不愁,只是一心潛修,這些年來道行大進,相貌還是當年十六七歲的樣子,外表看起來還有些青澀,只是那對眸子隱隱有流光閃過。 見崇禎派人來請,穆糖緩緩吐出一口氣,略微歎息一聲,然後下地穿鞋來見皇上。 崇禎不等他跪拜便過去雙手相托,拉過剛剛派人接來的太子朱慈烺,然後拉著穆糖的手十分悲痛地說道:「穆公,您孝宗皇帝時候進宮,是伺候世宗皇帝的老人,朕為信王時多蒙您照顧,在朕心中,向來當您是良師益友。如今建奴蠻夷攻城正緊,北京城有累卵之患,朕已經決定御駕親征,誓與韃虜死戰,勝敗未知,所以請穆公來,將太子帶出城去,趕往南京,這有朕的密詔,如果北京難守,還請穆公立即保太子在南京登基,傳召天下,召集舊臣,如此我大明國祚不衰!」 聽著崇禎這彷彿交代後事的話,穆糖並沒有多說,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崇禎又拉過朱慈烺,讓他以師禮拜穆糖,然後囑咐道:「昔年趙氏失德,致使蒙古韃子竊國器盤踞中原數十年之久,我朝太祖宏圖大略,驅除韃虜,恢復我中華大統,汝切記常以太祖自勉,戒驕戒躁,將來殺盡建奴韃子,中興大明!」 忽然,他又厲聲道:「我大明自建朝以來,不割地,不賠款,不與外族下嫁和親,當年英宗皇帝被擄蒙古亦不成屈服,自從南京遷都向北,便深守天子守國門之祖訓,汝要記得,韃虜占江北,天子守南京,他日恢復中原,亦要還於舊都,坐鎮長城,汝若有違此誓,不為人子!」 太子朱慈烺如今才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被父親這番話嚇得不輕。 崇禎最後撫了撫太子的頭,最終歎了口氣,轉身向殿外走去,穆糖在後面說道:「陛下多保重!」崇禎身子一頓,不過仍然沒有回頭,快速走到殿外,令服侍的太監們準備儀仗。 太子懂事地對著父親的背影磕了三個頭,穆糖把他扶起來,打算安慰幾句,不過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穆糖在皇宮裡住了一百多年,對宮中的大小事務無不瞭如指掌,他先給太子換了一身平民的衣裳,並用蚩尤神符在他潛心後背四肢上護住,然後將太子應用的衣衫器具都打了個包裹,想了想,又把皇帝的龍袍拿了一套,略作猶豫,最後一跺腳,索性把皇帝的玉璽也給塞進包裹裡,然後拉著朱慈烺走出紫禁城。 此時清兵圍城,盧象升帶著明軍在內城和外城之間的地帶與敵人巷戰,整個戰場殺聲四起,血肉橫飛。 穆糖知道外面有佛門高人,不敢直接借遁騰飛,他帶著太子徑直從內城的城牆上跳下,然後把拂塵朝太子一揮,太子外貌便成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大明朝士兵,隨後穆糖對著拂塵吹了口氣,將拂塵變成一柄朴刀,然後拉著太子便衝上了戰場。 穆糖這一招極為高明,關外三佛等佛門高僧此時都隱在雲端,時刻關注著紫禁城的情況,此是傅時樂獻的計策,就是要把明朝正統一窩端掉。 他們也想到了會有高人帶著崇禎的兒子突圍逃走,所以一直也沒有放鬆警惕,王鐵頭更是坐在雲端,用一雙冒著金光的慧眼來回掃視。 只是他們把注意力都放到了空中和地下,卻萬萬沒想到穆糖會捨棄仙術,帶著太子冒著危險從戰場正面衝殺突圍。 穆糖那天道拂塵也是一件寶物,威力不次於當年屍毗老人手中的白玉拂塵,變成的朴刀自然也是削鐵如泥,穆糖雖然不敢施展神通仙法,卻將蚩尤大帝的馭劍、馭刀的功夫融入其中,無論多麼凶悍的清軍,無不當者披靡。 他的勇猛很快便引起清軍高層的注意,一個手持狼牙棒的清軍牛錄額真大吼一聲,飛躍縱來,只見他身長八尺,腰圍也是八尺,彷彿一個巨大的肉球,一縱數丈,往下一落,連陽光都給遮住。 穆糖一皺眉,不退反進,身子幾乎要欺近對方懷裡,躲過狼牙棒的棒頭,朴刀斜著向前橫掃,刀光劃出一條閃亮的半月,帶著無匹的氣勢要將對方斬成兩半! 來將又是一聲虎吼,狼牙棒倒轉,用棒桿擋住刀風,二人都是力氣極大,刀棒相碰,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刺耳尖鳴,穆糖變招極快,刀鋒一轉,順著狼牙棒桿向上削去,不但要將對方拿棒左手手指砍掉,更是要用刀劍將對方胸膛剖開。 那人吐氣開聲,急向後撤,同時轉動狼牙棒,連消帶打,將刀格開,同時棒頭一晃,搗向對手前胸。 只是他這套動作一氣呵成,剛鬆了口氣,那距離自己胸口還有半寸的刀鋒陡然間伸長了一寸多,精芒一閃,他從胸口往上,直至下巴上,都被朴刀剮開一條長長的血口。 那人用手抹了一把血,送到嘴裡舔了舔,隨後眼中凶光大作,氣勢急劇上升,而胸前的傷口卻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快速癒合,轉眼之間便恢復如初。 穆糖把眉毛皺得更緊,沒想到對方竟然也是修真之士,雖然自己不懼,但就怕跟他打鬥之時引起天上那幾位禿驢的注意。 只見那人獰笑了一聲:「我乃大清第三軍牛錄額真無清子,你今天能傷到我,也算你的本事,我正好用你的腦袋做我的功勳戰績!」 卻說這無清子也是修道之士,只是心裡有些變態,專愛殺人,本來以他的道行在清軍之中最少也是一個供奉,他確不愛道術,偏偏要了個牛錄額真的小官,衝鋒在最前邊,每一次用狼牙棒敲開敵人的腦袋時,他都會興奮不已,今天碰巧遇上了穆糖這位高手,此時他已經看到穆糖腦袋被敲開之後腦漿飛濺的情景了。 第十二卷 五嶽 第五回 天子守門(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22 15:04:26 本章字數:2679 無清子招沉力猛,狼牙棒每一次揮出,都帶有砸破山河的氣勢。 穆糖與他交手十餘招之後便暗暗叫苦,自己修煉的一半《蚩尤三盤經》中,記載蚩尤神通的不多,記載他戰技武藝的倒是不少,當年蚩尤大帝率領七十二洞兄弟與黃帝大戰,當時用的還是兵戈、黎刀,拿到現在來也是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只是蚩尤的功夫使出來有些駭人,為了防止被天上的關外三佛發現,卻是不敢全力施為。 只見他被無清子殺得連連倒退,身後的太子從沒上過戰場,早被血腥的場面驚呆,看著那不時飛過來的腦漿內臟、斷肢碎骨,忍不住大吐特吐。 穆糖一退,便把太子現出來,無清子一心要把穆糖腦袋敲碎,見一個明軍小校在那裡彎腰嘔吐,嫌他礙事,喝道:「滾一邊去!」飛起一腳踢向太子胸膛。 無清子這一腳有開碑裂石之力,太子不過一個虛歲十五的文弱孩子,若真是被他踢中,恐怕整個身體都得立即稀爛。 「混蛋!」穆糖尖著嗓子大叫一聲,朴刀往前一迎,陡然變回拂塵模樣,前面的天道塵絲瞬間伸長,在無清子一腳踢出之前將他小腿纏住,隨後左手出金光閃閃,竟然變作一隻金屬利爪,嗆地一聲,將當頭砸下的狼牙棒托住。 「去死!」天道拂塵反手揮出,正砸在無清子胸前,打得他大口噴血,向後撞出,隨後穆糖左手用力,就要將狼牙棒捏碎,卻不知他這狼牙棒是什麼東西煉成的,竟然沒有像預料之中的那樣被捏成碎鐵,他憤恨地將狼牙棒甩出去,然後一把拉住太子,右手拂塵左右揮打,把攔路的清軍打得東倒西歪,帶著太子向前急衝。 無清子手上吐血,不但沒有失去戰鬥力,反而更加地激發了他的凶性,伸出舌頭舔了舔粘在嘴唇下巴上的血跡,一把抓過重重砸來的狼牙棒,彷彿野獸一般大吼一聲,再次從後向穆糖衝去。 穆糖的武器就是拂塵,這天道拂塵他練了一百多年,施展起來更勝仙家飛劍,只見他左手拉著太子,腳下疾奔,右手舞動拂塵,大開大合,那拂塵時而如棍,碎骨裂腦;時而如刀,砍頭斬腰;時而如鞭,束敵飛甩;時而如槍,穿胸刺腹;時而如抓,碎腦挖心;清軍之中根本無一合之將,當者披靡! 穆糖帶著太子一路血性殺到外城的城牆出,打算從被敵人大炮炸出的豁口殺出去,忽聽背後一聲霹靂般的大喝,無清子再一次殺來。 穆糖心中暗惱,拂塵陡然張開,塵絲化作萬千鋼針將面前一個撲過來的清將紮成篩子,然後抖腕一甩,將屍體向後砸去。 無清子身在空中,一腳將撞來的屍體踢開,然後掄榜便砸,穆糖側身躲開,狼牙棒砸在城牆上,暴起一串火星,土石飛濺,其中一塊拳頭大的打在太子身上,當場打得太子肋骨亂了三根,不住地吐血。 這一下穆糖可真是急了,當即就要什麼也不顧地拚命,忽然紫禁城上射下兩道劍光,叮地一聲,狼牙棒在空中被架住,卻是一柄火紅色的仙劍,另外一道水藍色仙劍則是射向無清子。 穆糖一怔,隨後看到內城上飛來兩個錦衣衛,他倒是認得,這兩人都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鄭道的弟子,錦衣衛自鄭道以下共有十三個擋頭,都是千戶級別,合成十三太保,這兩人就是其中之二。 那兩個錦衣衛飛下來並未與穆糖打招呼,而是雙劍合璧殺向無清子,穆糖回頭向城牆上望了一眼,看見一身勁裝的鄭道正背手站在皇帝御駕身邊,眼神深邃地望向這邊。 穆糖知道鄭道是看出他們來了,心中對鄭道那雙「法眼」暗暗稱奇。 那兩個錦衣衛仙劍激射,組成一張光網與狼牙棒鬥得叮噹脆響。 他知道不能耽擱,取出一粒仙丹塞入太子口中,又伸手在他肋下用仙力撫了撫,稍減痛苦,口中安慰道:「皇上就在城上看著咱們,太子堅強些,咱們先衝出這裡,再進行醫治!」說完將人抱起便走。 太子朱慈烺已經痛得幾乎昏迷,這半天來的遭遇讓他幼小的心靈上蒙上了一層深深地陰影,聽說父皇在看著自己,勉強扒在穆糖的肩膀上向後望,果然看到皇帝的車駕,往日裡高高在上的父親落寞地站在明黃傘蓋之下…… 穿過外城,便全是清軍地盤,穆糖本打算使用障眼法,變成清軍的模樣混過去,哪知道清軍治軍嚴格,又後退的一律斬殺,穆糖迫不得已,揚手發出三道蚩尤誅神雷,然後架起土遁向南方疾奔。 這邊雷聲一起,立即被天上的王鐵頭發現,他睜開一雙慧眼,金光射出三尺有餘,對準了穆糖的方向,向傅時樂和趙修成道:「大明朝太子朱慈烺已經被穆糖帶出來,現在他們跟清兵混在一起,我的降魔杵恐傷及無辜,二位師弟按照我手指的方向動手!」 穆糖遁光正急,忽然頭頂上傳來一陣急促的琵琶聲,音波從四面八方壓下來,砰砰兩下,便將他遁光打落,隨後趙修成的須彌琉璃慧劍從雲層之上劃下來。 穆糖從懷中取出一把符菉,口中含著濟世丹,一口丹氣噴過去,每一章符菉皆化成穆糖模樣,向四面八方鼠竄而去。 穆糖本以為能夠令敵人稍作耽擱,剛要再次架起遁光,猛然一抬頭,頓時心裡變作哇涼,只見關外三佛坐在一團金色祥雲之上,懸在頭頂,俱是金光饒體,佛門法相,具足丈六,一派寶相莊嚴,王鐵頭在正中央,兩眼中金光閃閃,死死將他鎖定,隨手用手指出他的真正位置,傅時樂在左撫琴,趙修成在右放劍。 此三佛同時出手,穆糖已是插翅難翔。 按照常理,穆糖應該盡量壓低聲勢,以防止被對方看破太子的行蹤,不過他此時卻反其道而行,猛地一飛沖天,大吼一聲:「大明太子在此!」這一下運上了仙力,使得戰場上明清雙方都聽得清清楚楚。 雙方聽到他的喊聲之後全都愣了,就連關外三佛也頗感意外,穆糖卻不做停留,帶著太子向南疾飛。 站在城頭上的崇禎皇帝見了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心裡暗暗埋怨穆糖,這種事情怎麼能夠聲張,鄭道卻苦笑一聲:這是穆糖向自己要援兵了! 既然有王鐵頭在,那穆糖和太子是無論如何也隱藏不了的,而三佛同時出手,清營中的其他人也不會過去幫忙,這一點穆糖和鄭道都是極為清楚地。 他向崇禎請命:「陛下,太子有難,穆公孤掌難鳴,還請陛下允許我前去送他們出圍。」 崇禎自然答應,鄭道讓十三太保保護皇上,然後取出五明鏡,對著王鐵頭照去,而他真身藉著鏡光,以超過尋常飛劍十餘倍的速度瞬間出現在王鐵頭上空,慈悲劍在空成扇子面行劃出一道光輪,將三佛放出去的佛光割斷,先解脫了穆糖的禁錮,然後祭起五明鏡,壓制王鐵頭,再拋出捆神鎖將趙修成鎖住。 穆糖見他一出手便將兩佛壓住,叫了聲「好樣的」,然後破除重圍向南方逃奔,後面傅時樂抱著琵琶緊緊追趕,音波轟炸,穆糖用濟世丹護住身後,只當不絕。 關外三佛自從出世以來,除了當年在齊星衡手中失利過一次之外,再沒有在誰的身上吃過虧,今天不殺了這死太監傅時樂可不下這口氣,暗下決心,就算是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們幹掉! 第十二卷 五嶽 第六回 梵音絕響(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25 1:13:23 本章字數:2584 傅時樂緊追不捨,狠了心要把太子朱慈烺擒住,與穆糖一逃一追,轉眼之間已經飛出數百里。 穆糖也被追得火大,他自知道行不如傅時樂,不過也不至於被追得如此狼狽,只是顧及身受重傷的太子,這才埋頭狂奔。 他在遁光之中回頭看了看,見身後千米之處,佛光閃耀,音波粼粼,傅時樂現出丈六金身,懷抱琵琶貼地疾飛。穆糖看得咬牙切齒,按把補天石取出來,故意將速度放慢,憑借自身道行,讓音波將後背炸得血肉模糊。 傅時樂見穆糖似乎是法力不濟,心中暗暗鄙視,雖然當初搜集的京城人物資料中,對這位掌印公公的評價不低,不過到底是個死太監,缺了下邊的那東西,殘缺不全的軀體,道行再高又能高到哪去? 他一心擒住太子朱慈烺,陡然提速,追到二人背後,伸手在兩根琵琶弦上一跳,那兩根弦立即化成兩道平行的金色閃電,瞬息間來到穆糖的後背兩肩胛處,眼看就要穿透對方的琵琶骨,忽聽迎頭一聲大喝,緊跟著眼前五光亂閃,七色飆飛。 穆糖乃是封神榜上的凶煞,四廢星君,意為無補天之才,無濟世之才,無為人之才,無修道之才,即是四廢而無一用。 這補天石正是四廢星君日後帶上天的封神法器,威力自然非同小可,第一時間擊破了傅時樂的護體佛光,緊跟著砸在琵琶上,直打得金光萬道,瑞彩千條,十數根弦嗡嗡作響,天地乾坤一起動搖。 傅時樂乃是日後佛教護法的四大天王之一,居須彌山黃金地,手中那琵琶也是他的封神法器,黃金法輪琵琶者,即為須彌黃金聖地所化天輪而成,將來封神之後,他將持此琵琶鎮守東勝神州。 兩件法寶對撞,引得天地之間一陣昏暗,整個蒼穹大地都在顫抖,傅時樂雖然托琵琶的福,未曾受傷,不過也被震得頭昏腦脹,等反過勁來,穆糖已經逃得遠了,他氣得大罵:死太監,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上你,用我的琵琶金弦將你絞死! 傅時樂發狠狂追,晃眼之間,聞得前方嘩嘩水聲,滾滾洪波自西向東,奔向大海,不知不覺已是到了黃河邊上。 傅時樂正要一口氣飛過黃河,忽然那河心一聲雷響,緊跟真轟轟轟炸起九條數百丈高的水柱,黃波湧起,洪峰如山,頃刻間漲到十餘丈高,傅時樂看那水流噴湧,千回百折,彷彿被無形的屏障約束著,形成九個古怪的陣勢,那九根水柱不住旋轉挪動,帶起龍捲旋風,橫七豎八的水牆如瀑布般布成一個舉行的迷宮,其中升騰起無窮殺氣,直衝霄漢! 傅時樂緊皺著眉頭,略一尋思,站在岸邊朗聲道:「青竹仙子,你若不願讓我向南,直說就是,何必故弄玄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個囂張的女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傅時樂,你這斷臂禿驢也配見我麼?我這九宮地玄陣僅擺出了一個構架你便不敢前進,也敢跟我在那裡裝大尾巴狼?」 「你……」傅時樂當時就要發怒,只是顧及黃河女仙不好惹,只得強壓怒氣,「青竹仙子,我關外三佛與你的梁子改日再說,只是如今我要追一個死太監,實在沒有時間跟你切磋陣法,青竹仙子如有不忿,等我追上那死太監之後,定會來領教一二!」 青竹仙子公孫道如的聲音再一次傳來:「小禿驢,不管你到底要幹什麼,嗯,你要追這個太監、那個宮女的爛事我也管不著,只是今日本仙子心情不爽,只是不讓你過河!」 「公孫如!你到底想怎樣!」傅時樂眼中凶光大作,渾身金環繚繞。 青竹仙子再一次哈哈大笑:「你這禿驢成天敲木魚唸經,念得腦子不好使,耳朵也壞掉了,我剛才明明已經說了,就是不許你過黃河去,你能奈本仙子何?」 「混賬!」傅時樂猛然間飛起,右手在琵琶上疾速波動,無形無際的音波大片地向黃河上空的水陣攻去,那河水中就好像有數千顆水雷同時炸響,轟轟隆隆,天河倒捲,水山崩裂,無邊黃水裹著泥沙滿天飛洩。 傅時樂本以為這樣就能夠將面前的屏障破了,雖然看著洪流四洩,湧上兩岸,形成水災,心中略有不忍,不過能夠就此過河捉到朱慈烺帶回北京,對城裡明軍的打擊勝過十萬天兵。 只是他剛要起身,那就跟通天水柱已經開始轉起挪動,周圍帶起的水浪、水牆互相撞擊攪動,眼看要湧上岸的洪水也似乎被什麼東西托住,紛紛倒捲回河心。 只見一個巨大的天河瀑布如捲簾一般,緩緩捲起,裡面緩緩走出一人,正是永駐黃河水底青竹仙宮的青竹仙子公孫道如。 只見她頭戴墨綠寒玉飛星冠,身穿湘妃淚綠竹法袍,手裡持著三界青竹法杖,赤足踏波而出。 看見她竟然真的現身,傅時樂不敢怠慢,連忙把丈六金身一搖,身上飛出白金甲冑,扣在身上,琵琶懸在頭頂,左手捧珠,右手持刀,嚴陣以待。 青竹仙子哈哈大笑:「傅時樂,你也知道怕了?可是,若是本仙子要出手,你便是生出三頭六臂來又能如何?」 傅時樂用刀遙指,怒道:「天底下誰不知你這黃河潑婦?哼,我先前處處忍讓並非怕你,只是不願徒豎強敵,你若再敢咄咄逼人,那也只有魚死網破!」 「哈哈哈……」青竹仙子也真彷彿遇到了什麼幾位好笑的事情,竟然笑的連腰都彎了,銀鈴般的笑聲在嘩嘩怒波之中清脆悅耳,「要想魚死網破,那也得有點本錢,本仙子若是一張捕鯊網,你充其量不過就是條胖頭魚,也配跟我說魚死網破?」 「臭娘們,你欺人太甚!」傅時樂大喝一聲,身上金光狂閃,彷彿太陽爆炸一般,刺得人眼睛也難睜開,真身卻化成一縷微微波光,瞬間欺近。 「空!」青竹仙子輕輕揮起竹杖,將斬到頭頂的金刀架住,輕蔑地道,「文殊菩薩的指揮佛光是不錯,只不過你小子練得還不夠火候!」用手一點,竹杖陡然碎成三截,在空中衍化天地人三界,就要將傅時樂收進去。 傅時樂一見大驚,空間法術是最難修煉的,沒有一定的道行就算是有空間法寶也是不能使用,一見青竹仙子露出這手,頓時心生懼意,若是對方技僅如此也就罷了,但看青竹仙子的模樣甚是輕鬆寫意,這份功力,自己萬難抵擋,更何況這裡還是人家的主場。 傅時樂向來惜命,還夢想著扶保明君,開創大清三百年天下,將來能夠肉身成聖,向來不打無把握的丈,見空中顯出三界景象,立即暗叫一聲不好,伸手猛撥琵琶,同時駕起文殊指揮佛光向北掰命狂奔,甚至比來的時候更快! 青竹仙子伸手一指,三界竹分成三種下,在後面迅速追去,本以為十拿九穩能將對方擒住,只是那傅時樂也是多年修佛,練得又是文殊菩薩正統佛經,境界自然不低,那黃金法輪琵琶威力又是奇大,撥動之間,晃動天地,震顫乾坤,地水火風齊動,金木水火土幾乎重歸混沌,三界竹數次靠近都被音波擋了回來。 正文 第六回 梵音絕響(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26 21:47:08 本章字數:2641 青竹仙子畢竟小看了傅時樂,人家怎麼說也是未來的佛教四大護世天王之一,青竹仙子一時大意,單憑三界竹竟然不能將他困住,眼看他越來越遠。 青竹仙子記得一跺腳,伸手一指,就要放出地玄策去,調動萬里黃河水從後追去,忽聽背後響起一個很霸氣的女聲:「公孫道友,且將這禿驢教給我來!」 話音剛落,傅時樂頭頂上便憑空出現一道金色閃電,只一閃,他手中的金刀和托在掌心的寶珠便同時裂成兩半。 眼看金色霹靂下落,就要將他一起斬成兩截,猛然間空中又閃出一道血線,將金色霹靂攔住,砰地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二者同時消失,一個女聲大喝:「齊星衡,你敢阻止我殺這禿驢?」 傅時樂一聽見齊星衡的名字,不由得暗暗叫苦,當日在瀋陽城外,自己師兄弟三人同時出手也奈何不了對方,如今自己孤單一人,再加上一個實力強於自己的青竹仙子和神秘莫測的那個放出金線的那人,自己今天再難逃出生天了。 他心思還未轉完,天上金線又劈下幾次,不過都被血魔誅仙劍擋回,他萬萬沒想到齊星衡竟然庇護自己,雖然不敢相信,不過還是掰命催動法力,好似橫天飛電,轉眼即逝。 卻說黃河水上,青竹仙子左邊站著一個尼姑、一個紫衣少女,還有一個黑衣少年,那尼姑年歲不大,一副蘿莉模樣,脖子上帶著直拖在地上的念珠,一隻白淨的小手裡托著一個不住旋轉的金刀,正對著青竹仙子右側的齊星衡橫眉怒斥:「你莫非也是跟那禿驢一夥了?哼哼,來來來,剛才我未出全力,這才我們重新做過一場,看看你那破劍還能不能攔得住我的混元金刀!」 齊星衡苦笑:「小尼姑,我攔你殺他自然有我的理由。」 侯紫陽和青竹仙子也在一旁不住地相勸,小尼姑強壓怒火:「那好,就給你一個機會說說吧,如果說不出來,可別怪我不客氣!」 齊星衡背負雙手,面向北方,面帶悲慼之色:「當年我和筱煜去神劍峰大戰屍毗老人,那屍毗老人乃是宇宙六怪之一,法力深不可測,又有血神子鄧隱和赤屍神君幫助,我倆差一點就不是對手,若不是我和他從謝山那裡借來了佛門心燈,先用伏魔金環暗算了血神子鄧隱,那一場我倆必敗無疑。」 想起當日和賈筱煜並肩作戰的情景,齊星衡微微歎氣:「當時我們全都出了全力,最後收了鄧隱和赤屍神君,唯獨屍毗老人法力最高,更有一件超級核武器級別的法寶諸天十地如意陰雷,一放出來,方圓千里無論仙神人鬼,全部化成劫灰,以我和筱煜當年的法力也是奈何他不得,一個不小心,還要闖下彌天大禍。」 「好在筱煜事先把因果全部算得清楚,我倆只是分別收攝老人的陰魔、陽魔,到最後關頭關外三佛趕來。記得當時趙修成先說普賢菩薩的『圓通自如』,老人不理。傅時樂又說文殊菩薩的『智慧度化』,老人仍然不理,唯有王鐵頭境界修為最高,說觀世音菩薩的三卷經文,又借助尊勝禪師留下來的一對佛珠,硬生生消了老人拼盡法力燃燒起來的阿修羅血焰,才將將老人帶走。」 小尼姑冷聲道:「你說這些,跟那傅時樂有什麼關係?」 齊星衡道:「我是在說,王鐵頭當年境界便已經是極高,甚至比我和筱煜還要高上一籌,佛家重境界而輕神通,王鐵頭法力雖不及我們,但佛學修為在我們穿越來的眾人之中已經是無雙無對,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他恐怕已經修成羅漢果位,證得不滅金身,就算我們三人合力,也是無法殺死他。」 小尼姑眉毛一挑:「那又怎樣?」 齊星衡淡淡笑道:「當年我看三佛佛法通神,心中擔憂,特地向筱煜提過,筱煜當時說三佛不能同心,傅時樂心胸狹窄,乃是那王鐵頭的剋星,如果我們現在殺了傅時樂,那王鐵頭恐怕就能夠逃得封神榜,笑道最後了,我放傅時樂,實則是想借刀殺人,放傅時樂,放一鴨,殺王鐵頭,屠一鳳!」 青竹仙子等人聽說連連點頭,她向來自負,甚是不服賈筱煜,只是這次因修煉走火入魔,幾乎被魔鬼所乘,身體鼎爐僵化而死,多虧齊星衡及時送來了得自幻波池的乾靈燈至寶,才解了她的身死之厄,這才知道賈筱煜死後也能救她,她本是道行境界極高,這時豁然開朗,心服口服之下,人也變了許多。 小尼姑聽見眾人相勸,這才把混元金刀收起來,拍了拍白生生的小手,對著齊星衡瞪了一眼:「哼!」背負雙手,搖頭晃腦走入水中去了。 侯紫陽、路至寶等人相視苦笑,青竹仙子將袍袖一揮,一道青光閃起,眾人一起不見。 單說傅時樂,一路逃回北京城,見清軍的戰線又向前推進了不少,雙方殺得越發的慘烈,地面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泥土本色,儘是紅紫色粘糊糊的東西,一腳踩下去,吧唧一聲,陷進去,直沒腳踝。 艾誠凌親自擎著寶劍,在城牆上督戰,他此時頭髮披散,袍袖骯髒,雙眼赤紅,狀似瘋癲,看見敵軍衝上來,立即把寶劍往前一指,用已經嘶啞的嗓子大吼:「開炮!給我開炮!」 咚咚咚,炮聲連天打出去,在人群中炸起漫天血花爛肉,只是清軍驍勇,仍然如潮水般衝上來,督師盧象升渾身浴血,藉著大炮之威殺進人群,大刀左劈右砍,頃刻間殺死十餘人。 「盧象升,納命來!」一聲天雷也似地爆喝,殺來一隊僧兵,這些都是傅時樂訓練出來的特種部隊,為首的乃是傅時樂的大弟子圓達,大和尚身高丈二,手裡拿著一柄巨大的月牙方便鏟,分開人群向盧象升殺來。 盧象升原本的親兵此時早已經死絕,現在站在他身後的是鄭道訓練出來的錦衣衛,雙方絞殺在一起,那僧兵齊聲念誦佛經,又有震懾敵人心神的妙用,各個渾身金光大作,刀槍不入,那錦衣衛們由兩個擋頭率領,偶爾放出道道天雷,也是聲勢驚人。 兩個錦衣衛擋頭拚命攻擊,仍被圓達殺得連連敗退,他們急忙讓盧象升快撤。 盧象升大哭:「國破家亡,山河破碎,我背後就是皇城,如今八鎮精兵盡沒於城下,其他七位總兵屍骨未寒,忠魂未滅,我上不能為皇上盡忠斬將殺敵,下不能保護黎民百姓免遭兵禍,還有何臉面再進城去?」說完大喝一聲向圓達殺去,與兩位擋頭合戰圓達,三人圍著圓達走馬燈似地廝殺,不出三十回合,那圓達大吼一聲,一鏟將一名擋頭的腦袋砍下,緊跟著回收一拳將另外一人的胸口砸的塌陷下去,仰天哇哇大叫三聲,揮手用佛光制住盧象升,禪杖劈下,一代忠臣良將就此戰死於紫禁城下。 楊光赫戰死,城下便再也沒有抵抗的力量,崇禎皇帝仰天吐血,艾誠凌急忙令人扶皇帝回宮休息,自己在城上與身受重傷的鄭道主持守城戰役。 ———————— 謝謝幾位朋友的打賞,呵呵,這本書已經是注定不上架了,不過還是那句話,我會把它寫完,現在在寫新新書,這本書速度不能快,但會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盡量保證每天一章,直到更完,一共十六卷,一卷都不會少的。 正文 第六回 梵音絕響(續)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27 17:32:59 本章字數:2672 紫禁城內,不但有大批的錦衣衛、御林軍,還有不少當初從外面撤進來的軍民,崇禎皇帝能讓這些兵戶和普通百姓進入紫禁城,除了艾誠凌等大臣一再勸說的功勞,崇禎本身也算是賢明瞭。 故此紫禁城內軍民一心,上下一體,都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誓與城共存亡。 艾誠凌沒日沒夜在城頭上督戰,士兵輪番休息,他卻是一眼未合,好在他道術精湛,倒也能熬住。 鄭道前日為了掩護穆糖和太子,獨戰王鐵頭和趙修成,開始時出其不意將二人困住,只是雙佛法力俱都高於他,很快便破出禁錮,若不是他及時撤回,又有艾誠凌在城牆上接應,恐怕當時就要死在城外。 他受傷頗重,後背上中了趙修成一記降魔金剛掌,幾乎把全身功力打散,現如今只能坐在四輪車上,被人推著,在城頭上指揮手下安排城防還有維護紫金城內的治安。 清軍驍勇,這次又是有備而來,攻城器械皆足備,紫禁城內日漸艱難。 如此又過了六日,紫禁城牆又被敵軍轟出一個豁口,艾誠凌看得目眥欲裂,揚手揮出一道銀光,擋在豁口上面,只是清軍悍不畏死,前仆後繼衝上了,僅十分鐘,艾誠凌便被軍魂殺氣傷了元神,在城頭上大口吐血。 好在有這麼緩和一口氣的功夫,正道已經派自己的大弟子、二弟子率領兩千錦衣衛衝過去,用血肉堵住了豁口,雙方在豁口出展開了慘烈的肉搏,亂刀揮舞,噗噗到肉,飛灑起來的鮮血,在空中又撒了一地的血雨。 不過錦衣衛畢竟兵少,而且也不是久戰沙場的清軍對手,更有那圓達和尚親自率領三百僧兵殺上來,黃金鏟上下飛舞,錦衣衛紛紛刀折人斷,鄭道的兩個徒弟呼嘯一聲,一起揮動繡春刀衝上來,雙戰圓達,二人同時揚手發雷,轟轟雷響,在密集的人群之中炸開,只是僧兵們將佛光連成一片,神雷不能侵入,站了五十幾個回合,圓達連聲大吼,月牙方便鏟架住雙刀,左手一晃,竟然飛出兩個臉盆大小的金剛掌印,砰砰兩聲,兩位錦衣衛擋頭立時被打成一灘肉泥。 圓達和三百僧兵有佛光護體,刀槍不入,除了那種十二磅的重炮根本不能對他們右腎損傷,斬殺了兩位錦衣衛擋頭,圓達長嘯一聲,大步疾奔,就要邁過豁口殺進城來。 鄭道眼見兩位愛徒慘死,敵人攻入紫禁城,急的從四輪車上蹦起,右手一晃,慈悲劍依然在手,就要殺過去,怎內先前受傷頗重,剛走出不到十步,飛起不足一丈,便在空中狂噴一口鮮血,倒栽下來。 艾誠凌元神受創,此時仍是眼前發黑,而且城外攻勢愈緊,他還要全力指揮,眼看圓達等僧兵入城,忍不住頓足捶胸,大哭道:「唉,悔不該當初,若是國師在此,何止如此!」 原來北京城內的神仙也是人才濟濟,首屈一指大明護國法師甘道清,穿越第一人,座下六個童子原本是中條山的六位神君,轉世重修之後,潛力更是不可限量,便是關外三佛同時出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此外,還有終南山宋寶書,只是當年嘉靖皇帝傳為給兒子之後,便和白蓮聖女一起失蹤了,之後宋寶書也辭去吏部尚書之職,歸隱山林,修道去了。 除了這幾位高人之外,還有掌印太監穆糖,錦衣衛指揮使鄭道,禮部尚書艾誠凌,侍郎白玠,首輔楊光赫等人,如果這些人能夠齊心合力,何愁外面的那些禿驢! 更何況,如果甘道清在,甘宇清勢必不會袖手旁觀,任憑北京城淪陷;楊光赫手下更是有大明朝赫赫有名的楊家軍…… 只是如今眾仙走的走,逃的逃,失蹤的失蹤,僅剩下艾誠凌和鄭道兩人撐場面,還偏偏都身受重傷,眼看著紫禁城破只在旦夕,卻無能為力。 眼見大勢已去,艾誠凌急的跺腳:「罷罷罷!想我艾誠凌自來到大明朝,殫精竭力,直想中興大明,漢祚不息,只因奸人糾葛,不能盡全力,時不待我!時不待我!如今大明將亡,蠻虜殺我百姓,蹂躪山河,我還有何臉面見皇上?還有何臉面見中華億萬父老!」說完抓著仙劍往脖子上一抹,就此身亡,屍體墜於城下,被清軍亂刃分屍,一道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卻說圓達率領三百僧兵就要通過豁口,殺入紫禁城,忽聽九霄天外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狗韃子,賊禿驢,也敢欺我中華無人麼!」言未畢,從天上陡然掉下一塊巨石,彷彿天外隕星,帶著滾滾五色豪光,加速飛落。 圓達抬頭一看,那巨石正往豁口這裡砸下來,他獰笑一聲,渾身金光閃閃,身後三百僧兵同時將佛光射過來,他將三百道佛光同時聚攏在掌心,然後吐氣開聲,施展金光降魔的神通,單掌劈空,一個巨大的佛光巨掌向那巨石拍去。 本來他以為,憑他和三百僧兵合力一擊,便是一座小山也打碎了,哪知那巨石卻非同小可,五道彩光連番閃爍,金光佛掌一觸擊潰,眼看便要落在頭頂,他大驚失色,正想逃走,怎奈剛才那一下,將他和三百僧兵的功力全部耗盡,勉強提起體內僅存的一點氣力,正要飛走,忽然那巨石上射下五道豪光,竟然暗合五行陣勢,將眾僧禁錮,隨後巨石墜落。轟地一聲,將圓達和那三百僧兵盡皆砸成肉餅,而那巨石竟然與豁口完全吻合,此時將豁口重新堵住,上面兀自采光流轉,閃爍不休。 明清雙方,皆被這天將巨石的威力給驚呆了,紛紛仰天望去。 王鐵頭雙掌合十,高聲道:「阿彌陀佛!陳道友既然來了,為何出來見上一面?」 「哼!」紫金城頭上彩光一閃,現出一個身穿龍袍的青年,巫山登龍峰紅楓坡兩儀洞,巫山十二仙中的首仙陳楓,他背負雙手,瞇縫著眼睛看向關外三佛,緩緩說道:「王鐵頭,我們又見面了!」 王鐵頭道:「阿彌陀佛,北京城破已成定局,陳道友何必效那飛蛾破火?」 陳楓仰天長笑:「哈哈哈,禿驢就會說大話!我今天就看看你們如何能進得了這紫禁城!」他從袖中取出一座晶瑩剔透的山峰,分青紅白黑黃五色,共五座山頭,揚手拋在空中。 「敕令,疾!」那山峰在空中陡然分解,一分為五,青色的泰山飛向東方,轟地一聲,落於紫禁城東門外,白色的華山落於西門,紅色的衡山落於南門,黑色的恆山落在北門,正中一座嵩山,懸在紫金城上空。 只見泰山雄如坐,山高五十一丈五,山上紅花綠樹,松石勝境,小溪潺潺,又有無數縷青氣霧靄環繞飛轉,現出無邊生氣;西嶽華山險如立,山高七十三丈三,山上高樹入槍,立石如刀,更有道道白光繞山環飛,現出無盡殺氣;南嶽衡山秀如飛,山高四十三丈,彷彿一隻展翅欲翔的鳳凰,渾身上下,烈焰騰騰,燒得南門外天地間一片通紅;北嶽恆山奇如行,山高六十七丈二還多,上面裹著黑風黑水,隱隱有一道黑色漩渦,上接九天,下臨地府,現出騰騰煞氣;中岳嵩山奧如臥,五十二丈八,上面奇峰怪石,散發出無量皇氣,與其餘四岳相同。 只見五嶽氣息相連,如有靈性,彷彿五個巨人,或站或坐,或行或飛,正中嵩山橫臥紫禁城上,連成一座五行大陣,五行奇光匯聚,將紫禁城護在當中! 正文 第七回 梵音絕響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09-11-28 15:38:20 本章字數:3159 陳楓布下五嶽神陣,將紫禁城護住,此陣調動五嶽山川靈氣,山川大河,風水所致,皆有龍脈天成,尤其是作為歷史上十三朝的首都,龍氣更是充足,五嶽神陣抽取山河社稷之中的龍氣,陣法威力越發強大,五座山中,皆有陣陣龍吟之聲,更有五色彩光龍氣不斷地從地下呼嘯著飛起,直射蒼穹。 這是個什麼陣法? 清營中修行者以關外三佛為首,但其他也有一些佛門高手,比如遺則禪師黃思楚,還有一些抱佛門大腿的散修,這些人皆看不出這五嶽神陣的妙處,唯獨王鐵頭一雙慧眼看得分明,心中暗暗驚歎,面顯慈悲之色。 傅時樂雖然看不透這五嶽神陣的奧妙,但也看出個大概,逕直走向多爾袞:「王爺,我看此陣最厲害之處乃是能夠借助紫禁城內的龍氣,單憑仙家之力終不能與天地皇家龍氣抗衡,若要破除此陣,須得調集捉來的百姓,驅逐入陣,然後我們在後一同殺入,則破此陣易如反掌!」 當初努爾哈赤一死,四大貝勒爭奪帝位,大貝勒代善、二貝勒阿敏、三貝勒莽古爾泰和四貝勒皇太極,除了皇太極有祝錫吉率領道家眾仙支持外,其餘三位貝勒皆沒有仙家支持。 佛家被道家搶了先,卻不去支持其他三位貝勒,而是扶持努爾哈赤十四子多爾袞,稱其有一股鎮壓掩蓋龍氣的煞氣傍身。 當時努爾哈赤死後,眾貝勒逼著多爾袞生母給努爾哈赤殉葬,稱之為「祖訓」,多爾袞當時才十四歲,與大哥阿濟格和幼弟多鐸最是艱苦難熬的時期,當時就有道家中人跟皇太極說多爾袞身上有鎮壓龍氣的煞氣,日後必反,多虧有佛門中人護著,才倖免於難。 從此以後,多爾袞三兄弟便分別跟隨關外三佛學習佛法,每日坐禪聽經,清兵私下裡皆稱之為「老佛爺」。 此次出兵,是佛家努力爭取來的機會,傅時樂還給他出主意,拿下北京城之後,一方面武力鎮壓各路明軍,一方面稱夢到朱元璋給他托夢,說自己子孫不肖,弄得天下大亂,讓他代為攝政王,保崇禎皇帝幼子共掌天下。 因為這個理由,所以下令三軍不准肆意殘殺百姓,原本北京城內的百姓此時都已經被八旗兵驅到城外,此時乍一聽傅時樂提議,多爾袞立即搖頭。 傅時樂見他不肯,冷笑道:「皇太極雄才大略,帳下更有祝錫吉等眾仙相助,此時恐怕已經破了山海關正往此處趕來,我們這邊打個北京城竟然花費了大半年之久,如果皇太極來了要治罪……嘿嘿。」 多爾袞一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他是知道皇太極的手段的,由於道家眾仙的蠱惑,皇太極對他們三兄弟已經是起了殺心,如果真被他借這個由頭,削了兵權,幽禁在家,日後隨便派兩個旗丁來就能弄死自己。 如果不答應,不但冷了佛門支持自己的心,更是會有性命之憂,如果答應了,不僅可以打下北京城,從此以後也就不用再怕那位深不可測的皇太極了,不過就是死一些漢人百姓,那也沒什麼,天下漢人那麼多,等進駐北京城之後,再以傀儡皇帝的名義傳旨,從其他地方移過來一些也就是了。 心思連轉,數念之間,他便已經下定了決心,採用傅時樂的計策,派弟弟多鐸率領旗兵,把漢人百姓弄過一萬來。 傅時樂在一旁擺手道:「不夠不夠,便是十萬都是少的,非得三十萬往上才能夠破那惡陣。」 多鐸立即率領騎兵呼嘯而去。 鄭道本來已經絕望,沒想到竟然峰迴路轉,長出了一口氣:終於有高人願意來救這個千瘡百孔的朝廷了。 他眼光不凡,一眼看出了五嶽大陣的高明之處,心想就算是城外那些禿驢一起殺進來也不怕,而且因為有皇氣附加,根本不懼軍魂殺氣,他便是把那幾十萬清兵全弄進來也一樣是無濟於事。 他這邊尚未感歎完,就聽見一陣鼓噪,急忙讓弟子將他推上城牆邊,往下一看,頓時雙眼充血,怒氣直衝鬥牛! 透過那采光朦朧的大陣神光,可以看到同胞們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三十人為一隊,用一根繩子捆著,步履蹣跚地向城下走來,左右八旗騎兵連番呼哨,那個走的稍慢,立即便劈頭蓋臉一鞭抽下去。 百姓源源不斷地被驅趕過來,一直延伸到視線所及的盡頭,彷彿洪流開洩,鋪天蓋地向紫禁城湧來。 陳楓也看到了這番景象,不由得臉上變色,又是吃驚又是憤怒,本來他還自持陣法,打算讓敵人進陣,然後絞殺,現在見敵人驅百姓入陣,先前的計劃便全部破產,氣得一跺腳,雙手連揮,將陣們關閉。 百姓們被驅到陣前,卻被各色光牆擋住,那神光或凜冽如風,或熾熱似火,接天連地,並無一個空隙,有人用手拍打,或使用馬刀砍去,皆似紋絲不動。 後面旗兵見隊伍停滯,立即破口大罵,並且下令將走在後面的人梟首示眾,旗兵紛紛揚刀,轉眼間便殺死了數百人,後面的百姓往前擠,前面的都貼在陣們光壁上,不能前進一步,一時間哭喊呼號之聲,震徹天地,一股股怨氣上衝霄漢,下透地府。 多爾袞也發現了問題所在,又來問傅時樂,傅時樂輕笑道:「這有何難,讓人把那些漢人都牽到陣前,跪地斬殺,以滿腔熱血淋在門上,不用多久,此陣自破!」 多爾袞立即擺手,命多鐸去辦,很快,便有數千百姓被押著跪在陣們光壁之前,清兵揮刀斬下,數千顆人頭落地,鮮血狂噴激射,落在光壁之上,城頭的陳楓氣急之下,受了陣法反噬,當即一口鮮血噴出,捂心摔倒,捶地哭道:「痛殺我也!氣殺我也!」 他滿眼含淚,疼地從地上站起來,右手一揮,金光乍現,一聲龍吟,龍皇玄元劍已經握在手中,他向鄭道咬牙切齒地道:「你帶人在這裡收著吧,我去跟那些禿驢拼了!兄弟記住,日後大明朝若還能夠中興,定要殺盡滿清韃子和天下所有的禿驢!」 他說完就要跳下城頭去,忽聽一聲佛號響起: 「阿彌陀佛!」震動天地,傳遍千里,隨後金光大作,便雲霄大地皆染成一片金色,金雲之上有鮮花下降,地上湧現金蓮。 王鐵頭盤膝坐在陣們之前,攔住正要施刑的清兵,滿面慈悲:「阿彌陀佛,眾生平等,明清皆是一般,王爺不可再造如此無邊殺孽!」 不等多爾袞說話,傅時樂便站起來道:「王師兄,以你修行境界,難道不知天數麼?此殺劫乃是因果報應,天數注定……」 王鐵頭緩緩說道:「雖是如此,我不忍見如此。」 傅時樂獰笑道:「這些人既然在這裡,便是壽數已盡,應劫之身,此時輪迴之門大開,司命之所屬,你,莫非要以神通抵抗業力?」 他從來都被王鐵頭壓了一頭,只是沒有機會翻盤,此時一見王鐵頭竟然逆天行事,忍不住心中大喜,佛家有云:菩薩畏因,世人畏果,便是菩薩佛陀也不敢隨便沾染因果業力,否則也要重新墜入輪迴,王鐵頭如果敢邁出那一步,今天他就死定了! 王鐵頭搖搖頭,不再說話,將脖子上的佛珠取下來,用手撥動,同時低眉垂目,彷彿站在佛國的菩薩,慈悲地望著紅塵中的芸芸眾生,口中念誦觀世音菩薩的「大悲神咒」——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 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 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 摩訶、迦盧尼迦耶. 唵,薩皤囉罰曳.數怛那怛寫. 南無、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 婆盧吉帝、室佛囉楞馱婆. …… 隨著神咒誦出,天地之間風雲變色,王鐵頭渾身金光閃爍,漲到丈六金身,周圍,有五方明王護法,天上金花如雨般降落,地上萬朵金蓮盛放,朵朵有形物質的光蓮一朵朵緊挨著開放,一直向遠方延伸而去,直到千里之外,空中異香飄動,更有那佛國中的眾佛、菩薩、羅漢,諸天神、龍女、夜叉、修羅等天龍八部,地府中的地藏王菩薩與之相和,聲傳三界! 百姓們和清兵皆置身於光蓮之中,直覺無喜無怒,無悲無驚,紛紛盤腿坐下靜聽真言。 傅時樂大怒,運起天龍禪唱,大喝一聲:「咄!王鐵頭,你敢蠱惑眾生嗎?」 王鐵頭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天數不可改,因果不可斷,我自願以我願力,渡眾生脫離苦海,萬千刀兵,皆落於我身,無邊因果,俱加於我神!南無觀世音菩薩!」 傅時樂一聽這話,頓時大喜,立即喝令清兵繼續將百姓牽到陣們處斬首。 正文 第八回 大清氣運(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11 本章字數:2953 那些被他一喝清醒的清兵立即領命,又牽了三千百姓,到陣們前,鋼刀揮落,斬在脖頸之上,只見那些百姓脖子上金光一閃,刀鋒隨過隨生,鋼刀過處,竟然完好無損! 而與此同時,王鐵頭身前的護體金光上面卻出現了陣陣漣漪 王鐵頭彷彿未覺,仍然閉目誦經。 傅時樂見了大喜:「快,不用管那些人了,再押三人人過去斬首!」 那些被砍了頭的百姓驚訝地發現自己未死,忽然腳下開起朵朵金蓮,耳邊響起清晰地佛音:「一路向南,不許回頭,黃河浪急,通途自現。」隨後金光一閃,便被王鐵頭以無上法力挪移送到百里之外。 如此,清軍每殺一批,王鐵頭便送走一批,北京城上眾人齊聲歡呼,鄭道歎道:「這王鐵頭果然境界高人一等,也只有這等人,才配稱一個 他身後一個弟子激動地道:「果真是佛門高僧,不但有這等濟世救人的慈悲之心,更擁有那無上法力。」 「不然!」陳楓面色凝重,瞇縫著眼睛向下觀看,「王鐵頭這是用佛門神通,把砍在百姓身上的刀兵之災引渡到自己身上,你看城下有幾十萬的百姓,王鐵頭就算是再厲害,也支撐不了多久的!」 彷彿為了印證陳楓的話,隨著清軍再一次砍下屠刀,王鐵頭身前的護體佛光自然消散成道道流芒,融入天地之間。 護體佛光消失之後,接下來的刀鋒便都由五大明王承擔,這五大明王都是佛的怒化身,擁有斬妖伏魔的絕大神通,只是卻也抗受不住源源不斷的業力糾葛,每個明王化身只能承受五萬百姓的災劫,所以當傅時樂斬首盡三十萬時,王鐵頭周圍的五大明王化身終於一個不剩地全部破滅。 王鐵頭猛然睜開眼睛,卻不似原來金光四射,與普通人的眼睛沒什麼兩樣,不過卻是飽含慈悲,口中不再念誦那梵文的大悲神咒,轉而念起了《金剛經》。 是諸眾生無復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 無法相。亦無非法相。何以故? 是諸眾生。若心取相。則為著我、人、眾生、壽者。 若取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何以故? 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 是故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 …… 此時夜幕降臨,天上星月迴避,城上城下點起了許多火把。 王鐵頭仍然坐在蓮花寶座之上,面色從容,此時護體佛光、五大明王盡皆消散,只是他已經修成羅漢金身,現出丈六法相,依舊金光閃耀,只是這不是用神通凝出來的護體佛光,而是由心深處散發出來的大光明,比護體佛光更加純真耀眼,照徹天地。 傅時樂看他仍然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心中暗恨,咬牙切齒地道:「你就真的什麼都不在乎麼?你就不想肉身成聖麼?哼哼,來人啊,把剩下的百姓也推過去,一個一個砍了,我看他到底能夠撐到幾時!」 這次還剩下三萬多人,清兵雙手握刀,高高揚起,奮力劈下。 「噗!」那百姓倒沒什麼事,只是王鐵頭左臂上的袈裟僧袍忽然裂開一條口子,彷彿利刃劈開,鮮血湧出。 王鐵頭恍然不覺,拿過佛珠,放在手中,一個一個撥過,口中繼續念誦經文。 噗……」 清兵斬首不絕,每一刀落下,王鐵頭身上都會多出一道傷口,轉眼之間,雙臂已是血肉模糊,王鐵頭稍稍停頓,轉而唸經聲音更大,接下來的傷口卻是出現腿上。 傅時樂心底湧出一絲不安,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不安越來越強烈,他自己卻怎麼也找不到這份不安的源頭,強定心神,讓清兵加快屠殺。 很快三萬多百姓便只剩下三四千還未受刑,王鐵頭渾身上下,已經全部鮮血浸透染紅,成了一個血肉,他臉上卻依舊無喜無怒—— 須菩提,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體,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何以故? 我於往昔節節支解時,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應生嗔恨。 …… 手上金光閃耀,將佛珠一顆一顆地撥過去。 「不好!」趙修成大吼一聲,指著王鐵頭手上的佛珠道,「王師兄施展佛門禁法,那佛珠有古怪!」 經他一提醒,傅時樂才終於醒悟過來,急道:「快讓他停下來,否則大清國就要滅亡了!」說完伸手一抓,琵琶已經拿在手中,狠命撥動起來。 只見那琵琶嗆嗆急鳴,周圍一陣奔雷悶響,天上地下,爆炸連連,唯獨傷不了王鐵頭的不壞金身,非但如此,他唸經的聲音仍然清清楚楚地穿透琵琶急弦,傳到在場每一人的耳中。 傅時樂驚道:「沒想到他竟然有如此高的修為,趙師弟,快點去阻止他,否則大清國氣運就要完了!」 趙修成也知道形勢危急,取出須彌琉璃慧劍,飛在空中,全力向王鐵頭斬去。 在他看來,王鐵頭此時已經近乎燈枯尤盡,又要護住那些百姓不被傅時樂的琵琶震死,自己這權利一擊,定然能夠讓他停下來,哪知慧劍還未落下,猛然間眼前金光暴閃,還未弄清是怎麼回事,已經是被王鐵頭在背心打了一杵。 王鐵頭的降魔杵何等厲害,便是一座山,一杵過去,也打平了,等趙修成明白是降魔杵的時候,已經是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哪知只有一股大力將自己重新壓回地面,卻是並不如何疼痛,檢查自身,也沒有受傷的跡象。 「完了!」傅時樂眼看著王鐵頭手上的佛珠已經數到盡頭,忍不住心灰意懶,將琵琶扔在地上,面如死灰。 多爾袞在一旁急忙問是何故,傅時樂不語,趙修成解釋道:「王師兄代替三十萬百姓受刀,其中有三碗六千刀斬在他自己身上,他用無上法力將災劫因果與大清氣運糾葛與念珠之上,每數過一顆念珠,大清國的氣運便要減掉一年,大清國本來有三四百年的氣運,此時卻都被他數掉了!」 多爾袞大驚:「時間竟然有這等神術?」 趙修成道:「王師兄已經修成羅漢不壞金身,此時引渡三十萬人,甘願自身受刀兵加身之行,恐怕快到菩薩境界了……」 叮——最後一個百姓殺完,王鐵頭也把念珠全部撥弄數過,他雙手一搓,佛珠崩裂,碎得滿地都是,不過此時他也將生命燃燒到最後,身體搖搖欲墜。 「佛爺!」這時,忽然一個小女孩從人群之中跑出來,奔向王鐵頭而來,兩旁清兵有人阻攔,皆備金蓮擋住。 小女孩奔到王鐵頭跟前,跪倒在地,雙手合十:「佛爺,您是大好人,謝謝你救了我媽媽。」 王鐵頭面含微笑:「你快回到你媽媽身邊去,我就要用最後的法力將你們送走,以防止清兵再次屠殺。」 小女孩擔憂地看他:「佛爺,你身上的傷勢怎麼樣啊,我這裡有牛耳草,最能治病了。」 「好!」王鐵頭將那不知名的小草拿過來,拈在手裡,臉上現出一種解脫的笑容,轉而取出三卷經書,飛遞過去,落在小女孩手裡,「我就要死了,這經書是觀世音菩薩所賜,現在我傳給你,望你日後精心演習,日後懷有一顆慈悲之心,濟世救人!」 小女孩接過經書,捧在手裡,低聲禱告:「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望你保佑佛爺,不要讓他死……」話未說完,王鐵頭雙手一揮,將剩下這些百姓也挪移運走。 傅時樂見了忙叫了一個將領:「我師兄那套佛經非同小可,你立即帶人向南追去,務必要將經書搶回來!」 王鐵頭見三十多萬百姓已經全部運走,欣慰地吐出一口氣,隨後大笑三聲,全身熱血蹦出,身子一晃,血流滿地而死,靈魂自奔封神台去了! 正文 第八回 大清氣運(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12 本章字數:2886 王鐵頭竟然死了!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傅時樂和趙修成之外,誰也沒想到,王鐵頭會就這麼死掉,眼看著那抹金燦燦的佛光在那裡像火焰一般地燃燒著,幾十萬人竟然鴉雀無聲! 看著蓮台上金焰燃起,王鐵頭的法身緩緩燒化,逐漸變作暗影,融入虛空,傅時樂呼吸逐漸粗重起來:「舍利子!」他生怕別人搶先,在瞬間狂催法力,用最快地速度飛向蓮台 他的身影,瞬間出現在蓮台上方,伸手虛抓,施展佛門金剛大擒拿手往蓮台上抓去,那蓮台上自王鐵頭法身消失之後,自動現出三顆金光閃耀的舍利子,懸在蓮蓬頂上,滴溜溜轉動不休。 傅時樂金光大手抓下,忽然虛空中又現出王鐵頭的元神虛影,祭起降魔寶杵將他巨手打成碎片,在空中高誦佛號:「師弟莫要起貪念!」 傅時樂大叫:「王師兄,你若是沒有貪念,那就將這舍利讓給我!」 王鐵頭道:「本來這舍利給你也無不可,只是火鶴童子不讓我入封神台,此乃是為兄成道之寶,師弟莫要再想。」 傅時樂笑道:「哈哈哈,你若是真的四大皆空,那入不入封神台又有什麼不同?」 王鐵頭道:「事件諸般因果業力,可消不可免,師弟莫要誤了我上榜的時辰!」 二人說話之間,那蓮台上的火焰已經燃燒殆盡,連同整個蓮台一起消失,只剩下三顆舍利子,王鐵頭要將寶物懾起,傅時樂卻運功相抗,二人正僵持不下,忽然空中一聲雷鳴,梵音大作,有天龍八部正神齊至,其中有迦樓羅神鳥振翅張爪往傅時樂臉上抓來。 那迦樓羅神鳥便是赫赫有名的金翅大鵬雕,雙翅張開,將半個北京城都給罩住,雙爪撲擊之下,傅時樂不得不向後退讓,只這一遲緩,王鐵頭已經收得舍利子,被八部天龍護著,往西方而去。 傅時樂大怒:「迦樓羅。我乃鎮守東勝神州護教天王。你敢欺我?」抱著琵琶。從後追來。只是那八部天龍此時雖然不是實體。但法力也不是還沒成就巔峰地傅時樂可比。他只追出不足百里。目標已經去得遠了。 傅時樂恨恨而回。此時沒了百姓衝陣。面對借用了皇氣龍脈地五嶽神陣。他也是無可奈何。只得暫時作罷。 第二日。轅門外來了二僧一道。多爾袞連忙命人請進來。 兩個和尚。俱都身材高大。橫眉立目。顧盼之間。生出無邊威嚴煞氣。道行淺地。都不敢與之對視。左邊一個身穿白銀甲。一身肅穆。手臂上盤著一條白銀赤龍鎖。右邊那位身穿水晶甲。右臂抱著一面水晶寶傘。左肩上立著一隻降魔銀鼠。與傅時樂和趙修成八隻眼睛一對。立即生出一種冥冥之中地聯繫。 這兩人。拿鎖地叫阮碧嵐。抱傘地叫荊天牢。與傅時樂和趙修成日後同為護教四大天王。分別鎮守四洲。 那道士穿著也是甚是華麗。道袍、道冠都是用極為華麗名貴地蠶絲和玉做成。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子富貴氣。一看便是大家子弟。自我介紹。叫做艮青。是南海玄龜島易周地關門弟子。 大家分賓主落座,說道北京城外的五嶽神陣,傅時樂等人俱都一籌莫展,荊天牢笑道:「師兄不必擔憂,我們三人這次,就是專為破陣而來。」說著一指坐在末座的艮青。 艮青道:「當年易鼎、易震雙雙慘死,我師父親自趕去遼東,打算討個說法,結果遭了賈筱煜那賤人的暗算,在誅仙陣外傷了元神,回去之後,師父日夜推算封神路上的攔路陣法,逐個演算其中因果奧妙,打算跟截教人物爭個短長。前些時山海關外的十絕陣,因關乎到東海三仙成道,才並未插手,今日因算到陳楓擺下五嶽惡陣,阻擋清兵入京,是以特比派我來相助四位道兄破陣。」 一旁遺則禪師凝重道:「那五嶽神陣接通北京地埋,威力非同小可。」 「沒有用!」艮青毫不在乎地一擺手,「我師父早算到此,王鐵頭以三十萬漢民怨氣融合自身的無上願力消了大清數百年氣運,此時大清國運已經是危在旦夕,只有攻下北京,方能再暫時延長數年氣運,否則立時便有累卵之禍,所以破陣勢在必行。」 他掃視了一眼在座諸人,然後才沖多爾袞說道:「王爺乃是上天受命的攝政之王,最是能夠殺伐決斷,掩蔽帝星。」說著從手裡端出一個土黃色的小圭,「此寶名叫『后土圭』,乃是四御神兵之一,明日王爺可隨我一同入陣,憑借此圭斷了他的地脈龍氣,則破五嶽神陣,易如反掌!」 卻說此時遠在遼東鹿鼎山的祝錫吉,正背負雙手,仰面觀望形象,半晌,又看向西南北京方向,忽而又快速掐指演算,如此,直到夜深,一個白衣少年從後面的蘆篷裡邊走出來,輕聲喚道:「師叔,神農百草湯已經熬好,師叔是否立刻服藥?」 只見這少年長得骨秀神清,膚白如玉,重瞳鳳眼,目若流星,赫然便是妙一真人齊漱溟的幾世愛徒阮征。 「不喝!」祝錫吉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又掐算了起來,阮征也不著急,恭恭敬敬地垂手在後等待。 又過了好了一會,祝錫吉才微微歎氣,不住地搖頭。 阮征問道:「師叔可是再愁那多爾袞?」 祝錫吉也不回身,點點頭:「王鐵頭已經死了,大清氣運被他消磨一空,我本以為……只是此事忽然又有了轉機,唉,雖然幻波仙子學究天人,但終究天命難改。」 他忽然轉過身,問道:「征兒,你說我們會成功嗎?」 阮征搖搖頭:「我不知道。」他抬頭看了看無盡星空,也歎了口氣,「原本,我認為天命是不可改的,不過在幻波池,賈仙子卻給了我另外一種答覆,原來天命也是可以改的。」 祝錫吉也有些意外道:「哦?幻波仙子竟然有那種能耐,讓你這個太清一脈嫡傳的小頑固改了想法?」 阮征點頭道,臉上又想起當初在幻波池的那段日子…… 賈筱煜問:「天命可知否?」 阮征回答:「天命可知。」 賈筱煜問:「如何知天命?」 阮征回答:「須通大道,明陰陽,曉先天根本,知後天妙用,衍化無窮,則可知天命。」 賈筱煜又問:「長眉真人知天命否?」 阮征回答:「長眉真人乃是千年罕見的修道奇才,修成金仙大道,自然知天命。」 賈筱煜又問:「天命可改否?」 阮征回答:「天命不可改。」 賈筱煜笑道:「我知一人,便能逆天改命。」 軟正驚問:「何人?」 賈筱煜道:「鴻鈞!」 聽完之後,祝錫吉哈哈大笑:「幻波仙子還真是……」忽然怔住,激動地道,「不錯不錯!長眉真人能夠算出來前後數百年的來龍去脈,便是『知天命』,只是鴻鈞為了在末法時代到來之前完成封神,才逆天改命將我們這些應劫之人弄到這裡,如此,不能說長眉真人所算不準,只是鴻鈞改了原本的天數!」 阮征疑惑道:「鴻鈞道祖不是以身合道,他便代表著天道麼?」 祝錫吉擺手道:「非也非也,道,無情無慾,視天地萬物為騶狗,不分貴賤高低,是以莊子說『道在屎溺』。鴻鈞以大神通改了天數之時,他便不是道,而是道時又不能阻止我們改變天數,哈哈哈,幻波仙子果然學究天人。」說完朝天笑道,「鴻鈞道祖!你只能眼看著我們改變你定下來的天數,卻不能有所作為,哈哈,一線生機啊,一線生機!」 ———————— 這兩天有點事…… 正文 第九回 后土神圭(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12 本章字數:2404 崇禎十七年農曆三月十九,這一天早上,北京城的天空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明亮起來,太陽的光輝似乎被什麼東西掩蓋起來,變得模糊不清,整個天地之間變成一片迷茫的鉛灰色 周圍的生靈彷彿都知道大難臨頭,都躲在各自的巢穴裡,瑟瑟發抖,方圓百里之內,一片死寂。 迎著陰冷的風,多爾袞上馬,喝令清軍擺開陣勢。 紫禁城上,鄭道坐在四輪車上,擔憂地說道:「陳道友,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恐怕今天……」 陳楓身為巫山首仙,道行比鄭道還高出一大截,修道之人,心神清明,感應最是強烈,他也感覺到一陣心驚肉跳,早上掐算一番,卻是神魂混亂,什麼也沒算出來。 聽鄭道一說,他把袍袖一甩,靴子地重重跺在城牆上:「還有什麼恐怕的,大概是我上榜的時辰就要到了,哼,即便上榜,又能如何?今天我便與北京城共存亡,可恨那些人往日裡個個自命不凡,到這時候掉了鏈子,紛紛找理由推托不來救援北京,不過是膽小如鼠,怕了佛教,等日後到了封神台上,看看他們還有什麼臉見我!」 城下三通鼓畢,清軍擺開陣勢,分列東西南北四門: 東門外,傅時樂現出天王法身,身高丈六,青身紫發,身穿紅衣甲冑,左手持刀,右手托寶珠,背後背著黃金法輪琵琶,從東門入陣,上東嶽泰山。 西門外,阮碧嵐全身赤紅,目圓外突,頭戴龍盔,身穿鎧甲,右臂上纏著白銀赤龍鎖,那龍鎖此時已經化成一條真龍,在他手臂上蟠動不停,左手托著一尊金塔,從西門入陣,上西嶽華山。 南門外,趙修成也是赤身紫發,臉顯憤怒相,身穿甲冑,一手托金剛寶杵,一手持須彌琉璃慧劍,由南門入陣,上南嶽衡山。 北門外,荊天牢身綠色,穿甲冑,右手持水晶寶扇,左手握降魔銀鼠,由北門入陣,上北嶽恆山。 陳楓見四人同時進陣。急忙掐動法訣。震動五嶽。只見一道道五色印訣從他手上飛起。注入到空中地嵩山之上。那座大山轟隆隆響似奔雷。湧起一篷漫天黃氣。 便在大陣要全力發動之時。空中忽然傳來一聲驚雷。艮青帶著多爾袞從雲層之上而來。那艮青拿著易周給他地寶物——天梯寶鏈。在嵩山和雲層只見豎起一道火雲天梯。 艮青伸手撥開雲層。大聲笑道:「陳楓。你還不引頸受戮。莫要誤了上封神台地時辰!」說完帶著多爾袞從天梯之上飛速滑下。落在嵩山之上。 那嵩山之上共有七十二峰。其中最高峰叫做峻極峰。古有「峻極於天」之說。天梯地一端就搭在峻極峰上。 多爾袞饒是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禁驚心動魄。用手緊緊抓著艮青地手臂。不敢放鬆。 艮青笑道:「王爺不必憂慮。您天命在身。無人能傷得了你。」說罷取出后土圭遞過去。然後朝下方一處平台上一指。「您看。那便是嵩山封禪台。當年武則天在這山上封禪受命於天。便是此陣地陣眼。您拿著此圭到封禪台上去。將陣眼鎮住。餘下地便看我們地了。」 多爾袞也是從小在白山黑水之中打拼出來的狠角色,聞言立即雙手接過閃閃放光的后土圭,提著一把短刀披荊斬棘,沿著石道向封禪台趕去。 此時四大天王和艮青同時祭出法寶,鎮壓五嶽,艮青更是將來時易周所賜混元一氣神符祭出,擾亂山上五行靈氣,陳楓如果去殺多爾袞,則陣法無人主持,非崩潰不可,此陣一旦崩潰炸裂,倒是北京城方圓千里皆成絕地! 他眼看著多爾袞一點點翻山越嶺向封禪台爬去,急得直跺腳,向鄭道急道:「道友快去殺了多爾袞,我有一種感覺,他身上有能夠壓住陣眼的絕世法寶,一定不能讓他登上封禪台!」 鄭道當初被王鐵頭和趙修成兩人打傷,幾乎當場斃命,至今未能痊癒,不過去對付一個凡人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應聲飛起,身子化成一道耀眼精光,陡然出現在嵩山頂上,喝道:「蠻奴,哪裡走!」揚手便是一道法地神雷,炸得山石崩裂,煙塵滾滾。 多爾袞順著山路向下滾出老遠,最後撞在一棵大樹上,痛得幾乎昏厥。 峻極峰上,艮青喝道:「堂堂仙家竟然向凡人出手,不害臊麼!」伸手一點,飛出七道五顏六色的彩光,閃電般向鄭道射來,鄭道急忙祭起五明鏡,此寶最擅定光,寶鏡一閃,立時將采光定在空中,竟然是六片羽毛。 鄭道揚手接了,揣在懷裡,笑道:「我道是哪裡來的高人,原來是個扁毛畜生!」 艮青罵道:「你放屁!」欲要再發法寶,怎奈此時陳楓催動全陣,嵩山之上黃氣噴薄,他必須全力壓制,否則其餘山上的四大天王就要被陣法絞殺。 他向多爾袞大喊:「不必管他,王爺乃是天命所歸,他傷不了你的!」 多爾袞果然不再理會鄭道,手腳並用朝封禪台而去。 鄭道懸在多爾袞頭頂,不斷地將神雷打出,怎奈每一道神雷落下,多爾袞身上都自動飛出一道土黃的光氣,將神雷消弭於無形,緊跟著他又把慈悲劍放出,卻仍然被黃光托在多爾袞頭頂,不能下落。 鄭道大急,又將四明鏡和捆神鎖同時放出,卻仍是不能建功,四明鏡的光華皆被黃光擋住,捆神鎖更是不濟,軟塌塌地落在地上,彷彿一條死蛇。 鄭道看得毛骨悚然,心說這多爾袞莫非真的是天命所歸,我一身道術竟然不能傷他? 忽然想起最開始的一道神雷,鄭道急忙掉轉目標,只把法地神雷往多爾袞腳下打去,轟隆隆數聲雷響,將一塊巨大的岩石震得粉碎,多爾袞慘叫一聲,從山上跌落。 鄭道還來不及高興,便看到多爾袞懷裡飛出一塊土黃色的神圭,將他托住,緩緩下落,他這時才明白,什麼天命所歸都是騙人,原來剛才都是這寶貝擋住了自己的攻擊。 正驚疑那小圭的護住神通,忽聽峻極峰上艮青一陣大笑:「哈哈哈,鄭道,你還不信,大清已經是注定將興,哈哈哈,任你們百般心血,到頭來也注定是一場空,你且看,多爾袞現在身處何處!」 鄭道急忙向下看去,只見多爾袞剛才由於山石崩落,正落在一塊平台之上,上面豎起一座高大的岩石,上面寫著兩個大字「封禪」! 正文 第九回 后土神圭(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13 本章字數:2647 崇禎站在城上,看看圍繞在紫禁城周圍五色神光,又看看五嶽法台上陳楓滿頭大汗做法的樣子,沖身旁的太監王承恩問:「你說陳仙長能贏麼?」 當年天啟帝上位的時候,魏忠賢掌權,只是被艾誠凌等人壓制著,沒能像歷史上那樣擾亂朝綱他在宮中聽到穆糖的傳說,便前去拜師,穆糖一聽是他,立即將他收入門下,做了大弟子。 魏忠賢執掌東廠,訓練出一批太監禁衛,與鄭道所率領的錦衣衛在朝堂上明爭暗鬥,後來鄭道聯合楊光赫等人將魏忠賢逼走,穆糖便又收下王承恩做二弟子,讓他繼續執掌東廠,穆糖在皇帝心中那就是內朝的定海神針,他一出面,皇帝自然無不應允,於是東廠最終也沒有如朝臣那樣所要求的被裁撤。 王承恩如今也修煉了二十多年,倒也有些眼力,只是雖然看出來陳楓落於下風,不過仍然寬慰崇禎:「陛下不必擔憂,陳仙長乃是巫山首仙,道行高深那自是不必說的了,我聽說,當年巫山十二仙在開山立教,曾流傳下來一首詩:『我有正氣奈何天,難視韃虜禍中原。但有巫山仙人在,不教胡馬度陰山。』由此可見,巫山仙人皆是忠貞之士,絕不會眼看著京城淪陷,如果陳仙長受挫,其他仙人也定會趕來相助。」 崇禎聞言龍顏大悅:「不錯,如果巫山十二仙齊至,何愁韃虜不滅!」 正說話間,忽聽陳楓大喝一聲:「快!快派人上嵩山封禪台,殺了多爾袞!」 他左手上金光凝聚,烈焰飛騰,彷彿吃力地托著萬鈞重物,右手取出一把靈符,揚手拋棄,那符紙如有靈性一般,光芒閃爍之間在空中形成一個通天仙橋,直通嵩山頂上的封禪台。 此時紫禁城內已經沒有仙家高人,甘道清、甘宇清被逼遠走,宋寶書和嘉靖皇帝朱厚熜、白蓮聖女一起歸隱,艾誠凌身死,穆糖帶著太子朱慈烺去了南京,楊光赫領兵在外,下邊只剩下錦衣衛和東廠的太監。 崇禎向周圍看了看,見並無一位仙家在場,不由得黯然。 陳楓見一大幫君臣在那裡大眼瞪小眼,氣得大吼道:「不要會法術的,派幾個錦衣衛上去,將那多爾袞砍了便是!」 錦衣衛在先前的戰鬥中損失慘重,鄭道十三個弟子只剩下兩三位,還在城牆四處防守,王承恩主動請命,率領三十個太監順著符梯登上嵩山。 王承恩曾問過穆糖。自己能否長生不老。得到否定地答案之後。便對修真煉道不再上心。是以修煉二十多年。還不能夠御劍飛行。不過遙控攝劍還是可以地。他把手一揮:「上!」 後面眾太監各射出一道飛抓。那飛抓乃是精鋼所製。能夠抓入岩石之中。平時用之飛簷走壁。甚至飛躍城牆。如今攀山越嶺。用得正是時候。 陳楓看見他們行走迅速。這才放下心來。一手掐著靈訣狂催大陣。一手將五嶽神峰峰頂上地元磁真氣打開。只見清白紅黑黃五色流光。彷彿五條聚攏繞空飛舞。其中有億萬條元磁閃電飆閃其中。 元磁真氣在大陣之中另成一座龐大地磁場。四大天王和艮青分別站在五座山上。手中無論飛劍法寶。凡是五金之屬盡被吸來。傅時樂地金刀、琵琶;阮碧嵐地白銀赤龍鎖、黃金寶塔;趙修成地金剛杵皆備強行攝到空中。 同時除了中央地嵩山。其餘四座大山同時震動。東嶽如坐。有無形靈氣組成萬鈞巨崖從上壓來。同時腳下山石可裂。天崩地陷。 陳楓在台上將符祭起。有黃巾力士領法旨。將傅時樂擒住。壓在泰山玉皇頂之下。淹沒在茫茫雲海之中。 南嶽如飛,衡山之上火焰大作,彷彿鳳凰涅槃,騰騰飛起,火氣上升,與天上元磁真氣連接一處,趙修成持須彌琉璃慧劍放出無量清淨佛光,盡量將自己穩住,周圍有三昧神火湧洶撲來,轟轟亂炸,巨石亂飛。 陳楓在台上祭起神符,命黃巾力士將趙修成壓在衡山祝融峰下。 西嶽如立,整座華山便入一口出鞘的神劍,四處閃耀著茫茫太乙神光,白花花的耀人眼目,阮碧嵐失了寶鎖,被白光割得渾身浴血,只能拚命放出佛光,低於周圍的無量劍氣。 陳楓再次命令黃巾力士,將他壓在華山玉女峰之下。 北嶽如行,有八條水龍繞山而飛,時而放出陣陣響徹雲霄的龍吟,此時山嶽震動,上有水龍,下有北冥黑海,荊天牢不敢讓水臨身,急忙撐開水晶寶扇,將身體護住,使水龍、溟水不能沾身,大吼一聲,將降魔銀鼠祭起來,那鼠在空中化成一隻吞天巨獸,彷彿白象,飛上紫禁城,對著八卦台上的陳楓張口咬下。 陳楓冷笑一聲,揚手將九玄塔祭起,飛在空中,高達十丈,懸在銀鼠頭頂,塔下放出萬道彩光,將寶鼠攝住,緩緩壓落,那銀鼠奮力掙扎,不能逃脫,吱吱亂叫,隨著那塔不住落下,最後漸漸沒了聲息。 陳楓收了銀鼠,隨後又將九玄塔往恆山上打來,砰地一聲,正中水晶寶扇,直打出萬丈彩光,精芒爆射,水晶寶扇向一旁盪開,八條水龍同時長嘯一聲飛去,陳楓祭起神符,命令黃巾力士將荊天牢壓在恆山翠屏峰下。 唯有中岳嵩山不動,鄭道將慈悲劍飆射,四明鏡亂照,他見攻擊多爾袞無用,只得狂攻艮青,艮青也要拖住他,以防止他落下山去殺多爾袞,他道行本不如鄭道,又得奮力壓制嵩山,但又易周所賜玉尺,鄭道前日又受傷頗重,短時間內竟然打了個勢均力敵。 王承恩剛登上平台,多爾袞已經爬上平台上刻著「封禪」二字的巨石頂上,王承恩尖叫一聲,急忙把手中拂塵揮動,萬千塵絲似下雪一般,竟然將整個平台罩住,其中更有數道將多爾袞雙腿纏住。 多爾袞被拉扯得一跤跌倒,隨後向後扯去,眼看就要掉落石山,他不由得大急,身上的金刀先前已經被空中的元磁大陣吸去,無法割斷塵絲,他忙跪地禱告:「我奉仙人之命來嵩山奉圭,若我大清該滅,多爾袞該死,則令我墜下石山而死,若是我大清大興,多爾袞壽數未終,則令我血融化塵絲!」 說完將中指咬破,把血塗在塵絲之上,王承恩那用大內寶物天蠶絲煉成的寶物竟然應手而斷,沾染鮮血之後,紛紛斷折。 王承恩見了大急,忙令十名太監將手弩取出來攢射,另外二十人繼續爬過去殺人。 陳楓將佛教四大天王壓在山峰之下,見鄭道與艮青相鬥正苦,忙大喝一聲,雙結印,射出萬道金光,嵩山綿延山脈之中湧出無邊黃氣,迅速凝結成八條黃龍,呼嘯著向艮青衝去。 此龍乃是集五嶽光氣融合北京龍脈皇氣所化,艮青哪裡能夠抵擋得住?稍一接觸,便寶碎尺折,大口噴血,跌下嵩山峻極峰。 陳楓祭起靈符,正要命黃巾力士將他壓在峰下,猛然之間五嶽齊震,砰地一聲,懸在空中的靈符炸成一團火光,他受陣法反噬,胸口一疼,噴出一口鮮血,倒退兩步,往天上一看,多爾袞已經登上封禪神石,將寶圭放在峰上。 正文 第十回 風滿煤山(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14 本章字數:2800 那后土圭乃是后土娘娘傳下來的絕世法器,四御神兵之一,僅有巴掌大小,在封禪台上不住地旋轉,向四周發出黃褐色的光芒 此寶一出,整個五嶽大陣立即凝滯下來,非但靈氣之間運行緩慢,就連原本漂浮在空中的五座深山也是一沉,轟隆隆連續巨響,泰山、衡山、華山和恆山四座巨峰重重砸在地上,而中岳嵩山也如一顆巨大的隕石,向紫禁城上砸落。 「嗨!」陳楓吐氣開聲,不惜燃燒心血,狂催功力,讓嵩山下降趨勢一緩,不過仍然緩緩下落,他渾身皮膚都滲出血來,怒喝一聲,將那八條黃龍之氣向嵩山之上砸去。 此龍乃是龍脈皇氣融合五嶽神陣的大地靈氣而成,便是道行在高也難抵擋,怎奈台上的多爾袞和后土神圭正是他的剋星,那神圭黃光一閃,五嶽威力頓失,緊跟著多爾袞頭頂射出亂政煞氣,將剩下的皇氣一掃而光。 砰砰砰砰!四聲天崩地裂的巨響,先前被壓在山上的四大天王同時脫困,現出天王法身,渾身佛光大作,空中天女散花,地上金蓮狂湧。 陳楓知道大勢已去,見那嵩山仍然止不住地向下墜落,這燈龐然大物,一旦落下來,整個紫禁城恐怕都要夷為平地,霎時間萬念俱灰,雙臂一展,迎著嵩山飛去,以生命作為代價,燃燒自身真元,一頭撞在嵩山之上,彷彿星球爆炸一般,這聲巨響,震得北至蒙古,南到長江,東到渤海,西到甘陝,華夏大地同時震動,碎石狂飆亂射,一代巫山首仙,就此殞命。 陳楓雖死,心中怨氣難消,並不上封神台,靈魂駕著怪風一路南行,不久遇到黃河攔路,他站在黃河邊上,放聲大喝:「齊星衡!你給我滾出來!小尼姑!侯紫陽!路至寶!你們***統統給我滾出來!操你們***!」 怒罵良久,只有黃波洶湧,驚濤拍岸,他拚命往水裡鑽去,卻被青竹仙子的陣法擋住,最後跺腳怒罵:「你們這幫膽小鬼,不配做中國人!老子到死,也不認你們做兄弟,我絕不會原諒你們!絕不!!!」說完一轉怪風,又往巫山而來。 此時巫山仙人之中,董銘超和方仁身死,季衡下落不明,白玠在江南講學,推行他的君主立憲、滿漢共和救國論,齊星衡、小尼姑、侯紫陽、路至寶在黃河仙宮,凌雲和歐陽易也跟著白玠在一起,只有淨壇峰秦岳蔭在閉關修煉。 陳楓徑直找到淨壇峰,站在洞口叫罵。 秦岳蔭正在修煉《刑天弒神經》,忽然一陣心驚肉跳,從境中醒來,聽見外面有人叫罵,連忙出來一看,驚訝道:「陳道兄,你怎麼……怎麼這般模樣?」 陳楓哭道:「完了!全完了。大明朝完了。漢民族也要完了!可恨那幫膽小鬼。若是平日裡自稱英雄好漢。到真正用地時候全部當了縮頭王八!」哭罵一陣。斷斷續續將事情地經過講訴了一遍。 秦岳蔭聽完一皺眉:「大明朝已經是塚中枯骨。千瘡百孔。崇禎自作自受。寵信艾誠凌。擅殺大臣。死就死了。有什麼可惜地?星衡他們不是說過。民族希望不在大明嗎?」 「他們懂個屁!」陳楓氣急。「崇禎一死。太子朱慈烺不能服眾。整個漢家江山勢必分崩離析。本來內有李自成。外有皇太極。如果在陷入軍閥混戰。則華夏危矣。到時山河破碎。百姓塗炭。我看他們還有什麼臉面自稱能掐會算地高人!」 秦岳蔭聽他說得有理。連連點頭。陳楓道:「秦兄弟。現在北京城已經難守。我已經感覺到封神榜地召喚越來越強烈。能到這裡。全憑一腔怨氣。我不求別地。只求你現在趕快去北京把崇禎救下。接到南京去。只要有他在。即使沒有實權。也能鎮住天下人。到時候或是如白玠說地君主立憲。或是如何如何都還有轉圜地餘地。求秦兄答應。小弟感激不盡!」 說著。他就要跪下來。秦岳蔭連忙伸手虛扶。一股沛然地道家真氣將已是鬼魂地陳楓托住:「你放心吧。我定會將朱由檢救出來地!哼哼。若是那四大天王不管便罷。否則我這煉了百餘年地干戚出匣。就順便砍他幾個禿頭。給兄弟你報仇!」 陳楓連連點頭:「干戚出匣。神擋殺神。佛擋屠佛。有秦兄地承諾。我也就放心去封神台了……」話音剛落。空中彷彿傳來一陣強大地吸力。將他強行攝走。飛往峨眉山凝碧崖而去。 秦岳蔭看他飛走,也不再遲疑,當即進洞將一身寶物收拾妥當,然後出得洞來,施展出刑天追天的神通,只見金光閃爍,頃刻之間已經來到北京城上。 此時北京已經混亂不堪,陳楓死了之後,四大天王打開城牆,引清兵入城,鄭道孤掌難鳴,又挨了趙修成一杵,幾乎將一身功力打散,被迫無奈,施展《法經》上的禁法,逃往南京。 崇禎已是面如死灰,眾朝臣勸他喬裝南下避禍,崇禎不依,回到大殿之中,把自己的幾個老婆孩子全部砍死,王承恩過去抱住,苦苦相求,護著崇禎跑到煤山之上。 站在山頂,看著下面已經破敗的京城,和四處殺人走動的清兵,崇禎大慟,悲傷垂淚:「每日裡不邇聲色,憂勸惕勵,殫心治理,時刻想著如何中興大明,怎奈天不在我!天不在我啊!」 忽然,面容轉厲:「北京城受困大半年之久,除了幾位室外的仙人之外,竟無一路總兵趕來勤王救駕!朕恨之!大明無忠臣!無忠臣!」說話之間,下面的清兵已經追了上來。 空中降下四位金光亂閃的羅漢天王,傅時樂扔下一卷白綾:「朱由檢!你死期已到,還不快快上路?」 崇禎大怒,朝天上駢指怒罵:「爾等也敢欺朕耶!」怒氣衝天,天上帝星亂閃,竟然將佛光衝破!四大天王大驚,稍稍後退。 王承恩哭道:「若是甘國師在此,何至如此地步!」 崇禎一怔,隨即想,如果當初沒有逐甘道清,有他坐鎮京城,他弟弟甘宇清一定不能眼看著京城淪陷不管,甘宇清的實力毋庸置疑,據說他身負三皇絕學,而且手下統帥八鎮精兵,定能打得過滿清韃子。 想到這裡,崇禎不由得萬念俱灰,再不發一言,撿起地上的白綾,尋了一顆歪脖樹,上吊自盡。 王承恩大呼:「陛下慢走,老奴陪王伴駕走黃泉!」說完吧仙劍一橫,自刎而死。 「阿彌陀佛!」四大天王同時高聳佛號,念了一段短小的超度經文。 四人經文還未念完,秦岳蔭正好趕來,他看紫禁城中全是清兵,找了半天,不見崇禎,心說這皇帝到底是藏在哪裡了,還是喬裝打扮混出了京城?猛然間想起崇禎煤山上吊的事情,掐指一算,今天正好是歷史上崇禎自盡之日,連忙趕來煤山,哪知道還是晚了一步,只看到崇禎的屍體被一卷白綾掛在樹上,隨風輕晃,地上王承恩橫劍刎頸,兩眼圓翻死不瞑目,不由得又氣又急,咆哮一聲:「四大賊禿,老子今天要絕你滿門!」 ———————— 那個啥,這本書既然已經決定不再上架,也就是說它不再是一本商業小說,我不想草草結束,要爛尾早就爛了,之所以寫到今天,就是因為我想把它好好寫完,雖然大的構思早就想好了,但很多細節還要仔細琢磨,而且,我還要構思新書,所以這個速度不可避免的就要慢一些,不過我還是盡量保持每天更一章,大家喜歡的,就把推薦票投上來兩張,我看著心裡高興,也能多寫點不是…… 正文 第十回 風滿煤山(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15 本章字數:2651 山海經》:「刑天與帝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題記 「啊——」秦岳蔭一聲大吼,震得全山震動,烏雲匯聚,陰風怒吼,空中隱隱現出無數道電蛇,漫天狂舞,黑風陣陣,彷彿來自九幽地獄,冰寒刺骨,煤山之上,立即陷入一片昏暗,風吼神嚎,走石飛沙,崇禎的屍體掛在樹上,不住地左右飄蕩。 「哼,不自量力!」荊天牢撐開水晶寶傘,震動乾坤,空中金蛇萬道,現出無數刀光,如雨般落下來,同時腳下地氣噴薄,黃龍滾滾,又有無量風雷,四面八方萬里奔來。 秦岳蔭凜然不懼,右手掐訣在太陽穴處一指,額頭上睜開一隻雷神電眼,電弧狂暴,在空中匯聚成一道粗大的神雷,接天連地,轟隆隆一聲劈下,彷彿將整個天空和大地都撕裂成兩半,威力絲毫不次於截教嫡傳的通天神雷。 神雷過處,周圍混沌的天地元氣竟被一舉劈散,地水火風重歸各處,荊天牢被這神雷之威驚得面如土色,還不及收攏瘋狂爆炸的天地元氣,便見一道裹著無窮電弧的神印當頭打來,急切之間,忙用水晶寶傘護身,砰地一聲,渾身巨震,竟被砸出百里之外! 其他三人見秦岳蔭一舉便急退荊天牢,不敢再小看於他,各仗法寶殺來。 秦岳蔭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背後飛起五行天雷旗,分按五行,懸在空中,旗中有劍,劍中有雷,五劍齊飛,萬雷同炸,劍光閃耀九霄雲上,眾天神撩雲下望;雷聲震徹九幽地府,地藏王與眾閻羅撥土仰觀。 四大天王紛紛獻出佛門法身,或三頭六臂,或兩頭八臂,各持寶物,將秦岳蔭圍在中央,走馬燈似地廝殺,鬥了半個多時辰,五行天雷旗劍陣逐漸難以抵擋諸多佛門寶物,又被黃金法輪琵琶強行將劍陣撕裂一個豁口,趙修成趁機打了他一金剛寶杵。 秦岳蔭修煉刑天法身,渾身上下,堅逾鋼鐵,一杵下去,打出一溜火星。 秦岳蔭一個趔趄,三昧真火從口鼻之中噴出,直覺痛徹心肺,咬牙切齒地罵道:「好賊禿,今日豁出造下無邊殺孽,也要將你們四個狗和尚送去封神!」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張鮮紅的畫卷,抖手展開,祭起空中。 只見那畫卷展開。北京城周圍方圓千里立即湧出一陣殷紅地魔煞血霧。其中隱含無窮殺氣。直衝霄漢。天地之間景物陡變。只見血雲滾滾。大川峭立。山升河降。一片荒沙粗礫。竟然重現洪荒景象! 四大天王幾乎當場嚇死。傅時樂大驚:「此圖衍化洪荒。其中有無量天魔。除非我師兄王鐵頭在。否則萬難抵擋!」 趙修成頓足道:「因果報應。果然循環不差。今日死在這裡了!」 說話之間。地下血霧之中飛出數不清地天外魔頭。或闊口獠牙。或紫發情面。或英俊清秀。或妖艷嬌麗。有穿龍袍地帝王。有著輕紗地美姬。四人彷彿墜入歷史地無邊洪流之中。奮力掙扎。卻仍然止不住被沖走。 秦岳蔭此寶名叫天魔滅世圖。從域外招來數不清地魔頭禁於其中。此時出現地還只是有相天魔。實際上更有許多無相天魔伺機而動。幻化萬千氣象。受其影響。圖中四人情緒越加地低落。甚至道行最淺地荊天牢生出悔恨之心。阮碧嵐歎氣道:「什麼天數、劫數。我們也都不必管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說完把手中寶物盡拋在地上。 傅時樂心胸狹窄。性情偏激。這時更是瘋癲般地大叫:「我認識你們。你們就是域外天魔。哈哈哈哈。我佛家正是你魔頭地剋星。貧僧今天降妖除魔。哈哈哈……攢夠功德。成為正果!」說完揮舞著金刀寶珠。惡狠狠地向天上地魔頭砍去。 只有趙修成稍好,盤腿坐在地上,運功抵抗,默念普賢清淨經,眼前天魔亂舞,耳邊魔音尖嘯,鼻中香氣宜人,口中甘甜雨露,週身百骸彷彿有數百個美女輕柔撫摸。 他心情激盪,拚命念誦真經,忽然大喝一聲揮起須彌琉璃慧劍在腦後劈空虛斬,強行封閉視味、觸五感,外邪不能入侵,卻不知那無相天魔極為厲害,竟然直接由心而生,勾動心火,趙修成這百餘年來經受過的種種情形紛擾而至,小時候唸經、學佛,殺人、渡人等等情形,忽然面前又浮現出一張大大的臉,滿是慈悲地注視著他,竟是王鐵頭臨死時的模樣。 趙修成哭泣道:「王師兄,此時雖然是傅時樂一手設計,但我也……」 他終於達到崩潰的邊緣,經文越念越快,逐漸開始急促,面色潮紅,眼耳口鼻皆流出血來,眼看就要走火入魔而死,忽然一道佛光從上至下,醍醐灌頂般灑落下來,立時感到渾身舒坦,緊跟著耳邊傳來一個蒼老莊嚴的聲音:「當是時,無恐、無怒、不悲、不驚……」 他不由自主地跟著念誦,直覺一點光明從他靈魂深處發出,照亮全身,眼前諸般幻想一掃而光。 卻說秦岳蔭見四人皆被天魔迷惑,冷笑一聲:「什麼關外三佛,四大天王,連個魔頭也抵擋不住,還敢自稱佛法是魔頭的剋星?怎是駑馬不嫌自己臉長,禿驢不嫌自己皮厚!」 他正要用飛劍將四人斬首,忽聽空中傳來一聲佛號,霹靂一聲震天巨響,金光亂炸,震徹洪荒霧海,秦岳蔭一驚,仰頭望去,只見天上彷彿太陽臨頭,金光四射,隨著陣陣銅鐘大呂的莊嚴寶聲,雲層之上飛下四個僧人,正中央一個破蒲團上坐著一個身材矮瘦,面黑如漆的中年枯僧,身上一件百衲衣已經風化得幾乎要碎爛了,東一片、西一片地拼穿在身上,露出鐵也似地精皮瘦骨,左手掐印,右手柑膝,安穩合目,老僧身後站著一個似乎是新出家的老年僧人,秦岳蔭在他身上感覺到一股比自己更加強烈的魔道氣息。 與這老和尚相對,其餘兩個方向也各有一僧下降,這兩人秦岳蔭卻是全都認識,左邊一位手持禪杖,身披袈裟的,乃是蜀山之中第一位大德高僧,說是功力天下第一也不為過,法號天蒙! 與他相對的那位,也是與他一個等級的巨無霸,峨嵋山後山凝碧崖的原來主人,與長眉真人相交至厚的白眉禪師! 秦岳蔭仔細看對面那個黑瘦僧人,再打量他身後站立的那人,猛然間一拍腦袋:「你是屍毗老人!那你這和尚定然就是數世要度化屍毗的尊勝禪師了!」 天蒙、尊勝、白眉三僧皆是千年修行,三仙二老都是他們的晚輩,宇宙六怪之一的屍毗老人也成了尊勝禪師的弟子,秦岳蔭心底翻上來一股苦澀,不過他非但沒有畏懼,反而由怒轉恨,激發了心中的刑天凶性。 「哈哈哈哈,四個小禿驢不是我的對手,就又來了四個老禿驢!哈哈哈……」聲音如雷,蕩出百里,猛然轉戾,「不過那又能怎樣!現在便是西方佛祖,三清聖人站在這裡,也休想阻止我斬殺這等賣國之賊!」 話音未落,忽然背後傳來一聲嬌喝,金光一閃,從秦岳蔭頸中穿過,一顆人頭,飛上天空! 正文 第一回 三位神僧(上)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16 本章字數:2465 秦岳蔭被人從後偷襲,人頭飛起,卻並不死,雙手胡亂抓舞,一股低沉的咆哮從腔子裡發出來:「誰敢殺我?誰敢殺我!」兩手在脖頸上抹了抹,確定已經沒了頭顱,不禁大怒,嗷嗷怪嘯,好似悶雷奔滾。 在他身後金光一閃,現出一個宮裝少女,倚天御風而立,手上金色劍芒不住地吞吐,冷笑道:「殺你者,妙真觀姜雪君是也!」 「姜雪君?」秦岳蔭一怔,似乎在努力思考著什麼,其實他此時已死,只是他修煉刑天秘法,煉成無敵法身,頭雖斷而不亡,只是沒了頭顱,理智已失,無窮的憤怒,引發了他靈魂深處的凶性。 「姜雪君!嚴瑛姆那老婊子也來欺我,哇呀呀!」他雙手往虛空裡一抓,精芒閃爍,左手中出現一張巨大的盾牌,右手上多了一柄劈天巨斧,嗷嗷怪叫著,向姜雪君撲去。 姜雪君也已經修成元嬰,是地仙之境,道行極深,雖然看他無頭的模樣恐怖至極,不過倒也不見慌亂,右手金色劍光斜飛撩斬,同時左手掐訣,施展水母嫡傳的癸水神雷。 空中憑空現出無數個拳頭大的水泡,咕嚕嚕隨風而起,朝秦岳蔭蜂擁而去。 四周溫度陡降,神雷未至,秦岳蔭身體周圍先凝出大量的白霧,又有刑天法身之上迸出玩到金霞,只見光煙如潮,翻動噴湧,雷珠盡數射入白霧之中,跟著霹靂之聲大做,尖銳刺耳的爆鳴之聲連成一片,經久不息。 姜雪君本以為本門的癸水神雷,可以無窮化生,威力神妙,被這麼多的雷珠炸到,道行再高也無法抵擋,對手頭顱以斷,此時不過憑著一腔怨氣,一通神雷下去,定要他粉身碎骨。 本來這次出來,師父還囑咐自己萬事小心,殺了此人之後立即回轉洞庭,卻沒想到如此容易。 就在她以為對手必死之時,忽然白霧之中飛出一道朦朧的人形金光,陡然射至跟前,正是那無頭的秦岳蔭,大吼一聲,舉起神斧當頭劈下。 秦岳蔭這聲大吼乃是從腔子裡發出,與先前的吼聲大不相同,姜雪君直覺耳邊嗡嗡亂響,身子巨震,周圍的空氣都發生劇烈的扭曲,再向遁走已是不能,無奈只得伸手一指,用仙劍相抗,斧劍相交,卡嚓一聲,他那柄金色的絕世仙劍便斷成兩截,神斧去勢不停,她再有通天道術也來不及施展,只慘叫一聲,便被神斧一劈兩半! 那姜雪君屍身下墜。腔子裡噴出一道粉煙。腹中飛出一個小人。與姜雪君生前一般無二。藉著仙氣急速上升。比流星還急。閃電般向南逃去。 「哪裡走!」秦岳蔭一聲巨吼。掄起巨斧凌空劈去。 「阿彌陀佛!」白眉禪師頌聲佛號。伸手灑下一片佛光。上窮天幕。下臨九淵。在天地之間樹立起一條無法攀越地金光屏障。橫亙在秦岳蔭和姜雪君地元嬰之間。 「吼!」秦岳蔭身子一震。一圈圈金色光波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將周圍地空間都給扭曲。運足全身力氣。舉起干戚超前劈去。 那巨斧乃是刑天利器。無堅不摧。斬在佛光之中。就好像遇到粘稠地膠水一樣。斧鋒緩緩進入。緊跟著陡然法力。啵地一聲。佛光屏障碎成漫天流芒。白眉禪師用以降妖伏魔。無往不利地小旃檀佛光竟然被他一斧劈開! 白眉禪師似乎也沒有料到這個結果。他再要施法阻攔已經是來不及。秦岳蔭瞬間追上姜雪君地元嬰。伸出一隻巨大地手掌抓住。姜雪君一身法術全被刑天魔經克制。慘叫掙扎。都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秦岳蔭將她地元嬰生生捏碎。然後塞進腔子裡。脖頸處噴出一道血氣。慢慢形成一顆新地頭顱。 「阿彌陀佛!此子入魔已深,禪師當大力降魔!」天蒙禪師把手一揮,從空中落下如意須彌金光障,那佛光如有實質,重如山嶽一般壓落下來,秦岳蔭落在裡邊,奮力掙扎。 尊勝禪師伸手一指,秦岳蔭那顆借用姜雪君元嬰成型,正緩慢形成的頭顱砰地一聲,炸成一灘爛血。 白眉禪師將雪白的眉毛挑動,雙手一合,結成佛印,裡面飛出萬道金光,夾雜著漫天金花星雨,狂噴飆射,瞬間將秦岳蔭覆蓋。 「啊……」整個天地之間,只剩下秦岳蔭那憤怒和痛苦的咆哮,震徹三界!怎奈此時三大神僧聯合出手,他便是再有通天的本領,也是無可奈何,眼看著身子被佛光越壓越小,他雖然奮力抗拒,仍然很快便給壓縮成芥子大小,陷在寂滅佛光之中,彷彿溺水之人,怎樣掙扎都無濟於事。 「老禿驢!」秦岳蔭燃盡自身的心血真元,發出最後的吼聲,「你們三個老禿驢偷襲老子!老子不服!不但老子不服,整個天下群仙也都不服!如果你們以為你們贏了,那就大錯特錯了!哈哈哈哈,我以我之鮮血向天魔起誓,願天下所有和尚皆生有一顆妄心,一顆魔心,一邪心,以此三心問鼎中原,竊據神器,如此無論哪朝哪代,皆有滅佛法令,焚盡天下寺廟,犁盡所有禿頭,以我之生命咒之——破!」 話音剛落,他的身體便碎裂成一團血雨,此血雨皆沾染魔血,內含無量天魔願力,如果擴散開來,為禍無窮,與此同時,那天魔滅世圖失了主人,立即崩潰碎裂,化成無邊血海魔濤,又有無數有相天魔和無相天魔或呼號而起,或潛蹤飛匿。 尊勝禪師也不由得皺起眉頭:「二位師兄快快壓制天魔,我和徒兒收攏這些魔血,然後大家一起用佛火化去!」 天蒙禪師滿臉慈悲,歎道:「此人受天魔蠱惑,心性全無,臨死前還要以命飼魔,對天下僧人下天魔禁咒,遺禍無窮!」 白眉禪師點頭道:「不錯!雖如此,此子也是被天魔迷了天性,本性不明,他下那天魔禁咒雖然我等不怕,也可尋在尋兩位大德高僧合力化解,但終不是解決因果之道,我三人解了這天魔、魔血之後,可在北京城做三日法事,化解他心中怨氣,以我佛門無上願力解脫他脫離苦海,離了天魔禁制,重入輪迴,他日重新為人,以我們無上願力,助他了然本身,莫要再入魔道!」 天蒙、尊勝二位禪師同時拍手道:「此言大善!」 三位神僧如此了結因果,以無上願力神通化解秦岳蔭胸中戾氣,將以命飼魔的秦岳蔭從域外天魔那裡拉回來,卻也因此羈絆,誤了上封神台的時辰,日後又生出無窮因果,到時刑天二次出世,萬仙陣中殺了好些佛門弟子,斬下數不清的禿頭,燒了許多廟宇,一飲一啄,因果報應,果然不差,便是神僧也是化解不了的! 正文 第一回 三位神僧(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17 本章字數:2669 明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清順治元年三月十九,公園月25日,滿清由多爾袞率領的右路軍攻入北京城,思宗朱由檢在煤山上吊自盡,太監王承恩從死,天下震驚! 從山海關急忙趕回來的楊光赫行軍時被半路伏擊,多虧楊將軍英勇善戰,雖然不敵滿清八旗兵,不過卻能全身而退,退守山東。 多爾袞聽從傅時樂所說,立崇禎五子朱慈煥為帝,改明年為清明元年,傳詔天下,說崇禎帝倒行逆施,弄得大明天下千瘡百孔,民不聊生,大清弔民伐罪,討伐昏君,此時昏君自知罪孽深重,自盡於煤山,大清不願侵佔大明天下,仍然輔佐崇禎的孩子為帝,因其年紀幼小,故由多爾袞為輔政大臣,做攝政王! 朱慈煥是崇禎的第五個兒子,不過因為二哥早夭,他又跟老四朱慈炯同歲,所以在原來歷史上,他也常常被稱作是「朱三太子」,當成一面反清大旗,清朝數次反清起義都是藉著他的名義發動起來。 此時,李自成占山西地,數次東進,要馬踏中原,不過有孫傳庭、鄭崇儉,聯軍分別從東、南兩個方向將他堵在山西,無論是東攻河北,還是向南入河南都不能前進半步,不過卻也使得孫、鄭二人不能回軍進京勤王。 李自成聽說北京之亂時,正在與小綠袍下棋,聞言愣了半晌,忽然大笑:「明朝果然是病入膏肓了,連關外的野韃子也打不過,哈哈,就憑那多爾袞,一介蠻夷,也敢立新君,自領攝政王,那我豈不是連皇帝也做得?」 一聽這話,陪在一旁的劉宗敏,李雙喜,郝搖旗等人立即齊聲跪拜,高呼萬歲。 「不可!」小綠袍出聲阻攔,「滿清韃子有太清道教和佛教鼎力支持,騎射天下無雙,而且,大王若此時自立,勢必引發各路諸侯紛紛效仿,到時天下混亂,我漢人同胞皆遭罹難……」 「哎!」劉宗敏打斷小綠袍的話,「綠仙長不必多慮,此時華夏一片凌亂,漢人飽受蠻夷蹂躪,崇禎小兒不能抵擋,自盡死得痛快,此時正需要一個人率領天下漢人,趕跑蠻夷,重建江山,而吾主乃是天降明君,登高一呼,天下立可千呼百應,則天下可得,韃子可處!」 其他人也紛紛進言,平時對小綠袍言聽計從的李自成此時也不再猶豫,把大手重重拍在桌案上,大聲道:「我做皇帝,你們都是開國元勳!」劉宗敏等人再次跪倒,山呼萬歲萬萬歲。 小綠袍黯然退出帳外。 之後。李自成在太原稱帝。建國「順」。封小綠袍為國師。其餘眾將也都封做宰相、將軍。 大明朝原本建都在南京。後來永樂大帝遷都北京。不過為了表示對老爹地尊重。在南京仿造北京一樣留了一套領導班子。六部尚書、侍郎、御史都是全套。只是不管政務。每日簽到之後。就喝喝茶水。打屁聊天。遛鳥遊玩。所以有遛鳥御史之說。 不過在現在這個情況。這個原本頗嫌浪費地機構便又用了起來。因為北京之難時。只有穆糖抱著朱慈烺逃了出來。其他大臣皆被困在北京。崇禎死後。他們或是被多爾袞殺害。或是投向了滿清。只有極少數幾個偷著跑了出來。有了南京這套領導班子。朱慈烺手下便不顯冷清了。 就在多爾袞保著朱慈煥在北京稱帝地當天。朱慈烺也在南京稱帝。改國號為「弘光」。同時派出信使聯繫孫傳庭、鄭崇儉、左良玉、袁崇煥、楊光赫、甘宇清、黃得功等各路諸侯。 自此。整個中國大地有順治、清明、弘光和李自成四第並立! 單說這位左良玉。他也是一陣總兵。早些年曾遇異人。習得呼名落馬之術。之後連立戰功。直至被升做平賊將軍。大明朝對軍人極為歧視。不像前面幾朝。很少有將軍地封號。由此可見左良玉在大明朝各路總兵之中也是頗有能力。 左良玉一直打著順風仗,知道遇到了李自成麾下的綠袍軍,被小綠袍一陣魔蠱冥火燒得抱頭鼠竄,一夜之間逃出數百里,若不是有孫傳庭接應,他早就被小綠袍殺了。 從此左良玉喪膽,再不敢跟農民軍打硬仗,稍一不順,立即撤退,又因為當官的喝兵血,即剋扣軍餉用來養親兵,所以毫無軍紀可言,很快撤退邊轉變為打潰散。 連打了幾仗,左良玉不敢再跟李自成叫板,也不請示,只給崇禎遞了個南下剿匪的折子,然後便一路南下,燒殺搶掠,跑到江南武昌安頓下來。 此時接到新皇登基的消息,兩邊都給他送來了詔書,朱慈烺封他做寧南伯,而朱慈煥封他做寧南候,權衡之下,左良玉竟然毅然決然撕毀了詔書,並殺了北京方面的使者,只留下一個小頭頭,怒斥道:「我只認先皇詔書,弘光帝乃是先帝指認的太子,朱慈煥何許人也?滿清韃子的傀儡而已,也想匡我?回去告訴多爾袞,讓他洗淨了脖子,等我殺到北京砍了他的腦袋當夜壺!」 之後率兵趕去南京,一路上刮地皮的事情就不必多說,更是裹挾百姓,出兵的時候只有不到五萬人馬,等到南京城下時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三十萬人! 把人馬往南京城下一堆,然後左良玉也不進城,就在兵營裡讓朱慈烺犒賞三軍。 此時各路諸侯或是還在觀望,或是路遠,僅有附近流竄來的黃得功、高傑、劉良佐、劉澤清四位總兵,此時四位總兵兵力遠比不過左良玉,不過左良玉的手下也只有少數精銳,剩下的都是裹挾來的窮苦百姓,雙方一言不合,在南京城下大打出手,殺得碎肉彌天,血流成河。 就在城外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南京城裡也不太平,原本楊光赫失勢,其黨被艾誠凌驅逐,大多攆到南京來做「遛鳥御史」,誰知道世界變幻如此之快,朱慈烺稱帝,楊黨立即顯得勢力龐大起來,不僅人多勢眾,而且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其中以楊光赫的一位關門弟子,名叫「吳通明」,跟著楊光赫也算是根正苗紅的闡教弟子(由書友「沒事就喝茶」友情出演)。 這吳通明天賦異稟,悟性過人,楊光赫雖然多年從政,懈怠了修煉,但一身道法拿出去也是一流的高手,這吳通明每日在南京修練不輟,竟然隱隱現出青出於藍之勢。 吳通明是南京兵部尚書,本來按照吏戶禮兵刑工的排列順序,兵部排在第四,地位不高,不過如今是槍桿子裡面出政權的時候,吳通明更是自己親自訓練了一支部隊,是以在朱慈烺上位之後,也入了內閣。 按照吳通明的意思就是要把老師楊光赫從山東請回來,論資歷、論實力,楊光赫都是大明朝的首輔第一人選。 只是東林黨不幹,東林黨雖然在南明朝廷裡實力不大,但也不可小視,更何況東林書院分院遍佈大江南北,尤其是士人多雜的江南,因此東林黨在某種意義上代表著整個南明的士人階層,東林黨與楊黨鬥了一百多年,現如今又怎能放棄,以史可法和東林黨張慎言等人大肆抨擊楊光赫,與楊黨相爭。 於是,在城外殺得昏天黑地、走肉飛屍的時候,南京城內兩黨之爭也是熱火朝天,鬧成了一鍋粥。 正文 第二回 南京內亂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18 本章字數:5421 南京城,金鑾殿上 看著下邊吹鬍子瞪眼,吵鬧成一團的朝臣,朱慈烺歎息著閉上了眼,全身泛起一陣無力的感覺。 他八歲的時候,崇禎皇帝安排東宮講讀官員,有禮部尚書姜逢元,詹事姚明恭,少詹王鐸、屈可伸侍班;禮部侍郎方逢年,諭德項煜,修撰劉理順,編修吳偉業、楊廷麟、林曾志講讀;編修胡守恆、楊士聰校書。 幾乎把大明帝國剩下的名臣全部找來給他當老師,從小,他受到的教育就是正統的儒家思想,使得他小小年紀便老成持重,心中總想著以禮教化天下,以恩德澤蒼生,如果在太平時代,他或許會是一個好皇帝,只可惜,生在末代亂世,以他學得那一套,想要結束亂世,中興大明,其難度可想而知。 在他印象之中,只要我遵照聖人所說,做一個好的帝王,下面群臣齊心,中將協力,要打跑韃子,恢復河山根本不是一件很難得事情,前些天他甚至還夢到自己率兵殺回北京,站在紫禁城上,俯視山河社稷,哪知道事情遠沒有想像中的簡單。 「咳咳。」穆糖原本一直是一副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只是當初保著朱慈烺逃出來的時候,受了傅時樂音波重擊,傷勢頗重,之後眼看北方糜爛,南朝混亂,軍權不振,夙夜憂思,傷情非但不見好轉,反而逐漸加重,這幾日更是連鬢角的頭髮都花白了。 穆糖的咳嗽聲不大,但以他的地位,在整個大明帝國也無人敢小視,見他咳嗽著走上前來,眾朝臣紛紛停下紛爭,轉過頭來,一起看向站在帝座右前方的那個身材矮小單薄的太監,場面立時安靜下來。 穆糖目光如電,在眾人臉上挨個掃過,隨後陰森森地說:「城外的五鎮總兵究竟是誰功誰過,自有聖上獨斷綱常,你們說出去也個個都是鴻儒、學士,在這朝堂之上,彷彿市場小販,叫罵爭吵,成何體統?莫非看著韃虜入侵,心裡起了別樣的心思,不把聖上放在眼裡不成!」 說完也不看眾人的反應,尖聲叫道:「金瓜武士!」殿外立即走進來一對身穿金甲,手持金瓜的高大力士,「哪個再敢藐視聖上,不管他是哪個尚書,哪個將軍,立即拖出殿去,金瓜擊頂!」 穆糖帶著朱慈烺入南京之後,就感覺到這邊風向不對,又擔心崇禎死後會有異變,於是專門訓練了八百金瓜武士,皆選擇身高一米八以上的高大壯漢,身披金甲,手持金瓜,那金瓜單是柄便有一丈二,瓜頭四尺,揮擊之下,便是一塊巨石也能砸成粉碎,而且這些武士還另配唐代的陌刀,日夜操練,錘法、刀法俱佳。 那些朝臣先是一愣,隨後哄地一聲又大聲呼喝起來,有幾個更是要衝過來撕扯穆糖,其中禮部尚書錢謙益更是囂張,一跳八個高,指著穆糖的鼻子大罵:「死太監,也配在老夫面前耍威風!社稷凌亂,皆是你們這幫閹人蠱惑聖聽,擾亂朝綱所引起,今日非請陛下將你們閹黨誅殺乾淨不可!」 穆糖尖聲喝道:「金瓜武士。將這老匹夫拉出去!」 兩旁金瓜武士來拖錢謙益。後面他地幾個學生和東林黨一夥人皆一擁而上。與金瓜武士廝打。就連楊黨一夥也出聲阻止。 穆糖面色冷峻。又叫來一隊金瓜武士:「將這幾個。全部拖出去。金瓜擊頂。盡數打死!」 得到了命令。金瓜武士不再猶豫。將錢謙益和他地幾個學生像拎小雞子一樣抓出去。其他眾朝臣這才知道怕了。連忙湧向朱慈烺。有地直接為幾位大儒求情。有地指著閹人干政。有地更是直接威脅。要辭官不做。朱慈烺也有些慌了。不住地拿眼睛去看穆糖。 就在這個緊要時候。金鑾殿上。皇帝座位地身側忽然現出一片血紅色地光芒。開始時只是一條血線。瞬間拉開。成了一個門戶。從裡面走出一個身穿青衫地年輕人來。 「齊星衡!」穆糖一看來人。立即高興地叫出來。當日他跟齊星衡、宋寶書他們一起迎接朱厚熜進北京登基。後來又聽說他地種種傳聞。甚至他地能耐。 齊星衡面容冰冷,雙目血紅,裡面隱含淚光,緩緩走過來。 穆糖連忙拉著朱慈烺介紹:「這位齊仙人乃是巫山有名的劍仙,地皇神農的傳人,法力深不可測,當日多虧了他,嘉靖皇帝才能順利入京。」 朱慈烺聽完吃了一驚,連忙從寶座上站起來,以晚輩禮相見。 齊星衡衝他點了點頭,隨即冷眼看向朝堂的上的群臣。 其中一個大臣見皇上對他行此大禮,心有不忿,站起來大聲指責,話剛出口,便見一道紅光閃過,眉心暴起一團血花,已被血雷貫腦,當場死絕。 齊星衡冰冷的聲音之中透出無限的悲涼和憤怒:「韃子馬踏中原,崇禎皇帝吊死煤山,黃河以北盡皆淪陷,你們這幫子混蛋還在這裡黨爭內戰不休,互相指責謾罵,不似齊心協力共抗韃虜,反而爭權奪勢,腆著一張沒羞的老臉在那裡叫囂?」 見還有人要反駁,他雙目之中血光爆射,惡狠狠地說:「要是再敢多說一句廢話,我就把你們統統殺光!」 眾人立即噤聲。 齊星衡轉向穆糖:「小糖,讓他們都散了吧!」 穆糖立即高喊:「退朝!」 眾朝臣聞言如遭大赦,紛紛慌張跑出殿外。 見眾人都走了,齊星衡慢慢轉過身,打量朱慈烺,後者也正仰起頭看他,微微歎氣,大明朝,甚至是天下漢人的氣運接下來就要落在他的身上,這副稚嫩的肩膀,能夠扛起這麼重的擔子嗎? 輕輕撫了撫他的頭,齊星衡臉上露出些許笑容:「你叫朱慈烺是吧?朱厚照是我門下二弟子,說起來也不是外人了,這個送給你,希望你以後能夠健康、快樂。」說著從手上退下一個大半圓的玉圈,親手給朱慈烺戴在手腕上。 朱慈烺聽到「朱厚照」之後嚇了一跳,他知道朱明皇室有兩位修仙的皇帝,一位是明世宗朱厚熜,他做了四十五年的皇帝,聽說每日修仙煉道,生下朱載垕立為太子之後,便遣散妃子,靜宮潛修,據說當他五六十歲的時候,還是如三十多歲的模樣,後來跟白蓮聖女虞璵一同出走,之後便再沒有消息。 第二位是前面那位的哥哥,名叫朱厚照,出家的更早,他甚至捨棄地位,專心修行,當時孝宗皇帝駕崩之後,朝臣擁立當時唯一的太子朱厚照即位,不過這位老祖宗更是視帝位如糞土,只做了幾天皇帝,後來便毅然決然地「退位讓賢」派人將自己的堂弟朱厚熜接到北京即位。 嘉靖皇帝朱厚熜生隆慶皇帝朱載垕,朱載垕生萬曆皇帝朱翊鈞,朱翊鈞生泰昌皇帝朱常洛,朱常洛生崇禎皇帝朱由檢,朱由檢生朱慈烺,認真算起來,朱慈烺卻是應該喊齊星衡祖宗了! 他不知所措地看向穆糖,齊星衡拍著他的肩膀溫和地問:「烺兒,怎麼樣,看看喜不喜歡?」 朱慈烺不暇思索,當即就要說一些感謝先輩的客套話,齊星衡把臉一板:「你先看看,然後再說,我可不喜歡虛偽的人。」 朱慈烺一怔,隨後低頭看向手上帶著的玉環,卻是自己從沒見到過的紫玉,上面盤著七條靈蛇,栩栩如生,更有數不清的紫炎靈火,戴在腕上,有一股陽和之氣,溫養全身,暖洋洋的極為舒服,遍體生春。 「喜歡。」朱慈烺這次是真的喜歡了。 齊星衡滿意地點點頭:「烺兒,你說,這大明的天下還能守得住嗎?」 朱慈烺頓時愣住,張了張嘴,想要說些大臣齊心,將士用命的話,齊星衡黯然搖頭:「晚了!大明朝氣數已盡,基本上已經是要滅亡了!你現在之所以能夠坐在這裡,自稱『朕』皆是賴『弘光』二字,不過這弘光小朝廷也是短命的貨,只有兩年的命數。」 「啊……」朱慈烺和穆糖全都臉色煞白,吃驚地叫出來。 朱慈烺忽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正要哀求,齊星衡騰地站起:「不要說了!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他向前走了兩步,緩緩說道,「我,一直在努力,從我來到這個世界開始我就在努力,不僅是我,很多人都在努力,我們知道天道不可違,天數改不得,可是,為了民族的氣運,為了我們漢民族的未來,我們寧願捨棄百年道行,和將來飛昇天仙的美好未來,甚至於萬劫不復,來拯救我們的民族。」 他聲音低緩,微微發顫:「我們拼盡百年心血,尋找拯救這個民族的道路,不讓他被打上奴隸的烙印,讓我們的後代,都能夠抬起頭來堂堂正正地做人……拼盡殘軀,與茫茫天道抗爭……我們一次次地碰壁,血淚滿身。賈筱煜死了,方仁死了,董銘超死了,慕容麟和莫直他們整個金鰲島一脈全部死絕,現在連陳楓、秦岳蔭也都死了,以後還不知道會有誰接著死去。我們都知道,只要自己躲在洞中,不惹上封神之戰,最後就會有很大的可能肉身成聖,成就無量金仙,可是依然一個個奮不顧身地跳出來,與天地相鬥,與命運抗爭。」 他雙眼含淚,伸出了兩個手指頭:「兩年,我們只剩下了兩年時間,如果不在弘光朝氣數耗盡之前有所改變的話,那麼一切就全都完了。小尼姑和青竹仙子他們在黃河擺下九曲神陣,不奢望能夠殺退清軍,只求能為我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他蹲下來,雙手抓住朱慈烺的肩膀:「烺兒,你說,你能夠放棄你明室朱家的身份,而扛起整個漢民族的重任嗎?」 朱慈烺茫然,不知道他話裡是什麼意思,穆糖卻是聽懂了,流著眼淚說道:「星衡,你說的我也都懂得,大明朝已經是病入膏肓,整個江南一片凌亂,我希望你能留下來主持大局。」 齊星衡微笑著點了點頭,向朱慈烺道:「我們出家之人,也煩那些繁文冗節,為了以後相處方便,就收你做關門弟子吧,正好你身上本無皇命,兩年之後隨我上山……唉,兩年之後的事情,又有誰能知道呢!」 齊星衡說讓朱慈烺做自己徒弟,那可不是請求,而是命令,穆糖也是聽他的,立即讓朱慈烺給他磕頭拜師,朱慈烺見一向倚為靠山的穆糖也不向著自己,不禁一陣膽寒,慌忙跪下,口稱老師。 這時殿外跑進來一個小太監,慌張道:「外面有好多文人士子鬧事,說是皇上寵信妖孽,擅殺大臣……」 「殺了吧。」齊星衡聲音不大,似是在歎息,不過卻彷彿有一種魔力般直透入人的靈魂深處。 那小太監一怔,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吃驚地看向皇上,朱慈烺也嚇了一跳,看向穆糖,穆糖又疑問地看向齊星衡。 齊星衡皺著眉說道:「現在國內一片糜爛,亂世用重典,必須把反對的聲音全部壓下去,這幫只會吟詩作對的腐儒不要也罷!」說完向穆糖道,「你就讓你剛才那些金瓜武士去,把那些鬧事的傢伙,不論官職出身,一律打死!嗯,另外再把鄭道叫過來。」 穆糖點頭應了,他早就看那幫東林黨的傢伙們不爽了,立即派下金瓜武士去處理,又命人把鄭道叫來。 鄭道當年從北京逃出來,到了南京之後,仍被朱慈烺重用,組建南京錦衣衛,進來的時候看到齊星衡頓時一愣,隨後臉上便顯出驚喜的神色,穆糖過去小聲把齊星衡收朱慈烺做徒弟的事情說了一遍。 齊星衡衝他點點頭:「鄭指揮使,你以後還要加大錦衣衛的規模,最少得有三萬人,負責北京城全城的治安工作,只要發現有蠱惑百姓、動亂鬧事和暗中通敵賣國的一律抄家問罪,首犯全部砍了,家人貶為奴隸,最起碼,要保證南京一地的局勢。」 說完又向穆糖說:「還得請穆公公重建東廠和西廠,東廠負責境內情報,將我們還有的地盤牢牢抓在手裡,包括江南各處,而西廠負責敵軍情報,包括滿清建奴和李自成的。」 二人紛紛點頭,齊星衡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你還要派人去告訴白玠他們,就說我同意他們的主張,不過還要有所改動,讓他們到南京來。」 鄭道又問:「城外四位左良玉他們……」 齊星衡詭異地笑:「你們不用管了,那些混蛋,就都交給我來處理吧。」他拍了拍朱慈烺的肩膀,「唉,你這麼大的孩子,在我們原來那地方,還是個只知道上學打遊戲的初中生呢,也真苦了你了,去玩吧。」說完紅光一閃,便失去了蹤影。 南京城外,五鎮總兵的廝殺還在繼續,高傑、黃得功、劉澤清和劉良佐四人原本齊心合力,兵多將廣,頗佔上風,後來左良玉學乖了,他用一箱子金銀財寶,將劉澤清拉攏過來,於是局勢開始轉變。 都到這日下午,高傑三人局勢越來越是不妙,失敗已成定局,只剩下三千殘兵,被圍困在一個土丘之上,數次衝鋒都沒能殺出包圍圈。 「噗嗤!」高傑一跤跌倒,滾在血漿裡,再起來時,身上已經滿是血肉和泥土渾河的殷紅,被兩個親兵扶著,罵罵咧咧地走到一塊大石頭上,黃得功和劉良佐已經在那裡用刀拄著地不住地喘氣。 「我剛才看左賊派人去拉火炮了,我們怎麼辦?」三人默然無語。 劉良佐氣得大罵:「該死的劉澤清,竟然倒戈偷襲,殺了我多少兒郎,他日若有機會,我一定親手將他碎屍萬段!」 「現在這個局面,也只有朝廷出面了。」黃得功歎氣道。 「朝廷?」高傑冷笑道,「現在崇禎爺死了,連北京城都被人佔去了,小皇帝說話再分管點用,我們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小皇帝還指望左賊為他抵擋北方的韃子呢,恐怕是我們剛被左賊殺死,他那邊封賞的聖旨就會送到左營中去了。」 這時親兵來報,敵人的火炮已經拉來了,三人急忙向坡下觀看,只見一共十門小炮,在坡下一字排開加好,炮手們正在添放炮彈和校準方位。 此時大明朝經過楊光赫和艾誠凌等人的努力,科技已經頗為發達,那幾門炮雖小,但射程倒是不進,剛好能夠打到坡上來,雖然真正的殺傷力還有待觀察,但對山上三千殘兵的震撼力卻無疑是巨大的,本來就士氣不高的殘兵,此刻一見火炮架起,更是個個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充滿了絕望。 「你們看,那是什麼?」士兵們紛紛仰頭看天。 只見不知什麼時候,戰場之上忽然飛來一片血雲,由淡轉濃,逐漸聚龍成一鍋沸騰的紅水一般,逐漸壓下來。 正文 第十三卷 丁甲 第三回 太原會戰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18 本章字數:5401 戰的雙方士兵全都停了下來,仰頭望著那團血雲。 只見緋紅如血的血霧之中走出一個白雲星袍的年輕人,背後背著一柄紅柄魔劍,臨空虛步,緩緩邁下,不由得大嘩。 左良玉以道家禮節向來人問訊:「晚輩平賊將軍左良玉,不知前輩哪處仙府得道?尊號如何稱呼?」 「齊星衡。」聲音冷得彷彿能將空氣都凍成寒冰,在場的人聽了無不膽寒。 左良玉聽了臉現喜色,忽然用手一指對方:「齊星衡還不下雲更待何時!」 他這呼名落馬得異人傳授,百試百靈,雖然有距離和必須集中精神看著對方的限制,但也從沒讓他失望過,當初跟李自成征戰時,就連對方的軍師小綠袍也不能距離他太近,此時血雲壓得極低,萬沒有不靈之理。 他已經算計好對方昏迷雲之後的地點,安排親兵過去生擒,哪知喊完等了半晌,對方仍然立於雲上無動於衷,左良玉大驚,急忙又喊了一邊,對方仍是毫無動靜。 左良玉自學得這門異術之後,便自稱「天師」,手下兵將皆以他為天神下凡,見了都要三叩九拜,打起仗來,悍不畏死,是以在開始時才能夠抵住對方四家連兵的衝擊。 如今左良玉道術失靈,對全軍士氣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他焉能不急?心裡一發狠,又把當年那位異人傳授給他的一件法寶,名叫定光杵取出來,往天上打來。 星衡望見那杵化出一道金光,彷彿炮彈一樣在空中畫出一個半弧,往他前心打來,他歎了口氣,伸手一指,那定光杵便失去了光華,現出一柄黃澄澄的銅杵,跌落在地。 齊星衡略有些痛心疾道:「左良玉本是遼東車右營都司。艾誠凌因惜你勇。稱讚你有『蜀之魏延之才』。連番破格提拔。官至平賊將軍。麾下擁兵三鎮。雖與李自成作戰失敗。也未有所懲罰。」 「然!」齊星衡聲音陡然拔高。「你有魏延之才。卻也有魏延之骨上欺下。隱有自立之心。這還罷了。你所率之兵。淫污狠毒。勒索百姓。火烤殘肢刑逼財。甚至在大街上公然奸、淫良家女兒。如此禽不如啊!」 左良玉見他隨手破了自己地定光杵。已是膽寒。後來聽他說起艾誠凌。還道對方會看在艾誠凌地面子上放過自己。待聽到說他有「魏延之骨」時。頓時如一盆涼水從頭上淋下。徹底絕望。 左良玉身材魁梧。力大過人鄰皆稱之為紅臉大漢。當年艾誠凌極為稱讚。這次他便是以支持東林黨地名義來南京撈好處。 他見齊星衡說地越來越是嚴厲。哪裡還敢多呆。暗命親兵拉弓朝天射箭。自己調轉馬頭往後陣疾奔。 齊星衡在天上看見。左手一張片紅雲飛出。射來地箭矢便盡數化為飛灰。緊跟著向左良玉遙空一點。一道碧血神雷從天而降。砰地一聲左良玉連人帶馬被炸成一團血霧。 平時與左良玉為惡最甚的那些親兵們一聲呼喊「魔頭降世,快逃啊!」鼓噪眾兵炸營散飛奔,抱頭鼠竄只是剛跑出幾步,便見大地裂開出無邊血浪,席捲穿空,眾軍嚇得失聲哭嚎,在血海之中掙扎,又看見血海之中有無數夜叉、惡鬼抓人而食,無不嚇得魂飛魄散,屎尿齊流。 齊星衡用血遁將左良玉所帶的人馬遁住,又轉向劉澤清:「私通邪教、反覆無常……」 他話還未說完,劉澤清便滾鞍下馬,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小人已經決心悔悟,求仙家饒小人一命……」 齊星衡搖頭:「饒得!饒不得!若單是你私通聞香邪教也還罷了,為禍山東也可不提,見滿清勢大,暗地裡準備投降韃虜,這卻是我不能容忍的,所以,你必須死!」說完又是一道碧血神雷打過去,將他炸成一灘碎肉。 劉澤清的兵馬可比左良玉的乖得多了,見人家只用手輕輕一指,左良玉手下五萬精銳便向發了神經似地,在原地打滾嚎哭,又似看到了極恐怖的東西,甚至大小便失禁,哪裡還敢逃走,紛紛跪在地上,求仙人饒命。 齊星衡不理這些士兵,又指向劉良佐,恨聲道:「降清之將,罪無可恕,殺之!」又是一道碧血神雷打過去,將劉良佐擊殺。 頃刻間,南京城外五位總兵只剩下了黃得功和高傑兩個人。 見齊星衡望過來,這兩人紛紛跪地叩拜,齊星衡說道:「高傑,你本是李自成的部下,後來帶著他老婆私奔投降官兵,之後也做過許多凶狠殘暴之事,今日我准你帶著你的親兵離開,日後當好生行事,若我聽說你私通滿清,就算你逃到九霄雲外也要取你項上人頭。」 高傑汗流浹背,一聽這話,不禁喜出望外,拜謝連聲,帶著自己的親兵上馬回揚州去了。 處置完了四位總兵,齊星衡向黃得功道:「我要組建血神軍團,要你做軍團長,就從這五鎮兵卒之中挑選身 整編,共需要十萬人,如果人數不夠,再從百姓些時日,我再傳授你練兵之法。」 黃得功聽完驚懼交加,跪在地上看著齊星衡,齊星衡笑道:「放心吧,朱厚是我的徒弟,我讓你組建新軍,也是告訴小皇帝的了,一會穆糖就會派人送聖旨、印信過來給你。」說完身上紅光一閃,消失不見。 多爾袞在京城,此時也在搖擺不定,首先在對待滿清老家那邊的態度上,就很曖昧,現如今祝錫吉已經保著福臨稱帝,國號為順治,多爾]在這邊卻做了北明的攝政王,名義上保的是清明帝朱慈煥,雖然他把「清」放在「明」之前,而且還專門派人送信去瀋陽給族裡人解釋這是突破大明的一個契機,但畢竟有自立之嫌。 好在祝錫吉也還算「深明大義」,不但不降旨怪罪,反而大加讚揚,還把滿清八旗精兵源源不斷地派過來,支持多爾]稱如今新皇年幼,登基不久,他要坐鎮瀋陽,便不再入關,只在後方支援多爾],多爾袞見他當真把兵源和錢糧物資源源不斷地運過來,雖然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倒也放心不少。 他所真正煩心的,是在於攻「闖」,還是攻「明」。 多爾袞佔據北城之後錫吉便把諸葛警我、申屠宏他們一眾峨眉弟子和各路仙人派了過來,以阮征為首,輔佐多爾袞,是以多爾袞現在手下人才濟濟,兵精糧足,佛道兩家併力輔佐。 以阮征為代表的道家認,大明朝已經是破敗不堪明小朝廷不過是在芶延殘喘,不足為慮,而山西李自成手下有異人輔佐,稍給他點時間,便要做大做強,所以應該先攻山西。 以傅時樂的佛家卻不這麼認為,他們提出明朝雖然病入膏肓,但還有許多仙家高人在南方運作,而且大明朝還有諸如孫傳庭、袁崇煥、甘宇清、楊光赫等各路諸侯實力仍然強大,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一定要一鼓作氣攻入南京,將朱明皇室斬殺殆盡,徹底斷了朱明的根源,而李自成不過是一草寇足為懼。 雙方也不顧龍椅上戰戰兢兢的小帝朱慈煥,大聲議論著怎麼把大明朝徹底剿滅。 爾袞左右搖擺不定,最後忽然想起那還在做法事的三位神僧,於是親自捧著當年王鐵頭給他留下來的一串佛珠,來找尊勝禪師。 三位神僧開始以出家不管紅塵俗事為由脫不言,後來多爾袞取出了那串佛珠勝禪師拿著佛珠默然半晌,歎道:「也罷可藉此,了斷我們師徒與王鐵頭的因果吧。」他告訴多爾袞宜先攻順。 多爾袞回去一說,這下就連時樂等人也都不明白了,不過對於三位神僧的修行,無論佛道雙方都沒辦法不信服,於是也只得答應下來。 月,多爾]派弟弟多鐸領兵去攻打山海關,並且掃蕩京師周圍、黃河以北的地方,由阿濟格留守京城,親自帶兵三十萬,攻打山西。 孫傳庭和鄭崇儉二人聞訊,不敢怠慢,連夜撤軍從河南遁走,半路上接到曾經的武宗皇帝朱厚的手書,頓時又驚又喜,一路趕到河南與先一步趕到這裡的夏侯烽部、賀人龍部會師。 此時開封有朱厚坐鎮,手下有夏侯烽、孫傳庭、鄭崇儉、賀人龍四鎮,整編精兵十萬;山東有楊光赫,後袁崇煥知道滿清出兵攻打山海關,恐懼後路斷絕,慌忙撤至山東投靠,共有精兵二十五萬;洛陽有甘宇清,他手下原有八鎮精兵,後來在蒙古用兵多年,收得蒙古精銳又編成一鎮,之後打張獻忠、羅汝才,又收降許多百戰老兵,編成一鎮,所以他手下十鎮兵卒共二十萬,皆是以一當十的超級精兵。 三路大軍彷彿鐵索橫江一般,將整個黃河一線牢牢鎖住。 開封城上,朱厚握著南明離火劍,看著在城外長跑拉練的戰士,久久不語,他還記得,當初師父從幻波池周天星斗封神大陣中出來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不再反對自己插手朝廷之事,反而將南明離火劍賜下來,讓自己利用皇族的身份聯繫各路諸侯,共同抗擊滿清韃子。 朱厚其時看見大明朝日益衰落,也是心痛難耐,只是他生性至孝,就像當初孝敬他父親孝宗皇帝一樣,對齊星衡也是極為恭順,向來謹記師命,不敢插於大明朝的一切事物,現在得了師父首肯,他自然又是激動,又是感激,隱隱還夾雜著一種莫名的興奮。 朱厚這孩子從小就很聰明,歷史上他父親死的時候他才十五歲,正是青春叛逆的年齡,大臣們越是不讓他那麼做,他越是要嘗試一番,而且玩心極重,甚至讓太監、宮女們扮演街邊小販、飯店老闆,他來扮演客人,其時在現代人看來,不過是孩子們玩的過家家,但當時他是皇上,這麼做自然違反了聖人教誨,於是君臣關係越發嚴峻。 齊星衡利用偷天換日的手段,解放 的童年,讓他能夠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長大是明白的,他知道所有生在皇家的孩子,沒有一個能夠比他更加幸福,所以對於齊星衡,他不但是敬重、恭順,更有許多感激在裡面。 師父曾經說過,自己是未來的紫微大帝,四御之首,要有威嚴,只是自己常年在山林洞府之間生活裡有什麼威嚴。 「王爺!」就在朱厚出神的時候,城牆上紅光一閃,現出一個全身粉紅、背後背著五個白森森骷髏的童子,正是當年東方魔教的教主,五鬼天王尚和陽,師父派來協助自己的。 「嗯,青繡仙子怎麼說?」 尚和陽低頭道:「青繡仙子和小尼姑都要跟滿清的和尚較量一番後看情況再考慮我們提出的辦法。」 朱厚歎了口氣:「那……就先這樣吧,另外,你還得……嗯,算了,我還是讓龍青師弟去吧。你先下去,繼續準備你的白骨骷髏魔甲吧。」 尚和陽下去之後,朱厚把龍青找來:「師弟,甘宇清是蔣師伯、賈師姑和咱們師父共同的弟子,與我們有同門之源想讓你去一趟洛陽,找他說一下聯合練兵的事情。」 龍青笑道:「兄儘管放心,當年我奉師命去蒙古給他送寶物,也曾見過他一面,對我倒頗為和善,現在楊光赫已經答應,我看這三家練兵之事應該是十拿九穩了。」 月,多爾]打敗順軍,一路勢如破,殺到太原,其時小綠袍已被派去要洛陽甘宇清求助,其他的所謂異人哪裡是四大天王的對手切妖術邪法被佛光一照,立時煙消雲散。 自成取出小綠袍臨走時給的靈符一個親兵變成自己的模樣,由自己的侄子李過輔佐在城裡指揮,自己帶著李雙喜、李過等人突圍逃走。 李過又叫李錦,字補之,號一隻虎,曾得高人傳授,使一桿亮銀盤龍槍,驍勇善戰,被李自成封著大順制將軍。李自成走後,他就是城中的第一掌權人,面對清軍圍城,他率眾死守。 太原是大順的都城,小綠袍營這裡,沒少花費苦心佈置城防,滾木擂石,釘排箭矢堆積如山,他又大肆宣揚清軍暴虐,屠城殺掠,城中百姓皆走上城牆,相助守城。 清軍接連攻打三月,損兵折將,多爾袞發狠,令八旗兵圈來大批太原城周圍的百姓,令他們背土堆在城下,要在城下築起一片土坡,後面八旗兵用馬刀弓箭監督,稍有反抗,甚至是行動稍緩,都立即殺死,用其屍填埋城下。 城上順軍氣的雙眼噴血,無法向山西父老下手,箭雨驟停。 李過到城上看到這種情形,恨得輪拳垂在城牆之上,咬牙切齒地道:「韃子欺吾太甚!」他命人在城上壘建高台,批發仗劍,開壇做法,只見空中雲聚風攏,黑雲蓋頂,有無數道黑色火焰從雲中落下,彷彿一道道流星火雨,落入清軍陣中,燒得清軍哭爹喊娘,四散飛逃。 多爾]聞報大驚,連忙派人來請四大天王,傅時樂看罷笑道:「此乃小術,不足為懼,也是那李過氣數已盡,該著上那封神榜,且看我破之!」他揚手將<琶拋向空中,那琵琶身乃是一面黃金寶輪,弦音奏鳴,叮咚脆響,每一道黑焰落下,都被琴弦擋住,順著琴弦流轉焚燒,那琴弦便發出咚咚悶響。 李過正在台上做法,猛然間一聲琴聲,彷彿從靈魂深處響起,心臟猛然一震絞痛,啊地一聲慘叫,隨著天上的黑焰不住落下,琴聲響動不停,他倒撞倒地,血沫子止不住地從口中溢出來。 傅時樂指著城上的李過,向多爾袞道:「他施的邪法,最後皆作用於他自身,此乃因果報應之理!」 話音未落,李過慘叫一聲,渾身湧出黑色火焰,頃刻之間燒成灰燼而死。 卻說李過身死,驚動了左近太行山中修道的一位散仙,這人名叫柏河松,號松柏道人,他也曾於碧游宮學道,後來至太行山,發現一處風水絕佳的洞府,正是秦岳蔭當年搬到巫山前留下的仙府,他破了洞府外層的禁制,入內修道。 柏河松有個癬好,就是喜歡各地的小吃,曾經遍游各地,品嚐風味佳餚,最多的就是到山西太原城中的小吃攤上就食,有時早中晚三頓飯都要飛到太原,吃完了再回到山中修煉。 一次他在吃飯的時候遇到惡霸行兇,正要出手制止,卻遇到李過懲治惡霸,欣喜之下,便收了李過為徒,傳授一些道法。 這日他正在山中熬製藥膳,忽然一陣心血來潮,掐指一算,不由得怒氣勃發:「好禿驢,竟然敢相助狗韃子害我徒兒,今日定然不與你們善罷甘休!」索性抬腳,把將要熬好的藥膳連鍋踢下懸崖,轉入洞中,取出仙劍、法寶,架起土遁趕奔太原而來。 正文 第十三卷 丁甲 第四回 屍魔戲天王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19 本章字數:5708 專業手機電影下載 河松來到太原城的時候,見城上已經打起了白旗,東已經打開,一隊隊清兵開入城去,他站在雲端,手搭涼棚往下看了看,差不多已經有近千名清兵已經進入城中,佔據府衙等地。 柏河松大怒:「我徒兒剛死,這太原城便投降了,這李自成也不算英雄!」 他取出一個檀木缽盂,裡面盛有透明金黃的液體,皆是他在山中精煉的屍水,用一把靈符,在水中蘸了蘸,然後信手撣下,另掐了一個聚風布雨的法訣,往下打去。 太原城上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陰雲密佈,悶雷滾滾,彷彿大雨將至,多爾]急忙下令加緊進城,四大天王觀看天象,又捉過一絲風尾在鼻端嗅了嗅,感覺不對,傅時樂來找多爾袞:「此乃妖風,定有妖孽興風作浪,王爺應小心行事,以防有變。」 話剛說完,猛地平地一聲炸雷,城上城下倏地立起無數人影,竟都是明清雙方先前戰死的士兵,一個個目光呆滯,雙臂虛抓,晃晃悠悠站起來,天上的黑雲越壓越低,有無窮煞氣從地下溢出,被殭屍吸入體內。 煞氣入體,群屍勢陡然一變,一個個雙目大放凶光,喉嚨裡發出一陣陣野獸般的咆哮,黑色的指甲迅速長長,堅硬如鐵,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柏河松在空中伸手朝前指,發出號令,群屍立時紛紛大吼,縱躍非跳,撲入清軍陣中,他們一個個全身好似通透鐵骨,力大無窮過清兵便撕爛扯碎,咬嚼得咯吱作響,血流骨碎,看得人觸目驚心,清兵個個都哇哇大叫,幾乎潰散。 傅時樂大喝聲:「咄!哪裡來的妖孽敢在護世天王面前放肆!」 他揚手將手中寶珠祭,那寶珠直升到九霄天上爍放光,一道道金黃色的佛法光暈如波浪般擴散開來,所過之處,陰煞屍氣如雪遇朝陽般融化消散。 柏河怒道:「好禿驢,看我法寶!」揚手將缽盂拋起到佛珠上方,裡面屍水傾瀉落在寶珠之上,嘶嘶聲中,蒸騰起陣陣白霧,一陣惡臭彌空飄散,佛光黯淡,噹啷一聲珠落入缽盂之中,被柏河松收入手中。 此時大天王紛紛出手修成運轉須彌琉璃慧劍。放出普賢智慧佛光屍只要遇上。立即話未灰燼天牢祭起降魔銀鼠。那神鼠飛在空中。大如白象。逮著殭屍。一口咬去。立時吞掉半截。 阮碧嵐看見傅時樂與柏鬥法。暗把白銀赤龍鎖祭起。嗖地一聲起在空中。銀光一閃。將柏河松五花大綁。捆成一團。從雲端跌落下來。 傅時樂派人將柏河松押到馬前。將自己地寶珠取回。見已被屍氣污染。還要好生祭煉才能恢復原貌。心疼不已。用馬鞭對著柏河松劈頭蓋臉抽去。打得他滿臉都是墳起地紅印。 柏河松破口大罵:「狗日地禿驢。民族地敗類。你們皆不得好死!」 荊天牢道:「傅老二你跟他磨嘰什麼?趕緊宰了。然後過來把這些死屍處理了。」 傅時樂將柏河松額前髮髻分開。用一枚金針釘住泥丸宮。然後命劊子手將他押到城下斬了。屍體懸於城上風乾。 不多時劊子手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哭著跑了回來,跪在地上,指著人頭,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傅時樂一看,竟然不是柏河松的模樣,吃驚不已。 多爾]看著眼熟,命人提上來仔細觀看,忽然放聲大哭,原來這人頭卻是他的大哥阿濟格的! 想那阿濟格遠在北京監國,怎地忽然人頭出現在這裡? 劊子手磕頭如搗蒜:「小人奉佛爺法旨,將那妖道托到城下,一刀砍下去,鮮血飛濺,迷了小人的眼睛,待我擦去眼睛鮮血,就看到屍身倒地,這顆人頭滾在血泊裡,我撿起來一看,就……就就是這樣了。」 傅時樂掐指一算,駭然道:「這人竟然練就了三屍元神,此乃『借屍度厄』之法,可惡,竟然釘住泥丸宮也制不住他!」 話音未落,忽然平地冒起一團黑氣,雙方征戰多日,地上多有砍下來的人頭,和數不清的屍體,這時忽然全部飛起,人頭橫空亂飛,帶著淋漓鮮血,嗷嗷怪叫,逮著人便張口亂咬,那些屍體腔子裡俱都有血氣噴出,雙臂前伸,飛躍縱跳,遇到清兵,立即撕成一攤碎肉。 荊天牢大喝:「如此旁門左道,也敢在佛爺面前賣弄!」取出水晶寶傘,轉動揮舞,一時間震盪乾坤,空間扭曲,破空飛舞的人頭、屍體盡被強大的吸力攝起,飛向傘中。 那水晶寶傘內有無窮世界,可裝載乾坤,頃刻間將戰場上的人頭、屍體掃蕩一空,另有無數地水火風所化神刀破空亂絞,逼得柏河松重新現出身形,他還是如先前模樣,渾身黑氣大作,那些神刀傷他不得,不過他也被寶傘攝住,不能逃脫。 阮碧嵐再次祭起白銀赤龍鎖,將他手腳縛住,駟馬倒攢蹄,牢牢捆住。 「噗通!」柏河松重重摔在四天王馬前。 多爾袞恨得咬牙切齒,掄起刀就要過去劈砍,被荊天牢伸手攔住:「不可!這妖道擅長『屍解』『屍遁』,你若殺他,反是助他。」多爾]只能踢了兩腳解氣。 這 天王琢磨著,各出一張天王法印,將柏河松前後心、胯下海底全部鎮住,傅時樂取過琵琶,手指輕佻,飛出五根琴弦,分別纏在柏河松脖頸、腋窩和股溝關節處,伸手一按,嗡地一聲琴響,柏河松人頭和四肢齊斷。 鮮血飛起,人頭落地,血泊之中,一個留著長長鞭子的人頭,仰面朝天躺著目圓睜,死不瞑目,多爾袞看清那人頭模樣時,頓時慘叫一聲,幾乎從馬上跌下來,原來這回的死者是他的弟弟多鐸! 正是: 屍魔施法戲凶僧,酋首雙親一命! 砍頭殘肢斷手足碧游逞神通。 眼看多爾]如慘狀,四大天王皆覺臉上無光,傅時樂緊皺眉頭:「這妖道著實該死,不過這份神通倒也驚人。」 阮碧嵐恨道:「他那能耐也是那麼回事,就是這『借屍』之法實混賬!」 四人正說著,忽然多爾袞一改先前悲痛欲絕的模樣~地從馬上做起來,用手指著四人喝道:「你們這四個狗日禿驢,雜種漢奸,竟敢欺我!」拔出腰刀就向四人砍過來。 他身後的親兵還不知王爺為什麼一下子就變成這樣,趙修成沉聲道:「你們王爺已經被妖道附體了,你們凡人退後我們來收服妖孽!」說完把慧劍一晃,射出一片佛光多爾袞困在裡面,只見他在馬上身子不住地顫抖只是被佛光禁錮,不能動彈。 「呸!」荊牢罵道「這哪裡是什麼附體?根本就是『借屍』,弄不好就要傷了王爺。」 正說間,忽然南方飛來一道劍光,轉瞬即至,落下一個少女,沖四人施禮道:「我乃百花山潮音洞優曇大師座下弟子齊霞兒,我師父得知王爺有難,特派我來降服屍魔。」 優曇大師?齊霞兒?四人一頓時喜上眉梢。 原來這優曇大師與芬陀大師並稱,也是一位佛法通天的人物,長眉真人的徒弟黃山餐霞大師就曾經受她點化,轉拜入他的門下,成都辟邪庵玉清大師當年乃是一名威震正邪兩道的高手,後來也是受她點化,改邪歸正。曾經隨手就收了神駝乙休手裡的烏龍剪,乙休惱羞成怒,與她鬥法三天三夜都不能取勝。 這齊霞兒是峨嵋派掌教妙一真人夫婦的孩子,與齊靈雲、齊承基都是親姊弟,從小被優曇大師抱走,修為極高。 四大天王不敢以長輩自居,只受她半禮,示意對優曇大師的尊敬。 齊霞兒看了看多爾袞,說道:「王爺命中該有此劫。」說著取出兩枚銅錢,上面金光繚繞,電蛇盤旋,「此乃師父傳下來的伏魔雷音錢,正是這類屍魔的剋星。」她捏開多爾]的嘴巴,將一枚雷音錢塞入。 錢一入口,多爾]立即渾身僵硬,顫抖不休,齊霞兒嬌喝道:「大膽屍魔,還敢逞兇嗎?」素手一指,多爾袞肚子裡一聲雷響,電光從雙眼之中迸出,隨後一道黑氣從他頭頂射出。 四大天王齊聲喝道:「妖孽哪裡走!」四下裡佛光合圍,重如山嶽,將柏河松的三屍元神困住,齊霞兒將剩下的一枚伏魔雷音錢祭起,只見一道金光裹著閃電飛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響,柏河松立即被炸得魂飛魄散,因其靈魂受封神榜保護,不及消散,再次凝聚,隨後趕奔封神台去了! 柏河松既死,太原再無反抗的勢力,清軍順利入城,那假李自成被捉住後,四大天王破了那替身靈符,才知道李自成早已經逃走多時,多爾]心憂京城有變,不敢多做停留,約定明日便班師還朝。 當晚,多爾]就住在李自成修建的皇宮裡,半夜時,忽然陰風陣陣,煞氣瀰漫,有無數漢人惡鬼闖進來,皆是死在清軍屠刀之下的百姓,紛紛呼號著要多爾袞賠命。 多爾袞大聲喝罵著一覺驚醒,才發現是做了一個夢,不由得暗自苦笑,自己戎馬生涯,從小隨父打仗,殺人無算,今天竟然也怕噩夢。 躺下又睡,不一刻又有惡鬼闖入夢來,如此連續三次,多爾袞終於害怕,嚇得心驚膽戰,連忙派人將傅時樂等人請過來,於是傅時樂在旁護法,直到第二天天亮,再無事情發生。 第二日,多爾袞帶兵回京,一路上噩夢不斷,平日行走都能恍惚摔倒,精神破碎,四大天王皆看出他被惡魔纏身,只是束手無策,這時齊霞兒又把伏魔雷音錢取出來一枚,給多爾袞貼身帶好:「師父曾說,王爺命中此劫當時殺戮過多,惹下屍魔所致,只需靜心誦經念佛,百日之後自然解除。」 好在有了伏魔雷音錢護身多爾袞不再做惡夢,時候也就把這事給忘記了。 還沒到北京城,多爾]便得到消息,皇太極長子豪格率領兩黃旗大臣及其下二十萬八旗精銳已經先一步進駐北京,頓時大驚失色,傅時樂在旁勸道:「王爺天命所歸我佛門在旁護駕,可萬無一失爺切不可自失了陣腳。 」多爾袞這才放下心來。 進城之後一看,好傢伙,不但是豪格,兩黃旗的大臣,圖爾格、索尼、圖賴、錫翰等也都到了。 當初皇太極「暴斃」沒有留下遺詔說要把皇位傳給誰,而有實力競爭皇位的共有 第一個就是他的長子豪格,有兩黃旗和正藍旗支持;善,當年努爾哈赤稱汗的時候,封四大貝勒,其中大貝勒就是這代善,也是皇太極的大哥雖然皇太極在位時把正藍旗拉攏到手中,之後更是大力打壓其他各旗的實力尤其是兩紅旗,第二代、第三代中基本沒有什麼能上得了檯面的人物過這代善的威望卻是不容小視;第三個就是多爾袞,多爾袞有兩紅旗支持有阿濟格和多鐸兩個兄弟的鼎力相助,更兼他本身也是雄才大略,反而是三人中最厲害的一方。 歷史上多爾袞爭奪皇位,受到了正黃旗諸位大臣「佩劍向前」,要以死相逼,才不得不立皇太極幼子福臨即位,自己和另外一位實權人物鑲藍旗旗主濟爾哈朗共同輔政。 而在這個世界,祝錫吉修仙煉道不行,玩弄政治手腕卻是極高,這些年不但幫助皇太極把兩黃旗加固壯大,更是把代善的兩紅旗和正藍旗一起納入自己的勢力,而且深植政治中心,處處先走一步,佛門接連落後,只得輔佐多爾袞攝政,手下只有兩白旗和鑲藍旗。 當初祝錫吉起兵南征,兵叩山海關,傅時樂給多爾袞出主意,自領一路大軍繞過關寧防線,直接黑虎掏心,攻打京城,祝錫吉竟然欣然允諾,還向皇太極請命,把蒙八旗撥給他。 現在阿濟格和多鐸雙雙死去,多爾袞勢力大受損折,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豪格率領兩黃旗跑來湊熱鬧! 豪格倒極是客,一見面便口稱叔父:「叔父竟然一舉攻下大明京都,殺死崇禎,此乃齊天之功,本朝僅有太祖可比。因聽說叔父前些日起兵攻順,相父生怕叔父兵力不足,特命我率領兩黃旗前來,幫助叔父一舉定鼎乾坤!」 看著豪格那看似真誠的神,多爾袞隱隱感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對,但具體是哪裡不對,一時間又想不起來,這個該死的祝錫吉為什麼這時候把豪格派來?如果僅僅是看我打下了北京要來分我的權那他為什麼不親自過來? 「咳咳,相父身一向可好?」祝錫吉一天凡事不愁,道行雖然並沒有多高,卻深得養氣煉身之養生精妙,看似二十左右歲一個帥小伙,實則年紀與努爾哈赤彷彿,當年祝錫吉下山輔佐努爾哈赤,二人也是以兄弟相稱,努爾哈赤死後,令四大貝勒拜他為相父,皇太極死後,祝錫吉又讓豪格、福臨等人同樣叫他,是以豪格雖然比多爾袞小了一輩,但卻同稱他為相父,因當年努爾哈赤稱他是大清國的相父。 「相父的身體自然是好。」豪格一臉燦爛的笑容,「相父讓我告訴你,大順李闖已經是秋後的螞蚱,不足為慮,讓我來助你穩定北京之後,便揮兵向南,肅清大明餘孽。」 多爾狐疑地問道:「這北京城千頭萬緒,相父為何不親來主持?」 豪格有些奇怪:「相父說新皇年幼,登基不久,人心不穩,所以還要在那邊主持大局,等將各旗人馬都安頓下來,再來中原。」 多爾袞皺眉思索半晌,忽又問道:「當日我不在,你可知皇兄駕崩之後,雖未留下遺詔,但還有如你、葉布舒、碩塞諸等皇子,為何單選了福臨上位?」 豪格一聽這話,臉色一暗,隨即展顏道:「皇阿瑪曾說,相父有鬼神不測之機,能前看三千年,後望五百載,他說福臨身上有帝皇之氣,那便是有了,我們不宜多議。」 多爾]點點頭,不再說話。 祝錫吉之後又數次派人催多爾袞盡快起兵討伐中原,多爾]猜忌之下,反而不敢輕進,屢次找借口拖延,而時間一長,他與豪格之間也起來嫌隙,二人皆欲征北京之權柄,一時之間,火藥味大作。 當日豪格進京,便向朱慈煥小皇帝討要兵權,多爾袞不准,讓小皇帝封他做清肅武國公,領直隸總督,仍舊統領他原來的那兩旗人馬,之後豪格等人開始反擊,拿出祝錫吉的手札,提出「偷梁換柱」之策。 當初多爾袞進京時,也是生怕漢人反撲,所以很是善待北京的官員,除了個別不聽話的斬殺之外,剩下的仍舊讓他做回原來的官職,當然,大多沒有實權,所以現在名義上京城的朝臣還大多是崇禎時候的那套班子。 祝錫吉提出來的這「偷梁換柱」之策便是將明朝大臣換成滿清大臣,並且指出多爾袞扶保朱明皇室,於理不合,有自立謀逆之嫌,只等滿清大臣們掌權之後,再遷都過來,二者合而為一,便能佔據大明半壁江山,之後進可攻、退可守,整片國土連成一片,大清一統天下可計日而待! 多爾袞看出來這是祝錫吉派豪格來奪權,恨得牙根癢癢,與傅時樂商議,怎奈傅時樂等人也是束手無策,現在阿濟格和多鐸同時喪命,多爾]實力大減,只能與豪格奮力周旋,最後實在架不住兩黃旗與祝錫吉的攻勢,只得讓皇帝分封這些滿清大臣,諸如圖爾格、索尼等都入了內閣,多爾袞也把自己的手下送入內閣和六部之中,雙方在北京城內鬥得烏煙瘴氣! 正文 第十三卷 丁甲 第五回 殭屍皇帝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20 本章字數:5876 專業手機電影下載 慈煥生於至今剛十二週歲,雖然皇家的孩子他如今也是明白一些事理,但很多事情仍然懵懂無知。 夜深人靜,朱慈煥坐在御花園的欄杆上,雙手托腮,望著夜空發呆。 忽見天邊有一道金黃色的流星墜落,經過中天,墜向西北,他又驚又懼,記得聽人說起過,星星墜落,必主大災大難。 正躊躇間,忽然身旁金光一閃,現出一個劍眉星瞳,面帶英氣,一身儒生打扮的年輕人,四下裡打量了一番,然後又看了看朱慈煥,清朗地問道:「你就是北明的傀儡皇帝,朱慈煥?」 朱慈煥驚嚇得向後退了一步,顫聲問:「你……你是什麼人?」 「你別管我是什麼人。」來人漫步行走,左右望,「我從天上路過,見這裡屍氣瀰漫,怨煞沖天,那邊還有禿驢們放出佛光超度淨化,感覺有趣,就下來瞧瞧。」 他一把攥住朱慈煥的小,拉他於自己並排坐在欄杆上:「你不用害怕,啊,我就是趕路累了,下來聊聊天,呵呵。對了,你不是皇上嗎?什麼怎麼連個太監、宮女也沒有?」 朱慈煥黯然:「政王和內閣這幾天每日朝上都要爭吵。」他搓了搓小手,「當初清兵進城的時候,太監們差不多都死光了,宮女被攝政王賞給他手下的將士,到時留下兩個太監和宮女來照顧我,不過這時候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哦?那你說說多爾]和他們為什麼要吵架啊?他們不都是滿清韃子麼?」見小孩耷拉著眼皮著小嘴不再說話,他把手一翻,掌心便多出一把五顏六色的糖果,「看到沒,這個是橘子味的,這個是芒果味的,這個是椰子味的個是香蕉味,這個是奶糖,你沒吃過吧?只要你告訴我,我就把這些都送你。」 孩看著他手裡的糖果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這些日子在宮裡簡直就是吃不飽、穿不暖,多爾]僅給他留下的那兩個太監宮女也是監視的成分居多,每日早晚兩頓飯送來,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人了,而且飯菜甚至還不如平常富人家裡吃的。 吞了下口水。然後左右看了看小聲說:「國公和內閣要我認瀋陽那個叫福臨地小孩做爹。攝政王不願意以就吵起來了。」 那聽完「噗嗤」一聲笑了。把糖果全部塞在男孩胸前用衣襟兜著:「聽說那個福臨才五六歲大。讓你叫他爹?」 「嗯。」男孩剝開一塊奶糖送進嘴裡。含糊地答道。「開始國公和內閣是想要讓福臨來北京稱帝地。不過攝政王不同意。說是什麼天下未定。億萬漢人只認我。後來吵了越來越凶。幾乎打起來。內閣才又提出這麼一個折中地辦法。不過攝政王也沒有同意。雙方還在拉鋸。」 男人見他說得有趣。伸手撫摸其頭:「你這孩子倒也不怕生。怎麼樣。這糖好吃嗎?」 「嗯!以前艾首輔在世時也給我們做過這種糖。只不過沒有你這個好。」 「哼!」男人聽完。臉色陡然一變。站起來恨恨地道。「艾誠凌那個傢伙。只知道鑽營投機。結黨私營。大明朝就是毀在他手裡地!」 男孩只當沒聽到,繼續低頭撥另外一顆橘子糖。 「別吃了!小心牙齒都爛掉。」男人伸手一拍,將他剝了一半的糖打掉,男孩看了他一眼,跳下欄杆,蹲在地上將糖撿起,小心地垂吊灰土,然後重新包好,掖在腰帶裡。 「唉。其時,我這次來,是想要利用你給多爾]他們添點亂的。」 「哦。」男孩應了一聲,仍舊低頭看地上的草_。 「你不害怕?呵呵,不過你害怕也沒有用,實話告訴你吧,我叫張昊空,道號無聊散人(由書友「無聊總動員」飾),常在海外鼓搗修煉。」他略頓了頓,「我看你這皇宮之中隱藏著一股極厲害的屍煞怨氣,如今北京皇氣消散,壓制不住它,日久生禍,只是這還不夠,因為天蒙那三個老禿驢還在為秦岳蔭做法事,如果他們騰出手來,這股屍氣恐怕便要被化去了,我今天來就是要將屍氣引入你的身體,讓你做一位殭屍皇帝!」 朱慈煥聽完,仍然無動於衷,還用手抓著一根樹枝在撩動著草葉。 「你到底聽見沒有啊!」 「聽見了啊。」朱慈煥仰起小臉,「反正你們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唄。」 張昊空聽完心中略有不忍,不過最後還是狠起心腸,輕輕摸著男孩的臉:「好孩子,如果你能挺過去不死,我就收你……我就認你做弟弟,以後再不許別人欺負你,好不好?」 「好。」男孩很平靜地回答,然後又沒了下文。 張昊空無奈:「好吧,那現在就要開始。」他指揮朱慈煥把衣褲鞋襪都脫掉,只剩下一條齊膝短褲,盤腿坐在地上,然後取出十餘張靈符,捲成針筒,分別刺入頭頂、肩肘、胸腹、膝踝等重要穴位。 張昊空修煉的是儒家浩然正氣,養氣功夫天下獨步,他先掐動靈符,將自身養煉多年的渾然正氣從符針中射入朱慈煥體內,護住心脈,然後雙手連揮,將散落在紫禁城內的屍魔煞氣拘攝過來,順著符針注入。 這屍魔煞氣是柏河松臨死前,一身怨氣融合生前修煉的屍水氣化所成,一直纏繞在多爾袞身上,雖然沒有自己 ,但卻蘊含了柏河松的頑強意志,懂得趨吉避凶,王守護,它便不去糾纏多爾袞,若是稍有鬆懈,它便乘虛而入,伺機侵入多爾袞體內響他的神識和身體其最後變成一個徹底沒有思想,只懂得嗜殺的惡魔殭屍。 此時有張昊空的浩然正氣守護,屍氣不能侵害朱慈煥的意識,只是迅速腐蝕改造他的肉身,只見他身上的皮肉迅速變黑、枯萎、乾癟,最後一層層脫落下來,裡面的筋脈、血管也俱都變成黑褐色只是有浩然正氣流行其中,屍氣不能侵蝕,很快便又重新生長出新的肌肉、皮膚、毛髮,不過用不了多久便再次枯萎脫落。 如此九次之後慈煥再次恢復成原來的相貌,只是皮膚肌肉比原來更加的細嫩眸子不像如先前那般閃亮,顯出一種灰敗的色彩,隱隱透出一股攝人的死亡氣息。 張昊空喘了口氣,坐在地上,用衣袖擦汗,忽聽頭頂上又一聲輕笑時嚇了一跳,竟然有人無聲無息來到跟前自己毫無察覺,如果敵人在剛才趁自己施法時出手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他驚呼一聲,向後跳開廊頂上跳下兩個人影,卻是兩個孩子,一個大約十二三歲,裡面穿著紅色的背心,外面套著半袖對襟白衫,下邊穿著短褲、馬鞋,脖子上帶著一個金澄澄的圈子。 旁邊那個年紀小,還不到十歲,生得越發的可愛,虎頭虎腦的,一雙大眼睛閃閃發光,彷彿流星,只是小臉上滿是驕傲,似乎誰也不放在眼裡。 只聽那大一點的孩子說:「這人也真是不小心,就這麼在皇宮裡施法,也不怕那些和尚發現了過來把你捏死?」 張昊空把胸一挺,傲然道:「天蒙三人還在做法度化,其餘的哪個敢來捋我的虎鬚?」 「嘖嘖。」男孩調皮地吧嗒嗒嘴,「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知道現在紫禁城裡有多少禿驢麼?為了助大清興兵南下,你可知道有多少和尚、尼姑從各地趕過來?剛才要不是我和寶兒哥哥把玉羅剎和素因、齊霞兒那幾個傢伙引開,你以為你還能安然地站在這裡吹牛麼?」 「;大師和素因大師也來了?」張昊空一怔,隨即施禮道,「敢問兩位道友名號?」 行中人多能駐顏,甚至有不少都喜歡把自己弄成一副孩子模樣出來晃蕩,是以他不知道對方虛實,再衝這兩人能夠悄無聲息地接近自己,這份功力也讓他不敢小視。 男笑道:「你這人也是的,到現在才問我倆姓名,不嫌失禮麼?」不等張昊空說話,便擺手道,「罷了罷了,我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一回好了,告訴你吧,我們就是巫山聖泉峰弟子,我爹爹姓齊,上星下衡,我叫金蟬,這是我哥哥,寶兒。」 齊星衡!張昊空倒吸了一口涼氣,早就聽說巫山十二仙個個都是狠角色,想那陳楓、秦岳蔭等人,雖然皆敗於佛門之手,但每個輸的都不算屈了,至於秦岳蔭擊殺姜雪君,獨戰三大神僧更是雖敗猶榮。 他向來久居海外,最近一段時間才回來,所以對於齊星衡當年的事情也瞭解不多,不過從陳楓和秦岳蔭二人也可以看出巫山十二仙的整體水平不差,齊星衡既然是其中之一,自然也有其獨到之處,最少獨挑四大天王還是能夠做到的,而他自忖沒有那個能耐,而且巫山仙人不僅能耐大,而且都是與滿清血戰致死,所以甚是敬服。 齊金蟬看他那表情,笑道:「你也不用緊張,我師姑早就算出紫禁城將有殭屍皇帝出世,不過其中還有一些差頭,所以師父讓我們哥倆來幫襯著點,說完取出離合五雲圭,過去捏住朱慈煥的下巴,讓他張開嘴,將寶圭化成一道金光打進去。」 朱慈煥痛苦地在地上掙扎打滾,雙手實質如鉤,撓的青石粉碎,喉嚨裡發出一陣陣吼聲,齊金蟬將他抱起來,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幫他理順氣息,血寶兒在一旁揚手射出一道血光,將朱慈煥全身罩住。 「你們這是幹什麼?」張昊空終於忍不住問道。 齊金蟬白了他一眼:「你先前那麼弄不行,那點屍氣,但是四大天王就能輕易鎮壓,等三個老禿驢騰出手來,只需半日就能輕易化去,我們現在用當年連山大師留下來的一件至寶離合五雲圭,用天魔神光將其煉化位弟弟的身體融為一體用碧游宮秘法,連接北京山脈龍氣,到時如果那三個老禿驢用強,整個北京城就都會天翻地覆,龍脈爆破,重返洪荒。 」 張昊空聽完臉色都白了:「北京城是天下龍脈最盛之地,一旦爆散開來恐怕整個華夏都要受到影響,你們……」 齊金蟬再次撇撇嘴表示不屑:「你放心吧,佛門最講究因果報應,如果真的讓北京龍氣爆發水大變,重返洪荒的話成的業力就算是如來佛祖也要被重新拖入六道輪迴之中來,那些禿驢不會不明白的,借他們八個膽子,也是不敢碰這孩子一下的。」 兩人說話的功夫,血寶兒已經施法完畢,那離合五雲圭的陰符原本就被連山大師以無上法力祭煉過來到了賈筱手裡,又花費了許多心血重新祭煉內含無窮奧妙,此時被魔光強行化開朱慈煥身體融為一體,更讓他平添了許多法力。 朱慈煥睜開眼睛了 人一眼,目光裡帶著些許的皎潔和詭異。 齊金蟬拍了拍他的頭,然後扶著他的肩膀說道:「小弟弟,你也別恨我們,為了華夏氣運,很多仙人前輩連命都賠進去了,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才將你煉成魔屍,這個就當是賠禮啦,還是當年哥哥送給我的,現在給你,希望你以後也能少些煩惱。」說著將脖子上的煩惱圈摘下來,給朱慈煥帶上。 血寶兒似乎很是同情他,走過去用小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道:「現在我是魔,你是屍,咱倆都不是人,哈哈,咱們這叫同病相憐,就應該互相照應,放心吧,以後哥哥罩著你,誰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把他吃掉。」 說完,二人站起身:「好啦,我們要走啦,以後再來找你們玩。」言畢血光一閃,二人齊齊消失不見。 張昊天看著地上癡癡傻傻的朱慈煥,歎了口氣:「我也走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就要飛起,忽然腳踝上一緊,身子頓在空中,地圖一看,竟然是被朱慈煥伸手攥住。 朱慈煥仰起頭,;慘地笑道:「走?你要往哪裡走?」 張昊天被他笑得渾身發:「我自然是……」 朱慈煥陰冷:問道:「朕是大明皇帝,你可知忠君愛國?」 張昊天的思想乃是儒,當下凜然道:「那是自然!我……」 慈煥把小手一擺,「既然你是我大明的忠良,須要輔佐朕中興大明,朕也視你為胘骨棟樑!」 話音未落,已經是伸手一抓,將張昊天從天上扯下來,把嘴張開,露出兩顆小小的獠牙,往張昊天脖子上咬落。 也知道他是從哪裡得來的那麼大力氣,張昊天被他抓住,竟然掙脫不開,修煉數十年的浩然正氣也被一股龐大的戾氣壓制,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急忙要放出法寶,將這殭屍皇帝擊殺,猛然間又想起一旦殺了他,恐怕就要將北京方圓千里化為死地,一遲間,已被朱慈煥一口咬下,頓時眼前一黑,完了…… 朱慈煥用龐大的屍氣將他幾十年苦修來的浩然正氣全部屍化,並沒有吸乾他的鮮血,這樣道行淺的人便發現不了,然後將他放下,靜靜等他醒來。 張昊天只昏迷了片刻變形過來,再看朱慈煥小小的身子似乎無窮高大,無論自己如何努力也只能站在他的陰影裡。 朱慈煥瞪了他一眼:「張愛卿,見了朕,為何不跪!」 張昊天直覺泥丸宮裡一跳,隨後雙膝一軟,緩緩跪下:「臣張昊天,叩見吾皇萬歲。」 「哈哈哈。」朱慈煥笑起來,「好了,快到上朝的時辰了,我得去見見攝政王他們,你呢,嗯,我並沒有把你變成殭屍,至於你身上的屍氣麼?可以去找昨天那兩個小子的師父幫你抹去。對了,你這就去南京,見見我那位皇兄,告訴他,我不日將發兵南下,讓他做好準備吧!」說完大步而走,只留下一臉驚愕的張昊天還跪在原地。 眼看到了上朝的時間,那個太監和宮女才跑過來給他胡亂梳洗了一番,然後換上正裝趕去太和殿。 在朝堂上,多爾]等人自然不會對他三叩九拜,甚至連理也不理他,看他來了,便又開始互相爭吵起來,因為清朝打下北京之後便駐足不前,所以各位佛門大佬都有些坐不住了,紛紛派出門人弟子來北京催促他們快快進兵,四大天王就是佛門在清軍之中的最高代理人,他們四個一聽立即跟多爾]提出興兵南下。 多爾袞現在是有苦說不出,豪格一派也鼓動讓他帶兵南下,現在阿濟格和多鐸都已經死了,多爾]一走這北京城就成了豪格的囊中之物,到時候南可以拒多爾袞,向東北還可以與福臨分庭抗爭。 是以他們一夥不斷地提出,以兩黃旗鎮守北京,讓多爾袞率領兩白旗,與濟爾哈朗率領鑲藍旗同時南下。 多爾袞不敢得罪佛門,他能夠跟福臨平起平坐的根本就是因為有佛門的支持,面對豪格一夥他還能以各種理由推脫,但被佛門下了最後通之後,他可就再不能拖延了。 雙方正論著,忽聽龍椅上的朱慈煥一聲輕笑:「好!諸位愛卿勇氣可嘉,正乃我大明柱石!」 他這一聲把下面爭吵的雙方都嚇了一跳,一起轉頭看過來,心想著小皇帝今天發什麼症? 一些還心懷忠義的漢人官員心裡暗暗叫苦,心說皇上你也太不曉事,現在什麼情況你看不出來,就像往常一樣自己玩別說話啊,若是引來殺身之禍可如何是好! 多爾]和豪格雙方看著朱慈煥齊齊皺眉,正要說話,朱慈煥卻搶先站起來,激盪豪邁地握著小拳頭:「不錯!朱慈篡奪帝位,擅自在南京登基,此乃十惡不赦之罪!難道諸位愛卿如此忠勇可加,朕也不能落後,下月十四,朕當御駕親征,討伐不臣叛逆!」說完轉身下了龍座,便走向後邊去了。 眾朝臣皆目瞪口呆,忽然豪格指著多爾袞大笑:「攝政王還有什麼好說的?以明治明乃是相父『平明手札』裡面提到的,哈哈,相父真的是活神仙啊,竟然能夠早在去年就算到這一步,哈哈,現在小皇帝御駕親征,如此大好機會,攝政王難道要放棄麼?」 正文 第十三卷 丁甲 第五回 殭屍皇帝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21 本章字數:5865 專業手機電影下載 煥生於至今剛十二週歲,雖然皇家的孩子他如今也是明白一些事理,但很多事情仍然懵懂無知。 夜深人靜,朱慈煥坐在御花園的欄杆上,雙手托腮,望著夜空發呆。 忽見天邊有一道金黃色的流星墜落,經過中天,墜向西北,他又驚又懼,記得聽人說起過,星星墜落,必主大災大難。 正躊躇間,忽然身旁金光一閃,現出一個劍眉星瞳,面帶英氣,一身儒生打扮的年輕人,四下裡打量了一番,然後又看了看朱慈煥,清朗地問道:「你就是北明的傀儡皇帝,朱慈煥?」 朱慈煥驚嚇得向後退了一步,顫聲問:「你……你是什麼人?」 「你別管我是什麼人。」來人漫步行走,左右望,「我從天上路過,見這裡屍氣瀰漫,怨煞沖天,那邊還有禿驢們放出佛光超度淨化,感覺有趣,就下來瞧瞧。」 他一把攥住朱慈煥的小,拉他於自己並排坐在欄杆上:「你不用害怕,啊,我就是趕路累了,下來聊聊天,呵呵。對了,你不是皇上嗎?什麼怎麼連個太監、宮女也沒有?」 朱慈煥黯:「攝政王和內閣這幾天每日朝上都要爭吵。」他搓了搓小手,「當初清兵進城的時候,太監們差不多都死光了,宮女被攝政王賞給他手下的將士,到時留下兩個太監和宮女來照顧我,不過這時候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哦?那你說說,多爾袞和豪格他們為什架啊?他們不都是滿清韃子麼?」見小孩耷拉著眼皮,嘟著小嘴不再說話把手一翻,掌心便多出一把五顏六色的糖果,「看到沒,這個是橘子味的,這個是芒果味的,這個是椰子味的,這個是香蕉味個是奶糖,你沒吃過吧?只要你告訴我,我就把這些都送你。」 男孩看著他手裡的糖果睛一下亮了起來,他這些日子在宮裡,簡直就是吃不飽、穿不暖,多爾袞僅給他留下的那兩個太監宮女也是監視的成分居多,每日早晚兩頓飯送來,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人了,而且飯菜甚至還不如平常富人家裡吃的。 他吞口水然後左右看了看。才小聲說:「國公和內閣要我認瀋陽那個叫福臨地小孩做爹。攝政王不願意。所以就吵起來了。」 那人聽完「噗嗤」一笑了。把糖果全部塞在男孩胸前。用衣襟兜著:「聽說那個福臨才五六歲大。讓你叫他爹?」 「嗯。」男孩剝開一塊奶糖。送進嘴裡糊地答道。「開始國公和內閣是想要讓福臨來北京稱帝地。不過攝政王不同意。說是什麼天下未定。億萬漢人只認我來吵了越來越凶。幾乎打起來內閣才又提出這麼一個折中地辦法。不過攝政王也沒有同意方還在拉鋸。」 男人見他說得有趣。伸手撫摸其頭:「你這孩子倒也不怕生麼樣。這糖好吃嗎?」 「嗯!以前艾首輔在世時也給我們做過這種糖。只不過沒有你這個好。」 「哼!」男人聽完。臉色陡然一變。站起來恨恨地道。「艾誠凌那個傢伙。只知道鑽營投機。結黨私營。大明朝就是毀在他手裡地!」 男孩只當沒聽到,繼續低頭撥另外一顆橘子糖。 「別吃了!小心牙齒都爛掉。」男人伸手一拍,將他剝了一半的糖打掉,男孩看了他一眼,跳下欄杆,蹲在地上將糖撿起,小心地垂吊灰土,然後重新包好,掖在腰帶裡。 「唉。其時,我這次來,是想要利用你給多爾]他們添點亂的。」 「哦。」男孩應了一聲,仍舊低頭看地上的草_。 「你不害怕?呵呵,不過你害怕也沒有用,實話告訴你吧,我叫張昊空,道號無聊散人(由書友「無聊總動員」飾),常在海外鼓搗修煉。」他略頓了頓,「我看你這皇宮之中隱藏著一股極厲害的屍煞怨氣,如今北京皇氣消散,壓制不住它,日久生禍,只是這還不夠,因為天蒙那三個老禿驢還在為秦岳蔭做法事,如果他們騰出手來,這股屍氣恐怕便要被化去了,我今天來就是要將屍氣引入你的身體,讓你做一位殭屍皇帝!」 朱慈煥聽完,仍然無動於衷,還用手抓著一根樹枝在撩動著草葉。 「你到底聽見沒有啊!」 「聽見了啊。」朱慈煥仰起小臉,「反正你們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唄。」 張昊空聽完心中略有不忍,不過最後還是狠起心腸,輕輕摸著男孩的臉頰:「好孩子,如果你能挺過去不死,我就收你……我就認你做弟弟,以後再不許別人欺負你,好不好?」 「好。」男孩很平靜地回答,然後又沒了下文。 張昊空無奈:「好吧,那現在就要開始。」他指揮朱慈煥把衣褲鞋襪都脫掉,只剩下一條齊膝短褲,盤腿坐在地上,然後取出十餘張靈符,捲成針筒,分別刺入頭頂、肩肘、胸腹、膝踝等重要穴位。 張昊空修煉的是儒家浩然正氣,養氣功夫天下獨步,他先掐動靈符,將自身養煉多年的渾然正氣從符針中射入朱慈煥體內,護住心脈,然後雙手連揮,將散落在紫禁城內的屍魔煞氣拘攝過來,順著符針注入。 這屍魔煞氣是柏河松臨死前,一身怨氣融合生前修煉的屍水氣化所成,一直纏繞在多爾袞身上,雖然沒有自己 ,但卻蘊含了柏河松的頑強意志,懂得趨吉避凶,若守護,它便不去糾纏多爾袞,若是稍有鬆懈,它便乘虛而入,伺機侵入多爾]體內,影響他的神識和身體,使其最後變成一個徹底沒有思想只懂得嗜殺的惡魔殭屍。 此時有張昊空的浩然正氣守護,屍氣不能侵害朱慈煥的意識,只是迅速腐蝕改造他的肉身,只見他身上的皮肉迅速變黑、枯萎、乾癟,最後一層層脫落下來,裡面的筋脈、血管也俱都變成黑褐色,只是有浩然正氣流行其中氣不能侵蝕,很快便又重新生長出新的肌肉、皮膚、毛髮,不過用不了多久便再次枯萎脫落。 如此九次之後慈煥再次恢復成原來的相貌,只是皮膚肌肉比原來更加的細嫩,眸子不像如先前那般閃亮,顯出一種灰敗的色彩,隱隱透出一股攝人的死亡氣息。 張昊空喘了口氣,坐在地上,用衣袖擦汗聽頭頂上又一聲輕笑,頓時嚇了一跳,竟然有人無聲無息來到跟前,自己毫無察覺,如果敵人在剛才趁自己施法時出手,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他驚呼一聲,向後跳開,迴廊頂上跳下兩個人影是兩個孩子,一個大約十二三歲,裡面穿著紅色的背心,外面套著半袖對襟白衫,下邊穿著短褲、馬鞋子上帶著一個金澄澄的圈子。 旁邊那個年紀小,還不到十歲生得越發的可愛,虎頭虎腦的一雙大眼睛閃閃發光,彷彿流星只是小臉上滿是驕傲,似乎誰也不放在眼裡。 只聽那大一點的孩子說:「這人也真是不小心,就這麼在皇宮裡施法,也不怕那些和尚發現了過來把你捏死?」 張昊空把:脯一挺,傲然道:「天蒙三人還在做法度化,其餘的哪個敢來捋我的虎鬚?」 「嘖嘖。」男孩調皮地吧嗒吧嗒嘴,「也不怕大閃了舌頭,你知道現在紫禁城裡有多少禿驢麼?為了助大清興兵南下,你可知道有多少和尚、尼姑從各地趕過來?剛才要不是我和寶兒哥哥把玉羅剎和素因、齊霞兒那幾個傢伙引開,你以為你還能安然地站在這裡吹牛麼?」 「玉清大師和素因大師也來了?」張昊一怔,隨即施禮道,「敢問兩位道友名號?」 修行人多能駐顏,甚至有不少都喜歡把自己弄成一副孩子模樣出來晃蕩,是以他不知道對方虛實,再衝這兩人能夠悄無聲息地接近自己,這份功力也讓他不敢小視。 男孩笑道:「你這人是的,到現在才問我倆姓名,不嫌失禮麼?」不等張昊空說話,便擺手道,「罷了罷了,我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一回好了,告訴你吧,我們就是巫山聖泉峰弟子,我爹爹姓齊,上星下衡,我叫金蟬,這是我哥哥,寶兒。」 齊星衡!張昊空倒吸了一口涼氣,早就聽說巫山十二仙個個都是狠角色,想那陳楓、秦岳蔭等人,雖然皆敗於佛門之手,但每個輸的都不算屈了,至於秦岳蔭擊殺姜雪君,獨戰三大神僧更是雖敗猶榮。 他向來久居海外,最近一段時間才回來,所以對於齊星衡當年的事情也瞭解不多,不過從陳楓和秦岳蔭二人也可以看出巫山十二仙的整體水平不差,齊星衡既然是其中之一,自然也有其獨到之處,最少獨挑四大天王還是能夠做到的,而他自忖沒有那個能耐,而且巫山仙人不僅能耐大,而且都是與滿清血戰致死,所以甚是敬服。 齊金蟬看他那表情,笑道:「你也不用緊張,我師姑早就算出紫禁城將有殭屍皇帝出世,不過其中還有一些差頭,所以師父讓我們哥倆來幫襯著點,說完取出離合五雲圭,過去捏住朱慈煥的下巴,讓他張開嘴,將寶圭化成一道金光打進去。」 朱慈煥痛苦地在地上掙扎打滾,雙手實質如鉤,撓的青石粉碎,喉嚨裡發出一陣陣吼聲,齊金蟬將他抱起來,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幫他理順氣息,血寶兒在一旁揚手射出一道血光,將朱慈煥全身罩住。 「你們這是幹什麼?」張昊空終於忍不住問道。 齊金蟬白了他一眼:「你先前那麼弄不行,那點屍氣,但是四大天王就能輕易鎮壓,等三個老禿驢騰出手來,只需半日就能輕易化去,我們現在用當年連山大師留下來的一件至寶離合五雲圭,用天魔神光將其煉化,與這位弟弟的身體融為一體,在用碧游宮秘法接北京山脈龍氣,到時如果那三個老禿驢用強,整個北京城就都會天翻地覆,龍脈爆破,重返洪荒。」 張昊空聽完臉色都白了:「北京城是天下龍脈最盛之地,一旦爆散開來,恐怕整個華夏都要受到影響們……」 齊金蟬再次撇撇嘴表示不屑:「你放心吧,佛門最講究因果報應,如果真的讓北京龍氣爆發水大變,重返洪荒的話,造成的業力就算是如來佛祖也要被重新拖入六道輪迴之中來,那些禿驢不會不明白的,借他們八個膽子,也是不敢碰這孩子一下的。」 兩人說話的功夫,血寶兒已經施法完畢離合五雲圭的陰符原本就被連山大師以無上法力祭煉過,後來到了賈筱手裡,又花費了許多心血重新祭煉,內含無窮奧妙,此時被魔光強行化開,與朱慈煥身體融為一體,更讓他平添了許多法力。 朱慈煥睜開眼睛,看了 人一眼目光裡帶著些許的皎潔和詭異。 齊金蟬拍了拍他的頭,然後扶著他的肩膀說道:「小弟弟,你也別恨我們,為了華夏氣運,很多仙人前輩連命都賠進去了們也是迫不得已才將你煉成魔屍,這個就當是賠禮啦是當年哥哥送給我的,現在給你望你以後也能少些煩惱。」說著將脖子上的煩惱圈摘下來,給朱慈煥帶上。 血寶兒似乎很是同情他過去用小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道:「現在我是魔,你是屍,咱倆都不是人,哈哈,咱們這叫同病相憐,就應該互相照應,放心吧,以後哥哥罩著你,誰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把他吃掉。」 說完,二人站起身:「好啦,我們要走啦,以後再來找你們玩。」言畢血光一閃,二人齊齊消失不見。 張昊天看著地上癡癡傻傻的朱慈煥,歎了口氣:「我也走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就要飛起,忽然腳踝上一緊,身子頓在空中,地圖一看,竟然是被朱慈煥伸手攥住。 朱慈煥仰起頭,;慘地笑道:「走?你要往哪裡走?」 張昊天被他笑得渾身發:「我自然是……」 朱慈煥陰地問道:「朕是大明皇帝,你可知忠君愛國?」 張昊天的思想乃是儒家,當下凜然道:「是自然!我……」 朱慈煥把小手一擺,「既然你是我大的忠良,須要輔佐朕中興大明,朕也視你為胘骨棟樑!」 他話未落,已經是伸手一抓,將張昊天從天上扯下來,把嘴張開,露出兩顆小小的獠牙,往張昊天脖子上咬落。 也知道他是從裡得來的那麼大力氣,張昊天被他抓住,竟然掙脫不開,修煉數十年的浩然正氣也被一股龐大的戾氣壓制,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急忙要放出法寶,將這殭屍皇帝擊殺,猛然間又想起一旦殺了他,恐怕就要將北京方圓千里化為死地,一遲間,已被朱慈煥一口咬下,頓時眼前一黑,完了…… 朱慈煥用龐大的屍氣將他幾十年苦修來的浩然正氣全部屍化,並沒有吸乾他的鮮血,這樣道行淺的人便發現不了,然後將他放下,靜靜等他醒來。 張昊天只昏迷了片刻變形過來,再看朱慈煥小小的身子似乎無窮高大,無論自己如何努力也只能站在他的陰影裡。 朱慈煥瞪了他一眼:「張愛卿,見了朕,為何不跪!」 張昊天直覺泥丸宮裡一跳,隨後雙膝一軟,緩緩跪下:「臣張昊天,叩見吾皇萬歲。」 「哈哈哈。」朱慈煥笑起來,「好了,快到上朝的時辰了,我得去見見攝政王他們,你呢,嗯,我並沒有把你變成殭屍,至於你身上的屍氣麼?可以去找昨天那兩個小子的師父幫你抹去。對了,你這就去南京,見見我那位皇兄,告訴他,我不日將發兵南下,讓他做好準備吧!」說完大步而走,只留下一臉驚愕的張昊天還跪在原地。 眼看到了上朝的時間,那個太監和宮女才跑過來給他胡亂梳洗了一番,然後換上正裝趕去太和殿。 在朝堂上,多爾]等人自然不會對他三叩九拜,甚至連理也不理他,看他來了,便又開始互相爭吵起來,因為清朝打下北京之後便駐足不前,所以各位佛門大佬都有些坐不住了,紛紛派出門人弟子來北京催促他們快快進兵,四大天王就是佛門在清軍之中的最高代理人,他們四個一聽立即跟多爾袞提出興兵南下。 多爾袞現在是有苦說不出,豪格一派也鼓動讓他帶兵南下,現在阿濟格和多鐸都已經死了,多爾袞一走這北京城就成了豪格的囊中之物,到時候南可以拒多爾袞,向東北還可以與福臨分庭抗爭。 是以他們一夥不斷地提出,以兩黃旗鎮守北京,讓多爾袞率領兩白旗,與濟爾哈朗率領鑲藍旗同時南下。 多爾]不敢得罪佛門,他能夠跟福臨平起平坐的根本就是因為有佛門的支持,面對豪格一夥他還能以各種理由推脫,但被佛門下了最後通之後,他可就再不能拖延了。 雙方正論著,忽聽龍椅上的朱慈煥一聲輕笑:「好!諸位愛卿勇氣可嘉,正乃我大明柱石!」 他這一聲把下面爭吵的雙方都嚇了一跳,一起轉頭看過來,心想著小皇帝今天發什麼症? 一些還心懷忠義的漢人官員心裡暗暗叫苦,心說皇上你也太不曉事,現在什麼情況你看不出來,就像往常一樣自己玩別說話啊,若是引來殺身之禍可如何是好! 多爾袞和豪格雙方看著朱慈煥齊齊皺眉,正要說話,朱慈煥卻搶先站起來,激盪豪邁地握著小拳頭:「不錯!朱慈篡奪帝位,擅自在南京登基,此乃十惡不赦之罪!難道諸位愛卿如此忠勇可加,朕也不能落後,下月十四,朕當御駕親征,討伐不臣叛逆!」說完轉身下了龍座,便走向後邊去了。 眾朝臣皆目瞪口呆,忽然豪格指著多爾袞大笑:「攝政王還有什麼好說的?以明治明乃是相父『平明手札』裡面提到的,哈哈,相父真的是活神仙啊,竟然能夠早在去年就算到這一步,哈哈,現在小皇帝御駕親征,如此大好機會,攝政王難道要放棄麼?」 正文 第十三卷 丁甲 第六回 青竹仙府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22 本章字數:5443 專業手機電影下載 爾袞被逼得狠了,甚至要自殘以病推辭,這個時候,門了。 阮征跟多爾袞說:「祝師叔有密信要我在王爺危難之際教給您。」 多爾袞接了祝錫吉的密信,看過之後,頓時大笑而起。 第二天,多爾]稱北京重地,不能有失,豪格立即提出,要多爾袞帶著佛門諸位高僧和各路散仙南下,峨嵋派一系的道家弟子留守京師,並且讓阮征、諸葛警我等皆入朝為官,封做侍郎、御史,以此來抑制豪格一系的勢力。多爾]這才答應。 數日之後,多爾袞自封大將軍,率領兩白旗、蒙八旗、明軍投降來編成的新附軍共五十萬南下,小皇帝朱慈煥先傳詔各地,說明自己天命所歸而朱慈為叛逆,也御駕親征。 在得知明軍在河南岸將山東、開封和洛陽三點連成一線,施行「鐵索橫江」之計以後,多爾袞採取歷史上努爾哈赤主持的撒爾滸戰役的手段,全軍集合成一處,總攻開封。 不一日來到黃河邊上,此時已進秋,早過了汛期,只是黃河之上卻是水勢逾張,洶湧咆哮,濁浪排空,河面上籠罩一層朦朧的淡青色霧氣,彷彿映在竹林之中,連對岸都看不清。 其時,傅樂等早就言說過此處有青竹仙子等人攔路,不可輕過,多爾]下令在河北岸安營,眾佛門弟子聚在一起,研究破敵之策。 此時有白眉禪師弟子采薇僧朱由與小神僧阿童、芬陀大師弟子嵩山二老中追雲叟白谷逸的老伴凌雪鴻轉世,如今叫做楊瑾、黃山餐霞大師、無名禪師座下六位弟子天塵、西來、漚浮、未還、無明、度厄六僧等相繼趕來。 餐霞大師原本是長眉人弟子,後來受優曇大師點化,便入了佛門以與先到的素因大師、玉清大師和齊霞兒皆有同門之誼。 不多時。又見天上佛光閃爍。飛下三為首地一人。正是當年被長眉真人逐出師門入宇宙六怪之一地心如神尼門下地屠龍師太善法大師沈。帶領著她地兩個弟子和癩姑。 餐霞大師與屠龍師太原本都長眉真人門下學藝。現如今都入了佛門。只不過餐霞大師並沒有出峨眉。峨嵋派大事小情她仍然是核心人物屠龍師太因為當年殺孽太重。長眉真人也是有心成全她。說是逐出師門。實則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讓她投入心如神尼門下。是以兩人仍有交情。 眾人出營見面。屠龍師太便驚訝問道:「諸位師兄既然來了。可曾見過那九曲黃河陣?」 眾人皆搖頭。屠龍師太笑道:「量他不過是旁門左道。我們皆修習佛門**難道還破不得此惡陣?」 楊瑾滿臉凝重道:「師姐莫要大意。我來時家師曾說。此真乃是千百年來我佛門弟子大劫不可大意。」 屠龍師太不以為然道:「佛法無邊。焉能懼此旁門?縱不能破陣亦當不為所害。既然芬陀大師說得如此鄭重我們可不破它。不過入陣看看總無大錯。」 齊霞兒和朱由穆二人也隨聲附和,至於素因、玉清二人也點頭表示同意。 眾人來到黃河岸邊,只見滔滔大河,西接九天,東連大海,汪洋一片,迷茫之間,湧起騰騰青霧,其中隱含玄機,包羅萬象,似乎隱藏萬千雄兵,殺氣瀰漫。 屠龍師太旨在考教弟子,問和癩姑道:「你們可看出此陣玄機?」 癩姑看了一會,說道:「恕弟子愚鈍,此陣彷彿只是簡單的陰陽二象陣。」 屠龍師太又看向,凝神細思片刻道:「此陣以黃河水作為根據,滋潤生化甲木、乙木做陰陽二象,不過我看他河下泥沙之中隱隱有光華透出,應該是以此為戌土根基,一旦入陣,勢必生出木中火、石中火,甲木乙木與冰火丁火共同構成四象陣法。」 此時如楊瑾、玉清等人皆已看出,聽她說得細緻真切,齊聲讚揚。 屠龍師太笑道:「你說的如此清楚,那麼可有辦法破陣麼?」 道:「可用師父所賜太乙神針,引黃河壬水本源破之!」 眾人齊聲拍手道:「大善!」 「呵呵呵。」眾人正說著,忽然身後傳來一聲陰慘慘的笑聲,閃目回頭,便見一個身穿龍袍的男孩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左邊站一個太監舉著黃羅傘蓋,右邊一個宮女端著貂毛團扇,正是當今北朝的皇帝,十二歲的朱慈煥。 餐霞大師等佛門高人一望,立時便是一皺眉,只見那個太監和宮女俱都臉色蒼白,雙眼陰狠,頭上隱隱有屍氣破頂而出,那個小皇帝身上雖然看不到屍氣,但也陰森森的透著那麼一股子古怪,站在那裡,彷彿閻羅殿裡的閻君出世,既有無邊的陰煞涼氣,更有無邊威嚴壓迫而來。 「你笑什麼?」齊霞兒瞪著眼睛問道。 朱慈煥不達,只向朱由穆說:「想你也是我朱家子孫,皇室血脈,今日見朕親臨,為何非但不叩謝行禮,反而如同陌路 朱由穆道:「我早在南宋末年得道,不過是借你朱家轉世躲劫,如今我已是出家之人,不再問紅塵俗事,什麼皇室、庶民,皆與我無干。 」 「好啊,好啊!」朱慈煥拍著小手,一下子從石頭上跳下來,緩緩向前,「既然你已經出家,不管紅塵俗事,那為何今日還要到這黃河岸邊,吵吵要破什麼陣法?朕問你,你可是也想要幫助朕中興大明嗎?」 朱由穆搖頭:「我此來乃是奉師命,完成這九曲黃河陣的劫數,至於中興大明……在我佛眼裡,中土塞外本無區別,漢民滿民,皆是眾生等視之,如今朱明失德,有明君在關外降世來這天下也必將是為明君一統。」 「呵呵呵……」朱慈煥笑得有些瘋狂,「你所說的明君那個只有五六歲大的福臨麼?」歎了口氣,「朱由穆啊朱由穆,你若能助我,中興大明,我還認你做『皇叔』若相助滿清,則形同叛逆,朕若殺你,卻也是天經地義!」 朱慈煥說完,渾身殺氣暴漲,屠龍師太等人皆是驚駭莫名說這是什麼怪物?給人的感覺彷彿殭屍魔頭,但又很明顯的有生氣,另外還隱隱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浩然正氣,包括餐霞大師和玉清大師等人皆瞧不出朱慈煥的來歷。 忽然楊瑾驚叫聲,用手指著朱慈煥脖子上帶著的項圈:「那是連山大師月兒島內所藏的煩惱圈!怎麼會在他的身上?」原來嵩山二老當年取寶時也在場,當時他還叫凌雪鴻,聽白谷逸描繪過月兒島下的情形並且談論過連山大師留下來的十三件旁門至寶,是以如今一眼便認出了這煩惱圈。 聽她把此寶的來歷說了一玉清大師上前問道:「你可認得玉洞真人岳?你帶的那圈子是從何處而來?」 朱慈煥了他一眼:「什麼玉洞真人?沒聽說過!至於這圈子,呵呵我哥哥送給我的。」 玉清大師還待再問,陡然朱慈煥憑失去了身影,還來不及提醒,下一刻已經出現了朱由穆身旁,伸出一隻白生生的小手向朱由穆前心拍去。 「阿彌陀佛!」朱由穆雙掌十,身上白袍無風自動,一圈佛光從他雙掌一張爆發出來,形成一個巨大的金輪,朱慈煥一掌拍在上面,竟然有如銅鐘轟鳴,咚地一聲悶響,遠遠傳出。 朱慈煥搶佔先機,不依不饒,虛拉抓,道道惡煞平地而起,往朱由穆身上糾纏過去,朱由穆佛法精進,當年與玉清大師、鄭八姑和玉洞真人岳這些人皆是至交好友,至今已有數百年,使出佛門大金剛伏魔的神通,只見渾身金光湧向,惡煞皆不能近身。 朱慈煥猛然仰天長嘯一身,施分屍化形的秘法,煞氣越加濃厚,其中彷彿隱藏了無數個他的身影,從四面八方攻擊過去。 朱由穆站在當中,對他的攻擊絲毫不加擔心,雙手合十,低眉垂目,自有佛光護體,任他打了一陣,忽然開言道:「我讓你打了十萬八千下,可抵十萬八千錘,從此我與你朱家再無瓜葛了!阿彌陀佛,如今貧僧倒要降妖伏魔!」說完單掌豎起,掌心金光亂閃,正是白眉禪師的降魔金剛掌,一掌凌空拍出,空中現出一直巨大的金光佛掌,朱慈煥驚叫一聲,急忙後退,哪知那佛掌來勢極快,二人一前一後飛到黃河之上,金光佛光猛然拍下,與之相比朱慈煥瘦小的身軀還不及一截手指頭大,只慘叫一聲,便給打落黃河,咚地一聲,便再無聲息。 單說這朱慈煥一入水中,立即又恢復了原來的冷酷神態,伸手掐了個法訣,使出金屍遁水的神通,破開激浪暗流,迅速下潛。 不多時,前面出現一個鬼奴:「娘娘早知屍皇陛下將至,特命奴婢相候。」 朱慈煥一愣,隨即點點頭:「快帶我去見青竹仙子。」 「請隨我來。」鬼奴轉身在前頭引路,帶著朱慈煥潛入黃河底,來到青竹仙府,迎面又過來一隊鬼兵,「娘娘說了,若是屍皇陛下到此,不必通報,直接請入宮中相見。」 青竹仙府是公孫道如在黃河底建造的一座仙府,規模雖不宏大,卻也精巧雅致,整個仙府並非土石所砌,而是全由青竹搭建,有夜光白熾珠,有翠碧如意竹,有紅火鳳尾竹,有七彩飛虹竹,有八寶明珠竹,有盤旋迴繞竹,有參天百丈竹,有護地攀山竹……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繡子,相互生長叢雜,構成一座仙家洞府,看不吹一點人工斧鑿的痕跡,仿若天成! 而且這青竹仙府也不是固定在黃河底部的,而是隨著河沙水流飄動,每十年一次漂流到入海口,便是青繡仙子行龍取水之時。 被鬼奴引著,進入青竹仙府,並沒有像預料中的恢弘壯觀的宮殿,反而進入一個竹香滿地的小院子,一個青衣道姑正與一個紫衣少女下棋邊一個小尼姑和一個黑衣少年圍觀,這四人便是本回書的主角,青繡仙子、侯紫陽姑和路至寶了。 見到朱慈煥 仙子笑了笑:「你來了,做吧。」擺手讓鬼奴繡篾青墩,給朱慈煥坐下,然後才說,「齊星衡讓我們配合你你弄一路兵馬,可惜我們手裡也是沒兵,不過前些日我算出有六個海外小賊要去投靠滿清韃子,所以就把他們擒了來,實力還可以,就送給你做手下吧。」 朱慈煥有些不滿從煩惱圈中得到齊星衡給他留下來的訊息和一些修練功法,不禁把原來已經絕望的心底又生出一絲希冀,如果能夠自己也有一支軍隊的話,就能夠跟多爾袞鬥一鬥了,所以今天藉故來到黃河岸邊挨了朱由穆一掌跌入黃河,來見青竹仙子,卻沒想到只撈到六個「小賊」。 小尼姑最喜歡虎頭虎腦、惹人喜歡的小男孩朱慈煥渾身煞氣,小臉上掩飾不住的沮喪由得心疼不已,過去一把將他拉過來:「好孩子姑告訴你,這裡確實沒有給你用的兵,而且我們也不喜歡跟凡人摻合到一起,後面的朱厚,就是當年的正德皇帝,嗯這個輩分你得叫祖太爺爺了吧?他派人來請我們好幾次要在黃河上連兵,我們都沒允許,不過呢,我也可以給你指一個去處。」 朱慈煥不知道她是誰,只是靜靜地聽著,並不答言,小尼姑將他抱在懷裡,笑道:「好寶貝,只要你叫我一聲姑姑,我就告訴你在哪裡能夠找到隊伍。」 朱慈煥看了看她,輕聲叫道:「姑姑?」 「好!」小尼姑拍著的小腦袋,用手朝東北一指,「你去東北,那裡有滿清八旗幾輩子的祖墳,裡面多的是幽魂厲鬼,凶屍血魄,你就去那邊刨他們的祖墳,然後弄出千年老鬼來煉成屍將,現在佛道兩教的高手都在北京這邊,那邊只有祝錫吉那個神棍,幾乎是無人能夠阻你,咯咯,你想想,你若是把努爾哈赤煉成巨屍魔頭,到時候拉出來,看看他哪個韃子敢跟你對敵!」 好厲害的絕戶計!朱慈煥不不高看眼前這個小尼姑一眼:「姑姑也是佛門的麼?」 「我跟那賊禿不同!」小尼姑毫不忌諱自己也是個禿頭,「我老人家乃是正宗的道家傳人,截教三宵娘娘弟子,哪裡是那些禿驢能比的?」 她一邊說著,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柄黝黝的三尖叉子,遞給朱慈煥:「當年跟蔣鈺鋒去橋山聖陵,得了幾個上古的金戈,被我參用其他材料煉成這麼一柄叉子,當時我正與幾個禿驢搶奪大雄寶庫,這叉子是專門用來對付禿驢的利器,咯咯,剛才你跟朱由穆打架我們都看到了,下次你把這叉子藏在袖底,突然射出,定能穿他一個透心涼。」 正說著,忽然青繡仙子笑一聲:「屠龍師太真是小瞧我們,竟然派個瞎女人進來。」 小尼姑一下子從竹凳上跳起來:「真麼?那就應該是了,快讓我看看!」 青竹仙子把大袖一揮,棋盤上氣變換,由暗轉明,現出黃河陣中景象。 只見持兩枚太乙神針,長才兩寸,宛如兩根寒碧精光,耀眼生芒,輕輕一點,便射出兩道豪光,將仙陣禁制層層破開,身形婀娜靈動,行走迅捷,很快便先後破了丙火、丁火禁制,此時正在一邊壓制甲木,一邊破解乙木,而黃河底下的戌土禁制責備一團佛光壓制,無法運轉起來。 「倒是個高手。」小尼姑捏著下巴點點頭,忽然扭頭問路至寶,「小寶,你看那怎麼樣?」 路至寶道:「她已經看出這四象五行陣的根本,如果再無變化的話,最多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這陣法肯定就要被他給破了。」 果然,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甲木乙木神光便急劇黯淡下去,被壓道只有一尺來高,如青色的火焰一般,不住地反攻吞吐,卻仍然抵不過凝重的佛光,眼看便要熄滅。 朱慈煥撇了撇嘴,心說人家才派來一個徒弟就要把你這黃河陣給破了。 青竹仙子抬頭看了看他,聞言一笑:「小朋友,你沒聽說過『死灰復燃』這個詞麼?」說完取出一枚棋子,往角棋盤上姑身後一放,只見原本已經熄滅的丙火、丁火呼啦一下猛然有燃燒起來,同時大陣轉動,火氣連接木氣,以木生火,或是大作,鋪天蓋地想壓了過去。 急忙聚攏黃河中水之氣來壓縮火氣,哪知河底黃沙之下彷彿隱藏了一隻巨大的凶獸,不住地上下浮動,噴出十餘股黃色的戌土真氣,竟將水之氣割斷,同時甲木乙木青光四射,轉眼之間便醞釀出數不清的乙木神雷,一顆顆雷珠如沸騰開水中的氣泡一般向上升騰,同時頭頂上的火雲也凝結出許多丙火神雷,如冰雹般壓落,將夾在中央。 青竹仙子淡淡地道:「如果丙火與乙木相遇,到時火木相交,還能生出三種變化,雷運無窮,我倒要看看這瞎了眼的小尼姑如何抵擋!」 正文 第十三卷 丁甲 第七回 黃河九曲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23 本章字數:5353 專業手機電影下載 雷下降,木雷上升,眼看就要喪命於神雷之中。 只見她身形疾速縮小,轉眼間僅有兩寸來高,與雷珠大小相同,全身裹在一片佛光之中,彷彿大海激流中的一條小魚,在雷珠之中迅速穿行,竟然毫無阻礙。 木火相遇,立即炸成一片火海,烈焰飛騰之間,竟然一下子失去了蹤影,小尼姑道:「她身上一定有老禿驢給的靈符。」 青竹仙子不言語,朝棋盤上噴了口仙氣,之間波光氤氳之中,姑已經在河底黃沙之中現出身影,雙手疾速揮動,正在全力破解土行禁制,青竹仙子又取過一顆棋子按在那裡。 河底陡然湧起萬道黃沙,一道道戌土神光橫掃豎射,連成一片山嶽,兩下裡一夾,就要將夾在當中,看出不好,雙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詞,一道道佛門真言法印從她手中射出,撞擊在兩片疾速靠近的光壁之中,稍阻了一阻,趁機向上升起。 青竹仙子又拈一粒棋子,按在棋盤上,在頭頂忽然湧起萬頃洪波,彷彿天河開洩一般落下,揚手飛出六道彩色豪光,彷彿禮炮破空,挾帶無窮威力震撼蒼穹。 怎奈這水禁制是青竹子取整條黃河水勢化成,她這六件寶物雖然厲害,卻也不能跟整個黃河相抗,打在水裡,迅速變小,最後只有針尖大,光芒盡失,被水勢一絞,立即成了鐵屑。 頓時變色,此時上有天河下降有黃沙噴湧,周圍青影幢幢,已經是無路可逃,太乙神針也是無濟於事百忙之中師傳護魂珠取出來,守護元神,下一秒,她便落入水中。 這壬水神禁極為厲害,是青繡仙子一手煉成的護體佛光轉眼之間便煙消雲散,她輕叱一聲手結印,使用佛門金光降龍掌左右轟擊,只是那壬水滔滔,無窮無盡,只片刻間,她的整條左臂都給化成一灘~水。 就這緊要關頭然頭頂上一道金光劃破天際,硬生生將壬水劈成兩半後一道流星破空飛至,光芒一閃已經到了一個空間裡,原來是癩姑仗著如意五行舟前來接應她。 仙府之中繡仙子大怒:「屠師太!狗賊禿!竟然仗著屠龍刀破我禁制!」眼看期盼中癩姑已經載著沖天飛起。就要衝破壬水禁制。她取過三界繡。抖手飛去。 小姑笑道:「她那如意五行舟可是在五行之中任意穿梭。你那五行禁制困不住她。還得另想辦法。」 青繡仙子冷哼一聲。取出修煉多年地至寶九地元磁寶鑒壓在棋盤上。那寶貝立即放出元磁神光。由黃河底透出。五彩紛呈。如煙似靄。那如意五行舟正向上升。猛然一頓。隨後迅速下降。同時周圍戌土神光化成地萬丈沙丘紛紛靠攏過來。 上空屠龍刀再次發威。金光連閃。劈得黃河斷流。山崩石裂。此寶乃是當年長眉真人賜予她地戒刀。後來她在北海仗此刀屠殺數十條毒龍。因此獲得了一個「屠龍師太」地諢號。這神兵也被稱作是屠龍刀。由她全是施展。威力極強。黃河之上地陣法根本抵擋不住。 眼看那戌土神光如豆腐般被層層劈開。忽然斜刺裡飛來青竹仙子地三界繡。邊飛邊發出「空空」悶響。每響一聲。屠龍刀便要頓上一頓。不等刀芒切入河底。三界竹便趕上來。將刀鋒攔住。兩件神兵叮叮噹噹在河底斗了數百下。帶起濁沙巨浪。攪得一片混沌。 連番激盪之下。三界竹擅長法術變化。自衍三界空間。卻是不如屠龍刀鋒利。如此硬碰。接連吃虧。青竹仙子大怒:「賊禿猖狂!」伸手在棋盤上一拍。黃河之中立時轟隆隆炸響。彷彿埋藏了數萬噸炸藥。整個黃河兩岸都不住地發抖。由下向上。爆發出十二道沖天水柱。彷彿擎天巨柱。直插上三十三層天。 巨柱漲到極高處,又倏地縮小,待到百丈高時,卡嚓一聲拔地而起,飛出河面,對著岸上的諸僧便是一通亂砸狂掃,如此巨柱,每一根也有千萬噸重,若是道行差一些的,被砸上立即便是一個寶碎人亡的結果。 饒是岸上皆是一代高僧,也經受不住這十二根巨柱狂砸,那些大範圍防禦的佛光紛紛被這些水柱如雞蛋殼一樣敲個爛碎,朱由穆接連用降魔金剛掌硬抗迎接,被震得飛出數十里,幾乎吐血。 好在眾人皆有至寶隨身,楊瑾放出法華金剛輪將阿童護住,然後飛出般若神刀斬割水柱,素因、玉清、餐下和齊霞兒四人在一處,各施法寶,另外天塵、西來、漚浮、未還、無明、度厄六僧也將佛光連起來,雖然被打得頗為狼狽,倒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屠龍師太越發大發了性,一併屠龍刀舞得開天劈地,水柱只要靠近便被切成兩半,不過那水柱卻能夠隨切隨合,自動復原,屠龍師太一聲長嘯,縱身跳入黃河之中。 楊瑾被四根水柱困住,急忙叫道:「 助沈師姐!」 天塵、西來、漚浮、未還、無明、度厄六僧一起出拳,將飛過來的水柱擊碎成漫天水珠,隨後齊念佛號,僧袍揮灑之間,分開滔滔河水,迅速潛入。 青竹仙子見屠龍師太竟然親自下水,冷笑一聲:「來得正好,今日就讓你們有來無回!」一次取過十二枚旗子,黑白各六,分別按照天干地支放在棋盤之上。 這一下黃河底風火沙、土齊動,生剋變化閃幻不停,轉眼間化成一片光海,飄渺夢幻,其中卻凶險異常,不僅壓力奇大,更有的地方極冷,有的地方極熱,有的地方電閃雷鳴的地方暗流撕扯。 屠龍師太在光海之中笑道:「什麼九曲黃河陣,不過如此!」 青竹仙子面顯,伸手一指,那三界竹陡然分開化三界。 屠龍師太看出厲害叫道:「尼四大皆空,不入三界五行六道,你這燒火棍須傷我不得!」金光一閃,已經是下潛到黃河底,劈手打出一道青光要將元磁真氣炸開。 猛然間那九:元磁寶鑒上迸出萬朵元磁真火,帶起接連不斷的霹靂神雷量又多,炸響又密,由磁力互相吸引排斥,激射飛濺,宛如千萬花筒,齊聲爆射成一片星海。 屠龍師太原本要引發磁真火,將磁氣化去知青繡仙子煉這寶貝之時已經想到了此弱點,倒是反加利用又生出無窮厲害的變化,只見星光四射龍師太已是陷入其中,左右衝突,皆備元磁射線組成的無形磁網鎖住,屠龍刀非但不能將之斬斷,反而隱隱受其吸引,若不是屠龍師太身具佛道兩家真傳,道行深厚,早就控制不住,被元磁寶鑒攝走了! 青仙子剛剛困住屠龍師太,頭頂上又下來了天塵等六僧,正落入三界繡所化世界中,她心喜敵人不知變化,竟然自投羅網,掐訣要將寶物收攏,連著敵人一起收回,哪知手指一點之間,竟有萬鈞之重,連變三次法訣,都不能挪動分毫。 就在她驚疑的剎那之間,六已經一起出手,佛光落下,將元磁神網破開一條縫隙,屠龍師太長嘯著飛出,與六僧一起向上升起。 青仙子從棋盤中見七人逃走,那屠龍師太忽然在其中指著自己笑道:「賤婢,就憑你們這點微末道行也敢阻攔天兵,妄圖扭轉乾坤,更改天數?」揚手一掌,眾人只見棋盤之上金光亂閃,砰地一聲,炸成粉碎,黑白棋子滾落一地! 青竹仙子大怒:「老賊尼欺人太甚!」一頓足,青光閃爍之間,便已經失去了蹤影,小尼姑和侯紫陽對視一眼,也是瞬移而走。 屠龍師太七人剛剛飛出河面,那黃河水便越發湍急起來,陡然升起十餘丈,彷彿一道高大的黃色沙牆,橫亙在中原大地之上。 三女踏波而出,青竹仙子將九曲地玄策展開,西起青海,東至渤海,鋪在河底,化成九曲長龍,小尼姑和侯紫陽一左一右同時輕喝一聲,打出一件法寶,那黃河由上游開始,黃光蔓延,水勢盡消,僅剩黃沙,雕樑畫棟,迴廊亭台,從古至今,見證了中華民族的各種建築,盡顯其中,之後,水勢復出,噴湧澆灌,蜿蜒轉洩,勾心鬥角,上應繁星,下鎮黃泉! 青竹仙子站在河上,面色冷峻:「沈老賊尼!剛才你大放厥詞,說九曲黃河陣不過如此,如今我已經將黃河陣佈置完全,你這狂婆子還敢來麼?」 屠龍師太一聽就要再度上前,卻被楊瑾一把拽住,代她說道:「九曲黃河陣是否名不副實,我們並沒有親見,只是我聽聞此陣傳自上古三線娘娘,便是威力再大,也跟你們沒有什麼關係,修行之人,還要多煉己調心,這些外物,不足為倚。」 小尼姑聽完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你這賤人,休要使那激將法,芬陀老賊尼調教出來的,又有什麼資格跟本仙人將修為?」 楊瑾聽她辱罵自己恩師,不由得也動了無名真火:「賤婢!你可敢跟我單獨鬥法?」 小尼姑喝道:「有何不敢!」雙臂一晃,身子陡然貼近,肩後飛出黑白雙劍,光芒爆閃,交叉成剪狀,向楊瑾絞去。 楊瑾不敢怠慢,也是騰空飛起,她兩世修行,煉成諸般妙法,又學會了金剛、天龍等坐禪之法,行走天下,罕逢敵手,本也是心高氣傲之人,今日先被辱罵恩師,後又被罵了自己,心中惱怒,一出手便不留情,先將般若神刀放出,暫敵黑白雙劍,隨後取出迦葉金光鏡朝千照去,又把真如剪掩在精光之中祭出,可謂是一上手便出了全力。 小尼姑凜然不懼,雙手一搓,飛出萬點三霄島秘傳神雷,蜂擁而至,隨後又摘下脖子上的一百零八顆念珠,拋入空中,化成天罡神雷大陣,黃河岸邊陡然一岸出無數繁星,她竟將所有人全部都圈了進去,隨後便是一連串天崩地裂的爆炸,朱由穆、屠 、素因等人皆備炸了個灰頭土臉憤恨不已。 迦葉金光鏡所發神光和真如剪一併飛至姑袍袖之間飛出一團雲霧,竟將真如剪托在空中,翻翻滾滾無法落下,迦葉神光也被擋在雲霧外層,無法透入。 此時楊瑾深陷雷震之中本是小心謹慎之人,早把法華金剛輪祭起在身下,迦葉金光鏡頂在頭頂,上有百丈金霞閃爍,下有億萬銀芒飆射將自己護了個嚴嚴實實,她在正中央盤膝而坐,使出天龍坐禪之法身佛光閃耀,八部天龍護體寶相莊嚴! 小尼姑笑道:「姑奶奶我最擅於打破你這佛門的烏龜殼了!」取出混元金刀,托在手上手一指,喝道「敕令,疾!」那金刀立即化成一道暴閃射去,如熱刀切黃油一般,迅速切入,無論是迦葉金光鏡所發金霞還是法華金剛輪射出來的銀芒,皆無法抵擋,瞬間便到了楊瑾跟前。 八部天龍儘是虛影化身,若對付旁人還真可稱得上是堅不可摧,但在混元金刀之下,根本不值一提,刀鋒過處,修羅、夜叉、帝釋天之流,瞬間支離破碎。 眼看楊瑾便要在金刀之下,忽聽半空中一聲巨響,當地一聲,混元金刀一震,彷彿被什麼東西擋了一下,緊跟著一個人影出現在楊瑾身前,倏地一閃,便一起失去了蹤跡。 小尼姑大怒:「嵩山二老,你兩個老逼蹬,萬年的縮頭王八,也敢來趟這泡渾水!」原來剛才出手相救楊瑾的正是嵩山二老,其中朱梅在空中撇下一道靈符,將混元金刀擋了一下,隨後便放出飛劍攻向小尼姑,另外白谷逸施展無相仙遁,闖入重圍將楊瑾救下。 小尼姑火冒丈,黑白雙劍連閃,朝天上朱梅攻去。 朱梅笑道:「你這賤婢,死臨頭還不自知!芬陀大師托我們前來救下楊道友,因她還在倚天崖鍛煉一件至寶,只等練成之後,便來降你!」 青仙子見對方有人插手,也是怒不可遏,揚手飛出三界竹。 屠龍師太看見,大喝一聲,放龍刀斬來:「賤婢,貧尼來會會你!」 侯陽剛要出手相助,也被素因、玉清、餐霞和齊霞兒四人攔住,青竹仙子大怒,素腕一番,電光吞吐之間,亮出九天玄光劍,那寶劍聚時電光閃爍,精芒耀眼,散時無形無質,無聲無息,可比峨眉無形仙劍,但其中妙用不同,可謂是各有千秋。 朱由穆看她飛劍厲害,急忙過來相助。 此時場上打成一片混亂,小尼姑極為凶悍,仗著混元金刀之利,和多年來與佛門爭鬥所得的經驗,大發神威,獨戰嵩山二老和楊瑾,還佔著上風。 青竹仙子展開九天玄光劍、三界竹,後來又亮出三百六十五面日月星辰旗,也是壓著屠龍師太和朱由穆打,後來天塵等六僧加入進來,扳回了局面,她不得不又祭出九地元磁寶鑒,可謂是法寶盡出。 唯獨侯紫陽這邊打得辛苦,素因大師、玉清大師和餐霞大師三個尼姑皆不是善與之人,尤其是玉清大師,未出家前便有「玉羅剎」之稱,出家之後隨優曇大師修行,一手離合神光使得出神入化,餐霞大師身兼佛道兩家修行法門,齊霞兒更是得優曇大師所賜九口天龍伏魔劍,四人都是同門師姐妹,配合默契,殺得侯紫陽連連敗退。 侯紫陽精修水系道法,講究的就是處下、柔韌、不爭,雖敗不亂,紫袖揮灑之間,周圍的空中浮現出一絲絲的黑色水線,初時極少,逐漸增多,逐漸將周圍都染成黑漆漆一片,此是她用玄陰真水煉成的重水,一滴可化江湖,其性極重,漸漸地在周圍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渦,將自己和四個敵人一起攏在其中。 素因大師最先看出不好,等出聲提醒之時,侯紫陽已經是開始發動,又取出一個羊脂淨瓶,從中飛出無邊白浪,此水極輕,是她花費無數心血提煉出來的弱水,連鵝毛在裡面都浮不起來,滔天白浪肆虐飛濺,周圍又有重水漩渦,鎖空困地,玉清、餐霞三人俱是一驚。 齊霞兒喝道:「妖孽修要猖狂!」揚手將伏魔雷音錢祭起,此寶降妖伏魔,無往不利,不過用在此處卻是用錯了地方,只見水勢滔滔,嘩嘩作響,伏魔雷音錢落在水裡,立即如泥牛入海,沉入其中,任她再怎麼掐訣唸咒,都無濟於事。 玉清大師急道:「先破出去再說!」雙手一揮,離合神光竟將黑水白浪一起止在身前三丈之外,餐霞大師揚手放出一團金光,砰地一聲,炸起萬道水浪。 素因大師叫道:「走!」佛光一閃,裹著四人一起從豁口中飛出,玉清大師甩手飛出五根子午火雲針,侯紫陽不防,一下子吃了虧,肩頭中了三針,痛徹心扉,捂著肩頭,一個踉蹌,跌入水中。 正文 第十三卷 丁甲 第八回 奪命黃河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24 本章字數:5307 專業手機電影下載 兒見侯紫陽跌落水中,看出便宜,伸手一指,九~帶著道道雷音,裹夾金色閃電,破開弱水向侯紫陽斬去。 只聽一聲龍吟,劍光過處,浪裂水分,黑白兩色水珠漫天飛射,裡面的侯紫陽確實不見了蹤影,齊霞兒一愣,心說該不會自己師傳神劍威力太大,一下子將人斬成碎渣了吧? 正惑間,忽聽玉清大師叫了聲:「師妹小心!」身子周圍水光瀲灩,整個世界一片模糊,隱約看見玉清大師雙臂揮舞,將離合神光照來,眼前一暗,緊跟著明亮起來,已經是換了一個世界。 腳下黃沙漫漫,如水般流動,天上黃塵裹著狼煙黑煞浩蕩飛掠,氣慣蒼穹,與黃沙流動方向正好相反,沙地乃是西高東低,天上風勢極大,昏黃一片,彷彿道道黃龍,呼嘯怒吼著從東向西,遇到流沙之後迅速抬升,風塵摩擦沙~,發出辟啪電光,又生出無數顆神雷,轟隆隆亂炸。 只見陣排天地,勢擺黃河,周圍黃塵漫天,便是仙目也難望出百米,其中更是隱藏著一團團畝許大小的陰風黑霧,暗與九州大地對應,其中有小尼姑提供的惑仙丹,被侯紫陽用瑤池聖水化開,噴灑全陣,更有閉仙訣所繪靈符,排演九曲,任他多高的道行,入了此陣之中,也要逐漸昏沉,失去法力,直至最後胸中五氣全消,頭上三花盡散,仙人入此陣則貶為凡夫,凡人如此陣則立死! 齊霞兒看不出內虛實,既不見五行遁法禁制,也不像九宮八卦排演,不敢大意,先將師父優曇大師所煉的紫雲仙障展開,此寶乃是優曇大師鎮山之寶,又經齊霞兒祭煉多年妙非常。 初放時,只是一團輕絹雲,一遇外力攻擊,便放出五色豪光,百丈彩霧將齊霞兒渾身罩住,周圍黃沙煙塵向中央擁擠,彩霧立即爆發,將滾滾煙塵托住,然而那黃沙卻似毫無攻擊性障中央的豪光竟然不能觸發,收縮內斂,齊霞兒這才知陣法玄妙若非仙障厲害,她早已經遭了暗算。 周圍風力愈,沙流愈猛,齊霞兒此時已經分辨不出東南西北勉強穩住身形,被風沙吹著向前移動,那風與沙已經融為一體,天地之間已經沒有了明顯的分界,到處都是狂風裹著黃沙煙塵,匯聚成一股洪流佛黃河奔騰,狂濤崩潰眼之間,昏昏沉沉經不知奔出幾千里! 玉清大師等人眼見著齊霞兒被紫陽攝入陣中,不由得大急霞兒可是優曇大師從小抱上山,準備作為衣缽傳人的,平時最為寵愛這小師妹,連多年祭煉的天龍伏魔劍也賜予給她,如今師姊妹三人俱在,若再任由她失陷黃河陣中,那日後還有何顏面回山與恩師相見? 玉清大師發生提醒之,便已經衝上前,雙手合攏一搓,那護身金霞立即發散壯大起來,轉眼間便布開千百丈,上面發出無量金色烈焰,向前一衝,便將黃河陣一側撕開一個大口子。 她在鎮外。用佛門心眼向內觀看。只見一片暴風狂沙。其餘皆看不真切。知道凶險。欲待不進。但又實在放心不下。索性仗著佛法神通。師傳離合神光妙用無窮。九曲黃河陣便是再厲害。也能闖它一闖。 念間便已經下定決心。雙臂一分。剝開重重黃沙。飛入陣內。 素因大師和餐霞大師緊跟其後。眼看她身形一頓。隨後猛然加速飛入茫茫風沙之中。二人對視一眼。同時伸手一指。將劍光連成一處。化成一道長達數十丈地巨大精光劍芒。以之在前開路。也闖入黃河陣內。 玉清大師雙臂不斷向前揮出。離合神光化成百丈金霞。強行在茫茫風沙之中轟出一條道路來。所過之處。神光與暴風沙粒激素碰撞摩擦。發出辟辟啪啪尖銳地爆鳴。 此聲一起。陣內自動衍化。自有大幻神音跟著響起。那爆鳴越發地尖利、密集。而且逐漸由遠及近。到最後彷彿直接在人耳朵裡爆炸。玉清大師臉色蒼白。拚命聚集神光護身。 離合神光整個天下只有五個人煉。優曇大師這一脈在其中加入了佛門秘法。與其他四位不同。擁有降妖伏魔地無上神通。更有克制各種幻象心魔地妙用。玉清大師當年在旁們之中就是赫赫有名地「玉羅剎」。後來入了佛門。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法力越發地高強。絲毫不比一些門派地教祖差。她拚命催動離合神光。金霞烈焰將自身重重裹住。雖然仍然受那大幻神音干擾。但秉心靜氣。默念佛經。倒也能夠勉強支撐得住。 離合神光籠罩的範圍極大,方圓數畝範圍的風沙皆備金霞驅散,她正超前飛,忽然看到旁邊立著兩尊雕塑,待定睛一看,頓時「啊」的一聲,驚訝地叫了出來,原來那兩人便是屠龍師太的兩個弟子和癩姑。 二女此時已經全身皆化為黃沙,腰肢橫閃,一手掐著佛印,一手撐著一個口袋, 叫著,彷彿在急喊著什麼;癩姑瞪大遠遠的眼睛,姑身後,滿臉皆是驚駭恐怖的神色,雖然已經便成了黃沙雕塑,但表情動作,無不栩栩如生。 玉清大師認得手裡拿著的那個口袋,是屠龍師太傳下來的至寶米勒布袋,而她胸前還帶著護魂珠,現在這兩件寶物已經與人一樣,化成了黃沙,可見這陣法的厲害! 她左右望了望,不見齊霞兒的蹤影,心中愈加著急,本想就此不顧,但又心中不忍,正踟躕間,聽見後面有人長嘯,正是素因大師和餐霞大師的聲音,不禁大喜,她把袍袖一揮,一道金霞落下,將二女護住,霞光彷彿凝固了一般,將她們完全凍結在裡面,往上一提,便聽嘎崩一聲響,二女的雙腿齊聲而斷低頭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二女腳下還有一件寶物,是屠龍師太的如意五行舟,二女可能是站在舟上化沙,與舟頂連為一體剛才被黃沙掩埋,自己竟然沒有注意,此時捲起二女,卻將她們的腿折斷,只見截面處皆是沙粒。 玉清大師敏銳地感覺到二女身體裡還有一些生氣只不過正在慢慢地消逝,而隨之構成二女身體的黃沙也在逐漸流失散落,恐怕等她們生機完全斷絕的時候兩具人性雕塑也要潰散成一灘黃沙吧! 玉清大師試著五六種方法也不能阻止二女的死亡進程,不禁是又怕又急,她趕忙向剛才傳來嘯聲的地方飛去,唯今之計得趕緊跟素因大師她們匯合把這兩個尼姑送出去,還得盡快找到齊霞兒。 她卻不知道,剛才看到和癩姑的模樣時候,心神震動,佛心不穩,被大幻神音乘虛而入然,這上古傳下來的絕世仙陣怎麼會讓陷入其中的人以聲音互相交流呢? 玉清大師越越遠,越飛越急只感覺素因大師他們就在前面,卻是影影綽綽無論怎樣都追不上,她也不斷地發聲示警,素因她們也給過回應,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只是不做停留,飛速疾掠。 也知飛出了多遠,忽然周圍的沙逐漸小了下來,到最後竟然全部消失,彷彿置身空中,周圍仍然是一望無際,極遠處只是一片黑暗,視力所及的地方,卻是極為清晰,清晰得不真實。 她卻不知道,她已經過九曲黃河陣第一重「濁」,進入了第二重「清」,雖然置身之處彷彿真空,但卻有無數暗流,比之前力量更加強大,並且令人防不勝防。 在這裡非但找不到東西北,更是感覺不到上下左右,無論怎樣動作,都是一樣的,玉清大驚,心說竟然還有這樣奇妙的世界!在這裡沒有任何參照物,雖然清亮得一塵不染,但是卻比前面的遍地黃沙更加的讓人不知所措。 著一個方向猛飛了一陣,玉清大師便遇到了數百道暗流,有幾處厲害的,幾乎將她的離合神光壓散,玉清大師氣血翻湧,眼前直冒金星,衝到這裡,她已經耗費了太多的法力,此時已經有些後繼無力,而在這處處危機的地方,離合神光卻是不能撤掉的,被逼無奈,她只好收縮離合神光的範圍,另取出太白金刀防身。 又飛出好遠,她終於遇到了齊霞兒,那個漂浮在空中,四肢大張,彷彿擁抱天地的少女,此時正在呼呼大睡,九柄天龍伏魔劍也彷彿陷入了沉睡之中,在主人身體周圍載沉載浮。 「霞兒!」玉清大師衝過去,使勁搖晃齊霞兒,只是她卻是毫無知覺,只是天天酣睡。 本來以為只要人沒事就好,可是當玉清大師檢查過齊霞兒的身體時,卻是幾乎要絕望了,原來齊霞兒此時已經是將一身修為全都散去了,非但如此,連她本身修煉的元神也在逐漸消散,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死去,這副身軀也在逐漸冰冷,失去生機。 最讓玉清大師絕望的是,那九柄天龍伏魔劍乃是優曇大師費勁好多心血煉製,內含八部天龍加持,擁有降魔神力,已經是具有了靈性的神物,就算是比之峨眉的紫郢、青索也差相彷彿了,而此時這九柄神劍的劍靈也已經陷入了深深地睡眠之中,而且靈性也在快速消散,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堆廢鐵,成了死劍。 佛祖啊!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現在見到了齊霞兒,卻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玉清大師四處亂闖,只是這陣內的空間彷彿無邊無際,無論往那邊飛都是永遠也飛不到盡頭。 在這樣下去,會被這裡的無形暗流耗盡力氣而死的!玉清大師暗暗咬牙,卻又無可奈何! 很快,她又發現了兩個昏睡的人,正是她一直要找的兩位同門,素因大師和餐霞大師,兩人的症狀與齊霞兒一樣,法力消退,昏睡不醒。 玉清大師也算是精通鎮邪兩道,佛道兩家的高手了,數百年修行,見多識廣,只是此時卻用盡了辦法也找不到致使三人 原因,接連換了好多手段,解毒、治蠱、封印、傷+一一試過,卻都無濟於事只能眼看著三位同門一點一點地接近死亡,而此時,和癩姑已經完全化成了一把沙粒,被兩道無形暗流絞成極細的粉塵,永遠地溶於這個清朗的天地之間了。 九曲黃河陣起來名字彷彿平淡無奇,實則凶險無比,雖然不如誅仙陣那麼鋒芒畢露,但卻更加詭異難測;雖然不如十絕陣那麼大氣狠絕,但卻更加的陰狠殘酷竹仙子和小尼姑知道此陣太過厲害,她倆皆是心高氣傲之人,只想憑借自身道行與敵人先分個高下奈先是被屠龍師太破去四象陣法,之後又被對方群毆,心裡實在無比的憋屈和憤恨。 本來青竹仙子對上屠龍師太和采薇僧朱由穆,還有天塵六僧就打得很勉強在天塵六僧雖然佛法高強,但卻沒有什麼殺氣,自己也好有一些拚命的手段沒有使出來,正是這麼一副勢均力敵的局面,被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 那是她宿命中的敵人,當初在瀋陽城下鐵頭蓮開滿城,最後架不住大家圍毆眼看燈枯油盡,青繡仙子要殺死他的時候是這個女子跑來橫插一手,將她攔下。 依荏(由書友「聖塋輓歌」友情客串)門無派,沒有師傳,因無意之中得到水母道書,自修成才,從小喜歡日本動漫,修煉有成之後就到了日本,用極端的時間,得到了所有日本人的敬畏,並且創下了許多忍者流派,還培養了木葉、火影等七位實力卓絕的忍者護衛,結果在上一次瀋陽城之戰的時候被青竹仙子一怒之下殺個精光。 因此,她不再喜忍者,轉而跑去希臘修建聖域和黃道十二宮,自稱智慧與勝利女神,並且從全世界各地尋找有潛力的少年來培養聖鬥士,結果宮殿還沒有建成,就接到肇格格的飛劍傳書,讓她來黃河陣解圍。 其實說實話,依荏的心實是很鬱悶的,她喜歡日本的動漫,現在有了超自然的能力,無非就是想創造一個自己喜歡的、動漫之中的世界吧,其時說到底還是玩心居多,只是是非總是找上她,上次聽肇格格說瀋陽城要被屠城,幾十萬人都要被殺死,她義不容辭地跑去解圍,而這次則是要還肇格格一個很大的人情。 依荏一到,即揮手使出寒潮天幕,素手看似毫不在意地揮灑,立即有一道極為寒冷的凍氣所形成的無形天幕從天上垂掛下來。 她試圖將正在拚鬥的雙方分開,竹仙子一見是她,立即連眉毛都立起來了,伸手一指,三界繡立即發出啪啪劇爆,噴著雷珠火焰,向寒潮天幕撞去。 前翻交過手,依荏知三界繡的厲害,立即將雙手向下一壓,立即便有數千到寒流,從雲層上空向下砸落,如隕石墜地,流星飛瀉,雖然無形無色,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每一道寒氣的直徑都超過了一丈,砸在地上,立即轟地一聲,迸出一個大坑,隨後寒氣瀰漫,黃河北岸上,頃刻間凝結出一尺多厚的堅冰! 隨後,雙手結印,輕喝道:「破決——衝!」往下一指,一道無形無質的力量瞬間射出,砰地一聲,竟將迅速上衝的三界繡打斷成三截,這還是頭一此未經青繡仙子催動,三界繡被外力打斷。 竹仙子臉色一變,伸手一點,九天玄光劍揮灑百餘丈,向上撩去,依荏飛出蘭遮寶傘架住。 此時雙方皆備天上寒流飛墜迫得向後腿開,小尼姑與嵩山二老和楊瑾殺得正過癮,忽然被人打斷,極是不爽,忽然看到天上的依荏正在跟青竹仙子鬥法,她想起青繡仙子曾經跟她講過當初在瀋陽城發生的事情經過,當場大喝一聲:「妖女,休要猖狂,且吃我一刀!」說完祭起混元金刀向依荏斬去。 混元金刀的威力,就算是依荏也不敢與之抗衡,她伸手把蘭遮傘抓過,金光一閃,便挪移而走,混元金刀斬空。 小尼姑卻是心中大震,先前聽青竹仙子說這女人厲害還不大相信,沒想到她竟然能夠突破混元金刀的氣機鎖定,這份道行,絕對是地仙了! 青繡仙子瞇縫著眼睛,已經是怒極:「依荏,你助紂為虐,上次幫助瀋陽城解圍是估計大屠殺的發生我還可以理解,如今又來幫助滿清來破我的黃河陣,又是為何?」 依荏淡淡一笑:「因為我本來就是滿族啊,呵呵,不過我對什麼滿漢之爭是沒什麼興趣的,除了看不得屠城這種事情發生,無論是誰做皇上我都沒意見,至於這次來嘛,我主要是想還肇格格一個人情,嗯,對了,我答應她跟你鬥法三日,其餘的就都不用我管了,怎麼樣,公孫姐姐,有沒有興趣跟我好好打上一場?」 正文 第十三卷 丁甲 第九回 六甲鬼將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25 本章字數:5387 專業手機電影下載 繡仙子動了真怒:「你要跟我鬥法我就要陪著麼?吧,我就跟你定下鬥法的約定,過年正月十五,我要是沒上封神榜的話就跟你在華山之巔論劍,至於現在麼,我擺下黃河陣,就是不讓清軍南下,你若是一定要現在跟我分個高低上下那儘管入陣來找我,要不然就滾回希臘去,等到明年再來!」說完青光一閃,她已經進了黃河陣。 依荏不服氣道:「哈哈,你以為那黃河陣很了不起麼?我既然答應了肇格格,今天就是追到極樂淨土,也要把你堵住!」說完把蘭遮寶傘一晃,湧出一陣撲鼻的幽香,那傘化成一片大葉,邊緣垂掛一條條倒吊神花,放出萬道藍色仙氣,將她遮住,一頭扎進漫天黃塵之中。 朱由穆看那陣勢頗為兇惡,心生退意,屠龍師太卻是不管不顧:「朱師弟,那公孫賤婢退了,你我二人聯手墜入陣中去,堅決將她除去,好早日令清軍南下!」說完搶先飛去,屠龍刀一晃,將沙幕劈開一個豁口,急衝飛入。朱由穆無奈,只得從後跟隨。 侯紫陽和青竹仙子先後入陣,小尼姑孤掌難鳴,她長嘯一聲,混元金刀斬出一片金芒,將嵩山二老的飛劍彈開,伸手一抓,就要把人群中法力最淺的阿童個空攝來。 這阿童前世乃是一位道行極高的散仙,名叫韋八公,乃是宇宙六怪之一繡老人的好友,紅髮老祖的長輩,五毒天王列霸多的師父,後來被紅髮老祖暗算,不得不轉世從修,拜入白眉禪師門下。 此時阿童前世憶、法力均為恢復只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孩,他正看見青竹仙子飛入陣中,忽然身子一輕,一股極大的吸力襲來,他連忙施展白眉禪師所傳小旃檀佛光,金色的佛光化成一道光壁,竟破了小尼姑的法術。 「小尼姑,由我們哥倆陪著,欺負小孩子算什麼本事!」嵩山二老將龍雀環催動,雖然不能將混元金刀套去也能夠進行有效地壓制,二老道法、經驗俱臻一流,小尼姑數次要用金刀將龍雀環斬斷都沒能成功。 「哼!」小姑將一百零八顆佛珠催動,密密麻麻的電蛇四散激射,轟隆隆地動山搖,其中又夾雜了三霄娘娘的秘傳神雷,炸得嵩山二老也不得不施出無相仙遁躲避。 此時楊瑾經飛過去用法華金剛輪將阿童護住,急速後退。 小尼姑逼退了嵩山二,便用最快的速度向楊瑾飛去取出開天珠向楊瑾砸過去,此珠乃是她用在大雄寶庫得到的龍珠所煉,轉破各種禁制遁法,威力極大。 只見那寶珠帶著一高亢地龍吟空飛至。砰地一聲。正中法華金剛輪上。直打得銀龍飆射。銀芒滿空! 楊瑾叫了聲不。伸手一指。般若神刀金芒大作空斬出一道巨大地刀芒。欲將小尼姑隔住。怎奈小尼姑功力通玄光一閃。便從開天珠破開得縫隙飛入童還要用旃檀佛光阻攔。小尼姑懷中混元金刀一顫光立碎。小尼姑伸手在他頭頂一拍用閉仙訣封了他一身法力。隨後抓著後頸飛遁而走。等楊瑾用迦葉金光鏡照過來地時候。她已經出現在黃河岸邊。 小尼姑笑道:「楊瑾傻妞。你跟兩個矮子聯手也不是我地對手。哼哼。什麼玄裳仙子。什麼嵩山二老。在姑奶奶面前全都是狗屁。白矮子、朱矮子。你們也別藏了。姑奶奶教給你們一個乖。無相仙遁既然名叫無相。就應該心中無相。方能無色無形。你們兩個傻叉心中有相。使用這麼法術地時候破綻百出。也敢在姑奶奶面前賣弄!」說完伸手一指。混元金刀電射而出。 白谷逸和朱梅正隱形靠近。忽見金刀飛至。好寶貝。連嵩山二老也不敢正面抵擋。二人連忙各把身體化成兩道流星。分向左右飛去。待到在千米之外現出身形。小尼姑早已經入陣去了。 楊瑾自持法寶厲害。把出來時芬陀大師賜下地大雷音烈火神幡展開。放出熊熊烈焰。漫天金霞。將身體護住。正要衝入陣中去。卻被嵩山二老攔住。 朱梅勸道:「楊道友不可造次。此陣參天地造化。威力無窮。除了達到乃師地境界。否則入者必死無。」 楊瑾急道:「阿童被她捉去了!而且沈師姐和朱師弟他們也都……」 白谷逸黯然道:「阿童前生種下善因,如今必得善果,必不會有事,至於屠龍師太他們……則要看天數如何了!」 小尼姑帶著阿童回答黃河仙府,青竹仙子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的長袍,正和侯紫陽說話,一看她回來,不禁皺眉,一指阿童:「你怎麼把他給帶回來了?」 小尼姑把嘴一撇:「我出去一趟,怎麼也不能空手而回吧?」 「唉!」青竹仙子微微歎氣,「你知不知道這樣會給我們再樹一個強敵。」她有些不耐地說道,「這孩子是韋八公轉世,枯竹老人的前世好友,我已經算出來了,你 帶到這裡,枯繡老人必定要出手,我們現在對付那些有些吃力,何必再弄個宇宙六怪來?」 小尼姑把眼睛一立:「來就來!我自從出道以來,從不怕與哪個作對,休說是一個宇宙六怪,便是如來佛來了,我也不懼,我們立下黃河陣,就是已經決定違背天數,與正道作對,管他是誰來,我只管用混元金刀招呼!」 青繡仙子微微搖頭:「怕到時不怕,只是麻煩。現在來的還都是一些普通的一流高手,等過幾天來的才都是超級禿驢,到那時才是真正的考驗。」 小尼姑瞪了他一眼身把朱慈煥抱在懷裡:「小寶貝,姑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沒有悶著?想不想也出去殺幾個敵人過過癮?」 朱慈煥點頭,小尼姑向青竹仙子道:「去把你那天逮的六個小傢伙弄來吧。」 青竹仙子命鬼:「持我令牌,去竹牢將六人提來。」 鬼奴去不多時,孤身回來:「王不放是要用他們煉製飛天夜叉。」 「混賬!」繡仙子把三界竹丟過去,「拿著他去找徐完,說是如今黃河仙府大難臨頭,他若老老實實的便罷,若敢跟我起刺,我就把他們一家三口全部挪移送進黃河陣去!」 鬼奴雙手著三界竹出去,第二回來時,身後跟著六個鬼魂。 朱慈煥看帶來的竟然個鬼魂,心中不屑,小尼姑看出來他小臉上捏了一把:「不要看不起鬼,他們可不一般吶,俱是封神榜上的惡煞,乃是將來的六甲正神,分別是甲子水將董黑星,甲戌土將古風華,甲申金將曲舒竹,甲午火將陽順輝,甲辰風將白華君甲寅木漿明玉璋。每人都有奇寶護身,可助你成就帝業!」 說完,她向六鬼一擺,六鬼齊齊叩拜:「參見屍皇陛下!」 朱慈煥這才展眉頭,忽然張開嘴,將六鬼將吸入腹中。 青竹仙子道:「現在已經有好幾個和尚尼姑進陣,雖然由陣法也能將其殺死,只是不如親自動手過癮,你們倆想不想去試試身手?」 他這話是對著路至寶和朱慈煥說道,路至寶也是修煉一百多年的散仙無這份好奇心,朱慈煥卻按耐不住要去,他咬牙切齒地道:「我要去殺了朱由穆那個家族敗類!」 青竹仙子笑著點頭:「很好這裡有一枚青竹神符,你配戴在身上可以自由出入黃河陣。」說著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繡葉,帶著沁人心脾的清香用一根紅繩戴在朱慈煥的脖子上。 朱慈煥從小尼姑腿上跳下來,把小尼姑送給的屍皇叉拿在手中的跑出青竹仙府,縱入水中,那青竹神符果然神妙,那麼厲害的九曲黃河陣,一起變化皆不發動,任他穿行。 看他出去,小尼姑對青竹仙子怒目而視:「這九曲黃河陣是我三霄島所傳,只有入陣、進陣靈訣,你那什麼青竹神符哪裡管用?」 青竹仙子淡淡笑道:「屍皇此去,另有一番際遇,他乃是嚴瑛姆的命理剋星,那老虔婆也是道法高超之輩,不如此,不能殺她。再說,他入陣進陣,皆在我們掌握之中,有符無符,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憑我那神符雖然不能真的自由入陣,但卻另有一番妙用,不但要釣嚴瑛姆,還要釣那顆竹子。」 「就你會算計!」小尼姑恨恨地轉過頭,蹂躪路至寶去了。 朱慈煥分開水路,穿行於黃河陣之中,對於陣法禁制,他並不瞭解,被青竹仙子直接挪移到第二重清境天也未覺察。 九曲黃河九重天,混沌初開遁金仙; 日落九天神不在,月照當空魂自顛; 星洗銀河魄虧損,大地吹簫氣消散; 潮漲潮落精枯竭,烈焰焚天形失陷; 狂風吹斷仙本源,涇渭分明肢體完; 大羅神仙入此陣,方知水性坎中滿! 此陣共分九重,前兩重分為清、濁,轉能損人身體,濁者可使人身體變成沙粒,清者可使人身體生機斷絕,非有大神通不可過! 屠龍師太和朱由穆到達第二重的時候,玉清大師正在苦撐著離合神光,拚命將素因、餐霞和齊霞兒三人熟睡之中的身軀護住,眼看法力將要耗盡,忽然感覺到遠處有異動,急忙飛行過去,看到有兩個小黑點迅速飛近,足過了近一刻鐘,才匯合到一起。 「玉羅剎!你們怎麼,變成這副模樣?」屠龍師太生性豪爽,雖然玉清大師已經入了佛門,她還是如此稱呼。 朱由穆看見玉清大師臉色慘白,連忙撐開小旃檀佛光將大家一起護在裡面。 一站到佛光裡,玉清大師再也堅持不住,腳下一個踉蹌,就要軟到,屠龍師太急忙過去將她扶住玉清大師悲慟道:「此陣古怪非常,我也是勉強救下四位姊妹,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之喚醒,另外沈師姐,我剛才在前面黃沙之中看到令徒,和癩姑 皆是全身化作黃沙,我用離合神光將其護住,也是最後二人皆化沙而逝。」說完身子一頓,便昏迷過去。 屠龍師太一聽,立即動了無明業火:「賤婢欺人太甚!」向朱由穆道,「朱師弟先護著幾人出陣,我自去黃河底,將那三個賤婢擒了,換我徒兒命來!」說完把屠龍刀一催往朝一個方向猛衝。 此皆是青繡仙子一手導演,故意引屠龍師太與玉清大師相見,算準她聞得二徒身死,畢竟會不顧一切衝過來,此時立即打開三層門戶,將屠龍師太引入第三重。 朱由穆見了苦笑一聲,他根本無法看破此陣機關,找不到進出門戶,不敢亂闖只在原地如先前玉清大師一般,盤膝坐在佛光之中,默念佛經,施展坐禪之法,心神沉寂,全力防守,盡量減少消耗,等待災劫日滿,師父來救。 整個九曲黃河陣,門戶轉換禁止變化,全在於青竹仙子三人,是以朱慈煥與屠龍師太在第三重內並未相遇直接被接引到第二層,朱由穆的身邊見之下,分外眼紅長嘯一聲:「朱由穆!今日非送你去見你的佛祖不可!」挺屍皇叉向朱由穆心窩刺來。 朱由穆感到一龐大的煞氣,心中微驚過他對與眼前這個手下敗將絲毫不在意,更是自持旃檀佛光厲害,他依舊雙目微閉,對於朱慈煥的猶如不見。 他卻不知那屍皇叉是小姑為了對付佛門特意煉製的寶物,原材料乃是上古時期皇帝與蚩尤大戰時所用的金戈,又用三霄島秘傳道法煉製多年,專破各種佛光。 那叉在佛光之上,立即泛起道道漣漪,隨後好似刺入膠水之中,去勢略緩,陡然加速,啵地一聲,竟然刺破了佛光,直扎向朱由穆胸膛。 「阿彌陀佛!」由穆畢竟從宋末到如今也有數百年的修行,雖驚不亂,雙手合十,施展大金剛須彌手,兩手上金光閃爍,竟然將屍皇叉硬生生夾住。 「吼!」朱慈煥張口咆哮,奮搖動屍皇叉,怎奈那大金剛須彌手乃是白眉禪師嫡傳,威力非同小可,屍皇叉被他夾住,竟然有如山嶽鎮壓,任他如何搖晃,也是無濟於事。 「金剛伏魔!」朱由穆此也是使勁了全力,他也沒想到這小傢伙竟然有如此大的實力,而且這黑黝黝的叉子也是極為邪門,稍不注意就要被其割傷雙手,原本無往不利的佛光在其面前竟然像豆腐一樣。 朱由穆一聲大,雙掌間噴湧出金黃色的火焰,此火名叫波羅神焰,專破各種旁門左道的道法,修煉到極高處,便是修行多年的老魔也能用此火煉化。 那火彷彿金色的液體,從他雙手之間源源不斷地噴湧出來,朱由穆本想用它將屍皇叉煉化,怎奈屍皇叉並非普通仙劍可比,裡面自動升起一陣陰寒煞氣,與波羅神焰抗爭,二者碰到一處,發出「刺啦」一聲響,化作陣陣白霧。 朱由穆無奈,只得又用波羅神焰來燒朱慈煥,朱慈煥雖然連番奇遇,但畢竟修行日短,畢竟不如朱由穆數世修為,他眼看著神焰燒來,不由著了慌,忽然胸前青竹神符飛出一道青光,護在身前,將波羅神焰抵住。 一見青竹靈符,朱慈煥立即想起那六甲神將,急忙把嘴張開,噴出腹內六員鬼將,黑氣騰騰,六將立在空中,朱慈煥用手一指朱由穆:「快將他殺了!」 「尊令!」六將齊聲答應,將朱由穆圍在當中,各舉兵器拚命殺去。 「孤魂野鬼!」朱由穆不屑地嘟囓一聲,雙手用力,將朱慈煥迫退,隨後使出金剛伏魔掌,在空中凝成金光舉手,像拍蒼蠅一樣拍向六鬼,那古風華見巨手拍下,不慌不忙取出一寶,拋在空中,化成一山,將巨手當中,正是他的封神法器保形圭。 金剛伏魔掌無功而返,朱由穆再用佛門禪唱,一聲怒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聲波陣陣,向四周擴散開來。 六鬼中陽順輝取出自己的封神法器,守魂幡,運力搖動,黑幡翻揚,上面黑波蕩漾,將禪唱佛音化解。 朱由穆又驚又怒,這次伸手一指,飛出波羅神焰,化成六條天龍,分襲六將,六鬼中董黑星祭起護身符,放出無形屏障,擋住神火,白華君祭起鎮靈印,明玉璋祭起育真劍,反擊殺至,與此同時,朱慈煥也使出屍影分身**,幻化出六個屍皇,與六名鬼將一樣,分別從上下前後左右將朱由穆圍在中央。 「朱由穆,你今天死定了!」朱慈煥冷酷地說道。 朱由穆轉攻為守,頭頂上升起一片佛光,托住鎮靈印,空中噴出一朵金蓮,托住育真劍,淡淡地說道:「大明朝真的氣數已盡,國家將亡,才有你們這些屍鬼邪魔出來興風作浪!今日貧僧定要降妖伏魔!」 正文 第十三卷 第十回 枯竹老人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25 本章字數:5331 專業手機電影下載 由穆,宋末元初時便已得道,與當年的女殃神鄧八岳都有交情,當時還在天山腳下參與正道圍毆太乙混元祖師的戰役。 他累世積修,學的又是佛門正宗**,實力自然遠非朱慈煥這樣的邪門魔頭可比,不但護著玉清大師數人,面對屍皇和六甲鬼將的圍攻也是顯得游刃有餘,雖然面對六件封神法器,攻少防多,但也鎮定自若,不露敗象。 雙方鬥法近半日,忽然一個聲音在朱由穆耳邊響起:「道友無需驚慌,待會我在陣外施法術,接道友脫困,道友確需將那小殭屍攝來,破這九曲黃河陣的關鍵,全在他的身上。」 那聲音雖然極輕,但在朱由穆耳邊無異於炸雷般響起,這九曲黃河陣的厲害他是知道的,連玉清大師這樣的高手都險些折在這裡,自己費盡心機也找不到出路,可見其中的厲害,這人竟然能夠在陣外傳音進來,甚至憑空救人,這份功力,恐怕只有自己師父白眉禪師那各級別的人物才能做得到。 想到這裡,他穩定心神,只守不攻,靜待片刻,突然身體周圍浮出一片青光,同時頭頂上傳來一陣極大地吸力,他知道對方正在施法,救他脫困,急忙將師父所賜的定珠打出,一圈龐大的光暈向周圍盪開,將六甲鬼將向四周彈開數丈,同時兩片佛光如山嶽般向中間合攏,頓時將朱慈煥夾在中央。 便在這時忽聽內傳來青竹仙子清朗的聲音:「枯竹子,你在我陣內救人,未免太也不將本仙子放在眼裡!」 青繡仙子話音剛落,遠處飛來三界竹,比閃電更急,彷彿彗星凌日一般撞來,砰地一下幾乎將旃檀佛光打散,不等朱由穆應變,那竹枝陡然裂成三界,衍化三界空間,那三界空間相互交錯,朱由穆頭臉在上界胸腹在中界,雙腿在下界,三界相逆旋轉只三下,便將朱由穆身周的佛光絞散。 「啊!」朱由穆慘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隨即中了陣內禁制昏昏沉沉,就要睡去。 陣外之人似乎頗為氣憤,咄地一輕喝,一枚繡葉從陣外飛來,陣內青光大作,竟將三界竹暫時壓制隨後將朱由穆連同朱慈煥一起裹住,頭頂上的虛空之中然間喀喇一聲,響起一道巨雷空間劈裂,那枯竹令帶著朱由穆和朱慈煥同時由此飛出! 此時黃河岸邊天塵六僧滿臉愁苦,一個青衣少年站在一起,嵩山二老和楊瑾十分恭謹地在一旁站著。 滾黃河之中。青光激射。疾掠而還。少年伸手一抓。將枯竹令抓在手裡。朱由穆和朱慈煥二人同時摔在地上。朱慈煥還待掙扎。這少年只是伸手虛點一指。便將朱慈煥定在當場。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只能氣鼓鼓地看著他。 人。便是與當年地屍毗老人、血神子鄧隱地岳父血神老人、當年未出嫁地神尼辛如玉等合稱為宇宙六怪。東極大荒山陰無終嶺青靈谷地枯繡老人! 此老修行千年。當年長眉剛出道時他便已經是一介高人。只因所修道法不是玄門正宗。常年在東極大荒修枯竹禪。將真身在枯竹之中入定。元神到世間輪番轉世修煉。當年凌雪鴻因樹敵太多。在開元寺被敵人圍毆坐化。她老伴白谷逸因此與大舅哥凌渾生出了嫌隙。趁他元神不在時毀了他地肉身。凌渾最後就是尋到了枯竹老人當年遺留下來地一舉肉身才面了轉劫之厄。不過正好枯竹老人那一世做了一個叫花子。凌渾借屍還魂之後。也就繼續做起了叫花。才被同道送了個「怪叫花」「窮神」地綽號。 枯繡老人先制服了朱慈煥。然後過來查看眾人傷勢。一見之下。頓時吃了一驚。臉色轉為凝重。其中更帶著許多憤怒。天塵等連忙過來探問。 枯竹老人陰沉著臉指著素因大師、餐霞大師和齊霞兒三人說道:「這三個女娃生機早已經斷絕。雖然看起來臉色紅潤。像是熟睡。實則身體裡精氣早已經散盡。甚至七魄也都要完全潰散。只剩下一縷殘魄。眼看便要散盡。到時三魂離體。便徹底死絕了!」 說罷。又指著玉清大師說:「她失陷時間斷。不過先前就已經受了陣法暗制。雖然優曇大師地離合神光神妙。看似擋住了一切衝擊。但實則身心損耗。尤為厲害。只是當時只以為普通地消耗氣力。沒有察覺罷了。此時精氣枯竭。幸好七魄未散。經我救治。命倒是能夠保住。一身修行確實要付之流水了!」 「那朱師弟……」 「他受了青竹仙子一擊,受傷不輕,白眉禪師的佛光神異,當不至於喪命,不過到底受了陣法暗制,平白損耗百十年的道行,而且已經是被陣法損了道基根骨,恐怕還要兵解轉上一劫。」 天塵六人聽完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地上躺著這幾人道行俱不弱於自己兄弟,卻沒想到進陣這麼一會功夫,便落得如此 可見那黃河陣內確實凶險,即便自己兄弟有師傳秘法光連在一處,萬邪不侵,但也未必能夠抵擋得住。 而楊瑾聽完枯繡所訴,更是臉色慘白,向自己前生的老伴白谷逸看了一眼,心想幸好剛才聽勸,沒有貿然闖進去,否則難保不會也落個如此下場,數百年修行淪為畫餅! 枯竹老人隨手先處置了朱由穆和玉清大師的傷情,然後指著朱慈煥:「若破此陣,全在此子身上!」說完伸手一抓,朱慈煥身上的青竹神符便飛了出來,被他捏在手裡,看了一下,眉頭微皺,笑道,「青竹仙子以為我識不得他的詭計單憑此符萬難入陣,不過她卻忘了我的道號!」 枯竹老人將枯竹令取出來,與青竹神符拍在一處,二者合二為一,放出衝霄青光,他連打了幾個法訣,青光直髮作了近一刻鐘後才逐漸恢復,已經是化成了一柄兩尺多長的竹劍。 便在這時,忽然東南方天際有極輕微的破空之聲傳來,晃眼間已到近前,只見遙空金星飛馳電閃,到達身前霞閃出,現出一個白髮飄飄的老道婆,手裡拄著一根鐵枴杖生得慈眉善目,神儀瑩朗。她週身並無光霞雲氣環繞,好似就這麼凌虛飛來一樣。 在場的幾位都混跡多年的老傢伙,認得這人便是江蘇大湖西洞庭山妙真觀老觀主嚴瑛姆道法高深,劍術精奇,自成一家,即便是多麼窮凶極惡的大魔頭,對她都頗為忌憚,一聽見嚴瑛姆三個字要繞著走,未見其人氣勢上先矮上三分。 枯竹老人性子古怪,看了一眼便繼續研究手中的繡劍,嵩山二老和楊瑾有天塵六僧分別過來拜見。 嚴瑛姆聽說個少年便是宇宙六怪之一的枯竹老人,也是暗暗吃驚,不過她心中比枯竹老人更加傲氣,索性也不過見面,只對楊瑾說:「這幫妖人不識天數,逆天行事,久後必遭大惡,前翻雪君便在北京城被那巫山姓秦的給害了,今日來此,一來是為了完成殺劫,二來算得此處有三人皆是巫山妖道,與那姓秦的乃是一丘之貉,正好為雪君報仇!」 楊瑾連忙勸說,陣內凶險,嚴瑛姆:然道:「此陣雖然厲害,不過也只算二流罷了,將來在揚州城下的萬仙陣將比這裡更凶險十倍……」 正說著,忽然南方又有人,金光一晃,已經是到了跟前,來人大家也都認識,正是南海玄龜島易周,帶著他的關門弟子[<青,那易周也是地仙修為,與嚴>姆同輩,互相之間通過峨嵋派也算有些情誼。 易聽說嚴瑛姆要入陣,笑道:「此女姓公孫,名道如,不知從何處學得一些占卜推算的手段,便自高自傲起來,當初聽聞幻波仙子賈筱擅推算,數次義氣爭鋒,最後無不被對方算計得血本無歸,先時縮在黃河底下,還算守著本分,如今賈筱違逆天道,受天誅而死,她便猖狂起來,擺此惡陣,阻擋清兵南下,我忍耐不住,便帶了徒兒,來破了此陣,也可以讓清軍盡快南下,莫要誤了平定天下的時日!」 「善!」嚴>姆對易周還算友善,點頭稱是。 易周看了看旁邊的枯竹,上前兩步:「敢問前輩,可是東極大荒山陰無終嶺青靈谷的枯繡老仙?晚輩南海玄龜島易周,給您見禮了。」說著拱手施禮。 枯繡老人斜著眼看了看他,晃了晃手中的竹劍:「你可是想要這個?」 易周說道:「我已經推算得知,欲進此陣,還需青竹仙子的一道青繡神符和枯竹前輩的枯竹令,如果老前輩也要順天應人,破此惡陣,不如我們同行,只因那九曲黃河陣內分九重,一重比一重厲害,人多也好有個照應,我這裡有小徒無意中得到的四御神兵后土神,憑此當可破陣。 」 枯竹老人冷冷道:「我老人家可從來沒想著什麼順天應人,向來率性而為,清軍難不難下與我無關,我今日來,皆是因為昔日好友深陷黃河仙府,所以特地從東極趕來。」說著,他將竹劍拋給易周,「我一向獨來獨往,不耐煩照應別人,你們既然要入陣,那我就把此劍給你們,只是你們需要答應我,破了黃河陣後,到達青竹仙府,須將白眉禪師座下的一個叫阿童的小沙彌帶出來。」 易周接了繡劍,還要勸說,枯繡老人已經逕自走到一塊岩石上面,取了一隻青色軟墊鋪下,坐在上面閉目入定,只得作罷。 易周向楊瑾道:「你在此陣之中,還有數日災劫,若是此時躲過,日後會更加的凶險,怕是落在萬仙陣上,你來時,芬陀大師應該給了你護身的寶物,此時何不跟我們入陣一遭,即便失陷其中,也不防事,不但可得破陣功德,更能夠消弭一大災劫,豈不是好?」 楊瑾本來就躍躍欲試他如此一說,更想入陣看看,躊躇著眼光便轉向一旁的嵩山二老。 歎了口氣,不再言語,朱梅上前道:「即使如此,芬陀大師賜下寶物向來是定保無虞的,我們哥倆在西極還有些事情,為日後萬仙陣做準備,如此便不在此耽擱了。」說完二人告辭,駕遁往西而走。 嚴>姆傲然道:「如此,我們四個一起讓老婆來砸門!」說完把鐵枴杖舉起,朝下一劃,遠處黃河之上的渾黃水幕立時便裂開一個大口子後嚴>姆打頭朝前飛去。 易周把身子一晃,已經是超過了嚴瑛姆在前面,手持竹劍道:「此行還需此物破禁,一會楊道友放出芬陀大師賜下的寶物道友還需護她與小徒周全!」 易周打頭,嚴瑛姆和楊瑾在後面,三人成品字形將[<青護在中央,飛入陣中,一入陣,身後的水幕便自動閉合著周圍的狂風驟沙,楊瑾連忙取出大雷音烈火神幡在身前,一放出來即發出陣陣雷音、梵唱,爆射萬道金霞有無邊佛火騰騰噴射,周圍的黃沙狂風,只要靠近立即被金光擋住,佛火焚燒,成為灰燼,果然不愧是芬陀大師煉製的佛門至寶! 四人由此幡護著,易周手持繡劍,射出道道青氣,破開禁制,他早在數年前便算出將由此陣出世,便潛心推算吉凶禍福和陣內的底細,此時略一辨別,便找到了去下一重的方向,領路疾行,狂飛一陣,猛然眼前一清,來到了第二重的清淨世界。 四人毫不停留,到第三重,此處皆是數不清的風蛇,漫天狂吼,交錯盤旋,好不厲害,便是一塊鋼鐵,置於其中,也要很快便吹碎成灰渣,只是易周本身對陣法推演造詣極高,手中更是有青竹神符和枯竹令合煉成的仙劍,只見他手腕連點,劍尖處飛出道道青芒,從風蛇之中硬生生破開一條縫隙,楊瑾催動法力,用神幡佛光裹著四人,迅速穿過。 卻說此四人中,易周與嚴姆都是地仙修為,法力無邊,楊瑾身上有芬陀大師賜下的至寶,[<青也有四御神兵之一的后土神圭,專能鎮壓地氣,正是這陣法的剋星,是以四人穿行迅速,轉眼之間便連過八重天,最後來到第九重。 此地漫天都耀眼的陽光,一輪明日,當頭懸掛,上面發射出十萬八千根枚有形物質的針形光芒,更有一股金色的熾熱能量,如風暴一般吹來,竟連嚴瑛姆的拐棍都似乎有要融化的跡象,多虧楊瑾手中神幡妙用無窮,升騰起道道佛火,雖然被壓制得縮在頭頂不足三尺,倒也能勉強支撐。 易周歎道:「原本我在南海對此陣算數年之久,本以為已經盡在掌握之中,沒想到還是小瞧了此陣,合我二人之力到這裡也還勉強,這九曲黃河陣果然名不虛傳!」 嚴>姆冷哼一聲:「不過是旁門左道,再厲害還不都是被易道友算得明明白白麼?」 易深吸了一口氣:「此地不宜久留,這第九重最損人的心神,時間長了恐怕暗算,道友與我合力衝出去,裡面便是黃河仙府。 」 算準方位,運足功力,朝手中劍上噴了口仙氣,那劍上青芒爆射,吞吐之間,彷彿數十丈的靈蛇,易周雙手掐著靈訣向前一指:「破!」青光一閃,刺在虛空之中,只見那裡原本什麼都沒有的空間,竟然開始迅速扭曲,青光強行透射過去。 嚴瑛姆也將手中鐵拐超前一指,拐頭射出一道寒光,助易周成事,也沖豁口出射進去,二人正全力將豁口擴大,猛然間整個空間都開始轟隆隆急響,彷彿虛空破碎一般,震得楊瑾雙眼直冒金星,勉強掐訣穩住,最後還是一口血噴出來。 「青兒,快用后土圭!」[<青急忙祭起后土神圭,此圭乃是至寶,一經祭起,在空中不住地轉動,圭的兩邊,朝四周射出道道黃光,落在虛空之中,震動立即被鎮壓下來。 忽然嚴瑛姆急聲道:「賤婢,你敢!」雙手一揚,便發出萬顆神雷,俱是威力奇大的癸水神雷,一個個小水泡一般,順著空間裂縫朝裡面疾飛。 忽聽裡面青繡仙子一聲輕笑:「老虔婆,你這些破爛玩意也配在姑奶奶面前獻寶!」三界竹應聲從裂縫之中飛來,成品字形將四人所在之地圍住,竹管口對準四人,噗嚕嚕噴出許多氣泡,更是先前嚴瑛姆放出來的癸水神雷,被青竹仙子用三界竹收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又送了回來! 那癸水神雷單拿出一顆來,也是威力不小,便是道行稍淺的劍仙也抗受不住,此時上萬顆同時爆炸,便是那神幡再厲害也抗受不住,只見那佛光忽地往內一縮,隨後陡然爆開,楊瑾再也承受不住,噴血昏迷。 嚴瑛姆和易周同時向上飛起,[<青勉強持著后土圭護身,抱著受傷的楊瑾向下落去。 正文 第十四卷 四御 第一回 三僧二尼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26 本章字數:5369 專業手機電影下載 瑛姆修行時間長,輩分又高,是極心高氣傲,嫉惡此時被青竹仙子將用自己的癸水神雷攻擊自己,雖然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卻也是狼狽非常,臉上還哪裡能故掛得住?怒喝一聲,白頭一擺,雙袖向前齊揮,一道極強烈的寒氣爆射狂噴。 青竹仙子仔細看那寒流中間,只見白茫茫的一片,見不太真切,不過雖然看不出本體,但也看出是冰、金兩種屬性,她立即催動第九重黃河陣法,天上的那輪紅日,立即如隕星墜落,從九天之上向下砸來。 此陣祝詞為「日落九天神不在」,此日一落,任他神仙鬼佛,盡皆神消人損,最是厲害不過。 易周在家時已經把九曲黃河陣的裡外禁制全都推算得清楚,曉得其中威力,哪敢讓那太陽落下,此時一見,大叫不好:「嚴道友,快點阻止它!」他雙手掐著法訣,腳踏罡鬥,朝天上一指,「咄!」 再看那輪紅日,下降氣勢陡然一頓,隨後越來越慢,最終卡在第六重天上。 此陣為九曲黃陣中威力最大的一個,共分九重天鏡,那太陽平時在九重天上,經陣法催動,向下降落,沒經過一重天,體積都要擴大十倍,速度增加一百倍!其威力成幾何數字倍增。 易周以地仙境界的法力,行將下降的太陽止住,也是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到最後乾脆盤膝虛坐,耳目閉合,全力運功,想要將那太陽壓縮,飛回九重天上。 此時太陽從重天下降到第六重天,陣內已經是炙熱難當,無數道離火精英化成的火龍漫天飛舞,嚴瑛姆先前發出的法寶已經被青繡仙子破去長嘯一聲,鬚髮皆張,伸手一點,射出極為寒烈的元癸神光。 此光乃是水母嫡傳,只要被其一凡人立即化成冰氣,神仙也要碎成滿地冰晶,極為厲害,青竹仙子看似害怕,側身向左側飛去瑛姆在後面僅僅追趕,青竹仙子將她引開,讓小尼姑去殺易周。 青竹仙子與嚴瑛姆俱地仙境界雖然嚴瑛姆修道日久,但青竹仙子乃是天道鴻鈞選中的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之一,得天獨厚,所修又是當年得自鴻鈞的正統周天道法所以二人都起法來短時間倒也是旗鼓相當。 兩人遁行俱都極快。一眨地功夫。已經飛出老遠。易周和小尼姑那邊。都已經成了兩個小黑點。唯有那輪紅日然像是懸在頭頂一樣。被易周法力托著第六重天處住地顫抖。似乎隨時都要脹大墜落。 竹仙子先行一步她嫌遁法不夠快。又將一截青竹托在腳下將嚴>姆牢牢甩在身後。回頭望望。以她地目力都已經看不到小尼姑和易周地動靜了。這才停下來。把手一揮。腳下青竹飛起。與另外兩根共同衍化三界。彷彿在天地之間立下一座青竹屏風。上面綠草如茵。青翠宜人。青竹仙子飛身上了屏風。 嚴瑛姆見了。怒笑道:「賤婢。不過是旁門手段。左道邪術。老身又豈會懼你!」說完也飛上屏風。她身上裹著一片寒光。將屏風上地青光逼退。 見嚴瑛姆也上來。青竹仙子手掐靈訣。一點。那原本立起來地屏風便陡然傾倒下來。化成一幅畫卷。捲起一起。重新合成一個圓筒。青光閃動。復又成為三節青竹。不到片刻。再次展開。這次裡面卻又變換了一番景象。只見日月繁星。當空齊照。上面山河大地無不畢現。嚴瑛姆坐在一片大海之上。閉目不動。青竹仙子卻是盤坐在一座山峰頂石上。也是二目閉合。一動不動。半空中。兩個一尺多高地小人。正鬥得緊俏。正是二人雙雙祭出元神。掰命死戰! 那一紅一白兩道人影。皆是道家練就地本命元神。青竹仙子面色冷峻。雖然身子只有一尺多高。但更加靈敏。雙手靈訣迅速變幻。聚攏三界繡中地木行靈氣。凝成一片青色煙雲。其中更有七彩波光。煙雲變幻。 嚴瑛姆元神在煙雲之中穿行浮沉。似乎甚是愜意。只不過每次到達青雲邊上。便似乎被一道無形地屏障擋住。連闖數次。連使出元癸神光都無濟於事。不禁大怒:「賤婢。讓你看看老身地厲害!」 她伸手一點,也不見光芒響動,便是空間就那麼裂開一個大口子,氣浪噴湧,億萬道無形無質的光氣,包散開來,陡然金光四射,暴起數十點碗口大的金星,正是嚴瑛姆的一脈的拿手絕活,乾天太乙無音神雷! 青竹仙子知道她家裡有這麼一招殺手鑭,威懾正邪兩道,最是厲害,便是血神子練就的血光化身,無形無質的一道血身,被其擊中,也要重傷。 青繡仙子平時最擅算計,也是心氣高傲之人,今日與她對敵,又怎麼能夠不加提防?一見那神雷初爆時的先兆,立時警醒,連忙將三界顛倒,將那些將爆未爆的神雷挪移而走,此時二人在中央界鬥法,她將神雷送入下界炸開,即便如此,整個空間也 不已,可知那神雷的厲害! 嚴>姆見無音神雷不能建功,正要施展別的手段,忽聽青竹仙子叫了聲:「來而不往非禮也!」喊話之前,早把九地元磁寶鑒祭起,竟將嚴>姆元神攝住,嚴>姆大喝一聲,雙手下壓,元癸神光之中,放出數萬癸水神雷,震耳欲聾的響聲之中,將九地元磁寶鑒炸得向下翻滾墜落,她已經是脫離了禁制吸攝。 她見那金光閃閃的寶鑒光芒黯淡,翻滾著墜落,表面已經結成了一層冰晶,心中暗自高興,心想:讓你這賤婢逞強,你那勞什子玩意被這一下,已經是損了根本,即便日後能夠重新練好,也是再不能復原…… 一個念頭還未轉完,忽然臉色一變,大叫一聲:「不好!」回頭一看,原本自己盤腿坐在海面上的肉身忽然動了,睜開眼睛,血光噴出三尺張口朝天呼嘯,喉嚨裡獸吼陣陣,更有一道戾氣沖天噴起。 嚴瑛姆又驚又怒,伸手一點,就要將那肉身禁錮住因使自己肉身,她生怕毀壞了,不敢使用元癸神光和癸水神雷,不過一她的法力和自己元神、肉身之間的感應,等閒厲鬼附她肉身非但討不著好去,還要將魂魄被禁錮在身體裡,任她處置。 只是她卻不知入她肉身的可不是一般的鬼魂,乃是當年北邙山冥聖的妻子,冥後周奕竹,被路至寶用一股屍氣送入的肉身乘虛而入,冥後魂體,已經被屍氣將身體腐蝕,連成一個整體。 周奕繡睜眼大笑:「老虔婆,你也敢來破黃河陣,今日讓你死在這裡!」 嚴瑛姆怒不遏:「哪裡來的小鬼敢占老婆子的便宜!」 忽聽頭頂上青竹仙子一聲長嘯:「內來了對頭,冥後速速退後!」 周易注聽了一驚是道青竹仙子的對頭,那位依荏可確實不是省油的燈敢怠慢,雙臂一張力突破了嚴瑛姆隨手布下的禁制,將身子一滾,化成一道黑光,往斜刺裡飛遁而去。 嚴>姆正要追剛,陡然間河變換,天翻地覆,再看周圍景象迅速消失,又回到原來的黃河陣第九重空間之中,頭頂上紅日墜落,她直覺元神一震,已是被禁錮在一個極為狹小的空間裡,轉頭一看,青竹仙子已經於依荏動起手來。 前二人為了鬥法,已經飛出老遠,這時三界竹撤去,不知怎地又回到原來的位置,距離易周不遠,只見他也被空間禁制,仍是全力托著那輪紅日不使其下降,此時太陽已經落到第三重天,彷彿山嶽一般,滾圓的火球壓在頭頂,熾熱難當,更有無數道化神惑仙神光射線漫天射來,初時還不覺什麼,時間一久,元神便動搖虛弱,若不是嚴瑛姆功力深厚,此時已經連元神都被神光化去,煙消雲散了! 侯紫陽沖小尼姑道:「那易週身體外的護身法寶雖然厲害,能夠擋得住飛劍,但一定擋不住混元金刀,你還不出手,再等個什麼!」 小尼姑冷哼一聲:「我是不屑趁人之危,這易周要麼死在陣中,要麼被我單獨殺死,否則的話,不是讓人看著咱們陣法也不行,道術又不如別人麼!」 侯紫陽記得一跺腳,天上青竹仙子道:「他這卻是一副臭脾氣,紫陽不必攀她,依照原來的計劃行事便是!」她與依荏鬥個不停,卻是距離這裡越來越遠,依荏雖然看出她是想將自己引開,卻也只當不覺,她來此處只是為了還肇格格一個人情,幫著拖住她三天便是,其他的她都不管。 此時天上紅日越來越大,壓力也成倍數地不斷增加,饒是易周地仙修為幾乎完滿,達到將要飛昇的地步,此時也是大汗淋漓,精疲力盡,若單是這些也還罷了,那紅日射下的化神光線最是厲害,無論什麼厲害的法寶也防護不住,此時他已經有些精神恍惚,幾乎是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 忽然,他想起懷中的竹劍,此劍是用青竹神符和枯竹令和煉而成,正是破解這黃河陣的鑰匙,只是不知對這紅日是否有用,這九曲黃河陣變化多端,自己雖然在家時推算的好好的,哪知此時卻是除了變化,有些始料未及。 易周掐訣,右手指向竹劍一點,隨後指向天上紅日,那竹劍立即飛起,顫巍巍地懸在空中,劍尖對著紅日連射出數百道青光,每一道青光射出,那紅日被向上飛起一點,轉眼之間,便從第三重天推回第四重天。 就在這時,侯紫陽在後素手結印,朝那竹劍一指,竹劍陡然掉轉過來,劍尖陡然向前一送,噗地一聲,插入易周的胸膛之中,而就在這時,天上的紅日也失了束縛,轟然落下,化神惑仙神光線瘋狂爆射,易周連同身旁的嚴>姆瞬間全部化成飛灰,兩道靈魂並往封神台去了! 就在紅日墜落的一瞬間,是整個陣法攻擊力最強的時候,但待紅日能量耗盡,重新升起之時,也是最弱之時。 此時陣內滿眼 火神光射線,小尼姑忽然眉毛一挑,喝道:「是什麼一聳,黑白雙劍交叉絞去。 虛空之中青光一閃,將黑白雙劍托住,現出一個少年,懷裡抱著一個孩子,正是小神僧阿童年自然就是枯竹老仙了,他帶著三分不屑,朝小尼姑道:「到底是年輕人不曉事,如今這般還敢另豎強敵,我並無心參與封神之戰不稀罕什麼功德,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此次來只是為了救昔日老友脫困,不過少不得提點你幾句,這次進來的,可不是只有我一個!」說完把身子一晃消失不見。 小尼姑氣不過,正要追趕,忽然耳邊傳來青竹仙子的傳音:「三僧二尼五個禿驢都來,已經到了第七重,你快跟紫陽佈置陣法,等一會紅日重新升起費了這討人厭的傻娘們再去幫你。」 小尼姑聽見有人偷著進陣,不由得大怒頭去看侯紫陽,見她一臉驚愕顯然也是接到青竹仙子傳音了。 侯紫陽是個穩重的人,立即指揮發動陣法來因為要因易周和嚴>姆上鉤,前面的陣法卻是大部分都停了下來,只是此番也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倒讓佛門五位高人鑽了空子! 此時第七重陣之內,無數星光排成一條銀線,從西向東,迅速飛近,逐漸顯出本貌,卻是一條由數不清的星星聚成的銀河,將整個天地染成一片銀色,經跟著星光閃爍,由中天向北方下起了流星雨,將整片天空映得一片光怪陸離。 此陣與第九重化人元神同,卻是專損人七魄。 陣內七位高,分別是尊勝禪師、天蒙禪師、白眉禪師、芬陀大師和優曇大師!這五人中隨便拿出一個來,那也是跺一腳,乾坤亂晃的人物,如今齊聚一處,可見這九曲黃河陣的厲害! 五人排成一個圓圈坐了,俱坐蓮寶座,週身金光護體,低眉垂目,一邊數著念珠,一邊默念佛經,或坐天龍禪,或坐金剛禪,或誦經、或念佛、或梵唱。 陣中大放光明,佛光照三界,空中天花灑落,地上金蓮湧現,更有陣陣異香撲鼻,寶相莊嚴,令人生出無限敬仰之心。 此時周圍似無限太空一,俱是黑洞洞的,五位高人撐開佛光,如黑暗之中的指路明燈,天上流星火雨不斷落下,敲在佛光之上立即彈開,紛紛碎裂,化成細小的火星,遠遠看去,彷彿節日裡的煙花火種,只見火落如瀑,迸射似霧如塵。 紫陽卻是知道這五人的厲害,本想就靠著陣法拼消耗,人再有能耐,也能跟天地之威來拼不是,哪知小尼姑卻不願意。 「躲在這裡,倒像是縮頭烏龜,我倒要看看那幾個和尚禿驢到底有什麼本事!」她不聽侯紫陽的忠告,逕直衝向第七重,半路上正遇上冥聖一家,便向徐完道,「是爺們的,跟姑奶奶去宰了那幾個賊禿!」 卻說這冥聖一家當年自北邙山敗逃之後,便做了喪家之犬,屢次被正道中人圍殺,最後在北方混不下去,只得向南,打算再找一處洞府。 當時正值齊星衡從神劍峰回來,帶著捉來的易鼎易震向北,打算交給王鐵頭,本來,賈筱曾經說過,讓他收了冥聖一家,將來也是個助力,只是青竹仙子竟算出賈筱的謀劃,半路將冥聖一家劫來,困在黃河仙府,是以齊星衡當時並沒有遇到徐完。 後來賈筱在幻波池分寶貝的時候,告訴齊星衡,這冥聖徐完也不是省油的燈,日後青竹仙子必為其所害,幻波池南方火宮之中的乾靈燈正是冥聖的剋星,可幫助青繡仙子躲過災劫。 後來徐完果然趁著青繡仙子練功時突然發難,使她走火入魔,幾乎全身僵硬化作枯竹,多虧齊星衡攜帶乾靈燈及時從山海關趕過來,用此寶破了冥聖的太陰魔法,救了青竹仙子。 如今冥聖一家俱備青竹仙子下了墨竹禁制,貶為「鬼奴」,只不過小尼姑向來喜歡靠著拳頭而不是身份壓人,所以與徐完說話還算客氣。 徐完此時還不曉得對頭是三僧二尼,只知道小尼姑厲害,打算跟著去打打順風仗,是以很痛快地答應下來,化成一道鬼氣跟在後面。 冥後周奕竹是弘治五年穿越蜀山,在眾人之中排在第五位,前面的除了甘道清、賈筱、蔣鈺鋒三巨頭之外,再加上一個楊光赫之外,就屬她最早了,早年被冥聖擄上北邙山做了「壓寨夫人」,之後經歷了種種坎坷,也風光過,也落魄過,這些年下來,修行得倒是比徐完更加的精進。 她剛才借路至寶的一口屍氣,強奪了嚴瑛姆的肉身,此時隱隱覺得不好,拉過兒子徐奕:「好孩子,如今媽媽有了肉身,你現在媽媽肚子裡呆一會。」說完不等徐奕反駁,便張口將兒子吸了進去。 正文 第十四卷 四御 第二回 尼姑殞命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27 本章字數:5279 專業手機電影下載 勝禪師、天蒙禪師、白眉禪師、芬陀大師、優曇大手,趁著青竹仙子對付易周和嚴瑛姆的時候,悄然入陣,一直殺到第七重才被對方發現,只是五人神通廣大,陣法不能傷害,將佛光連成一片,不多時便突破第七重來到第八重。 這九曲黃河陣,每一重都不相同,這第八重陣內一片安靜祥和,天上圓月照耀,灑下一片銀輝,此光專傷人三魂,初時並不發覺,逐漸慵懶,昏昏欲睡,又能生出無邊幻想,引人貪慾,到最後發覺時,三魂受損,已經是無法回頭。 只是此番五大高僧神尼皆不是凡人,都是修行千年的佛門大德,靜坐禪定,佛光護體,月光不能侵入,內心平靜如水,分毫漣漪不起,片塵不沾。 小尼姑便在此時趕到,一看五人這等聲勢,也是暗暗心驚,知道普通法寶不會起絲毫作用,一上來,便將混元金刀祭起,口中念誦三霄島秘傳咒語,伸手一指:「疾!」 神刀化成一道金光向距離最近的優曇大師攔腰斬去。 優曇大師端坐動,彷彿未見,護身佛光被金刀層層割裂,她卻仍是無知無覺,只是口中佛咒不停,真真達到了不驚不怒,無恐無悲的境界。 「阿彌陀佛!」尊勝禪師、天蒙師和白眉禪師同時齊聲高聳佛號,將手一揮,三道佛光連成一處,在優曇大師身前現出一朵佛光金蓮生生攔住去路,混元金刀撞在上面,切掉六片金蓮花瓣,不過還是被強行止住,托在空中能下落。 小尼姑一驚,手在朝天蒙禪師斬去,這次尊勝禪師、白眉禪師和芬陀大師再同時出手,生出金蓮,仍然將混元金刀擋住,不能前進分毫。 小尼姑不禁變色,只因混元金刀乃是三仙島雲霄、碧霄、瓊霄三位娘娘所煉,當時煉成授刀,雲霄娘娘曾經跟她說過,天下萬物不有道,佛門之中同樣可見大道,此刀日後不得揮向高僧大德,否則必有殺身之禍。 小姑初下山時略有顧及,殺了幾個和尚之後發的順手,雲霄娘娘的告誡反而激起了她的叛逆情緒,縷縷向佛門弟子出手,死在此刀之下的高僧高尼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寶刀威力無匹無往不利就連大雄禪師留下來的禁制也不能抵擋,今天還是頭一次遇挫。 優曇大師雙十忽然睜眼。二目之中佛光如電上落下大須彌如意障。將小尼姑困在當中聲如梵唱。寶相莊嚴:「施主殺孽太重。惡業纏身。恐有永世不得超脫之厄。你先用刀砍我。當與我有緣。如果施主肯放下屠刀。悔過自新。貧尼願意為施主消災解厄!」 小尼姑大:「老賊禿。我堂堂地截教弟子。豈會投入你地門下?況且。你又有什麼能耐。做得我地師父?不過是以多欺少罷了。不過我也不懼你們。今天倒要看看。你們這些佛門禿驢有什麼手段!」 她說完。神書一指。混元金刀向上飛起。那重如山嶽。堅不可破地大須彌如意障竟然被它如切黃油般迅速隔開。 小尼姑雙手左右揮灑。射出一道道彩光。將混元金刀劈出來地豁口擴大。同時向上飛起。只是那佛光卻是隨滅隨生。她升高一尺。佛光便長高一丈。小尼姑憤恨不已。雙手結印。十根小巧玲瓏地手指迅速翻轉。飛出一道道滅仙訣。落在佛光之上。立即發出劇烈地爆炸。好像炸雷開山。轟隆隆連鎖狂暴。整片整片地佛光。迅速消弭散去。 優曇大師也驚歎於她地厲害。見佛光被破。連忙揮手。把大雷音烈火神雷放出。只聽陣陣驚天動地地雷聲。數丈長地電光雷火如流星火雨一般落下。 小尼姑尖嘯一聲。把脖子上地佛珠飛起。一百零八顆佛珠在空中迅速布成雷陣。佛珠之間有無數道雷光電弧。組成一張龐大地雷網。大雷音烈火神雷落入其中。立即炸得天崩地裂。乾坤倒轉。第八重陣內一片混沌。 「老尼姑,去死!」小尼姑將在三仙島上根據古法煉製的戮目珠祭起,朝天蒙禪師打去,然後用混元金刀去斬優曇大師,同時將身子一扭化為一道金光,寄與黑白雙劍之上,那兩口仙劍立即發出嗡嗡輕鳴,彷彿龍騰虎躍,緊隨著混元金刀飛去。 優曇大師見了微微皺眉,雙手一合,使出自己最拿手的離合神光絕技,如今世間練就此光的不過五人,每一位都是決定的高手,優曇大師精研佛法,在離合神光之中又融合了佛光的特性,一放出來便是萬道金霞,高達百丈,上面夾帶著無量佛光烈焰,氣勢沖天。 小尼姑凜然不懼,氣勢一往無前,先用混元金刀將離合神光強行破開,然後雙劍在刀下射出,雙劍相交,化成一柄神剪,往優曇大師攔腰剪去。 小尼姑的戮目珠乃是仿照上古仙法所煉,頗為厲害,天蒙禪師也 慢,先用佛光將其托住,包裹,然後發出佛光將其煉這一耽擱,便來不及與尊勝、白眉二人合力抵擋混元金刀。 那芬陀大師一聲怒喝:「優曇師妹,這魔女噁心難處,因果報應,萬難解脫,還是殺了乾淨!」說完飛出度厄金丹,同時施展金剛伏魔**,在空中凝出金光大手,將黑白雙劍生生捏住。 小尼姑雙劍受阻,怒喝一聲,運功發力,砰地一下,將那金剛伏魔的舉手絞成粉碎,而那混元金刀被度厄金丹稍稍一阻,立即切成兩半,去勢不減,飛斬優曇大師頭顱。 優曇大師先前見離合神光失利已經有些心驚,放棄了度化小尼姑的打算,此時見金光電射,神刀飛來,再也顧不得座下的金蓮光一閃,挪移而走,混元金刀只斬碎了她的金蓮寶座。 小尼姑早就將她氣機鎖定,知道她瞬移到上方,雙臂張開,彷彿一隻大鳥般,迅速上升,黑白雙劍浮在她的後背上,光芒吞吐,彷彿蛟龍出海同時她看到天蒙禪師已經將戮目珠煉化,趕忙伸手一指,用混元金刀去斬白眉禪師,使得三僧不得不聯手衍化金蓮金刀。 芬陀大師初戰~|,也不禁動了無明業火也忌憚九曲黃河陣的厲害,不願飛出佛光守護,只暗地把無相神光放出,此光與道家的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相類,也是無形無質,但威力極強。 優曇大師一出了佛光守即受到陣法的壓制,頭上月光淒涼如水和地灑落下來,她知道這月光的厲害急忙再用離合神光將自己護住,卻覺得仍然抵擋不住又在離合神光外面布下大須彌如意障。 小尼姑疾速起,眼看黑白雙劍就要遭遇外圍的大須彌如意障,猛然間身子一緊,已經吃了芬陀大師的無相神光,知道吃了暗算,不由得火冒三丈,只是此時身體已經被無相神光定在空中,又有無量無相光針攢刺週身穴位,她又痛又恨,一時發狠,竟然將體內的金丹噴出,共是三顆,閃電般朝下面芬陀大師打去。 然後雙手結印,黑白雙光芒閃爍,迅速合攏,化作一柄,小尼姑將全身融化成為流光,注入劍中,陡然發力,將無相神光強行破開,然後撞入優曇大師的大須彌如意障之上。 砰!!天上地下,兩處同時炸開,芬陀大師那麼高的修為,仍然被小尼姑的三枚金丹炸得灰頭土臉,連身外的護體佛光都被炸破,只是她及時打出一件佛門護身至寶,才勉強穩住,沒有被天上的月光乘虛而入。 天上的優曇師則是更慘,小尼姑最後那一劍,乃是凝聚了全身的法力和黑白雙劍的威力,最拚命一擊,之後身隕劍碎,在空中放出太陽爆炸一樣,火焰四射,金光亂飆。 優曇大師大須彌如意障和離合神光瞬間全部散去,她勉強運功穩住,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只是向後飛出數百里遠,不過還是被頭上的月光侵襲,耳邊瞬間響起放大了無數倍的小尼姑死前充滿怒氣的吼叫聲,眼前血光乍現,毫不恐怖,多虧她佛法高深,及時默念佛門真經,暗運天龍禪法,才不至於身隕,不過還是受了暗傷。 「老賊尼,還我姑姑命來!」優曇大師剛緩過一口氣,便聽一聲怒吼,頭頂上飛來一對磨盤大的幽冥鬼爪,當頭抓下,同時身體周圍屍氣大作,另有無數殭屍惡鬼潮湧而來,正是路至寶到了。 其時路至寶和冥聖一家早就到了,只是他看到五位高人太過厲害,就連站在他們身後的屍毗老人和朱由穆也非易與,所以不敢擅動,生怕給小尼姑幫了倒忙,至於冥聖徐完,當看到這五位佛門大佬之後,當時就想逃走,只是他們身上都被青竹仙子下了墨繡禁制,此禁制又叫「魔繡禁制」,發作起來,痛苦難當,生不如死,所以不敢擅走。 剛才看到小尼姑身隕,路至寶看得目眥欲裂,自己自從穿越來就一直飽受苦難,被尚和陽強行收做弟子,將腦袋砍開,在裡面煉屍,其中痛苦可想而知,最後多虧遇到了小尼姑,在這世界上,唯有她才真的關心他、照顧他,要不然自己早就不知道死在那裡了! 優曇大師見了,連閉著的眼睛也沒有睜開,下面芬陀大師含怒出手:「邪魔外道,還敢猖狂!」把大袖一揮,佛光一掃,空中的萬千殭屍惡鬼瞬間化去,隨後施展金剛伏魔的法術,放出一圈圈的佛光,將幽冥鬼爪套住,緊跟著佛光大作,徐完被強行拖入佛光之中,在火焰之中慘叫連連,叩頭不止,不過片刻之間,一代宗師,北邙山冥聖便徹底死去,靈魂受封神榜保護,被火鶴童子在凝碧崖搖動引魂幡,將其魂魄引入封神台去了! 優曇大師見徐完已死,高頌一聲佛號,雙手一揮出兩道百餘丈長的離合神光,漫天掃去,路至寶再也不能 法隱身,墜入離合神光之中,他被佛火焚身苦:轉瞬間,全身化成一僂飛灰,靈魂趕奔封神台去了! 優曇大師滅了路至寶,緩緩降落,芬陀大師和天蒙禪師等人齊聲恭賀:「師妹今日斬妖伏魔,積攢無量功德,成就大善果,可喜可賀!」 小尼姑身隕,青竹仙子和侯紫陽這邊立即便知道了時又氣又急。 青竹仙子目露凶光:「依荏,你這賤人,再敢跟我糾纏不休,我可就要不客氣了!」 依荏無辜地聳聳肩:「你先前就對我很客氣麼?」 青竹仙子怒哼聲三界竹左右揮灑,東西南北亂指口噴出無數乙木神雷,彷彿節日裡的焰火一般,漫天亂噴,同時召喚頭上紅日,伸手朝依荏一指,那紅日便轟然墜落她砸過去。 依荏見此情景,臉上也出凝重的神色手結印,輕喝道:「百花魍魎御魔**!」身子一晃天都是她的身影,每一個都鮮活如生態各不相同,每一個都撲向一顆雷珠,將其迅速引爆,同歸於盡。 「百花金蕊神陣!」空中迅速浮出無數根碧青橫木,橫七豎八,秘密麻麻地堆建起一個巨大的木堆,依荏笑道,「我原來收的六丁女神將,沒想到剛才在第二重遇到六甲男神將,看我六丁六甲大陣!」素手一揮,空中飛出六女、六男十二名鬼將,其中那六個男的就是先前青繡仙子賜給朱慈煥的六人。 十二名鬼將藉著她一氣,鑽入空中的巨木之中,然後發出陣陣狂雷巨響,相互碰撞飛滾,迅速布成一個陣勢。 天的紅日拖著一條長長地火焰尾巴,疾速墜落,「轟!」紅日砸入巨木神陣之中,炸得漫天烈火,碎木橫飛,整個第九重陣法都在不住地搖晃。 六丁六甲十二位神將一舉喪命,不過還是將這紅日接下,待其再次緩緩升起,能量已經耗盡。 就在這時,然虛空中波光迅速扭曲,現出一點光明,隨後照徹大千世界! 三僧二尼聯袂而出! 青竹仙子知道小尼姑就是死在他們的手上,此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她怒喝一聲:「妖尼妖僧,今日定叫你們死在黃河陣裡!」她將青繡杖朝天上一指,九曲黃河陣迅速扭曲起來,周圍的空間急速地波動,卻是將九重合一,化作一個整體的大陣,只見天空之中迅速混沌一片,天上有紅日、銀月和繁星銀河,又有土地崩裂、洪潮洶湧、烈焰飛騰、狂風怒吼,地水火風同時狂噴飆射,此乃黃河陣的終極狀態,便是得道千年的金仙陷在裡面,也是難以脫困,此時青竹仙子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是以一上來便將此陣使出。 三僧二尼依舊將佛光連成一片,化成一朵五瓣金蓮,蓮花瓣上又生蓮花,其間光芒四射,瓔珞垂掛,舍利旋轉,璀璨耀眼,在茫茫混沌之中,彷彿一盞指路的金燈,連依荏也飛過去,躋身在一朵金蓮花瓣之中。 青蓮仙子將陣法運轉了一個多時辰,五大高手依舊梵音禪唱,彷彿在僧捨中說法講經,對周圍的攻勢絲毫不覺,這九曲黃河陣竟然不能傷其分毫! 「氣死我了!」青竹仙子身子高高昇起,她拚命運轉全部發力,將九曲地玄策扭曲九轉,將整個空間扭出九個裂縫漩渦,然後將三界竹朝西方青海高原上一點,青海之上一陣山崩地裂,天炸空鳴。 黃河源頭卡日曲五個泉眼同時爆發,彷彿火山爆發一般,將厚厚的地面轟然揭開,掀到空中,緊跟著噴出數百丈高的水柱,直射蒼穹。 五大泉眼同時發作,形成一座高大的水峰洪流,沿著黃河奔湧而下,藉著陣法威力,頃刻間便到了近前,那水峰高達百丈,轟然砸落。 砰!人力終究不能更大自然相抗,強大的壓力將五大高手頭頂上的佛光壓得一陣顫抖,巨大的金蓮竟然壓落半尺,不多時第二波、第三波的水峰彷彿無窮無盡,接連不斷地砸過來,先前的水峰落下,所產生的積水則流入九曲地玄策九個漩渦之中,沒有上限地不斷增加陣法的能量,使得地水火風更加混亂、狂暴! 「阿彌陀佛!」尊勝禪師終於開口說話,「公孫施主!你也是清虛道德之士,可知你一波水峰,將要壞了水中多少生靈麼?竟造下如此殺孽,善哉!善哉!」 「哼!封神之戰進行到此,是非對錯也不需再呈口舌,你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我們各憑道術說話!」說完打出一串小旗,三角四方、紅黃藍綠各異,每一面上面都繪滿星斗圖案,飛過去將三僧二尼團團圍住,循大周天方位飛舞,裡面星光閃爍,不斷地打磨著佛光金蓮! 正文 第十四卷 四御 第三回 掃帚喪門 黑龍小說網 更新時間:2010-3-2 8:18:28 本章字數:5423 專業手機電影下載 眉禪師歎氣道:「諸位師兄,此女冥頑不靈,殺性渡,還是送她上封神台吧!」 「善哉善哉!」其他二僧二尼同時應聲,雙臂張開,有無量佛光沖天升起,五位高人腦後各有金虹,結成一圈法輪,映在腦後,大放光明。 五位僧、尼將佛光連成一片,或結如意座、或結明王座,或作金剛禪,或作天龍禪,手結佛印,口念真言,明心見性,從靈魂深處,發出宇宙之中最本源、最強大的光芒,照徹九幽三階。 天空中神花天降,地有金蓮湧出,空中異香浮動,打開四天王天、利天、須焰摩天、兜率陀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梵眾天、梵輔天、大梵天、少光天、無量光天、光音天、少淨天、無量淨天、遍淨天、福生天、福愛天、廣果天、無想天、無煩天、無熱天、善見天、善現天、色究竟天、摩首羅天、乃至非想非非想處天,裡面諸天、龍眾、鬼神、一起俯身查看,雙手合十,與之合頌真經。 每一重天中,都有無量光明雲散出,或是大圓滿光明雲、大慈悲光明雲、大智慧光明雲,或是大般若光明雲、大三昧光明雲、大吉祥光明雲等等千萬億,照徹宇宙,幻化萬象。 又有種種微妙音傳出,如檀波羅密音、屍波羅密音、~波羅密音、毗離耶波羅密音、禪波羅密音、般若波羅密音、慈悲音、喜捨音、解脫音、無漏音等等不一而足,傳遍九曲黃河陣的每一個角落! 當是時,九曲黃河陣內所衍的無窮空間盡被佛光照耀、光明雲充滿,微妙佛音震動,黃河地脈之下佛萬千地龍同時翻身,河水倒流,石崩地裂曲地玄策原本就扭曲了九個彎,此時被無窮佛力壓制抖不休,彷彿一條垂死掙扎的蛇,忽地喀喇一聲,從黃河源頭處裂出無數道碎痕,伴隨著一陣奔雷閃電之聲痕迅速東下,直到海入海口! 整個中大地彷彿都晃了三晃,九曲地玄策碎成無數片,此寶是不知黃河陣的根基,此寶一碎,整個黃河陣立即失去了依托本被抬高到幾千米高的河水轟然崩塌,彷彿巨龍跌墜,橫亙東西! 黃河源頭處五大泉眼也失了控制,:下彷彿有什麼厲害的東西不斷地向上衝擊,欲作火山噴發之勢。 眼非但青海源頭炸裂狂暴,大地重返洪荒,連整個中原也要變成一片汪洋。 在西方有~。~一真人齊漱溟、苦行頭陀、玄真子。青海派掌教藏靈子山蔣鈺鋒一起施法壓制泉眼;在中央。有神駝乙休、怪叫花凌渾、武當派掌教半邊老尼、伏魔真人姜庶、百禽道人公冶黃、傅時樂等四大天王、黃河南岸朱厚、齊金蟬、血寶兒、龍青、楊光赫等用法術接住天降河水。拯救地脈。重定流線。使其不致氾濫成災;東方有天蓬山赤杖真人、挾帶弟子阮糾等整治入海口。接引多餘地河水入海。天下各山各嶺。各洞各府地神仙一起出來拯救災患。 黃河陣破之時。青竹仙子被受法反制。狂噴一口鮮血。倒跌出去。被侯紫陽趁機抱住。救回青竹仙府。 青竹仙子用手拉著侯紫陽。滿臉淚痕:「當日小尼姑曾言說地玄策尚不足以支撐九曲黃河陣。讓我去幻波池取經。皆因我心高氣傲。至有此禍!時也!命也!運也!此時黃河陣破。犯下滔天殺孽。我生氣斷矣!」 忽然整座青繡仙府一陣晃動。頂上禁制喀喀巨響。不斷有東西砸落下來。 青竹仙子急道:「快扶我去紫竹殿!」 二人很快來到紫繡殿。這裡皆是紫繡織就。正中一根竹管拼成地八卦圖案。她將精血混著真元仙氣噴出。落在八卦之上。閃出一片紫芒流輝。 青竹仙子恨恨地道:「依荏那賤人屢次壞我好事,我定叫她不得好死!」 她取過八片紫繡,右手素指微張,青光閃爍,迅速刻畫,分別寫下「尊勝」「天蒙」「白眉」「優曇」「芬陀」「沈」「朱由穆」「依荏」八人名諱,然後投入紫竹八卦陣中,淺坎[<震巽離坤兌八位上,每位插上一根竹片,然後手上青光閃爍,迅速變換靈訣。 就在這時,青竹仙府晃動得更加的劇烈。 青繡仙子手上靈訣不停:「好妹妹,這次把你也拖累進來,此時外面五個禿驢打開三界二十八重天,傾瀉佛光願力,周圍都如銅牆鐵壁一般,連你也不能出去了,你可願我?」 侯紫陽慘然一笑:「我本是將死之人,後來遇到洪鈞老祖,來到這個世界,是生是死對於我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小尼姑與我情同姐妹,相交百餘年,後來又遇到了你,現在你和她都離我而去,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如此也好,我們三人在封神台上也有個伴。」 青竹仙子點頭:那冥後周奕竹乃是封神榜上的惡煞,人見人煩的掃帚星,她那孩子,鬼太子徐奕則是 ,我就借她們娘倆下青竹仙咒,將這大小禿驢和依荏人一起送上封神榜!」 侯紫陽大奇:「那五位佛門高人確實有極高位業,如今我們活著都奈何不了他們,將來死了……」 「哈哈哈!」青竹仙子大笑,「傻妹妹,你要知道什麼叫順勢導力,將來萬仙陣乃是天下群仙諸佛第一大劫!那五個禿驢雖然厲害,我也要他們死在萬仙陣中!」 她一邊說著,又拿過一片墨竹,正是與周奕竹身上的墨竹禁制相系,噴上一口血,又刻畫了幾下,也投入八卦陣中。 「成了!」青竹仙子瘋狂了一般大笑,「妹妹吧,我們一起去封神台吧!」說完拉著侯紫陽一起投入紫竹八卦陣中。 此時外面三階二十八重天佛光傾瀉,將整個青繡仙府罩住光壓下,仙府禁制很快破碎緊跟著整座仙府,連著裡面的一切事物都好像積雪消融一般,迅速熔化,轉眼間便被消解化去,只剩下滾滾河水和往來黃沙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別的一樣! 「阿彌陀佛!」破了九曲黃河陣,滅了青竹仙府,殺死了青竹仙子和侯紫陽,五位高人終於慢慢息了佛法,三界二十八重天重新閉合,整個世界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在眾仙的努力之下河終於又恢復了平靜,萬幸沒有釀成什麼大禍,眾人有認識的,又不認識的,或是互相打了個招呼或是當做不見,紛紛散去。 五大高人此時也有些萎靡,叫過朱穆和屠龍師太:「此一役破了九曲黃河陣軍南下之路已經打通,只是仍有一條漏網之魚是北邙山冥聖徐完之妻,其性陰狠毒辣資質又好,多年修煉修為已經遠超徐完,日後必定為禍,你們可去誅殺此僚,也算是為人間除一禍害。只不過只許追她三日,三日不得立即停止,回歸山門,靜念佛經,直到日後明君統一中原,方須出世,否則必有殺身之禍,切忌!切忌!」 屠龍師太和朱由穆齊應,施展佛門神遁來追周奕竹。 這周奕繡見機得早,在小尼姑身死便知道大勢已去,便小心地躲在一旁,伺機逃走,待見道佛光大作,黃河震動,她便偷出來,架起太陰潛行遁法向西逃走,她先順著黃河逆行向上,避過極樂真人等到了青海方才出頭露面。 卻說這青海派掌教藏靈子,他五大泉眼聲勢浩大,生怕再有異變,危機自家門派根基,所以讓大弟子師文恭在這裡看守。 周奕竹修煉太陰禁法,煉成魅惑之術,遠遠看到一個白袍道人站在岸邊,立即飛了上去,口中喊著:「道友可曾忘了小妹。」暗地裡已經把魅惑秘法施展,迷惑師文恭。 要說這是師文恭也是道行不淺,向來西毒龍尊者交好,若是平時也不會輕易中招,只因為剛才跟隨師父全力鎮壓水眼之時,因是自家門口出事,所以特別賣力,結果受了反噬,內傷不輕,見水裡猛然跳出一個人來,心裡一驚,看對方眉眼之間,著實可親,彷彿是自家多年未見的親人一般。 周奕竹立即飛下去,想要尋求庇護,當聽他自報家門是青海派藏靈子的徒弟時,立時喜上眉梢,那藏靈子道行極高,與三仙二老一般,當不用怕後面的追兵,卻是剛才在黃河底,她就被後面二人追上,已經知道敵人厲害,好在她道行不弱,竟然逃走。 二人正說話間,後面二人的佛門心光遁法極快,已經追了上來,屠龍師太最是嫉惡如仇,一見鬼後找到了幫手,也不上前問個分明,大喝一聲,伸手向下一指,屠龍刀化作一道金光,憑空斬下,橫著一撩,頓時把師文恭和周奕竹二人同時斬成兩斷。 師文恭當場喪命,周奕竹卻仗著道法玄奇,上下兩個半截身子各化成一個小人,分別逃跑。 周奕竹用兩個替身吸引二人注意力,真身卻潛入地下,向大雪山行來。 因她忽然想起當年西來拜訪白骨神君一家,曾經認識一位道友,名叫都芒,號稱雪山老魅,又叫七指神魔,道法極高,曾經攻穿地殼,放倒一座雪山。 她飛快來到雪山老魅當年的洞府,大叫「道友救命!」 連叫數聲,忽然雪峰後面飛出一道白光,落地化成一個怪人,竟然只有一條腿,胯下開始長在一起,後頸上長出一支巨手,手上生有七指,托著一顆白晃晃的珠子,正是雪山老魅都芒。 二人見面還未答話,後面朱由穆的新光遁法極快,雖然還沒有達到心念想到哪,人就走到哪的地步,但也快速無比,這一會的功夫,已經趕了上來。 那屠龍師太一看那雪山老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就不像是好東西,只當是周奕竹一黨,伸手一指龍刀再次斬下去。 只是這雪山老魅道行可非師文恭可比,他此時已經不認得周奕竹是誰了,還不及發問面就追上一僧一尼,不由分說上來就下殺手。 「賊尼 此無禮!」雪山老魅也不是善茬,也不張羅解釋,~:讓開屠龍刀,背後那只怪手一晃手上所托寶珠立即射出七道白光,那是他在大雪山修煉多年的極寒內丹凍氣,只要沾上一點,任他多大的道行也要把渾身化成冰塊,爆體而亡,世間除了僅有的幾件純陽法寶能夠克制余的都不能抵擋。 朱由穆看出厲害,急叫道:「師姐小心!」雙手一揮,放出小旃檀佛光將二人互助,另用波羅神焰與寒光相抗,極寒相遇極熱即發聲劇烈的爆炸,震徹山谷,轟隆隆彷彿雷鳴經久不絕。 屠龍師太見他還敢還手,大罵:「妖孽自取死路!」屠龍刀上挑下斬山老魅看她刀光厲害,不敢抵擋只得左遮右擋,心中憤恨,暗自施展獨門二心神功,從後偷襲。 朱由穆正小心翼翼地用波羅神焰抵禦寒光,猛然間心中一緊,知道不好,低頭一看,見到一點湛藍色光華從雪地裡飛起,他不知是什麼東西,揮手灑下一片佛光,那點光華與佛光一碰,立即轟然炸開,散成紅、白、藍三色千萬道精芒,漫天激射,所到之處,盡皆燃氣湛藍色的寒焰。 朱由穆大叫不好,知道自己如果逃走,屠龍師太便要被寒焰所傷,急忙拚命用佛光將漫天寒焰裹住,便在這時,聽得雪山老魅一聲慘叫,已經死在屠龍刀下! 二人再找周奕,已經不見了蹤影,朱由穆四下裡望了望,伸手往東南方一指:「向那邊去了!」一甩袖子,金光閃動,已經是憑空遁去。 他們剛走不一會,西北方飛一道金光,落地化成一個俊秀少年,笑呵呵地道:「都芒老弟,我這次可是求到雪蓮了……」話還未說完,便看到門前慘狀,頓時大吃一驚。 卻說周竹這次不敢再向西飛,轉到向南,這次直來到雲貴密林地區,正行間,忽然山間遇到兩個小和尚,正用手捧著兩件奇形法器,順著山路邊走邊說著閒話。 周奕繡這次也算是病急亂投醫,按遁光,從半空中就滾了下來,來到兩個小和尚腳下,抱著二人大腿哭訴:「兩位長老救命!有一妖僧、妖尼要害我性命!」 其中一個長得高瘦的尚看她一身黑衣,蹲坐在地上,哭得楚楚可憐,不禁大怒:「何人敢如此逼迫與你?讓我見到,必要教訓他一番不可!」 那矮胖的和尚也說:「正是,你之光放,躲在我們身後,待會你的仇家來了,自有我們料理!」 正說著,忽然天上金光一閃,現:屠龍師太朱由穆。 先前屠龍師太接連不分青紅皂白地濫殺,朱由穆已經於路上勸誡,此時正想讓不相干的人走開,哪知那兩個和尚倒將周奕竹護在身後,先擼胳膊挽袖子上來大聲指責:「你這妖僧妖尼,為何苦苦逼迫人家良家女子?」 朱由穆攔住就要出手的屠龍師太,上前很是溫和地說道:「此女乃是惡鬼中的王后,本性凶殘,不可形容,今日我二人乃是替天行道,誅殺此妖,以完劫數,還請兩位行個方便。」 兩個和尚平時依仗師父的名頭道法,在這裡橫行慣了的,哪裡會把二人放在眼裡,聞言大叫道:「看你們一副凶神惡煞的神氣,就不像是好東西,也敢自稱是替天行道?嗯,你這小和尚到時生得俊俏,莫非是看上了人家小媳婦,想要擄回去做鎮寺夫人?」 他一句話說完,屠龍師太再也忍不住,怒吼一聲,屠龍刀暴起,林間彷彿閃了一道金色的閃電,兩個小和尚立時被斬成四段,原本手裡托著的兩件物事也掉在地上,在岩石上磕成粉碎。 周奕繡卻是看出不好,再次先走一步,屠龍師太二人依舊緊追不捨。 他們卻都不知道,這兩個小和尚是曉月禪師的兩個徒弟,病維摩朱洪和通臂神猿鹿清,二人手中托著的東西,乃是他們的師祖,南疆野人山長狄洞哈哈老祖所煉製的兩件法寶,只是半成品,裡面封印著一隻域外無相天魔。 哈哈老祖乃是書中妖孽三大巨之一,與軒轅法王、南公並稱,魔法深不可測,這次從域外招來無相天魔,打算煉製一件魔道至寶,因天魔無形無相,稍不留神便要為其所乘,所以他便把域外天魔分作兩部分,封印在法器之中,讓兩個徒孫給他們師父曉月禪師送去,讓曉月禪師去練。 此時法器墜地,摔成粉碎,裡面天魔飛出,受了周奕竹因果牽引,又因她身上青竹仙咒的禁制,形成無邊禍害,日後萬仙陣中數位佛道兩門的高人都栽在這無相天魔身上,此皆是青竹仙子臨終佈置,足見其道行之高,推算之準。 只是她若早能算到今日,為何當初不肯去幻波池求道取經?而把希望寄托在僥倖之上,不知是否天數注定如此,究竟到底人力能否更改?且聽下回分解。   Copyright (C) 2000-2007 http://www.hlj3.com  All Rights Reserved   本書已獲作者授權在黑龍小說網(http://www.hlj3.com)及黑龍小說網合作夥伴處進行網絡連載,未經作者或黑龍小說網許可者請勿轉載。   作品本身僅代表作者本人的觀點,與黑龍小說網立場無關。閱讀者如發現作品內容確有與法律牴觸之處,可向黑龍小說網舉報。  如因而由此導致任何法律問題或後果,黑龍小說網均不負任何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