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屍天下》 作者:一度蒼穹 申明:本書由謀粹書評網:www.moucui.com QQ群:178436796自網絡收集整理製作,僅供預覽交流學習使用,版權歸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歡,請支持訂閱購買正版.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一章 六年相逢 民國初,中華大地狼煙四起,兵荒馬亂,百姓置於水深火熱之中。 局時百姓為求一口飯,多赴往異鄉謀生。然而,許多人生不逢時,這個年代,人命如草芥,客死他鄉之人數不勝數。 亂世之中,傳統七十二正行乏榮,外三十六行卻興盛起來。許多走頭無路之仕,為求一財,投身其中。其中趕屍一行,尤為神秘莫測。 中國人向來有落葉歸根,狐死正首丘這一深刻思想,他鄉再怎麼好,死後都希望返鄉入葬,趕屍一行,在湘西最為多見,百姓對其所稱,亦千奇百怪,其中以領屍匠、吆死人與趕屍公叫法最為普遍。 趕屍一行也有許多門派支流,各門派各行其道,且各有許多奇怪規矩作法,是以門流雜亂無章。趕屍因詭異不詳而讓人忌畏,一些心懷不軌之徒便利其所道,瞞天過海,做些不法勾當。 阮秋章,字草仙,年過半百,身高六尺有餘,兩鬢蒼白,前額高滿,身板硬直,容顏慈光紅潤,一副世外高人之樣。他就是「指路天官」一門第十代掌門。他道術精湛,功力高深,年輕時除過成精殭屍。在趕屍行中名氣頗高,認識他的同行都稱他為「草仙道長」 阮秋章十六歲學藝,三十歲時接任掌門之位,一生趕屍無數,卻無半個傳人弟子。指路天官一門名雖叫得好聽,但阮秋章入門時門下不過十多人。幾十年過去了,這些人死的死,老的老,如今整個「天官門」派就只剩他一人在撐門面。 阮秋章二十多年前曾收了六個弟子,這六個弟子個個資質非凡,各有神通。可惜老天爺跟他過不去。大弟子與三弟子趕屍時遇到俗稱「爛地黃」的深山老虎,沒幾下折騰就交代在虎口之中。二弟子、四弟子與五弟子跟他一起鬥成精殭屍時死了兩個,剩下三弟子重傷成殘廢,後來在他的同意下出家為僧。阮秋章為此心灰意冷,於幾年間上門拜師者無數,卻都被他拒之千里。直到六弟子張小露的出現,他才重新振作起了來。 張小露是阮秋章五年前在「貓子村」遇到的,她自幼父母雙亡,靠著乞討為生。遇到阮秋章那年她才十一歲,那時張小露骨瘦如柴,身上臉上儘是淤青未癒之傷。阮秋章看小姑娘身世悲慘,便收下了她。 張小露生性善良乖巧,又能做出一手好菜,常惹得阮秋章開懷大笑,阮秋章性喜之將其收入門下。只是趕屍一行甚少女子從事,阮秋章於幾年間雖把一身本事教給張小露,內心卻渴求收個好料子作傳人,也不至於讓「天官門」滅派。 阮秋章生性孤傲,好友甚少,他不喜歡熱鬧,一生好接權富人家生意,幾十年來積累了豐厚的財產,三年前他搬到「萬山鎮」在郊外修建了一座莊園,稱之為「綠葉莊」從此與張小露師徒二人安住下來。 這天,阮秋章坐在院子裡,手拿著小茶壺,望著天空,不時把小茶壺往口中一送。顯得悠閒安逸。 張小露一身綠色緊衣裝,正提著水桶往水缸裡倒水。每天挑水三擔,這是阮秋章吩咐下來的。莊園離水源有十里路左右,剛開始張小露力小單薄,沒挑兩天就病倒了,阮秋章看著倒也心疼關心,不過張小露病一好,阮秋章卻立刻要她繼續挑水,小丫頭心裡委屈,但也不敢埋怨,這一挑就挑了五年。 離綠葉莊不遠的羊腸小道上,一個身著破爛,面容髒污的少年搖搖晃晃的走著,少年的頭髮長而粗糙,一口黃色牙齒時不時隨著他的喘氣顯露出來。這少年腳步搖晃,似風一吹即倒,顯得很是虛弱。少年突然停了下來,目光停留在前方,乾澀的嘴唇微微上翹,接著又搖搖晃晃向前方走去。 阮秋章又喝了一口茶,發現茶已經喝光了,剛想起身進屋倒茶,宅門外響起敲門聲,接著一把沙啞的聲音響起:「有人在嗎?」 聲音有氣無力,卻透著喜悅。 阮秋章起身開門一瞧,是個乞丐。他仔細打量眼前的小乞丐,心裡詫異不已:「好一副天生仙骨。」 「小兄弟,你有什麼事?」 阮秋章收起目光問道。 「我找秋叔,是我爹叫我來找他的。」 少年也打量著阮秋章。 阮秋章心中一震,敢稱他為老秋的只有一個人。「我就是,你是……」 少年乞丐聞言一愣,爾後「哇」的一聲大叫便撲入阮秋章懷裡。少年乞丐欣喜非常,雙手抓著阮秋章手臂,激動道:「秋叔,我找的你好辛苦啊……」 話音剛落,少年乞丐一陣搖晃,栽倒在地。 阮秋章好一會才透出一口氣,看著地上的少年乞丐喃喃道:「這小傢伙不知吃了什麼,口臭如糞,差點要了我老命,他跟農志剛有什麼關係?」 把了下少年乞丐的脈後,阮秋章回頭高呼:「丫頭,快過來。」 張小露聞言來到阮秋章身旁,一眼看到地上躺著一人,她好奇問道:「師父,他是誰呀?你怎麼把人家打昏了?」 阮秋章瞪眼怒道:「胡扯,你師父有那麼粗魯嗎?他是餓暈了,快去熬些米粥。」 張小露嘻嘻一笑,轉身入屋。 深夜裡,少年乞丐悠悠醒轉過來,他張眼一看,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旁邊坐著一位年輕姑娘,少年乞丐心中一蕩,這姑娘長的清秀動人,溫潤的嘴唇散發著誘人的氣息,烏黑秀髮傳來隱約幽香,白裡透紅的肌膚如似白玉。張小露正在打瞌睡,全然不知少年乞丐已醒了過來。少年乞丐心中一陣迷幻,只覺眼前的女子就像仙女般不凡,他伸手輕輕碰了下張小露的臉。張小露一驚醒來,看到少年乞丐正在注視著她,她對少年乞丐淡淡一笑,起身離去。少年乞丐心中激盪不已,少女那一笑讓他如幻如夢,彷彿置身於仙境之中。 良久,阮秋章走了進來,後面跟著的張小露手中端著飯菜,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少年乞丐肚子一陣吵鬧,惹得張小露輕聲嬌笑。 阮秋章搬了把椅子坐下,只是遠離少年乞丐。張小露看到阮秋章奇怪的行為,心中好奇,但也沒太在意。她把飯菜端到少年乞丐面前,說道:「你吃點東西吧。」 話音剛落,阮秋章突然「撲哧」一聲,似乎在偷笑。張小露回頭看看阮秋章,越是覺得奇怪。 少年乞丐接過飯菜,說道:「謝謝你。」 張小露離少年乞丐只有一個身位之距,在聽到少年乞丐道謝的同時,一股強烈的臭氣撲鼻而至。張小露小鼻子一皺,連連後退,口中高呼:「好臭,好臭呀。」 阮秋章哈哈大笑,少年乞丐則是滿臉通紅。張小露退到阮秋章身旁,嬌喝道:「哼,師父,你耍壞。」 阮秋章依然大笑,一副幸災樂禍模樣。 少年乞丐也當真是餓壞了,也不再理自己難堪,拿起飯碗來猛扒,吃得是狼吞虎嚥,喝得是稀里嘩啦。那樣子比餓鬼也差不了多少。看得師徒二人是目瞪口呆。 風雲殘卷後,少年乞丐才滿意地吁出一口氣,這一頓,他吃了兩碗米粥,五碗白飯,兩斤牛肉,五個大饅頭,一碗麵條,再加幾個小菜。 阮秋章看著又驚訝又心疼,這可是他師徒二人一天的伙食啊。阮秋章收起笑臉,問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與農志剛有什麼關係?找我有何事?」 少年乞丐從床上下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激動道:「秋叔,您不記得我嗎?我是農馬啊,我的名字還是您取的,農志剛是我爹啊。」 阮秋章聞言一震:「什麼?你就是小馬?」 少年乞丐連連點頭,滿臉欣喜。 阮秋章起身扶起少年乞丐,仔細打量少年乞丐,高興異常:「不錯不錯,是小馬,你的左耳有三點紅色胎記,想不到已經長這般高了。好,好啊。」 張小露跟了阮秋章也有五年時間,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阮秋章這麼興奮,好奇問道:「師父,你認識他呀?」 阮秋章點頭說道:「小馬的父親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這輩子最好的知己。說起來我們已經有六年不見了。」 二十年前阮秋章趕屍經過高野林時遇到妖狐襲擊,那時阮秋章道行尚淺,妖狐又是狡猾詭異,阮秋章就差點交代在妖狐手中,幸虧遇到上山砍柴的農志剛相救,農志剛身強力壯,他雖不會武功,但勇猛無比。阮秋章與他倆人合力,僥倖鬥贏了妖狐。後來他與農志剛交談之下,覺得農志剛不但心地善良,而且很多想法跟他合的來,從此阮秋章把農志剛當作知己,有空時就會到其住處,一談就是一天一夜。後來阮秋章搬到萬山鎮,倆人就甚少見面,六年前阮秋章拜訪農志剛,並住了一個多月,那時農馬還小,阮秋章很是疼他,並看出農馬天生仙骨,是個難得的人才,所以有意收他為傳人,農志剛也同意,他根本不在乎阮秋章是干死人活的,只知道阮秋章是個本事高強的高人。但農志剛的妻子並不同意,在她看來那就是一邪門歪道。夫妻為此還鬧翻。後來阮秋章得知後悄然離開,這一離開就是六年。 阮秋章說起這段往事,心中很不是滋味,這六年來他幾次經過農志剛所住的寨子都想去拜訪他,卻又擔心農志剛夫妻又鬧起來而不敢打擾。阮秋章定了定心緒,問:「小馬,你的父親還好吧?」 農馬聞言直搖頭:「他上個月去世了。」 「什麼?農兄弟去世了,他怎麼會去世的?」 聽到農志剛去世,阮秋章猶如暴怒猛虎,一聲怒喝把張小露和農馬嚇得不知所措。 「快說!」 「他……我……我父親是被一夥占山強人給殺害的。」 「你說什麼?說清楚點。」 「兩個月前我爹在高野林遇到山賊在搶一商隊的貨物,我爹出手相助,打跑了那伙山賊。可是,那伙山賊竟找上門報仇,我爹一人打不過他們,就帶我先逃走,我爺爺和娘親都被殺死,後來我父親吩咐我來找你,他一人去找山賊報仇,幾天後我在高野林看到他的屍體被吊在樹上,已經有些腐爛了,後來把父親安葬之後,我也沒了主意,只好來投靠您了。」 農馬說著全身顫抖不停。 阮秋章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沉聲問道:「小馬,你想不想報仇?」 農馬一時語塞,他見過那伙山賊和他父親交過手,深知對方不但人多勢眾,且對方有高人相助。要報仇談何容易。 「我問你呢,想不想報仇?」 看到農馬露出膽怯之色,阮秋章臉色更陰沉。 「我……我恨不得報仇血恨,可是……他們人多勢眾,還有槍火彈藥,而且有高手相助,我……」 農馬看到阮秋章臉色越來越陰沉,話都不敢說下去。 阮秋章盯著農馬半天一語不發,連張小露也不敢出聲,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阮秋章如此憤怒。 良久,阮秋章才吐出一句:「農志剛勇猛無比,膽氣蓋世,他沒你這樣懦弱的兒子,你走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阮秋章這麼不顧情面,冒然下了逐客令,讓農馬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張小露在阮秋章身後對他連連暗使眼色,農馬倒也機靈,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秋叔,我想報仇,但我沒本事,請你教我本事。」 「教你?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 「這……我不知道。」 農馬曾聽過父親說阮秋章本領高強,是個世外高人。卻未聽說過阮秋章是幹什麼的。 「我告訴你,我幹的是走長腳,吃的是生死飯,你還想跟我學本事嗎?」 阮秋章從來不忌諱在外人面前說自己幹什麼的,即使有人請他赴喜宴,在喜宴上他也照說不忌。 「啊,那就是趕……趕屍的。」 農馬從小受母親影響,對這一行也是忌諱畏懼。 「不錯,你還想跟我嗎?」 阮秋章看到農馬露出畏懼之色,心中對他的評價又下降幾分。 農馬低頭不語,小時候母親跟他說過趕屍人不但邪惡,而且經常帶著死人走,日子長了就會變的不人不鬼。只是眼前的阮秋章雖然也是幹這行,可是他不但有點仙風道骨,還氣勢不凡的,這多少與自己娘親所說的有些差異。 農馬思緒良久,抬頭想再確認阮秋章是不是長得不人不鬼,剛抬起頭卻看到張小露在阮秋章身後不斷比劃手勢,那意思是叫他留下來。農馬微微一笑,心中有所決定。 「弟子願拜秋叔為師,勤奮學藝,替父報仇雪恨。」 說完磕了三個響頭。 阮秋章聽到農馬肯學藝替父報仇,冷漠面色一下子消失,臉上掛起笑容,扶起農馬道:「好孩子,這才是農志剛的兒子。秋叔日後一定傾囊相授。」 農馬心驚阮秋章變臉之快,唯唯諾諾的道聲:「是。」 未等站好,卻被阮秋章推倒在床,又見阮秋章急忙轉身離去。好一會,外面才傳來阮秋章的喊聲。 「小馬,你去澡房好好洗漱一番,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今晚就好好休息,明早來大廳見我。」 農馬半天摸不著頭腦,張小露嘻嘻一笑,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農馬恍然大悟,嘿嘿傻笑:「半路沒錢了,靠吃大蒜熬到這裡的。」 那天夜裡,農馬洗了一個半時辰才完事。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二章 亂葬崗 翌晨,溫和的陽光從窗外照射而入,農馬一覺醒來精神恢復不少,這一路來他啃著大頭蒜渡日,能熬到這裡已是不易,不過年輕人身體底子好,昨晚飽餐了一頓,睡一覺起來已恢復七八成。他走出房間,早晨清爽的空氣撲鼻而入,讓他身心一陣舒暢,他伸伸懶腰,貪婪的呼吸著自然氣息。 張小露剛挑水回來,一走入宅門就看到大廳門口站著一個英俊的少年,張小露一驚,這少年約十六七歲,一臉剛毅,劍眉高鼻,氣度煞是不凡。少年旁若無人的閉目養神,並未察覺有人在打量他。張小露心中一陣悸動:「你……是誰?有事找我師父嗎?」 農馬正在陶醉中,聽到有人說話,睜眼一瞧,原來是張小露。他笑嘻嘻招呼道:「師姐,早上好。」 張小露一愣,她是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人會是農馬,昨天那一身骯髒又活像個小叫花子的少年會是如此英俊不凡。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怒喝道:「誰……誰是你師姐了,你還沒拜師入門呢。」 說完,也不等農馬有所反應,轉身走進廚房裡,把農馬弄得不知所然。 吃早飯時阮秋章才在張小露半拉半拽之下起床。等一見到農馬他也是驚訝不已,他仔細打量了老半天才說道:「像,太像了,跟你父親實在太像了。好,好。」 吃完早飯,阮秋章拿起煙葉抽了起來,農馬坐在左側,靜靜等待著他發話。良久,阮秋章才說道:「小馬,你本來天生仙骨,是個學法的好苗子,將來學法必定精進非凡,不過趕屍一行做的是與屍為伍,賺的是死人錢財,這樣有損陰德善份,你怕嗎?」 農馬壓根就不知陰德是什麼樣的一種存在,他搖搖頭說:「不怕。」 阮秋章抽了一口煙,繼續問道:「趕屍一行不但聲名難堪入耳,且世人多忌諱我者。一旦進入這一行,或許終身孤寂,你怕嗎?」 終身孤寂對農馬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打小他就少有玩伴,兒時他經常與父親上山砍柴抓藥,很少與別人接觸,所以孤寂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說:「不怕。」 阮秋章看著他,從神情中可以看出他真的不在乎。阮秋章又問道:「趕屍人與屍為伍,與邪為敵,行屍期間不但有妖邪搶屍,有時還會遇到詐屍,對外人而言那是凶險異常的,但趕屍人卻必須拚命護屍,即使是死,也不能退縮,你怕嗎?」 趕屍一行門派分流甚多,各家有各家規矩,但拚死護屍卻是各家所遵守的一條行規,對門派而言更是如此。倘若不能把死者平安送到,除了名聲敗壞之外,還會有坐牢的危險。因為有些有錢人會叫趕屍人在監控人面前簽字,一旦護送失敗,坐牢賠錢是免不了的。若是逃跑,也會被人追殺。 農馬並不知這些內情,對於即使是死也不能退縮這一點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詐屍,他知道什麼是詐屍,知道詐屍的恐怖。這次,他不敢再回答,躊躇不決。阮秋章盯著他,臉色越來越嚴肅,而農馬的頭也越來越低。 「怎麼,你怕了?」 阮秋章的語氣不帶一絲情感。 「我……我我……」 「你怕死嗎?」 阮秋章冷言問道。 「我……我怕。」 農馬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吐出話來。 「你這麼怕死,那是不想為你父親報仇嘍。」 阮秋章的語氣越來越不善,農馬聽著冷汗直冒。 「不……我想……報仇……但是……」 阮秋章吐出口濃煙,談談道:「既然你想報仇,那麼你去死吧。」 「啊?」 張小露在一旁不斷偷笑,她很瞭解阮秋章的個性,知道阮秋章賣的是什麼葫蘆,他只是對農馬那懦弱膽小的樣子看不過眼。她插話道:「師父,他的膽子那麼小,有資格入我們門下嗎?」 說完對著農馬一陣壞笑。 阮秋章站起來說道:「我『天宮門』門下弟子無不個個膽氣沖天,你想入我門下學藝,從今夜起,北去三里處有一亂葬崗,你在那裡待三夜,如果沒事就可入我門下。」 張小露笑嘻嘻道:「師父,咱們『天宮門』只有你我倆人,何來個個?」 阮秋章眼睛一瞪,怒道:「小丫頭別多嘴。」 回頭接著對農馬說道:「你今晚吃完飯就過去,如果你怕,現在走我也不會阻攔你。」 說完,他邁步走入內屋,農馬並不在意他的離去,他現在想的是,去還是不去?亂葬崗是個什麼地方他很清楚,要在那種地方待上三夜,只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嘻嘻,沒想到你是那麼膽小的人。」 一旁的張小露笑道。 「你少管,要不是你我也不用去那種地方。」 「生氣啦,我那是為你好,換是別人像你這般膽小早叫師父給攆出去了,而且趕屍這行當沒膽量的人會很容易出意外的。也好,去那個地方對你的膽量一定有幫助。」 張小露仍然一臉壞笑,瞧那樣子似乎早知道阮秋章會叫農馬去亂葬崗。 農馬瞥一眼張小露,一言不發。他現在對張小露有種抓摸不著的感覺,她到底是幫自己還是在害自己,實在不好說啊。 吃午飯後,阮秋章又問了一些農志剛死時的細節,看到阮秋章如此在乎自己父親的死,農馬亦是十分感激。他把所有自己知道的細節都一一訴說,阮秋章每到可疑處都會問至清楚,很多細節連農馬在場時也沒注意到。 短暫的下午就在談話中過去,夕陽的餘輝點點流逝,夜幕悄然降臨,屋中點起了黃油燈,農馬望著窗外,心裡百般滋味。 「你還在害怕啊,真是膽小。」 農馬回頭一看,原來是張小露端著飯菜進來。 「那有什麼奇怪,那可是個鬼地方。換作是你也一樣。」 張小露的諷刺讓農馬有點懊惱。 「鬼地方?哈哈,的確是個名副其實的鬼地方。」 張小露說道。 「你去過那個地方?」 「當然。」 「那……那裡有沒有鬼?可不可怕?」 張小露看了一眼農馬,說:「你去了不就知道了,現在問也沒用。」 農馬見張小露不肯告訴他,心中越是不安。在這個時代,死一個人太平常了。要是去了不該去的地方,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豈不太傻。 深夜,農馬手中握著阮秋章給他的「退鬼神火令」這張符可退一次鬼魂纏身。臨行時阮秋章告訴農馬:「鬼魂一物害人多半是有怨報仇,但凡鬼再凶,只要不是厲鬼,也不能隨便害人。不過凡人多數懼怕鬼物,一見鬼就懼意攻心。人身上有三把火,一把命數火,位於首額,主命數。一把護命火,位於左肩,主運數。一把陽氣火,位於右肩,主人氣。三把火平時盛亮不暗,鬼物難近,人在夜裡行路,仗著這三把火讓鬼魂近身不得。所以人一般不會碰到鬼魂。但若懼念上心,火光就會消暗下去,那時鬼魂就會被你吸引,搶佔你的身體。只要你無懼無畏,這張符你必定不用,但若你無法克服懼意,那麼你就給我死在那裡不用回來了。」 農馬想著阮秋章的告誡,深吐一口氣,暗罵阮秋章心腸好狠,邁入深山亂葬崗。 亂葬崗本是萬山鎮的風水寶地,但許多年前山匪攻入萬山鎮殺了不少人。許多沒人認領的屍體就亂葬在這裡。這些人都是慘死,怨氣十分深重,這風水寶地竟被怨氣所化,最後變成一塊凶地。對於住在萬山鎮的人來說,這裡是個禁地。 農馬初入萬山鎮,對這些事一無所知,剛走進亂葬崗,他才知道待在亂葬崗需要多大的膽量。 亂葬崗一片狼藉,墳土之上長滿野草,木製石製的墓碑破爛**。這裡埋著許多無名氏,一個個土丘相錯而立,露在外面的墳土更是被一些野獸挖開,裡面的屍體被啃爛,屍體上爬滿許多不知名的蟲子,這些顯然都是新埋葬之人,地上散落落著許多殘缺白骨,歲月的沖刷在上面留下了痕跡。隨處散落的骨灰罈雜亂不堪,在這裡保留最完整的或許只有死亡的陰森。亂葬崗被樹林所包圍,環目四周皆是黑暗無底的沉寂,只有亂葬崗因無樹木的遮掩而被月光照的暗亮且詭異。 農馬內心懼意如潮水起落,哪怕一點異樣的動靜都會掀起他心中千尺浪。儘管他來之前已作了心理準備,但亂葬崗的景象還是讓他目瞪口呆。他坐在一截枯木旁,一呆就是幾個時辰,這時,他還未發覺到手中的「退鬼神火令」已被他捏成一團。 夜已深,今夜的月光皎潔冷冰,群星點綴。樹林亦沉寂下來,動物們也休息了。農馬一直處於麻木呆愣狀態,也許是他累,也許是他困了。在懼意與疲睏雙重纏繞之下,他竟緩緩睡著了。 「綠葉莊」裡。 「師父,你為什麼今天叫農馬去亂葬崗?你想害死他嗎?」 張小露正拉著阮秋章衣袖質問著。 「什麼?今天怎麼了?你白天不是還提醒我讓他去亂葬崗練膽嗎?」 阮秋章反問道。 張小露急得一跺腳,說:「師父,白天那是我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我剛才翻了黃歷才知道。今天是十三,過了子時就是十四,凡是鬼物,每月初七十四活動最是頻繁,他會被我們害死的。」 阮秋章呵呵一笑:「丫頭,你做事這麼糊塗還敢給師父亂支招,膽子不小啊。」 張小露一看阮秋章若無其事,心中更急:「你老人家還笑得出來,你別以為可以瞞得過我,你對他雖嚴肅,但你其實很看重他的。不行,我現在去把他帶回來,晚了就糟了。」 她說著就往外面走去。 「別急,沒事的。」 阮秋章拉住張小露,說:「無妨,我看那小子雖膽小無能,但他偏偏天生仙骨,命硬的很,你放心,死不了的。」 張小露仔細一想,覺得也有些道理。再說亂葬崗那裡也不是傳說中那麼恐怖,只要農馬碰到「她」那一定會沒事的。想著想著,張小露不由微笑起來,她很想看看農馬看到「她」會有什麼反應。 「丫頭,你傻笑什麼呢?」 阮秋章看到張小露突然微笑起來,心中不解。 「沒什麼,對了師父,你給農馬那張符是什麼?怎麼我沒見過你用過。」 張小露怕露陷,忙轉移話題。 「哦,那張符是我亂畫亂說的,根本就沒那種符。」 阮秋章回道。 「什……麼……」 張小露實在搞不明白阮秋章何以如此樂觀,保命的符也不給真的,看來現在只能祈求上天保佑農馬了。 師徒倆一個樂觀一個擔心的繼續扯談著,他們哪裡會想到農馬現在的處境比他們想像的還要糟糕。 農馬覺得自己剛剛睡著就被一股惡寒穿體而過,陰冷的寒意讓他一下子驚醒過來。 剛睜開眼,農馬就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不知何時,一張張蒼白如雪的臉圍滿了他四周,要說鬼長得難看那倒不然,只是一個個臉色蒼白,陰氣十足,怎麼看怎麼不舒服。農馬坐在地上,見那一張張蒼白的臉俯視著他,他心裡除了害怕還是害怕。 隨著時間漸漸流逝,農馬心裡愈發害怕蒼白的臉愈是靠近。突然,蒼白的臉露出詭異笑容,農馬心中一頓,覺得那一雙雙陰深暗淡的眼睛瞬間變紅,所有的臉瞬間猙獰畢露,接著發出風嘯般怪聲,向他猛撲而來,似是要把他帶入無底地獄裡。農馬「媽呀」一聲慘叫,不知是想起還是無意,手中的救命符扔向鬼魂。那一瞬間農馬心裡想到的是:「誰說鬼長得不難看?」 眼看「退鬼神火令」就要擊中鬼物,農馬卻嚇得差點失禁,因為他發現「退鬼神火令」不知何時被他捏成一團,穿過猙獰的臉落在不遠處。 時間彷彿停頓了一下,農馬是這麼覺得,那狂撲而來的臉似乎已經變得很慢,他絕望的閉上眼歎道:「英年早逝啊!」 那一瞬間,他感到一股股冰冷寒氣侵入體內,接著意識迅速散失,整個人變得很累,很睏。「睡吧。」 他心裡有一把安詳的聲音這麼說著。 「你們幹什麼?不許害人。」 就在農馬的意識快要消失時,一把幽幽女聲怒喝道。 這一聲把農馬震醒了過來,適才那種睏倦的睡意瞬間消失,農馬張眼一看,那些鬼魂已不知所蹤,四周依然一片肅靜。 農馬大惑不解,心道:「莫非是惡夢一場?」 「公子。」 一把幽怨的聲音從農馬身後傳來。 農馬猛然一驚,回頭一看,只見一位身著白色紗衫女子,身形苗條,秀美長髮披向背心,發上繫著根白色絲帶,女子臉容秀美蒼白。農馬猛地一見,心猶如千針穿心,眼前這女子的眼神怎會如此幽愁如此冷漠,她的眼神似是能穿透人心,在她的注視下,農馬覺得自己的一切都被她所看透。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三章 柳雪涵 農馬顫聲問道:「你……你是仙子嗎?」 女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為何來此?不怕性命不保麼?」 這女子的語氣裡冷淡的不帶丁點客氣,甚至帶有敵意,然而在農馬聽來,卻是一種善意的詢問,他回道:「仙子,多謝方才救命之恩,小子有任務在身,也是身不由己啊。」 女子語氣又淡了幾分:「我不是什麼仙子,我是鬼魂,你怕嗎?」 所謂「色膽包天」這話用在農馬身上一點也不錯,剛才他還嚇得差點失禁,一見救他的是位美麗女子便認為對方是仙子,他的色心顯然大於懼心。他說道:「仙子氣勢不凡,縱是天下傾國之美也難及萬一,又怎會是鬼魂?」 女子表情如初,對農馬的言語無動於衷,她抬手指一處地方說:「那是我的家,這裡絕非久留之地,你還是快快離去吧。」 農馬順勢一看,只見亂葬崗亂墳四立,層層疊疊,唯獨女子所指方向有一座修建頗華的大墳墓,這座大墳墓立於亂墳之中,十米之內竟無一墳,顯得詭異特別。 農馬回頭想問明白,卻已不見那女子身影。轉頭再望向大墳墓,卻見那女子身形輕飄,已從空中鑽入大墳墓裡。農馬心中大駭,腳下不穩,一股跌坐在地,心想:「我的媽呀,我真是色膽包天,這深山亂墳中又哪來什麼仙子?真是笨啊。」 不過,驚魂未定的他,腦海裡卻依然不時浮現那女子的容顏。 翌日,張小露送飯給農馬,昨晚她擔心得整夜無眠,心想要是農馬有個三長兩短什麼的,那她這個師姐算是造孽了。所以天剛蒙亮,她便起床做飯,安置好一切後,早早就給農馬送飯去。等到了亂葬崗一看,卻發現農馬正坐在地上抬著頭看天。 張小露心中一鬆,心道:「這傢伙真如師父所說那樣,那麼多鬼出來也沒事,命還真硬。」 走近農馬身後,張小露才發現農馬原來在發呆,她暗自偷笑,決定嚇嚇農馬。她悄悄靠近農馬背後,突然一聲大叫:「啊!」 農馬昨夜有驚無險,又遇見那神秘的女鬼,心中思緒甚亂。直到天亮,他還一直想著那女鬼。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厲叫,嚇得他手腳失控,心臟狂跳。剛好亂揮的右手打到身後張小露的眼角,「啪」的一聲,既響亮又清脆。農馬回頭一看,張小露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提著飯籃蹲在地上直吸冷氣。 他慌忙扶起張小露,問道:「師姐,你怎麼來啦?啊,你眼睛沒事吧?」 張小露撥開農馬的手,怒道:「你……你不要碰我,哎喲,疼死我了。」 農馬心中無奈:「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嚇我。」 不過張小露一直揉著眼睛讓他也是十分擔心,他好心問道:「師姐,你不要緊吧?讓我看看,要是傷了眼睛就嚴重了。」 說著輕輕拉開張小露的手。 「怎……怎樣了?我的眼睛有沒有事?」 張小露其實被那一下打的疼得厲害,她也害怕眼睛被打傷。 農馬一看,張小露的眼角黑成一片,眼睛裡的淚水還在打滾,就差沒掉下來。他支支吾吾說道:「沒……沒事,就眼角……有點……紅,回去用雞蛋敷一下就沒事。」 「真的?」 張小露摸著眼角,似乎有些不相信,農馬急忙轉移話題問道:「對了,師姐,你以前入門時也要在這裡待三夜嗎?」 張小露似乎相信農馬的話,她把飯籃遞給農馬後說道:「不用,師父不讓我趕屍,他說女子不適合趕屍,只有那些家傳的嬤嬤才會去趕屍。嘻嘻,怎麼啦?昨晚好玩嗎?」 農馬打開飯籃,邊吃邊說:「這裡夜晚恐怖得很,要不是我沒地方可去,我才不想學什麼狗屁趕屍,昨晚出來那麼多鬼魂,我差點丟了性命啊。」 張小露嘻嘻一笑:「你真是膽小鬼,這有什麼好怕的,你昨夜還不是平安度過。」 農馬沒好氣說道:「你就只會說風涼話而已。」 「其實鬼也沒什麼可怕,你想想,這鬼是人死後的魂魄,生前什麼樣,死後也是什麼樣,也是有善惡之分。」 張小露的話讓農馬若有所思,見過那女鬼後他也覺得鬼的確沒想像中可怕。 看到農馬又發呆,張小露問道:「你昨夜用過那張符嗎?」 農馬回想起昨夜情景,尷尬的說:「用了,不過我害……太緊張,把符捏成一團。」 「這樣啊,沒想到你還能平安度過一夜。」 張小露本想告訴農馬那張符是假的,但仔細一想,覺得還是算了。說了實情的話,農馬一定不敢再待下去。 「師姐,那亂墳之中立著一座大墳,你知道所葬之人是誰嗎?」 張小露聞言一震,詫異道:「你真的看到她了嗎?」 農馬有點意外,張小露竟認識那個女鬼,他點點頭。 張小露沉默了一會,說道:「你想知道她的事?」 「昨夜她救了我。」 農馬點著頭說道。 「跟我來吧,想不到她竟會救你。」 張小露領著農馬來到那座大墳前,墳墓四周雜草亂生,墳土上卻寸草不生。墓碑髒污陳舊,且墓牆斷裂處頗多,顯然修建已有多年歲月。 農馬掃開墓碑上的塵土,一行字顯露出來,上面刻著「愛女柳雪涵之墓」農馬心中一喜:「原來她叫柳雪涵,嗯,人美名也美。」 張小露找了處乾淨地坐下,想了想說道:「師父曾經跟我說過,萬山鎮百年前曾有一戶員外大宅,員外姓柳。柳員外一生清廉正直,在萬山鎮名聲極響,他有一愛女,叫柳雪涵,這柳雪涵人美傾城傾國,又善良溫柔。到了婚配之年,仰慕提親者成千上萬。在這些提親者中有一個叫「王勝」的高官之子,這王勝生性貪財好色,仗著父親身居高位而橫行霸道,常常惹是生非。他見柳雪涵生的美,就想娶之為妻。在他向柳員外提親時,有人暗下告之柳員外說王勝這人已有八位妻妾,為人平時又惡混。柳員外一怒之下將王勝拒之門外。哪想得這王勝惡從心起,僱用一幫強人趁柳員外有事上京時深夜殺入柳家,柳家上下四十多口一夜全被殺個精光,之後那伙強人將柳雪涵虜了去,卻不想柳雪涵半路時咬舌自盡,那幫強人眼見事情已敗壞,便將柳雪涵棄之於野林中,待柳員外從京城趕回來找到柳雪涵時,她已被野獸啃成一堆白骨。柳員外悲痛過後,花錢請風水先生選了一處風水好地,為柳雪涵修建了一座大墳。後來有人在柳員外宅裡找到一張字條,上面寫了「仇殺王勝」四字,不久便聽到王勝死於窯子中,而從這以後,再也沒人見過柳員外了。」 農馬良久才深深吐出一口氣,心想:「怪不得她如此哀愁,原來身世如此淒涼。」 突然,他想到一個關鍵問題,忙問:「這麼說她已在人間滯留百年之久了?奇怪,她不像孤魂野鬼啊。」 張小露看了墳墓一眼說:「她是含怨而死的,像她那種死法不變成厲鬼才怪,不過那個為她選葬地的風水先生算到柳雪涵會變成厲鬼害人,所以才為她選了這個葬地。師父說過,這個葬穴叫「吶嘯門」葬之可極旺亦可極凶。」 「那跟她留在人間有什麼關係?」 農馬不懂風水,聽的莫名其妙。 「師父說「吶嘯門」可吸戾氣凶怨,亦可吸富貴福氣。不過亦可嘯出戾氣凶怨和富貴福氣。柳雪涵之所以無法投胎,就是因為她現在被這個葬地所吶,待她的凶怨之氣被吸淨,自然可投胎轉世。」 「她的凶怨被吸了百年之久還沒淨除,她的怨氣有這麼重嗎?」 農馬回想昨夜被柳雪涵相救一事,雖然柳雪涵表情冷漠如霜,但並沒有給人一種凶怨感覺。 「怎麼可能有怨氣如此重的鬼魂啊,她的怨氣在王勝死後不久就已消失,不過自從她葬在這裡後,鎮上的人也開始把這裡當成安葬佳地,這其中如果有人是含怨而死或本命帶有戾氣的都會通過她這個點被「吶嘯門」所吸收。而且在二十年前,一夥山賊攻入了萬山鎮,殺了不少人,倖存下來的人就把所有屍體葬在這裡,這一股怨氣灌注進來後,就成了現在的亂葬崗了。當年師父之所以搬到這裡,就是因為「吶嘯門」已經快被怨氣填滿,師父擔心當「吶嘯門」把凶戾怨氣吐出來時會誕生出厲害的邪物,所以才在這裡守了六年。」 張小露邊說邊觀察農馬的神情,見他一臉茫然,也不知他如何作想。 「那個老頭心肝真黑啊,這麼危險的地方竟讓我在這裡待三天三夜。根本就是想讓我死在這裡嘛。老不死的。」 沉默許久的農馬突然吐出這麼一句,張小露楞了愣,止不住笑了起來。 「嘻嘻,可不是嘛,師父還真是死不了的人。」 農馬看著還在嬌笑的張小露,覺得張小露跟柳雪涵兩者好比兩種極端,一個是寒中飄雪,一個則是溫中暖風。想到這,他不由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笑的這般詭異。」 「沒什麼,對了,這裡附近哪裡有水源?」 「幾里外有一條小河,你問這幹嘛?」 農馬說:「她昨夜有恩於我,所以我決定為她洗涮墳墓,修飾一番。」 張小露怒道:「你是不是鬼迷心竅啦?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遠離她,她身上煞氣很重,對凡人身體是有侵害的。」 農馬想了想說:「知恩善報方為君子,她昨夜救我一命,我怎能不報?」 於是,農馬把昨夜之事詳細述說出來,張小露聽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好笑農馬膽小如鼠,好氣阮秋章拿假符忽悠人。也幸虧柳雪涵出手想救,農馬才得以保住一命。 「師姐,你就幫我這未來師弟一把,行不?」 農馬知道張小露心兒軟,他再一次懇求道。 張小露一哼:「不幹,這裡離水源有好幾里路遠,要去你去。不過呢,我倒可以幫你洗涮墓碑。」 農馬聞言一喜:「那好,多謝師姐,小師弟在此有禮了。」 張小露心中喜悅,口中卻道:「別臭美了,等你死不了再說。」 兩人從早上一直忙到日落西下,荒野之路多有不便,沒挑幾擔水農馬已累得腳軟腰酸,最後還是張小露看不過去,接過重活。農馬看著,實在不得不服張小露,這小女子真是力大無窮,也不知她那小小的身子從哪湧出的氣力,挑了幾擔水後她連氣都不喘一個。農馬不知,其實張小露每天早晨都必須在五里之外挑水四擔,這幾擔水對她來講實是輕而易舉。 阮秋章早晨便看見張小露給農馬送飯去,心中還道這丫頭有善心,不愧是他的弟子。可一直等到太陽西下,也不見張小露回來。阮秋章越等心中火氣越大,他的膳食一直都是張小露負責,自己一生甚少下廚,張小露去了多久,他就餓了多久。 阮秋章在屋裡來回踱步,氣的是咬牙切齒:「小丫頭好狠心吶,見了新人忘舊人,回來有你好看。」 正在這時,張小露推門而進,阮秋章「嗷」的一聲剛想發作,卻見張小露身後還站著一人,阮秋章喉嚨「咯」的一聲,硬是把話吞回肚子。 張小露見阮秋章有些異狀,問道:「師父,你怎麼了?」 阮秋章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我餓壞了,心裡不舒服,你身後哪位是誰?」 張小露這時才知道阮秋章餓了一天,心想以阮秋章的脾氣多半懶得到鎮上吃飯。想到這,她不由吐吐小舌頭,說:「師父,我在大門口遇到這位客人,說有急事找您。」 來人年紀尚輕,他向前跨出一步行禮道:「先生,我叫毛阿水,是鎮長派我來請您過去,鎮上發生了一件大事,請先生務必隨我走一趟。」 阮秋章哼一聲:「不去,我餓了,正等這懶丫頭給我做飯,沒心情,不去。」 張小露臉色一紅,嬌聲道:「師父,人家請你過去,您不要拒之千里嘛,回來徒兒任你處罰。」 」哼。」 阮秋章偏過頭,依然沒消氣。 毛阿水見阮秋章不怎麼買張小露的帳,急道:「先生,鎮長在「水仙樓」設宴,請您勞駕赴邀,這事真得很急。」 一聽到有宴席,阮秋章一笑,說道:「既然鎮長如此誠心相請,我便不好在推托,好,我隨你去。」 毛阿水見阮秋章終於答應,喜出望外:「先生請隨我來。」 阮秋章剛走出幾步,回頭對張小露說道:「小丫頭,回來再收拾你。」 張小露嘻嘻一笑,禮送阮秋章出門。其實張小露跟隨阮秋章這麼久,他甚少呵斥張小露,嘴上說收拾,卻每次都被張小露撒嬌而寬容一過。最嚴厲的一次也不過是罵了張小露幾句,結果卻換來丫頭兩天悶悶不樂,最後反過來阮秋章安慰逗她。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四章 喪屍 萬山鎮鎮長姓程,其父乃清朝光緒年間朝中大官,後清朝推翻,便逃到萬山鎮,仗著財力深厚為萬山鎮出過不少力,後來被民眾推舉為萬山鎮鎮長。歸老後由長子程萬生接任,程萬生為人公正無私,又待人和善,在萬山鎮很受民眾愛戴。不過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好色。雖說他逛窯子所掏的錢都是自個腰包,但迷色誤事的情況經常發生。阮秋章跟程萬生先父算是好友,程萬生的父親臨終時委託阮秋章照顧程萬生,希望程萬生不要走錯路。阮秋章原本常在暗中關照程萬生的,但自從得知程萬生愛逛窯子一事後,阮秋章對其十分失望,對他亦變得不冷不熱。 阮秋章一進水仙樓就看見程萬生笑呵呵向他走來,程萬生笑道:「阮叔,近來可好?來,請入座。」 阮秋章也不客氣,坐穩之後便大口吃喝起來,對程萬生的話也不搭理。站在一旁的毛阿水對阮秋章的舉動有些氣憤,剛想為程萬生道不平,卻被程萬生伸手攔住。程萬生深知阮秋章的脾性,他也不說話,樂得陪同吃喝起來。 酒飯過後,阮秋章滿意的打了個飽嗝,這才問道:「程老爺找我來所謂何事?」 「阮叔,您這不是折煞我嘛,您還是叫我萬生吧。」 阮秋章冷冷看著他,心中不怎麼買他的帳,不過每次程萬生求他做事都有豐厚的酬金,他從來不跟錢過不去。喝了口茶,他問道:「禮數話少說無妨,講正題吧。」 程萬生點頭說:「是,阮叔可知鎮上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阮秋章搖搖頭。他向來孤傲,甚少在鎮上走動,所以萬山鎮要是發生什麼大事,他一定是最後得知的人。 「五天前有人在田地裡挖出一口棺材,裡面葬著一清朝古屍,僵而不化,開棺時許多人說聽到嬰兒般笑聲,大家覺得有些詭異,商議後決定先將屍體置放在義莊,隔天再將其火化。可沒想到當晚義莊便出事了。」 阮秋章「哦」一聲,心中已猜出此次發生什麼事。 程萬生說到這,忽然轉向一旁對毛阿水說道:「阿水,你去把賴七帶來。」 毛阿水點頭道了聲「是」後退出房間。 「賴七是誰?」 「看守義莊的野老頭上個月去世,賴七是新的守莊人。」 時間不大,毛阿水領著一青年進來,青年生的一張馬臉,厚唇闊鼻,個子不高,頭髮亂成一團,一眼看上去十足就像個流氓土匪。程萬生說道:「賴七,把你所看到的詳細告訴先生。」 賴七說起話來土裡土氣又雜亂無章,阮秋章聽了半天也不知所以。最後還是程萬生在一旁講解,阮秋章才勉強聽出個大概。 原來賴七自從在義莊守夜後,他一直不敢在義莊的住房裡睡,晚上都是躲在樑上睡覺,那天古屍送到義莊後,賴七一直覺得不舒服,於是便早早躲在樑上。古屍擺在大廳右側,用一張破麻布蓋住,躲在樑上的賴七總覺得那古屍在動,心中雖害怕,目光卻一刻也不離開古屍。直到二更天,賴七因睏倦不已,人已經睡眼朦朧。就在這時,義莊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賴七心中一跳,立刻清醒過來。只見一黑衣人偷偷摸了進來,來人極為鬼祟,他先摸進賴七房裡,見賴七不在,本為犯疑,但片刻後便自嘲道:「膽小鬼一個,平日裡還吹牛說義莊比家好,原來跑回家了。」 爾後來人又摸出房,東摸西找著些什麼。賴七躲在樑上,來人的話他聽的一清二楚,覺得聲音甚是熟悉,仔細一想,原來是鎮上出了名的癟三狗蛋。 狗蛋為人好吃懶做又不務正業,平時就靠著偷雞摸狗過日子,鎮上有什麼東西被偷了找他八成沒錯。古屍出土的消息不出半天就傳遍萬山鎮,所以聽到消息後他便起了貪念。 賴七知道來人是狗蛋後,有意嚇一嚇他,剛想從樑上下來,卻見狗蛋歡叫道:「找到了,在這裡。」 賴七聞聲望去,見狗蛋扳開古屍的嘴往嘴裡掏什麼東西。賴七心生好奇,想看看狗蛋要做什麼,就躲在樑上沒下來。時間不大,狗蛋突然笑道:「找到了,果然有。哈哈,發財了。」 賴七聞言仔細一看,原來狗蛋從古屍嘴裡掏出一片像葉子的黃玉和一顆鮮紅的珠子。 阮秋章聽到這裡突然冷笑道:「黃玉是鎮屍玉,一般的趕屍匠都用黃玉鎮屍,那顆鮮紅的珠子叫「聚氣丹」俗稱「嚨丹」下葬後的屍體若是口中含玉,百年後就會在喉嚨出結出一顆「聚氣丹」」 程萬生問道:「那有什麼用?」 阮秋章冷哼一聲:「這顆珠子所結的是屍體百年來的屍氣,不但可製成邪門毒藥更可用來作法害人,不過這種東西不易得到,所以對那些旁門左道的人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那樣的一顆珠子大概值一百塊大洋。」 聽到阮秋章的解釋,程萬生和賴七恍然大悟,就這麼一顆珠子就值那麼多錢,要是自己知道的話也一定會那樣做。 阮秋章接著說:「下面的事我差不多也估計的到,是不是那古屍不久就詐屍了?還把狗蛋給撕成碎片了?」 賴七點頭道:「是,那個狗蛋還在高興的時候,我看到古屍的眼睛突然張開,古屍原本褐色的臉突然變成青黑色,狗蛋那傢伙嚇的一下子向後栽倒,還沒來的及回過神來,那古屍的手已經插進他的胸口,然後桌子上的油燈不知怎麼滅了,我在樑上只聽到「哧啦哧啦」的聲音外,其他什麼也看不見。不久我就聞到一股血腥味,那味道重的讓我差點沒吐出來,沒多久我就昏了過去,等到天光時我才醒了過來,往狗蛋那看去,差點沒把我嚇得尿褲子,那傢伙被古屍撕的連他媽也認不出他是人還是豬了,整一團爛肉。」 阮秋章冷冷道:「如果你不是昏過去,你也會變的連你媽也認不出你是人還是豬。」 賴七一聽嚇的跌坐在地,全身抖個不停。看來狗蛋被撕成碎片的一幕已經對他造成難以抹去的恐怖記憶。阮秋章淡淡對程萬生道:「他已經不適合再守義莊,明兒找別人去吧。」 程萬生點點頭,讓毛阿水帶賴七下去,接著問道:「阮叔,這個事該怎麼辦?從那古屍詐屍後,鎮上已經有三人被害了,再這樣下去會引起恐慌的。」 阮秋章聞言一皺眉:「發生這樣的事你難道沒警告民眾晚上不可外出嗎?」 程萬生歎口氣道:「怎會沒警告,不過現在已到收成季節,地裡的莊稼不能放之不管,那幾人就是在地裡守地時被古屍殺害的。」 萬山鎮是依山的一座小鎮,每到莊稼收穫時,山中許多動物便會跑來偷吃,為了減少損失,許多農民都會夜守莊稼直到收割完成。阮秋章想想說:「那古屍既然能結成「聚氣丹」那就有些門道,看來不盡快除去那古屍的話以後會更難對付,最近一個被害者是什麼時候?屍體處理了嗎?」 「昨夜裡一個老農在地裡被害,因沒人認領,現停放在義莊,現在保安隊長正守在那裡。」 「那好,帶我去瞧瞧。」 程萬生點頭道是,向毛阿水吩咐幾句,陪著阮秋章前往義莊。 農馬今夜心中雖依然害怕,但不似前一夜強烈,知道亂葬崗的來龍去脈後,他多少膽氣上升三分。 亂葬崗依舊陰森詭異,月亮比昨夜又圓一分,皓潔月光下,倒是一片祥逸。不知是否鬼氣未顯,四周不知名的野獸不時傳來低沉的叫聲。深山中的野獸則像是在回應著,只是充滿了敵意的嘯呼。農馬手裡緊握著那張有點皺的符,警惕的環顧四周。 不知怎麼,他心裡竟有點期待柳雪菡出現,明知她是鬼魂,卻盼望能見上一眼。一陣亂風吹過,亂葬崗四周樹林隨風而搖,樹葉摩擦之間,發出聲聲「沙沙」之聲。四周野獸的叫聲也不知在何時靜了下來。 農馬心中一算,估計已是午夜。心想:「連個鬼影也不見,今晚或許太平,她可能也不會出來了。」 「公子。」 一聲哀愁的聲音從農馬背後響起。 農馬聞聲心中一喜,回頭一看,只見柳雪涵靜立於他身後幾尺之遠。 農馬歡喜道:「你……柳姑娘,夜安。」 他本想說「你來了」可人家本來一直在這裡,遂忙一改。 柳雪涵依舊冰冷如霜,她盯著農馬,良久才淡淡道:「公子,你為何仍在這裡,此地陰氣甚重,於你身心多有不宜。非是久留之地」 農馬心中暗道:「又不是那老頭叫我來,鬼才會待在這裡。」 不過口中卻道:「柳姑娘費心了,只是在下師尊命我來此待三日三夜,以測我膽氣,時辰一過在下自當離開。」 也不知是否說了不妥當的話,柳雪涵雖依然冷若如霜,農馬卻感到柳雪涵比之前更冷了三分。一人一鬼無言相對,場面尤為沉悶。農馬心中不知轉了多少借口,只求能說上幾句話。這一陣就把他急得冒出汗來。 「柳……姑娘,多謝你。」 好半天,農馬才想到話題。 「何以謝我?」 「今夜如此平靜想必是柳姑娘出手相助,在下心中安心不少,自當謝你。」 柳雪涵「嗯」的一聲,算是默認了。 一人一鬼又再次沉默,農馬心中暗道:「糟糕,又沒詞了,快找話說,不然她非走不可。」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正當農馬焦急之際,柳雪涵聲音響起。 「啊……免尊姓農,單名馬。」 「農公子,多謝早間為我修飾墳墓。」 農馬心中猛的一驚,自己這是在做什麼,怎會忘了張小露的警告?忘了柳雪涵是個鬼?而且還是個讓阮秋章忌諱的女鬼。一想到鬼,他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不……值一提。」 柳雪涵眼神閃過一絲難過,原以為農馬明知她是女鬼卻還幫她洗修墳墓,還道他是個不諱鬼神之人,沒想到農馬終究還是個平凡人。想到自己百年孤寂卻不知何時終了,柳雪涵還是微微歎了口氣:「今夜雖無鬼魂現身,但農公子還應需警惕。也替我向小露道謝一聲。」 農馬聽出柳雪涵要離去,心中還是有些失望,忽然一驚:「柳姑娘認識小露?」 「認識幾年,她常來和我作伴。」 農馬心道:「死丫頭,認識人家幾年還裝作不認識,還騙我說遠離柳姑娘,真可惡。」 想了想,他覺得柳雪涵根本不像張小露所說那樣帶著滿身煞氣,更是確信張小露在騙他。 想到這點,他心中的懼意消失大半:「柳姑娘如何結識師姐的,可否說來聽聽?」 柳雪涵本來想走,這時卻見農馬心中懼意消失,不由對眼前這人覺得好奇,能忽而害怕忽而不害怕的人她真沒見過。沉默了一下,柳雪涵指著不遠處一平坦草地道:「且坐下談罷。」 阮秋章和程萬生來到義莊,看到門口站著兩個保安隊員。保安隊員一見鎮長來了,忙行禮通報裡面的保安隊長。保安隊長叫楚新,為人性格粗心大意又極易衝動,所以得了個外號叫「粗心隊長」 粗心隊長這個時候本來是在巡邏,今晚卻被鎮長派來義莊等待,惹得他大為不滿。一見程萬生進來,便抗議道:「鎮長,現在鎮上居民人人自危,我們保安隊應該巡邏守護,你怎麼把我叫到這種鳥不拉屎的死人地方來?」 程萬生瞪了楚新一眼:「楚隊長,叫你來這裡自有我的安排,你稍安勿躁。」 阮秋章一進義莊就發現地上放著一具用白布遮蓋的屍體,白布中間一大片紅褐色血跡,顯然乾枯不久。阮秋章拉開白布,露一張血肉模糊又發出淡淡血腥味的臉,這張臉可謂是難堪入目,兩隻眼珠不知掉到哪去,鼻子被削去一半,剩下一邊,另一邊只剩一個肉糊糊的小洞,嘴巴像是被什麼利器割到一樣,左邊起一直裂到耳根處,皮肉向外翻出,露出半黃的牙齒,整張臉佈滿道道縱橫交錯的寸寬傷痕,在傷痕出溢滿黃色液體。阮秋章這輩子幹的是於屍為伍的行當,什麼屍體他沒見過,眼前的一幕雖噁心了點,但他卻連個眉頭也不皺一下。程萬生冷不丁一看「哎喲媽」一聲,也不管其他,直接跑到外面吐了個昏天暗地,直到把「水仙樓」那一頓給照原交出來。 阮秋章不理程萬生那難聽的嘔吐聲,仔細查看屍體後道:「果然不出所料。是喪屍所為。」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五章 練膽 粗心隊長與阮秋章合作過幾次,向來很佩服阮秋章的本事。知道阮秋章這樣說,那就一定有異樣。他問道:「阮老爺子,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他媽最近死的幾個人都是這副模樣,這兇手是個什麼鬼東西?」 粗心隊長人雖粗心粗魯,不過為人倒是正直單純,阮秋章看這個人還算比較順眼,他回道:「隊長,這個人全身被抓成肉糊,傷口似是被利刃割成一樣,且屍身現已現屍氣,這很明顯是喪屍所為。」 程萬生剛吐完走進來,聽到阮秋章講解,問:「阮叔,喪屍是什麼東西?」 阮秋章想了想說:「凡是死後不化,在出現詐屍情況下有幾種變異,死而僵硬,身長絨毛,見人便咬乃是殭屍。死而不化,身體僵硬,無絨毛,見人便撕抓,乃是喪屍。死而顯腐,無絨毛,屍體柔軟,見人就啃咬,乃是戾屍。死而全身發臭,無絨毛,屍身顯腐,見人便掐便追,乃為行屍。諸如此類等等,這個屍身死狀吻合喪屍所為。」 程萬生從未聽說喪屍一說,忙問:「那該怎辦?可有法子對付?」 阮秋章一笑:「喪屍只因長年體內積聚屍氣,狗蛋拿出古屍的「嚨丹」就等於放出屍氣,古屍被屍氣所影響而變成喪屍,不過喪屍比殭屍好對付的多。」 說著掐指算了一下:「現在已是二更天,錯過對付喪屍時辰。萬生,明天命人準備一些空心鋼箭,找幾個射箭好手。木板五十塊,要如飯桌大小,腕粗麻繩一捆。還有,在離鎮門前清出一百米的路,嚴令附近居民不可出來。從鎮門起,每兩米放置一塊木板。另外在鎮上四周撒一圈香灰就成。明夜子時,且看我降服喪屍。」 程萬生禮送阮秋章離去後,吩咐粗心隊長,叫人連夜準備。 亂葬崗。 農馬與柳雪涵一直聊到天現微亮,柳雪涵才起身告別,這送人回家大為常見,送鬼回墳倒只有農馬這一家。 農馬望著身已半入墳土的柳雪涵,心中雖發毛卻也不再起初那般恐驚,眼見柳雪涵就要沒土而入,他衝口而出:「明夜可否再見?」 柳雪涵只剩頭部在外,聽到農馬問話,她頓了頓,說:「若農公子想相見,墳前呼三聲。」 說完沒入墳墓,留下農馬癡癡呆望。 天剛蒙亮,張小露便起床做飯,剛走出房門就看到阮秋章推開宅門進來。張小露行禮道:「師父,早安。」 「不好。」 阮秋章冷冷回道。 張小露嘻嘻一笑,知道阮秋章還在生昨天的氣,道:「師父,中午我想做「百香紅燒肉」不知師父喜不喜歡?」 「真的。」 阮秋章一生走過不少地方,各地美食亦吃過不少,卻唯獨偏愛張小露自製的「百香紅燒肉」張小露每逢他生氣,便以「百香紅燒肉」誘惑安撫。阮秋章一聽到張小露要做他最愛的一道菜,自是欣喜不已,不過想到自己有事在身,他失望道:「師父今天有事在身,明天之前是回不來了,吃不上了,明天再做可否?」 一聽阮秋章今天有事要忙,張小露心中暗喜:「甚好,這樣我便可和師父待一天了,夜晚鬼要是出來,有我在他也不會害怕了。」 一想到這點,她的臉上不自禁露出微笑:「好,弟子連著給師父三天「百香紅燒肉」好讓師父過過癮。」 張小露做的紅燒肉比較特別,不但講究火候,也講究配料與時間,所以做起來頗不容易,平時就是阮秋章磨著張小露做,她也不肯。一聽可以連著三天吃到可口美味,阮秋章樂得哈哈大笑,昨天被餓了一天的氣也就消了。 做好早飯後,張小露提著飯籃給農馬送飯,來到亂葬崗一看,農馬又在發呆,她遠遠喊了一聲,想必昨天嚇農馬的代價已經讓她學乖了。 農馬回頭跟張小露打了聲招呼,張小露剛走兩步,農馬突然驚叫:「小心,有蛇!」 這一聲叫的是既驚慌又緊張。張小露嚇得怪叫一聲,四處亂竄,不住叫喊:「啊……在哪裡?在哪裡?快救命啊!」 那樣子可是狼狽不堪,待定下神來,卻發現四周並無一蛇。望向農馬,只見他正捂著肚子大笑。 原來張小露從小怕蛇,剛隨阮秋章安居在綠葉莊時十分調皮。有一次半夜起床上茅房,望見莊外飛舞著許多螢火蟲,一時貪玩,竟追隨著螢火蟲深入內林。追了半天,才查覺自己迷了路,張小露一害怕,路是越走越亂。 正當驚怕之時,不巧一條竹葉青竄入她的視界裡,這小丫頭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哭喊起來。小丫頭嚇的只知哭喊卻忘了逃跑,眼見毒蛇張口便要咬向她,危急關頭一隻玉手抓住了毒蛇,救她的正是柳雪涵。張小露見柳雪涵雖陰氣森森,但長得美麗不凡,又出手救了她,欣喜之下也忘了害怕。 其實柳雪涵原本不想出手相救,但見小姑娘哭得淒慘,不由觸動同情心,這才出手救下她。 這一人一鬼一個天真活潑,一個百年孤獨寂寞。相處不到一刻便聊得甚歡。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張小露瞞著阮秋章常常半夜去找柳雪涵玩鬧談心。 後來被阮秋章發現了,大為惱怒,不但把張小露關了好幾個月,還下令她不准再去見柳雪涵。這人與鬼相處,對雙方都是有害無益,尤其柳雪涵身上煞氣深重,對人的危害極大。 張小露狠盯著農馬,已經惱羞成怒。厲聲喝問:「你是如何知道我怕蛇的,敢拿我尋開心,今天的飯菜你不用吃了。」 「哈哈,師姐,這可是你騙我在先,你裝作不識柳姑娘,又騙我遠離她。原來你們早認識多年,而且她還救過你。」 農馬依舊笑嘻嘻,全然不怕沒飯吃。 張小露聞言一怔,心想原來是柳雪涵把自己幼年羞事告訴了農馬。她沒好氣說道:「我確是認識柳姐姐多年,但我沒騙你。人鬼殊途,柳姐姐身上煞氣很重,跟她在一起時間長了,輕則重病,重則慘死。當年我便是害了一場大病才讓師父知道的。」 農馬心想張小露所說的話多半不假,且昨夜柳雪涵也勸他以後少相見。想到這,他的心中有點不是滋味。 張小露看到農馬臉露失望之色,擔憂不已:「師弟,你該不會是看上柳姐姐吧?」 不怪張小露這麼想,雖然柳雪涵死後性情大變,但她那份讓人不禁憐愛之美的確很容易誘惑到男人。 農馬一震,心道:「對呀,我幹嘛這般失望,我是來練膽的,又不是來談情說愛,自己怎會鬼迷心竅了?」 見農馬沉默不語,張小露更是擔憂:「你可不能喜歡柳姐姐啊,她是鬼你是人,你們是不可能的。」 「放心,我只是見她百年孤寂,同情她而已,並無非份之想。」 農馬嘴上這麼說,可心中卻對自己是否喜歡上柳雪涵打了個問號。 聽到農馬這一說,張小露心中一寬,笑道:「我也許久沒見柳姐姐了,師父今天一整天有事,我便陪你度過這最後一夜吧。你放心,有我在,就是來幾窩鬼怪也不用怕,且今夜亦可和柳姐姐聚聚,我們已有兩三年沒見了。」 兩人東扯西哈,時間漸漸流逝。 入夜,亂葬崗再次把陰森降臨在它四周。農馬不知是已習慣這個地方還是有張小露的陪伴,今晚他覺得亂葬崗已不似前兩晚那般詭異陰森。 張小露見農馬一臉輕鬆,說道:「師弟,你想入趕屍一行,沒有真正膽量是行不通的,前兩夜你有柳姐姐的庇護,見不到真正恐怖,待會見到柳姐姐,乾脆托她把這裡的鬼都叫出來讓你見識見識吧。」 農馬一顫:「啊,師姐,這……這沒必要吧?我看我現在已經膽子夠大了。」 「不行,你看到的都不是鬼的原形,今晚讓你見見原形,你放心,只要你不被嚇昏,師父一定收你為徒。」 張小露一臉不懷好意。 「你……你一定是師父派來監視我的,我……哼,見就見,莫說這裡的鬼,就是來個成千上萬我也不怕。」 於是,三個時辰後。 亂葬崗迎來百年來最恐怖的一幕,密密麻麻的鬼魂,恐怖的哀叫聲,令人髮指的鬼容,同一把慘厲異常的慘叫聲,混在深山野林的黑暗裡。 「我的娘喲,夠啦,夠啦,把他們都叫走吧,我快要吐了。」 農馬臉色蒼白,全身顫抖不停。旁邊張小露咯咯笑個不停,柳雪涵依然一臉冷漠。 見農馬連連求饒,柳雪涵發出號令,眾鬼憑空消散。 張小露邊笑邊拍打農馬的腦袋說:「雖說鬼很難看,但你的膽子未免太小了吧,你看,褲子都濕了。」 農馬聞言低頭一瞧,原來自己竟已被嚇至失禁,他臉色一紅,想不到在兩個女子面前如此失態,真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張小露一直止不住笑,農馬心中火氣漸升,心道:「堂堂男子漢,竟連個小丫頭都不如,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叫人笑話。」 想到這,他轉頭柳雪涵說道:「柳姑娘,可否麻煩你再叫他們出來一次。」 柳雪涵和張小露聞言一愣,方纔他還嚇得求饒,怎麼現在卻又想再來一次。 也不問為什麼,柳雪涵冷聲喝道:「都出來吧。」 鬼的原形,其實就是人死後第七天之樣。屍體保存的好,死後樣子跟在世時並無差別。如果死時斷手斷腳,屍體保存不好,甚至腐爛生蛆,那樣除了難看之外還叫人噁心。亂葬崗的鬼都是慘死的,死時屍體又無妥善保存,其中大部份到第六天已現腐爛生蛆。 農馬強忍噁心之感,眼光從一個跳過另一個,他明白這些就算再難看凶狠,也不會傷害自己。現在只要做到面不改色,才能挽回方才一點尊嚴。 俗話說:「常見不奇,少見多怪。」 在一遍又一遍的「巡視」之下,農馬居然覺得不怎麼噁心了。他笑道:「其實也無什麼好驚慌的,看久了就覺得千奇百怪見慣不怪。在下還是滿有膽量的。」 自覺挽回少許面子的農馬有點得意,張小露嗤之以鼻,說道:「柳姐姐,讓他見識一下你的原形,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恐怖,看這傢伙還敢自大。」 柳雪涵望向農馬,說:「農公子敢瞧上一瞧?」 心中早就好奇柳雪涵原形的農馬雖多少感覺柳雪菡的原形一定不堪入目,不過他還是很想得知這麼美麗的女子死了七天之後會是怎樣個遺容。他拍拍胸口說:「我現已對自己很有信心,還勞煩柳姑娘現出原形。」 柳雪涵眼神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莫名異光,她幽幽道:「我咬舌自盡,死後自是無舌。被人拋棄於山野,三天肉身現腐,四天屍味引來野獸啃噬,肉身血肉模糊。五天屍身生蛆,引來昆蟲圍食,生出噁心惡臭。六天屍身流膿發黑。七天只剩白骨少許腐爛皮肉。這,便是我的原形。」 說完她轉身一圈,現出了原形,只見柳雪涵臉上白骨畢露,頭頂上一半頭髮已被扯去,只剩一半連著少許筋肉,翻在沒有耳朵的耳洞口,無發的一邊爬滿蠕動的蛆蟲。頭骨帶著少許腐爛皮肉,上面爬滿生蛆。一隻眼球已不知所蹤,露出肉糊糊的紅黑色小洞,另一隻吊在臉龐上,眼球連著一條青黃色筋肉,在臉龐上晃來晃去。中間的鼻子已被野獸咬去,露出兩個黑漆漆的小洞口,是不時有蛆蟲爬進爬出。 柳雪涵並沒有顯露全身,但單這一頭部的原形,足以讓農馬連退三步,他心中有怕、有噁心、有驚訝、有同情,更多的是難以置信。各種感覺讓他難以招架,無力的跌倒在地。 說農馬接受不了事實倒不如說他迷惘,此時他心中那個美如天仙的女子忽然一下子變成令人驚悚的恐怖屍身,他心中那份美已然被徹底打破。巨大的反差讓他難以接受。 農馬呆看了許久,忽然站起來說道:「好了,柳姑娘,我不想再看了。」 柳雪涵一個轉身,恢復那蒼白絕世美貌。她冷冷道:「農公子對我的原形自是失望害怕吧?」 「不是,在下只是不想失去你在我心中那份獨一的美。」 農馬搖頭否認。 「無論如何,我的美與我的醜是並存的,比之我現在變化而來的美,我更喜歡自己的原形。」 不知何故,一直語氣冷淡的柳雪涵在說這些話時,農馬與張小露覺得她的語氣充滿著許多無奈孤寂。 想著柳雪涵的話,農馬心中有些頓悟。這世上萬物,不管人也好鬼也好,都有其美與醜的一面,生命自然的本身,本來就是美與醜構成的。也許美化自己生存,有時還不如自然的生存。自己又何必那麼在美與醜呢。 正當農馬沉思之際,南面的野林中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聲音中有喝罵聲、怒喊聲、驚叫聲。從聲音處判斷,那些聲音正往亂葬崗這邊靠近。 張小露好奇道:「好像有不少人往這邊來,奇怪,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農馬也有點好奇:「現已過子時,還有誰會跑來這深山亂葬崗的?這些人膽子不小啊。」 聲音越來越近,野林時不時有點點微光晃動,從距離判斷,應該不到一刻便會進入亂葬崗。張小露側耳細聽,依稀聽到有人在喊:「快,包圍起來,別讓喪屍跑了。」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六章 斗屍 張小露心中一驚,她深知喪屍的厲害,以她的本事自保是不成問題,但農馬這個膽小鬼可就不好說了。她急忙對柳雪涵說:「柳姐姐,快讓鬼魂進入墳內,我聽師父說過,喪屍可吸取魂魄,你也快躲起來罷。」 「不用驚慌,那喪屍被人打傷了,我可以應付,你和農公子躲到樹上去,免得意外。」 柳雪涵說完,隱沒在黑暗中。 找棵較高大樹,張小露拉住農馬的手說:「我們先躲躲,那東西不好對付。」 話剛落,雙腳一蹬,帶著農馬跳上樹躲起來。農馬被嚇得不輕,這眼前一直調皮活潑的小丫頭原來深藏不露,帶著一人還這般輕鬆跳上丈高樹桿。 藉著月光細看,兩人首先看到樹林中竄出一黑影,黑影速度十分迅速,方向直指二人藏身之處。 接著,樹林裡陸續竄出十幾個人,這些人手持火把,不斷吆喝。張小露眼睛比較好使,在那些手持火把人中,她發現阮秋章也在裡面。 「難怪師父說今天有事,原來是跑去抓喪屍,不知怎麼追到這裡來了。」 「啊,師父也裡面?在哪?」 一聽阮秋章來了,農馬立刻驚慌起來,要是他現在看不到我,那豈不是以為我害怕逃走。 「在那邊,你看,跑在喪屍後的就是師父。」 張小露說著抬手一指。 「師父,我在這。」 農馬突然放聲大喊,把張小露嚇得好懸沒掉下樹。 「笨蛋,別出聲,你想找死啊。」 張小露摀住農馬的嘴,低聲罵道。 沒等農馬解釋,一聲怒喝傳來:「別出聲,傻小子。」 發出這聲怒喝的正是阮秋章。 阮秋章何以追喪屍至亂葬崗,原來是早些時候圍攻喪屍時失敗了。 幾個時辰前,阮秋章命人在萬山鎮四周撒上一圈香灰,只留下鎮門為缺口。接著叫人從鎮門起向內,每兩米放置一塊木板,每塊木板都澆上豬血。接著,吩咐兩位射箭好手埋伏在兩側屋頂上,每人五隻空心鋼箭,阮秋章給了他們無出喪屍的弱點,只有射中了才可放屍氣。腕粗的麻繩用公雞的血浸過,兩端繫上鎮屍符,是用來捆住喪屍,防止逃跑。一切準備妥當後,眾人按部就班,隱入黑暗中。 鎮門前放著一頭死豬,死豬已被割喉放血,鮮血染滿了屍體。談談的血腥味,隨著風飄進眾人鼻子內。埋伏在屋頂上的兩個射箭好手心裡忐忑不安,他們是鎮上的打獵好手,這射虎射狼的他們可是一點畏懼也沒有,但這「射屍」嘛,就連叫法也不是什麼好兆頭。想到這,兩人心中更是不安。與他們一樣的還有負責用麻繩捆住喪屍的幾個保安隊員,他們藏在小巷內,額頭上已經流下緊張的汗水。抓屍,這可是玩命的勾當,這幾人中有一對親兄弟,哥哥與弟弟藏於左右兩側,兩兄弟心中都為對方擔心不已。 夜黑風高,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時被一片薄雲遮住,山上的野獸突然一下子靜下來。等待許久的眾人突然見一黑影迅速撲向鎮門前那頭死豬,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從死豬的位置已經傳來撕紙般怪聲,「哧啦哧啦」的怪聲不斷傳入眾人耳朵裡,隨著怪聲,眾人似乎還隱約聽到其中夾雜著低沉的嬰兒笑聲,眾人無不毛骨悚然,膽子小一點的,已經打算臨陣脫逃,只是無奈現在身不由己。 隨著時間逐漸流逝,天上的薄雲漸漸移開,被擋住的月光再次君臨大地。黑暗的大地重新蒙上一層微黃暗淡光紗。眾人藉著月光細看,這一看就是膽大粗心的粗心隊長也不禁一悚。 喪屍伏在豬身之人,身上沾滿豬血,手指甲長至三寸有餘,喪屍餓鬼般撕咬著死豬,如利刃的雙手猛扒豬身,似是狗兒在地上拋洞。埋入豬腹的頭時不時抬起來往鎮門觀看,黑暗中發出青色光芒的雙眼,時而露出低沉的嬰兒笑聲,讓眾人有一種從地獄來的惡鬼的錯覺。 粗心隊長和阮秋章藏在一戶人家裡頭,從角度看正好可以看清喪屍的正面。粗心隊長聲音有些哆嗦:「阮……阮老爺子,我……我說這他媽是個是什麼怪物,瞧那吃法,就是餓了百年也不用這麼吃吧?」 「怎麼?你怕?」 「娘的咧,我……我老楚怕個屁,它要是再橫,爺我就把它捏成一團。」 嘴上雖還逞強,但粗心隊長的底氣還是不足,語氣帶怯。阮秋章冷笑一聲:「你能把它捏成團,它可以把你做成肉泥,不信你去試試。」 「我……我我他娘這不是服從你老爺子的安排嘛?打擊罪惡,還得團結一致。」 時間不大,喪屍一番殘卷之後,轉頭望向鎮內,這裡面還充滿著濃重的血腥味,鮮血,已經勾起它瘋狂的本能。腳下血肉模糊的屍體已經不能滿足它。 喪屍一離開死豬屍體,眾人立時看得一清二楚,死豬早已體無完膚,碎肉鮮血濺滿屍體四周,肚皮下的血洞正慢慢流出黏稠的內臟。眾人胃裡一陣翻滾,看到這種景象,恐怕往後想吃豬肉都要三思而後行。 喪屍一踏進萬山鎮,立刻被腳下澆滿鮮血的木板吸引。喪屍的本能就是撕抓,凡是遇到有生氣或血腥之物,它一定會狂抓不休,所以才生出鋒利異常的指甲。喪屍抓起木板,也不疑惑,怪叫一聲便撕咬起來。沒啃幾口就發覺不對的喪屍把木板一丟,又被前面染著鮮血的木板所吸引。 在喪屍重複相同動作幾遍後,粗心隊長呵呵笑道:「這廝也傻了點吧?都他媽咬了好幾塊破木頭還不知那是假玩意。」 阮秋章回道:「人都死了它還有什麼腦子,現在它只是按本能行事而已,再說你楚大隊長也比它好不到哪去。」 粗心隊長聽著阮秋章的挖苦並未動怒,反而興奮道:「我說阮老爺子,可以動手了吧?」 阮秋章看情形覺得差不多了,打了個通知屋頂兩名弓手的暗號。兩個弓手聽到暗號才從失神中回過神。 兩人拉開弓,瞄了下喪屍的天靈蓋,這是放屍氣最快的部位。第一次偷襲,兩人心中害怕,這一下失了準頭,兩支鋼箭嗖嗖擦過喪屍頭頂而過,釘在地上。 藏在屋內的粗心隊長低聲咒罵:「他娘的,還說是射箭好手,這麼近都射不中,真是廢物。」 還在撕咬木板的喪屍並未發現身旁釘在地上的兩支鋼箭。阮秋章見狀,又打了一聲暗號。 兩名弓手相視一眼,強自鎮定下來。平時二人總吹噓自己箭無虛發,現在近在眼前的目標都射不中,這要是傳出去那豈不是讓人笑話。 兩人拉弓,瞄準,射。兩支鋼箭勁射而去,叮噗兩聲,絲毫不差的射中喪屍的天靈蓋。 世間無論什麼屍變邪物,都沒有疼痛之感,這也是人為何難以鬥贏屍變邪物的原因之一。人砍它幾刀十刀,它都沒事,但它只要戳人那麼一下,人不死也重傷。 喪屍對頭頂中箭雖毫無感覺,但它卻本能感到體內的屍氣流失。屍氣快速的流失,使喪屍暴躁起來。它沒有思想也無智慧,只是本能的想殺孽破壞。地上的木板,正好是它發洩對象。 眾人見喪屍頭頂兩支鋼箭快速噴出米高濃黑屍氣,而喪屍卻似毫無影響,心下大感驚訝。 阮秋章心中也驚詫不已,瞧那噴射而出的屍氣,這喪屍還真有些門道。 這次他打了兩聲暗號,意思是叫弓手射喪屍喉嚨處。兩名弓手因剛才得手,信心大增,膽氣也多了幾分。兩人拉弓放箭,鋼箭破風而去。眼看這兩箭即將得逞,不料正在撕抓木板的喪屍卻突然低頭,「哧噗」兩聲,兩支鋼箭竟射入喪屍左右臉龐。 喪屍這下終於所覺,它環望四周,雙眼忽紅忽青。不過在兩箭射失時,眾人早已藏匿好。喪屍看到四週一片寂靜,似乎沒什麼不妥,它拔掉臉上的鋼箭,重新抄起地上木板,只是這次撕抓的更是瘋狂迅速。 粗心隊長看著連連吸冷氣,低聲說道:「他娘的哎喲,這些寸厚木板被那東西一抓就穿一掃就碎,這他娘要是招呼到人身上,那不得被碎屍萬段。」 喪屍行動一快,木板的數量損失亦快。阮秋章見狀連打幾聲暗號。意思是叫弓手連續射擊。 兩名弓手搭弓放箭,這次一支射中喪屍喉部,一支射中喪屍胸口。看到這次準確無誤的射中喪屍弱點,兩人相互打個好的手勢。 正當兩人高興之時,喪屍突然停下動作,向其中一個弓手的藏身之處望去,青色的眼睛瞬間變成血紅。朝著弓手藏身處怪叫一聲就急奔而去。 察覺不對的阮秋章破門而出,一聲怒喊:「亮火。」 昏暗的街道竄出十幾手持火把的保安對員,對著急奔而來的喪屍吆喝咒罵。喪屍突見竄出這麼多人,不由遲疑一下,接著,發出如泣嬰般怪聲撲將而來。 粗心隊長嚇得急喊:「開槍開槍,快開槍,打他娘的。」 幾個保安隊員把火遞給其他人,架起搶就放。「彭啪」的搶聲打破寂靜的萬山鎮,喪屍被子彈打得連連後退,身上出現無數小洞口,一些流出黑色血水,一些則噴出濃黑屍氣。這一下使得喪屍更為狂怒,它挨著槍彈,硬是慢慢靠近保安隊員。 阮秋章心裡清楚子彈對喪屍作用不大,他喊道:「弓手快放箭射它,其他人把它引到用麻繩兄弟那裡。」 這時,持火把的保安隊員聞言轉身就跑,幾個使槍的卻無法逃跑,只因喪屍離他們已不到五米,只要一停住射擊,一定會被喪屍抓住。阮秋章見情形不妙,揮手射出兩張「雷火神符」兩張神符急射而去,貼中喪屍胸口,阮秋章腳踏陰陽步,口中念道:「雷火梵邪,老君急急如律令。」 「雷火神符」爆出一片火光,喪屍連退幾步,胸口已皮開肉綻。這時兩支飛射而來的鋼箭再補喪屍兩下,準確的射進喪屍胸口。喪屍退勢未止又被鋼箭來勢逼得再退幾步。阮秋章趁機大喊:「快逃。」 機靈點的保安隊員早在喪屍被打退時已轉身跑開,然而還是有那麼兩個保安隊員來不及跑開,喪屍退勢一止,狂嘯猛撲向最近的保安隊員。阮秋章大叫一聲:「不好。」 想出手相救,但已為時已晚。 來不及跑開的保安隊員感到猶如地獄惡鬼般凶神惡煞的喪屍侵身而來,一股濃烈得讓人窒息的血腥味衝鼻而入,讓他一瞬間感到彷彿置身於地獄之中。下一刻,他覺得脖子一疼,接著,他聽到眾人的驚呼聲,再接著,他看到一副無頭身軀站立著顫抖不停,鮮血如噴泉一般從斷裂出噴射而出。鮮紅的血霧撫抹在他臉上,他想伸手抹去他臉上的鮮血,卻再也做不到,因為他知道,那具無頭身軀正是不久前還和自己骨肉相連。下一刻,他沉入無底的黑暗深淵裡。 阮秋章怒不可懈,從懷裡取出一把「金錢符劍」放在地上,踏出七星連環步,口中念道:「七星鎮屍劍,急急如律令,起。」 「金錢符劍」閃過一道金光,驟然飛起爆射而去,喪屍似乎很畏懼「金錢符劍」閃躲不停。阮秋章凌空御劍,出手如風,縱是喪屍之流也招架的狼狽不堪。就在這時,兩側屋頂又射來兩支鋼箭。喪屍躲過「金錢符劍」卻怎麼也不能躲過兩支鋼箭,鋼箭應聲而中,狠狠釘在喪屍胸口上。阮秋章大喝一聲:「來得好。」 手勢一變,「金錢符劍」半空轉了急彎,朝喪屍急射而來。喪屍欲躲,無奈「金錢符劍」來勢凶急躲閃不及,腹部已被「金錢符劍」貫穿而入。 這一擊讓喪屍體內屍氣流失加快,屍氣一盡,這喪屍便會真正死去。在本能驅使下,喪屍拔出「金錢符劍」狠狠扔在地上,拔劍的手被「金錢符劍」的靈光燙得冒出黑色濃煙。喪屍雖受到重創,卻愈發瘋狂,張嘴怒嘯,朝著阮秋章狂奔而來。阮秋章絲毫不慌,邊退邊引著喪屍往埋伏好的保安隊員方向而去。 喪屍剛一入陷阱,使用麻繩的兩側保安隊員立刻拉起麻繩,攔在喪屍胸前,四名保安隊員立刻繞著喪屍轉起圈來,用雞血泡過的麻繩對喪屍來說無疑是鐵索鋼鏈,喪屍被麻繩捆住,又被保安隊員拉住,縱有天大道行也動彈不得。 阮秋章生怕有意外,又叫來幾人上前幫忙拉住麻繩。 喪屍雖被制服,卻仍舊朝著眾人怒吼,眾人絲毫不敢鬆懈,拚命拉住麻繩。半個時辰後,從空心鋼箭噴出的黑色屍氣漸淡,喪屍傷口處流出的黑色血水也漸少。喪屍逐漸停止掙扎,慢慢軟弱下來。看到喪屍這般模樣,眾人心裡都暗鬆一口氣。 這時粗心隊長扛著那名斷頭隊員的屍體,來到阮秋章身前說:「阮老爺子,真他娘有你的,老楚服了你了,我先把屍體帶回保安局,向鎮長報告後再來收拾這裡。」 阮秋章點頭道:「你去吧,這喪屍再過半個時辰屍氣方可秏盡。我在這看著。」 粗心隊長呵呵一笑,轉身欲走,卻不知哪條神經發作,轉身走近喪屍,狠踢喪屍幾腳說道:「丫的叫你凶,這下廢了吧。哈哈。」 阮秋章還來得及反應過來,意外發生了。 喪屍與殭屍相同,都是碰血就活。粗心隊長扛的屍體斷頭處剛好對著喪屍,他那幾腳動作粗大又蠻狠,幾腳下去,不少鮮血已潑到喪屍臉上。 阮秋章怒喊:「蠢材,快離開喪屍。」 話剛落,喪屍本來軟弱的身體驟然暴起,朝著斷頭處張咬去。粗心隊長送的那幾滴鮮血可謂是雪中送炭。 粗心隊長「嗷」的一聲,一腳猛踹喪屍腹部,身子借勢往後退開,這兩下乾淨利落,退開的同時也把屍體扯回來。待定神一看,喪屍口中咬著一大塊血淋淋的肉,兩三下就吞進口中。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七章 降屍入門 吸入人血,喪屍力氣暴長,本只噴出灰色屍氣的鋼口處,又重新噴出黑色屍氣。 喪屍身子猛地一轉,繩子一端幾個人拉扯不住,被喪屍一帶,跌倒在地。 拉繩人中的兄弟倆各拉著一邊,跌倒的正是弟弟這邊的人。弟弟被扯倒在喪屍腳下,哥哥一看嚇得魂飛魄散。喪屍奮力一掙,哥哥這方的人也拉扯不住,紛紛跌倒。 喪屍掙脫麻繩,一見腳下有一生人,抬腳猛踏而去,眼看就要踩爆弟弟腦袋,哥哥一咬牙,飛身撲向喪屍,喪屍被哥哥一撞,一腳踩偏,卻正好踩中弟弟大腿。 「啪咯」一聲脆響。 「啊……」 弟弟的大腿被喪屍這麼一踩,大腿竟被踩斷,撕心裂肺地痛,讓弟弟不停慘叫. 哥哥見弟弟腿斷重傷,血流如注,眼睛一紅,竟又撲向喪屍。喪屍掙脫麻繩後,本能驅使他不可久留此地,轉身欲逃,卻被哥哥一撲,倒把它撞倒在地.哥哥抱起弟弟,急忙跑開。邊跑邊哭喊:「弟弟,別怕,有哥哥在,不用怕。」 懷中的弟弟卻已面白如紙,奄奄一息。 阮秋章這下真的怒火中燒,他這輩子還沒遇過有屍邪之物可以在他面前這般胡作非為。他取出硃砂,往硃砂吐一口口水,雙掌摩擦。大喝一聲「接我天官門絕技,指路天門印。」 紅色硃砂,這時卻顯金紅之色,剛起身的喪屍正面迎接這一掌,「指路天門印」拍中喪屍胸部,喪屍噴出一口濃黑屍氣,連退不止。喪屍十分畏懼,起身奔逃。 阮秋章大喝:「大家隨我追趕。喪屍已受重創,不能再傷人了。」 眾人一路從萬山鎮追至亂葬崗南面樹林,無奈喪屍奔走極快,途中多次包圍還是被它逃跑。 喪屍之所以往亂葬崗而來,其本能只是感覺這裡是附近陰氣最重之地,進入亂葬崗,它便能吸食屍氣。 阮秋章一進樹林,頓感不妙,那農馬此時定在亂葬崗,要是正面遇到喪屍,那小命定不保。而且亂葬崗中央的「吶嘯穴」一旦被喪屍吸食,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他說喪屍受他重創其實半真半假,「指路天門印」要兩掌齊拍才能發揮作用,只拍一掌,傷亦傷,重不重。 粗心隊長最先發現喪屍,他大聲呼喊,眾人向他聚集而來,突然,喪屍一轉向,奔向另一方向,對面剛好有一隊員趕來,嚇得連連呼救。 幸好喪屍不再動手,一直奔往前方,阮秋章聞聲趕來,見喪屍所去方向正好是亂葬崗,他大叫:「不好。」 一人率先追隨而去。 阮秋章剛追出樹林不久,就聽到遠處有人在喊自己。這一下他可真急了,往聲音來源處急奔而去。 張小露警惕四周,剛才最先衝出樹林的應該就是喪屍,現在怎麼不見了。 見張小露神色嚴肅,農馬小心問道:「師姐,喪屍很厲害嗎?」 張小露道:「不是所有喪屍都厲害,只是讓師父在後面追的喪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說厲不厲害?」 「我哪知道啊,我又沒見過師父捉喪屍。」 農馬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有些不以為然。 「我見過十幾次,每次一招搞定,我猜這喪屍定有百年屍氣,不然師父不會追喪屍來此,我們還是小心點。」 見張小露神色凝重,農馬心中也害怕,畢竟自己什麼都不會,一旦被喪屍發現,張小露八成沒事,自己八成玩完。 強自鎮定後,農馬一笑:「我才不怕。」 話音剛落,卻見張小露臉頰微紅,他好奇道:「師姐,你怎麼了?」 張小露臉色更紅,她輕聲道:「想你一副斯文正直模樣?這當口上你怎能幹這種失禮之事?」 農馬心中納悶,問道:「我幹什麼了?」 張小露臉頰又紅上一分,羞氣道:「你……怎麼又來了?再來我就生氣啦。」 農馬與張小露兩人並肩伏在樹上,實在想不出張小露在唱哪出戲,他又問:「我沒幹什麼啊?」 張小露嬌哼一聲道:「你還說,你又……摸……我屁股了,再來我真生氣了。」 農馬舉起雙手,說道:「你瞧,我的手一直抓住樹幹的。」 兩人心中一頓,慢慢回頭一看。農馬「媽呀」一聲抱住張小露,原來那喪屍不知何時來到樹下,正一跳一躍地想抓住兩人,只因兩人藏身頗高,喪屍一直抓不到,卻剛好可碰到張小露臀部。 張小露雖被嚇一跳,卻見過喪屍,見喪屍身上插著幾支空心鋼箭,隱約知道此時喪屍暫無傷害他們之力。 心緒一定後,張小露頓感心中一鬆,可胸口卻依然沉甸甸,她奇怪低頭一看。一隻手正抓在她胸脯之上。 張小露羞澀推開農馬:「你……果真的好色……啊。」 以張小露那過人體力,以農馬那文弱之軀,這一推,注定悲劇上演。 冷不丁被張小露一推的農馬身子往旁邊一翻,竟掉落下樹,張小露話剛說一半,他人已掉到地上。 農馬慘叫連連:「你……怎麼把我推下來了,想害我不成,我沒摸你屁股,是這喪屍摸你呀,救命啊,我這下真完了。」 張小露哭笑不得:「你還不快逃到師父那。」 自從見過柳雪涵原形後,農馬此時看見喪屍,竟感覺不怎麼恐怖。他聞言慌忙爬起,喪屍卻已撲身而來。 張小露見狀從樹上縱身跳下,一腳踏中喪屍後腦,喪屍雖力大無比,卻被一腳踏得向前傾倒,喪屍倒地之際,依然伸爪抓向農馬。農馬轉身欲逃,這時,屁股上卻傳來五道火辣疼痛。 從此,他的屁股上留下五道永不磨滅的爪痕。 農馬「哎喲」一聲慘叫,跌倒在地,伸手往屁股一摸,手感到溫濕粘乎。他抽手一瞧,滿手鮮血。 他急忙爬起,邊跑邊喊:「我受傷了,流血了,救命啊。」 張小露踢倒喪屍後,伸手折下碗口粗樹幹,喪屍一起身,她就往喪屍頭頂拍打而去,喪屍被這麼一拍又仆倒在地,這女子力氣竟堪比喪屍。 喪屍久起不成,突然猛出手抓住樹幹,一通狂抓,樹幹被抓成幾段。 見勢不好的張小露扔掉樹幹,往農馬相反方向跑去,她想引開喪屍。不料喪屍已被農馬屁股上血腥所吸引,反而追向農馬。 喪屍行動快速,一轉眼已追近農馬,張小露在後面追趕不及,阮秋章早已發現農馬被喪屍追趕,但相距尚遠。兩個能救農馬的人都離他太遠。 喪屍已追至農馬身後,只需一爪,農馬立刻小命不保。 眼看自己小命就要不保的農馬急中生智,想到自己手上還有一張「退鬼神火令」符,不管對喪屍有用沒用,扔了再說。 也該農馬傻人傻福,這張假符對鬼魂雖無作用,不過符上帶有的硃砂卻可以震懾屍邪之物。喪屍本能對硃砂畏懼,閃身一躲,與農馬距離立刻拉遠。 農馬奔到一棵大樹下,想爬到樹上,怎奈他使上所有本事,就是爬不上去。他根本不會爬樹。 喪屍將至,農馬衰歎:「你幹嘛只追我一人,我又跟你沒仇,天啊,想不到我年紀尚輕,卻又死於這種東西上,天啊。」 喪屍自不會理他嚎叫,奔到農馬身前,一爪狠抓而來。農馬前無去路後無退道,只得閉目等死。突然,農馬覺得一道柔滑之物掠臉而過。接著,腰身一緊,人似輕飄飛起。 張眼一瞧,原來柳雪涵把他拉上樹上。柳雪菡輕淡道:「農公子,不用怕,我來對付它。」 柳雪涵飛身而起,輕紗兩袖射出兩道白緞,團團圈住喪屍,這薄薄白緞看似不禁扯拉,卻讓喪屍動彈不得。 這時,張小露已追隨而至,她看了一眼柳雪涵,低聲道:「柳姐姐,我師父快趕來了,你快走吧。」 「你能應付?」 張小露點點頭。 柳雪涵收回白緞,飛身隱沒在黑夜中。 喪屍一脫捆,發現面前站著一生人,狂撲而去。 張小露閃躲幾下,突然閃到喪屍身後,一手抓住喪屍背身衣服,一手抓住喪屍雙腿衣褲,嬌喝一聲,竟把喪屍高高舉起,喪屍不能使手往後,被張小露抓在半空,掙扎不停,卻無可奈何。 躲在樹上的農馬看的心驚肉跳,暗道:「我的娘呀,這丫頭還是人嗎?瞧這喪屍也有上百來斤,看她舉得輕而易舉,以後我萬不可惹惱她。」 阮秋章帶著粗心隊長一眾人趕到,見張小露舉著喪屍,正笑嘻嘻對著眾人笑。除了阮秋章,這些漢子無不暗中伸舌頭,把他們折騰的雞飛狗跳的喪屍就這麼被眼前這個小丫頭輕而易舉舉在半空而掙扎不停,無怪乎他們心中想法一致:「這丫頭絕不好惹。」 早就看到張小露的阮秋章也不問張小露為何在此,對張小露說道:「丫頭,「翻龍見山」」 張小露笑道:「是,師父。」 「翻龍見山」是天官門降屍功法中的一招,張小露帶著喪屍一個後翻,把喪屍按於地下,未等喪屍起身,雙手扣住喪屍喉嚨,膝蓋頂住喪屍後背,雙手一使力,喪屍頭部即被拉起。迎面,正是阮秋章「指路天門印」拍來。 「啪,啪」兩聲,喪屍口中吐出一口濃黑腥臭的屍氣後抖動片刻,終於靜止不動。 粗心隊長心有餘悸,問阮秋章:「阮老爺子,這東西死了嗎?」 阮秋章冷冷道:「它一直是死的,只是現在又死一次。」 粗心隊長可不管阮秋章不滿態度,他高聲喝令:「兄弟們,任務完成,把這死東西拖回去給烤了。收隊。」 轉而又對阮秋章道:「阮老爺子,鎮長說一旦降服喪屍後,就在水仙樓擺宴犒勞大伙,到時請老爺子和這位小師姐來喝幾杯。」 阮秋章依舊冷淡:「這喪屍抬回去後立刻用荔枝樹枝燒燬,告訴你,要是半途再把喪屍搞活過來,那楚隊長就自行解決吧,你轉告萬生,明天我會赴宴。」 粗心隊長老臉一紅,連連道是。一場風波就此結束。 保安隊離開後,阮秋章瞪著張小露,許久才道:「你可否告訴師父,你來此幹嘛?」 張小露笑嘻嘻道:「我來陪農師弟啊,他剛才很勇敢,面對喪屍卻無所畏懼。」 阮秋章冷哼一聲道:「無所畏懼?剛才我怎麼看見喪屍追著一人團團轉,那人還叫喊救命。」 知道阮秋章向來嘴硬心軟的張小露笑道:「師父,農師弟只是普通人,又不像你我,面對喪屍還能團團轉已經很了不起啦。」 阮秋章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剛才千鈞一髮之時,農馬還記得扔出假符,雖是假符卻陰差陽錯的逃過一劫。農馬能臨危不亂也算是個可教之才。 看到張小露依然笑嘻嘻,阮秋章沒好氣道:「這次算你們兩個小鬼走運,那喪屍要不是被我重傷,你們兩個小命鐵定不保。」 張小露挽住阮秋章手臂笑道:「我就知道師父本領大,為了慶祝你降屍成功,弟子再加三天「百香紅燒肉」」 一聽到「百香紅燒肉」阮秋章本來緊繃的臉一下子鬆開,滿臉喜悅。說道:「真的?好,這次就不追究你來這裡的事。」 張小露笑呵呵往樹上喊道:「師弟,咱們回家啦。」 樹上許久無聲。 師徒微感奇怪,阮秋章喊道:「小子,你已過我考驗,明天正式行拜師之禮,跟我回去吧。」 樹上依然無聲。 突然想到什麼的張小露心中一驚,問道:「師父,那喪屍可是百年屍體?」 阮秋章聞言也是一驚,反問:「他被喪屍抓傷了?」 張小露點點頭。 阮秋章急道:「快把他帶下來。」 未等阮秋章說完,張小露已經縱身躍起,一眼就瞧見農馬蜷縮在樹上,臉色發白,嘴唇發青,竟已中了屍毒。 師徒連忙架起農馬,趕回綠葉莊。 回到綠葉莊後,阮秋章囑咐張小露,說道:「沒想到那喪屍如此厲害,這屍毒比殭屍毒有過之而無不及。丫頭,你馬上準備蓮子三錢,硃砂一錢,竹葉半錢,蛇膽粉一錢半,燈芯草一兩,荷葉一片,三碗水熬成八分,熬好馬上端來。」 張小露記住後馬上出去熬藥,阮秋章從內屋裡拿出一些草藥,磨成粉末後撒到農馬傷口處,傷口立刻冒出一絲絲黑煙,一直昏迷的農馬突然醒過來,口中大叫:「媽呀,屁股好燙,燙死人啦。」 阮秋章按住他,安慰道:「好了小子,燙一下總比變死屍好,過會就沒事。初覺屁股一陣火辣辣疼痛,後又覺得一股涼氣透入傷口處,農馬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清醒後的農馬望著阮秋章沉默無語,他心裡怕阮秋章嫌他沒用,不收他為徒。阮秋章看著他那怪表情,也不明白他在想什麼,隨口問道:「你看著我幹嘛?」 「我……我怕你老不肯收我為徒?」 農馬怯怯說道。 阮秋章突然放聲大笑:「傻小子,你父親與我有生死交情,就算你過不了關,我也會收你為徒。待把傷養好,就正式行拜師之禮。」 農馬一愣,立刻歡喜道:「真的,你老真肯收我為徒?」 阮秋章冷哼一聲,說「你叫我什麼?」 農馬並非傻子,心思一轉,在床上行了一個跪禮,大聲道:「師父。」 三天後。 坐在正堂上的阮秋章穿著一身青灰色道袍,一臉嚴肅莊重。 農馬跪在地上,行了三下五體投地之禮,接過張小露遞來的茶,口中說道:「弟子農馬拜見師父,請師父喝過敬茶。」 阮秋章起身走近,用手摸了農馬的腦袋,然後在農馬的肩上拍三下,說道:「好,一副好身骨,兩副勇膽,三副堅韌。天官門可收你為弟子。」 農馬正色道:「多謝師父。」 然後走近祖師牌位,又行了三個五體投地之禮。口中念道:「弟子農馬,緣系天官門,幸獲掌門成全,見過歷代祖師爺。望祖師爺日後多加庇護。」 這是天官門特有拜師儀式。首先,入門弟子要行大禮敬茶,若師父不飲茶水,那表示師父已默認師徒關係,若喝茶,那表示師父無意收徒,這與傳統拜師敬茶大為個同。 其次,師父要摸弟子頭骨,確認關係,往肩頭拍三下,就表示師父願對弟子傳授技藝,這是仿孫悟空拜師一事。師父口念行詞,表示讚賞弟子天生異材,若沒念,收下後就沒有做掌門的可能。 最後,弟子要參拜歷代祖師,口念禮詞,表意已入師門,希望以後祖師爺保佑平安。 拜師禮行過,阮秋章才脫下道袍,他開口道:「天官門第十一代傳人農馬聽令。」 農馬行禮應道:「是。」 阮秋章從懷裡掏出一塊黑色詞牌,說道:「現賜你天官門鎮派之寶-----指靈符。」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八章 十二耳光 「指靈符」乍看之下就像一根像形如手指的銅鐵,農馬接過細看,銅指表面光滑順手,顏色黑中帶青。銅指中間刻著一個「令」字,「令」字四周則刻滿了許多奇怪的符號。看這銅指的顏色就知道已有一段不短的歷史。「指靈符」雖奇異,但農馬瞧了半天也瞧不出個特別。心裡有點懷疑這玩意真的是鎮派之寶嗎? 看到農馬露出一臉疑惑,張小露哼的一聲道:「師父,你偏心,弟子跟隨你這麼久你都不肯傳我「指靈符」師弟剛入門你就把可驅邪可降魔的鎮派之寶傳給他,師父偏心。」 說著向農馬偷偷眨眼。 農馬心領神會,行禮欣喜道:「弟子多謝師父厚愛。」 說著,也向張小露回了一眼。 二人在底下眉來眼去,阮秋章看得是清清楚楚,心裡搞不明白這兩個小傢伙何時這麼要好。懶得去想年輕人想法的阮秋章喝口茶後說:「丫頭,日後你不必趕屍走路,自然用不著「指靈符」怎能說師父偏心。」 接著又對農馬說:「這塊「指靈符」在我派**有五塊,從祖師爺創派開始一直傳到這一代只剩下兩塊。其他三塊早已流失在民間,日後要是遇到持有「指靈符」的人那必定是我天官門後人。到時要以同門相待,如若可能將之勸回門下,不能則討回「指靈符」這是天官的第一條門規。」 「是,師父。」 阮秋章看看張小露,說道:「丫頭,把我派門規說一遍。」 張小露點點頭,上前一步念道:「天官第二條門規,尊師重派,不可同門相殘,犯之廢去功法,逐出師門。第三條,行屍天下,誓死保全。犯之杖打十下,面壁一年。第四條,不可使法害人,犯之杖打二十,面壁一年。第五條,不可辱沒門派聲名,犯之杖打二十。第六條,不可作奸犯科,犯之終身面壁。以上便是本門六大門規,本門門規雖少,但犯之必罰,遂本門弟子要謹記自重。」 「是。」 想不到天官門只有這幾條門規,農馬心中大喜。 儀式完成後,農馬再向阮秋章行了跪禮,正式成為天官門弟子。阮秋章想了想說:「你現在根基很差,先從基本學起。從明天起,每天挑水三擔砍柴一堆都由你做,每天我將傳你「行屍術」和「天門功法」你要好好修煉,不要辜負為師一片心意。」 感受到阮秋章厚愛的農馬心中很是感動,他再次行了一禮道:「弟子絕不辜負師父所望。」 他也是不知修行的辛苦才敢誇海口。卻不想第一天的修行幾乎讓他想跑到阮秋章面前回昨天的承諾。無奈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從綠葉莊到小河邊挑水,路程有十里遠,加上道路崎嶇難行,三擔水還未挑完,農馬已是累的頭昏眼花。也不知阮秋章是否有意為難,他把挑水的木桶換成兩隻又大又沉的鐵桶,當盛滿水時,這擔水少說也有百來斤重。一直挑到中午,這三擔水才勉強挑完。農馬放下擔子氣喘個不停,他覺得自己身體被掏空似的,身體說不出的難受。 待吃飯時,農馬飯還沒扒兩口就跑到屋外嘔吐起來。阮秋章看著眉頭禁皺,心道:「這小子比意料中軟弱的多,真搞不懂農兄弟是怎麼教兒子。」 張小露看著擔憂不已,跟著到外面照顧農馬。 吃完飯後,阮秋章走出屋外一看,農馬坐在院子中休息,張小露則不知跑到哪去。他走過去說到:「小馬,師父有事出去一下,你告訴丫頭一聲,傍晚我不回來吃了。」 農馬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阮秋章看著生氣,說道:「看你堂堂男子漢才幹那麼一點活就半死不活的,我告訴你,待晚上我回來,接著練「天門功」」 「啊!」 不等農馬反應過來,阮秋章已經推門而去。 就在阮秋章離去不久後,張小露端來一碗參湯,原來她看到農馬吃不下飯,偷偷給他熬了碗參湯。 農馬喝著參湯,兩眼直勾勾盯著張小露看。張小露被他看得心中小鹿亂撞,臉頰發紅。 「師……師弟,你幹嘛盯著我看?」 張小露羞澀道。 聽到張小露的話,農馬停下喝湯,依然盯著張小露看。好半天他才說道:「我在想,師姐怎會有蠻牛般的力氣。」 張小露立刻大怒,一拳打過去。口中怒喊:「要你管。」 下午的工作是砍柴,農馬一直劈到太陽西下,才把木柴砍完。 晚上,阮秋章回來後看到張小露一人坐在大廳裡,他問到:「丫頭,你師弟呢?」 「他在房裡休息。」 「去,把他叫來。」 「是。」 農馬剛一進屋,阮秋章就嚇了一跳。 「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阮秋章指著農馬的眼睛問道。 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張小露,農馬支支吾吾:「弟子被……不小心……被門撞了一下。」 阮秋章瞧著犯疑,被門撞一下,什麼門能把人的眼睛撞的黑成碗口般大。他疑惑的看了張小露一眼,見丫頭不敢作聲,雖不知發生何事,但已猜到農馬的傷是從哪來的。 「待會練功後記得用雞蛋敷一下,現在跟我來。」 「是。」 農馬說著沖張小露做了個鬼臉,跟著阮秋章走到院子裡。 來到院子裡,阮秋章說道:「我派的「天門功」有招有式的只有八招,那是對付屍邪之物的不二法門。而八招又可相互聯合演變成小招。這個功法易學難練,且因人而異,現在先讓你師姐打一遍給你看。」 張小露從起式練到結束,動作一氣呵成,雖只有短短的八招,卻被張小露耍得剛中帶柔,似模似樣。月光之下,張小露穿著一身米黃色緊身衣,平時總是笑嘻嘻的臉也罕見的嚴肅威嚴,加上張小露身材嬌美,這幾招耍下來,農馬不由看癡呆了,他想不到活潑的張小露也有這樣的一面。 「這是本門最基本的八招,至於如何演出其它招式,只能靠你自己悟出來。以後你就和你師姐一起練。」 農馬還沉醉在張小露那夢幻般的身影中,冷不丁聽到張小露要陪他一起練,他的冷汗一下子冒出來。他偷偷瞄了張小露一臉,只見她正笑的詭異莫名。 農馬不由打個冷戰:「師父,弟子自己練就成,無需勞煩師姐了。」 「不行,「天門功」注重隨機應變,每招都可續出許多巧妙招數,與你師姐對練,你能更快領悟其中奧秘。」 聽到阮秋章一口拒絕,農馬心中叫苦不迭。 不理農馬如何作想,阮秋章接著說:「從我派創派至今,「天門功」經過歷代祖師的反覆修改才形成現在的八招。其分別是「翻龍見山」、「扣虎上背」、「困屍變囚」、「七星神踢」、「鳳凰飛天」、「水流無聲」、「斗罡降屍」、「天官指路」每一招都有其要領字訣,「翻龍見山」字訣「頂」「扣虎上背」字訣「踏」「困屍變囚」字訣「鎖」「七星神踢」字訣「抽」「鳳凰飛天」字訣「踩」「水流無聲」字訣「貼」「斗罡降屍」字訣「伏」「天官指路」字訣「印」這八招,都以屍邪之物的弱點位置為目標而創造出來。只要你好好練,他日必可超越師父。」 「天門功」這樣特殊的功法導致天官門幾百年從無門人的功夫相同,且強弱懸殊。說到底,領悟越深功夫就越強。 本以為第一晚只是傳授口訣要領的農馬還來不及高興,就見阮秋章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大圓圈。接著說道:「照你師姐剛才那樣,練到會為止。」 這一晚,農馬在慘叫中結束第一天的修行。 隨著農馬每日重複的修行,神州大地斗轉星移,時間飛快的流逝而去。時值各方軍閥強勢崛起,神州大地是戰火連連,天下大亂。在戰火的肆虐之下,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苦不堪言。因地理特殊的關係,未受戰火波及的萬山鎮依舊保持著昔日和平繁華。 一年後。 這天,天氣晴朗。農馬站在綠葉莊院子中,擺出一副頗有氣勢的架勢。對面,張小露也擺出一副決鬥姿勢。二人相視盯望,似要一決高低。 張小露率先攻擊,一腳飛踹而來,農馬不躲不動,待張小露飛腳近至前臂時,忽然使個「鐵板橋」躲過這凌厲一腳,空中的張小露未等反應過來,腰身已被兩隻有力的手臂抱住,張小露一驚,反腳往背後踢去,農馬不等被踢到,抱著張小露奮力側翻,想把張小露壓在地上。張小露單手撐地,用手肘往後擊去,農馬見狀,鬆開雙手,一手抓住張小露攻來的手肘,一手扣住張小露的細脖,右膝蓋頂住張小露的後背,硬生生把張小露壓在地上。這一招,正是當年張小露對付喪屍的「翻龍見山」 見張小露掙扎了幾下後不再動彈。農馬這才鬆開手腳,笑嘻嘻說道:「師姐,又是我贏了,承讓。」 加上這一次,農馬已經連勝一百三十三次,從半年前開始,他就再沒輸給張小露。 張小露坐在地上,背對農馬,不回頭也不起身。 等了半天張小露也不起身,農馬覺得奇怪,自從能打贏張小露,這丫頭每次都不服,卻每次都輸,一輸她就大吵大鬧,搞得阮秋章與自己都十分怕她。這次又輸給自己,她卻意外的沒發作。 農馬拍了拍張小露的肩膀,剛想說話,卻感到她身體在微微顫抖。 懷疑自己是不是出手太重的農馬走到張小露面前,一看之下不由大驚失色。原來張小露正在低聲哭泣,兩行眼淚映在白裡透紅的臉龐上,兩隻杏兒眼水汪汪得不斷淌下淚水。 還道自己出手太重的農馬慌急不已,急切問道:「師姐,是我出手太重嗎?你哪疼了?哪受傷了?」 低頭哭泣的張小露聽到農馬的話,突然一巴掌招呼過去,「啪」的一聲脆響,農馬呆呆捂著臉,有些茫然失措。 張小露站起身來,帶著泣音罵道:「笨蛋,為什麼你要勝我?你很開心麼?我很不開心呀,笨蛋。」 農馬聽得莫名其妙,疑惑道:「師姐,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啪。」 「你……為何打我?」 「啪。」 「你幹嘛?」 「啪。」 「再打我還手……」 「啪。」 「你莫名其妙。」 「啪。」 「很痛呀,你……」 「啪。」 「夠啦。我翻臉……」 「啪。」 「你瘋啦?」 「啪。」 「我……我不跟你鬧。」 「啪。」 「……」 「啪。」 「……」 「啪。」 張小露連著十二巴掌,左右開弓,竟打得農馬反應不得,他捂著臉,呆呆看著張小露離去的背影,腦中充滿無數問號。 三天後,阮秋章風塵僕僕回到綠葉莊,半年前,他開始接趕屍一活,經常不在。每次離開少則十天半月,多則個把月。 趕屍一活,經常走南闖北,去到哪裡就在哪裡收活。一個月多月前他在萬山鎮趕幾個死者到瀘溪,又從瀘溪領屍趕往保靖,短短一個多月,他就走過七縣八鄉。這些年來阮秋章漸感人老體衰,這次回來,他有意思想帶農馬走第一次活,好早日接過他的擔子。而且他也查到殺害農志剛的那群匪徒的賊窩所在,此次的目的主要是報仇。 阮秋章一進屋,正在吃飯的農馬和張小露一見師父回來了,起身行禮。農馬更是欣喜異常:「師父,你可回來了。弟子好生掛念您老人家。」 不怪農馬為何如此欣喜,這幾天張小露對他不理不踩,自己無論怎麼逗她賠不是都毫無作用,少了張小露平時裡嘻嘻哈哈的歡笑,農馬覺得真是度日如年。阮秋章這一來至少可以打破尷尬。 阮秋章看了一眼農馬,問道:「小馬,你的臉又怎麼了?」 「啊,不小心被門夾到的,沒事。」 阮秋章斜眼一看張小露,丫頭一臉冷漠,阮秋章心中立刻明白。 「哎呀,什麼門那麼厲害,一年裡竟讓小馬不是被撞就是被夾,這門跟你也太生疏了呀。」 說著啪啪張小露的肩膀道:「丫頭,見了師父怎麼這麼冷漠啊,是不是不想師父回來呀?」 「怎麼會呢?師父你看,我這不是笑著歡迎您回來嗎?」 說著,張小露露出怪怪的一笑。 「哈哈,這就對了,這才像我的丫頭。」 看到張小露露出微笑,阮秋章哈哈大笑。 殊不知一旁的農馬心裡直發毛,心道:「師父這是什麼眼光,這麼詭異的微笑都瞧不出。」 一想到張小露那詭異一笑,農馬打了個冷戰,忙轉移話題:「師父,你吃過沒有?我和師姐剛要吃飯,您也一塊吃吧。」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過,你們吃飯吧,吃完後在大廳等我,為師有要事和你商量。」 張小露不知想到什麼,聽到阮秋章的話,全身忽然抖了一下。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九章 君不知與天價 大廳裡。 坐在正堂的阮秋章問著農馬:「小馬,最近和你師姐對戰可曾落敗?」 農馬瞧了瞧坐在對面正喝著茶的張小露後說:「從無落敗。」 說著,又瞧瞧張小露,見張小露並無異樣,他暗自鬆口氣。 「那取勝程度呢?」 「輕鬆獲勝。」 看到張小露並不太在意,農馬得意說道。 原本還在悠閒喝茶的張小露突然重重放下茶杯,「彭」的一聲,讓農馬和阮秋章嚇了一跳。 「丫頭,你怎麼了?」 阮秋章心下奇怪,這丫頭怎麼無緣無故發起脾氣了。 「沒事,吃太多撐得不舒服而已。」 張小露沒好氣說道。 阮秋章心下甚是疑惑,卻又猜不出原因所在,看到張小露一臉不悅,他也不敢多問。想了想覺得還是少惹她為秒的阮秋章轉頭對農馬說:「這次師父回來,打算停留十天,十天後便動身前往你的老家「高野寨」」 「什麼?師父你要去我老家?難道我們要去報仇?」 一聽要去自己老家,農馬便想到報仇一事。 「沒錯,這半年來我四處尋訪,終於查到殺你一家山賊的賊窩所在,原來那些賊人一直躲在「帽子山」剛好過幾天我要去「帽子山」下的「子牙村」收賬,此次前去,一是報仇,二是讓你走一趟,讓你長長見識。」 「可是……可是師父,那些山賊可是有槍啊。我們鬥不過他們的,再等些時候看看可否?」 農馬始終不認為拳腳功夫可與槍桿子對抗,一想到槍桿子那黑乎乎的槍口,他就發毛。 「混賬,有槍桿子又怎樣,我看你根本就是怕死。我只問你一句,去是不去?」 見農馬這般貪生怕死,阮秋章大為惱怒。 不想阮秋章突然大怒,農馬嚇得脖子一縮:「去……我去……弟子願隨同師父前往「帽子山」」 「啪咧。」 一聲脆響。 阮秋章聞聲瞧去,只見張小露手中的茶杯被她捏成粉碎,剛想問話,張小露頭也不回,摔門而去。 師徒二人面面相窺,不知所云。 夜已深邃,農馬趁阮秋章安寢之後,偷偷溜到亂葬崗。 來到亂葬崗後,農馬朝天嘯呼一聲。片刻之後,一團白影從空落下,來者臉色蒼白嬌柔,正是柳雪涵。 「農公子,今夜喚我何事?小露妹子呢?怎不見她來?」 這一年中,農馬常與張小露來作伴柳雪涵,二人開始雖擔憂被煞氣傷身,但相處一久之後卻發覺相安無事,二人也逐漸放心。 「柳姑娘,過幾天我將隨師父赴往「子牙村」這次一去不知何時歸來,今夜我是來和你告別的,師姐她還在生氣,我不敢去打擾她,就我一人前來。」 一想到張小露最近的脾氣,農馬心中亦是很無奈,也不知自己哪得罪於她。 聽到農馬的話,一直面無表情的柳雪涵臉色一變,而農馬卻因在想張小露的事,並未發現她的表情變化。 只是一瞬間,柳雪涵已恢復冰冷,她問道:「公子是否又惹小露生氣了?」 「我惹她生氣?怎麼可能?最近她不知發哪根筋的氣,總與我過不去,你看,我這臉上紅腫,便是三天前被她連打十二巴掌所致。」 柳雪涵細細一看,月光之下果見農馬的臉龐微紅髮腫。 「小露心地善良又善解人意,總不會無故打人,公子許是惹她哪不順心了。」 「我惹她?你是不知,她……」 聽到柳雪涵幫張小露說話,農馬憤憤不平,便把當天之事詳細告之。 「你說,這丫頭不是野蠻無理麼,我不過勝了她,她卻一話不說連打我十二耳光。真是不可理喻。」 農馬越說越氣,那十二耳光他是挨得莫名其妙,卻不敢對張小露怎樣。 看著農馬微紅髮腫的臉,柳雪涵心說:「小露妹下手的確是重了點,不過君不解風情,也難怪她怒氣填胸。」 沉思一下,柳雪涵說道:「公子確實惹到她了,這十二耳光,當是該打。」 農馬聽著一愣:「我哪裡不對?」 柳雪菡伸出一根如削蔥根,顏如玉雪的纖指,指了指農馬的心口道:「這裡。」 農馬歪著頭,想了半天,問道:「什麼意思?」 「林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柳雪涵看著農馬,淡淡念道。 「什……什麼……什麼意思?」 「公子此去可知何時歸?」 「我師父說了,少則一二月,多則半載不定。」 「不知公子可曾想過,小露要半年孤寂一人,她會怎想?」 「她呀,這幾天她每次見了我就說:「你走了我才眼不見心不煩。」 我看她心中都快樂開花了。再說以前師父趕屍時她也獨身一人呀,而且現在還可和柳姑娘作伴,我想她應不再覺得孤寂。」 農馬想了想,肯定道。 「公子這般認為?」 農馬聳聳肩說:「不是麼?」 柳雪涵見農馬這樣不解風情,靜若止水的內心也不禁掀起微浪,也難怪張小露出手這般重。她冷冷道:「公子一路保重,夜黑風冷,公子還是快些回去吧。」 說完不等農馬反應過來,隱身消失。 不知柳雪涵緣何突下逐客令的農馬好一陣木然,與柳雪涵相見多次,這還是第一次見她下逐客令。農馬望著陰森詭異的亂葬崗,搖搖頭轉身離去。 在他離開不久,柳雪涵涵突然出現在原地,望著農馬離去的方向幽幽道:「生平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盼與君朝朝暮暮,卻道人鬼兩殊途。」 說著,她的身影漸淡,慢慢消失在寂靜的黑暗中。 十天後。 農馬穿了一身米黃色便裝,背著一大包袱跟著阮秋章走出綠葉莊。 阮秋章停了一停,問農馬:「你師姐呢?怎不來相送?」 農馬回頭看了看說:「從早上就沒看到她,不知跑到哪裡去。」 「算了,這丫頭這幾天怪裡怪氣,我們走吧。」 阮秋章不是拘泥守舊之人,對張小露失禮之舉他並不在意。 「子牙村」離萬山鎮相離甚遠,從萬山鎮過去,大概有七八天的路程,兩地之間相隔著一個小村莊,叫「貓子村」從村莊趕往「子牙村」要經過一片樹林,這片樹林在當地是個不祥之地。傳說,那裡棲息著一三尾妖貓,人要是在樹林裡迷路,那就凶多吉少。 這天,師徒二人來到「貓子村」這一路上他們風餐露宿,一路走來倒是平安無事,不過二人總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所以師徒二人比意料的還早一天來到「貓子村」 「貓子村」人口不到五百,但這裡是通往萬山鎮的必經之地,所以商客來往不絕,給這裡帶來不錯的經濟效應。一進「貓子村」阮秋章對農馬說道:「你先到前面的「誠來客棧」等我。我去看看有沒有生意接。」 農馬知道阮秋章是去看有沒有人家想托走一趟,雖心下好奇阮秋章要怎麼做,但他還是應道:「是,弟子知道了。」 阮秋章離開後,農馬四處閒逛,「貓子村」雖小,但這裡出乎他意料的繁華,街上開酒樓的、開窯子的、開米鋪的、開布莊的等等各種商舖應有盡有。農馬逛著,忽然看到街道盡頭有一小販擺著一堆首飾在叫賣,農馬好奇走近一看,霍,東西還不少。 小販看到農馬樣子陌生又年輕,知道他的經歷一定淺薄,這種人最容易敲詐。他嬉笑哈腰道:「這位少爺,您看看,有沒中意的。」 農馬看了看,一條項鏈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拿起來仔細觀看,這是一條黃色的細繩繫著一塊水滴形青玉的項鏈,青玉兩旁穿著兩片小綠葉,用手一摸,原來綠葉是用木頭做的。這條項鏈做工很普通,但樣式很好看,農馬一見之下很是喜歡,心想:「這條項鏈倒也挺合適師姐,看她最近老是針對我,就買給她作禮物,好消消她的氣,回去後也好討她歡喜。」 「老闆,這條項鏈多少錢?」 小販一直觀察著農馬的表情,見他很是喜歡這條項鏈,眼珠一轉:「少爺,你真有眼光,這塊玉是用上等軟玉製成,做工雖簡單卻更顯自然吉祥之意。我看少爺是從外地來的吧,也不能讓你說本地人欺負外鄉人。這樣吧,算你五個銀元。」 「什麼?五個銀元?」 農馬一聽價錢,嚇得目瞪口呆,五個銀元已經可以買一頭大水牛了。 「少爺,這已經很便宜了,俗話說:「黃金有價玉無價。」 你看這玉的品質,放到外面去可不止這個價。」 見農馬一臉吃驚,小販立刻裝出為難之色。 好半天農馬才回過神,他雖閱歷尚淺,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這種玉以前他就常在娘親的首飾中看到,聽娘親說這種玉很便宜。他怒道:「媽的,看我是外鄉人就好欺負是吧?別以外我什麼都不懂,這條項鏈頂多就值個十幾銅板。」 農馬大聲吵嚷立刻吸引的幾個行人圍觀,小販怕影響聲譽,低聲道:「少爺,你用不著大聲嚷嚷,價錢咱還可商量。」 不過農馬並不吃這一套,這小販一開口就是天價,明顯就是敲竹槓,他再膽小怕事也不能無動於衷。「商量個屁,你一出口就是天價,還商量什麼,我出十個銅板,你願意就賣給我。」 要說這也怪農馬年輕氣盛沒有經驗,既然小販都低聲說價錢可以商量,那就說明他怕事,只要威脅他,就可以讓小販實價賣出。農馬胡亂開價,這一下也把小販惹惱了。這條項鏈雖便宜但也沒農馬說得那麼便宜,他道:「媽了個巴的,沒錢學什麼人家買東西,我看你是來鬧事的,你他媽給我滾一邊去,別妨礙我做生意,走走走。」 這事要放在一年前的話,農馬一定忍氣吞聲的走開,不過自從他學了功夫之後,這信心爆棚。他挽起袖子,厲聲道:「我看你是欠揍,瞧你也不是個好東西,走,跟我見官去。」 小販一看農馬想動手,大喊:「兄弟們快出來,有人想鬧事。」 話音剛落,從小販身後的小巷裡竄出兩個彪形大漢,兩個大漢來到小販身邊問道:「瘦子,誰活得不耐煩了,敢找你麻煩。」 「就是這個人,他……啊……哪去了?」 小販說著,回頭想指農馬,卻見剛才農馬站立的地方已是空無一人。 原來農馬本來看小販一副弱不禁風之樣,就想動手教訓他,卻不想這小販還有幫手,等兩個大漢從巷子裡出來,他嚇了一大跳,趁小販沒注意他,一溜煙跑掉了。 跑到「誠來客棧」後,氣喘不定的他還未平靜下來,就聽到有人問:「你幹什麼去了?滿頭大汗的。」 農馬聞聲看去,原來阮秋章已經回到客棧,正坐在門口旁桌子喝茶。 「沒……沒幹什麼,對了,師父可接到生意?」 農馬怕阮秋章追問,忙轉移話題。 「哦,接了三家,這次因我們要到「子牙村」所以師父只接要去「子牙村」的委託。」 阮秋章回道。 農馬跟著坐下,倒了杯茶邊喝邊問:「三家師父一共收了多少錢?」 「不多,十個銀元和十個銅板。」 阮秋章表情平靜說道。 「噗。」 農馬正喝著茶,聽到阮秋章所說得價錢,他口中的茶水沖口而出。才剛被黑心小販敲竹槓的農馬本以為那小販已經夠黑的,沒想到阮秋章比小販還黑。 「人家……願意……給這麼多錢嗎?這些人家都是些什麼人啊?」 農馬有些不相信,被阮秋章這麼敲詐還肯給錢,他對這些出手闊綽的人家很是好奇。 阮秋章擦著臉上的茶水,對農馬的無禮行為並不動怒。也難怪農馬那麼吃驚,因一般的趕屍人趕一趟屍頂多收人家一個銀元,這就已算是開價高的。一個銀元可以買一擔米,趕屍人若是帶著幾個屍體趕一趟就可度過幾個月的生活。 他把臉擦乾後說道:「這次委託的是一個富翁,一個山賊子當家,一個寡婦,怎麼,你是不是以為師父亂敲竹槓?」 農馬雖不敢搭話,心卻道:「不是麼?你這可比那小販還黑心。」 突然,他想到一怪異處,阮秋章開價這般高,那就不會在乎幾個銅板的錢,為何收了十個銀元後還收十個銅板,想到這,他把問題問了出來。 阮秋章聽著哈哈大笑,說:「那十個銅板是我收那個寡婦的,其中富翁我收六個銀元,山賊當家我收四個銀元。」 除去寡婦不說,就是富翁有錢也不該傻到任阮秋章亂宰價,還有一家更是山賊,山賊是那麼好說的嗎?就肯讓阮秋章這宰嗎?農馬越想越是不信。他問阮秋章道:「師父,你為何能開這種高價卻還讓他們接受?」 阮秋章聞言倒是意外的一愣,顯然他還未想過這種問題。他沉思良久,終於肯定的說出一句話。 「名氣。」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十章 起屍 說到名氣,阮秋章頗自鳴得意,不說旁的,單就趕屍一行他的確是赫赫有名,特別是早年降服成精殭屍更是讓他名聲大噪。而且趕了這麼多年的屍,他還從未失手,所以許多權富人家寧可多花錢請他走一趟,也不願花少錢沒保障。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領貨?」 雖然農馬已經學了一年,但「天官門」的兩門功法他只學全「天門功」而「行屍術」他才學了點鳳毛麟角,就只會畫畫幾張符而已。不過對第一次趕屍,他還是充滿著好奇。 阮秋章說:「師父已和他們三家看過吉時,今天吃足睡足。二更時動身。」 說著,招呼店小兒點菜。 興奮不已的農馬這時早已忘記趕屍的詭異恐怖,也許是因為有阮秋章在,也許是他早已近朱者赤。總之,他內心對今夜充滿著期待。 入夜,師徒二人剛聽到外面打更人打了一更天就起床整理。 一切準備妥當,師徒倆剛出客棧,旁邊突然竄出一人,攔住師徒二人。農馬嚇了一大跳,阮秋章則出手迅急,抓住來人前胸衣領,來個「風車投」 「哎喲我地娘呀。」 來人被阮秋章這一摔,只感天旋地轉,全身都快散架了。 「說,三更半夜鬼鬼祟祟作什麼?」 阮秋章喝問道。 「哎喲,今天真……真是倒了血霉了我,我是來找農馬少爺的。」 來人揉著屁股,搖搖晃晃站起來。 聽到來人是來找自己的,農馬好奇細瞧,來人臉上鼻青臉腫,這臉都腫得都跟豬差不了多少,他疑惑道:「我認識你嗎?」 「農大少爺,我……小的就是今天在街口賣首飾的小販呀,白天是我不對,不該敲詐你,為表誠意,這條項鏈免費送給你。」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塞到農馬的手中。 未等農馬反應過來,小販已經慌急離去。 「小馬,這是怎麼回事?那小販似乎很害怕,你對他作了什麼?」 阮秋章厲聲問道。天官門向來嚴禁門下弟子欺負弱小,看那小販臉上的傷,阮秋章還道是農馬把他打成這樣。 農馬一聽大呼冤枉,把白天的事說了出來。當然,自己被嚇跑的事他不敢說。 阮秋章聽後說道:「這就奇怪了,這種見利小人是不會良心發現跑來道歉的,瞧他臉上的傷,一定是有人暗下威脅他。」 「弟子也不知情啊,到底是何人把他打成這樣的?」 看到小販臉上的傷,農馬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算了,時候也不早了,走吧。」 阮秋章懶得理這種瑣事,要是誤了吉時那可不妙。 師徒趕到「貓子村」的義莊時,義莊外面站著的數十人立刻迎了上來。 首先過來的是個彪形大漢,這漢子熊腰虎背,滿臉鬍渣,一臉凶神惡煞。他來到阮秋章面前就說:「我說師傅,這次俺兄弟老二他媽雖玩完了,但做大哥的也不能虧待他,老二活著常囉嗦說死後葬也葬在他的老家,所以師傅帶他走可要小心點,別讓***老二死無全屍。」 「放心,即已收了定金,保證他媽完整無缺把二當家送回老家。」 阮秋章對山賊頭目的無禮很是不爽,說起話來也不客氣。 站在山賊頭目後面的是一個發福肥胖的中年人,等頭目說完話走開了,他才上前向阮秋章行禮道:「師傅,亡弟自幼與我相依為命,雖與我陰陽相隔,但作大哥的希望他能死後葬在自己的家鄉裡,這次還望師傅一路照顧好。」 阮秋章回禮道:「放心吧。貧道自當平安送到。」 最後是一個臉色哀愁的婦人走上前來,婦人眼睛微紅,神情悲傷。她向阮秋章行了一禮,聲音嘶啞道:「師傅,咱家平時就靠亡夫賺幾個錢,死後沒留下什麼東西。您不但不嫌酬勞少還肯帶亡夫走一趟,咱真不知該如何感謝師傅,我給師傅您跪下了。」 說著就往地上跪去。阮秋章見狀忙伸手扶起,他說:「不必多禮,這趟正好順道,貧道定會妥當送到。」 婦人感激不已,她之前也不是沒找過別的趕屍人,但其他趕屍人不是嫌錢少就是不敢經過「貓子林」一想到「貓子林」婦人心頭一毛,這片夾在「子牙村」與「貓子林」中間的樹林最近發生了恐怖的事情,阮秋章剛來「貓子村」不久,他自是不知何故,難怪只有他一人敢接去「子牙村」的活。雖擔憂告訴阮秋章後他不肯去,但想到阮秋章這麼好心,婦人決定還是告訴他。 「師傅,可借一步講話?」 婦人說道。 「哦,可以。」 阮秋章點頭答應,接著衝著其他兩家喊到:「你們兩家把各自亡親的生辰八字、亡辰和姓名性別用黃紙寫上後交給我弟子。他會告訴你們該如何做。」 農馬聽到阮秋章點名指他,先是一愣,接著行禮稱是,行屍起程家屬要怎麼做他剛好學過,一走近就被兩家親屬圍住問話的農馬很是得意,原來自己也可以這麼出風頭。 「師傅可知此去必經之路「貓子林」最近發生什麼事?」 來到一空處,婦人神秘說道。 「哦,有什麼不妥?」 阮秋章一看婦人神神秘秘,就知道有事。 婦人忽然警惕的看下四周,然後把聲音壓的低沉而嘶啞道:「聽說林中深處乾坤顛倒,有妖貓做怪。」 「哦,這話怎麼講?」 阮秋章幾個月前還曾經過「貓子林」那時並未聽說有什麼「妖貓」這沒過多久就出了個妖貓,他自是懷疑。 「我也不是清楚,不過兩個月前開始,村裡就陸續有人失蹤,正當大伙驚慌時。有人在林中發現那些人都變成只剩皮骨的「乾屍」聽說都是被妖貓吸去血肉的,後來村裡來了一道士,村長便請他去看看,可是等了許久卻不見他回來,於是村長組織一隊青年去林中查看,結果在林中深處找到他,不過讓大伙覺得詭異的是這個道長是餓死的,而在他身旁不遠出有一棵結滿果子可吃的野果樹。後來有人在他的道袍上發現用血寫的「乾坤顛倒,三尾厲貓」這幾個字。現在大伙經過樹林都是成群結隊,要是落單,那一定凶多吉少。」 阮秋章聽完哈哈大笑,婦人看著他,迷惑不解。阮秋章道:「貧道雖無降妖除魔的本事,但也不忌諱妖魔鬼怪,夫人你放心,你在「子牙村」等貧道,貧道一定按時送到。」 其實從「貓子村」到「子牙村」還有另一條捷徑,就是翻山過去,不過阮秋章帶著幾個屍體,倘若翻山,那時間就會耽誤。而且帶屍翻山很是辛苦。婦人想趕在阮秋章前面,翻過山就可到「子牙村」是以阮秋章才會叫她安心等待。 再說農馬這邊,他現在是忙的頭昏眼花,不說富人那一家,單說這伙山賊,這夥人不但粗獷豪野,說起話來還粗俗雜亂,農馬聽得頭昏腦脹,那夥人卻吵得天翻地覆。鬧了半天是因為沒人記得二當家的生辰八字和死辰。 「俺干死你們這幫吃屎的,他***,還不快給老子回去查看。」 這邊頭目暴跳如雷,對著幾個手下大發雷霆。 「啊,當家的,我想起來了,是……」 一個手下忽然插口道。 「囉嗦個蛋,快說。」 頭目吼道。 「我我我……我又忘了……」 手下被頭目這麼一嚇,剛想起的時間又被嚇忘。 「我干你個鳥蛋,你娘添什麼亂,給我拖下去打屁股。」 頭目怒道。手下一聽,立刻大喊饒命。這邊富人的親屬已經寫好黃紙,就等農馬吩咐細節,等了半天卻見農馬一直在和那伙粗人打混。眼看吉時要到,幾個膽大的紛紛上前問話,一邊的頭目見狀立刻罵道:「娘的,你們湊什麼亂,滾一邊去,還沒輪到你們。」 這幾個膽大的人立刻回罵,現場是亂成一片。 農馬無可奈何,從頭到尾就是這個頭目在添亂,他居然還好意思說他人。 待到阮秋章過來,兩邊的人就差沒動手。阮秋章看到農馬被圍在中間,被兩邊人扯來扯去,臉跟苦瓜似的。微微一笑,喝道:「都給我閉嘴。」 聽到阮秋章的喝聲,兩邊人立刻安靜下來。農馬這才鬆口氣,心中暗歎還是阮秋章有威嚴。 「一個個來,寫好的先過來。小馬你告訴他們待會該怎麼做。完了就進來幫我。」 說著帶著婦人和富人走進義莊。 為了方便,阮秋章一開始就吩咐三家把裝死者的壽木抬到義莊,起屍就在義莊裡。 親屬可以在一旁看死者出棺,然後親屬行拜走場。不過起屍過程親屬不可觀看,起屍後當趕屍匠領出屍體起程時,親屬需哭喪送行九十九步。隨後親屬不能走回頭路,要繞道回家。到家後需在門口脫鞋拍打再走進屋裡。除了同門,每個趕屍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作法,是以親屬都不知該如何做。 阮秋章領著婦人和富人來到死者棺木旁,問婦人道:「張氏張寶山前來送行親人來多少?」 婦人一聽,尷尬道:「張氏無親戚,就張氏內人來相送。」 阮秋章點點頭,轉而問富人道:「沈氏沈尊雲前來相送親人來多少?」 富人神色得意,說道:「沈氏親戚五十六人前來相送。」 「既然張氏親戚只有一人相送,那就先理吧。沉老爺不知應否?」 阮秋章淡淡道。 富人收起得意之色,一臉為難,吉時快到了,他一家親戚這般多,等走完場吉時早過了,現在還要讓別人先,他很是不樂意。阮秋章看著,知道他在想什麼,他說道:「你方親戚人數太多,而且後面還有別人等著。這樣吧,我看就幾個最親的親人來走場就行,其他在外面跪拜吧。你說怎樣?沈老爺。」 富人想想也無其他辦法,誰叫現在只有阮秋章敢走「貓子林」自己也不是沒擔心過他會不會帶著屍體死在裡面,不過跟他介紹阮秋章的人都說這人本事通天,值得信任。想到這,富人說:「一切聽師傅吩咐。」 走場,既是把死者抬出壽木放在壽床上,然後死者最親親人為其死者洗身梳發餵飯,接著眾親屬按輩分排隊瞻仰死者遺容,瞻仰之後要跨過火盆,繼續走一圈後再瞻仰一次。整個過程要走三遍。走場的時候,師傅會在一旁誦經道德,也就是說些死者可安心離去和說些讚揚死者的話語。 婦人只有一人,很快便走完場,接著輪到富人,十幾人走了一刻才算完。 剛一走完,山賊頭目和農馬進來了。農馬向阮秋章行了一禮後說:「師父,他們想起死者八字和死辰了。弟子也已囑咐他們該如何做了。」 阮秋章點點,看了一下黃紙後問頭目:「林氏林麻子親屬前來相送多少人?」 頭目一聽,回道:「沒有親屬,兄弟一幫。」 阮秋章皺皺眉頭,問道:「一幫是多少人?」 「多少?嗯,沒三十也有二十五吧,他娘的誰會知道那幫飯桶來多少個啊。」 阮秋章看了看農馬,農馬立刻說道:「弟子數過,是十九人。」 「十九人?他娘的一定是跑去找樂子了,我說怎麼總覺他們人數看起來少一半的,原來瞞著老子溜出去了。他娘的,看俺回去不扒你們的皮。」 頭目聲音不但洪亮而且講話又粗俗,阮秋章聽在耳裡是氣在心裡。他也懶得去和頭目說,吩咐農馬道:「小馬,你去外面帶幾個跟林麻子最要好的人來走場。」 農馬知道阮秋章生氣了,自己也對這頭目無可奈何。他點頭道:「弟子明白。」 想不到這二當家人緣不錯,待農馬出去一說,立刻有是十多人跟了進來。等走完場後,阮秋章說道:「家屬迴避。」 等家屬走出去後,農馬關上義莊的門,接下來為屍體防腐和引魂是外人不能看的。連農馬也是第一次看。 阮秋章先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瓶子,叫農馬取來一空碗,從小瓶裡倒出一些紅色粉末出來。農馬好奇問:「師父。這是什麼?」 「這是一種叫「吞腐風」的藥粉,在綠葉莊後院不是種著很多藍色青草嗎?這個就是用那種草做的。」 阮秋章之所以沒告訴過農馬,是因他以為張小露會告訴他,沒想到農馬還不知道。 其實張小露告訴過農馬,只是他忘了。 接著阮秋章從包袱裡取出一隻小葫蘆,往碗裡倒出一種褐色的藥水。與「吞腐風」混合後,這顏色就變成灰色的。葫蘆的藥水農馬倒是知道用什麼做的,平時他沒少看張小露熬這種藥,張小露說這是用硃砂、明膠、白土粉、石灰粉、赤箭天麻、蜂蜜、野菊等等許多藥材熬成的,當初還不知是幹什麼用的,原來是用來防腐。 阮秋章把藥水遞給農馬說道:「每個屍體餵上三口。」 農馬接過,邊餵藥水邊問:「師父,那「吞腐風」不是藍色麼?剛才的藥粉怎是紅色的?」 阮秋章收起小瓶子說道:「這「吞腐風」師父不說大話,現整個天下也許就只有我的綠葉莊種著一些而已,據說這是雲南古時異草,是天官門創派祖師從雲南帶過來的,這「吞腐風」很是難種,初色鮮藍,到枯萎又變成紅色。這種草每三年才會枯萎一次,之後要過三年才會重新長出。」 「吞腐風」形似燈芯草,枯萎後磨成粉末可用來防屍腐,藥水是輔助,「吞腐風」才是主要。 餵入藥水後,接著是引魂入屍。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即指天魂、地魂、命魂。天魂為陽、地魂為陰、命魂又為陰陽。三魂是指對人思想、行動、生命的掌控。而地魂既是對行動的掌控。引魂入屍引的便是地魂。 師徒二人接著起壇,向天叩拜三下,正式作法。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十一章 貓子林 阮秋章手執桃木劍,瞎揮亂刺,舞的亂七八糟,口中默念:「吾此非而身,此身非而身,意否所地,陰魂歸來……」 農馬看著偷笑不已,張小露曾告訴他,其實舞劍與口訣很多時候不起作用,都是用來唬人的,你不裝模作樣,人家又怎知道你在做什麼。起屍,比想像簡單卻更困難。 第一次看阮秋章發瘋般鬼叫亂舞,農馬好幾次差點忍不住笑。等阮秋章停了下來,他臉色一正,知道真功夫來了。 阮秋章手指沾上硃砂,來到屍體面前,不知在憋什麼勁,滿臉通紅,片刻後,他往屍體額頭點了一下,一點硃砂印留在屍體額頭上,接著又對其他兩具屍體做了同樣動作。農馬雖不知阮秋章在做什麼,不過阮秋章在點下去剎那,他仿似看到阮秋章的手指浮現一層金紅光芒。農馬自解人不可能發出光芒,自己該是眼花而已。 在三具屍體額頭留下三點硃砂印後,阮秋章退回法壇前,拿出三張寫著死者生辰八字、死辰和名字性別的黃紙,捏著黃紙一抖,三張黃紙突燃起來。待黃紙燒成灰燼,阮秋章用硃砂筆畫了張符,把灰燼包起來。然後放進懷裡。接著又拿起桃木劍,鬼叫著亂舞起來。 農馬看得目瞪口呆,他知道在阮秋章又鬼叫之前就已經作法完成,雖不知他做了什麼,但只憑幾個動作就能起屍,那這也太容易了。 果然,阮秋章亂舞片刻後,突然抄起招魂鈴搖個不停,一手用桃木劍指著屍體緩翹,口中喝道:「起。」 躺在壽床的屍體突然立身而站。 農馬雖知道屍體會站立而起,不過他心中還是嚇了一跳。神秘莫測的趕屍就這麼簡單,真不可思議。 看到農馬在發愣,阮秋章說:「好了,去告訴他們一聲吧,這起屍雖看似簡單,但這是你沒學到裡面奧秘才這般想,日後學的時候你就會知道多辛苦。」 農馬聽著半疑半信,走到門口呼喊。 幾家親屬在外面等著,忽然聽到屋內傳來一聲喊:「仙人上路,親人隨送。」 門打開後,阮秋章在前,身穿青色道袍,胸前掛著一小黑盒,手執攝魂鈴,邊走邊搖。後面是三具屍體,屍體額頭貼著一符,閉眼跟著。走在最後的是農馬,他拿著一疊紙錢,每喊一句「仙人上路,親人相送。」 就朝天一撒紙錢。表面看似模似樣,殊不知他心裡樂得開花:「好玩。」 婦人一見自己的漢子走在最前,心中一痛,哭了起來。 這邊富人請了幾個哭喪的,阮秋章領屍一出來,他們也嚎聲大哭起來。 另一邊的山賊們可就傻眼了,這些都是流血不留淚的人,有些都已忘了哭這回事,是以這些人中一片寂靜。頭目一看,這面子不能丟啊,人家都哭得稀里嘩啦為親人送行,自己這邊卻連個屁聲都沒有。他怒喊道:「都他媽給老子哭起來,誰要是不哭俺就斃了他。」 山賊們一看頭目發火了。沒辦法,哭吧。 哭是哭了,不過沒人知道該怎麼哭,這些山賊也懶得去理旁的,按著自己的性子放聲大哭。 頓時,哭爹的喊娘的叫慘的是一片鬼哭狼嚎,這夥人聲音粗野洪亮,隨著這些亂七八糟的鬼哭狼嚎聲,「貓子村」裡許多小孩被嚇醒了。 這些山賊的哭聲,直到送出九十九步後才停了下來。等所有人離去後,師徒二人對視一眼,突然放聲大笑,這九十九步可把他們憋壞,雖是無禮,但卻也忍不住山賊的挑逗。 笑足後,農馬看了看三個屍體,說道:「師父,能讓我來趕嗎?」 阮秋章點了點頭:「也好,讓你長長經驗。把這個放在身上,這些屍體便會跟著你走。」 說著從懷裡掏出包著灰燼的符紙出來。 農馬接過放進懷裡,自己走在屍體前面,領著屍體每走十幾步便喊:「仙人上路,眾生迴避。」 他的第一次趕屍,就這般開始了。 「貓子林」原無叫稱,約有一般鄉鎮大小,傳說裡面有一座古墳,沒有人清楚古墳修建於何時,只知是某朝一將軍的墳墓。不知從何時起,經過「貓子林」的人都說在看到有一大群野貓棲息在古墳四周。每當深夜,群貓嘯叫,令人毛骨悚然,自此才喚作「貓子林」 剛入「貓子林」農馬覺得心裡有點發毛,他感覺這裡很不平靜,與「亂葬崗」不同,這裡仿似少了幾分死亡氣息卻多了幾分詭異。 空中月色皓潔,頭頂上樹葉雖是茂盛卻擋不住月光普照,令農馬害怕的是進入「貓子林」這麼久卻聽不到半點動物聲響,一切靜的莫名,靜的詭異。 他悄聲問阮秋章:「師父,這裡有些不妥,會否有什麼妖魔鬼怪?」 阮秋章也注意到異常,巡視下四周,並無發現怪異之處,說:「有我在,怕什麼?」 農馬只好繼續往前走,越走他心裡越毛,這林子果真不對勁,走了許久,竟無見到半隻飛禽走獸,連飛行爬蟲也看不到。農馬停了下來,說:「師父,還是你來吧,我護屍。」 阮秋章心裡也微感奇怪,為了保險一點,他點頭接過。 二人越是深入「貓子林」越覺不妥,首先是聞到一股怪味,這股味道隨著他們的深入,愈加濃烈。農馬用力一嗅,似是花香,再一嗅,花香中還帶著淡淡的爛葉味。接著是看不到半隻活物。師徒二人不禁暗下警惕。 夜間趕屍,只可點一小油燈照亮,小油燈放在一個黑盒裡,趕屍的人會把這小盒子掛在胸前,藉著微亮前行。當然,並非所有趕屍匠都這般做,只是天官門的規矩是如此。 農馬走在屍體旁邊,他不敢跟在屍體後,只因怕自己忽然被什麼妖魔鬼怪抓走了阮秋章還不知道。隨著深入樹林,他心中漸發害怕,一會望左一會看右,深怕有什麼東西突然從樹林中衝出來。他看著一跳一跳的屍體,心道:「雖說地魂殘缺只能讓屍體跳動,但這也怪嚇人的,要是放在以前,自己還不得被這四個屍體嚇死?」 想到這,他愣了愣,然後心跳加速,冷汗不受控制的冒出來,他嚇得結結巴巴:「四……師……四……師父……四四四個……」 阮秋章正警惕著四周,忽聽農馬說話不清不楚,不耐煩說道:「什麼事?別吞吞吐吐的。」 農馬好不容易冷靜下來,怪叫一聲:「師父啊……後面多了一個!」 阮秋章聞言大驚,回頭一看,屍伍後面果真多了一黑影。阮秋章怒喝一聲:「大膽妖孽。」 說著掏出幾張黃符,撲向黑影。 黑影一見不妙,未等阮秋章撲到,閃身竄進旁邊樹叢,沒入黑暗之中。 阮秋章把小油燈丟給農馬,隨著追了進去,黑暗中傳來他的聲音:「小馬,你看好屍體。」 事情發生快得讓農馬反應不過來,等他回過神來,眼前的情形讓他傻眼了。可操控屍體的紙符在阮秋章身上,三個屍體已不受他所控。他只能和三具屍體呆呆站立。阮秋章一離開,他的膽子隨著跌倒低谷,眼前三具屍體臉色發青,嘴唇發黑,明知他們已死,卻偏偏他們還會動。農馬越想越害怕。 看著離他不過幾米之距的幾具屍體,農馬始終不敢近前,哪怕是一步,他躊躇片刻,突然對幾具屍體說道:「幾位兄台,你們不久可返鄉歸根,即已遺望可成,那咱們就應當和睦相處,誰都不要發脾氣好不好?」 停一停,又道:「幾位兄台看得出亦是安分守己之人,想必不會為難小弟吧?」 嘴上說著,他的眼光卻不敢移開幾具屍體半點。看到幾具屍體依舊如初,他暗鬆口氣。 正在這時,旁邊黑暗的樹叢裡傳來一聲怪叫。「喵唔。」 是貓叫聲。 被嚇一跳的農馬立即提燈照去,微光可及處什麼也沒有。未等農馬把燈光移開,林子裡又陸續傳出一模一樣的貓叫聲。要說農馬膽小如鼠怕這怕那的卻也不然,聽是貓叫聲,他笑道:「嚇我?爺我怕的東西雖多,就是不怕貓。」 說著抄起地上一塊小石頭,往聲音出奮力扔去。 石頭扔出後,樹林又恢復寂靜,農馬哈哈一笑:「敢嚇爺?打斷你貓腿看還敢不。」 他的話剛落,更多詭異的厲叫突響,「喵咦唔。」 這次傳來的貓叫似乎來自四面八方,農馬大為懊惱,撿起一些小石頭,扔出罵道:「叫你們叫,三更半夜的吵死人了,看爺廢了你們。」 聽到四周又靜下來,農馬心道:「嚇跑了吧?奇怪,哪來這麼多野貓?」 正當他還在犯疑時,「喵」一聲貓叫響起。農馬心裡咯登一下,全身寒毛豎起,只因這次的聲音是在他身後傳來,聲音之近,如似與他接耳叫喊。農馬定定神,轉身一看,眼前一幕多少讓他腦筋停頓一下。 三具屍體身上不知何時爬滿野貓,數不清有多少,暗黑之中一雙雙發出藍色幽光的眼睛正瞧著農馬看,不時發出低叫。「喵」又一聲,農馬順著看去,三具屍體頭頂都趴著一隻灰白肥胖的野貓,三隻野貓緊盯著農馬,胖乎的貓臉竟似帶著藐視嘲笑。農馬雖被這詭異一幕嚇一跳,不過更多的是怕屍體被野貓啃咬破壞。他抄起地上一小樹枝,怒喊撲上:「丫的小野貓,抓老鼠抓到我兄台們身上來,看爺不把你們串起來烤了。」 後來「貓子村」有村民說,這一夜的「貓子林」異常恐怖,樹林深處群貓厲叫,如似鬼魅尖嘯,而其中還夾雜著不知何物的慘叫。這些聲音混在一起,迴盪在整個「貓子林」 農馬一番周折後,臉上掛著無數道紅痕,衣服有些部位已是破爛不堪。他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這些野貓雖是難纏,但總算趕走了。見四周又安靜下來,農馬心中不禁一鬆。 與許多傳說一樣,許多危險,總會悄然降臨在人們放鬆的那一刻。也許是今夜怪異事太多所致,也許是農馬不把貓當會事。他竟把阮秋章告誡他的行屍七忌之一的不可讓長毛活物接近屍體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傳說貓生誕下,皆有九命。貓的九命並非指它有九條命可用,而是指貓帶有九條魂。貓的九魂除了一條命魂外,其它皆是地魂。地魂可控活物行動,所以民間很忌諱貓接近死屍。當貓一近屍體時,貓身體內的八條地魂便會傳一些給死屍,當然,貓是無影響,但屍體就會有詐屍的危險。所以許多百姓在守靈時總會在靈堂上放置一把倒放的新掃把,一是防詐屍時把屍體體內的地魂拍走,二是用來趕貓打鼠的。 而趕屍人比之百姓更忌諱,因為可驅屍操控,已為屍體注入一魂,倘若屍體再吸取一魂,屍體立時會屍變。到時,因吸收地魂的屍體就會變成活死人,即所謂的「行屍走肉」 農馬眼睜睜看著三具屍體額頭上的「鎮屍符」突然掉落在地,三具屍體隨著暴走,朝他怪叫一聲就猛撲而來。 農馬被嚇得腦中一片空白,好在這一年來他沒白練功夫,就在行屍的手將掐住他的脖子時,他本能擋開迅急而來的屍手,再往後一縱,退出行屍攻擊範圍。待落地站穩,農馬總清醒過來,看著屍體詐屍,他欲哭無淚。事情就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這要是被阮秋章知道了還不得把他暴揍一頓。想到阮秋章發怒的樣子,他打了一哆嗦,眼前三具行屍跟阮秋章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 想到這,他心發狠勁,就是把行屍撂倒也不能讓阮秋章知道屍變。他之所以這般想,也是因為聽張小露說行屍是所有屍邪之物中最易對付的。以他現在的本事,的確可應付一般的行屍。 農馬怒吼一聲:「虧我一番口舌好心,你們幾個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對著衝在最前的行屍就是飛起一腳。「彭」一聲響,行屍已被農馬踢翻在地,農馬見行屍被一腳踢倒在地,剛咧嘴一笑,卻見那行屍又立身站起,未作停頓,即朝他奔來。農馬亦是畏而不退,叫喊一聲,與三個行屍對打起來。 行屍屍身雖不如殭屍剛硬,卻也無痛感神經。農馬的拳腳對其又何用之有,他越打心中越害怕,自己雖對行屍拳打腳踢的,卻是毫無作用。行屍倒是狂態如初,自己卻漸感後力不足。農馬邊打邊退,心想:「這些行屍是怎麼回事?怎麼打也沒事,這樣下去我小命不保啊。」 又踢翻一行屍,農馬突然撒腿就逃,邊跑邊喊:「師父,救命啊……屍變啊。」 行屍之所以稱之為行屍,就是因其行動如風,比起喪屍更是風雷厲行,農馬跑得再快也快不過行屍。眼見就要被行屍逮著,他突然方向一改,朝最近一顆大樹奔去。來到樹下,身體一發力,沒幾下就爬到樹上。自從一年前因不會爬樹吃了虧,他就暗下學爬樹,想不到今天可以用來保命。 爬上樹的農馬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還不忘對樹下的三個行屍叫囂嘲諷:「哈……哈哈,爺我不是……不是怕你們,是怕打壞你……們不好向你們……親人交代,識相的就給爺……停著不動。」 他的話剛落,就見三個行屍抱著樹桿,一點一點爬上來。農馬「媽呀」一聲,怎麼也想不到行屍會爬樹,他朝著樹林深處狂喊:「師父……快來呀,再不來弟子就要去見祖師爺了。救命呀……」 深林處,阮秋章追著黑影,越追他心中越是犯疑,這黑影不但行動如風,且瞧著身影甚是熟悉。黑影一路狂奔,在黑暗的樹林裡穿梭不停卻不現半點妖邪之跡,阮秋章心道:「瞧那身手,莫非是人。」 又追出百步,那黑影速度漸緩,似是後力不足,阮秋章一喜,腳下加快,已離黑影不出十米之距,眼看就要逮住黑影,這時農馬的聲音傳來了。 阮秋章暗叫不好,以為這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他不再理會黑影,轉身回奔,速度比之剛才愈加快速。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十二章 乾坤顛倒 農馬現在有種進退兩難的想法,上面是茂盛的樹葉,再不能攀爬上去,下面又有行屍追來,下去拚命無疑找死。他心中只有祈求阮秋章快些趕來救他。 行屍已經爬到農馬腳下,只要一伸手,就可抓到農馬的腳。農馬一看不好,又奮力向上爬去。行屍不依不饒,跟著向上爬。這時,驚慌的農馬想起了懷中的「指靈符」張小露曾暗示他「指靈符」可驅邪降魔。想到這,農馬立刻掏出來,對著行屍扔出去。行屍被飛來的「指靈符」砸個正著,發出一聲奇詭叫響,同「指靈符」一起掉落,下面兩個還在奮力往上爬行屍被掉落下來的行屍與「指靈符」砸個正著,也是怪叫一聲,三屍連同「指靈符」一起栽落。 農馬看得一清二楚,在「指靈符」砸到行屍一瞬間,他看到「指靈符」發出一股金紅色光芒,那光芒就跟阮秋章作法時手指發出的光芒一樣。跌落在地的三個行屍爬起來後迅速退出幾米之遠,朝著樹上的農馬怪叫怒吼,卻不敢再近前半步。農馬看到,心中奇怪,這些東西怎麼突然轉性了,只對我又叫又吼的。他躊躇片刻,決定試探試探。 盯著行屍一舉一動的農馬慢慢滑下樹,果然,行屍只對他張牙舞爪卻不敢近前。落在地上,農馬看看行屍,歪著頭想了想,笑道:「丫的怕了是吧,叫你們和睦相處就是不聽,還對我亂來,來呀,不是想追我嗎?來呀。」 現在他可是洋洋得意,雖不知行屍為何不敢靠近,但可以隨意叫罵行屍還是蠻好玩的。 正罵得起勁的農馬突然看到一個行屍欲想衝來,剛踏一步,一陣金紅光芒閃現,接著行屍被逼退幾步,發出「嗚嗚」聲,似是很痛苦。金色光芒雖一閃而逝,不過農馬還是看清楚了,光芒是「指靈符」發出來的。 撿起「指靈符」農馬左看右瞧,這看來古舊普通的東西原來真這般厲害。想到這,他邪邪一笑,舉起「指靈符」就往行屍跑去,「哈哈,讓你們知道知道什麼叫「以牙還牙」」 行屍十分畏懼「指靈符」見農馬舉著衝上來,轉身就逃。 「哈哈哈,看你們往哪跑。」 農馬追著解氣,一會追這個一會追那個,三個行屍被農馬追的團團轉,卻因畏懼「指靈符」而不得不逃。然而追得興致大發的農馬卻未發現,「指靈符」發出金紅色光芒越來越淡,而行屍離他的距離也愈加近短。 「哇哈好,逮著你了,這下跑不了吧。」 終於抓到一個行屍肩膀的農馬哈哈大笑。行屍這時慢慢轉過頭,死死盯著農馬。 「怎麼,還不快逃,不怕我這寶貝嗎?」 看到行屍不再逃跑,農馬拿「指靈符」在行屍面前晃來晃去。然而行屍的行為出乎他意料之外,不避不閃。這時另外兩個行屍也靠上前,盯著農馬冷看。 農馬又晃晃「指靈符」見行屍根本無動於衷,他暗覺不妙。「呃……大家玩玩而已,不必太認真,是小弟的錯,不該玩世不恭,你們接著玩,小弟侯著就是。」 說著轉身就想溜。未等他抬腿逃跑,三個行屍的手已掐住他的脖子,直把農馬掐得直翻白眼。 也是他這人得寸進尺,別人比他強他懂得跑,別人比他弱他卻忘乎所以。當他被掐得快斷氣之際他還在想:「早知不下樹了。」 就在農馬眼看雙腳一蹬即將去見祖宗時,阮秋章趕到了。一看農馬被三個行屍掐得直翻白眼,阮秋章急忙取出硃砂,往硃砂吐一口口水,雙掌摩擦,大喝道:「指路天門印。」 喊著朝行屍猛撲而去。 行屍一看阮秋章來勢洶洶,扔下農馬,怪叫著迎上。阮秋章到底經驗老道,他先避過第一個行屍,再抬起起一腳把第二個行屍踢翻在地,接著雙掌朝第三個行屍的面門就拍下去。第三個行屍被他一拍,立刻倒地不動。阮秋章轉過身,趁第二個行屍還未起身,又補上一腳,把行屍踩趴在地。這時第一個行屍已轉身追來,阮秋章不躲不閃,雙掌拍出,在行屍的手剛掐到他的脖子時先拍中行屍面門,行屍應聲而倒。接著,他跳到還未起身的行屍頭前,照著腦門就是一下,行屍抖動片刻後不再動彈。 三個把農馬搞得團團轉的行屍就這般輕易被阮秋章瞬間制服,他的本事,農馬想與其媲美還有得練。 農馬好半天才回過氣,看到地上躺著三具屍體,再看看站在屍體旁的阮秋章,他內心震撼不已,阮秋章的本事,已在他心裡留下一道深深的烙印。 「小馬!這是怎麼回事?」 阮秋章見農馬平安無事,立刻怒喊道。 「呃……這……剛才不知從哪跑來的野貓爬到屍體身上,他們就詐屍了。」 被阮秋章怒喊驚醒的農馬慌忙回道。 「蠢材,不是告訴過你趕屍七忌嗎?你的記性怎麼長的?」 當初告訴農馬趕屍七忌時他還能倒背如流,這剛過幾天他就忘了,阮秋章難免怒火中燒。趕屍豈可兒戲,稍微不妥,便有性命之危。 農馬恍然大悟,他狠一拍腦袋,自己怎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活該自己被掐。想到這,他又狠拍幾下腦袋。 阮秋章看他一臉自責,還把腦袋拍的老響,知道他已知錯。這火氣也就消了大半:「好了,再拍就變傻瓜了。快把屍體抬好。剛才這些屍體體內的地魂都被我拍散,要再作一次法才能驅使他們。」 農馬聞言停了下來,嘴唇一咧,疼得他直吸冷氣。抬好屍體後,農馬想起阮秋章追黑影的事,問道:「師父,那黑影你追著沒?」 「沒有,只差一點就抓到,不過聽到你的叫喊我就趕回來了。」 那黑影雖抓不到,不過阮秋章可以肯定對方是人而非什麼妖邪,只是不知對方想做什麼。 「這林中也不知怎麼回事,除了大群野貓,到現在也看不到半隻別的動物。」 農馬想到自己第一次趕屍被一群野貓攪渾,很是不爽。 「什麼大群?不是一隻嗎?」 看到農馬點頭,阮秋章心中暗覺不對勁,本以為只是一隻野貓讓屍體詐屍,卻沒想到是一大群。這時,他不禁想起那婦人的警告。那句「乾坤顛倒,三尾厲貓」並非是流言蜚語。想到這,他對農馬說道:「此地不可久留,咱們快些辦妥,早點上路。」 農馬肯定的點點頭,從進入這片起他就覺得這裡很是不妥。 師徒二人一做完起屍法事,不作片刻停留,立即起程。 不過不久後,師徒二人大呼不妙。趕屍人除了長年走南竄北熟悉道路外,還具有觀星測路、看樹識道的本事。要讓趕屍人迷路可是件荒唐的事。可眼見所發生的情況讓師徒二人傻眼了,因他們竟真的迷路了。 不說農馬經驗不足不為奇,單說阮秋章,這個行屍數十載的老手竟也迷路。阮秋章也是納悶不已,自己觀看星辰對照樹葉,可還是走不出「貓子林」眼看天色漸亮,再不找處歇腳之地,屍體就要暴露在陽光下。 可再忙乎片刻的阮秋章發現,無論怎麼做就是出不了樹林,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怪異的情況。 想不出其它辦法的阮秋章無奈道:「小馬,先用黑紗布把屍體蓋住,找出陰涼的地方放置他們。」 「是。」 覺得只要阮秋章在就萬事無礙的農馬並不像阮秋章般焦急。 放置好屍體後,阮秋章說:「我先到前面看看能否走出去,你在這等我。」 「啊……師父,要是你在前面也迷路,那我怎辦?」 「放心,我一路留記號,找不到出路還可以折返。」 「哦,那你快去快回。」 「嗯。」 阮秋章一路邊走邊做記號,走了半個時辰卻依舊看不到出路。就在他愈加疑惑時,忽然看到不遠處有一人坐在樹下。看到那人,阮秋章心中不禁咯登一下,腦子裡一片空白。自己明明是呈直線前進,一路作著記號走了半個時辰,然而現在竟然卻看到那個人,「乾坤顛倒」指的就是現在這個吧。「他娘的,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阮秋章向來老練冷靜,之所以會這般急躁,只因他看到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農馬。 他搖搖頭,現在他也無法可施,自己一路上都祭出羅盤了,卻還是離奇的走到農馬的後面來。他走上前,叫道:「小馬。」 農馬目送阮秋章離開後,一直很是不安,等了半個時辰,卻不見阮秋章回來。正當焦急難耐,卻聽到身後有人叫他,等回頭一看,他不禁一愣。 「啊……師父,你怎麼從後面來了?」 「這林子實在古怪的很,師父直線走了半個時辰,一路留記號,卻不想又走回來了。」 阮秋章說著回頭指指被他做記號的樹,說:「記號都還在。」 農馬自不會認為阮秋章在開玩笑,不過在這麼一片不大的林子中會迷路,他卻不怎麼相信。 「師父,你先歇歇,這次我去看看,我走與你記號相反的路,看能否走出去。」 阮秋章想了想,覺得現在也只能這樣,他點頭道:「你也一路作記號,免得迷路。」 「知道,師父。」 農馬一路走去,發現阮秋章果真呈直線作記號。半個時辰後,師徒二人再一次驚訝,農馬竟也是從後面回來。這林子到底怎麼回事?人竟會不知不覺的繞圈著走。 「先歇歇吧,吃點東西再想辦法。」 阮秋章說道。 「嗯,這破樹林也不知怎麼回事,進來快一天了,愣是沒見到貓以外的動物。」 農馬邊啃著大餅邊說道。 「貓……貓,對了,你可有看到那群野貓中有奇怪的貓?」 聽到農馬的話,阮秋章像是想到什麼,緊張的問道。 「啊……奇怪的貓?有啊,三隻,當時它們還趴在屍體的頭頂上。」 阮秋章聞言拍掌大笑:「哈哈,我真是老糊塗了,原來如此。放心吧,師父知道怎麼出去了。」 「啊?真的?」 農馬看阮秋章剛才還愁眉苦臉的,現在卻突然說能出去,自然犯疑。 「沒錯,從一開始我們就被迷惑了,那些孽畜竟敢在老子頭上動土,待會非扒了它們的皮不可。」 想到自己英明一世卻被幾隻小貓耍得團團轉的阮秋章咬牙切齒說道。 「孽畜?師父是指那些野貓?」 農馬有些不解,這野貓跟他們迷路又有什麼關係。 「沒錯,你可知貓可活都久?」 「呃……大概十七到二十年吧。」 雖不知阮秋章為何突然問這種問題,農馬還是想了想說道。 「對,貓可活在世上二十年左右,但這是我們人的時間,而以貓的時間來說,它們已經**十歲了,所以傳說貓過一百是一妖,而變成妖的貓會再生出一條尾巴,同時也可以進行一些簡單的修行,只要不死,每過百歲它就可再生一尾,道行亦增加一丈。可以迷惑人的妖貓就必須在三尾或以上。」 「三尾?那不就活了三百歲了?怎麼可能。」 農馬一聽貓竟能活三百歲,當然不信。 阮秋章淡淡道:「不可能,人死能動你不也看得一清二楚嗎?還有什麼不可能的。這世上有許多我們不理解的事,但凡是你看到的,再離譜也是事實。」 「那它們是怎麼迷惑到我們的?弟子覺得自己並無不妥啊。」 「嗯,師父在義莊時,張氏曾告訴師父說這林子「乾坤顛倒,三尾厲貓」這句話,我想妖貓迷惑的不是我們,而是整片樹林。」 農馬聽得頭昏腦脹,迷惑樹林?樹林能迷惑嗎? 阮秋章看他聽不明白,笑道:「馬上你就知道了。」 說著從懷裡拿出六張紙符,又拿著羅盤繞著農馬走了一大圈,每走十幾步就把紙符埋入地裡,待三張符紙都埋完,埋符的地方連起來剛好是個圓圈。阮秋章說:「現在為師布的是「困屍陣",你待在裡面不許出來。」 「啊?師父,弟子不是屍體啊。」 聽到阮秋章想把他困在「困屍陣」裡,農馬大驚失色。 「放心,這陣對活人不起作用。」 說著捏指對著六處埋符之地連彈六下。這次農馬更是目瞪口呆,他不再懷疑自己眼花,阮秋章確確實實連彈出六道金紅色光芒。 光芒一射進埋符之地,農馬看到一個半圓光罩在他頭頂閃了一下,接著,天空突然一片黑暗。 接下來的情景更是讓農馬驚慌失措,因他看到除了光罩裡面一片烏黑外,圓罩外面卻是一片光亮。 「果然如此。」 阮秋章看到這情形並不覺意外,似一切在他意料之中。 「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乾坤顛倒,顛倒的是日月樹林。我們覺得已過了一夜,其實現在還在深夜裡。」 「不會吧,貓的道行可以這般高。」 顛倒日月,這種事恐怕神佛亦辦不到,這妖貓能是這麼厲害嗎? 「它們自不能真的顛倒日月,而是我們所在的整個樹林被它們施以虛幻,所以我們並非被迷惑,而是迷失在它們製造的虛幻裡。」 「那……那怎麼辦?咱們不會就一直迷失在這裡出不去吧?」 農馬怯怯問道。 阮秋章冷哼一聲:「這種幻術對付一般人還行,對我草仙道人,還早一百年呢,看我怎麼破你。」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十三章 九屍一魔 農馬一聽阮秋章可以破解這種幻術,也是好奇:「師父,你怎麼破解?現在咱們都不知那些野貓在哪?而且路也不知該如何走。」 阮秋章笑道:「不需去找到妖貓,我聽張氏說這林中有一古墓,野貓就棲身在那裡,只需感覺出古墓陰氣所在,就可找出妖貓所在,到時闖進它的地盤,幻術自可輕易破解。」 「感覺出陰氣?怎麼感覺?連古墓位置都不知所在,這也太困難了吧。」 農馬雖覺得阮秋章有可能辦到,不過還是認為這太難了。 「有那三具屍體就不難辦到,我要把其中之一變成戾屍。」 戾屍是什麼農馬知道,在屍邪之中,戾屍是唯一可吸人陰陽之氣的屍邪。不過戾屍比殭屍更為少見,因屍體變成戾屍的情況很少,一般只在偶然之下才會詐屍變成戾屍。 趕屍一行雖不算正門正派,亦非邪門歪道。但可隨意操控屍變的,縱非邪惡之人,那人也好不到哪去。阮秋章竟懂得操控屍變,農馬想想就覺得心寒,這個師父怎會這種邪門東西。 瞧出農馬眼色有異,阮秋章說:「這是我在很偶然情況下知道的,雖是旁門左道,但情況容不得我們墨守成規。」 「啊,那要怎麼做?」 農馬一想這也對,現在不這麼做就只能等死。 「戾屍可不是輕易對付得了,所以只能讓一個屍體變戾屍,你抬一具屍體出來。」 農馬搬出一具屍體後,阮秋章用墨斗線把屍體捆起來,留下數米長線頭,把線頭這端綁在農馬的拇指上。 「師父,這是?」 看到自己拇指被綁,農馬好奇問道。 「當然是你來感覺後告訴我,難道還要戾屍告訴我不成。」 接著,阮秋章拿出一個小木筒,點了張符扔進小木筒,未等符紙燃完,把小木筒扣在屍體嘴上。小木筒一下子吸住屍體的嘴巴,原本毫無呼吸的屍體鼻子飄出一縷淡淡黑煙。阮秋章扯了幾根屍體的頭髮,用符紙包起來,拿到農馬面前說:「把這個含在嘴裡。」 「什……麼……這是屍體的……」 要農馬含住死人的東西,他想想都難受。 「已經用符紙包住了,快含。」 看農馬不是很願意,阮秋章發火了。 「呃……嗯。」 待農馬含住紙符後,阮秋章拿出小刀,在農馬綁著墨斗線的拇指上刺了一下,然後用張紙符接住一滴鮮血。農馬被刺了一下,手指生疼,剛想張嘴問話,就聽阮秋章說:「不許開口,用你的血是想讓你的感覺能連上屍體的感覺。」 接著阮秋章用毛筆沾了符紙的血,念了幾句口決後,往屍體額頭上點去,在屍體額頭上留下豆大血印。阮秋章拔下吸住屍體嘴巴的小木筒後對農馬說:「這招叫「魂連」是以前我一個弟子創的,可以讓活人的感覺與屍體的感覺相連。我已經用火筒把屍體體內的陰氣抽盡,等屍體一變成戾屍,它就會本能渴求陰氣,到時你只要把它感覺陰氣所在地記住就行。一記住就馬上拉斷墨斗線,不然你會有危險。」 農馬謹記阮秋章的話,他可不希望自己有何閃失。 一切準備就緒,阮秋章看了看農馬,見農馬向他點點頭。阮秋章大喝一聲:「好,開始。」 農馬站在屍體側旁,只見阮秋章對屍體身上連點七下,每一下都是不同地方,每一點手指都發出金紅色光芒。阮秋章一點完,馬上閃身躲進「困屍陣」裡,這是為了避免戾屍看到生人而發狂。農馬突見阮秋章躲進陣裡,嚇得他張口就想喊。 「蠢材,不許出聲,你與戾屍魂識相連,它不會對你怎樣的。放心,有事師父會救你的。」 阮秋章及時的喝罵讓農馬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吞回肚子裡。現在他可算是欲哭無淚,自己怎麼就攤上這種師父。看著身旁抖動不停的屍體,他無奈苦笑。 屍體抖動片刻後不再動彈,農馬屏住呼吸,盯著屍體看,一有什麼不對的話也好反應過來。首先農馬聽到屍體喉嚨不斷發出「咯咯咯」的怪聲,接著屍體的鼻子緩緩噴出灰色氣霧。再接著,屍體突然猛睜開眼睛,瞳孔一下子擴大,整雙眼睛黑乎乎的。農馬雖是明知屍體會變成戾屍,不過還是嚇了一跳。 變成戾屍的屍體發現自己被墨斗線捆得動彈不得,本能掙扎欲脫,卻感覺體內陰氣不足。它四下巡視,發現身旁還站著一個「同類」這「同類」也正看著它,不過這「同類」似乎也跟它一樣,身上陰氣很弱。戾屍跳了過去,繞著「同類」跳了一圈,感到這「同類」有些奇特,身上竟無半點戾氣。 戾屍用身體撞了撞「同類」接著哼哼唧唧不知說些什麼。它不知,這「同類」現在不但很害怕,還正在心裡罵師父。 農馬一見戾屍朝他跳來,嚇得抬腿就想跑。剛一動,腦袋上就一疼,往阮秋章處看去,只見阮秋章手裡拿著小石頭,正朝他張牙舞爪。那意思是說,敢跑的話就打斷你狗腿。農馬心道:「老不死的還真他娘狠心,要是我有什麼三長兩短,看你怎麼向我爹交代。」 見戾屍繞著他轉了一圈,他心裡雖然驚濤駭浪卻還是繼續暗罵阮秋章,等戾屍撞了他幾下,然後嘰裡呱啦不知說什麼,他傻眼了,死屍能說話嗎?自己又怎麼知道這東西說什麼鬼話。 戾屍看「同類」不回話,有點懷疑,又問了一次。 農馬聽戾屍又朝他鬼叫,心想再下去非露餡不可,自己又無其它法子,乾脆不理戾屍吧。想到這,他閉眼抬頭挺胸,不理戾屍鬼叫。戾屍一看,鬼叫連連,似乎很是惱怒。這時,閉著眼的農馬突然從心裡深處聽到一把聲音,那聲音在怒喝:「要不要跟我去吸收陰氣?」 農馬很難形容這種感覺,這不是言語上的交流,仿似心靈的上的交流,明明不知那把聲音說些什麼話,卻可清楚的感覺到話中意思。他睜開眼,學著心裡的話對著戾屍也鬼叫一番。戾屍聽了一呆,接著又鬼叫一聲。農馬心裡再次響起那把聲音:「好呀。」 農馬恍然大悟,這聲音應是來之於戾屍的,這就是阮秋章所說的「魂連」原來是這般有趣。既然能在心裡窺視戾屍的想法,那自己應該可以窺視戾屍感覺到的陰氣所在地。想到這,他閉眼細感,順著那把聲音,果真可以看到戾屍所感覺到的東西。一幕幕景色在他腦海裡穿梭不停,不久,他看到一處古墓,古墓殘破不堪,墳土上長滿小樹雜草,而在四周,無數野貓棲息在那裡。正當他想尋找三隻成妖野貓是否在裡面,忽然看到一口小棺材停放在一旁,農馬好奇上前觀看,棺材中躺著一隻美麗的白貓,似乎剛死去不久,看到白貓很是可愛,農馬低頭想仔細觀看。就在這時,棺材裡的白貓突然向他撲來,他嚇了一跳,睜眼一瞧,原來是阮秋章又拿石頭扔他。 農馬已經知道墓地在哪,接著就是尋機往阮秋章靠近一些,好讓他能及時出手。他趁戾屍帶頭走,突然吐出嘴裡的符,扯斷墨斗線,拚命往阮秋章跑去。墨斗線一斷,戾屍馬上感到有活人氣息,跳轉身來,果見一活人在跑。戾屍一聲狂嘯,追了上去。只是戾屍被墨斗線捆住,它跳的再快也比不了跑的快,而這時,阮秋章出手了。 阮秋章一見農馬扯斷墨線就知農馬成功了,他再次祭出「指路天門印」朝戾屍面門就拍了下去,戾屍可不比行屍,一見阮秋章來勢洶洶,往側面一躲,險險躲過,阮秋章一招未成,順勢抓住被農馬扯斷的墨斗線頭,接著用力一拉,把戾屍拉近身前來,未等戾屍有所反應,「指路天門印」已經拍了下去。戾屍轉身還想逃,跳了幾步,終於倒地不動。 躲在陣裡的農馬看阮秋章瞬間制服戾屍,走出陣外不以為意說:「看來這戾屍也不怎麼樣嘛,被師父這麼輕易就解決。」 「你錯了,這只是人為的屍變,要是碰到自然屍變,沒有傢伙的話你我師徒就得交待在這裡了。」 「不會吧,戾屍有這般可怕?」 「告訴你也無妨,能變成戾屍的,只有那些習武練過內家內力的人才有可能變成戾屍,所以方纔我才打通這屍體的奇經八脈,讓它暫時變成戾屍。這練武之人一旦變成戾屍,再弱也弱不到哪去,厲害的戾屍已可抗衡成精殭屍。」 阮秋章見農馬一臉不信,解釋道。 想不到戾屍這麼厲害的農馬自言自語道:「難怪戾屍可以說話。」 阮秋章一聽,搖頭說道:「誰說戾屍可以說話了,那是你的魂識與戾屍相連,所一戾屍暫時有些智力。屍邪的種類特性丫頭沒告訴過你嗎?」 屍邪,乃人死後屍體因某些原因而變,人死魂散魄滅,所以趕屍必須引入地魂進屍。詐屍有很多種,但在世間,一般不會離開「九屍一魔」之說,九屍指的是「殭屍、戾屍、喪屍、行屍、鬼屍、煞屍、童屍、腐屍和乾屍。」 此類屍邪雖是邪魔歪道,但其主體還是離不開人。而一魔則只是個傳說,聽聞在秦朝時出現過一次,其主體卻是天地所生。所以有人稱之為「道屍」道屍可千變萬化,可拒生死輪迴,可吞雲吐霧。秦朝的道屍最後是怎麼被降服已不得而知。不過九屍一魔除了道屍外,其它都離不開人死失五官七感的規律。是以屍無情無思想,有的只是本能。 「好了,古墓在哪?快帶師父去。別發呆了。」 看農馬還在發愣,阮秋章催促道。 回過神的農馬想了想說:「師父你一定想不到,那古墓一直在我們身邊,我們走不出去,就是因為只繞著古墓打轉。」 「哦,這麼說三尾妖貓是把林子的左右景象顛倒了?」 「沒錯,我們只要從這裡照斜線走一里遠就可到達古墓。」 農馬指了一處方向說道 「好,我們快些辦妥好上路。」 師徒二人把屍體抬進「困屍陣」後朝古墓走去。原以為農馬會因害怕不敢跟去,卻沒想農馬跟了上來。阮秋章看著身後的農馬一笑,人知道的越多,好奇心就越強。 師徒二人走了半天,又越過一片草叢,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擺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百米寬的天坑,坑深不見底,下面是黑乎乎的一片,坑口似是狂風怒嘯,「嗚嗚」聲響不斷。 「是這裡吧?」 阮秋章直吸冷氣,臉上忽白忽青。農馬與張小露不知,阮秋章怕高,而且怕得很。 農馬也是驚訝不已,林子怎麼會有這種天坑,自己明明看到古墓在這裡,這會兒怎變成一個天坑了。想到這,他心中一悟:「師父,我明白了,這是妖貓的幻術。」 話剛落,農馬就感到自己的後領被人抓住,接著身體一輕,整個人就飛到半空,這時,一句話傳到他的耳朵裡:「既然你那麼肯定,那你代師驗證吧。」 眼睜睜看著慘叫不停的農馬從半空往下墜,阮秋章拍拍手,從包袱裡拿出一張「伏屍網」他準備來個活抓妖貓。農馬在半空是嚇得魂飛魄散,這個天坑倘若是真的,那自己可就死的冤枉嘍。 眼看他即將掉落洞底,突然,他在半空停住了。農馬感覺就像重重摔在地上,屁股是疼痛難忍。往底下一瞧,天坑的景象像被什麼東西抽走,迅速消失在他面前。未等他醒悟過來,就聽阮秋章大笑著喊道:「小貓崽子,敢戲弄我草仙道人,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哪裡跑!」 農馬抬頭一瞧,光亮的四周突然變成黑暗,一座殘破不堪的古墓聳立在他眼前。古墓上,爬滿了數不清的野貓,而阮秋章則發瘋一般,拿著「伏屍網」東拋西撒,把貓群弄得是雞飛狗跳。 不理阮秋章撒酒瘋般行為,農馬四下尋看,在戾屍的感覺裡他看到那副小棺木應該就在附近。 果然,在古墓旁邊不遠處停放著一口小棺材,棺材大小不過店舖門牌,棺面色澤光鮮,顯然造好不久。農馬怯怯走了過去,想看看裡面是否真有只白貓。 走到小棺材前的農馬一看,才發現小棺材原來已經蓋好棺材蓋,與他在戾屍感覺裡所見有些不同。他想了想,決定打開棺蓋。 農馬的手剛碰到小棺材,就聽身旁傳來三聲厲叫:「嗤哼,喵嗚!」 聲音仿似充滿著敵意憤怒。農馬嚇得一縮手,回頭一看。三隻肥胖灰色的貓就站在他不遠處,全身毛髮豎立,貓臉皺成一團,正對著自己怒叫。農馬仔細一看,三隻妖貓的尾部除了一條貓尾外,還帶著兩條與貓毛顏色不同的白色尾巴。 三隻妖貓不等農馬有所反應,露出鋒利的爪子就猛撲向農馬。農馬大驚失色:「師父師父,妖貓在這,妖貓在這。」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十四章 入殮 阮秋章正玩得不亦樂乎,忽聽農馬驚叫,順眼一瞧,三隻長著三條尾巴的肥貓已撲到農馬身上,對農馬又抓又咬,農馬顧前顧不了後,閃左避不了右,被三隻野貓欺負的慘不忍睹。阮秋章怒喝一聲:「小馬,躲開!」 把「伏屍網」扔向農馬。 聽到喊叫的農馬也不回頭看阮秋章做什麼,他扯掉一隻咬住他小腿的妖貓,順勢往後來幾個後空翻,剛好退出「伏屍網」的網罩範圍。三隻妖貓來不及躲閃,被「伏屍網」來個一網打盡。雖被困住,三隻妖貓依然對農馬怒嘯不已。似把農馬當成大敵。阮秋章看著三隻掙扎不停的妖貓一陣冷笑:「小貓崽子,敢在我草仙道爺頭上動土,看我不把你們剝皮抽筋。」 三隻妖貓似乎聽懂阮秋章的話語,竟對著阮秋章「嗚嗚」叫幾聲,叫聲倒像是求饒含悚。 貓自長二尾,便有靈性。尚不說野貓如何,就說家貓,人要是能善待家畜,比如貓,貓過一百便是妖,倘若主人平時善待與它,成妖的家貓便會記住恩惠,施恩還恩。所以在民間有傳說,「一貓是好,一妖是寶。」 指得就是成妖的老貓。貓與狗一樣,是家畜中最具靈性的,亦是最懂得報恩的動物。 農馬見三隻妖貓被抓住了,心中一鬆,也不理會阮秋章想對妖貓做什麼,他更想知道的是那口小棺材裡面的東西,是那只白貓還是別的,他實事好奇。農馬走近小棺材,手剛碰到小棺材,三隻本已安靜老實的妖貓突然厲叫起來,把阮秋章也嚇了一跳,他回頭看看農馬,發現農馬身旁放著一口小棺材,問道:「小馬,那是什麼?」 「弟子也不清楚,弟子每次一碰這口小棺材,那些妖貓就對弟子厲叫。」 「哦,看來它們不樂意讓我們看到裡面的東西,哼,我們就偏偏要看。」 阮秋章行屍多年,從未迷路,今在三隻畜牲身上栽觔斗,他的氣還未消退半點。 「看那些妖貓反應,這裡面的東西似乎對它們很是重要,而且這小棺材色澤光鮮,應是剛造不久的。不知是何人把這小棺材放在這。」 農馬想了想,說道。 「師父也注意到了,既是這般神秘,那我們更得看看。」 農馬點點頭,不再理會妖貓的厲叫,把小棺材棺蓋掀開,剛想觀看裡面的到底有何東西,就聽身後阮秋章驚喊:「小心。」 農馬聞聲抬頭一看,眼前不知從哪竄出三隻面目猙獰的戾屍,三隻戾屍劈手掃向農馬,掃勢力大勢急,眼看農馬就要魂斷手下,來不及多想的阮秋章狂撲而上,用身子擋住農馬,似要捨身相救。農馬嚇得大驚失色,眼睜睜看著戾屍的手砍入阮秋章的身體裡,農馬悲痛大叫:「師父……」 「啊?沒事?奇怪,哦,他娘的,又是妖貓的幻術。」 本以為自己性命不保的阮秋章看著農馬悲極而泣,剛想說幾句感人遺言,卻發現自己安然無恙。 農馬也是一愣,看到三隻戾屍依然對阮秋章劈砍帶咬而阮秋章卻完好無損,他立刻明白過來。 「他娘的,死到臨頭還作弄人。我踩死你們。」 醒悟過來的農馬看到阮秋章對著他露出莫名笑意,惱羞的他起身衝到妖貓處,對著三隻妖貓就是三腳。 阮秋章看著哈哈大笑:「哈哈哈,這些畜牲的幻術還蠻精巧,都把咱蒙住了。」 農馬聽出阮秋章言下之意,心中更是尷尬,抬起腳又想把氣撒在妖貓身上時,對面樹林又竄出一黑影。農馬一看,這次是個面目猙獰,獠牙外露的殭屍,而且還是個女殭屍。農馬不理女殭屍朝他衝來,照著妖貓就是幾腳:「還想騙我,去死吧。」 阮秋章見衝出一隻女殭屍,心裡也以為是妖貓的幻術,並未太在意。 然而,接下來的事讓師徒目瞪口呆,好一會茫然失措。農馬更是迷惑不解,怎會闖出一隻真殭屍了?然而胸口傳來的陣陣隱痛,卻清楚的告訴他,眼前的殭屍是真的。 農馬冷不丁被女殭屍擊中胸口,人向後栽倒,女殭屍欲將再攻,卻突然停住,歪著頭看農馬身旁的地下。農馬還道女殭屍再襲來,卻見女殭屍停住盯著地上看,農馬好奇,順眼一瞧,原來是在「貓子村」小販送給他的小盒子從懷中掉落在地,而女殭屍就是盯著這盒子看。 原本以為又是幻術的阮秋章看到農馬被打翻在地,雖是呆了一下,不過他醒悟亦快,見女殭屍突然停住,他「嗷」的一聲怒吼攻了上去。女殭屍被阮秋章叫聲嚇了一跳,轉身就逃。阮秋章離女殭屍距離雖近卻隔著個農馬,等越過農馬,女殭屍已經消失在黑暗林子裡。 「怎麼回事?這林子中真有殭屍,為何沒聽「貓子村」的人說起。」 看著女殭屍逃走的方向,阮秋章大惑不解。 「弟子認為那不是殭屍?」 農馬撿起小盒子,站起來說道。 「哦,那你認為?」 農馬竟說那女殭屍不是殭屍,阮秋章很是好奇。 「那應是師父早前追的神秘黑影。」 農馬一語點醒阮秋章,「對啊,她的身形手段跟那黑影十分吻合。看來我們是被幻術所蒙,把她看成殭屍了。」 說著,阮秋章怒火攻心,雖不知那神秘黑影是敵是友,不過三番幾次被這些畜牲戲弄,怎不叫他發火。想到這,阮秋章對農馬說道:「小馬,你去看小棺材裡面有何東西,為師好好伺候這些妖貓,看它們還有什麼高招。」 「是,師父。」 小棺材的棺蓋早已打開,農馬湊上前一看,小棺木中有一張紙條,拿出紙條,農馬看了一下,臉色一變,再看看紙條下的東西,農馬忽然淡淡一笑,把棺蓋重新蓋上。 「是什麼東西?」 阮秋章見農馬把棺蓋蓋上,問道。 「一張紙條和……一隻死貓,沒什麼好看的。」 農馬把紙條遞給阮秋章。說道。 阮秋章接過一看,上面寫著幾句詩:「世道有情亦非人,物生輪迴生死別。存世尚是一鋼念,望君還莫下死決。」 詩句的下面還寫著「叢翁」阮秋章看完忽然大笑:「原來如此,好,既是叢翁開口,不給面子也不行。」 農馬也看過「叢翁」這兩字,聽阮秋章意思似乎是個人,還是舊識。 「師父,叢翁是誰?」 「他算是師父的前輩,在道上是個傳奇人物。你以後會有機會見到他的。」 「哦,看那首詩的意思是叫咱們手下留情,咱們該怎麼做?」 阮秋章沉思片刻,說道:「這幾隻畜牲把咱們耍得團團轉,自不能放過,而且留著會禍患無窮。不過叢翁既已替它們求情,面子還是要給得,嗯,那就這麼辦。」 阮秋章的做法簡單乾脆,直接把貓尾剪掉。也不理三隻妖貓慘叫連連,阮秋章拍拍手道:「孽畜,這次算你們走運,有人替你們求情。要是再害人,決不輕饒你們。」 說著把網解開,放出三隻妖貓。三隻妖貓看了阮秋章一眼,走到小棺材旁坐下,不再理會師徒二人。 妖貓的尾巴雖被剪斷,但那兩根尾巴非是血肉,所以尾巴被剪並未要了它們的性命,只是想再生出一尾,還得再活一百歲。不過被剪去貓尾的妖貓已無妖力,能否再活一百歲,還要看造化。 師徒二人回到屍體處,天色已微亮,這一夜發生了許多事,雖驚險詭異,但亦是有驚無險。原以為趕屍一行會枯燥無味,卻不想這般刺激起伏。 第一次感受到趕屍原來是這般有趣,農馬微笑著,搖起攝魂鈴喊道:「仙人上路,眾生迴避。」 三天後。 師徒二人來到「子牙村」 離「子牙村」不遠就是農馬的家鄉「高野寨」「高野寨」與「子牙村」相隔著一片樹林,叫「高野林」農馬的父親農志剛就是在「高野林」路見不平而得罪山賊的。後來遭山賊上門報仇,被殺於「高野林」 阮秋章此前已查到那伙山賊半年前搬到「子牙村」北面的「帽子山」這次帶農馬出來,最大的目的就是報仇。 趕屍送屍體回鄉,一般都把時辰選在半夜裡,除了趕屍人遭人忌諱,不可白天帶著屍體入村。還因回鄉後要為死者做一場法事才能入殮。倘若在白天做,時間上就會趕不上入葬。 進入「子牙村」後,阮秋章說道:「小馬,張家的就由你送去,張家家境貧寒,法事應不會太講究。你可以應付嗎?」 「師父放心,入葬法事我學得已是差不多,應該無礙。」 農馬點頭回答。 「嗯,那你去吧,小心點。」 農馬告別阮秋章,往張家走去。 來到張家門口,農馬遠遠就看到婦人站在門口,婦人穿著一身陳舊孝服,神情悲傷,走近婦人,農馬伸手不說話,這叫「討安」意為屍體已平安送到,死者家屬要封紅送禮錢。婦人也知這些習俗,她神情尷尬,從腰間掏出一小紅包,遞給農馬。 農馬一接過,就知道紅包裡的錢數,因他捏來捏去,只有三個銅板的觸感。見婦人家中殘破,農馬也不好意思嫌人家給錢少。點了點頭,他示意婦人入屋。 待婦人進屋後,農馬高喊:「張氏張寶山靈身歸來,親人哭迎。」 話音剛落,屋子便傳來低沉哭泣聲。農馬領著張寶山屍體到門口,在門檻上停一停,拿出柚子枝,在屍身上細掃一番。接著再領屍入屋。 一進屋農馬就是一愣,張家除了婦人外竟無半個親人。屋子狹小而陳舊破爛不堪,擺在屋裡中間的靈堂裝飾更是簡單陋易,靈堂兩旁掛著素綾,中間設有一香案,案上點著香燭,擺著三盤供果。香案中間則放著一靈位,上面書寫了張寶山的姓名、字號、生卒年。除了這些,就無其它了。 農馬對婦人說道:「張氏親人迎歸,進香三拜。」 婦人依言而做,先到案上上了一炷香,接著朝張寶山屍體拜了三拜。等禮畢後,農馬接著就要領著屍體入殮。入殮既是死者入壽棺,期間死者家屬不可觀看。貧窮人家一般把壽棺放在香案後,而富貴人家則把壽棺放在內堂。農馬一看就知張家的壽棺放在香案後,等來香案後面,農馬又是一愣,眼前只擺著一塊木板。想到張家家裡貧窮,農馬就明白了,這是要「席葬」 「席葬」指的就是把死者用草蓆包起來後安葬,一般貧窮人家都這麼做。農馬父親死得時候他還懂得把房子賣掉後買棺材安葬他父親,所以農馬只聽過沒見過。 趕屍最後的一環就是排腐,如不把屍體的防腐現象去掉,那屍體埋入地下多年亦會不腐,要是年代一久,等屍體被人挖出來時已是吸收了一定陰氣,所以很容易屍變。另外一點就是可防親屬守靈時屍體詐屍,因排腐的同時也把屍體所聚的屍氣抽走,除了意外之外,排腐後的屍體是不會再有屍變的可能。 排腐,首先要先封屍體七竅二洞,既眼、鼻、耳和口。二洞指肛門和肚臍眼。封閉七竅二洞只可用蠟封,這種作法,因對死者不敬,所以是不能讓死者親屬觀看的。封好後,就是抽腐。趕屍人各有各的招,有些不用抽腐就可讓屍體自然腐化,有些則一開始就沒防腐,趕屍時為屍體撒以石灰粉防腐。而天官門的抽腐方式就是用空心鋼錐子刺入屍體天靈蓋,抽走屍氣。再刺入腹中,排掉防腐液。雖是對死者大不敬,不過這樣做好就好在以絕後患。 等一卻做完,把蠟去淨,為屍體整理好衣褲。整個趕屍過程才算結束。 農馬把一切處理完後,讓婦人過來驗屍,看看是否健全。這是一種規矩,有些黑心的趕屍人會把死者五臟六腑掏空或砍去頭部四肢把主身丟掉,入殮時不准親屬查看,而死者親屬也不敢違趕屍人的意思,當然不知自家親人死了還不能全屍。黑心趕屍人會這麼做,為的就是能多帶幾個屍體。所以一些有真本事的趕屍人特意讓死者家屬檢查,以證自己名副其實。 婦人似乎對農馬很放心,只看了一眼就道:「我相信你,不用看了。來,這是剩下報酬。」 婦人說著,拿出剩下九個銅板。趕屍人領貨,有的只收一成定金,有的也收二成或三成,不過大多是送死者到目的地後才收錢。 農馬看著婦人,有些不忍收下,現是亂世當頭,她的丈夫又離她而去,一個女人,往後的日子一定很艱難。 看農馬猶豫,婦人笑道:「年輕人是擔心我吧?現在大姐是窮點,不過還不會餓死。這錢你要給師父的,拿去吧。」 農馬聽婦人這麼說,也笑道:「我那師父雖是貪財如命,不過他並不缺這些錢,師父也是看大姐是好人,才順手幫忙,這錢大姐你收著吧。再會。」 農馬說著不理婦人叫喊,埋頭疾步走出屋子,後面,婦人喊了幾句「等下」後,見農馬頭也不回的離去,她只好喊道:「謝謝你,小師傅,也替我向你師父說一聲謝。」 走在路上的農馬顧不得婦人的道謝,現在他心裡想的是:「怎麼向那貪財的老頭交代。」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十五章 誤會 農馬離開張家不久,一路上他甚是煩惱,自己沒經阮秋章同意就擅拿主意,一旦把實情告訴他,那自己肯定少不了責罰。思量許久,農馬打定主意,就用用自己的錢來充數。 拿定主意後,農馬心情大好,走起步來還不忘哼幾句歌。就在這時,「子牙村」的上空隱隱傳來詭異莫名的哭聲,農馬側耳細聽,哭聲夾雜著亂七八糟的叫喊聲和咆哮聲。農馬聽著不禁一笑,這樣的哭聲他知道是什麼人才能發出來,這種鬼哭狼嚎,試問除了山賊,誰能與之相比。 阮秋章第一家送去的是富人,有錢的人家瑣事細節多,不過阮秋章幹這行這麼久,什麼人他沒瞧過,入殮的過程他做的不但乾淨利落,而且毫不拖泥帶水。一切料理完後他拒絕富人的款待,直接帶著屍體趕往下一家。 以為可早些處理完畢後歇息的阮秋章現在是頭痛不已,要說山賊冷血無情吧眼前他們哭的比自己死了老爹還慘,不過要說他們是性情中人嘛他們卻根本就像胡鬧。 「閉嘴,他娘的都給我閉嘴,一群男人這樣大哭大鬧成何體統。」 被山賊吵得心煩意亂的阮秋章大發脾氣。從進門開始,這些人就沒安靜過,吵得他無法做法事,這叫他怎能不發火。 「老頭,你這話怎麼說得?是你叫俺弟兄們哭迎的,老子手下老不容易才把淚珠子擠出來你知道不。」 阮秋章聞聲一看,是山賊頭目出來了。 「哭迎就要這般大吵大鬧的嗎?你們這就叫哭啊?都給我閉嘴,想讓死者不得安寧嗎?」 看到阮秋章大發雷霆,山賊們亦不好再鬧下去,畢竟人家還要做妥入殮法事,要是吵得他不小心忘了哪一步驟,對死者也沒好處。見山賊頭目還想發話頂嘴,阮秋章眼睛一瞪,說道:「你和他們都出去,待我叫你們再進來。」 「什麼?老子兄弟都要進木槽子了我還不能看,我……」 頭目一聽阮秋章要把他們攆出去,大為不滿,話還沒說完,他一個手下忙制止他說:「大當家,這是規矩,等師傅處理好後我們可以檢查瞻仰。」 頭目聽著一愣,好半天才回神喝道:「小的們,都跟老子出去把風。」 說完率先走出去。 阮秋章的動作要比農馬熟稔的多,半柱香功夫就已做好排腐工作。等一切處理好後,阮秋章喊道:「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打開,看到第一個進來的人,阮秋章喜道:「一切可是妥當?」 阮秋章會這麼問,是因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農馬。 農馬點頭行禮,說:「弟子尚不熟練,費了些時間。不過一切辦妥。」 阮秋章聽了點點頭,能自己在無人指點的情況下完成,說明農馬天賦悟性很高。 其實阮秋章不知,農馬的確做的不錯,但在抽出防腐液時,他還是因為害怕而差點失手。抽出腐液的方法和工具都很簡單,只是抽出來的防腐液黏稠發出如死魚般腥臭讓人噁心了點。而抽出防腐液時屍體還會抖動不停,這著實把農馬嚇了一大跳。要不是見屍體許久沒反應,農馬又該認為詐屍。 頭目緊隨農馬後面進來,也不問阮秋章如何,大大咧咧就走到內堂裡。接著,裡面就傳來他的聲音,「他娘的老二,死了好幾天臉色還不錯嘛,你放心去吧,我會好好照顧兄弟們的。」 說完安靜了片刻,不久就傳出低沉的哭聲。 師徒兩人對視一眼,走出屋子。阮秋章不知想到什麼,突然說道:「你父親死得不值啊。」 說完望著夜空,眼神撲朔迷離。農馬看著他,內心亦是感歎不已,如果當初自己父親碰到的是這些山賊,那自己父親也許就不會遭到厄運了。 師徒各懷心事,皆默不語。這時,頭目走了出來,他的眼睛還有些微紅,顯是哭得厲害。頭目從懷裡拿出一包銀元,遞給阮秋章說道:「這是剩下的酬勞,多謝師傅把我兄弟安好帶回家鄉。」 阮秋章接過銀元,數了數後問道:「貧道有句話不怎該不該問?」 頭目哈哈一笑,說:「有什麼不該問該問的,你問吧?」 「不知閣下為何要當山賊?你人高馬大,照理應是不愁找不到事做。」 「哈哈哈,他娘的問得好,問得好。」 頭目說著指了那伙手下,說:「為了他們。」 阮秋章也笑道:「好,好啊。敢問尊姓大名?」 頭目聽著一愣,自己已經許久沒聽過這麼客氣的話,想了想說:「免尊姓吳,怕我的叫我龍王,敬我的叫我吳寨主,認識我的叫我吳龍,做朋友的叫我烏龍。俺看你就叫我烏龍好了。」 農馬和阮秋章沒想到頭目花名還不少,不過既然他都說叫他烏龍了,那就是他把阮秋章當成朋友了。阮秋章拱手行禮道:「老道字號草仙,是朋友的都稱呼我阮先生,道上的則叫老道一聲草仙道長,咱們在此別過,他日有緣相見當與烏龍兄弟不醉不歸。」 烏龍頭目一聽,哈哈大笑:「好,俺就他娘喜歡像阮老爺子這麼豪爽的人,下次相見一定喝他娘的一個不醉不歸。」 與烏龍頭目辭別後,農馬問阮秋章:「師父,你為何與他交友?」 「他的字號師父聽過,專門劫富濟貧,雖是粗俗豪野,也是一號人物。」 阮秋章為找出殺害農志剛的山賊,許多旗號的山賊他都清楚。 「對了,張家的酬勞呢?」 看農馬點著頭,阮秋章想起農馬還未把錢交給他。 「啊,在這裡,九個銅板。」 農馬說著,掏出九個銅板。趕屍人帶徒弟每趕一次屍都會分些酬勞給弟子,讓弟子手頭不至於沒錢花。而死者親屬封的紅包一般師父是不會討回的,畢竟那是平安錢。阮秋章看了一眼,說:「算了,517Ζ你現在跟師父出來幹活,也不能讓你買什麼都跟師父要錢,這些都給你吧。」 農馬心中苦笑,雖然阮秋章把錢給了他,不過這原本就是自己的。 「怎麼?嫌少?」 見農馬並無喜色,阮秋章問道。 「不,不是。弟子……第一次收到酬勞,高興的忘形。」 「嗯,本來還想叫你別收那婦人的錢的,既然都收了,那算了。」 阮秋章的話讓農馬一愣,他不是視財如命嗎?什麼時候這麼慷慨了? 「師父……弟子沒收那婦人的錢。」 農馬心想阮秋章都這麼說了,那自己坦白也無妨。 「你沒收,那這錢?」 「是弟子的。」 「唉,算了,難得你有仁慈之心,這也是好事,趕屍這行賺的是死人錢財,做之有損陰德,所以多行善積德也是必須的。」 雖然阮秋章嘴上說得好聽,不過他內心想的卻是,還好是銅板不是銀元。 不想阮秋章原來這麼好說話的農馬農馬欣喜非常,只要阮秋章不是那麼貪財的人,那以後除了自己可以撈些油水外自己還可以救濟下自己看順眼的人。阮秋章見農馬喜形於色,打擊道:「別以為以後可以妄自拿主意亂來,這錢凡是一個銀元以上的,就是人家窮到一家人只穿一條褲子,你也必須收。」 正在興頭上的農馬一聽,心裡暗道:「還以為你真那麼同情窮苦人家呢,敢情是嫌少不在乎啊。」 這一夜,師徒二人找了家客棧,一躺下床就睡得死死的,幾日來的奔波的確讓他們勞累不堪。 「子牙村」是一個小村子,村中人口不過五百,村子被一條河流分成兩邊,這條河流一直流到萬山鎮,而阮秋章的綠葉莊就是在小河的下游。「子牙村」形成的時間並不久遠,聽村裡年老的人說,這個村中是百多年前才形成的。這裡地勢得天獨厚,資源豐富,所以生活在這裡的村民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早晨,農馬被一陣吵鬧聲吵醒,他皺皺眉,躊躇半天才爬起床,口中喃喃說道:「吵什麼呀,還讓不讓人睡了。」 半夜裡他才睡下,大清早就被吵醒,這讓他很是不爽。 坐在床上搖搖晃晃的他還為清醒,就聽房門「彭」的一聲,接著衝進來幾個人,其中一個指著農馬怒喝道:「就是他,和那老頭一起來的就是他。」 農馬突然被這麼一嚇,倒是清醒過來,看著眼前幾個怒氣沖沖的人,他怯怯道:「呃……你你們有什麼事?」 「什麼事?你是不是和那個傲慢的老頭一起來的?」 其中一人走到人前說道。 「是是啊,我師父發生什麼事了?」 來人對阮秋章的稱呼甚是不客氣,農馬心中一驚,難道是師父惹禍了不成? 「什麼事,你們還敢說什麼事,哼,原來他是你師父,那更好,帶走!」 前面那人說著,與另外幾人走上前就架起農馬。 農馬大叫:「等等,先讓我穿好衣服。」 一個架著他的人一聽,順手拿起農馬的衣褲,也不等農馬穿上,架著邊走邊為他套上衣服。 等來到客棧大廳,農馬首先就看到阮秋章坐在中央,正悠閒的喝著茶,在他的四周則圍滿了村民,這些村民對著阮秋章叫吼怒罵,卻無半個人敢近前半步。仔細一看,阮秋章身旁的四周地上擺著幾張符,就是這幾張符讓村民不敢近前。 「老頭,你再不從實招來,我們就讓你這個徒弟上西天。」 那幾個人把農馬架到符圈外,不知何時拿來一把菜刀,架在農馬的脖子上威脅著阮秋章。 「師師父,您是不是……哪裡惹到……他們了?要是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就快道歉吧。」 農馬脖子被菜刀這麼一架,他的腿好懸沒軟下去。 「笑話,我們昨夜才剛到這裡,我有什麼功夫去惹他們了。我告訴你們,別以為你們是普通村民我就不敢動手,快把他放了。」 阮秋章說著,從懷裡拿出幾張符,就要動手。 村民一看阮秋章來真的,亦是害怕。這老道很是邪乎,剛開始把他從房裡架出來他還一臉疑惑,等來到大廳大伙還沒和他講幾句話,他就暴跳如雷,硬是把架著他的幾個人打趴下。大夥一看動手了,想衝上去來個群毆,卻不想這老道不慌不忙的扔出幾張符圈了個圈,這個符圈大伙無論如何就是跨不過去,現在老道又要使出邪術,村民自是猶豫不敢上前。 就在阮秋章揚起手時,客棧外傳來一把聲音:「阮道長切莫動手。」 阮秋章聞言,把手放了下來,等那人一進來,阮秋章冷笑一聲:「原來是姜村長,不知本村的村民到底跟我草仙道人有何過節?看我老道好欺負是吧?」 姜村長笑道:「阮道長言重了,這是誤會,誤會而已。」 說著向架著農馬的那幾人說道:「還不把道長的徒弟放了。」 那幾人一聽,急道:「村長,就是他們來了才……」 「好了,這不是他們做的,你們是有眼不識泰山啊,眼前這位是誰你們知道嗎?他就是天官門的掌門————草仙道人。」 阮秋章的名氣更多在權富人家之中流傳,所以姜村長說得雖慷慨激昂,村民們卻不以為意。 「好了,快把人放了。我可以保證不是他們做的。」 看到那幾人還不願意放人,姜村長氣惱道。 幾人相視幾眼,把農馬放下來,姜村長向來說一不二。惹急他可沒好處。 姜村長搬了張椅子,和阮秋章坐在一塊,看了一眼阮秋章說:「還望阮先生海涵,這事也來的巧,剛好讓你們給撞上了,所以村民才會誤會你們。」 阮秋章招呼農馬坐下,並不理姜村長。村民看著惱火,心說這老道也太目中無人了。不過姜村長卻是不以為意,看阮秋章不理他,他給阮秋章倒了杯茶說道:「阮道長可想知道村民為何如此噴怒?」 對村民的無禮行為阮秋章很是不滿,他聽姜村長這般低聲下氣的,就知道有事求他,不過他的氣還未消。有心氣氣村民,是以依然不理姜村長。不過有一人要讓他失望了。 農馬直到那把菜刀移開他才止住哆嗦的腳,一聽這是場誤會,他很是好奇:「不知村民為何遷怒我們,還請村長說來聽聽。」 見農馬說話不合時宜,阮秋章冷哼一聲,把農馬嚇得頭往回縮兩分。姜村長抓住這個機會,說道:「村裡從早晨開始就出現有人嘔吐不止,並且有人臉色變青,四肢抽搐不停。」 「哦,那就是發羊癲瘋了,這也能算到我們頭上啊?」 阮秋章又是一聲冷哼,插嘴道。 「要是一兩個人也不會惹村民發怒,問題是有一百多人都出現這種情況,幾乎每家都有那麼一人。而且村子裡的好幾個大夫都看不出什麼毛病來,所以大伙才以為這是中邪,而阮道長又是昨夜才到此地,所以……」 「所以就以為是我們幹的。」 阮秋章說著,掃視一下村民,眼神充滿輕蔑。 「阮道長,這不是個誤會嘛,大伙也是因親人病倒了才會方寸大亂。您看能不能幫幫忙?」 阮秋章雖是個趕屍人,不過在驅邪降魔這一手也是赫赫有名,能讓他幫忙的話,那問題就可以解決。 「可以,五十個銀元。」 在場所有都愣住了,這老頭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包括農馬,也心中暗罵:「五十個銀元,搶劫啊。」 五十個銀元已可換五十擔大米了。 「怎麼?嫌貴?那算了。」 阮秋章不理吃驚的眾人,淡淡說道。 「啊……五十個確實……」 姜村長被阮秋章的話驚醒,不過這五十個銀元的確讓他無能為力。 「每家湊一點不就行了,一百多人吶,不算多。」 見姜村長和村民一臉為難,阮秋章笑道。 就在姜村長還想討價還價,人群中突然傳來嘈雜聲,接著有人喊:「又有人中邪了。」 阮秋章聞言忙起身上前觀看,倒下的是一位年輕女子,只見這女子臉色發青,兩眼翻白,口中不斷溢出墨綠色唾沫,四肢僵硬顫抖不停。阮秋章眉頭一皺,說道:「這是中了「腐毒」」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十六章 靈陽氣 農馬湊過來問道:「師父,什麼是「腐毒」」 姜村長也是好奇,他也從未聽過「腐毒」這種東西。 阮秋章並不解釋,把女子整個人翻過身,扶起她的頭部,讓女子上半身離地,下半身則貼在地上。阮秋章看了四周圍觀的村民,說道:「過來兩個人,就這般扶住她別動。」 人群立刻出來兩個人,扶住女子,一動不動。 阮秋章放開手後,對農馬說道:「小馬,去房裡拿來毛筆、黃紙和硃砂。」 農馬點頭照辦。接著阮秋章又道:「姜村長,你叫人去拿一些竹子和空心麥穗,要多些。另外叫人馬上去把中毒者帶來,還有,去熬足夠這些人吃的糯米粥來。」 村民見阮秋章說得似模似樣,許會醫治一樣,忙分頭行事。等農馬把東西拿來後,阮秋章先寫了張「敕令神火符」把符貼在女子後腰上。接著用硃砂筆在女子額頭點了一點硃砂印。 「你們抓好了,別讓她掙脫。」 農馬站在女子背後,囑咐兩個扶著的人。 看到二人點頭,阮秋章在女子背後連點幾下,接著運掌慢推,眾人看得十分清楚,女子的臉開始由青轉後,特別是那點硃砂印,更是紅的鮮艷欲滴,紅的詭異。兩個抓緊女子的人漸感女子在掙扎,而且力氣越來越大。 農馬站在阮秋章側面,看得是目瞪口呆。他不知其他人是否也看到,此時阮秋章的手正發出金紅光暈,而那張「敕令神火符」亦是發出金紅光芒,隨著阮秋章手中光芒的增亮而增亮。 女子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大,正當抓著二人以為就要抓不住時,女子「呃噗」的一聲,吐出一團墨綠色黏稠的液體,接著一股奇臭難聞的味道瀰漫了整個客棧大廳。大夥一聞,男的捂鼻皺眉,女的則轉身乾嘔不敢再看。 這時前去取竹子和麥穗的村民回來了,一進客棧就皺眉打噴嚏。阮秋章說道:「把竹子點燃,用空心麥穗讓她一人聞,等她醒過來再讓她喝碗糯米粥就可以回去,幾天內最好不要近水。」 眾人一一照辦,不久女子醒轉過來,臉色雖有些慘白,但人已恢復正常。大伙看到阮秋章真把人治好,紛紛跪求阮秋章為自己親人治病。這些人各說各的,場面是混亂不堪。 「好了,貧道已經說過,把病者都帶到這裡來,只有你們湊出五十個銀元,我都給治。」 聽的心煩意亂的阮秋章拍桌喊道。 村民一聽,紛紛點頭,這家出一個,那家出兩個,很快就把錢數湊夠,這其中,姜村長出了十個銀元,他是村長,吃公家飯當是出的最多。 阮秋章一個接一個的治,一直忙到日落西下,一百多人總算治完。 待村民一走,阮秋章一陣晃悠,站立不穩。農馬見狀忙扶住阮秋章,擔憂道:「師父,你沒事吧?」 阮秋章臉色忽白忽紅,聲音有氣無力:「沒事,只是耗力過度罷了。」 姜村長也過來問候:「阮道長,你忙了一天都沒吃飯,待會在這裡設桌酒席,你先歇息,好了就叫人去叫你。」 阮秋章一聽擺擺手,說道:「酒席我就不吃了,待會我弟子替我出席就行,他會告訴你一些事宜。你也辛苦了一天,不用陪貧道了。」 說著,在農馬的攙扶下回到客房裡。 一進房,阮秋章就說道:「小馬,你待會告訴村長,讓村民這幾天別亂吃東西。喝水時也要試試是否有毒。還有讓他查查村民這幾天都吃了些什麼東西。」 「師父,您的意思是?」 「我懷疑這裡有個高人,而且可能是個茅山道士。」 阮秋章躺在床上,疲累不已。 「師父意思是說那「腐毒」是那茅山道士干的?」 茅山道士向來守正除邪,以降妖除魔為己任,農馬不是很相信茅山道士會做這種事。 「為師也不能肯定,不過「腐毒」是茅山道士用來驅屍的手段,其他趕屍人根本不知這種東西是怎麼來的。」 「師父,「腐毒」到底是什麼?」 聽阮秋章那話的意思,似乎他知道「腐毒」是什麼,農馬好奇問道。 「在「貓子林」你還記得為師說過叢翁這個傳奇高人吧?他就是茅山道士。」 阮秋章並不直接解釋,反而問起農馬。 農馬點點,那小棺材裡的東西早讓他記住這個奇人了。想不到他是個茅山道士。 「為師曾聽他說,「腐毒」是用屍蟲的血液和屍體腐肉養出來一種蚯蚓製成的,蚯蚓屬土,具有輕易結合地魂的特質,當把蚯蚓養得形如涼瓜時,蚯蚓的身體就會像牛肉一樣,韌而勁彈。聽說這種蚯蚓的肉極其鮮美。把肉製成粉末喂屍體,就能驅屍防腐。不過人吃了就會像村民那樣,若不及時救治,那些人都活不過今天。」 以屍蟲血腐肉喂蚯蚓,這些人為了能隨意驅屍,真是什麼都幹得出來,農馬想著全身一抖,這麼噁心的東西村民怎麼會去吃呢?難怪阮秋章吩咐叫他們不可亂吃東西。 「師父,看你身子十分虛弱,是否跟你可以發出金紅光芒有關?」 想到幾次看見阮秋章竟可發光,農馬順便問將出來。 「什麼?你說什麼?」 阮秋章聽到農馬的話,原是虛弱的樣子一掃而盡,「嗖」的一聲坐立起來,抓住農馬的肩膀緊張問道:「你說什麼?你能看到嗎?」 農馬被阮秋章嚇了一跳,剛才還一副半死不活之樣,現下又一臉激動。 「弟……弟子在「貓子林」時就見過師父幾次手指發出光芒,莫不是誰都可以看到嗎?」 被阮秋章抓得肩膀生疼,農馬欲掙脫卻絲毫不動。 阮秋章聽到農馬的話,突然哈哈大笑:「奇才,奇才啊。好,好啊。」 也不知阮秋章高興什麼的農馬露出不解之色,心道:「我是奇才?笑話了。」 「短短一年你就能看到「靈陽氣」天官門有傳人了。哈哈。」 看著阮秋章樂不可支的樣子,農馬問道:「師父,「靈陽氣」是什麼東西?」 「那非是東西,是我天官門的獨特內功。當「天門功」練到一定程度時,就可自然看到。」 看農馬一副迷惑不解,阮秋章解釋道:「就像一些武林高人,他們會用內力,而茅山道士和趕屍人用真氣一樣,「靈陽氣」是我天官門獨一無二的內功,亦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一種內功。」 「為師花了三年才可看到「靈陽氣」這在歷代天官門人中已是數一數二的,不想你竟可用一年就看到「靈陽氣」奇才啊。」 阮秋章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第七個弟子竟是百年難遇的奇才,若是農馬能學會他的所有本事,天官門定可發揚光大。 「既然同是內功,那「靈陽氣」再特別不也和其它內功一樣性質?」 阮秋章如此誇大「靈陽氣」讓農馬很是不解,因為世上不管內功如何,皆練自於丹田。 「這你可想錯了,天官門之所以獨樹一幟,就是因為內功不是練之於丹田真氣,而是以每個人都有的「三靈燈」來作內功。」 農馬聽著就是一愣,「三靈燈」在一年前他去亂葬崗練膽時就聽阮秋章說過,人的身上皆有三把火,一把命數火,位於首額,主命數。一把護命火,位於左肩,主運數。一把陽氣火,位於右肩,主人氣。這三把火道家就稱之為「三靈燈」三燈平時盛亮不暗,人在夜間走,就仗著這三把火驅鬼避邪。不過這樣的東西能修煉嗎?農馬只覺難以置信。 阮秋章看農馬一臉不信,笑道:「現時你的確很難接受,不過以後你學會了,自知其中奧秘,等為你父親報了仇,師父再教你。」 看阮秋章說得不是很清楚,農馬還想再問,這時房門外響起敲門聲。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姜村長。 姜村長一進房就樂呵呵對阮秋章說:「阮道長,酒席已准背好了,要是你身體好些,不如一起入席吧。」 阮秋章搖搖頭,躺下說道:「姜村長好意貧道心領了,只是貧道現下疲累的很,就讓我弟子替我去吧,他會告訴你接下怎麼做的。」 接著不再理姜村長,閉上眼睛。 酒席上,農馬囑咐姜村長做的,就是讓他查一查那一百多人最近都吃了什麼同樣的東西,再就是告訴村民不要亂吃東西。 查了整整一天,結果出來了,那些人前兩天都在街上喝了一碗豆腐花。問他們那賣豆腐花的是何人,所有人卻想了半天才說不認識。 姜村長急忙把這事馬上告訴阮秋章,陌生人在村裡賣這種邪門東西,分明就是有什麼企圖。 阮秋章休息一夜後,精神好了很多。對於這事,他想了想問道:「村子附近是否有其他道士?」 姜村長沉思片刻,說:「好像「帽子山」上有一個,不過傳聞那道士常跟山賊混在一起,神秘兮兮的。阮道長認為這是跟他有關?」 想不到那茅山道士竟和山賊勾結在一起,這大大出乎師徒二人意料之外。農馬突然想起,當年父親與那伙山賊拚鬥時,的確有一個奇怪的人用符傷了父親。之後父親隻身一人去找山賊報仇被害於「高野林」以父親的本事,多半還是栽在那個奇怪的人手上。農馬做夢也想不到那人是個茅山道士。 「姜村長,那道士可是臉上有三道刀疤?」 農馬急切問道。 阮秋章看到農馬神色急迫,心中一悟,他也想起農馬曾告訴他說農志剛是被一個奇怪的人傷到的。而那個人,臉上就有三道刀疤痕。 「唔……好像是有,那道士曾來過村長為人驅邪抓鬼,聽說樣子長得凶狠剽悍。臉上儘是刀疤。道長懷疑是此人所為?」 師徒二人聽著對視一眼,心中明白。雖不知那茅山道士是怎麼跟山賊混在一起的,不過瞧他下毒毒倒上百人,手段狠毒,這樣的人跟山賊混在一起也不奇怪。農志剛的死很可能跟他有關係。 「現在不好說,姜村長要叫村民多加留意村子裡有什麼可疑人物,還有,這裡有些符,拿去分給村民,叫他們吃東西時把符對著驗一下,若是符突然燃燒起來,東西千萬不能吃。」 阮秋章說著,示意農馬把符交給姜村長。 姜村長拿符走後,阮秋章立刻拍桌怒喝:「身為修道之人竟和旁門左道為伍,不說農志剛兄弟是不是你害的,單是放毒這點就可誅之。貧道不滅你這妖道就字號反過來寫。」 農馬看阮秋章盛怒不已,問道:「師父,你說這茅山道士為何要下毒害村民?」 「為何?我看他想來個先害後救,「腐毒」除了茅山道人,天下沒幾個會解。到時無論他索要多少錢財,你說村民會不給嗎?」 阮秋章自己也忘了,他對村民也是獅子大開口。 「那咱們怎麼做?有了這樣的人坐鎮,他們人多勢眾還有槍桿子,我們鬥不過他們的。」 農馬一直不敢報仇的原因除了害怕外,還有就是不想白白送死,現在知道對方有高手坐鎮,他更是不安。 「你怕什麼?未戰先怯是兵家大忌,我告訴你,倘若保不了仇,也要跟他們來個同歸於盡。」 阮秋章說的咬牙切齒,農馬看得是心驚膽顫。雖感動阮秋章對於自己父親的情義,不過他也太執著於仇恨了。 「帽子山」上一座寨子裡,一夥山賊聚在一起喝酒賭錢,這些山賊平日裡除了劫道搶財,每隔一段時間還會下山搶掠一番。明天,就是這個日子。下山搶掠是收穫最多的活兒,這會山賊正高興呢。 正當山賊們划拳喝酒,兩個人走了進來。為首是個彪形大漢,長的五粗高大,一臉鬍渣子,不怒自威。後面。跟著一個消瘦高個道士,身段看似瘦弱單薄,臉上卻顯彪悍凶橫,這個人,就是阮秋章師徒所議論的茅山道士————丘野。 丘野邊走邊說:「當家的,貧道下的「腐毒」被人解了,照貧道看村子裡必有高人在,明時實不宜進村搶掠。」 山賊當家一聽,說道:「丘道長,你也瞧到了,弟兄們已經好些日子沒開張了,總不能讓他們再等些日子吧?」 山賊頭目叫董山胡,他領下的旗號自稱「山月幫」在一帶是燒殺搶掠無所不作,這一帶的人都被他們給折騰的雞犬不寧。人們也不是沒反抗過,不過這董山胡很有一套,不但將一支前來討伐的千人民兵打得丟盔棄甲,還殺傷了民兵數百人,而他的整個寨子,也就百十來號的人馬而已。 「話不能這麼說,那高人既能破我茅山的「腐毒」那他多半也是個茅山道士,要是惹火了他,恐怕事情就不妙。」 「怕什麼,不就是道士嘛,能擋得了老子槍桿子裡的花生米嗎?我看你跟本就是怕自己的身份敗露,怕被茅山的道界追殺。」 茅山的道門亦是很多,不過這些道門都比較團結,所以他們組成一個連盟,專門處理犯事的茅山道士。董山胡對這事有聽聞過,自是對丘野言加嘲諷。 丘野聽著也是一怒,冷笑道:「槍桿子雖殺人於無形,但道士狠起來也可殺人無形,貧道對當家說勸也是一番好意,當家不信貧道的話,到時可別後悔。」 聽到丘野的話,董山胡也心生猶豫,他很清楚眼前這人的本事,能讓他忌諱的多半是狠角色,想了想,他大喝一聲:「弟兄們,都給老子聽著,明天去「子牙村」撈油水的由五十人改為二十人,其他人過幾天再說。」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十七章 怒殺 山賊們一聽當家突然臨陣變卦,紛紛叫嚷:「大哥,好端端改他娘個什麼東西?去二十人能搶個屁啊。」 「對啊,應該去個百十來號人,把村子裡所有東西都搶過來。」 「沒錯,去二十人他娘的太少了。」 董山胡被手下吵得心煩意亂,他一拍桌子吼道:「都他媽給老子閉嘴,老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再吵老子就弊了你們。」 說著把腰間的手槍拔出來,指著眾人。 山賊看頭目發火了,吞了吞口水,不再叫嚷。他們很清楚頭目的為人,一旦他決定的事是很難更改。 「好了,明天就由大牛你那隊人馬去,其他的都給我乖乖待在山上,等他們回來再說。」 看手下們安靜下來,董山胡收起手槍,指著一個長得尖嘴猴腮,身段矮小瘦弱的人說道。 「哈哈,大哥你放心,明天一定給你找幾個好看的來當暖被的。」 這人身高還不到一米五,說起話來眼睛賊溜賊溜的,似是機靈之人。 董山胡搖搖頭說道:「大牛,明兒不是讓你去搶掠,而是讓你去探探情況,大哥知道你為人機靈,聽說村子來了個厲害角色,你和兄弟們可不能亂來,聽到沒有。」 「是是,大哥的吩咐小的自當謹記。」 大牛表面對董山胡鞠躬盡瘁,內心卻不怎麼想,「大哥也太小心了,什麼高人還不是一槍崩掉,等我把村子裡的好東西搶回來,大哥就沒話可說。早晨,農馬正在夢鄉中,看他不時露出傻笑,也不知在作什麼夢。突然,窗外傳來敲鑼驚喊聲:「山賊來了!山賊來了!」 接著傳來許多人的驚喊聲和小孩子的哭叫聲。農馬皺了皺眉,咂咂嘴:「大清早吵個屁啊。」 接著翻一下身,繼續酣睡。 「媽呀,好痛!那個王八……」 酣睡的農馬突覺屁股傳來一股疼痛難忍的痛楚,慘叫醒來。「啊……師……師父!」 剛想罵人的農馬睜眼一看,好懸沒嚇得睡過去。站在他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阮秋章。阮秋章手裡拿著一把木劍,正一臉嚴肅盯著自己看。 農馬嚇得冷汗直冒:「我我我……弟子弟子……不是罵師父……弟子……」 「閉嘴,快穿好衣服,村子來了些山賊。跟師父來。」 阮秋章不等農馬說完,把農馬的衣服扔給他就走了出去。 農馬一聽山賊來犯,忙把衣服穿上,跟上阮秋章。 「師父,咱們要做什麼?要逃走嗎?」 阮秋章冷冷盯著農馬,說道:「逃走?哼,為師是想把他們滅了,那些山賊是「帽子山」的那伙山賊,這些人可是害死你父親的兇手,他們不來我還想去找他們呢。」 「啊,師父,我們鬥不過他們那麼多人啊。」 「這次他們只是來了二十人,咱們可以應付。」 「那……那我們怎麼做?」 「待會我會佈一個「五行黑罡陣」你先纏住他們,待會四周會突然黑不見五指,你就趴在地上,為師自會把你救出來。」 「什麼?要我一個人去纏住他們?他們那麼多人,弟子辦不到的。」 不說要農馬一人打二十個,就是一個他也未必有那個膽子,阮秋章根本就是有意為難他。 「你閉嘴,你有多少份量師父還不知道嗎?你雖打不過他們,但他們也未必能打過你。好了,快走。」 阮秋章說著,率先走出客棧後門,閃身躲進小巷裡。農馬心中雖一百個不願意,也由不得他退縮,只好硬著頭皮跟上阮秋章。 街道上,幾個山賊正圍著一個年輕女子調戲,還有幾個正搶砸商舖,街道旁躺著幾具村民的屍體,其中,一個是個孩子。被搶的村民有的痛哭,有的怒目相望,有的求饒,有的一臉麻木。村民的人數雖是山賊十幾倍多,卻無一人敢反抗。 農馬偷眼一瞧,正好看到站在路中央的大牛。 「是……是他!」 阮秋章正觀察情況,突聞身後的農馬聲音有些顫抖。回頭問道:「他?你說哪個?你認識?」 「嗯……中間那個矮個的,叫大牛,就是……那個人……殺了我娘親。那人很厲害,師父,咱們快逃吧。」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可農馬不但沒眼紅,反而有些畏懼。 阮秋章瞧著農馬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他突然伸手掀住農馬的衣領,低聲怒喝:「你這窩囊廢,我告訴你,今天不為你娘親報仇我就把你逐出師門。」 話一落,也不等農馬反應過來,手上運勁,把他給扔了出去。 農馬突然被阮秋章扔了出來,嚇得他連連慘叫:「不要,師父,不要啊。」 待他重重跌落在地,農馬傻眼了,山賊們已經停下所以動作,全朝他這邊看來。 大牛是這伙山賊的頭目,他正跟手下們玩得不亦樂乎時,忽聽有人從小巷裡叫喊著飛出來,心中立刻警惕起來。他看了一眼農馬,眉頭一皺,覺得眼前這人甚是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山賊們不等農馬站起來,已經把他團團圍住。大牛走上前喝道:「小子,你是誰?活得不耐煩了是吧,敢打擾你山爺發財。」 「我我我……我只是路過,沒……沒什麼意思,你們……山爺們繼續,不用理會小子。」 農馬現在算是欲哭無淚了,他心裡就差沒把阮秋章的祖宗給罵上。就這麼把他扔出來,這簡直是讓他送死。 聽到農馬的話,大牛更是覺得眼前這毛頭小子眼熟。他喝道:「臭小子,我看你覺得挺眼熟的,是不是在哪見過啊?」 「怎怎怎麼會呢?我……我從來沒見過你牛爺爺。」 阮秋章在巷子裡聽到農馬都把人家叫爺爺了,火氣更旺,這傢伙到底還有一點尊嚴嗎?還未打就怕成這幅模樣,自己記得他小時候並非是個膽小懦弱之人啊。 「哈哈哈,老子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農志剛的兒子,想不到你這膽小鬼還活著,今天還敢送上門來,看來你是忘了當年的折磨了。兄弟們,把他架起來,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我孫子如何伺候我牛爺爺。」 農馬這叫禍從口出,他是不打自招,他不叫大牛爺爺或許大牛還未必想得起來,一叫,大牛就想起來了。 阮秋章一聽心中一頓,聽那大牛的意思,農馬當年曾被他折磨過,難道他會這麼膽小怕事就是被這些人折磨出來的?之前他為何沒告訴自己,恐怕是因為那些折磨的招兒讓他不堪回首。 「不,不要,牛爺爺你就放了我吧,當年你不是說放過我嗎?你不能言而無信。」 農馬聽到大牛又要折磨他,臉色大變。 「啪」大牛走上前給農馬一個耳光,喝道:「蠢貨,誰他媽跟你言而有信,兄弟們,架起來,把他褲子脫了。」 農馬站起來比大牛還高出一個頭不止,被他這麼侮辱卻連個屁也不敢放。 阮秋章看得直晃腦袋,這種人如何成為一派掌門。看情況自己再不出手,農馬就要當著這麼多村民的面被脫掉褲子了。想到這,阮秋章拿出二十五張黃符,在地上擺了個大圓圈,念起口訣:「天地乾坤,五行神靈,金木水火土,急急如律令。」 阮秋章邊念著口訣,邊踏出九星連環步,待他運指成劍,喝喊一聲:「起。」 地上的符圈突然閃出一陣金紅光芒,直射天空。 這邊農馬已被脫下大半褲子,山賊們對他嘲笑譏諷,農馬雖掙扎不停,卻不但動手。正當他的褲子即將被扒下時,四周突然黑了下來,而且是黑的不留一絲光亮。農馬心中一頓,明白阮秋章出手了,他忙掙開架著他的左右兩人,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四周,山賊們的叫聲四起。 「他娘的怎麼回事?天怎麼黑了。」 「誰他媽捅我屁股?」 「媽的,誰打老子?」 「誰踩我的腳,前面是誰啊,滾開。」 山賊在黑暗中是亂成一團,而村民卻是一臉茫然,他們無法明白,這些山賊們是傻了還是中邪,二十人就在街道上,似乎困在一個空間裡不能出來,還在裡面撞來碰去。 阮秋章看陣法成功把山賊困住,拍拍手走出巷子。看村民一臉疑惑不解,說:「這些賊人已被我陣法困住,沒事了。」 村民雖不知阮秋章如何辦到,不過眼前發生的卻是事實。看那些山賊還在符陣裡暈頭轉向,膽大的已經抄出長矛大刀,就要衝上去把山賊們砍成肉醬。阮秋章見狀,大喝一聲:「等一等。」 說著,不理村民對他投出哀怨眼色。在山賊四處亂竄的四周地上用石頭畫了一個圓圈,接著說:「不要踏進這個符圈裡。還有,不要誤傷我的弟子。」 等阮秋章走開,長期被山賊們欺壓的村民再也忍耐不住,站在符圈外對山賊們又砍又刺。處在黑暗中的山賊們頓時一片慘叫,這些人致死都不明白,自己是被誰砍死刺死的。 「五行黑罡陣」其實是用來對付妖邪的,這個符陣只是個幻陣,對人對妖概是一樣。五行相合,正者光芒四射,反者黑不見五指。阮秋章在小巷裡只需把符陣的光芒控制照到山賊們身上,山賊們就會中招受迷惑。 阮秋章雖是趕屍人,亦算是修道之人,不過他從不忌諱殺生,按他的意思,錯可饒,惡比滅。對於村民們在他面前殺生,並不覺有何不妥。 這些村民們平時看著老實懦弱膽小,不過一旦把內心壓抑釋放出來,他們就如同惡鬼臨世。阮秋章見村民對著已被殺死的山賊屍體還又刺又砍,符圈裡殘肢亂飛,鮮血把地上染成一片鮮紅,村民卻似無動於衷。他也是驚愕不已。直到姜村長走出來叫停,村民們才停止了瘋狂行為。 等村民們冷靜下來,所有人臉色一變,有的乾嘔不停,有的放聲大哭,更多的是一臉茫然。這個血腥的場面,恐怕將會成為他們一生的惡夢。阮秋章收起符陣,對姜村長說道:「符陣我已收起來,叫幾個人把這些肉塊火化了吧。」 姜村長歎了口氣,對阮秋章說道:「阮道長,現在大伙把山賊們殺了,日後山賊們必來報復,道長神通廣大,請你要救救我們。」 說著,就跪了下來。 阮秋章扶起姜村長,說:「姜村長放心吧,貧道和這伙山賊還有未瞭解的仇恨,就算他們不來,貧道也會去找他們的。」 姜村長聞言大喜,倘若阮秋章肯出手,那村子就有救了。想了想,姜村長說道:「現在村民把這些山賊殺了,他們的頭領可能還要過幾天才知道,阮秋章可有應對之法?」 阮秋章想了想,剛想回話,就聽有人驚喊:「天啊,有山賊還活著。」 阮秋章回頭一瞧,在血肉推裡,一個渾身浴血的男子緩緩站了起來,阮秋章眼光和這人眼光一接觸,不禁渾身一冷,這男子眼色不帶一絲感情,冷的直透人心,冷的讓人不寒而悚,男子緊崩著臉,盯著阮秋章一眼不眨。 無論怎麼想,阮秋章也決不會想到這個讓他毛骨悚然的人竟會是農馬,「他是怎麼了?竟會有這種眼神。」 阮秋章心中震撼不已。 「啊,是道長的弟子,大家不用慌。沒事。」 一看站起來的人是農馬,姜村長心中一鬆。 「嘿嘿,沒事,我看未必。」 正當村民鬆懈下來,一把聲音從農馬身後響起。眾人一瞧,嚇得目瞪口呆。原來是那個最矮的山賊,大牛。 要說這個大牛是怎麼活下來的,只得說這人機靈狡猾。從四周突然變暗起,他就知道情況不妙,不說會不會被村民給宰了,單是自己這些兄弟發作起來,自己就是怎麼死的還不知道。想到這,他靈機一動,硬是頂著被人踩了上百腳,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等阮秋章收起符陣,他就看清四周的一切。雖被四周的血肉斷肢嚇了一跳,不過早在自己聞到血腥味時就估計到會出現這種場面,這樣血腥的場面,對於他這種刀口上舔血的人來說再家常不過,是以他還是沉住了氣。等農馬站了起來,他才發現還有人活著,而這人剛好站在自己身前,聽到姜村長叫出眼前這人的身份時,他抓住時機,站起來把刀架在農馬脖子上,對四周村民叫吼道:「誰也他媽不許動,誰動我就宰了這個傢伙。」 一些膽大冷靜的人立覺事情不妙,要是被這人逃回去,那山賊們一定會把「子牙村」踏平。 阮秋章原本亦是十分擔心農馬的情況,不過農馬接下來所做的,卻讓阮秋章大驚失色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十八章 走火入魔 所有人都想不到,被刀子架著脖子的農馬突然發作,抓住大牛拿刀的手,身子接著一低,順勢反扳大牛的手,繞到他的背後。大牛手被扣在背後,欲掙扎開來,卻感到手上的刀被農馬一把奪去,未等他反應過來,手臂已上傳來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接著,他鼻涕淚水一起湧出,隨著而來的是他淒慘的痛叫聲。 所有人都被嚇呆了,只見農馬一臉如鬼魅般的笑意畢露,接著把大牛按倒在地,按住大牛的另一條手臂,詭異笑了幾聲,一刀斬下去。 村民這下可算領教到什麼是殘忍,能把人的手臂砍下來而還一臉興奮高興的,恐怕除了眼前這人就再無第二個了。 「混蛋,住手。」 看到農馬按住大牛的大腿舉刀欲砍,阮秋章總回過神來。 聽到阮秋章的怒喝,農馬握著刀的手在半空停了一停。他抬起頭,看了阮秋章一眼,露出詭異一笑,就砍了下去。接著,又按住大牛的另一條大腿,抬起頭對著阮秋章一笑,就要砍下。 阮秋章這下再也按捺不住,他從農馬的神情看得十分清楚,農馬這是走火入魔。再不制止他,後果不堪設想。就在阮秋章掏出符紙,一把聲音響了起來。 「不要,快住手。」 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聲音發出者似是刻意掩飾,聽不出是是男是女,阮秋章聽著覺的好像在哪聽過,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聽過。這把聲音雖來的莫名其妙,然而,讓人意料之外的情況發生了。 農馬聽到聲音,刀子在離大牛腿部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住了,他茫然抬起頭,四下觀望,似乎在尋找聲音的來源之處。阮秋章見狀,不再猶豫,射出一張符紙,符紙絲毫不差的貼中農馬額頭,阮秋章腳畫兩儀太極圈,喝道:「驅邪。」 只見符紙閃出一陣白色光芒,農馬猶如遭受電擊,顫抖幾下就栽倒過去。 制服農馬後,阮秋章忙上前把他抱起,看著農馬滿是血跡卻一副安詳的臉,阮秋章的內心如翻江倒海很不是滋味。以為自己對這孩子很瞭解,看來這孩子還有許多自己未知曉的一面。看他平時傻乎乎又膽小,卻不想發起狂來這般恐怖。 「阮道長,令高徒還好吧?」 姜村長走過來問道。 「沒事,暈過去而已,你叫人收拾收拾這裡吧,還有,吩咐村民別把今天的事說出去,等這孩子一醒我們就去找山賊算總賬。」 說著,不再理會姜村長,抱著農馬回到客棧。 農馬一直昏迷到隔天中午才醒轉過來,一睜眼就看到阮秋章坐在他床頭,阮秋章一見農馬醒來,問道:「身體覺得怎樣?」 「呃,還好,師父,我怎麼睡在這兒?山賊呢?」 「你不記得了?」 看農馬一臉茫然,阮秋章問道。 「弟子只記得趴在地上,接著,嗯,接著……」 「好了,不記得就算了,山賊已被滅掉了,你好好休息。明晚我們就起程去「帽子山」找他們報仇。」 看農馬想得眉毛快連在一起,阮秋章拍拍他肩膀說道。 「啊,明晚就要去啊,不去行不行?」 「你說呢?」 阮秋章聲嚴厲色道。 「去,去,自然去。」 看到阮秋章的神情,農馬立刻回道。 「帽子山」山上山寨裡,董山胡的正對著幾個手下咆哮不停:「他娘的,都他媽兩天了,大牛那狗王八到底跑哪去了?叫你們去村子裡查看,你們卻一點消息也沒有,一群沒用的廢物。」 手下頂著頭目的咆哮,心裡嘀咕:「我他娘誰知他去哪?村子沒有一點他們的消息又不是我們的錯。」 丘野看董山胡越說火氣越大,深怕他把眼前這幾人給崩了,站起來說道:「當家的,我看大牛那些人怕是中了埋伏,恐怕已是全軍覆沒。」 「什麼?他娘的誰敢動老子的人?」 聽到丘野的話,董山胡更是火大。 「只怕是那個解我「腐毒」的高人。」 「他?不可能,這次讓大牛他們去我還特意分了三支手槍給他們,就算不能打死那個道士,也可以保命了。」 像董山胡這種山賊,自是認為槍才是無敵的存在。 「哼,有槍桿子又怎樣,別說我沒提醒當家你,厲害一點的道士都不會怕什麼槍桿子。」 丘野雖與董山胡狼狽為奸,但也不喜他人小看道士。 「那我們怎麼辦?這個仇老子非報不可。」 董山胡向來有仇必報,這次自當不會例外。 丘野沉思片刻,說道:「眼前還是先忍忍,先讓弟兄們去查查到底村子裡來了個什麼道士,我可以保證,只有不是茅山的道士,我就能把他幹掉。」 董山胡心裡暗說:「操你娘的,說來說去你他媽還是怕被茅山的人發現,我明兒就帶大隊人馬去會會那個道士,老子就不信道士有這麼神。」 正在這時,一個山賊慌慌張張跑進來,聲音顫抖叫道:「當家的,不不好了,弟兄們……突然都病倒了!」 「什麼?帶我去看看。」 董山胡和丘野急忙站起來,跟著手下走了出去。他們會這麼緊張,是因為這些動刀動槍的手下極少生病,一下子都病倒了只得說明有人搞鬼。 等來到山賊們的棲息處,丘野只看一眼就驚呼道:「他們是中了「腐毒」」 董山胡聽著就是一愣,掀住丘野衣領喝道:「你他娘對他們做了什麼?」 丘野雖不知其中原因,卻對董山胡的無禮很是惱怒:「當家的,貧道雖是貪財奸惡之人。卻也不會做出毒害自家兄弟的勾當出來。再說天下曉知「腐毒」之人豈止一人。這分明是外人所為,當家的請細想做決。」 董山胡想了想,覺得這的確奇怪,不說與丘野認識多年對他的為人還是很清楚,就說他幹嘛用「腐毒」來毒倒自己手下們這點也說不通。沒有好處的事情丘野是不會去做的。 放開丘野的衣領後,董山胡說道:「是我一時糊塗,看來對頭就在附近,丘兄弟還是快把弟兄們救活吧,這時若是對方來犯,恐怕我們招架不住。」 看著躺在床上的近百個山賊,丘野苦笑:「即使是我,不用兩天的功夫也救不過來,而中了「腐毒」一天之內不救,便是神仙亦難救。」 「那他娘怎辦?難道要我看著一半弟兄在我眼前玩完?**他娘的,到底是他媽誰做的?」 就在董山胡即將暴走之際,又一個倖存山賊跑進來稟報:「當家的不好了,外面闖進來幾十個村民和一個奇怪老頭,弟兄們招架不住了。」 正在氣頭上的董山胡一聽,遂暴走:「他娘個鳥的,我還沒找你算賬,你他媽還敢來,所有能動的都給老子出去幹掉他們。」 說著就衝出去。 丘野雖怕對頭是茅山道人,不過對方不把他放在眼裡還上門找茬,他亦是盛怒不已:「媽的,別以為我丘野好欺負。」 說著,也疾步走了出去。 山寨土場上,五十幾個村民手持火把正高聲呼喊,他們都是村子裡的年輕人,白天聽到村長說阮秋章要上山找山賊麻煩,他們就自告奮勇的跟著而來,要說他們真有這個膽那倒未必,兩天前阮秋章在他們面前露了一手就輕易把山賊誅滅,所以他們是仗著阮秋章本事高強才跟來的。 站在群前面的是農馬和阮秋章,農馬看了下四周,有這麼多人在,他倒不是很害怕。相反,他還很興奮,帶著這麼多人他自覺很是威風。 「師父,怎麼除了幾個看守寨門的外,到現在還未見半個山賊出來?」 「除了頭目和少數幾個看守的山賊外,其他人不會出來了,他們都中了「腐毒」昨夜裡我潛入這裡,在他們飯菜裡下了「腐毒」」 阮秋章想起昨夜下毒的事,暗道可惜。 從他醫治村民的時候他就想到,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過等他在山賊的酒菜裡下毒時才發現山賊頭目並不與山賊們一塊吃,這也就失去一網打盡的機會。 「師父,那個茅山道人你昨夜見過了嗎?他會不會也中了「腐毒」」 聽到阮秋章說其他山賊被毒倒,農馬更是竊喜。自己可以仗勢欺人了。 「為師沒見過他,他當時應是不在山寨裡。不知……」 阮秋章的話還未說完,一聲怒喊響起:「他娘的,你們這群狗東西竟敢到山爺地盤鬧事,我看你們他媽是活膩了。」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個長的跟人熊差不了多少的大漢手裡一手扛著狼牙大棒,一手拿著手槍指著這邊吼叫道。 這人嘛,凶是虎怯是狐,被董山胡這麼一吼,立刻有一半人腿肚子發軟。這其中自然包括農馬。 阮秋章冷冷道:「你叫董山胡是吧?」 董山胡看了阮秋章一眼,這老頭雖是長得一副仙風道骨之樣,不過身段跟自己比起來就像人與猴子,他根本不把阮秋章放在眼裡:「老頭,你他媽又是誰?這裡輪到你說話嗎?」 阮秋章冷哼一聲:「董山胡,當年我兄弟農志剛一家可是被你殺害的?」 董山胡聽著就是一愣,想了許久,他才想起來:「哦,是有這麼回事,你就是他的兄弟啊,老子告訴你,當年那蠻牛死在老子槍口下,今天你他媽也得死在老子槍口下。」 說完,對著阮秋章就放了一槍。 「叭」的一聲巨響,董山胡哈哈大笑,以為阮秋章接著就要應聲倒下,不過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目瞪口呆了。飛射出去的子彈不但沒射中阮秋章,還詭異的停留在阮秋章的面前,一動不動。 董山胡驚慌大叫:「不可能,這不可能,人他媽怎可能辦到這種事的,老子不信。」 吼叫著,又對阮秋章連放兩槍,只是結果讓董山胡徹底失望。 「住手,你不是他的對手。」 董山胡回頭一瞧,是丘野趕來了。 「人當然不能憑空停留子彈,不過鐵板倒是可以。」 丘野看著阮秋章,笑道。阮秋章看著丘野,並不認識眼前這人。他笑了笑,憑空撕下一張符,一塊半米寬一米長的鐵板立即在他身前顯現出來。子彈就鑲在鐵板上。 「這……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阮秋章憑空變成鐵板,董山胡驚詫道。 「這是「隱身符」只要被那種符貼到,什麼東西都會隱形。」 丘野解釋了一下,又說:「看師兄不像茅山道人,不知道兄如何稱呼?」 「好說,貧道天官門阮秋章。」 「哦,你就是指路天官草仙道人,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聽到阮秋章道出字號,丘野心中一喜,只要不是茅山的人,他就不在乎是誰,雖久聞阮秋章的大名,不過他不認為阮秋章是他的對手。 「**你娘,敢用障眼法來糊弄你家山爺,看老子不一槍崩了你。」 董山胡知道阮秋章原是用鐵板擋住子彈後,本是忌諱的心又蠢蠢欲動。 不等開槍,丘野伸手按下董山胡的槍,說道:「以草仙道人的本事,就是站著讓你打到天光,他也不見的有事,當家的還是對付其他人吧。」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十九章 強弱相鬥 阮秋章聽到丘野的話,心中對他提防又增一分,能一眼看穿他伎倆的人絕非泛泛之輩。山賊那邊,除去丘野和董山胡二人不說,剩下的只有十來個人,這十來個山賊雖是在刀口上打滾過日子,必定會兇猛無比,不過自己這邊人數佔優,五十多個村民對付他們應是綽綽有餘。丘野是自己的對手,那董山胡該誰去對付,想到這,阮秋章偷眼瞧了瞧農馬。 這不看還好,一看阮秋章怒火就來了。這農馬全身抖抖索索,臉帶懼色,那頭都差點沒縮進身體裡去,他這幅模樣就跟個奴才差不了多少。 阮秋章瞧著心裡十分不滿,他指著董山胡怒道:「董山胡,當年你殺我兄弟農志剛一家,如今該是血債血償的時候了,我告訴你,這是農志剛的兒子,今天是來向你討命的。」 農馬這會兒正想著待會打起來該如何躲在人群後面,不料阮秋章突然替他叫陣,嚇得他立刻大叫:「不要啊師父……弟子不是他的對手啊!」 董山胡聞聲望去,一眼認出農馬來,一年後的農馬雖健壯不少,不過依然還是那那副窩囊廢模樣,董山胡一想到當年是如何把農馬折磨的生不如死就心中大爽,他笑道:「原來是你這膿包,看來你他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還他媽敢找上門來尋仇,你這小子是不是忘了你娘是怎麼死的?」 董山胡的話一出,原本還在跟阮秋章糾纏不休的農馬突然暴跳如雷:「你閉嘴!」 那聲音就如同炸雷,站在一旁的阮秋章也被這一聲怒喝所驚詫,這小子對董山胡的話反應怎麼這麼大? 「哦,怕被別人知道嗎?哈哈哈,老子就他媽要捉弄你,眼下這麼多人,不如說出來給所有人聽聽怎樣?」 瞧著農馬越是焦急,董山胡越是開懷。 「你他媽給我閉嘴,你要是敢說出半字,我他媽就跟你拚命。」 董山胡的要挾,已讓農馬愈發憤怒,他的雙眼,已是殺氣重重。 董山胡根本不理會農馬,在他眼裡,農馬只不過是個膽小無能的廢物。他扯起嗓子就喊:「吶,各位聽好,今天老子要在這裡給你們這幫笨蛋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的主角呢?沒錯,就是站在你們前面那個膿包小子,當年他貪生怕死,為了狗命活下來,他親自將……」 「**你個鳥蛋,給我閉嘴。」 董山胡喊得正起勁,底下農馬再也按捺不住,搶過身旁一村民手中的大刀,咆哮一聲就撲向董山胡。 誰也不曾想到,農馬會突然衝出去,手提大刀就朝董山胡砍去。董山胡被嚇了一跳,連忙閃避,刀子剛好砍在他面前的地上。董山胡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這一下突如其來的攻擊,差點就要了他的命。不等他反應過來,農馬的第二刀又向他劈來。董山胡怎麼說也是個刀口舔血過日子的山賊,雖被農馬的凶狠嚇了一跳,不過他閃避的同時也回過神來,他忙舉起手槍,對著形同猛虎下山的農馬就是一槍。 「啪」的一聲響,這邊阮秋章大驚失色,那邊山賊們大聲喝彩。阮秋章見董山胡舉起手槍時就暗叫不好,無奈與農馬尚有一段距離,他根本來不及救人。這會兒還以為農馬就要倒在血泊之中,卻意外的看到地上掉落著一隻手握手槍的手,接著,便響起一把如殺豬般的慘叫聲。 原來是農馬搶在董山胡開槍之時躍上半空,就那一瞬間,他剛好躲過花生米。半空中,被氣昏的農馬絲毫不猶豫,刀子從空中砍落,硬生生把董山胡的手給削掉。 見到董山胡的慘樣,村民們拍手稱好,而山賊們則怒氣衝天,叫罵著就要衝上去和農馬拚命。丘野一見,忙喝道:「住手,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說著他掏出一張符,扶起董山胡說:「當家的,忍著點,貧道先給你止血。」 說著,丘野把符貼在董山胡手臂斷口處,念出口訣,符紙閃出一片火花,董山胡疼得大叫爹娘,淚水鼻水一個勁往外湧。時間不大,一股焦肉般味道散發開來,眾人細看,董山胡的傷口已是一片焦熟,不過他手臂斷口雖是焦黑肉熟,血已經止住了。 董山胡好半天才喘過氣來,比起斷手,止血要疼上幾倍,就這麼一會他已經臉色發白,身上臉上儘是汗水。他抬起頭朝農馬看去,心中還道:「媽的個巴,這膿包怎麼變得這麼狠?」 這一看立刻讓董山胡怒上加怒,只見農馬一臉茫然,正瞧著手裡那把大刀發呆。瞧那意思似乎還不知他自己做了什麼。 「你他娘個狗王八,敢把老子的手給砍掉,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董山胡一生中也會過無數強敵,雖不能每次獲勝,卻可全身而退。今天在陰溝裡翻船,怎能不怒。他推開扶著他的山賊,也不管傷口處的劇痛,抄起狼牙棒單手揮動著就砸向農馬。 農馬這會還在疑惑,忽聽董山胡對他又吼又罵,順眼一看,董山胡就如地府惡鬼,面目猙獰的朝他狂撲而來。他嚇得「媽呀」一聲,轉身就逃,方纔他早被董山胡的慘叫聲驚醒,見董山胡的手不知被誰砍去,而自己則不知何時手提大刀,刀口上還鮮血淋漓,他就一陣木然。現在董山胡找他拚命,他才恍然大悟,敢情是自己砍掉的,自己什麼時候砍的? 阮秋章看著農馬被董山胡追的團團轉,心裡不禁琢磨:「這小子方才見董山胡要揭他的不堪往事就性情大變,變得兇猛異常,這會清醒了卻比膿包還膿包,到底當年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師父,救命啊!」 被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農馬眼看自己就要被董山胡逮到,嚇得他驚呼求救。 被打斷思路的阮秋章冷哼一聲,說:「他的一隻手已被你斬落,你還怕什麼?用「天門功」跟他打。」 「不行啊,弟子打不過他,救命啊。」 對與農馬的呼救,阮秋章根本無動於衷,好幾次農馬差點就要被狼牙棒給掃到,他也冷眼以對。農馬越躲越害怕,看情形阮秋章是鐵了心不肯搭救,自己再不想出辦法對付董山胡,那明年此時將會成為他的忌辰。正想著,農馬覺得背後勁風陣陣,往後一瞧,不禁臉色大變。董山胡的狼牙棒又從後面砸來,這一次速度之快,如同迅雷疾電,農馬避無可避,眼看腦袋就要開花,突然阮秋章的聲音傳來:「「斗罡降屍」」 「斗罡降屍」是「天門功」八大招之一,字訣「伏」與「天門功」農馬早已練得滾瓜爛熟,形勢已由不得他細想,他轉過身,在狼牙棒即將砸到他腦門的那一刻先按住狼牙棒右側,接著以巧勁往右一推,狼牙棒立時軌跡一改,擦過他身旁砸在地上。 狼牙棒狠狠砸在地上,發出「光」的一聲巨響。董山胡虎口立時被震得一陣酸麻,他內心驚訝不已,眼前這膿包只是一年不見,竟練成一身奇怪功夫。剛才那一擊,自己已是出盡全力,縱是武林高人,也要避其鋒芒不敢硬接,想不到只是被他這麼輕輕一推,就化解了自己竭力的一擊。 農馬亦是一臉驚訝,自己雖是聽從阮秋章的指示出手,但他未曾想到,「天門功」竟是這般好使。不等阮秋章再指示,他趁著董山胡還未舉起狼牙棒,使出「七星神踢」往董山胡的側肋就是連抽三腳。董山胡直感肋骨連斷三根,疼的他差點透不過氣,一個站立不穩,跪倒在地。 「七星神踢」是以「抽」為字訣,對屍邪時用腿功最是容易踢中屍邪後腿被其抓住,這腿要是被抓住了,多半就凶多吉少。是以「七星神踢」的攻擊方式就是抽,擊中目標後腳急速回收,就似鞭子一般。 農馬一招得手,心中大喜:「沒想到我的功夫這麼好,趁他傷要他命。」 他舉起手裡大刀。一臉嘲笑的對董山胡說道:「原來你也不過如此,今天我就要替我父母報仇,你受死吧。」 要說農馬這人也就一持強凌弱的貨色,人家比他強比他凶,他連哼一聲都不敢,一旦他知道對方不是自己對手,就忘乎所以,得寸進尺。這不,他把大刀高舉,卻不知這是武家大忌。現在的他,已是門戶全開,毫不設防。 董山胡這種人雖魯莽粗野,不過經驗可不比農馬那般淺幼,他一見這天賜良機,扔掉狼牙棒,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土就朝農馬臉上扔去。農馬「哎呀」一聲,被突如其來的沙土扔中眼睛,眼睛立時傳來一陣酸痛,淚水直流,睜不得開眼。董山胡趁機滾到到那只斷手處,拿起手槍大笑:「他娘的臭小子,老子這次也讓你去見你父母去。」 阮秋章見農馬做出愚蠢舉動時就已知不妙,等董山胡使詐撿起手槍,他也同時射出一道黃符。眼看黃符就要射中董山胡,不料從旁邊也射來一張黃符,絲毫不差的擊中自己射出的符,兩符凌空相碰,迸發出一陣火光,未等落地,已是燃燒殆盡。 「草仙道兄,他們的事就由他們自己解決,你是前輩,何必出手相助。若是技癢,那咱們也來玩玩。」 阮秋章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出手阻擋。他怒喝一聲:「放你個屁。」 說著連射出三道符,直指董山胡。 董山胡也不知這些符的威力如何,正打算該不該躲,丘野已躍到他身前,對他說到:「開槍,我來對付這老道。」 說著拿出一張如桌面大的黃布,網住急射而來的三道黃符,迅速包成一團,往天空扔去。包著黃符的黃布剛扔出,就爆炸開來,四下飄落著燃燒的火團。 就在這時,槍聲也響了起來。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二十章 董山胡之死 「小馬……」 聽到槍聲,阮秋章如暴怒獅子,怒嘯著狂撲而上,自己一心想讓農馬親自報仇雪恨,如果農馬在這裡反而被殺,他絕對會一輩子內疚的。 丘野自是不會讓阮秋章上前壞其好事,他迎著撲將而來的阮秋章,運足全身功力,推出一掌。阮秋章雖怒不亂,見丘野這掌氣勢磅礡,也不敢托大,全力相迎,兩個高手各使看家本領,雙掌對碰,發出「彭」的一聲巨響,兩人各退三步。 丘野首先心中驚詫:「好厲害的怪道,他用了什麼奇怪內功?不是真氣卻剛猛無比。這怪道實是難纏的很。」 阮秋章的驚訝也絲毫不低於丘野,他一向對於自己的本事持傲自信,想不到今天竟與一個無名之輩碰了個平手。 「***,你是什麼人?」 正當阮秋章尋思如何對付丘野時,董山胡的聲音響了起來。 丘野聞言亦是好奇,轉身一瞧,只見一個黑衣人倒在農馬身前,農馬卻安然無恙。顯然是黑衣人替農馬擋了那一槍。阮秋章這時也看到黑衣人,這黑衣人他見過,在「貓子林」時他就曾追其好一段時間,只是不知這黑衣人到底是誰,竟肯捨身救農馬。 農馬現在也是驚魂不定,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他被董山胡暗算,眼睛睜不開時就已心知不妙,等到槍聲響起,他不禁哀歎自己就要英年早逝。可是等了許久,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等眼睛恢復過來,一眼就看到倒在他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倒在地上,叫痛連連,農馬見狀,欲扶起黑衣人,他的手剛碰到黑衣人,就聽黑衣人怒道:「別碰我。」 黑衣人絕對想不到,雖然她故意掩飾自己的聲音,可是農馬還是聽出了自己的身份,只聽農馬驚喊道:「師姐!」 「什麼?你是丫頭?」 聽到農馬的驚喊,阮秋章也是震撼不已。想不到那丫頭會一路跟來,難怪在「貓子林」時就覺得眼熟。原來是這丫頭在搗蛋。想到這,阮秋章不禁大怒:「丫頭,真的是你嗎?」 黑衣人聞言渾身一顫,緩緩扯下蒙臉黑布,怯怯說道:「師父……是是我。」 黑布下,正是張小露。 董山胡正聽的不耐煩,突見黑衣人扯下蒙面黑布後露出一張嬌柔動人的臉,他歡喜叫道:「哈哈哈,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個小娘們,看你長的又白又嫩的,待老子收拾完這個膿包小子,就把你娶來做壓寨夫人,大爺包你一輩子吃喝不愁。」 張小露聞言大怒:「誰想做你的壓寨夫人了?你出言不遜,師弟,你給我去教訓他。」 農馬一聽,一臉為難:「師姐,他可是有槍啊。」 「槍怎麼啦?你看我不是中了一槍嗎?還不是沒有事。上去揍他。快去!」 張小露越說越怒,看農馬猶豫不決,對著農馬就是一聲怒喝。 農馬被張小露一喝,嚇得連連說是,他甚少看見張小露這般憤怒,看她這般生龍活虎,也不知子彈打到她什麼地方。 「媽的,有種就來啊,老子這次看有誰替你擋子彈。」 見農馬欲上前找自己拚命,董山胡舉起手槍,喝道。 「別怕,他的槍裡沒子彈,揍他。」 張小露似是一副不揍人不罷休之樣。農馬也不知該不該信,躊躇著不敢上前。 其實,張小露說對了,董山胡早就開了槍,只是槍裡沒子彈,不然他也不會聽農馬和張小露廢話這久,不過現在他只有一隻手,裝不了子彈。只好虛張聲勢。張小露一語道出他的弱點,他也是心中擔憂,見農馬猶豫不前,董山胡吼道:「你他娘有種就來試試看,來呀,走得越近,老子打得越準,來呀。」 阮秋章也看出其中貓膩,說道:「他的槍裡沒子彈,小馬,快殺了他。」 「但是……」 「但是什麼?機不可失。快去。」 張小露見農馬還扭扭捏捏不肯上前,趁農馬站在她身前,雙手用力一推,把農馬推出好幾步遠。 董山胡見農馬真的靠上前來,忙朝著手下大喊:「快殺了這小子,還愣著幹嘛?」 他的話,已經暴露了事實,農馬哈哈一笑:「原來真的沒子彈了,看老子不把你砍成碎片。」 說著,舉起大刀就衝上前去。 山賊們一見當家有危險,怪叫著一擁而上。阮秋章見勢大喊:「大家給我殺了這群畜牲。」 隨著村民和山賊們的加入混戰,場面是一片大亂。阮秋章這時也不再保留,與丘野是碰在一塊,在他們交手的方圓十米之內,誰也不敢進入,兩人一掌對一拳,一腳對一腿,斗的是難解難分。丘野邊戰邊尋思,現下情況對他極為不利,若不想方設法,自己可能就要命喪於此。 又是與阮秋章對接一掌,丘野趁著退勢,從懷裡掏出幾張黃符,說道:「既然咱們手腳功夫分不出高低,那就道法見真章吧。」 說完,手運乾坤圈,黃符順勢在半空停列成一個圓圈,丘野接著腳踏太極圈,雙掌一推符圈,大喝一聲:「接貧道的「兩極水火陣」」 符圈在半空中越轉越大,阮秋章瞧的明白,符圈分以太極兩儀,一邊細水如刀,一邊烈火如梵。這要是挨著了,不死也重傷。在外人看來,符圈去勢迅猛,阮秋章被逼得後退不止。實則阮秋章邊退邊腳下畫符,眼看符圈就要把阮秋章一吞而沒,只見阮秋章突然喊道:「瞧老道破你符圈,「七星斗罡點」」 原是阮秋章在地上畫出來的符陣,突然噴出七道金紅光柱,直接打在符圈上,符圈又轉了幾圈,突然燃燒掉落。丘野也是沒想到阮秋章破得這般輕易,心中暗叫厲害。 阮秋章破招得手,從包袱裡拿出一把硃砂,雙掌摩擦,大叫一聲:「接老道的「指路天門印」」 話為落已躍至丘野身前,對著他的腦門就是雙掌拍去。丘野見阮秋章雙手發出金紅光芒,心下大駭,他還為見過人的內功可以運至這般極致,有心閃躲其鋒,卻奈何不及,只好運起全身功力,頂著撲面而來的剛猛之風就是一接。 二人雙掌一碰,發出「崩」的一聲巨響,阮秋章退了五步,丘野退了七步,差距雖是不大,勝負卻見分曉,丘野直感體內真氣如脫韁野馬,在他經脈裡四處亂撞,這一拼,他已是受了不小的內傷。反觀阮秋章,雖是滿臉紅暈,卻依舊氣息如常。 見丘野臉色發青,阮秋章冷冷笑道:「看你的修為也算是不淺,本是不該命喪於此,但你殺我兄弟,又與山賊為奸,死在我手上也算對的起你了。」 說著,阮秋章又運起雙掌,準備再來一次「指路天門印」 另邊的山賊和村民們已是殺得昏天暗地,山賊雖只有那麼十來個,卻兇猛無比,與五十多個村民戰成一團,竟是殺得勝負難分,相信山賊們要是多上十來個,這些村民定會被殺個片甲不留,不過俗話說的好,雙拳難敵四手,這些山賊再是凶狠,也架不住村民們的群毆,先是一個山賊被幾個村民用棍子給打死,接著,陸續有山賊被村民砍死或砸死,不消片刻,十幾個山賊全部慘死。而村民們雖也是死傷十幾個,臉上卻一副興奮之色,這些人都是些年輕力壯的青年,早在「子牙村」殺過山賊的他們已沒有最初的那種害怕。眾人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的衝進山寨裡。裡面,還有百多個山賊,對他們來說,除了害怕留下日後禍根外,還有就是想殺人以洩長年來被山賊欺辱的那口氣。 「要殺就殺,他娘的,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村民們竄入山寨裡不久,一把怒聲響起。正是被農馬一把按在地上的董山胡發出來的。騎在他身上的農馬,這是已是兩眼通紅,嘴邊掛著詭異笑容。在他身後的張小露一個勁的喊道:「師弟,不要。快住手。」 阮秋章正想對丘野下死手,忽聽張小露的話,偷眼一瞧,原來農馬又陷入瘋狂。丘野本是心中尋思如何逃走,見阮秋章被其分散注意力,急忙掏出一張黃符,念了幾句口訣,往阮秋章丟去。阮秋章一驚,回神應對,卻不想黃符還未近前,突爆出一股濃煙,把四周的一切全籠罩在濃煙裡。阮秋章大叫:「不好。」 這時丘野的聲音卻在遠處傳來:「草仙老道,算你有本事,咱們的帳還未完,貧道一定會再來會會你的。」 想不到丘野會以煙遁逃跑,阮秋章也奈何不得,心想留下這麼個厲害的對手,以後可要麻煩了。收定思緒後,阮秋章更是擔心現在的農馬,這小子幾天內已經幾次走火,這會也不知怎麼又走火了。 原來之前農馬知道董山胡槍裡沒子彈後膽氣煥發,對著董山胡就是拳打腳踢,董山胡本已失去一隻手,加上失血過多,根本無法招架住農馬的拳腳,被揍得是鼻青臉腫。剛巧這時董山胡的懷裡跌出一塊血牙色的玉石,農馬一見,突然停手盯著玉石一動不動。董山胡見機不可失,一腳把農馬踹倒在地,撿起玉石轉身就跑。 還未等跑出幾步,董山胡只覺背後傳來一股滔天殺氣,不等他回頭瞧明白,人已經被按倒在地,接著,他剩下的另一隻手一疼,也被刀子砍掉。 「你他娘快殺了我,殺了我。」 失去雙手對董山胡來說就等於要了他的命,即使他能活下去,也是廢物一個。現在他心中只求一死。不過瞧農馬的神情,恐怕是不會如董山胡所願了。 夜間山風大而涼,風一吹,丘野放的濃煙就被風帶走,等濃煙過去,阮秋章一眼就看到農馬手舉刀落,一刀斬斷董山胡的腳丫。董山胡吃痛大喊:「快他媽一刀殺了我,我求求你了。」 農馬冷冷一笑,不理董山胡慘叫,對著董山胡另一隻腳丫子又是一刀。殺人無數、凶橫霸道的董山胡這下可算是領教了什麼才叫生不如死,他痛極生悲,哭喊道:「你他媽行行好殺了我吧,我給你磕頭了。」 說著把頭磕的碰碰直響。農馬冷笑著,扶起董山胡的頭,瞧這情形,阮秋章和張小露以為他是想一刀瞭解董山胡的性命,不想接下來農馬的所作讓他們徹底呆住了。 農馬扶起董山胡的頭後,露出詭異一笑,突然掰開董山胡的嘴,拉出董山胡的舌頭,一刀就削下去,董山胡的口中立刻血流如注,未等董山胡慘叫起來,農馬拉住董山胡的鼻子,又是一笑刀落,原是面目醜陋的董山胡這下更是醜上加丑。這一下,董山胡終白眼一翻,疼死過去,他一生雖作惡多端,但像他這般死法,也是慘不忍睹。 然而農馬絲毫沒有停手之意,手起刀落,又削去董山胡的兩隻耳朵,瞧他那樣子,真如魔鬼再世。阮秋章見董山胡已經死了,終於回過神來,一見農馬還在虐待屍體,不禁大怒:「你這混小子,給我住手。」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二十一章 中槍 此時的農馬猶如鬼魂上身,對於摧殘董山胡的屍體仿似欲罷不能。阮秋章的喝喊對他根本不起絲毫作用,反而讓其愈演愈烈。張小露處於農馬身後,雖是不能瞧清情況,但也心知農馬此時在作什麼,她也是被農馬嚇得不輕,早前雖在「子牙村」時見過農馬這般瘋狂,但是身臨其中時還是不免驚愕。 「師弟……快住手啊,師弟……」 本來張小露就受了傷,這會心中焦急,喊叫起來已是有氣無力。 在「子牙村」時張小露曾喝停住農馬,這時卻毫無作用,董山胡所流的鮮血,似乎已把農馬這頭睡獅子喚醒,砍去董山胡的耳朵後,農馬把刀一丟,用手指摳出董山胡的雙眼珠子,接著用手指一捏,眼球「啵」的一聲,碎裂而液體四濺。 阮秋章這下忍無可忍,奔到農馬身後,舉起手就想把農馬打昏,不料農馬察覺身後有人,忽然撿起大刀,看也不看,一刀反劈而去,這刀勢之猛,似不把人劈成兩截不罷休。這種置人於死地的攻擊,著實嚇了阮秋章一大跳,好在他雖驚不亂,一手擋住農馬拿刀的手,另一隻手不再客氣,狠狠就往農馬後頸劈去。這一擋一攻乾脆利落,農馬本是避無可避,卻不想發狂中的農馬極是厲害,阮秋章的手刀眼看劈到農馬的後頸時他突然把腦袋往後一靠,用腦後門硬接阮秋章的手刀,阮秋章這掌雖是不帶半分功力,卻也力大勢沉,農馬被劈得往前一栽而去,阮秋章則手骨生疼,心中暗叫:「臭小子腦袋這麼硬。」 栽倒後的農馬並未暈過去,他栽倒在董山胡的屍體,腦門嗡嗡直響,後腦雖一陣疼痛,不過這時他也清醒過來。剛一睜開眼,他便嚇得魂飛魄散,只見眼前一具滿頭鮮血的屍體壓在他身下,屍體五官全被摧殘,沒有眼睛,沒有耳朵,沒有鼻子,沒有舌頭,只露出七個大小不一的血洞,乍看之下就好似一顆平坦光禿的肉球。 農馬一屁股往後坐倒,口中喃喃道:「誰……誰這麼殘忍?把人搞成這幅模樣?」 「還有誰,是你這混小子,你最好給我解釋解釋,不然休想再待在天官門下。」 農馬轉身一瞧,阮秋章正站在他身後,臉色煞是難看。 「師弟,你……你莫非忘了這是你幹的?」 張小露見農馬終於恢復原樣,卻好像不記得他所做的事,不由疑問道。 「什麼?這是我幹的?什麼時候啊?我怎麼不記得了?」 農馬聞言一臉驚慌,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誰也沒注意到,農馬趁著阮秋章不注意,把董山胡斷手裡握著的血牙色玉石塞進懷中,之後,依舊是一副驚慌之色。 阮秋章本想再責罵農馬幾句,忽然想起更讓他生氣的事,他頭一轉,指著張小露喝道:「丫頭,你說,你怎麼也來了?家裡呢?」 張小露嚇的把頭一低,怯聲說道:「師父……我我在家悶得慌,所以就……跟著來了,家裡我托了人看家,沒事的。」 「混賬,你們想氣死為師啊,一個個都這麼亂來,這次看我不好好懲罰你們。給我起來。」 也難怪阮秋章如此生氣,他的綠葉莊種著「吞腐風」若是稍微照料不慎,那很可能會把他的心血毀之一旦,張小露不管托誰照料,都無法保證能照料好「吞腐風」這種珍惜特殊的藥草。 「師父……我我受傷了。」 聽到阮秋章喝令,張小露語氣更是無力。 阮秋章這時才想起張小露替農馬挨了一槍,也不知到底打中哪裡,他也是嘴硬心軟,聽到張小露聲音有氣無力,忙走上前,問道:「你傷到哪了?給師父看一看?師父給你止血。」 農馬看阮秋章雖是厲色聲嚴,但都是出於對他和張小露的關懷,本以為張小露也會同他一般感動,不想張小露把頭一扭,說道:「師父你不用管,把我送到大夫那去就行。」 「什麼不用管?你這丫頭怎麼這般小氣,不過說你幾句就發脾氣了。」 「真的不用你管,把我送到大夫那去就行,沒事的。」 「混賬,這是什麼話?到底傷在哪裡?給師父瞧瞧。」 「沒事啦,你不用管。」 「還說,到底傷在哪?」 「不用你管。」 「說!」 「你真討厭,都說不用管了。」 「快說!」 「不說。」 「說!」 「……」 「再不說就將你逐出師門!」 「……」 「農馬,你過來,問問她。」 阮秋章實在被張小露氣個半死,怎麼問她也不說,他以為是張小露與他鬥氣不說。只好叫農馬來問。 農馬也覺的奇怪,從一開始張小露替他擋了一槍後,自己就沒見過張小露的傷口,這時他上前關心問道:「師姐,謝謝你替我擋了一槍,你到底傷在哪裡就說出來吧,不然師父就不能替你止血了。」 農馬說的甚是真誠關懷,連阮秋章聽著也點點頭,不料話剛一落,張小露突然哭了起來,小丫頭哭得甚是委屈,邊哭邊說:「你們真討厭,人家不想說還要逼人家說,是人家的屁股中槍啦,好了,這下知道了吧,真是笨蛋。嗚嗚……」 阮秋章和農馬師徒倆聞言一愣,接著哈哈大笑。難怪這丫頭不肯說。 「還笑,還不快帶我去看大夫,疼死我了。」 見這師徒二人肆無忌憚的大笑,張小露止泣大怒道。 「好好好,為師也不好勉強你,小馬,你先背著你師姐下山找大夫。為師等村民們出來料理好一切後再下山與你們會和。」 阮秋章心說這種事確不好動手,他也沒想到張小露會被打中屁股,只是他話是這麼說,卻總掩飾不住其中的笑意。 張小露被農馬背起後,哀怨的看了阮秋章一眼,接著敲了下農馬的腦袋說道:「你再笑我就給你好看。」 農馬嚇得忙止住笑,連連點頭:「我不笑,我不笑。」 這一夜,一些半夜起來收割莊稼的農夫一眼就看到「帽子山」的山腰上冒起大火,火光把半個山頭照亮,而本是萬里無雲的夜空則被一股濃煙所籠罩。 第二天,山賊被滅的消息傳遍附近幾個村落。人們歡呼慶賀,多年來的心頭大患終被除去,這次慶祝,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 「師父,咱們真的要離開嗎?外面還在慶賀,所有東西都可免費吃喝。」 農馬這兩天跟著村民吃喝玩樂,正是高興之際阮秋章卻突然說要回綠葉莊。 「這也沒辦法,你師姐還需養傷,沒人照料可不行,還有,為師也打算教你「靈陽氣」的運用之法,這亦算是一舉兩得。」 其實他心中更擔心綠葉莊裡的「吞腐風」只是不好說出來。 「那咱們什麼時候起程?」 「中午吧,你先告訴你師姐一聲,叫她準備好。」 「是。」 幾天後,師徒三人回到綠葉莊。阮秋章一進門就往後院奔去,看到阮秋章如此焦急,農馬問背在背面的張小露說:「師姐,你到底是托誰照料那些「吞腐風」」 張小露聞言一笑:「還有誰,你說呢?」 「莫非是……柳姑娘?」 「聰明。」 「不會吧,要是師父知道了怎麼辦?還有柳姑娘知道怎麼照料「吞腐風」嗎?」 農馬一想到柳雪菡,不禁擔憂道。 「放心,以前我就常和柳姐姐講怎麼照料「吞腐風」了,她比你清楚得的多。」 「大廳裡和內屋放置滿了許多辟邪的紙符和寶物,柳姑娘不怕嗎?」 「笨蛋,她是從後院進來的,那裡被我打開了一個缺口,她進得來。還有,我還請她看門,沒人可以進得了這個莊門的。你可別告訴師父啊,不然我不會饒過你的。」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師父的。」 農馬說著,把張小露背到大廳裡放在椅子上,這時阮秋章也走了出來,農馬忙問:「師父,怎樣?」 「什麼怎樣?哦,你說那些「吞腐風」啊,不錯,還好。」 阮秋章說著朝張小露看去,張小露見狀忙把目光移開,心中暗道不妙。 「丫頭,你請誰幫忙了?」 「我我請鎮上的小花幫忙,她很聰明,一學就會。」 「哦,為師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怎麼就沒聽說過鎮上有這麼一個人?」 「那是師父你不愛在鎮上走動,弟子也是幾個月前去買菜時結識她的,見她聰明玲利才托她照料的。」 「哦,真的嗎?」 「真……真的。」 農馬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這張小露根本就不會說慌,不說她的話破綻百出,就是她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也讓人一看就知其中有詐。「師父,既然「吞腐風」沒事了那什麼時候教弟子學「靈陽氣」」 心想阮秋章再問下去張小露一定會露餡的農馬連忙轉移話題。 「現在你還不能學,你在「子牙村」幾次差點走火入魔說明你有心魔,不把心魔除去是不能練「靈陽氣」的。對了,你說說那幾次你到底是怎麼會走火入魔,還有,董山胡和那個什麼大……大牛說你對你娘做過什麼事,你都給我說出來。」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二十二章 「雙龍巷」 這些日子來阮秋章從未提及農馬走火入魔的事,農馬本以為阮秋章因張小露的事而無瑕顧及他的事,想不到自己想轉移話題幫助張小露,卻反而讓自己被問及不想說的問題。 當年發生的事,農馬是絕不願意說出來的,不過阮秋章都已下了命令,自己是推辭不掉的,想了想,農馬說道:「師父,往事已成過去,無需再追究了,弟子自己的心魔自己清楚,請師父給弟子些時間,弟子會把問題徹底解決的。」 「混賬,為師是為了你好,你以為憑你就可以解決的了自己的心魔嗎?我在「帽子山」就說過了,如果你不把當年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我就逐你出天官門。」 「師父,你就不要逼師弟了,他不願說自有他的為難之處,何必苦苦相逼呢?」 「你還幫他,你別忘了,你私自出門的事我還沒跟你這丫頭算賬,你還是想想該如何懲罰你吧。」 阮秋章見張小露和農馬兩人一個鼻孔出氣,心中甚是懊惱。 「師父,弟子求你不要再追究此事,有些事,是不能說的。如師父一定要追究到底,那弟子也只好選擇退出天官門一路。」 農馬說著,給阮秋章連磕三個響頭。神情甚是堅定。 阮秋章料不到農馬會是這般堅決,雖然他拿逐出師門一事要挾農馬,不過若是把事情弄得不可挽回,那也不是他所願看到的。 「好,你不想說也罷,不過你的心魔可就無人幫你化解,見你心意這般堅決,為師給你七天時間,七天後,我就替你灌頂,如果你到時無法消除心魔,那就會徹底走火入魔而死。你好自為之吧。」 「弟子多謝師父。」 見阮秋章不再追究了,農馬心中大喜,現下能過一關是一關,至於如何消除心魔,也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 「丫頭!」 煩完農馬的事後,阮秋章話鋒一轉,又準備煩張小露了。 「啊是,師父有何吩咐?」 張小露聽阮秋章語氣不善,心裡暗道不妙。 「你這丫頭少來這套,這次你私自出門,你說該如何處罰?」 阮秋章說著,冷冷盯著張小露看。 張小露被阮秋章頂得直冒冷汗,心想這次恐難逃皮肉之苦,忽然心中一亮,說道:「師父,弟子目前還有傷在身,體罰之刑就免了吧?」 「哼,死罪難逃,活罪難免,你休想事情就這般解決。」 「那……那等弟子傷好後,弟子給師父做一個月的「百香紅燒肉」怎樣?」 「真的?咳……別以為用這招就想矇混過關,等你傷好了再好好處罰你,還有……一個月的紅燒肉也不能免去。」 阮秋章一聽張小露說要給他做一個月的「百香紅燒肉」臉上不由換上欣喜之色,卻依然還要嚇嚇張小露。 「好了,師父還有事忙,小馬,你把師姐扶到房裡去後把家裡收拾收拾吧。」 看到兩個弟子一臉好奇的看著他,阮秋章老臉一紅,留下這麼句話就走進後堂。 「不會吧?就這麼解決了?」 農馬實在想不到張小露可以這般輕易過關,呆呆說道。 「嘻嘻,就是這般簡單啊。」 張小露一臉得意,對她來說,阮秋章的確是個很好哄騙的師父。 「師姐,我想拜託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張小露正笑著,突見農馬把臉湊近前來,臉色甚是嚴肅凝重。「你你……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感受著農馬呼出來的溫熱氣息,張小露心中不由一陣心蕩神搖,臉上更是泛起一層紅暈。 「你可以教我做「百香紅燒肉」嗎?」 「什麼?」 心中無限期待農馬會說什麼重要的事的張小露忽聽農馬這麼說,不禁呆了好一會才說道:「不行,那可是我的看家本事,豈能教給你。」 「不要這麼小氣嘛,你不能自己一人獨享鎮住師父的絕招,教給我這個小師弟吧。」 「少來了,要是你也會了,那就不是看家本事了。你目前還是先想想怎麼破去你的心魔吧。」 農馬被張小露這麼一說,張開口似是想說什麼,卻呀了半天也吐不出半句話來,張小露瞧得仔細,說道:「你想說什麼?是不是你不想對師父說的那些事?」 農馬聞言搖搖頭,說:「不是,算了,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來,我扶你進房吧。」 張小露看了看農馬,也不再說什麼,雖然她自己也很想知道農馬到底對他娘親做過什麼事,不過自己如果再問下去的話恐怕也會惹農馬厭煩,她很清楚,如果農馬願意說的話,遲早有一天會告訴自己的。 來到張小露的房裡後,農馬扶著張小露趴在床上,張小露的屁股中槍,躺不得,只好趴著。安置好張小露後,農馬環視四周,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張小露的房間,確切的說是第一次進入女孩子的房間裡。 張小露的房間佈置的倒是簡單而大方,一張床,疊好整齊的棉被散發著淡淡清香,床的旁邊是一張梳妝台,台上擺著一小首飾盒子和一把梳子。在房的中央,擺著一張小四方桌子,上面放著水壺茶杯,在房間的角落裡放著一個大木箱,那是放衣服用的。整個房間,最大的特色就數四周牆壁上掛滿了牡丹畫。 這些牡丹無不畫得唯妙唯俏,活靈活現。細看著,花蕾層次分明,淡紅中透出艷色深紅,深淺不一的葉子如眾星捧月圍繞著牡丹花,更是把牡丹花的獨一無二氣質襯托的淋漓盡致。農馬正看得如似夢幻難分,突聞淡淡香味撲鼻而來,心中不禁好奇,他把鼻子湊近牡丹花圖用力一嗅,香味竟是從牡丹圖發出來的。 「怎麼?我畫的不好看麼?」 農馬正陶醉在這奇妙的境界裡,忽然聽到張小露說道。 「這……這是你……畫的?」 「是啊,好看不好看?」 「這……這些畫怎麼會有香味的?」 「嘻嘻,不告訴你。怎麼樣?你的評價如何?」 農馬實在是難以想像張小露竟能畫出這等傑作出來,看她的神情又不像說假,想了想,說道:「我也不是很瞭解藝術這種東西,不過這些牡丹畫真的很好看,就似真的般活現在你眼前。」 張小露一聽笑道:「你算是第一次稱讚我的人了,以前師父看過後說,這就是整一鬼畫符的玩意。」 「那是師父沒眼光罷了。」 「對了,我們回來的事柳姐姐還不知道,你找機會溜出去告訴她,免得她晚上來了被師父發覺。」 「怎麼告訴她,大白天的。」 「笨蛋,你不會寫張字條放在她的墳前啊,等柳姐姐一出自可看到。」 農馬聽著一拍腦袋,說道:「我這就去辦。」 說著推門而出,留下張小露一人在床上發呆。 按下他們不說,就在阮秋章師徒三人回來的時候,萬山鎮這幾天發生了一件大事。 李三是萬山鎮的三個打更人之一,他今年六十有餘,長得雖骨瘦如柴,不過身體倒是硬朗。他雖是一個打更人,不過在萬山鎮亦算是小有名氣的人,他打了三十多年的更,什麼稀奇古怪的事也見過不少,在萬山鎮他是老一輩的人物,在某些事物上鎮長程萬生也須得向他討教。李三這個人老實又忠厚,從無為非作歹過,是以認識他的人都會稱呼他一聲三爺。 李三活了幾十個年頭,日子過得雖貧寒,不過也算過得安穩平靜。像他這樣的人,本是到了退休安享天年的時候,卻倒霉的碰到不該碰到的東西。結果臥病不起,沒幾天就把他折騰的一命嗚呼。 李三到底遇到什麼事,這還得從十天前說起。 萬山鎮被一條大街道分成東南兩部分,東區以民宅為主,南區則是以商舖為主,每夜打更,由兩個打更人各行一區。這一夜,李三就負責東區部分。在東區,有一條小巷在萬山鎮十分出名,叫「雙龍巷」這條小巷不是因風水地理或名字威武而出名,而是因為這條小巷的瘋子和傻子特別多而出名。居住在這條巷裡有十六戶人家,幾乎每家都有那麼個親人瘋了或是天生癡傻。整個萬山鎮近萬人口,總共二十個非正常人,其中有八成的人就出自「雙龍巷」 「雙龍巷」的建築地理很奇特,在巷頭,建了一個巷門,題名「龍首巷」然而在巷尾,卻又建了另一道巷門,題名「龍尾巷」這麼一種奇怪的建築方式,在風水學中叫作「龍小脈」這原本是條風水好巷,居住在這裡的人縱不能大富大貴,也能望子成龍。然而自從「雙龍巷」建成以來,居住在這裡的人不但沒有轉運,反而家家家門不幸。最奇怪的,莫過於這裡老誕生下傻子和時不時有哪家的人又瘋了。 李三每一次經過這裡,總會莫名的感到陰森不祥。今夜,這種感覺更是強烈,李三剛入巷門,就覺得氣氛詭異。他提起燈籠,向前照了照,發現前方除了陰暗寂靜外,並無其它異樣之處。然而內心的那種不安感卻依舊未消退半點。一陣寒冷的夜風吹過,李三打個顫,心想:「我還是快些打過這裡,早點走出這個怪巷吧。」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二十三章 紅衣裙 在這條巷子裡,最讓人毛骨悚然的就是鄭郜天一家,這一家六口人,靠著鄭郜天和妻子沈麗賣豆腐為生,家中還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娘,這個跟李三年紀相仿的鄭母很是神秘,李三在萬山鎮生活了幾十個年頭,卻從未見過這麼一個人,鄭母這個人的存在也是聽其他人說的,不過傳聞鄭母年紀雖大卻長得很年輕。鄭郜天還有三個兒女,其中兩個兒子今年都二十好幾了,卻還不懂得叫鄭郜天一聲爹,整天在鎮上閒逛,碰上賣吃的小販就纏著不放,如果不給他們東西吃,他們就會跟著你到家門口,把你搞得雞犬不寧。許多小販對他們是恨極怕極,脾氣不好的,就會對他們拳打腳踢,不過鄭郜天夫妻一定會找他們算賬,就算再無理,他們也會百般袒護。鄭郜天在萬山鎮無半個親屬好友,平時又甚少在鎮上走動,所以鎮民們都很忌諱這一家人。 雖然這一家聲名狼藉,不過,鄭郜天一家中還有個讓人惋惜的人存在,那就是他們的大女兒鄭素素。 鄭素素今年二十過八,長得不算美麗卻也是清秀玉潔。鄭素素白天幫鄭郜天夫妻在鎮上賣豆腐,她向來待人和善溫柔,又是勤勞手巧,是以早些年提親者也頗多,不過鄭郜天夫婦不知發什麼神經,就是不肯把她嫁出去,眼看好好的一個姑娘就要這麼被耽誤掉,大伙瞧著不行,一商量,請出程萬生去勸說過他們,可是話沒說幾句,就被鄭郜天一棒子趕了出來。就著兒女婚姻大事,外人也是不好多管閒事,鎮民們雖暗歎可惜,卻拿鄭郜天夫婦無可奈何。 後來有人問鄭素素,「你父母這麼耽誤你的終身大事,你是否恨他們?」 沒想鄭素素卻笑道:「有什麼好恨的,就是恨,也當恨自己的命。」 鄭素素的這番話立刻在鎮上引起軒然大波,許多人議論紛紛,對鄭郜天夫婦指責不已。不過,就在鄭素素說出這句話的第三天,她上吊自殺了。 發現鄭素素自殺的人就是李三,當時他巡更到「雙龍巷」剛拐進巷子裡,就一眼看到鄭素素吊死在「龍首巷」這個巷門上。就這麼一眼,好懸沒把李三嚇得暈死過去。李三打了這麼多年的更,也看過不少詭異恐怖的事兒也不少,會讓他這麼害怕的,是因為鄭素素的死狀實在是太過恐怖了。 鄭素素上吊時穿著件素白連衣裙,也不知她自己是否怕自己死不了還是怎麼的,她竟在自己上吊時還腳綁著兩塊幾十斤重的石頭,而上吊的繩子也被她打了個死扣,結果李三發現她時,她的脖子已被拉的老長,雙眼珠子都凸出來,整一張臉都變成了紫青色。最讓人感到詭異的是,無論從那個角度看鄭素素,總會覺得她那張恐怖的臉在笑。 一想到這些事,李三更是忐忑不安,他加快腳步,銅鑼打的又急又響。經過鄭郜天的家門口時,李三不自在的低下頭,抬腳就想走過去。就在這時,一聲詭異的笑聲響起,這聲音低沉而陰深,李三嚇得一哆嗦,心裡直念「南無阿彌陀佛」 打更人有一種習慣,無論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或看到奇怪的事物,總會瞧瞧情況再作決定,李三自然也不會例外,他雖是心中害怕,不過他還是習慣的提起燈籠照了照四周,發現四周並無怪異之處的他暗吐口氣,心想:「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就在這時,又響起一聲怪異的笑聲,李三這下聽得分明清楚,聲音從他上方傳來,他猛得抬起燈籠一照看,不由呆了好半天。原來在鄭家房子的屋簷下晾著一件鮮紅色的女子連衣長裙,李三許久才回過神來。心想,這鄭家也真奇怪,衣服也不收完,落下這麼一件衣服幹嘛呢? 李三有心叫鄭郜天起來收衣服,不過現已是一更天了,他不想吵醒人家,再說鄭家一家行為古怪,自己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剛走幾步,李三忽然想起,晾在鄭家屋簷下的那件連衣裙似乎在哪看過,仔細想了想,李三忽然心中一震,他終於想起,除去顏色不同,這件紅色連衣裙跟鄭素素死時所穿的那件白色連衣裙一模一樣。 李三覺得自己有些腿軟,他很想逃跑,腳卻不聽使喚。後面,又是一聲詭異的笑聲響起,李三寒毛一下子豎起,他雖是內心驚懼,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他忍不住提燈照看。只見,晾在屋簷下的的那件紅色連衣裙不知何時套著一個人,這人臉色白似雪,兩邊臉龐各塗畫著一個鮮紅圓圖,它的嘴唇,紅的嬌艷詭異,整個人就似穿著一件紅色連衣裙吊在屋簷下,隨風而蕩。這人就這麼吊在屋簷下,咧著嘴朝著李三笑。李三嚇得「娘呀」一聲慘叫,栽倒過去。 第二天,有人發現了李三暈倒在「雙龍巷」裡,等眾人把他救醒後問他發生何事,李三卻似失魂落魄般,口中只會喃喃念道:「紙……紙人……鬼……鬼……」 眾人面面相窺,心裡只想到:「三爺瘋了!」 李三有一結髮老伴,眾人把李三架回家後,李三連自己的老伴也不認識。回家後的李三一直臥病不起,整天就只會念叨那句:「紙……人……鬼……鬼……」 嚴重時更是大叫大喊,毫無理性,算是瘋的徹底了。後來程萬生來看望過他幾次,也給他請來了鎮上最好的大夫開藥給他吃,不過他的病情總不見好轉,沒過幾天,李三就一命嗚呼。 不過所有人都不知道,李三臨終前卻出人意料的好了,這也算是迴光返照的效果吧,他拉著老伴的手說道:「千萬不要在半夜抬頭看屋簷下晾著的衣服。」 說完咯嗚一聲,離世而去。 李三的死在萬山鎮造成不小的騷動,不過,他的遺言卻並沒有流傳開來,李三的老伴以為李三直到死時還是瘋的,對李三的話根本不作理會。 這件事,若是能隨著李三的死而塵埃落定,那也就不會驚動到阮秋章,李三死後的第二天,就有人在半夜看見李三所看到的紅衣裙,接著,那人也瘋了。再接著,每晚都有人看到那件紅衣裙,每天都有人瘋了。那件紅衣裙,你看第一眼,只覺詭異奇怪,看第二眼,就會有一個形色如同紙人的人隨著衣裙吊在半空對著你咧嘴嘲笑。 瞬間,紅衣裙的恐怖傳說傳遍整個萬山鎮,而李三臨終是所說的那句「千萬不要在半夜抬頭看屋簷下晾著的衣服」也傳了開來,人們皆感自危,連一些夜間幹活的人也不敢出門了,只是,依然有人看到紅衣裙,依然有人瘋了。 程萬生作為鎮長,自是不能任由事態惡化下去,他命令粗心隊長加強夜間巡邏,嚴令民眾夜間不可外出,不過,事情並未就此解決。紅衣裙,開始在民宅裡出現了,紅衣裙來去無蹤,根本讓人防不勝防。事態一直惡化下去,程萬生急在心裡卻又無可奈何,就在這時,阮秋章回來的消息傳來了。程萬生哈哈一笑:「回來的好啊,快把毛阿水叫來。」 對萬山鎮發生大事一無所知的農馬再一次踏入亂葬崗,下午他本是想偷偷溜來告訴柳雪涵他們回來的事,結果卻被阮秋章叫去練功,根本沒機會出來。好在吃晚飯時一個叫毛阿水的人來請阮秋章到鎮上一趟,他才有機會溜出來。 「柳姑娘,柳姑娘,柳姑娘。」 進入亂葬崗後,農馬朝著柳雪涵的墳墓方向叫呼了三聲。 「農公子!你什麼時候回來了?不是說要去幾月半年嗎?」 農馬聞言轉身一看,出現在他身後的柳雪涵少有的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農馬摸著後腦,尷尬笑道:「這說來話長啊,事情是這樣的。」 農馬從他和阮秋章出發講起,柳雪涵雖是一臉冷漠無表情,不過還是可以感覺她聽得甚是認真,特別是當聽到張小露這丫頭屁股中了一槍,一直面無表情的她也不忍露出淺淺一笑,只可惜農馬講得起勁,並無發現柳雪涵在他面前露出了第一次笑容。 「小露妹現下還安好麼?」 聽農馬講完經過後,柳雪涵問道。 「嗯,還好,大夫已經把子彈取出來了,現在她只要按時換藥和靜心修養,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公子,聽你所說,你的大仇尚未報完,不知以後有何打算?」 「這……」 想到在「帽子山」時丘野所展示出來的實力,農馬還真不知以後該如何辦。 「還有,公子是怎會幾次走火入魔的?可否說來聽聽?」 「這……」 縱是在柳雪涵面前,農馬也是不願說出來,柳雪涵這麼問,讓他很是為難。 柳雪涵看出農馬不願說,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她話題一轉,問道:「公子今夜前來所謂何事?」 農馬看了看柳雪涵,心裡對她十分感激,她跟張小露一樣,見自己不想說過去往事都不加追問,這比起阮秋章那打破鐵鍋問到底的低劣個性真是天壤之別。 「我來是想告知你一聲,我和師父這次回來可能會住上一段日子,以後你不用再去照料「吞腐風」」 「謝謝公子告知,方才聽你說須在七天之內除去心魔,不知你作何打算?若是需要幫助,我倒可幫你一把。」 「真的,你能幫我除去心魔?」 「不,心魔是人自己內心陰暗的一面所生,我自是不能消除別人內心的心魔,不過我可以引出人內心的心魔。」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二十四章 禮物 「哦,那太好了,我師父限我七天內消除心魔,我還擔憂不知該怎辦,這下好了,只是不知心魔會以什麼方式出現啊?」 農馬沒想柳雪涵還有這等本事,不過仔細一想,柳雪菡作了百多年的鬼,又葬在「吶嘯穴」這種風水穴上,會一些奇怪的本事也不奇怪。 柳雪涵看了農馬一眼,淡淡道:「魔由心生,當年何事讓公子產生心魔,就該歷史重演。」 「什麼?歷史重演?那柳姑娘到時會否也看到?」 「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是不可能看到他人的內心的。」 「這樣,那好,明晚我再來這兒,到時就勞煩柳姑娘費心了。」 農馬說著站起身來拍拍屁股:「現在師父也該回去了,咱們就此別過吧。」 柳雪涵見農馬準備離去,忙道:「公子稍等,憑我的本事,要想引出他人的心魔,還需媒介。」 「媒介?什麼媒介?」 聽到柳雪涵的話,農馬站住問道。 「與事相關的物件。」 「物件?」 農馬想了想,笑道:「這沒問題,你看這個。」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石,這塊玉石,正是在「帽子山」時董山胡所掉落的血牙色玉石。 「這是?」wωw奇Qisuu書com網 柳雪涵仔細一瞧,立覺這塊玉石很是讓自己不舒服,不過這種感覺只是一瞬間,她自己雖覺得奇怪,但也不怎麼在意。 「這是我娘親生前的東西,我爹也有一塊,是墨綠色的,當年他們被殺後都被山賊搶了去,現在我只找回這一塊,還有一塊不知落入誰的手中。」 「這玉石一直被我娘帶在身上,我想應該是個很好的媒介。」 說完,農馬轉身離去,柳雪涵望著農馬遠去的背影,她的眼神忽然有些迷離,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也許,她也跟阮秋章一樣,想窺視知曉農馬那神秘的往事吧。 農馬回到綠葉莊,剛進門就看見阮秋章正站在院子中抬頭仰望星空。農馬心裡暗道不妙:「遭了,怎麼回來了?也不知回來多久,要是一會問起我去了哪裡,我該如何回答啊?」 阮秋章聽見推門聲,回神轉頭一瞧,見是農馬,問道:「你回來了,買到水果了嗎?」 農馬還在絞盡腦汁想著應付阮秋章的借口,突聽到阮秋章的話,不由愣住了。 「怎麼?沒買到?也難怪,這種時候那會有人賣水果,你師姐這人有時就愛無理取鬧,你這當師弟的也別太遷就她,免得那丫頭愈加放肆。」 聽到阮秋章指責張小露,農馬心裡立刻明白過來,這一定是阮秋章回來時見自己不在,找她問話時她說謊騙阮秋章的。想到張小露處處袒護自己,農馬心中不由十分感激,雖然平時張小露經常與自己過不去,不過自己碰到困難時她還是很照顧自己的。 「這也不能怪師姐,她受傷後要忌口,最近吃的東西太單調,她想吃些水果清口,可惜現在太晚,找不到賣水果的。」 想到張小露的慌還需自己來圓,農馬只好為其撒謊騙阮秋章。 「算了,那丫頭的事以後再說,你明天隨我到鎮上一趟,幫師父的忙。」 「去鎮上?鎮上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農馬這時才想起阮秋章今夜被人請到鎮上一趟,經阮秋章一說,他不經好奇問道。 「事情的確鬧得很大,師父現在也說不清是什麼在作怪,所以需要調查一番。」 「明天啊,那明晚能回來嗎?」 「當然不能,事情發生在夜裡,只能在晚間調查。你問這些幹嘛?」 農馬心想,自己已經和柳雪涵約好了,可不能輕易違約。他說道:「師父,明天不行,弟子已是找到破除心魔之法,想在明天試試能否成功,所以……」 「你找到破除心魔之法?真的?」 阮秋章盯著農馬,一臉不信。也難怪他會懷疑農馬,這小子平時就一副窩囊樣,只是一天時間就突然說找到破除心魔之法,這種事阮秋章怎會輕易相信。 「是真的,請師父給我一天時間,若是不行,弟子就過去幫師父。」 見阮秋章一臉狐疑,農馬堅定道。 「哼,說的這般自信,莫不是有什麼人幫你?」 「這……當然不是,是弟子覺得有辦法可行,所以想嘗試一下。」 見阮秋章一語道破玄機,農馬心中暗罵:「好厲害的老頭,一眼就看穿其中貓膩,眼光還真是毒。」 「哼,你是什麼貨色師父還不清楚嘛?算了,現下也沒空理會你的事,我聽你師姐說你在「帽子林」時用了「指靈符」是吧?」 農馬以為阮秋章還會追問下去,卻不想阮秋章突然話鋒一轉,提起「指靈符」的事,他忙陶出「指靈符」說道:「是的,弟子當時遇到那些屍體詐屍,危急下用了「指靈符」不過不久「指靈符」就失靈了,弟子一直想請教師父這事,只是後來又接連發生事故,把這事都給忘了。」 阮秋章接過「指靈符」看了一眼道:「那是因為「指靈符」裡面儲存的「靈陽氣」用光了。」 說著,阮秋章手握著「指靈符」悶哼一聲,手掌漸現金紅光芒,這些光芒仿似被「指靈符」所吸引,漸漸透入「指靈符」裡。 好一會兒阮秋章才輕吐一口氣,把「指靈符」遞給農馬後說:「這世間能儲存人的內力、真氣和陽氣的奇珍異寶並不少,不過可以長久儲存真氣內力的珍寶就很罕見,本門的「指靈符」就是這種罕見珍寶。現在你不懂運用「靈陽氣」不說,以後學會了就自己把「靈陽氣」存入「指靈符」裡面。明晚你若是碰到危險,這可以救你一命。」 農馬想不到「指靈符」還有這樣的秘密,這可是好寶貝啊,難怪可以作「天官門」的鎮派之寶。他小心收好「指靈符」後道:「多謝師父。」 阮秋章擺擺手,剛想說什麼,突然內堂裡傳來了張小露的叫喊聲:「師弟,你回來了嗎?快過來。」 農馬看了阮秋章一眼,說道:「師父,師姐在叫弟子呢,弟子先告退了。」 說著,不等阮秋章答應,急忙跑入內堂去。 「等……等一下,你不要打擾你師姐太久,記得讓她早點休息。」 看著農馬急切離去的樣子,阮秋章雖明白這小子一定是怕自己問一些有關他自己的事,不過現在「萬山鎮」所發生的事讓他無暇顧及農馬,他也只好先把農馬的事暫時丟在一旁。 農馬剛走到張小露房門前,就聽到張小露的笑聲從房裡傳出來。一推開門,就見張小露正趴躺在床上,笑得很是得意:「師姐我幫你過了關了,你這做師弟的要如何回報我這個師姐啊。」 農馬也笑了笑,說:「先欠著行不行?」 「不行,要是你以後賴賬那我找誰去。」 農馬無奈搖搖頭,說:「那你想要我做什麼?」 「你是不是該送我點什麼?」 張小露假裝思索半天,突然伸出手來笑道。 農馬聞言就是一愣,他在「貓子村」買過一條項鏈,當時還與小販起了爭執,後來小販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把項鏈免費送給他。想到這,他突然明白,那時小販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當時自己和阮秋章還覺得奇怪,原來是這丫頭所為。 「師姐,那小販是你打的吧?你為何要把他打成那樣?」 農馬雖猜出個大概,不過卻不明白張小露的動機,自己當時並無吃什麼虧啊。 「為什麼?這還不簡單,你要買那項鏈送我,那傢伙竟然敢……」 張小露聽到農馬的話就衝口而出,不過話剛說一半,她突然意識到說錯什麼,臉蛋一下子紅了起來。見農馬一臉壞笑的看著她,張小露把頭一扭,喝道:「還不快拿來。」 農馬心想,這條項鏈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就是你不說,我也會送你,現在既然是你要求送你,那也好,省得要我去做什麼奇怪的事。想著,農馬從懷裡拿出一個精巧的小盒子,遞給張小露,說:「師姐,這條項鏈雖是很普通,不過樣式很好看,我還擔心你會不喜歡,不過你教訓小販時也應該看過,不知合心意麼?」 張小露接過小盒子,臉上又紅上一分,雖然她裝作鎮定,不過還是讓人一眼就瞧出她的心中的激動。農馬心說:「真是個天真的丫頭。」 「從來沒人送我禮物……」 張小露把小盒子打開,取出項鏈看了看,說:「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禮物。我很喜歡。」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二十五章 嶗山道士 農馬很清楚,以阮秋章的性格是不可能送張小露禮物的,他看了四周,心想:「難怪她的房裡佈置的這般簡單,看來也是這原因所致。」 「明夜你如何打算,師父剛才說鎮上發生了件大事,已經有很多人受到牽連,師父應該已叫你一同隨他去查看吧?」 張小露收起項鏈,問道。 「我同師父說了,明天我不用一同前去,剛才我在亂葬崗和柳姑娘說起心魔一事,她說可以幫我,所以我打算明晚試試能否把心魔除去。」 「真的?怪不得你回來這麼晚,柳姐姐怎麼幫你?把你的心魔直接消除?」 「不是,她說可以引出我的心魔,讓我以前所遇到的事重新上演一次。能否除去心魔還得靠我自己。」 張小露想了想,雖覺得這辦法有些不合適農馬,不過現下也沒有再好的辦法可為,農馬現在內心的心魔不早點除去,日後必定會出事,眼下也只好這麼辦。想到這,張小露突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她盯著農馬,問道:「你……你莫非把我屁……中槍的事也告訴她了?」 農馬想也不想就回道:「是啊,我把這些天的事都說給柳姑娘聽了。」 張小露聞言大怒,趁著農馬坐在自己身旁,也不管自己還趴躺在床上,一伸手楸住農馬的衣領,不等農馬反應過來,一拳就揍了過去。口中怒罵:「笨蛋,誰叫你多嘴的!」 農馬突然被張小露楸住衣領,還沒來及的反應,就感到眼睛傳來一陣疼痛,他「哎喲」一聲,捂著眼睛往後跌坐下去。怒道:「幹嘛動手打人,這又沒什麼好害羞的……」 話剛說一半,他就看張小露一臉怒容,牙齒都咬得咯咯直響。 農馬這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他連忙站起,對張小露直哈腰點頭:「是我不對,是我不好,不該把你的事說了出去,你說吧,要我做什麼,我補償你。」 說完,他偷眼瞧下張小露。 張小露本是被農馬氣得半死,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個大家閨秀,怎麼可以向其他人說自己難堪的事,若不是農馬只說給柳雪菡聽,自己這次一定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見農馬認錯了,張小露也不好再說什麼,不過轉而一想,她突然笑道:「你真的要補償我?」 「是……是。」 農馬不知張小露想到什麼,心說:「這丫頭笑得好詭異,不知又想到什麼奇怪的事了?」 「那好,師父說直到解決事情後才會回來,你明夜也帶我一起去亂葬崗。」 「啊?可是……你有傷在身,亂葬崗又陰寒潮濕,這對你的身體不好。」 農馬沒想到張小露會提出這種要求,他明白,張小露一定是想看自己的事。 「你少管,反正你帶我去就是,其他的你不用管。」 「師姐,柳姑娘說了,除了我自己,其他人是看不到我的心魔的。」 農馬勸道。 「都說你不用管了,你只需帶我去就行,其他我可以自理。」 農馬還想說什麼,張小露已經擺擺手,說:「好了,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說完,閉起眼睛,不再理會農馬。 農馬看著張小露,心中無奈,他跟張小露相處了一年,很清楚她的脾氣,知道再說什麼也是毫無作用。他歎了口氣,深深的看了張小露一眼,退出房間。 第二天,阮秋章一大早就忙著準備傢伙,農馬在一旁協助,直到日落西下,才把一切準備妥當。阮秋章背著一大包袱,囑咐農馬除心魔時要小心後就朝「萬山鎮」走去。 剛來到鎮門,阮秋章遠遠就看到一隊人站在鎮門前,為首的正是程萬生。 程萬生一見阮秋章到來,馬上迎上前,對阮秋章抱拳行禮後說:「秋叔,昨夜你回去後不久,又有人在自家裡看到那紅衣裙了。」 「哦,那有沒有人出事?」 「那個人瘋了。」 程萬生急道,加上這個,已經有九個人瘋了,幾乎每天一個,現在他這個鎮長算是千夫所指,再這樣下去,自己一定會被鎮民趕下來的。 「嗯,這些人是?」 阮秋章看到程萬生身後還長著許多人,其中他就只認識之前與他一起除喪屍的楚新隊長。 程萬生說道:「這些人都是保安隊員,對了秋叔,我給你介紹兩個道長。」 說著回頭喊了聲:「你們過來。」 話音剛落,人群中走出一男一女。男的長得一臉剛毅,眼神中透出自信堅定,一看就是個身懷本事的人物。女的看年紀應該跟張小露差不多,人長得精緻嬌美,兩隻水汪汪的眼睛不時透出一絲機靈之色,看的出也是個有本事的人。這兩人來到阮秋章和程萬生面前,男的首先行了一禮後說:「在下任天濤,見過阮師叔。這是我妹子任天慈。」 凡是修道之人,無論見到什麼門派的前輩,縱使師門交惡,做晚輩的也須尊稱對方前輩,這是道門規矩。 站在任天濤身旁的任天慈也走上前一步,行禮道:「見過師叔。」 阮秋章仔細打量著這對兄妹,心中暗讚:「好,兄長的一表人才,做妹子的嬌美聰慧,實在是難得的人才啊。」 他點了點,問程萬生:「這兩位是要做什麼的?」 程萬生說:「他們幾天前來到鎮上,聽說了紅衣裙的事後留下來幫忙的。昨夜他們隨保安隊一同巡邏,所以沒機會介紹給秋叔認識,他們的本事不小,我想可以幫的上秋叔的忙。」 「哦,兩位會些什麼本事?」 阮秋章這麼問雖是有些不得體,不過他的性子一向如此,若想和他合作,沒本事是休想得到他的賞識的。 任天濤聞言向任天慈打了個眼色,任天慈點點頭,撿起地上的一顆小石頭,放在手掌心中,對著小石頭念了幾句咒語後,手掌心突然閃現出淡青色光芒,接著,手心裡的小石頭突然騰空而起,任天慈見勢對著小石頭連打幾個手印,小石頭在半空頓了幾下,就停在半空不動了。 看到這麼神奇的法術,所有人都發出一陣驚歎。阮秋章則笑道:「原來是嶗山搬動術,想必兩位就是嶗山道人了。」 任天濤點頭道:「晚輩兄妹倆師從「青松門」學了幾年道法,這次下山歷練,在師叔面前獻醜了。還望師叔多多指點。」 「青松門雲松道人,好,名師出高徒。」 阮秋章曾與青松門的掌門雲松道人有過幾面之緣,這雲松道人是個真正的修道之人,雖不問世事,但對有人上山求助時都會派門下弟子相助,所以阮秋章還是很敬佩這雲松道人。 這時,人群中又走出一人,還未走近前就大聲嚷嚷:「我說你們聊夠了沒有,大伙這倆腳兒都站麻,快些到「水仙樓」休息吃飯吧。」 阮秋章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冒出頭,他冷笑道:「怎麼楚新大隊長也在啊。」 楚新一聽怒道:「我說老爺子,你這是睜眼說瞎話嘛,我楚新隊長這麼大號的一個人,你難道就沒看到?」 「哦,是嗎?老道人矮眼低,就看不到大號的,還真是為難你長得大號了。」 「你……」 楚新還想跟阮秋章斗幾句嘴,程萬生忙出來阻止道:「隊長,現在是鬥嘴的時候嗎?你給我安分點。」 阮秋章也不想程萬生責罵楚新,他擺擺手,說:「算了,大家也該久等了,咱們先到「水仙樓」再說吧。」 程萬生連忙點頭道是,接著一聲喝令:「大伙都到「水仙樓」用膳。」 說完領著頭,帶著眾人走向「水仙樓」 楚新在後頭白了程萬生一眼,心中暗罵:「就一奴才的東西。」 宴席上,程萬生首先問道:「不知秋叔這次該怎麼安排,這裡共有十六個保安隊員,那紅衣裙出現的甚是漂浮不定,如果不是隊員們剛好在附近,根本就趕不及到現場。」 阮秋章喝了口酒,說:「這樣吧,我看把隊員們分成四組,第一組由我帶領,第二組由任天濤帶領,第三組由楚新隊長帶領,第四組由任天慈帶領,我們分開巡邏,一聽到異常聲響就用轟天炮竹通知其他人。」 程萬生點點頭,說:「秋叔你是怎麼看這紅衣裙一事的,你說會不會是鬼魂作怪?」 阮秋章並不答話,他看了任天濤一眼,說道:「天濤你是怎麼看的?」 任天濤正喝著酒,沒想阮秋章突然問起他,他連忙放下酒杯,說:「晚輩現下也是看不出這是什麼東西在作怪,昨夜我巡視半天,根本就沒發現異常之處,結果那紅衣裙還是詭異的出現在民宅裡。之前我以嶗山盤門術問了這裡的地主神,他只說了句「藏匿鬼海中,顯於人海裡」我想地主神已經把答案留在那兩句話中了。」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二十六章 「鬼巫」 嶗山的盤門術,類似茅山術中的問米術,都是可以請鬼神上來問話,不過盤門術層次更高些,它可以把地方神靈鬼怪直接請來問話,是以叫「盤」而不叫問。 阮秋章聽說過這個法術,知道盤門術不是功力高深或精通此法的人是使不出來的,任天濤說他可以請出地主神,阮秋章心中對任天濤的評價又上升一分。 「秋叔,這兩句話說得不明不白,既可藏匿於鬼海,卻又可顯於人海,會有這樣不人不鬼的邪魔怪物嗎?」 程萬生雖不是很懂人鬼神這些玩意,不過他還是聽出地主神所說的話中矛盾。 阮秋章沉思片刻,說:「倘若要說這世間有什麼人可以藏匿於鬼海中,又可以顯於人群中讓人不覺怪異的,那就只有一種人了。」 「誰?誰他媽這麼有本事,可以待在鬼中還不被發現?」 楚新聞言叫了起來,他說得不錯,人若可以待在鬼群中不被發現,那這人的本事的確可謂通天。 阮秋章看了任天濤,說:「這種人我想你們嶗山門人都該認識。他們是你們的死對頭。」 任天濤聞言渾身一顫:「莫非是苗族「鬼巫」」 坐在任天濤身旁任天慈也是一怔,她和任天濤從小在「青松門」長大,對於「鬼巫」這些人的存在是再清楚不過。 苗族的「鬼巫」是黑巫術的一支旁脈,許多人也許聽聞過苗族蠱術或毒咒,卻極少有人知道苗族中還有一支神秘的「鬼巫」 「鬼巫」一脈顧名思義,既是擅長鬼神之事的一種人,傳聞他們可以魂入陰曹地府而不被察覺,他們修以純陰之身,就是誕辰八字也須得屬陰。從懂事起,他們就會躲在陰氣深重之處,配以致陰致寒之物滋補修身。 這些人長年與世隔絕,等他們修成出關,於世間倫理道德全然不知,而且他們極好殺生取樂,行為怪異陰毒,所以在苗疆裡一度成災。在兩百多年前,「鬼巫」一族曾來到神州內地,瞬間造成腥風血雨。而「青松門」這時受於百姓請命,與「鬼巫」一脈展開了長年拚殺後,終於把「鬼巫」所剩不多的人給趕回苗疆。兩家的仇恨,從此結下死結,兩百多年來「青松門」損失慘重,死在「鬼巫」人的手中弟子更是不計其數。 任天慈幾年前就親身體驗過與「鬼巫」一族的血戰,至今,她還無法忘記那恐怖的一戰。那一戰,打了三天三夜,雙方都是損失慘重,然而讓人不寒而慄的是「鬼巫」人的那種廝殺若狂的狠勁,而且他們還使著一種邪法,叫「種魂術」他們把鬼魂收困在做過法的蛇蛋裡,自稱「魂頭蛋」當時「青松門」的門人只要被打中或砸中,就會立刻癱瘓,接下來的,只有任其對方處置。這種邪術以鬼魂做武器,人一旦被砸中,蛋裡頭的鬼魂就會跑到人體內,造成典型鬼上身。 阮秋章並不在意兄妹二人驚訝的神色,對於「鬼巫」他多少也聽聞過,兩百年前「青松門」與「鬼巫」的那場血戰他也知道,他點點頭,說:「我是這麼認為,普天下除了「鬼巫」一族外,再無他人可藏匿於鬼群中。」 任天濤並不完全認同,他說道:「晚輩認為天下間可以待在鬼群中不被發現的應該還大有人在,比如茅山龜息符,貼到人身上後也可以不被鬼魂發現。」 任天慈這時也說道:「師叔,按那句話的意思,也可說是鬼顯於人海中。並非一定是人藏匿於鬼海中。」 阮秋章笑了笑,說:「龜息符雖可將人隱藏在鬼群中不被發現,但龜息符只能堅持一個片刻,這又如何是藏匿了?至於鬼可顯於人群這點我也想過,你們看這是什麼?」 說著,阮秋章從包袱裡拿出一疊黃符,任天濤拿著端詳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他遞給任天慈,說:「小妹,你看這是什麼?」 任天慈看著一怔:「這是「天雲門」的「龍昆符」」 「什麼?這是「龍昆符」」 難怪任天濤會這麼震驚,「天雲門」一派早在百年前就已銷聲匿跡,這一派最聞名天下的法寶,就是這「龍昆符」只要被「龍昆符」貼中,縱使天兵神將,不過一時半會也休想動彈得了。 「哈哈哈,小丫頭倒是挺有眼光的。」 任天慈能一眼認出「龍昆符」讓阮秋章不由大笑,這對兄妹果然不簡單。 任天濤不由呆呆看著阮秋章,心想:「雖聽師父說過「天官門」一派雖人脈稀少,但門下奇法珍寶可在道界中排得上號,當初自己還不信,沒想阮秋章這麼輕易就拿出失傳已久的「龍昆符」而且一拿就是一疊。這「天官門」果然不簡單。」 阮秋章見任天慈拿著符一臉疑惑,笑道:「小姑娘,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任天慈笑了笑,說:「剛才晚輩第一次看到「龍昆符」難免吃驚失態,不過仔細一看,這符紙質新鮮不舊,晚輩斗膽一說,這符,八成是……假的。」 任天慈這麼說可算是無禮之極,任天濤生怕自己妹子得罪阮秋章這種高人,暗下裡用手肘碰了碰任天慈。任天慈側頭一看,任天濤正對著她連連使眼色。 阮秋章把一切看在眼裡,笑道:「這「龍昆符」的確不是正宗的,是我自己畫出來的。」 「啊,那……那不是……」 任天濤這下有點懵了,既然這「龍昆符」是他自己畫的,那就是說這符是假的,不知阮秋章還拿出來做什麼? 阮秋章知道任天濤想說什麼,他笑道:「雖然不能跟正宗的「龍昆符」相比,不過同樣具有短暫的困住邪魔的能力,一見到那件紅衣裙,首先要先困住它,等大伙趕來再做決定。」 說著,示意任天慈把符分給所有人。 楚新在一旁早聽得不耐煩,這些人淨是說些他聽不懂的話,這時見阮秋章和任天濤兄妹終於安靜下來,他猛喝了一口酒,說道:「老爺子,你們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半天,也不知說些啥,這都把我聽蒙了,你就別賣關子,我看你心中早已有數,你就直接說給大伙聽吧,這時間也不早了。」 阮秋章點點頭,說:「昨夜我思緒良久,認為所有的問題就出在「雙龍巷」這點上,還有,若是排除鬼魂所為,那最大的嫌疑就是鄭郜天一家,特別是他那個從未露臉的母親。」 住在萬山鎮的人都知道,鄭郜天一家神秘莫測,而紅衣裙的出現,亦是自從鄭素素自殺後開始的,這些日子來保安隊員把注意力集中找尋紅衣裙這點上,反而將事端源頭給忘了。經阮秋章一提醒,眾人不由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阮秋章看了眾人一眼,說:「待會萬生和我一同前去鄭郜天一家,其他人就按計劃行事。還有,你們不要隨意用「龍昆符」那是保命的符,危急時可以救命。」 有了阮秋章的加入,所有人都摩拳擦掌,把萬山鎮攪得天翻地覆的紅衣裙,這下該露出真面目了吧,若是可以制服紅衣裙,那自己所獲得的酬勞可不會少,想到這,眾人不禁精神一抖,等吃過宴席,按著阮秋章的吩咐,開始巡邏起來。 阮秋章與程萬生一同來到「雙龍巷」剛到巷頭,阮秋章立覺這裡風水建得有些異樣,他問程萬生:「這「雙龍巷」是什麼時候建的?」 程萬生想了想,他雖貴為一鎮之長,鎮上要動工動土他原本知道,可這「雙龍巷」他還真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建成的。 見程萬生搖搖頭,阮秋章對身後四個保安隊員說道:「你們兩個到巷尾門上看看有什麼東西,你們兩個,看看這巷首門上有什麼東西。」 四個保安立刻照著阮秋章的話行事,爬上「龍首門」的兩個保安隊員首先發現,在門板上中央釘著一根指粗的釘子。釘子四周用奇怪的染料畫著一個怪異的婦人頭,這根釘子就釘在婦人頭的口中。婦人畫得惟妙惟肖,只是,看著讓人打從心裡的發毛。婦人兩眼怒睜,似是正怒視老天,而婦人的嘴中央雖被釘了一根釘子,卻可以從她兩旁翹起的嘴角看出,婦人在咧笑。保安隊員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對阮秋章喊道:「道長,這上面有根奇怪的釘子,四周還畫著個奇怪的人頭。」 阮秋章聞言一愣,心想該不是那個吧?若真是那個,那佈置這個的人可算是造孽了。他回過神,向著兩名保安隊員說道:「你們試試能否拔出釘子?」 兩名保安隊員聞言用力一拔釘子,看似緊釘入石板的釘子卻輕鬆拔出,一個保安隊員拿著對阮秋章晃晃:「道長,拔出來了。」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二十七章 紙紮人 「快拿過來。」 阮秋章接過一看,這根釘子是用銅鐵做成,入手陰寒冰冷,並且還透出淡淡的詭異氣息。「這是「子母棺材釘」這個佈置之人還真的不怕天打雷劈。」 以阮秋章的見識,一眼就看出這釘子的來龍去脈。 程萬生聽出阮秋章語氣驚訝,湊過來問道:「秋叔,什麼是「子母棺材釘」」 阮秋章吸了口冷氣,沉聲道:「所有母親與子女合葬的棺材就叫子母棺,這種合葬如果稍微出錯,就會變成禍及子孫的風水惡穴,而子母棺各釘得最深的一根,就是「子母棺材釘」了。要是沒猜錯,巷尾門板上一定也有一根比較小的釘子,上面還會畫一個孩童的臉。」 阮秋章的猜測果然沒錯,不一會,另外兩個保安隊員回來報告,在巷尾門板上釘著一根筷子粗的釘子,而上面,畫著一個詭異的小孩。 「秋叔,這該怎麼辦?難道多年來「雙龍巷」常出傻子瘋子跟這個有關?」 「怎麼辦?這還能怎麼辦,「雙龍巷」本是旺子旺孫的「龍小脈」寶地,你看這龍首被釘住,龍尾又被封住,這就變成風不通水不流的「斷龍脈」這樣的風水,在這裡住的人不是斷子絕孫,就是孩子一誕下便天生癡傻。這佈置的人還真是陰毒的很啊。」 程萬生大吃一驚,萬山鎮居然會有這麼個可怕的地方,他急道:「秋叔,真的沒法改變嗎?咱們把釘子拔出來不行麼?」 阮秋章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風水本來就不是一時半會就可更改的,這兩根「子母棺材釘」少說也釘了幾十年,即使拔了出來,不過個十幾二十年是改不過來的,而且這裡的人即使現在搬出去,也逃脫不了絕子絕孫的下場。」 眾人聽了不由倒吸冷氣,是什麼人和這裡的人有深仇大恨,竟把對方弄至斷子絕孫這樣的下場。即使是報仇雪恨,那這人的手段也太過殘忍了。 阮秋章愈想心中怒火愈盛,他怒道:「今天我一定要會會鄭郜天的母親,這事一定和這家人脫不了關係。」 「秋叔您稍安勿躁,鄭家的兩個兒子也是天生癡傻,這事應該不會與他們家有關吧?」 見阮秋章發火了,程萬生趕緊勸道。 「哼,你懂什麼?鄭郜天的母親不是一輩子躲在家裡嘛?今晚就是硬來,也要見其廬山真面目。」 阮秋章說著,不理程萬生阻攔,領著四名保安隊員徑直朝鄭郜天房子走去。 就在阮秋章發現「雙龍巷」的秘密時,任天濤這邊出事了。 任天濤帶著四個保安隊員,一路巡邏下來,並無發現可疑之處,算了算時間,現在是亥時過半。任天濤走著,不由掏出「龍昆符」出來瞧看,他自己認為,與其浪費這麼好的符去對付一個鬼魂或邪魔,還不如自己收起來研究,雖不知阮秋章是怎麼畫出失傳已久的符咒,不過以自己的本事,應該也可辦到,至於對付鬼魂邪魔,自己的本事可不是擺著好看的。 任天濤這夥人負責東區的巡邏,這片地區大多是商舖,除了窯子酒樓,其它商舖大多已經打樣。走在路上,行人也是逐漸變少,按著前幾天紅衣裙出現的時辰,現在還早得很。 任天濤邊走邊想:「我手中的「龍昆符」是捨不得用,不過自己還是很想見識這假的「龍昆符」有多大威力。」 他看了看身後的四個保安隊員,想到:「希望待會他們會用到。」 就在他們剛拐進一條小街道,就聽到南面不遠處傳來幾聲驚叫,任天濤一馬當先,喝道:「出事了,大家跟我來。」 等眾人來到聲源處一看,眼前是間破陋的壽衣店。店門用幾塊兩米多高的木板關著,聲音就是從這裡面傳出來的。任天濤向兩個保安隊員使了個眼色,兩個保安隊員立刻上前敲門:「快開門,我們是保安隊,裡面發生什麼事了?快開門。」 等了好半天,壽衣店裡才傳出一聲顫抖微弱的聲音:「救……救命……紅衣裙……出現了……」 任天濤一聽,急道:「你們快把門撞開!」 四個保安隊員急忙行動,經他們用力一撞,本是破陋的門板應聲而破。撞破門板後,四人不約而同陶出「龍昆符」在他們看來,四張「龍昆符」絕對可以困住敵人一時半刻,等其他人趕來,自己就立功了。任天濤一瞧這架勢,趕緊走上前頭。 一進壽衣店內,首先就看到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跌坐在地,他抬著頭,一臉驚慌的盯著吊在屋頂上的紙紮人。任天濤看了四週一眼,並無發現什麼紅衣裙,他走到老頭身後,拍了拍老頭的肩膀問道:「老伯,那紅衣裙呢?」 老頭顯然被嚇得不輕,全然不知有人在拍他肩膀,任天濤心裡焦急,大聲喝道:「老伯!」 這聲叫響猶如炸雷,老頭「啊」的一聲驚叫,回頭一看,發現是鎮上保安人員,他泣喜道:「哎呀,還好你們趕來了,鬼,有鬼啊。」 任天濤扶起老頭,安慰道:「別怕老伯,有我們在,那紅衣裙呢?」 老頭指了指房屋,顫聲道:「它……它飄進去了,哎呀這長得就整一紙人樣,嚇人人了。」 任天濤對老頭說道:「老伯,你先到外面去,這裡交給我們。」 老頭一聽連忙跑到店外,剛才好懸沒把他嚇死,就是任天濤不說,他也不敢再多留半刻。等老頭出去後,任天濤向其他四人使了個眼色,四名保安隊員立刻會意,拿起桌子上的黃油燈,分為左右兩邊,手執「龍昆符」屏住氣息等待任天濤的命令。 任天濤突然手一揮,四名保安隊員立刻衝進房屋裡,任天濤也不作停留,跟著衝了進去。一進房屋裡頭,大伙便愣住了。原來這屋裡擺放著許多紙紮人,形色千奇百怪。任天濤先是回過神來,說道:「大家仔細查看,這房裡不大,那東西一定混在紙人中,大家仔細查看那些紅色紙人,其它不用理會。」 四名保安隊員點點,手捏著「龍昆符」藉著微弱的燈光仔細查看起來。 房屋裡大概放著百十來個紙人,有放著站在地上的,有吊在半空的,也有架在牆上的。房間雖然不大,但也勉強放得下,眾人不到片刻,便已查完所有紅色的紙人。除了發現紙人扎得好外,並無發現什麼怪異之處。 這四個保安隊員中,有一個從小就怕紙紮人這玩意,從一進來時他便渾身不自在,比起什麼紅衣裙,他覺得紙人更嚇人,這會兒大伙都查探完,他暗自鬆了口氣,心想:「快些離開這鬼地方吧。」 瞧這吊在半空的紙人,扎得就跟真人似的,五官都畫絕了,要說不同於人的,就是那纖細的身段了。這種東西別說夜間,就是白天也是挺讓人發毛。 這名保安隊員因為害怕,當眾人聚在一起商議時,就他總覺得有些不妥,他回了幾次頭看下紙人,在昏暗中,紙紮人除了死氣沉沉之外並無其他可疑之處。這會他又回頭看一下身後的紙人,再一次看到沒什麼不妥後,他自嘲道:「自己嚇自己。」 就在他剛想轉回頭。突然,他看到吊在半空中的十幾個紙人中的一個紙人對著他咧起了嘴。他嚇得臉色大變,連退三步,大叫道:「紅衣裙在那兒!」 任天濤還在和其他人商議,突聽保安隊員大喊,聞聲望去,果然在半空中吊著一全身套著雪白衣裙的紙人在笑,難怪他們會找不到,這東西衣裙的顏色並非傳說中那樣是紅色的。 其他人這時也看到了,無不被嚇得呆楞住,任天濤大吼一聲:「用「龍昆符」別讓它跑了。」 眾人醒悟回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照著紅衣裙就扔過去。任天濤急道:「蠢材,別用扔,要貼在它身上。」 可惜,他的話音剛落,四張「龍昆符」已經在半空亂飄了幾下,無力的掉落在地。 這時,眾人清楚得聽到,紅衣裙發出「嘻嘻嘻嘻嘻……」 的笑聲,聲音甚是尖利陰深,就像嬰孩奸笑般,讓人聽著心裡直發毛。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二十八章 窩裡反 如果任天濤立刻使用他身上的「龍昆符「或許就可以馬上鎮住紅衣裙,可惜他猶豫了一下。紅衣裙這時趁著眾人慌成一團,身影飄了飄,從眾人頭上飛過。任天濤畢竟是個學道有成的道士,他大喝一聲:「休想逃跑,看我的搬動術。」 說著,任天濤對著地上四張「龍昆符」打了幾手結印,口唸咒文,四張「龍昆符」突然在地上打了個轉,朝紅衣裙激射而去。 紅衣裙見狀,冷冷嘻笑了幾聲,在「龍昆符」貼中它的前一刻,透牆而去。「龍昆符」追其不中,紛紛貼到牆壁上。任天濤惱怒道:「快追。」 等他們追出壽衣店時,紅衣裙早以不知所蹤。見到任天濤跺腳氣罵,一個保安隊員上前問道:「道長,對頭是個鬼,行蹤難以抓摸。我們該怎辦?」 瞧紅衣裙可以穿牆而過,任誰也會認為這是鬼魂來的。沒想任天濤搖頭說道:「對方不是鬼魂,你們快拿回「龍昆符」我們先去找阮道長。」 保安隊員一愣,這東西都可以透牆而過,怎還不是鬼怪?他們雖對任天濤的話心中不贊同,不過也沒有說什麼,畢竟自己對這種東西一無所知,按著任天濤的命令,他們回屋收起「龍昆符」後,一同趕往「雙龍巷」 任天濤一路思緒甚亂,心想:「這到底是什麼玩意?身上一點鬼氣都沒有,卻可以漂浮穿牆,難道……」 他似乎想到些什麼,一臉震驚,不過接著晃晃腦袋,心說:「應該不會,若是真的,那事情就複雜了。」 剛走出這條小街道,夜空中突然大放光明,接著一聲炮響傳來,任天濤抬頭看了一眼,急道:「楚新隊長那邊出事了,大家快隨我來。」 就在他們剛跑出幾步,夜空中又一陣閃亮,任天濤瞧著不由一呆,這次放煙火的方向,卻是自己小妹負責的巡邏地區。 保安隊員也是跟著發呆,其中一個喃喃道:「怎麼紅衣裙不是只有一個麼?」 任天濤自問向來冷靜沉著,這時亦是不知該如何處理,他思量半天,決定先趕往楚新那邊,自己的小妹的本事他很清楚,就算這紅衣裙詭異莫測,她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就算有個萬一,她和阮秋章都處在南區,這時候阮秋章也該正趕過去了。只要他在,自己的小妹就不會出事。 想到這,任天濤手一揮,喊道:「大伙別發呆了,快隨我趕去支援楚新隊長。」 任天濤的猜測果然不錯,阮秋章這時的確正趕往任天慈之處。 早前他和程萬生來到鄭郜天家門前,向一個保安隊員使個眼色,保安隊員會意拍門喊道:「開門,快開門。」 等了許久,房裡傳出一把空洞洞的聲音:「誰呀?什麼事呀?」 保安隊員說道:「我們是保安隊的,想進來調查件事,快開門。」 屋裡那人似乎和誰說了些什麼,接著道:「有什麼事明兒再說,現在家裡的都睡下了。」 「請你合作,開門讓我們進去調查。」 保安隊員見屋裡人並不想開門,聲音又提高幾分說道。 「我家能有什麼事可以調查,你們不要打擾我家人睡覺,快滾回去。」 屋裡的人似乎也被激怒,聲色甚為不悅。 保安隊員回頭瞧了瞧阮秋章,見阮秋章點點頭,抬腳就想踹門。這時,夜空突然閃亮起來,阮秋章抬頭一瞧,轟天炮是楚新那處發出的。楚新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這會放煙火示告,若是遲些趕過去,指不定他又犯錯捅婁子。阮秋章剛想命人趕去楚新所在地,夜空中又傳來一陣閃亮。這次是任天慈負責的地方放起的。 阮秋章皺皺眉,心中納悶:「怎麼兩處都放了轟天炮了?莫非紅衣服不止一個?」 想到這,阮秋章說道:「大家隨我來。」 他的目標是離他較近的任天慈,現在情況已是大出他意料之外,眼下比起鄭郜天一家的事,紅衣裙更讓人擔憂。至於楚新那邊,他相信任天濤已經趕了過去,以他的本事,起碼可以鎮住紅衣裙一時半會。 阮秋章一路急趕,雖是年紀老矣,奔跑起來卻是快如閃電,四個保安隊員和程萬生在後頭跟著,一眨眼的功夫,阮秋章已是離他們相去甚遠。幾個人見萬不能追上阮秋章,乾脆放慢腳步,緩緩趕往任天慈所在地。 等阮秋章一到現場,立刻被眼前的一幕所震驚,任天慈手執一根木棍,與四名保安隊員戰在一處,打得甚是慘烈凶險。那四名保安人員不知中了什麼邪,竟似與任天慈有不共戴天之仇,全然不理身上傷痕纍纍,發瘋般攻向任天慈。 任天慈又一棍掃中一個保安隊員的臉部,那人立即鼻血四濺,栽倒在地,那人也不喊疼,站起身來,又撲向任天慈。阮秋章看到這明白了,這些人是中了法,受人控制。 「給我躺下吧。」 阮秋章也懶得和這些失去理性的保安隊員廢話,趁著四人圍攻任天慈,他突然偷襲,出手毫不留情,一下就是一個,四名保安人員還未反應過來,已被阮秋章打昏在地。 任天慈早被四個發了瘋的保安隊員圍攻得招架乏力,若不是阮秋章趕來,這會躺在地上的就是她。她喘著粗氣,看了四名保安隊員一眼,對阮秋章說道:「師叔,這下手也太重了些吧,這些人只是中了邪術,要是把他們打殘了那不是……」 阮秋章擺手打斷任天慈的話,說:「出手不重他們就不會老實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任天慈丟掉木棍,站起身來說道:「我們聽到有人呼喊,趕過來一瞧,發現紅衣裙就吊在屋簷下,他們剛圍住紅衣裙,卻不料紅衣裙突然吐出一口濃煙,這幾人只是吸了一口,便瘋了般向我攻來。那紅衣裙則趁機跑了。」 「跑了?這話如何講?」 「晚輩認為紅衣裙並不是鬼魂作怪。」 「哦,這麼說紅衣裙是人所扮了。」 任天慈一臉凝重,想了想說:「它亦不能稱之為人,應該說是受人驅控的軀殼。」 阮秋章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擔憂問道:「這麼說它是個受人驅控的屍體了?」 他會這麼擔憂,是因為如果對方若能把屍體操控如這般境界,那自己就不必瞎忙了,因為自己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這種控屍手段,阮秋章自問是辦不到的。 「不,它不是屍體,雖然晚輩不曾觸碰過它,但可以感覺出來,對方的**還活著,只是,似乎沒有了三魂七魄。」 聽到對方操控的不是屍體,阮秋章不由心頭一鬆,只要對方不是明擺著強於他,不管再神秘莫測,他都敢碰上一碰。就在這時,程萬生和幾個保安人員終於趕來了,一看到倒在地上的人,程萬生一愣:「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都躺下了?」 阮秋章也不細說,吩咐道:「你們把他們抬回「水仙樓」去,記得用粗繩綁住他們,如果他們醒來大鬧,就把他們打昏,千萬不要解開他們。萬生你也跟他們一起去,現在事情已經有點複雜,免得跟著我們礙手礙腳。」 說著,回頭看了任天慈一眼,說:「你還能否跟來?」 任天慈點點頭:「可以。」 「那好,隨我來。」 阮秋章說著,率先疾奔而去,任天慈也不甘落後,緊跟在阮秋章身後,腳程竟是不弱。 程萬生無奈歎氣,跟著保安隊員,把昏過去的人一同架回「水仙樓」 按下他們不說,另一邊先趕到楚新所在地的任天濤現在可算是倒了血霉了,來到楚新這邊,他們也跟阮秋章碰到同樣的情況,只不過中招發瘋的不是保安隊員,而是高出眾人一個塊頭的楚新隊長。 任天濤趕到時,跟隨楚新一行的四名保安隊員早已被他打得鼻青臉腫,個個哭爹喊娘,四處奔竄,不是他們無能,而是發了瘋的楚新力大無窮,四人抱手纏腳的,愣是被楚新如丟枕頭似的一手一個給丟出去。這下他們可算是領教了這平時看似粗心隨意的隊長的厲害。 任天濤見勢不好,喊了聲:「抓住他。」 接著和保安隊員一起撲了上去,九個人圍攻一個,就這氣勢怎麼說也該把楚新給制服住,卻不料這楚新人雖失去理性,那兩下看家本領卻還記得,最先倒霉的,自是衝在最前的任天濤。 眼看著任天濤就要抓住楚新了,沒想到楚新突然抬起一腳,把剎勢不住的任天濤踢個正著,這還不算,未等任天濤向後栽倒,楚新就著拳快,又補了他一下。讓他徹底重重跌倒在地。 任天濤只感鼻子一酸,接著口中就傳來濃重的血腥味,用手摸了摸鼻子一看,滿手是鮮血。這是他下山半年來第一次受傷,他心中怒火中燒,站起來怒罵道:「渾蛋,居然敢打我……」 這話還未罵完,楚新的第二拳再一次打中了他,這下子直把他打得兩眼冒花,腦袋嗡嗡作響。 任天濤氣極怒極,退了幾步後從懷中掏出幾張符紙,怒道:「受死吧。」 保安隊員一看任天濤來真的,慌忙叫道:「道長手下留情,他可是隊長啊。」 說著,幾人撲向楚新,就連那幾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隊員也不顧傷痛,一起衝上去,楚新顧此失彼,沒幾下就被隊員按壓在地,任天濤見隊員們把楚新給制住了,心中雖有些不滿,但也不好再出手,他吐了口血沫,收起符紙。走近被壓倒在地的楚新,說道:「隊長怎會變成這樣的?」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二十九章 一無所獲 一個保安隊員吃力的按著楚新,說道:「我們和隊長巡邏到這裡,聽到有人喊救命,衝到那人屋裡一看,紅衣裙就吊在屋簷下,隊長看到紅衣裙出現了,一下子就撲了上去,結果被紅衣裙噴了一口黑霧,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任天濤心說這隊長是個笨蛋嗎?不是囑咐發現紅衣裙須用「龍昆符」鎮住對方嗎?他這是以為自己是誰啊?撲上去?哼,沒死算他走運。 八個保安隊把楚新壓在地上,這本該是十拿九穩的事,不巧楚新是被正面壓在地上,他與最底下的保安隊員面對面。楚新掙扎了會,見不能推開這些人,突然猛得向最底下的保安隊員咬去,這一著,正好咬住保安隊員的鼻子,保安隊員「媽呀」一聲,慘叫起來:「疼死我了,快放開我。」 任天濤大吃一驚,揮起拳頭就朝楚新頭上接連砸去:「快鬆口!」 無奈楚新這時已經失去本性,受了任天濤幾下重拳,這頭都被打得腫起幾個大包,還是不鬆口。保安隊員的鼻子這時已是鮮血淋漓,再這樣下去,這個保安隊員的鼻子非被咬了去。 任天濤大喝一聲:「大家快散開。」 聽到命令,幾個保安隊員立刻起身散開,楚新一感身上的壓力變輕,鬆開口推開保安隊員站起來。那個保安隊員這時的鼻子已被咬得肉塊外露,這樣子,治了也是白費。 楚新一起身,眼睛都紅了,他不作停頓,朝任天濤撲來,他雖然失去意識,不過任天濤揍了他幾下他似乎還記得,是以落下其他人,對死任天濤。 任天濤這下可倒霉了,想要用法術反擊,對方只是個失去意識的自己人,要是傷了對方可就說不過去,動手腳吧,自己不是發飆的楚新的對手。怎麼辦?任天濤根本不用想,轉身就逃,邊跑便喊:「我把他引到師叔那裡,你們快去找張網後過來。」 說著,引著楚新向南區跑去。 阮秋章這時已經趕到南區,隱隱就聽到夜空傳來低沉的慘叫聲,與任天慈對視了一眼,阮秋章說:「看來他們出事了。」 任天慈點點頭,說:「如果他們也遇到紅衣裙,那應該也會像剛才那些保安隊員一樣。」 話音剛落,遠處陰暗的街道尾便響起腳步聲,兩人心中一頓,仔細觀望。 不一會,兩人首先看到兩條人影竄出來,漸漸得,這兩個黑影的臉漸現出來,任天慈大吃一驚:「是我哥哥!」 阮秋章也看清楚了,這兩個黑影一個是任天濤,一個則是楚新隊長。任天濤跑在前面,這會都上氣不接下氣,還不時驚恐的回頭看一下楚新,兩人的距離,已是漸漸拉進。跑在後邊的楚新,卻是猶如一頭被激怒的雄獅,張牙舞爪的狂叫著,就那股狠勁,任天濤一旦被抓住了,肯定凶多吉少。 阮秋章無奈搖頭,這楚新和別人一樣帶隊,別人是手下中了招,他倒好,身為隊長,反而自己中招了。與楚新合作多次的阮秋章很清楚,楚新平時雖大大咧咧的,不過他是真正的深藏不露,現在他發起飆來,自己亦是拿不準能否制的住他。 他對任天慈說:「我們一起圍攻他。」 任天濤覺得自己這一次可算丟臉丟到家了,自己這一路下來不是沒有反抗,可惜根本不是楚新的對手,他實在想不通,這傢伙都受人控制了,怎憑地身手還這麼厲害,幾次下來,他心中的狠勁漸盛,心想再這樣下去,就休怪自己動真格的了。 就在這時,兩條人影迅速從他左右兩邊閃過,接著就聽到身後的楚新一聲怪叫,他回頭一看,原來是阮秋章和任天慈趕來了。 「師叔,小妹。你們來的真好。」 看到兩人的出現,任天濤不由大喜。 「圍住他,別讓他跑了。」 阮秋章聚神回話,似是如臨大敵。 看到阮秋章也這般認真,任天濤更是不敢大意,這楚新絕對有真本事,不然也不會讓盛名遠播的阮秋章如此較真。三人一同圍住楚新,任憑楚新再怎麼橫衝直撞,也不能衝出一個缺口,這三人一連手,就是成精的殭屍怕也無能為力,何況只是個人。 楚新被困的時間越久,身上的狂氣就愈加濃烈。阮秋章三人只守不攻,漸漸得就感到吃力了。三人中最弱的一個,自是任天慈,方纔她才與四個保安隊員激鬥一番,又不停歇的趕到這裡,就這麼一會,她的體力漸感不支。阮秋章和任天濤也看得出來,只要楚新一攻向她,兩人就會有一個靠近幫忙。 看到場面一直僵持不下,阮秋章心說:「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他突破,使不得只好用靈符鎮住他了。」 阮秋章他們之所以一直不肯用靈符制住楚新,根本的原因是人體一旦受到靈符的攻擊,除非這人有通天本事,不然縱使絕頂高手,也會受到不小的傷害。 修道人用符,一般都是畫符時把體內真氣灌入真言裡,寫字用的硃砂,就是可以儲存真氣的天材地寶,把真氣儲存在硃砂內,再配以真言咒文,就形成可降魔驅邪的靈符。趕屍人用符驅屍,也是這個道理。 阮秋章的符雖然灌入的是「靈陽氣」但對人體的傷害也不小。不到不得已,他也不想對楚新使用。就在阮秋章分心思考時,任天慈一聲大叫驚醒了他。原來阮秋章分心時,遲了對任天慈的支援,任天慈招架不住,被楚新一腳踢翻在地。 阮秋章怒叫一聲,顧不得多想,從懷中掏出靈符,念動咒文,靈符漸現金紅光芒,抬手就要把靈符扔出去。突然,遠處傳來叫喊:「道長,我們找來網了。」 阮秋章聞言,揮出去的手硬是在半空頓了頓停下來,他大喝一聲:「來得好。」 阮秋章與任天濤對視一眼,兩人架起任天慈就往趕來的保安人員跑去,邊跑邊喊:「你們快埋伏好,我們把他引到你們那去。」 楚新已經失去意識,自不會理解阮秋章的話,他狂嘯著,緊追在三人後面。 跑進保安隊員的埋伏圈裡,阮秋章就看到幾個保安隊員站在商舖屋頂,與隊員打了眼色後,三人站住不跑,等狂撲而來楚新一撲進埋伏圈裡,三人向後一退,喊道:「趁現在。」 屋頂上的保安隊員立刻張網跳了下來,剛好把楚新罩住。接著幾人轉起圈來,把楚新給網個結結實實。楚新掙扎了幾下,雖然口中還在怪叫著,不過已是動彈不得。見終於把楚新給制服了,眾人不由鬆了口氣,心中對楚新一陣狂罵:「真是蠢材,今晚都給你這傢伙給攪渾了。」 阮秋章走到還在怪叫著的楚新面前,把他身子翻轉過去,再也不客氣,一手刀砍了下去,楚新「咯」的一聲,徹底安靜下來。他看了眾人一眼,經楚新這麼一鬧,眾人傷的傷,累得累,這樣子怕是不能繼續調查下去,算了算時間,也快天亮了。阮秋章說道:「把隊長架起來,我們先回去「水仙樓」」 眾人這時確實也是累壞了,一直以為只有一個紅衣裙作怪,沒想到接連出現意外,把眾人忙得團團轉。特別是楚新,跟隨他的那四個保安隊員個個受了傷,最慘的一個鼻子都快被咬掉了。聽到阮秋章的命令,眾人架起楚新,朝「水仙樓」走去。 這一夜折騰,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任天濤扶著任天慈,來到阮秋章身前,說道:「師叔,我們就這麼算了?我在自己負責的地方也看到那紅衣裙,那根本不是什麼鬼魂。」 「什麼?你也遇到了?」 「沒錯,可惜最後被他跑了。」 阮秋章沉思一會,說:「背後指使人看來不簡單,我們先回去吧,這事有從長計議。」 任天濤還想說什麼,卻被任天慈阻止道:「哥,我們回去吧,你看你的鼻子還在流血呢。」 任天濤聞言用手一摸,果然鼻子還在緩緩往下流出鮮血。他忙仰起頭,說道:「我們走吧。」 看著這兄妹兩離去的背影,阮秋章回頭往綠葉莊的方向望去,心想:「不知農馬那小子事情進行得怎樣了?」 想著,他晃了晃腦袋,跟著向「水仙樓」走去。 綠葉莊這邊,農馬背著張小露回來,趴在農馬背上的張小露神情怪異,一時驚恐,一時悲傷,以她的性格,會出現這種神情,想必昨夜一定是見到了讓她十分震驚的事。 反觀農馬,他顯得很是沉默,一臉疲倦,兩眼空洞無神。把張小露背到房裡放下後,農馬欲退出房裡,手卻被張小露抓住。張小露猛地把農馬的頭埋進自己的懷裡,說道:「師弟,想哭就哭吧。」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三十章 往事 農馬一聽,突然放聲大哭起來,他的哭聲裡充滿著痛苦與無奈。張小露憂傷的看著他,淚水也忍不住得掉落下來。昨夜的事,對於農馬也好,對於張小露或柳雪涵也罷,絕對是個不小的刺激。 昨夜裡。 農馬無奈的背起張小露,說:「師姐,你一定要跟著來嗎?」 「那當然,你難道想反悔你答應的事嗎?」 張小露趴在農馬背上,一臉嘻笑。 「唉,要是落下後遺症,你可不要怪我,這是你自找的。」 農馬皺皺眉,嘀咕道。 「少說廢話,快走吧。」 張小露敲了下農馬腦袋,不滿的說。 農馬歎了口氣,有氣無力:「是。」 說著,背著張小露走向亂葬崗。 來到亂葬崗後,農馬找了處乾淨乾燥的地方放下張小露。張小露坐不得,她對農馬說道:「你去折根木枝過來罷,記得要粗大一點的。」 農馬喃喃道:「真是麻煩,還說自己可以處理,還不得靠我幫忙。」 嘴上雖是這麼說著,不過農馬還老老實實,找了一根不錯的樹枝,折下來遞給張小露。 張小露揮試一下,覺得提順手,她兩手撐著樹枝,笑道:「好了,你可以忙自己的事了,我看著就行。」 農馬見張小露沒什麼問題了,走到一邊,對空連呼三聲:「柳姑娘,柳姑娘,柳姑娘。」 不到片刻,柳雪涵的聲音空中傳來:「怎麼小露妹也一起來了?」 兩人抬頭一看,柳雪涵浮飄在半空中,一身素白輕紗,猶若仙子下凡,緩緩落下。 「柳姐姐近來還好嗎?還沒向你道謝「吞腐風」的事呢。」 柳雪涵落到張小露身前,說道:「不用客氣,你受了傷,怎麼可以跟來這種地方,還是回去吧。」 「我這不是當心這傻小子嘛,放心吧,我已經……」 張小露說到一半,忽然湊近柳雪涵的耳朵旁一陣嘀咕,也不知說些什麼,農馬心中納悶:「什麼事這麼神秘?還說起悄悄話來了。」 好一會,張小露才笑道:「所以不會有事的。」 柳雪涵這時也點點頭,說:「既然如此,待會要小心點了。」 說著,她回頭對農馬說道:「農公子,把玉石拿來吧。」 農馬聞言,從懷中拿出玉石,遞給柳雪涵。看到農馬拿出的玉石,張小露吃驚道:「原來是你拿了那塊玉石啊。」 在「帽子山」時,張小露曾見過董山胡掉下一塊血牙色的玉石,當時這塊玉石曾使得農馬走火入魔,後來自己因看到農馬殘殺董山胡,把這事都給忘了,沒想到這玉石原來被農馬撿來了。 「這是?」 張小露扯了扯農馬的衣袖,問道。 「哦,這是我娘的遺物,這塊玉石我爹也有一塊,他們被殺後這兩塊玉石都被搶了去。」 柳雪涵接過玉石後說:「農公子,我們走遠些。」 接著又對張小露說道:「小露妹就待在這別動,免得待會影響到農公子。」 張小露倒也無所謂,她點頭笑道:「你們可不要走太遠,不然我就瞧不清啦。」 農馬皺著眉看了她一眼,跟著柳雪涵走到不遠的空曠地。柳雪涵拿著玉石,說:「待會我會由玉石作牽引,慢慢把公子心魔給引出來,公子要謹記,無論你看到什麼事,那些都是幻覺,是你的心魔幻化出來的,只有你不被幻象迷惑,那麼你的心魔也就被克服了。」 農馬點點頭,說道:「我記住了,請柳姑娘開始吧。」 說著,他閉眼靜待。 柳雪涵托起玉石,從手心裡透出一縷黑色的濃氣,濃氣首先滲入玉石,接著從玉石慢慢透出,黑色濃氣從玉石透出時已變成紫青色,這股紫青色的濃氣就像被農馬所吸引似的,漸漸從農馬的天靈蓋滲入。 一瞬間,農馬的臉色變了幾變,紫青色濃氣透入時,他的腦袋中頓時一片空白,不久,空白的腦袋裡突然快速閃現出記憶片段,混亂而迅速,農馬直感天旋地轉,頭痛欲裂,那些快速閃過的片段讓他胃裡一陣陣噁心,有說不出的難受。 好一陣子,這種感覺才隨著放慢的片段逐漸減弱,這時,農馬也看清了,那些閃過的片段是他以前的記憶。看著這些片段,農馬不由一笑,這些是這一年來他與張小露和阮秋章的生活片段,以前沒怎麼去回憶,不覺這一年來過得如何,沒想到這會兒看起來是這麼溫馨而快樂。就在他欲想細細回味這一年來的生活瑣事時,那些片段突然又加快速度,快得讓農馬根本分不清片段顯示了什麼,剛才的噁心感又重新出現,而且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農馬瞧著在他眼前飛速旋轉的片段,再也忍耐不住,大叫一聲:「我受不了了。」 猛得睜開眼睛,農馬愣住了。眼前出現的並不是亂葬崗,而是一間小房子。 農馬瞧了瞧四周,淚水忍不住淌下來,這裡,正是以前他與父母居住的房子。 明知道這是幻象,農馬還是忍耐不住,一切就似時光倒流,他走到一個小角落裡,蹲下去一瞧,角落還留著他小時候用刀刻著的「小馬和爹娘爺爺的家」這幾個字。 這真的是幻象嗎?農馬不由一陣茫然。「小馬,是你麼?回來了麼?」 屋外,響起了一把農馬只有做夢才聽到的聲音。 農馬壓抑著心中的激動,他渾身顫抖著,自己多麼希望,自己做了一年的夢,自己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張小露,自己是多麼的渴望能再見一見自己的娘親。 這次,一個臉容端莊慈祥的婦人走了進來,看到農馬站在房間裡,笑道:「原來你在啊,怎麼不出聲?快來吃飯吧。」 農馬再也抑耐不住,顫聲叫道:「娘……娘……」 「怎麼了?是不是又被別人欺負了?他們打你了?是那兒疼了,聲音都抖成這樣子了?」 婦人見農馬有些異樣,走過來撫摸著農馬的頭,關心道。 「沒沒事,咱們吃飯吧。」 這就是農馬內心最渴望的世界,不管真與假,這裡才是自己最渴望的生活啊。即使是幻象,農馬一秒也不願浪費,他強壓住心中的激動,笑著說道。 走出房裡,來到大廳上一看,有兩個人正坐在飯桌上,一見農馬出來,一人說道:「回來也不打招呼,怎地這般放肆,快過來和你爺爺打招呼。」 這個聲嚴厲色的人,正是農馬的父親——農志剛。 坐在農志剛身旁的老人一聽,笑道:「你別這麼凶呀,孩子嘛,愛玩玩嘛,來,小馬,快來吃飯。」 說著拍拍身旁的座椅,示意農馬坐下。 農馬低下頭,這一幕,他不知做了多少的夢,不知回想了多少次,一切竟是如此的真實,這種感覺,就像之前所有的事都是場夢,現在終於醒了過來,這才是真實的世界。 「爺爺……爹……娘……我好想你們啊……」 農馬坐下後,忍不住泣聲道。 農志剛喝道:「什麼話,不就是一會兒不見嗎?瞧你這模樣,將來怎麼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農馬的母親一聽,袒護道:「你對孩子就別這麼凶嘛,這孩子還小,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說說話嘛?」 「我這是為他好,人活在世上,可以沒本事,可以老實,可以昏庸,就是不可以沒勇氣,對於男人來說,寧死在自尊中,也不能倒在窩囊裡。農馬,你聽懂了嗎?」 頭一句,農志剛說得柔聲細語,後幾句,農志剛說的一副正氣凜然。 農馬再一次聽到這些話,以前的那種厭惡不再存在,他從來就感覺到,自己父親的話是多麼的準確。為什麼以前自己就沒當回事,自己要是有勇氣,自己的父母和爺爺也許就不會死得那麼慘了。 想到這裡,農馬一怔,自己怎麼會忘了這件事,他把碗一丟,吼道:「你們快離開這兒。」 話還未落,大門「彭」的一聲被破開,接著闖進來十幾人,為首的,正是董山胡和丘野。 「混蛋,我絕不會讓你們殺害我家人一根汗毛的。」 農馬心裡狂喊著,就要起身動手。然而,讓他吃驚的事發生了,他用盡了全身力氣,身子竟是不動分豪。 「你們是什麼人?」 農志剛見這些人來意不善,拍桌而起。 丘野走在前頭,笑著說:「你就是這些日子裡處處妨礙我們做買賣的那個人?膽子可不小啊,你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嗎?」 農志剛一聽就明白,這個人是自己最近幾次趕跑的山賊頭目,沒想到他們竟找上門來尋仇,他緊盯著丘野,悄聲對農馬的母親說道:「孩子他娘,你快帶爹和孩子離開這裡,我來擋住他們。」 農馬的爺爺聞言大喝道:「你少自作主張,你爹什麼時候怕過這些小毛賊了,今兒咱倆爺兒就放手大幹,殺他娘個痛快。」 農志剛瞧了瞧自己爹爹一眼,會意一笑:「好,就讓這些小毛賊看看我們農家的血性。」 農馬的母親這時也走上前,臉色堅定:「還有我。」 話剛落,不料農馬的爺爺把她一推,說道:「好媳婦,別忘了還有孩子,快帶孩子逃走。」 農馬的母親聞言一怔,看了看農馬,神情甚是猶豫為難,想了想,她打定主意,拉起農馬的手,把農馬拉到自己身後。 農馬這時被母親拽到身後,可他內心裡卻在拚命的狂喊:「動啊,給我動啊,怎麼身體動不了了,他娘的,給我動啊。」 可惜,任憑他如何掙扎,他的身體就是不動分毫,這時,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是那種懼怕的顫抖。 「想逃,你們一個也別想逃,老子要讓你們全家死光。」 聽到農馬爺爺的話,董山胡站出來大笑道。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三十一章 侮辱 農志剛冷冷一笑,說道:「就憑你們幾個就想把我們一家置之死地,未免太小看我們了吧,現在鹿死誰手可還不得而知。」 山賊這邊聽到農志剛的話,從人群裡走出個小矮子,這人就是當日在「子牙村」被農馬殘殺的大牛,只見他嘻嘻笑著,聲音尖利難聽:「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前幾次那是沒遇到我們的大當家和二當家,今天他們都來了,這次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們了。嘻嘻……」 農志剛爺倆並不畏懼,兩人對視一眼,運足氣力,突然大喝一聲:「快帶孩子走。」 話音未落,爺倆已經撲上去。農馬的母親趁著機會,拉起農馬的手就往外跑去。誰也不知,農馬此時的內心已經在滴血,他頭上的青筋暴露,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內心不住吶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一年前我嚇得動不了,為什麼現在學了本事了,還是動不了?」 農馬的母親只是個平凡婦人,就是在平時,一個普通人她也難以打過,這時趁著農志剛的保護,硬是衝出山賊的包圍,朝屋外逃去。董山胡見農馬母子倆逃了出去,對著大牛打了個眼色,大牛立刻會意,帶著幾下手下追了出去。 一路上,大牛領著的山賊在後面緊追不捨。農馬的母親對農馬說道:「小馬,你要記住,待會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出來。」 說著領著農馬跑到「高野林」裡,趁山賊還未追上,把農馬推到樹叢裡。 農馬從一開始到現在,一直試圖控制住身體,然而他的身體就如有思想般,全不理會他的意志。一進草叢裡,他便趴到在地,一動不動。 「哈哈,臭娘們,看你往哪跑,怎麼不跑了,跑啊,咦,那個臭小子呢?」 剛把農馬推進草叢裡,山賊們已經追了上來,大牛見到農馬的母親不跑了,嘲笑了一下,突然發現少了個農馬。 「你們想怎樣?」 農馬的母親厲色道。 「想怎樣,你說呢?」 一個山賊淫笑著,就要上前動手。沒想大牛卻制止那個山賊,說:「二當家叫我們要趕快找到那個東西,現在沒空玩這個,快把她殺了,看看東西在不在她身上,如果沒有,一定在那臭小子身上。」 農馬這時倒是一愣,這伙山賊原來是衝著東西來的,怎麼自己記不得有這回事?「原來你們是衝著「龍鳳玉石」而來的,哼,我告訴你,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得到這東西的。」 說著,農馬的母親從口袋裡拿出一塊血牙色玉石,舉起手就想把玉石扔到不遠處的湖泊裡。 大牛聽著話,察覺不妙,就在農馬的母親舉起手的同時,他已身近手到,一把奪過玉石,笑著說道:「這麼貴重的東西扔了怪可惜的,既然你都不要了,就送給我們吧。」 農馬的母親立刻搶上前,想奪回玉石:「還給我。」 「還給你?哈哈,把她抓起來,既然東西找到,那我們就可以好好玩弄了。」 大牛個子雖小,不過對付一個良家婦女,還不用動真格,他一腳踢翻農馬的母親,對著手下命令道。 農馬的母親被兩個山賊架了起來,剛才她挨了大牛一腳,已經讓她滿頭散發,嘴角里也溢出一絲鮮血。山賊架著她,任憑她如何掙扎,就是絲毫不鬆動。大牛走近前,一手抓住她的衣領,用力往下一扯,她的胸前立刻露出一個淡紅色的肚兜。 「啊……不要啊……」 「混蛋,給我住手。」 聽到自己母親的叫喊,農馬的狂怒暴喊,一直不受控制的身體也突然失去約束,農馬一下子從草叢中滾了出來,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自己控制不了身體,是因為從一開始,他就依附在過去的農馬身上,這一切動作,都是以前的農馬在驅使。這時,被他塵封在內心深處的記憶也開始漸漸甦醒。 「原來這小子藏在這裡,正好,把他抓起來。」 大牛被滾出來的農馬嚇了一跳,以為是什麼人,等一看是農馬,不由大笑道。 「你怎麼不聽娘的話,快逃。」 見到農馬突然滾了出來,農馬的母親慌叫道。農馬此時的內心可謂痛苦到極致,自己現在明明可以對付這幾個山賊了,卻附在過去膽小無能的農馬身上,自己總算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麼的窩囊。自己的娘親在他眼前受人凌辱,他卻被嚇得渾身顫抖。為什麼自己從來就沒看清自己的無能? 然而,事情並非農馬想的那樣,只見他吼叫一聲:「你們這些王八蛋,放開我娘。」 就張牙舞爪的撲了上去。依附在過去農馬身上的農馬怔住了,自己以前有這般勇敢的嗎?怎麼自己都不記得有些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牛瞧著撲上來的農馬,輕蔑的一笑,一腳把衝上來的農馬踢個倒栽蔥,不等農馬爬起來,一腳踩著農馬的頭笑道:「就憑你這窩囊廢還想救你娘,也算你還有點骨氣,敢出來受死。」 「放……開我娘……要是敢動……我娘一根頭髮,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被人踩著頭的農馬掙扎道。依附在他身上的農馬則在吶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些事跟我的記憶不一樣?」 「死到臨頭還嘴硬,把他架起來。」 聽到大牛的命令,兩個山賊把農馬架起來。大牛用手捏了捏農馬的臉蛋,笑著道:「看你捨身救母的行為也讓山爺我頗為感動,這樣吧,你跪著叫我三聲牛爺爺,我就放開你娘,怎樣?」 說完,對兩個架著農馬的手下點點頭,兩個山賊會意,放開農馬。 「孩子,你不要管你娘,男子漢寧可死不可辱,你不能丟了農家的臉。」 見到大牛的話似乎讓農馬有所考慮,農馬的母親怒聲道。 農馬母親的話讓農馬渾身一怔,他看了母親一眼,神情甚是猶豫。大牛一看,猛得給了農馬母親一個巴掌,接著喝道:「你這賤女人給我閉嘴,小子,快點決定,不然你牛爺立刻殺了你娘親。」 依附在以前農馬身上的農馬此時感到過去的農馬渾身發抖,不過這次並非是懼怕的那種顫抖,而是那種被侮辱的氣憤,這時,他發現以前的農馬留下了淚水,接著,他感到身體頓了頓,忽然跪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響,口中還哭喊:「牛爺爺……牛爺爺……牛爺爺。」 瞧著農馬的樣子,山賊們一陣大笑。 「哈哈哈……乖孫子還真聽話,來,告訴我,還有一塊青色的玉石在哪裡?是不是在你爹身上?」 大牛扶起農馬,拿著血牙色的玉石在農馬眼前晃了晃,笑著問道。 「在……我……」 受到侮辱的農馬此時就像丟了魂似的,對於大牛的問話,他茫然正想應道。剛說一半,突然被一聲怒叫打斷:「農馬!不能說!」 喊出這話的,正是農馬的母親,她趁抓住她的山賊注意力集中在農馬這邊,猛得一掙,竟被她掙脫開來。 山賊們也是大意,沒想一個婦人會有這般力氣,突然被農馬的母親掙投,他們亦是一呆,都忘了追上去抓住她。然而農馬的母親並沒有逃跑,而是徑直朝農馬奔來,她不理會一旁的大牛,掀起農馬衣領就是「啪啪啪啪」的給了他幾巴掌:「你給我醒醒。」 農馬被母親這麼一打,倒是醒悟過來:「娘……」 大牛本以為農馬就要說出玉石的下落,沒想農馬的母親突然衝上來壞其好事,他惱叫一聲,抓住農馬母親的頭髮往後一扯,喝道:「賤女人,給我安份點。」 沒想到這時出人意料的事發生了,農馬的母親突然轉過身,朝著大牛另一隻拿著玉石的手就咬了過去,大牛冷不丁被這麼一咬,「媽呀」一聲慘叫,甩開玉石,急忙抽回被咬的手。 農馬的母親趁機撿起玉石,接下做出了出乎眾人意料的事,她把玉石塞進嘴裡,「咕嚕」一聲,竟把玉石吞進肚子裡。 「操你娘的,賤女人,快吐出來。」 大牛見玉石被吞了,不由火冒三丈,對著農馬的母親就是狂打腳踢。只把農馬的母親打得天旋地轉,好懸沒接過一口氣,差點就斷了氣。 見到自己的母親被痛打,農馬怔了怔,怪叫一聲撲在母親身上,想以身護母,他這麼一做,卻是讓大牛停了手,大牛瞧著這對母子倆,眉頭一抖一抖的,嘴邊突顯出奇怪笑意,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個山賊上前問道:「大哥,那玉石被吞進肚子裡了,我們怎麼辦?」 大牛聞言詭異的一笑:「怎麼辦?嘿嘿,你們兩個把這賤女人按住,你們兩個,拉開這小雜種。」 幾個山賊聽到命令,上前拉開農馬,把農馬的母親緊緊按在地上。 大牛踩了踩農馬母親的臉,笑道:「敢吞下山爺的東西,山爺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殘忍。」 被拉開的農馬一聽,掙扎著咆哮道:「你們不是答應我放過我娘,你們這群雜碎,不講信用。」 大牛哈哈一笑,搖頭道:「乖孫子,這你就錯了,你牛爺爺雖然是山賊,但山賊可是很講信用的,我們是不會殺了你娘親的。」 農馬聞言一喜:「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 大牛說著,詭異的看了農馬一眼。似乎有所打算。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三十二章 心魔真相 大牛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塞在農馬的手上,笑道:「不過你的娘親吞了我們要的東西,我們又不能殺她,就只好麻煩乖孫子剝開你娘親的肚子,把裡面的玉石拿出來還給我們了。」 農馬頓時整個人呆掉了,而依附在他身上的農馬,早已頭腦空白,迷失在這可怕的事實中。 聽到大牛的話,兩個抓住農馬的山賊不由大笑,一人押著農馬,一人則抓著農馬拿匕首的手,笑道:「來,要是不知道怎麼做,你家山爺來教你。」 說著,把農馬韁硬的手一點點往下壓下去。 農馬驚醒,狂叫起來:「不要,住手,求求你們住手。不要啊……」 他臉上早已淚流滿面。只是,任憑他如何掙扎,刀子,還是漸漸移向農馬母親的肚子。依附的農馬此時清楚的感覺到,以前的農馬心中正在急速崩潰,所有的一切,迅速收縮在黑暗中,漸漸的,他看不到以前農馬所看到的東西,只是,還聽到一絲聲音,不過也越來越遙遠。 「孩子……」 就在農馬即將崩潰時,一句叫聲把農馬從邊緣拉了回來。依附的農馬突然看到四周黑暗的景色瞬間消失,接著,他能看到以前農馬所看到的東西了。 躺在地上的農馬母親一臉慈祥,笑著看農馬:「孩子,你別怕,娘親是不會讓你背上弒母的罪名的,如果你能活著,以後一定要堅強些,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說完,農馬的母親突然把腰一挺,撞入鋒利無比的匕首裡。 「娘……」 兩個農馬徹底震驚了,自己的母親,竟是死在自己拿著的刀下。依附的農馬,更是感到自己內心裡的世界在急速崩潰,接著,一個個新的記憶迅速組成,那些,才是他真正的記憶。依附的農馬哭了起來,漸漸的,他哭聲越來越大,因為接下的事,他都想起來了。 接下來,他會被山賊抓著,肢解了自己的母親,從手開始,再到腳,然後是頭,最後,才是肚子,而此時,他早已兩眼空洞,任憑山賊擺佈。 再接著,他會在大牛的嘲笑下,把手伸進娘親的肚子裡,掏出血牙色玉石,交給大牛。 然後,大牛舉刀想要殺了他,卻被身負重傷逃出來的父親所救。等醒來後,他只記得一年前投靠阮秋章時所說的經過。然後父親告訴他,叫他去投靠阮秋章,將來為他和爺爺母親報仇。而父親自己,帶著重傷的身體,單槍匹馬的衝進山賊的山寨裡。自己,則變成徹底膽小如鼠,連為親人報仇的念頭也不敢有。 這些,才是真相,是自己為了逃避事實,把這一切都塵封在自己內心最深處,現在他知道了,想起了所有的事,那又能怎樣?母親死在他的刀下,自己親手肢解了母親,這些事即使是一年後的他,還是無法面對。 農馬感到自己虛浮在黑暗中,他很累,很想就這樣永遠的沉睡下去。與其活在痛苦中,還不如永遠的沉溺在無底黑暗裡。但是他不知道,身在現實亂葬崗中的自己,此時猶如死神降臨,把整個亂葬崗都攪翻了天,所有入眼的東西,墓碑、樹木甚至骨骸,全被他瘋狂的破壞著。縱是柳雪涵,亦是拿他毫無辦法,農馬身上爆發出來的殺氣,連她這個百年幽魂也近不得半分。 整個亂葬崗的鬼魂全被這股滔天殺氣給逼出墳墓來,看著這個以前還被他們嚇得半死的人變成這般恐怖,所有鬼魂不由一陣膽寒:「世上竟有這般恐怖的男子。」 此時的農馬,一隻腳已經踏入魔道,如果這時他殺生了,那一切的一切,就將不可再挽回。現在的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殺,殺。 首先遭殃的是鬼魂,這些來不及跑掉的鬼魂,被農馬一手一個抓住,濃厚的殺氣瞬間把鬼魂包住,縱是鬼魂,在這股滔天的殺氣之下,也動彈不得,農馬手中一用力,「啵」的一聲,兩個鬼魂的腦袋應聲而斷,他舉起無頭的鬼魂,以為接下來可以沐浴在鮮血下,然而一切都空蕩蕩,什麼也沒發生。沒有自己渴望的鮮血噴出來,使得他更為瘋狂,他把鬼魂丟在一旁,朝著最近的鬼魂狂撲而去。 被拎下腦袋的無頭鬼魂在地上滾了滾,找到自己的首級,拿起來往脖子上一接,又完好如初。「哎呀娘喂,那個年輕人好不厲害,被他抓到了連動都動不了,大家快點逃啊。」 一個鬼魂接好腦袋後驚恐喊道。 鬼雖乃虛實不定的東西,但如果真身受創,還是會影響到自身的存在。這兩個被農馬擰斷脖子的鬼魂會這樣驚慌,是因為被農馬這麼一弄,體內的陰氣就消耗了大半。如果再來一次,他們就會徹底從兩個世界中消失。 眾鬼自然知道農馬的可怕,不見他輕易就擰斷了兩個同伴的腦袋嘛,這會聽到那鬼的叫喊,鬼群更是一陣大亂,四下奔逃。柳雪涵對農馬一點辦法也沒有,自己也不是真不能阻止他,但是倘若出手拿捏不準,傷到了農馬,自己又是十分不願見到的。想了想,她飄到半空中,喝道:「大家都飄到空中。」 眾鬼聞言頓悟,暗道慚愧,不說身為鬼魂被一個活人追趕的似狗一般,還忘了對方不會飛。自己只要浮在半空就可逃過這一劫了。想到這,眾鬼不再遲疑,紛紛飛上半空,頓時場面頗為壯觀,只見夜空當下,上百個鬼影虛浮在半空,微風一吹,眾鬼晃晃蕩蕩,猶如神仙下凡。 農馬正追得起勁,突然發現獵物飛上半空,他急得狂嘯不已,柳雪涵看著,心道:「沒想公子以前經歷了那樣的事,現下他被心魔所吞噬,這該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怒嘯的農馬突然安靜了下來,轉過頭望向遠處,忽然叫嘯一聲,狂奔而去。柳雪涵順著他奔去的方向望去,即使面無表情的她也不免嚇得露出驚詫之色:「不好。小露妹,快逃。」 農馬奔去的方向,正是張小露所在地。 對於柳雪涵的呼喊,此時的張小露卻無動於衷,看著奔來的農馬,她的內心早已亂成一團,她現在很是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跟過來?如果不來,那就不用知道這件可怕的真相了。農馬在幻境中有什麼動作,在現實中也會有什麼動作。一開始時,農馬還帶著笑意喊著娘,可是,漸漸的農馬便越來越不妥,開始流淚叫喊,接著瘋狂叫罵,直到他喊出一句:「是我親手殺了娘親的。」 之後,他徹底走火入魔了。這個平時老實膽小的師弟,為什麼會殺了自己的親娘?這與當初他剛來綠葉莊時所說的根本不一樣,從一開始他就騙了師父和自己了嗎?這就是他會出現心魔的原因嗎?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手,一隻迅急而粗大的手急抓而來。呼吸,漸漸遠去。張小露看著眼前的農馬一臉凶神惡煞,他的手正掐著自己的玉頸,自己的呼吸愈來愈困難。張小露閉起眼睛,淚水不爭氣的落下來,自己會死在農馬手上嗎?也好,死在他的手上也好,她的內心是這麼想著的。 張小露艱難的抬起手,摸著農馬的臉,在死之前,她想做自己一直以來不敢做的事。「師……弟……」 陷入瘋狂的農馬聞言突然渾身一震,手上的力氣也鬆了一分。沉睡在他內心裡的農馬這時睜開眼,是誰?是誰在叫喚自己的,好溫暖啊,是誰在摸自己的臉。農馬縮成一團的身體奮力一伸,四周的黑暗「卡」的一聲,裂開一道裂縫來,微弱的光芒從裂縫中透了進來,農馬一見,奮力朝裂縫出飛去。 「農公子,小露妹。」 趕來的柳雪涵一見農馬已經把張小露掐得臉色發青,不理會農馬身上的殺氣把她震得體內陰氣激盪亂竄,一手抓住農馬的手,急道:「公子不要啊,快放開手,小露妹快斷氣了。」 發瘋的農馬又一震,這次他的手上力氣又減弱幾分。 在黑暗的農馬這時已飛到裂縫旁,在光芒處,隱隱聽到兩個女子的叫喚聲。農馬一驚,自己難道正對她們做什麼事嗎?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以前自己殺了親娘,這次還要殺了自己最親密的人嗎?不要,絕不能讓這種事再一次發生在我身上。 想到這,他狠勁一發,用腦袋猛撞向裂縫,在他不要命的撞擊下,裂縫的破裂處逐漸擴大,透進來的光芒,也愈加明亮。 「師……弟……」 張小露的手已經垂了下來,她的聲音,已經小到身旁的柳雪涵也聽不到。 「師弟!」 正在撞擊黑暗裂縫的農馬突然聽到一聲叫響,這是張小露的聲音,她的聲音把整個黑暗震的晃蕩不已,農馬大叫一聲:「丫頭!」 猛地用盡全力撞去,「乓」的一聲,整個黑暗空間瞬間破碎,接著,溫暖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空間。 「師姐!」 醒來後的農馬睜眼就看到眼前焦急的柳雪涵和被掐得奄奄一息的張小露,他驚叫一聲,忙鬆開手。張小露早已昏了過去,整個人軟趴趴倒下去,農馬一看,急忙扶住他。瞧著張小露漸漸紅潤起來的臉色,農馬忍著在眼眶中打滾的淚水,對著張小露連說:「對不起……對不起……」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三十三章 計劃 柳雪涵瞧著農馬,靜靜站在一旁,農馬醒了過來,表示他已經克服了心魔,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許久,張小露忽然咳嗽一聲,漸漸醒了過來。一睜開眼,便看到農馬正擔憂的看著她。 「太好了,終於醒過來了。」 見張小露醒來,農馬喜道。 「你……你沒事了麼?」 見到農馬眼神恢復了正常,張小露擔憂問道。 「沒事了,對不起。」 「你……你的心魔……已經消除了嗎?」 農馬看了看張小露,又瞧了瞧欲語無言的柳雪涵一眼,點點頭。 「公子,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你還是快些帶小露妹回去歇息吧。」 柳雪涵說道。 「啊,是了,來,師姐,我們回去吧。」 農馬背起張小露,對柳雪涵說道:「多謝柳姑娘幫忙。我們回去了。」 說著,轉身就想離去。浮在空中的鬼魂看到事情總算結束了,紛紛從空中落下來,好巧不巧的,剛好落在農馬前面。 「媽呀!鬼啊!」 轉過身的農馬入眼便是密密麻麻的鬼魂,嚇得他慘叫一聲,連連後退。 「你不是除去了心魔嗎?這膽子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 見農馬還是這麼膽小,背後的張小露不滿得狠拍農馬腦袋。 「可是……真的很把我嚇了一跳,這多鬼出來做什麼啊?」 「笨蛋,這還不是你搞得,快回去吧,剛才好像碰到傷口了。」 「是……是。」 望著農馬和張小露遠去的背影,柳雪涵淡淡歎了口氣,轉身隱沒在夜空下。 一路上,張小露幾次想問個明白,雖然親耳聽到農馬叫喊著自己殺了親娘,不過她還是有些不信,思量再三,她問道:「師弟,你真的……殺了你的娘親嗎?」 農馬聞言渾身一震:「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他以為自己在幻境中所看到的事別人都看不到,是以對張小露的問話相當吃驚。 「我和柳姐姐都知道,你……為什麼一年前要騙我和師父?」 「我……」 農馬知道張小露誤會了,他想了想,決定把事情都講出來。 聽完事情來龍去脈後,張小露不由感歎:「人生真是無常,就算你娘親不是你直接殺的,卻也死在你刀下,難怪你會把真相塵封在內心深處,這就是你的心魔?」 農馬點點頭,不再答話。 回到綠葉莊,張小露便把農馬抱到懷裡,即使農馬一路來沒說什麼,但是張小露很清楚,農馬此時內心的痛苦是她想像不到的,一年來他都活在自己所創造出來的記憶中,當知道真相後,任誰也會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農馬哭了半天才停了下來,他離開張小露的懷裡,擦了擦眼淚,說道:「天快亮了,師姐早些歇息吧。」 「等等,以後你打算怎辦?要告訴師父嗎?」 「還請師姐替我保守秘密,這事真相雖然與我一年前所說不一樣,但我爹娘爺爺的確是山賊所害。所以還是不要告訴師父了,至於以後?」 農馬想了想,沉聲道:「報仇!」 「報仇?你不是已經殺了那個大牛和董山胡了嗎?」 「不對,當我處在幻境中時,我瞭解到事情並非那般簡單,這事一定跟那個丘野有莫大關係,我一定要找他算賬。」 農馬咬牙切齒道。 張小露愣了愣,眼前這個農馬怎麼給她的感覺有些不同了,不過這也好,敢於面對自己,說明農馬已經成熟了不少。 「師父現在還未回來,鎮上發生的事一定比料想中棘手,明晚我打算過去幫忙。」 農馬接著道。 「啊,那你要小心點。」 農馬這麼積極倒是出乎張小露意料,這要是放在以前,打死這傢伙他也不肯去。 按下農馬他們不說,阮秋章這會與眾人聚在「水仙樓」的大廳裡,眾人面面相窺,一語不發,整個大廳靜得彷彿連針掉落在地也可聽得到。 程萬生看了阮秋章一眼,心說:「從未為見過秋叔的神色這般深沉,看來這次的事還真的很棘手。不知他想到法子了沒?」 想到這,程萬生問道:「秋叔,我們該怎麼辦?」 阮秋章巡視眾人一眼,說道:「這次我們被敵人耍得團團轉,顯然敵人對我們的行動很清楚,不過敵人就算再狡猾,他也料不到已經露出破綻。」 眾人聽著就是一愣,敵人露出破綻?什麼時候的事?自己怎麼沒發覺? 阮秋章看了任天濤一眼,見任天濤一臉狐疑,又瞧瞧任天慈,見她沉思一會,突然一怔。像是想到什麼。阮秋章笑著說:「天慈是否想到了什麼?」 任天慈點點頭,說:「且不理會紅衣裙之事,單說紅衣裙出現的地點,在東區的南北兩區都出現了紅衣裙,而在南區,則是在我負責的南區出現了紅衣裙,但是卻唯獨師叔負責的北區沒有出現紅衣裙。」 阮秋章聽著點頭不已,心說:「這女子以後會成為「青松門」獨當一面的人物。」 任天濤也醒悟過來,說道:「以紅衣裙的數量,對方一定不止只有一人在操控,即使本事再大,敵人也無法同時操縱三個軀殼假扮紅衣裙出現在三地鬧事。所以敵人至少有三人以上。」 阮秋章點頭道:「沒錯,加上這兩點,如果敵人是鎮上的人,那我們只要把目標集中在南區的北方就可以揪出對方。」 「怎麼?怎麼回事?誰呀?誰他娘的吃了豹子膽,把老子綁成這樣,快放開我。」 正當眾人對阮秋章的話點頭同意時,一把粗獷的聲音響起。眾人不用看也知道,是楚新醒過來了。 雖然阮秋章已經替他解了法,不過眾人一想到昨夜被他攪得雞犬不寧,有心懲戒他,誰也不肯替他鬆綁。阮秋章也是對這傢伙頭疼,見無人起身替他鬆綁,他只好對兩個保安隊員說道:「你們給他鬆綁吧。」 兩個隊員一臉不願意,不過想到楚新怎麼說也是他們的上頭,自己得罪他也沒好處,只好走到被捆成粽子般的楚新前,替他鬆綁。 「他娘的,這是咋地,為什麼把我綁起來,我怎麼在這裡,紅衣裙呢?」 繩子一鬆開,楚新立刻大聲嚷嚷。 程萬生臉色「涮」的一下子陰沉下來,對這楚新吼道:「你還有臉大聲叫嚷,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嘛?你們兩個帶著他到小山的家去,路上把事情講給這笨蛋聽,別在這裡打擾我們。」 程萬生所說的小山,就是那個被楚新咬去大半鼻子的保安隊員的名字。兩個保安隊員道了聲「是」帶著發呆的楚新走了出去。 等楚新離開後,阮秋章說道:「敵人既然知道我們的行蹤,那我們就將計就計。」 眾人聞言立刻湊上前來,對著阮秋章的計劃連連點頭道好。 直到天色大亮,眾人才商議完計劃,各自回去歇息。 萬山鎮的早晨是一天最熱鬧的時段,集市上,賣水果的,賣豬肉的,賣蔬菜的等等,人群來往絡繹不絕,到處是吆喝的叫喊聲。 在人群在,幾個眼色犀利的人混在人流裡,時不時的瞧一眼街道口的一家小檔口。這家檔口正坐著幾個人,喝著熱騰騰的豆腐,一旁招呼的,正是鄭郜天夫妻倆。 這幾個盯著他們的人是阮秋章叫來的保安隊員,他們的任務,就是緊盯住鄭郜天夫妻倆。 時間飛快流逝,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開始收起檔子,帶著一天的辛勞所得,笑著回家去。 太陽逐漸西下,鄭郜天夫妻這時也開始收起檔口,準備回家。幾個人一見,互相打了個眼色,其中一個點點頭,立刻離開集市。 在「水仙樓」的樓上,十幾人聚在一間客房裡,阮秋章和程萬生坐在桌子中央,正對著幾個人指點著什麼。這時,有人敲響房門,一個保安隊員起身開門一看,門外正是那個回來稟報的人。那人一進房門,說:「道長,鄭郜天夫妻回去了。」 阮秋章聞言一拍桌子,說:「好,大家記住了,照著計劃行事。」 眾人立刻站起身,分工行事。 就在這時,店小二進來說道:「道長,外面有個年輕人說要見你,他說是你的弟子。」 阮秋章笑道:「快讓他進來。」 他會這麼高興,那是因為農馬來這裡就表示他很有可能消除心魔成功,即使不成功,只要他平安無事那也是好事情。 任天濤和任天慈見到阮秋章喜形於色,好奇問道:「師叔的弟子想必也是個本領高強的人吧?怎麼之前沒有帶他一起來。」 阮秋章聽著就是「噗嗤」一笑,說:「我這弟子本事平平,而且毛病還不少,這次就讓他和你們一起行動,你們可要好好指點他。」 任天濤對阮秋章的話並不相信,阮秋章年紀這般大,收的弟子也該是個上了年紀的人,與他們相比起來,自己這些晚輩哪敢對他們指點一二,自己還想請他指點呢,現在怎麼反了過來了? 正說著,農馬進來了。任天濤兄妹一見,愣上好半天。這就是阮秋章的弟子?怎麼比他們還要年輕,阮秋章不是開玩笑吧? 農馬對著阮秋章行了一個師門禮,說道:「師父,弟子來幫忙了。」 阮秋章點頭道:「你師姐呢?還有你心魔怎樣了?」 農馬回道:「師姐那都安置妥當,弟子的心魔也在昨夜成功消除了。」 阮秋章聞言哈哈大笑:「好,好,不愧是農志剛的兒子,竟可一人就消除了心魔,好啊。」 農馬心說:「慚愧,有柳姑娘幫忙。而且最後若不是張小露與柳姑娘兩人的叫聲驚醒了我,這次怕是再也見不到師父您了。」 「你過來,我給你介紹兩個人。」 阮秋章說著,指了指任天濤,說:「這位是「青松門」任天濤師兄。」 接著又指指任天慈,說:「這是天濤的妹子,任天慈師姐。」 農馬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鄭重的介紹人給他認識,不由心中緊張,行禮道:「任……師兄,任……師姐,師弟有禮了。」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三十四章 引敵 阮秋章也指了指農馬,說:「這是劣徒農馬,他入門只有一年,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懂,跟你們一起行事時你們盡可嚴加指管。」 好一會任天濤兄妹才回過神來,他們搞不懂,阮秋章年紀一大把了,怎麼會收個這麼年輕的徒弟,在別的門派,阮秋章這般年紀的人早已是當祖師爺的輩份了。 「農師弟,幸會。」 任天濤首先回了一禮。 「農師弟,你好。」 任天慈也隨著回禮道。 農馬不擅應付這種情況,勉強一笑,轉而問阮秋章:「師父,事情怎樣了?」 阮秋章算了算時辰,離行動還有一段時間,他揮手示意農馬和任天濤兄妹坐下,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任天濤兄妹陪著聽講,心中暗道:「師叔這般寵愛這個師弟,該不會已是把他當成掌門傳人了吧?」 阮秋章把事情的經過和計劃講了一遍,接著道:「現在你正好來了,就跟隨你的師兄師姐一起吧,雖是凶險了點,不過這對於你增長見識是個難得機會。」 阮秋章的計劃農馬也知道,他臉上神情附和著阮秋章的說教,內心裡卻暗道:「好毒的老怪道,這種辦法都想得出來。」 在計劃中,農馬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演戲,至於阮秋章所說的凶險,那是因為農馬要在鄭郜天面前演戲,如果鄭郜天一家真的有問題,指不定他們會原形畢露,到時會發生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時間彈指即過,山裡夜總是黑得快,夜幕一降,農馬便跟著任天濤兄妹倆,穿著從保安局裡借來的制服,向鄭郜天家門走去。 任天濤修道年頭也不少了,這次阮秋章交給他的任務,本來他是不苟同的,不過想到昨夜被人家耍得團團轉,他咬了下牙,心想:「為了掀出你的真面目,也捨得陪你玩到底了。」 來到「雙龍巷」三人找了處隱蔽地躲了起來,接下來,他們只需等待阮秋章的命令。農馬只是對這件事有個大概的瞭解,對於什麼紅衣裙和「鬼巫」什麼的他並不瞭解,如果鄭郜天一家沒什麼問題,那這次阮秋章可算是要臭名遠播了。 不久,一個人影匆匆趕來,四下觀望。任天濤打了聲暗號,那人立刻走了過來。 「道長說一切準備妥當了。」 那人丟給任天濤一個東西,說了這一句話後,急忙離去。 任天濤看了農馬一眼,說:「師弟,就我先來吧。」 農馬覺得無所謂,點點頭。 任天濤整了一下衣裝,把帽子壓了壓,朝鄭郜天家走去。一到大門前,任天濤深吸口氣,搓了搓臉,突然急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快開門呀。」 喊著,用力敲打鄭郜天家大門。 「誰呀?這麼急有什麼事嘛?」 時間不大,一個臉容凶悍的婦人開了門,看了任天濤一眼,問道。 這個開門的婦人正是鄭郜天的妻子沈麗。任天濤一臉焦急,慌張道:「不好了,你家的兩個孩子被紅衣裙打傷了。」 他的語氣急切,臉色緊張,聽著倒像是真有那麼回事。不過他雙手卻誇張的亂揮比劃,就這樣子,連躲在遠出的農馬和任天慈也直冒冷汗,心道:「好差勁的演技。」 「胡說,我家的孩子怎會被紅衣裙打傷呢?你不要在這裡瞎搗亂,快滾。」 沈麗一聽任天濤的話,突然臉色一變,怒喝道。 「是……真的,剛來你家孩子在人家店裡吃東西,突然在屋簷下出現了紅衣裙,大家都被嚇得跑了出來,可是你家的孩子只顧吃東西,沒有跑出來。後來大家聽到便店裡傳出嘈雜的聲音,等了許久,聽店裡沒動靜了,大家進去一看,你家的孩子已經重傷了。」 任天濤連比帶劃,說的激動不已。 「你到底是什麼人?竟敢在這裡搗亂,嫌活膩了不是?」 可惜沈麗根本不為所動,反而愈加猜疑。 「我是保安隊的啊,你不信,你看這個。」 任天濤掏出剛才保安隊員丟給他的東西,遞給沈麗瞧看。這是一條長生鎖鏈,沈麗一見,眉頭皺了皺。她沉思片刻,說道:「你等一下,我和家裡的說一聲。」 說著,她把門一關,留下任天濤站在外面發呆。 時間不大,沈麗又開了門,對任天濤說道:「我家裡那個現在在磨豆腐離不開,你先帶我去看看吧。」 任天濤馬上說道:「好,你的孩子現在在店裡頭,大家知道你們夫妻平時疼愛孩子,這會大家正照顧著他呢。」 他的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罵開了:「磨豆腐離不開?你娘的騙誰呀,師叔果然沒猜錯,你們一家真的有問題!」 任天濤領著沈麗走了,留下農馬和任天慈繼續盯著鄭郜天一家,他們知道,沈麗這一去暫時是回不來了。接下來倆人還須得等阮秋章的命令,現在還不能行動。 時間慢慢流逝,任天慈首先忍不住無聊,問農馬道:「師弟,天官門裡你是最小的一個吧?怎麼其他師兄弟沒跟著一起來呢?」 農馬這輩子除了自己的母親、張小露和柳雪菡外,還從未和一個陌生女子搭話,任天慈問起了他,讓他一陣慌忙:「師父只收了兩個徒弟,我還有一個師姐,至於最小……也算是吧。」 「什麼?你們天官門就只有兩個門人?」 任天慈早聽聞天官門門人稀少,只是沒想到少成這樣。 「是……師父他不喜歡收徒弟。」 任天慈不由呆然,她雖見識尚淺,但還真沒聽說一個門派的門人這麼稀少了,掌門還不樂意收徒。現在想起來,這阮秋章的確是個怪老道。 「門下只有你和師姐兩人,一定很辛苦吧?」 農馬想了想,除了平時裡的修行,好像也沒有什麼辛苦的事,起初倒還真的覺得苦不堪言,不過日子一久,現在也習慣了。他回道:「除了練功,其它倒也沒什麼。」 任天慈一笑:「練功是蠻辛苦的,師姐在嶗山時,時常偷懶不練功,為這事還常常被師父責罰。嘻,不過罰了之後,沒過幾天我又犯了。」 農馬看著一臉笑意的任天慈,心中一陣激盪,開始他還沒怎麼在意任天慈,這會見了她的笑臉,心說:「一直冷冰冰的,還以為是個高深莫測的女子,讓人難以接近,這不是很好嘛,笑起來蠻漂亮的啊。」 「師弟,師叔說你只入門一年,你都學了些什麼法術?」 見農馬發呆,任天慈打斷道。 「我……」 農馬剛想說話,身後傳來腳步聲,兩人回頭一看,一人急急趕來。農馬和任天慈不再說話,等那人一走近,農馬立刻問道:「怎樣?」 那人滿頭大汗,喘著氣道:「那個……沈麗好……好厲害,現在總算制服住她了,道長說了,立刻把鄭郜天引過去,道長說紅衣裙的事就是鄭郜天一家干的。」 農馬和任天慈相視一眼,事情終於有了眉目,沈麗這一露馬腳,已經證實了阮秋章的猜測,而阮秋章的計劃,還要繼續,因為最神秘的一個還沒引出來。 那人遞給農馬一件東西,說:「這是從沈麗身上搜出來的。」 農馬接過一看,是個玉鐲子。 接著,農馬與任天慈整了下衣裝,走到鄭郜天家門前,農馬咳嗽一下,接著猛敲大門:「鄭郜天在嗎?快出來,你的妻子被紅衣裙打傷了,快去看她。」 不久,大門「吱呀」一聲,一個中年漢子探出頭,沉聲道:「你說什麼?我那位怎會被紅衣裙打傷,你們快滾開,再來搗亂我就他娘殺了你們。」 農馬嚇了一跳,鄭郜天的眼神告訴他,如果他真的敢再來鬧一次,他絕對會被殺。「我們沒騙你,是真的,你的妻子趕到店裡後看到你們的孩子受了重傷,忽然大罵著哪個臭道士敢和她過不去,接著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衝到店裡的柴房,在那裡找到紅衣裙就跟紅衣裙打了起來,一邊打一邊罵著什麼臭道士敢冒充紅衣裙。結果你的妻子打不過那紅衣裙,受了重傷,大家都怕那紅衣裙,沒人敢上去幫忙,等紅衣裙飄走後,才救出你的妻子,是她要我們來找你的。」 農馬嘴上說的焦急,心裡卻嘀咕:「師父編的謊話也太爛了吧?這種話就是我聽了也不會相信。」 果然,鄭郜天聽完,突然暴喊道:「你們到底是誰?是誰叫你們來的?」 說著,擺出個奇怪姿勢似乎就要動手。 任天慈趕忙說道:「這位大叔,真的是令夫人叫我們來的,她把這個交給我們,說了必須把這給交給你,還說事情被人發現了,要你過去。」 鄭郜天瞧了任天慈一眼,喝道:「你又是誰?」 「她是保安隊裡的大夫,你妻子的傷就是她治理的,是你妻子拜託了她,我是帶著她來的。」 農馬此時心中早對阮秋章罵開了:「什麼狗屁主意啊,人家一聽就知道假的。」 鄭郜天忽然冷冷一笑,把手伸進懷裡,似乎要拿出什麼東西,農馬和任天慈見狀,立刻戒備起來,鄭郜天果然不相信,瞧樣子是想動手了。 就在這時,一把聲音從鄭郜天身後的黑暗中傳來:「阿天,你去看看吧,小心點。」 農馬和任天慈聽著就是頭皮一麻,這把聲音,要說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這聲音乍聽起來,就像喉嚨裡塞住了什麼東西,似乎是用了最大的力氣才說出話來,聲音低沉嘶啞尖利,聽著讓人心裡有種莫名的難受。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三十五章 幕後人 鄭郜天聽了,竟不反對,直接答道:「是,娘,兒子這就去看看。」 農馬和任天慈對視一眼,心中明白,這個鄭母就是阮秋章所說的幕後人物。鄭郜天走了出來,手拿著一條鐵鏈和一把鎖頭,套在門環上鎖住拔出鑰匙後說:「快帶我去看看吧。」 農馬點頭說:「你的妻子和你的孩子們還在那家店裡,咱們趕快過去。」 說著,領頭在前面走。三人剛出「雙龍巷」任天慈突然說道:「遭了,剛才來得匆忙,忘了到藥材鋪裡買藥,這怎麼辦?」 農馬馬上說道:「交給我吧,我幫你去買,把藥單給我吧。」 「那勞煩你多跑一趟,記得多拿些創傷藥。」 任天慈把一張單子交給農馬,囑咐道。 接過單子後,農馬向鄭郜天行了一個敬禮:「我去買藥,你和大夫先過去吧。」 鄭郜天瞧著裝模作樣的農馬,神情很是詭異,似笑非笑,那副表情,似乎在說:「看你們想玩什麼把戲。」 農馬也不管鄭郜天怎麼想,轉過街口後他就獨自離去。等走過幾個路口,他又轉身折返。他的任務,現在才剛開始。來到「雙龍巷」後,他再一次躲起來,這次不用等阮秋章的命令,他要做的,就是等目標自動出來。 這個計劃是阮秋章深思熟慮才想出來的,首先,不管紅衣裙是否會出現,先不去理會它。接著把鄭郜天的兩個傻兒子引到「水仙樓」裡軟禁起來,讓他們不能回去,利用鄭郜天夫婦溺愛孩子的心理,由任天濤三人去把鄭郜天一家一個個引到「水仙樓」而第一次行動,就是要把鄭郜天夫婦中的一人引去他們事先埋伏好的「水仙樓」裡,如果鄭郜天夫婦一同前去,那還真不好辦,所以任天濤必須見機行事。只能把鄭郜天夫婦其中一人引到「水仙樓」目的自然是逼他們露出真面目,如果他們真如阮秋章所料,那就說明紅衣裙一事與鄭家有莫大關係,如果不是,那阮秋章就要倒霉了。 還好阮秋章所料不錯,沈麗一到「水仙樓」一瞧中了人家的計,話不說二句就動起手來,她的本事還出人意料的高,阮秋章與任天濤二人聯手,好不容易才把她給制服住。 沈麗一露出真面目,阮秋章就命人前去通知農馬計劃繼續進行,第二次是為了引起鄭郜天他們的猜疑,如果鄭郜天當場動手的話,會由農馬或是任天慈牽引住對方,再由一人放轟天炮通知阮秋章他們。如果鄭郜天上當了,那更好,同樣把他引到埋伏點制服他後再一同趕到鄭郜天家去。 而農馬,就是為了防止鄭母逃跑,才會被安排繼續留在這裡監視。阮秋章的計劃想得倒是周到,不過躲在黑暗中裡農馬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只是他亦是搞不清哪裡不對勁,與其待在這裡靜待,農馬反而想過去阮秋章那邊湊湊熱鬧。鄭母這麼個神秘的人物,他可不太想對峙上。 等了許久,鄭郜天的家門一直靜悄悄的,農馬瞧了瞧天色,心說:「已到亥時了,瞧那鄭家一直無動靜,莫非與師父的料想有差錯?」 這件事最讓人費解的是鄭母這個人,在阮秋章的計劃中,刻意分成兩次引鄭郜天夫婦到「水仙樓」就是要引起鄭母的注意,讓她知道已經有高人瞧出事情的端倪,想對她一家動手,如果這個鄭母不是笨蛋的話,那她定會趁機逃跑。 農馬又等了一陣,鄭家家門還是毫無動靜,他忍不住打個哈欠,昨夜除心魔鬧騰了一夜,日間又沒有好好休息,現在他感到很是睏倦。就在這時,鄭家家門傳來「吱呀」一聲,農馬立刻驚醒過來,睡意一下子消失,他緊盯著鄭家家門,心中不由緊張起來。 不一會,從鄭家大門的門縫裡伸出一隻手來,那隻手四下一摸,找到鎖門鐵鏈的鎖頭,接著「喀喇」一聲,把鎖頭拉進門縫裡。 看到那只伸出來的手,農馬早以呆然,這隻手是怎麼回事?一個年老垂暮的老人家會有這樣的一隻手嗎?瞧那手就似如柔荑,膚如凝脂,這簡直就是一隻二八佳人的手。難道鄭家裡還有其他人不成? 那隻手把鎖頭拉進門縫裡後,不知在幹些什麼,農馬躲在遠處,依然聽得見鄭家門縫裡傳來得奇怪聲響。突然,門縫裡傳出「卡」的一聲巨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的清脆,接著門的鐵鏈「啪啦」一聲,掉落在地。 農馬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剛才那隻手的主人是誰?馬上就能揭曉了。時間不大,鄭家大門「吱呀」一聲,一個人影走了出來,那人影身穿黑色衣服,頭披著斗笠,面門前垂著一塊黑紗布,走出鄭家屋裡,這黑影顯得很是小心,他左右觀看,發現沒有人後,又往屋裡走了進去,不久,他又走出來,而這次在他身後,竟還跟著五個人影。 農馬看到這,心說:「怎麼還有其他人?鄭家什麼時候多了這多人了?不管了,先拖住她再說。免得讓她跑了。」 看到對方有這麼多人,農馬本是有些畏懼,不太敢上去阻擾,不過阮秋章臨行時給了他幾張「龍昆符」他知道這玩意的厲害,有了這幾張「龍昆符」他絕對可以持物欺人。想到這,他大叫一聲,衝了上去。 黑衣人起初被農馬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己遭到埋伏了,等瞧清對方只有一人,她頓了頓,站住不動。農馬一衝到黑衣人面前,指著黑衣人喝道:「終於肯出來了,說,你到底是誰?與紅衣裙有什麼關係?」 黑衣人面對著農馬,並不答話。農馬一見,又喝道:「你不說也沒關係,讓我親自掀掉你那斗笠,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農馬語氣甚是囂張狂妄,黑衣人聽了不由一聲冷笑:「不知天高地厚小鬼,為了你的小命,奴家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 聽到黑衣人的聲音,農馬不由愣了一愣,這把難聽之極的聲音就是剛才叫鄭郜天跟隨土任天慈去看看情況的那把聲音。這麼說來,眼前這人就是鄭郜天的母親了。她身後的那些人又是怎麼回事?想到這,農馬偷眼一瞧鄭母身後的五個人。 這五個人跟鄭母的裝扮一樣,亦是帶著一個斗笠,在黑紗布之下,根本瞧不出他們是什麼人,不過農馬多少也算是學了一年趕屍的人,他雖瞧不出這五人的模樣,卻可感到這五人身上透發出半死不活的氣息。 「你乖乖束手就縛,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 農馬心中戒備,暗中拿出阮秋章給他的「龍昆符」對黑衣人叫囂道。 鄭母一聽,嘿嘿直笑:「就憑你,也好,奴家剛巧缺了個魂,就湊上你吧。」 說著,鄭母突然抽出一把蛇形匕首,向農馬攻來。 農馬始料未及,雖然他已經戒備起來,卻沒想這鄭母說著話會突然發難,他急忙就地一滾,堪堪避過奪命一招。鄭母見農馬躲過她的偷襲,並不驚訝,腳下一蹬,緊追著農馬滾出去的方向。農馬見勢不好,也不管身子還在地上打滾,趁著鄭母攻來的凶勢,扔出早就拿出來的「龍昆符」 鄭母去勢凶急,沒想農馬會突發暗器,這勢子一下剎停不下,與「龍昆符」撞個正著。鄭母「不好」一聲怪叫,以為自己中了厲害暗器,等了一會,卻不感身體有何不適,她冷笑幾聲,說:「臭小子,敢戲弄奴家,看來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著,她就想要再次攻向農馬。然而,讓她吃驚的事發生了,自己的身體,竟是動彈不得。 看到站起身來的農馬,鄭母怒叫道:「臭小子,你給奴家使了什麼法?」 農馬拍拍衣服,笑道:「那是「龍昆符」是我師父給我的。」 「什麼?「龍昆符」不可能,你師父是誰?」 聽到「龍昆符」鄭母語氣吃驚,「龍昆符」已經絕跡在世上上百年之久,她自是難以相信。 「看你也就這個本事,告訴你無妨,我師父叫阮秋章。」 農馬說著,緊盯著鄭母身後的五個人,也不知怎麼回事,那幾人竟一動不動,對鄭母被「龍昆符」制住一幕無動於衷。 「阮秋章?阮……秋章?莫非是草仙道人?」 鄭母大吃一驚。 「沒錯,看來你還一點見識,居然知道我師父的名號。」 「哼,天官門什麼時候這麼愛管閒事了?居然會對一個老人家出手。」 「你少來這套,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不過瞧你的手,你也不會是什麼鄭郜天的母親。」 「嘿,這你可就大錯特錯,我的確是鄭郜天的母親,而且……」 「而且……」 農馬聽鄭母話說了一半就打住,不由接了下口。 「而且你這「龍昆符」是假。」 「是假的,那又如何?你還不是被困住。」 「那到未必,真正的「龍昆符」可是能讓對手連話也說不出來,但是假的就做不到這點。」 聽到鄭母的話,農馬立覺不妥。果然,鄭母忽然口中念動奇怪的咒語,不等農馬阻止,她身後五個奇怪的人突然漂浮起來,他們掀開斗笠,露出一張紙人般的臉,詭異的大笑幾聲,朝農馬撲來。如果任天濤他們此時見到,一定會大吃一驚,這五個人,竟是跟紅衣裙一模一樣。 阮秋章給農馬的「龍昆符」只有三張,對付鄭母用了一張,現下對方一下子衝上來五人,立刻讓他手忙腳亂。就著衝在最前頭的兩人,農馬接連丟了兩張「龍昆符」這兩人一被靈符貼中,立刻動彈不得,從半空墜下。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三十六章 鄭素素 與其他人一鬥,農馬立覺不妙,自己對這些人的攻擊仿若石沉大海,一拳擊在對方身上,對方竟連哼都不哼一聲。不到一刻,農馬招架起來愈來愈吃力,對方雖然死氣沉沉,但明顯是人,為何自己的攻擊都沒用,農馬打著,心中疑惑不解。 又一腳踢開一個撲上來的人,農馬剛喘了口氣,突然察覺背後一陣寒光一閃,他本能向前一滾,未等瞧清情況,已覺肩膀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小子,你命休矣。」 農馬還在地上滾著,耳邊已傳來鄭母的聲音。他就著滾勢,又向前滾動幾番,等他翻身起來一瞧,好懸沒把他嚇得跌倒下去,鄭母竟已不知何時解開了「龍昆符」這會他站起來,鄭母的斗笠就出現在他眼前,與他相距不過半米。 鄭母一手抓住農馬的脖子,力氣竟堪比力士,把農馬掐得直翻白眼。「小子,你安心去吧,你的魂魄就由奴家接收了。」 鄭母說著,提起蛇形匕首,就要捅進農馬的心口裡。 農馬雖被掐得透不過氣,不過他手腳還可自由行動,瞧著寒光畢露的匕首,他急中生智,從懷中掏出「指靈符」也不管有沒有用,對著鄭母照去。沒想鄭母「哎呀」一聲怪異慘叫,放開農馬,倒地向後滾了開去。 脖子一鬆,農馬立刻大喘這粗氣,心里餘驚未消,若不是有「指靈符」救命,只怕這會就去見自己的父母了。他看著趴在地上的鄭母,問道:「你是怎麼解開「龍昆符」的?」 鄭母低沉著頭,嘿嘿笑道:「臭小子,奴家雖不能動彈,可還有五個可驅使的僕人,是其中一個揭開奴家身上的靈符的。」 農馬一拍腦袋,自己忙於應付幾個奇怪的人,沒想鄭母還有這一手。就在這時,「雙龍巷」巷頭巷尾傳來一陣吵雜聲,接著,無數人手執火把,衝了進來。把「雙龍巷」前後圍個結結實實。這些人中,巷頭那邊為首的阮秋章和程萬生,巷尾那邊為首的是任天濤兄妹。他們這時趕來,說明已經制住了鄭郜天。 眾人一見現場狀況,不由一陣慌亂,有人叫喊:「瞧那些東西,是紅衣裙,竟然有五個。」 任天濤兄妹也看到了,心中震驚不已,想到紅衣裙居然有五個。反觀阮秋章,他亦是一臉震驚,只是他不只是對紅衣裙的數量吃驚,而是吃驚於農馬,他實在難以想像,農馬竟可對敵六個而不落敗,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鄭母這時也緩過氣來,適才她被「指靈符」一照,已經讓她元氣大傷,她也是沒料到,農馬竟帶著天官門的鎮派之寶,更是料不到「指靈符」會那麼厲害。經過在地上一滾,她所戴著的斗笠也掉落在一旁,這時她披頭散髮,緩緩站起身來,怒視著農馬。 「天……天啊……你……你是鄭素素?」 程萬生一見到鄭母的臉,嚇得大驚失色。 「什麼?鄭素素不是吊頸自殺而死了嗎?」 阮秋章聞言,也是大吃一驚。 「沒錯……但是這人……這人的確就是鄭素素!」 程萬生說出這話時,其他一同隨來的保安隊員也認出來了,「怎麼回事?鄭素素不是死了嗎?難道是她的鬼魂回來了?」 鄭母居然就是鄭素素,這件事立刻讓人群一陣騷動,鄭素素的死是紅衣裙出現的開端,所有人都把目標集中在紅衣裙和鄭郜天一家這兩點上,又會有誰會想到,鄭素素竟然還活著,而且竟會是一直神秘莫測的鄭母! 「嘿嘿,的確,奴家就是鄭素素,一直以來,你們上奴家檔口吃豆腐時對你們一臉笑容親切的就是奴家。」 鄭素素的臉容雖是年輕漂亮,不過她那把聲音就似七八十的老婦,眾人聽著,渾身說不出的不自在。在這些人群裡,有許多曾經還跟她聊得相當投緣和追求過她的人,想到她現在這種樣子,眾人不由一陣惡寒。 「看來你就是指使紅衣裙的幕後人了,你的那兩個同夥還真嘴硬,怎麼也不肯說出你的身份,不知你肯不肯說?」 阮秋章似乎對這事並不怎麼吃驚,瞧了鄭素素一眼,他冷冷說道。 「奴家的同夥?嘿嘿,不怕講給你們聽,鄭郜天確是奴家的兒子。而奴家,確實是他的親生母親。」 鄭素素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她那樣子怎麼看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怎會是鄭郜天這個四十好幾之人的母親了?認識她的人再一次愣住了。 阮秋章不為所動,依然冷冷道:「你為何要驅使紅衣裙這種東西作怪?」 「為何?難道草仙道人還看不出來嗎?奴家的容顏雖是年輕,但奴家其實已是七十好幾,為了永葆青春,奴家才不管其他的。」 「什麼?難道你是用「十靈駐顏之術」保住青春的?」 聽到鄭素素的話,任天慈不由一驚。 「哦,小姑娘還蠻有見識的,沒錯,奴家為了駐顏,每十年就須得吸食十個人的極致懼意之魂,眼看只缺一個了就可成功,卻偏偏被你們這些人給壞了事。奴家現在聲音變成這般,就是你們這些該死的人害得。」 鄭素素說著,怨恨的巡視眾人一眼,就那種眼神,膽子小的已經有點腿軟了。 「師父,什麼是極致懼意之魂?」 農馬不理會鄭素素,問阮秋章道。 「極致懼意之魂指的是人內心驚嚇到極致時所產生出來的魂魄,這條魂魄介於魂與魄只間,在道家上稱為「念」如果人的內心不堅強,就會讓這條魂魄飛離身軀,那時人就會因為驚嚇過度或死或瘋癲。在旁門左道中,傳說吸食這樣的魂魄可以續青顏一年,我想這就是她驅使紅衣裙嚇人的原因,當紅衣裙把人嚇到極致時,再把那人的極致懼意之魂吸取過來,再由紅衣裙傳給她吸食。想不到那些人是因為這樣才變成瘋子的,難怪我瞧不出他們的毛病來。」 阮秋章之前查看過那些被嚇瘋的人都沒有看出個端倪來,歸其原因是那些人並非是被吸食了三魂七魄,而是被吸去因懼怕而產生了新的一條魂識,這條魂識集中了人的意識與理性,收回了人也就沒事,收不回重則死輕則瘋。 「老怪道倒也名副其實,你說得一點不錯。」 鄭素素雖被人群包圍,這時卻反而異常鎮定,阮秋章看著她,心中暗自戒備,剛才為制服鄭郜天,與任天濤兄妹可是費了好大的勁,他不信鄭素素會乖乖就範。 聽到鄭素素想也不想就承認了阮秋章的話,眾人頭皮一陣發麻,想不到眼前這個年輕的鄭素素已經七十多歲了,以前她在鎮上賣豆腐所裝作出來的那種楚楚可憐之樣,現在想起來還真讓人一陣反胃。 「那你為何又要裝死了?這與你驅使紅衣裙吸取人的魂識又沒多大干係。」 程萬生上前問道,鄭素素下葬時他就在旁邊,這時見一個親眼看著下葬的人好好的站在自己眼前,他心中實是難以接受。 任天濤從一見到鄭素素時起,對這件事早已有個大概的認解,不過在他心裡,還有個更大的疑問,聽到程萬生無關緊要的問話,他倒是替鄭素素回答了:「那是因為十年期限已過,吸食極致懼意之魂的人就會一夜變老,而且還會全身麻痛浮腫,那個時候她不裝死就會惹人懷疑了。」 看到程萬生點頭明白了,任天濤接著說:「不過你居然能驅使紅衣裙使用嶗山穿牆術和搬動術,你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任天濤看似不經意的一問,卻突然讓一直冷靜的鄭素素回頭怒視:「小子,你是什麼人?」 任天濤一笑:「嶗山「青松門」第二十七代弟子————任天濤。」 「嶗山「青松門」好,好啊。」 鄭素素聞言,忽然大笑起來。 「鄭素素,死到臨頭了還笑得出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阮秋章冷冷看著笑得甚是輕狂的鄭素素,說道。 鄭素素倒也適可而止,她打住笑聲,說:「今天你們這麼多人對方奴家一人,奴家瞧來也是逃脫不掉,不過奴家可以告訴你們一句,住在萬山鎮的人遲早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奴家即使是死,今天也要先拉上幾個墊背的。」 說著,鄭素素舉起蛇形匕首就向農馬攻來。 見到鄭素素突然暴起發難,早有準備的阮秋章大叫一聲:「不好。」 接著急忙運起「指路天門印」攔在農馬身前,照著鄭素素的來勢就想來個硬碰硬。 沒想正疾奔而來的鄭素素突然方向一改,轉而奔向另一邊的任天濤兄妹倆,口中狂叫:「嶗山的臭道士,受死吧。」 任天濤兄妹也是沒想到鄭素素會突然掉頭攻向他們,他和任天慈雖驚不懼,任天慈手捏印決,口唸咒文,只見任天濤全身閃起一陣紅光,整個人突然朝著鄭素素爆射而去。這任天慈竟把嶗山搬動術用在任天濤身上。藉著搬動術的威力,任天濤與鄭素素迎面單掌一碰,「啪」的一聲巨響,兩人各自後退三步。 任天濤心下大駭,這鄭素素好不厲害,自己兄妹二人聯手,竟只是與她打了個平手。鄭素素停住後退之勢後並未罷休,她從腰包裡掏出一個奇怪東西,對著任天濤就猛扔了去。任天濤一見這東西,嚇得大喊:「啊!「鬼巫」的「魂頭蛋」」 待他喊將出來時,「魂頭蛋」已經射到他的面門前,也真虧任天濤這人的機智,他知道「魂頭蛋」碰不得,千鈞一髮之時,竟把頭一抬,張嘴把「魂頭蛋」接住,藉著口中舌頭柔軟,硬生生把「魂頭蛋」完好無缺的停在嘴中。 任天濤死裡逃生,余驚未消,嚇得他急忙往地上一吐,「魂頭蛋」應聲而出,摔破在地上,眾人立刻看到,在「魂頭蛋」破碎一刻,一縷青煙冒起,其中,還隱約聽到一聲哀怨聲。 「大家小心,千萬不要碰到那個東西。」 任天濤吐出「魂頭蛋」後,向後一躍,與任天慈並肩而站,心有餘悸的喊道。 阮秋章這時也是愕然一驚,沒想到鄭素素竟會是「鬼巫「一族的人,難怪這裡的地主神會給了那樣的提示,「藏匿與鬼海中,顯於人海裡」這話果真一點不假。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三十七章 發飆 任天濤的呼喊,立刻引起保安隊員一陣慌亂,聽任天濤的語氣。似乎對這「魂頭蛋」很是畏懼,以任天濤的本事,如果對一種東西如此忌諱,那多半就是自己這些人碰不得的。 鄭素素一招不得手,並未就此死心,她往腰包裡一陶,抄出一把「魂頭蛋」怪叫一聲:「受死吧。」 就往任天濤這邊拋射而來,任天濤大吃一驚,拉住任天慈的手,口中唸咒,在「魂頭蛋」即將砸中他和任天慈時,兩人剛好飛上半空,險險躲過這一招。 然而,任天濤兄妹雖然避開了,但「魂頭蛋」卻未因此止住去勢,站在他們身後的保安隊員,這下子可倒了血霉了,幾個機靈的,一見鄭素素向這邊拋來「魂頭蛋」趕緊丟掉手中火把趴到在地,這些人,亦是命大,「魂頭蛋」來勢凶急,除了幾個砸中來不及躲開的保安隊員,其它「魂頭蛋」依舊去勢未止,紛紛從這些趴到的保安隊員頭上飛過,落在遠處地上。 這些被砸中的保安隊員立刻慘叫起來,接著,他們身體抽*動不停,紛紛倒地,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這一幕,這會還以為他們是發了羊癲瘋。 阮秋章實是料想不到事情竟會就這麼發生在他眼前,他惱叫一聲:「妖女,受死吧!」 接著推出兩隻散發著金紅光芒的手掌,向鄭素素狂奔而來。 鄭素素深知阮秋章的厲害,見阮秋章這招氣勢磅礡,她不敢應對,撒腿就往任天濤那邊跑去。任天濤以嶗山搬動術避開「魂頭蛋」解危後才想起身後還站著十幾個保安隊員,等他回過頭來,已經有好幾保安隊員被「魂頭蛋」砸中。看著在地上抽搐不停的保安隊員,任天濤火冒三丈,真要說起來,這些保安會被砸中,還是因為他突然躲開。 這時見鄭素素朝他們這邊逃來,任天濤怒嘯一聲,放下任天慈就迎了上去。他這麼一加入,立刻讓鄭素素腹背受敵,後有阮秋章追至而來,前有任天濤這個攔路虎。就這局勢,所以人都以為鄭素素再也插翅難飛,沒想鄭素素突然方向一改,朝家中奔去,就這麼一轉眼,她已經消失在眾人眼前。 「往哪裡逃?把房子圍起來。」 阮秋章見鄭素素逃入屋子裡,立刻大叫道。他的喊音未落,被鄭素素遺留下來的五個紅衣裙突然發難,三個朝阮秋章這邊襲來,另兩個則攻向任天濤那邊,紅衣裙的突然發難,立刻把現場搞得是雞飛狗跳,會出現這種情況,都是因為紅衣裙一接近人就噴出黑色濃氣,這裡多數人都吃過那濃氣的苦頭,紅衣裙一噴,眾人紛紛躲避,也顧不得他們這是在小巷子裡,你推我擠,絲毫不謙讓一下,就這麼一會,已經有幾人中了招。 這些中招的人,眼色一變,發起瘋來攻擊起身旁的人,這下子,場面更是難以控制,眾人躲的躲,逃的逃,倒霉的的更是被自己人揍得慘叫連連。縱使是阮秋章也對這樣的場面束手無策。他心想:「這樣的局面不是一刻半時可以平息下來,眼前最要緊的是抓住鄭素素。」 他踢開一個中招攻向他的保安隊員,叫喊道:「天濤,這裡交給你們處理,小馬和萬生隨我來。」 任天濤明白阮秋章要做什麼,他躲過一個保安隊員的攻擊,對阮秋章打個手勢,示意自己瞭解。阮秋章一見,立刻領著農馬和程萬生追進房子裡。 一進房屋,三人不由一愣,從大門處起,是一條幽深的長廊,長廊寬不過兩米,左右兩邊建著土磚高牆,牆上每隔兩三米就點著一盞小油燈,燈光微弱昏暗,讓人只能勉強看清長廊的大概輪廓。農馬眼睛比較尖銳,首先發現長廊盡頭處只有一面牆壁,左右兩邊都沒有其它去路,他心中奇怪,問阮秋章道:「師父,你看這屋子好像除了這條長廊外再無其它房間,是弟子眼花了嗎?」 阮秋章搖著頭,說道:「不是你眼花,為師也看到了,這房子裡一定有暗門,兩邊的牆壁上或許有機關,我們找找看。」 說著,與農馬一同摸索著牆壁。 程萬生貴為一鎮之長,鎮上許多大小事務都需要他處理,有時遇到他解決不了的事,他就喜歡請教一些有才之士。說來也巧,鄭郜天一家搬來這裡之前,住在這所房子裡的是一個窮秀才,這窮秀才雖然落魄,但見識學問過人,所以程萬生曾多次向這窮秀才討教。聽到農馬這麼一說,他想了想說道:「鄭郜天一家搬來這裡之前,這房屋我還進來過幾次,如果沒記錯,大門進去應該是個露天院子。」 說著,他向前走了十幾步,說:「從這裡起,是個小廳堂,右邊是廚房,左邊好像是內室。沒想到現在成了這幅模樣。」 說著,他用手敲了敲牆壁,心裡不明白鄭郜天這些人是怎麼想的,好好的一間房屋給改成只有一條長廊,即使左右藏著暗室,這樣的建築也太奇怪了。 程萬生原本不經意敲下牆壁,沒想牆壁上突然一陣顫動,接著「卡卡」兩聲,露出一條細縫來。程萬生驚喜道:「秋叔,這裡有間暗室。」 阮秋章急忙走上前一看,這牆壁上的細縫還透出一絲光亮,他按住牆壁,用力一推,牆壁「喀拉」一聲,整面牆壁向後退去。三人定睛一看,這是間磨坊小屋。 小屋中間有一個石磨,上面還留著一些黃豆,在石磨旁邊,有只盛了大半豆漿的木桶,看這樣子,鄭郜天被引出去之前正在磨黃豆。除了這個石磨外,四周還堆積著許多麻袋,農馬用手摸了摸,這些都是黃豆。 「別看了,這間屋子只是鄭郜天用來做豆腐的,還是快找其他暗室吧。」 阮秋章瞧了一眼,發現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不由叫住了四處亂摸的農馬和程萬生。 程萬生走出磨坊說道:「這房子雖被鄭郜天一家改的面目全非,不過這些廳房的位置並未改變,在以前,這間磨坊是間廚房。」 說著,他走到左邊,指著牆壁說:「這裡則是一間內室,我想這面上一定有機關。」 阮秋章和農馬一聽,走上前四下摸索,不出片刻,還真給農馬摸了出來。農馬摸到的是個指粗小凸處,他用力一按。牆壁「卡彭」一聲,露出一條門縫出來。三人相視一眼,推開牆壁走了進去。 三人剛走進暗室一看,這農馬和程萬生的心不由「咯登」一下,這是間四方丈高的小房屋,屋子中間擺著一張四方小桌,桌子上點著一盞黃油燈,這屋子除了這張桌子外,四周還停放著五口棺材,五口棺材依牆而排,在昏暗的***下,顯得詭異陰森。 「師父,這些棺材是怎麼回事?」 農馬瞧著有些不舒服,問阮秋章道。 「應該是那些紅衣裙所用的吧,他們只是空有軀殼的行屍走肉,平時為了維持他們的**可以活著,想必是關在這裡餵養吧。」 阮秋章說著,走到一口棺材前,用力推開棺材蓋,往裡面瞧了瞧,說:「你們也把其它棺材打開。指不定那鄭素素就藏在這裡面。」 二人聞言,學著阮秋章,把幾口棺材一口口打開,等五口棺材都打開了,卻沒有預想中那樣,鄭素素並不在這些棺材裡,每一口棺材,在底部都鋪著一層厚厚的石灰,在棺材內部四周,還塗滿了奇怪的鮮紅色的圖案。程萬生看著奇怪,問道:「秋叔,這些是怎麼回事?」 阮秋章搖著頭,回道:「大概是用來操控那些紅衣裙的旁門左道吧。」 他嘴上是這麼說,其實他心裡根本沒底,這玩意兒他連聽都沒聽說過,更別說見了。 「師父,那鄭素素不在這兒,咱們再找找其它暗室吧。」 農馬說著,向屋子外走去。 他的腳剛邁出屋子,突然一個人影在他眼前閃了過去,農馬大叫一聲:「是鄭素素。啊……」 話剛喊一半,他就覺得胸口一痛,整個人倒飛而去。 阮秋章反應極快,看到農馬倒飛進來,他向前邁了一步,一掌托住農馬的後背,順著來勢以柔勁化去農馬的倒飛之力。接著不等農馬站住,他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口中叫喊:「哪裡跑!」 沒等他衝出房子,外頭已經傳來保安隊員的驚叫聲:「是鄭素素!她,她跑出來了。」 「不好,快攔住她。」 「不要讓她跑了!」 「不好,是「魂頭蛋」大伙快躲開!」 鄭素素這一出去,任天濤外邊那些人根本攔不住她,本來就有幾個紅衣裙把現場搞得雞飛狗跳,再加上失去理性的保安人員,剩下的人幾乎一碰即潰,鄭素素朝著巷尾一邊的保安隊員拋去幾個「魂頭蛋」保安隊員一見,嚇得四處躲閃,被這玩意砸中可不是好玩的事。 他們這麼一躲,立刻讓出一條路來,鄭素素不敢再停留,狂笑著奔逃而去:「天官門的人給奴家記住,奴家一定會回來報仇的。嘿嘿嘿!」 阮秋章這時也從房子裡追了出來,朝聲音出一看,鄭素素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巷尾口了。 「師父,怎麼辦?」 尾隨而至的農馬問道,剛才他被鄭素素一掌擊中胸口,讓他胸口一陣沉悶,開始還以為自己受了內傷,沒想到氣緩了過來後卻沒有什麼事,他明白,這只是鄭素素為了能早點逃走才沒有置於他死地。 阮秋章望著鄭素素逃去的方向,牙齒咬得「嘎崩嘎崩」直響,別人也許只道阮秋章這會十分惱怒生氣,不過農馬跟了阮秋章也有一年了,看到阮秋章這種臉色,他這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他很清楚,阮秋章這不是一般的憤怒,而是即將發飆的前兆,這種臉色,當年阮秋章聽到農志剛死訊時就出現過。想到這,農馬不由後退幾步,現在絕對不是跟阮秋章搭話的時候。 只見阮秋章朝天怒吼一聲:「都他娘給我住手!」也不等還在廝打的眾人反應過來,他運出兩隻紅彤彤的手掌,撲向眾人,竟是敵我不分,瞧誰揍誰!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三十八章 嶗山「青松門」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秋叔這是怎麼了?」 趕出來的程萬生一眼看到阮秋章如發了瘋般,對著眾人一通猛打。任天濤也看到阮秋章的異狀,趕緊拉起任天慈的手躲到一旁。看著阮秋章大發神威,任天濤不由一陣苦笑:「這師叔還真是與眾不同,雖說他不是個純粹上的修道之人,可是這火氣也大了些吧?這會兒怎麼看他也不像是個有高人風範的高人啊。 阮秋章這一發飆,不出片刻,地上已經躺滿了人,就連五個厲害無比的紅衣裙也都被他擊倒在地。如果不是他還有那麼一點理性,這些躺下的人恐怕早已一命嗚呼。 打趴眾人的阮秋章並未就此消氣,他趕了幾十年的屍,走過大川南北,自問見識過人,想不到在紅衣裙這件事上,竟被鄭素素耍了兩次,這叫他的面子往哪擱。他冷冷掃視了地上眾人一眼,不由破口大罵道:「瞧你們這些蠢材的樣子,給你們的「龍昆符」難道是用來擺著好看的嗎?就這麼幾個鬼東西也對付不了,你們有什麼資格當保安隊員!」 眾人被他這麼一吼,不由直拍自己的腦袋瓜子,自己咋就這麼蠢,竟把「龍昆符」這種靈符給忘了。如果早點使出來,也不會而讓這幾個紅衣裙攪得雞飛狗跳的。 「秋叔……秋叔您消消氣,鄭素素跑了就讓她去吧,我看她也不敢再回來了。你們還不快起來,把昏過去的人都帶回去。」 程萬生見阮秋章餘怒未消,趕緊打岔道。 阮秋章雖然把大部分勁力打在五個紅衣裙身上,但是其餘力也是這些普通人所不能承受的,眾人這會只覺全身酸麻,體內有說不出的難受勁。聽到鎮長的話,眾人只好暗叫倒霉,搖搖晃晃的爬起身來。 「你們還呆著幹嘛,快把人帶回「水仙樓」」 見到這些保安隊員似乎有些怨言,程萬生生怕再惹怒阮秋章,不由叫吼道。 「等一下!」 眾人扶抬起昏過去的人,剛想走,卻被阮秋章叫住。 「秋叔,怎麼……」 程萬生以為阮秋章不肯罷休,急忙上前想勸道。沒想阮秋章擺手制止他,說:「回去後去找些荔樹枝,要多點,找到後搬到東鎮門外去。」 聽到阮秋章的話,任天慈一下子明白過來,不由驚道:「師叔,難道你想燒了這些紅衣裙?」 「沒錯,有什麼問題嗎?」 阮秋章冷冷道。 「可是……他們還是活人啊。」 「這些半死不活的人你以為他們還有得救嗎?你知道怎樣餵養他們嗎?與其讓他們這副皮肉之囊給人帶來麻煩,還不如一把火燒了。」 阮秋章的話並沒有錯,這幾個紅衣裙都沒有了魂魄,雖然不知鄭素素是怎麼保持他們**繼續活著,不過即使知道了方法,也沒有讓他們繼續活下去的必要,一副空軀殼,留著有什麼用。而且如果他們的魂魄還存在的話,也會被這個空軀殼所牽制而無法投胎。 任天慈明知這一點,卻還是不忍就這樣把這些紅衣裙給燒了,她還想再勸勸阮秋章,不料阮秋章怒眼一瞪,說道:「這事就這麼定了,休要再提。對了,鄭素素為什麼會有你們嶗山穿牆術的靈符?這事你們最好給我老實交待清楚。」 阮秋章說著,抬起手晃了晃,他的手上捏著不知從哪弄來的靈符。 「這……這是穿牆靈符,師叔什麼時候拿下來的?」 一旁的任天濤一見,驚訝道。從他知道鄭素素是「鬼巫」一族的人起,他就明白為什麼紅衣裙可以浮空穿牆,自己剛才就一直想在紅衣裙身上拿下來,無奈幾個紅衣裙太厲害,加上一些保安隊員的失控,讓他一直無法接近紅衣裙,沒想阮秋章看似暴怒發狠之下竟然還注意到貼在紅衣裙身上的靈符。 「哼,你們嶗山道法向來不許外傳,這鄭素素是怎麼擁有這種靈符的?該不會是你們一早串通好的吧?」 阮秋章說,假惺惺的看了任天濤一眼。 「這……」 任天濤知道如果不給阮秋章個解釋,恐怕難逃嫌疑,與任天慈對視了一眼,任天濤歎氣說道:「師叔,可否找個安靜出說話?」 阮秋章也明白這裡面一定有蹊蹺,任天濤不願在大庭廣眾之下說,怕是關係到門派聲譽,他作為長輩,也不好為難一個剛出茅廬的晚輩,想了想,他說:「跟我來吧,小馬,你也一起來吧。」 任天濤見農馬也要跟著來,不由一陣為難,這事說給阮秋章聽本來就犯了門規,但阮秋章與自己的師父有過往交情,讓他知道或許還說得過去,可是農馬就不同了,他只是個剛入門的弟子,根本沒資格知道這件事,而且誰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到處亂說。 任天慈知道自己的兄長在想什麼,她低哼一聲,悄聲道:「早晚農師弟也會知道的。」 任天濤一聽,立刻明白過來,即使現在農馬不知道,按著阮秋章對他的疼愛,早晚也會告訴他的。唉,事已至此,自己又何必計較那麼多,只希望阮秋章和農馬不是嘴不嚴的人。想到這,他只好點點頭,說:「這事關係到「青松門」的名譽,如果師叔和師弟想聽,還請答允保守秘密。」 阮秋章想也不想,立刻點頭,而農馬更是無所謂,他對什麼「青松門」的秘密根本就沒什麼興趣,而且他也不認識什麼人,就是想說他也找不到人說。 見阮秋章和農馬都點頭答應了,任天濤說道:「回去「水仙樓」後,晚輩再慢慢道來。」 阮秋章剛想點頭答應,這時程萬生走了過來,問道:「秋叔,鄭家房子和這裡的人怎麼辦?」 早些時候,程萬生生怕行動時會引起住在這裡的居民恐慌,所以一早就派了人通知住在「雙龍巷」的居民,要他們去親戚或到「水仙樓」避上一宿,現在紅衣裙都被制服了,也抓了鄭郜天夫婦,雖然跑了個主要人物,但這事也算圓滿結束。只是不知這條「雙龍巷」和這裡的居民該如何處理。 阮秋章想了想,說:「把這裡的房子都燒掉,另外把住在這裡的人妥善安置好,嗯,盡量不要讓他們知道斷絕後代的事,還有,把這裡圈起來,在巷門巷尾處各挖一口水井,叫人每天往水井裡注水,看能否早日恢復這裡「龍小脈」的靈氣。」 挖井注水,這是最基本改風水法,井口代財,水位代運,但這是基於天地靈氣造就而成。而人為注水,縱使日灌一江水,也是收效甚微。以「雙龍巷」今時風水,往井中注水,也是一種無奈之舉。風水玄脈本不是一天可造就,阮秋章其實很清楚這麼做作用不大,不過如果「龍小脈」的靈氣濃厚,指不定會乘勢而破,逆轉這裡的風水。 程萬生點著,接著問:「不知鄭郜天要怎麼處置?剛有看守隊員來稟報,說他們夫婦正在牢裡大吵大鬧,吵得其他勞犯不得安寧。」 「呃……」 阮秋章沉思一下,他還有些話想要問鄭郜天,現在還不能把他們怎樣,他撇撇嘴,說:「隨他們折騰吧,明天我還有話問他們,先不要動他們。」 程萬生一聽,招來一個隊員,嘀嘀咕咕地吩咐著。 阮秋章剛想走,突然想起還有一事,他轉身對程萬生說道:「另外把大伙的「龍昆符」都給我收起來。反正給了他們也是浪費。」 程萬生知道阮秋章對鄭素素逃走的事始終耿耿於懷,他也不好說什麼,恭恭敬敬的點了下頭。 這一夜所發生的事,隔天就傳遍了整個「萬山鎮」大家無不拍手叫好,這些日子來可是被紅衣裙弄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寧。特別是紅衣裙行蹤莫測,指不定會突然出現在哪家裡,就為了這點,許多人夜裡內急了,寧肯忍著到天亮也不肯起床解急。只是這人有三急,忍一天兩天或許還受得了,時間一長了,人們就苦不堪言。現在好了,終於除去了多日來的心頭之患,整個「萬山鎮」***了。 農馬四人一回「水仙樓」便直奔阮秋章的房間裡去,任天慈向店小二要了一壺茶後,囑咐店小二說:「不管是何人,都不許來打擾我們,如果有事,就說等明兒再說吧。」 店小二點著頭,退出房屋裡。 任天濤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講出「青松門」與「鬼巫」之間的恩怨仇恨。 嶗山位於山東臨海地區,山峰高拔入雲,山間景色盛美,奇峰異石更是數不勝數。嶗山與海而臥,一邊是碧海連天,驚濤拍岸,另一邊則是青松怪石,鬱鬱蔥蔥,單以景色,猶如人間仙境。是以自古以來就有人稱嶗山是「神仙之宅,靈異之府。」 嶗山除了以景色聞名天下外,還有一個特色亦是天下聞言,那就是山上的「九宮八觀七十庵」在嶗山立派修道的之仕成千上萬。而「青松門」就是其中之一。 「青松門」門徒三百有餘,宋朝盛極時曾有過千弟子。道觀座於嶗山南方半山腰間,道觀分為兩個獨立院落,五十多間殿宇,兩院相依而臥,卻都以牆圍之隔開,據說是因為風水關係,兩個院落不宜連通起來。 兩百年前,雲南「鬼巫」一族遷至神州內地,在山西一帶為非作歹,迫害了不少平民百姓。百姓對他們是恨之入骨,巴不得生啃了他們,但「鬼巫」一族不但精通邪術,還天性殘忍,任誰手腳功夫再高強,碰著了也沒好下場。後來百姓一商量,決定派人去嶗山求救。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三十九章 自殺 這事說來也巧,去求救的百姓第一個遇到的道士便是「青松門」的門徒,嶗山道觀眾多,哪一派都有雄厚的實力底子。而「青松門」其時貴為「九宮八觀七十庵」的三大領頭門派,一聽百姓們道來原由後,自以為門派實力足,對付區區一南蠻野族根本不在話下,結果也沒有通知其他各派,就派了一百多個弟子,分為三支隊伍前去討伐「鬼巫」一族。 本以為「鬼巫」一族不堪一擊,沒想這一戰不但栽了個大觔斗,還結下了個百年難解的仇恨。這一百多個弟子在第一戰中不但折損過半,還被「鬼巫」一族殺回山東。後來其時掌門「一葉道長」得知後大為盛怒,親自帶了兩百門人,與「鬼巫」展開一場百年大戰,這一戰殺得是天昏地暗,屍橫遍野。 「鬼巫」一族礙於族人傷亡慘重,後來在「青松門」的打壓下逐漸退回雲南,可是「鬼巫」一族從此恨透了「青松門」每隔十幾二十年,就會帶著一批年輕力壯的族人攻上嶗山,把「青松門」是攪得不得安寧。「青松門」在這種十幾年一次的攻擊下,門派逐漸沒落了。 這樣的情況一直維持到五十年前,那一次算是「青松門」立派以來最凶險的一次。那年本是做好了抵抗「鬼巫」來攻擊的準備。這百十多年來「鬼巫」每一次攻擊都不過是上百人,縱使在「青松門」最虛弱的時候,也可與其相抗,沒想到這次攻上山來的「鬼巫」族人,竟是驚人的上千人。「青松門」弟子其時不過三四百,與這「鬼巫」上千人一戰,立即潰敗如山倒。不出半天時間,就被「鬼巫」一族破開道門,殺了進來。 「鬼巫」殺進「青松門」隨即變得更為瘋狂,見人就殺,就物就毀。眼看「青松門」就要玩完了,幸得當時有雲松道人這不世奇才的橫空出世,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和殘餘門人的合力之下,才堪堪把「鬼巫」一族打了回去。而「青松門」也在這滅亡邊緣中倖存了下來。然而「青松門」也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庭院殿宇燒燬過半,弟子傷亡慘重,後來還發現,藏經閣裡大多數的秘籍都被「鬼巫」一族掠了去。 打這後,「青松門」從此沒落,在嶗山上,連個名號都排不上。不過說來也怪,「鬼巫」經歷這一戰後,卻已經五十年不曾在來犯。直到三十年前,在雲南一帶,開始流傳起一件怪事,說不知何時起,有一支新冒出來的族群不但族人個個擅使通魂驅鬼之法,還精通各種玄門奇術。這話一傳到「青松門」掌門的雲松道人耳朵裡,立刻察覺其中怪異。原來傳聞中的一些奇門異術,正是「青松門」不外傳的法術異術。 雲松道人得知這事後,陸續派了許多弟子前去調查,但多年來,無論派什麼人去,都是有去無回。後來雲松道人無奈,只好罷了手。 阮秋章聽罷這段歷史,不由噓唏不已,想不到「青松門」還隱藏著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照這樣看來,鄭素素身為「鬼巫」一族的人,會使嶗山道術就有了個解釋,想必「鬼巫」從「青松門」搶掠去的秘籍,都給他們學會了。 「師叔,這事實在不光彩,師父他老人家曾叮囑我們不可洩漏半句,否則嚴懲不貸。您可一定不能洩漏了出去。」 任天慈等任天濤說完,接著道。 「放一百個心吧。你師叔知道事情分寸,不會說出去的。」 阮秋章悠閒喝著茶,淡淡道。 任天濤兄妹相視一眼,心裡明白阮秋章是個守信之人,他都這麼說了,那自是應該不會洩了秘。 「你們往後如何打算?」 阮秋章看著二人,問道。 「這次晚輩兄妹二人出來遊歷,算來也有半年了,所以我們打算明天動身回去嶗山,向師父報告這半年來的經歷。」 「哦,那真可惜了,替我向你們師父問候一聲,就說我草仙改日登門拜訪。」 阮秋章原是想留下任天濤兄妹倆住些日子,與這樣兩個道界新星多些相處的話,會對農馬的見識和人緣很有幫助,不過轉而一想,農馬已是除去心魔,現在要緊的是教他「靈陽氣」之法。 四人又聊了些話題後,任天濤與任天慈起身告退。等他們一離開,阮秋章沉默了好一會才對農馬說道:「你肩膀上的傷要緊嗎?」 農馬搖著頭,回道:「謝師父關心,這只是皮肉之傷,不礙事的。」 「那就好,明兒處理鄭郜天一事後,隨我回「綠葉莊」修行「靈陽氣」吧。」 農馬自從幾次看阮秋章運用「靈陽氣」與敵對斗後,其實早對「靈陽氣」充滿了好奇。不久前他與紅衣裙交過手,對紅衣裙的厲害相當清楚,那樣的東西都被阮秋章用「靈陽氣」一掌一個幹掉,如果自己學了,那就有機會打敗堪比阮秋章的丘野。 「師父,弟子有個問題請教。」 「說吧。」 「以您老人家看,弟子需要多久才能練到可和丘野那妖道抗衡的境界?」 阮秋章以為農馬會問什麼問題,沒想農馬會問這樣的問題,他放下茶杯,盯著農馬看,反問:「為何問這個問題?」 「弟子除心魔時偶然發現,殺我家人的幕後主使人是丘野而非董山胡。」 一說到心魔,阮秋章這才想起來這事,他一直很好奇農馬到底是如何除去心魔的,只是之前為了紅衣裙一事,他沒空閒問起。這時他問道:「對了,你是如何除去心魔的?你的心魔又是怎麼一會事?」 「呃……這……弟子也不知如何消除的?不過……弟子可以肯定,心魔已經除去了。」 阮秋章突然問起心魔一事,農馬不由暗罵:「我真是笨蛋,幹嘛引起這老頭的注意?這下慘了。」 「無意消除?哼,這心魔是這麼好消除的嗎?你給我老實交待清楚!」 阮秋章一聽就知道農馬在亂放屁,雖然他對心魔這玩意不是很瞭解,不過心魔的厲害他還是知道的。 農馬見阮秋章聲嚴厲色,眼光直視著他,這冷汗一下就冒出來,心說:「怎麼辦?絕不能把柳姑娘幫我的事說了出來,更不能讓他知道真相,這該怎麼瞞過去?」 「快說!」 阮秋章冷冷盯著農馬,語氣甚是不善。 「我……」 農馬被逼得無奈,忽然靈光一閃:「師父可知道,弟子幾次走火入魔,其實都是因為觸動了董山胡這些山賊當年對弟子進行侮辱的一幕。」 「那又如何?」 「所以弟子在想,這會不會就是導致弟子走火入魔的原因。後來弟子想到,如果請一些人假扮董山胡這些山賊,將當年一幕在弟子面前重演,或許就可以解開心魔之謎了。」 農馬這小子滿嘴胡扯,他自己都覺得這謊話實在沒有深度,沒想阮秋章卻相信了。 「嗯,後來呢?」 「後來弟子找人試了一下,果真當場就走火入魔。」 「哦,那你又是如何化解的?」 「這事說來也巧,師父您老人家不是在來鎮上之前重新為「指靈符」注入了「靈陽氣」嗎?聽那些弟子請來假扮山賊的人說,當時正當弟子走火入魔,狂性大發時,是弟子懷中的一塊奇怪銅鐵突然漂浮起來停留在弟子面門前,盤旋不停。不久弟子就清醒過來了。」 農馬說著,偷眼瞧了阮秋章,見他一臉沉思疑惑,這心都跳到嗓子眼。 「嗯,這麼說來,心魔其實是因為你被侮辱而產生出來的,難怪一見到那個叫什麼牛的矮子山賊你就失控了,不過「指靈符」可以消除心魔嗎?嘖,看來為師對「指靈符」的認知還不夠啊。」 見阮秋章相信了,農馬不由長舒一口氣,雖說撒謊騙師父這種事有些難以啟齒,不過為了瞞住阮秋章,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正當農馬胡思亂想時,阮秋章突然說:「想不到那丘野才是主使殺害你爹娘爺爺的人,不過以他的本事,恐怕你不苦練個是十幾年是打不過他的。」 「什麼?弟子與他的差距有那麼大?那不是一輩子不能報仇了?」 農馬聞言一驚,自己竟與丘野相差如此之大,之前看過他與阮秋章一戰,還以為他並沒什麼了不起的,沒想到那丘野會那麼厲害。 「丘野那妖道精通茅山道術,如果單比道術,就是為師也無十足的把握可勝過他,而且他的功力精湛深厚,即使你學了「靈陽氣」也擋不了他十招。」 阮秋章說著,瞧了一眼垂頭喪氣的農馬,接著道:「不過你放心,丘野這妖道師父會親自處理,你不用與他對峙。」 「不行,丘野這人一定要弟子親自血刃,方能報我血仇。」 聽到阮秋章的話,原本一臉沮喪的農馬抬起頭,直視著阮秋章,語氣甚是堅定。 阮秋章不由一愣,他還從未見過農馬對報仇之事如此堅決,心想:「這小子除去心魔後似乎有些不同了。不過這小子與那丘野的差距實在太大,要報仇也太過艱難了。」 想到這,他說道:「既然你如此有決心,那為師也不好說什麼,但是你真想報仇的話,從今以後要以十倍的努力來修煉,這或許可以早些縮短你與那妖道的差距。」 「嗯,弟子明白!」 「好了,時候也不早,你早些歇息去吧。等明兒處理完鄭郜天一事後就回「綠葉莊」」 「弟子明白,弟子告退了,師父也早點休息吧。」 農馬退出房屋後,阮秋章依然靜坐在燭光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眉頭皺成一字眉。 隔天一早,阮秋章帶著農馬和程萬生等人,禮送任天濤兄妹離去後,阮秋章對程萬生說道:「帶我去看看鄭郜天夫婦吧。」 程萬生點著頭。領著阮秋章師徒來到保安局的監房裡。昨夜按著阮秋章的方法,任憑鄭郜天夫婦折騰吵鬧,直到天色微亮,他們才老實了下來。這也難怪,鄭郜天夫婦精神頭再好也架不住捲襲而來的疲勞困乏,一直鬧到五更天,他們終於安靜下來。 來監牢前,阮秋章一眼看到鄭郜天夫婦這會都趴在地上,似乎已經睡著了。 阮秋章對一個保安隊員說:「叫醒他們。」 保安隊員點了下頭,立刻大喊:「鄭郜天。起來,道長有話問你們。」 也不知鄭郜天夫婦是否折騰一夜後太累了的原故,對保安隊員的喊話竟絲毫沒有反應。那保安隊員一見,把聲音又提升幾分,喊道:「鄭郜天,快起來!」 這一聲猶如響鐘洪亮般,在整個牢房裡激起層層回聲,許多犯人,都被這一聲所驚醒,嘀咕著什麼事。然而,鄭郜天夫婦還是毫無反應。 阮秋章立覺不妙,急忙對保安隊員喝道:「快打開牢門!」 一進牢房,阮秋章急忙走到鄭郜天身體旁,翻過鄭郜天的身體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只見鄭郜天已是七竅流血,臉色發黑,顯然已經中毒身亡了。再翻過沈麗的身體,亦是一般。 「該死,他們竟服毒自殺了。」 阮秋章實在沒想到鄭郜天夫婦會自殺,他有許多疑問還需弄清楚,沒想到這鄭郜天夫婦如此有骨氣,竟自殺而死。 程萬生並不意外鄭郜天夫婦自殺而死,在他想來,即使這兩個罪大惡極的人現在活著,也難逃最後的死亡審判。他走到阮秋章身旁,問道:「秋叔,你本來是想問他們什麼事兒?」 阮秋章站起身,一甩袖子,說:「當然是關於他們「鬼巫」一族的事,還有,鄭郜天兩個兒子的事。」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四十章 灌頂 「他們的兩個白癡兒子?這有什麼好問的,他們這叫罪有應得,我看是上天處罰他們才會讓他們生下兩個白癡兒子。」 程萬生搞不懂,阮秋章為何會想問鄭郜天兩個兒子的事。 「你懂什麼?」 阮秋章沒好氣道。 「師父,鄭郜天兩個兒子在「雙龍巷」裡出生,這天生癡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看到程萬生一臉委屈的看著自己,農馬只好上前問道。 「事情哪會這般簡單,為師很早以前就聽說過「鬼巫」一族的一個傳聞,傳說他們為了後代可以生辰八字屬陰時誕生,用了一種叫「靈末術」的奇怪邪術將肚中孩子準確的在陰時催生出來。但是孩子誕世這種事是天之所然,有時「鬼巫」一族也無法更改,按著他們的做法,如果孩子一生下來不是八字屬陰的,那就會被其母親吸取魂魄或丟著荒野任其自生自滅,但鄭郜天夫婦的兩個孩子不但不是八字屬陰還天生癡傻,可是他們卻偏偏對這兩個孩子溺愛的很,而且,最重要的一點,為師查了鄭郜天夫婦的生辰八字,他們也並非是屬陰的。」 「這麼說鄭素素並非是鄭郜天的親生母親了?」 想不到阮秋章還注意到這些細節,農馬還真不得不佩服他這個師父。 「不,鄭素素應該就是鄭郜天的母親,她沒必要說這種慌,只是為師也不知道這裡面的原因,所以才會想來審問鄭郜天,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這裡面一定還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秋叔,這話如何說起。」 「你想鄭素素為何會隱匿在「萬山鎮」這麼多年,像她那種人,一定是有原因才待在「萬山鎮」的。」 阮秋章的猜測果然正確,鄭素素的確是因為一件大事才隱匿在「萬山鎮」的,這件大事的影響之大,就連阮秋章做夢都想不到。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鄭郜天夫婦自殺,讓阮秋章撲了個空。雖然他心中不悅,但也是無可奈何。 告別程萬生後,阮秋章與農馬一回到「綠葉莊」二人立刻朝張小露房間走去,他們二人回來時已是正午時分,張小露不能行動,怕是正餓著肚子。師徒二人都有些害怕丫頭生氣,所以一回來就馬上去看她。 等來張小露房門前,農馬叫了老半天也沒人應,師徒二人相視一眼,以為張小露發生了什麼意外,立刻破門而入。等進去一看,倆師徒倒是愣住了,只見張小露趴在床上,一手垂下床沿,一手墊在腦袋下,正打著呼嚕睡大覺,這丫頭昨夜也不知做了什麼,竟在這種時候還呼呼大睡,瞧她嘴角掛著銀絲般的口水,還時不時的咂咂嘴,就知道她睡得甚是香甜。 阮秋章和農馬吞了吞口水,互相使了個眼色,躡手躡腳的退出房間。在他們想來,如果讓張小露知道他們看到她的這幅睡相,那他們肯定吃不了兜著走。現在趁著張小露未被驚醒,還是趕緊溜掉要緊。 出了張小露的房間,師徒二人來到大廳上,倆人喝了口水定定驚後,阮秋章首先開口說道:「你師姐睡得正香,先不要吵到她,你去準備一下午飯,等吃過飯後,咱們正式修習「靈陽氣」」 農馬點了下頭,這會他的肚子也是餓得厲害,告退之後忙著去準備飯菜。 時間不大,農馬燒好飯菜端了上來,等看到農馬端上來的菜,阮秋章這眉毛不由皺的老高,他端起一盤如焦炭般的菜,問農馬道:「這是什麼?」 農馬擦著一臉的油漬,自信道:「蛋炒豬肉。」 阮秋章「哦」了一聲,放下盤子後指了指另外一盤深黑色的菜,問:「那這盤呢?」 「紅燜魚。」 「這是紅燜魚?」 阮秋章一臉驚訝,指了另一盤,問:「那這盤呢?」 農馬看了一眼褐黑相交渾濁的菜後,笑道:「這個是弟子得意之作,青椒炒肉絲。」 阮秋章又是「哦」了一聲點點頭,接著一陣沉默。農馬看著他,大惑不解。突然,阮秋章站起身來大叫:「丫頭!丫頭!快起來做飯!」 說著就朝張小露房間方向奔去。 農馬嚇了一大跳,趕緊拽住阮秋章,壓低聲音道:「師父,師父,千萬不能吵醒師姐。」 阮秋章一怔,停了步子,他回頭看了桌子上的菜一眼,沮喪道:「看來這幾天可要鬧肚子了。」 農馬笑著說:「沒事,大家一起鬧吧。」 原來農馬長這麼大,還從未入過廚房,以前在家時,家裡有個溺愛他的母親,打小就不讓他進廚房,而且農志剛也不喜歡農馬去學些女人家的事,所以他甚至連煮個飯都不懂,到了「綠葉莊」後又有個張小露負責飯菜,他除了每天挑水劈柴練功,根本就未進過廚房,這幾天因為發生了許多事,師徒三人也無心去理會,平時就靠著回來時剩著的許多乾糧度日。本來張小露早就有心教農馬燒飯煮菜,卻因為心魔的事而耽擱下來,等這些事一處理完,農馬又趕去鎮上幫阮秋章,這倒好,前事不搭後事,農馬一進廚房就傻眼了,雖然最後在他折騰一番之下,端上這些燒焦了的菜,不過阮秋章一看就知道這些東西吃不得。 阮秋章皺著眉,吃一口歎一口氣的消磨了半天,總算勉勉強強的填飽了肚子。 吃過午飯休息片刻後,師徒二人來到後院中,阮秋章背負著手說道:「好了,現在為師就先為你灌頂,記住,如果覺得哪裡不適,就出聲告訴師父。」 「弟子明白。」 農馬說著,盤膝坐下。 阮秋章走到農馬身後,一手按住農馬的天靈蓋,低喝一聲,手掌立刻迸發出陣陣金紅色光芒,這些光芒似是蒸汽一般,虛幻縹緲。不久,光芒蕩了蕩,逐漸滲入農馬的天靈蓋裡。 農馬渾身一抖,只覺腦頂門上傳來一陣焦熱氣息,順著他的體內經脈,迅速擴散開來。這焦熱感仿似一股開水在經脈在急速流竄,體內的經脈被這麼一燙,立刻傳來酸痛麻痺的感覺。農馬悶哼一聲,這種感覺讓他有說不出的難受。就像骨子裡發癢似的,明知發癢卻搔不到。農馬咬著牙,忍著這股難受勁。 阮秋章知道農馬此時難受,不過這種過程是無可避免的,農馬想要修習「靈陽氣」就必須過了這一關。良久,他手掌發出的金紅光芒逐漸平淡,一絲絲透入農馬的天靈蓋裡。農馬早已忍耐到極限,眼開就要受不了時,焦熱感忽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暖的感覺。這股暖流猶如春暖細流,在他體內的經脈四處流淌,一遍又一遍的洗禮滋潤著他的經脈,這種舒服的感覺讓他恨不得伸個懶腰,展一展身骨。 阮秋章第一次灌入的「靈陽氣」其實是為了打通農馬的經脈,第二次是為他梳洗經脈,讓擴展開來的經脈平穩下來。接著,就是最重要的一環了。阮秋章突然低喝一聲,手掌瞬間發出耀眼強烈的光芒,接著如山洪一般,急速湧進農馬的天靈蓋裡。 農馬正愜意的享受著暖流給他帶來的舒服感,突然一股強烈如烈火般的氣息直透而來,農馬驚呼一聲,全身迅即疼痛的厲害。阮秋章一見,低聲道:「堅持住,馬上就可大功告成了。」 農馬此時全身顫抖,滿身大汗,這臉色都白了,他拚命忍耐著,火一般的氣息在他的經脈裡四處亂竄,猶如刀割般,讓他直感一陣陣鑽心的疼痛。不久,這股烈火般的氣息逐漸收攏,向這他的兩邊肩膀的經脈和額頭處凝聚起來。 良久,阮秋章忽然收手,大笑一聲:「好了,成了。」 他這一收手,農馬立刻軟趴趴倒在地上,口中喘著粗氣,有氣無力道:「師父,這樣弟子就擁有「靈陽氣」了嗎?」 「那有這般簡單,這只是為你打通了靈台,想要學會運用「靈陽氣」還須得看你的悟性。」 「啊,那弟子該怎麼做?」 阮秋章以自身渾厚的「靈陽氣」打通農馬的經脈,這本是一件費心費力之事,不過見農馬居然可以忍受得住第一次灌頂,他也是心中佩服不已,即使是他,當年也需要十幾次的循環灌頂才打通了靈台,沒想到農馬這小子一次就打通了。 「看你也該累了,今天先到此為止吧。你好好休息,晚上師父再教你如何修習「靈陽氣」」 「是。弟子明白了。」 農馬說著,剛想站起身,沒想雙腿一軟,又跌走了下去。阮秋章看了他一眼,說:「你就先待在這裡靜坐,好好感受一下剛才的感覺。等恢復氣力再回屋裡。」 「是。」 農馬依言而行,盤腿而坐,閉起眼睛細細感受最後那股強烈的氣息給他帶來的感覺。他這一靜坐,就坐到夕陽西下。 夜幕降臨後,阮秋章走出自己的房間,這會兒他肚子又餓了,照平常現在是吃晚飯的時間。雖然農馬做的飯菜十二分難吃,不過這人餓了還是得吃飯。他背負著手,來到大廳上一看,廳上一片昏暗,燭台上的黃油燈都沒有點著。阮秋章心中奇怪:「這小子幹什麼去了?怎麼還沒有做飯?」 阮秋章想著,邁步來到後院一看,原來農馬還在靜坐,想不到他竟坐了大半天時間。阮秋章一見之下心中暗讚這小子挺刻苦努力的。等走近一看,阮秋章腦門上的青筋一下子就鼓起來,還以為這小子刻苦努力呢,原來他竟打著呼嚕睡著了。 「臭小子,你給我起來吧你!」 阮秋章一聲怒吼,抬起手就猛得掃向農馬的腦後門。「啪」的一聲脆響,把農馬掃了個狗吃屎。 「什麼事?什麼事?」 還在做著美夢的農馬突然被這麼一掃,驚醒過來慌叫道。等回頭看到站在身後的阮秋章一臉陰沉,他吞了吞口水:「師父……有事兒嗎?」 「你說呢?」 阮秋章似笑非笑的盯著他,說道。 「呃……是因為弟子不小心睡著了嗎?」 農馬這小子搔著頭,不太肯定的回答。 阮秋章一聽,這火就忍不住往上冒:「你這渾小子,為師還道你勤奮修煉,原來你是在偷懶睡覺,你瞧瞧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不給我趕快去做飯去!」 阮秋章說得是咬牙切齒,農馬看得是心驚膽顫,他嚇得馬上站起身來,說:「是,是,弟子這就去做飯。」 「還有,把你師姐也叫起來,這丫頭也不知幹了什麼?睡到現在還沒醒來。」 農馬剛想溜,阮秋章拉住他,說道。 「弟子明白了。弟子這就去辦。」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四十一章 修煉 農馬手忙腳亂,進入廚房裡就是一陣辟里啪啦,也不知他做了什麼樣的菜。好半天,他端著幾盤菜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擺上飯桌後,招呼了阮秋章一聲,接著不理會阮秋章一臉苦瓜樣的看著飯菜直歎氣,又回到廚房裡,端出一碗粥,給張小露送飯去。 來到張小露房門前,農馬敲了一下門,說:「師姐,你起來了沒有?我給你熬了一碗粥,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聽到張小露的聲音,農馬推門走了進去,張小露正扶著四方桌喝水。 「師姐,你怎麼自己下床了,快躺下休息吧。」 「放心,沒事的。你竟然會熬粥,我嘗嘗看。」 張小露接過農馬的粥,小心的嘗了一口。 「怎樣?」 「很……很好……不過我已經可以下床了,明天還是交給我做飯吧。」 張小露笑得甚是勉強,她心說:「這是粥嗎?整一碗五味毒藥啊。」 「可是……」 「沒關係,我這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可以自己行動嗎?」 「嗯,那好吧,反正我做的飯菜難以下嚥,師父這會還在歎氣呢。」 張小露又吃了一口,問道:「對了,鎮上的事情怎麼樣了?」 「主要犯人跑了,不過事情解決了,師父說今晚就要教我修習「靈陽氣」早時已經替我灌頂。」 「真的?那待會我也要去看看。」 張小露雖跟了阮秋章幾年,但「靈陽氣」不宜女子修煉,所以她也不知道「靈陽氣」是怎麼修煉的。 「不過你的傷?」 農馬瞧了張小露屁股一眼,擔憂道。 「沒關係,我扶著柱子站著就行。」 農馬知道張小露一旦決定的事情就很難更改,反正這是在自己家裡頭,也不礙事。他點著頭,說:「那好,等吃完了我扶你到廳上。」 「不吃了,我不餓,咱們這就到大廳上去吧。」 張小露放下碗筷,笑道。 「你不吃了?你一天沒吃東西啊。」 農馬有點吃驚,張小露這丫頭雖不像阮秋章那般饞嘴,不過她也不會讓自己餓著。這粥雖然難吃了點,不過也不是到不能吃的地步。她只吃了兩口,怎麼就不吃了。 「嘻嘻,我告訴你。」 張小露笑著,壓低聲音神秘的對農馬說:「昨夜我用傳音術叫來柳姐姐,她替我整了一桌好吃的菜,現在我的肚子還飽著呢。」 「什麼?你竟讓柳姑娘來莊上,你就不怕我和師父突然回來嗎?」 農馬實在料不到,這丫頭竟敢在這種時候還招來柳雪菡。 「笨蛋,小聲點,你想讓師父聽見啊。」 被農馬鬼叫嚇了一跳的張小露急忙低喝。 「我說你怎麼就睡了一整天,敢情你是和柳姑娘聊到天亮吧?」 「是啊,你可不能告訴師父,要是讓她知道了那可不妙。」 農馬一想到柳雪菡親自下廚做菜,這心裡就忍不住好奇,張小露做的菜也算是佳餚了,不知柳雪菡做的又會是怎樣。他問道:「柳姑娘做的菜好不好吃?」 「你問這幹嘛?當然好吃了。」 「可惜啊,早知道我就不去幫師父的忙了,那樣就可以嘗嘗柳姑娘的手藝了。她做的飯菜一定是人間美味。」 農馬說著,不由露出一臉陶醉樣。 張小露一聽,臉色有點不悅,她嬌喝道:「少發呆了,快扶我到廳上去。」 等二人來到大廳上,阮秋章這會正一臉愁雲,有一口沒一口的扒著飯。看他那樣子,張小露忍不住一笑:「師父,您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告知小露一聲,弟子好向您請安。」 「你怎麼起來了?快回去躺著,免得動了傷口。」 阮秋章聽見張小露的聲音,放下筷子說道。 「弟子的傷已經不礙事了,明天應該可以下廚。」 「真的?那太好了。」 阮秋章一聽,也不顧失態,拍手大呼。 「弟子做的飯菜就這麼讓師父難以下嚥嗎?」 阮秋章如此喜悅,農馬知道自己做的菜一定是爛得不能再爛,他還一直對自己做的菜很有自信,這下子他大受打擊。 「沒有沒有,你做的還好,只是你師姐可以下廚,說明她的傷已經好了,為師是為這高興啊。」 看農馬低聲歎氣的,阮秋章急忙否認。 張小露聽著偷笑不已,不說旁的,就是一碗粥,農馬都將其熬得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這樣的手藝能好得了嗎?阮秋章這是睜眼說瞎話。 聽到張小露明兒就能下廚,阮秋章也不吃了,反正也只是餓上一夜而已,比勉強吃著農馬做的菜要好得多。他對農馬說道:「為師吃飽了,你快點吃吧,吃完後就教你「靈陽氣」的修習之法。」 農馬一臉疑惑的看著阮秋章,對著飯菜就是一陣狼吞虎嚥,邊吃邊想:「這飯菜不好吃嗎?自己覺得挺不錯啊。」 等他吃完收拾好桌子,阮秋章叼著煙嘴,抽了幾口後說:「世間各道各派習以道法法術,皆以真氣為內,而江湖武功高強者,也是以真氣為內力。這種內功,修煉者隨著勤奮修煉日積月累,真氣內功就越深厚。如丘野那種妖道,便是經過幾十年的刻苦修煉才有這般境界。但是,真氣並不是降妖除魔的最佳力量。」 「傳說真氣內功最早創造出來的,並不是為了降妖除魔,而是為了人與人之間的比拚高低。所以,在「天官門」立派之前,立派祖師爺閒雲祖師為了創造出一種能真正降妖除魔的獨特內家功法,曾花了幾十年功夫遊歷天下,後來在雲南境內,遇到一支擅長巫術的部落,這支族人稀少的部落擅長一種奇怪的法術驅魔辟邪,他們這種法術看似平淡無奇,卻可以輕易降服一些連閒雲祖師都無法對付的邪魔。閒雲祖師立刻認定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東西。後來經過幾年的深研,閒雲祖師終於知道這種術法的秘密。」 「原來這支苗族的人每次驅邪,都會用一種叫「烈梵蠱」的蠱蟲增加自身「三靈燈」的陽氣的濃度,與邪魔對抗起來,自是所向披靡。但是這種「烈梵蠱」是用毒蟲自殘而立,對自身的傷害極其深重。閒雲祖師為了創造能靠自身修習增加陽氣的功法,十幾苦思冥想,終於在一次無意中發現,人體自身的「三靈燈」可以在平時凝聚起來,逐漸增加其深厚度。後來經過「天官門」歷代掌門的無數鑽研深究,逐漸的開創出了「靈陽氣」這一內家功法。」 張小露聽得認真,「靈陽氣」原來是這麼來的,她跟了阮秋章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阮秋章說起,想不到「天官門」還有這麼一段歷史。看來「天官門」還有許多她所不知的秘密。 農馬則是聽得似懂非懂,阮秋章所說的許多術語他並不知道,他問道:「師父,什麼是「三靈燈」」 阮秋章抽了口煙,回道:「這「三靈燈」指的就是俗稱的人體身上的「三把火「,為師一年前曾告訴過你,人體三把火,一把命數火,位於首額,主命數。一把護命火,位於左肩,主運數。一把陽氣火,位於右肩,主人氣。三把火的陽氣平時盛亮不暗,外散不停。人在夜裡行路,仗著這三把火散發不停的陽氣讓鬼魂近身不得。這三把火在道家上來說,就是「三靈燈」了。」 阮秋章一說,農馬想起來了,一年前去亂葬崗練膽時阮秋章的確告訴過他這件事,想了想,農馬又問:「這種東西真的可以修煉嗎?這不是隱在人體身上的虛無東西嗎?」 阮秋章一笑:「當然可以,所以「天官門」的「靈陽氣」才能獨樹一幟,本來閒雲祖師也沒發現這一點,不過那次意外巧就巧在閒雲祖師當時正好在修煉。自從閒雲祖師得知人體身上三把火的陽氣可以增加後,平時修煉時他總會有意無意的去感受三把火的情況,傳說當時閒雲祖師正在一個山洞閉關修煉,一隻無意闖入的野兔把沉神修煉的閒雲祖師嚇得差點走火入魔,不過當時他正好關注著身上的三把火,心神未完全沉入,所幸躲過一劫。沒想閒雲祖師嚇了那麼一跳,意外的發現自身身上三把火的陽氣突然停止外散,更是有一瞬間凝聚起來。閒雲祖師這才領悟了「靈陽氣」最初修煉功法,後來閒雲祖師憑著「靈陽氣」獨步道界無敵,最終開創了「天官門」一派。」 農馬聽著不可思議,不過轉而一想,阮秋章把「靈陽氣」說得那麼厲害,可是當初阮秋章與丘野妖道只是打了個平手,這麼想來「靈陽氣」似乎也並不怎麼厲害啊,想到這,他問道:「師父,「靈陽氣」這麼厲害,可您老人家也只是與那丘野老道打個平手而已,弟子這輩子豈不是報仇無望了?」 站在一旁扶著石柱的張小露一聽,沒好氣道:「笨蛋,「靈陽氣」只是在對付妖魔鬼怪時厲害,師父又沒說與人爭鬥時也厲害。」 阮秋章點點,說:「沒錯,「靈陽氣」確實只是對邪魔鬼怪如同剋星。比如說,丘野老道可以對付一隻普通殭屍,但師父卻可以對付一隻成精殭屍,可是師父只能和他打個平手,這是因為「靈陽氣」對人體傷害不大,運用不好的話,反而還會增加對方氣色。」 農馬聽著臉色立刻沮喪下來,他低下頭,低聲嘀咕道:「那我學著有個屁用,還不如學真氣內家功法呢。」 他的聲音雖低,不過阮秋章聽到了。阮秋章也不動怒,反而一笑:「你別小看了「靈陽氣」雖然「靈陽氣」對人體傷害不大,但是加以靈符物介,其威力不是一般道士抵擋得了的。」 他這一說,農馬想起阮秋章每次使用「指路天門印」時總會往手掌上抹硃砂,自己還道是怎麼一回事?原來硃砂是物介,這就是阮秋章絕技的秘密啊,仔細一想,阮秋章與丘野相鬥時似乎還未使出全力,這麼看來「靈陽氣」的確是一門厲害功法了。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四十二章 瀕臨死亡 農馬想到這,起身行禮,說:「還請師父指教弟子修煉功法。」 阮秋章點點頭:「修習「靈陽氣」其實並不難,你早已可看到為師每次發功時的「靈陽氣」光芒,說明你的「天門功」已經練到一定程度,本門的「天門功」經過歷代祖師的改進,形成修煉「靈陽氣」的基礎之一,現在你需要修煉的,就是學會怎麼看到自身的三把火。這是最基本的。」 「不知弟子該如何做?」 「很簡單,從明兒起,為師為你設置一個「五行黑罡陣」你就待在裡面靜坐冥感,直到可以感覺到「三靈燈」的存在才能出來。」 農馬見阮秋章說得簡單,以為也沒什麼了不起,後來修煉起來,他這才知道何謂痛苦。 經過阮秋章的灌頂,農馬其實已是具備了一定的基礎,但是感受「三靈燈」的存在,是最重要的一步,普天之下,或許有許多修道之人可以以法術輕鬆看到他人身上的「三靈燈」不過能觀其自身的「三靈燈」的人是少之又少。 隔天,阮秋章在後院裡佈置了「五行黑罡陣」招呼農馬進去打坐靜修之後,就不再理會農馬。 農馬一進「五行黑罡陣」實則和外面空間完全隔絕,符陣裡四周除了一片黑暗外,就再無其他東西。他在「子牙村」時就曾進過這個符陣,現在再一次進入了,他不由噓唏不已,那時他在符陣裡第一次感受到人間血腥,想不到現在卻是靠著這個符陣來修習「三靈燈」 拋開煩亂的思緒後,農馬盤腿坐下,閉目感受。 他這一坐,就坐了三天。這天,阮秋章和張小露來到後院裡看農馬,剛一入後院,就看到符陣裡的農馬臉色憔悴,四處亂晃,口中不住叫嚷:「師父……師父……快放弟子出去,弟子快餓死了……」 見農馬叫的甚是淒慘,張小露不由心疼不已,她急道:「師父,都三天了,師弟這三天來水米未進,再這樣下去他就要餓死了,您快放他出來吧。」 阮秋章亦是一臉為難,不過轉而一想,想要修習「靈陽氣」這關是非過不可,他淡淡道:「感受「三靈燈」的存在除了心境空白虛無之外,還需要克服自身的各種雜念,你看他這三天全無進展,現在只好使用最後手段,他若是學不會,那這輩子也成不了大器。」 「什麼是最後手段?」 張小露聽阮秋章那麼說,更是擔憂。 「感受「三靈燈」的存在,除了心無雜念感受之外,還有一種最直接有效的方法,那就是讓他處在瀕臨死亡一瞬間,如果他還有那麼點想學「靈陽氣」的心意,那他一定可以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三靈燈」的存在的。」 「可是……」 張小露還想說什麼,卻被阮秋章擺手制止住:「好了,為師也知道這樣冒險,但你看他這三天哪時靜下心來感受,每一次入坐,他都堅持不了一炷香時間。既然他無法做到心無雜念,那就只好來直接一點的。」 農馬這三天的確無法靜下心來打坐,每一次閉目感受,他內心總會無休止的襲來各種雜念,其中大多原因,是因為他置身於「五行黑罡陣」這個黑暗的空間裡,四周無邊無際的黑暗,給他帶來莫名的恐懼感,這讓他一直無法靜下心來。 「放心吧,這小子雖是傻了點,不過他的底子好,一定可以辦到的。」 阮秋章說著,拍了拍張小露的肩膀。二人再瞧瞧農馬,他還在四處晃悠喊叫。 第六天。 農馬全身乏力,他躺在地上,臉色枯黃憔悴,嘴唇都幹得裂開了,如果不是在符圈裡時不時撿到張小露扔進來的水壺,他這會早渴死了。一想到張小露,他就有些抱怨,既然扔水給我喝,為什麼就不能扔點乾糧啊?雖然你在水壺寫了字條叫我堅持加油,可是我就快玩完了,你就這麼忍心看著你師弟死於非命嗎? 農馬覺得兩眼逐漸模糊,自己就似快死了般。他心裡忍不住咒罵阮秋章:「該死的臭老頭,說什麼簡單,原來把我禁錮在符陣裡,還不肯送飯給我吃,好了,如果我死了,一定化成厲鬼纏得你不得安寧。」 人瀕臨死亡是怎樣的一種感覺?農馬隨著心中的罵語,意識逐漸消失。他首先感覺到的,是自己全身似乎漸漸輕飄起來,接著,自己墜進一條隧道裡,整個人就似在空中落下,朝著黑暗無底的底部急墜而去,這條隧道十分奇特,明明四周黑不見五指,自己卻可以明顯的感到自己對這條隧道很熟悉。 「這莫非是通往地府的路?」 農馬瞧著四周,疑惑道。隨著自己不停的墜落下去,農馬越來越害怕,這種不知何時方止的感覺比真的墜空還恐怖。就像人從懸崖墜下,在半空中就可以看到底下的岩石,知道自己最多就是墜崖而死,可是如果看不到底部是什麼,那種感覺就好像不知前方有什麼等待自己,而自己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愈加恐懼。 「不要啊!我還這麼年輕,我不要英年早逝,救命啊!」 雖著恐懼上升,農馬不由驚恐大喊大叫。他算是恨死了阮秋章了,這老不死的竟讓他修煉修到喪命,他能不怨恨嗎? 就在農馬驚慌無助手腳四下亂舞時,他突然看到三個小光點出現在底下不遠出的地方。農馬停止掙扎,好奇的望著這三個光點,心說:「奇怪,這裡怎會有光點的?不管了,過去看看。」 想到這,他凌空狂扭身體,這動作要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真如活魚吊上陸地吧般,頭搖尾晃的。不過憑著這種扭態,還真被他掙扎到光點處,就著墜落之勢,他猛得扎進光點裡。 「師父師父,你快來看,師弟身上的「三靈燈」冒出來了,他成功了!」 張小露這幾天來一直在符陣外陪著農馬,從昨夜起,農馬就倒地不動,起初自己還被他嚇得半死,以為他支持不住給餓死了。不過看到他還時不時咂咂嘴,這懸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來。等了一整天,農馬還是全無動靜,她幾次懇求阮秋章收起符陣,卻被阮秋章給拒絕了。看著躺在地上的農馬,張小露亦是在心中暗罵阮秋章離譜,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農馬身上的「三靈燈」突放光芒,不由大聲叫喊。 阮秋章從屋子裡趕出來一看,不由大喜:「他成功了,好,好。」 說話間,他急忙收起「五行黑罡陣」上前扶起農馬對張小露急道:「快端來米粥,他的氣息很弱。」 張小露聞言,急忙端來時刻準備著的米粥,小心翼翼的餵進農馬的嘴裡。但是農馬出乎意料的虛弱,這米粥根本嚥不下去,餵了幾口,米粥都流了出來。張小露急得都快哭了:「怎麼辦?怎麼辦?師父,他吞不下去啊。」 阮秋章也是著急,但這會兒他也想不到什麼辦法:「這……這……」 張小露見阮秋章毫無主意,皺了皺眉,突然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米粥,不等阮秋章反應過來,嘴對嘴的喂起農馬。 農馬被她這麼一灌,悶哼一聲,終於吞下了米粥。阮秋章見他吞下了米粥,也不理有的沒的,他催促道:「他喝下去了,快,快,再來一點。」 張小露對著農馬連喂三口米粥後,農馬的氣息這才漸漸緩了過來,阮秋章看著熟睡不醒的農馬,眼色充滿著憐愛:「真是苦了你這孩子了,但是為師希望你能出人頭地,你莫怪師父狠心啊。」 說著,他抱起農馬,朝屋裡走去。 半個月後…… 這天,師徒三人坐在大廳上,阮秋章看著恢復氣色的農馬,說:「你已經可以感覺「三靈燈」的存在了,現在為師就教你如何凝聚「靈陽氣」和如何運用「靈陽氣」」 底下的農馬皺著眉,有點不悅,半個月前他好懸沒被餓死,聽張小露說,自己還是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了過來,醒來後又害了一場重病,這些日子來自己的身體算是被嚴重摧殘了,直到兩天前身體才剛剛好轉,怎麼一好轉就又要修煉了? 「是,還請師父指點。」 農馬心中雖然不太買阮秋章的帳,不過口中還是恭敬道。 「修煉「靈陽氣」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如何凝聚其中陽氣,讓其不外洩,這世間每一個人,自出生時起,身上的「三靈燈」就不停的外放陽氣。現在你已經可以感受「三靈燈」的所在之處,學會凝聚自是囊中之物。在修煉凝聚之前,你先記住這段口訣:雙龍雲息傲吞游,蓋頂伏海氣閒絲。天海通,雲海空;皆是空亦通。神息固,人氣結;縱是息則氣。落翱處,浮禿地。滄海府城沉丹田,通天凝結在天門。」 農馬這一聽不要緊,聽了後他這腦袋嗡嗡直作響,這都什麼跟什麼?他是一句不曉,不曉一句。「呃……師父,這口訣如何解啊?這弟子該如何練啊?」 阮秋章喝了口茶,故作神秘:「天機不可洩漏,口訣自閒雲祖師以來,每個傳人所領悟的都有所不同,為師領悟的不一定適合你,所以還是你自己去參悟吧。」 這阮秋章也乾脆,丟下這麼幾句口訣後,從此再也沒有向農馬解釋過半句,不過後來農馬還是憑著自身努力,終於自我參透。這是後話,暫提不表。 「好了,口訣謹記就行,空閒時再去參悟,為師現在助你修煉凝結「三靈燈」中所在的雙肩兩燈。」 阮秋章說著,邁步走到農馬身後,說:「你現在好好感受,為師會替你把擴散外放的「靈陽氣」慢慢凝結,你好好感受「靈陽氣」是怎麼被師父凝結起來的。」 說罷,阮秋章雙手搭在農馬肩膀上,運起「靈陽氣」直滲農馬雙肩。 農馬閉目感受,由阮秋章的「靈陽氣」所指引,漸感自己的「靈陽氣」在雙肩兩處「三靈燈」凝結。張小露在一旁看著覺得十分有趣,這阮秋章和農馬一老一少一個臉呈現金紅之色,一個臉色呈現赤紅之色,二人所散發出來的光芒忽忽而變,像是水中皓月,恍恍蕩蕩。 自此,農馬每天藉以阮秋章的相助,逐漸熟悉「靈陽氣」的凝結之法,三個月後,他已可單獨而為。接下來的,是該學如何運用「靈陽氣」之法。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四十三章 辰州屍王會 這天晚上,阮秋章師徒三人來到庭院中,阮秋章拿出一把靈符,放在石凳上,對農馬說:「這些靈符是最基本的驅邪符和雷火符,你試著把「靈陽氣」運到靈符上的硃砂裡。」 農馬點了下頭,拿起一張雷火符,合掌夾住,也不知他是不熟練「靈陽氣」的運用之法還是怎麼的,只見他的臉色憋得紅彤彤,這牙都咬嘎崩直響,好一會兒,他突然大喝:「嘿,行了。」 阮秋章接過一瞧,淡淡道:「真的嗎?你使出來看看。」 「沒問題,瞧弟子的。」 農馬喊著,朝半空扔了出去,雷火符急射而出,「轟」的一聲響,在半空突然炸開。只是這雷火符除了發出巨響外,什麼也沒發生。 「這就是所謂的行了?這不是光響亮而已嗎?你這是在放鞭炮嗎?」 瞧見農馬失敗了,張小露不由嘻笑不已,嘿,他這煙火放的還不錯。 「奇怪,我明明按著師父的吩咐照做了啊。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農馬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碎屑,心中很是納悶。 阮秋章也不責怪他,反而安慰道:「你操縱「靈陽氣」的手法還很生疏,失敗了也無可厚非。學法行術需要慢慢來,這是急不得的。這些日子來你已是進步神速了。好好修煉下去,必定可以有一番作為。」 「師父,你說過幾天想去收貨趕屍,你真決定了?」 「沒錯,上次虎頭蛇尾,還沒有賺到一點錢就回來了,為師現在都快被你們這兩個小傢伙吃窮了,這還不得賺些錢回來。」 上次因為張小露在途中中了槍,結果只好回綠葉莊修養照顧她,現在她的傷好了,農馬也因緣學會了「靈陽氣」這本來是皆大歡喜的事兒,可是幾天前阮秋章突然說了:「現在坐吃山空,莊裡都快翻底了,所以呢,下個月要去賺些錢養家了。」 他說的話也不知真與假,不過農馬一點都不相信他的話。農馬心想:「你騙誰啊,就你那搶劫般的收費會沒有錢,騙鬼啊。」 不管農馬信不信,阮秋章的話他還是得照做不能拒,師徒一商量,把日子給定下來了。決定在五天後,趕往趕屍的聖地——辰州。 張小露笑得正歡,一聽農馬與阮秋章的對話,她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瞅瞅阮秋章又瞧瞧農馬,她嘟嘟嘴,對阮秋章說:「師父,這次也帶弟子一起去好不好?」 「什麼?」 阮秋章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掏了掏耳朵:「你再說一遍。」 「師父,「吞腐風」上月不是收成了嘛,弟子這待在家裡也閒得慌,您就帶弟子出去走走吧。」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知分寸,「吞腐風」是收成了,可是這家也得有人看著,上次的事為師還沒跟你算賬,你倒還有膽說啊。不行。」 阮秋章一點商量的餘地也不給,這腦袋都搖得似像撥浪鼓了。 「哎呀,師父你何必一口拒絕,您想想,如果弟子跟著你們,你們不就可以常常吃我做的飯菜嗎?這比起那些乾糧檔口小吃要好得多啊。」 見阮秋章一口否定,張小露又搬出自己那一套了。 「這……」 阮秋章一想也覺得有道理,自己和農馬都不會燒飯做菜,平時趕屍,也就啃著大餅饅頭充飢,如果有這丫頭跟著,那不是在路上也可以吃到美味佳餚了。 見阮秋章有點心動,張小露暗裡對農馬偷使眼色,農馬立刻會意,上前說道:「師父,反正現在家裡也沒什麼事兒,路上有個人照料飲食起居也是好事,再說了,像任天慈那樣的女子也領師命下山歷練,咱們「天官門」的門人也該好好見識見識世間人情世故,我看您就應許了吧。」 阮秋章也不是真不肯不讓張小露一同隨行,聽農馬說的有道理,他思量再三,說道:「也好,你這丫頭也該見見世面,不過有幾個條件你必須得遵從,若是犯了其中一條,就別怪師父半路把你趕回來。」 「真的?太好了,什麼條件都行,只要師父肯讓我一同隨行,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張小露可樂壞了,想不到阮秋章這麼固執的人會這麼輕易答應,這時她是樂得心花怒放。 「你先別高興,這幾個條件可不好辦,第一,師父和小馬趕屍時,你不可近伍五步之內。第二,趕屍期間,你須得女扮男裝。第三,夜間行屍,你必須待在十米之外隨行,不可接近一步。第四,每到一村鎮,我們住多久,你就必須做多久的「百香紅燒肉」第五嘛,為師還沒想到,以後再說。」 前幾個張小露還有點頭緒,因為趕屍向來男女分開來趕,趕男屍的必須是道士或家傳的男子來趕,趕女屍的則須得老嬤或家傳的女老司來趕。有這樣的規矩,是因為趕屍中不可陰陽相沖,不然極易造成屍變詐屍,所以張小露是不能接近趕屍時的阮秋章他們。至於女扮男裝,張小露想著笑了笑,這無所謂,這樣才好玩。可是第四個條件讓張小露有點為難,這「百香紅燒肉」在自家時都不容易做,何況在外。想了想,她說道:「師父,這第四條件可否降低些難度,咱們就每到一個村鎮吃一次行不?」 「不行,你如果想去,就必須照著為師的話做。」 「那每到一個村鎮兩次。」 「不行。」 「四次。」 「不行。」 「五次好了吧,這「百香紅燒肉」做起來可是很累人的。」 「好吧,不過你記得要……」 農馬看著倆師徒討價還價,他不由呆了好一會,這都成什麼樣了?依他所看,阮秋章根本就是仗勢敲詐。這師姐也奇怪,這時說那麼多有什麼用,到時找借口推托不就行了,何必討價還價的說些無意義的話呢? 就當這師徒三人有說有笑時,門外突然響起一聲敲鑼聲響,在寂靜的山野外,顯得格外刺耳脆響。師徒三人冷不丁被這聲響嚇了一跳。三人不由奇怪,這月黑風高的,會是什麼人在莊外敲鑼搗蛋?阮秋章首先回過神來,他站起身喝道:「是誰?」 門外響了這一聲鑼響後卻安靜了下來,對阮秋章問話並不理會。阮秋章不由大為惱怒,喝道:「什麼人敢在「天官門」外放肆?」 喊著,他邁步來到宅門前,剛想開門觀看,忽然,一把老邁嘶啞的聲音響起:「「三幫六派十八門」辰州屍王會。」 這把嘶啞的的聲音話音剛落,門外突然丟進一塊巴掌大小木匾。 阮秋章一見小木匾,臉色一變,急忙開門一瞧,門外什麼人也沒有。他左右觀看一下,確認對方已經離開後,關上門走了回來。農馬撿起小木匾左看右看,小木匾色黑光滑,上面刻著「屍王令」幾個字,看這木匾成色,怕是有久遠的歷史了。見阮秋章走了過來,他把木匾一遞,好奇問:「師父,什麼是屍王會?」 阮秋章接過小木匾,說:「所謂屍王會,既是天下「三幫六派十八門」的趕屍人匯聚在一起比拚道法奇術的一個大會,勝者立為新一屆趕屍界之王。這小木匾是請帖。」 趕屍界的「三幫六派十八門」中三幫,既河南幫、湘西幫、貴州幫。三大幫其實不是門派,而是由其境內所有家傳趕屍人組成,是以其實力最為雄厚。而六派,既神農、苗司、辰道、移靈、蠱門、痕夜。這六派立戶收徒,若不比人數上多少,真正具有傳統實力的。至於十八門,其實只是個字面上稱呼,並非是真有十八個門派,傳說在明末時期就有過完整的十八門,但直至而今,十八門只存留下其中的五門,既天官、搬靈、默隱、橫博、趕靈。於其餘十三門,皆已在歷史洪流中消失。這五家門派人數稀少,實力又不濟,五門人數加起來,還不及六派中一派的人數多,若不是有屍王會這個傳統比試會,十八門這個稱呼早被剔除刪名。即使在十八門裡,「天官門」也上不了場面,只因其弟子門人實在少得可憐。阮秋章以前告訴農馬這些事時,隱瞞了一個事實,既在「三幫六派十八門」裡,「天官門」是名副其實的倒數第一。 「哦,趕屍人之間還有這種比試,那我們參加嗎?以師父的本事應該不難獲勝。」 農馬聽著就是一喜,想不到趕屍界還有這麼個比試大會。如果阮秋章不小心獲勝了,那他不就成為趕屍之王,到時自己的地位豈不是水漲船高。 阮秋章盯了一眼想入非非的農馬,冷聲道:「你不要妄想多餘的事,這辰州屍王會每五年舉行一次,局時所參加比試的,都是新一代弟子。老一輩或輩份高的都不會參加的。」 「什麼?為什麼老一輩不會參加,若是以本領而論,像師父這樣的前輩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究其原因,其實是這些所謂高人不屑參加這種比試,對於他們來講,贏了自是好事,可是一旦輸了,那可是會名譽掃地,甚至於晚節不保。你說他們會參加嗎?」 「既是如此,那還舉辦這個屍王會幹嘛?縱使一個新人稱王了,實則上還是名不副實啊。」 農馬好奇問道。 「你說的沒錯,但五年舉行一次的屍王會目的上不在選出趕屍之王,其實是為了能團結凝聚趕屍界的人心。所以即使有人稱王了,其他門派的人也只是表面上的恭敬他而已。這趕屍之王只是虛有其名罷了。」 阮秋章表面上是對這屍王會不屑一顧,其實農馬和張小露不知,阮秋章在年輕時就參加過一次屍王會,不過那一次他早早就被人淘汰,從此就對這屍王會甚無好感。當然,這段不光彩的歷史,他自是不會讓兩個弟子知道。 「師父,弟子想參加。」 「好啊。」 阮秋章想著心事,有點心不在焉,對農馬的話隨口就回道,等他回過神來,他大吃一驚:「什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農馬行了一禮,堅定道:「弟子想增加見識,望師父准許!」 「你也知道這是一場虛名上的比試,為何還想參加?」 阮秋章實在不理解,農馬怎麼會想去參加這種比試呢?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四十四章 啟程 「師父,你曾經說過,弟子與那丘野老道相差十萬八千里,所以弟子為了追至上他,想見識多些奇術異法。弟子認為,只有新一代弟子參加的屍王會正是弟子長見識最好機會。」 「你真想參加?你現在的雖是有些皮毛本事,但比起那些從小練到大的幫派門人相比,你只有挨揍的份兒。這樣你還想參加嗎?」 農馬重重點了下頭:「想!」 阮秋章很是為難,他想不到農馬會對屍王會這麼有興趣,但是「天官門」在「三幫六派十八門」裡根本不入流,這又是能贏個一兩場還好,若是不小心輸了,那「天官門」可算是從此沉淪下去了。你想,農馬作為「天官門」的唯一傳人弟子,如果連一場比試都勝不了,那「天官門」還有什麼將來可言。 張小露比較擅察言觀色,一看阮秋章一樣猶豫,她就明白阮秋章並不希望農馬參加,不過自己可是站在農馬這邊的,她想了想,說:「師父,難得師弟想去參加屍王會,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次增加見識的好機會,再說了,以師弟的本事,我想只要不是碰到師父般的人物,他未必就不是人家對手,而且現在他也學會了「靈陽氣」正是一試身手的好時機啊。」 「說得輕鬆,明面上那是「三幫六派十八門」的新一代弟子的比試,但這些新人裡,一定會有「三幫六派十八門」掌門默許的傳人弟子參加。那些人縱使是新人,本事也覺不可小覦。就你師弟那點本事,去了也是白搭。」 「師父,你這話可是言之過早,不說旁的,就您老人家的本事,比起那些大門大派的掌門人也有過之而無不及,你想,你這樣本事高強的人教出來的徒弟會差到哪去,再者一說。如果師弟爭氣點,贏下個三五場,那我們「天官門」不是名聲大噪嗎?」 阮秋章聽著一笑,不管張小露這丫頭是拍馬屁還是旁的,這話聽了都很舒服。不過阮秋章還是假惺惺喝道:「丫頭話不對心,你把師父抬得這麼高,也不怕讓人笑話。」 「這是事實啊。師姐可不是盲目抬舉師父您,這是明擺著的事兒。」 這農馬見張小露拍的馬屁受用,他也參上一腳了。 「好了,你們兩個少遛須拍馬了,既然你想去鍛煉自己的本事,為師也沒理由阻止你,也罷,趕屍的事先擱置一旁,咱們就先去參加那個屍王會。」 「太好了!」 農馬和張小露兩人一聽,舉手高聲歡呼。 「先別高興的太早,如果你不爭點氣拿個好成績,為師絕不輕饒你,明白嗎?」 「弟子明白,弟子決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農馬被阮秋章一喝,急忙恭敬行禮道。 「好了,你接著練,不可偷懶。」 阮秋章說著,邁步走回屋裡。幾天後就要啟程上路,他需要準備很多東西。 等阮秋章進去了,張小露瞅著農馬,突然哈哈一笑:「這下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跟著你們去那個什麼屍王會湊湊熱鬧了。」 農馬也是一笑:「這下我可好好大展身手了,什麼新人舊人的,我才不怕。」 張小露一聽,有點不悅:「被以為你學了「靈陽氣」就可目中無人,這天下比你厲害的人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而且你看你,都學了這麼久,連「靈陽氣」都不會運用。」 「這……呃,你別以為控制「靈陽氣」容易,其實很難的。」 「是嗎?」 「是的。」 農馬見張小露不信,他想了想說:「比如存進硃砂裡的「靈陽氣」就需要用一絲「靈陽氣」作牽引,使用時,就靠著這一絲「靈陽氣」所釋放,可是力度一旦掌握不好,就會像剛才光有氣勢不頂用。」 「真的這麼難?」 農馬肯定的點下頭。 「那好吧,看你這些日子來也辛苦了,而且師父也答應讓你參加屍王會,我就犒勞犒勞你吧,你自個練吧,我去廚房給你弄點吃的。」 張小露說著,走進廚房裡。她準備給農馬弄些補氣養身的補品,雖說他已經恢復了精神,可上次差點餓死之前的那股勁兒他還沒恢復過來。一進廚房裡,張小露就是一陣辟里啪啦忙個不停。 等她好不容易弄好了,她端出一碗香氣四溢的「人參烏骨湯」出來一瞧,農馬這會正趴在石凳上呼呼大睡,這口水都氾濫成災了。 張小露瞧著他的模樣,這火就不打一處來,自己辛辛苦苦為他整好吃的,他倒好,不但沒練功,還偷懶夢起周公了。她走到農馬面前,把「人參烏骨湯」放到檯面上,一話就說,猛得伸手一拽農馬的耳朵,咬牙罵道:「你給我起來吧你。」 「娘呀喂……」 農馬睡得正香,突然耳朵被這麼一拽,疼得他慘叫連連:「放手放手,快放開手,好疼啊……」 「我叫你睡,大懶蟲。」 「哎喲喂,我不敢了,師姐你快放手吧。疼死我了。」 「知道疼了?師父叫你練功你竟敢偷懶,你看,你的口水都流成河了。就你這樣還敢去參加屍王會,真是讓人笑話。」 聽農馬慘叫不已,張小露這才鬆開手。也該農馬倒霉,這張小露力氣那麼大,這誰被揪住了耳朵都受不了,就這一下,好懸沒把農馬的耳朵給擰下來。 農馬疼得直嘶牙咧嘴,邊揉著耳朵邊嘀咕:「還敢說我,你自己睡覺不也口水流成河了。」 他的聲音雖小,可是很不巧,張小露聽見了。 她這一聽不要緊,只見張小露臉色一紅,心頭火氣直往上冒,她怒吼道:「你說什麼?」 張小露會這麼生氣,是因為自從她中槍後睡覺只能趴著睡,本來她也無所謂,可是每次一睡醒了就會發現床上流了一淌口水。小丫頭每次都羞得滿臉通紅,不過這事她一直以為只有自己知道,沒想農馬這傢伙這時候道出她的難堪之事。農馬這下子可點著火藥桶了。 「你……你……你竟敢偷看我睡覺,我……我揍扁你我……」 張小露是氣得語不成聲,瞪著兩隻冒火眼睛,掄起拳頭就要揍農馬。 農馬一見,嚇得冷汗直冒,心想:「壞了,不小心說漏了嘴,這下要受苦了。」 張小露雖然打不過他,但是她的力氣比農馬還大,這一拳要是揍在農馬身上,也夠他疼上半天的。 「師……師姐,有話好說,是師弟錯了,對不起,我向您陪不是。千萬不可動粗。」 說著身子連連後退。 「晚了,挨揍吧你。」 張小露這怒火那能被他三言兩語所澆滅,只見她大喝一聲,舉起拳頭就砸了過來。農馬嚇得「娘呀」一聲,撒腿就跑。 他這一跑,張小露更是惱怒,嬌喝一聲:「哪裡跑!」 就追了上去。農馬這下倒霉了,被張小露追的是團團轉,氣喘呼呼。眼看就要被張小露逮住了,農馬心說:「這丫頭的輕功堪比老頭子,這樣下去我非被她逮住不可,不行,還是向老頭子求救,免得受皮肉之苦。」 想罷,他突然方向一改朝屋裡奔去。 等來到阮秋章的房門前,農馬拍門大喊:「師父,師父,救命啊!」 「什麼事啊?」 房裡傳來阮秋章的聲音。 「快開門,救命啊。」 「來了,什麼事這麼急?」 未等阮秋章開門,外邊的張小露已經追至上來。這丫頭也是追瘋了,農馬不但不誠心道歉受罰,還撒腿就跑。這會兒他還跑來求救阮秋章,更是讓她火冒三丈,她咬牙切齒的怒視著農馬,火氣是愈來愈甚。也不管旁的,一聲嬌喝「著打吧你。」 就撲向農馬。 農馬一瞅張小露這架勢,好懸沒嚇破膽,在他看來,現在的張小露比妖魔鬼怪差不了多少。見張小露粉拳猛擊而來,他嚇得來不及細想,抽身往旁邊一躲,險險避過張小露這一怒擊。 「哎喲……」 躲過張小露一擊的農馬還未等站住身體,身後卻傳來一聲慘叫。這聲慘叫同時也把兩人怔住了,兩人一看,臉色嚇得變了幾變。原來這拳好巧不巧,剛好砸到開門出來的阮秋章眼睛上,以張小露的力氣,這阮秋章會好過嗎? 阮秋章冷不丁被張小露一拳擊中,疼得他是彎腰揉眼直吸冷氣,眼淚直流個不停。還未等他起身看個明白,只聽兩聲從遠處傳來的鬼叫:「不關我的事。」 這人已經是人去樓空。 「丫頭!你給我出來,竟敢打師父,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打的,快出來。」 無端端的被揍一拳的阮秋章直奔到張小露的房間,狂拍打著張小露緊鎖的房門,咆哮不停。 「不關我的事啊,是誤會啊。師父你就饒了露兒吧。」 躲在房裡的張小露用身子擋著房門,神色驚慌,不住的求饒。她可算是恨死了農馬了,這小子非但沒有受到自己的懲罰,還讓自己闖下這種禍,自己一定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這一夜,綠葉莊難得的吵鬧喧囂,直到半夜三更,才安靜了下來。 幾天後…… 師徒三人整裝就緒,阮秋章關上綠葉莊大門,在門上貼了一張符紙後,三人正式啟程上路。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四十五章 以血算命 民國三年,湖南廢除府、廳、州建制,辰州既是沅陵縣,雖然民間對其稱呼改了,不過在趕屍界中,還是有不少人慣稱其辰州。阮秋章師徒三人這天來到一個鎮上,他們所到的,正是辰州沅陵鎮。 其時神州時局動盪,天下大亂。沅陵鎮作為辰州最大的一個城鎮,自是免不了遭受波及。不過沅陵鎮附著沅江,水上商運必經此過,四周又依山而臥,是以天然資源物資十分豐富,居住在這裡的居民生活上還算溫飽不煩。 師徒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這次他們是抱著遊玩之心上路,見山就登,見河就觀,這日子過得倒是自在逍遙,等他們來到沅陵縣,已是一個月後的事。 師徒三人剛到沅陵鎮,農馬和張小露立刻被眼前一派繁華景象所吸引,這裡行人絡繹不絕,街道擺放這各種各樣的商品,小販們的叫賣聲更是此起彼落,一聲高過一聲。街道的兩旁,開著許多門面頗華大商舖,商舖擺滿這各式各樣斑斕奪目的商品,比起「萬山鎮」沅陵鎮才算得上真正的城鎮,第一次來到這種繁華城鎮的農馬與張小露二人都看呆了,一會瞧瞧這,一會瞅瞅那,看得是不亦樂乎。三人來到一家客棧前,阮秋章站住說道:「咱們就住在這裡吧,師父先去打聽打聽消息。你們先進去訂房間。」 農馬和張小露點著頭,正要回話,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人群的喧囂聲。二人初來乍到,對什麼都好奇,什麼新奇的事他們都想看上一看。農馬問阮秋章道:「師父,那裡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弟子可以過去瞧瞧嗎?」 阮秋章知道這兩個徒兒沒見過大世面,對一切都充滿著好奇,即使阻止也阻止不了,他點頭說道:「你們想去就自個去吧,不過要記住,你們兩個不許惹是生非。」 阮秋章一走,張小露和農馬相視一笑,兩人興沖沖跑到人群中一看,原來是個算命的女子擺著一張四方桌子在給人家算命。 這算命女子穿著一身金色素服,系纏紅色腰帶,帶著一黑色斗笠,面門遮著淡藍色面紗,讓人看不清她的臉容模樣。農馬二人趕來時,算命女子正為一個滿臉油光的胖子看相。 二人好奇,擠到前面細觀,只見算命女子拿著一把小刀,抓著胖子的手指就是一刺,胖子也不躲閃喊疼,他手指朝下,把血滴到桌子上的一個空碗裡,接著用嘴吮吮手指,說:「仙姑,如何?」 農馬瞧著奇怪,問身旁一位大叔道:「這位大叔,他們這是在幹嘛?」 \奇\大叔瞅瞅農馬,反問:「小伙子,你是剛來此地吧?」 \書\農馬點點頭:「是啊,剛到貴地的。」 那大叔一笑:「難怪你不知道,告訴你,這位仙姑就是聞名天下的血靈子——莫仙姑,她的算命之法與眾不同,是以血算命,其準確度可謂媲美神仙啊。你看,這坐著那位是我們沅陵鎮一個富貴老爺,咱們看看仙姑會怎麼說?」 那大叔這麼一說更是讓農馬好奇,以血推命,這還真沒聽說過,會是怎麼個算法呢? 只見那算命女子端起碗,把碗湊到藍色紗布下,用鼻子聞了一下後道:「血氣濃烈溫熱,你最近是否常喝烈酒?」 她不說不要緊,一說農馬和張小露不由皺皺眉,心說:「這聲音可真難聽。」 原來算命女子聲音沙啞低沉,讓人聽著很是不舒服。就這聲音聽來,這算命女子該是個年過半百之人。 「是,因為最近諸事不順,心情不好,酒就喝高了。」 胖子回道。 「你這血中盡顯燥熱之象,濃稠而色淡,味主身,氣主壽,色主運。你所說的諸事不順,該是壽、康二事之一吧。」 「是,是,仙姑說得正是,我正是為兒子的身體安康擔憂,我兒子一年前害了一場怪病,怎麼治也不見好轉,求仙姑給個指點。」 胖子心事被算命女子一語道破,不由欣喜,這仙姑果真名副其實。 那算命女子聞言從懷中拿出一張黃符,把黃符蓋在碗中血跡上,接著從往碗裡倒滿了水,觀看許久才說道:「你兒子之事本仙姑亦無能為力,七天之內,你兒子必死無疑,你準備後事吧。」 胖子聞言就是一愣,他本是滿心期待這仙姑能解救他的兒子,沒想這仙姑一出口就說自己的兒子必死無疑。 「你放屁,我兒子怎麼會死?我看你就一神棍,看我不砸了你的檔子。」 胖子好半天才回過神,想到算命女子的話,他不由勃然大怒,站起身來就想動手。 「上樑不正下樑歪,花叢三問柳下樹。病入膏肓仙難解,莫步後塵自我修。」 算命女子也不驚慌,她好整以暇,淡淡說出四句讓人不明的話來。 說來也怪,那胖子都已是抬起桌子欲砸,聽到算命女子的話,他反而停住了手,也不知他想到什麼,放下桌子後丟給算命女子一個銀元,接著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農馬與張小露相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算命女子雖說的隱晦,但是他們二人卻聽出詞句中意思了。那算命女子說的四句詞語,意思是指上一輩作風不正下一輩也跟著歪,花叢三問指的應該是逛窯子這檔事,估計是那胖子的兒子風流無分寸,害了花柳病。這種病又有誰能治。難怪她直接叫胖子為他兒子準備後事。最後一句應該是勸胖子不可再好這檔事,免得步他兒子後塵。 農馬對張小露說道:「師姐,這人竟能以血推測出這麼多事情來,咱們也試試如何?」 張小露早有此意,農馬一說她自是立刻點頭回道:「讓我先試試吧。」 說著,張小露坐到算命女子面前,笑嘻嘻道:「仙姑,小女子也來算算命。」 算命女子瞅了張小露一眼,拿出另一個空碗,擺在張小露面前。說:「若想算命,獻血三滴。」 張小露也不用算命女子動手,拿過刀子對自己柔指一刺,往空碗中滴了三滴鮮血。 算命女子端碗湊近一聞,說:「血氣淡而後濃,色淡而後深,味烈而腥淡。姑娘不久前受過重傷吧?」 張小露正吮著手指,聽算命女子一語道出她的不久前受重傷之事,她「咦」的一聲:「沒錯,還真準,是受過重傷。不過,你知道我想問什麼事嗎?」 算命女子放下碗,拿出一張黃符放在血跡上,倒滿了水細觀一會,說道:「血遇水而化,透符而起,姑娘血脈不受靈符影響,想必也是道家門人。嗯,遇水既化,柔情蜜意。姑娘問的是情字吧?」 張小露實在料想不到這算命女子這般厲害,她不但說出張小露的身份,更是說出她內心不為人知的秘事,張小露這臉色一紅,湊近算命女子壓低聲音道:「小聲音點,別讓旁人知道,我確是想問感情的將來,你看得出結果嗎?」 算命女子一笑:「問君何源處,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小聲點。」 張小露臉色更是嫣紅。 「實話告訴你,你血中氣足色不足,色主遠,既權、財、緣、份、福、祿這六字運上,人的血色主六運分層次,而你這血色淡而稀薄,六運中偏偏分在份字運上,恐怕良緣有遇卻無份啊。」 「什麼?這麼說我跟他不可能了?」 張小露一聽,臉色涮的一變。 「嘿嘿,你命中注定必經大風大雨,喜憂參半,既是情字口,也注定磕磕絆絆。」 張小露頓時一洩氣,如果這算命女子說得不假,那自己的感情之路豈不是前途一片黑暗?想到這,她回頭看了農馬一眼,見農馬也正看著她,不由臉色一紅,唉,君意莫測尹兒羞。自己又怎敢表露自己心意呢? 回過頭,張小露給了算命女子一個銀元,說:「你算的很準,不知有沒有解救之法?」 算命女子接過銀元,說:「姑娘的未來,本仙姑只贈四句話;風風雨雨生死命,朝朝暮暮愛恨心。悠悠揚揚紅塵笑,日日夜夜隨君思。」 張小露一愣,這四句話是什麼意思?聽著似乎可以捉摸到什麼卻又不能在進一步瞭解。 「該我了,師姐,你快起來吧,發什麼愣呢?」 農馬一見張小露付了錢,知道她已經算完了命,走過去一看,張小露正發著呆。 聽到農馬催促,張小露收會心神,起身讓座,說:「她算的很準。你也試試吧。」 農馬坐定之後,算命女子問道:「這為小伙子,請獻血三滴。」 學著張小露,農馬用小刀刺破手指頭,在一空碗裡滴了三滴血。算命女子一聞,有點異樣,接著再聞,還是有點奇怪,再一聞,她放下碗,說:「年輕人,你的血還真是特別啊,說吧,你想問什麼?」 張小露奇道:「你不是可以聞血就知道其人要問什麼嘛?怎麼還問他?」 也不知算命女子是何表情,好半天她才說道:「本仙姑聞血無數,今天還是第一次聞到這麼奇怪的血,他想問什麼,本仙姑無法推測。」 「他的血奇怪?怎麼個奇怪法?」 聽算命女子說的玄乎,張小露更是好奇。 算命女子把盛著農馬鮮血的碗放到農馬面前,說:「你們看。」 兩人湊近一看,不由驚呼:「怎麼幹了?」 原來適才農馬滴下的幾滴鮮血,已經乾枯了。 算命女子說:「用手指壓壓看。」 未農馬動手,張小露搶先一壓,幹著的血被她這麼一壓,竟奇跡似的一濺,在碗底留下開花死痕跡。張小露一驚,抽回手指一瞧,在她的手指頭竟留著一小片紅色薄膜。 「你你,師弟,你是……你這是……你……」 不但張小露驚訝得語不成句,就連圍觀的民眾也是響起一片驚呼:「這傢伙不是人。」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四十六章 「叩」 「什麼?我的血怎麼了?大家不也這樣嗎?」 農馬見眾人一臉驚恐的看著他,不由一呼,打小他就認為天底下所有人的血都這般模樣,今兒被眾人一指為異數,他有點懵了。 「什麼一樣,誰告訴你大家的血都跟你一樣?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血與眾不同?」 張小露眼色異樣的看著,她實在難以想像,怎麼會有這麼遲鈍愚蠢的人? 「大家快來看,有個怪人啊。」 人群中,依然議論紛紛,好閒事的已經高聲呼喊,欲招來更多人觀看。 隨著人群逐漸增加,場面更是混亂,許多人指著農馬,一副看異物神色,對著旁人說:「這小子的血有膜,怪物啊。」 也有的說:「是神人啊,這是神血啊。」 隨著人群急速擴大,對農馬指指點點的人越來越多,就這種氣勢,好懸沒把農馬嚇趴下,這倒好,剛來沅陵縣還不到半天,自己就千夫所指,成了怪物了。 算命女子一瞧場面有點失控,不由一喝:「你們吵嚷什麼,給本仙姑閉嘴。」 眾人一聽仙姑動怒了,「咯」了一聲竟安靜下來,眾人瞅著算命女子,有得就問:「仙姑,這小子是妖怪,你快施法,降服了他。」 也有的說:「你們知道什麼?這是神仙之血,是神人來的。」 就這麼兩句,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場面又喧囂起來。 算命女子猛一拍桌子,喝道:「呔,你們這麼吵鬧,是想不讓本仙姑做生意了是也不是?」 眾人這下子終於不敢再說話了,低著頭,心裡犯嘀咕的有不少,但誰也不敢再出聲,這沒辦法啊,不是這些百姓窩囊,而是大伙都知道仙姑的本事,這要是不小心得罪她,那下場肯定淒慘的很。 眾人這一靜下後,算命女子才問農馬道:「年輕人,本仙姑自幼學修以血算命,這人體身上的血雖然簡單,但血乃人之精華,氣之所化。一個人的血,包含著六運三星之意。比起觀星問卦,血才是最直接勘測人命運之道。但本仙姑自出道這些年來,還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如此奇異的血脈,敢問閣下親人是否也是和你一樣?」 農馬被這麼一問,心想:「從小見過好幾次父親受傷流血,不過父親的血似乎沒我這般個樣,對,沒錯,是和我不同。」 想到這,農馬說道:「家裡除了我,父親母親和爺爺都跟我不一樣,今兒要不是你提起,我還從未去想過自己的血會與眾不同,不知仙姑以為我這血是凶是吉?」 算命女子沉默一陣,半天才說道:「本仙姑曾聽家師說過,天下血脈中,唯三種最為特別,既紅黑色的黑血,其者權勢滔天。鐵銹味的鐵血,其者霸王無敵。腥重的赤紅血,其者富可敵國。這三種血萬中無一,本是百年難遇。想不到你的血更為特別,以本仙姑本事,只能堪算你的運勢,其它皆無法勘測。」 農馬一聽也覺得無所謂,本來他就只是玩玩,並不較真。算命女子既然說只能勘測運勢,他想了想,問:「我想問這幾天運勢如何?」 張小露在一旁聽了,立刻明白農馬這小子問運勢是因為屍王會之事,一路上自己和師父遊山玩水的,就他一人每到一處歇腳處既刻苦練不休,看他這次他是動了真格的。 算命女子聞言,從懷裡掏出三符,別人只要一符,他就需三符,看來這算命女子也無十足把握,只見她先是捏了一張,抖手一晃,黃符即刻自燃起來,接著把燃起來的黃符丟到碗子裡去。不等燒完,又是捏著另一符一抖,黃符頃刻而燃。等兩符燒成灰,她把剩下一符蓋在碗麵上,口中唸唸有詞,一念就是好半天。 張小露和農馬聽著,心說:「這都是些什麼咒語語啊?整一鬼話般,自己就從未聽說過這種咒語,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等罷多時,算命女子突然運指成劍,一指碗麵黃符一喝,黃符應聲而浮,停在碗麵一尺之處旋轉不停。農馬和張小露往碗底一瞧,這碗底的灰燼和血跡已是攪成一團,在碗裡旋轉不停,煞是好看精彩。 算命女子不理盤旋的黃符,拿起水壺往碗裡加水,待水一加,盤旋的黃符突然停勢落下,蓋在旋轉的水面上,算命女子見勢,立即從懷中掏出一張無字黃紙,往碗麵上一蓋,轉眼間,乾燥無字的黃紙猶如蓋在水印上般,一個字符模樣的痕跡凸顯出來。 眾人好奇,和農馬張小露湊近一看,原來黃紙上多了「叩」字樣水跡。 「這是什麼意思?」 農馬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意思。這字指的是什麼?難道是要叩拜誰嗎? 算命女子一歎:「這是本仙姑請用天機問術,天機所表乃深奧無比,本仙姑也無法參透,但於天機所道,必是未來所展。年輕人,天機所道還需你自己參悟,旁人是幫不了你的。」 農馬看著算命女子,心裡琢磨:「真有這般神奇,只是替我算命,竟然扯到天機上去,我說這該不是唬人的吧?」 雖然他的心裡是這麼想著,可表面上他也不好說什麼,畢竟經過算命女子才知道自己的血與眾不同。 想到這,農馬掏出十個銅板,遞到算命女子面前,有些羞澀:「謝謝仙姑替小子算命,不知這些錢夠不夠?」 圍觀的人一看,有的嚷嚷起來:「什麼,小子,你看不起仙姑麼?你知道仙姑替人算命一向是收一個銀元作酬勞,就你這幾個錢也敢來算命!」 農馬一聽,臉色不由一紅,沒辦法啊,他沒有錢啊,這是個銅板還是上次趕屍時收的紅包,自己身上就只有這麼多錢了。他拉了一下身旁的張小露衣袖,示意替他擋擋帳,張小露一笑,知道這小子沒錢,也虧他敢湊熱鬧算命,自己還道他有錢呢。 張小露點下頭,剛想從腰包裡掏錢,卻被算命女子擺手制止:「小姑娘不必掏錢,這次本仙姑不收錢。」 農馬一愣:「你不收錢?」 算命女子把桌子上的錢推了回來,說:「真不收,本仙姑算不出來的命,一向不收錢。」 農馬一樂,雖然不知這算命女子為何不收錢,不過能免費算命自己是求之不得,他也不客氣,把十個銅板收起來,笑道:「既然如此,那小子多謝仙姑了。」 說著,他站起身來,想與張小露離開。 「等一下。」 兩人剛邁出一步,算命女子突然叫住他們。 「什麼?不是不要錢嗎?」 兩人回頭,有點納悶,這算命女子是在耍自己麼。 算命女子也站起身來,她從懷裡拿出一小空竹罐,走到農馬身前,鞠躬一禮,說:「雖然本仙姑算不出你的命運,但這皆是因你血脈特別所致,所以……本仙姑有個請求,還請閣下答應。」 農馬看了算命女子手中的空竹罐一眼,心中一悟,知道這算命女子想幹嘛了。他也不答話,一把搶過算命女子手中的空竹罐,走到桌子旁,拿起小尖刀,往手指一刺,接著把鮮血點到空竹罐裡。滴了好幾滴鮮血後,他吮著手指,把空竹罐遞給算命女子。 算命女子沒想自己還未說出要求農馬就知道她想要求什麼,她瞅著農馬,心中對農馬不由產生一絲好感,把竹罐小心翼翼收好後,說:「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家居何地?」 聽到算命女子問話,兩人相視一眼,不知算命女子問這想做什麼。算命女子見兩人疑惑,解釋道:「本仙姑對閣下血脈好奇,回去後自會翻書查閱,一旦查到閣下血脈屬何異色,定當登門相告。」 瞭解算命女子意向之後,農馬回道:「免尊姓農,我叫農馬,小子與師父住在「萬山鎮」郊外綠葉莊裡。不過因事時常不在莊上。」 算命女子倒也乾脆,回道:「不礙事,若是拜訪時你們不在家,本仙姑會等到你們回來而止。」 說著,她向兩人行了別禮,自個走到桌子旁,一邊身收拾東西一邊對圍觀人群說:「今兒到此為止,本仙姑有急兒事,你們散了去吧。」 圍觀的人群一聽,立刻從中走出幾個人來,問道:「仙姑,您替我們算了命再走吧。求您了。」 「以後再算。」 算命女子根本不理會這幾人懇求,收拾好東西後,走出人群,揚長而去。這幾個人看著算命女子離去的身影,好一陣呆愣,自己可是等了好半天時間啊。都是那個奇怪的人才讓仙姑走的。想到這些,這幾人回頭怒視農馬,心中不斷詛咒農馬。 農馬被這幾人瞪得很是不舒服,明白他們把算命女子離開的帳算在他頭上,他碰了碰張小露的肩膀,低聲說道:「師姐,我們快立刻這裡吧,師父也該回來了。」 張小露一笑:「犯眾怒了吧你,好吧,咱們回去吧。」 張小露本來還想再溜躂一下,不過以農馬現在情況,怕是走到哪都會被人指指點點,雖然可惜,不過張小露還是順了農馬的意思。 兩人擠出人群,疾步朝客棧走去,剛走進客棧大門,一眼就看到阮秋章一個人坐在大廳靠窗的一張飯桌上,悠閒的喝著茶。 客棧的店小二見有客人進來,吆喝一聲,上前打招呼:「兩位客官裡面請,是住宿還是吃飯?」 農馬指指阮秋章,說:「我們是那位一夥的。」 店小兒回頭看看阮秋章,笑道:「原來道長要等的人是你們,兩位請,道長等了許久了。」 張小露好奇,聽店小二語氣似乎認識阮秋章,她問道:「你認識那人嗎?」 店小二神色得意,抬頭胸一挺:「在這裡誰不認識草仙道人,道長神通廣大,道法高深,專降妖除魔。以前幫我們掌櫃的解決過不少問題,每一次他來到沅陵縣都是在我們這兒住。」 「你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嗎?」 農馬一聽就是一愣,這阮秋章一個趕屍的人竟會受到如此崇敬,莫非對方不知他的真正身份? 那店小二一聽臉色一沉,仔細的打量農馬二人,疑惑道:「你們不是和道長一夥的嗎?難道不知道長是幹什麼的?」 農馬剛想解釋,那邊阮秋章已經看見他和張小露,阮秋章招招手,高呼:「你們去做什麼了?還不過來。」 店小二見阮秋章對眼前兩位年輕人似是相當熟悉,不再懷疑,趕緊請農馬二人入座。替二人倒了茶後,店小二問道:「三位想吃些什麼儘管說,掌櫃說了,一切由他請客。」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四十七章 趕鴨子白老道 阮秋章也不客氣,點了一些菜後,再向店小兒要了幾間上房,等店小二下去後,阮秋章這才問農馬二人:「你們剛才做什麼去了?」 張小露一笑,把剛才所發生的事情講敘一遍。當然,她自己算命的結果是不會說出來的。 阮秋章一邊喝著茶,一邊細聽著張小露的敘述。等到飯菜都端上來,張小露也講完了。阮秋章把茶杯放下,疑惑道:「哦,這麼說這世上真有以血算命的高人了,如果有機會,為師倒也想見識見識。不過……」 說到這,他停了一下,用手指一指農馬,喝道:「你這笨蛋,誰讓你把自己的血給那奇怪的女人了,你難道就不知道一些邪魔妖道可以以血作怪嗎?你就這麼把你的血給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我告訴你,哪一天要是你突然死得不明不白,別怪為師沒提醒你。」 阮秋章的擔心也不是空穴來風,一些茅山術或者蠱術,都能作法禍害血的主人,比如茅山術,其中有一門叫「替身術」作的就是把要害的人的血注入一些動物身上,使以道家法咒,就能使對方行為失控,變成所作法的那只動物的行為。又如蠱術,蠱術之所以令人聞風喪膽,其原因就是蠱術的神秘詭異,一旦中了蠱,如不是知道解法如何,那中蠱的人下場會相當淒慘,而真正瞭解解蠱之法的,除了下蠱人外,也就只有那些少數的苗族長者。 農馬與張小露毫無心機,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這點上,阮秋章這一提醒,他們才恍然大悟,最害怕的,當然是農馬,那算命女子拿走的可是他的血。 「師父,沒那麼嚴重吧,我跟那算命女子無冤無仇的,她沒理由禍害我啊,也許真如她所說,只是為了查查我的血而已。」 「哼,人心難測,你難道就敢肯定她不會害你嗎?就……」 阮秋章還想大發訓語,客棧的掌櫃走了過來,他恭敬的向阮秋章行了一禮,說:「阮道長,不知這次你想住多久?」 阮秋章回了一禮,說:「王掌櫃,貧道這次有急事在身,不會久留,就住一晚,你放心,你說的事貧道會為你準備妥當,明天我們啟程時會交給你的。」 那掌櫃一聽,臉上立刻浮起欣喜之色,一邊連連道謝,一邊吩咐店小二加菜。等飯桌再也擺不下菜盤子時,掌櫃才笑嘻嘻退了下去。 「師父,咱們就只住一晚嗎?難道你已經打聽到什麼消息了?」 「沒錯,為師打聽到屍王會就在後天的鳳凰山下舉行,現在那裡已是聚齊了各門各派的人,聽說今年水平很高,有幾個厲害的新人出現,你真的決定參加嗎?要知道,你獲勝的機會微乎其微啊。」 「師父多心了,弟子不是衝著趕屍之王這個頭銜來的,而是為了鍛煉自己。咱們都來到這裡了,豈能半途而廢。」 阮秋章其實也是為了試探農馬的決心,如果農馬不這麼說,這會他可不會輕易饒過他。阮秋章聽著一笑:「好好好,既然你如此心決,那咱們今天好好歇息,明天就動身趕往鳳凰山。」 三人吃了飯,早早的回房歇息,連天來的行程也是累了,趁現在要好好歇息,好明天繼續趕路。 按下他們不說。就在鳳凰山腳下,一個苗家人經過一個地方,不經意往旁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這地方他每天都必定經過,什麼時候這裡多了個這麼高大的竹塔了?只見在一陡崖之下,一座十丈多高的竹塔直透雲間,這竹塔分成十三節,每節用竹子圍成密封建成,竹塔所用的竹子鮮綠油光,顯示剛砍下不久。竹塔前面平坦空地上,用尺高的鐵樁釘了個四方圖形,在鐵樁旁,還拉著許多奇形怪狀的繩旗。 這苗人心下害怕,昨天他來得時候還沒看過這些東西,只是一夜時間就多了這麼些東西,這不是見鬼嗎?想到這,他撒腿就想跑,還沒等他跑出十米,就聽到後頭有人喊:「想跑,躺下吧你。」 聲音剛入耳根,苗人還來不及回頭觀看,就覺腦袋猛得一嗡,接著一陣劇痛傳來,再接著,他眼前突兀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苗人躺下的一刻,一個年輕的男子揚著手,目露寒光,正站在苗人身後。這年輕人長的人高馬大,嘴闊唇厚,鼻高大餅臉,闊額頭,粗眉虎眼。就這一副尊容,比那些山賊土匪還山賊土匪。 「師弟,你在做什麼?」 就在這年輕人搬動苗人的身體時,一聲甜美嬌柔的聲音響起。 年輕人一聽,把扛在肩上的苗人往旁一丟,回道:「哦,沒什麼,一隻野兔子而以。」 這時候,竹塔底下「吱呀」一聲,從密封的竹子間裂出一道細縫。接著一隻如削青蔥的玉手探了出來,往裂縫處一推,一個竹門歷時露了出來。不久,一個女子走了出來,這女子穿著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好個天生尤物,這女子年紀十八上下,面似桃李含露,體如白雪團成。眼橫秋水黛眉清,一笑傾國如天仙。 這女子走到那年輕男子身旁,嬌喝一聲:「你還想騙我,你忘了我爹是怎麼說的嗎?不可傷害無辜,這人也是不小心看到,你就把他放了吧。」 年輕男子一聽臉色一沉,有些不情願:「可是,師姐,這人看到屍王會的擂台,照師父意思,這種人不可留活口,免得洩漏了秘密。」 「你胡說,我叫你放你就放,要是我爹怪罪下來,你只管推到我身上,就這說定了,快放人。」 那年輕男子還想辯解,被女子怒眼一瞪,嘀咕一聲硬生生把話吞回肚子裡,他掀起苗人的衣領就是一陣左右開弓,「啪啪啪。」 幾聲,把苗人給打醒了。那人一醒,剛睜開眼一瞧,「哎呀,媽呀」這眼前的是人是鬼,苗人是被嚇得三魂不見二魂,「唔咯」一聲,竟又昏了過去。 那年輕男子知道對方是被自己的尊容給嚇昏的,雖然他心中老大不痛快,不過後邊有女子怒目盯視,他暗自咬下牙,扛起苗人走出半里,把他往一草叢一丟,口中喃喃道:「算你小子走運,有我師姐袒護你。」 說著,年輕男子一轉身,走回竹塔。 「真奇怪,四周已經布了「隱界陣」那人怎麼還看得見呢?」 回來的男子一聽那年輕女子疑惑不解,有些慌張:「師姐,是我看外頭有一隻野兔子,想抓來烤了,這不就暫時打開了符陣嘛。」 「你,你真是膽大妄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屍王會從不公諸於世,所以每次舉行都是隱蔽的很。難怪那苗人會看到,你小心點,現在只剩兩天就要舉行屍王會了,這兩天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唯你是問不是。」 女子說著,轉身走回竹塔。這年輕男子似乎也害怕這女子,見女子說得甚是厲色,他也不敢再大意,四周看了一下後,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碟子狀物體,走到鐵樁前,放在一處地方。剛一放下,只見竹塔方圓一里內閃起一圈紅色光芒,這光芒形狀就像一個倒扣的碗一樣,閃了一閃後,再看竹塔,已是蹤跡全無。 兩天後。 阮秋章師徒三人在太陽西下之時,剛好趕到鳳凰山腳下,一進山口,迎面就有幾個人攔住了他們。 「站住,你們是誰?幹什麼來的?」 阮秋章看了這幾人一眼,掏出「屍王令」一遞,那幾人接過看了一下,問阮秋章道:「請教道長名號。」 阮秋章冷哼一聲:「『天官門』阮秋章,草仙道人正是貧道。」 照這以前,農馬每一次看到阮秋章道出名號時別人都是對他既敬又尊,沒想到這次還真就不同,那幾人把小木匾丟回給阮秋章,隨意一擺手:「沒聽說過,不過「屍王令」是真的,進去吧。」 阮秋章一聽就是腦筋一蹦,他咬著牙,剛想好好教訓這幾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身後傳來一陣吵雜,回頭一看,一群身穿清一色土灰色道袍的人搖搖擺擺,邊走邊笑,領頭的是一個年紀相仿阮秋章的老頭,遠遠的看到前面的阮秋章,那人抬手招呼:「哎,這不是阮道長嗎?你不是三十年沒參加過屍王會了嘛?今兒是來看熱鬧的嗎?」 阮秋章一聽,冷冷道:「我道是誰,原來的趕鴨子白老道,你亦是來湊熱鬧的麼?」 農馬和張小露聽著阮秋章的語氣,感覺他與這什麼趕鴨子老道似乎不怎麼和氣,兩人有些好奇,和阮秋章不和的,會是一個怎樣的人。 等那人一走近,農馬和張小露看清,這趕鴨子老道長得要說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圓腦袋,長白眉,花生眼,小鼻子,八字白胡,小嘴唇,西瓜臉,粗頸脖,大肚子,手短腳粗,整個人往阮秋章前面一站,阮秋章就像根竹竿似的,那身材相差也太遠了。 白老道人胖心也胖,他倒是不在意阮秋章對他冷嘲熱諷,看了農馬和張小露一眼,哈哈一笑:「小伙子長得秀氣實在,小姑娘長得美若天仙,好啊,真是一表人才,你們是阮老道的什麼人啊?」 農馬二人一聽,心中對白老道立刻大有好感,張小露更是樂的嘻嘻笑,二人剛想回話,阮秋章搶先一步,說:「這是我小弟子,叫農馬。這是我大弟子,叫張小露。」 說著,他對二人說道:「你們快叫師伯。」 二人一聽就是一愣,想不到這胖老道輩分比阮秋章還高,二人立刻鞠躬行禮,叫道:「見過白師伯。」 白老道哈哈一笑:「免禮免禮,哎,你們過來。」 白老道往身後一招,五個小道士走了上前,白老道指指阮秋章:「叫師叔。」 五個小道士一同行禮,鞠躬稱叫:「見過師叔。」 阮秋章一點也不領情,冷哼一聲,算是回應了。 白老道也不生氣,笑道:「阮老道,想不到三十年不見你收了這麼個好弟子,真是奇才啊。」 白老道說著,不住的打量著農馬。 「哦,這話怎講?」 阮秋章想起,這胖子老道最厲害的就是面相觀人,他這麼說,那一定是瞧出什麼了。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四十八章 仙骨魔血 白老道反問阮秋章:「難道你看不出來?」 阮秋章對面相神學所知的只是皮毛,雖然他早看出農馬天生仙骨,不過也就是看出他是練法術的好苗子,其它的他也看不出來,白老道這一問,他不由搖著頭:「趕鴨子老道,你又不是不知我「天官門」的本事,說吧,我這弟子是如何個奇才法?」 白老道拉過農馬,笑道:「我看這小子待在你那裡也是浪費,哪有師父不知自己徒兒的事,我看你就把這小子讓給我,我來做他師父。」 農馬沒想白老道會這麼說,他不由一驚:「師……師伯,弟子……我……」 白老道人雖胖,但個子可不矮,站著比農馬還高出半個頭,聽到農馬很是驚慌,他低頭瞧著農馬,笑道:「怎麼?不願意?你可是知道我是六派之一的辰道派掌門——白泉山白仙道人,人稱趕鴨子道長。」 張小露一聽忍不住一笑:「原來師伯真是趕鴨子道長,弟子還道是師父故意的那麼叫喚呢,不知師伯因何得了個趕鴨子稱呼呢?」 白老道一聽,對張小露作出生氣狀:「小丫頭不許貧嘴。」 說著,他把話鋒指向阮秋章:「怎麼樣阮老道?這小子讓我怎樣?我給你一百大洋怎樣?」 阮秋章本來心頭火氣正往上冒,白老道不但不回答他的問題,還故意扯開話題,這會聽白老道這麼一句,他反倒愣一下,搖頭道:「趕鴨子的,你以為我這弟子是貨物嗎?竟想用錢來衡量他。不行。你快放開他,不然我給你好看。」 白老道不死心,又道:「三百怎樣。」 「臭趕鴨子的,你找抽是吧。」 「五百。」 「再不放我就動手了。」 「一千。」 「成交。」 農馬與張小露一開始聽阮秋章不受金錢引誘,還道阮秋章不愧是個好師父,沒想白老道一開口把價錢提到一千個銀元,他竟一口答應了,二人是腦中一陣天旋地轉,對阮秋章實在是欲語無言。 白老道哈哈大笑,摸了農馬臉皮一下,說:「放心吧,小子,為師一定會把你教成聞名天下的趕屍人的。」 農馬被白老道摸得渾身直打冷戰,聽白老道一說,他靈機一動,問道:「師伯,你真有一千銀元嗎?」 「這……這……我……」 白老道被農馬一問,啞口無言,其實他壓根就沒有那麼多錢,這都是唬阮秋章的。他本來也是開開玩笑而已,這會見被拆穿了,他嘿嘿一笑:「小子還真聰明,算了,被揭穿就不好玩了。」 說著,鬆手放開農馬。 他是不玩了,可眾人實在想不到,阮秋章還真較真了,一聽一千銀元飛,他腦子嗡的一聲,張牙舞爪就撲向白老道,口中怒罵:「好你個臭趕鴨子的,竟敢戲弄本道爺,道爺跟你沒完。」 白老道見阮秋章動手了,也是絲毫不俱,怒吼一聲就迎了上前。 就這樣,兩個成名已久的高人前輩,在屍王會還未舉行時,就在關口為這些新人上演了一場龍爭虎鬥。隨著人數越聚越多,在關口上,倒是變得熱鬧非凡,幾個守關的人一看事情不妙,趕緊進去稟報三個長老。 這三個長老,即是三幫的領頭人物,河南幫的石絡佃,在趕屍界中,他是最老的一輩,除了他本領高強外,還因他大公無私,懲罰分明,是以人送外號「石青天」 貴州幫長老裘龍,與石絡佃平起平坐,人見多識廣,聰慧過人,他除了本事高強外,還有一手暗器好功夫,所以人送外號「暗算天」 湘西幫的苗問,與其他二老相比,他小了整整一輩,可是這苗問之所以可力壓群英,脫穎而出,成為最年輕的一位長老,究其原因,正是他那身後實力。這苗問正是六派之中實力最堅實的一派——苗司派掌門人。是以人給了綽號叫「手遮天」 這三為長老,就是趕屍一行的最高權威,他們所代表的,亦是趕屍本事的最高境界。 三老正坐在高台上喝茶聊天,這時守關的人急忙趕來一報,三老大吃一驚,急忙起身跟著報信人趕去現場。等來到現場一瞧,霍,這都亂得都不成樣子了,圍觀有的吶喊,有的打氣,有的議論,有的爭議,有的甚至打起賭來。這場面是比鬧市差不了多少。 再往裡面一瞧,只見阮秋章和白老道二人打得是難分難解,二人皆已用上真功夫,連符術都使上了,可是都奈何對方不得。這邊阮秋章運起「指路天門印」那邊白老道使出看家絕招「晨星點」二人運足全力,如箭在弦,一觸即發。也不知是誰喊了句:「打。」 二人聞言皆動,眼看就要來個兩敗俱傷。 「轟」的一聲巨響,阮秋章以「指路天門印」硬碰白老道的「晨星點」二人掌拳一對,巨大的反震力把兩人震得腳下失控,倒退連連。只見這邊阮秋章退了十步,臉色大放紅芒,氣息已經有些繚亂。觀之白老道,他退了十一步,臉上金芒閃現不停,氣喘吁吁,額頭冒汗。乍看之下,兩人鬥了個不相上下,可是明白的人都知道,白老道還是差了阮秋章那麼一截。 白老道其實也知道比阮秋章還差那麼一點,不過心裡不服氣,三十年不見,阮秋章這廝怎麼可能變得這般厲害,三十年前,把阮秋章第一關就踢出去的,正是白老道。想當初,阮秋章也就對了個三招就敗下陣,沒想到三十年不見,他竟已是超越了自己。 白老道越想越不服,他惱喝一聲,運起雙拳的「晨星點」口中吶吐一口氣,臉色金芒迸顯,看樣子是要拚命了。阮秋章一見白老道真動火了也不讓半步,雙掌一合,怒喝一聲,身上的雙肩金紅光芒迸發,這起手勢,就連農馬和張小露也不曾看過。 兩人已是鬥得發了狠,皆用上最強一招,只見二人一聲大喝,身影頓時一閃,眼睛不好使的,只看到二人身影忽的憑空消失。眼神尖銳的,只看到二人腳下連點,跨了三跨,已經迎面相對,接著二人奮力揮出最強一招,眼看著就要來個你死我活。 三長老中的石絡佃與裘龍本事最是高強,一眼就看出二人這一招非同小可,以二人的本事,只會鬥個兩敗俱傷。二老不假思索,一聲大喝:「住手。」 聲音未落,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再看看阮秋章他們,兩人蓄勢已久的一招就要碰上時,突然在二人中間出現了兩個人影,阮秋章和白老道大吃一驚,想要收手,但這揮出去的招如潑出去的水,是覆水難收啊。兩人有心止住招式,但為時已晚。 眾人只聽「碰」「碰」兩聲巨響,聲音之大,把人耳朵震的疼痛不已。接著定睛一看,阮秋章退了十步,白老道也是退了十步,接下二人殺招的二老則是退至三人背身而靠,也不知如果二老沒有靠住對方的話會退出幾步。 阮秋章三十年不見二老,剛才與石絡佃對上那一掌,不由心下駭然,旁人是看不出來,不過他很清楚,這石絡佃的功力實在深不可測。自己已經用了全力一擊,想不到這石絡佃硬接了他這招後紋絲不動。他後退,不過是為了顧及自己面子。 白老道亦是與阮秋章同感,與他對接一拳的裘龍不但接下他全力一擊,還輕易的化解了自己受到的衝擊,自己再練個十年,恐怕也難及一二。他不服阮秋章,不過對這二老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二老見二人老實了下來,各自上前問道:「你們因何打起來?」 阮秋章一向趾高氣昂,縱使他內心對石絡佃服氣,可表面上他可不吃那一套,他也不行禮,把事情始末原由說了一遍。二老聽罷,紛紛指責白老道不是。 「呃……兩位師叔,泉山這不是和阮師弟開個玩笑嗎?我們只是玩玩,阮師弟說重了,哈哈,我們玩玩,玩玩而已。」 白老道知道自己不對在先,見阮秋章毫不客氣的指責他的不是,他老臉不由一紅。 二老解決的紛爭後,把目光落在農馬身上。聽阮秋章所說,白老道是看上這小毛孩的資質才有心一奪。二老看了農馬一眼,心中尋思:「這孩子倒也是資質非凡,可也不像是天縱之才,為何白老道會那麼在意他,難道真是開玩笑而已?」 三老最年輕的苗問這時也走了過來,阮秋章所說的事情始末他也聽到了。在三老中,他的本事雖是最弱的一個,但眼光可是比其他二老高的多。 聽完阮秋章說的經過,他好奇的看了農馬一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不由大吃一驚。 「老石,老裘。」 苗問回神叫了二老一聲。二老聞聲走了過來,問:「什麼事?」 苗問長老壓低聲音:「兩位,你們難道真看不出那小子資質?」 二老回頭又瞅瞅農馬,搖頭道:「看不出,不就一擁有仙骨的小子麼,這種人各派中都有那麼幾個,不出奇啊。」 「非也非也,這你們可就大錯特錯。」 苗問長老把頭搖得似是撥浪鼓,說:「這小子是擁有仙骨沒錯,可這小子還流著魔血啊。」 「什麼?你說什麼?」 二老一聽,不由駭然。農馬這小子竟流著魔血,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會看錯的,你看他身顯仙氣,這是因為有仙骨的原故,可你仔細看看他的神氣,那若隱若現的黑色氣芒,不是魔氣是什麼?」 「老問,你可要看清楚了,如果那小子真是流著魔血,那對我們趕屍界可是一大隱患。會不會你看錯了,這身有仙骨之人怎麼可能還有魔血同在,這不是仙魔同體嗎?不可能。」 石絡佃忍不住又看了農馬一眼,他怎麼瞧農馬也不像是個流著魔血的人啊。 苗問被石絡佃一問,也不太肯定了,自古以來,就沒聽說過有流著魔血還天生仙骨這一號的。「呃……我我都說不准了,對了,泉山是不是也看出什麼來才想奪這小子,咱們叫他來問上一問。」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四十九章 第一場比試 石絡佃覺得有道理,他回頭招招白老道:「泉山,你過來一下。」 白老道聞言走了過來,行了一禮:「三位師叔有何事囑咐?」 裘龍擺擺手:「免禮了,泉山,我們問你,你要老實招來,這秋章的徒兒資質到底如何?」 「這……」 白老道一聽就是一驚,到底還是給別人看出端倪來了,「不瞞各位師叔,這叫農馬的小子天生仙骨,但氣息中隱隱透著黑色戾氣,以泉山所看,這小子八成仙魔同體。」 「此話當真。」 「當真。」 「呃……」 三老得到答案,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想不到在年輕一輩中竟出了這麼一號人物,仙魔同體,這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一個人的身上竟有著仙魔兩種特性。如果這小子向善,那還過得去,一旦這小子入魔了,必定會是趕屍界的一大禍害啊。 「石老,咱們該怎麼辦?」 苗問想不出該怎麼做,只好問三老地位最高的石絡佃。石絡佃亦是晃著腦袋:「事到如今我也不知該如何做,老裘,你主意多,你說該怎麼辦?」 裘龍長老思索半天,說道:「呃,現在咱們不宜輕舉妄動,我看秋章挺愛護這農馬,我看這事就不要告訴他,咱們派一個人跟在他們身邊,隨時向我們做報告,如果那農馬一旦有什麼不對勁,咱們也可第一時間知道。你們看這主意行不?」 石絡佃想了想,覺得這辦法還可以,他點頭道:「也好,事已至此也只好這麼辦了,選什麼人去他們身旁待會再說,眼前還是屍王會要緊,這時辰都被耽擱了。」 二老點點頭,向隨同幾人吩咐幾句,率先回去。 等三老離開後,隨人高聲一呼:「屍王會正式召開,各位道長請快些入場。」 時間不大,阮秋章師徒三人來到屍王會現場。 「師父,這裡是屍王會比試地嗎?怎麼什麼都沒有?」 一到會場,農馬和張小露一看,這會場什麼都沒有,空無一物,四周除了岩石雜草就是岩石雜草。 「他們用「隱界陣」隱去陣內事物,進去後你們就可以看到了。」 阮秋章說著,領頭走進陣內,農馬和張小露緊隨其後,進去一看,不由大呼:「好氣派的會場。」 只見陣內建著三座十多丈高的竹塔,四周插滿了丈高旗子,在夜風中迎風飄揚。竹塔前建著三個米高四方的竹子平台,看樣子,應該就是比試擂台了。在擂台旁邊,還建著用鐵樁圍成的四方陣,也不知是幹什麼用的。 除了這些,在竹塔中央前面,並排擺著十三張高台桌子和椅子,每一張椅子都貼著一門派的的名號,阮秋章巡視一眼,發現在末尾也有「天官門」的座位,想不到三十年沒來,「天官門」的座位還保持著。其實他想錯了,「天官門」的椅子早就撤了,只是三老適才發現阮秋章也來了,這才吩咐手下搬來椅子和桌子,原本這只有十二個位置而已,供著各門各派的掌門觀看欣賞。 阮秋章三人正打量著擂台時,一蒙面人上前拱手抱拳行了一禮:「道長可是「天官門」人?」 阮秋章點頭:「是。」 「道長,這邊請,請先登記貴派參加比試弟子的名字。」 黑衣人說著,領頭在前邊走。 所謂登記,也就是在一塊兩指粗的竹節片上寫下門派名號和參加弟子的名字,「天官門」也就農馬一人參加,很快就作好手續,等事情一辦完,黑衣人領著阮秋章三人來到高台座椅旁,把阮秋章和張小露請到座位上後,又對農馬說:「參加比試的弟子請到這邊來,待會叫到名字,就可以出場了。」 黑衣人帶農馬來到竹塔內,農馬一進竹塔,發現裡面已經坐著十幾人,仔細一數,加上他剛好十六人。這十五人長得個個人高馬大,手粗腳大,面目兇惡。他往裡邊一站,就跟小孩差不了多少。瞧這些人年紀,也比農馬大不了幾歲,怎麼就長得那麼壯呢?農馬瞅著這些人,心裡有點發虛,自己會不會太草率了點,跟這些人比試,真的能有贏的機會嗎? 找了處比較偏僻安靜地方坐下後,農馬一會瞧瞧這個,一會瞅瞅那個,心裡越來越發虛,這些人怎麼看都不是好惹的貨色啊。就在這時,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放了十六個小竹片。黑衣人把竹片一一發下,等發到農馬手裡,農馬一看,原來是個號碼牌。 「各位道長,待會叫到號碼時,各位對號入座,手中的號碼就是你們的名字。現在比試正式開始,首先由十六號對八號,請上台。」 黑衣人拿出一卷卷軸,看了一眼,喊道。 農馬的號碼是十一號,看著兩個被叫中的人走了出去,他不由暗自慶幸。等黑衣人領著二人出去後,一個男子走了過來,農馬抬頭一看,這男子長得都不成樣子了,闊嘴唇厚,鼻高梁,大餅臉,闊額頭,粗眉虎眼。這男子,正是前些天打昏苗人的那個年輕人。 「小子,你就是「天官門」的弟子叫農馬是吧?」 年輕人語氣甚為不善,低著頭怒視著農馬。 農馬一愣,這人是誰?瞧神情好像跟我有仇似的。「師弟正是農馬,不知師兄有何事?」 那年輕人一聽,怒喝一聲:「好小子,你最好不要碰上我,不然叫你好看。」 年輕男子一聲怒喝,引來四周投目相望。那年輕男子丟下這麼一句話後,也不理會一臉愕然的農馬,逕直走到一旁坐下,閉目養神。 農馬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偷眼瞧了一眼年輕男子,心中暗罵:「真是個瘋子,我又跟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的。幹嘛找我好看?真是瘋子。」 屍王會的比試制度,也就是兩人一組對抗,因為有些門派派了好幾個弟子參加,所以為了避免在第一輪出現同門對抗的局面出現,就把這些人分為三組,把人數打亂,農馬所在的,就是第三組。 第一組有二十八人,第二組有二十六人,至於第三組,因為只有十六人,所以競爭力上亦是最為薄弱。阮秋章接過參加比試弟子的名單一看,不由皺皺眉:「農馬這小子運氣不好啊。」 張小露站在一旁,聽阮秋章這麼一說,奇問:「什麼運氣不好?師弟不是被安排在實力最低的第三組麼,這不是很好嗎?」 阮秋章搖著腦袋,說:「這一點是沒錯,但他倒霉就倒霉在跟這人在同一組。」 說著,阮秋章指著一個人名給張小露看。 「這人是?」 「這是苗問長老的弟子啊。聽說這人是趕屍行奇才,人雖長得醜了點,不過本事非同小可,如果農馬一旦遇上他了,那絕無勝算。」 「師弟。」 張小露聽罷,回頭看看竹塔,心中暗自祈禱。 時間漸漸流逝,很快就比試了幾組人,這些新人雖然身手上略微生疏,但有一點不可否認,這一屆的新人實力比以往高出不少。阮秋章在看台上看著,心想:「想不到三十年沒來,各大派的實力已經發展至此,這些新人的年紀頂多也就二十掛零,但實力比他那一代高了實在太多了,這麼看來,這屆的趕屍之王的頭銜可有些份量啊。」 很快,又一組比試完,接著是下一組的,等台上黑衣人念出比試人的號碼,阮秋章拿名單看了一眼,對張小露說道:「輪到你師弟了,他要出場了。」 張小露一聽,不由聚神細瞧,果然,從第三個竹塔走出農馬和一個人高大漢子。 「師父,是那苗長老的弟子嗎?」 「放心,不是他。這是「默隱門」的人。」 擂台上,農馬心裡正發毛,想不到原來有這麼多人在看比試,剛才叫到聽到號碼時,他還有點興奮,可這一走到擂台上一看,放眼四周皆是是人山人海的觀看者,粗劣估計,這裡少說也有上千人觀看。其中吶喊加油的,打擊對手門派叫罵的,嘲笑敗陣的,真是聲浪一浪接一浪。就這氣勢,農馬有點腿軟了,他活了十八個年頭,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 台上黑衣人一擺手:「請報名號。」 對方向農馬行了師門禮,道:「『默隱門』第十三代弟子何山,請賜教。」 農馬站著,一動不動。 何山奇怪,又說了一遍。但農馬還是一動不動。 黑衣人瞧了農馬一眼,走到他前面,高聲一喝:「雙方比試,請報名號。」 這聲喝喊雖然不算晴天霹靂,但聲音傳到農馬耳朵裡也是如擂鼓一般,把農馬震得醒過神來。 「呃……『天官門』第……十十一代弟子農馬,請……賜教。」 回過神的農馬說著,行了一禮。 看台上的張小露看到農馬奇怪行為,問:「師父,師弟這是怎麼了?」 阮秋章冷哼一聲:「這小子是太緊張了,真沒用,這不等於告訴其他門派說我們「天官門」的弟子還見過大場面嗎?」 張小露苦笑一下,不理會阮秋章牢騷話,聚精會神的盯著擂台,隨著黑衣人一抬手,比試開始了。 對趕屍人來說,於自身最重要的,不是什麼精湛法術,也不是什麼趕屍本領,而是手腳功夫。趕屍人長年趕屍翻山過林,途中難免碰到猛禽野獸,這時候保命制敵的不是法術,而是手腳功夫。如,道士的法術再高,對妖魔邪物可一擊而潰,但遇到深山「爛地黃」這法術就不起作用了。所以手腳功夫是衡量一個趕屍人本事的第一條件。 何山率先進攻,他是「默隱門」最有出息的新一代弟子,雖然剛出道不久,也是在趕屍行中漸露鋒芒。見眼前是這麼一個瘦巴巴的小毛孩,還報出他聞所未聞的門號,他是打從心裡不把農馬當回事。 第一招,他使出「默隱門」的開山問路,一拳帶著全身一半功力,朝農馬胸口猛擊而去,想以此結束這場比試。農馬雖然緊張,但那也是時間問題的事,等他慢慢適應這種場面,也就安下心來,看著何山擊來的一拳,農馬一笑,敢情這何山真把自己不放在眼裡。 他屈膝一低身,閃過何山一拳,不等何山收手,就勢推出一掌,朝何山下顎直擊而去。這何山也不是干吃飯的膿包,農馬輕易閃過他的攻擊,他就心知不妙,等農馬順勢擊出一掌,他嚇了一跳,向後翻了個觔斗,堪堪避過一擊。剛一站住身子,抬頭一看,差點沒把他嚇死,原來農馬的臉已是出現在他在眼前,只見他詭異一笑,人影一閃,雙手抓住自己雙臂,一腳猛踢而來,何山大叫,欲想向後躲避,可雙手被農馬抓住,根本無法動彈,眼看就要被踢個人仰馬翻,何山急忙抬腳一擋,「啪」的一聲,險險擋住了這一擊。何山剛放下心,想不到農馬的另一隻腳又踢來,他還是抬腳一擋,接住農馬一腳。接著,農馬故技重施,又踢了幾腳,還是被何山擋住。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五十章 鋼牙與赤統 「好小子,看來也有兩下子。」 何山剛開始被農馬的怪招嚇了一跳,不過農馬來來去去就這兩下,何山擋得輕鬆,也就冷靜下來。 「師兄見笑了,還請指教。」 一交手後,農馬心中暗笑,這何山根本沒什麼了不起,比張小露還差一大截,這場比試自己贏定了。 「這小子這是用了哪一招兒?雖然抓住對手的雙手使其不能動彈,但踢不到對方要害那也是白費力氣。」 阮秋章在台上看著,皺眉說道。 「還是哪招,這是「七星神踢」被他自己改了,弟子與他對打時他就愛用這招,我看這根本就是無賴招。」 張小露跟農馬也交了近一年的手,說起農馬的招式,她甚至比農馬更清楚。農馬一抬手,她就知道農馬要用哪招。 「無賴招?什麼玩意?」 阮秋章聽著一愣,什麼叫無賴招。 張小露一笑:「師父,你看下去就明白。」 「天門功」八大招之一的「七星神踢」這招字訣是「抽」既是把腿攻使得像鞭子一般,因為對屍邪時為免其被抓住踢出去的腳,所以一擊既收,看起來腿就像鞭子,擊中之後就收,讓屍邪或對手根本無法抓住腳。 只見農馬依然抓住何山的雙手不放,雙腳左右開弓,踢得是越來越快,何山是越擋越心驚,這小子的腿功實在了不得,踢了這麼久,不但越來越快,勁力還越來越足。 何山擋得越來越吃力,心裡苦思對策,無奈他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奇怪的招數,一時之間根本無從下手。這邊農馬一聲爆喝,腳下又加快幾分,何山一驚,抬腳欲擋,可惜這次架不住了,「啪」的一聲響,一腳直中何山肋部。 「哎喲。」 何山只覺肋部傳來一陣劇痛,似乎肋骨被踢斷。疼得他冷汗一冒,心中發狠:「臭小子。給我滾開。」 鼓起全身功力,硬生生把農馬的手震脫,一躍而開。 「師兄,承讓了。」 退開後農馬抱拳一笑,想不到第一場比試贏得這麼輕鬆,看來這些新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何山單膝跪地,氣喘呼呼,聽農馬意思是說他輸了,何山怒喝:「臭小子,你說什麼?比試才剛剛開始。你以為我輸了嗎?」 農馬笑道:「的確是師兄輸了,不信,你站起來看看。」 何山聞言,根本不信農馬鬼話,猛得一站,立覺兩腳酸麻,疼痛乏力,又跪了下去。「這……這怎麼回事?你難道對我施了法術,讓我的雙腳不能動?」 「師弟怎敢用法術,屍王會第一輪的比試是斗手腳功夫,用法術會被取消資格,這點我還是知道的。你捲起褲桶看看既知。」 何山聞言,捲起褲桶一看,好傢伙,這兩腳膝蓋以下的部位全被踢成青紫色。難怪他站不穩。 「師兄,這樣你還想打嗎?」 農馬笑嘻嘻問著。 何山知道這腳是再也動不了,沒想到一開始就被農馬算計了,都怪自己驕傲自大。辛苦修煉了五年,連看家本領都沒使出來,就被人家打敗了,他心中十分不服氣,算是恨死了農馬,但雙腳不能用,別說打了,就連站都站不起來。想到這,他一咬牙:「多些師弟賜教,師兄認輸了。」 黑衣人也知道這場比試早就分出勝負,聽何山親口認輸,立即宣佈:「『天官門』農馬勝。」 圍觀的人好一陣子吃驚,這何山是誰他們多數人認識,那可是新一代後輩中的高手,想不到就這麼兩招不起眼的功夫就讓他敗下陣來,這個 叫農馬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阮秋章也是吃驚,他還有點不信:「這就完了?這就是所謂的無賴招?」 「可不是,那傢伙與我交手時雖然沒踢得像剛才那麼狠,但他那攻擊明面看是攻打你的肋部,其實都是對著腳面踢打,等你發現時,已是酸痛難忍,不能站立了。」 張小露說的是咬牙切齒,阮秋章看著她,知道這丫頭一定也受過那招兒的苦,他一笑:「看來你是吃了那招不少苦頭,不過為師怎麼沒聽你說起過這事?也沒見你哪次傷了腳啊?」 張小露一笑:「剛開始被這傢伙暗算了幾次,不過後來我就想出破解之法,他就再不敢對我用了。」 「哦,什麼破解之法?竟會讓那小子不敢對你用這招。」 張小露看了阮秋章一眼,一臉神秘:「不告訴師父,這是我制服他的絕招。」 「丫頭不知好歹,就他那幾下,為師不用破解也能打得他滿地找牙。哼。」 阮秋章嘴上是這麼說著,可是心中對農馬把其它招演變成怎麼充滿期待,沒想到農馬這小子把「七星神踢」的實用性發揮到如此境地,看來有朝一日這小子一定可以超越自己。 農馬參加屍王會的第一場比試就這樣輕鬆獲勝,這給了他無比的自信,在他看來,也許屍王會並不如所想那般競爭激烈。 隨著這一組人員比試完,黑衣人立刻宣佈進入下一組比試,農馬走進竹塔內,迎面就看到那一個對他咬牙切齒的年輕人走過來:「小子,看不出你也有兩下子,不過就你那兩下唬人的把戲,我告訴你,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你給我好好瞧瞧吧。」 農馬有點莫名其妙,心說:「我到底得罪了這人哪裡了?真是個怪人,不過要說我打不過你,那倒未必。」 接下來,年輕人走到擂台上,這一組的比試是他對陣一個身材比他還大一號的人。隨著黑衣人一抬手。年輕人行了師門禮,說道:「『苗司派』第三十代弟子鋼牙,請賜教。」 對方那頭的人也行了個師門禮,說:「『橫博門』第十六代弟子赤統,請賜教。」 這兩人一報名號,立刻引來眾人目光,有人就說:「是鋼牙和赤統他們,想不到新人中兩大領頭人物竟碰上了。」 也有的說:「看來這場比試會相當慘烈,這兩人實力相近,不知會是誰勝出?」 隨著眾人議論紛紛,張小露也注意到這個叫鋼牙的人,她問阮秋章:「師父,剛才你所說的就是指那個叫鋼牙的人嗎?」 「嗯,沒錯,為師對這人也早有耳聞,聽說他一人就收拾了三個殭屍,實力在年輕一代中是佼佼者。如果農馬對上他,必定會慘敗。你好好看,這人的本事非同小可。」 「那個叫赤統的似乎也不差,這人又是誰?」 「他是『橫博門』歷代中最有資質的弟子,不過為師認為,這人比那鋼牙還是差了一截。」 場外的歡呼議論聲農馬也聽到了,想不到那個叫鋼牙的原來是這麼出名,農馬這下子也有些擔心,他走到竹塔的竹壁上的小孔向擂台看去,鋼牙和赤統已經打起來了。 農馬是越看越心驚,這二人的本事,絕對非同小可。 只見擂台上鋼牙與赤統二人拳來腳往,一招一式打得甚為激烈,這鋼牙剛中帶柔,拳腳上剛柔並用,施展開來穩重而威猛。而赤統則是剛猛無比,每一招都使得虎虎生威。 赤統打著,心中越來越急,這鋼牙看似粗莽之人,但他那內力實在古怪得很,自己全力的一拳擊打過去,被他手掌輕輕一托,自己的內力竟是如石沉大海,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師父,那個鋼牙的好奇怪,他只要輕輕一托,那赤統看似剛猛的一拳就被卸開,這是什麼內力?」 張小露看那鋼牙使出的內力十分奇怪,問阮秋章道。 「這是『苗司派』的獨門內功,叫『婆羅盤』,他不是把赤統的內力卸開,而是用內力抵消赤統的內力,看起來就像是卸開一般。」 「抵消?這不是得用同等的內力才能抵消嗎?這樣做又有什麼用處了?」 「你錯了,『苗司派』的『婆羅盤』內力最大的特點就是能以小制大,對方無論用多強的內力,他都可以用最小的『婆羅盤』內力抵消掉,這樣下去,那赤統會後勁不足,這場比試他是輸定了。」 阮秋章與張小露師徒一問一答,全不理會坐在他們旁邊的其他各門派掌門投來不悅眼色,說來也巧,與阮秋章相鄰的一位,正是「橫博門」的掌門。 聽到阮秋章議論自己的最得意的弟子,「橫博門」掌門怒喝一聲:「阮老道,你也未免太小看赤統了吧。」 師徒二人正說得起勁時,忽聽有人喝喊,阮秋章轉頭一看,冷冷道:「原來是『橫博門『掌門黑烏子,幸會幸會呀。」 「少來這套,你憑什麼說我弟子會輸?」 黑烏子三十年前見過阮秋章一面,那時阮秋章第一場比試就輸掉,當時他就看不起阮秋章,後來阮秋章除去成精殭屍,雖然在趕屍界聲名大噪,但他依然看不起阮秋章,在他想來,阮秋章是運氣好才除去了成精殭屍。 「黑烏子師兄,你也看到了,那鋼牙已經把『婆羅盤』運用的十分嫻熟,他以最小的內力抵消赤統的內力,這樣下去,赤統不是後勁不足麼?」 黑烏子一笑:「阮老道,你別小看了赤統,如果以為他就只有這兩下子,那就大錯特錯了。」 「哦,是嗎?」 阮秋章冷道。 「哼,走著瞧,看看赤統是怎麼把那鋼牙打敗的。」 黑烏子倒是一副信心十足之樣,不過阮秋章依然不看好赤統。見黑烏子不再搭理自己,阮秋章也樂得一哈,專心看比試。 擂台上,鋼牙擋下赤統一腳,笑道:「赤師弟,看來你不行了,那就瞧師兄我的吧。」 話為落,他猛一爪抓向赤統的面門,赤統一驚,向後躍開,避過鋼牙一爪。鋼牙並不止勢,腳下連踏幾步,衝著赤統落腳地直奔而去,赤統身子剛站穩,一見鋼牙又攻了上來,他怒喝一聲,運足十成內力,一拳揮擊而去,打算來個硬碰硬。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五十一章 騷亂 鋼牙見赤統使出全力,拼了命衝上來,他不但沒有一絲畏懼,反而哈哈一笑,遂上前大喝:「來得好。」 喊著,他雙掌輕緩推出,看似輕飄無力。看觀的人無不驚呼,這鋼牙也太大膽了些吧,赤統那霸道無比的一擊,他怎能這般用柔軟無力去迎擊。 然而,讓人驚愕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鋼牙那看似女人般輕飄的雙掌抵在赤統拳頭上,連赤統的衝擊力也被其止住。這一招竟接住赤統全力一擊,未等赤統反應過來,鋼牙怒喝一聲,腳下一踏,一股青黃之色光芒綻放雙掌,全身向前壓去。赤統開始只覺自己的內力又被輕易抵消掉,正想再鼓力一擊,不想鋼牙的雙掌突然有如排山倒海之勢,帶著一股剛猛無比的內力向他撲壓而來。 「噗。」 赤統連擋一下都不行,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噴將出來。整個人向後飛騰開去,落在幾米外的擂台邊。 「赤統……」 看台上的黑烏子見自己心愛的弟子受了傷,不由大驚失色。 張小露問阮秋章:「師父,剛才那鋼牙用了什麼奇怪招數?竟能消掉赤統內力的同時還可以反擊。」 「這是『婆羅盤』的另一特點,後發制人。他以內力抵消赤統內力的同時,瞬間爆發出自己的內力,此時的赤統根本毫無抵抗之力,看來那鋼牙還未盡全力,不然那赤統已是重傷不起了。想不到那鋼牙的實力厲害至此,果然名不虛傳。」 阮秋章心中擔憂,以鋼牙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農馬想贏他真是堪比登天。 「這麼說師弟贏不了他了?」 張小露很是擔憂,這鋼牙這麼厲害,卻與農馬安在同一組,與農馬對打了這麼長的日子,她其實也看出,農馬不是這鋼牙的對手。 「那也未必,你忘了,「天官門」的內功不是以真氣內力為主,而是「靈陽氣」這鋼牙或許可以輕易化解真氣內力,但對上「靈陽氣」他就沒有辦法,如果農馬那小子可以在比試中成長,那就有機會勝出。」 赤統吃力站起身子,又忍不住吐了口血,剛才鋼牙那一擊,已經讓他受了不小的內傷。他站定後,用衣袖抹去嘴角血跡,說道:「鋼師兄果然厲害,師弟領教了,不過如果你能接住師弟下一招,那師弟自是輸得心服口服。」 「你儘管使出來,我倒要看看,你們『橫博門』還有什麼高招。」 「哈哈,好,接招吧。」 赤統說著抬起一隻手,舉掌對住鋼牙,一手抓住手腕,氣運丹田,口中氣息吐納不停,不久,舉起的手掌漸現紅色光芒。每一吐納,手掌的光芒就增色一分,離擂台較近的人,漸感一股剛猛的氣息不斷擴大。那些前輩高手一眼就看出赤統這一擊非同小可,單看氣勢,確實驚人。 「哈哈,沒想到赤統會用上這一招,看來那鋼牙的確有兩把刷子,不過他也到此為止了。」 黑烏子笑得甚狂,似乎對赤統這一招信心十足。 旁邊的張小露一聽,問道:「師父,赤統這是使出哪招?」 阮秋章皺皺眉:「丫頭,你是把師父當成**書嗎?別什麼都問師父,專心看,別再打岔。」 「哼,弟子不懂問問有何不可。」 其實張小露不知,阮秋章也看不出赤統這一招的名堂,他不是不耐煩了張小露的問東問西,而是不懂怎麼回答。 台下,只見赤統腳下連蹬幾下,整個人有如離弦之箭,朝鋼牙爆射而去:「接我『橫博門』最強一招『扁挑通』。」 鋼牙看出赤統這招氣勢磅礡,其蘊含內力非同小可,他也不敢大意,運起全身功力,紮穩馬步,猛推出一掌,迎擊赤統的兇猛而來的「扁挑通」只聽「彭」一聲巨響,二人身影晃了晃,腳下擂台的木板「啪」的一聲響,斷裂而碎。 「鋼師兄接住了,好樣的。」 到底還是鋼牙接下了赤統那霸道一掌,擂台下人一陣歡呼。鋼牙也心中一笑,赤統這一掌的確厲害,即使他用「婆羅盤」內力抵消了,還是差點把持不住,如果這一擊的內力再強那麼一點,那自己把握接住。 鋼牙這慶幸的心情還未平靜下來,只聽赤統接著一喝,腳下一踏,原來被鋼牙抵消掉內力而失去光芒的手掌又重現光芒,這次的光芒比之之前更甚。鋼牙還搞不清發生什麼事,整個人已是向後飛了出去。 「哈哈,幹得好。」 台上的黑烏子大笑。 「黑烏子師兄,想不到『橫博門』竟出這麼個厲害弟子,恭喜啊。」 一旁的阮秋章聽著,忍不住說道。 「哼,見笑了。這弟子自幼天資非凡,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能不有兩下子嗎?」 黑烏子語氣甚為冷淡,但還是掩不住他得意的心情。 「師父,那赤統贏了嗎?他竟用內力破去可以抵消內力的『婆羅盤』功法,很厲害啊。」 阮秋章一笑:「『橫博門』是趕屍界中唯一一個不用法術驅屍而是用扁擔挑屍體的門派,他的門下弟子,最厲害莫過於剛猛的內力,這招『扁挑通』倒是名字起得好,先用單掌之力攻擊鋼牙,等掌上內力被抵消,馬上把握住手腕的另一隻手的內力灌入到手掌裡,好個有前有後的『扁挑通』。不過赤統這場比試已經輸了。」 這阮秋章也氣人,他一邊向張小露解釋,還一邊不時用嘲蔑的眼色看看黑烏子。 「阮老道,你是誠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明明我弟子贏了,你眼睛沒長在腦袋上嗎?」 黑烏子嘴上叫囂,但心中已是震驚不已,這阮秋章好不厲害,一眼就瞧出『扁挑通』的秘密所在,看來對他的評價要改觀了。 「黑烏子師兄,師弟並沒有胡扯,不信你接著看。」 「哼。」 被赤統這招中有招的「扁挑通」打得退飛出去的鋼牙重重跌落在擂台上,許久不見動靜,眾人正猜測他是否已經輸了時,只聽躺在地上的赤統一喝,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站起,他口中喘著氣,嘴角溢著一絲鮮血,兩眼血紅,怒視著赤統。看來剛才那一擊已經對他造成不小的傷害。想不到這鋼牙竟可挨了赤統那全力一擊後還可站起來,眾人無不驚訝拍手叫好。 赤統更是驚訝,他的這一擊,連殭屍都可以一擊而倒,普通人要是中了這麼一掌,絕對會立刻慘死,沒想到鋼牙竟只是受了點傷,他的實力,明顯的遠超自己。 「師兄,師弟服了你了,我認輸。」 赤統站定行了一師門禮說道,他會認輸,那也是自然,「扁挑通」這招已經耗去他所有內力,現在他連一絲的內力都使不出來,打下去的結果可想而知。 黑衣人聽赤統認輸了,正想宣佈比試結果,沒想一邊的鋼牙突然一聲爆喝:「你放屁,敢把老子打傷,看老子不滅了你。」 話音未落,人已撲向赤統。 他這一發狠,眾人始料不及,赤統都已經認輸了,沒想他還不肯罷休。赤統亦是沒料到鋼牙會在他認輸後還動手,連擋都來不及擋,被猛撲而來的一掌轟中胸口,「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如斷線風箏,朝竹塔方向倒飛而去。然而鋼牙並未就此罷手,他不理黑衣人阻攔,一掌逼開黑衣人,跳下擂台,朝赤統急奔而去。 「鋼牙,你小子瘋了嗎?住手!」 看台的苗問沒想鋼牙贏了還不罷手,他是鋼牙的師父,當然知道這鋼牙的脾氣,一旦他怒火攻心,那是什麼也不顧。這下子急得他大喊大叫,無奈鋼牙半句也聽不進耳。 奔到赤統面前,鋼牙掄起手掌,咬牙說道:「臭小子,讓我丟臉,去死吧。」 話說一半,這掌已拍向赤統的天靈蓋。赤統冷不丁被鋼牙偷襲中了一掌,但他並未昏厥過去,剛翻過身子抬起頭,一眼看到頭頂一隻巨大的手掌帶著死亡氣息拍壓下來,他閉目一歎:「我命休矣!」 就當眾人驚呼失色之際,從赤統身後撲出一隻手,「啪」的一聲,擋下了鋼牙那要命的一掌。赤統聞聲回頭一看,身後一個長得一臉剛毅俊俏的年輕人一手扶著他,一手接下鋼牙那一掌。這出手救赤統的人,正是農馬。 「師弟……」 「小馬……」 阮秋章和張小露看清是農馬出手救下赤統,還單掌接住鋼牙憤怒一掌,失聲驚呼,這小子竟能接下鋼牙一掌! 「赤師兄沒事。」 「那個人是誰?好厲害。」 「赤統師兄得救了。」 眾人一看赤統被農馬救下,場面立刻吵雜起來,有的叫好,有的驚呼,有的放心歎氣等等,是各說各的,亂一片。 正在這時,一聲如晴天霹靂聲音響起:「大家肅靜!」 喊話的,正是三老最高者石絡佃。眾人聽到石絡佃喝令,立刻寂靜下來。 黑烏子一馬當先,奔到赤統身旁,幫農馬扶起赤統,對著鋼牙怒喝:「臭小子,你這是比試還是殺人?你想殺了赤統嗎?」 鋼牙在被農馬接住一掌後,他也清醒過來,這會看到黑烏子朝他怒吼,他也有點呆愣了,不知該如何回答。 三老和其他掌門也一併趕過來,其中最生氣的,自是苗問,他走到鋼牙面前,「啪啪啪啪啪」就是連著五個巴掌,打得鋼牙是分不清東南西北。「孽徒,你這是做什麼?你赤統師弟已經認輸,你竟還想置人於死地,你,你,看我不打死你。」 苗問是越說越氣,這鋼牙這麼一做,不但會失去資格,還會讓「苗司派」從此蒙羞,他是恨不得立刻打死這鋼牙。 「苗長老,你是怎麼教徒弟的,這樣贏了還不肯罷休的人,以後會興旺趕屍界嗎?」 黑烏子持理傲言,以前在苗問的面前說話都不敢大聲的他也教訓起苗問了。 「黑烏子,實在對不住,我這就取消這孽徒的資格,讓赤統代替,以表心意。」 苗問作為三老之一,能這樣低聲下氣的道歉也實屬不易,眾人看著還道苗問不愧公私分明。其實所有人都想錯了,苗問表裡不一,他的心裡早罵開了:「他娘的,敢教訓起我來了,黑烏子你這王八,日後一定給你『橫博門』好看。」 石絡佃和裘龍聽著點點頭,雖然他們心裡有心把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眼前必須這麼辦,不然會引起眾怒。 「苗老說得是,鋼牙得勝不饒人,說明他修行尚淺,我看就這麼辦,這場比試赤統勝,鋼牙因違反規矩,取消他的資格。」 石絡佃說道。 「什麼?是我贏了,怎麼被取消資格了,我不服。」 鋼牙一聽,不由大怒反駁道。 「畜生,你還敢說,還不給黑烏子師叔和赤統師弟賠禮道歉。」 苗問見鋼牙還瞧不清情勢,火氣更大。 「我不服,明明是我贏了,怎麼就變成我輸了,我不服。」 這鋼牙還真就不知錯,退開幾步,對著三老怒吼。 「你……」 苗問算是被這鋼牙氣死了,即使他再疼愛鋼牙這弟子,這會也動了殺心,也難怪,想這樣脾氣暴躁拒不認錯的人,一旦有朝一日成氣候了,必定會惹出大禍來。苗問的擔憂沒有錯,這鋼牙日後的確惹出一場大禍,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大。這是後話,暫且表過不訴。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五十二章 苗嫣然 苗問一氣,抬手就想打鋼牙,不想被阮秋章一攔住:「苗長老,稍安勿躁,對這些新一代弟子來說,五年一次屍王會比試是他們顯露本事受人肯定的一次機會,如果就這麼讓他失去資格,我想是人就不服,我看還是從長計議,另外,問問赤統的意見吧,這事應是他說了算。」 三老也認同阮秋章的話,畢竟每一代新弟子就只能參加一次屍王會,五年後,又是新一代弟子參加,如果鋼牙這些年的苦修就這麼斷送了,他確是不會服氣。 石絡佃轉過頭,問赤統道:「赤統,你的意思呢?」 赤統是個比較老實正直的人,他看了眾人一眼,說道:「各位前輩,弟子是輸得心服口服,鋼師兄的本事確實比弟子高出不少,弟子想鋼師兄也是一時生氣,才想教訓弟子一下,這應當不能成為取消他資格的理由。」 「赤統,他都對你下死手,你還幫著他,你腦袋沒壞掉吧?」 黑烏子一聽赤統的話,甚為不悅。 「師父,屍王會對每一個新人都不容易,大家從小苦修,為得是在屍王會取個好成績,如果這樣就取消鋼師兄的資格,對他也不公平。」 「你……」 黑烏子簡直快被赤統氣死,這小子自幼就那心慈手軟這點讓他看不過眼,沒想這次又來了。 「黑烏子師兄,難得赤統這麼深明大義,我看就算了,赤統也受了不輕的傷,還是快替他療傷吧。」 阮秋章這和事老倒是做盡本份,見黑烏子還想發話,他急忙打住勸道。三老和其他掌門一聽,也勸說起黑烏子。 白老道人大肚子一挺,站出來哈哈大笑:「我說黑烏子,得饒人處且饒人,赤統小子也沒什麼事,就算了吧。」 站在農馬身旁的張小露一臉怪異的看著阮秋章,她不知這個師父又唱哪出戲,不過阮秋章一直替鋼牙說話,一定有他的原因。 「哼,各位都這麼說了,我黑烏子能不答應嗎?這次就看在你們的面子上饒過那小子。」 黑烏子也不是笨蛋,阮秋章突然做起和事老他就有點明白,見有這麼個台階下,他也見好就收。 苗問看事情以最好的局面結束,他心中竊喜,臉上依然不動聲色,對鋼牙一喝:「畜生,還不謝謝黑師叔、赤統師弟和阮師叔。」 鋼牙心中依然不忿,但他也不笨,現在已經有個台階下,自己若再不知好歹,那就不是取消資格那麼簡單了。他一咬牙,向阮秋章、黑烏子和赤統行了師門禮,說:「都是鋼牙魯莽無知,請赤統師弟多多包涵,謝黑師叔不追究怪罪之恩,謝阮師叔成全弟子之恩。」 說著,他又跪地行了三個師門拜。 「好了好了,大家散開吧,比試還要繼續。都散開吧。」 石絡佃見事情平息了,一聲喝令,支開圍觀的人,與二老和其他掌門回到看台上。 黑烏子和農馬扶著赤統回到竹塔內讓赤統坐下後,黑烏子向農馬行了一禮,說:「多謝小師侄救小徒一命,你對小徒的大恩貧道無言表謝,貧道給你行禮了。」 農馬一見,頓時亂了手腳,好傢伙,比阮秋章還高一號的前輩向他道謝,能不慌嗎? 「呃……師叔不可,萬萬不可,弟子只是舉手之勞,談不上大恩。」 說著忙行回一禮。 一邊的赤統更乾脆,撲通跪倒在地:「農師弟,這次若不是你相救,赤統性命不保,請受赤統一拜。」 這師徒二人一個站著不斷行禮,一個跪著不斷磕頭,把農馬嚇得不知所措,一會磕頭回禮赤統,一會站起來回禮黑烏子。樣子是狼狽不堪。 「哈哈,黑烏子師兄,我這徒兒老實,你就別為難他了。如果你真想報恩,拿一千兩千銀元來就可以了。」 三人正鬧得不可開交,聞言一回頭,原來是阮秋章和張小露也跟著進來了。 「阮老道,是你弟子救了我的小徒,你憑什麼向我討回報,一邊呆著吧。」 「嘿,黑烏子師兄,我想你也知道,若不是我,這次你們『橫博門』怕是惹下禍根,這不是對你有恩嗎?」 「哼,就算你不做和事老,我也會見好就收,還沒傻到跟『苗司派』結下樑子。」 「哦,看來你也注意到了,算了,既然大家都知道,那就心知肚明,說說就行,可別太露骨了。」 阮秋章說著,意味深長得看了黑烏子一眼,黑烏子心領神會,點下頭不作聲。 張小露走到農馬身前,一笑:「師弟,看來你進步不少啊,竟能接下那鋼牙一掌,怎麼樣?沒事吧?」 農馬也笑著:「沒事,用了五成『靈陽氣』,接得容易。」 阮秋章聽出農馬有點自傲,打岔道:「小馬,你別太得意了,為師看那鋼牙還未使出真功夫,如果你對上他,一定要萬分小心。」 農馬收起得意之心,點頭道是。其實他自己也明白,鋼牙與赤統那一戰,水平已超出他的範圍,如不是「靈陽氣」不受「婆羅盤」影響,估計適才那一下自己也接不住。 「對了,你第一次用『靈陽氣』接招,你是用了什麼做媒介?」 張小露翻著農馬的手,好奇問道。阮秋章以硃砂做媒介,所以每次使用「指路天門印」時手掌底都是一片嫣紅。翻開農馬手掌一看,卻是什麼都沒有。 「用媒介?我沒用啊,當時情況緊急,我都來不及細想就衝了出去,什麼媒介我都忘了。」 「什麼?你沒用媒介也能接住那一掌?」 阮秋章還在一旁和黑烏子查看赤統傷勢,一聽農馬這麼一說,不由大吃一驚。 「師父,怎麼了?」 幾人被阮秋章嚇了一跳,張小露看了農馬一眼,問阮秋章道。 「以前為師不是跟你們說過嗎?『靈陽氣』須得以媒介作輔助才能發揮出威力,像他這種不需要物介就能使出『靈陽氣』,咱們歷代門派中只有一人可以做到,也許……」 阮秋章說到一半,停下看看農馬,接著道:「也許有辦法在一年內把你的實力提升至媲美丘野那妖道。」 「真的?是什麼辦法?」 農馬聞言大喜,如果可以在一年內把本事提升到那般境界,那報仇雪恨就指日可待。 阮秋章正想答話,一黑衣人走了進來,後邊跟著一年輕女子,在竹塔內,除去被淘汰的人外加上阮秋章他們,還有十一人,這年輕女子一進來,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被她所吸引,即使是輕易不被美色所動的阮秋章也忍不住多看這女子幾眼,這女子穿著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腰細如藕,肩小靈巧,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女子年紀十八上下,面似桃李含露,體如白雪團成。眼橫秋水黛眉清,一笑傾國如天仙。 年輕一代的弟子,包括農馬,這會都看呆了,有些更是誇張,嘴中喃喃念道:「是……仙子……下凡啊……」 這個美若天仙的年輕女子,正是當日阻止鋼牙殺苗人的那個女子。這女子走到阮秋章和黑烏子面前,屈身行了一師門禮,說道:「阮師叔,黑師叔,嫣然有禮了。」 黑烏子回了一禮,問道:「姑娘是?」 「弟子是『苗司派大弟子苗嫣然,聽說鋼牙將令徒打傷了,弟子特送來『金原丹』,服著可早日回復元氣。」 苗嫣然說著,從腰帶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黑烏子。 「什麼?你是苗長老的女兒?」 眾人一聽,無不驚訝,阮秋章更離譜,直接喊了出來。這也難怪,誰叫這苗嫣然美得尤若天仙,說是苗問的女兒,真是難以置信。 苗嫣然點點頭:「是的。」 黑烏子原本聽苗嫣然是「苗司派」的人,心中有氣,剛想發火,沒想這女子是送藥來了,他「咯」的一聲,硬是把到喉嚨口的罵言給吞了回去,「快拿來,剛好用得上。」 赤統的內傷說重不重,但也不輕,這「金原丹」黑烏子聽說過,據說是「苗司派」治傷的靈丹妙藥,以丹藥的功效,赤統不出一天就可復原。 「兩位師叔,石長老托弟子帶話,一處理好赤統師兄的傷後,會有人送他到山下的『苗家寨』去,那裡準備好歇息的房間,可靜心修養。兩位師叔還請到看台上去。」 阮秋章點下頭,知道規矩,在比試期間,掌門是不能從旁指點,所以才會讓弟子待在竹塔內,他們能進來,本是破了例。阮秋章道:「有勞師侄了,我們這就出去。」 說著,阮秋章率先走了出去。 張小露躊躇不決,剛想邁開腳步,就見苗嫣然看了農馬一眼,笑道:「師弟好本事,可以接下鋼牙憤怒一掌的新一代弟子中可是寥寥可數。」 「哪……哪裡,師姐太抬舉師弟我了。」 苗嫣然這一笑如百花盛開,霧裡看花,似幻似真。農馬看得兩眼發直,全然不知現實或夢中。張小露嘴巴一撅,走過農馬的身邊時趁沒人注意,猛得一踩農馬的腳背。 「好痛。」 農馬冷不防被張小露這麼一踩,疼得他雙手抱腳跳個不停。 苗嫣然雖然沒看到張小露踩了農馬一腳,不過瞧農馬樣子,也明白了幾分,她對張小露一笑:「師妹,聽說你是『天官門』的弟子,在趕屍行中已經甚少有女弟子,你我都是女弟子,以後或許還有互相照料的地方。」 張小露點了下頭,並不怎麼理會苗嫣然,心說:「趕屍行中哪有這麼美的女弟子,瞧你這身古代打扮,也不知安著什麼心,我看是你爹故意把你安在門下做弟子中第一人。哼,我才不會與你交好。」 對於張小露的冷漠,苗嫣然也是一笑了之,緊隨後面走了出去。 等張小露也離去後,黑衣人說道:「現在進行第二輪比試,請各位做好準備。」 屍王會第二輪比試,比的是驅屍相鬥,既雙方控制一個屍體,與對方所控制屍體相鬥,期間不可用法術,不可用法具,這是純粹上的比試驅屍本領。勝出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把對方所控屍體打下擂台。 農馬從未自己驅屍過,這項本領,也是在來辰州路上時才學的,算是臨時才抱佛腳。不過阮秋章告訴過他,驅屍相鬥比的是反應與手法上的嫻熟,以農馬的反應,可以彌補手法上的生疏,不過能否贏的了,還得看他的造化。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五十三章 驅屍相鬥 黑烏子處理好赤統的傷勢後,向農馬道謝一聲,剛走竹塔門口,一眼看見鋼牙偏著頭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兩人一碰面,心中各自火起,互瞪著對方一動不動。 「黑師叔,我們是帶赤師兄下山安置。」 說話的,是鋼牙身後的二個小弟子,他們也機靈,一看情況有些不妙,馬上上前說道。 黑烏子看了二人一眼,說:「他在裡面,你們帶他過去時要小心點。」 這次黑烏子帶來兩個弟子參加屍王會,除了赤統,還有另外一個弟子,這弟子也過了第一輪,接著就是第二輪比試,所以他現在還不能離開。 兩個小弟子點頭稱是,走進竹塔內扶起赤統,帶著赤統走了出來:「師叔,我們先送赤師兄到苗家寨休息,安排好後再來通知您。」 黑烏子點點頭,回頭又瞪了鋼牙一眼,一甩衣袖,跟著三人離開。 經過第一輪比試後,現在竹塔內只剩八個勝出者,農馬看著這八人,心說:「不知這幾人會是哪個成為我的對手,比試手腳功夫我還有些把握,但這驅屍相鬥,我實是一點都無把握。看來必須得想個法子。」 「師父,你為什麼替那個鋼牙說情,如果這一輪對上師弟,那你不是給師弟挖了個坑嗎?」 看台上,張小露正扯著阮秋章的衣角問道。 阮秋章一笑:「這沒什麼不好,如果……」 說到一半,阮秋章偷眼看下四周,壓低聲音對張小露說:「如果不這麼做,苗長老一定會報復『橫博門』,為師這麼做,不但可化解兩家恩怨,還讓他們兩家欠為師一個人情,這種好處哪裡找去?再說了,小馬就是碰上那鋼牙也未必就會輸。」 張小露一頓,敢情阮秋章是為了這點才甘願做一回和事老,不過轉而一想,鋼牙和農馬同在一組,這怎麼說也是利大於弊,真不明白阮秋章為何就沒去考慮這一點。 擂台上,三個黑衣人各自領著兩個屍體,走到中央後,黑衣人一聲令下,兩具屍體站住不動,靜靜立在擂台中間。這兩個屍體,就是接下來參加者用來比試的道具。 一切就緒後,黑衣人念出第一場比試人員的號碼,張小露一聽,緊張的看著竹塔走出來的人,為首的,赫然是鋼牙,往後一看,張小露不由送了口氣,幸好不是農馬。 比試隨著黑衣人一聲令開始了,鋼牙的對手,是「痕夜派」的弟子,這場比試根本就是一邊倒的比試,鋼牙只用了不到一刻功夫,就輕鬆擊敗對手,二老在看台上看著,心想這個鋼牙如果不是性格衝動又好勝,那他絕對是新一代弟子中最有前途的一個。他的資質其實比不是農馬,但這人彷彿是為趕屍而生,與趕屍各方面的條件,他已是達到完美程度,現在缺的就是經驗與成熟。 驅屍比試,比起第一輪的手腳功夫比試來的更為精彩,一個趕屍人是否具備趕屍本事,從這一輪比試中就可以清楚的看出來,比如那些熟練得心應手的,可把屍體操控的如同己出,厲害的甚至可以讓屍體使出行雲流水般的武功,對上那些操控還不大熟練的,那根本就是壓倒性的巨大差距。 很快,比試已經過了第三場,最後一場,也就是第三組的最好一場,農馬直到現在還沒有出場,那最後一輪上場的就是他。 黑衣人念出兩個號碼,這次,連阮秋章也往竹塔看去,首先出來的正是農馬,他的後面緊跟著一高大年輕人,仔細一看,這年輕人一臉嚴肅,緊繃著嘴巴,眼神異常的冷峻尖銳。 阮秋章與張小露正打量著農馬的對手,忽然聲旁傳來一句:「唉,農小子運氣還真差,怎麼會在這裡碰上那小子。」 二人聞聲側頭一看,開口說話的是白老道,他不知何時把座椅搬到阮秋章與黑烏子中間,這會正皺著眉,搖頭歎氣。 阮秋章並不認識農馬的對手,聽白老道意思,他似乎對這人很瞭解,阮秋章一笑,問道:「趕鴨子的,那人你認識嗎?」 白老道一哈,也不計較阮秋章有求於人還要占嘴上的便宜,說道:「這個人叫黃旭陽,是『移靈派』弟子,我想你也清楚『移靈派』的驅屍本領,那可是趕屍界頭號的強,他的老爹,正是『移靈派』掌門黃興。」 白老道一邊說著,一邊有手指指著與他們相隔幾個座位的一個老道士。張小露順勢看去,那老道也正看著他們。 白老道說出農馬對手的身份讓阮秋章不由倒吸冷氣,「移靈派」的驅屍本事他當然知道,即使是「天官門」歷代中驅屍本事最高的祖師爺,也不敢與其一鬥,怎麼農馬這小子就這麼倒霉,竟在這一輪上碰上這麼一號人物。本來他也沒指望農馬能過關斬將的一直勝下去,不過看了他第一輪比試所展現的實力,他現在對農馬已經有些期待,可惜看來會在這裡就止步了。農馬那臨時抱佛腳修習一個月的驅屍本事,根本就與人家有天壤之別。 張小露看出阮秋章臉色有異,問道:「師父,這人很厲害嗎?」 「嗯。」 阮秋章點了下頭,接著道:「這黃旭陽是黃興的兒子,那必定是自幼就學驅屍本事,如果他學會黃興的五成的本事,即使是那個鋼牙,怕也不堪一擊,小馬現在的水平,頂多也就與鋼牙驅屍水平差不多。看來這場比試的勝面是微乎其微了。」 看台上幾人說話間,擂台上的比試已經開始。 每一輪同時進行三場比試,受關注的自是那些水平較高的比試。農馬救下赤統時大顯身手,這會他與黃旭陽的比試立刻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 台下吶喊聲一片,替農馬加油的,替黃旭陽打氣的,兩邊人氣是各不相讓,聲浪是一波塞過一波。隨著黑衣人一抬手示令,比試正式開始。 農馬先是畫了張驅屍符,這種符他已經畫了一年,筆下一揮,靈符即成。他把驅屍符貼在屍體額頭上,運指成劍,腳下踏出七星北斗,用指一指黃旭陽所控屍體,喝令一聲:「去!」 屍體渾身一顫,朝著黃旭陽所控屍體奔去。 黃旭陽也不甘示弱,幾乎與農馬同時完成貼符動作,腳下畫出太極圖,也是一指農馬所控屍體,喝道:「上!」 兩個屍體受控所動,朝著對方直奔而去,眼看就要來個硬碰硬,眾人屏息靜觀,一場惡鬥即將上演。突然,農馬所控屍體步調一亂,在離對方還有兩三米時向前撲倒而去。黃旭陽一驚,以為是農馬使出什麼奇怪招數,急忙運指向後一挑,所控屍體立即向後躍開,脫離攻擊範圍內。 黃旭陽向來謹慎處事,無論遇到什麼事他都能冷靜對待,但是這一次,他算是自己嚇自己了。只見農馬手撓著頭,盯著倒在擂台上的屍自言自語道:「怎麼會跌倒了?不是運指成坤,靈氣為驅嗎?是這屍體的腳有毛病嗎?」 黃旭陽一聽,不由苦笑一下,這農馬根本就不懂得驅屍之道,自己竟會被他的失誤擺了一道。自己最初還有點忌諱這個可以單手接下鋼牙一掌的新人,看來他只是手腳功夫厲害而已。想到這,他接連打出幾手結印,趁農馬所控的屍體還未起身,攻了上去。 農馬一見對方屍體撲上來,嚇得腳忙手亂,手腳並用,樣子看似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可是倒在地上的屍體依然一動不動,眼看著被黃旭陽所控屍體一手抓住腳跟,猛得朝擂台外扔去。這一瞬間,包括阮秋章和那些各派掌門在內,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農馬必輸無疑。 沒想到一臉慌張的農馬臉色一變,笑得很是詭異。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只見他腳下連點七星北斗,雙手迅速打出結印,被黃旭陽所控屍體掄在半空的屍體突然一彎腰,一手抓住對方頭髮,猛得用力一扯,腳下接著一掙,脫開黃旭陽所控屍體的手,硬生生在半空中來個後翻身,翻到黃旭陽所控屍體後面。 黃旭陽大吃一驚,沒想到農馬原來一直在演戲,剛才還真以為他不過是個不懂控屍的新人,敢情是這小子從一開始就已經設下陷阱讓他鑽進去。農馬只是一招,立刻讓形勢來個逆轉,現在他所控的屍體背向對方,情況對他十分的不利。黃旭陽連連打結印,想擺脫背敵之危,但已經來不及了。 農馬這招雖然卑鄙了些,但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為了勝出比試,剛才他是拼了命才想出這麼個辦法,先讓對方對自己麻痺大意,再來個攻其不備。在他最弱的一環上他算是用心良苦,眼前機會千載難逢,他自是不會輕易讓對方擺脫。只見他快速打出結印,所控屍體兩手迅速抓住對方兩隻手臂,未等黃旭陽驅屍反應,農馬又打出幾手結印,所控屍體向前一壓,把對方壓在擂台上。接著用膝蓋頂住對方後背,把對方壓得一動不動。 阮秋章在看台上看著,農馬從處於下風逆轉成佔據優勢只是頃刻之間。他看在眼裡是震驚不已,這小子居然玩起詭計了,而且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把「天官門」八大招之一的「翻龍見山」用屍體使出來。阮秋章十分清楚,自己這一個月所教他的驅屍術雖然是傾囊相授,但不花上幾年功夫是絕對做不到這點。這會他一激動,「嗖」的一聲站起來,心中狂喊:「奇材,奇材啊。」 「還沒完。」 阮秋章正興奮之際,突然張小露開口說道。 阮秋章一回頭,問道:「什麼還沒完?這不是『翻龍見山『嗎?不是已經把對手頂住使其不能動彈了嗎?」 「翻龍見山」這一招,精髓就在一個「頂」字,當年在亂葬崗,奔逃的喪屍被張小露使出這招一頂,亦是動彈不得,「天門功」的最基本八大招,講究實用,「翻龍見山」的實用也就是把對手頂住使其不能動彈。張小露這麼說,阮秋章當然好奇。 張小露看著擂台,說:「師弟的『翻龍見山』被他一改良,已經不止只是把對手頂住,它還有下一步。」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五十四章 提示 擂台上,農馬嘿嘿一笑:「黃師兄,承讓了,這場比試師弟我拿下了。」 說著,他迅速打了幾手結印,一指所控屍體,屍體立即鬆開手,一手抓住黃旭陽所控屍體的腦後門頭髮,一手抓住屍體的後背衣服,猛得向擂台下拋去。黃旭陽所控屍體全身離地,向著擂台下跌去,眼看著就要出場落敗。台下支持黃旭陽的人已是一片驚呼,原本一場龍虎鬥的比試,莫非就要就此收場。 農馬這招偷襲,打得對方防不勝防,這要是換成旁人,指不定還真叫他奸計得逞,來個偷襲制勝。但黃旭陽可不是個普通的趕屍人,他從小跟隨父親師兄弟趕屍,這次數沒一千也有八百,他所學的驅屍術,更是號稱趕屍界第一。農馬的奇招開始是有那麼點讓他驚慌失措,但從小打下的基礎,讓他臨危不亂,在農馬打出結印的同時,他也隨著打出結印,所控的屍體被農馬所控屍體扔出去的同時,他所控的屍體隨著而動,在掉下擂台一刻,突然在半空來個翻身,落在擂台邊緣處。 農馬沒想到黃旭陽反應如此之快,就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可以把他所控的屍體扔下擂台,這下子急得他一跺腳,暗道:「可惜。」 黃旭陽所控屍體死裡逃生,並未就此罷手,他雙手迅速結出手印,不給農馬乘勢追擊的機會,所控屍體一轉身,一腳向農馬所控屍體急踹而去。農馬還在可惜剛才那次機會,不想黃旭陽所控屍體一腳踹向自己所控屍體,他一急,結出手印的動作也慢了一拍,眼睜睜看著自己所控屍體被一腳踢個倒栽蔥。 阮秋章把一切看在眼裡,有點愕然,問張小露:「這就是所謂的改良?」 張小露正替農馬可惜,聽到阮秋章問話,回道:「當然不是,師弟改良後的『翻龍見山』跟剛才不一樣,如果是與人打鬥,他會把對手腦袋摁在地上,一手抓著對手後背,然後向前拖,倘若是人,必定面門受到重創。」 她這麼一說阮秋章明白了,這招改成這樣的確是可重創敵人的毒辣一招,把對手的腦袋摁在地上拖拉,那對手的面門就直接受到重創。剛才他沒對黃旭陽所控屍體使用,怕是因為對方是死屍,用了對方也沒感覺。阮秋章雖然挺喜歡這招,但他總感覺把「翻龍見山」改成這樣有點背道而馳,邪門了點。真不知農馬這小子是如何想出這麼毒辣的招數,這活人要是中了這招,豈不是一輩子毀容。 黃旭陽一佔了上風,結印是越打越快,所控屍體的招數越來越利落迅猛。觀看的人是大呼厲害,能把屍體控制的如同己出,除了「移靈派」天下是再無第二家。這屍體簡直像是活了過來般,一招一式不但條理清晰,更是招招力道角度拿捏的恰到好處。反觀農馬這邊,這會是手腳並用,急得滿頭大汗,縱是如此,他所控屍體依然只有挨打的份,被黃旭陽所控屍體打得連連後退。 擂台上的形勢急轉直下,讓阮秋章也靜下興奮的心,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搖頭歎氣,這場比試,農馬輸定了。 「我說阮老道,農馬這小子跟你學了了多久的藝,我白老道怎麼看他都像是個毫無經驗的小屁孩般。」 旁邊的白老道見阮秋章低聲歎氣的,有心再往阮秋章傷口上撒一把鹽。按著他的意思,阮秋章把資質非凡的農馬教成這樣,那不是弟子無能,而是做師父的沒有好好教,這時候嘲諷他當然是最好不過。 阮秋章明白白老道打著什麼主意,他也不在意,淡淡道:「他一年前才入我門下。」 「什麼?你說什麼?一年!」 白老道大吃一驚,自己還想嘲諷一下阮秋章,沒想到阮秋章給出的答案竟是這般驚人,一年啊,除去基本功不說,單是內功修習,普通人想達到農馬現在的程度,那至少需要五年,這小子竟然只用了一年,即使他資質再好,那也不可能一步登天。想到這,白老道瞧著阮秋章,想從他臉上看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阮秋章表情依然冷峻,說:「我草仙從不騙人。」 不說白老道對阮秋章的話有何感想,張小露在一旁聽著,心中雖然擔心擂台上的農馬,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暗想:「從不騙人?師父說起慌來還真是面不改色啊。」 說話間,擂台上農馬所控的屍體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黃旭陽所控的屍體不但能使出凌厲招式,而且反應奇快,農馬可以撐到現在,那已是奇跡般的幸運。 直到這時,黃旭陽算是對農馬的驅屍本事瞭解個透,雖然他從反擊時起就一直壓著農馬打,不過心裡還是有一點忌諱這個剛才擺了他一道的農馬,是以驅屍所使的招數上並非招招致命,打了這麼久,農馬有好幾次操控不住屍體,看他樣子,絕非是裝作出來的。 瞧著農馬那些笨拙的手印,黃旭陽心想:「既然他的底細都暴露出來,再謹慎的話怕是夜長夢多。我該迅速解決他才是。」 想到這,他雙手所結手印突然一變,結出個蓮花樣結印,口中一段念叨,所控的屍體猛然一頓,接著如若發怒獅子般,猛撲向農馬所控屍體就是一通窮追猛打。農馬本是招架乏力,這會黃旭陽忽然加快攻勢,立即讓他所控屍體的招架如同虛設,一轉眼間,農馬所控屍體已是被攻得連連後退,受到這麼猛烈的攻擊,如果換成是個活人,這會怕是早已倒地不起,所幸這挨打的是個屍體,是以受到這麼強烈的攻擊還挺得住。不過,農馬所控的屍體已經被對方逐漸逼到擂台邊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農馬已經回天乏術。 農馬滿頭大汗,雙手還在不斷打出結印,他還沒有放棄,現在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贏!」 他很清楚,如果連屍王會都不能做出一點成績出來,那自己談何親手血刃丘野。自己是絕對不能在這裡就敗下陣,一定要贏。 想到這,農馬加快結手印的速度,在自己所控屍體即將踏出擂台外邊緣時硬是頂住了黃旭陽所控屍體的瘋狂攻擊。 張小露在看台上看著,這會比誰都著急,她也顧不上什麼師徒輩份有別,雙手抓著阮秋章肩膀就是一陣亂搖,把阮秋章搖得是頭昏腦脹:「師父,師父,怎麼辦?師弟要輸了,怎麼辦?快想辦法呀。」 「好了,丫頭,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冷靜點。」 阮秋章這心也急,農馬如果在這裡落敗那確實有些可惜,但是這是沒辦法的事啊,人家的水平就是比你高,你有什麼辦法啊。 張小露被阮秋章一喝,冷靜了下來,看了擂台一眼,無奈道:「唉,如果師弟可以像黃旭陽師兄那般控屍,那他就絕對不會輸的。」 她這句話也是無意說說,並不包含什麼意義,但是,這話聽在阮秋章耳朵可就不一樣了,阮秋章一拍大腿,醒悟道:「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還有這這招。」 他這麼一喝,倒是讓白老道和張小露同時疑惑的看著他,現在農馬明顯的處於劣勢,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落敗,難道阮秋章還有辦法讓他反敗為勝嗎? 「丫頭,你想不想讓你師弟贏下這場比試?」 阮秋章側頭看著張小露,問道。 「想!」 張小露肯定的點頭回答。 阮秋章一笑,站起身來在張小露耳朵邊一陣嘀咕,白老道好奇,把耳朵拉得老長,只是聽不到他說什麼,但是,他看到,張小露這丫頭的臉色越來越紅,也不知阮秋章跟這丫頭說了什麼。 許久,阮秋章才說完坐下,張小露站在後頭,樣子有些扭扭捏捏,她一臉為難,說:「師父,真要我這麼做?不做行不行?」 阮秋章一打哈:「你不想你師弟勝利嗎?」 「我……我當然想。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想要他贏,就照為師所說的去做。」 張小露一聽沒轍了,阮秋章的辦法雖然丟人了點,但為了農馬贏,也只好這麼辦,她連續吐納幾口氣,一會看看左側,一會瞧瞧右側,顯得很是緊張不安。白老道瞧著眼裡,心說:「這師徒二人在搞什麼名堂?這麼神秘兮兮,難道真的能有什麼法子讓農小子反敗為勝不成?」 他剛想問問阮秋章,這話剛到喉嚨,突然,一聲驚天動地般的尖叫聲響起,這把聲音仿若歇斯底里,把人最大的聲匣子打開了般,整個屍王會會場的人潮聲瞬間被這把聲音所蓋住,在整個鳳凰山山腳下久久的迴盪開去。 「啊啊啊!」 屍王會現場所有人都被這把聲音嚇了一跳,就連比試的人也忍不住停手觀看,以為出了什麼事情。眾人「唰」的一聲,所有眼睛整齊的朝聲源處看去。發出這把鬼叫聲般尖叫聲的,是個長得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這小姑娘年紀不大,這會正躲在一個擺著臭臉的老道士身後,那臉都紅得跟個紅蘋果差不了多少。 其他各派掌門也被這把聲音嚇了一跳,黑烏子離得比較近,剛才他正全神貫注的看著自己弟子的比試,不想被這把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了一跳,側頭一看,原來這聲音是張小露發出來的,他皺皺眉,問道:「小丫頭,你鬼叫什麼?」 張小露這會早已害羞的不敢抬頭見人,對於黑烏子的問話,她連回答的勇氣也沒有,只是一個勁的搖頭。她心裡說話:「怎麼說我一個女孩子家也不該做這事,師父也真討厭,竟讓我做這種事,這讓我以後怎麼見人。」 白老道這時也問她怎麼了,她還是一個勁搖頭不敢出聲,這臉都紅得快冒煙。她突然惹出這麼個小風波,立刻讓無數人記住了她。後來因為這一次風波,引出一段讓她做夢也想不到的大風波,不過這是後話,暫表不提。 全場的眼光都投向師徒二人這裡,阮秋章不比張小露,依然一臉嚴肅,在這麼多人注視下,他就跟沒事人一般,兩眼緊盯著擂台上的農馬。農馬正拚命的招架著黃旭陽的攻勢,兩人也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黃旭陽有些遲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這動作就遲緩了下來。農馬就不一樣,這把如同霹靂般的叫聲,他就算不用看也知道是張小露發出來的,別看張小露平時總是笑嘻嘻一副活潑樣,這丫頭的嗓子門還就不是一般的大,雖然他想趁黃旭陽遲疑之際來個攻其不備,但一想到張小露無緣無故發出尖叫聲,他還忍不住瞥了一眼張小露這邊。 一看,張小露正紅著臉低著頭躲在阮秋章身後,而坐在前面的阮秋章,則一手摸著前額,來回搓個不停。農馬心說:「師父他們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師父搓著額頭,難道是遇到頭疼的事?」 想到這,他心中猛得一醒悟,阮秋章搓著額頭?對啊,原來是給我提示,原來我還有這一招可用。農馬醒悟一喜,手中結的手印隨著快了幾分,他所做的,不是讓所控屍體繼續抵擋,而是讓屍體迅速脫離開黃旭陽所控屍體的攻擊範圍。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五十五章 勝出 黃旭陽因為有那麼一會遲疑,還真叫農馬所控的屍體給脫離了開去,未等他反應過來,農馬所控的屍體已經奔回到農馬身前,屍體一停住,農馬立刻使出個奇怪招式,用手指連點自己三下額頭,每點一下,屍體就會抖一下。接著,他用手指一點屍體額頭,屍體全身大顫,猛得一回身,向黃旭陽所控屍體這邊奔來。 黃旭陽雖然看不明白農馬做了什麼,但是瞧他所控屍體奔來的姿勢,似乎與剛才有些不同了,他不敢大意,聚神應戰,手上連結幾個手印,驅屍上前應鬥,一交上手,黃旭陽不由大吃一驚。 農馬所控的屍體比起之前截然不同,無論速度上,力度上,招式把握上,居然可以跟自己所控的屍體抗衡了,先前那些跟不上自己所控屍體速度的招式竟都被他一一接下。黃旭陽越鬥越是震驚,偷眼一瞧農馬,更是被農馬所震驚,這小子居然站著一動不動,這實在不可思議。要知道,驅控屍體少不了結手印唸咒,而農馬竟然只是站著不動就可以驅屍,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剛才他到底對屍體做了什麼? 與擂台上的黃旭陽同樣震驚的還有其他各派掌門,當中最震撼的莫過於白老道,他坐在這師徒二人身邊,剛才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開他的眼睛,張小露突然驚叫起來,本來就讓他很奇怪,看了一眼阮秋章,只見阮秋章一直摸著前額,白老道一笑,心中明白個幾分,敢情阮秋章是利用張小露吸引眾人而給農馬提示。雖然不是很清楚他摸前額的含義是什麼,但農馬這小子只是受到這麼個不起眼的提示就變得這麼厲害,他實在很好奇剛才農馬對屍體做了什麼。 擂台上的黃旭陽逐漸落於下風,農馬所控的屍體不但變得愈加靈活,而且似乎對他控屍所使的招式有了預知一般,只要自己所控屍體一動,他控制的屍體就能立即作出反應,這簡直就像是在跟一個武功高手過招一般,自己所控的屍體需要自己結出手印才能有所動作,對方卻連手印也不用結就可以驅屍相鬥,這麼大的差距還怎麼打? 農馬所控的屍體不但行動越來越快,而且招式越來越怪異,交手不到十招,已經把黃旭陽所控的屍體逼到擂台邊緣,這時,一直沒有動靜的農馬突然開口說話:「黃師兄,小心了。」 話還未落,農馬所控屍體忽然停止攻擊,弓起身板,兩手推掌向前伸展,擺出一副十分怪異的姿勢。 張小露一看農馬所控屍體擺出這種怪姿勢,不由驚呼:「是『斗罡降屍』。師弟準備決出勝負了。」 「斗罡降屍」這招的字訣是「伏」對敵時通常用來牽制敵人動作。在「天門功」八大招中是威力最普通的一招,張小露竟然說農馬想用這一招來決勝負,阮秋章大為好奇,緊盯著擂台。 擂台上,農馬所控屍體蓄勢待發,離著黃旭陽所控屍體還有幾米處一動不動。黃旭陽遲疑了一下,農馬所控的屍體擺出的姿勢實在古怪,這裡面一定有什麼玄妙,但現在自己所控的屍體被逼到擂台邊緣,如果再不反擊,自己一定會輸掉這場比試。自己從小修煉到現在,為得是能在屍王會在一舉成名,這一場比試自己絕對不能輸。想到這,一向謹慎的黃旭陽也失去冷靜,他迅速結出幾個手印,驅控屍體向擺著奇怪姿勢的屍體的頭部劈掌而去。 黃旭陽會這麼做,是因為驅屍符貼在屍體額頭前,一旦受到重擊的話就會有一小會時間的遲鈍,在這段時間裡,已是足夠他反敗為勝了。 屍王會上有不少的高人也關注著這場比試,從農馬不用結手印就能驅屍時起,這些高人都有意無意的注視著這場比試,眼看農馬所控的屍體擺出一個奇怪姿勢,而黃旭陽則狗急跳牆,想來個硬碰硬,這些高人皺皺眉,心中想法一致:「魯莽,這場比試是『天官門』小子贏了。」 很快,這些高人的想法得到驗證,只見黃旭陽所控的屍體即將劈到擺著奇怪姿勢的屍體腦袋時,農馬所控屍體突然跨前一步,向前伸展的雙掌剛好抵在對方胸口上,在黃旭陽所控屍體的手掌劈到前一刻,猛得用力向前一推,把黃旭陽所控屍體硬生生推離出擂台,在半空中飛了一段距離後,重重跌落到擂台下。 許久,屍王會全場鴉雀無聲。 黑衣人反應較快,看了擂台下的屍體一眼,喊道:「勝……負已分,『天官門』農馬勝!」 直到黑衣人宣佈勝負後,全場才爆發出一片喝彩聲。而那些高人,則是十分的震驚,他們心裡都明白,農馬所控的屍體幾乎是在一瞬間對黃旭陽所控屍體做出反應,那樣的驅屍本事,絕對超出他們對驅屍術的理解。比如說,一個厲害的驅屍高手再怎麼反應快,也不可能看到對手攻勢後在一瞬間對屍體做出反應的指令。即使真的能反應過來下指令,那也會跟不上對方的動作。而農馬連結手印都不用就能讓屍體瞬間做出反應,這種驅屍手段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比試擂台上,有勝利者就有失敗者,黃旭陽看了一眼擂台下的屍體,鼻子一酸,聲音有些哽塞:「農師弟,多謝賜教。」 說著,他向農馬行了個師門禮。 農馬撕下屍體額頭上的符,回了一禮:「黃師兄承讓了,師弟也是僥倖獲勝,有機會的話咱們再較量較量。」 黃旭陽一笑:「當然,下次我可不會這麼簡單就讓你贏,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呵,那就拭目以待吧。」 農馬又勝出一場比試,他的信心空前十足。說起話來也有那麼點傲氣。兩人說著話,下了擂台,他們的比試是這一組最慢結束的,其它兩場同時進行的比試早已結束。 剛走進竹塔內,農馬就聽到外頭傳來一把高亢的聲音:「屍王會前兩輪比試到此結束,經過兩輪比試,現在只剩下二十人,以下念到名字的,將在明夜接受『天谷輪』的考驗。」 喊到這裡,這把聲音停頓了一會,接著念出一連串的名字。農馬聽著,心中暗自尋思:「什麼是『天谷輪』啊?」 隨著高亢聲的音念完名字,第一夜的屍王會也告一段落,農馬站起身,剛想走出竹塔,迎面就看到阮秋章和張小露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仔細一看,原來是白老道帶著幾個弟子和黑烏子。 張小露一看到農馬,心裡一高興,也忘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這些道德禮儀,她衝到農馬身前,一下子抱住農馬,興奮不已:「師弟,你真的贏了,你真的贏了,太好了。」 農馬被張小露這麼一抱,臉色大紅,很是尷尬:「師姐……這……別這樣……」 阮秋章見張小露這麼失態,不由咳嗽一聲,冷聲道:「丫頭,你安份點。」 張小露被阮秋章這麼一說,醒悟過來,急忙鬆開雙手,臉色一紅:「我我我……弟子失態了,抱歉。」 白老道雖然跟阮秋章是同一輩的高人,但他對這些世俗道德向來不屑一顧,張小露的失態,立即讓他看出一些端倪。看了一眼農馬,見這小子並不是那麼抗拒,白老道若有所思,想了想,笑道:「農小子,剛才你對屍體做了什麼?你可以告訴師伯我嗎?」 阮秋章一聽,突然朝白老道劈出一掌,口中怒罵:「你休想從小馬口中問出什麼,臭趕鴨子的。」 白老道抬手一擋,反嘴道:「什麼?我要不是問你,關你阮老道什麼事兒?」 阮秋章不聽還好,一聽就是惱叫一聲,猛一撲向白老道,兩人竟又打了起來。 農馬愣了愣,問張小露:「他們這是?」 張小露露出一臉無奈,說:「白師伯一直纏著師父問你用了什麼方法驅屍,師父不肯說,他就硬跟著來,說要親自問你。」 縱觀整個天下,各門派中奇招異術向來保守嚴密,嚴格的更是傳內不傳外。白老道問這種問題,等如觸犯了規矩,他也不想想,就你這麼個問法,人家就會告訴你嗎?更何況還是在人家師父面前明目張膽的問,阮秋章會答應嗎?兩人是一句不合,斗在一處,打的難分難解。 竹塔的三個勝出的人大概也沒想到有人敢在竹塔內拚鬥,這會阮秋章和白老道越打越凶,直把他們嚇得窩在角落裡不敢動彈。也不是他們膽小,而是這兩個鬧事的是他們的前輩,而且他們也沒能力阻止,這會還是躲在一旁比較妥當,免得受到波及。 黑烏子和農馬幾人在一旁不停勸說,想讓他們罷手,但這兩個冤家對頭哪裡聽得近話,這會直把竹塔內攪得雞飛狗跳,眾人躲的躲,喊叫的喊叫,是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一把嬌柔的聲音響起:「兩位前輩請住手,要是再讓三位長老知道你們打起來,說不定會取消兩位前輩弟子的參加資格。」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五十六章 減壽 這把聲音讓人聽起來有著一種悅耳的感覺,但在阮秋章和白老道聽起來,那就跟威脅差不了多少。二人同時停手站住,向竹塔門外看去。說話的,原來是苗嫣然。 黑烏子見場面終於平息下來,趕忙圓場:「兩位都是前輩高人,何必為了小事而破壞在後輩一代心中的威嚴形象,我看就此打住,以和為貴吧。」 阮秋章其實也不想和白老道交手,無意義的打鬥他向來不喜歡,這也是被白老道氣出來的。聽到眾人的勸說,他一甩手,不再搭理白老道。 苗嫣然走了進來,笑道:「各位前輩,第一夜的比試已經結束了,你們都有弟子進入第三輪,想必現在也都累了。我爹在『苗家寨』安置了各位的住處,請隨我來吧。」 說著,苗嫣然率先走出竹塔,眾人互相看了一眼,也跟著走了出去。 「苗家寨」是鳳凰山下的一個小寨子,這裡住著上百個苗人,他們自稱「果雄」是鳳凰山一帶的最常見的居民。整個「苗家寨」只有二十幾戶住房,皆是木製房屋。眾人剛來到「苗家寨」遠遠就看到在寨外座落著一座規模頗大的莊園。 這座莊園分為上下兩層,有著一個大庭院,園裡***通明,仔細一看,庭院裡聚集著許多人。苗嫣然邊走邊說:「這座莊園叫『風息莊』,是我們『苗子派』三年前特意修建起來的一座莊園,我爹說這可以讓參加比試的人得到充足的休息,免得像以前那樣,一比試完還得趕回鎮上休息。現在住在這裡的,大概有近百人,都是通過兩輪比試的人和各門派師父弟子。」 來到「風息莊」裡,苗嫣然囑咐了幾個下人一聲,接著領著眾人到安排好的住房。阮秋章師徒三人分到兩間房間,張小露一間,而阮秋章和農馬則住在一間。待苗嫣然告退後,農馬關上門,沏了壺茶後坐在阮秋章對面,盯著阮秋章一眼不眨。 阮秋章瞧了他一眼,剛想說話,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農馬起身開門,一看,原來是張小露。 「呵呵,我想知道詳情。」 張小露擠開闖了進來,笑著對阮秋章說。 「什麼詳情?你這丫頭還不去睡覺,現在已經是一更天了。」 阮秋章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張小露一笑,示意農馬關上門,接著道:「師父,您老人家想什麼還騙得過露兒嗎?別以為露兒不知道,一路上你向師弟說著悄悄話,這一定是跟師弟最後使出的驅屍手段有關。」 張小露邊說邊注意著阮秋章表情,說到最後,阮秋章的眉毛明顯的一挑,顯然被她說中了。張小露笑了笑,說:「好歹露兒也是『天官門』的一份子,這種事怎麼可以瞞著露兒呢?師父,您就讓露兒也聽聽吧。」 這丫頭說著,拉著阮秋章的手搖個不停,倒是撒起嬌來了。 阮秋章看張小露一眼,皺皺眉,說:「什麼事也瞞不過你這機靈的丫頭,好吧,這事本來是不想讓你知道,但既然你察覺到了,那就讓你也知道,以後也可以提醒小馬。」 說到提醒農馬,張小露一皺眉,這話何解?阮秋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等農馬坐下後,阮秋章開口道:「剛才在路上我跟小馬說了,以後不准他再用第三把燈的『靈陽氣』,這次也是事出有因,為師也不想他落敗,所以才提醒他用第三把燈的『靈陽氣』驅屍。」 說著,他看了一眼張小露,繼續說:「但是這種以命驅屍的手段,傷敵七分自損三分。」 張小露聽得是頭昏腦脹,她完全不知道阮秋章在說些什麼,農馬最後的驅屍術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是以命驅屍了,這都把她搞糊塗了。她腦袋一歪,問道:「師父,這話從何說起?怎麼我聽不明白?」 不讓張小露知道,其實是農馬提出來的,現在她都知道了,那就沒辦法了,農馬一歎,向張小露說出了原由。 原來在路上阮秋章告訴農馬,人體身上的第三把靈燈掌管著人的壽命,所以第三把靈燈才稱之為「命燈」這把命燈集合著人的意識、魂魄與壽命,與其它二燈不同,這把燈因含著人的壽命,所以是每用一次就減少一些壽命。農馬之所以在與黃旭陽的比試中最後變的厲害無比,就是他把第三把靈燈的「靈陽氣」灌入到屍體中,讓屍體與他的意識形成一線,所以農馬不用結手印,只需用想,就可以讓屍體作出反應,他的這種以想驅屍,自然比黃旭陽結手印來得厲害,這也就是他可以反敗為勝的秘密。 「命燈」的「靈陽氣」不比其它二燈,用了就補不回來,所以歷代「天官門」的傳人都甚少用這把靈燈的「靈陽氣」不過使用這把「命燈」既然需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那同時也會被賦予威力。比如阮秋章使用「命燈」的「靈陽氣」的話,那自身的功力就會翻上一倍。這才是「天官門」最厲害之處。在生命受到威脅時,不惜用減少壽命換來消滅威脅。 這個秘密,給張小露帶來震撼的同時也帶來她的不安,她跟了阮秋章這麼久,做夢都想不到「靈陽氣」居然還有這個秘密,一想到減少壽命,她急忙問道:「那師弟剛才使用『命燈』後減去多少壽命?」 阮秋章豎起一根手指,臉色很是難看。 張小露一驚:「什麼?只是用了那麼一會就失去一天的壽命!」 阮秋章搖搖頭,矯正道:「一年!」 農馬剛好喝著茶,一聽阮秋章的話,「噗」的一聲,把還沒吞下去的茶水都給噴了出來,一臉驚訝:「什麼?剛才在路上不是說減少一個月嗎?怎麼是一年啊!」 他都懵了,想不到自己竟然用一年的壽命換來一場勝利,現在他有種說不出的後悔。 張小露更是震驚,就那麼一會,竟然就讓一個人的壽命減少了一年,這「命燈」的「靈陽氣」原來是把雙刃劍,難怪阮秋章不准農馬以後再使用「命燈」的「靈陽氣」如果農馬使上那麼個十幾次,那不是活不了幾年就一命嗚呼。以農馬的性格,一定會在遇到危險時就使用「命燈」的「靈陽氣」怪不得師父要自己提醒農馬。 想到這,張小露晃晃小腦袋,側頭看著農馬,一臉堅定:「師弟,無論遇到什麼事,以後你都不可以使用『命燈』中的『靈陽氣』。」 就算張小露不說,農馬也一定不會用,他肯定的點著頭:「當然了,我也沒想到只是用了那麼一點就少了一年壽命,要是我事先知道,鬼才會去用那什麼狗屁『命燈』,早知道我還不如輸了好。」 他這話一出,阮秋章有點不悅了,怒道:「你以為師父不知道使用『命燈』會減少壽命這個缺點還給你提示嗎?我告訴你,如果你沒有覺悟,那屍王會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參加,之前你的信心都哪去了?」 阮秋章的怪責並沒有道理,作為師父,看到弟子可以在擂台上打贏對手,這是每個師父都欣慰的事,農馬一開始表態出了決心,所以阮秋章才不願意看到他在第二輪因遇到自己最薄弱的一項而落敗。現在農馬說出這麼沒骨氣的話,怎能讓他不生氣。 農馬被阮秋章這麼一喝,心中尋思:「對呀,既然我決定了要報仇雪恨,那我還怕這些幹什麼?不就少了一年的壽命嗎?說不定我可以活個百十來歲,減掉一年又算得了什麼?屍王會不但可以讓我的見識迅速提升,而且也讓我的本事迅速得到提升,現在是用一年的壽命才換來這一步,我怎能說出這麼喪氣的話?」 想到這,農馬看著阮秋章和張小露,認真說道:「趕屍之王這個頭銜本是虛有其名,但是現在我決定了,我一定要得到這個頭銜。」 阮秋章和張小露一聽,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把農馬搞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師徒二人還停不住笑,惹得農馬很是不滿:「怎麼了?這話很好笑嗎?」 阮秋章依然大笑著,拍了拍農馬的肩膀,笑道:「你的決心不錯,但為師不奢求你能得到趕屍之王這個頭銜,你只要盡力就行。以你現在的本事,能挺過第三輪為師就很欣慰了。」 也難怪他們會取笑農馬,再怎麼說屍王會畢竟是個臥虎藏龍的比試大會,農馬頭二輪可以輕鬆勝出,在外人看來也許還真覺得他很了不起,但張小露和阮秋章實在太瞭解農馬的真實水平了,在他們看來,農馬頭兩輪可以勝出,完全是因為運氣好,如果黃旭陽和何山不是因為對「天門功」不瞭解,農馬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農馬看著大笑不止的二人,心中第一次生出因被人看不起而憤怒的感覺,他猛一拍桌子,喝道:「等著瞧吧,我一定要拿到趕屍之王這個名號給你們看。」 張小露和阮秋章倒是被他嚇了一跳,一臉驚奇的看著農馬,張小露一笑:「師弟,我和師父不是取笑你,但有些事是不能勉強的,你只不過修行了一年,基礎根基還不穩固,其實你可以過兩輪比試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也許張小露不知道,唯有她,是農馬最不願意被否認的一個,農馬側頭盯著張小露,堅定道:「師姐,我一定會贏下趕屍之王給你看的。」 不管農馬的決心是來之於賭氣還是固執,至少在阮秋章心中,已經對農馬的決心很是欣慰:「這孩子終於又成長一點了。」 第二夜。 屍王會如期舉行,經過兩輪的淘汰後,整個屍王會已經少了一半的人數,那些失敗的,有的因受到打擊而早早打道回府,有些則是被師父痛責一番,帶回門派裡閉門思過。是已比起前一夜,整個屍王會就顯得冷清了些。但是現在還站在這裡的人,絕對是趕屍界中的中流砥柱。 白老道和黑烏子也各有一名弟子打入第三輪比試,阮秋章三人剛到屍王會現場,迎面就看到他們二人走了過來。 白老道遠遠就打招呼:「阮老道,你們還真是愛顯威風,比試快開始了才來,是不是覺得這樣做顯得很特出啊?」 阮秋章白了白老道一眼,連禮也不回,故意向黑烏子打招呼,把白老道冷落在一邊。 「赤炎,叫師叔。」 黑烏子跟阮秋章打了招呼後,對身後一個年輕人說道。 「赤炎見過師叔。」 阮秋章一瞧,這個叫赤炎的年輕人長得一臉清秀,個子不高,手細腳長。阮秋章不由一呆,心說:「這孩子怎麼長得這麼瘦弱?」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五十七章 「天谷輪」考驗 農馬和張小露兩人也注意到這個叫赤炎的年輕人,看他樣子,應該是跟他們同一輩的人。只是這赤炎未免也太瘦小了點,跟張小露站一塊,兩人的身形竟是差不多。農馬心中不由懷疑:「該不會是平日裡吃不飽飯吧?」 黑烏子看出眾人眼中的疑惑,他解釋道:「赤炎是赤統的弟弟,從小的身子就是這樣。但是別看他瘦小,他的本事比赤統高多了。」 眾人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瘦小的人竟會是那個人高馬大,滿身肌肉的赤統的弟弟,這兩兄弟也相差太大了。更想不到的是黑烏子竟說赤炎的本事比起他哥哥赤統還厲害。眾人瞧著黑烏子,一臉懷疑。白老道在一旁聽著,這時上前一把抓住赤炎的手腕子,這裡捏捏,那裡戳戳,好半天才說道:「嗯,不錯,表裡不一,看似瘦弱,卻有著難得的好筋骨,不錯。小子,你乾脆拜我為師吧。」 熟悉白老道為人,早就對他這種陋習習以為常,那些不瞭解他的,則是皺著眉,一臉厭煩的看著這個老而不修的前輩,阮秋章他們,都是搖搖腦袋,無奈的歎著氣。心中暗罵,這白老道還真是厚臉皮。 黑烏子不像阮秋章那般惱怒,相反,他心中反而樂開了花,他很清楚,白老道這麼說就等於間接的道出赤統是個資質不俗的好料子,這能不讓他高興嗎? 不理眾人嘮嘮嗑磕,白老道還是纏著赤炎不放,結果惹得赤炎大為惱怒,暗自罵了句:「好個不要臉的死胖子。」 幸虧聲音小,白老道並沒有聽見,不然怕是要惹出大禍。但是白老道的壞名聲,同時的在新一代弟子流傳開去,以致都來這些新一代弟子視他如猛虎,唯恐避之不及。 農馬與張小露也許是因為和赤炎同輩關係,對赤炎這人的印象還不錯,兩人向前行了一禮,自我介紹了一下。赤炎也是一臉高興,回了一禮。他從赤統那裡得知,是一個叫農馬的師弟救了他,所以赤炎一早就對農馬很是感恩和抱有好感。三人一說上話,不到片刻,已經聊到一塊了。阮秋章看了三人一眼,心說:「看來年輕人都比較容易相處,這會都已經是有說有笑了。」 阮秋章、張小露、黑烏子和白老道在擂台前與農馬這些人分手後,各自來到看台上,而農馬他們則都聚集在看台前空地上,等所有掌門一入座後。石絡佃起身走到看台前,高聲喊道:「各位弟子,你們都是已經通過前兩輪比試而勝出的人,今晚這一輪,是一個考驗各位能力的關卡,既叫『天谷輪』考驗,在此我事先說明,這一輪對每個人都是一個生死挑戰,一旦覺得自己贏不了,那就趕緊說出來,免得性命受到威脅。」 「現在,考驗正式開始,首先分成三組,你們接受考驗的場地,就是擂台邊那個『鐵杵困屍陣』。」 聽到石絡佃的話,參加的二十人整齊看向擂台邊,那裡有三個用鐵桿圍成跟擂台一般大小的四方陣,三個陣裡都擺著五具屍體,這五具屍體,就是接下的第三輪的考驗關鍵。而這個考驗擂台,就是石絡佃口中所說的「鐵杵困屍陣」 所謂的「天谷輪」考驗,指的就是在這個鐵陣擂台裡降服五個殭屍,這五個殭屍是用靈符鎮住的,等考驗一開始,黑衣人就會扯掉殭屍額頭上的鎮屍符,而進去接受考驗的人,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但須得在一定的時間內重新把鎮屍符貼到殭屍額頭上制服殭屍。表面上來看,這種考驗看似簡單,但這五具殭屍都有一定的氣候,如果挨上一下,立刻就會中屍毒,所以對於這些新人來說,無疑是最凶險的一次考驗。 二十個參加者被分成三組,並排站在「鐵杵困屍陣」前,等著黑衣人一聲令下,考驗就要開始。 農馬被安排在第一組,他的號碼是五號,考驗是由單人制進行的,限制時間為半炷香,在這半柱香時間內,參加者必須降服殭屍,不然就算失敗。 隨著黑衣人喝令一聲,比試正式開始於。 對與農馬來說,降服殭屍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以前在「貓子林」時他曾遇過屍變,那次他頂住了三個行屍的攻擊,但殭屍可不比行屍,農馬很清楚,一旦大意麻痺,搞不好還有送命的危險。 很快,「天谷輪」就讓人看到可怕之處。這是真正對一個趕屍人的考驗,在一個不大的空間,同時對付五個殭屍,不是有真本事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在這種條件下勝出。只是過了一炷香時間,第一組的頭三個參加者都被殭屍咬傷而落敗,有一個甚至受了重傷,如果不是黑衣人及時搭救,恐怕就會死於非命。 這樣殘酷的比試,讓農馬深深感受到實力的重要性。他看著陣內的五具殭屍,有些懷疑自己前一夜跟阮秋章和張小露說的話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現在,輪到排在農馬前面的四號,這人一進到「鐵杵困屍陣」裡,立刻受到五個殭屍的圍攻,還不到片刻,這人已經大汗淋漓,抵擋得越來越吃力,眼看著就要落敗。 就在這時,第二個「鐵杵困屍陣」那邊傳來喝彩聲,農馬好奇一看,原來有人成功降服殭屍了,這還是今夜第一個降服殭屍勝出的人,之前的九人皆是以失敗告終。什麼人這麼厲害?農馬不由對這個勝出的人很感興趣,仔細一看,不由嚇了一跳,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鋼牙,只見他氣不喘臉不紅的,正振臂高揮。看樣子很輕鬆就降服了殭屍。 就在農馬還未從鋼牙身上移開視線時,第三組的「鐵杵困屍陣」也傳來喝彩聲,接二連三有人降服殭屍,實在一點出乎農馬意料,他遠遠望去,這次更是驚訝,這一次勝出的人,竟然是身子瘦弱的赤炎,想不到他竟然可以降服五個殭屍,實在是出人意料之外。農馬心中除了驚訝,還有興奮,在他想來,連赤炎這樣瘦弱的人也能勝出,也許陣中的五具殭屍並不如想像中那般厲害。 不要怪農馬的心態這麼容易動搖,這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一樣,看到嚴峻凶險的考驗,每個人都會自問是否能通過,從而對自己的本事失去信心,但是如果看到一個不怎麼了不起的人通過了,那自己在找回自信時,信心也會自我膨脹。 農馬就是這麼個人,赤炎的通過,給了他自信,也給了他麻痺。現在他還真不把五個殭屍放在眼裡。 隨著第四人的負傷慘敗,接著就要輪在農馬。黑衣人叫出農馬的號碼後,在農馬未進入陣內前遞給他五張鎮屍符,在半柱香時間內,把這五張鎮屍符貼到殭屍額頭上就可以通過第三輪的考驗了。 一進在「鐵杵困屍陣」有心人立刻把視線集中在農馬身上,這些人有些對農馬充滿期待,有些則是不懷好意。不管他人如何作想,隨著黑衣人把鎮屍符扯掉,農馬的考驗正式開始了。 農馬所習得「靈陽氣」正是屍邪一物的剋星,其實這種考驗對他來說,比起其他參加者要來得輕鬆。殭屍額頭上的靈符一被扯掉,全身立刻大震。農馬擺好架勢,緊盯著五具殭屍,即使他的信心空前膨脹,但還是感受到壓力。五具殭屍站在他眼前,猶如五個催命鬼一般,讓他膨脹的信心多少有些受挫。 不久,五具殭屍同時睜開眼,在昏暗之中,雙眼綻放出如黑暗中狼眼般的光芒,十隻散發著暗青色的眼睛,像無形之箭一般向農馬射來,直透農馬心口而進,讓農馬有一瞬間感覺到死亡的壓力。 農馬到底是第一次與殭屍面對面,面對著五具殭屍散發著詭異莫名的氣息,他直感腳跟有點發軟,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人死變成殭屍,需要三個條件,一是含怨而死,二是屍身不腐,三是屍氣不外洩。這三個條件缺一不可,所以在九屍一魔屍邪中,殭屍出現的概率也是比較稀少的。一個趕屍人有時忙活一輩子,也不一定能碰到一個殭屍,屍王會為了一場比試,一下子就弄來十五具殭屍,可見主辦這次屍王會的背後實力相當的不同凡響。 殭屍和其它屍邪一樣,都是失去五官六感的行屍走肉,它攻擊人,靠的是對人體散發出來的陽氣而本能判斷出獵物所在。真實的殭屍,其實與民間所傳說的大為不同,在民間,經常可以聽到被殭屍咬到的人就會跟著變成殭屍,其實這是不可能的。被殭屍咬到,不會變殭屍,但若是不及時解救,卻會因中屍毒而死,越是厲害的殭屍,所帶的屍毒也就越強,好比成精的殭屍,一旦被其咬到,不立刻解救的話那人基本就沒救了。 另外,民間傳說殭屍都是用跳前行,這點是沒錯,但殭屍其實也可以如同活人一般走路。殭屍之所以會用跳前行,是因為體內的地魂還不穩定,待地魂穩定下來,殭屍也可以正常行走。 五具殭屍一恢復行動能力,立刻就感覺眼前有一活人氣息,失去思想靈魂的殭屍所剩下的,就只有人最原始的本性,那就是吞噬食物。五具殭屍幾乎同時暴動,朝農馬蹦跳而來,速度竟然快捷無比。農馬一驚,殭屍同時群起有點出乎他意料,一轉眼,他已經被五具殭屍所包圍,前後左右的去路皆被鎖住,五具殭屍一點時間也不給農馬,屍身向前一傾,僵直的兩手對著農馬的脖子直逼而來。 農馬嚇了一跳,屈身下蹲,躲過這凶險一招,未等五具殭屍收回身子,他用手托地,腰身一扭,飛起一腳向眼前一個殭屍踢去。殭屍被他一踢,整個向後倒去。殭屍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的同時也給農馬留出了一個缺口。農馬乘勢,向前飛撲而去,逃出了殭屍的包圍中。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五十八章 玩命 不等逃出殭屍包圍的農馬站起身子,五具殭屍一轉身,兩眼閃爍著暗青色光芒,一見獵物就在不遠出,張口嘯叫著蹦了過來。 「鐵杵困屍陣」是一個用來困屍的陣法,在這個陣中,任何屍邪都無法感受到陣外的其他一切事物。所以待在陣中的五具殭屍才沒有感覺到陣外有幾百號人正看著它們。不過,殭屍被隔絕的同時,也引發出他們的瘋狂本能,現在對於他們來說,整個世界除了眼前這一個獵物外就什麼都沒有了。而且他們的本能還感覺到,這個獵物似乎很危險。是以它們的本能驅使,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毀滅眼前這個獵物。 殭屍的瘋狂多少讓農馬有些意外,不過他很清楚,自己用命修來的「靈陽氣」是克制邪魔妖物的不二法寶,特別是屍邪一物,「靈陽氣」對它們來說更是無敵的剋星存在。五具殭屍並排蹦跳而來,在小小的陣中如同洪水猛潮一般,把農馬逼得無路可退。 眼看就要被殭屍給逮到,農馬猛得飛起一腳,想來個故技重施,踢倒一個殭屍讓其露出一個缺口好逃出包圍。不過他是想得挺美,但殭屍卻出乎意料往旁邊一個側跳,竟巧妙的避過他這蘊含著「靈陽氣」的一腳,其餘四具殭屍則幾乎同時向前一跳,立刻把農馬給圍住,沒等農馬收回踢出去的腳,四具殭屍一把把他給摁倒,接著四具殭屍右手起左手落,如練鐵沙掌用手不停插沙子一般,照著被摁倒的農馬就一輪亂捅。 「啊啊啊……」 農馬的慘叫聲也在這時響徹整個屍王會現場,看台上的各派掌門大多站了起來,有人大喊:「快停止考驗,快救人,」 這一聲喊,立刻驚醒現場許多人,不是他們麻木,實在是事情來得太突然。農馬不過就跟殭屍過了兩招,就發生這種慘劇,縱觀有史以來,敗得如此快的新人還從來沒有出現過。等眾人醒悟過來,所有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小子玩完了。」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眾人眼前一晃而過,朝著農馬所在的「鐵杵困屍陣」直奔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這個黑影不是旁人,正是阮秋章。方纔他見農馬一腳踢空時已大感不妙,沒想到轉眼之間農馬就被殭屍摁倒在地,未等殭屍動手,他大叫一聲:「不好。」 在張小露驚呼之際,已是人去椅空,朝著農馬狂奔而去。 就在阮秋章快要撲入「鐵杵困屍陣」時,一個黑影從天而降,重重的落在阮秋章面前,這黑影擺出一副阻攔之勢,似乎剛想說什麼,卻不想此時的阮秋章一心想救下農馬,早已心急如焚,根本不理一切,他運出十成「靈陽氣」使出「指路天門印」就朝黑影拍了過去。 黑影始料未及,沒想阮秋章竟突然出手,瞧他這招來兇猛無比,似足了要拚命,黑影人心裡一咯登,在一瞬間奮起一掌,硬生生和阮秋章來個硬碰硬。 #奇#「轟!」 #書#的一聲巨響,這一招硬碰所爆發出來的勁力,竟讓周圍的人個個站立不穩,紛紛跌倒在地。 「阮師弟,快住手。」 阮秋章使出全力的一擊竟然被黑影人接住,他心下正在駭然,一聽黑影的話,他稍微冷靜下來,這才看清,出手阻攔他的人竟是石絡佃。 「石師兄,你做什麼?讓開!」 石絡佃的阻攔讓阮秋章多少有些意外,雖然不知道石絡佃為什麼阻攔自己,但現在農馬命懸一線,再不救他就來不及了。阮秋章暗下打開第三把靈燈,口氣冰冷,看樣子就要拼老命了。 石絡佃見阮秋章想跟他玩命,急忙解釋:「阮師弟,你冷靜點,你的弟子並沒有事。」 阮秋章聞言一愣,農馬都被殭屍來個群毆,怎麼石絡佃還說他沒事?他疑惑的望向「鐵杵困屍陣」只見五具殭屍還在瘋狂的用僵硬的雙手捅著農馬。 再仔細一看,阮秋章不由笑了。他向石絡佃行了一禮,說:「石師兄,對不住了,是師弟魯莽,真是抱歉。」 說著,他一轉身,嘴邊掛著笑意回到看台上。 看觀的人看見阮秋章掛著笑意,不由大奇,心想:「這老道怎麼回事?怎麼看著自己弟子處於危急之中還笑得出來?剛才不是想拚命嗎?還有,石長老是怎麼想的?怎麼攔住這老道,不讓人家救弟子?」 阮秋章一回到看台,張小露一把就扯住阮秋章的衣袖,著急道:「師父,你怎麼回事?怎麼不救師弟?要是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我……我以後就不給你做『百香紅燒肉』了!」 說著,這丫頭鼻子一酸,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阮秋章看著張小露,皺了皺眉,心裡想:「這丫頭竟然哭了,還威脅起我了,她與小馬的感情什麼時候這麼好了,莫非,這丫頭喜歡上小馬這小子了?」 不管阮秋章心裡怎麼想的,他還是用手拍了拍張小露的肩膀,說道:「放心吧,丫頭,你師弟沒事,你仔細看。」 張小露聞言向「鐵杵困屍陣」看去,五具殭屍還在不停的捅著農馬,她回頭疑惑的看了阮秋章一眼,見阮秋章一臉微笑,顯得相當鎮定自信,又轉而重新看向「鐵杵困屍陣」 就在這時,陣裡的形勢突然大變,原本傾斜著身體用手捅農馬的殭屍一個個向後倒去,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後面給揪翻過去一樣。眾人大為不解,是什麼東西把這些殭屍給揪翻的?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在殭屍後面,一個身影逐漸露了出來,眾人仔細一看,不由大吃一驚。 「啊,這小子什麼時候跑到殭屍後面去了?」 「不對,這小子怎麼有兩個?」 「怎麼回事?」 「我明白了,是『分身術』」 隨著眾人議論紛紛,黑影逐漸露出面龐,這個人,果然是農馬。讓人驚奇的是,在殭屍前面也有個被捅的四分五裂的農馬。 眾人還在議論到底怎麼回事時,只聽農馬嘿嘿一笑:「好險,差點玩完了。」 原來在被殭屍包圍的一瞬間,農馬急中生智,想起了不久前才學會的「分身術」他暗中掏出靈符,念了幾句法咒,在背後留下一個分身後,接著他又暗下掏出一張「隱身符」在腳踢出去的同時,把「隱身符」貼到身上,真人隱著身也跟著跳了出去,而留下的,只是用靈符所化的一個分身。 他這一招,就連看台上那些前輩高人也被他瞞過,這其中當然有角度不好看不清楚的原故,但能騙到這麼多的前輩高人,他於道術上的使用,已經算是高手一列了。 見到農馬沒事,張小露破涕為笑,這眼淚還沒擦乾,就笑著問阮秋章:「師弟真的沒事,他真的沒事,師父,師父到底用了什麼辦法?」 阮秋章剛想回答張小露的問題,身旁的白老道哈哈大笑起來:「好小子,差點沒把我老道給嚇死,這小子還真聰明,能在那一瞬間想出這種辦法來,哈哈,真不愧是我看上眼的人才。我老道一定要讓他拜我為師。」 說著,他還故意的瞄了阮秋章一眼,那意思就像在挑釁。 阮秋章這一次卻意料的沒動怒,他不理會白老道,轉向一邊給張小露解釋原因。白老道起初愣了一下,接著像是想到什麼,又笑了起來。 農馬用兩種道術騙過了殭屍躲過危機,同時也為他爭取了想對策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他思來想去,總算給他想出一個制服殭屍的辦法,這才顯了身。 五具殭屍幾乎同時立起,與此同時,它們也察覺到地上那四分五裂的獵物所蘊含的陽氣愈來愈小,而身後不知何時又多了一股陽氣,它們一跳轉過身,發現這獵物與方纔那獵物的陽氣一模一樣,雖然它們沒有思想,但還是在本能驅使下,一同朝著農馬撲來,只是這一次,比之剛才更為兇猛。 農馬這一次不但沒有後退反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他大叫一聲:「來得好。」 話音未落,整個人竟也撲向殭屍。 就在他與跳在最前頭的殭屍即將接觸時,他突然一縱身,跳到半空之中,接著趁著落勢,雙腳踩在殭屍的雙肩上,這一招,是「天門功」的八大招之一「鳳凰飛天」 「鳳凰飛天」字訣「踩」其實是用來逃命用的,說好聽點就是一招金蟬脫殼招數,說難聽點就是跳起來踩下殭屍然後逃之夭夭。 但是農馬用起來則有些不同,只見他踩住殭屍雙肩後,身子向前撲倒,他的目標,是後面的一個殭屍,只見他一手按住後面殭屍的腦袋,一手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張鎮屍符,往殭屍額頭上一貼,再運起雙掌往殭屍身上一拍,把殭屍打的向後栽倒而去。殭屍這一倒,把後面衝上來的殭屍紛紛絆倒在地。而農馬則趁著拍出雙掌後所產生的後力,身子往回立起,接著一個後翻,一下子翻到踩住的殭屍前面,不等殭屍有所反應,他運起十成「靈陽氣」照著殭屍胸口就是一拳。 「彭」的一聲,這一拳勢大力沉,把前面的殭屍給硬生生打了飛退而去。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五十九章 陣中陣 被絆倒的殭屍剛直立起來,被退飛著而來的殭屍一撞,又倒了下去。農馬則趁著這個空隙,用腳在地上畫了些奇怪符文。 看到農馬的所作所為,看台上好幾個掌門驚呼:「難道是陣中陣?這怎麼可能?」 所謂的陣中陣,指的就是陣中有陣,縱觀天下陣法之中,幾乎沒有人可以做到陣中佈陣,其原因很簡單,陣法是以五行之道為基礎,再以真氣內力佈局為根,一個再普通的陣法,其中所蘊含的奧秘也是無窮無盡的,但是陣法以其五行相生相剋所成,又取一家真氣為根,倘若在陣中再加一陣,那就會引起衝突,導致符陣失控。比如說,一個相同的陣法由兩人所布,那陣法就會因兩人真氣功力的不同和佈置細微上的差距而導致陣法威力的高低不同,這樣的陣法不但會失控無效,嚴重的甚至還會危害到佈陣人自身。所以想做到陣中陣,除非這兩人可以心靈相通,還要同時佈陣,不然想擺出陣中陣,那只是無稽之談。 農馬所畫出來的符陣,就連那些在一旁觀看的新人弟子也看得出來,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風門陣「,是用來遲緩對手行動的小陣法。但是他想在「鐵杵困屍陣」裡用,這未免也太亂來了。 即使一直看好農馬的白老道也有些懷疑:「這農小子也太亂來了吧?在『鐵杵困屍陣『裡又怎麼可能再布出一陣?」 坐在一旁的阮秋章聽著一笑,他笑得是,這些所謂高人的目光太短淺了,或者該說這些人的見識太低,總之,他有些嘲諷這些同輩高人的意思。 四具殭屍轉眼間就直立起來,農馬的一番急攻似乎把它們的本能也給激怒了,四具殭屍嘯叫一聲,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此時農馬早已畫好符陣,一等殭屍進入「風門陣」裡,農馬一聲低喝,彈手射出一道細細的「靈陽氣」進入到「風門陣」裡。 「風門陣」一經「靈陽氣」所引,立即運作起來,只見「風門陣」裡面狂風大作,遠遠看去就像一股龍捲風在陣內肆意肆虐。四具殭屍一進入陣中,身子如同陷入泥潭之中,舉步艱難,原來迅猛的動作一時間都緩慢了下來。 「真的是陣中陣!這怎麼可能?」 「風門陣」在「鐵杵困屍陣」裡成功運作起來,不但讓新一代弟子大吃一驚,就連各派掌門和三老也被農馬使出的道法給震撼住。陣中陣也不是沒有人使出來過,但那是塵封已久的傳說,是傳說中的一個高人才能使出來絕頂道法,可是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農馬,竟然輕而易舉就使出來,這怎能叫人不吃驚。 阮秋章在一旁看著心裡偷樂,農馬無意中使出陣中陣這種小伎倆就把這些人給唬住了,瞧這些各派掌門的吃驚的模樣,阮秋章還真就覺得面子增光了不少。 其實,農馬所使出的陣中陣根本就與真正的陣中陣有著天壤之別,他是以「靈陽氣」做為法陣動力的根本,與「鐵杵困屍陣」動力的真氣並不起衝突,而且「鐵杵困屍陣「是以五行之中的「金」道為運轉而成,也就沒有相生相輔和相生相剋的障礙存在,不說在這「鐵杵困屍陣」裡用簡單的「風門陣」就是再複雜一點的陣法農馬也可以使出來,但那也只有「天官門」的人才辦的到,換是其他人,就算本事再高,那也是做夢都辦不到的事。 四具殭屍一撲進「風門陣」裡,行動速度立刻大受影響,以農馬的功力,「風門陣」也就只能支撐個一分幾秒的時間,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足夠他再制服一個殭屍了。 只見農馬從懷裡掏出一張鎮屍符,接著又從袖子裡拿出一張靈符貼在自己胸口上,大叫一聲就撲進「風門陣」裡,他胸口所帖的靈符,叫作「木桐符」是用來穩定自己身形用的靈符,這種符在一般人家裡也可看到,大多是用來鎮宅求平安的靈符。被農馬這麼一使用,「木桐符」的效用立即被放大。 農馬進到「風門陣」裡後,不但身形不受任何影響,就連速度也不見有一絲遲緩,這都是拜「木桐符」所賜。他朝著最近的一個殭屍奔了過去,抬手就想往殭屍額頭上貼符,如果他成功了,這算是一個行雲流水般的降屍過程,可惜,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即使行動被遲緩的殭屍,也絕對不可小窺。 農馬這會得意洋洋,心裡想得美滋滋的,眼看就要把鎮屍符貼到殭屍額頭上,沒想殭屍突然一聲怪異叫嘯,原本遲緩的動作突然變得極為迅猛,在農馬把靈符貼中殭屍額頭的同一刻,殭屍的兩隻僵硬的手幾乎同時的捅中農馬的胸口。 「噗」的一聲,農馬胸口如同遭受到千斤重擊,他心中一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則如斷線風箏,向後飛了出去。直到飛出「風門陣」他才停住退勢,重重跌落在地上。 農馬捂著胸口,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顆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就只差分離,就差那麼一點,自己就會被殭屍的手貫穿而過。這會他只覺如獲大赦,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張小露在看台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一見農馬受傷了,她又擔心起來,回頭看了阮秋章一眼,說:「師父,要不叫師弟放棄吧,跟五個殭屍鬥,對他來說實在太勉強了。」 阮秋章心裡也明白,農馬的水平頂天了也就可以對付三個普通的殭屍,現在他在一個小陣中與五具殭屍同時相鬥,直到現在沒有落敗還能制服兩具殭屍,這本來就是天大奇跡,但也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極限,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還真會出人命。但是轉而一想,這小子這幾輪的比試總能使出出人意料的招數,自己又不願意就這麼讓他放棄,再者,昨夜農馬說的那麼堅定,如果這時候打擊他,弄不好會讓他好的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徹底破碎。 想到這,阮秋章微微晃了下頭,並不理會張小露。 張小露見阮秋章不同意她的想法,她也沒轍了,現場這麼多人在看著農馬斗殭屍,難道自己做師姐的喊停就停嗎?再說了,這裡有幾百人,其中是女人家的用手指頭都可以數過來,難道自己還敢再當一次萬眾矚目的對象?想到這裡,她是長氣三歎,乖乖的繼續看著農馬斗殭屍。 「風門陣」的效用很快就要消失了,裡面的三具殭屍已經蠢蠢欲動,只待「風門陣」一停止運作,殭屍絕對會立刻撲上來。農馬自然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可是他也只有乾瞪眼著急的份,在他原本的計劃中,自己可不會在這種時候受重傷,現在受了傷,之前所想的那些制服殭屍的計劃都告吹了。真要歸其原因,還要怪他自己輕視了殭屍,誰能想不到,在「風門陣」裡被狂風拖延動作的殭屍還可以給他結結實實的一擊。這會他還活著,那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很快,「風門陣」忽然發出一聲「啵」的清晰聲響,接著陣內的狂風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三具殭屍一恢復行動,發出一聲怪叫,一同蹦向農馬。 農馬大吃一驚,「風門陣」運行的時間比他預料的還要短,看著蹦來的殭屍,他的腦筋都快糾成一團,心中不住拚命的想:「怎麼辦?怎麼辦?快想出辦法來,快想啊。」 殭屍沒兩三下就跳到農馬面前,對於這個獵物,它們的本能有著隱隱的恐懼與憤怒,一進入攻擊範圍內,三具殭屍不約而同的伸出僵直的手,一把掐住的農馬的脖子,農馬受了重傷,這一招來的快捷無比,他是連躲都沒躲就被掐住,以殭屍的氣力,農馬是被三具殭屍掐得直翻白眼。 「師父,你難道想看著師弟死去嗎?快救他!」 陣內的情況瞬息萬變,只是那麼一會,農馬就被殭屍給掐住脖子,眼看他都快翻了眼,張小露終於忍無可忍,朝阮秋章怒吼道。 也許是第一次見張小露這丫頭發脾氣,阮秋章沒被陣內農馬的情況給嚇住,倒是被張小露憤怒的表情給驚呆了,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想了想,一咬牙,站起身來剛想喊棄權,沒想到陣內的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只見被掐得奄奄一息的農馬吃力的抬起手,從懷中掏出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對著三具殭屍就是一照,三具殭屍立刻發出一聲怪異的慘叫,同時向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農馬一脫險境,氣都不喘一個,趁著三具殭屍還未起身,他跳到一個殭屍身上,用一隻腳踩住殭屍的喉嚨,用腳尖頂住殭屍的下巴,另一隻腳則踩著殭屍的胸口,接著他蹲下身,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張鎮屍符,朝殭屍額頭上貼去。殭屍本能的恐懼,想立起身子來推翻農馬,但是任憑殭屍如何使力,就是不能立起身子。沒等它再掙扎一下,已經被鎮屍符貼個正著了。 農馬一招得手,不敢再停留,接著從袖子裡掏出一大把靈符,向後躍開的同時把靈符扔到前面地上。一落地後,他才大口的喘著氣,額頭上的汗珠如黃豆般大,不停的淌下。 這一瞬間的變化,眾人是看得目瞪口呆,好一會,眾人才歡呼起來。 「做的好,師弟。」 「幹的漂亮。」 「好樣的。」 「一定要經過考驗,我們看好你。」 眾人喊什麼的都有,但都是對農馬的支持與讚賞,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師弟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沒想到他在那種絕境之下還可以瞬間化險為夷,更是又制服了一具殭屍,這場考驗,對這些新人來說,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精彩。 看台上的阮秋章一拍大腿,心中早已興奮莫名,農馬這一串行動實在太漂亮了。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六十章 惡鬥 原來在生死關頭,農馬想起了一直放在懷中的「指靈符」上次對付鄭素素耗盡「指靈符」內的「靈陽氣」後,農馬就一直沒去理會它,直到他學會了「靈陽氣」才在來沅陵鎮的路上空閒時往「指靈符」內注入「靈陽氣」雖然他不知道威力能否比的上阮秋章注入時的威力,但情況緊急,也由不得他多想。 一用上「指靈符」沒想到真的把三具殭屍給震倒,他一見機會難得,也顧不上脖子上的疼痛和胸中的氣悶,硬是憋著氣對殭屍使出「天門功」的八大招之一「扣虎上背」 「扣虎上背」字訣「踏」農馬用腳尖頂住殭屍的下巴,再踏住殭屍胸口,這一招,就是封鎖殭屍直立而起的最簡單有效的招數之一。這也就是剛才殭屍起不了身子的原因。 農馬的這一切行動看似一氣呵成,但實則已經耗費了他的所有體力,這會兒他看著其餘兩個殭屍立站了起來,只得無奈苦笑,自己同時對方五個殭屍果然太勉強了。 兩具殭屍也許本能對農馬越來越畏懼,也許是感覺到自己同類逐漸變少,它們竟猶豫起來,不敢再上前。就這麼一會,讓農馬得到一點喘息的時間。但是他也到了極限邊緣,傷勢的逐漸加重,還有氣力的消耗,讓他的「靈陽氣」流失得更快。 殭屍對人身上的陽氣最是敏感,農馬身上陽氣的迅速減弱,立刻被兩個殭屍所察覺,對於獵物的變弱,兩具殭屍一聲嘯叫,朝農馬撲了過來,它們的本能驅使它們,現在是收拾眼前獵物的最好時機。 跳在最前的殭屍還沒跳出兩步,突然腳下傳來「霹啪」一聲巨響,整個屍體就被炸飛出幾米之外,撞在鐵杵上才停了下來,後面那殭屍察覺地上有異,不敢再向前跳。只好在原地跳著對農馬嘯叫,似乎十分惱怒。 眾人這時也發現了農馬剛才丟在地上的靈符,仔細一看,地上竟鋪滿了好幾十張的「雷火符」這些靈符雖然不會對殭屍造成嚴重傷害,但也可以阻止殭屍前行的路,真是想不到農馬這小子在制服殭屍的同時還想到這麼一招。這人日後絕對不簡單。 被炸飛的殭屍立起身子後,重新蹦了過來,也是對著農馬叫囂不已,農馬現在是一動不動,全力恢復著「靈陽氣」他心想:「趁著殭屍還不能越過這片『雷火符』區,得趕緊把『靈陽氣』恢復過來,不然這次真的沒戲唱了。」 殭屍過不了「雷火符」區,而農馬又在恢復著「靈陽氣」雙方大眼瞪小眼,場面一時僵持下來。就在這麼個節骨眼上,一具殭屍像是受到什麼指示一樣,忽然向後跳出幾步,猛得跳到另一個殭屍肩膀上,接著利用高度一跳,竟然躍過了「雷火符」區,跳到農馬面前。 殭屍突然使出這麼一招,把農馬嚇得是臉色大變。殭屍一落地,立即朝農馬衝來,農馬連想都不想,撒起腿就跑,嘴中還不忘罵道:「是哪個缺德的傢伙在控制殭屍?王八蛋。卑鄙小人。」 他這一罵,眾人也跟著罵起來了,這些人都不是笨蛋,殭屍突然耍搭羅漢起來,這裡面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看台上的阮秋章和白老道更是難得的氣通一處,兩人「唰」的站起身,異口同聲罵道:「是誰在搞鬼?出來!」 兩人這一喝,立刻讓屍王會現場混亂起來,眾人是議論紛紛,左顧右盼,生怕身邊突然多了個奇怪的陌生人。石絡佃一看場面有些失控,急忙站起身來,大喝一聲:「安靜,大家稍安勿躁。」 這一聲喝喊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把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 聽到石絡佃這一聲喊,眾人安靜下來,把目光投向石絡佃,等待著他如何處理。石絡佃回頭向裘龍和苗問點了下頭,二老立刻會意,閉起眼來仔細感悟四周情況。可是感悟了半天,也不見四周有什麼奇怪動靜。無奈,二老張開眼,對著石絡佃搖搖頭。 石絡佃也疑惑這次突發事件,以他這麼多年的老資格,他當然知道殭屍玩起搭羅漢絕對是有人在搞鬼。但這人可以在現場這麼多高人眼皮底下操控殭屍,那就不是等閒之輩。不管這人有什麼目的,農馬的這場考驗算是夭折了,有人操控的殭屍已經影響了考驗的公平性。想到這,石絡佃仰起手,剛想喊停止考驗,卻聽到場下有人歡呼:「好厲害,又制服一個殭屍了。好樣的!」 石絡佃「咯嚕」一聲,把到嘴邊的話給吞進肚子裡,往農馬那邊看去,有些吃驚。原來農馬不知何時又成功的制服一個殭屍,現在「鐵杵困屍陣」裡就只剩下一個殭屍,農馬這會兒正與這一個殭屍對持,雙方都不敢妄動。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了?」 石絡佃實在驚奇,那農馬本來已經是驚弓之鳥,怎麼一轉眼間他又制服了一個殭屍,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聽到石絡佃的問話,身旁有人把剛才發生的事給說了出來。 原來殭屍躍過「雷火符」區後,把農馬追的團團轉,此時農馬的「靈陽氣」連一成都沒有恢復過來,他一邊左閃右避,一邊拚命的想法子應付。起初他還擔心殭屍被人操控會對他的行動做出相應的反應,可是幾圈跑下來,卻意外發現殭屍還是跟原來一樣,看來這個讓殭屍搭羅漢跳過「雷火符」區的人也不敢肆意妄為,只是讓殭屍跳過來後就放棄了操控。這麼一來,農馬倒也不再害怕了,只不過是一個沒有思想的普通殭屍,即使他現在疲憊不堪,身受重傷,也可以勉強一鬥。仔細一想,農馬還真有點感謝操控殭屍跳過來的那人,現在被擋在「雷火符」符的殭屍不敢上前,而追著他的就只是個普通殭屍,要是兩個殭屍在一起的話他還真沒把握對付,可是現在情況就不一樣了。 農馬又跑了一圈,後面的殭屍似乎追得很起勁,依然一邊發著奇怪聲響,一邊窮追不捨。他回頭看了一眼殭屍,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心中打定主意。 急奔中的農馬突然剎住腳步,眾人吃驚,以為農馬想放棄了,沒想到等殭屍一接近他的背後,他突然向後一靠,「啪」的一聲清響,與殭屍撞個正著,因殭屍來勢迅急,農馬勉力頂了幾下後,才把殭屍的來勢給頂住。 他所用的這一招,是「天門功」裡八大招之一的「水流無聲」 「水流無聲」字訣「貼」是一招可以貼近殭屍而又不會輕易被殭屍所傷的招數,靠在殭屍的懷中後,農馬微屈膝蓋,他比殭屍矮了半個頭,膝蓋一屈,腦頂門就只能夠到殭屍的下巴,接著他用頭頂住殭屍的下巴,每一次殭屍想張開嘴,他就往上頂去,直把殭屍頂的面門朝天,絲毫不讓殭屍張開嘴。 殭屍久久無法咬到農馬,似乎也煩躁起來,它「咯嚓」一聲怪叫,向前伸直的兩隻僵硬的手往回一縮,想推開農馬,不料卻推了個空。原來農馬把殭屍頂到面門朝天後,突然彎下腰,兩手從自己褲襠下穿過,抓住後面殭屍的腳,往前猛的一拉,把殭屍給拉得仰面朝天,重重的跌倒在地。 不等殭屍立起身子,農馬一轉身,一腳踏在胸口,手上一揮,把鎮屍符準確無誤的射到殭屍額頭上,殭屍便僵直不動彈了。 制服殭屍後,農馬坐在殭屍的肚子上,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但是他的內心卻興奮起來,心中不斷吶喊:「只剩下一個,只剩一個我就可以通過考驗了。」 就在這時,被隔在「雷火符」區外的殭屍突然變得極為暴躁,似乎它也感覺到情況對它十分不利,它不再理會前面的「雷火符」竟然挨著被雷火劈打闖了過來。每一次被「雷火符」劈到,殭屍的面容便在猙獰一分,速度也愈加快上一分,瞧著殭屍這氣勢,農馬是嚇得臉色變了三變。 沒等他反應過來,殭屍已經穿過「雷火符」區,向他急奔而來,農馬一急,剛想站起身,突然胸口一悶,咳嗽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適才他頂了幾下殭屍的衝勢,對他傷勢還是有些影響,這時心中一急,傷勢立刻凸顯出來。 就這麼一會,殭屍已經來到他的面前,不等他抬起頭,殭屍雙手齊下,這一下勢大力沉,手未到,農馬已經可以感覺頭頂傳來一股巨大的壓力。如果挨了這麼一下,農馬非死不可。 殭屍的這一下快得讓農馬避無可避,這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牛頭馬面在向他招手,看到張小露、柳雪菡、爹爹、爺爺、阮秋章和許多許多的人離他遠去。「自己就要死了吧?」 他心裡是這麼想的,他把眼睛一閉,絕望的等待死亡的來臨。 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腦海裡突然閃出了母親的身影,母親對他笑著說:「孩子,你別怕,娘親是不會讓你背上弒母的罪名的,如果你能活著,以後一定要堅強些,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聽到這句話,農馬渾身一震,這是母親在被自己捅死前說的一句話,對呀,自己的母親臨死時也在安慰著他,支持著他,自己又怎能在這裡就放棄了。不,自己絕對要通過這次考驗,自己還有許多事情未辦,絕對不能在這裡畫上休止符。 眼看殭屍的手就要把農馬的腦袋劈成兩半,農馬突然暴喝一聲,一掌推向殭屍,似要與殭屍來個兩敗俱傷,然而,就在殭屍的手剛碰到他的頭髮時,他竟然後發先至,先擊中了殭屍。 殭屍被他蘊含「靈陽氣「的一掌擊中,身子向後退了幾步才停住下來。 這一掌把殭屍體內的屍氣給擊散了一半,即使是毫無思想的殭屍,也對這個恐怖的獵物畏懼了,它就這樣停在幾米外,看著農馬卻不敢再輕舉妄動。 農馬則喘著氣,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殭屍。他也不上前,雙方就這麼一直僵持不下。 這就是石絡佃看到農馬與殭屍僵持之前的經過。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六十一章 通過 農馬的這場考驗,比起任何人都更加受人注目,現在已是到了最關鍵時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眼不眨的看著陣內的情況,生怕會錯過決定勝負的一刻。 在一個竹塔內,苗嫣然站在門口邊,亦是在關注這場即將結束的考驗,她的表情陰晴不定,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經過一番苦鬥,半柱香的時間已經快要耗光,現在農馬所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如果在剩下的時間內不能制服殭屍,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也是白搭。 農馬瞄了下香爐,香已經只剩下一星半點的燃頭,眼看著就要隨時熄滅掉那殘餘的火點,他暗自咬了下牙,心裡想到:「拼吧,都已經到看這一步,我是絕對不能輸的。」 凝聚起最後的「靈陽氣」農馬緊握拳頭,屏息貫注,這是他最後的一擊,成敗與否,這一擊就要見分曉了。 那殭屍也許也感覺到農馬身上的靈陽氣愈來愈強,也許是出於恐懼而想毀滅眼前的獵物,它一聲怪叫,率先的蹦向農馬。這時,農馬也凝聚了最後的「靈陽氣」見殭屍發瘋般的蹦過來,他亦是一聲嘯叫,一掌順勢推出,一手則藏在身後,手裡暗捏著一張鎮屍符。 殭屍與農馬皆是不顧一切的衝向對方,瞧一人一屍這種氣勢,勢頭如同直指同歸於盡,眾人皆是大聲疾呼,這場考驗實則已經不是考驗了,那都變成生死決鬥的戰局。就他們這一人一屍這種鬥法,必定會有一方給毀掉。 幾乎同時,所有人都看到,農馬的掌擊中殭屍胸口的同時,自己的胸口也被殭屍兩隻僵硬的手給捅到。被農馬蘊含「靈陽氣」一掌擊中的殭屍面門朝天,不斷嚎叫,奇*|*書^|^網從口中不斷吐出一口口濃黑腥臭的屍氣,而農馬,則是悶哼一聲,「噗」的一聲響,噴出一大口鮮血後,整個人向後倒了下去。 「啊!不好!」 「糟糕了,他的血噴到殭屍的臉上了。」 看到農馬倒下的同時竟不經意的把血噴到殭屍臉上,眾人是無不大驚失色。殭屍被農馬一掌擊中,顯然亦是受到十分嚴重的傷害,照著它所吐出的屍氣來看,不消一刻半會就會因失去屍氣而徹底動彈不得。可是想不到農馬的血竟然無意間噴到殭屍的臉上去,這要是被殭屍舔上那麼一滴,殭屍的屍氣絕對會全部恢復過來。 此時的農馬,意識已經模糊起來,他實在料想不到,殭屍散掉一半屍氣後還有這麼大的氣力,與殭屍這一下硬拚,他是徹底輸了,被殭屍兩手擊中要害,這時他已經是傷上加傷,整個身子疼痛難忍,腦海裡恍恍惚惚,意識在遠離著他。 殭屍一沾到農馬的鮮血,卻並沒有像眾人所擔心般的沾血既生的情況出現,但是它也停止了吐出濃黑屍氣,瞧著倒在自己腳下的獵物身上的陽氣已經弱得不能再弱,殭屍奮力跳到半空中,帶著身體重量的雙腳對著農馬的腦袋就是猛墜而落。 它的這一下,勢如非把農馬的腦袋踩碎不可,倒在地上的農馬也感覺到這一腳的凌厲,他想躲開,可是身子卻動彈不了,想擋,但擋得了嗎?不說這一下帶著殭屍自身的重量,就是它一腳的氣力現在自己也擋不住。 「萬事休矣……」 看著殭屍墜落的身軀,農馬絕望的想到,現在他連喊出放棄的力氣也沒有了,也好,這樣戰死可能會更好吧?想到這,他閉上眼睛,一臉的苦澀。 「師弟,站起來,你不是向我保證要通過考驗嗎?」 就在這時,一句含著泣聲的話音傳到農馬的耳根裡,那聲音中有著擔心,有著綿綿情意,更有著令人振奮的原力。農馬猛得睜開眼,原來渾濁的雙瞳迸發出凌厲尖銳的寒芒,在殭屍的雙腳即將踩中他的腦袋時,他一手抓住殭屍僵硬的腳,接著暴喝一聲,單手把殭屍整個給舉起來。 眾人看到這,無不大駭,這人是怪物嗎?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有這麼大的氣力,單手舉起殭屍,這太不可思議了,不說殭屍的體重有二百來斤,就是單手接住墜落殭屍的一腳這一點就已經讓人駭然了,接住墜落的兩百來斤可不像平地舉起兩百來斤那麼簡單。 農馬舉起殭屍後,身子一下子坐了起來,接著把殭屍高高舉過頭頂,再站起身子,如果仔細看他的眼睛,會發現他的雙眼逐漸變成血紅色,可惜所有人都被他舉起殭屍這一點所吸引,根本就沒有人發現他這異狀。 農馬抬頭看了一眼頂上的殭屍,突然手猛得朝下一摔,把殭屍重重的摔在地上,「彭」的一聲巨響,這一下竟把殭屍摔得陷入地上的泥地裡。接著他走到殭屍前面,蔑視的看了殭屍一眼,腳起腳落,一腳猛踏向殭屍的胸口,這一下,又把殭屍踏入土裡一分。 「太厲害了,實在太厲害。」 「農師弟,好樣的。」 「快把鎮屍符貼到殭屍的頭上。」 「好呀,做的好。」 陣內的情勢瞬間萬變,本來處於絕境的農馬竟然又逆轉了形勢,眾人爆發出陣陣喝彩,把屍王會的氣氛煽到了**。農馬這場考驗對所有人來說,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精彩對決,他每每在絕境之時,都能用奇招讓形勢扭轉過來,而且他制服五具殭屍就用了五種不同的方法,這實在是叫人大開眼界。 殭屍被農馬一摔一踏之後,似乎也引發了它那原始凶性,在農馬又抬起腳時,它奮起全力,猛然直立而起,不料剛直立起來,迎面就感到一件東西朝它的面門直逼而來,不等它看到獵物所在,它的本能一下子消失不見,接著,自己又陷入虛度縹緲的沉睡裡。 原來殭屍一立起身,農馬順手用鎮屍符對準它的面門一貼,就這般輕而易舉的制服最後一具殭屍。看到這種結局,整個屍王會會現場一下子寂靜下來。 許久,黑衣人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他一抬手,喊道:「『天官門』農……農馬……通過!」 「嘩!「好呀!」 「農師弟好樣的!」 「好呀,實在太精彩了。」 隨著黑衣人宣佈農馬通過考驗,整個屍王會現場爆發出一陣陣驚天動地的喝彩聲,就連許多的掌門也站起身來,為這個素不相識的新人報以喝彩。他們當中想得最多的,就是羨慕「天官門」出了這麼個弟子,這個人日後必定成大器。 張小露站在阮秋章的身後,在農馬這場考驗中,她有著擔憂,有著驚喜,有著驚恐,有著興奮,直至最後農馬在絕境中逆轉,短短的半柱香時,她算是把人生的五味給嘗了個遍,看到農馬終於通過考驗,張小露繃緊的心一下子鬆開,眼淚止不住涮涮的淌了下來。 阮秋章這個做師父,則是一臉欣慰,最後那一刻把他給嚇的心臟狂跳不止,沒想到最後關頭農馬還能發揮出如此大的氣力,他回頭看了一眼張小露,心說:「這丫頭對他的影響似乎很大,只是一句話,就讓那小子起死回生。」 半柱香的時間也在此時耗完。黑衣人宣佈農馬通過考驗後,接著就要輪到下一個參加者,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農馬動一下,黑衣人有些疑惑,向農馬喊了句:「農馬師弟,你已經通過考驗,請出『鐵杵困屍陣』,讓下一位弟子考驗。」 叫了半天,農馬一點反應也沒有,在看台上的阮秋章一見,心中一咯登,感覺有些不妙,他急忙走下看台,朝陣內的農馬疾步走去。張小露也察覺出農馬的異樣,見阮秋章一副匆忙之樣,她一話不說,緊跟在阮秋章後面。 等師徒二人來到農馬面前一看,原來農馬這會直挺挺的站著,卻是閉著眼一動不動,竟然是昏死過去了。阮秋章急忙把了他一下脈,皺著眉對張小露說:「他受了很重的內傷,快去找苗姑娘。」 張小露明白阮秋章是想得到苗嫣然手上的「金原丹」那可是治傷的靈丹妙藥,雖然她有一百個不情願,但為了農馬,她還是點了下頭,找苗嫣然去了。 阮秋章把農馬背到竹塔內,剛把農馬放下,張小露已經帶苗嫣然進來了。 苗嫣然倒是爽快,張小露找到她後把情況一說,她就帶著「金原丹」跟著來了。 阮秋章剛把農馬的上衣給攤開,白老道、赤炎和黑烏子這時也從外面走了進來,見阮秋章正在為農馬療傷,幾人往農馬胸口看去,不由直吸冷氣。好傢伙,原來農馬的胸口上留著十五個深淺不一的血洞,雖然傷口不致命,但血一直不停的往外冒。看來農馬是用了內功暫時封閉了穴位不讓血繼續流出來,現在他昏死過去,傷口的血如同湧泉一般,不住得往外淌,看著這十五個血洞,眾人有點毛骨悚然,這農馬還真是堅強,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通過考驗,真是個可怕的人。 「苗姑娘,快把『金原丹』拿來。」 阮秋章跟張小露師徒二人用手按住農馬的傷口,也不跟苗嫣然廢話,張口就要「金原丹」苗嫣然倒也無所謂,現在救人要緊,客套話什麼的就先放在一邊。她淡淡一笑,把「金原丹」遞給阮秋章。 接過「金原丹」後,阮秋章用力一捏,把「金原丹」給捏成碎末,接著小心翼翼的撒在農馬的傷口處。 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一撒上「金原丹」粉末,不消片刻,已經逐漸的停止出血。等把所有傷口處理好後,阮秋章扶起農馬半身,讓張小露為他包紮傷口。 忙了大半天,總算把農馬的外傷給處理好了,阮秋章這才擦了一把汗,吐出一口氣後說:「好了,總算沒事了。」 苗嫣然這時又遞來三顆「金原丹」說:「農師弟的外傷是無恙了,但內傷還沒處理,阮師叔,這裡的三顆『金原丹』拿去吧,每天給農師弟吃一顆,三天內他的傷就會完全康復過來。」 阮秋章也不客氣,現在農馬的確很需要這種靈丹妙藥,他把「金原丹」接過後,立刻給農馬餵了一顆,把其餘兩顆小心收好,這才說道:「多謝苗姑娘了,現在我弟子受了傷,請你轉告三位長老一聲,我們先回去『風息莊『歇息,過後比試有什麼安排明天再通知我們吧。」 苗嫣然點了下頭,向身後一個隨從囑咐了幾句,不久,竹塔外又進來四個抬著一副擔架的弟子。苗嫣然說:「阮師叔,下山路途遙遠,農師弟不宜受到震盪,就讓他們一起幫忙送農師弟吧。」 阮秋章點著頭,讓幾人把農馬抬到擔架上後,與張小露一同趕回「風息莊」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六十二章 醒來 黑暗之中,人孤寂的奔跑著,四周空蕩蕩的迴響著自己的腳步聲,還有,其中還有另外一人的腳步聲,是在追隨自己嗎?或是在跟著自己?不知道,只知道在這個黑暗裡,自己會是恐懼與孤漠,無邊的黑暗,無邊的冷淡,讓自己愈加的無助。 突然,前面出現了一點曙光,自己奮力撲去,渴望脫離出這片黑暗,祈求衝出這種空虛的縹緲。 「啊……」 農馬一下子驚醒過來,他不停的喘著氣,背上已經被汗水所侵透,剛才的噩夢實在讓他心有餘悸。自己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了。 「我怎麼在這裡了?發生了什麼事。」 農馬看了下四周,這裡是一間收拾的頗為乾淨整齊的房間,仔細回想了一下,「對呀,最後我制服了殭屍,難道說我已經通過考驗了?」 農馬低頭看了下自己的傷口,傷口已經被繃帶包的嚴嚴實實,用手摸了摸,有點發癢的,看來是快要痊癒的跡象。「師父,師姐。」 農馬叫喊了幾聲,沒人聽到。他下了床,來到桌子旁,給自己倒了杯水,剛喝了一口,突然從窗外傳來吵雜的聲響。 走過去推開窗子一看,外面是一個寬大庭院,院中聚集著十幾個人,這會正在練功。 「師弟……你終於醒來了,太好了,你沒事了?」 農馬正看得入神,身後一聲驚訝聲把他響了起來,回頭一看,原來是張小露。只見張小露穿著一身素裝,手裡正端著一碗藥,臉色又驚又喜。 「嗯,我沒事了。現在是什麼時候?我昏迷了多久?我通過考驗了嗎?屍王會怎麼樣了?」 看到張小露,農馬急不可耐,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 張小露把藥放在桌子上,笑著對農馬道:「你先把藥喝了吧,我去叫師父,這幾天他急得不得了。」 說著,張小露疾步走了出去。 農馬坐到桌子旁,心中有點酸楚,張小露說這幾天阮秋章急得不得了,那表示他已經昏迷幾天,按照屍王會的規則,「天谷輪」過後隔夜就會舉行第四輪的比試,現在他都昏迷了幾天,即使他通過「天谷輪」的考驗,怕也是因為昏迷時間太長而被取消資格。想不到自己不惜拼上命才走到這一步,最終卻是落了這個下場。 阮秋章這幾天白了不少頭髮,不為別的,就為屍王會比試的事,按照歷來的規矩,第四輪的比試會在「天谷輪」隔天舉行,但是農馬一直昏迷不醒,根本無法參加第四輪的比試。後來自己和白老道與黑烏子一同向三老提出延後比試的建議,在眾多人的支持下才說服了三老,但三老也只給了三天時間,眼看第三天就要過去了,農馬卻還是沒有醒過來。 正當他愁眉苦眼時,張小露進來了:「師父師父,師弟醒過來了。」 阮秋章一聽愣了半天,突然用力一拍手,這嘴都笑到耳根邊:「好,好,好,真是醒得早不如醒的巧,你快去告訴苗嫣然姑娘,就說小馬醒過來了,今晚的比試他一定會去。啊,還有,也通知一下趕鴨子和黑烏子,就說小馬醒過來了。」 阮秋章說完,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的趕往農馬的房間。 農馬醒過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風息莊」所有人都聞風趕來,想一睹這個在「天谷輪」表現不可思議的新人。 阮秋章來到農馬的房間,一推開門就看到農馬正在喝著藥。農馬一見到阮秋章,急忙放下藥碗,起身想給阮秋章行禮,不想阮秋章一擺手,笑呵呵說:「不用行禮了,快坐下吧,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呀。」 看到阮秋章笑不攏嘴,農馬挑了下眉,不太肯定問道:「師父,難道我還沒有失去參加比試的資格?」 「這是什麼話,當然沒有,雖然你昏迷了幾天,不過為師和黑烏子師叔還有那個趕鴨子的替你說服了三位長老,怎麼樣?你覺身子還好嗎?今晚就要進行第四輪的比試,辦得到嗎?「農馬聞言大喜,想不到自己還沒有失去資格,他把碗裡的藥一口喝光,擦了擦嘴,語氣堅定:「能!」 阮秋章聽了哈哈大笑,心中甚是安慰:「自從這小子除去心魔後變得大為不同,果然有農志剛兄弟氣勢,好。好啊。」 就在這時,白老道和黑烏子走了進來,白老道一進門就直接走到農馬面前,一把拉起他的手,口中說道:「小子,你的傷還未痊癒,今夜你就別參加比試了。」 沒等農馬反應過來,黑烏子接過話頭:「白老道,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小師侄好不容易才通過考驗,你卻叫他放棄比試,這話成何體統。」 阮秋章也不樂意,他冷哼一聲,冷冷說道:「趕鴨子的,別以為我這弟子就不是你弟子的對手,現在誰強誰弱還尚未定論,你少來嚇唬他。」 農馬聽得是一頭霧水,問道:「師父,這到底怎麼回事?」 阮秋章沒好氣,鼻子一哼:「還不是這個趕鴨子的弟子被安排跟你比試,他的弟子說了,如果贏不了你就要自殺。」 「咳咳……什麼?怎麼會有這般野蠻的人,這不是變相威脅嗎?」 從阮秋章道出的真相讓農馬有些氣憤,哪有這樣的人?說這話就跟小孩似的。如果農馬心地善良的話或許心理還會大受影響,可惜他也不是唐僧般好人。農馬心想:「管你要死要活的,大家憑真實本事比個高低,技不如人的話那也是你學藝不精。」 白老道人雖大大咧咧,老而不修,可是他的眼光向來尖銳,農馬眼中一閃即過的寒芒還是被他逮到了,白老道回身朝門外走去,轟開圍觀的人,接著把門關上後,轉身走到農馬面前,盯著農馬看了老半天,突然撲通一聲,竟然跪跪倒在地,扯著農馬的袖子一臉哭喪:「農小子,你千萬不能打贏,師伯我給你跪下了,這場比試你贏不得啊。」 白老道這一跪不但把農馬給嚇傻了,阮秋章和黑烏子也是一呆,心說這老頭怎麼這麼不要臉,哪有叫人家不能打贏他的弟子的,難道就他弟子能贏別人就不許贏了?這實在太不像話了。 這五年才舉行一次的屍王會對每個新人來說是一生僅有的一次機會,就憑著你跪著求訴人家就會放棄嗎?農馬急忙扶起白老道,說:「白師伯,你這又何必呢?大家各憑本事鬥個高低不是更好嘛?再說了,如果讓我刻意輸掉比試,對你的弟子也沒好處,您還是勸勸你的弟子,叫他別把勝負看得太重,盡力就行。」 白老道在農馬的攙扶下,一隻腳已經站起來,一聽到農馬的話,他噗通一聲,又跪下去了:「農小子,算師伯求你了,這次真的事出有因,你一定要輸掉比試,不然師伯我長跪不起。」 農馬拽了他好幾次,都沒把他拽起來,看樣子白老道不像在開玩笑,他一臉為難的看了阮秋章一眼,語氣無奈:「師父,這怎麼辦?」 阮秋章根本不吃白老道這一套,他甚至瞧不起白老道,心想:「這趕鴨子的作為一派之長,竟不要臉求人家輸給自家弟子,他就不怕這事傳了出去會讓他臭名遠播嗎?」 「趕鴨子的,瞧你這幅窩囊樣,你還有作為一派掌門的自尊沒有?你給我起來。」 「不,打死我也不起來,除非你讓農小子輸掉比試。」 「起來!」 「不!」 「再不起來我真動手了。」 「你動手吧,打死我算了。」 白老道還越說越來勁,他乾脆跪著轉到阮秋章面前,伸長著脖子,說道:「你打吧,打到你高興為止,只要讓農小子輸了就是打死我也行。」 「你……你……你!」 阮秋章算是被白老道給氣壞了,他一個「你」字叫了半天,卻欲語無言。 正當這麼個時候,房門「彭」的一聲巨響,從外頭衝進來一個年紀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女,少女疾步走到白老道面前,一把揪住白老道的衣領,喝道:「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給我起來!」 眾人被這少女嚇了一跳,仔細一打量,這少女穿著一件米色短袖上衣,緊身小長褲,梳著兩條長辮子,身上戴著許多奇奇怪怪的珠子長鏈,最顯眼的,就是這少女頭上盤著一條筷子粗細的小灰蛇。這少女長得不算嬌美艷麗,但也是一臉清秀動人,鵝蛋臉,細柳眉,丹鳳眼,小鼻子,殷紅小嘴,加上白皙透紅的皮膚,這少女也算是個美人兒。 白老道一見到這少女,嚇得是連滾帶爬,他躲倒農馬背後,對著少女叫囂:「你不要管我,你快出去。」 少女聞言細柳眉一皺,剛想罵白老道,卻一眼瞧見農馬,仔細打量了下農馬後,少女問道:「你就是在『天谷輪』考驗中屢創奇跡的農馬農師弟?」 農馬料不到自己在別人心中有這麼高的評價,少女的話讓他聽著心裡十分舒服,表面上他還是裝作一副謙虛,他說:「正是在下,這太抬舉我了,『天谷輪』的考驗只是僥倖才勉強通過的。」 沒想少女突然一指農馬的鼻子,聲嚴厲色道:「告訴你,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我一定會在比試中擊敗你。」 說著,她又看看白老道,說:「我會憑真實本事勝過他,你不要從中阻撓,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話一說完,少女一聲嬌哼,甩手揚長而去。 等少女一走,白老道這才從農馬的身後走了出來,看著門外嘮叨一句:「真是個瘋丫頭,還是那麼好勝,也不知像誰了?」 阮秋章一聽,一把揪住白老道的衣領,詭異的笑了笑:「我說趕鴨子的,這女孩和你是什麼關係?啊?」 白老道嚇了一大跳,冷汗一下子都冒出來,他連連擺手,支支吾吾道:「沒,沒什麼關係,她是我的一個弟子,農小子的今晚的比試對手就是她。」 「真的嗎?你給我老實招來,不然有你好受。」 阮秋章自然不信白老道的話,他一邊說著,一邊仰起手,瞧樣子白老道再不說的話就會給他一巴掌。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六十三章 「天時」、「地利」、「人和」 「呃……我說,我說就是,不要動粗。」 白老道見阮秋章動真格的,他連連擺手,說道。 聽到這話,阮秋章才把仰起的手放下,鬆開白老道的衣領,把白老道架到桌子旁,一把把他按在椅子上,一臉厲色:「說!」 農馬馬上給幾人倒了水,眾人紛紛落坐到椅子上,喝著水,靜靜等待白老道的話。 「那丫頭叫白曉婷,是我女兒。」 「噗」「噗」「噗」白老道輕描淡寫的說出這麼一句,立即讓阮秋章、黑烏子和農馬三人把口中未吞進肚裡的水一噴,三人異口同聲詫異道:「什麼?那個少女是你女兒?」 白老道大怒:「她是我女兒很失禮嗎?這丫頭長得像她娘又不像我。」 許久,眾人才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這白老道居然會有這麼個黃花閨女,這父女倆相差也太大了。阮秋章止不停笑意,他一邊拍著白老道的肩膀,一邊說道:「趕鴨子的你別生氣,你還真是了不起,修了大半生的道也沒修出個什麼東西來,卻修出了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哈哈哈,我草仙道人算是服了你的。」 白老道琢磨著阮秋章的話,說阮秋章在挖苦他嘛似乎不是,說不是吧,這話卻聽著老大不舒服的。他歎了歎口氣,說:「一個月前這丫頭對我說,她也要參加屍王會,當時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沒想到這丫頭一怒之下差點沒把『辰道派』給翻了個,後來我沒轍了,就勸她說,屍王會高手如雲,而且甚少有女人家參加,如果你參加的話,一定會在第一輪就被人家給擊敗的,那樣爹爹的面子就會被你丟光了。沒想到這丫頭一拍胸膛,振振有詞,說,放心,如果女兒輸了,害爹爹丟臉的話,女兒就以死謝罪。」 說到這,白老道又歎了口氣:「你們說,攤上這種女兒不是命苦嗎?所以我才求農小子放棄比試,照這丫頭的倔強脾氣,如果她要是輸給農小子,那她一定會抹脖子的。」 眾人聽罷,這才知道白老道為何不要老臉的求農馬,敢情是他害怕女兒輸掉比試後鬧自殺,照這麼看來,這事的確有些不好辦。阮秋章的心眼比較多,別人或許只道白老道只是疼愛閨女才來求農馬,但他卻從白老道的話中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白老道無意中透露出白曉婷不是農馬的對手這個事實,要不白老道也不會來求農馬了。想到這點,阮秋章露出隱秘一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農馬贏下比試的機會就會相當大。 農馬並不在意白曉婷的事,他更在意的,是白曉婷頭上的那條小灰蛇,不知為何,農馬總覺這條小灰蛇給他有一種莫名的寒意,今晚就要和白曉婷對上手了,得先套套那條小灰蛇的來歷。想到這,農馬假裝漫不經心,問:「對了師伯,白師姐怎麼把蛇放在頭頂上?她不怕被咬到嗎?」 白老道也許心不在焉,也許認為被農馬知道也無所謂,他喝了口水,說:「哦,那條小灰蛇叫『黑蛟毒鱗』,是這丫頭從小養到大的,厲害的很。」 說到這,白老道又是一聲歎氣,說:「這丫頭的母親就愛玩弄些毒蟲毒蛇的,從小就把這丫頭給教壞了,『橫博門』的弟子就沒少受罪,現在她養的那條『黑蛟毒鱗』成氣候了,連我也不敢輕易招惹她。唉……」 阮秋章這時也想起白曉婷頭上的那條小灰蛇,聽到白老道這麼一說,他與農馬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驚奇之色,白老道本事如何他們都很清楚,那可是可以和阮秋章鬥個不相上下的水平,像他這樣的高人,竟然也會說出不敢招惹那條小灰蛇的話,可見那條叫「黑蛟毒鱗」的小灰蛇非同一般。 「我說,農小子,到底怎樣?你肯不肯放棄今晚的比試?只要你放棄今晚的比試,無論你提出什麼條件師伯我一定給你辦到。」 白老道沉默一會,晃晃腦袋,還是不死心。 農馬起身恭敬行了一師門禮,說:「師伯,我想你剛才也聽到了,白師姐不願意我故意輸給她,再說了,現在誰強誰弱還不得而知,說不定白師姐的本事比我高,弟子以為,還是讓我們兩個認認真真的打一場,這樣對我們都有好處。師伯您放心,弟子保證,白師姐即使輸掉比試我也有辦法讓她不動自殺念頭。」 「真的?你確定能阻止那丫頭自殺?」 「沒錯。」 農馬自信的拍了下胸口,肯定道。 「那樣最好,最好啊。哈哈……」 得到這個答案,白老道是樂得手舞足蹈。 眾人一見白老道這副模樣,忍俊不禁,也跟著笑起來。看來這個白老道愛女之心甚是深重啊。 就在眾人各懷心事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阮秋章起身開門一看,門外站著苗嫣然和張小露兩人,苗嫣然一臉帶著微笑,似乎心情不錯,反觀張小露,則是擺著副臭臉,她看了阮秋章一眼,也不行禮,就站在苗嫣然身後,嘟著嘴一聲不吭。 苗嫣然向阮秋章行了一禮,說:「阮師叔,我爹爹說了,今晚的屍王會如期舉行,請農師弟務必參加比試,另外,三位長老叫弟子代他們向農師弟問候一聲。」 阮秋章點了點頭,說:「知道了,勞煩苗姑娘了。」 阮秋章說著話,卻沒有請苗嫣然入屋的意思,把苗嫣然涼在門外,就是不讓她進來。 苗嫣然也察覺出阮秋章的意思,本來她還有話對農馬說,一心盼望著能和農馬說上幾句,這下子讓她尷尬之極,只見她臉色微紅,又行了一禮,說:「那……那弟子告退了。」 說著,苗嫣然走了。等她一走遠,阮秋章這才笑著對張小露說:「怎樣?師父幫你趕走了她,你高興了吧?」 張小露臉頰一紅,支支吾吾道:「我……師父……你說什麼呢?莫名其妙。」 阮秋章也不再挖苦張小露,他哈哈一笑,回頭對農馬說:「小馬,你出來,你師姐有點事兒跟你談談。」 農馬一愣,看了張小露一眼,見張小露正對著阮秋章咬牙切齒的,他微微一笑,起身對白老道和黑烏子行了一禮,接著走到門外,看張小露還想辯解,他急忙一揮手,示意張小露跟他離開。 張小露雖然不知道農馬有何用意,不過她也沒問為什麼,點了下頭,緊緊跟在農馬身後離開了屋子裡。 農馬把張小露領到「風息莊」的後院裡,這後院種著許多奇花異草,現在正值春夏交替之時,院子中是百花爭艷,蜂蝶飛舞,花香四溢,讓人身臨其境,有如沉溺於仙境之中。 兩人找了處安靜的地方後,農馬沉默了好一陣,這才對張小露說道:「我聽到了。」 「啊?」 農馬莫名說出這麼一句,讓張小露半天摸不著頭腦。 「那一晚,最後我聽到師姐的喊聲,我才反敗為勝的。」 農馬回頭看著張小露,一臉認真。 「那……那不過是我不想你輸掉比試才喊的,你不用謝我。」 張小露被農馬看著怪不好意思的,她偏過頭,掩飾著喜悅的心情。 「如果沒有師姐提醒我,我是不會通過『天谷輪』考驗的,所以,我還是很感激師姐。」 張小露搖著頭,依然不敢正視農馬:「這沒什麼好感激的,如果你不能通過考驗,那你對我和師父說的話也就是光說不練。既然你通過了,那今晚的比試可不能輸了。」 農馬看著張小露嬌小的後背,笑道:「當然,無論如何,我也要得到趕屍之王這個頭銜,不過……」 說到這,農馬故作玄虛,故意止言,等待著張小露反應。 果然,張小露回過頭,好奇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師姐的嗓子門還真如擂鼓一般,你那麼一叫,估計整個屍王會的人都聽到了,這下子你也聲名遠播了。」 說著,這小子還故意指著張小露的玉脖,那意思就是嘲笑她嗓門大。 張小露原以為農馬想說比試的事,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閒工夫開玩笑,愣了下後,她臉色一沉,指著農馬的鼻子罵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還是擔心自己吧,現在你的傷還未痊癒,比試時小心點,免得一旦被人家給打死了還要師父給你辦喪事,哼。」 話一說完,她拍拍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農馬大概也沒想到張小露會這麼生氣,看著張小露遠去的背影,他無奈一笑,搖了搖頭,追了上去。 入夜,該到出發之時,阮秋章和張小露在莊園門口等了半天也沒見農馬出來,看了下時辰,阮秋章對張小露說道:「丫頭,你去催促你師弟一聲,再不走就遲到了。」 張小露點了下頭,等來到農馬的房間一看,好傢伙,只見農馬正坐在一張擺滿食物的桌子旁,一手拿著雞腿,一手抓著牛肉正大口大口往嘴裡塞。瞧他那副吃相,就跟餓死鬼投胎相差不了多少。 「好了,你還不要再吃了,從下午吃到現在還沒吃夠嗎?快走吧。」 農馬昏迷的這三天裡他是粒米未進,他不吃飯還不覺得餓,等一吃飯時他就受不了,他從夕陽西下就一直吃到現在,那都快一個時辰了,這肚子都撐得圓鼓鼓的,他還沒吃夠。 好不容易張小露才把他拉走,一到門口,阮秋章看了農馬手上的雞腿一眼,皺了皺眉,說:「好了,等回來再吃,咱們出發吧。」 農馬疼惜的看了雞腿一眼,歎了口氣,把雞腿遞給看莊人,這才和阮秋章一同趕往屍王會。 屍王會第四輪,儼然是一對一的比試淘汰制,與第一輪不同的是,這一輪參加比試的人可以無限制的使用任何手段取得勝利,即是說,這是一輪是一場趕屍人綜合能力的比試。經過三輪之後,屍王會又少了一半的人數,在「天谷輪」考驗中,二十個參加者最後只有四人通過,這四人一個是農馬,一個是赤統的弟弟赤炎,加上鋼牙和白老道的女兒白曉婷,就是這四人,從「天谷輪」這一艱巨的考驗中脫穎而出。無論接下來他們是勝是敗,他們四人將會名動天下。 特別是農馬和白曉婷,更是如同彗星般的橫空出世,他們的名字,已經在新一代弟子傳播開去,成為後一代的奮鬥目標。可想而知,未來的趕屍界也將會成為他們這四人的天下。 阮秋章師徒三人來到屍王會現場後,三人往看台上一看,看台上坐著三老、六派的掌門和黑烏子,這一局無疑是六派有史以來最為失望的一局,原因就是六派中除了「苗司派」和「辰道派」尚有弟子脫穎而出外,其他門派皆已全軍覆沒,而五門則是創下歷來最好成績,只是五個小門派,卻有「天官門」和「橫博門」的弟子通過考驗。所以除了六派和黑烏子還在看台上外,其他人都已經離開屍王會了。這也難怪,這些門派最有希望的弟子都在「天谷輪」中遭到殭屍的阻擾而失去競爭資格,現在對他們來說留在這裡也是丟人現眼,所以「天谷輪」的考驗一結束,他們便帶著弟子打道回府。 如果不是六派掌門礙於規矩,暫時還不能離開的話,相信他們是一刻也不願多待。 四人的比試對手一早就由自家師父代為抽籤,阮秋章替農馬抽到的是四號,白老道為女兒抽到三號,所以他們是第二場比試才出場。 而第一場比試,也就是由赤炎對鋼牙。赤炎的哥哥赤統在第一輪時被鋼牙輕鬆擊敗,但鋼牙勝出後還不肯罷休,若不是農馬出手相救,只怕赤統就要死在鋼牙的手上。所以赤炎一直對鋼牙懷恨在心,他本來的目的,只是想攀上新一代弟子中最高峰,經過鋼牙一事後,這時卻多了個想報復鋼牙的想法。 也許是命運所安排,也許是宿命所趨。第一場比試,還真叫他對上鋼牙,這會他心中興奮無比,躍躍欲試。黑烏子的想法則與赤炎不同,黑烏子雖然也想讓赤炎為赤統的失敗報一箭之仇,可惜心裡始終擔心鋼牙這個人。瞧鋼牙在「天谷輪」中只花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輕鬆制服五具殭屍,而赤炎雖然亦是花了半柱香時間制服殭屍,但鋼牙卻是毫髮無損的通過,赤炎則是受了一點輕傷,兩人一比較,其實實力已經分出高低了。是以他這做師父對赤炎能否勝出這場比試並無信心。 第四輪的比試擂台與之前有所不同,這一輪所比試的擂台,正是那三個十丈多高的竹塔頂部。 三座竹塔表面看起來似乎沒什麼不同,實則這三座竹塔是由三老共同所佈置,裡面加入了不少的風水佈局。第一座,比其它二座高出一米,在竹塔內佈置了「天時」局,是一座對法術有著深厚影響的竹塔,即是說,這座竹塔對擅使法術的人來說形同如虎添翼,一旦比試起來,法術就會比平時更具威力。第二座,是三座裡最矮的一座,塔內佈置了一個「地利」局,是一座對功力昇華影響甚大竹塔,這座塔對那些依仗真氣內力的人來說無疑錦上添花,比如赤炎,一旦他進到這座竹塔裡比試,他的真氣就會比平時更加深厚。第三座,也就是「人和」是三座中最為普通的一座,但是,竹塔所佈置的「人和」局,對於比較容易衝動的人來說,只最好比試之地。「人和」局可以安撫人的焦躁內心,使人在比試打鬥時比平時更為冷靜,而焦躁的人一旦冷靜下來,其綜合能力也會隨著提升,這座竹塔對與心浮氣躁的鋼牙來說,那絕對不二的選擇。 很快,第一場的比試場地是哪一座竹塔就在石絡佃的抽籤之下揭曉了。 石絡佃看了下抽到的竹籤,把手高高揚起,喊道:「第一場比試,由『苗司派』的弟子鋼牙對陣『橫博門』的弟子赤炎,比試擂台就在第三座竹塔舉行。現在請兩位登上竹塔頂部。」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六十四章 赤炎斗鋼牙 很快,赤炎在黑烏子的叮囑下,與鋼牙登上了「天和」竹塔。等二人來到最頂一節後,黑衣人早早就等待砸這裡,一見二人上來了,他走到竹塔竹壁前,用手按了下一處地方。只聽「喀嚓」一聲,最頂部的一節竹塔猶如蓮花盛開一般,四周的竹塔向外翻開過去,直到與最頂部一節形成平面水平,才停了下來。 雖說竹塔頂部展開了一節,但實際上還是有十多米之高,底下的人只有仰著頭才能看到上的情況。加上這一節展開的竹塔,整個擂台一下子比地上的擂台與「鐵杵困屍陣」都有大的多,因為是圓形展開,所以乍看之下,整個竹塔就跟一根巨大的釘子差不多。 赤炎與鋼牙上擂之後,黑衣人立刻說道:「本輪比試是屍王會第四輪的比試,這一輪雙方可以使出任何手段,以求取得勝利為止,而且沒有時間限制,雙方必須徹底擊敗對方,才可取得。另外……」 說到這,黑衣人停了停,看了一眼鋼牙後繼續道:「另外對手一旦投降,絕不可再攻擊投降一方,否則將失去比試資格。」 鋼牙自然知道黑衣人這是在提醒他,但是這傢伙心裡一點也不把這話當回事。 隨著黑衣人一聲令下,兩人個報門派道號。 赤炎心裡對鋼牙極是厭惡,他連禮也不敬,冷言道:「『橫博門』赤炎,請賜教。」 鋼牙雖然一早從苗問那裡知道對手是個叫赤炎的人,但苗問並沒有告訴他赤炎是赤統的弟弟,等赤炎一報名號,他哈哈大笑道:「我還以為是誰,原來又是『橫博門』的廢物。我說小子,赤統是你什麼人?聽你們是同姓,難道是兄弟嗎?」 赤炎暗自咬了下牙,心中愈加厭惡鋼牙,他臉色更沉,說:「赤統是我哥哥,這場比試,我一定會為哥哥擊敗你的。」 「哦,廢物的口氣倒是不小,不過你能辦到嗎?嘿嘿,上天既然安排你們兩兄弟遇上我,那就是你們最大的不幸。我告訴你,別以為可以向你那廢物兄長一樣幸運,上次讓我丟臉的事,我就讓你這個做弟弟的來償還吧。」 這鋼牙,話未等說完,突然就暴起,從懷中抽出一把圓月小匕首就刺向赤炎。 赤炎實在沒想到鋼牙會說著話會突然偷襲,一瞧鋼牙來勢洶洶,他大叫一聲:「卑鄙!」 接著閃身一躲,「嗤啦」一聲,在鋼牙圓月匕首即將刺中他胸口時險險躲開了這要命一擊,但是前胸的衣服還是被匕首劃開了一道口子。 「哦,看來你身手還挺敏捷的,可惜……」 被赤炎躲開偷襲的鋼牙一回身,一臉狡詐的說道。 赤炎聞言,心中一怔,沒等他明白過來,只覺腳下一熱,一股烈火從地上朝他噴發而來,「不好,是『焚火陣』,什麼時候佈置好的?可惡!」 「焚火陣」顧名思義,就是一個以五行火之道為根的陣法,這陣法雖然簡小,但威力巨大,人一旦被困在陣法中,不出一刻就會被焚燒為灰燼,只是陣法雖小,但也不是轉眼只間就能佈置得起來的陣法。也不見鋼牙有什麼動作,他卻一瞬間就佈置好了「焚火陣」赤炎除了身陷險境的不安外,心中更多是則是對鋼牙本事的震撼。 「哈哈,小子,我要把你燒成灰燼,受死吧。」 鋼牙絲毫不留一絲慈悲,一見赤炎中計被困與陣中,他手中連掐印訣,把「焚火陣」的烈火鼓得更為猛烈。 一轉眼,陣內的赤炎已是汗流浹背,只覺全身血液如同煮沸開水一般,滾熱難耐。陣外的鋼牙依舊手下不留情,繼續鼓動著更為猛烈的火焰。 看台上,黑烏子急得是坐立不安,心說怎麼比試一開始就遇到這麼個棘手的陣法,這鋼牙也太厲害了點吧,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就佈置好了「焚火陣」即使是他這樣的高手,也瞧不出他是什麼時候佈置的。眼下置身與火海中的赤炎,恐怕凶多吉少。 升騰不停的火焰早已把屍王會的夜空照的通亮,就連看台上的各位掌門,也被這股火焰所震撼,以鋼牙現時的年紀來看,能有這等功力實在恐怖,他們很清楚,施以「焚火陣」者功力越高,火焰便是越強烈,而以鋼牙所催動的火焰來看,他的功力實則已相當接近他們的範圍。看到這裡,所有人都忍不住想:「以鋼牙這種實力,不出五年,一定會超越他們這一幫人。這鋼牙到底是怎麼修煉的,竟然年紀輕輕就達到這種地步。」 苗問比起其他人,更加的關心這場比試,做為趕屍界元老和「苗司派」掌門,他花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培養出這麼個苗子,這次屍王會的趕屍之王的頭銜,他早就當做囊中之物,只是鋼牙這傢伙難受管制,一旦鬥得狠了,往往傷人不留手。眼下鋼牙雖是佔盡上風,但如果一不節制把赤炎個燒死了,那他也會被取消資格,甚至從此驅出趕屍界一行。所以看到鋼牙絲毫不節制的鼓動「焚火陣」他比黑烏子還要擔心陣內的赤炎。 正當鋼牙越鼓越來勁時,他突然發覺異樣,「焚火陣」內的火焰燒了這麼久,卻沒有聽到赤炎一點慘叫聲,這實在有些奇怪。想到這點,他放慢速度,把火焰壓了壓,往陣中看去,不由一驚。只見陣內不但沒有赤炎的身影,就連地上也破開了一個大洞。他心中暗覺不妙,把手一收,「焚火陣」立刻平息下來,看著地上的大洞,鋼牙心想:「難道這小子破開擂台,逃出了陣?」 正當他疑惑時,突然從他腳下傳來「喀嚓」一聲,一隻粗大的手破開擂台竹子,從地上冒了出來,一手把鋼牙的腳抓個正著,鋼牙防範未及,被這一拉,整只腳立刻被拖進竹子下,不等他起身,從身後又傳來一聲更響的「喀嚓」聲,他回頭一看,嚇得臉色一變,這從擂台底下冒出來的,正是赤炎。 原來危急關頭之際,赤炎突然想到竹塔的擂台皆是用竹子所做,急忙腳下一使勁,硬生生把擂台踏出大洞來,接著他跳到擂台下,雙手抓著擂台底下的竹子,無聲無息的靠近到鋼牙所站位置,等到鋼牙發現時,他早已經出手了。 鋼牙料想不到赤炎還有這麼一招,現在他一腿深陷擂台中,於後背全然毫無防範,只聽赤炎一聲冷笑,抬起一手就照著他腦門拍了下去。 「啪」一聲脆響,赤炎那瘦弱的身子看似無力軟弱,沒想這掌直把鋼牙拍的是天旋地轉,腦袋嗡嗡直作響。 赤炎一招得手,並未就此罷手,他又抬起一手,準備來個有一就有二,他冷冷道:「我叫你狂,受死吧。」 說著,他也不手軟,一掌猛拍而下。眼看就要再給鋼牙的大腦袋來個第二次招呼,沒想鋼牙雙手抬起一架,擋住了赤炎兇猛的一拍。接著不等赤炎收回手,反手抱住赤炎的腰身,雙手使勁,猛得一聲暴喝:「臭小子,給我滾開吧你。」 就是把赤炎往前一扔,直把赤炎扔得在地上滾了好幾滾才停住了力頭。 赤炎雖是被鋼牙給扔出去,但他心裡明白,如果給鋼牙拔出腿的話,那這場比試就不好打了,所以他身子一止勢,立即一翻身,絲毫不給鋼牙一絲時間,運起全身功力,一掌猛攻而去,這一招,赫然就是當日赤統所使的最強一招「扁挑通」 掌未至,鋼牙已覺迎面勁風陣陣,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他曾經接過赤統全力一擊的「扁挑通」深知這一招的厲害,當初若不是有「苗司派」特殊的內功「婆羅盤」將其化解的話,自己本身的內力根本就抵不過這一招。瞧赤炎這剛猛勁厲的一招,鋼牙明白,這表面看似瘦弱的赤炎的功力絕對比他哥哥有過之無不及。 眼看自己就要被「扁挑通」給打個正著,鋼牙險中求生,也不顧腿腳還卡在擂台裡,亦是鼓起全身功力,在赤炎即將擊中他時,硬是祭出了「婆羅盤」 「彭」一聲巨響,鋼牙身形不穩就硬接赤炎的「扁挑通」一掌的惡果立刻凸顯出來,只見他身子不停向後倒退而去,卡在擂台中的大腿則是硬生生向後擠破開去,把腿後的竹子瞬間壓個粉碎,而他的大腿,也在飛退之中,被破碎的竹碎條刺中,等到他終於頂住了赤炎的衝勢之後,他的大腿早已是鮮血淋漓。 「扁挑通」分為二重勁力,剛才被鋼牙頂住的只不過是第一道勁力,接下來,是更為厲害的第二道勁力。赤炎瞄了鋼牙身後一眼,發現鋼牙已經離擂台邊緣不遠,他嘴角露出隱秘一笑,打算把鋼牙推出擂台,讓他從十多米高空墜落而下。 想到這,他一聲大喝,腳下一踏,身子向前一傾,全力向鋼牙猛推而去。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六十五章 一山還有一山高 赤炎這一擊,本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一招,偏偏這時候意外的事情發生了。他的第二道勁力剛推出一半,不想鋼牙鋼牙眼睛一紅,暴喊一聲:「去你他娘的。」 聲音剛落,赤炎只覺手臂前端傳來陣陣奇癢酸麻,他心中一怔,立刻明白自己中了奇怪的毒。然而「扁挑通」一旦施展開來,就由不得自己想收就收,他明知中了毒,也只好硬著頭皮,硬生生把鋼牙往擂台邊緣推去。 鋼牙起初並不知赤炎想把他推下擂台,但是赤炎明知自己中毒還是把自己朝一個方向推去,這一點立刻讓他察覺異樣。回首一看,鋼牙心中一咯登,好傢伙,自己就離擂台邊緣不到半步之遙,而擂台下面,正是十幾米之高的地面。 「住手,你想殺了我嗎?快住手!」 這鋼牙見到十米多高的高空距離,心裡害怕了,他竟然求起赤炎來。 赤炎人雖瘦弱,但性格可不同與他的兄長赤統那般憨厚老實,眼看自己的目的就要成功了,他那裡肯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哼,我哥投降時你為何不也肯放過他麼,現在也讓你嘗嘗趕盡殺絕的滋味。」 說著,赤炎又向前踏了一小步,而鋼牙的半隻腳已經出了擂台,整個身子搖搖欲墜,現在還支撐著他的,就是卡在擂台裡的那隻腳。 其實赤炎真能要鋼牙的命嗎?當然不可能,赤炎雖然手段也比較狠,但他的心地可不比鋼牙那樣凶悍。按照他所計算,這鋼牙就算是掉下十米多高的地面,憑他的身手,就算倒足了霉他也死不了。 面對即將成功的結局,赤炎表面平淡如水,內心裡卻早已樂開了花,只差一步,就只差一步他就可以同時達到他所渴望的兩個目的。沒想到就這麼個時候,之前還一臉驚恐的鋼牙突然神情大變,瞬間變得極是猙獰凶悍,赤炎雖是不明所以,卻暗覺不妙,只聽鋼牙聲音透露出狡詐之意,嘿嘿笑道:「本來想在最後一輪比試才拿出來的,現在既然被你這渾蛋逼成這樣,那就沒必要隱瞞著了。」 話音一落,赤炎連看都沒看清楚,只感自己第二道勁力突然像是被抽乾了一般,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接著胸口一疼,整個人如斷線風箏,向後倒飛了出去。在半空中,他心口一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接著才重重跌落在地。 就這一下,赤炎竟從擂台一邊的邊緣被擊飛到另一端的邊緣,可想而知,他所受到的攻擊有多麼的沉重。 「怎……怎麼……回事?咳咳……「好半天,赤炎才吃力爬了起來,眼睜睜看著鋼牙拔出腿來,他一臉的難以置信,又吐出一口血。「哼哼,告訴你無妨,我派的『婆羅盤』不但可抵消對手的內力,也可反彈對手的內力,從一開始,我就故意接下你的『扁挑通』內力,等內力足夠,再反彈出去。」 鋼牙一邊說著,一邊慢慢走近赤炎,冷笑不止。 「什麼?」 赤炎徹底被震撼住了,他做夢都想不到,「苗司派「的內功竟然這麼的厲害,抵消內力這點他還可以接受,在江湖武林中,有這種內功也不是什麼奇事,可是能反彈對手內力的,這點就聞所未聞了,這簡直就是神奇的過了份。「嘿嘿,現在形勢扭轉過來了,剛才你把我的腿傷成這樣,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鋼牙說著,用手指指自己鮮血淋漓的大腿,笑得極是詭異。 「咳咳……別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即使你的內功再神奇,終究是有缺點的,告訴你,『婆羅盤』的缺點早就被我哥給看出來了。不到最後,誰勝誰負還不得而知。」 赤炎說著,擦了擦嘴,慢慢站起身子來。 鋼牙聽著一愣,他不是驚訝於赤炎受了重傷還站得起來,而是吃驚於他所說的「婆羅盤」的弱點。即使是他師父苗問,也不知到「婆羅盤」有什麼弱點,而赤統不過跟他交過一次手,卻說看透「婆羅盤」的弱點,他半信半疑,看了赤炎一眼,只見赤炎吃力的穩了穩身子,表情十分認真,一點也不像胡扯。「哦。你說那廢物哥哥看出了『婆羅盤』的弱點,那我倒要領教領教,看看『婆羅盤』的弱點是什麼?」 鋼牙心中還是有那麼一點忌諱赤炎所說的話,但轉而一想,赤炎現在已經身受重傷,即使他真有對付「婆羅盤」的方法,那亦是垂死掙扎而已。 赤炎穩住身形後,雙手放鬆垂下,並不上前攻擊,反而對鋼牙說道:「那就來吧!」 赤炎這一下大大出乎鋼牙的意料之外,現在的赤炎擺著的這種姿勢,不但中門大開,更有自暴自棄之嫌。鋼牙狐疑的上下打量著赤炎,實在看不透赤炎在打什麼主意,這時他又以為赤炎只是信口雌黃,只是想嚇唬他而已,等了許久,也不見赤炎有什麼動靜,鋼牙也不耐煩了,他一聲惱叫,一掌朝赤炎胸口拍了過去,這一下只是他用來試探虛實一擊,掌中所含真氣內力並不濃厚,眼看赤炎就要被這一掌所擊中,突然他怒眼一睜,斷喝一聲,用手輕輕一撥鋼牙的手腕子,鋼牙正想著這赤炎果然是虛張聲勢,這一撥軟綿綿毫無氣力,以為這掌非擊中他不可,沒想到自己的掌路卻突然不照自己意思所去,竟偏出軌道,與赤炎肩膀擦肩而過。 鋼牙嚇了一跳,反身躍開,瞧了瞧自己的手,又瞧瞧赤炎的手,冷聲道:「你……你剛才做了什麼?」 「嘿嘿,這就是對付你那『婆羅盤』內功的方法,不信,你全力攻過來試試。」 鋼牙瞅著一臉得意的赤炎,越想越生氣,自他學會「婆羅盤」內功以來,從來就沒想過「婆羅盤」內功會有被人破解的一天,在他心中,「婆羅盤」就是無敵的存在,剛才赤炎只是輕輕一撥就讓他的帶著「婆羅盤」內力真氣的一拳改變軌跡,他是怎麼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我聽你在放狗屁,看我不滅了你。」 說罷,鋼牙催動丹田,谷起最強的「婆羅盤」功,這一招,如若不是內力真氣比他強幾倍的高人的話,任誰也會被他把內力給反彈回來。赤炎接是死,不接亦是死,在他想來,這一擊無論如何都要把赤炎給擊倒,方能洩心中懼意。 鋼牙全力的一擊,連站在一邊監督比試的黑衣人也感到由衷的恐懼,這一擊如果打在普通人身上,那人一定會立刻斃命。只見擂台上狂風大作,鋼牙整個人就夾在這股狂風中,帶著無比的殺意攻向赤炎。 赤炎依舊不動聲色,他緊盯著鋼牙撲來的身形,慢慢的抬起一隻手,擺出一個手刀狀,等鋼牙接近後,他屏住呼吸,對準鋼牙帶著排山倒海般氣勢的拳頭就是輕輕一拍,這下子鋼牙更是臉色大變,只因他這一全力一擊,竟又像是中邪了一般,又偏出軌道,與赤炎臉頰一擦而過。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到底做了什麼?」 鋼牙一擊落空,嚇得連連倒退,滿臉驚訝。 「嘿嘿,『婆羅盤』雖是一門神奇的內功,但是只有對手不正面與之對抗,那『婆羅盤』就算可以抵消內力和反彈內力也沒辦法,告訴你吧,我剛才使的只是『太極拳』中最普通的卸路手法,這手法可以把對手的拳路掌法的軌跡給輕易改變。現在……」 說著,赤炎伸手一指鋼牙,接著道:「你的『婆羅盤』已經不起作用了。」 「什麼,就只是用這麼普通的招數就破解了『婆羅盤』,這……這怎麼可能?」 鋼牙實在想不通,在他心目中一直無敵的「婆羅盤」怎麼就這麼輕易給破解了,他抱著頭,拚命的搖著腦袋。 「哈哈哈哈,這場比試我是贏定了。看你還有什麼辦法。」 赤炎一見鋼牙這幅模樣,心中覺得甚是爽快,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嘿,雖然『婆羅盤』被你破解了,但這場比試從你使用『扁挑通』時起你就已經輸了。」 聽到赤炎的笑聲,幾乎崩潰的鋼牙卻突然抬起頭,蔑視的看著赤炎說道。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的『婆羅盤』已經被我破了,現在我雖然受了重傷,但要對付失去『婆羅盤』的你,還是辦得到的。」 「哈哈哈,臭小子,你難道忘了『苗司派』最擅長的是什麼嗎?看看你的手掌心吧。」 赤炎聞言,抬手一瞧,這一瞧好懸沒把他嚇得從擂台邊緣跌下去,只見赤炎的手掌心不知何時付著一條有點像蜈蚣的怪蟲,這怪蟲全身血紅,頭尾皆以鑽進他手掌的皮肉裡,這會可以從它血紅的身體看到,這條指長筷子粗的怪蟲正一吐一吶,不知在往赤炎手掌裡注射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玩意?你什麼時候把這種怪蟲附在我手掌的?啊,難道是接下我『扁挑通』一掌的時候?」 赤炎立刻明白過來,這條怪蟲八成是「蠱術」中所謂的蠱蟲,他用手指捏住怪蟲,想把怪蟲從手掌的皮肉裡拉出來,可是稍微一碰,手心裡立刻傳來奇痛無比的痛楚。 「這是一種叫『鑽心蠱』的一種毒蟲,現在這條毒蟲只是停留在你手掌心外,不出一個時辰,它便會鑽進你的血脈裡,然後順著血脈,直接攻入你心臟中,只要被毒蟲鑽進血脈中,即使是我師父也沒辦法解開,我看你就乖乖認輸求饒,說不定我會考慮救救你。」 「放你個狗屁,想我認輸,做夢去吧。」 赤炎知道鋼牙絕非是危言聳聽,但他本來就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聽到鋼牙挖苦,他也不再理會手上的毒蟲,這次他率先出招,誓要與鋼牙來個兩敗俱傷,所以一出手,便是他最強殺招「扁挑通」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六十六章 赤炎敗北 面對拼上了命的赤炎,鋼牙只是冷笑一聲,踏出一步,一拳推將出去,十足的不把赤炎全力的一擊放在眼裡。在他看來,赤炎已是強弩之末了。 然而在即將與赤炎一掌對上時,鋼牙卻意外發現兩掌相碰的場面並沒有發生,取而代之的是赤炎得意一笑,原來在兩掌即將相碰時,赤炎故意把手向天空抬去,躲過兩掌相碰這一結果,接著他身形往旁邊一閃,利用鋼牙一掌撲空的空擋,用那只附著毒蟲的手朝赤炎心口就是猛的一擊。 「彭!」 赤炎這一招實是忍著巨大的痛楚擊中鋼牙,只見他兩眼園睜,滿頭大汗,牙齒咬得嘎崩嘎崩直響,卻是絲毫不讓半分。他的凶悍,絕對可以跟鋼牙相媲美。 「哦,用附毒蟲的手攻擊,你還真能忍,可惜啊。」 赤炎本以為這一奇襲可以擊敗鋼牙,不想鋼牙挨了他這一結結實實的一掌後,卻依然臉色不改。 「怎麼可能?你……」 沒等赤炎從驚嚇中回過神,只聽鋼牙心口傳來「咕」的一聲輕響,赤炎只覺手臂傳來一股巨大的內力,接著,整個人就被這股內力所震飛。 在半空中,赤炎連吐三口鮮血,他覺得自己仿如飛上了天般,整個人就那樣的一直飄著,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識時,他隱隱聽到耳邊傳來鋼牙的笑聲:「可惜『婆羅盤』的威力,即使是身體,也可進行反彈。」 黑烏子和阮秋章這些人一直關注著赤炎這場比試,對他們而言,赤炎和鋼牙目前的水平雖然還不能與之抗衡,但那也不失為一場龍爭虎鬥,兩人的比試一直膠著不前,一會赤炎佔上風,一會又變成鋼牙佔上風,可是最後,還是鋼牙功高一籌,這不,最後明明是赤炎一掌擊中鋼牙的心口,可是攻擊的人,反而被震飛到擂台外,直接從十幾米高的空中墜落而下。 黑烏子嚇得臉色都青了,一見赤炎從高空墜落下來,他也沒想能不能接住他,身形一動,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一下子從看台上跳到竹塔下,托起兩手,咬緊了牙根,準備接下墜落下來的赤炎。 阮秋章一看,暗覺不妙,他十分清楚,單黑烏子一人,結果只會是鬧個師徒倆身受重傷。他也不及細說,一聲喝喊:「趕鴨子!隨我來!」 聲未落,人已是躍了出去。白老道反應也不慢,阮秋章一喊,他就明白阮秋章想做什麼。是以阮秋章的聲音剛落,他也是人去椅空。 三大高手齊聚竹塔下,各運得意內力,瞅準赤炎的落勢,三人一聲斷喝,硬生生把赤炎給接住。但是即使是他們三人聯手,要接住這股衝勢,還是有些勉強,只見三人一聲悶哼,身形晃了晃,眼看三人就要與赤炎一同摔倒在地時,從旁邊又伸出一隻手來。 阮秋章位置在外,這隻手正是從他身旁伸出來,他好奇一瞧,只見這隻手纖細瘦弱,一點也不像是男子之手。他側頭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原來伸出這隻手的,竟然是白老道的女兒白曉婷。 有了白曉婷的加入,四人齊力一頂,總算把赤炎給接住了。 等把赤炎放下後,四人才鬆了口氣,白老道剛一回過氣,就稱讚起白曉婷來了:「哈哈哈,幹得不錯,好閨女。」 說著,還故意對阮秋章眨眨眼,那意思是說我這丫頭被我教得不錯吧? 黑烏子也顧不得感謝幾人,忙著查看赤炎的傷勢,這一檢查,立刻讓他火冒三丈,先不說赤炎受了相當重的內傷,單是赤炎手掌裡所中的蠱蟲,就已經要了赤炎半條命。雖說這一輪比試不禁止使用任何手段打鬥,但那個鋼牙也實在可恨至極,他用蠱術那倒也擺,可是他用的是「苗司派」中最毒的蠱術之一,這種「鑽心蠱」一旦救治不及時,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赤炎的命。這鋼牙的手段憑地怎麼就這麼歹毒?想到這,黑烏子猛站起來,轉身面向看台,盯著苗問破口大罵道:「苗問,你他娘給我滾下來,你的那個混蛋徒弟居然使用『鑽心蠱』,我……」 他話剛罵了一半,不想被一邊的阮秋章抬手一擋嘴巴。 阮秋章對著他搖搖頭,說:「赤炎只有他才能解救,現在不可激怒他。冷靜。」 被阮秋章這一提醒,黑烏子一怔,「咯」的一聲,把嘴裡的髒話吞回肚子裡去,他強壓心中怒火,對阮秋章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苗司派」的蠱術只有他們一派的門人才能解開,如果這時真的把對方給激怒,指不定對方就不肯幫你解,那赤炎的小命可就得玩完。其實如果這一次的比試不是剛好被安排在可以平息人內心焦躁的「人和」竹塔進行的話,以鋼牙的性格,是絕不止把赤炎打成重傷。赤炎與鋼牙這兩個性格凶悍的人比試,能有這種收場已是萬幸了。 在看台上,幾乎所有人都聽到黑烏子辱罵苗問,雖然他只是罵了一句就沒有下文,可是知道苗問身份的人都清楚,這苗問自從當上長老這十幾年來,還從未有人敢這樣當著他的面這麼罵他。眼下不知苗問是否會因難堪而引起爭執,眾人都是有意無意的把座椅移開,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受到牽連。 石絡佃和裘龍這二老自然亦是聽到黑烏子叫罵的話,二老也擔心苗問會被激怒,兩人都盯著苗問,如果他有什麼異樣,整個屍王會現場能阻止他的,也就只有他們倆個。 看台上的苗問一臉陰沉,「唰」的一聲,站起身來走下看台,二老一見,急忙跟在他身後。現場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看來苗問果然生氣了。 苗問健步如飛,轉眼間就來到黑烏子身旁,他冷盯著躺在地上的赤炎,臉色愈加陰沉。眾人看到這,心中都暗呼不妙,二老更是偷偷做好準備,防止苗問突然對黑烏子出手。 然而,苗問卻並沒有眾人想像般那樣火冒三丈,他反而蹲下身子,把赤炎的手掌翻過來,接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拔出瓶塞後,往赤炎手掌裡那條毒蟲身上倒了些奇怪的綠色液體,黑烏子一見,立刻跨步上前,想阻止苗問。不想被一旁的阮秋章攔手一擋,說:「稍安勿躁,苗長老這是在替赤炎解蠱。」 黑烏子聞言一悟,往赤炎手掌看去,只見赤炎手掌裡的毒蟲由紅變綠,接著再變成灰色,不久,毒蟲深入血肉裡的頭尾逐漸脫離出來,苗問瞄準時機,手指一捏住毒蟲的背部,用力一扯,把毒蟲從赤炎手掌裡拔了出來。 「黑師弟,對於我那劣徒的魯莽手段我深表歉意,現在赤炎所中的蠱已經解開,還是快替他治療內傷,這次為表歉意,就讓我來治吧。」 苗問說著,忽然一手抓住赤炎的手,以掌對掌,兀的一聲悶哼,竟用真氣替赤炎療起傷來。 他這一下,讓眾人有些驚訝,對於用真氣療傷,只要是懂此道的人都知道,無論自己真氣內力再強,一旦用真氣替人療傷就會讓自己元氣大傷,這種損傷,在短時間內是無法恢復過來的。 良久,苗問才吐出一口氣,微笑著對黑烏子說道:「黑師弟,你放心吧,令徒已經無大礙了。」 黑烏子聞言,急忙探了一下赤炎的脈搏,果然如苗問所說,赤炎的脈搏已經好轉,而且內傷也穩定下來。黑烏子瞅了苗問一眼,不知該是感謝他還是記恨他,但仔細一想,赤炎畢竟是他的弟子所傷,苗問是鋼牙的師父,把弟子教成這樣,他多少也有些責任,是以黑烏子冷哼一聲,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感謝了苗問。 苗問的舉動,立刻讓現場眾人***起來,人們紛紛投以熱烈的掌聲與稱讚,有的喊:「苗長老果然深明大義,好呀。」 有的則喊:「苗長老做的好。」 總之,人們對苗問是深感佩服。 二老見苗問如此顧全大局,心中也滿意,石絡佃一招手,叫來幾個弟子,囑咐他們把赤炎妥善帶回「風息莊」後,這才支開圍觀的人,接著三老重新登上看台,說:「大家安靜,適才只是一場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大家安靜下,下面繼續進行下一場比試。由『天官門』弟子農馬對陣『辰道派』弟子白曉婷。」 說著,石絡佃把手伸進一個小箱子裡,抽出一張字條,看了下後,說:「第二場比試就在第一座竹塔舉行,比試正式開始,請雙方入塔。」 石絡佃這一說,立刻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到比試上,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在看台上的苗問盯著隨同赤炎離去的黑烏子的身影,眼神裡閃過絲絲寒芒。 白曉婷剛才在救赤炎時顯露了一手,早就引起眾人注意,說起來屍王會舉行都現在,前三輪白曉婷都是以男裝打扮出現,直到她與農馬走進竹塔,所有人才醒悟,這個連闖三輪進入第四輪比試的神秘人,竟然是個女子,怪不得之前老覺的白曉婷這個名字怎麼這麼女人,敢情原來是個女的。 農馬與白曉婷並肩走入竹塔,一路上,農馬偷瞄了幾次白曉婷,他實在搞不懂,白曉婷是憑著什麼度過「天谷輪」的考驗,剛才阮秋章告訴他,以白曉婷幫忙接下赤炎的身手來看,她的實力頂多也就跟張小露的水平差不多,甚至比張小露還稍遜一點。可是她卻可以以這種水平闖入第四輪,這實在不可思議。 另外,農馬也想過,白曉婷頭上的那條「黑蛟毒鱗」一定是關鍵所在,是以他心中對那條小蛇的戒備更甚於對白曉婷的戒備。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六十七章 農馬斗白曉婷 與第一座竹塔相似,等農馬與白曉婷登上竹塔頂部後,頂部的一節竹塔亦是展開了出來。兩人互報門派姓名後,白曉婷首先說道:「農師弟,對於我爹爹那番話我希望你不要在意,這場比試我是決心贏下來的,如果你不全力以赴,到時輸了可別後悔。」 農馬一笑:「當然,五年一次的屍王會對咱們這些新人來說是一輩子才一遇的大事,師弟我怎會因白師伯幾句話就放棄比試。師姐放心,即使你是女子,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這兩人說著,互瞅著對方,嘴角掛起一絲笑意,皆是一臉的自信滿滿。隨著黑衣人一聲令下,比試正式開始。 農馬率先行動,但不立即攻擊,而是遊走與白曉婷四周,想找出好時機再進攻。而且,他心中很忌諱「黑蛟毒鱗」的事,適才上了擂台後農馬才注意到,那條原本一直窩在白曉婷頭上的小蛇不知何時不見了。 白曉婷擺著架勢,亦是嚴防四下遊走的農馬,她心裡很清楚,自己的實力根本不是農馬這種憑真正實力通過「天谷輪」考驗的人的對手,但是自己有一種世間罕見的法寶,憑著這法寶,自己的實力就可以無限增強。但是這個法寶最大的弱點就是必須擊中對方,不然那也是白搭。是以白曉婷也是一邊防守,一邊尋找著農馬的空擋。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人同時發現對方的空擋,只聽兩人異口同聲一聲喊:「好機會!」 後,互朝對方攻去,農馬使出的是「七星神踢」帶著閃電般迅捷,一腳猛抽向白曉婷,而白曉婷則是使出「辰道派」最為厲害的腿功,亦是速如急電,一腳踢向農馬。 「啪」的一聲,只見兩人兩腳的腳底抵在一處,竟是踢法一致,鬥了個平手。兩人都是一驚,本以為自己發現對方空擋,沒想對方竟然還能看出自己一腳的踢向。 兩人一擊不成,皆是向後退了幾步,農馬一笑,說:「哦,看來師姐還真有兩下子。竟能接住的『七星神踢』。」 白曉婷亦是一笑:「師弟的身手也不錯啊。」 看台上。白老道對阮秋章哈哈大笑:「我說阮老頭,你我年輕時亦是在屍王會鬥過一場,沒想幾十年後,你我的兩派的門人亦是在屍王會上碰面,你說這是不是叫宿命?」 阮秋章哼的一聲,說:「當初你在屍王會在第一輪就把我擊敗,現在風水輪流轉,這一次也叫你的女兒替你這個做父親的還債,農馬一定會打敗你的女兒的。」 白老道一哈:「這點我倒是認同,我那小女只有一個狠招,如果被農小子看破,那她基本沒有勝出的機會。但是如果農小子經驗不夠的話,那可就看不出那丫頭的弱點所在,到時誰勝誰負可就不好說了。」 「是嗎?」 阮秋章表面上不怎麼在意白老道的話,可是內心裡卻十分擔心農馬,雖然農馬經過這幾輪比試後增加了不少經驗,但與白曉婷這種從小就待在門派裡的人想比,農馬的經驗還是太少了。像農馬與白曉婷這種水平的新人比鬥,有時經驗比實力更重要,白老道自己雖然也看好農馬獲勝,但正如他所說,農馬經驗上的欠缺,可能會對他造成致命的影響。 第一座竹塔「天時」是一座可以增加法術威力的擂台,「天官門」雖然不是以法術精湛而聞名,但其門下的法術皆是用來對付屍邪一物,是以門下的法術大多是極具威力的法術。這一點,對農馬那還不是很熟練的法術大有幫助。農馬第一擊與白曉婷鬥個平手後,他就改變策略,打算以法術進行攻擊。 只見他從懷中掏出幾張靈符,手中一揮,把靈符扔到半空中,接著腳下踏出七星步,抬手對飛舞著的靈符射出幾道「靈陽氣」靈符一被「靈陽氣」灌入,立即在半空中散發出一陣光芒,繼而停在白曉婷頭上,形成一個大圓圈,不停的在半空中盤旋。 白曉婷抬頭一看,驚詫道:「啊,是『雷火符『陣,不好。」 不等她逃出,農馬掐動手訣,盤旋著的「雷火符」陣一陣抖動,接著如大雨傾下,不斷的劈出雷火,把陣內的白曉婷劈的是連滾帶爬的四處躲閃,樣子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這也沒辦法,像威力這般大的雷火,一旦被劈個正著,那不死也得重傷。 白曉婷只有無奈的四處躲閃,根本拿這個符陣一點辦法也沒有。反觀農馬,現在他氣息愈來愈急促,似是支撐的十分勉強。原來驅動「雷火符「陣需要消耗龐大的」靈陽氣「,雖然把白曉婷逼的只有躲閃的份,可是每一擊雷擊都被白曉婷躲掉,長此下去,農馬開始後力不足。是以農馬越來越煩躁,他驅動這麼龐大的雷火符,卻連對手一根毫髮都傷不到。看台上的阮秋章見農馬如此使用「雷火符」他長歎一聲,搖頭不止。白老道剛好看到,湊過來一笑:「哈哈,我說阮老頭,你是不是沒教農小子如何操控雷火的雷劈方向,怎麼我看農小子似乎就只是一番亂劈,這不是浪費內力嗎?」 阮秋章聞言,語氣大為不悅:「我怎會沒教那小子如何操控,只是那小子以為威力越大越好,所以才佈置了這麼大型的符陣,可惜現在的他還無法操控如此大型的『雷火符『陣,這就是經驗是的不足。」 擂台上,農馬終於因為消耗過大而把「雷火符」陣停了下來,見自己浪費了一半的「靈陽氣」卻依然無法傷害白曉婷一絲分毫,這小子一咬牙,把腳踏的「噠噠噠」直響,伸手一指白曉婷,吼道:「你這做師姐有沒有一點尊嚴,瞧你連滾都使上了,難道你就不敢正面與我對抗嗎?」 白曉婷這段時間亦是被農馬逼得火起,聽到農馬的話,她心說:「哪有人像你這傻小子這般亂攻一番,雖然這些雷擊都可以躲開,但是接連不停的雷擊劈下來,自己不連滾帶爬的躲閃那還好得了嗎?你這傻小子把本姑娘逼成這副狼狽樣還有理了,真是氣煞我也。」 想到這,她也是用手一指農馬,怒道:「你師姐我就是想躲,怎麼著?你再劈啊!」 農馬這一聽,腦門上血管一蹦,大叫一聲:「那你就躲躲看,接我這招吧。」 喊著,他躍到半空,雙腳對準白曉婷天靈蓋就是墜踏而下。白曉婷見狀,往旁邊一閃,輕易躲過農馬這一擊。農馬一感自己一腳踢空,人還在半空中,他腰身一扭,在半空來了個急轉身,踢空的一腳又朝白曉婷面門踢了過去。 白曉婷原以為自己已經躲過農馬一腳,沒想到農馬在空中還能做出反應,這一下實在出乎她意料,眼看自己的花容月貌就要毀在農馬腳下,白曉婷一咬牙,千鈞一髮之際,原地來了個鐵拱橋,只見農馬的腳從她肚子上掃過,帶起一股猛烈的狂風,掃得白曉婷的腰帶隨風舞動不停。 白曉婷躲農馬一番攻擊,再也不敢作停留,她就勢向後一翻,想退出農馬的攻擊範圍內。不料剛一起身,迎面就看到農馬丟來一張靈符,白曉婷大驚,身子往後一躍,想躲開這道靈符。但是更出乎她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她身子剛向後躍開,就感到背後被人用手托住,接著自己的玉頸被這人用手抓住,那人用力把自己向前一推,自己整個人被壓到擂台上。 白曉婷心中震撼不已,實在想不到農馬的速度居然快捷成這般,那都快出神入化了。她抬頭一瞧,不由大吃一驚,只見農馬還在站在剛才攻擊她的位置上,正朝著她笑。 「怎麼可能?你怎麼還在那裡?是誰?誰敢偷襲本姑娘?這是犯規,犯規啊。」 白曉婷有絕對的理由相信,背後偷襲她的人是別人,這農馬不是站在她前面嗎?不是他人又會是誰?所以她掙扎著,朝一旁監督的黑衣人怒吼道。 但是,無論白曉婷怎麼怒喝,黑衣人卻是無動於衷,一直木訥的站著。看到這裡,白曉婷怒火更甚,掙扎得更劇烈。 「嘿嘿,誰說我站在那裡就不能攻擊你,你投降吧,現在你被我用『翻龍見山』給封住了,你是逃不掉的。」 白曉婷還在掙扎不休,聽到這話,她心中一咯登,勉強回頭一瞧,這一看好懸沒把她嚇得魂飛魄散,原來在背後偷襲她的,正是農馬。 「你……你怎麼……啊,我明白了,是『分身術』!」 白曉婷雖然十分震驚,但她畢竟從小在趕屍門下長大,所看的法術也比較多,是以稍微一想,她明白過來了。 「沒錯。正是『分身術』,哈哈,快投降吧。」 農馬笑得很是得意,他心裡清楚,從來就沒有什麼對手可以在「翻龍見山」這一招之下還逃得出去,即使是屍邪一物也只有臣服的份。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農馬會勝出,這不明擺著嗎?那白曉婷在擂台掙扎得甚是瘋狂,也不見她鬆動半分。真是想不到「天官門」的「翻龍見山」會這麼厲害。 現在的形勢於農馬是大大的有利,即使是看台上的阮秋章,也對白老道說道:「好了,這場比試結束了,想不到結果我的弟子贏得這麼輕鬆,哈哈,趕鴨子的,怎麼樣啊?」 說著,阮秋章對著白老道笑了笑,表情甚是得意。 沒想到白老道卻哈哈一笑:「我看未必,阮老頭,你好好看,現在是那丫頭反擊的時刻了。」 阮秋章聞言一愣,抬頭一瞧。只見原本被農馬壓在身下的白曉婷突然停止掙扎,而農馬不知遇到什麼,忽然一聲慘叫,向後栽倒過去。 「你……你用什麼東西要我?啊!『黑蛟毒鱗』!」 原來正當農馬死死壓著白曉婷之際,突然從白曉婷的後勁上冒出一個圓乎乎的小腦袋,這個小腦袋速度快如閃電,沒等農馬反應過來,一下子咬在農馬左手上。農馬立覺手臂一陣酸麻,以為中了什麼巨毒,嚇得他向後栽倒過去。等他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原來是「黑蛟毒鱗」這條小毒蛇從一開始就一直藏在白曉婷的衣服內。 白曉婷緩緩站起身,用手安撫了下「黑蛟毒鱗」的小腦袋後,這才對農馬說道:「沒錯,是小灰咬了你,你已經中了它的毒液,現在你沒有勝算了,該投降的是你。」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六十八章 「黑蛟毒鱗」 農馬被「黑蛟毒鱗」咬到,起初是有些懼怕,可是他也知道,只要在毒發之前擊敗白曉婷,那自己就可以在勝利後跟白老道要解藥解毒。所以他並沒有心灰意冷。 「想不到我處處嚴防這條小蛇,結果還是著了道,不過只要在毒發之前擊敗你,我就可以取得勝利並且拿到解藥。想讓我投降,門都沒有。」 白曉婷聽著一笑:「毒發之前?嘿嘿,在被小灰咬中之時,你就已經毒發了,不過你放心,小灰的毒不會取人性命的,不過你的左手已經不能用了,你以為還能打贏我嗎?」 「什麼?」 農馬聞言急忙抬起左手,這一抬讓他吃了一驚,無論自己如何使力,那只酸麻的左手竟然是一動不動。「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我的手不能動了?」 瞧到農馬吃驚模樣,白曉婷更是得意:「告訴你也無妨,小灰體內的毒液雖然不能將人置之死地,但是卻可以把咬到的人體部位麻痺,這種麻痺不用解藥也沒關係,一個時辰後就會自動恢復。」 白曉婷道出「黑蛟毒鱗」的秘密讓農馬徹底震驚了,麻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毒啊,而這種麻痺還需要一個時辰後才會解開,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自己的左手只是被咬一口就動彈不得,如果那條小蛇再發難,一旦咬到自己其它部位,那自己不是處在一個十分惡劣的環境裡嗎? 「還有……」 白曉婷的話還沒說完:「還有,小灰的毒不止對活人有作用,而且對屍邪,也有同樣的作用。」 白曉婷算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了,不但是農馬,就連看台上那些前輩高人,聽了亦是腦中一嗡,心說:「我的媽呀。這條『黑蛟毒鱗』也太神奇了吧,它的毒竟然連屍邪之物也起作用,這條小蛇是什麼怪物啊?」 也難怪他們如此大驚小怪的,要知道,凡是屍邪一物,無論它們變成什麼,在意義上來說,它們還是死人,既是說它們的**已經死亡了,只是憑著體內一股屍氣在驅使它們行動。這些前輩高人活了大半輩子,也或多或少的除過一些屍邪之物,見識也算是廣大了,可是他們就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麼毒會對屍邪之物起作用,即使是入肚封喉的「鶴頂紅」讓那些屍邪之物喝得再多也不頂一絲作用。而這條筷子般大的小蛇,體內的毒液居然對屍邪也起作用,這也就難怪這些前輩高人會這麼吃驚了。 「嘿嘿,怎樣?我說阮老頭,我丫頭這條『黑蛟毒鱗』厲害不?」 白老道看了一眼滿臉吃驚的阮秋章,得意問道。 阮秋章亦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他很清楚這條小蛇意味著什麼,是以他張大嘴巴,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張小露見阮秋章一直回不過神來,她走到阮秋章身後,用手輕輕一捅阮秋章背後,大聲咳嗽一下,把阮秋章從驚愕中拉了回來。阮秋章側頭看了看她,見張小露對他暗使眼色,這才明白。他轉頭一瞧白老道,清了清嗓門,說道:「趕鴨子的,你別得意,小馬即使中了毒,也未必就會輸,咱們等著瞧。」 白老道也不反駁,他樂得一哈,抬頭繼續看擂台上的情況。 農馬好不容易才從震驚中回過神,這時候他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白曉婷為何實力不強,卻還能通過「天谷輪」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憑著那條「黑蛟毒鱗」再加上她的身手,區區五具殭屍根本無法阻擋得了她。 農馬腦中思緒萬千,想了不知多少點子,卻都覺得作用不大,眼下的處境,自己不單只是落於下風這麼簡單,而是勝出的機會微乎其微,他做夢都想不到,那條毫不起眼的小蛇居然這麼的厲害。想到這,農馬向後退了幾步,從懷裡掏出幾張靈符後,接著把靈符往自己面前凌空一抹,靈符瞬間停留在自己腰身周圍,不停的環繞不止。緊接著,農馬腳下畫出太極圖,口中唸唸有詞,抬手往符圈裡連射幾道「靈陽氣」符圈一經「靈陽氣」灌入,速度越轉越快,眨眼間,環繞不停的靈符突然抖動一下,兀然消失在農馬身前。 白曉婷一見,笑道:「哦,是『水門關』陣,看來你還沒死心啊,不過你以為用這個符陣來防守就可以抵擋得住我嗎?」 「哼,不試試看怎知結果。我倒要看看師姐有何高招破解我這『水門關』陣。」 「水門關」顧名思義,這是一個用來防守的符陣,這個符陣雖然巧小簡易,但佈置之後,會在佈置者身子四周泛起一層透明的水盾,別因為是水就小看這個水盾的堅固,因水盾帶有黏稠力和反彈力,所以一般的攻擊都透不過這個符陣。在趕屍人中,許多人就喜歡用這個符陣防守,除了防守力強外,還因為這個符陣容易佈置。但是,「水門關」有兩個致命的缺點,第一個是陣外的人攻擊不了陣內的人,而陣裡面的人也攻擊不了外面的人。這個符陣,就好似一面銅牆鐵壁隔在雙方之間,讓雙方都施展不得。而且,佈置者還須得紋絲不動的維持著「水門關」的運轉,否則只要佈置者稍微移動,這個符陣也會立即消失。第二個就是這個符陣消耗內力太快,若不是道行高深的高手,一般是撐不過半個時辰的。所以這個符陣亦是一個好壞參半的防守陣。 農馬之所以佈置這個符陣,其目的就是想拖延一下時間,好仔細想想辦法對付白曉婷。 這小子想得挺美,但那也得白曉婷答應了才算數。白曉婷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功力是很難破得了「水門關」何況「天時」竹塔還會增加符陣的威力,那她更不可能破得了。不過白曉婷也有她的主意。 只見她亦是從懷裡掏出一張靈符,接著把靈符貼在自己手掌裡,念動咒語後,對準農馬的心口就是一掌打了出去。陣內的農馬看得莫名其妙,心說:「這傢伙怎麼回事?明知這個『水門關『輕易破不得,為何還是做徒勞之舉?」 他正想著,白曉婷一掌已經打在「水門關」上,「啵」的一聲,只見農馬週身泛起一層抖動不止的水牆,白曉婷這一掌到底還是被「水門關」給擋住了。 農馬見白曉婷一擊不成,剛想取笑她固執無知,不想在白曉婷一掌處的水牆竟然出現一個小洞口,農馬大驚:「這是……」 「嘿嘿,這是攻擊所用的『掌雷符』雖然你師姐我目前的功力只能破開『水門關』這麼個小洞,但這已足矣。接招吧。」 白曉婷話剛一落,只見她那只抵在水牆的手掌的袖子裡突然竄出一物,眨眼間,這神秘物體已經通過了水牆上的那個小孔。 農馬一瞧,好懸沒嚇得叫聲娘,這條竄進陣內的東西,正是「黑蛟毒鱗」只見這條「黑蛟毒鱗」一落地,身體快速扭動,迅速游向農馬腳邊,速度之快,真如奔雷閃電般。農馬做夢都想不到白曉婷會放「黑蛟毒鱗」進陣來咬他,見到「黑蛟毒鱗」張口就向他的腳丫子咬來,農馬心下大駭,急忙向後一躍,他這一跳,雖然躲過毒蛇的攻擊,但同時也自廢了「水門關」符陣。 「水門關」陣一破,農馬頓時失去庇護,這會他急著躲開「黑蛟毒鱗」的毒牙,全然沒注意到白曉婷早已在他身後守株待兔。 「黑蛟毒鱗」一咬不成,小尾巴一彈,整個小身子猶如離弦之箭般射出,直逼農馬死穴而來。農馬瞧「黑蛟毒鱗」這一招甚是兇猛異常,嚇得是手腳並用,後退得更快。就在這時,一直在農馬背後虎視眈眈的白曉婷忽然一聲嬌喝,兩掌全力推出,雖然她是個女子,但這兩掌如長江後浪推前浪,掌勢澎湃洶湧,氣勢似排山倒海般湧來。 農馬只顧後退閃躲,於背後的白曉婷他全然未覺,此時他突感背後傳來一股滔天壓力,他心中突兀一跳,剛想回頭瞧看,「彭」的一聲巨響,背上已經傳來一股劇痛。 「噗……」 農馬大意麻痺,被白曉婷全力的兩掌擊中,他只覺心口一陣煩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然而白曉婷的攻勢還未就此打住,因農馬被她全力一擊,現下他的身子向前飛了出去。迎面等待著農馬的,正是「黑蛟毒鱗」 農馬雖然受到白曉婷全力一擊後受了重傷,但他還保持著清醒。一看迎面的「黑蛟毒鱗」張開血盆大口對準他心口咬來,情急之下,農馬一咬牙,在半空把右腿抬起,擋住了最致命一咬。 「黑蛟毒鱗」這一口雖然咬不到農馬的心口,但也咬在農馬的大腿上,只見它扭動身軀,不住的把毒液灌入農馬的大腿裡。農馬吃疼,伸手把「黑蛟毒鱗」抓住扔開,只是一瞬間,他已就感到大腿迅速麻痺,他急忙點了兩處要穴,想封住毒液的擴散,可是此舉只是徒勞無功,毒液的擴散速度超乎想像,在他點穴時,早已經使得他整只大腿失去了感覺。 「彭」一聲清響,直到此時,白曉婷的餘力才在農馬身上消失,失去一隻腳的他,也只能無奈的重重摔倒在擂台上。農馬落在擂台上後,急忙抱住腳,身子在地上滾了幾滾,與白曉婷的距離拉開後,他這才單膝跪著,用尚可活動的腳支撐著立起身子來。 「哈哈,你還不肯認輸嗎?瞧你,又失去一條腿,你以為就憑你這種樣子還能打得贏我嗎?」 白曉婷似乎以為自己已經穩操勝券,她也不急著攻擊農馬,反而收起「黑蛟毒鱗」後指著農馬嘲笑起來。 農馬這會怒視著白曉婷,心裡早罵開了:「卑鄙啊,居然用這種鬼東西比試,不說對付你,就是那條『黑蛟毒鱗『也不好惹,現在我他娘不是跟一人在比試,這簡直是跟倆人比試,這也叫一對一比試?我呸!那條小蛇實在厲害得過份啊。該怎麼辦?」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六十九章 致命弱點 比試開始不久,擂台上的戰況完全出乎眾人的意料,白曉婷只是憑藉著一條貌不驚人的小毒蛇就把在「天谷輪」考驗中大放光彩的農馬給逼得走投無路,現在幾乎所有人都想法一致,那就是這場比試「天官門」的農馬會落敗。 「看來這小子似乎還沒發現那丫頭的弱點啊,這樣這場比試可就懸乎了。」 看台上白老道看著擂台,皺眉道。 阮秋章一聽,疑惑道:「趕鴨子的,你閨女與那條『黑蛟毒鱗』的配合幾乎無懈可擊,又哪來的弱點?」 白老道瞄了一眼阮秋章,哈哈笑著,並不回答,阮秋章這麼明顯的套話,他又怎麼不明白。 在擂台上,農馬腦中不斷的轉過念頭,他不知想了多少法子,可惜以現在自己這種情況,無論自己做什麼,都無法同時防禦一人一蛇的攻擊,這一人一蛇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主。 「哈哈,虧我爹爹還去求你,原來你的本事也不過如此,我爹爹算是瞎操心了。」 白曉婷見農馬跪在地上臉色陰晴不定,明白他正在想法子,她不由一笑,農馬果然只是個新手,他的經驗還是太淺了。 聽到白曉婷的話,農馬亦是苦笑一下,心裡暗道:「早間白老道還求我故意輸掉比試,我還以為自己真的就那麼了不起,沒想到白曉婷原來是這麼厲害,沒幾下就把我一手一腳給廢了,他根本就不需要求我嘛,白曉婷有了這條「黑蛟毒鱗」恐怕就是師父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啊」 一想到這,農馬有些懷疑白老道求他的動機,但是仔細一想,白老道身為一派至尊,既然連身份都可放在一旁而下跪於他,那就表示白老道明白白曉婷確實不是自己的對手,難道白曉婷身上有什麼致命的弱點?以目前白曉婷所展現出來的實力,除非她真有什麼致命弱點,不然自己絕非是她的對手。想到這,農馬立刻把自己與白曉婷剛才的比鬥回想一遍,突然,他心中閃過一絲明悟,計上心來。 「好了,你再多想也沒用,快快投降吧,免得受了不必要的傷。」 白曉婷見農馬還在思索,她也不耐煩了。 「誰說我要投降了,不到最後一刻,勝負還很難說。難道你是怕被我找出弱點才那麼心急?」 「你……」 「你什麼你,師姐,咱們打個賭怎樣?」 「哼,說吧。反正最後贏的人是我。」 「話別太早下定論,這個賭就是,如果我贏了,你就乖乖回去再修行五年,五年後咱們再鬥一次。如果我輸了,任憑師姐處置怎樣?」 「這……」 白曉婷雖然不是很明白農馬的用意,但仔細一想,這個賭於她百利無一害,她點點頭,說:「好,這個賭我接受了,我倒要看看你為何這麼有自信,接招吧。」 農馬現在只有一手一腳,其行動大受影響,是以白曉婷一出招就使上威力較強的招式攻擊,在暗地裡,她還偷偷藏著「黑蛟毒鱗」準備趁農馬一有空隙就來個偷襲,只要讓農馬再失去一手或一腳,那這場比試就不用再比了。 農馬一見白曉婷衝了上來,他急忙掏出幾張靈符,把幾張靈符放在擂台上,接著身子向後滾了幾下,遠離幾張靈符後,他單手掐動手訣,念動咒語,接著彈指射出幾道「靈陽氣」進入靈符內。此時,白曉婷也衝將而至,她早就看到農馬在擂台上佈了符陣,但她從心底裡認為農馬已是強弩之末,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照樣撲入符陣裡。 她這一進不要緊,進了後是大驚失色:「什麼……這……這是『水門關』陣!」 話音未落,只見白曉婷腰身四周環繞著旋轉不停的靈符,緊接著靈符一抖,憑空消失在她身前,這個,正是之前農馬所使用的「水門關」陣。 原來農馬又是佈置了一個「水門關」陣,只是這一次他是對白曉婷使用而已。 「你難道還沒吸取教訓嗎?你以為這個陣法對我還有用嗎?」 白曉婷說著,又掏出一張「掌雷符」貼在手掌中,準備再一次破開「水門關」一個小孔後放出「黑蛟毒鱗」 農馬也不慌張,依舊維持著「水門關」陣一動不動,他所期待的,就是白曉婷放出「黑蛟毒鱗」那一刻。 果然,白曉婷一掌把水牆打出個小孔來,又是放出「黑蛟毒鱗「,這條小毒蛇一落地,又朝著農馬急速游了過來。農馬一見,大喊一聲:「你上當了,我就是等這一下,來得好。」 喊著,他撤下「水門關」陣,用一隻腳全力一蹬,整個人一下子從「黑蛟毒鱗」頭上躍過,直接撲向剛脫離符陣的白曉婷。農馬凌空把全身的「靈陽氣」聚在右手上,對準白曉婷面門就是猛拍下去,這一掌如果正面拍中白曉婷的話,那她非立即昏死過去不可。農馬想出的主意,就是利用白曉婷與「黑蛟毒鱗」分開的一瞬間空擋將白曉婷給制服住。眼看著白曉婷就要落敗於這掌之下,沒想到白曉婷反而一笑:「嘿嘿,你以為分開我和小灰你就可以單個解決我嗎?可惜……「她的話未完,突然吹起一聲口哨,游在農馬後面的「黑蛟毒鱗」一聞聲,忽然小腦袋向後一撮,接著小尾巴一彈,整個身子兀然暴起,直接彈起追向農馬屁股咬去。 農馬聽到白曉婷的話時已覺不妙,這時背後突然感到一股殺氣迅速接近,他在空中回頭一瞧,這一瞧把他嚇得好懸沒魂飛魄散,只見那條小毒蛇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兩個尖利鋒芒的獠牙,猶如脫弦之箭對準他的屁股射了過來。農馬也來不及細想,他急忙撤掉灌滿「靈陽氣」的一掌,用右手抓起那只失去知覺的左手一擋,「噗」的一聲清響,「黑蛟毒鱗」再一次咬中了農馬的左手。 他這一下倒是出乎白曉婷的意料,白曉婷抬著頭看著正在落下的農馬,笑道:「你倒是挺聰明的嘛,懂得用早已中毒的手來抵擋,可惜,你還是大意了。」 未等農馬明白過來,只見「黑蛟毒鱗」突然用蛇身纏住農馬那只失去知覺的左手,接著蛇口一鬆,竟然在農馬身上遊走起來。農馬嚇得臉色一青,大叫一聲:「不好。」 伸手想抓住四下遊走的「黑蛟毒鱗」但小毒蛇速度甚快,他連尾巴都碰不到,眨眼間,「黑蛟毒鱗」已經來到農馬那只尚未失去的知覺的大腿上,不等農馬抓住它,張開口猛得就是一咬。 「噗」的一聲,到底還是農馬晚了一步,只見毒牙深入腿肉裡,不住的灌入毒液。農馬立感大腿上傳來刺痛酸麻之感,現在他心裡苦叫迭迭:「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子真完了,本以為找出了她的弱點,沒想到反而被她利用了,難道我就要止步於此嗎?難道對師父和那丫頭所說的話真不能實現了嗎?唉……」 底下,白曉婷已經使出「辰道派」最厲害的「晨星點」這一招,即是當日白老道與阮秋章的「指路天門印」打個平手的絕招。農馬一瞥,心裡更沮喪,現在他只剩一隻手,根本什麼也幹不了。 就在農馬心灰意冷之時,一聲嬌喝響徹整個屍王會夜空:「師弟,別放棄!」 農馬聞聲心頭一震,唯有這把聲音,唯有她,農馬最不願意在她面前落敗。 「混蛋,我還沒輸,看招吧。」 眼看農馬就要挨中白曉婷的「晨星點」他突然用手抓住咬著他大腿不放的「黑蛟毒鱗」接著用力一扯,把「黑蛟毒鱗」給扯了下來,這時候,白曉婷的「晨星點」也擊中了農馬的心口,「彭」的一聲巨響,就連看台上的眾人也可清晰聽到。 巨響剛落,又傳來「噗」的一聲,這一擊把農馬打得一口鮮血噴出,農馬一陣悶哼,顯然受傷不輕。白曉婷一擊得手,想就勢把農馬給拋出去,不想受到她全力一擊的農馬竟然還未就此昏死過去,農馬滿嘴血跡,對著白曉婷笑了笑,用僅存的右手向白曉婷脖頸砍去。 他這一下也把白曉婷徹底惹怒了,白曉婷抽回一隻手一擋,怒罵道:「真是個冥頑不靈的傢伙,既然如此,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啊……這……」 白曉婷話只說一半,突然覺得後頸傳來一陣麻木,她嚇了一跳,用力把農馬推開,往脖子上一摸,這下子把她嚇得花容失色,原來後頸上傳來的麻木感覺,是因被「黑蛟毒鱗」給咬到了。 「這……這怎麼可能?」 白曉婷把「黑蛟毒鱗」給扯下來,盯著它一臉驚訝,小毒蛇則是歪著小腦袋,亦是疑惑的看著自己的主人,也許它也覺得奇怪,自己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咬到主人了。 「嘿嘿,現在我總算知道你的真正弱點所在了,這場比試我贏了,師姐承讓了。」 農馬整個人趴在擂台上,用右手支撐著上半身,抬著頭對白曉婷笑道。 白曉婷聞言大怒:「胡說什麼?不過是咬了我一下脖子,我的手腳還可以動。」 說著,她剛想邁前一步,雙腿卻突然一陣酸麻,接著腳下一軟,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怎麼回事?這怎麼可能?我不過被咬了一下脖子,為何我的腳不能動了?」 「哼哼,豈止腳不能動,你的雙手也不能動,不信你試試。」 農馬的話就好似一把尖刀直插進白曉婷的心口,她全身一顫,急忙想抬起雙手試試,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的雙手果然如農馬所說一樣,無論自己怎麼使力,雙手就是動也不動。 「天啊,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對我做了什麼?」 白曉婷現在比農馬還慘,她整個身子貼在擂台上,連頭也抬不起,除了頭部,她感到整個身子彷彿離她而去一般,全然感覺不到一絲存在感。 「嘿,我用那條小毒蛇咬住的並不是你的脖子,而是你的頸椎骨。」 「什麼?」 「嘿嘿,相信師姐也知道,趕屍人遇上厲害的屍邪之物時,有時對方太強的話,在不得已情況下,趕屍人都會打斷屍邪之物的頸椎骨使其對方全身癱瘓,所以我想,讓『黑蛟毒鱗』咬到你的頸椎骨,使你頸椎骨麻痺的話,應該也會出現同樣的情況。告訴你吧,我是在最後關頭才看破師姐的致命弱點的。」 「什麼?我的弱點?我能有什麼弱點,剛才那不過是你的一時運氣好罷了。」 農馬聽著一笑,說:「大概師姐也沒發現吧,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被『黑蛟毒鱗』咬到?也許你不知道,『黑蛟毒鱗』每一次咬到人的一段時間裡,它都沒有任何的防備,也就是說,如果遇到厲害的對手時,對手即使被『黑蛟毒鱗』咬到,亦會趁機將這條小蛇殺死。你的弱點就是只把它當成攻擊對手的工具而不把它當成夥伴。」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七十章 勝利背後 農馬的話徹底讓白曉婷陷入於深淵之中,他這幾句話就像雷鳴一般,在她腦海裡不斷的轟鳴不停。白曉婷很想反駁農馬的話,因為她從小就和小灰玩到大,而小灰,也從未離開她半步,自己與小灰幾乎形影不離,怎麼又會不把它當場夥伴了?但是仔細一想,只要與人打鬥起來,自己卻從未想過小灰的處境,一心只想利用它那異世奇毒把對手打倒而已。這正如農馬所說,如果遇到厲害的對手時,小灰隨時會丟掉性命。 想到這裡,白曉婷眼睛一紅,淚水忍不住淌了下來,直到現在,她才深深的感到自己與小灰的關係並不如她所想般的好。「黑蛟毒鱗」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悲傷,它從白曉婷懷中鑽出來,游到白曉婷面前,用血紅的小舌頭舔了舔白曉婷的臉。這下子反而讓白曉婷哭的更傷心了。 擂台上有失敗者就有成功者,農馬與白曉婷這一場比試,結果已經很明顯了,白曉婷全身不能動彈,而農馬還有一隻用可以,雖然只是一隻手,但這要是換作在戰場上,這一隻手就可以決定生死了。 黑衣人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接著走到擂台邊緣,向底下抬手一喊:「第二場比試,由『天官門『農馬勝出。」 隨著黑衣人這一宣佈,整個屍王會現場***了,所有人無不起身向農馬與白曉婷二人致敬,這兩人,一個是歷來難得一見可以闖入第四輪的女弟子,一個則是每逢處在極致惡劣情況下卻可以反敗為勝的新一代弟子,這兩人對於趕屍界來說,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與新鮮血液。 等眾人稍微安靜後,石絡佃才起身說道:「現在宣佈最後一輪比試兩位弟子,是由『苗司派『的鋼牙對陣『天官門』的農馬,比試之時,就定於明晚子時。今天這一輪的比試就到為止,各位請回到『風息莊』早些歇息吧。」 不等石絡佃說完話,白老道早就急不可耐,他拉著阮秋章,急匆匆往「天時」竹塔趕去,現在他心裡十分擔心白曉婷那丫頭。比試最後結果雖然惜敗於農馬,但這本來就是意料中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只希望農小子真能像他承諾那樣,可以讓丫頭斷了自殺念頭。 等二人來到竹塔頂部,白老道大叫一聲「閨女!」 就跑到白曉婷身旁,把白曉婷抱起後,白老道這才發現白曉婷早已淚流滿面,他吃了一驚,忙問:「丫頭,你怎麼了?不要嚇老爹啊。」 白曉婷一見抱起她的是自己的老爹,她止住哭泣,小嘴巴一嘟,說道:「快拿解藥來,抱著難看死了。」 白老道一愣,緊張道:「給你解藥可以,但是你解了毒後想做什麼?」 「放心吧爹爹,女兒不會輕易自殺的,我已經與人有約,自殺一事就押後再說。」 白曉婷明白老爹是擔心她做傻事,她臉色微紅,羞澀道。 白老道轉頭看看農馬,見農馬點著頭,這才哈哈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拔了瓶塞後,往手裡倒出兩顆珍珠般藥丸,他拿起一顆遞給隨同趕來的張小露,說:「小丫頭,拿這個餵你師弟,吃了就會解毒的。」 張小露也不客氣,伸手接過藥丸後,疾步走到農馬身前,把藥丸喂到農馬嘴裡。 農馬剛把藥丸吞進肚裡,只覺全身一顫,一股麻痺的酸楚感迅速遍及全身,漸漸的,那麻痺了的手腳逐漸恢復知覺,不消一刻,農馬一聲斷喝,兀然站了起來,活動了活動手腳,笑道:「好了,這藥還真靈。」 白曉婷這時也恢復了過來,她一站起身就朝農馬走來,白老道在後面跟著,生怕女兒不服氣想找茬,這會暗下裡偷偷準備,好一有異常可立即阻止。 白曉婷來到農馬面前,冷冷的盯著他看了老半天,眼神中充滿了不服與怨恨,就連一旁的阮秋章也被她這種眼神所懾服,心裡暗想:「女人這東西果然不好惹,瞧這丫頭眼神,那就跟要把小馬給吞了似的。」 白曉婷就這麼冷盯著農馬,她也不說話,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讓現場氣氛很是沉鬱。忽然,她抬手一指農馬鼻子,說道:「你與我的約定本姑娘記住了,五年後咱們再定勝負,哼,到時本姑娘一定會變得更強。你最好有所覺悟。哼!」 說完話,白曉婷一轉身,頭也不會的走了。 白曉婷這麼一說,白老道立刻明白過來了,既然她說五年後還要跟農馬比試,那就表示她一時之間也不會去想什麼自殺那檔事了。想到這,白老道對農馬一笑:「哈哈,小子,你果然說得出做的到啊,好,現在比試也結束了,等回去『風息莊』後你師伯我再好好謝你。」 這幾人說話間,下了竹塔後一同趕回「風息莊」去。就在他們幾人走後不久,苗問也從竹塔裡走出來,在他後面,還跟著一個人影,雲移月露,只見月光下,這個人影赫然就是鋼牙。 「你有信心贏過那下子嗎?」 苗問眼露凶光,問道。 「雖然他的招式奇異,但弟子有信心可擊敗他。」 站在身後的鋼牙回道。 「嗯,這小子身上還有些奇怪秘密,明晚一戰,除了必須拿到趕屍之王這個頭銜外,你切記不可傷到他。明白嗎?」 「弟子明白。」 「另外,你的『婆羅盤』功修到哪裡?可對付『靈陽氣』嗎?」 「不可以。」 鋼牙直接坦白的一句,倒是讓苗問有些意外,他問道:「哦,這麼說『婆羅盤』依然不能化解『天官門』的『靈陽氣』了?」【www.qisuu.com】 「沒錯,弟子雖然只是與那農小子對接了一掌,但當時弟子已經拼盡全力,卻化解不了他的『靈陽氣』一絲分毫,弟子以為,即使是師父,恐怕也是難以化解得了『靈陽氣』。」 鋼牙這句話算是無禮之極了,但苗問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道:「你師父我從來就不敢指望『婆羅盤』可以化解的了『靈陽氣』,不光是我派內功,幾乎所有門派的內功都拿『天官門』的『靈陽氣』沒有辦法,『天官門』會這麼落魄,還不是因其他各派畏懼『靈陽氣』而暗地裡搞鬼有關。這要怪就只怪他們的內功太神奇了。哼哼,不過『靈陽氣』的歷史也到此為止了。」 聽到苗問的話,鋼牙眼珠子一亮:「這麼說師父有辦法對付『靈陽氣』了?」 苗問點了下頭,從懷中拿出一包粉末出來,對鋼牙說到:「經過多年調查,終於發現『天官門『的』靈陽氣『是修之與人體與生俱來的三把靈燈,換句話說,『靈陽氣』就是可自如操控人體身上陽氣的神奇功法,這也就是為何歷代『天官門』的門人在對付屍邪一物上那麼厲害的原因所在,這包東西你拿著。」 說著,苗問把粉末遞給鋼牙。 「這是?」 「既然『靈陽氣』是取之與人體上的陽氣,那只要找到可以克制陽氣的東西,『靈陽氣』就等於沒用了,這是從千年古墓裡掘出來的『屍粉』,比試時你把這東西塗抹在手掌上,那『靈陽氣』就拿你沒轍了。」 鋼牙剛接過那包粉末,聽到苗問的解釋,他愣了愣,這所謂的「屍粉」他知道,那是千年古屍開棺時見光既化而留下來的東西,這玩意有著千年陰氣,又帶著屍毒,把這玩意抹在手上那還沒什麼,但是如果手掌一旦受傷流血,一沾上這玩意,那就會立刻中寒毒而死。苗問為求達到目的,竟然無視他的生命。想到這,他暗下咬著牙,他心中咒罵不停:「老王八,居然給了我這麼個鬼東西,這不是要我去送死嗎?你叫我用,我偏偏不用,看你奈我何!」 苗問也沒注意到鋼牙那陰晴不定的臉色,他抬頭看了一下月光,喃喃道:「明夜一戰之後,嫣然就會離我而去,現在時候不多,也該與她多多相聚,唉,為了查出那小子的底細,也只好忍痛割愛了。」 他這話像是無意之中的感歎,卻殊不知身後的鋼牙聞言渾身一顫,兩眼迸發出陣陣寒光。表面上鋼牙依舊不動聲色,但是他心裡卻想到:「老子不管你們幾個老傢伙想做什麼,明晚一戰,老子絕對要把姓農那小子給拍扁不可。」 按下這對心懷鬼胎的師徒不說,單說農馬一夥人。 農馬一行人剛回到「風息莊」迎面就看到黑烏子向他們快步走來,這黑烏子滿臉大汗,氣喘呼呼,顯然是遇到什麼急事,來到阮秋章和白老道面前後,他不等二人反應過來就跪了下去,語氣甚是惶急:「阮師弟,白師兄,看在咱們混同一口飯吃,這一次你們可得救救我啊。」 白老道聞言一愣,急忙把黑烏子拉起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咱們進屋說去。」 阮秋章不像白老道那般茫然不解,一聽黑烏子的話,他眉毛一皺,心裡已經猜出個大概來了。 眾人回到屋裡,等張小露關好門後,黑烏子看了眾人一眼,說:「剛才我帶著赤炎回來不久,就聽弟子飛鴿來報,說『橫博門』遭到一股神秘人物的攻擊,那伙神秘人甚是厲害,把我門上百個弟子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眼看不出三天就會被破門而入,現在赤統兄弟受傷未癒,單憑我一人也改變不了局面,是以我才想到求救兩位,求兩位一定要伸出援手幫幫忙,不然我『橫博門』就該滅門了。」 黑烏子說完,「噗通」一聲,又跪了下去。 阮秋章急忙把他扶起,一臉為難,說:「黑師兄,不是師弟我不幫你,但我『天官門』門下就只有我們師徒三人,小馬明晚就要進行最後一場比試,而這丫頭又不宜出面,眼下我真的沒辦法幫你。」 白老道一聽嗤之以鼻,他拍了拍阮秋章的肩膀,說道:「哼,一有事就推三阻四,黑師弟你儘管放心,阮老頭不幫你我幫你,師兄我『辰道派』有的是人手,明兒我派人捎信,讓我大弟子帶給幾百人前去支援你。哼!」 說著,他還不忘蔑視阮秋章一眼。 阮秋章也不生氣,他說的都是實話,問心無愧,在他想來,力所能及之事當然好說,但若是讓他拚命幫忙,那就比登天還難。所以他也沒放在心上,怡然自得的坐在一旁喝著茶,不搭理白老道的挖苦。 「不,不,這事阮師弟可以幫忙,若是有他幫忙,勝得過千軍萬馬。」 阮秋章都把話挑明了,沒想到黑烏子還道他可以幫忙,這下子他也好奇了,問:「哦,那我有什麼地方可幫忙的?」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七十一章 「龍昆符」秘密 黑烏子湊過來對阮秋章神秘說道:「我想求阮師弟賜給我一些靈符使用。」 眾人一聽就是一愣,搞了半天,原來黑烏子想借靈符,眾人不明白,這各門各派雖說功法不同,但就於靈符上的區別,其實也不是很大,趕屍人所用道法原是起源於茅山之術,算是茅山術中的旁脈,無論派別多少,其道法基本上如出一轍,黑烏子怎麼就想對阮秋章借靈符了?白老道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鬧明白:「我說老黑,就靈符你用得著向阮老頭借嗎?你想借什麼靈符跟我說不就行了。我白老道派中有的是靈符。」 黑烏子搖搖頭,說:「這種靈符只有阮師弟有。」 聽到黑烏子的話,阮秋章心中一頓,他的確有一種普天之下所唯一的靈符,但是知道他擁有這種靈符的人並不多,除了農馬和張小露,知道這種靈符的還有「青松門「的任天濤兄妹與「鬼巫」族人的鄭素素,他不相信任天濤兄妹兩人會把這事給捅出去,那麼散佈這個消息的,就只有鄭素素她了。想到這,阮秋章臉色有些陰沉,冷冷問黑烏子:「不知黑師兄說的是哪種靈符?」 黑烏子心裡焦急門派的事,也沒注意阮秋章的臉色,聽到阮秋章的問話,他脫口而出:「當然是『龍昆符』!」 「什麼?『龍昆符』?那不是失傳百年之久的玩意嗎?你說這阮老頭擁有這玩意?你不會是在夢吧?」 白老道心中實在震撼,他怎麼也不相信阮秋章會有「龍昆符」這種失傳已久的靈符。 「這事是真的,我也今天才知道,據傳聞所說,這種靈符阮師弟曾在『萬山鎮』使用過,後來有人特意到『萬山鎮』調查,結果真的有這回事!」 「阮老頭,老黑說的是真的?」 白老道回頭看了阮秋章一眼,見阮秋章陰沉著臉卻不反駁黑烏子的話,他也明白了,看樣子黑烏子所說的確有此事。 阮秋章並不搭理白老道的問話,反而問黑烏子:「我的確擁有『龍昆符』。但那是描幕出來的,跟真正的『龍昆符』不可相比,不知黑師兄是從哪聽到這件事的?」 「龍昆符」是百年前至寶,但那已是歷史洪流中的陪葬品,如今重現於世,勢必會招來心懷鬼胎的人的窺視,但是阮秋章竟然敢在「萬山鎮」使用,也就表明了他並不怕「龍昆符」的秘密給人家捅了出去。但是這個秘密牽扯到的是「鬼巫」族人鄭素素,所以阮秋章覺得有必要瞭解這件事的真相。 聽到阮秋章的問話,黑烏子想了想,說:「據我弟子飛鴿來報,說這個消息是從嶗山上一個道觀傳出來的,聽說是出自兩個年輕道士的口中。至於他們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阮秋章聞言一怔,他實在想不到散佈消息的不是鄭素素而是任天濤兄妹,這多少讓他覺得意外,阮秋章心想:「奇怪,以任天濤兄妹倆的為人,不像是那種多嘴多舌的人,雖然當初並沒有要他們保密『龍昆符』這件事,但相信他們也知道『龍昆符』的影響力,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阮師弟,這話我也說完了,你肯不肯分一些『龍昆符』給我救急?」 黑烏子見阮秋章還在思索,以為阮秋章在權衡利益得失,他也有些不耐煩,語氣甚是不悅。 「哦,你放心,既然『龍昆符』對你救急門派有用,給你一些也沒什麼大不了,但師弟我話說在前頭,我所持有的『龍昆符』是我自己描幕出來的的,與真正的『龍昆符』大是不同,你的弟子使用時,切記要謹慎使用。」 「放心,這點傳言中已經說明了,如果解決了這次事件,我定當登門拜謝。」 見阮秋章答應了,黑烏子心中大喜,說著就想跪下去。 阮秋章急忙把他扶住,說:「你我貴為一派至尊,別動不動就跪下,給你『龍昆符』也不是沒條件,你可別高興得太早。」 黑烏子一愣,問道:「什麼條件?」 「幫我查查是誰散佈這條消息的人是誰?一旦查出來,立刻通知我。」 「啊?就這個?」 黑烏子原以為阮秋章會開些什麼為難條件,沒想到他的條件是這麼簡單。 「沒錯,就這個。」 「這個還不容易,我派就棲息在嶗山腳下,想要探查實在太簡單了,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拿到靈符?有多少可拿?」 阮秋章回頭看了一下張小露,見張小露微微點了五下頭,他回頭說:「明天一大早就可以拿,大概有五十張。」 「真的,妙極了,有了這五十張『龍昆符』,那些神秘人就吃不了兜著走。」 為了讓阮秋章安心準備「龍昆符」黑烏子走時也把白老道給拉走,生怕白老道會影響到阮秋章。等這二人一走後,農馬關上門,問阮秋章:「師父,既然你並不在意『龍昆符』暴露,為什麼比試時不讓我使用『龍昆符』?」 阮秋章一邊準備著黃紙硃砂,一邊回答:「傻小子,『龍昆符』畢竟不是正宗來的,如果一早讓你在比試中使用,往後的對手也就不怕這種符了,而且為師也料不到『龍昆符』會被人捅了出去,也好,既然連黑烏子也知道,這事遲早也會傳遍整個趕屍界的,明晚與那鋼牙比試,為師准許你使用『龍昆符』。」 「真的?哈哈,只要有這玩意,明晚一戰我定可以輕鬆獲勝。」 阮秋章瞅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農馬,冷言道:「別高興的太早了,『龍昆符』雖然可以短暫的困住對手,但那也得貼中對手才有用,你以為那個鋼牙會傻楞楞的站著讓你貼符嗎?我告訴你,像鋼牙那種對手,『龍昆符』也就只有一次得手的機會而已,一旦他注意到『龍昆符』,那你就很難在對他使用了。」 農馬一聽,剛興奮起來的情緒一下子降到低谷,阮秋章說的並沒有錯,以鋼牙的身手來看,如果他提防起「龍昆符」那自己確實很難在把符貼到他身上,其實這玩意也就對付對付那些沒有思想的屍邪之物或是本事低微的人而已,真正對上高手,這東西就如同廢紙一般。 阮秋章也不去理會農馬如何作想,等把東西準備好後,他捲起衣袖,表情嚴肅,深深吐了口氣後,提起筆來,準備畫符了。 農馬雖然與阮秋章相處一年之久,其實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阮秋章畫符,以前不是碰到練功沒機會看到就是阮秋章把自己關在房中畫符而瞧不到,這多少讓農馬有些失望。是以今天終於有幸一睹阮秋章畫符,農馬是屏住呼吸,緊盯著阮秋章,生怕錯過難得的場面。 阮秋章提筆沾了下硃砂,低喝一聲,就要落筆畫符。這一瞬間讓農馬心跳猶然加快,汗珠子一下子淌下來,心裡暗呼:「來了,終於可以見到師父畫符了。」 然而,讓農馬腦中瞬間空白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已經快要動手畫符的阮秋章突然轉過身,把筆朝身後的張小露一遞,說:「丫頭,為師替你準備好了,你畫吧。」 張小露接過毛筆,嘻嘻一笑,筆下揮灑自如,不出片刻,已經把第一張『龍昆符』給畫了出來。 直到這時,農馬才回過神來,他指了指還在畫符的張小露,問阮秋章道:「師父……不是……你來畫嗎?」 阮秋章哼了一聲:「誰說為師要畫了,這種小事交給丫頭做就行,犯不著我為師親自出馬。」 張小露一聽,笑呵呵說:「師父,你描摹不出來直接承認不就行了,何必為了面子騙師弟?真是的口是心非。」 「什麼?你這丫頭敢這麼說你師父,真是放肆。」 農馬看看惱怒的阮秋章,又瞅瞅嘻笑的張小露,疑惑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之前的『龍昆符』亦是師姐所畫?」 「是啊,其實說起來這也是個巧合,幾年前師父從一個好友那裡意外得到一張真正的『龍昆符』,後來師父有一次看到我房間裡所畫的牡丹畫,他就想到讓我描摹出來試試,結果等我畫出來後,『龍昆符』雖然威力不如正宗,但還是有一定的效用,這就是咱們『天官門『為何有失傳百年之久的靈符的原因。」 張小露這一說,農馬明白了,早些時候他曾在張小露房間裡看到她所畫的牡丹花,那就跟真的相似,以她的能力,確實可以把正宗的『龍昆符』給描摹出來,之所以會和正宗的『龍昆符』有差異,想必也是兩派內力上的不同,原來這才是「龍昆符」為何可以重現人間的原故。 農馬看著張小露,突然又想到另一個更為關鍵的問題,他回頭看了阮秋章一眼,見阮秋章對著他點點頭,農馬會意,看來阮秋章也知道這個問題了,難怪阮秋章說「龍昆符」是他所畫。一想到這,農馬回過頭看著正畫的起勁的張小露,若有所思。 隔天一大早,農馬把準備好的靈符用油紙包裹起來後,開了房門,一眼見黑烏子一臉焦急的在房門外來回踱步,農馬一笑:「黑師伯,『龍昆符『已經準備好了。這些就是。」 「哦,太好了,嗯,你師弟呢?」 黑烏子滿臉欣喜,接過包裹後,發現阮秋章沒有隨同出來,他問道。 「師父他累了,正歇息。對了,師父他吩咐了,這五十張符一張要收兩個銀元,要你把賬目清算了再走。」 「什麼?那不就一百銀元!我……也罷,這些『龍昆符』的確值這個價。」 一百個銀元可不是小數目,那可是錢啊,如果換作趕屍,那可得趕十幾躺活兒啊,黑烏子心裡都快滴血了,但是仔細一想,阮秋章貪財也是出了名的,他開出這種價已算是很給面子了,況且這一百個銀元跟門派救急一事比起來那根本不算什麼,黑烏子雖然心疼,但也無奈,只好一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揣著看了好半天,這才姍姍遞給農馬。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七十二章 正邪之戰 黑烏子把銀票給了農馬後,他邁步就想離開,剛走出不遠,他掉頭又回來了。農馬這會快正要關上房門,見黑烏子突然輾轉回來,他愣了一下,問:「黑師伯還有事嗎?」 黑烏子點了下頭,左右看了一下後對農馬小聲說道:「這次你和你師父都幫了我們『橫博門』不少忙,我就偷偷告訴你鋼牙的秘密。」 關於對手的情況,農馬當然想知道,見黑烏子說的甚是神秘,農馬也認真起來,他走出房間,把房門輕輕帶上後,仔細的記下黑烏子所說的每一句話。 黑烏子告訴農馬的,除了如何化解鋼牙的「婆羅盤」功法外,還有就是得知了「婆羅盤」還能反彈內力這個秘密。其實農馬還不知道,鋼牙所謂的可以抵消內力與反彈內力的「婆羅盤」功對他的「靈陽氣」實則沒有作用,現下他聽了黑烏子的話後,心中卻忌諱起「婆羅盤」功來,黑烏子做夢都想不到,他好心幫農馬的忙,卻反而給農馬安置了原來所沒有的壓力。 午飯過後,阮秋章也起床了,昨夜他為五十張「龍昆符」填充了「靈陽氣」差點沒把他累垮,所以一直睡到現在才起了床,梳洗完畢後,張小露捎信來了,說:「黑師伯已經出發了,他要咱們等屍王會結束後去『橫博門『找他,說有事有和師父您商量。」 阮秋章思索一下,心裡已經有數,他點點頭,表示明白。吃罷飯,阮秋章與張小露一同前往農馬的房間找他,敲了老半天也沒見農馬回應,阮秋章覺著奇怪,找了一個下人問:「你知道這房裡的人到哪裡去了?」 這下人想了想,回道:「哦,你說的是姓農的小伙子吧?剛才有個奇怪的人來找他,這農小伙就跟那人出去了。」 阮秋章皺皺眉,心裡奇怪:「奇怪的人?小馬認識這樣的人嗎?他不是沒什麼朋友嗎?」 「那人長什麼樣你知道嗎?」 「這……小的就不清楚了,那人戴著一定黑色斗笠,面門垂著塊黑紗布,小的看不到那人的臉。」 聽到這下人的話,張小露一頓,急忙問:「是不是聲音嘶啞,像是七八十歲老婦?」 「是啊,姑娘很清楚嘛,你也看到了?」 張小露並不回答這下人的話,她把下人支開後,這才對阮秋章說:「這人也許是我和師弟在沅陵鎮遇到的那個算命仙姑。」 「哦,你肯定?」 「應該是她,那仙姑曾經說過,日後會來找師弟,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找來了,也不知道她為何可以進到這『風息莊』裡來。」 與屍王會相同,「風息莊」亦是只有手持「屍王令」的趕屍人才可以出入,如沒有持有「屍王令」即使身處「風息莊」十里之遙,亦會被抓起來審問或是驅趕出去。這種行為,也是為了屍王會得以保密。既然適才那個下人說那算命仙姑來找農馬,那就表示這個神秘的算命仙姑也是持有「屍王令」的人,張小露實在料想不到這個仙姑亦是趕屍界的人,這還真是巧了。 按下阮秋章他們不說。農馬確實是被算命女子所約了出去,本來因為離比試的時間所剩無多,他一開始並不願意出來見什麼仙姑,但是後來下人傳話,說:「血脈之象,窺其天道,若想恭聽,尚有今時。」 這幾句話說得簡單明瞭,農馬一聽,也不敢再拖沓,隨著來報之人趕去會見算命仙姑。 等一見到算命仙姑,農馬倒是有些意外,這個算命仙姑的穿著格外的顯目,除開她那頂斗笠不說,就她身上所穿的,那跟一個妙齡女子差不了多少,農馬上下打量一下,心說:「都說女兒家愛美,這話一點沒錯,這算命仙姑聽其聲音沒六十也有五十了,怎麼還穿得這麼招展?」 算命仙姑發現農馬來了後,她起身行了一個奇怪的師門禮,農馬瞅著覺得有點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見過,算命仙姑禮罷,說道:「農小子,早些天本仙姑說要替你查一下關於你血脈之事,經過這幾天本仙姑查閱無數典籍後,終於在一本書中發現了你這種血脈的秘密。」 「哦,還請仙姑道來,在下感激不盡。」 算命仙姑環視四週一下,指了指一僻靜處,說:「咱們到那說去。」 農馬點了點頭,跟在仙姑後面來到僻靜處,等找了個乾淨地方坐下後,算命仙姑才說道:「關於你這種奇異血脈,你得先聽聽一個故事,方可瞭解來龍去脈。」 農馬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的血脈還有故事,看來這事情並非他所想那般簡單,這時他也收起閒逸之心,認真的點了下頭,細心聆聽起來。 「傳說秦王一統天下後,他的剝削階級的殘暴本性也很快暴露出來。他對百姓橫徵暴斂,濫興徭役。百姓被迫把收穫物的三分之二交作賦稅。此外,百姓還得負擔沉重的兵役和徭役。在當時,單是修建他的阿房宮和驪山墓,就役使了七十萬人。他又實行嚴刑苛法,百姓動不動就被罰做苦役,不少人被斬腳、割鼻,甚至處死。到秦王晚年,已經弄得民窮財盡,危機四伏了。」 「秦王統治期間,百姓怨聲載道,天下儘是充滿著哀怨離恨,至秦王晚年最後,終於從這股滔天的怨氣中誕生了一個至尊邪魔——道屍。」 一說道道屍,農馬渾身一顫,他以前從張小露那裡聽說過九屍一魔之說,其中最為厲害的,就是道屍了。道屍可千變萬化,可以逾越生死輪迴,可吞雲殺龍,其道行遠不是凡間這些只修入淺道低微之士可抗衡的了的。但是之前農馬只是聽聞道屍由天地所生,萬沒想到道屍原來是從百姓怨氣中降生出來的。 「道屍自降世之後,短短一天內便把方圓百里內的活物虐殺精光,道屍的暴戾,一夜之間震動整個天下,百姓無不驚惶失色。消息流入道界之後,亦是引起道界巨大震撼,經過幾天商議後,正道決定派出一支由八個本事最為高強的道人前去殲滅,爾後這八人在途中相續遇到前來支援佛門六僧與天下奇俠三人,由此集結了歷史上最強的正道滅魔隊伍。」 「憑著這八道六僧三俠的本事,縱使是成妖殭屍旱魃也輕易可降服,得知此消息的百姓,無不對其寄予厚望。然而,這支號稱歷代最強的滅魔正道隊伍與道屍第一役之戰中,居然來了個全軍覆沒,沒有人知道他們與道屍一戰中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人知道道屍厲害到什麼程度,但是道佛兩界由此而生畏,於事後半月,組建史上最為龐大的滅魔衛道之師。終在一個月後,與道屍正面接觸。」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這道屍並不是所謂隻身一人,而是統領著上萬異族人的神靈,從這些異族人口中得知,道屍原是他們所敬仰的神,這支異族,上至老邁垂暮之人,下至剛會走路嬰童,人人持刀披甲,全然一副為了守衛道屍拚命模樣。後來有人認出來,這支人數不多的異族正是苗疆南蠻遺落之族——「鬼巫」」 「什麼?這支異族竟然是『鬼巫』一族!」 聽到這個震撼消息,農馬「噌」一聲站起身來,他實在意外,這「鬼巫」一族居然是信仰道屍的族落。 算命仙姑也農馬神態看出端倪,不太肯定的問道:「你見過『鬼巫』一族?」 農馬臉色凝重,也不隱瞞鄭素素一事,待他詳細述之後,算命仙姑皺著眉,一副若有所思。許久,算命仙姑才說:「鄭素素一事日後再說,現在還在說說關於你的事要緊。」 「嗯,請說。小子洗耳恭聽。」 待農馬坐下後,算命仙姑繼續講道:「當初正道聚集了幾千人馬,與『鬼巫』一戰,可謂殺的天昏地暗,驚天動地。起初正道人士還道『鬼巫』一族是被道屍所迷惑,所以手下伴有留情之意,但隨著戰況白熱化,正道人士終於發現,這些人根本不是被迷惑,而是打從心底裡的瘋狂信仰道屍。而且『鬼巫』一族手段詭異邪惡,又嗜殺若狂,後來正道領軍的玄雲真人無奈,只好令其屠殺萬眾。束手束腳的正道人士接令之後,再不留手避害,全力攻打,轉眼之間,『鬼巫』族人兵敗如山倒,前線瞬間瓦解,情勢一下子陷入危急之中。」 「就在此時。一直藏匿不見蹤影的道屍終於橫空現身。據我所閱書中所述,這道屍長得文弱消瘦,令人一看就覺得是個書生文人。但是道屍據有千變萬化,其表面所化根本不可輕信,一些道行高深的道人一眼就窺其出秘密,心中自不敢大意,然而一些修為尚淺的,自是不自量力,揮劍上前挑釁,結果道屍大發神威,以一手之力,竟瞬間將上百上前挑釁道人格殺。」 「正道人士無不被道屍手段所驚詫,以他們的本事,自知萬萬不是道屍對手,是以這些人心照不宣,隨著一人斷喝,一窩蜂撲將而上,準備以人海戰拖垮道屍。而這一伎倆,確實也收到奇效,強悍無比的道屍,也在千人圍攻之下漸露疲態,正當所有人以為道屍即將被殲滅之時,從包圍圈外傳來廝殺之聲。領軍的玄雲真人聞聲而望,發現不知從哪殺入一個赤身**漢子,這漢子使著一把千斤銅槍,舞得真如天兵神將降世一般,是氣勢磅礡,聲勢蓋天。」 「這漢子全然不把阻攔道人放在眼裡,衝殺之際,也身負重傷,然則他依舊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般勇猛無比,千人的包圍,最後竟真被他所突破,直入道屍所處位置。」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七十三章 「叩血」 「直到此刻,所有人無不深信這赤身漢子是前來搭救道屍的,就連道屍自己,恐怕亦是以為此人是前來相助自己一臂之力,然而,最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這個漢子殺到道屍身處之地後,卻並不與道屍並肩而戰,相反,這漢子抬起血淋淋的銅槍,一指道屍喝道:「妖怪,『臥龍村』的村民是不是你所殺的?」 道屍一聽此漢子言語,稍微一想之後,大笑著承認說是。不想這漢子遂兀然暴起,拼了命般的攻擊道屍。當時情況發生至此,在場所有人都有些懵了,弄不明白其中發生何事。道屍雖然在圍攻之中耗力過多,但是對付這個漢子,卻依舊是游刃有餘,不出片刻,此漢子已經是招架不住,連連敗退。直到此時,在場修為頗高的人才看出來,這個赤身漢子原是一點不通道法,他所依仗的,是那蓋世無比的神力與武藝。」 「眼看這漢子就要慘死在道屍手下,有些心懷慈心之人便想上前助其一臂之力,然而眾人萬萬想不到,這個漢子不但不受助力,反而還回槍一撥,攻擊起前去相助之人,接著朝著上前的人一通叫罵,就他話中意思,說寧戰敵而死,勿受人之幫,若誰好事多為,他也一併格殺無論。」 「就這漢子一番話,立即讓一些心浮氣躁之人大聲討伐,聲述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就連道屍,也被他所逗樂,幾乎無人不覺這漢子狂妄自大。正在這時,玄雲真人突然命人擴大包圍圈,讓那漢子盡可與道屍盡情施展。爾後,他又命七十二道人聯手佈置『誅魔天罡陣』,打算在赤身漢子扛不住之時把道屍給困住梵燒起來。」 「赤身漢子身為一介凡夫俗子,本就不可與道屍相比抗衡,然則這漢子當真神勇無雙,憑著一把千斤銅槍,不但是越戰越勇,且是漸立上風優勢,直至最後,他竟與道屍鬥個旗鼓相當。而此時,正道七十二道人聯手佈置的『誅魔天罡陣』也已經完成,就待玄雲真人一聲令下,即可鎮妖降魔。但是陣內的那赤身漢子依舊與道屍激鬥之中。玄雲真人明白機會難得,雖然這樣會連累那個無名漢子,但為了除魔,一些犧牲在所難免,是以玄雲真人不再猶豫,一身令下後,早已佈置好多時的『誅魔天罡陣』從天而降,將道屍與赤身漢子瞬間包裹其中,陣內梵起滔天三味真火,勢必將其二人梵燒殆盡。期間『鬼巫』一族看到自己信仰的神明被正道之人用陣法困住,以為大勢已去,結果族長帶其殘存百十來族人退回苗疆,從此銷聲匿跡。」 「而『誅魔天罡陣』內真火這一燒,結果燒了足足七天之久,因陣內火勢迅猛,七天之內眾人也瞧不清陣內情況如何,直到撤七日之後,眾人意料道屍該是化為灰燼,是以七天一到,玄雲真人立即命令撤陣。七十二道人剛一收力,沒想陣內卻傳出一聲豪笑:「正道諸人聽著,今日本尊雖敗至於此,但魔種已下,當世道再次紛亂之時,就是本尊重臨天下之際,到時本尊定要誅殺盡天下所有正道之人。」」 「這一聲豪笑剛落,兀然從陣內衝出一人,眾人無不駭然,以為是道屍經受得住七天之久的三味真火梵燒,是以心中都對其深感恐懼,然而,待他們看清這人面貌後,恐懼的心理一下子消失,但驚訝之意更為濃烈,這衝出來的人,正是此前與道屍拚鬥的那個赤身漢子。就連玄雲真人也大呼不可思議,想那道屍也在這『誅魔天罡陣』內被梵燒殆盡,而眼前這漢子卻依舊安然無恙,真不知這漢子是如何在陣中存活下來?但縱使所有正道如何不信,赤身漢子活生生站在他們眼前卻是不爭事實。」 「玄雲真人見漢子受七天真火梵燒後依然無恙,雖不知其中原因,但心下欣賞漢子的神勇,有心將其收為門徒,心想如若漢子勤加修煉,日後一定會成為一代宗師,是以玄雲真人下了坐騎,隻身來到漢子面前,把自己心中所思之意表了出來。以當時玄雲真人的威名,日求師學藝之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讓他點名收徒的,那是天大的榮幸,在眾人向來,玄雲真人想手漢子為徒,那是漢子幾世修來的洪福。然而讓人想不到的是這漢子一把推開玄雲真人,冷聲說道:「在下痛恨邪魔一道,但也同樣痛恨正道一脈,七日前你們正道打算將在下與道屍一同誅殺,你們這樣做與那道屍有何區別?哼,這事在下日後一定會來算賬,告辭。」 這漢子當真行事乾脆,他告辭一語剛落,這人忽忽一躍一跳之間,已經揚長而去。」 算命仙姑講到這裡,停頓一下,發現農馬一臉深思,不由好奇:「農小伙是否想到什麼了?」 農馬點了點頭,不太肯定回道:「這個故事我似乎在小時候聽說過。」 「哦,那你記得是誰講給你聽嗎?」 算命仙姑有些吃驚,這個典故是她在一本相當殘舊的手抄本看到的,照理說知道這個故事的人應該是相當稀少的。而農馬卻說他小時候聽過,這實在有些讓人意外。 農馬思索了半天,說:「我記得好像是我爺爺,嗯,或者是我爹爹,嗯,我就依稀記得是我親人講給我聽,至於是誰我也想不起來,不過這個故事與我血脈一事有關嗎?」 「當然有,而且有重大關係。關於這個故事,是本仙姑在一本家傳的手抄本看到的,但是在另外一本不知出自誰人之手的手抄本,本仙姑又看到這個故事的另一個版本。」 「哦,這話怎解?莫非是剛才的故事有些不屬實?」 「不,兩個故事基本都一樣,只是另一個版本更加的詳細,其中就記述了道屍在陣中與那赤身漢子所發生的事,這個手抄本記述之詳細,簡直如同從那赤身漢子親口道說一般。」 「據所述,當年道屍並不是被『誅魔天罡陣』多誅殺,雖然這個陣法厲害,但還不足矣抹殺道屍,真正將道屍毀滅的,是一同被困在陣內的赤身漢子。這漢子原是『臥龍村』一樸實村民,傳說這個村落的村民皆是上古神魔蚩尤的後代,蚩尤逐鹿一戰之前,曾斬殺黃帝派遣來的一條神龍,後神龍身亡於高山之中,蚩尤為了防止神龍復生,派了一支擁有奇特血脈族人前去看守。而後蚩尤在逐鹿一戰失敗後被黃帝處死,蚩尤的軍隊也被迫解散或是被黃帝打散重編入其軍隊之中,而蚩尤早前所派遣鎮守神龍那支族人,則因為地理特殊和知其下落的人甚少而被世間所淡忘。這支部落,就是後來被道屍所殘殺的『臥龍村』村民。」 「換句話說,那赤身漢子便是蚩尤的後人,按手抄本所述,正是因為赤身漢子擁有奇特血脈和一件絕世珍寶而最終將疲勞不堪的道屍誅殺於陣內。」 農馬聽到這裡,心中早已是驚濤駭浪,他隱隱察覺,算命仙姑接下來所說的,將會是改變他一生的真相。 「於文中所記載,並沒有詳細的道出赤身漢子是如何擊敗道屍的,但文中卻說赤身漢子是憑借『臥龍村』歷代相傳下來的『龍鳳玉石』與自身的奇特血脈而終將道屍擊敗,而後這漢子便如同人間蒸發,自始自終再無出現過,文中所記,這漢子後來一直隱居在湘西境內,與四十之年娶了一個苗家女子作伴,後有兒女六人,於天年之際辭世而去。」 算命仙姑說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農馬看。 農馬雖然看不到黑紗下算命仙姑的面貌,但他可以感覺算命仙姑正盯著他看,感覺仙姑眼神的銳利,農馬覺得有些心虛,支吾問道:「你這麼……說,該不會以為我就是……那個赤身漢子的後代吧?」 算命仙姑嘶啞一笑:「手抄本中所述,這赤身漢子正是姓農。」 「這……這也不能就說我是那人的後代呀,天下姓農之人何其多,哪有這麼巧就是我了?」 農馬嘴上否認,其實他心中已經肯定了這個真相,因算命仙姑口中所說的「龍鳳玉石」正是他們父母生前所持有的「青龍石」與「鳳凰石」二玉的統稱。現在他身上就擁有其中之一的「鳳凰石」直到現在,他才弄清楚當年丘野老道為何會為了這兩塊玉石殘害他一家,原來這兩塊玉石還隱藏著這麼一段歷史,難怪丘野會窺其此物。 算命仙姑也不跟農馬爭辯,她站起身來,抬其戴著斗笠的腦袋看了看天空,好一會才長歎一聲:「當年發生的事還有許多未解之謎,其中真偽也不好說,本仙姑知道你今夜就要面對強敵,在此本仙姑給你一句參語『斷頭台上,滿腔熱血,壯志豪情,逢血化吉。」 說著,算命仙姑身形一動,轉瞬之間人影已是相去甚遠,農馬一驚,在後急喊:「仙姑還沒告訴小子我的血脈是怎麼回事呢?」 「你的血脈尚未得解,本仙姑只知你那血脈的稱呼,叫『叩血』,切記本仙姑方纔所告誡四句話,如果你能參悟,日後定會有益於你。」 話音剛至,那算命仙姑已消失在農馬的視線之內。農馬好半天回不過神來,他的心中早已亂成一團。算命仙姑最後所說的「叩血」正好印證了當初在沅陵鎮算命時天機所顯的「叩」字一說,難道從一開始那個「叩」字指的就是他的血脈而言?而她所告誡的四句言語,又是生澀難懂,農馬一人想了老半天,也理不出個頭緒,只好晃晃腦袋,長歎一聲後,起身回屋。 剛走進房裡,農馬一眼就瞧見阮秋章和張小露正坐在他的房間裡喝著茶,阮秋章一見他回來,開口問道:「你到哪去了?是誰找你?」 農馬思量一下,決定這事還是先不要告訴阮秋章,一則他現在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血脈的事,二則算命仙姑所說的那個典故亦是真偽難定,一時也說不清楚,是以他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後,說:「是幾天前弟子與師姐在沅陵鎮上碰到那個算命女子找弟子,她是來告訴弟子有關弟子血脈的事,她說一時間難以查到,要弟子再多等些日子。」 「哦,原來是這樣。」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七十四章 最後的比試 阮秋章對農馬算命的事情並不是很清楚,所以他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現在他所在意的,是今晚最後爭奪趕屍之王這個頭銜的一戰。但是張小露就不一樣了,農馬算命之時她一直在場,對農馬那種奇怪的血液,她可是清楚的很,算命仙姑之前說過會為農馬那奇異血液而調查,如果自己沒猜錯,這次算命女子前來找農馬的原因,八成是查出點蛛絲馬跡。只是農馬不想說,張小露也不願在阮秋章面前揭露他。 「今晚的比試你有幾分把握?」 張小露胡思亂想之際,阮秋章一邊喝著茶,一邊問農馬道。 「弟子以為這次怕是會有一場惡鬥。」 「哦,此話怎講?」 早些時候農馬這小子因被允許使用「龍昆符」而信誓旦旦的說可輕易解決鋼牙,現在卻又反口說會有一場惡鬥,這倒是出乎阮秋章意料。 關於這點農馬也不隱瞞,他把早上黑烏子對他所說的話詳細說了一遍。阮秋章聽罷,眉頭皺成一線,他也萬萬沒想到「婆羅盤」功除了可以抵消內力之外,居然還有反彈內力這一秘密。這麼一說,赤炎跟鋼牙比試之中的最後殊死一擊為何明明打在鋼牙身上卻被震退出去這一疑點就清楚了,就「婆羅盤」可以反彈內力這種神奇特點,把赤炎震退出去已是鋼牙手下留情了。 阮秋章經驗比較老道,雖說他也震撼於「婆羅盤」功的神奇,但他考慮的方面比較多,首先,他想到的是「婆羅盤」功可以反彈真氣內力,但對「靈陽氣」是否有效這點就有待驗證,其次,黑烏子告訴農馬破解「婆羅盤」功的方法實則對農馬毫無作用,因為農馬除了「天門功」外,其它武學根本就不通半點。再者,按黑烏子所說,那個鋼牙對赤炎一戰中似乎還未盡全力,其實力究竟有多深也不好說。倘若農馬忽視這三點,今晚的比試一定會對他十分不利,是以阮秋章想到這,將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 聽完阮秋章的分析,農馬這才恍然,阮秋章所說的三點疑點確實是他所未想過的,只是即使知道其中可疑之處,師徒三人還是無法知曉真實情況。結果師徒三人一直商議到天色微暗,也解不出個所以然來。 吃罷晚飯,阮秋章吩咐農馬下去歇息,好在子時比鬥之時精神充足。而他則是繼續和張小露商議,企圖在比試之前找出個好的計劃可以引鋼牙一開始就顯露出真正實力。 時間轉瞬即過,很快,屍王會迎來了最熱鬧的一夜,早些時候那些被淘汰出局的趕屍人也重新輾轉回來,另外,許多家傳的趕屍匠也趕到現場,這些人有許多是衝著最後一場比試而來,之前的那些淘汰比試他們都沒看,也沒興趣看,說到底,整個屍王會的幾輪比試也就今晚這一場最為重要,因為勝出的人,將可在五年之內統領新一代的弟子,就連各派掌門,也須得給這個新一代趕屍之王三分面子。 離正式比試時間還尚有半個時辰,阮秋章師徒三人早早就來到屍王會現場。 今晚的比試場地已經大為不同,原本三座十丈多高的竹塔已經被拆除只剩下一座,而八個擂台也一併被拆除,整個場地冷冷清清,唯獨一座竹塔獨領風騷的屹立著,這一座竹塔,就是最後爭奪趕屍之王頭銜的擂台。 阮秋章往看台上一打量,發現除了黑烏子一門之外,其他各派掌門都在,心想:「看來這場屍王頭銜之爭頗受人注目,無論小馬與那鋼牙這一戰勝敗如何,想必他們倆都會名聲大噪。」 「喂,阮老頭,這邊,這裡來,你的位置在這。」 阮秋章正在思索之際,一聲中氣十足的叫喊響起。阮秋章無奈一笑,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在叫喚他,天下間敢這麼稱呼他的,除了白老道還有誰? 待時辰差不多時,苗問起身走到看台前緣,接著長篇大論,滔滔不絕的訓起話來,他所說的,無非就是希望各派之間要相互扶持,同道中人要互相敬畏禮讓,這樣才能使趕屍一行在亂世中越加繁榮昌盛。整個屍王會現場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阮秋章一人心中在冷笑:「哼,互相扶持,敬畏禮讓,口是心非的無恥之徒,三老之中就你一個已經**變質,別以為可瞞得了我草仙道人,黑烏子門派之事,我看八成就是你搞的鬼。」 別人自是不知阮秋章心中如何作想,但張小露對阮秋章這個師父一舉一動可謂瞭如指掌,阮秋章眼色不善,時不時的瞄一下苗問,這一點小動作立刻被張小露瞧在眼中。 張小露也是個機靈的人,聯想到黑烏子門派的事,她也察覺出一點端倪,不過這丫頭也沒聲言,只是把這事藏在心裡,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農馬比試一事。 經過苗問一通廢話之後,屍王會最後一場比試開始了。 最後的擂台,沒有任何佈置,一切返璞歸真,站在擂台的二人,既沒有「天時」陣助力,也沒有「地利」陣助威,一切重新返回起點,是勝是敗,全憑自身真正實力。 這一輪的比試與前一輪一樣,沒有任何手段禁制,只要可以取勝的,任何招數也可使用。 隨著石絡佃一聲令下,農馬與鋼牙並肩走出,眾人呼喊助威,新一代趕屍之王,將會在這二人中誕生。 鋼牙一路抬頭挺胸,神情甚是驕傲,於眾人的吹捧,他似乎十分受用。 反觀農馬,他則是一副心事重重模樣,也不回應支持他的人,一路走下,他自始自終都沒抬起過頭。察言觀色的人還道農馬是緊張起來,其實不然,農馬此時心中更多的是感慨,他感慨一年前的自己與現在自己的差別。 想當初,他做夢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會站在這樣的擂台上跟人家一爭高低,也萬想不到時至今日他已是個學會了一身本事趕屍人。當一年前的自己還在朦朦朧朧度日之時,又怎會想到今時之風光。短短的一年間,他由懦弱變得堅強,由膽小怕事變得成熟冷靜。屍王會短短的幾輪比試,不但給他帶來難得的人生經歷,也給他帶來人生的新起點。 走上擂台那一刻,農馬突然又想到,如果當初沒有遇到阮秋章,那自己現在會淪落成什麼樣?轉而一想,農馬又淡淡一笑,這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因為自己已經遇到阮秋章了,沒有遇到阮秋章人生只不過是個臆想而已。 「屍王會最後一輪比試開始,請雙方弟子報上門號姓名。」 擂台上,依然有一個黑衣人主持比試,隨著他一聲喊,比試即將開始。 「『苗司派』弟子鋼牙,請指教。」 「『天官門』弟子農馬,請賜教。」 「好小子,真想不到你能進入到最後一輪的比試。也好,當初我就說過你最好不要碰上我,不然叫你好看。看來天意如此,在最後一輪中安排你來當我踏上頂峰的石頭。」 「鋼師兄,手腳下功夫不露之前就談論勝負,未免也太張狂了點,雖然師兄確實厲害,但師弟我也不會草包,今晚一戰,你我皆無十足取勝把握,這點你我心中都清楚的很。」 「哼,想不到你個無名小卒口舌倒挺溜,廢話也不多講,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鋼牙說完,卻沒有上前攻擊,而農馬,也沒有輕舉妄動,這兩人一個因為「靈陽氣」的神秘而忌諱,一個因「婆羅盤」功反彈內力而小心翼翼。誰也不當第一個衝鋒之人。 兩人的舉動,立刻讓屍王會圍看的眾人起了騷動,誰都沒想到,新人中最強的二人,一上來卻是來個大眼瞪小眼,皆是靜觀其變,誰也不肯動手。有些心浮氣躁的人就喊:「打呀,怎麼愣著了?快打呀!」 心急的人則喊:「還不快打,想站到天光嘛?」 隨著觀看眾人一吵嚷,首先忍不住的是鋼牙,他性格向來衝動暴躁,雖然心中忌諱農馬的「靈陽氣」但一直不動聲色也讓他甚是心煩,一聽眾人一吵,鋼牙斷喝一聲,擊出一拳攻向農馬。 農馬知道鋼牙這一招是試探虛實之舉,他也有心一試鋼牙虛實,是以掌聚「靈陽氣」迎向鋼牙一拳。 「啪」一聲脆響,第一招二人鬥個平手,兩人皆是一碰既退,誰也不敢就勢而攻。 這一招一試,鋼牙吃驚,心想:「這小子的『靈陽氣』果然無法反彈。」 觀之農馬,他也是大吃一驚,心說:「好霸道的內力,與之前的對手截然不同。這傢伙比預想中還厲害,看來得小心點應付才行。」 一招過後,二人也對對手的實力有個估計,接下來,就是全力應戰了。 鋼牙先發制人,他先是從懷中掏出一符貼在手中,接著口中念動法咒,腳下踏出七星步,轉眼間,身形已來到農馬面前,這招速度之快,著實讓農馬吃驚不小。 「小子,接我『苗司派』的『天火符』一掌吧。」 鋼牙聲起掌至,這一掌直逼農馬面門,掌風所過,呼呼作響不停,農馬心知不妙,急忙氣貫左掌,在鋼牙這掌即將打在面門之前,堪堪危險接住。然而未等他慶幸之心放下,只覺手掌心裡傳來灼熱之感,忽而,夾在二人手掌之間那道「天火符」頃刻碎裂飛散,而飄在半空之中的碎片立即化作團團烈火,接二連三的砸向農馬。 農馬大驚,鼓力震開鋼牙後,向後急退,一邊閃避著火團攻擊,一邊思考破解之法。鋼牙被農馬震開之後,見農馬忙於閃避火團,他輕蔑一笑,又從懷中掏出兩張「天火符」來貼在兩掌之上,爾後一聲狂笑,與火團一起圍攻起農馬來。 他這一加入,立刻讓農馬手忙腳亂起來,農馬明知鋼牙的「天火符」碰不得,卻還是被迫出手接招。只是彈指之間,適才冷清清的擂台立刻熱鬧起來,到處是飛舞著的火團,其中,農馬左閃右避,眼看只要一個不小心,隨時有可能被燒成焦炭。而此時的鋼牙,則是帶著狂妄笑聲,一邊在一旁時不時的偷襲農馬,一邊又使出「天火符」增加火團數量。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七十五章 農馬對鋼牙 農馬與鋼牙一交上手,此時他才深深體會到自己與鋼牙的差距有多大,這種差距,不是來之於功力修煉強弱或是法術精湛粗劣這二者上的差別,而是二人本質上有著巨大差異。如果說鋼牙是個已經長成大人的趕屍人,那農馬就只是個剛學會走路的趕屍人。 瞧鋼牙一邊驅使「天火符」攻擊農馬,一邊還可偷著空隙夾擊農馬,這份功夫,農馬自問目前是辦不到的。 隨著火團逐漸增加,農馬愈加感到吃力,閃躲到現在,他全身已無一處完好,頭髮、眉毛、皮膚、衣服均或多或少被火團所梵燒到,最讓他心煩的,是鋼牙那時不時趁機而攻的行為,雖然鋼牙為了顧及操控「天火符」而未能凝聚起內力攻擊他,但那些不包含內力的拳頭打在自己身上,還是疼痛難忍。 農馬又閃躲一陣,覺著這樣下去自己必會吃大虧,為了破解漫天飛舞的火團,他決定冒險一試。只見他低身又閃過一飛來火團,接著就地一滾,脫離出火團密集位置後,他急忙把自己身穿的長袍道衣脫下平鋪在地,並迅速從懷裡掏出三張靈符貼了上去。他口中剛念完咒文,剛好瞧見一團飛來的火團,這次他不再閃避,雙手展開長袍,叫喊一聲就撲將而上。 鋼牙一見農馬突然使出奇怪招數,以為他是想出了破解「天火符」的高招而有些意外,等一看農馬竟然想用道袍包裹住火團,他冷冷一笑,心中暗嘲農馬原來已經是方寸大亂。是以他也沒在意,依然操控這火團迎向農馬,大有將農馬梵燒成灰的念頭。 然而,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只見農馬用道袍一包裹住火團,他雙手迅急滾動,把道袍滾成布球形狀,接著按地上用手一抹,把道袍頃刻之間給抹平,而被包裹其中的火團則是「嗤噗」一聲清響,應聲而滅。 「怎……怎麼回事?你做了什麼?」 農馬這一下行動實在出人意料,其實破解「天火符」的方法很多,但農馬所用之法卻是鋼牙生平見所未見。 「嘿,我也沒想到這招真的管用。等著吧,看我將你的天火一一撲滅。」 說著,農馬手下不停,一會竄上一會竄下,猶如稚童嬉鬧一般,十足像是在玩官兵抓強盜。雖然動作不是那麼雅觀,但農馬照著剛才所做,一轉眼間他就撲滅了好幾十個火團。 「混蛋,你到底做了什麼?」 眼睜睜看著農馬又撲滅了十幾個火團,鋼牙無奈,收手撤掉「天火符」他也是迫於無奈,這玩意驅使起來需要耗費相當的內力,如果任由農馬一裹一抹間就滅掉火團,那他的內力就等於白白浪費掉。 農馬見鋼牙扯掉「天火符」後,也不再繼續撲滅火團。他用力把道袍凌空一抖,瞬間從道袍灑出陣陣紙灰煙霧,待把道袍拍淨之後,這才說道:「嘿,這還不簡單,師弟我把『水門關』的靈符貼在道袍上,使其形成一面小型水牆,你想這用水包火,那還不是眨眼間就滅掉的事兒。」 「什麼?只是用了這種彫蟲小技就破了我的『天火符』?好小子,看來你還真有兩下子。」 「師兄過獎了。」 「哼,你也別得意,看看你的腳底吧。」 農馬聞言,疑惑抬腳一瞧,這不瞧還不要緊,一瞧之後他是臉色大變,只見自己的兩隻鞋底下不知何時起被貼了兩張「天火符」農馬心裡十分清楚,如果這時鋼牙引動「天火符」那天火便會由下上竄,將他整個人變成一烤肉。 「嘿,小子,受死吧。」 沒等農馬把兩張靈符撕下,鋼牙已經發動「天火符」只見一股焦熱灼烈的炎火兀然從靈符中冒出,由下而上,直逼農馬全身,頃刻間將他全身籠罩。農馬嚇得「媽呀」一聲慘叫,也顧不得再作細想,急忙把倆鞋子脫下往擂台下扔去。然而他的反應再快,終究還是慢了幾步,只見他捂著的一雙腳丫子已經皮開肉綻,那腳底板都已是黑乎黑乎的,就連站在遠處的黑衣人也嗅到陣陣焦肉般氣味。 「哎喲,疼死我了,你到底是何時在我腳底板下貼了兩張符的?」 農馬抱著腳丫子直吹冷氣,他實在不懂,鋼牙是怎麼無聲無息的在他腳底下貼了兩張符。 「哼,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接招吧。」 鋼牙並不回答農馬的問題,趁著農馬雙腳受傷,他氣貫鐵掌,吐納一口氣後直取農馬要害。 農馬見狀,忍著腳下劇痛,閃身避招。鋼牙第一擊不中,但未就此罷手,現在農馬受了傷,那可是解決他的好機會,他又怎肯輕易罷休,只見他拳掌相互交替,一招快過一招,力道一波勝過一波,就著閃躲不停的農馬就是一陣疾風般猛攻,把農馬打得連招架時間也沒有。 農馬沒想到鋼牙這一次攻勢如此之猛,現下他連閃避也是險象環生,根本連招架的餘地也沒有。鋼牙一見農馬無力招架,招式加快,又是一招使出,這次農馬說什麼也避不了,「碰」的一聲,鋼牙一拳正面擊中農馬的心口。 這一拳如同擂鼓一般,力大勢沉,農馬身形一晃,只覺心臟咯登一跳,腦中出現一瞬間空白,接著胸中一悶,一口鮮血溢出嘴邊。鋼牙一擊得手,趁著農馬還未緩過勁來,照著他的心口又是一掌。「啪」的一聲響,這一次農馬再也堅持不住,腳下一踉蹌,整個人向後倒了下去。 鋼牙趁熱打鐵,腳下未停,勁貫腳下,衝著農馬的腦袋又是一腳踏去。 「啊!」 看台上張小露看到這一幕,嚇得花容失色,一顆心兒都快蹦出來了,鋼牙這一腳好不狠毒,如果農馬被這腳踏中,那他就該腦漿迸裂了。 生死關頭,農馬頂住心口狂跳不止的難受勁,在鋼牙千斤一腳踏中之際,硬是在擂台上側身一滾,險險躲過鋼牙取命一擊。 鋼牙這腳雖然落空,卻氣勢不止,一腳踩在擂台竹子上,竹子受力不住,「啪」一聲巨響,整個擂台竟被鋼牙這腳給踏出個大洞來,碎裂折斷的竹子應聲跌落,整個擂台晃了三晃。單看這股勁力,就已知鋼牙這一擊力道之沉。 阮秋章看到這裡,臉色都青了,若不是礙於面子,他早就對苗問叫罵起來了,你說這是比試嗎?這他媽整一個把人往死裡打,若是被這腳踩個正著,別說是小馬,就是殭屍也會立刻斃命,你他娘的做師父是怎麼教弟子的?這手段怎地就這麼毒辣? 其實阮秋章這點上就有點冤枉苗問了,苗問跟他一樣,也是心裡叫罵不止,不過他不是罵阮秋章,而是罵鋼牙:「你個王八小兔崽子,昨天還囑咐你不可傷到『天官門』小子,你難得沒腦子嗎?瞧你他娘這一腳使得,如果真把姓農小子給踩個腦漿塗地,你他娘叫我怎麼向其他二老交代?」 台下做師父的心裡無論怎麼咒罵,台上的比試依然繼續。鋼牙一腳不中,見農馬側身滾開出去,他一聲惱喝,抬起腳就追了上去,農馬躲過要命一腳,沒等他翻起身,一見鋼牙又追了上來,他「娘呀」一聲慘叫,就地繼續滾了出去。 農馬只求趕快遠離鋼牙的攻擊範圍內,也顧不得動作狼狽,但這幾滾也救了他一命。鋼牙剛追至上前,依舊故技重施,一腳朝農馬踏了下去,好在農馬滾身避過,這才免遭一害。鋼牙不死心,他又邁出幾步,又是一腳踩下,可惜又被農馬危急之際躲過。如此一來,場面就壯觀了,鋼牙每一腳都被農馬躲開,每一腳都把擂台踏出個洞口,而農馬滾了多少滾,他就踏了多少腳,不出片刻,擂台上已是面目全非,到處都是損壞的洞口,到處都有折斷的竹子跌落。 農馬滾著,心裡也煩躁,心說:「你娘的有完沒完?你就非踩我不可嗎?哼,既然你那麼愛踩,我就讓你知道知道厲害。」 想著,他又是一滾躲過鋼牙一腳,但是在滾動之際,他使了一點手腳,在身子翻過去一瞬間,他把一張靈符貼在擂台上,接著滾了開去。鋼牙也是踩出癮了,他看著農馬被他追得像條狗般,心裡是越踩越解氣,不想農馬這次在擂台上留了一張符,他是瞧見了,但腦中還沒反應過來,一腳已經踩了下去。 「轟隆」一聲清響,鋼牙此時才知道自己踩中了什麼符,只見腳下被踩的靈符往上迸發出一股直衝天際雷火,把鋼牙劈得全身抖動不止,接著腳下靈符突然爆開,把鋼牙給炸飛了出去。 這一張符,正是農馬在「天谷輪」考驗中使用過的「雷火符」農馬趁著鋼牙被炸飛出去空隙,急忙從地上翻起身來,他也顧不上抹去嘴角的血跡,從懷中掏出一張靈符後就朝鋼牙落下之處直奔而去。 農馬在「天谷輪」考驗中使用大量的「雷火符」布成防禦陣,威力實則大受影響,這一次他只是使用一張靈符對付鋼牙,其威力自不可相較對比,單是這一張,就把鋼牙劈得五臟六腑差點沒翻了個,最後還被「雷火符」給炸開。這一下他雖是受了不輕的傷,但強悍的血性也被激發出來,眼看他就要重重跌落在擂台上,突然他一聲斷喝,在半空中忽然身子一轉,在落地前一刻硬生生改成手腳向下著地。 鋼牙一著地,剛抬起頭想看農馬如何了,不想這一看讓他自參加屍王會以來第一次產生恐懼感,只見農馬不知何時已經奔將到前面,鋼牙這一抬頭,剛巧與他面對面,農馬露出詭異一笑,接著身形一晃,向退了幾步。 鋼牙先驚後安,原以為農馬想趁機攻擊他,卻沒想到他只是對這笑一笑就退開了出去。鋼牙心中慶幸之餘,也嘲諷農馬犯傻,這麼好的機會也不攻擊,真是昏庸到極致了。 想到這,鋼牙腰身一直,想立起身來應對農馬,沒想到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了。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七十六章 農馬死亡? 鋼牙實在意想不到,自己這腰剛直起一半,整個身子卻突然間僵硬不動,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般:「他娘的,怎麼回事?你對我做了什麼?」 面對鋼牙不解的喝問,農馬只是微微一笑,輕蔑的看著鋼牙並不回答。他當然不會愚蠢到告訴鋼牙他是用了「龍昆符」把他給困住了,阮秋章曾經說過,「龍昆符」在這場比試中只有一次使用的機會,一旦給鋼牙發覺,那「龍昆符」就會失去作用。 鋼牙被「龍昆符」暫時定住身形,這可是農馬勝出的最好機會,只見農馬架步合掌,斷喝一身,兩肩的靈燈爆發出陣陣耀眼的赤紅光芒,他口中吐納不斷,臉色漸紅漸赤,瞧樣子,似乎已經把「靈陽氣」運轉到極致,接下來一招,該是他最強的一擊。 阮秋章和張小露都沒見過農馬這個架勢,但從農馬身上迸發出的光芒看來,這小子已經把自身的「靈陽氣」提升至最高,對於下面農馬會使出什麼招數,師徒二人皆是大感興趣,盯著擂台一眼不眨。 農馬把自身「靈陽氣」谷升到極限後,雙掌分開,掌指朝下,雙手張開停於肋骨旁,接著他跨出一大步,身子微屈,整個人如蓄勢待發的獅子,全身不停散發出濃烈的氣息。 鋼牙雖然看不到「靈陽氣」散發出來的光芒,但農馬這一招的氣勢他還是有所察覺,他正面對著農馬,只覺從農馬身上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剛猛氣息,沒等他明白怎麼回事,只見農馬又一聲斷喝,蓄勢已久的雙掌驟然推出,這一擊夾帶著風暴般氣勁,掌未至,四周已是刮起一股烈風。鋼牙嚇得臉色大變:「你……你幹什麼?啊……」 他的話剛喊一半,農馬雙掌已經正面擊中他的胸口,「咚」的一聲,鋼牙只覺自己五臟六腑猛的一顫,一股噁心的感覺把胃中東西直湧上喉嚨,「呃!」 一聲響,鋼牙忍受不住這股嘔吐勁,從嘴裡吐出一大口液體。然而,農馬這一擊所帶來的創傷才剛剛爆發,吐出東西後,鋼牙又覺體內五臟六腑開始傳來陣陣絞痛,那股難受勁實在生平未遇,接著是他的奇經八脈傳來的燥熱感,就好似被注入滾水一般,把他全身經脈燙得一漲一縮。 「啊……他娘的……我一定要宰了你這王八小子……啊……」 鋼牙現在所受到的痛苦,也許只有他才知道,但是,最糟糕的是他全身僵硬動彈不得,就連想在地上打個滾緩解一下疼痛都做不到。他就這麼彎著腰,歇斯底里的叫吼著,難以言語的巨大疼痛感把他折磨的臉色一陣煞白,而臉上則是不停的淌下豆大般汗珠子。 好一陣子,這股劇烈的疼痛感才逐漸消退。而這時,「龍昆符」的效用也消失了,鋼牙一發覺自己能動,他整個人跪倒在地,口中不住喘出粗氣,臉色一陣白一陣青,農馬剛才那一招,已經要了他半條命。 其實農馬也被自己這一招的威力所嚇到,他知道這一招會很厲害,因為這是他苦苦思索出來的招數,其威力自然不會太低,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招會厲害成這樣,瞧鋼牙那股痛苦神色,可見這招給人帶來的創傷絕對非同一般。 鋼牙這口氣喘了大半天,這才漸漸恢復過來,如果農馬知道他接下會做出什麼舉動,那他一定會後悔自己為何沒有趁鋼牙喘息之際將它擊倒。不過世上沒有後悔藥,世事總是難以預料的。 鋼牙一緩過勁,他猛地抬頭瞪著眼前的農馬,眼睛徒然由黑變紅,身上不住爆發出一股股濃烈殺氣,這股殺氣,就連看台上的各位掌門前輩也有所撼動,所有人都愕然,心中震撼不已:「這『苗司派』的鋼牙怎麼這麼暴戾,瞧這股殺氣,那就好像跟『天官門』的小子有深仇大恨一樣,這場比試恐怕會出現意外,該不該暫停一下讓那鋼牙冷靜冷靜呢?」 這些人心裡這麼想著,但誰也沒有敢提議出來,他們會這樣,只因他們對苗問很是顧忌,誰也不願當前頭卒。 阮秋章與這些人想的就不同了,適才農馬全力一擊也沒將鋼牙擊敗,這實力差距已經很明顯,現在的農馬絕對不是那個鋼牙的對手,這場比試的勝負已經見曉了,若是鋼牙以比試心態贏了農馬那也不算什麼,可是現在那傢伙可是動了殺心,就這股殺氣,誰會以為那是比試來的。是以阮秋章按捺不住,站起身來想阻止比試的進行。 他剛走出一步,沒想衣袖被人拽住,回頭一看,阮秋章有些意外,這拉住他的人竟然是張小露:「丫頭,你拉我做什麼?難道你沒察覺出不妥嗎?這場比試不能再比下去了。」 阮秋章實在不明白,按張小露對農馬的關心,她應該會支持他阻止這場比試的進行,現下怎麼反倒把他給拉住了? 「師父,我們要相信師弟!」 面對阮秋章的質問,張小露只是淡淡說了這麼一句。 阮秋章一時語塞,他疑惑的看了張小露一眼,見張小露神情沒有一絲猶豫,他心中一怔,笑了笑,又坐回座椅上。 擂台上,農馬也被這股殺氣嚇了一跳,他想勸說鋼牙冷靜一下,但瞧他眼色,恐怕這時候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農馬也只好全神貫注的防範著鋼牙。 鋼牙舊恨加新仇,他早已被怒火蒙蔽了理智,現下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將農馬誅殺於此。怒火驅使之下,鋼牙再不留手,他氣貫全身,嘯叫一聲後,朝農馬撲了過去。 農馬有所防備,一見鋼牙發狂般撲了過來,他也絲毫不懼,全力驅動「靈陽氣」一聲喝喊後,與鋼牙來個正面交手。 這二人手底下不再保留,一招一式接踵使出,兩人也不作任何防守,你一拳我一腳的朝對方身上招呼,兩人每一次手掌硬碰,都會餘勁四散,把擂台震得搖搖欲墜,每一次腿腳交接,都會勁洩四方,連一旁督戰的黑衣人也須得運勁抵擋這股餘勁。 擂台之上,兩人越鬥越猛,招式越使越快,隨著中招次數增多,二人傷勢逐漸加重。鋼牙身材比農馬高大健碩,身子骨也耐打,他雖然受傷不輕,但比起瘦小的農馬,還是逐漸佔回上風。 農馬整個身形比鋼牙小了一號有餘,現在支持他跟鋼牙抗衡的正是「靈陽氣」的神奇,與鋼牙交手一久,他也注意到鋼牙的「婆羅盤」功不能反彈「靈陽氣」這個現象,面對失去理智的鋼牙,農馬自知這樣下去絕對會被鋼牙的瘋狂所吞噬。 農馬邊鬥邊思索:「現下這傢伙狂性大發,也許趁著這個機會可以再對他使用一次『龍昆符』,這次一定要擊敗他。」 想到這,農馬瞧準時機,故意露出一個破綻,頂著被鋼牙一拳擊中的疼痛,他抽手拿出一張「龍昆符」一手拿符照著鋼牙背上貼了去,一手暗聚「靈陽氣」準備給鋼牙來個最後一擊。 眼看「龍昆符」即將得手,農馬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笑意,然而,他嘴角翹起的弧線剛翹到一半卻突然僵住,接著,臉上儘是難以置信的的驚訝。 只見雙眼血紅的鋼牙突然露出狡黠一笑,農馬嚇了一跳,心中暗叫不好,沒等他把手抽回來,已經被鋼牙一手抓住。 鋼牙一抓住農馬的手,往農馬手中靈符一看,有點意外,這是一張他從未見過的靈符,他一手掐住農馬的脖子,問道:「小子,這是什麼符?」 農馬實在被鋼牙一行動所嚇懵了,這傢伙適才爆發出來的殺氣和瘋狂就這麼一下子消失不見,轉眼間卻變得冷靜無比,「你……你怎麼……」 看著農馬吃驚模樣,鋼牙嘿嘿一笑:「不這樣做怎麼引出你讓我動彈不得的原因,說,這符到底是什麼玩意?」 「哼,誰會告訴你,接招吧!」 農馬雖然吃驚鋼牙可以把殺氣收放自如,但像「龍昆符」這等秘密,他當然不會輕易說出,是以趁鋼牙鬆懈之際,突然用力掙開鋼牙的手,接著早已灌滿「靈陽氣」的一掌順勢擊出,直取鋼牙心口。 鋼牙一見,臉上笑意更濃,他亦勁貫單掌,瞧準農馬一掌來勢擊去。 「彭。」 一聲巨響。整個屍王會現場的人都愕然了。 從比試開始打到現在,農馬無論怎麼與鋼牙硬碰硬,其中所蘊含的「靈陽氣」都可以和鋼牙的「婆羅盤」功鬥個平手,而且還不受「婆羅盤」功一絲影響。然而,這次他駭然發現,與鋼牙一掌牴觸一瞬間,自己一掌所帶的濃厚「靈陽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接著鋼牙那霸道無比的「婆羅盤」功勁力透臂直入,急速竄入他的體內。 「咯咯卡彭……」 農馬只覺手臂骨頭發出一聲脆響,接著「婆羅盤」功內力在體內四處亂竄,直把自己五臟六腑給翻了過來般。 農馬連慘叫都來不及叫,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徒然噴將而出,他的眼瞳一瞬間放大,整個人不自主的朝後飛了出去。 「啪」農馬重重跌落在擂台上,兩眼翻白,口鼻中不斷冒出鮮血,整個人已經不省人事。黑衣人一見,急忙抬手制止欲將繼續攻擊的鋼牙,接著用手一探農馬的脈搏。這一探讓黑衣人一怔,農馬的脈搏竟然停止了。 「師弟……」 台下張小露心兒都被嚇得差點停止跳動,比試期間讓黑衣人暫停比試探脈的,那絕對是糟糕至極的事。 阮秋章更是「唰」的一身猛然站起,他臉色鐵青,全身顫抖不停。即使是他,也被眼前一幕所驚駭,現在他腦中只有一片空白。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七十七章 虛驚一場 比試發展至此,實在出乎眾人意料,所有人都搞不明白,一直可以與鋼牙硬碰硬的農馬怎麼就會這麼輕易被鋼牙格殺於一掌之下? 愕然的眾人裡,只有苗問一人清楚原因,鋼牙一定是使用了他之前交給他的「屍粉」而把「靈陽氣」給克制住。只要「靈陽氣」的威力全部被抵消,那鋼牙發出的「婆羅盤」功內力就等同沒有碰到任何阻礙而直接打到農馬身上,就他剛才爆發出來的殺氣,這一掌他又怎會留情,看著農馬倒地不省人事,苗問心裡都把鋼牙祖宗十八代給罵上了:「媽的王八羔子,你娘就沒有一點頭腦嗎?老子囑咐你千萬不能傷害農小子,你娘的還真行,一掌就把他給打死,好了,我他娘看你怎麼交代,這次我不把你廢了我就不姓苗!」 黑衣人一直把著農馬的脈搏,本來他躊躇著是否該輸以真氣救治農馬,但轉而一想,屍王會歷來有規定,督戰者一旦給比試者施加哪怕一絲的幫助,其者就也受到屍王會嚴厲的懲罰。想到這,黑衣人覺得還是自己利益為重,是以他不敢輸真氣替解救農馬,再一探農馬脈搏,還是沒有一絲跳動。黑衣人搖搖頭,站起身走到擂台前緣,大聲宣喊:「『天官門』弟子農馬意外身亡,這場比試,由『苗司派』弟子鋼牙勝出!」 台下張小露和阮秋章本來就有不詳預感,一見黑衣人搖頭晃腦,師徒倆心中狂跳,腦中不斷迴盪一把聲音:「千萬不要出事!千萬不要!」 然而,無論他們怎麼祈禱,黑衣人還是宣佈出他們難以接受的事實,阮秋章腦袋嗡的一聲,臉色一下子煞白,無力的坐了下去。而張小露,早已淚流滿面,臉上一陣茫然,她不相信,也絕不相信,農馬會這麼輕易死在擂台上。 黑衣人這一宣佈結果,全場所有人一陣嘩然,雖然在屍王會比試歷代上也不是沒死過人,但在最後一輪死人的,這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所有人是議論紛紛,場面一下子陷入混亂。 石絡佃三老一見,急忙起身喝止騷動的眾人,但是這種意外所引起的騷動,已是他們無法平息得下來的。 這時,張小露再也忍耐不住,她突然衝下看台,直奔竹塔而去,此時的她,或許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張小露來到竹塔下,她緊咬著嘴唇,把淚珠子一擦,深深吸入一口氣,突然歇斯底里喊道:「師弟!」 這聲叫喊,如似晴天霹靂,聲音直衝雲霄,在寂靜的鳳凰山夜空中迴盪不停。 眾人的喧囂聲一下子被這句喊聲所蓋,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投在張小露身上。 擂台上的黑衣人和鋼牙也被這聲叫喊吸引,鋼牙好奇,邁步來到擂台前緣往下看去,一見喊出這話是一個小姑娘,他不由嘲諷道:「小丫頭,你的師弟已經被我打死了,哈哈,對不住啊,想不到他那麼脆弱,只是輕輕一掌就把他給打死了。哈哈哈……」 張小露並不理會鋼牙的嘲笑,依然看著擂台,雖是看不到農馬,但她隱約感覺到,擂台道行的農馬對她的叫喊似乎有所反應。 鋼牙正笑得起勁,突然感到背後傳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這股冰寒,就像從內心裡冒出來的,即使想抗拒也無能為力。有這種感覺的,除了鋼牙外,還有黑衣人,黑衣人本事如何不得而知,但他經驗絕對比鋼牙老練,一察覺異樣,他猛然回頭一看。這一看把他嚇得腳下一晃,差點沒從擂台下跌下去。 鋼牙與黑衣人並肩而站,黑衣人的異樣立刻讓他察覺有異,心中不安的感覺更盛,他猛的回頭一瞧,這一下他也跟黑衣人一樣,被眼前一幕所驚呆。 鋼牙絕對想像不了,一個沒有脈搏的人,一個沒有意識的人,甚至依然是翻著白眼的人站起來會是件多麼震撼的事,但是,正如他所見,這個人確確實實在他面前站立著。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他娘的……」 無論鋼牙如何不信,農馬站起來這個事實卻無法改變。 農馬眼睛裡依舊翻白,他全身顫抖不止,似乎單單站起身來已是很勉強。鋼牙被這種怪異情形深深的震撼住,他不敢上前攻擊,或許是害怕,或許是猶豫,總之,他就這麼呆呆看著農馬,一動也不動。 突然,農馬的喉嚨裡發出「咯咕「一聲清響,似是兀然間吞下什麼東西,接著,他那軟綿綿的腦袋猛的抬起,那翻白的雙眼驟然落下兩顆黑色眼瞳,帶著尖銳得可以滲透人心的光芒直勾勾盯著鋼牙。這一切,台下的阮秋章都看在眼裡,農馬的復活,也把失魂落魄的阮秋章給拉了回來:「哈哈,好,好,果然沒讓為師失望,好啊!」 阮秋章由悲化喜,這一陣欣喜把旁邊的白老道也驚動了。白老道看著一邊樂得拍手跺腳的阮秋章,再看看擂台上奇跡般活過來的農馬,心中震撼之際,也頗羨慕阮秋章與農馬師徒間的感情,他心想:「看來阮老頭是真心實在的喜愛農小子,真不知農小子跟老頭是什麼關係,竟會讓他如此關懷擔心。」 「你……你怎麼……」 鋼牙徹底被農馬嚇傻了,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明明用「屍粉」化解了農馬的「靈陽氣」而且自己全力使出的「婆羅盤「功內力亦實實在在的打在農馬身上,農馬失去「靈陽氣」的庇護就好比一個普通的人,怎麼他就可以挨下自己全力一擊而不死了? 「嘿嘿……吃驚嗎?嘿……」 恢復意識的農馬一邊抹去口鼻下的血跡,一般冷笑不止:「你全力的一擊我挺過來了,嘿,看來也不過如此而已。」 「你……你……」 鋼牙心中實在震撼,農馬說的沒錯,適才那一擊已是他所能打出的最強一擊,這樣的一擊結結實實的打在他身上,然而他卻挺了過來,鋼牙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但眼下所見又由不得他不信。 其實他也是被農馬給唬住了,農馬的確挨了他全力一擊,但農馬的「靈陽氣」並沒有全部消失,在危急時刻,農馬本能的感覺鋼牙這一擊給他帶來死亡氣息,所以他捨命一搏,冒著不知會減多少壽命的危險,貿然打開了自身的第三把靈燈「命燈」也幸好他及時使用第三把靈燈的「靈陽氣」雖然差點送命,但這股強猛的「靈陽氣」還是把他從鬼門關給救了回來。 許久,鋼牙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農馬復活過來的確造成他一時間的驚愕,但稍微一想,黑衣人已經宣佈了結果,這場比試他已經勝出了,即使農馬還活著,比試也已經結束了。「就算你命大死不了又如何了?這場比試我已經贏了,哈哈……」 正當他笑得甚是囂張時,黑衣人忽然轉身仰起手,高聲呼喊:「意外解除,比試繼續!」 「什麼?你他娘放什麼屁?剛才不是宣告我贏了嗎?」 聽到黑衣人的宣喊,鋼牙一怔,許久,他才回過神來,一把掀住黑衣人的衣領,怒吼道。 「哼,既然他沒有死亡,也沒有棄權或是被你徹底擊敗,這場比試就該繼續下去。」 黑衣人十分不屑鋼牙的無禮之舉,他一手掃開鋼牙的手,冷言道。 鋼牙聞言,額頭上青筋凸起,心中怒火越來越盛,雙眼漸顯血絲,咬著牙瞪著黑衣人看,瞧他樣子,如果黑衣人不是這場比試的監督者的話,他絕對會第一時間就把他給幹掉。 「嘿,你最強的一擊也被我挺下了,我看你也沒轍了,乾脆你就投降吧,免得待會被我打敗可就不光彩了。」 眼看鋼牙怒氣已經攀升到極致,農馬卻無視後果,陡然出言不遜的諷刺起鋼牙,他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只見鋼牙吼出一句:「你說什麼?去你娘的!」 後就朝農馬狂奔而來。 轉眼之間,鋼牙已奔到農馬身前,張開雙掌,不再絲毫做作,兩個如同鐵錘子的巴掌像拍蚊子般猛得就朝農馬腦袋拍了過來。眼看農馬就要被拍個腦袋崩碎,只見他兀然一聲斷喝,竟不抵擋鋼牙奪命一招,而是跟著擊出雙掌,直取鋼牙心口要害。 所有人屏息一呼,兩人這一擊必會鬥個兩敗俱傷,這場比試,已經是到了關鍵時刻。 鋼牙雖是怒火攻心,但農馬不要命的舉動實在出乎他意料,這二人一個彪悍無比,一個卻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眼見農馬真的玩起命,鋼牙本能畏懼,急忙回手抵擋,「彭啪」一聲巨響,二人又是來了次硬碰硬。 鋼牙與農馬雙掌一牴觸,他首先冒出的念頭就是不妙,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他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農馬手掌中擱置著一個奇怪東西。沒等他明白,令他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農馬與鋼牙肉掌一碰,二人餘勁透洩,以二人為中心爆發出一圈氣勁,把整座竹塔震得晃蕩不停,兩人「噗嗤」一聲,同時噴出一口鮮血,接著不約而同向後栽倒而下,這一次硬碰,二人竟是打了個平手。 鋼牙心中驚駭,他萬萬想不到農馬這一擊不但沒有被「屍粉」化去「靈陽氣」相反他的「靈陽氣」比之前更加剛猛,到了這一步,他竟對農馬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懼。 農馬此時的驚駭比鋼牙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死裡逃生,深知鋼牙的厲害,知道自己與鋼牙的差距,所以他有心一搏,故意惹怒鋼牙,為的是一求將他一招擊敗,是以這一擊他不但使用了「命燈」的「靈陽氣」還動用了「指靈符」相助,結果這兩樣東西加起來,卻依然只是與鋼牙鬥了個平手,鋼牙的強悍,在農馬內心裡留下了深刻烙印。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七十八章 先天與後天 看台上,白老道看著擂台上的激鬥,再看看阮秋章著急的神色,他突然問道:「阮老頭,你知道鋼牙這小子資質如何嗎?」 阮秋章聞言一愣:「他?還算不錯吧?」 「哈哈,不錯?那是你被他的外表實力給迷惑了,告訴你吧,他的資質是新一代弟子中最平庸的。」 「胡說八道,資質這麼平庸的話,那他是如何擁有這麼強的實力的?」 白老道語出驚人,阮秋章片言不信,以鋼牙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任誰也不會相信他的資質會是平凡普通。 白老道難得沒有與阮秋章鬥嘴,他抬頭看向擂台,眼神撲朔迷離,許久,他才意味深長說道:「上天給的,人可以通過努力而得到,努力得來的,上天卻不一定可以賜給。這是一場先天與後天的比拚。」 阮秋章側頭看了白老道一眼,若有所思,說:「小馬兩者皆有。」 「哦,但是這兩個年輕人有著程度上的差距,農小子到底不過只是修行一年罷了。」 阮秋章明白,白老道言語所透露的訊息是什麼意思,但他這個做師父的,除了相信自己的弟子外,其他一概置之不理。 此時的農馬與鋼牙早已傷痕纍纍,對於兩人來說,這場比試好比自己生平第一道坎。兩人都想邁過去,卻又沒有十足信心能否邁過。[網羅電子書:www.WRbook.com] 表面上二人平分秋色,但實則鋼牙尚有餘力,而農馬經過剛才一擊,自身的「靈陽氣」早已消耗殆盡,更糟糕的是在這場比試中他使用了兩次「命燈」連他自己也無奈,拼著兩次「命燈」所耗去的壽命,結果依然沒有將對手擊敗,接下來即使再使用,恐怕也無濟於事,這時他不由懷疑,這場比試真的值得他用減壽的代價去拚鬥嗎? 二人喘著粗氣,搖搖晃晃爬起來。鋼牙抹去嘴角邊的血跡,即使他深恨著農馬,心裡也不由冒起佩服之意,他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紙包,把紙包張開後,從裡面拿出一根像是枯萎樹根的東西,接著吐了一口唾沫到這根奇怪東西上,用沒有塗抹「屍粉」的手緊緊握住,爾後用手一指農馬,說:「小子,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的,你算是第一個,你的確有兩下子,不過,這場比試我絕不會失敗,趕屍之王這個頭銜,一定非我莫屬。」 農馬一見鋼牙拿出的東西,心裡咯登一跳,那玩意他知道,黑烏子在上路之前告訴過他。他所拿的,正是之前赤炎所中的「鑽心蠱」按照黑烏子告訴他的訊息,這玩意一碰即中,而且毒性兇猛。 「怎麼辦?這種東西該如何解決?如果一不小心中了招,那這場比試就沒戲唱了。」 鋼牙手中握蠱,一刻也沒停留,奔過來就是對農馬一陣猛攻,農馬不敢與其握蠱一手觸碰,只能左閃右避,心中拚命的想著破解之法。 「鑽心蠱」初始不會取人性命,但會給中蠱部位帶來巨烈的疼痛感,無論是手是腳,一旦中招就等同廢掉。 農馬因忌諱而不敢抵抗,一時間被鋼牙打得手忙腳亂,他顧此失彼,躲過帶蠱一手的攻擊,卻躲不過鋼牙剛猛一腳,幾招下來,農馬只有挨揍的份。 「哈哈,看來你似乎知道我使的是什麼東西,哈哈,反擊啊,怎麼不反擊了?」 見農馬閃躲的甚是狼狽,鋼牙心中大爽,笑得尤為猖狂。 又避開鋼牙凌厲一掌,農馬心中暗思:「可惡啊,這樣下去就算我躲得過中蠱這一風險也會被活生生給打死,到底該怎麼辦?」 正當他思索之際,鋼牙又是囂張嘲笑:「哈哈,看老子不把你的手給廢了,哈哈!」 聽到鋼牙這句話,農馬靈光一閃,計上心來:「對啊,只要找個不重要的地方讓他把蠱種下,那不就可以破解了。」 想到這,農馬瞧準鋼牙握蠱一掌來勢,突然兩手抓住鋼牙手腕,接著猛的把面門挨了下去。 他這一下倒是把鋼牙嚇懵了:「你……你……做什麼?」 沒等他說完話,「啪」的一聲,農馬已經用額頭磕在鋼牙手掌上。 農馬一得手,急忙鬆開鋼牙的手,退出幾步。 「啊……」 等農馬一抬起頭,鋼牙嚇得臉色變了三變,只見農馬額頭上附著一條血紅色蜈蚣般的蟲子,這條蟲子呈直立狀,一端深入農馬眉心皮下,一段則是滲透農馬發下頭皮。 「嘿嘿,這玩意種在這裡就不礙事了。」 農馬說著,用手輕輕觸摸一下額頭上那條怪蟲。 「你……」 鋼牙實在沒想到,這農馬簡直比他還凶悍,他就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是用這樣的法式來對付「鑽心蠱」的。 「哈哈,看你還有什麼招,這次輪到我了。」 農馬一破解「鑽心蠱」這自信心一下子莫名膨脹起來,他使出一招「七星神踢」朝鋼牙踢了過去。 看台上的阮秋章一見狀,猛的站起身來,一句話衝口而出:「笨蛋,這是圈套。」 白老道聞言,剛想問問怎麼回事,擂台的情勢已經急轉變化。 只見鋼牙嘴角掛起詭異笑容,瞧準了農馬抽來的一腳,突然用手抱住他的腳,農馬嚇了一跳,急忙揮出一拳擊向鋼牙面門,企圖把他逼開,不想鋼牙用另一隻手抓住他擊來的一拳,接著猛的把農馬扯進身前,不等農馬明白過來,驟然用自己腦袋向農馬的額頭砸了下去,農馬大叫一聲:「不好!」 想抽身退避出去,無奈自己手腳被鋼牙抓住,根本動彈不得。 「咚」一聲響,鋼牙這下如同擂鼓,狠狠砸中了農馬額頭上那處依附著怪蟲的部位。 「啊……」 農馬慘叫一聲,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怪力,一掙開鋼牙後,他栽倒在擂台上,抱著腦袋滾成一團。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會被鋼牙來個將計就計,這一下撞擊所帶來的疼痛,讓他猶如落入十八層地獄,腦袋中「光光」作響,額頭部位就好像被一把鐵錘給砸中似的,整個腦袋如同裂開一般,疼得他眼淚直淌不止,鼻水直流,眼中都紅得似血。 好一陣子,這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才逐漸緩解過來,此時的他手腳顫抖不停,臉無人色,已經奄奄一息,這命都丟了一半。 鋼牙哈哈大笑不止,自己不但詭異得逞,還可以欣賞農馬那副痛苦模樣,這讓他心情大好。他足下一踏,將全身剩餘內力全部聚集在一掌之上,準備給農馬最後一擊。 「受死吧!小王八蛋!」 勁貫一掌後,鋼牙吼叫一聲,朝農馬直奔而來。 農馬受了最致命一擊,此時氣息微弱,氣力早已耗光,他艱難支起半身,看著如同猛獸一般的鋼牙衝了過來,他無奈苦笑,現在他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這場比試,結果還是自己輸了。 他閉上眼睛,不願看到自己被鋼牙擊潰那一刻,這時,他想起了自己參加屍王會的整個經過,能走到這一步,或許本身就是奇跡了,自己也該滿足了吧?畢竟自己最初的目的根本不是什麼趕屍之王,而是想通過歷練讓自己變得更強,現在目的早已達到,輸了又何妨呢? 「師弟!」 就在農馬心灰意冷時,那個讓他屢次振作起來的聲音又從遠方傳來,直透他心靈深處。 這把聲音在他內心裡迴盪著,其中蘊含的深厚情意,讓他不由渾身一顫,這時,他突然想起算命仙姑說過的一句話:「斷頭台上,滿腔熱血,壯志豪情,逢血化吉。」 一想到這句話,農馬心中閃過一絲明悟,他猛的睜開眼睛,吃力坐了起來,抬起手臂,突然一掌擊向自己胸口,「噗」一聲,原本受了嚴重內傷的他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不過,這口鮮血是對著手掌噴出的。接著,他輕輕推出沾滿鮮血的手掌,瞧那樣子,似乎還沒有放棄抵抗的意思。 與此此時,鋼牙已經身形至前,他雖看到農馬做出莫名舉動,但也不怎麼在意,心想憑現在農馬這點氣力,自己就是站著讓他打也傷害不了自己一絲分毫。 「好小子,還敢抵抗,我就讓你嘗嘗絕望的滋味。」 鋼牙有心打擊農馬的信心,他故意對準農馬一掌,打算再和農馬來個硬碰硬。 「碰!」 二人一掌接觸,聲震千里,台下,眾人鴉雀無聲,全神貫注的盯著擂台。台上,鋼牙原本詭笑的表情突然大變,由疑惑轉為驚疑,再由驚疑轉為驚恐,接著,是深深的恐懼。 農馬與鋼牙一掌接觸,原本死氣沉沉的神色陡然一變,他咬緊牙關,眉頭皺成一線,猛然暴喝:「『血龍掌』!」 隨著這聲喊,鋼牙只覺自己的手臂傳來一陣劇痛,接著,他彷彿看到一股潮浪般氣勁從農馬身上噴湧出來,瞬間穿過他的身軀。這一下過後,四周突然靜得出奇,沒有風吹襲在自己身上,沒有喧囂的人聲,火把上的火也不再竄動,一切就好像靜止了一般。猝然,腳下傳來一陣晃動,接著,四周響起「啪卡……卡彭……」 的奇怪異響。 「嘔……」 鋼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腳下一空,整個人像是跌入地獄般,直直墜落而下,在半空,他吐出幾口鮮血,跟著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不好,大家快救人!」 農馬也跟鋼牙一樣感覺,在他昏迷之前,他隱隱約約的聽到這麼一句。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七十九章 意外的結果 農馬與鋼牙最後一擊散發出來的餘勁把本來被他們嚴重破壞的竹塔徹底瓦解,擂台頃刻間崩潰,一根根竹子或折或碎,如同下雨般不斷墜落。農馬與鋼牙二人掉落的同時,有些眼尖的人發現二人皆是昏迷過去,不由大聲呼喊救人,經他們一喊,所有人也注意到了。 阮秋章和白老道第一時間趕到竹塔之下,他們想救人,但是落下的竹子太多使其難以接近,而且這一次掉落的可是三個人,以他們的本事,根本無法同時救下墜落的三人。 正在這時,趕屍界的三位長老也出手了,三老與阮秋章他們使了個眼神,阮秋章會意,跟著對白老道喊道:「趕鴨子的,要拿出看家本事了。」 白老道聞言哈哈大笑:「走!」 話音一落,阮秋章率先縱身一跳,他躍到幾米空中,一下子把農馬給托住,而白老道這時也跟著跳了上來,他跳到阮秋章身後,雙手托住他的腰身,接著用力一推,把阮秋章和農馬推出竹子墜落的區域。 二人一個托一個推,期間已經把農馬落下之力卸去大半,但是阮秋章和農馬身在半空,全無使力點,身形根本無法自如控制,眼看師徒倆就要摔到地面上,突然從旁邊竄出一個身影來,阮秋章一見,喜出望外:「丫頭,接好了!」 月光之下,只見張小露舉著兩隻纖細玉臂,柔掌朝天,腳下踏著弓步,全然一副霸王舉鼎之樣,但是張小露一使出來,卻是剛中帶柔,有著一份異樣之美。 「啪」一聲脆響。 張小露兩手接住了阮秋章與農馬,巨大的壓力讓她不由一聲悶哼,腳下支撐不住,三人一同摔倒在地。 「喂,阮老頭、小丫頭,你們沒事吧?」 見三人摔倒在地,白老道急忙奔了過來。 「沒事,不礙事。」 有了張小露幫忙,阮秋章與農馬總算安全落地。 另一邊,三老一同出手,只見石絡佃朝墜落下來的黑衣人一聲喊:「借力用力!」 接著,他弓身一躍,朝著黑衣人跳了過去。 黑衣人明白石絡佃言中意思,在半空中,他瞧準石絡佃來勢,翻身推出一掌,與衝過來的石絡佃空中二掌一碰之後,接著利用巨大的反彈勁力向側面翻出幾個觔斗,終於安然落地。 而苗問與裘龍則是同時出手,二人躍上半空,兩人各分一邊的托住墜落下來的鋼牙,以二老本事,結果輕而易舉的把他接住落地。 崩塌的竹子這時也悉數落地,龐大的重量與衝擊力把地面的塵土席捲上來,場面頓時一片塵埃茫茫。 許久,這股騷動才逐漸平息,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中疑惑起來,這場比試,結果是誰勝出了? 「誰贏出了?」 「是農馬師弟贏了嗎?」 「不,一定是鋼師兄勝出了!」 「到底是誰打贏了?」 隨著塵埃落下,質問聲紛紛響起,原本騷動後的平靜又被打破,場面一時間有些失控。 「大家安靜!」 正當眾人吵嚷喧囂之時,石絡佃揮手喝止住眾人,接著,他問黑衣人:「他們誰贏了?」 聽到石絡佃的問話,黑衣人走近鋼牙,查看一番後,又走到農馬身前,仔細查看了一遍。接著他走到了回來,行禮說道:「長老,他們二人皆已昏迷過去,這場比試,雙方打成平手。」 「什麼?平手!」 聽到黑衣人的話,石絡佃有些吃驚,不但是他,幾乎在場所有人都吃驚不已,平手!這實在太意外了,所有人都知道,自屍王會舉辦以來,這是第一次在最後一輪的比試中出現平手現象,發生了這樣個現象,那麼誰才是趕屍之王? 黑衣人宣佈的答案,立刻讓現場陷入更大的一波騷動,石絡佃一連喝了三聲,還是無法平息眾人的猜疑討論,無奈之下,三老急忙叫來各派掌門,一同商議該如何處理。 這一討論一直進行了半個時辰,期間,阮秋章黑著臉要求苗問解開農馬頭上的「鑽心蠱」苗問心裡雖然亂了套,所有的事情都脫離了他的意料,本來他心情就不是怎麼好,但迫於無奈,還是給農馬撥了蠱蟲。 農馬發狠用額頭接下鋼牙的蠱術,雖然苗問替他解了蠱,但從此以後,他的額頭中間都留著一條永不磨滅的直立狀傷疤。 這些掌門前輩商議了大半天,結果還是沒有想出個好辦法,有人提議雙方改日重新比試一場,但反對者則說雙方經過這場比試已經熟悉了對方招數,接著再比試一場就會失去真正的意義。 有的人則是提議由在場所有人投票選出勝出者,因二人整個比試過程表現如何眾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這一提議立刻遭到支持農馬的人的反對,他們十分清楚,以「苗司派」的聲望與影響力,就算有些人內心裡支持農馬,也會因不敢得罪「苗司派」而投鋼牙勝出的,這樣的投決又怎會公平了。 這一夜,整個屍王會吵吵鬧鬧,眾人各持己見,誰也沒獲得更多的支持,結果一夜下來,依然還是沒有討論出個結果。 五天後。 農馬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這些日子裡他一直在做夢,夢到父親農志剛,夢到自己的母親、爺爺。但是這個夢不是個好夢,夢中的父親一直對他唉聲歎氣,母親和爺爺則是一直在安慰著他。 這個夢一直持續著,直到農志剛突然間發出一聲慘叫,農馬這才被驚醒過來。 一睜開眼,農馬剛喘了幾口氣,突然發現四周坐滿了人。仔細一看,這其中有阮秋章、張小露、白老道、白曉婷還有苗嫣然。 「師父……」 剛剛醒過來的農馬有些迷茫,他看了眾人一眼,一時間還想不起發生了什麼事。 「嗯,你覺得怎樣了?」 阮秋章一見農馬醒來,臉上忍不住掛起一絲欣慰,這幾天裡可把他這個做師父給愁壞了。 「弟子沒事,啊,對了,比試結果如何了?是我贏了?還是輸了?」 農馬稍微一想,記起昏迷之前的事了。 農馬這一問,眾人一時語塞,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誰也沒有回答。良久,白老道才咳嗽了一聲,說道:「呃,農小子,這場比試你既沒有贏,但也沒有輸。」 「啊?這話如何說起?」 見農馬疑惑,阮秋章拍拍他的肩膀,說:「你與鋼牙打成平手,不分勝負,但是新一代的趕屍之王還是得比出個結果,所以各派掌門商議了幾天,最終決定,要你們倆進行一場特殊的比試。」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八十章 特殊比試 「特殊比試?那是怎麼個比法?」 農馬十分意外,想不到最後竟然只是跟鋼牙打了個平手,在最後關頭,他領悟了算命仙姑贈言的含義,打出自己所能使出的最強一擊,這一擊所包含的意義只有他清楚,如果重新再跟鋼牙打一場,他有信心,憑著最後領悟出來的「血龍掌」一定可以擊敗鋼牙。 這時,苗嫣然突然接口道:「農師弟,依照各派掌門所達成的一致辦法,這次將讓你們以趕一趟屍為比試條件。」 「趕屍?這個可以對比嗎?」 農馬吃驚道。 苗嫣然一笑:「前輩們為你們兩人各自準備了一條的路線,要求你們把屍群趕送到目的地,途中所有風險自己承擔。比試的勝負條件,就是以屍群所受傷害意外深淺來區分。」 「受到傷害?聽你說得這麼嚴重,難道途中會很危險?」 苗嫣然點點頭:「這兩條路線,在趕屍行中被稱為『盲點末路』。自古以來,這兩條路線就沒有人可以領屍安然通過。」 「呃……這麼說路上妖魔鬼怪會很多了?」 見農馬害怕,苗嫣然談談一笑:「每一個趕屍人或多或少會遇到一些妖邪攔路,這種事正常不過,這兩條路線是艱難了些,但也是考驗一個趕屍人水平的最好場所。」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我入門不過一年,前些日子才遇師父趕了第一躺屍,我基本沒經驗可談,一旦在途中遇到緊急情況的話我根本無法應對啊。」 「什麼?」 聽到農馬的話,苗嫣然一直平靜的表情也不由一變,她不是吃驚農馬只趕過一趟屍這件事,而是驚訝與農馬所說的入門一年:「你莫非只學了一年的趕屍本事?」 跟苗嫣然一樣反應的還有白曉婷,這兩個女子還是第一次聽說起這件事,她們實在難以想像,以農馬所表現出來的實力,竟然只是個學藝一年的新人。 其實阮秋章這個做師父的也比她們鎮靜不了多少,農馬與鋼牙比試最後關頭突然展現出了一股奇怪內力,這股內力早已超出了他相像,但是這幾天替農馬療傷時卻沒有發現他身上的「靈陽氣「有什麼怪異之處,其水平還是與原來相若,他苦思了幾天,也想不出其中奧秘,最後只好歸結與於鋼牙自身出了問題。「是啊,這樣的比試根本於我不公平,我看我和鋼師兄還是再打一場,這一次一定能分出勝負的。」 農馬可不是傻瓜,這樣的比試條件,對鋼牙這種從小在趕屍門派中長大的人來說簡直與家常便飯沒有什麼區別,鋼牙趕屍的次數,跟他根本無從比較。 農馬這麼一說,苗嫣然也覺得有道理,真如他所受一樣,這中比試雙方沒比之前已經有著程度上的差距了,「這……那我向長老們稟報一聲,這種比試確實有失公平。」 說著,苗嫣然站起身,準備離去。 「等一下。」 苗嫣然剛走到門口,突然被阮秋章叫住,眾人有些疑惑,不知阮秋章為何攔住苗嫣然。 「我看這樣的比試挺好,沒必要稟告長老們。」 阮秋章語出驚人,眾人有些呆愣,好半天,張小露才不解問:「師父,師弟幾乎沒有獨自趕屍的經驗,這比試根本就沒有勝利可言,而且,說不定還會有性命之危。」 白老道也奇怪:「我說阮老頭,你沒犯毛病吧?農小子是厲害,但遇到一些他沒有見過的事,他就是再厲害也指不准玩完。」 阮秋章沒有理會眾人質疑,反而問農馬道:「對於這次比試,你難道沒有一絲嘗試的心態?」 「這……」 其實農馬還真就有種躍躍欲試的意思,但是跟鋼牙重新打一場勝出的機會遠遠比這靠趕屍分出勝負要來得更有把握一些。只是自己真的就這麼想嗎?這種避重就輕的事難道真是自己的意願嗎?農馬沉思許久,阮秋章也沒有催促他,一邊喝著茶水,一邊靜靜的等待他的回答。 許久,農馬吐出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他重重點了下頭:「弟子決定試一試,畢竟這也是歷練的一種。」 「師弟!你……」 張小露有些驚訝,她沒想到農馬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師姐。」 農馬知道張小露想說什麼,他揮手制止道:「我想見識更多的事情,你放心,我會一定會把屍群安全趕送目的地。」 張小露見農馬心意已決,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其實她更不願接受的是農馬又要離開一段時間,想到這,她的表情不經意的露出一絲落寞。 「農師弟真的決定了?」 苗嫣然見事情出現變化,她不太肯定問農馬道。 「嗯,我已經決定。對了,不知苗師姐知不知道這次比試的具體情況?」 聽到農馬表態了決心,苗嫣然又轉身走回來坐下,她說:「長老們為了防止比試期間的公正性,這次會派一人跟在你們兩位比試者身邊監督著,而且基於這次路途凶險,你們可以從新一代弟子中選出兩個人相助,條件是對方自願。還有,這段路程必須在半個月內完成,到時在目的地會有專人等候。」 農馬想不到竟然還可一挑選兩人幫忙,這樣說來這一段路程必定非常凶險,不過這樣也好,有人幫忙的話那對自己就有利多了。他心中思索著該找誰一起隨同,第一個,他想到了赤炎,這傢伙本事不弱,如果他願意幫忙,絕對會事半功倍,可惜赤炎已經跟黑烏子回去了,現在是指望不了他了。第二個,他想到了白曉婷,跟白曉婷一戰,農馬十分清楚她的實力,如果她肯答應隨同,那一定會是個好幫手,想到這,他偷眼瞄了一下白曉婷,只見白曉婷坐在白老道身邊,正笑呵呵的逗著她那條寵物小灰玩,農馬不由打了個冷站,心說:「還是算了吧,要是路上惹惱了她,指不定她又放出那條『黑蛟毒鱗』咬我,還是別自找麻煩了。」 不巧的是,白曉婷剛好看見他正在偷看自己:「你看我幹什麼?啊,想叫我幫忙嗎?嘻嘻,沒問題,我幫你。」 白曉婷自作主張,一語就道破農馬想法。 「呃……我我,師弟怎敢勞駕白師姐呢?」 聽到白曉婷要加入,農馬渾身一抖,支支吾吾道。 「不會不會,別見外,竟然我敗在你的手下,那跟你走一趟也可以學到許多。好了,就這麼決定了。這次路程算我一個。」 「啊……」 農馬這次總算知道到白曉婷有多麼任性了,他還想拒絕,白老道卻先說話了:「哈哈,農小子,你就帶上這丫頭吧,不然你會被她纏住的。我這閨女本事也不小,她一定可以幫你的忙的。」 阮秋章心中也默認白曉婷見,他看重的是「黑蛟毒鱗」的奇異毒性,有了白曉婷相助,相信農馬這一趟會比較輕鬆。「為師也贊成,這對你有幫助。」 有了阮秋章的支持,農馬也沒轍了,他歎了口氣:「也罷,那就請白師姐幫忙相助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張小露開門一看,站在門外的人竟然是赤炎:「啊,赤師兄,你怎麼來了?」 張小露吃了一驚,急忙把赤炎讓到屋裡。 赤炎向眾人行禮後對阮秋章說道:「阮師叔,我師父要我帶來消息。」 「哦。」 黑烏子回去之前阮秋章曾要求他幫忙調查「龍昆符「洩露一事,沒想到短短幾天就給他查出來,阮秋章看了赤炎一眼,站起身來帶著赤炎走了出去。 不久,兩人又走了進來。 阮秋章一臉沉重,他看了農馬一眼,說:「小馬,第二個人選就拜託你赤師兄幫忙,這次趕屍,你切記要注意安全。」 阮秋章的話讓農馬有些疑惑,不過也沒細想,赤炎突然來到,一下子敲定了第二個人選,有他幫忙,農馬的底氣也足些。這樣,農馬一行中就有兩個第四輪的高手相隨,這樣的隊伍,實力上絕對非同小可。 這時,農馬又想另一個關鍵人物,就是那個所謂的監督者,他問苗嫣然道:「不知苗師姐是否知道監督我的人是誰?」 他所問問題並不可笑,然而苗嫣然卻是忍俊不住,嬌笑道:「不巧,這次監督你的人正是我。」 「啊!」 三天後,農馬跟鋼牙徹底養好傷勢,二人各自領著五個屍體從「沅陵鎮」出發。 趕屍之王這個頭銜的爭奪,才剛剛開始。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章 山中奇遇 趕屍,一個古老而神秘的行業,在湘西境內,它與放蠱、落花洞女並稱為湘西三邪,其中,趕屍為三邪之首。縱觀千百年來的民間傳說,趕屍無論在其中性質如何,總是免不了被定格為不詳或是邪門。 趕屍這一古老詭異的行業,在民國期間達到了鼎盛,然而,它的昌盛,也代表了世間的紛亂與死亡橫行到了極致,換句話說,就是人死得越多,這一行業就越是生意興隆。只是,這種靠著死亡換取繁榮的行業,注定會遭到天譴。 趕屍界最高規格的比試大會——屍王會。 這一局屍王會出現了二位蓋世奇才打成平手的現象,為了他們可以分出勝負,趕屍界三老決定讓二人各自趕領一隊屍伍經過一條路線來比出高低。 這兩條路段,都是趕屍人所忌諱的凶險路線,他們把這兩條路線稱為「盲點末路」傳說中,可以安然通過這兩段路線的趕屍人屈指可數,趕屍人在通過這一段路線時不一定會遭受生命之危,但是其領趕的屍體,卻是難以平安通過。這因為屍體一旦被賦予了活動能力,其體內必會產生一股精純的屍氣,這股屍氣,吸引著這兩段路線上的許多妖魔邪物的虎視眈眈。 「烏崖村」是一個山間小村莊,這裡居住著上百山民,他們以狩獵為生,偶爾種些莊稼充當糧食,但主要的,還是靠著獵到的動物毛皮或鮮肉去山腳下鎮上換取食物和生活用品。這裡居民不多,但生活淳樸,日子上倒也過得平靜閒逸。 這天早晨,「烏崖村」的青年阿業早早起床,與往日一樣,早間他要上山砍柴和捕獵,他腰間插著一把砍柴刀,背上背著一副製作簡陋的弓箭,帶了些乾糧後,邁步走進山中。 這座山,在當地有個奇怪名字,人們叫它作「美人山」山的名字何以這麼叫,住在這裡的人們都不知道原因,只知道這個稱呼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祖先們就這麼叫,誰也沒有去調查原因,也沒有在意。 阿業走了半個時辰山路,每天的每天,即使下大雨刮狂風,他也會上山勞動,這種日子,於他幾乎已經成為一種習慣,而這條山路,也被他走過了無數次。 「美人山」氣候宜人,山間景色秀美,棲息在這裡的野獸動物不計其數,這座山,養育了一代又一代的「烏崖村」村民。 阿業不久就砍完足夠的木柴,接著,他就要打獵了。跟平日裡一樣,他找了處隱蔽性比較好的地方埋伏好後,接著拉弓搭箭,靜靜等待今天的第一個獵物。 「烏崖村」的村民喜愛設置陷阱狩獵,也深懂狩獵之道,他們所佈置的陷阱不但精奇詭秘,而且殺傷力巨大,連一些體型巨大的野獸也難逃其中,不過阿業是村裡唯一一個不屑這種用陷阱捕獵的方式,他認為,親自狩獵才能享受其中的樂趣。 阿業耐心足夠,他的箭術在「烏崖山」附近一帶是最好的,等了一個時辰後,終於有一隻灰色野兔進入了他的視野內,這是他今天第一隻獵物,阿業屏住呼吸,瞄準了渾然不知被死亡看上的小灰兔,終於,他覺得時機成熟,手指一鬆,「崩」的一聲,弓箭脫弦而去。 眼看小灰兔就要喪命在他的箭下,阿業不禁自信一笑,知道今天的食物已經有著落了。突然,從旁邊射出一支速度更為迅猛的箭,在阿業的箭射中野兔之前,先一步將野兔射殺於箭下。而這時,他的箭才射中了野兔。 阿業一愣,是誰跟他一樣在狩獵?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把甜美嬌柔的聲音響起:「叫你不要射你還射,你的心就怎麼這麼歹毒?看我不放小灰咬你。」 這把嬌柔聲音剛落,又一把更為動聽的優美聲音響起:「師妹,你別生氣,啊,小灰咬到師弟了。小心。」 隨著這把聲音剛落,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啊,不要,你幹什麼,不殺它我們會餓死的。」 這一聲慘叫,明顯是個男子發出來的。 阿業有些奇怪,聽聲音對方似乎有不少人,不知他們是誰?不過他在這裡守候了一個時辰,照理說這只野兔應該是他先發現的,這些人不過是後來居上而已。想到這,阿業跑出遮掩地,來到野兔旁邊後喊道:「誰在這裡?出來,這只獵物是我先發現的,應該是我的。」 他話音剛落不久,突然從樹林裡走出兩男兩女來,女的長得像是仙女下凡,嬌美動人。男的長得一臉剛毅,一看就是身懷大本事的人。這四人氣度不凡,四雙眼睛同時朝他看來,讓他心中大為震撼:「莫非是遇到神仙了?」 其中一個瘦弱男語氣頗為不善,仔細打量他一下後說:「你說什麼?這野兔是我們追了大半天才追到這裡將它射殺,你憑什麼說是你的?」 「這……我在這裡守了一個時辰了。」 阿業被這人的氣勢深深鎮壓住,說話底氣有些不足。 「不是我們把它趕到這裡的話,你能看到它麼?再說那也是我們先射殺它的。」 「呃……這……」 人家說的有理,阿業一時也無言以對。 這時,其中一個女子微微一笑,走上前說道:「這位兄弟,這野兔我們可以給你,不過可以請教一件事嗎?」 「什麼?苗師姐,這是我冒著被這條小灰咬一口的代價換來的食物,你怎麼自作主張拱手相讓啊?大家都餓著肚子呢。」 聽到女子的話,其中一個手臂上掛這一條灰色怪蛇的男子慘聲叫道。 阿業也是一愣,他想不到對方會把獵物送給他,聽對方意思,似乎餓了不少日子的樣子,看來對方比自己更需要這只野兔,阿業第一次見到生得這麼美的人兒,他心中悸動,臉色羞紅,怯怯道:「你們……看來更需要這只野兔,沒關係,我再打獵就行,不要送我了,你想問什麼儘管問,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聽到他的話,那女子又是淺淺一笑,說:「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感激不盡,不知這附近有個叫『烏崖村』嗎?我們在這座山裡迷了路,正在尋找那個村莊。」 「啊,原來你們在找『烏崖村『啊,我就是村裡的人,它離這裡不遠。」 「真的?太好了,終於找到這個村莊了。」 聽到阿業的話,那個被蛇咬到的男子一陣歡呼。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被狐妖給迷惑了,我們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嗎?」 見男子歡呼,那個站在他身旁的女子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咬牙切齒道。 看著男子不停求饒,阿業疑惑問道:「什麼叫狐妖?」 「這說來話長,不知能否先帶我們到『烏崖村』,我們已經幾天沒怎麼吃過東西和好好歇一歇了,這次想到村莊裡換取些食物和找個歇腳處。」 見這夥人不像是壞人,阿業點了點頭,說:「好吧,那到我家中去,我家裡只有我一人而已。」 說著,他轉身欲走。突然那個身材瘦弱的男子叫住了他:「等一下,我們還有人在後面。」 阿業一愣,想不到對方還有夥伴,他看著那個瘦小男子走入密林,不久後,那男子領著五個頭上戴著黑色紗布的怪人走了出來。 「他們是?」 見那五個怪人站立著不動,阿業奇怪問道。 「他們是我們的貨物,不礙事,咱們走吧。」 阿業心下疑惑,心想:「怎麼能把人叫做貨物呢?這些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看著那五個怪人走路一蹦一跳的,阿業不由心中發毛,這時,他想起了以前從長輩那裡聽來的一個傳說,在一些地方,有著一些趕著死人走路的怪人,他們滿身邪氣,行事詭異,讓人毛骨悚然。 想到這,阿業不安的回頭看了一眼那些怪人,心說:「那五個怪人該不會就是死人吧?」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正當阿業一臉疑惑的看著那個瘦小男子走在五個怪人前面搖著鈴鐺,忽然旁邊傳來一句問話。 「啊,我沒有姓,村裡大家都叫我阿業,敢問姑娘芳名,他們又是誰?你們要到哪去?」 「我叫苗嫣然,這位被蛇咬的叫農馬,這位放蛇咬他的叫白曉婷,那個搖著鈴兒的叫赤炎,我們想前往『古太鎮』,不想在這山中迷了路,也幸虧遇到了你,不然我們還不知道怎麼辦。」 「苗嫣然!好美的名字。」 聽到苗嫣然報出的姓名,阿業心中一陣陶醉,這個女子帶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了。「你們想去『古太鎮『啊,那裡離這裡很遠,路不太好走啊。」 「嗯,我們知道,不過我們必須到那裡去。」 苗嫣然說的甚是堅定,阿業有些意外,不知這柔弱女子何來這麼大決心,這時他又發現,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受了些輕傷,看來這夥人身上隱藏著許多故事啊。 回到「烏崖村」後,阿業把農馬一行人全部領到家裡,接著,苗嫣然遞給了他幾個銀元,要他盡可能買多些食物和乾糧。 阿業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錢,這幾個銀元拿在手裡一直抖個不停:「不用這麼多錢,一個就夠了,這也太多了,這都可以買下一座房子了。」 「沒關係,你盡量買多些食物,剩下的就當是給你的報酬。」 苗嫣然知道想阿業這些沒見世面的人難免大題小做。 聽到她的話,阿業好一陣子激動,急忙跑去買食物。 「烏崖村」只有幾十戶人家,整個村子也就只有一家小小的店舖,這家店舖已經在村子存在已久,這裡不但販賣生活用品,也賣食物乾糧,別看這家店舖小,它賣的東西還不少,有時村民沒時間拿獸皮或是獵物到山下鎮上換取東西,就會拿來跟這家店舖做交換。 阿業拿著幾個銀元,一口氣把店舖裡所有食物一掃而光,把店舖主人嚇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之後,他背著一筐滿滿的食物,手上上下拋著剩下的兩個銀元,嘴上咧嘴直笑,想不到只用了三個銀元就買到了足夠吃上一個月的食物,這剩下的兩個銀元,一定會讓他日後的生活改善不少。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章 「笑仙娘」 夜晚,阿業端上了各式各樣的肉乾,一大鍋用山藥和野兔肉熬成的湯,數盤顏色鮮艷的山果,另外還有十幾張如臉盤大的肉餅,就這滿滿的一桌,讓整個房間裡瀰漫著誘人的香味。 瞧著這一桌豐盛的食物,農馬與赤炎不再客氣,連筷子也懶得用,二人皆是用手抓起食物就一頓狼吞虎嚥,苗嫣然和白曉婷雖矜持著不敢與其一樣吃喝,但這幾天來她們實在沒怎麼吃過東西,被餓壞的她們猶豫了一下後,終於也抵抗不住美食的誘惑與飢餓的雙重衝擊,也跟著農馬和赤炎二人吃喝起來。 阿業站在一旁,他呆呆的看著這四個吃相粗俗的人,啞口無言,特別是苗嫣然和白曉婷這兩個美貌女子,雖然她們沒有像農馬跟赤炎那樣用手抓著食物狼吞虎嚥,但瞧著她們二人不斷往嘴裡塞著肉乾,阿業心中保存著對她們的那種純潔崇拜也一瞬間被瓦潰了。 「你們慢一點,啊,先喝點湯,啊,不要直接端起來喝,用碗盛著。慢點慢點,別噎著了。」 看著這四人的恐怖吃法,阿業是又驚又擔心。 好半天,經過這四人一番風雲殘卷之後,桌子上的食物已經被掃個一乾二淨,直到這時,四人才滿足吐了口氣,看來總算填飽肚子了。 阿業端上自己泡製的山茶,一邊遞給眾人一邊問:「你們到底幾天沒吃過東西了?怎麼會淪落至此,即使在山中迷路,應該還是有許多機會找尋到食物的呀。」 赤炎喝著茶,聽到阿業的問話,他冷哼一聲,指著農馬沒好氣道:「還不是這傢伙被狐妖給迷惑了,害得我們為了找尋他而在『烏崖山』裡迷了路。」 說著,他又看向正低頭喝茶的苗嫣然和白曉婷,接著說:「不是我們找不到食物,而是每次都被這兩位姑奶奶給阻止,說什麼不忍心殺害生命,你說我們倒不倒霉,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還要眼睜睜看著到嘴的肉溜走,唉,跟這些傢伙走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失策。」 「你說什麼?有意見嗎?那些小鳥小兔子那麼可愛,你們就忍心吃掉它們嗎?還有,不是偶爾可以摘到一些野果吃嗎?只不過五天沒吃東西就變成這副模樣,真不知道你們的師父怎麼教你們的。」 白曉婷很是不屑赤炎的話,她盯著赤炎,反駁道。 阿業聽得有些莫名,加上白天那一次,他已經第二次聽到「狐妖」這個詞,聽赤炎話中意思,他們這次發生的意外似乎與這東西大有關聯,想到這,他問道:「你們說的狐妖到底是什麼?還有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可以說給我聽嗎?」 苗嫣然是這支隊伍裡的監督人,在這四人裡,她可以作為代表說話,聽到阿業提出的要求,她看了農馬一眼,見農馬點了點頭,她微微一笑,問道:「狐妖就是所謂的狐狸精,這種妖怪一旦有了些道行,其迷惑之術算是妖怪中最為厲害的。我問你,你知道趕屍是什麼?」 「趕屍?那是什麼?」 「趕屍就是把死人的屍體用一些方法使其可以活動起來,從而把他們趕送到目的地,我們就是趕送屍體的人。」 「啊,這麼說柴房裡的那些人都是死人嘍?」 阿業第一次聽到趕屍這種說法,心中十分震撼,看來已經從長輩那裡聽到的傳說並非空穴來風。 「沒錯,我們趕著那五具屍體經過『烏崖山』時被狐妖盯上,狐妖可以千變萬化,即可變成美若天仙的女子,亦可變成龍鍾老態的長者,後來狐妖就是利用農馬師弟的弱點,將他引到深山中,企圖吸取他所驅使五具屍體身上的屍氣,我們發現後,急忙趕去解救農馬師弟,結果也一併迷失在深山中。」 「千變萬化?這狐妖聽著怎麼那麼像我們這裡傳說中的『笑仙娘』?」 苗嫣然對狐妖的描述,讓阿業不由想起他從小聽到大的一個古老傳說。 「『笑仙娘』?它們是什麼?」 「在我們村子,不,在『烏崖山』附近的流傳著一個古老傳說,傳說在山中居住著一位仙女,如果有人在山中遇到她,她就會抱以溫柔一笑,然後引領著見到她的人飛往天上當神仙,所以人們都叫她為『笑仙娘』,據說這位『笑仙娘』每個人見到都不一樣,但是唯獨她的笑容,無論容貌怎麼改變,那笑容都是一樣的。」 「嗯,根據你所說,這『笑仙娘』應該就是狐妖,狐妖擅使迷惑人心,專愛吃人的五臟六腑。她最為厲害的,也就是她那詭異妖艷的笑容,如果人的定力不強,狐妖只憑一笑就可以勾去人的魂兒。」 苗嫣然的話顯然對阿業造成不小的震撼,因為自古以來,「笑仙娘」一直是本地供奉的神仙,如果真如她所說,那一直以為被「笑仙娘」帶去天上的人都是被吃掉了!這根本就是拿妖怪當神仙。 「這到底怎麼回事?麻煩你們把遇到狐妖的事告訴我。」 想到這件事的嚴重性,阿業焦急催促,如果這件事屬實,那將會顛覆幾百年來人們對「笑娘子」的看法。 看到阿業焦急的神色,苗嫣然喝了口茶,想了想後,講出了一個從此在這裡廣為流傳的民間故事。 原來屍王會之後,農馬與鋼牙各領屍伍進行一場特殊的比試,這次三老給他們各自安排了一條不同尋常的路線,農馬需要走過的路線,將會從沅陵鎮開始往西南前行,到達目的地「慈摩鎮」途中他們會經過三山六林,這一段路線雖然不算長,但其中的凶險地點都是在趕屍界出了名。 農馬經過白曉婷與赤炎的同意隨行後,帶著五具屍體從沅陵鎮出發,兩天後,他們就來到了神秘的「烏崖山」 「烏崖山」是他們必須經過的一座山,只有通過此山才可以到達下一個目的地「古太鎮」進入山裡後,苗嫣然就向眾人介紹了這座山的傳說。 在以前,人們更習慣稱「烏崖山」為「美人山」傳說中這裡棲息著許多成妖狐狸,這些狐妖曾經一度造成災害,把「烏崖山」變成一座不可逾越的禁山,狐妖可以輕易偷窺人的內心,它們會幻化成*人內心中所認為最理想的美人兒,無論是男是女,一旦被它們盯上,只要心中稍微有一點邪念都難逃一死。所以這座山才會被人們稱為「美人山」後來,一位道行高深的佛門高僧路過此山時得知了此事,高僧為解救百姓於禍害中,與山中群狐展開一場大戰,因群狐眾多,道行厲害,結果高僧只得用生命施出無上佛法與群狐同歸於盡,但是,山中的狐妖並沒有被全滅,只是因數量稀少而不再橫行無忌。 農馬他們一夥進入「烏崖山」時天色已黑,白天他們趕了一天的路程,都已是疲憊不堪,大伙商議後,決定暫且歇息一下,吃點東西後再動身上路。 正當四人生起了篝火,準備吃東西時,突然從樹林裡傳來一把奇怪聲響,這把聲音像是女子竊笑,但仔細聽著,卻又覺得似是嬰孩歡笑,「嘻嘻哈哈」的笑個不停,眾人一下子警惕起來,有了前面苗嫣然對他們講的狐妖故事,他們警惕性都提高不少。 這把詭異聲響越來越近,似乎正在一步步靠近他們,赤炎首先忍不住,他抓起一支火把,說:「你們等著,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說完,他朝聲源處奔了去,一下子消失在黑暗的叢林裡。 不久,密林中突然傳來赤炎的怒喝:「大膽妖孽,哪裡走!」 眾人聞聲一駭,看樣子赤炎似乎遇到了什麼東西。 農馬和苗嫣然兩人急忙站在屍群前後,全神貫注的盯著樹林,以防屍群突然被偷襲。 白曉婷跟他們兩人就不一樣,她天生就是愛湊熱鬧惹事的丫頭,一見有事發生,她嘻笑一聲:「我也去看看,如果真有狐妖,我也好幫幫赤師兄的忙。」 說著,她也拿起一支火把,竄入漆黑的密林了。 農馬和苗嫣然沒想到這丫頭說走就走,眼下就只剩下他們兩人看守著屍伍,苗嫣然說道:「師弟,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離開,狐妖最愛吸食屍體中的屍氣,如果這山裡真存在狐妖的話,它們一定會來搶奪屍群,我們要小心點。」 農馬對狐妖並不瞭解,他不知道狐妖的本事如何,但聽苗嫣然說得嚴肅,他也不敢大意,他搖鈴驅屍,把屍群驅使到篝火前,接著在屍群四周佈置了一個符陣,以防萬一。 就在這時,密林中突然竄出一個奇怪女子,農馬和苗嫣然嚇了一跳,仔細一看,這女子滿臉絨毛,尖嘴低鼻,一雙尖刀狀眼睛佔了半張臉,這女子竟然長著一張狐狸臉。 「大膽妖孽,竟敢作怪,看我滅了你。」 農馬一見到這張恐怖怪臉,他抄出一把靈符,喊著話就要上前動手。苗嫣然比較冷靜,一見這長著狐狸臉的女子不時偷瞄著屍群,她急忙伸手攔住農馬,說:「讓我來對付它,師弟你看好屍群,它一定還有同伴。」 苗嫣然的話剛落,那長著狐狸臉的女子突然發出一聲詭笑,接著張牙舞爪的撲向屍群,苗嫣然反應極快,閃身攔在它的身前,運起「婆羅盤」功,一掌朝狐狸臉女子胸口擊打而去,那狐狸臉女子一見,兀然發出「唧嘻」一聲怪笑,原本一雙潔白嬌柔的玉手驟然一變,露出毛茸茸帶著尖爪的獸手來,不等苗嫣然一掌擊中自己胸口,它用獸爪朝苗嫣然肉掌抓了過去。 苗嫣然收勢不住,眼看就要與狐狸臉女子的獸爪碰個正著,她慌忙把合在一起的手指張開。「嘶」的一聲,苗嫣然立覺手指傳來一陣疼痛,她急忙抽手向後躍開。與狐狸臉女子拉開幾步距離後,她抬手一看,只見原本嬌柔嫩白的五根纖細柔指已經被抓出五道深淺不一的血口,溫熱鮮紅的血液不住冒出,顯然這一下傷得不輕,若不是她及時把手指分開,這一擊已經可以讓她五根玉指從此失去。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三章 迷惑 看到自己的玉指受了傷,苗嫣然難得露出一絲怒意,她拿出一條手帕,把手上的傷口簡單包紮了一下後對農馬說:「師弟,待會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千萬不能離開屍群一步,明白嗎?」 「我明白,師姐打算……」 農馬話還沒說完,只見苗嫣然一聲嬌喝,接著拿出一張靈符後朝狐狸臉女子攻了過去,那狐狸臉女子一見苗嫣然氣勢洶洶,她連抵抗一下也沒有,轉過身撒腿就跑。 苗嫣然其實知道這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但是若不把這個狐妖給殺了,只怕它還會不停的來騷擾他們,而且她被狐妖給傷了手指,心中有氣,一心想教訓教訓這狐狸臉女子。 見狐妖轉身跑入樹林裡,苗嫣然急忙追了上去,追著,她還不忘再一次叮囑農馬:「記住,千萬別離開屍群,若是見到奇怪的人也不要隨便讓對方接近。」 她話還未落,人已經淹沒在漆黑的樹林裡。農馬瞧著苗嫣然沒入樹林的方向,好一陣茫然無措。 苗嫣然一直追著狐狸臉女子,她越追心裡頭火氣越大,這狐妖速度快捷無比,以它的速度,若是想要把自己遠遠拋離的話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可讓人氣惱的是它一直故意保持著幾步之遙,讓你追不著卻捨不得放棄,只要自己把速度降慢它也跟著慢,自己快它就比你更快,就這一陣子,把苗嫣然氣得是花容變色。 「站住,你給我站住。」 感覺自己被狐妖戲弄的苗嫣然忍不住怒喊道。 狐狸臉女子根本不理會她的喊叫,它一邊跑著還一邊回頭衝著苗嫣然嘻笑,那意思是在嘲笑苗嫣然,它這一下子把苗嫣然徹底給激怒,只見苗嫣然突然站住,從懷裡又掏出一張靈符,接著迅速把兩張靈符疊著折成一個奇怪的尖錐形狀,爾後她念動咒語,往尖錐狀靈符灌入一股精純的「婆羅盤」功真氣後,對著狐狸臉女子背後就是猛的扔了過去。 狐妖這時也發覺苗嫣然突然停了下來,它想看看對方發生了什麼事,不想剛一回頭,就見一個奇怪物體向它急速射來,它嚇了一大跳,急忙側身一閃,想躲開這個奇怪的物體。 狐妖反應快速,雖然差點被苗嫣然偷襲得逞,但它還是在被奇怪物體擊中之前躲了過去。看著從自己眼前飛過的物體,狐妖心中得意,沒想就在這麼一瞬間,那個奇怪的物體突然停止在它身前,接著迸發出一股耀眼光芒,沒等它看清楚怎麼回事,「辟啪」一聲清響。狐妖只覺自己全身一陣酸麻疼痛,猶如被雷劈到一般。 「嗷嗷嗚……」 劇烈的痛楚讓它忍不住發出幾聲獸鳴般慘叫,這次它不敢再呆留,也沒理會自己到底被什麼東西傷到,它也不敢再回頭看苗嫣然一眼,轉過身撒腿就跑。 苗嫣然見自己使出的「風雷符」把狐妖炸傷,她臉上露出得意一笑,見狐妖落荒而逃,她嬌笑一聲,追了上去。 狐妖被靈符所傷,雖然拼了命的逃跑,但速度已然大受影響,沒片刻功夫,原本拉著十幾米距離之遙的苗嫣然已經追至身後,她邊追邊在後頭亂扔一些奇怪的靈符,把狐妖嚇得好幾次差點沒被地上碎石枯木給絆倒。 苗嫣然追著,眼看著就要逮著狐妖,她心裡更是歡喜,腳下又快了幾分:「看你往哪裡逃!」 就在苗嫣然即將觸到狐妖後背時,跑在她前面的狐妖突然身影一閃,竟在她眼前憑空消失,苗嫣然一愣,以為狐妖厲害到可以移形換位,正詫異著,她的腳下忽然傳來一聲低鳴,苗嫣然聞聲低頭一看,只見一隻全身滿是赤紅皮毛的狐狸正在她的腳下奔跑著,似乎很是畏懼苗嫣然。 看到這只赤紅色的狐狸,苗嫣然立刻明白,這就是那個狐狸臉女子的真面貌,看來它已經被自己追得失去了冷靜,幻化之術已然破解了。苗嫣然想到這,嘻笑一聲:「原來這就是你的真面目,長得倒也不算醜陋,待我把你抓住,就讓赤炎師弟把你烤了吃。」 聽到苗嫣然的話,赤紅狐狸低鳴一聲,身形迅速竄動,這一次奔跑的比之前更加快捷,那速度就好比奔雷急電,苗嫣然眼前一花,赤紅狐狸已經奔出離她十幾米之遠。 「啊……」 見到赤紅狐狸突然變得這般敏捷,苗嫣然又追了幾步,終於無奈站住,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跟上這樣的速度的。 赤紅狐狸這一次不敢再戲耍她,感覺苗嫣然停下後,它腳步絲毫不滯留,轉眼間沒入黑暗的叢林裡。 「哼,等天光了再找你算賬。現在就暫時放過你。」 看著赤紅狐狸消失的方向,苗嫣然輕吐一口氣,冷冷說道。 就在她一口氣喘過,突然從一旁的樹林裡傳來一陣「莎啦啦」的聲響,苗嫣然心中警覺,急忙拿出幾張靈符,緊盯著聲源處樹叢。 時間不大,隨著聲響落下,忽然從樹林裡走出兩個黑影來,苗嫣然剛想驅使靈符攻擊,卻聽到其中一個黑影急切喊道:「別動手,別動手,苗師姐,是我們。」 苗嫣然聞言一愣,藉著月光,她仔細一看,原來這走出來的二人正是白曉婷和赤炎,只見兩人互相攙扶著,身上都有明顯傷痕,顯然經過了一場打鬥。 「原來是你們,嗯?你們的火把呢?啊,你們怎麼受傷了?」 見到赤炎和白曉婷兩人皆是受了不小的外傷,苗嫣然吃驚不小。 赤炎受傷比較重,他的小腿和手臂都負了傷,這會白曉婷扶著他,慢慢走了過來。 「苗師姐,你怎麼在這裡?農師弟呢?」 赤炎剛想回答苗嫣然的問題,卻發現苗嫣然隻身一人,他急忙問道。 「啊,剛才有一隻赤紅色狐妖想搶奪屍群,我讓農師弟守著屍群,自己一人追那只狐妖到了這裡。」 「糟糕,我們快些回去,農師弟有危險!」 赤炎聞言神色焦急,他鬆開白曉婷的手,急匆匆往回趕。 「危險?你們遇到什麼了?」 赤炎急切的樣子讓苗嫣然有些吃驚,雖然農馬只是單身一人,但是以他的本事,普通的狐妖就是來上十幾二十隻也不是他的對手,她不明白赤炎何以會說農馬有危險。 「這次敵人非同小可,我們快些去幫農師弟的忙,不然他會出事的。」 赤炎一邊匆忙趕路,一邊把剛才他所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當赤炎趕到發出怪聲的地方時,他一眼就看到一個長的妖艷無比的年輕女子坐在一棵大樹低下哭泣著。要說這個女子貌若天仙的話那倒也不然,但是這個女子卻讓赤炎心頭大震,無論從那一個部位看,這女子竟跟他心目中認為最漂亮的女子相若。 一時之間,赤炎看呆了,他想不到天底下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就這一陣子,他彷彿就像在做夢一樣。就在他發愣時,那哭泣的女子也發現了他,女子抹了下眼淚,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朝他走來。赤炎頓時不知所措,眼睜睜看著女子來到自己眼前,他暗自嚥下一口口水,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女子看。 「我美嗎?」 女子聲音仿如天籟之音,像泉水叮咚,像靜夜風鈴,赤炎聽在耳內,只覺這把動聽的聲音直透他的內心裡。 女子的的眼神中有難以言喻的媚惑,似是含情脈脈,似是楚楚可憐,似是可以直透人心,那種異樣的凌厲,那種嫵媚的光芒,讓赤炎恍如夢寐。 「美!」 「那跟我來吧。」 女子說著,一手抓起赤炎的手,她在前面走著,赤炎在後面跟著,此時的他,早已失去自我,他眼神迷茫,臉上掛著癡呆笑容,傻傻的任由女子牽著走。 說來也巧,正當赤炎被這個奇怪女子帶入樹林深處時,他手中的火把不小心擦到一根樹枝上,火把被樹枝一碰,散發開許多火花點,這些小小的火花,卻把赤炎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火花剛好飛濺到赤炎手上,熾熱的疼痛讓赤炎渾身一震,恍然回過神來。 「你是什麼妖孽?竟敢迷惑我!受死吧!」 回過神來的赤炎一眼就看到前面的女子,他猛的一甩開女子的手,從懷中拿出一把靈符,朝女子吼叫道。 那奇怪女子也是沒想到赤炎會突然醒轉過來,被赤炎一吼,她回身瞧看,一見赤炎手中拿著一把靈符,她冷哼一聲:「愚蠢的傢伙,竟然被你識破了,那就手下見真章吧。」 「妖怪,受死吧。」 赤炎一恢復過來,心中立刻羞愧難當,想不到自己修煉了這麼多年,卻還被人家一個眼色就給輕易迷惑住,這要是說了出去,自己顏面何存。所以,他是惱羞成怒,一手舉著火把,一手猛力撒出漫天靈符,想一舉制服了奇怪女子。 女子並不畏懼赤炎所撒出的靈符,她露出詭異一笑,突然從口中噴出一團火焰,把空中的靈符一下子給點著,轉眼間,靈符已燃成灰燼。 赤炎心中大駭,他從來沒有看過這種破符之法,想不到女子只是噴出一口火焰就把靈符毀於一旦,他掉下火把,急忙從懷中拿出兩張靈符,將其各自貼在手掌上,接著怒喝一聲,使出了「扁挑通」 女子似乎知道這招的厲害,她不敢硬接,徒然向後翻了個身,接著再用腳在地上劃出一道弧線,沒等赤炎撲上去,弧線突然竄出一股火焰,把赤炎硬生生的攔了下來。 「哼,憑你也想跟我鬥,不自量力。」 赤炎實在料想不到對方只是用一道火牆就把自己最強的一擊給化解掉,看女子臉上露出不屑之色,他的心中火氣一冒,暗自一咬牙,兀然縱身一跳,想從半空中越過火牆。剛好,他下身雖然還是受到一點烈火的梵燒,但還是越過了火牆,在空中,他急忙掏出幾張靈符,把靈符扔到女子身後,以防女子突然逃跑。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四章 狐神 赤炎的意圖十分明顯,他想逼迫女子與他正面交鋒,所以翻過火牆後,他再次使出了「扁挑通」他身在半空,居高臨下,運起全身內力,兩掌壓拍而下。 女子抬頭眺望一眼,臉上露出淡淡一笑,眼神中儘是充滿著不屑之色,這次她也沒躲開,掛掌聚力,瞧準赤炎雙掌來勢後,她驟然雙掌推將而去。「啪」的一聲巨響,二人四掌硬碰,餘勁透射,如似狂風大作,把四周枯黃落葉掃起,於十米之內,地上全是一乾二淨。 女子與赤炎一招硬碰之後,這下子她總算知道赤炎的厲害,起初是他兩掌中的靈符透出一股剛猛內力,把她抵抗的內力一下子削去一半,接著從他手掌中傳來的內力如潮一般席捲而下,把她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不過以她的道行,這兩股壓力她還是可以勉強抗住,但是沒等她喘過起來,赤炎的第三重內力又壓了下來,女子實在想不到「扁挑通」一招居然蘊含著三重內力,這一股內力比之前兩股更為兇猛,真如排山倒海一般鋪蓋而下,這一次她說什麼也招架不住,手臂骨頭「卡啪」一聲,竟被赤炎硬生生給震斷。 「嗷鳴……」 劇烈的疼痛讓女子發生獸鳴般慘叫,她被赤炎的「扁挑通」所傷,腳下一晃蕩,整個人向後倒了下去。赤炎見機不可失,剛一落地,手上急忙掐出手印,那些丟在女子身後的靈符應由而去,紛紛貼到女子背上,接著赤炎口中念動咒語,腳下踏出七星,喝道:「『雷火神符』誅邪!」 隨著他聲音一落,女子背後的「雷火符「爆出一陣刺眼光芒,「啪卡……」 幾聲脆響,幾張靈符如同炮彈炸開一般,在女子背後接踵爆開,女子慘叫一聲,後背頓時被炸得皮開肉綻,然而,赤炎的攻擊還未就此打住,「雷火符」爆炸開去的衝擊力,又把女子往赤炎這邊推了回來,赤炎架步前踏,聚力掛掌,一等女子飛入掌力所及範圍內,他手下不留情,又是一掌擊打而出,「彭」的一聲響,這一掌結結實實的打在女子胸口上。 接二連三的攻擊讓女子再也忍受不住,她「嗤噗「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形隨著迸發出一陣青色光芒,幻化之術再也保持不住,轉眼之間,現出了原形。 赤炎挑眼一看,這個女子的原形,原來是只三尾狐妖,狐妖全身皮毛已成白色,顯然已有一定歲數。 狐妖被赤炎打得現出原形,它抬頭瞻望一下赤炎,發出一陣「嗚嗚」怪聲,似乎對赤炎十分畏懼,接著轉過身撒腿就跑。赤炎一見,惱喝一聲:「大膽妖孽,哪裡走!」 爾後追了上去。 赤炎一路追著,越追心中越是震撼,這三尾狐妖明明挨了他全力一擊震斷了手臂,然而狐妖卻憑著後退之力,在樹林中左閃右竄,速度快捷無比,全然沒有絲毫重傷跡象,赤炎全力追著,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拉進二者間的距離。 明白自己無法追到狐妖,赤炎心中暗思:「還是算了,它被我的『扁挑通』傷到,應該不敢再來騷擾我們,我還是折返回去,免得農師弟他們擔心了。」 正在這時,跑在前面的狐妖卻突然停了下來。 赤炎一愣,跟著也站住,他喘了一口氣,不解的看著狐妖,只見狐妖朝他「唧嘻」一笑,那詭異的表情竟然赤炎忍不住一寒。 「是你把白狐打傷的嗎?」 正當赤炎呆愣之際,忽然從他後面傳來一把沙啞老邁的聲音。 赤炎一驚,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老者留著花白山羊鬍,臉色紅潤慈祥,乍看之下頗有仙風道骨之味。這老者一手拿著柳木枴杖,一手拿著一把黑色的奇怪尖刀,他一邊凌空比劃著尖刀,一邊斜視著赤炎。 「你是什麼人?難道亦是狐妖?」 赤炎慌忙退後幾步,從懷中拿出一掌靈符,他心中警覺,朝著老者喝問道。 「哈哈,小傢伙,別緊張,老朽不是什麼狐妖。」 那老者淡淡一笑,依然把玩著奇怪尖刀,似乎沒什麼敵意。 赤炎聞言泠然道:「哼,妖孽,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受死吧!」 赤炎自然不會相信老者言語,這深山野林的,一個年過花甲的老者如何不引人懷疑,是以他話音一落,已將手中靈符扔出,接著掐動手訣,驅使靈符攻向老者。 看著飛來的靈符,老者依然微微笑著:「小伙子,我說我不是狐妖可不是騙人的,因為我是狐神不是狐妖!」 說著,老者手中尖刀凌空一劃,把飛射而來的靈符瞬間割成兩片。 看著靈符被老者一刀劃成兩半,赤炎心中大駭,他慌忙掏出兩張靈符,將其貼在自己手掌上,接著怒喝一聲:「我管你是什麼狐神,妖孽,受死吧。」 就衝了上去。 看著赤炎來勢洶洶,老者好整以暇,全然不把赤炎這一擊放在眼中,他笑道:「一招帶有二重內力的招式再加上手掌中靈符蘊含的另一道內力,嗯,不錯啊,這樣就變成三道內力,可以把對手打個措手不及。不過可惜啊,這招華而不實,原本的招式蘊含的二重內力就很完美了,但是加上手中靈符的另一道,那就有些畫蛇添足了,而且還造成致命的缺陷。」 赤炎剛衝出幾步,聽到老者的話,他心中大驚,急忙停了下來,他萬萬想不到,眼前這個老者,竟然一眼就看破他這招的秘密。原來自從他敗於鋼牙手下後,他苦思冥想了幾天,終於想出增加「扁挑通」威力的辦法,他先把內力想灌入到一些靈符內,一旦對敵之時,只要把靈符貼在自己手掌上,那樣就會形成第三道內勁,這一招數,就連自己的師父黑烏子也不知道,他還以為這一招很完美,卻沒想到老者竟說自己畫蛇添足。想到這,他面子有些掛不住,惱喝道:「我聽你這妖孽放屁,看招。」 見赤炎再次攻上,老者搖搖頭,說:「小傢伙,既然你不自量力,那老朽就讓你知道知道這招的缺陷所在。」 說著,這老者把枴杖往地上一插,接著輕描淡寫的推出一掌,這一掌輕飄無力,全然沒有一絲內力跡象,赤炎一愣,不知老者有何用意,但老者這種熟視無睹的態度也激怒了他,只見他來到老者身前,腳下前跨一步,雙掌朝著老者心口猛擊而去,這一擊他顯然已動了殺心。 老者依然瞇眼微笑,不慌不忙的單掌迎向赤炎,「啪」的一聲,與赤炎一掌碰個正著,赤炎一見,哈哈大笑:「妖孽,你忘了我還有另一掌嗎?膽敢小看我,去死吧。」 喊著,他那空出的一掌繼續朝老者心口擊了過去,眼看這一掌就要打在老者心口上,只見老者突然側身閃過赤炎要命的一掌,接著,他與赤炎抵在一處的一掌忽然向後撤回,爾後老者縱身後躍,竟遠遠退出赤炎的攻擊範圍內。 赤炎實在沒料到老者竟然會在這種關頭突然撤手,此時他早已發動手中靈符的內力,這股內力一旦被發動,就會自動與敵方內力抵抗,現下老者已然撤掌,靈符內的內力一時間失去外來內力的抵抗,一瞬間,兩張靈符中的內力失控逆流,全數回竄到赤炎體內,赤炎大驚,想用「扁挑通」第一重勁力擋住,但竄入體內的內力如同脫韁野馬般在他經脈裡四處亂竄,根本無法招架住。一時間,赤炎體內真氣逆流失控,接著他胸口一陣煩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已然受了不小的內傷,然而這還未算完,「扁挑通」的勁力一旦被擾亂,如果不及時將內力揮打出去,那二重內力所積累的勁力就會把赤炎雙掌給廢掉。 赤炎察覺到「扁挑通」的二重內力迅速積累在雙掌中而遲遲無法散發出去,而他的雙掌正急速脹大,大有爆開之險,這時,他的凶悍的性格發作了,這種彪悍,也讓他幸運的保住了雙手。只見他一聲怒吼,雙手抬起兩掌猛的一合,「碰」的一聲巨響,原來他竟是把「扁挑通」的內勁互相打在一起,從而讓掌中內勁化去。 這一下,他連吐兩口鮮血,傷上加傷,兩眼一花,栽倒在地。 「哦,小傢伙還真有些悍勇,想必你也知道這招的弱點了吧,哼哼,在自己手掌裡貼著灌滿內力的靈符想以此增加招式的威力表面是不錯的法子,可惜這種方法就跟抓著無柄利刃一樣,一旦傷不了敵人,就會被利刃反噬,小傢伙,這種愚蠢的招式到底是誰教你的?」 「你……妖孽,你閉嘴,去死吧。」 赤炎本是已經身受重傷而全身乏力,一聽老者諷言,他惱羞成怒,爬起身來就是一腳向老者踢了過去。 「哈哈,瞧你這幅模樣,這招想必你自個想出來的吧?哈哈,小傢伙,憑你的本事還想自創招式,哈哈,真是後生可畏啊,只是蠢了點罷了。」 一見赤炎惱怒之樣,老者立刻明白其中原因,他閃身避過赤炎一腳,抬起拿著尖刀的手對準赤炎的腳一劃,立刻在赤炎的小腿上留下一道深深血口。 赤炎腳下吃疼,血流如注,一個站立不穩,又跌倒了下去。 老者用舌頭舔了一下刀尖上的血,笑道:「嗯,血氣方剛,年輕就是好啊。你的五臟六腑味道應該不錯,老朽許久也沒吃過人肉了,這次就嘗嘗鮮吧。」 話一落,老者手上輕揮,手中尖刀突然向赤炎心口驟射而去。赤炎大驚,拚命向旁一滾,「嘶噗」一聲,老者這一刀雖然沒要了赤炎的命,但還是在赤炎手臂上劃開一道血口後釘入他身旁地上。 「哦,還有氣力躲開,不錯,但是下一擊你還能再躲嗎?」 老者說著,手中一抖,釘在地上那把奇怪黑色尖刀竟自動飛回老者手上,「哼哼,能死在這把『黑狐月』下,也算你前世福份不淺。你安心去吧。」 老者話一落,手上又是一揮,這次尖刀來勢更為迅猛,赤炎再也躲閃不了,他咬牙一閉眼,心想:「完了,我命休矣!」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五章 五尾妖狐 老者使出「黑狐月」直取赤炎心臟,赤炎毫無反抗之力,眼看著就要慘死在尖刀之下,突然,從樹林裡飛出一根巨大的樹枝桿,這根樹桿比赤炎整個人還要大上一圈,樹桿準確無誤的落在赤炎前面,「碰」的一聲巨響,樹桿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來,激得四周塵土飛揚,而此時,「黑狐月」也到了,只聽「叮」的一聲響,「黑狐月」整個刀身沒入樹桿裡。 「哦,是誰在破壞老朽的好事?出來。」 老者有些意外,他看著樹枝射來的方向,眼中閃爍著莫名光芒,高聲喝問道。 赤炎也沒想到自己在這種危急關頭之中還能得救,他人趴在地上,吃力回頭瞧望,只見樹林中迅速竄出一個嬌小身影,直接朝老者奔來。 老者瞇眼細看,月光之下,只見一個年輕女子向他疾奔而來,這女子臉露怒色,她步伐快捷,眨眼之間,已然來到老者面前。這時,赤炎也看清了來人的面貌,一見來人真面目,赤炎是大吃一驚:「白師妹!怎麼是你?」 「赤師兄,我來幫你來啦,這老頭是誰?你怎麼跟他打起來了?」 白曉婷一邊捏符凝神防範老者,一邊問赤炎道。 「這妖孽自稱狐神,厲害的很,你要小心。」 「哦,狐神?」 聽到赤炎的話,白曉婷一愣,她仔細打量了一下老者,不屑道:「什麼神啊?不就是一隻成了精的五尾老狐狸嘛?竟敢妄自稱神,真不要臉。」 聽到白曉婷的話,老者渾身一震,驚訝問道:「你……小丫頭,你可以看出我的原形?」 他會這麼吃驚,那是因為白曉婷說的一點沒錯,他的原形,正是五尾狐妖。 「哼,我從就跟在娘親身邊,我娘她最喜歡研究你們這些妖啊精的,告訴你,像你這種貨色,本姑娘從小就見多了,你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嘿,小丫頭口氣倒不小,老朽不管你是什麼人,既然今天落在我手上,那就別想活著離開,也好,老朽我許久沒吃過年輕姑娘的肉,今天就拿你來祭祭肚子吧。」 老者說著,手上一抖,那把插在樹枝上的「黑狐月」響應而出,接著老者手腕一翻,運指成劍一指白曉婷,「黑狐月」發出「呼啦」一聲響,急速射向白曉婷。 「哎呦,居然還會凌空御劍,老狐狸道行蠻高的,但這對本姑娘沒有用,對付你們這些妖怪,本姑娘是最拿手的。」 白曉婷看著破空而來的「黑狐月」全然沒有一絲懼意,甚至還露出輕視之意,她說著話,竟不躲不閃,笑嘻嘻站著一動不動。 「白師妹……」 赤炎見白曉婷竟是不躲閃,眼看她就要慘死在刀下,他不由一聲疾呼,嚇得閉起了眼睛。 赤炎不忍看到絕望一幕,閉著眼睛等了許久,卻意外的沒聽到白曉婷的慘叫聲,他好奇睜開眼睛一瞧,這一看立刻讓他轉悲為喜,只見白曉婷依然笑嘻嘻站立著,竟是絲毫無損。 「哼哼,這種幻化之術也想騙過本姑娘,你這老妖怪還是省省吧。」 原來老者剛才只是想試探白曉婷虛實,所以他用了幻化之術,變幻成一把虛無的「黑狐月」射向白曉婷,這一擊,就連赤炎也被瞞過,但是白曉婷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奸詐。 「小丫頭倒不像空口說大話,老朽問你,你的娘親是誰?」 「本姑娘的娘親?哼,說出來只怕嚇死你,我娘親乃是雲南苗家女中豪傑,她叫苗南鳳,人送外號『毒鳳凰』,哼哼,怕了吧?」 說起自己娘親苗南鳳來,白曉婷是深感自豪。苗南鳳是土生苗家女子,從小她就受到長輩傾囊相授蠱毒一術,她的蠱術,與「苗司派」的蠱術也有些淵源,在蠱術之中,還分為「外種蠱」與「內種蠱」這兩種,而苗南鳳所學的與「苗司派」的蠱術正是「外種蠱」一脈。 「外種蠱」指的就是蠱毒種於**外面,使中蠱者能夠親眼見到蠱蟲的逐漸吞噬,從而給中蠱者帶來**上與心理上的雙重疼痛恐懼。這種蠱術,比「內種蠱」更為可怕。 而「內種蠱」自然指的就是把蠱毒種在人體之內,這種放蠱方法詭異無比,讓人防不勝防,厲害的蠱師,不但可以種下無藥可救的毒蠱,而且還可以在不需要任何媒介的情況下種下蠱毒,只不過「內種蠱」雖然詭異神秘,但中者一般不會在活著的時候察覺出什麼問題,只是在臨死之際,才會感受到痛苦,所以這種蠱術比「外種蠱」要來得溫柔些。 修習「外種蠱」之術,須得深懂天下萬物生命之道,所以那些經驗老道的「外種蠱」蠱師會非常瞭解人魔妖三道,這就是白曉婷為何可以一眼瞧破老者原形的原因。 苗南鳳年輕時就成為「外種蠱」一脈中的傳奇人物,她不但擅長種蠱、趕屍、解萬毒,而且對道家佛家的法術內功也有一定研究,是以在她結識白老道之前,曾經是個名震天下的奇女子。 老者聽聞白曉婷道出苗南鳳的名字,他不由渾身一顫,抬起手指著白曉婷顫聲道:「你……你……你就是『毒鳳凰』的女兒?」 見老者似乎很是畏懼自己娘親,白曉婷一抹鼻子,得意道:「正是本姑娘我了,你怕了吧?哼,我娘最喜歡抓一些成精妖怪來研究研究,我看你最好老實點,不然本姑娘就叫我娘扒了你的皮。」 白曉婷這會說的起勁,全然沒有注意到老者的神情由起初的震驚轉為怨怒,她還想再說,老者卻是突然暴喝一聲:「真是天意啊,你娘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今天叫你這個做女兒的落在我手中,老朽非將你大卸八塊不可,我要讓『毒鳳凰』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 喊著,老者驅動「黑狐月」向白曉婷攻來,這一次速度之快,如同閃電飛雲,沒等白曉婷鬧明白老者何以突然發狠,「嗤」一聲輕聲,白曉婷立覺手臂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她低頭一看,原來肩膀山已經不知不覺中被劃開一道淺淺的血口子。 老者顯露出的這一手,立刻讓一直得意洋洋的白曉婷心中膽寒,她急忙向赤炎方向翻身過去,躲在樹枝後面,偷眼環視四周,竟不敢再出來。這也難怪,老者剛才使出的「黑狐月」射出的速度快的讓她連看都看不見,如果這時冒然站在沒有遮掩的地方,那老者要取她性命實是易如反掌。 「赤師兄,剛才你看到那把『黑狐月』了嗎?」 白曉婷瞭望了老半天也沒發現「黑狐月」的蹤影,這時她想起躺在地上的赤炎,急忙問道。 「我也沒看清楚,白師妹,這妖孽太厲害了,咱們不是他的對手,你快逃離這裡,去向農師弟他們求救,這裡由我擋著。」 見到白曉婷慌張的神情,赤炎咬牙爬了起來,他從懷裡拿出幾張靈符,對白曉婷囑咐道。 白曉婷明白二人不是老者的對手,但她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瞧赤炎神色,那分明是抱著必死之心,她又怎會丟下赤炎不管,思索一下後,白曉婷低聲對赤炎說道:「赤師兄,要逃咱們就一起逃,我有辦法對付老妖怪,你幫我吸引他的注意力。」 赤炎原本不同意,但是一見到白曉婷指著她頭上盤著的小灰蛇向他使眼色,他心中恍然一悟,明白了白曉婷想要做什麼。他叫喝了一聲,縱身跳過樹桿後急忙把手中靈符向前一撒,接著念動咒文,抬腳一跺地,靈符立刻爆出一片火光,陡然然變成一個個火團砸向老者。 火團來勢洶急,但老者絲毫不將火團放在眼裡,他一邊用「黑狐月」輕鬆挑開火團,一邊嘲諷道:「小傢伙,這種彫蟲小技還敢拿出來丟人顯眼,你最好別管閒事,現在老朽只想要那小丫頭的性命,如果你老實一點的話,待會老朽可以讓你死得舒服些。」 火團輕易被老者化解,但赤炎並未就此罷休,他又從懷中拿出幾張靈符,故技重施,驅使著火團不斷攻向老者。這些火團雖然不能給老者帶來一絲傷害,但時間一長,老者就不耐煩了,他又是挑開一個火團,見赤炎還想再使出這種法術對付他,這次再也沉不住氣,他抬起一手,口中念出奇怪咒語,身上不斷散發出奇怪光芒,不久,遠處那根被他插在地上的枴杖突然發出顫鳴之聲,接著凌空飛起,落入到老者手中。 老者接到枴杖之後,他力透杖身,爾後凌空一掄,枴杖帶起狂風氣勁,把赤炎施出的所有火團悉數吹散。接著,老者乘勢追擊,橫起枴杖就朝赤炎掄打而來。 瞧老者如似餓虎般撲來,赤炎絲毫不懼,他向後退了幾步,擺出一副拚命架勢。老者一見,惱喝一聲:「小子,你是找死。」 說著,他揮起枴杖,朝赤炎天靈蓋就是使勁拍了下去。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六章 誘餌 眼看著赤炎就要斃命於枴杖之下,他陡然一喝:「是機會,快出手!」 喊著,他驟然趴倒在地,而老者這一拐,剛好打在他身後的樹桿上,這一杖勢大力沉,擊打在樹桿上,杖身竟深深陷入樹桿之中,老者愕然,心中察覺不妙,剛想抽出枴杖後退,突感身旁一物攻來,他也沒時間看清這打來的東西是什麼,慌忙用手迎擊,然而,讓他吃驚的事情再次發生,老者勁掌一觸此物,只覺此物細小滑溜,摸著,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寒冷。沒等老者鬧清楚怎麼回事,這個奇怪物體突然從他手上竄到腳下,老者急忙低頭一瞧,只見一條渾身長著黑色鱗片的小蛇迅速遊走於他大腿之上,老者心中駭然,急忙伸手欲抓小灰蛇,正在這個時候,老者旁邊呼呼作響,一隻嬌柔白嫩的玉掌朝他面門攻來,老者大驚,顧此失彼,一瞬間猶豫起來,不知該先對付哪一個,就這麼一耽擱,小灰蛇已經張開鮮紅小口,一口咬住了老者大腿,而那隻玉掌也同時擊中他的面門,「啪」的一聲響,老者腳下一晃,單腿跪了下去。 「吁!小灰,快回來!」 白曉婷跟她的寵物小灰偷襲得手後,她深怕老者對小灰下毒手,急忙打出一聲口哨,召回了小灰。 老者單腿跪倒在地,經白曉婷一喊,他幡然醒悟,一手急抓向正從他腿上逃竄離去的小灰,但小灰身形細小,其速度又是靈活迅捷,老者一連抓了幾下都沒有抓著,眼看著小灰就要從他手上溜走,他心中一急,站起身來欲追上去。 老者剛站起來,只覺大腿一陣麻木,一腳站立不穩,又跪了下去,他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的大腿又看了看竄回白曉婷頭上的「黑蛟毒鱗」好半天,老者才回過神來:「這條小蛇是怎麼回事?它的毒怎麼對老朽起了作用?」 「嘿嘿,吃驚了吧?我知道你們這些成妖狐狸百毒不侵,但小灰可不是一般的毒蛇,你的腳已經不能動了,這下看你能拿我們怎麼辦?」 白曉婷說著話,一手扶起赤炎,兩人趁著老者一隻腳不能動彈,攙扶著逃入了樹林。 老者目送著二人離開,卻沒有一絲惱怒之色。就在白曉婷和赤炎離開不久,一隻赤紅狐狸和一隻白色狐狸突然從樹林裡跑到老者面前,赤紅狐狸仰著尖腦袋,嘶嗚嘶嗚叫了好一陣子,老者聽罷,伸手將兩隻狐狸抱到大腿上,老者用掌輕貼在白色狐狸背上,一邊狐狸療傷一邊替笑道:「白狐,你做的不錯,雖然最後被那小傢伙給僥倖發覺迷幻之術,但你的誘惑功力已經大有長進,相信再過些日子,你一定可以追上銀狐的。」 白色狐狸聞言抬起頭,它用腦袋蹭了噌老者手掌,接著發出長長一聲低鳴,老者聽著一笑:「放心吧,只要銀狐繼續控制住那趕屍小子,他們幾個就會輾轉回來,現在老朽替你們療傷,待會說不定會有一場惡鬥。」 聽到老者言語,那只白色狐狸又是一陣嗚鳴叫響,老者聽著,不時的點著頭,臉上笑意越來越濃。 白曉婷與赤炎逃走後,不久就在樹林遇到追趕赤紅狐狸的苗嫣然,等赤炎把這經過講述一遍之後,苗嫣然皺著眉,神色凝重,她想了想,說道:「真想不到天下間還存在著三尾以上的狐妖,按照赤師弟所說來看,那狐妖單憑我們個人是絕對無法打抗衡的,不,也許我們四人聯手,也未必可以鬥得過他。」 「沒錯,那只妖孽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我打傷,實在厲害的很,依師姐遭遇看來,這妖孽還有其他同伴,現在咱們把農師弟一人落下看守屍群,如果那些妖孽趁機而行,恐怕農師弟會有危險。」 「嗯,我們快些趕回去,你堅持得住嗎?」 「放心,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我們不能再耽擱時間了,快走。」 四人說話間,腳下步伐越來越快,不出片刻,他們已經趕回了農馬所待之處。 等四人穿過樹林一看,四人全愣住了,只見空地上的篝火依然燃燒著,他們四人的行李包袱也都在,然而農馬和五具屍體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糟糕,我們來遲一步,現在怎麼辦?農馬那小子一定被狐妖抓走了,他怎麼這麼沒用,連堅持到咱們回來也不行。」 白曉婷說著,又四處看了看,依然沒有發現農馬和屍群一點蛛絲馬跡。 赤炎亦是看了一下四周,見四周沒有什麼打鬥痕跡,他說道:「我看師弟應該是被狐妖給迷惑了,你們瞧,這裡四周沒有一點打鬥痕跡,我想狐妖一定是使用了幻化之術將師弟給騙走了。」 苗嫣然也同意赤炎的看法,她沉思片刻,說:「如果師弟真給狐妖騙走的話,那倒有一個地方可以找到他。」 「哦,是哪裡?」 苗嫣然的話讓二人有些意外。 「剛才從你講述的話中來看,那自稱狐神的妖狐似乎和白師妹的娘親有過過節,假設這群狐妖起初是以屍群為目標的話,那現在就會因為白師妹而改變目標。」 「我?」 「沒錯,那狐神不是想殺了你嗎?我想他已經料到我們不會扔下農師弟不管,所以他會把農師弟和屍群當作誘餌引我們自投羅網,如果沒猜錯的話,農師弟應該會被帶到剛才你們與狐神打鬥的地方。」 「啊,原來是這樣,那咱們現在立刻去救他。」 「別急。」 苗嫣然一把拉住起身欲走的白曉婷,說道:「既然農師弟和屍群被當作誘餌,那就表示他們暫時不會有事,咱們應該從長計議,不然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赤炎沉思片刻,說道:「以我們三人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是那妖孽的對手,況且那妖孽還有同伴,只怕什麼計謀都無法對付得了他。如果,如果可以讓農師弟醒過來與咱們聯手的話,或許咱們還可以跟他們一拼。」 三人一陣沉默,以目前情況來看,的確只有把農馬從迷惑中解救出來與其對抗狐妖才有機會,但問題是怎麼救醒他,三人想了許久,還是想出來個好主意來。白曉婷比較急躁,她越想心裡越煩惱,終於,她忍不住說:「怎麼讓他醒轉過來?也不知那傻小子怎會跟給人家迷惑了?真是沒用。他這個趕屍之王的競爭者淨會給人添麻煩。」 聽到白曉婷的牢騷話,赤炎心中尷尬不已,因為他也曾被迷惑住,要不是運氣好,只怕這會他也跟農馬一樣,受過迷惑的他自然也知道狐妖魅惑之術有多厲害,狐妖會幻化出人內心中最喜愛的人物出來,且能讓人不知不覺中受了迷惑,這對一個道行尚淺的人來說實是難以抗拒。 「不管怎麼說,你們既受了農師弟隨行幫忙的請求,那就要跟他一起承擔途中風險,本來我作為監督人是不宜出手相助的,但這次對手太強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話,這些狐妖日後必定禍患無窮,所以我也助你們一臂之力,務必將這群狐妖給剷除掉。以絕後患。」 苗嫣然的話讓二人偷偷暗笑,二人心中暗言:「真是個口是心非的人,誰不知道監督人是絕不可插手比試者的事啊?也就因為你是苗問長老的女兒屍王會才信任你,這要是換成旁人來監督的話,恐怕現在躲在暗處監視的人不知有多少。不過這也是農師弟那傢伙運氣好,攤上了你這麼個好心師姐。」 屍王會對於監督人要求格位嚴格,好比屍王會上神秘的黑衣人,他們一旦被發現有一絲幫助比試者的跡象,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這個懲罰,輕則廢掉武功法術,重則受鞭打而死。不過這種嚴格的管制,也造就了趕屍界的公正公平。 苗嫣然雖然是三老之一的女兒,將來也有可能接替她父親苗問的位子,但就算是她這般身份特殊的監督者,一旦被發覺暗裡幫助比試者,恐怕也難逃懲罰的厄運。 赤炎和白曉婷雖然不明白苗嫣然何以如此幫助農馬,但既然她自己為自己找了個開脫罪名的借口,二人也不好拆穿,反正她願意幫忙,那對農馬亦是百利無一害。 三人商議計劃,直到天色微光,這才商議出個大概計策出來。 計劃一經敲定,三人立刻準備好一切事務後,接著朝赤炎遇到狐神之地出發。一路上,白曉婷首先脫離出隊伍,她的任務是作為埋伏奇兵,負責偷襲解救農馬。 而苗嫣然和赤炎二人則是負責打頭陣,苗嫣然負責纏住狐神,赤炎負責擾亂牽住其它狐妖,二人將會以此給白曉婷製造空擋,讓她有機會將農馬解救出來。 時間不大,二人來到狐神所待之處,剛穿過樹林,苗嫣然和赤炎一眼就看到農馬和屍群站在空地中央,而農馬的身旁,則有一個女子陪同著他。 二人一見到這個女子,目光立刻被其吸引住。 赤炎仔細打量了好半天,這才問苗嫣然道:「師姐,你說這個女子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苗嫣然點了點頭,說:「嗯,我亦是這般感覺,她長得有點像農師弟的師姐張小露,不過感覺上又不一樣,這個女子有種冰冷孤寂的氣息。」 聽到苗嫣然所說,赤炎剛想開口認同,突然從屍群後面走出三人,這三人走在前面的正是自稱狐神的老者,而他的身後,則跟著苗嫣然遇到的狐妖和誘惑赤炎的狐妖。 「哼,各位,咱們要見面了。」 走出來的老者說話間,突然發現其中少了個白曉婷,他問道:「夜裡那個使喚怪蛇的小丫頭呢?怎麼不見了她?」 「你就是自稱狐神的妖孽?」 苗嫣然上下打量一下老者,心中很是震撼,雖然她沒有白曉婷般的眼光,但她也是從小修習「外種蠱」一術,對妖魔鬼怪還是有一定見識,是以一眼見到老者,就感受到老者非同小可。 「哈哈,老朽正是狐神,就是你傷了紅狐吧?那跟你們在一起的小丫頭呢?」 「你想殺害白師妹,我們又怎會讓她跟著來,狐神,現在給你兩條路走,一是把農師弟和屍群給放了,咱們相安無事,就此擦肩而過,二就是死。」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七章 交鋒 「啊哈哈……哎呀,小丫頭,你的口氣比那耍蛇的小丫頭還要狂妄啊,你認為就憑你們兩個就可以打得過老朽嗎?老朽勸你們還是乖乖把那耍蛇小丫頭給交出來,否則我叫你們生不如死。」 「哼,既然話不投機半句多,那就憑本事說話。接招!」 苗嫣然話音一落,與赤炎分為左右兩路,朝著老者攻了上去。 老者瞇眼一笑,向後退了一步,而他身後的紅狐和白狐則邁步上前,各朝兩人迎了上去。 苗嫣然衝在最前頭,眼看著就要和雙狐接觸,突然,她縱身一躍,從雙狐頭頂是上跳了過去,爾後繼續奔向老者。雙狐有些意外,它們轉身欲追,忽聽身後掌風呼呼,急忙回身招架,只見赤炎左右開弓,拳掌連綿不絕的向它們二狐急攻而至,二狐一時間被攻得忙於招架,無暇顧及苗嫣然。 苗嫣然把握住機會,她一路疾奔,來到老者跟前後,她拿出兩張靈符,接著迅速把張靈符重疊折成尖錐形狀,一灌滿「婆羅盤」功真氣之後,猛力扔向老者,這一招,正是之前她打傷紅狐所使用的「風雷符」 老者負手而站,看著急速射來的「風雷符」他輕蔑一笑,突然伸出一手,竟一下子把靈符抓在手中,苗嫣然顯然被老者舉止嚇了一跳,但她反應也快,遲疑一下之後,她急忙發動了「風雷符」 「辟啪」一聲巨響。「風雷符」一經發動,立刻散發出一陣耀眼光芒,爆炸了開來,就這一下,老者的手不被炸碎也必會受到重創。然而,讓苗嫣然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只見老者手掌四周不斷冒出細小弧電光芒,而他的手掌卻一點損傷也沒有,只消一會,「風雷符」的威力已然全部消退。 「哈哈,這就是你打傷紅狐的招數,不錯,老朽的手都麻了,不錯啊,哈哈。」 老者嘻笑著,把手中炸成碎片的靈符搓手一揉,一股藍色火焰突冒而出,把碎片瞬間燒成灰燼。 苗嫣然心中震驚萬分,這狐神比她所料想的還要厲害,他空手接住「風雷符」遭受靈符的雷擊卻一點事也沒有,這實是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 「哼,既然你膽敢挑戰於老朽我,那老朽就跟你玩玩幾下,看招兒!」 老者說話間,身形突然一閃,憑空消失在原地。苗嫣然一驚,剛想四處張望尋找老者所在,突然她眼前一花,老者那張頗有道骨仙風的臉龐詭異的出現在她前面,只見老者露齒一笑,兩眼綻放出青色光芒,一掌猛的朝苗嫣然胸口擊打而來。 苗嫣然雖驚不亂,急忙運起「婆羅盤」內力,以掌相迎,「碰」的一聲,苗嫣然只覺老者這掌內力如有千斤巨力,像潮浪般鋪天蓋地而來,而「婆羅盤」功根本無法抵消掉老者這股內力。她不禁一聲悶哼,連連後退不止。老者趁勢追擊,又是一掌拍向苗嫣然,這掌比之前更為兇猛,帶著狂烈氣勁,直逼苗嫣然心口而去。 苗嫣然見狀,竭力止住後退之勢後,亦是再一次以掌相向,老者一瞅,嘲笑喊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受死吧。」 他音落身至,二人又是一掌結結實實擊打在一處,「彭」一聲巨響。這次二人身上透發出來的氣勁更為兇猛,把四周的枯葉爛枝吹得漫天飛舞。二掌黏在一起,只見苗嫣然柳眉緊皺,氣息越來越急促,似是到了強弩之末。老者見狀,不斷鼓出真氣內力,想用渾厚無比的內力把苗嫣然解決掉,就在這麼個時候,被壓得透不過氣的苗嫣然忽然咬牙一哼,掌中閃出一絲光芒,兀然喝喊一聲,全身勁力透發,臂掌宛然向前推去。老者大吃一驚,後力不及,被苗嫣然硬生生逼退了幾步。反觀苗嫣然,她氣喘呼呼,似是耗力巨大,但她並沒有被掌力震開,依舊站立著不動。 老者止住後退之勢,瞧了瞧自己的手掌,又瞅了苗嫣然,吃驚不已:「好傢伙,居然能反彈真氣,小丫頭,你是『苗司派』的門人吧?」 「沒錯。你這妖怪倒知道的不少。」 「哼,『婆羅盤』功以抵消對手內力和反彈對手內力這兩種神奇特性獨步天下,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掌握了這兩種特性,真是後生可畏啊。不過,憑你現在的修為還不是老朽對手。哈哈哈……」 苗嫣然沒有反駁老者的言語,她心裡很清楚,以老者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他的確說的不假,他的道行,只怕已經可以跟趕屍界的各派掌門相媲美,他若想取自己性命,實是易如反掌。 苗嫣然想著,偷眼瞧看老者身後的農馬,只見農馬兩眼黯淡無光,直勾勾的盯著站在他身邊的那個銀狐傻笑。就他這幅模樣,怕不把他狠揍一頓是醒不過來的。 「嘿嘿,小丫頭,你看什麼呢?想救那個趕屍小子嗎?勸你別白費心機了,再過一刻,銀狐對他的迷惑就會達到極致,到時他就會心智迷失,永遠醒不過來了。」 「哼!」 苗嫣然冷哼一聲,從懷中拿出一個紙包,接著把紙包攤開後,從裡面拿出了「鑽心蠱」毒蟲,她把蠱蟲握在手掌裡後,又從腰帶裡拿出一顆深藍色的水滴形珠子,爾後一手各持一樣,攻向了老者。 老者一見苗嫣然所掏出的東西後,他淡淡一笑:「哦,是『鑽心蠱』和『冰藍蠱』,不錯,想不到『苗司派』最厲害的兩種蠱術你都學會了。看來你在門派裡地位非同小可啊。」 一聽老者道出自己所持的兩種蠱毒,苗嫣然臉色大變,老者知道「鑽心蠱」那倒不是什麼怪事,因為這種蠱毒是「苗司派」的一個標誌,知道這種蠱毒的人多的是。讓她吃驚的,是老者竟然知道「冰藍蠱」這種蠱毒。 「冰藍蠱」是「苗司派」中鮮為人知的蠱毒,即使是鋼牙,他也不知道有這種蠱毒存在。「冰藍蠱」之所以這麼隱秘,一是這種蠱術傳女不傳男,二是這種蠱毒只有冰清玉潔的女子才可練成,而女子貞操保持越久,其蠱毒的威力就越大。這種蠱毒的厲害之處,就是身中此蠱者,全身將會如同冰封一般,無法動彈半分,若是厲害的施蠱者,可立即將中蠱者凍死於冰寒之下。 不過這種蠱因潛力巨大而被歷代的「苗司派」掌門所封印。是以這種蠱毒就連「苗司派」的門下弟子都不知道,更別說是外人了。也是苗嫣然是苗問的女兒,她才有機會習得這種神奇的蠱術。而眼前這個自稱狐神的妖狐,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冰藍蠱」的名堂,這如何不叫苗嫣然吃驚? 「雖然你能使用『冰藍蠱』,但想要冰封住老朽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像你這種『外種蠱』的手段,最大的缺陷就是接觸不到對手就不能種蠱,哼,你接觸不到老朽的話,那蠱毒再是厲害也不起絲毫作用。」 老者說著,舉手一抖,把插在農馬身旁的枴杖招回到手中,接著他用杖身在地上一連畫了三道寸深弧線後,彈指對著弧線接連射出三道青色光芒。弧線一經青色光芒灌入,立刻燃起沖天烈火,把苗嫣然硬生生逼停了下來。 「哈哈哈,這三道火牆可以燒燬一切事物,小丫頭,你有本事就衝過來啊!」 老者這一招簡單有效,不但攔住了苗嫣然前進的路線,而且還封住了「冰藍蠱」的攻擊。苗嫣然在火牆外幹著著急,卻無可奈何。正當這麼個時候,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了赤炎的慘叫聲。 苗嫣然聞聲回頭瞧望,只見赤炎在兩隻妖狐的夾擊之下,已是岌岌可危,左右招架得十分狼狽,而他的身上,早已被兩隻狐妖打得傷痕纍纍。苗嫣然看了兩隻凶悍的妖狐一眼,心中靈光一閃,計上心來。 她轉身折返回去幫赤炎的忙,一加入戰團,赤炎頓時壓力大減,他與白狐對著打,漸漸佔回了上風。觀之苗嫣然和紅狐的打鬥,從一開始,紅狐就很懼怕苗嫣然,一招一式都縮手縮腳,沒幾下功夫就被苗嫣然打得連連倒退不止。 又過幾招,紅狐再也招架不得,防守被破,瞬間露出一個空隙來。苗嫣然瞧準時機,驟然把「冰藍蠱」砸在紅狐身上,只聽紅狐一聲慘叫,爾後全身突然冒出一股濃濃寒氣,紅狐大驚失色,只覺全身迅速被凍住,她轉身欲逃,卻不想雙腳已是被冰住凍僵,接著,冰凍由下至上,先是大腿,接著是腰身,爾後是胸口,再來是脖頸,再接著,她驚恐喊出「救命!」 後,頭部也冰封住了。 與赤炎對打白狐見狀,惱叫了一聲,想撲上前解救紅狐,但赤炎跨步一攔,擋在它的前面。白狐嘯叫不止,卻不得不被迫還招,根本呢無法接近紅狐。 苗嫣然見機把冰封住的紅狐抱起來,邁步走到火牆前,微笑著對;老者說道:「如果我把你的同伴丟進這火裡的話,想必你的同伴就會立時被燒成灰燼吧?怎樣?你是撤不撤下這火牆?」 說著,她還不忘作勢欲丟。 「住手,臭丫頭,竟敢這樣對待紅狐,你要是敢動它一根毛髮,老朽定叫你生不如死!」 見苗嫣然作勢欲將紅狐丟進火牆裡,老者一直閒逸的神情也不由一變,他兩眼怒視著苗嫣然,咬牙切齒道。 「哼!」 苗嫣然也是心狠手辣,一見老者不肯妥協,她竟用力把凍住的紅狐往火牆裡拋去,連一點餘地也不留給老者。 「啊!不要!」wωw奇Qisuu書com網 老者也不是料不到苗嫣然這女子手段如此強硬,他慌忙念動咒語,在紅狐落入火海之前,把火牆撤掉。 火牆一撤後,老者急忙撲到紅狐前,一把將它抱起,忙著照看紅狐的情況。苗嫣然則是趁此機會,縱身越過老者,接著腳下不停,朝著農馬衝了過去。 「銀狐,將這丫頭殺了!」 老者察覺苗嫣然的企圖,回頭對這銀狐怒喊。 銀狐也被苗嫣然的手段激怒,一見苗嫣然朝它衝來,它眼露殺意,身形一動,朝著苗嫣然飛了過來。 苗嫣然看著急速飛來的銀狐,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笑意,誰也沒注意,在屍群後面,一個嬌小的身影已經蟄伏了許久,這個身影一直在等待機會,而現在,正是機會到來的時刻。 「是機會,白師妹,快動手!」 苗嫣然故意停住腳步,等銀狐至前與她一交手,她急忙大呼。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八章 狐妖傳說 苗嫣然呼聲剛落,陡然從樹林飛快竄出一個身影來,這身影腳步快捷無比,迅速的朝著農馬奔了過去。 老者挑眼一看,不由大怒,這個跑出來的人,正是之前不知所蹤的白曉婷。原來她在中途與苗嫣然和赤炎分開,之後繞了遠路輾轉到狐妖後面,便一直埋伏著不動聲色,靜待機會來臨,而現在,正是解救農馬的好時機。 「混賬,敢欺騙老朽,我殺了你們!」 老者實在沒想到白曉婷明知自己要取她性命還敢前來,所以它一開始就對苗嫣然的話深信不疑,只道他們怕白曉婷被自己殺害而將她藏了起來,原來這都是詭異,想到自己被這些毛頭小鬼欺騙了,老者是怒火中燒,他放下紅狐僵硬的身體後,揮舞著枴杖撲向了白曉婷。 苗嫣然與銀狐纏鬥在一處,一時間無法脫身,見老者這一次動了真格,她惶急大喊:「白師妹,小心!」 白曉婷來到農馬面前後,也不理會身後疾奔而來的老者,她一把揪住農馬的衣領,接著抬起右手,左右開弓,如似狂風暴雨般的直抽農馬的耳光。 「啪啪啪……」 「笨蛋,快醒醒,快醒來!」 「啪啪啪……」 白曉婷一邊抽著,一邊喝喊,危急之際,她也沒有顧及手下力道,沒幾下功夫,直把農馬抽的臉龐臃腫,口角血沫橫飛。 「好了……夠了,不要再……再打了……我醒……過來了,再打……就要被你打……死了……」 白曉婷正抽得起勁,突然被農馬一把抓住右手,只聽農馬語氣有些漏風,斷斷續續說道。 「啊,你總算醒了。」 白曉婷吃驚,見農馬皺著眉委屈的看著她,不由臉色一紅,急忙收回了手。就她這一陣抽打,已是把農馬打得跟個豬頭差不了多少。 農馬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龐,只覺臉龐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他剛想抱怨白曉婷的野蠻,忽見老者從白曉婷身後半空砸杖而下,他大叫一聲:「小心!」 急忙把白曉婷拖到身後,接著拿出「指靈符」手臂聚起「靈陽氣」用「指靈符」接住了老者這一杖。 「鏘!」 一聲清響,農馬與老者一招碰個正著,二人餘勁外洩,四周如同飛沙走石一般,激起陣陣塵埃飛揚。 老者這一杖蘊含著濃烈殺心,是以其力道非同小可,農馬一招接下,只覺似如千斤巨石般蓋壓而下,他一聲悶哼,「指靈符」脫手而出,腳下漂浮,整個人被這一杖的勁力震飛了出去。 在他身後的白曉婷一見,急忙托手一架,想擋住農馬的倒退之勢,不想剛一觸碰到農馬的後背,只覺農馬身重如銅鐵,自己一碰即潰,也隨著被震飛出去。 兩人身在半空,胸中煩悶無比,一時忍耐不住,皆是一口鮮血噴出。顯然已受了內傷。落地之後,農馬立即翻身而起,他喘著粗氣,兩眼直盯老者,心中驚駭萬分,雖然不知這老者是誰,但他的內力實是到了登峰造極之境,只不過一杖,就把他連日來不停灌入「靈陽氣」的「指靈符」給輕易震散。 「白師姐,這老頭是誰?苗師姐和赤師兄為何跟那些人打鬥?發生了什麼事?」 農馬仔細打量了一下老者,又發現苗嫣然和赤炎正和兩個奇怪女子打得不亦樂乎,他有些摸不著頭緒,回頭看了一眼正站起身來的白曉婷,問道。 「現在沒時間向你解釋,總之這些人都是狐妖,他們想要我們的命。」 「狐妖?他們就是?」 農馬很是震驚,他雖然是第一次見到狐妖,但以前阮秋章曾跟他講過一些邪魔妖怪的傳說,其中讓他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關於妖中之王的九尾狐傳說。但凡狐妖,其道行高深皆是以尾巴數目而定,它們每過一百年皆有一個天劫,倘若可以平安渡劫,那尾巴數目就會增加一條,而道行便會邁上一層。如果狐妖可以僥倖渡過九個天劫,就會成為妖中之王的九尾狐。而千年之際,它們便會遇到一個仙劫,若是幸運渡過,那它們便會得道成仙,成為天界中的狐仙。但是狐妖性質特殊,又是天性狡猾,其害人一道乃妖中之最,於商朝的九尾狐蘇坦己更是將天下一度攪個天翻地覆,最後終於招致異樣天劫,將它最終誅殺。 狐妖這種奇特的存在,向來天道難容,許多大大小小的狐妖,倘若沒有特殊的境遇,一般是無法修入六尾境界的。遁入六尾的狐妖,其道行可媲美天兵神將,到那時一般的修道人根本無法抵抗,而它們為修入九尾,便會無限量的吃食新鮮內臟和吞噬屍氣或是人體精氣以致禍患無窮。是以一般在狐妖修入六尾之前,上天一定會降下一個大劫,將其撲滅。這就也就是為何世間很少有狐妖可以修入九尾的原因。 不過,狐妖在沒有修入六尾之前,其道行一般不會太高,一般的修道術士都可與之一鬥。而以老者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來看,它已是到了遁入六尾的邊緣。 「趕屍小子,你若想死得痛快些就少管閒事,老朽現下只想殺了耍蛇丫頭,你讓開。」 「殺了白師姐?怎麼回事?」 見老者眼帶殺氣的盯著白曉婷看,農馬很是疑惑,他瞅了白曉婷一眼,見白曉婷亦是一臉茫然,他回頭問老者道:「你為何要殺她?她很你有什麼仇恨?」 「仇恨?哈哈,她跟老朽並沒有仇恨,不過她的母親跟老朽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說老朽會放過她嗎?」 「我娘跟你有仇你就找她報仇去,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看你根本就是怕我娘,不敢找她報仇。」 「哼,老朽會怕『毒鳳凰』?哼哼,告訴你,要不是當初你娘使用卑鄙手段打掉了我一根尾巴,你以為憑你娘的本事就可以對付得了老朽嗎?」 「打掉一條尾巴?啊!這麼說你原本是六尾狐妖了?」 老者的話讓白曉婷震驚萬分,想不到這老者原來是六尾狐妖,難怪它敢自稱狐神。 「苗南鳳害我失去一條尾巴,使我道行一落千丈,這些年來,老朽忍辱負重,不擇手段,苦心修煉,終於又修到遁入六尾的邊緣。但是,如果不是苗南鳳當年打掉老朽一條尾巴的話,老朽現在早已進入七尾之境,這個仇,老朽一定會報的。也算老天開眼,將你這個做女兒的送到我手中來,老朽要讓苗南鳳也嘗嘗悲傷欲絕的滋味。待老朽將你們殺死後,再將那些屍體體內的屍氣吸收了,那時便可輕易踏入六尾之境,到時老朽定會找你娘報仇雪恨。你放心,你在陰曹地府不用等多久,苗南鳳很快就會去找你。」 老者話音未落,忽然從腰間拔出了那把黑色尖刀,接著,他勁灌刀身,陡然揚手一扔,尖刀「嗖!「的一聲,朝著白曉婷心口爆射而去。 農馬和白曉婷都沒想到老者會突然動手,瞧著尖刀射來的速度迅急無比,農馬慌忙撲倒了白曉婷,企圖以此避過飛刀。沒想老者手上劍指運轉,比劃幾下後,飛刀突然在半空中來了個大回轉,攀飛上高空之後,直朝農馬腦頂上急墜而下。 農馬嚇了一跳,他沒想到老者竟可以操控這把尖刀,眼看再也無法閃避,他急中生智,急忙驅使身旁的一具屍體撲到他們身上。 「噗嗤」一聲,尖刀結結實實釘入了屍體後背。農馬趁機把屍體撥開,自己翻身而起,架掌凝聚「靈陽氣」後,直接奔向老者。 老者輕蔑一笑,全然不把農馬放在眼裡,像農馬這般輕易就被迷惑住的人,他的道行再高也高不到哪去,是以他橫起一掌,想以渾厚內力跟農馬來個硬碰,企圖將農馬的奇經八脈震斷。 「彭」一聲巨響,農馬與老者二掌牴觸,餘勁四散。老者以為這一掌可讓農馬變成廢人,心中正在得意間,突感農馬掌中真氣怪異無比,不但抵擋了他的陰寒內力,還大有反撲而回之勢,他臉色一變,詫異道:「這是『天官門』的『靈陽氣』!不好!」 隨著老者這聲驚呼,農馬趁機又把「靈陽氣」增加一分,「咕」的一聲,老者再也抵擋不住,被農馬震退了幾步。 「好傢伙,小子,你是阮秋章什麼人?」 老者退了幾步後才站住身形,他氣息繚亂,驚恐的看著農馬。 農馬也沒料到自己這一掌竟可以將老者震退,更讓他意外的是老者竟還認識阮秋章,他皺著眉頭,回道:「他是我師父,難道你跟我師父也有仇?」 「師父?哼,哼哼,真想不到那個狂妄的傻小子也收了弟子了,哈哈,趕屍小子,你放心,你師父與老朽沒有什麼仇恨,看在你是他的弟子這個份上,老朽就饒你一命,識相的現在就離開這裡,不然休怪老朽手下不留情。」 農馬聽著一愣,聽老者言語,他似乎和阮秋章有一定交情,農馬心中尋思:「不知那老頭怎麼認識這狐妖的?真奇怪。」 就在農馬呆愣之際,老者突然縱身一躍,從農馬頭上跳過,接著掄起一杖,朝著白曉婷天靈蓋敲打而下。農馬一驚,急忙跟著一躍,在半空中,他掏出一張「雷火符」扔向老者後背。 老者原以為農馬發呆沉默是默認了他的話,卻沒想農馬會從後面偷襲,他雖是察覺出農馬向它丟來一張靈符,卻還是反應不及,一下子被「雷火符」貼個正著。 農馬趁機掐動手印,口中念動咒語。「雷火符」立刻散出一陣光芒,接著「辟啪」一聲,把老者的後背炸個皮開肉綻。老者一聲悶哼,從空中栽落在地。然而「雷火符」雖是威力巨大,但對老者還無法造成致命傷害。只見老者觸地即翻,它猛一站起來,回頭盯視農馬,眼中殺氣漸盛,全身漸露鋒芒,顯然農馬這一招偷襲已經把它徹底給激怒了。 「該死的小雜種,竟敢偷襲老朽,既然你想與老朽作對,那就不要怪老朽不給你師父面子,去死吧。」 老者喊著,全身光芒驟然大盛,接著臉型瞬變,露出一張蒼老的狐狸臉出來,而它的身後,則是飛舞著五根手臂粗的狐狸尾巴,如果仔細瞧看的話,還可以看到五尾之中還有一根如似貓尾細長般的小尾巴。它這一下,已是現出了原形。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九章 形勢不利 老者盛怒之下顯露出了原形讓農馬大吃一驚,他是第一次看到狐妖的妖怪形態,瞧著老者那氣勢逼人的姿態,他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本能的對老者忌憚。 而在這時,銀狐和白狐也隨著一併顯露出原形,白狐是只三尾狐妖,而勾引農馬的銀狐則是四尾狐妖,這兩隻狐妖一顯露出原形,其實力立即上了一個台階,原來一直佔著上風的赤炎和苗嫣然立時壓力大增,幾招一過,形勢迅速扭轉過來,變成他們被狐妖打得招架不得,一時之間險象環生。 月光之下,老者那鮮艷的赤紅毛髮顯得格外醒目。他露出兩隻毛茸茸的獸爪,眼神中的寒芒漸盛。農馬被他瞧的心中直發毛,心中暗覺不妙,他側頭對白曉婷使了個眼色,暗示白曉婷跟他聯手對付眼前這只五尾狐妖。 白曉婷明白農馬想法,她慢慢靠近農馬,與其並肩而站,也是嚴防著老者的突然攻擊。 果然,老者兀然把枴杖插在地上,接著嘯叫一聲,張開獸爪朝農馬二人撲前上來,其速度之快,就如同脫弦之箭,農馬與白曉婷二人只覺眼前一花,沒等看清怎麼回事,老者已經隻身穿過了他們的中間,停住在他們身後不遠處。 好半天,二人才從呆愣之中回過神來,這老者剛才一招的速度,竟讓他們只看到一點身影而已,二人慌忙回身瞧看老者,這時,卻突感手臂疼痛難忍,二人急忙低頭瞧看,原來老者適才穿過他們中間時已經在他們的手臂上留下了五道深淺不一的傷口。 農馬一手摀住傷口,思索一下後,低聲對白曉婷說道:「好厲害的妖怪,師姐,我纏住它,你趁機用小灰偷襲它!」 「小心點!」 「嗯。」 農馬應了一聲後,從地上找了一根小木枝,接著把「靈陽氣」灌入樹枝裡後,平刺一擊而去。 老者見狀,露出狡黠一笑:「該死的小雜種,想偷襲老朽,以為老朽聽不到嗎?哼,叫你們偷襲,看招。」 說著,老者不等農馬二人反應過來,急忙揚手一抖,立在農馬二人身後枴杖發出呼呼聲響後,突然朝白曉婷後背擊打過來。 二人聽聞背後有異響,剛想回頭瞧看。只聽「碰」的一聲,白曉婷的後背已然被枴杖打了個正著。這一杖力大勢沉,白曉婷又是全然沒有防範,這一下子,將她打得好懸沒背過了氣,她吐出一口血,身子站立不住,向前撲到下去。 「白師姐……」 農馬慌忙把白曉婷扶起一看,只見白曉婷人事不醒,氣息微弱,嘴角間不斷淌出鮮血,儼然已受重傷。 「哈哈,接下來就是你了,臭小子,竟敢偷襲老朽,這次老朽非將你挫骨揚灰不可。」 老者說著,一手接住枴杖,接著用枴杖在地上連點三下後,從嘴裡噴出一口濃濃的紅色霧氣,這股霧氣一接觸到它所點的三處地方後,陡然間三股沖天烈火噴射而出。 農馬一愣,不明白老者使著什麼手段。不久,這三股沖天烈火在半空中盤旋著糾結在一處,形成一團巨大火團。農馬見狀暗覺不妙,他急忙從懷中拿出幾張靈符,迅速擺放在他與白曉婷二人的四周。剛一擺好,就聽老者嘀咕一句奇怪咒語,跟著它朝火團射出了一道青色光芒。火團一經青色光芒灌入,突然宛如傾盆大雨般,不斷落下筷子般粗細的火點,直直的砸向農馬二人。 農馬雖驚不亂,他伸手連著射出幾道「靈陽氣」進入靈符裡,在密集的火點即將打到他們身上時及時發動了靈符。 老者所施出的火團攻擊,是它頗為拿手的絕招之一,眼看農馬和白曉婷就要被火點點燃起來,老者心中得意,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然而老者剛笑了幾聲,卻被眼前一幕所震驚。 只聽「噗噗噗噗……」 幾聲清響,那些驟雨落下的雨點像是打到什麼東西上,在離著農馬和白曉婷二人還有半尺之遙的半空中悉數被擋住,無數的火點隨即散開,在農馬二人的頭頂上形成了一個圓形的火圈。 老者「咯咯」幾聲,仔細瞧看半天之後,原來震驚的神色轉為不屑,它也沒停下火團驟雨般的攻擊,一邊操控著火團不停降下火點,一邊說道:「趕屍小子,沒想到你在這種危急關頭時還能想到用『水門關』符陣來護身。可惜這種陣法弊大於利,老朽現在只要不斷操縱火團降下火點,時間一長了,你的『靈陽氣』就會耗光,到時看你還能怎麼辦?」 農馬並不理會老者的話,他盤腿坐在白曉婷身旁,維持著「水門關」的運作,表面看他很鎮靜,其實他心裡早翻了個,老者說的一點不錯,「水門關」的防守固然厲害,但是弊端太大,佈陣者只能留在符陣中一動不動的維持著符陣的運轉,一旦佈陣者稍微移動半分,那符陣將會立即失去效用。而且這種符陣還有一個缺點,就是耗費真力太大。農馬適才也是迫於無奈才使出了這個符陣,若是他堅持不住的話,那現在懸在他頭頂上不斷散開燃燒著的火點就會降下來,那他和白曉婷二人將會瞬間會化成焦炭。 「水門關」弊端雖大,但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其中無與倫比的防守力度,即使是五尾狐妖,也難以打破這種符陣。一時間,老者也拿農馬沒有辦法,只好加強火團降下火點的速度,以求早些耗光農馬的「靈陽氣」而農馬,現在亦是形勢凶險,眼下他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祈求苗嫣然或是赤炎可以早些解決對手後來解救他們。 放下農馬與老者僵持住不說,單說苗嫣然和銀狐的打鬥。 銀狐顯露原形之後,其實力遠勝於苗嫣然,不過銀狐很是忌憚苗嫣然手中的一個殺手鑭,那就是可以瞬間冰封住對手的「冰藍蠱」也是因為這個神奇的蠱毒,才將雙方的水平重新拉回了原地,一人一妖斗了大半天,什麼手段都使絕了,卻還是依然無法擊敗對方。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苗嫣然發現了農馬和白曉婷的處境,一見農馬狀況,她心頭一震,現下農馬被五尾狐妖所鎮住,且看形勢對他十分不利,若不救他們,怕是會有危險。 苗嫣然這一分心,招式上只是稍微的遲緩了半拍,就立即被銀狐逮著機會,一爪抓向了她的手臂,好在苗嫣然反應敏捷,在被銀狐獸爪抓中之前,急忙抽回了手,險險避過了這凶險一爪,但是銀狐的這一爪還是在她的柔臂上留下了五道淺淺傷痕。 苗嫣然被銀狐一爪抓傷了玉臂,她不由後退了幾步,看著手臂上的五道淺淺傷痕,不由臉露怒色。 「哼,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有空閒顧慮他人,你是否太小瞧我了?快把『冰藍蠱』的解蠱方法說出來。」 銀狐與苗嫣然打了大半天,皆是奈何對方不得,這一次攻擊得手,還是雙方間第一次有人中招。是以它難免有些得意。 「哼。」 聽到銀狐的話,苗嫣然很是不屑,現在她心中急著想辦法解救農馬,根本懶得理會銀狐的話。 「白狐那邊也佔了上風了,那個長得瘦弱的男子雖然厲害,不過他的腳受了傷,我看也支持不了多久,待把你們解決掉後,到時只要狐神吸收了五具屍體的屍氣,必定可以遁入六尾之境,哼哼,那是狐神一定可以帶領我們狐妖一族重新崛起。」 銀狐話的給了苗嫣然不小的震驚,她驚訝於狐妖的目的,原來重新崛起才是它們的目的,她很清楚,像狐妖這種妖怪,一旦崛起壯大,必定會危害人間。想到這,苗嫣然接話道:「你們這是在做夢,不說天下可以間可以收拾你們的高人多如牛毛,就是我們這些學藝不精的人,也可以將你們誅殺於此,想要崛起,那就先過了我們這關再說。」 「哦,口氣倒是不小啊,你看看,那個瘦弱男子已經快支撐不住了,等白狐把他收拾了,到時我們兩個聯手,你還認為有機會勝出嗎?」 銀狐說著,抬起纖細嫩白玉指指了指苗嫣然身後。 苗嫣然聞言回頭一瞅,只見赤炎被白狐打得連連後退,已是毫無招架之力。恐怕過不了一會兒,赤炎就會敗在白狐手上。現在形勢於他們十分不利,苗嫣然一時間心煩意亂,也是無可奈何。 「哈哈,看來你也知道結果如何了,我勸你還是乖乖說出『冰藍蠱』的解開之法,免得待會死的很慘。」 銀狐見苗嫣然一臉無奈,不由一笑。 她這句乍聽起來也沒有什麼意味,可是卻讓苗嫣然腦中靈光一閃,苗嫣然突然一笑:「想知道『冰藍蠱』解除之法是吧?那好,你有本事打敗我的話就告訴你。」 說著,她從懷裡拿出一把靈符,揚手扔向半空,接著口中念動咒語,腳下踏出七星,突兀一喝,只見飄落著的靈符接連迸發出陣陣光芒,隨即自燃起來。 靈符燃成火團後,不斷朝銀狐墜砸而去,銀狐輕蔑一笑,揮手只間連續打散十幾個火團。 「哈哈,就憑你這種小伎倆還想……啊!哪裡跑!」 銀狐輕易打下火團,正想嘲諷苗嫣然時,卻突然見苗嫣然轉身逃竄,它呆愣一下之後,回神惱叫。剛想追至上去,無奈火團還在落下,它被迫揮手打散火團,就這麼一耽擱,苗嫣然已經跑出了十幾米遠。 銀狐雖然不明白苗嫣然用意何在,但也不敢大意,見她一直朝赤炎和白狐那邊奔去,它心中暗覺不妙。只見它翹起四條狐尾,上下抽*動不止,一瞬間,銀狐四周狂風大作,把半空中所有火團一下子吹散。跟著它不再遲疑,腳下一陣疾奔,追隨苗嫣然而去。 苗嫣然回頭瞅了一眼追隨而來的銀狐,嘴上露出淺淺一笑,腳下又加快幾分,朝著赤炎迅速奔去。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十章 田忌賽馬 赤炎與白狐斗了半天,情況於他越來越不利,他是帶傷作戰,對行動反應影響巨大。而白狐之前被他打斷的手臂卻在老者的治療下完全痊癒,這樣一來,原本實力遜色於赤炎的白狐反而佔了上風,幾十招一過,赤炎是顧此失彼,招架乏力,被白狐揍的滿身是傷。 白狐也知道赤炎腿上的傷對他影響很大,所以死對著他的傷口攻擊,企圖徹底把赤炎受傷的腿給廢掉。 狐妖一旦顯出原形,其實力與速度都會倍增,赤炎明知白狐的意圖,無奈傷口影響甚大,他雖然好幾次避開了白狐直取他腿上傷口的幾爪,卻避開不了白狐招呼到他身上的十幾爪,眼看著他險象環生,再也支撐不住時,突然從他身後接二連三飛出幾張靈符,直取白狐。 赤炎一愣,剛想回頭瞧個明白,卻見一個身影從他身旁迅速閃過,這身影閃過的同時,一股淡淡幽香也跟著傳入赤炎的鼻子裡,聞到這股幽香,赤炎立刻明白來人是誰,就這麼一瞬間,他耳朵裡傳來一句輕聲細語:「師弟,你盡量纏住後面的銀狐!」 這句話未落,只見苗嫣然身形閃動,一下子站立在赤炎面前,這時她連著掐動手印,那些被她扔出來的靈符隨著響應,接二連三的貼往白狐身上。 白狐也沒料到會突然竄出一個苗嫣然來,見幾張迅急飛來的靈符直朝自己身上貼來,它有些懊惱,急忙用獸爪一番狂掃,把飛來的靈符瞬間抓成碎片。 赤炎也不知道苗嫣然打什麼主意,他回身一瞅,見銀狐正怒氣沖沖的朝他們這裡趕來,他遲疑一下後,運起「扁挑通「迎向銀狐。「哼,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那瘦弱小子現在連我都打不過,你竟讓他去對付比我還要厲害的銀狐,你就不怕他死得更早嗎?」 白狐盯著苗嫣然,一臉疑惑不解。 苗嫣然好整以暇,她一邊從懷中拿出一疊靈符,一邊笑道:「赤師弟確實打不過銀狐,但是,你也一樣打不過我,哼哼,把你收拾了之後,我們就可以聯手對付銀狐了。」 白狐一聽苗嫣然的話,立刻明白了她的計策,它稍微思索一下,立即察覺出苗嫣然所想的計策漏洞百出,不由笑道:「哦,原來是想來個田忌賽馬,想交換對手啊,可惜,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如果那小子比我先一步被銀狐收拾了,那就變成我和銀狐聯手打你一個了。你難道不認為我可以支撐的比那小子長久些嗎?」 苗嫣然也是跟著一笑,說:「是這樣麼?嗯,不過我覺得,你接不住我一招。」 她說著話,一手捏起一張靈符,接著手中連續不斷揮出,把靈符一張張朝白狐扔了過去。 「又是這種小把戲法術,哼,看我將你們這些學道之人引以為傲的靈符通通抓碎,看你還有什麼辦法施展靈符法術。」 白狐見苗嫣然還想用靈符攻擊,它不由有些輕蔑,在它想來,這種程度的法術攻擊,又如何可以傷害的了它,所以它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掄起獸爪就是一陣狂掃,把苗嫣然連續不斷扔來的靈符給一張張抓個粉碎。 然而,對於靈符輕而易舉被白狐抓碎這一點,苗嫣然卻仿似無動於衷,她依舊笑嘻嘻的不斷扔出靈符,全然不理會這種無功之舉。白狐抓著,心裡越覺怪異,怎麼說苗嫣然也不像是個傻瓜,怎會任憑靈符被自己抓碎而卻視而不見呢?它又是一爪抓碎了一張飛來的靈符,有些惱怒:「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以為這種毫無意義的靈符攻擊可以制服的了我嗎?」 苗嫣然聞言一笑:「沒錯,我正是認為這些靈符可以制服住你。」 白狐一聽,心中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它怒嘯一聲:「敢小看我,受死吧!」 它叫喊著,祭出兩隻毛茸茸的獸爪,腳下一縱,如同猛虎撲食一般撲向苗嫣然。 苗嫣然見狀,絲毫不懼,她還是捏起一張靈符,抖手間扔向了撲將而來的白狐。 白狐一瞧,心中怒火更甚,它看也沒看,不假思索的一抓掃向飛來的靈符。然而,這次它的獸爪一掃到靈符,立覺與之前大為不同,只覺獸爪剛一抓碎靈符,隨即一陣光芒閃出,接著,一股冰寒透骨的冷氣從獸爪延伸開來。白狐大驚失色,急忙站住了腳,往手中一瞧,只見它的獸爪正迅速凝結成冰。這一眼,它立刻明白自己中了什麼招,不由慘聲驚喊:「是『冰藍蠱』!」 「沒錯,很榮幸與你交手,再見!」 苗嫣然說著,也不再理會白狐,她轉身疾步趕回赤炎那邊。而在她身後,白狐的身子已經迅速的冰封起來,在它的腦袋被冰封前一刻,它怒罵一句:「賤女人,竟然將『冰藍蠱』包在靈符內,卑鄙小人……」 之後,再也聽不到它的聲音了。 苗嫣然使用詭計成功暗算了白狐,用「冰藍蠱」將白狐冰封後,現在形勢終於有所改觀,她與赤炎交換對手,直到制服了白狐,其時間不過一會半刻,也是她擁有「冰藍蠱」這種神奇的蠱毒,不然這種計策絕對行使不通。現在白狐也被廢除了,那麼眼前的對手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正與赤炎打成一片的銀狐。 赤炎與銀狐一交上手就不顧一切的連著使用「扁挑通」雖然他與銀狐有不小的差距,卻還是成功的纏住了銀狐。等苗嫣然一加入,銀狐立刻壓力大增,被逼得連連後退。 「混蛋,你把白狐怎樣了?」 銀狐一見苗嫣然加入,心中立覺不妙,它一爪避開二人,問苗嫣然道。 「它呀,中了『冰藍蠱』了。」 苗嫣然說著,故意移開身位,好讓銀狐可以瞧到遠處被冰封住的白狐。 銀狐挑眼一望,只見白狐還保持著被凍住前的姿勢,而它的神情,儘是忿怒無比,似乎在冰封前一刻還在怒罵。「你!你這賤女人,快解除白狐的『冰藍蠱』,不然我殺了你。」 銀狐實在想不到,與自己相處了幾百年的紅狐和白狐皆是栽在苗嫣然手上,百年以來,它還是第一次這麼憤怒。 苗嫣然聞言淡淡一笑:「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只要你打敗我的話就告訴你解蠱之法。你還是有機會救它們的。」 說著,她側頭對身旁的赤炎低聲道:「師弟,你先去救農師弟他們,我來纏住這狐妖。」 赤炎聞言一點頭,他看了苗嫣然一眼,心中不由佩服起苗嫣然來,在那樣不利的情況下,苗嫣然只憑一個計策就可以扭轉乾坤,現在不但將白狐冰封住了,還製造了一個機會去解救農馬他們,這個女子,絕對不簡單。想到這,他又看了一眼苗嫣然,見苗嫣然一臉自信堅定,他心中不由一陣悸動。 「快走!」 正當赤炎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苗嫣然一聲喝叫,接著沒等他醒悟過來,苗嫣然已然迎向了怒撲而來的銀狐。 「師姐,小心點!」 赤炎回過神來,一瞅苗嫣然故意將銀狐引至一旁,他不再猶豫,一邊趕向農馬之處,一邊回頭對苗嫣然說道。 「混蛋,又耍把戲,休想走!」 銀狐被赤炎聲音吸引,偷眼一看,見赤炎直奔老者那邊,它惱叫一聲,一爪逼開苗嫣然後,撲向了赤炎。 赤炎見狀大驚,剛想回身招架,卻聽銀狐身後的苗嫣然大喊:「接我『冰藍蠱』。」 就這一聲,把銀狐嚇得硬生生趴到在地,直接在地上滑出了好幾步之遠。 「還愣著幹嘛?快走!」 苗嫣然虛張聲勢,用「冰藍蠱」這個噱頭唬住銀狐後,見赤炎還在呆愣著看撲到在地的銀狐,她不由怒聲提醒道。 「哦……啊……」 赤炎聞聲驚醒,不再遲疑,撒起腳跑向農馬之處。 銀狐聞言回頭一瞧苗嫣然,見苗嫣然正一臉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它醒悟明白,自己原來是上了苗嫣然的當,想到這,銀狐翻身而起,把牙齒咬得嘎崩嘎崩直響,那斗大的眼間瞬間紅成一片了,顯然它已經被徹底激怒了。 苗嫣然一見它這種氣勢,也不敢大意,她收起得意之心,凝神應對,絲毫不敢怠慢。 觀之赤炎,他一脫離戰局後,直接奔往農馬之處,一路上,他遠遠就看到農馬和白曉婷被老者鎮住在符陣裡,只見農馬滿臉大汗,氣息急促,顯然已到了強弩之末。而老者卻是氣定神閒,依舊操縱著火團不斷降下驟雨般的火點砸向農馬維持著的「水門關」符陣上。 以農馬處境來看,一旦他堅持不住,那懸在他頭頂上的火圈就會立時降落下來,將陣內的二人瞬間燒成焦炭。赤炎看到這裡,心中焦急,忍著腳上傷口的劇烈疼痛,又加快腳步的奔了過去。 老者這時也發現了赤炎,一見赤炎奔將過來,老者心中大驚,他不是怕赤炎會趁機偷襲他,而是驚訝與赤炎的到來表示了白狐被制服了,雖然赤炎本事實力比白狐強上一點,但現在他的腳受了傷,按理是不可能打贏白狐,但是赤炎現在活生生的奔過來,也由不得它不相信白狐被打敗了。 就在老者思索之際,赤炎終於來到了農馬身旁,他看了一眼陣內的白曉婷,這時才發現白曉婷原來是昏迷過去,「師弟,你們沒事吧?我來救你們了。」 「快點,我快堅持不住了。」 農馬也早已發現了赤炎,咬牙催促道。 「小子,老朽問你,白狐怎麼了?」 「它?哼,中了『冰藍蠱』了。」 赤炎說著,運起全身剩餘真氣,打算用「扁挑通」迫使老者撤掉火團的攻擊。 老者聞言臉色一變,白狐的消息讓它出現一瞬間遲疑,手中的打出的手印一時間接連不上,那空中盤旋著的火團顫抖一下,停住了不斷落下的火點。 赤炎眼明手快,一見老者露出了空隙,他知道機不可失,一招「扁挑通」猛擊而去。 老者驚訝回神,急忙抬起獸爪一擋,「彭」的一聲,二掌一碰,餘勁爆發,吹得四周落葉漫天飛舞。這一次赤炎吸取了教訓,沒有在自己手掌裡用靈符增加一道內力,而他讓自身兩道內力順暢湧出,老者一驚,雖接住了第一道內力,卻無法谷出另一道內力對抗赤炎的第二道內力,感覺到赤炎第二道內力就要衝入它的體內,老者急忙撒手撤掉維持火團運轉的真氣,及時把真氣調轉過來抵擋住了赤炎的第二道內力。 老者這一撒手,空中的火團立時被破。農馬察覺火點消失,急忙撒手撤掉「水門關」的運轉,爾後抱起地上的白曉婷,接著腳下一蹬,一下子跳出了幾米之遠,總算逃離出了老者的鎮壓。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十一章 原因所在 老者頃刻間也無法同時顧及兩處,它眼睜睜看著農馬和白曉婷逃出了它的攻擊,卻又是無可奈何。一想到忙了大半天卻是功虧一簣他就怒火中燒,它瞅了一眼還在拚命谷出真氣對抗的赤炎,惱怒一聲:「滾開!」 隨著它這聲喝喊,赤炎原本支撐得十分勉強的內力頓時如同退潮一般一下子退湧回來,這一下他再也抵擋不住,一口鮮血噴將而出,整個人被老者震飛了出去。 農馬這時也安置好了白曉婷,見赤炎被老者震開了出去,他不假思索的用手一抹手臂上傷口的鮮血,接著運起殘存的「靈陽氣」一聲怒喝:「老妖怪,接我『血龍掌』!」 老者聞聲一愣,心中尋思:「『血龍掌』?那是什麼玩意?『天官門』什麼時候多了這一招了?」 農馬幾下跳躍,縱身之間已然來到老者面前,他一掌猛的擊向老者,凌厲的掌風帶起呼聲大作,染著鮮血的鐵掌迸發著陣陣詭異嬌艷的鮮紅。老者眉頭一挑,心中震驚萬分,這一下它不敢再托大,跟著運起全身真氣,一掌迎向農馬。 「光!」 一聲異響。老者剛與農馬一掌硬碰,立刻驚惶失色,農馬這一掌的威力遠遠超出它的想像,只覺他這一掌的「靈陽氣」詭異無比,仿如驚濤駭浪般不斷襲來,一時之間竟讓自己有種擋不住的感覺。 一掌過去,農馬被餘勁震開了五步之遠才勉強停下來,反觀老者,它雖然只是退了三步,卻是比農馬還要驚慌。老者看著手中的血跡,滿臉不可思議的問道:「趕屍小子,你的『靈陽氣『絕無可能強到這種地步,剛才你使的招式到底是怎麼回事?」 與老者硬碰了一掌後,農馬心中其實亦是驚駭不已,他暗思:「這老妖怪實在厲害過了頭,我的『血龍掌『可是連鋼牙全力的一擊都可擊退的招兒,沒想到只是把它震退了三步,這老妖怪到底厲害到什麼境界了?」 老者見農馬一臉深思,不由又問了一遍。 「哼,我的『靈陽氣『雖然不強,但若是配合了我的血使用的話,其威力就可倍增。」 「血?倍增?這怎麼可能……」 老者好一陣茫然,農馬所說的話實在令它難以置信,縱然它活了幾百個年頭,今天卻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可以用自己的血增加招式威力的。 「小子,你沒胡扯吧?老朽也算是見多識廣,可卻從未聽說有人可以用血來增加招式威力這種事,你老實說,那『血龍掌『到底怎麼回事?」 老者思來想去,覺得農馬的話不足為信,他問著,兩眼直勾勾盯著農馬看,想從農馬的表情裡猜測出真相。 農馬暗中全力凝聚起「靈陽氣」見老者不相信他的話,他也懶得解說,這次他雙掌皆抹上鮮血後,跟著擺出一個「開門見山「的架勢,說道:「你不信就再試一次看看!」 老者聞言冷哼一聲,說:「小子,雖然老朽不知你到底搞了什麼名堂,但若是以為憑你這種功夫就可以打敗老朽的話,那未免也太小瞧老朽了吧?」 「哼,廢話少說,接招吧!」 農馬說著,腳下幾步大跨,一下子竄到老者身前,他也沒有一絲猶豫,就著老者心口,雙掌猛的掃推而去,這一次比適才的一掌更為兇猛,掌風帶過,激起四周枯葉凌空飄飛。 老者凝神應對,見農馬掌勢兇猛卻是招式平凡,它不由冷笑一聲,眼明手快,頃刻間,雙爪及時抓住了農馬的手腕。「哈哈,怎麼樣?這下子你那什麼掌就使不出來了吧,小子,即使你的『靈陽氣』古怪,但是招式上太平庸的話那也是徒勞之舉罷了。哈哈!」 正當老者得意洋洋之際,被抓住手腕的農馬卻意外的跟著笑起來:「哈哈……」 老者察覺古怪,皺眉問道:「小子,你笑什麼?」 「哈哈,誰說我是想用『血龍掌』打你了,受死吧!」 老者錯愕,全然不知農馬的意思,沒等它琢磨明白,突然感覺背後呼聲陣陣,它急忙回頭瞧望,只見赤炎就站在它身後幾步之遙,正擺著「扁挑通」的起手勢,全力的凝聚著真氣。 老者大吃一驚,慌忙鬆開了農馬的雙手,剛想轉身回頭抵擋赤炎,卻突感腹部一痛,接著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而去。它吃驚回瞧農馬,只見農馬一腳高高抬起,正緩緩回收,原來是他趁著老者分心之際一腳踢中了老者的腹部。 「好,來的好!」 赤炎見老者止不住腳步的向他退後而來,他一掌猛擊而出,「扁挑通」全力的一擊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老者那厚實的背上。 「碰!」 一聲巨響,老者挨了「扁挑通」一個正著,原本後退之勢相反一改,被赤炎這一招給打得向前撲將而去。 老者後背遭受了赤炎一招重擊後,只覺胸口煩悶無比,體內真氣繚亂,這一下,已然讓它受了內傷。然而,老者的厄運還沒結束,它人向前撲去,整個身子一時間也無法調整過來,正當它以為會撲倒在地時,一雙散發著嬌艷血紅色的肉掌卻出陡然出現在它的眼前。 「啊……」 老者不用瞧看也知道這雙手掌是誰的,它剛發出一聲慘叫,「彭「的一聲巨響,農馬的「血龍掌」已經不偏不倚的擊中了它的面門。 老者這一次再也承受不住,整個身子向後栽倒下去,直感腦袋嗡嗡作響,體內真氣四下亂竄,它喉嚨一甜,終於忍耐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赤炎的一招雖然也對它造成一定傷害,但是真正厲害的,還是農馬這招蘊含「靈陽氣」的「血龍掌」這「靈陽氣」就好比世間一切邪魔妖怪的剋星一般,一旦被擊中,所受到的傷害不但會倍增,而且還會讓中者體內的陰氣打損。就這一下,已經把老者打得身受重傷。 老者半天才回過一口氣,它一感氣息稍微通暢,急忙翻身而起,接著後退幾步,口中不斷喘著粗氣,兩隻斗大的狐狸眼一會瞧瞧農馬,一會瞅瞅赤炎,不知在想些什麼。 好半天,老者這口氣才總算平息下來,它用獸爪抹了一下口角邊的鮮血,接著伸出血紅尖長的舌頭舔了一下獸爪背面上的鮮血,這才說道:「十八年了,自從跟『毒鳳凰』大戰一場後,這還是老朽十八年來第一次被人打傷,小子,果然是後生可畏啊,比起年輕時的阮小子,你可要厲害的多啊。」 「哼,少說恭維的話,向你們這些妖怪,不但為非作歹,害人無數,還是詭計多端,妖言惑眾。你們所說的話,就好比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一樣。」 農馬說著,依舊嚴加防範著老者。 不想老者聽聞農馬此言,卻是慘笑一聲,它晃著腦袋,說道:「這些不過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正氣凜然的修道人的偏執想法,我們為非作歹,害人無數,哼,我告訴你小子,狐妖每一百年必須更換一副內臟,不然體內的純陰之氣就會徹底失控,最後會讓我們狐妖陷入真正的妖魔之道,從而殺虐成性。你說我們失控瘋狂殺人罪惡些還是我們每一百年吃掉一個人罪惡些?還有,你說我們詭計多端,妖言惑眾,哈哈哈,這還真是可笑,與你們一眾人鬥到現在,每每中了詭計的,是我們狐妖而不是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之人,想當年,那『毒鳳凰』若不是用挾持銀狐威脅老朽這種卑鄙詭計的話,你以為她有本事打掉老朽一根尾巴嗎?小子,做人可以盲目相信自己的觀點,但卻不可固執於自己的看法,有時候,你親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農馬和赤炎好半天就才從茫然中回過神來,他們實在沒想到,這自稱狐神的老者竟會發起牢騷話來,而且它所說的話,完全顛覆了二人一直以來的看法。農馬入門尚淺,於妖魔鬼怪的事所知不多,老者這麼一說,他已經有些半疑半信了。 赤炎則與農馬不同,他從小在「橫博門」門下長大,關於妖怪害人的事情他沒聽個幾千回也聽過幾百次。見老者的話讓農馬動搖,他不由惱喝一聲:「閉嘴,你這妖孽,還敢振振有詞,若不是你們居心叵測,這一次為何要搶我們趕的屍體?你們每一百年就要吃掉一個人,你說得倒是輕巧,若是你們活個幾百年,那不是要吃掉幾個人嗎?難道那些人的命就就不是命了?」 說著,他側頭對農馬說道:「師弟,別聽信這妖孽的話。像狐妖這種妖怪,天道難容,遇之必誅。」 「哈哈哈,小子,告訴你們也無妨,這次老朽搶奪你們趕的屍群,那是因為老朽過些日子就要渡劫了。相信你們也知道,狐妖每百年將會面臨一個劫數,一旦渡過天劫後,其道行就可以上升一層,而渡劫不成功的話,將會徹底煙飛煙滅,連鬼都做不了。現在老朽的天劫就快到了,原本這是個七尾境界的劫數,老朽本是有信心渡過的。但是,十八年前『毒鳳凰』打掉了老朽一根尾巴,現在老朽只剩五尾的道行,一旦天劫來臨,你說我能用五尾道行去渡一個遁入七尾的劫數嗎?像你們這些趕屍人,應該一早就知道這個『美人山』是在趕屍界中被稱為『盲點末路』的一個點,這十幾年來,這裡都未曾有趕屍人經過,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你們,老朽又怎會輕易放過,只要吸收了這五具屍體的屍氣,老朽就可以在天劫來臨之前遁入六尾,到時就有一半的機會渡過七尾的劫數。」 農馬和赤炎二人好一陣子沉默,不管老者所言真假,它說得卻都是合情合理,如果老者不是露著一張狐狸臉的話,相信農馬和赤炎多少會同情它。 赤炎心意比較堅決,他雖然也是有些猶豫,但還是義正言辭:「你這妖孽說得倒是好聽,照你那麼說,這每年吃掉一個人都是應該的了,哼,真是可笑,若不是你們狐妖一族天性邪惡,上天會將下天劫來阻止你們嗎?單是你們每一百年吃掉一個人這點上就可以將你們誅殺了。」 「嘿嘿……嘿嘿嘿……」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嘿嘿,小子,看來你們的師父都沒將一些真相告訴你們,那好,老朽今天就讓你們重新領會一下妖與人之間的關係吧。」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十二章 人與妖 「除去道行尚淺獸性未改的妖怪不說,所有修出可化為人形的妖怪是絕對不會去吃一個好人的。我們會吃人,但只吃壞人,而且越壞我們越喜歡。哼哼,當然,這並不是我們做妖怪的仁義,而是壞人身上所特有的那股戾氣才對我們妖怪有用,吸收這些戾氣,就好比吸收了屍氣一樣,可以快速增加我們的道行。但是這種戾氣在那些心地善良的人身上卻是極其微少,如果不是那個妖怪喪心病狂的話,是絕對不會隨意去殺死任何一個心地正直的人。」 「而且作為妖怪,並不是殺人了就可以逍遙法外,無論是什麼妖怪,其一生最悲慘的就是修成正果前要渡過幾個甚至幾十個天劫,上天所降的天劫,並不是千遍一律,天劫除了會隨著妖怪道行加深而加強外,還會因妖怪的心態而變化強弱,若是妖怪心中暴戾,那它渡天劫時必定凶險異常,但妖怪如果修心安詳,那渡天劫時再是凶險的天劫也可逢凶化吉。我們所渡的天劫,其實就是上天對我們的存在與否的一個考驗。告訴你們,小子,一個可以修成正果的妖怪,究其一生是絕對不會殺害超過十人以上這個數目。而且所殺的皆是十惡不赦的人。」 「我們妖怪因天劫所制,從來不會去主動殺人,反倒是你們這些所謂的修道人成心與我們過不去,從幾千年前開始就不斷追殺我們,甚至一度將我們妖怪一族逼到瀕臨滅絕的懸崖上。對於人來說,妖怪彷彿就是該當誅絕毀滅存在,只有我們在這個世間中完全消失了,人才感到放心。但是,降生到這個世上,又不是我們妖族自個願意的,我們處處忍讓著人,躲進深山野林裡,逃入蠻荒古漠中,隱匿於窮鄉瘦地中,無非是想可以安心修成正果。但是人處處逼迫,讓妖怪們不得不反抗,以求能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小傢伙們,你們好好給老朽記住一個事實,在上古時期,妖怪也跟神明們一樣的被人供奉著!妖怪也是神明中的一支旁脈!」 老者長篇闊論,尤其是最後一句,講得更是氣勢磅礡,盛氣凌人。 農馬和赤炎面面相窺,好半天啞口無言。特別是赤炎,更是心如翻浪,百感交集。老者的最後一句話,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了,如果老者所說不假的話,那這個真相將徹底顛覆人們長久以來的看法,只是又有誰會相信,上古時期的妖怪竟會是先人祖先們供奉祭拜的對象了? 從老者言語不難聽出它對妖族命運的忿忿不平,倘若真如它所說一樣,那人與妖之間幾千年來的糾纏不清,只不過是人們排擠異族的心理在作怪罷了。 就在二人心神恍惚之際,忽然一把嬌弱聲音響起:「你們在幹什麼?別聽它妖言惑眾,還不趁機殺了它,赤師弟,別忘了我們趕屍人的本份;農師弟,如果五具屍體受到傷害,你就會失去競爭趕屍之王這個頭銜了!」 二人聞言急忙回頭瞧看,發出這句話的,原來是剛從昏迷醒過來的白曉婷。只見她怒形於色,站在二人身後不遠之處,身子搖搖晃晃的。 白曉婷的話簡要明瞭,言中正懷,把赤炎和農馬從思緒煩亂中拉回了現實。二人皆是一晃腦袋,試圖拋開老者那些擾亂心智的言語。 「你們還不快打它,愣著幹嘛?」 白曉婷受了重傷,她無法加入戰團中,見農馬和赤炎已經醒悟過來,不由在後邊扯嗓催促。 農馬個赤炎聞言相視一眼,兩人互相點了一下頭後,突然分為左右兩路,朝這老者攻了過去。 老者冷眼漠視,眼神中一瞬間閃過一絲莫名悲憫,看著撲將而來的二人,它拂袖大喝:「哈哈,好,今天老朽拼著元氣大傷,也要叫你們這些小鬼知道知道狐妖一族的厲害!」 喊著,老者忽然一轉身,背向著二人,只見它的五根狐尾陡然抽出,瞬間朝二人猛擊而去。農馬和赤炎二人嚇了一跳,急忙側身閃避抽來的狐尾,不想躲得了第一根狐尾的攻擊卻躲不了第二根。 「啪啪」兩聲清響,兩人一下閃躲不過,胸口皆是被一抽而中。這一下把二人打得悶哼一聲,又退了回來。老者趁勢追擊,回身兩爪前伸,朝著最近的農馬撲了過去。農馬大驚,老者速度如同急電奔雷,眨眼之間已經侵身而至,一爪猛然朝他心口抓了過來。 農馬連思考的餘地都沒有,危急之中,他慌忙抬手一擋,「哧啦」一聲,老者的獸爪在她手臂上留下五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鮮血頓時噴濺而出。農馬「娘呀!」 一聲慘叫,向後跌坐了下去。 一旁的赤炎見狀,急忙衝上前來,一腳朝老者肋骨踢了過去。老者斜眼瞄看一眼,它身形不動,等赤炎一腳逼近,那背後的五根狐尾突然上下抽*動,一下子全部如實的打在赤炎身上。 「啪啪啪啪啪!」 五聲脆響,赤炎這一腳連老者的衣角都沾不到邊就遭受了五次重擊,結果是傷上加傷,一口鮮血噴口而出,整個人向後倒飛而去。 擊退赤炎後,老者正眼回視坐在地上捂著傷口的農馬,張開雙臂,趁農馬還未從劇痛中回過氣來,兩爪猛得朝農馬天靈蓋拍了下去。 「農師弟!」 眼看農馬就要斃命與老者爪下,白曉婷驚喊。 「啊!」 農馬亦是一眼瞧見老者催命一爪拍打下來,他避無可避,不由絕望喊叫起來。 就在這麼個時候,突然從白曉婷身後飛出三張靈符,眨眼間貼到老者身上,老者一愣,急忙低下頭瞧看,卻見靈符散出一陣光芒,接著靈符如同炸藥一般,接二連三爆炸開來。 這股爆炸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恰到好處的把老者炸得後退了幾步,卻又沒有傷到前面的農馬一絲分毫。 老者與農馬、白曉婷三人疑惑瞧看,只見白曉婷身後不遠處一個人影正疾步走來,雲開月露,這個人影逐漸露出面貌,這個人影,正是苗嫣然,只見她背負著左手,氣息微促,嘴角邊還掛這一絲血跡,身上衣衫有些破爛不整。適才救下農馬的三張靈符,正是她所扔。苗嫣然的突然插手讓老者有些意外,它極目眺望,找了老半天,竟沒有看到銀狐的蹤影。 等苗嫣然走近了,老者嚴聲喝問道:「姓苗小妮子,銀狐呢?你把它怎樣了?」 苗嫣然走到白曉婷前面,她環視一下眾人後,笑道:「嘿,它跑了!」 「跑了?不可能!它不會丟下同伴不理的。」 老者滿臉驚疑。 「那傢伙實在厲害,我差點就鬥不過它,可惜它最後中了我的計,尾巴被『冰藍蠱』打了個正著,也多虧它夠凶悍,在『冰藍蠱』徹底將它冰封之際居然將四根尾巴扯掉,不過它的道行也已經全廢了,之後它化作狐狸跑掉了。估計也活不過明天了。」 苗嫣然說著,露出藏在背後的手來,她的手上,正抓著四根白色狐狸尾巴。老者一見,老邁的狐狸臉立刻猙獰起來,她怒嘯一聲:「老朽要你的命,受死吧!」 喊著,老者棄之農馬不顧,朝著苗嫣然瘋狂撲了過去。 苗嫣然臨危不懼,見老者發起狂來,她腳下急忙劃出八卦太極陣,接著揚手扔下兩張靈符,靈符像是磁鐵吸石一般,在空中翻動一圈後,準確無誤的落在了陰陽兩儀之中,跟著她口中念動一句咒語,彈指朝靈符射入兩道真氣。符陣一經真氣灌入,立即迸發出耀眼光芒。等老者腳下一踏入靈符陣內,苗嫣然急忙向後一躍,手中掐出手訣,符陣隨即爆發出更為耀眼的光芒,照得老者忍不住抬手遮眼。 光芒過後,老者怒火更盛,察覺不出自己有何異樣的它剛想邁步衝向苗嫣然,卻突感自己雙腿如似陷入泥潭一般,竟是動彈不得。老者慌忙低頭瞧看,只見自己雙腳剛好踩在太極兩儀上,無論自己怎麼使勁,就是不能移動一下腿腳。 苗嫣然見老者陷入自己所佈的「兩極乾坤斗」之中,知道它一時半會無法逃出,眼見機不可失,她急忙運出十成「婆羅盤」內力,雙掌朝著老者心口猛擊而去。 老者大驚,急忙抬爪迎接,「碰」一聲響,老者與苗嫣然身形皆是一晃,爾後雙方掌爪緊貼,竟比拚起內力來了。 「哼,就憑你這點內力還想和老朽比拚內力,不自量力,去死吧!」 只鬥一會,老者已感苗嫣然後力不繼,知道她與自己的修為相差甚大,它豁力催谷,打算以深厚內力將苗嫣然震個經脈盡斷。 苗嫣然其實沒打算與老者拚鬥內力,適才她趁勢追擊,原本只是想占一下便宜,誰知還是被老者及時擋住,而且還被逼迫與其鬥起內力來。隨著老者話音一落,她只感老者的內力突然暴增,如似鋪天蓋地般襲擊而來。這一下讓她大驚失色,拼了命的催谷真氣,試圖抵抗住老者深厚無比的內力。 「哈哈,沒用!沒用!銀狐的仇,現在就讓你償還。」 老者尚有餘力,感覺苗嫣然谷力抵抗,它又增強了幾分內力。 一時之間,苗嫣然被壓的氣喘吁吁,臉上不斷淌下斗大汗珠子,眼看著就要抵擋不住,這時一雙剛勁有力的鐵掌抵在了她背後,苗嫣然一愣,接著感到一股精純的內力不斷湧入自己的體內。 「師姐,堅持住!」 苗嫣然回頭一瞧,出手相助的,正是赤炎。 「哈哈,多了一個又如何,好,老朽就把你們倆一併廢了。」 有了赤炎的加入,苗嫣然的內力立時又增加幾分,可惜赤炎已經身受重傷,亦是強弩之末,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老者深知其中原由,根本不將二人放在眼裡。 它的話音剛落,突然又感到苗嫣然的內力增強了幾分,它驚奇瞧看,只見赤炎的身後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正對著它嬉皮笑臉:「不止一個,是兩個,看你能不能擋住我們三人聯手。」 老者愕然,說話的正是白曉婷。這三人形成一線,三股內力不斷谷出,竟逐漸抵擋住了老者深厚的內力。一時之間,這場拚鬥竟僵持了下來,變成三人與一直狐妖拚鬥起內力的壯觀局面。 農馬這時也簡單包紮好了傷口,老者剛才那一下差點將他的手筋抓斷,好在傷口雖深但只是皮肉之傷,止住血後,農馬起身一看,不由一愣,只見苗嫣然三人與老者形成一線,雙方不斷催谷內力,鬥個旗鼓相當,在他們四周,枯葉落枝皆被雙方爆發出來的餘勁掃盪開去。他走近前看了老者一眼,又瞅瞅苗嫣然三人,突然笑道:「哈哈,師姐,師弟給它來一下怎樣?」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十三章 狐神的下場 農馬說著,用未受傷的手沾了一下鮮血後,作勢凝聚起所剩不多的「靈陽氣」等掌中「靈陽氣「漸至極致時,他咧嘴一笑:「老妖怪,受死吧。」 他說著話,一掌猛得是砸向老者的天靈蓋,這一下儼然想取老者性命。 農馬乘人之危,想一招將狐妖斃於掌下,不想老者雖被苗嫣然三人牽住,卻尚有還手之力,眼看著農馬一掌就要砸中自己的腦袋,它心念一動,五根狐尾驟然上下抽*動,兩根狐尾朝農馬臂掌掃去,另外三根則是朝著農馬身上抽了過去。 農馬原以為老者已無招架之力,這一下冷不其然,先是「血龍掌」被老者兩根狐尾掃開,接著因自己離老者太近而閃避不及,眨眼間自己心口又挨了三下重擊。 「哎呦……」 農馬被三根狐尾抽中,感覺就好像鞭子抽打在自己身上一般,他被狐尾的勁力抽得倒退幾步,胸口好一陣煩悶。也幸虧老者大部分內力用來抵抗苗嫣然三人,不然這一下已可讓他重傷昏死過去。 老者用狐尾擊開農馬後,五根狐尾在半空中忽然方向一改,朝著身在前頭的苗嫣然抽打而去。 「啊!」 苗嫣然一眼瞧見五根狐尾如同催命喪棒朝她抽了過來,一直冷靜沉著的她也不由臉色大變,如果被這五根狐尾抽個正著的話,那她十有**會因沒有多餘的真氣護身而當場死於非命。如果她現在躲開的話,那跟赤炎與白曉婷三人連成一線的真氣就會瞬間潰散,而老者的內力則會趁虛而入,勢必會將三人的經脈同時震斷。一時間,苗嫣然的處境十分惡劣,她退也死,不退亦是死,區別就在於人多或是人少而已。 一瞬間,她轉過好幾個念頭,卻都無法應付眼前這一窘境,眼看著五根狐尾就要抽打在她身上,苗嫣然咬牙一閉眼,心中暗歎一聲:「死我一人總比三人一起死來得好。」 她念頭未消,已覺五股剛猛的勁風撲刮在自己身上,下一個念頭,她已經做了好挨打的準備。然而,苗嫣然等了半天,卻感覺不到自己身上受到一絲半點打擊,她好奇睜眼一瞧,一看之下不由一愣,只見狐妖的五根尾巴停留在距離她胸前一寸不到的半空中,竟是僵硬著一動不動。 「好傢伙,還好趕上了,師姐,放心吧,這老妖怪被我用『龍昆符』定住了。」 正當苗嫣然滿臉狐疑之時,農馬突然從老者背後探出了腦袋,他一邊拍著老者的狐狸腦袋,一邊對苗嫣然說道。 「什麼?『龍昆符』!胡說八道,這種靈符早就失傳了。」 聽到農馬道出「龍昆符」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白曉婷。 「這事待會再說,現在機會難得,快殺了狐妖!」 老者雖然被「龍昆符」定住了身形,但它的內力並未受到影響,還在源源不斷的催谷出來與之三人對抗,苗嫣然知道機不可失,急忙催促農馬道。 「可是……現在我的『靈陽氣』已經耗光,無法再打出『血龍掌』了。」 農馬適才用光了剩餘的「靈陽氣」這時苗嫣然催促起來,他也無計可施。 「你剛才不是用一具屍體擋住了它那把黑色飛刀嗎?快去拔出來。」 白曉婷提醒道。 「啊,對了,等著,我去拿來。」 農馬說著,疾步奔到屍體前。 他剛把屍體翻過來,一眼就看到屍體下壓著「指靈符」他拿起來一瞧,「指靈符」裡的「靈陽氣」皆被耗光,他小心把「指靈符」收好之後,一手將屍體背後沒刃而入的尖刀給拔了出來,爾後他轉身來到老者旁側,拿著黑色尖刀在老者面前晃了晃,壞壞笑道:「小子我也不想要你的命,所以只好切下你的那些狐尾了。這樣你就再也不能害人了。」 他這幾句話傳到老者耳朵,無疑如同催命魔音般。老者心中驚駭,無奈「龍昆符」著實厲害,一時半會間,它也無法破開靈符的神力。就這麼一會,它那張老邁狐狸臉上的毛髮已經被冷汗黏在一處。 農馬行事乾脆利落,他話一說完,來到苗嫣然身前後抓起老者一根狐尾,接著手起刀落,「嗤」的一聲,一刀斬落了老者一根尾巴。 老者尾巴一斷,體內真氣立時大亂,眼看著農馬舉刀就要斬落它的第二根尾巴,它求生心切,內心中的驚恐一時間化為動力,突兀暴喝一聲:「住手!」 竟奇跡般的破開了「龍昆符」的法力。 「啊!」 農馬實在沒想到老者竟可在這麼短時間內破開「龍昆符」一愣之下,他手中力道大減,一刀砍在老者狐尾上,竟是砍了個半進不斷。 「混帳, 你這些卑鄙小人,去你娘的!」 老者一覺身子可以動彈,拚命全力催谷,使盡畢生修為,一把將苗嫣然三人同時震開出去。 苗嫣然三人沒料到老者竟還有這等餘力,被老者內力所震,三人同時傷上加傷,栽倒在地後,一時半會竟起不了身子。 農馬見狀,急忙閃身攔在老者前面,連想也不想就掄起一拳朝老者臉頰擊了過去。 被斬去一尾的老者此時也不好受,只見他全身毛髮迅速由赤紅變為銀色,連同剩餘四根狐尾也一併變成銀狐,而它那條貓尾般的尾巴則是迅速縮小,不出片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它剛被斬去一根尾巴,又是頂著元氣大傷之險震開了苗嫣然三人。現在的它,比農馬還要虛弱。 見農馬一拳打來,老者突然向前邁出一大步,側頭閃過農馬一拳後,一把將農馬抱在懷中,接著老者兩眼散發出一股詭異冷芒,一眼不眨的凝視著農馬雙眼。 農馬沒想到老者會突然抱住他,一時之間他也有些驚慌失措,等與老者兩眼相對時,他只覺一陣心曠神怡,接著意識逐漸模糊起來,再接著,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師弟……別看它的眼睛,那是……咳……那是迷惑之術……咳咳……」 苗嫣然一眼就瞧出老者使出的手段,她勉強撐起半身,想喚醒農馬,話剛說一半,忍不住咳嗽了幾下,又軟綿綿躺倒在地。 老者對農馬成功實施了迷惑之術後,它的法力也悉數耗光,只見它整個身子閃出一陣耀眼光芒之後,頃刻間化成一隻帶四條尾巴的銀色狐狸。露出原形後的它再也不敢逗留半會片刻,它回頭瞧視了眾人一眼後,竄身逃入了深林之中。 反觀被迷惑了的農馬,這小子這會兩眼空洞無神,神情癡呆,整一副傻瓜模樣。等老者逃離後,他突然傻笑幾聲,竟也是跟著奔入了深林裡。 看著消失在漆黑深林裡的農馬,躺在地上的三人無奈歎氣,誰也沒想到,這農馬竟會在這種關頭裡還受了狐妖的迷惑。 「師姐,我們怎辦?」 好半天,赤炎才開口打破沉默。 「我看那狐妖的道行也廢了,農師弟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現下我們趕緊把傷治好,等天亮了再去找他。」 苗嫣然說著,從腰間裡拿出隨著帶著的「金原丹」她給赤炎和白曉婷二人各一顆後,接著說:「這『金原丹』是治傷靈藥,服下之後立即運氣療傷,相信天亮之前我們的傷勢會好一半。」 三人服藥運氣治傷,等天色微亮後,三人身上的傷已經大為好轉。苗嫣然囑咐了一些事宜後,三人開始在「烏崖山」尋找起農馬來。 他們這一找,足足找了兩天兩夜。令人可笑的是,等到他們找到農馬時,這小子竟還沒有從迷惑中醒過來,那時他正爬在樹上嘰裡呱啦的鬼叫著,也不知到底中了什麼樣的迷惑。 後來救醒農馬後,又出現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所有人都弄糊了進山道路,竟在深林中迷了路。幾人所帶的乾糧早已吃光,他們就這麼帶著五具屍體在樹林裡亂轉,差點沒餓死在裡面,直到遇到了阿業,這才脫險而出。 等苗嫣然講述完這段故事後,「烏崖村」新的一天早晨已然來臨了,村民們勤勞樸實,雞剛啼鳴,都早早的起了床,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村子裡的空地處,時不時傳來孩童嬉鬧聲,聲音裡充滿著無憂無慮的喜悅與天真的言笑。在遠處,一些婦女聚在一處招呼閒聊,說到心坎裡時,還會爆發出幾聲會心笑聲。而男人們,有的背起鋤頭,有的負起弓箭,有的則是趕著牛羊,遇見時打聲招呼,話言投機時還會站在一處聊上幾句。漸漸的,整個村子熱鬧了起來。 與外面不同,阿業家裡顯得有些冷清。農馬一夥人跟他講完狐妖故事後,都已經上床歇息去。現在他一人坐在門口上,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發著呆。 他仔細回想著狐妖的故事,心中思潮澎湃,就在昨天,他還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愣頭小伙子,農馬一夥人的出現,將他帶入到一個奇妙的世界裡,同時,也深深的刺激了他的心。他在想:「我該不該跟隨他們一同上路呢?求他們的話,或許他們會答應吧?畢竟這一帶我很熟悉,他們需要我帶路。但是,我跟他們想比,就好像神仙與凡人一樣,兩者差距太大了,我能跟上他們的腳步嗎?也許我會成為負累的,嗯,不管怎樣,這次我心意已決,我要下山去遊歷,見一見世面。」 阿業想著,站起身來把門帶上,雖然他一宿沒睡,但現在的他又怎會睡得著,而且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須通知村長。他所要告訴村長的事,其實也就是關於「烏崖山」附近的居民把狐妖當成神明供奉這件事。雖然苗嫣然說沒必要將大家長久以來的觀念改變,但阿業認為,祭拜妖怪無疑是件可笑又可悲的事。更重要的,是他從苗嫣然講述中得知,那自稱狐神的狐妖並沒有死,還有被廢去道行的銀狐,它們雖然下落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們還在「烏崖山」裡。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十四章 雨中趕屍 不久,整個「烏崖村」***了,原因是阿業給村長帶來了一個驚天的消息,人們紛紛聚集到村長家門口,聆聽著阿業所帶來的驚天消息。聽著阿業的講述,有些人不信,還罵起阿業來,有些人則將信將疑,不知其中真偽,但是,更多人的認為,阿業所說的是真的。因為他們從很久以前就聽說過「笑仙娘」另一個傳說,那就跟現在阿業所說的一樣,「笑仙娘」不過是成妖狐狸所化,只是大家怕被村裡人笑話,所以誰也不敢說出來而已。 現在阿業將「笑仙娘」的真面目捅了出來,大伙恍然大悟,這才知道「笑仙娘」另一個故事並不是假的。 阿業並沒有將農馬一夥人的事情說出來,他只是隱晦說出「笑仙娘」原來是狐妖所化。其它的一切,他不打算告訴任何人。等說完了該說的話後,他也不再逗留,告辭村長後,轉身揚長而去。 夜裡。 經過在樹林裡幾天的修養,農馬幾人身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今天又得以飽餐一頓和睡了個安心覺,幾人的氣色已經大為好轉。赤炎掐指一算,從屍王會離開來到這裡,已經過了六天的時間。現在時間上有些緊迫,剩下的九天時間,必須要越過兩座山和三片樹林,如果途中再出現什麼大的意外,只怕時間上會趕不及。 「苗師姐,我們咱們今晚間就啟程吧,再耽擱下去的話,恐怕會來不及趕到『慈摩鎮』報到,這樣師弟會被視為放棄比試的。」 赤炎說道。 苗嫣然點了點頭,回道:「嗯,九天時間確實急促了些,看來我們必須連夜趕路,希望在明晚之前可以穿過『天月山』與『狗刨林』到達『古太鎮』。」 「那咱們還等什麼?快些啟程吧。」 農馬說道。 聽到農馬的話,白曉婷有些不以為然,對於農馬惹出的麻煩,現在她的氣還未消:「哼,你還敢說,要不是你被狐妖迷惑,我們需要這麼急著走嗎?我問你,那隻銀狐到底幻化出了什麼人讓你這麼容易上當啊?」 「這個……我……」 「快說。」 「我……」 就在農馬支支吾吾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農馬竊喜,撇開窮問不捨的白曉婷,急忙起身開門瞧看,站在門外的,是剛回來的阿業,農馬一笑,把阿業讓進屋裡來。 看到阿業回來了,苗嫣然笑道:「阿業兄弟,我們打算今晚啟程上路,等打點好一切後,我們就當告辭了。」 「啊。」 阿業聞言一愣,沒想到苗嫣然這夥人這麼急著走,他坐到桌子旁,拿起水壺倒了杯水喝下後才說道:「怎麼這麼急著走?多留兩天休息吧。」 「不了,我們還有急事要辦,不能再耽誤時間了,今晚必須動身了。」 赤炎一邊整理行李,一邊接口說。 「這……」 阿業很想說出自己要跟著一起走,但是這時候卻怎麼也開不口,看著忙著打理行裝的眾人,他沉默不語,顯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等到了亥時,農馬幾人終於準備好了,幾人領著五具屍體,趁夜走出了「烏崖村」阿業隨行相送,一直送他們到了村口。 「阿業兄弟,你不要再送了,我們就此告辭了。」 苗嫣然看了看阿業,說道。 「是啊,回去吧。不用再送了。」 白曉婷也附和著。 「啊,那你們慢走,我……」 阿業猶豫著,他知道若是再不說出來的話,那機會將會永遠失去,鼓起勇氣後,阿業一咬牙,說道:「我,我想跟你們走!」 「啊?你說什麼?」 農馬幾人正想跟阿業辭別,突聞阿業說了這麼一句話,幾人都是一愣。 「我想跟你們一起走,我求求你們,帶我一起走吧,我想見一見世面,求求你們了。」 阿業說著,乾脆跪倒在地,對他來說,農馬幾人所處的世界實在太吸引他了。 「這……」 幾人面面相窺,有些不知所措,趕屍人自古有個規矩,不是行家弟子的,都不許讓起其隨行趕路,這其中除了怕趕屍手段被窺其之外,還有的就是怕外行人不懂趕屍其中奧秘而惹出大禍。而且現在他們是作為農馬的護法而趕著群屍進行著一場特殊的比試,那更是不能讓外人知道裡面的原委。 苗嫣然和白曉婷急忙把阿業扶了起來,苗嫣然說:「阿業,趕屍人在趕屍途中是不允許有外人突然加入的,這是行規,而且現在我們有其它要事,帶著你怕會連累你。我想你還是打消這種念頭吧。」 「苗姑娘,我知道自己的要求過份了些,但是我真很期望可以跟著你們一塊走,老實說,我被趕屍這一行業深深迷住了,我求求你了,帶我一起走吧。」 「可是……」 見阿業如此固執,苗嫣然也有些為難,她不想一口將阿業拒之千里,畢竟阿業有恩於他們。 赤炎為人比較乾脆,他環視了眾人一眼,見幾人都一臉為難,不由邁前一步,說道:「阿業兄弟,我們是真的不能帶你一起走,你也知道,現在我們走的路線很危險,不說旁的,就連我們自己都無法保證自己可以平安無事,你跟著的話,只怕會有性命之憂。」 「我不怕,我已經下定決心,生死全憑天意,你們只管帶著我,如果出了什麼事,我決不會有一絲後悔的。」 赤炎聞言一皺眉,他還真沒想到阿業如此固執,他沉思片刻,想出了個辦法:「很抱歉,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帶你走,但是,如果你真的決心進入這一行的話,吶,這個給你,你到嶗山山腳下找一個叫『橫博門』的門派,那是我的師門,你拿著這個去見我師父,就說是我介紹的,或許我師父會收你為徒。」 他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扁平巴掌大的木牌,一把遞給阿業。 阿業接過細瞧,只見上面刻著「橫博令」三個紅底大字。 「是啊,阿業,我們這一趟路程很是凶險,出了意外的話,我們根本無法保護你,你就聽從赤師兄的話,去找他師門試試,有了他的推薦,你就有機會成為『橫博門』的弟子,在那裡,你將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白曉婷也上前勸說。 阿業知道眾人的為難,他仔細一想,明白苗嫣然幾人是怕連累自己,再說自己也沒有什麼本事,如果出現意外的話,只會成為他們的負擔,權衡利弊之後,阿業終於妥協:「對不起了各位,給大家添麻煩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去嶗山找赤炎兄的師門。」 說著,他把頭轉向赤炎,接著道:「赤炎兄,也許我有機會成為『橫博門』的弟子,那時候你就是我師兄了,我很期待與你一起趕屍走天下,到時你可要照顧照顧我這個師弟啊。」 「哈哈,一定一定。你的骨子底不錯,是學趕屍的人才,我相信師父一定會收你為徒。等我們走過這趟路之後,我立刻回去找你。」 「嗯,謝謝,謝謝各位。那我就不再送了,各位請保重,一路走好。」 這件事就這麼解決了,與阿業辭別後,農馬幾人重新上了路。 趕屍人夜間行路。其中有很多規矩禁忌,比如有起霧不趕,逢雨不趕,無月不趕,颳風不趕,遇貓狗不趕,打雷不趕等等許多規矩禁忌。 幾人離開了「烏崖村」之後,連夜急趕,幾個時辰之後,他們越過了「天月山」 此時已是早晨來臨之際,但是農馬幾人沒注意到,以為天還沒亮,等一進入「狗刨林」天邊突然傳來滾滾雷聲,接著狂風大作,幾人還沒明白過來,豆子般大的雨點已經打在眾人臉,有著說不出的癢痛難受。 「啊,下雨了,大家快走。」 苗嫣然剛剛意識到暴雨將至,這話剛一出口,天已經降下了傾盆大雨。伴隨著雨點的還有狂風。 這場狂風暴雨來的驟然,狂風一吹,眾人身子不由晃上三晃,行走起來十分艱難。五具屍體更是被勁風吹得搖搖晃晃,每跳前兩步就得向後倒退一步。 「天官門」的趕屍之術其實並不忌諱這些趕屍界所默認的不成條文規矩,農馬趕著屍群,還想著繼續在雨中趕路。但苗嫣然三人卻是很忌諱,一見農馬根本不把風雨當回事,他們急忙阻止了農馬。 赤炎首先說話:「師弟,我們找個地方避避雨吧。雨這麼大,不能再走了。」 「是啊,屍體頭上的『鎮屍符』都快被吹掉了,再不找地方避雨,屍體就要失控了。」 白曉婷頂風冒雨的走到農馬身旁,一手抓住了農馬手中的攝魂鈴說道。 農馬回頭瞧了屍群一眼,見五具屍體在風雨中搖晃不停,眼看著屍體隨時會被風雨刮倒。農馬無奈,只好說道:「好吧,那我們找個地方避避吧。」 幾人達成共識,赤炎與苗嫣然急忙為屍體套上粽葉斗笠,又給屍體穿上黑衣麻布之後,把五具屍體趕到一棵大樹下避雨。 白曉婷性子好動,她見眾人忙著照顧屍群,忽然偷笑一聲,向眾人喊道:「我到前面探路,看看有沒有地方可以避雨。」 她的話音未落,人已經跑進了樹林深處。 苗嫣然沒想到白曉婷說走就走,等她反應過來,白曉婷的身影已經隱沒在樹林裡。 眾人無奈,只好一邊在大樹下避雨,一邊等著白曉婷。然而,等了老半天,卻不見白曉婷回來。 「怎麼辦?咱們繼續等白師妹嗎?」 赤炎首先不耐煩了。 「現在雨下得緊,咱們不能在這裡失散了,還是等一等吧,也許她會找到避雨之地的。」 「可是……」 聽到苗嫣然的話,農馬也不耐煩了,他剛想反駁。突然傳樹林裡傳來白曉婷的喊聲:「你們快過來,這裡有一個破廟。」 眾人聞言一喜,急忙趕著屍體,冒雨趕往白曉婷聲源處,等眾人一進樹林,一眼就瞧見白曉婷在一棵樹下東張西望,她一見到眾人,急忙跑上前說道:「前面不遠處有一座破廟,我們快到那裡避雨吧。」 說著,她率先在前頭領路。 苗嫣然三人互看一眼之後,急忙跟了上去。 等眾人來到白曉婷所說的破廟一看,只見一座破爛不堪的寺廟坐落於樹林中央,在風雨之中,顯得有些岌岌可危。寺廟四周,長滿了各種各樣的雜草高樹,這座寺廟年久失修,整個門面上儘是殘垣斷壁,中間的祭拜大廳已經被掉落下來的瓦片斷梁砸的殘破不堪。 也許是幸運,也許是巧合,在寺廟正門門楣上,還保留著一個門匾,上面題著三個大字,字面上的金漆已經掉落,顯得年代久遠。 農馬四人把屍群趕到屋簷下後,幾人抬頭一看,只見門匾上寫著「藥王廟」三字。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十五章 茅屋裡的鏡子 幾人進到廟中正堂一看,這正堂簡直破的不能再破,整個屋頂上連一片瓦片也沒有,四周儘是塌牆斷壁,寺廟裡跟外頭就一個樣,也是在下著雨,白曉婷不理會眾人失望的表情,她獨自走進寺廟裡,四處查看了一番。 廟堂中央的神像已經面目全非,神台也早已不知所蹤,到處都有散落的瓦片斷梁,找了半天也見不到一星半點可以避雨的地方。白曉婷還不死心,見正堂四周沒有其它廳堂,她又轉到神台後面瞧看。 本來她也不抱多少期望,然而這一看,卻讓她有些意外,在神像後面,竟有一個可通單人走過的小房門。 「喂,你們快來看看,這裡有個小房門。」 「真的?我看看。」 聽到白曉婷的喊話,赤炎急忙走過去一瞧,還真的有一個兩米高的小房門。 「我到裡面看看,你等著。」 白曉婷說著,閃身走進了房門裡。赤炎一見,急忙跟了進去。 等他們進去一看,不由愣上了好半天,原來出了小房門後,面前什麼也沒有,兩人回頭一看,這道小房門就開在寺廟後牆之上,也不知是什麼人打出了這道牆。 「還以為這後面還有其它廳堂,原來空空如也,唉,白高興一場了。」 白曉婷十分失望,她歎著氣,轉身就想回到寺廟裡。不想剛邁出一步,卻被赤炎一把拉住:「師妹,你看,那裡好像有間茅屋。」 白曉婷聞言回頭瞧看,果不其然,在赤炎所指的方向真有一座茅屋,剛才因為雨勢太急,她沒有注意到。 「我去看看,你去叫農師弟他們,我想可能是一戶人家。」 看到了茅屋,白曉婷又重新燃起希望,她對赤炎說了一句話之後,疾步趕向茅屋。 「師妹……」 白曉婷說走就走,沒等赤炎反應過來,這人已經跑出了十幾米遠。赤炎在後面喊了一句,見白曉婷依然不停下腳步,只好無奈的轉身回到寺廟裡去通知農馬他們。 白曉婷腳步快,眨眼的功夫已經來到了茅屋外頭,她巡視了茅屋一圈,發現這茅屋雖然修建簡陋,但很多地方都有翻修過的跡象,讓人一看就明白,這間茅屋有人住著。 她走到茅屋門前,用手拍了拍有幾塊木板製成的房門,接著喊道:「請問有人在嗎?」 等了半天,見茅屋裡沒有一絲動靜,她又拍了拍房門,扯嗓喊道:「有人在嗎?不說話我就進去了。」 她說著話,這次也不再等待,一腳踹開了房門,閃身竄入了茅屋裡。 茅屋裡沒有半個人在,整個茅屋也就只有幾米寬大,在房間裡,靠門口處擺放著一張老舊殘破的桌子,依窗之處,有一張用竹子建造而成的睡床,在床鋪的角落旁邊,還擺滿了許多奇奇怪怪的酒瓶子。除此之外,讓人覺得詭異的就是茅屋牆壁四周竟掛滿了許多形態各異的鏡子。這些鏡子五花八門,有大有小,種類繁多,若不是這是間茅屋,還真讓人有種進到鏡子店舖的感覺。白曉婷走到了茅屋中央,立時發覺所有鏡子都倒影出了自己的面容,一時之間,她覺得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白曉婷很是疑惑,心說:「這茅屋的主人還真是奇怪,怎麼屋裡掛著這麼多鏡子?難道是個癡戀鏡子的人?」 正當她猜疑之際,農馬幾人也趕到了,幾人一進屋裡就是一愣,他們所想的,自然跟白曉婷一樣。看著許許多多的鏡子,幾人隱隱約約感覺到這裡有些奇怪,只是不知到底奇怪在哪? 「這裡的主人也太奇怪了吧?怎麼掛著這麼多鏡子?這些都是用來幹嘛的?」 農馬一邊把屍體趕入茅屋裡,一邊問道。 赤炎仔細看了一下四周,說:「這些鏡子都很普通,看不出有什麼奇怪之處,也許是主人喜歡鏡子才買來收藏的。」 「嗯,算了,反正咱們只是來避避雨,還是別亂碰人家的東西為好,現在主人不在家,咱們就暫時借來避避雨吧。」 白曉婷被自己無數倒影弄的眼花繚亂,她找了張椅子坐下後,也懶得再去理會鏡子的事了。 幾人也說不出這些鏡子是怎麼回事,反正正如白曉婷所說的一樣,只是暫時避避雨,沒必要多管閒事,他們把屍體安置好後,一同坐在破舊的桌子旁,赤炎拿出了阿業為他們所準備當作乾糧的肉餅,分給眾人後,一夥人邊吃邊等待著這場狂風暴雨的過去。 半個時辰後。 雨停了,這場雨來的急去的也快,說停就停,連逐漸變小的情況也沒發生,感覺就好像突然剎住一般,前一秒還是傾盆大雨,下一秒就這麼打住了,連一滴雨水也不再落下。 白曉婷率先走出茅屋,她用力的吸了一口空氣,頓覺心情舒暢無比,大雨過後,空氣總是讓人陶醉。抬頭看了看天空,萬里無雲,天空一片蔚藍,高懸在空中的太陽,陽光嫵媚,照在人身上,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感。 白曉婷伸了伸懶腰,對茅屋喊道:「你們快出來吧,雨已經停了,現在天氣很好,該上路了。」 農馬幾人收拾一下後,在桌子上留下了三個銀元後,一行人又重新上了路。 幾人吃飽休息夠後,趕起路來也比較快,不出一個時辰,他們就穿過了「狗刨林」來到了「古太鎮」 他們到達「古太鎮」時,已是烈日當空,時至中午時分。 因為屍體白天不宜進鎮,所以農馬幾人只好走鎮子外的「遊子路」想不動聲色的穿過「古太鎮」 所謂「遊子路」指的就是專門給趕屍人走的小路,這種小道專門請風水大師看過,趕屍人趕著屍體走這條小道,既不會讓晦氣流入鎮上,又不會影響鎮上的風水。因為趕屍人趕的屍體都是背井離鄉討活的遊子浪仕,所以被稱為「遊子路」在民間,也有人稱之為「陰人路」 「古太鎮」的「遊子路」是幾百年前所留下來的,自從這一路線被趕屍界定格為「盲點末路」之後,這裡已經許久沒有趕屍人走過,小道四周長滿著野草野花,依稀間還能看出小道輪廓,四人趕著屍體走著,時不時還會遇到一些嬉鬧頑童在路邊戲耍,偶爾也會碰到一兩個婦人經過。只是所有人都是用好奇的眼光看著他們,並沒有露出恐慌或是害怕的神色。也許趕屍對於這裡的人們來說,已經是傳說中的故事了。 幾人走過「古太鎮」時,已經是日落西下。這比原先所預定的早了幾個時辰到達「古太鎮」並且還穿了過去,現在眾人心中一鬆,疲倦的困乏感就不斷襲來。 苗嫣然回頭看了一眼琳琅滿目的萬家***,她走到農馬身旁,說道:「農師弟,我看我們今晚就在這裡休息一晚吧,每天一早再趕路如何?」 農馬知道幾人走了一天一夜,也確實疲倦了,他回道:「好吧,咱們就在這裡休息一晚,可是咱們要到哪裡休息?這裡又沒有專供咱們趕屍人歇腳住宿的『死屍客棧』。」 「不,有的,前面不遠處就有一間,不過已經被棄多年,可能有些殘破,但我想還是可以住人的。」 「哦,那咱們快過去看看吧。」 幾人說著話,不久就來到了苗嫣然口中所說的「死屍客棧」門前。 「死屍客棧」名副其實,既是專門提供趕屍人停屍住宿的客棧,說白了,就是專門給死屍住的客棧。這種客棧在湘西境內,可說是隨處可見,只是這種客棧讓人們十分忌諱,所以普通人情願風餐露宿,也不敢進到這種客棧裡住一宿。雖然「死屍客棧」表面看只做趕屍人的生意,但是一些生意好的客棧,一天下來所賺的錢並不比一家生意興隆的飯店少。這種客棧之所以會這麼賺錢,是因為除了每處鄉鎮只有一間「死屍客棧」這一點外,還有的就是對趕屍人的收費問題,趕屍一夜的住宿費,是普通客棧的兩倍,當然,有時趕屍人太貧窮的話,那也可以掛賬登記,等有錢了再來交還。這些客棧的老闆也不用害怕趕屍人賴賬,因為他們只要到外面隨便說說,那麼賴賬的趕屍人將會名譽掃地,從此再無生意上門關照。 農馬四人領著屍群進了客棧,一進大門,就看到在旁側就有十幾間如同隔間茅廁的小房間,這些就是專門停放死屍的暗閣,俗稱「站棺材」死屍趕進裡面安置好之後,還要在四周撒放硫磺,以防蟲子咬屍,另外,在「睡棺材」的隔門上,還要貼放一些驅蟲靈符和點燃艾蒿草來驅除蚊蟲的叮咬。 等農馬幾人把所有事情辦妥後,幾人邁步來到客棧裡。 這間「死屍客棧」就如同苗嫣然所說的一樣,是既古老又殘舊。客棧只有一層,進去之後就是廳堂,整個廳堂也就二十幾平方米大,堂裡除了幾張已經被蛀蟲蛀爛的桌子椅子外,其它的什麼也沒有。 白曉婷性子好動,她不跟眾人一起整理廳堂,自己單獨一人走到飯堂後面去探索。等她來到後面一看,不由大失所望,她大小就跟白老道趕屍走南闖北的,所住過的「死屍客棧」沒一百也就八十家,幾乎所有的「死屍客棧」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房間多,因為趕屍人有時是一大幫人一起趕屍,比如赤炎的師門「橫博門」每次趕屍都是少則三四人,多則七八人。所以為了他們這種以人力趕屍的門派不至於沒房間住,一般的「死屍客棧」都會建出許多房間好提供給他們休息。但是現在她眼前所看的「死屍客棧」那簡直就跟普通家宅沒什麼區別,整個「死屍客棧」的房間,居然就只有三間客房而已。 「什麼破客棧啊?竟然就只有三間破房間,難怪會被棄之不顧。」 白曉婷很是不滿,正當她發牢騷時,廳堂裡突然傳來一句喊聲:「師妹,快過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十六章 「棺材包子」 聽到有人叫她,白曉婷立即折身返回前堂瞧看,原來是農馬在找她。 「什麼事呀?」 「哦,師姐要我進鎮去買些東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進鎮?要,要,咱們快走吧。」 聽到進鎮兩字,白曉婷就如同見到金銀珠寶一般兩眼直放光,她是個愛湊熱鬧的人,現在有機會出去玩玩,本來疲倦不堪的她精神一抖擻,說著話就一把拉起農馬往外走去。 苗嫣然在後頭跟著囑咐:「師弟,別顧著玩耍,記得早些回來。」 「行了,我們知道了。」 白曉婷見農馬想回頭回答苗嫣然的話,一手將他腦袋按捺住,自作主張的替著農馬回答,她心裡迫不及待,乾脆拉起農馬的手跑了出去。苗嫣然在後頭看著,只有無奈的搖著頭。 一路上,白曉婷哼哼唧唧,心情很是高興。兩人不用領著屍體走路,這路走起來就輕快了許多,不久,兩人就來到了「古太鎮」鎮門外。 農馬這一次進鎮,需要買苗嫣然所囑咐的一些生活用品,除此外還要買些肉類食物當作今晚食物,另外就是一些乾糧飲水。因為他們接下要穿過一座叫「巧線山」的大山,聽苗嫣然說,這座即大又崎嶇,路十分不好走,可能需要三天時間才能越過這座山頭,所以這一次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多準備些食物用品比較好。 經過「巧線山」後,接著再過兩片樹林,就可以到達最終目的地「慈摩鎮」一想到「慈摩鎮」農馬的心裡就一陣激盪,因為那裡就是這一次特殊比試的終點,而勝負,也將會在那裡揭曉。 「你愣著幹嘛?還不快進鎮。」 白曉婷嘻嘻哈哈進了鎮,剛想和農馬說話,卻發現農馬還站在鎮門外發呆,她返身一把拉起農馬的手,不滿的說道。 「古太鎮」雖然是趕屍界的盲點,但這裡的民眾生活水平還是很高,這個鎮不是很大,人口大約為三千人,大街口開滿著各式各樣的商舖,大街上人來人往。現在剛剛入夜,人們三五成群的出來散步遊玩,不時的互打招呼,整個鎮的民風顯得很是淳樸。 兩人剛剛進鎮就被眼前繁華景象深深吸引,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這麼熱鬧場面,都不由有些忘乎所以。兩人這裡瞅瞅那裡看看,見什麼買什麼,不一會兒已經買了一大袋食物用品。 正當農馬二人還在觀看一些商品時,突然從街道遠處傳來幾聲沉濁低吭的銅鑼響。 「鏘……鏘……鏘……」 二人被聲音所吸引,剛想瞧看怎麼回事,卻發現街上原本散漫的民眾突然一下子靜寂了下來,人們彷彿就像是聽到命令一般,井然有序的各立於街道兩邊,就連一些店舖的老闆,也放下手頭生意,跟著跑出來排起了隊。所有人都有著同一種表情,那就是期待與渴望。 農馬和白曉婷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好奇之色。白曉婷對農馬打了個眼色,兩人偷偷混雜在隊伍之中,他們想看看怎麼回事。 不久,隨著敲鑼聲越來越近,在街道口不遠出,一個人影漸漸顯露出來,這個人影似乎還拖拉著一些東西,因為距離太遠,農馬只看到是個長方形的黑色物體,在那物體上面,似乎還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等這人影來到***照耀處,兩人終於看清楚了,他們不看不要緊,看了之後是大吃一驚。 只見黃月之下,一個消瘦落魄的中年人拉著一口棺材緩緩的走著,這人臉色蠟黃,滿臉滄桑,他長著死魚眼,八字眉,紅鼻子,高額骨,闊嘴唇,整張臉給人一副死氣沉沉的感覺。在他所拉的棺材上面,還坐著一個肥胖粉嫩的小女童,長得倒跟中年人有幾分相似,不過精神頭和氣質上比中年人好了許多倍。小女孩一臉微笑,一雙晶亮的眼睛不時打在人群上,農馬第一眼瞧見這女孩,不寒而慄的感覺由感而生,他覺得這女孩十足的詭異莫測。 這中年人拉著棺材來到人群隊伍前後,他把棺材蓋打開,小女孩就站在旁邊,等中年人把棺材打開一條細縫後,小女孩探手往棺材裡摸了摸,接著從棺材裡拿出一個冒著陣陣白煙的大包子。 人群一見到這個包子,立即一陣騷動,所有人幾乎用同一種表情盯著包子,那就是急切。 小女孩向人群掃視了一眼後,有一種讓人聽了十分不舒服的聲音喊道:「『棺材包子』嘍,一個個來。」 這聲音似男似女,聲線尖銳凌厲,又帶著半點低沉。農馬與白曉婷聽之,不由一顫,他們心說:「這女孩的聲音太奇怪了。」 人們聽到小女孩的話後,按著排好的隊,井然有序的走過去領包子,每一個領到「棺材包子」的人都會露出滿足的神情,他們一拿到包子,也不管旁的,立即啃吃起來,渾然旁若無人。那吃相就如同餓鬼一般,一邊吃一邊發出接近瘋狂的笑聲。 農馬和白曉婷看到這,早已被眼前這一幕所驚呆,他們想不明白,為何有人把包子放在棺材裡,他們也想不明白,像這麼詭異的事,人們不但不忌諱,反而像是吃到仙家美食一般的興奮。 「師弟,咱們過去拿那『棺材包子』吃吃看。」 「啊,不好吧,我看那包子很是詭異神秘,還是不要亂來的好。」 「膽小鬼,吃一個包子能出什麼事?你沒看這些人都吃了嗎?他們不也沒事,你不去是吧,我自己去。」 白曉婷說著,她偷偷擠到前頭,那些被她插隊的人也沒有怎麼不滿,他們看了她一眼,臉上似笑非笑。白曉婷覺著奇怪,但也沒放在心上。 又一個人領了包子,接下來就輪到了白曉婷。她低著頭走到小女孩處,恭敬的伸出雙手,一副似足要飯之樣。小女孩瞅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從棺材裡拿出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接著輕輕放在白曉婷手上。白曉婷接過的一瞬間,眼神剛好與小女孩正面接觸,這一對視,她不由一怔,在小女孩眼神深處,她彷彿看到了一種深不可測的陰寒,似是戲蔑,似是漠淡。 白曉婷接過包子後,急忙轉身回到農馬身邊,她的心還在砰砰的跳,一時間無法平靜下來,適才與小女孩對視的那一眼,竟讓她有一種跌入萬劫不復的感覺。 「師姐,師姐,你怎麼了?」 「啊……啊,沒事,沒事,咱們快離開這裡吧。」 聽到農馬的呼喊,白曉婷從失神中回醒過來,她說著話,一手抓住農馬的手,疾步離開了人群。 農馬奇怪,任著白曉婷拉扯,他問道:「師姐,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快走吧,待會再告訴你。」 見白曉婷語氣慌張,農馬立覺事情有異,等兩人來到一處偏僻地後,白曉婷這才說道:「我覺得那個小女孩似乎不是普通人。」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拉著棺材賣包子,這會是普通人嗎?我看那個中年人比小女孩更加神秘。」 「不,小女孩給我的感覺與中年人不一樣,看到她的眼神,就好像……」 白曉婷想了想,接著說:「就好像看到一個洞悉一切的人一樣,那種眼神,似乎一眼就可以看破人的內心。我在她面前,第一次感到無所遁形的感覺。」 白曉婷的話讓農馬很意外,瞧樣子她似乎對小女孩有些畏懼,雖然他並沒有接觸到小女孩,但也不認為白曉婷是在開玩笑,他看了一下白曉婷手中的包子,問道:「師姐,那你打算怎麼處理這『棺材包子』?」 「嗯……」 白曉婷緊鎖細眉,沉思片刻後,她說道:「我看這包子一定有問題,沒理由這個鎮的人對裝在棺材裡的包子會這麼癡心若狂,我要吃吃看。」 說著,她拿起包子張開嘴就想咬下去。 農馬被她這一舉止嚇了一大跳,他急忙一把抓住白曉婷的手:「你瘋了,要是這包子有問題的話,那怎麼辦?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去,找苗師姐他們看看,也許這包子下了什麼法也說不定。」 「沒關係,又不會死人,這樣吧,我吃一半,剩下一半咱們帶回去。」 白曉婷性子固執,一旦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更改,雖然她也有一點害怕,但她實在對這「棺材包子」好奇,說話間,她把包子掰成兩半,接著不再理會農馬,一口就咬了下去,把農馬嚇得好半天說不出話。 許久,白曉婷歪著腦袋,這裡摸摸,那裡動動,並沒有感覺什麼不妥。 「怎麼樣?是不是包子有問題?」 農馬急切問道。 「嗯,感覺沒什麼不妥,但是……」 「但是什麼?」 農馬焦急道。 「但是,這包子真的很好吃。」 「啊?」 「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包子,我看剩下的那一半不要帶回去了,給我吃了吧。」 「不行。」 農馬急忙把包子裝到袋子中,瞧白曉婷的樣子,她似乎很陶醉這包子的美味,這叫他更加懷疑。 白曉婷倒也沒有不滿,她咂咂嘴,一副可惜模樣,說:「早知道跟那小女孩買幾十個回去吃個夠,現在不知道他們還在大街那裡沒?」 「哼,我還真沒想到你是這麼貪吃的人,你沒看到他們是免費派送包子的嗎?我看你就是想買也買不到。」 「我貪吃?你現在肚子不餓嗎?」 「哦,啊,差點給忘了,咱們快回去吧,白師姐他們還在等著咱們買的食物。」 兩人說著話,急忙離開了「古太鎮」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古太鎮」的上空響起了一句句吆喝聲。 「『棺材包子『!」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十七章 內訌 農馬與白曉婷返回了「死屍客棧」還沒進到廳堂上,白曉婷扯嗓就喊:「我們回來了,買了許多好吃的,快出來吧。」 苗嫣然和赤炎這會正在後堂打掃房間,聽到白曉婷的聲音,兩人急忙趕到廳堂瞧看。 這一次農馬與白曉婷毫不節儉,見什麼買什麼,等苗嫣然出來一瞧,不由直拍額頭。 「農師弟,你該不會把錢都花個精光吧?」 看著農馬和白曉婷兩人背著滿滿的一大包東西,苗嫣然疑惑問道。 「是啊。反正這次我們帶了許多錢,沒關係。」 「許多錢?」 見農馬一副漫不經心之樣,苗嫣然搖頭苦笑:「那也不能這麼花吧?我給你的可是三十個銀元,你們都買些什麼了?」 苗嫣然之所以這麼氣悶,是因為三十個銀元對一戶貧窮人家來說,可是足以支持一年的生活費,農馬和白曉婷這兩個傢伙竟這麼一會就花個精光,這怎能不叫她苦惱。而且事實上他們所剩下的錢並沒有想像中多,除去在「烏崖村」花去了一大筆,加上農馬所花的三十個銀元,現在他們也就只有二十個銀元了。 這筆錢由屍王會支付,雖然不花白不花,但這是他們這一路上僅有的盤纏,一旦花光了,那他們可就要挨餓了。 等白曉婷和農馬把買來的東西拿出來一擺,苗嫣然好懸沒被氣得昏過去。原來這兩人所買的,除了一些熟食和飲水外,其它的儘是些玩弄戲耍的玩意,什麼泥土娃娃、大風車、布木偶、木陀螺等等,這兩人所背的東西,竟有一半都是這些玩意。 苗嫣然氣得渾身直抖,她冷冷一笑,走到農馬的面前,說道:「師弟,雖然我不知道你是童心未泯還是天性好玩,但是現在是在進行特殊比試的路上,如果你真有決心當新一代趕屍之王的話,那就不要這麼幼稚,你這樣做對得起你師父嗎?」 「呃……我……」 農馬實在沒想到苗嫣然會這麼生氣,第一次看到苗嫣然生氣的他,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其實這些東西根本不是就他買的,這裡面所買的玩具幾乎都出之白曉婷之手,在「古太鎮」買這些東西時,農馬是反對的,但是白曉婷執意要買,她的理由還很古怪,說是要買給小灰當玩具。這錢雖然在農馬手中,但他最終還是抵不過白曉婷的軟硬兼施,被迫著買了這些玩具。 「哼,我什麼我,你看看,這些東西能當水喝嗎?能填飽肚子嗎?過了『古太鎮『後,接著要連續穿過兩片樹林,那裡沒有河,沒有村鎮,如果準備不足的話,別說要挨餓,就是能不能穿過去都是個問題。早知道就不交給你去買東西。哼!真是個笨蛋!」 苗嫣然越說是越生氣,最後,竟指著農馬的鼻子罵起來了。 赤炎見苗嫣然真的動怒了,急忙上前勸說:「苗師姐,你別生氣,師弟也許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難免童心大發,反正咱們還有錢,不夠的話,咱們可以再到鎮上去買。」 「師姐,其實這些不是師弟買的,是我執意買給小灰當玩具,不過師弟的事。」 白曉婷也沒料到苗嫣然會這麼生氣,急忙上前替農馬辯解。 「什麼?原來是你買的,那你更是笨蛋。」 聽到白曉婷坦白交待,苗嫣然不但沒有消氣,反而把矛頭指向她:「你既然答應了與師弟一同上路的要求,那就應該看管好他,怎麼反倒自己不知所謂了?」 「什麼?我笨蛋?我不知所謂?不就是買了十幾件破玩意嘛,有必要這麼罵人嗎?你才不知所謂!」 白曉婷可不像農馬,一聽苗嫣然教訓起她,她一手插腰,一手指著苗嫣然反口道。 「你說得倒是輕巧,你這些所謂破玩意得花去多少銀元?為了一條小蛇,需要買這麼多東西嗎?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要是咱們沒錢買東西了,唯你是問不是!」 苗嫣然氣上加氣,輪口舌功夫,她也不遜色於白曉婷。 「什麼小蛇?小灰可是靈蛇,比起你那個叫什麼牙的師弟還聰明幾倍。你說我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罵它!」 「一條蛇能聰明過人嗎?我師弟可是趕屍之王的候選人之一,如果他還比不上這條小蛇,那你這個在第四輪就被淘汰的人更是什麼都不是!」 「你……你說什麼?你是不是想來真的?」 「來真的就來真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言鬥個沒完,農馬和赤炎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心中十分疑惑:「怎麼今天這兩人火氣這麼大?是她們今天相沖嗎?」 「來就來,我早就想跟你比比看到底誰厲害。」 白曉婷這臉色都被氣青了,她惱叫一聲,擺起架勢就想跟苗嫣然打一架。 「哼,就憑你,要不是有那條小蛇的幫忙,你什麼都不是。」 苗嫣然也絲毫不退讓,跟著擺起架勢,形勢一下子緊張起來。 赤炎看到這裡,不知怎麼的,他覺得眼前這兩人很煩人,心裡不明白她們為何因一點小事吵起來,不過他還是偏向苗嫣然,見兩人就要動手了,他突然一聲暴喝:「住手!」 「你們想幹什麼?都吃了火藥是不是?白師妹,師姐說得雖然有些過頭,但那是事實,這本來就是你不對,你不應該用這種態度對待師姐,快道歉。」 白曉婷聽著眉頭一挑,臉色由青轉紅,她怒視著赤炎,冷冷道:「要我道歉?做夢!我又沒做錯什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她,哼,想幫心上人說話是吧?想討歡心是吧?」 「你……胡扯些什麼?混蛋,滿嘴胡言。」 白曉婷的話語就像一把尖刀,深深的刺中了赤炎的心頭惻隱之處,而且還是一刀見血。他嚇得臉色一變,對著白曉婷就是一聲怒吼。 苗嫣然聽到白曉婷道出赤炎的心事,卻意外的沒什麼反應,她冷盯著白曉婷,淡淡道:「你少扯開話題,今晚無論如何是要打一架了。」 見苗嫣然渾然沒有半點反應,赤炎不禁有些失望,這會他心中越加煩悶,心裡的焦躁感不斷攀升。 「哼,我說的可是事實,這傢伙自從老狐狸一事後,一路上總是有意無意的盯著你看,這不是喜歡你是什麼?我看是你不敢面對是吧?」 「閉嘴,別再說了,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白曉婷的話實在讓赤炎忍無可忍,他忍不住擺出出招架勢,臉上現出惱怒,看樣子白曉婷若是再刺激他的話,他絕對會毫不客氣的出手。 「哼,兩口子打我一個啊?來就來,誰怕誰呀?」 赤炎厲色聲嚴的吼叫不但沒有嚇退白曉婷,反而讓她氣勢又漲三分,情況變得愈加複雜了。 看著三人耽耽相向,形勢間不容髮,大有一觸即發之勢。農馬心中一頓,他就是再遲鈍,也知道苗嫣然三人一定是中了邪,要不一向相處融洽的他們怎麼會突然性情大變,這時,他不由想起了茅屋中鏡子的事,隱隱約約中,他覺得這兩件事有著藕斷絲連的關係。不知怎麼的,農馬又想起阮秋章以前告訴過他的一個故事。 傳說在很久以前,有一個得道高人神遊人間時,有一次無意間闖入了一個神秘的極端之地,那個地方的四周就好像由無數鏡子所組成。這個高人神遊其中,感覺自己彷彿間置身於宇宙神秘的奧秘之中,無論他往哪處看,總會被這個極端之地照出身影,無論他怎麼施法隱身,這個神秘的極端之地總能從另一面照出他的原形。這種無所遁形的感覺深深的吸引了高人,後來高人神識離開極端之地回到肉身後,他拋開一切,日夜參悟著這個極端之地給他帶來的無窮奧秘。 許多年之後,這個高人終於悟出了一個神奇的道家法寶——照妖鏡! 傳說凡是被照妖鏡所照到任何活物,皆會露出最原始的本性,這塊鏡子照妖則顯形,照人則顯性。這塊照妖鏡,它有一個稱呼,叫「萬相寶鑒」這塊寶鏡後來不知失落於何處,不過一些修道之人受到這塊鏡子的啟發,各自鑽研細究,在以後的幾千年時間裡,接著誕生出了許多降妖伏魔的寶鏡,其中最出名的,莫過於「八卦鏡」 「萬相寶鑒」堪稱所有法鏡的祖先,多少年來,不乏缺少尋找它的人。但是卻沒有人見過,這塊鏡子就和得道高人一般,從此消失在這個世間。 傳說之中,「萬相寶鑒」可照出妖魔原形,亦可收取魂魄,但是有一點是最重要的,那就是這塊鏡子還可以照出人性最醜陋的一面。使其原形畢露。 農馬回想著這個古老的故事,從眼前苗嫣然三人的行為中可以看出,這三人十足像是被「萬相寶鑒」照到一般,都暴露出了他們最醜陋的一面。農馬知道若不及時制止他們的話,那隨時有可能演變成自相殘殺。想到這,他偷偷拿出了二十五張靈符,準備佈置一個「五行黑罡陣」 「五行黑罡陣」就是當年阮秋章在「子牙村」對付山賊時所施展的一個法陣。這個法陣正則光明大亮,黑則伸手不見五指,是個運用五行相生相剋為基礎的法陣,對於現在的苗嫣然三人,這個法陣剛好合適。 農馬把二十五張靈符擺成一個圓圈後,接著口中念動咒語:「天地乾坤,五行神靈,金木水火土,急急如律令。」 念著,他運指成劍,腳踏九星連環步,不斷往地上的靈符灌入「靈陽氣」等他做好一切法陣步驟之後,二十五張靈符立即散發出一陣赤紅光芒,直射屋頂。農馬見狀,運指操縱,這道光芒突兀在半空回轉,直接朝著苗嫣然三人籠罩下去。 苗嫣然和白曉婷剛想動手時,突然感到一股奇怪光芒降下,接著客棧裡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幾人立時恐慌起來,喊著其他人的名字,像是無頭蒼蠅一般的在陣內亂竄亂撞。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十八章 遇見 農馬雖然「五行黑罡陣」暫時困住了苗嫣然三人,但是擺在他眼前的,卻是另一個更為複雜的難題。 農馬看著陣內的三人,心裡尋思:「到底該如何讓他們恢復正常呢?他們到底是中了什麼邪術啊?」 他就這麼苦思冥想著,任由苗嫣然三人在陣內驚慌叫喊,卻還是想不出半點頭緒。不過他知道,這一切的起因都和那間茅屋裡的鏡子有關,因為苗嫣然三人都有一個相同之處,那就是白天到過那間茅屋裡避雨。 想到這,農馬忽然渾身一震,突兀想起更為關鍵的一點,當時自己亦是跟著一起在茅屋避雨,怎麼就只有自己一個人沒事,而苗師姐三人卻變成這般了?莫非自己身上有什麼地方跟苗師姐三人不同? 農馬隱約中抓到一點線索,他瞅著陣內的苗嫣然三人,心中豁然開朗,明白了為何只有他一人不受影響。就在這時,「死屍客棧」外頭突然傳來一把不男不女的聲音:「賣『棺材包子』嘍!」 這把聲音既低沉又尖銳,明明隔著一扇大門,農馬卻覺得這把聲音彷彿就在自己耳邊響起一般。他眉頭一皺,心中疑惑:「難道是鎮上那對父女?」 「賣『棺材包子』嘍!」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開門看看的時候,門外又是一聲響起。 不知怎麼回事,當這把聲音第二次響起時,農馬心頭不由升起一股惡寒,他隱約覺得如果開了門,那將會有不詳的事情發生,是以他打定主意,決定不去理會門外叫賣「棺材包子」的父女倆。 門外又是響起幾句叫喊後,接著沉寂了下來,看樣子那對父女似乎已經離開了這裡。農馬側耳聆聽,半餉也聽不到一絲動靜,他心中不由一鬆,剛才那把聲音的叫喊讓他十分不安,現下他們走了,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就在農馬鬆懈之際,突然院中大門「吱呀」一聲,開出了一條門縫來。農馬聞聲一愣,回頭瞧看,只見一隻肥嘟嘟的粉嫩小手搭在門緣上,繼而門縫越來越大。 農馬瞪大著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大門看,心跳不斷攀升,他隨手拿出幾張「雷火符」心中深深戒備起來。那扇緩緩移動開來的大門就好像故意在考驗農馬膽量一般,每移動半分,農馬的心跳就加劇一分。 農馬呼吸愈加急促,對著即將出現的東西,他竟有些恐懼。突然,那道門縫閃進一個肉乎乎的腦袋,農馬一眼看去,立時被嚇得倒退了幾步,只見這個腦袋就跟沒毛的猴子腦袋差不多,整個腦袋呈現著粉紅嬌嫩之色,而皮膚則是皺巴巴,似足了新生孩童一般。這顆肉乎乎的腦袋瞇著眼向農馬看來,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笑容,接著又縮了回去。 農馬實在料想不到這開門的竟會是這麼個怪物,他看一眼敞開一半的大門,不自覺用手揉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正在這麼個時候,客棧的大門又是「吱呀」一聲,一下子被推了開來。 農馬余驚未消,又被這麼一嚇,忍不住揚起手就想朝著大門口撒出「雷火符」 「有人在嗎?」 隨著大門敞開,一個矮小的身影顯露了出來。 聽到聲音,農馬心中一頓,硬生生把揮出去的手停了下來,他定睛細瞧,站在大門口上的,正是在「古太鎮」上賣「棺材包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臉上掛著微笑,一眼就瞧見廳堂上的農馬,她就這麼站著,揮手向農馬打招呼:「大哥哥,要不要買包子?」 聽到小女孩的話,農馬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把手負在背腰上,手中暗自捏著「雷火符」邁步走到小女孩身前。 「小妹妹,剛才你可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農馬向門外掃視了一圈,發現除了中年人拉著棺材站在門口不遠出之外,並無其他人在。 「奇怪的東西?沒有啊,我和爹爹一直在這裡,沒見過什麼奇怪東西。」 「嗯。你們所賣的『棺材包子』不是免費的嗎?之前在鎮上看到你們派分給村民的。」 「哦,那是他們已經提前先繳了一個月的包子錢,所以吃包子不用收錢。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和那個漂亮的姐姐在一起的哥哥,你們是剛到這裡吧?」 「是啊,你爹呢?大哥哥我有話想問你爹爹。」 農馬十分意外,沒想到這個小女孩竟然已經注意到他們了。 「我爹他又聾又啞,說不出話來,你有什麼想問的問我就可以了。」 「喔,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會在這裡賣包子?這裡可是……」 農馬原本想說這裡是間「死屍客棧」但是轉而一想,「古太鎮」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趕屍人經過,這裡的人應該不知道這間客棧的來龍去脈,是以他轉口說道:「這裡可是荒郊野地,平時應該沒什麼人才對。」 農馬會這麼肯定,是因為他們四人剛到這「死屍客棧」時,客棧裡到處都鋪蓋著一層厚厚的塵土,顯然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 「我家就在前面的樹林裡,我們正打算回家去,經過這裡時聽到裡面有吵鬧聲,以為來了不少人,所以才想叫喊看看你們想不想買包子的。」 聽到小女孩的話,農馬不禁苦笑一聲,原來人家是被苗嫣然三人剛才的吵鬧聲吸引過來的。「小妹妹,你們為何要把包子裝在棺材裡頭?這樣做很是邪門,怎麼還有那麼多人吃你們的包子?」 小女孩一聽農馬的話,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詫之色,她抬頭打量了一下農馬,疑惑道:「難道大哥哥你沒吃『棺材包子』嗎?那個姐姐不是拿了一個嗎?」」 「哦,她自己一人吃了,我沒吃到。」 農馬不想說出其實是因為懷疑包子而不敢吃,只好撒謊騙了小女孩。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那姐姐拿一個包子是想跟你一起嘗嘗看,所以才沒跟那個姐姐收錢。怎麼樣啊?大哥哥,你要不要買幾個嘗嘗?」 「我身上沒錢了,下次吧。」 農馬把苗嫣然給的錢花了個精光,現在根本沒錢買包子,而且他也不想買,眼前這個小女孩所說的一切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但是他總覺不對勁,特別是小女孩,農馬總覺得有種說不出怪異感覺。 「嗯,那好吧,你們都是剛從外地來的,我就免費送幾個給你們嘗嘗,你等著。」 小女孩說著,轉身就想去拿包子。農馬一見,急忙伸手攔住了她,說道:「等一下小妹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什麼問題呀?」 「剛才問你為何將包子放在棺材裡?你還沒回答呢。」 「嘻嘻,那個其實不是真的棺材,只是造得比較像而已,那是蒸籠,是我爹爹想出來的。裡邊有三個鐵皮箱,兩個是封著煮沸的開水的鐵箱,放在左右兩側,而中間的則是放著包子的鐵皮箱。這口像棺材的箱子是用最上等春芽木所造,代價可是不小,春芽木有陞官發財之意,所以大家並不會太忌諱包子從棺材裡拿出來,再說爹爹做的包子確實好吃,我們在這裡賣了十幾年,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 「春芽木!」 農馬不由唏噓不已,小女孩竟然說這口相似棺材的箱子是用春芽木所製,他入門時曾聽阮秋章說過,製造棺材最好的兩種木材就是春芽木和柚木,這兩種木材所造的棺材不但防腐防潮,可入地百年而不朽,而且還各自代表著一種寓意,但是這兩種上等木材所製造的東西價格十分昂貴,農馬實在不明白,這小女孩的爹為何為了賣幾個包子而費盡心思。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農馬感歎一陣後,問小女孩道。 「我叫小蓮蓉。」 小女孩一臉嘻笑,說出自己的名字後,她轉身走到中年人前,手起手落的比劃了一陣,中年人點點頭,打開了棺材蓋,從裡面拿出幾個包子遞給了小蓮蓉。 小蓮蓉用紙袋裝好包子後,折身返回到農馬身前,笑呵呵說道:「大哥哥,這幾個包子送給你們嘗嘗看,如果覺得好吃,那以後可要記得常來光顧我們。」 「嗯,謝謝你小妹妹。」 農馬其實不想吃這些包子,但人家盛情好意,他又不想一口拒絕,只好先收下了。 小蓮蓉把包子給了農馬後,她突然止住笑意,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幾眼後,對農馬低聲說道:「大哥哥,我爹要我告訴你,你們半夜要小心點,他說這間房子經常鬧鬼,所以才會幾十年沒人敢進去住。」 「鬧鬼?」 農馬聞言一愣,剛想細問小蓮蓉是怎麼回事時,卻見她轉身疾步跑開,人已經跑到了中年人那裡。 小蓮蓉跳上了棺材之後,向農馬揮著手,口中喊道:「大哥哥,後會有期了,小心點啊。」 喊著,中年人拉起板車,緩緩走向了樹林深處。 農馬呆呆看著這一對奇怪父女離去的身影,一時間思緒萬千。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棺材包子」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接著關上了大門,返身走回廳堂裡。 廳堂上,苗嫣然三人還在法陣裡摸黑亂竄。農馬一進廳堂,搖頭歎了口氣。他把包子放在一張桌子上後,兩手捏著一個法印,接著邁步走進「五行黑罡陣」裡。 佈置「五行黑罡陣」的人,可以憑著法印自由出入法陣而不受一絲影響。農馬首先來到苗嫣然身旁,一手按住了她是額頭,接著鼓動「靈陽氣」把純正的陽氣灌入到苗嫣然體內。 苗嫣然一經農馬灌入「靈陽氣」原本渾渾噩噩的神情變了幾變,全身不住顫抖起來。農馬收手站在一旁瞧看。不久之後,苗嫣然像是睡醒了一般,她用手摸著腦袋,看了一眼黑不見五指的四周,口中喃喃道:「我怎麼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十九章 好人的下場 苗嫣然的覺醒印證了農馬心中的想法,他心中大喜,一把拉住苗嫣然的手,接著手捏著法印,想把苗嫣然從法陣裡帶到陣外去。 「是誰?」 苗嫣然正疑惑著眼前的景象,突覺有人拉住了她,不由警惕道。 「師姐,是我,放心吧,我是來帶你出去的。」 農馬感覺到苗嫣然想甩開她的手,急忙說道。 「師弟?這裡是哪裡?」 苗嫣然聽出是農馬的聲音,有些意外,直到現在,她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出去再說。」 農馬說著,拉起苗嫣然就往陣外走去。 出了陣外後,苗嫣然這才知道自己原來是被困在一個法陣中,這時她也看到陣內的白曉婷和赤炎兩人還在摸著黑四處探索,瞧樣字子他們也遇到了跟她剛才相同的情況。 「師弟,白師妹和赤師弟他們這是?」 「他們被我所佈置的『五行黑罡陣』困住了。」 「啊?你為何要這樣做?」 聽苗嫣然問起,農馬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遍,說到她情緒失控罵人時這一段,苗嫣然聽著臉色一紅,神情甚是尷尬。現在農馬這麼做,為的就是避免他們重新吵到一處,也只有一個個將他們救醒帶出符陣,才能妥善的化解此事。 「照你所說,我們都是被茅屋裡那些鏡子中所蘊含的邪氣侵蝕了才會變成這般模樣的?」 待農馬講完,苗嫣然思索片刻後,問農馬道。 「沒錯,我想之所以我一人沒受到影響,是因為我擁有『靈陽氣』護身所致。因為這是我和你們最大的不同之處,所以剛才我用了『靈陽氣』增加你的自身上的陽氣,結果一試即成。」 苗嫣然與白曉婷和赤炎三人修煉的是丹田之氣,而農馬所修煉則是人體本身具有的三靈燈,這兩者不但本質上不同,而且意義上也不同。之前農馬苦思了一番,才意識到了這一點。 「真沒想到我們竟會在不知不覺中著了道,不知那個茅屋裡的鏡子到底是何人所有,如果那些鏡子流落了出去,那一定會禍患無窮。」 苗嫣然雖然從小深受道術趕屍之法的熏陶,但依然還是輕易中了招,這裡面所意涵的可不止是鏡子的問題,更多的是製造這些鏡子的人是誰這個問題。 農馬跟苗嫣然也是同一個想法,比起鏡子,製造這些鏡子的主人更加讓人擔憂,他很清楚,製造這種邪惡東西的人絕不是什麼好人。 農馬點著頭,對苗嫣然說:「我先將他們兩人救醒了再說吧。」 說著,他手捏印訣,踏步走進法陣裡,這一次他走到了赤炎身旁,趁赤炎看不到他,一手抓住了他的額頭。 赤炎這會還在摸索著,突然額頭被人用手抓住,他不由大吃一驚,雙手急忙抓住農馬的手腕,口中怒喊:「何方妖孽?竟敢偷襲!想死不成?」 農馬也懶得和赤炎廢話,趁著赤炎說話間,他把一股純正的陽氣輸灌到赤炎體內。赤炎大駭,急忙用力掀開農馬的手,剛想破口大罵,卻是渾身大震。好半天,只聽他喉嚨裡發出「咕嚕」一聲,爾後打了一個冷戰,表情一下子從憤怒中轉變成茫然無措。 「師兄,師兄。」 看到赤炎終於醒來,農馬急忙開口叫道。 聽到農馬的聲音,赤炎驚然環顧四周,尋著聲源處問道:「師弟?是你嘛?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師兄,我先把你帶出去,待會再說。」 農馬說著,一手拉起赤炎的手,把他從陣內帶了出來。 兩人剛出了「五行黑罡陣」迎面就看到苗嫣然走了過來。她來到二人眼前,瞧了瞧赤炎,又瞅瞅農馬,見農馬欲想開口說話,她搶先說道:「農師弟,讓我給赤師弟講吧,你先救了白師妹再說。」 農馬會意,點了點頭後,轉身又邁入法陣裡。 苗嫣然偷眼瞧了赤炎一眼,心中著實有些害羞,農馬這小子跟她講述事情經過時,沒心沒肺的把白曉婷所爆出來的赤炎喜歡她這一話題也一同講了出來。也許農馬只是把他們之前吵罵的話當成了兒戲,但是苗嫣然很清楚,雖然自己這三人中了邪,但可以從那些言語中看出來,這是平時各人想說而又不敢說的話。 「師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赤炎看著撲進陣內的農馬迅速逼近白曉婷,側頭問了問苗嫣然。 苗嫣然驚覺回神,有些慌張:「啊……我們到那邊去,我把事情經過講給你聽。」 說著,她領著赤炎來到放置著「棺材包子」的桌子坐下後,把經過講了一遍。當然,其中她還是隱去了讓她害羞的話題。 農馬重新進到「五行黑罡陣「之後,他悄然來到了白曉婷身旁,看著白曉婷這丫頭現在一臉苦瓜相,他就有些幸災樂禍,他繞著白曉婷走了幾圈,時不時在她面前做個鬼臉,以宣洩這幾天來被她欺負的氣。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白曉婷雖然被法陣的力量所迷惑了,可是她頭上那條「黑蛟毒鱗」卻並沒有受到影響,小灰乃為罕見的靈蛇,蛇本來就不是靠眼睛來看東西的動物,所以「五行黑罡陣」對「黑蛟毒鱗」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農馬在白曉婷週身遊走著,加上他還不停的在白曉婷面前裝神弄鬼,這一下馬上引起了小灰的注意,小毒蛇本能感覺眼前這人對主人不敬,雖然可以從氣息中感受到這人是這幾天來常伴隨在主人身邊的其中一人,但是它為了維護主人的威嚴,這一次沒經過主人命令,張開小小的血紅蛇口,「嗖」的一聲就猛向農馬肩膀咬去。 農馬只要捏著手印,就可在「五行黑罡陣」裡視物如同陣外,小灰這一下突如其來攻擊立即把他嚇了一大跳,好在他還算身手敏捷,在千鈞一髮之際,險險的避了開去。 「黑蛟毒鱗」這一次的攻擊未果,它的身子立刻了白曉婷頭頂,從半空落到地上,落地之後,小灰急速扭動身軀,折身游回到白曉婷身上。農馬一臉驚愕的看著「黑蛟毒鱗」小灰的這一切動作都表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它可以在「五行黑罡陣」裡看到任何事物。 「真是離譜,一條小蛇竟然不受『五行黑罡陣』的影響,這次糟糕了,瞧它剛才的態度,如果我用手去碰白師姐的額頭,那它一定會毫不客氣的咬住我。真沒想到這條小蛇這麼厲害。怎麼辦?」 看著小灰盤在白曉婷頭上不斷吐出血紅細小的舌頭,農馬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小灰,我是來救你主人的,你別誤會,你看你現在的主人渾渾噩噩的,她的本性已經迷失了,咱們必須幫她恢復過來,你說是不是?」 思量未果,農馬只好同小灰商量起來,以求這條靈蛇可以放棄對他的攻擊。 看著小灰歪著小腦袋,也不理小灰聽沒聽得懂,農馬又說道:「吶,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我可要出手了,你可別咬我啊。」 說著,農馬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小灰,屏住了呼吸,緩緩伸出手來,試探著慢慢接近白曉婷的額頭。不久,他的手已經可以觸碰到白曉婷額頭前的頭髮,眼看著就要成功之際,小灰突然「噌」的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咬住了農馬的手背。 「哎呦,我的娘呀。」 農馬實在沒想到這條毒蛇竟然真的咬住了他,這一下把他嚇得慘叫一聲,死命甩手把小灰給甩了出去。 他這一下動作大,又是不留餘力的甩手,沒想正好把小灰甩出了「五行黑罡陣」之外。小灰一落地,急速向他們這變游來,農馬見機不可失,急忙用另一隻手按住了白曉婷的額頭,把「靈陽氣」灌入到她的體內。 等他完成動作之後,小灰也回來了。農馬害怕再被咬一次,慌忙縮回了手。這時,白曉婷渾身一震,從茫然之中醒了過來。 「啊?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啊,小灰,你怎麼了?」 白曉婷剛一回神,立即被眼前一幕所震駭,此時小灰剛好從她腳下游到了她的肩膀上,白曉婷一見,不由奇怪道。 小灰彷彿就像聽懂了白曉婷的話一般,它把蛇頭一會對準站在白曉婷面前的農馬不停吐出細小舌頭,一會又側過蛇頭蹭了蹭白曉婷的臉龐,似乎就在回答著白曉婷的話。 白曉婷跟小灰相處了這麼多年,對於小灰的一切可謂如同己出,小灰這麼一做作,她立刻明白過來。只見她緊握起拳頭,暗中聚力,待氣力一足,突然掄起一拳向前擊打而去。 農馬這會正被小灰的動作所吸引,實在沒料到白曉婷竟會從小灰的動作中知悉了他所處的位置,白曉婷這一下的突然襲擊,讓他防不勝防,他就連反應一下也來不及,「碰」的一聲巨響,眼睛結結實實的挨了白曉婷一拳。 「哎呦!」 農馬挨了這麼重的一拳,疼得他是哈腰直吸冷氣,那挨了打的眼睛更是酸痛無比,眼淚忍不住淌了下來。 白曉婷一擊得手,口中怒喊:「哪個活膩了的妖怪?竟敢在姑奶奶頭上動土,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打一場,快把姑奶奶從這裡放出去!」 喊著,她腳下聚力,作勢欲將一腳向前踢去,把農馬嚇得是手忙腳亂,急忙喊道:「別別別,師姐,是我,我是農馬,是我啊。」 喊著,他乾脆不等把白曉婷帶出去,慌忙打出幾手手印,在法陣裡把「五行黑罡陣」強行收了起來。 符陣一收,白曉婷立刻恢復視覺,她眼前重現亮光,一眼就看到捂著眼的農馬正站在她身前。「師弟,怎麼是你?我還以為是敵人呢,有沒有打疼你?都怪小灰,它告訴我說前方有敵人。真是抱歉。」 「唉,算了,是我自作孽,反正你也恢復過來了,沒事了。」 農馬說著,把捂著眼睛的手放下,現出了青黑色的眼睛,這一次他可謂是好心遭雷劈,不但一隻手被小灰給咬麻痺了,還平白無故的挨一拳,真是欲語無言。 白曉婷一見農馬模樣,忽然「噗嗤」一聲,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苗嫣然和赤炎早在農馬收了「五行黑罡陣」時就走了過來,兩人一見農馬的模樣,也是忍俊不禁。農馬歎了口氣,無奈道:「看吧,這就是好人的下場。真是好心沒好報。」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十章 多管閒事 農馬雖然吃了虧,但事情總算得以順利解決,待苗嫣然把經過講給白曉婷聽了之後。白曉婷一臉吃驚:「我們竟然會吵起架來,要說是我的話,那還不怎麼奇怪,但是連苗師姐也一樣的話,那就一定有問題了。」 「有個問題很關鍵,我一直想不通。」 農馬想了想,說道。 「什麼問題?」 苗嫣然見農馬臉色凝重,急忙問道。 農馬看了三人一眼,說:「我不明白,為何你們三人中了邪後,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卻偏偏在剛才一起發作了?」 「嗯。」 農馬所問的問題立即引起三人的思考,的確,農馬所猜疑的問題很關鍵,既然那些鏡子有可能是仿製「萬相寶鑒」的照妖鏡,那為何自己這些人被鏡子照射了後,要等到入夜了才發作? 苗嫣然比較聰明,她思考片刻後,不太肯定的說道:「我想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這些鏡子的製造者水平有限,影響了鏡子的威力。二是跟我們自身的道行有關,或許是咱們紮實的基礎,讓咱們得以從白天挺到傍晚才發作。」 「沒錯,應該只有這兩種可能了,我失去意識時,剛好是在後堂聽到你們回來。那個時候,我突覺腦中很混沌,人很疲睏,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赤炎說道。 「我也是,我記得和農師弟一進了大門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嗯,這麼說來第一種可能的可能性比較大,事實上,咱們三人的本事還是有些差距的,如果照你們所說,那咱們幾乎是同一時間失去自我的。那就應該跟第二種可能無關了。」 苗嫣然說著,忽然側頭問農馬道:「師弟,這件你們怎麼看?是留下來找出真相呢?還是繼續上路?」 赤炎和白曉婷一聽到苗嫣然的話,皆是不由自主的望向農馬,若是平時,像他們這樣修道的人遇到這種事,那是一定會多管閒事的,但是現在是在比試的路上,管不管閒事還得農馬這個核心人物說了算。 「這……嗯……」 農馬一時語塞,看著苗嫣然三人望著自己,他很為難,他心裡的真實意願當然是不想理這些瑣事,只盼望著早日到達目的地,但是現在若是遇難則避,遇礙則躲的話,那自己一定會被苗嫣然三人看不起的。不過要是因管閒事而誤了時辰的話,那到時自己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白曉婷見農馬猶豫起來,有些生氣:「這還用想嗎?你師父平時是怎麼教你的,咱們雖然不同於那些真正的修道人,但是趕屍也是從茅山道中分化出來的,斬妖除魔是修道人的天職,咱們趕屍人也算是半個修道人,既然這事讓咱們碰上了,那就要管到底。」 「可是……」 農馬還是遲疑,在他想來,這事完全可以等比試結束後再來管,實在沒必要在這種爭分奪秒的比試中來管啊。 「師弟,師姐明白你所處的立場,但是有些坑你必須跨過去才會得到大家的認同,如果你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話,即使你最終獲得趕屍之王這個稱號,那也是徒有虛名。況且比試中所遇到的任何困難,對我們來說都是一種磨練。只有勇敢的去面對,我們才能更加成熟。」 苗嫣然的話就像一把大鐵錘砸中了農馬的心窩一般,把他徹底給震醒了過來。農馬恍然大悟,直到這時,他才想起自己原本參加屍王會的由衷,他本來就不是衝著趕屍之王這個頭銜來的,怎麼現在自己這麼在意這個稱號了?是自己貪慕虛榮嗎?還是自己一開始就對這個稱號抱有幻想的?當自己取得一些成就時,卻又把最初的目的給忘了,這是因為自己幼稚呢?還是自己根本就沒成長過? 農馬一感引千思,苗嫣然三人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見他臉色凝重,不由面面相窺,不知所然。白曉婷耐心不足,她等了片刻,見農馬還是沉默無言,不耐其煩,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說道:「到底決定了沒有?這事到底管不管?」 農馬正想得入神,突然被白曉婷這麼一打擾,他驚覺回過神來:「啊啊,嗯,我決定了。」 「怎麼樣?管不管?」 見白曉婷一臉急切,農馬無奈一笑,他心裡明白,白曉婷其實沒有將他比試的事看的太重,她只不過是想湊湊熱鬧,想惹是生非罷了。他瞅著白曉婷,說道:「管,這事咱們管定了。不能再讓那些鏡子害人了。」 「嗨,你早說嘛,這都要想這麼久,害我們白白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啊,肚子餓了,對了,咱們好像還沒吃過東西啊?」 農馬的決定正合白曉婷口味,一聽他道出來,白曉婷樂的一哈,這時她的肚子也叫了起來。 經她這麼一說,農馬才想起「棺材包子」的事,他心中一頓,往桌子上看去。就這一眼,立即把他嚇得臉色發青。只見原本用紙包裹起來的「棺材包子」不知何時被攤了開來,而小蓮蓉所送的六個包子也已經一個不剩了。 「苗師姐!赤師兄!難道你們吃了那些包子了?」 農馬徹底驚呆了。 見農馬神色緊張,赤炎和苗嫣然有些尷尬,以為是吃多了,赤炎不願讓苗嫣然出醜,他急忙說道:「師弟,抱歉,剛才我們實在餓極了,所以看到桌子上有包子,忍不住就拿起來吃,不過苗師姐只吃了一個,其它都是我吃的。要責怪的話就責怪我吧。與師姐無關。」 其實,他們所吃掉的六個包子中,苗嫣然吃了四個,赤炎因為瘦小,胃口不大,反倒只吃了兩個。聽赤炎一把攬下所有責任,苗嫣然有些感激,不由偷眼瞧了瞧赤炎。 「哎呀,不是這個問題,那些『棺材包子』來路不明,神秘的很,我是拿來給你們研究的,你們怎麼就吃下了,這下糟糕了。」 農馬急得是團團轉,雖然白曉婷直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任何異狀,但是誰也不敢保證這些包子沒什麼問題,農馬始終覺得,那小蓮蓉和她的爹爹總讓人不寒而慄。 赤炎聞言一愣,他不明白:「『棺材包子』?莫非指的是包子?那些包子十分美味啊,怎麼會有這麼個奇怪的名字?這麼好吃的包子會有什麼問題?」 白曉婷失去自我後並不知道那對賣「棺材包子」來過,這時一見農馬不知從哪裡弄來這些包子,她也是疑惑不解:「師弟,難道你趁我們失去意識時跑去鎮上找那對父女買了這些包子?」 「哎呀,不是,不是,你們聽我說。」 農馬被問的心煩,揮手制止了欲將參上一腳問話的苗嫣然,接著把事情說了一遍。 等他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後,眾人是面面相窺,好一陣沉默無言。 「你們說,這種包子可以吃嗎?哪有人家深更半夜的還跑到渺無人煙的地方來賣包子的?這要是出了什麼事,那怎麼辦?」 見眾人總算意識到這些包子的怪異之處,農馬兩手一攤,十分無奈。眼下連苗嫣然和赤炎也吃了,要是真出了問題,單憑他一人,恐怕也是孤掌難鳴。 赤炎聽著農馬所說的經過,他只不過皺著眉頭,跟白曉婷一樣,只是覺得不太妙,但也沒什麼感覺,可是苗嫣然就不同了,她只要一想到這些包子是裝在棺材裡的,就忍不住一陣陣噁心,何況吃的最多的,還是她。 「真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古太鎮』就有這麼多奇怪的事情發生,你們怎麼看的,那茅屋裡的鏡子和這『棺材包子』會不會有關聯?」 好不容易忍住了噁心感,苗嫣然這才說道。 「這……」 經苗嫣然提醒,眾人這才注意到這兩件事是否有關聯的可能性。 「我想應該沒關聯吧?畢竟這是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事。」 赤炎首先說道。 「這可不能一概而論,也許鏡子就是那對父女做出來的,不是說那個叫小蓮蓉的父親手藝很好嗎?他既然可以造出那口像棺材的箱子,那製造那些鏡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白曉婷反駁赤炎道。 「苗師姐,這事你看怎麼辦?」 農馬問苗嫣然道。 苗嫣然並沒有回答農馬的問題,她看了農馬一眼,反問道:「那你認為該怎麼辦?」 「嗯。」 農馬思索片刻,說道:「既然咱們要多管閒事,那就要管到底,我看這樣吧,咱們分頭行事,我和白師姐去調查『棺材包子』的事,苗師姐和赤師兄你們則去茅屋那裡查看,咱們以一天為限,明晚這個時候,不管有沒有結果,都要回到這裡來集合。」 「好主意,師姐,我看就這麼辦吧。」 赤炎首先贊同道。 「沒錯,分頭行事效率更快,我也認為師弟這個主意好。」 苗嫣然一笑:「那好吧,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今晚好好歇息,明天一早就動身吧。」 幾人說著話,把農馬和白曉婷從鎮上買來的食物來了出來,他們邊吃邊聊,詳細的探討了一下計劃。等四人吃足喝足之後,農馬和赤炎去看了看停放在院子中的屍體,發現沒有什麼不妥後,兩人各自在「站棺」門外貼了兩張靈符,這兩張靈符,一張是「辟邪符「,一張是「霹雷符」都是用來防止妖魔鬼怪偷屍的,譬如「霹雷符」如果不解咒就觸碰到的話,那靈符就會爆發出一陣雷鳴般巨響,好驚醒熟睡中的眾人。 等一切事情辦妥之後,農馬和赤炎也實在是困乏不堪,兩人互道了安後,皆各自回屋就寢。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十一章 夜變 俗話說的好,福不雙至,禍不單行。他們幾人剛來「古太鎮」就出了事,但是,半夜裡,他們又出事了。 農馬連日來忙於奔波,這人才剛剛躺下,就睡死了過去。 半夜裡,正當他做著美夢時,突然「辟啪!」 一聲巨響,把他嚇得「娘呀」一聲,一下子從床上滾到了地上。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被聲音驚醒的農馬慌張的舉目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時才明白過來,聲音是從院子中傳來的。「難道屍體出事了?」 他心中暗覺不妙,急忙披上外套,點了一盞燈後,疾步跑出了房間。 「苗師姐,白師姐,赤師兄,你們快起來,出事了。」 農馬一出房間,急忙跑到幾人的房間門前,一邊拍打著他們三人的門房,一邊大聲叫喊。 然而任由他如何叫喊,苗嫣然三人的房間卻是靜悄無聲,沒有人答覆他。農馬疑惑,以為三人出了什麼事,急忙一腳踢開赤炎房間的房門,接著閃身衝了進去,等他入屋一看,不由傻眼了,原來房間裡根本沒有赤炎的蹤影。看到這,他隱約中覺得不妙,又衝到白曉婷的房間裡瞧看,白曉婷亦是跟赤炎一樣,也是不知所蹤。這一下農馬惶急了,他心中忐忑不安,快步來到苗嫣然房門,二話不說,一腳把門給踹開,接著衝進去一看,連苗嫣然也蹤跡全無。 就在農馬不知所措時,客棧院子又傳來一聲巨響,「辟啪!」 一聲巨響,在寂靜的夜裡,這聲巨響顯得更為刺耳。農馬驚覺回神,匆忙跑到院子中瞧看。他不看還好一看是大吃一驚,眼前一幕讓他腦袋嗡得的一聲響,好半天他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以為自己是在做著夢。 只見黑暗之中,三個黑色人影正趴在停屍閣裡的屍體身上緩緩蠕動,不時還發出絲絲輕響,仔細聆聽的話,就會聽出那是在啃咬的聲音。農馬聽著聲音,頭皮一陣陣發麻,他不是害怕屍體受到傷害,而是害怕看到這三個黑影的真實身份,但事以至此,由不得他退縮。農馬用手擋住燈光,屏住呼吸,緩緩走進三個黑影,待來到黑影身後三尺開外,他猛的移開擋住燈光的手,燈光一下子照在三個黑影身上。那三個黑影被燈光驚擾,兀然回頭瞧看。 就這麼一下,把農馬嚇得臉色由白轉青,又從青轉回了白,他喉嚨裡不斷發出:「哎……哎……咯……」 聲響,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讓他這麼震驚的,是因為眼前這三個黑影不是別人而正是苗嫣然、赤炎和白曉婷三人。只見這三人滿嘴裡儘是黑中帶紅的血塊和碎肉,那些血塊因為三人口水關係,正慢慢融化著,三人兩眼裡迸發著如同貓眼般的寒芒,神情極為猙獰,一瞧見農馬,立刻張牙舞爪的嘶叫起來。 農馬此時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都不知該怎麼反應了,他偷眼瞧看了一下停屍閣,發現已經有兩個停屍閣被打開了,放在裡面的屍體已經被啃得面目全非,因為屍體的血已經凝固,所以那些殘鼻斷耳就和血凝塊混雜在一起,掉落在地。而那些找不到的部位,恐怕早已被這三人吃下肚子裡去了。 現在的農馬所想的不是屍體被破壞成這樣又怎麼辦,他所擔憂的,更多是苗嫣然三人醒來後一旦知道了現在他們所做的事,那真不知他們會如何作想。 苗嫣然三人完全失去理性,見農馬不避也不逃,三人皆是發出獸鳴般怪聲,接著驟然一擁而上,他們掌爪僵硬,張著血盆大口,不顧一切衝將上來,瞧這氣勢,似乎要將農馬碎屍萬段。 見苗嫣然三人如同催命鬼一般撲來,農馬驚然回神,現在他手裡頭沒有任何靈符,打是打不過這三人,他稍微一思量後,毫不猶豫就向內堂跑了進去。 他隨手將廳堂的房門關上,企圖可以拖延一下苗嫣然三人,接著他一路直奔自己房間。他一邊跑著,一邊暗自尋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苗師姐他們體內的邪氣明明已經被我用『靈陽氣』驅散了,為何反倒變得更為凶殘?連屍體也吃?難道……難道是因為他們吃了『棺材包子』?」 農馬無論怎麼作想,但可以解釋苗嫣然三人怪異現象的就只有兩個答案,要麼就是三人身上的邪氣根本沒被清除,要麼就是吃了「棺材包子」現在他的處境十分不妙,就算苗嫣然三人發了瘋,他們三人的實力還是遠遠在自己之上,打是打不過了,唯一可以一搏的,就只有使用靈符鎮住他們了。 不一會兒。農馬已經跑到自己的房間裡,他順手把房門帶上,找了一些沉重的東西堵在門口後,急忙拿出了他的包袱,在他的包袱裡,裝著幾種他會施展的靈符,他首先拿起的是「五行黑罡陣」的靈符,這種靈符佈置起來耗時間,現在容不得他把二十五張靈符擺好,他看了一眼,隨手丟在一旁。接下來,他拿到的是「雷火神符」這是單兵斗打使用的靈符,對手一多用處就不大,還是丟掉。緊接著,他拿到的是「驅屍符」這個更沒用,是用來驅趕屍體的。他心中焦躁,揚起手就毫不客氣的往身後拋去。接下來,他拿到的是「龍昆符」雖然「龍昆符」威力強大,而且數量也夠,但是這得結結實實的貼到苗嫣然三人身上才會有效,現在他們三人一起發瘋,農馬自問沒那個本事給他們每人來上那麼一張的。稍微一思索,還是用處不大。最後,他手裡頭只剩下兩種靈符,一種是「水門關」符,一種則是「神通術靈符」 「水門關」符,是用來防禦的靈符,雖然耗力巨大,但其防禦能力十分可靠,這種符陣佈置起來不但簡易,而且還可以反道其行,把符陣使用到敵人身上,將敵人困在符陣裡面。以眼前的情況來看,也只有這種靈符可以對付一下苗嫣然三人。 至於「神通術靈符」那是在他在「風息莊」養傷的期間阮秋章教給他的一個小法術。所謂「神通術靈符」指的也就是通靈,這種法術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神通術靈符」可以將兩個相隔千里的人的心靈連成一線,從而達到以心交心的神奇效果。這種法術不需要任何星位輔助,也不需要什麼手印咒語。催動這種靈符的,只不過是需要一點點的真氣內力。但是,使用者若想和對方心靈貫通,首先就必須得知道對方的生辰八字和名字,然後把靈符貼到自己額頭上。心中默念著對方的八字與名字,這是第一步。再者,這種靈符必須得雙方同一時間想念著對方才會起作用,如果只由其中一人想念,那就沒有任何效果,這是第二步。只有把這兩個步驟都做好了,「神通術靈符」才能發揮作用。 像「神通術靈符」這種靈符,沒事時找個人玩玩還可以,一旦遇到大事,這種靈符根本就派不上用場。農馬也懶得多看一眼,隨手把「神通術靈符」扔到一旁,眼下他也就只有「水門關」這種靈符可以撐一撐場面,不過一旦他消耗光了「靈陽氣」那結果恐怕還是難逃厄運。 「彭!光!」 就在農馬挑出所有「水門關」靈符時,苗嫣然三人已然來到房門,他們三人已是理性全無,一見房門被堵死,竟不顧一切的用身子衝撞著房門。 「糟了,這麼快就追來了。」 農馬被急促的撞門聲所驚醒,他急忙把靈符擺在裡房門不遠的地上,這一次他將「水門關」陣的符圈擴大了一倍有餘,所用的靈符也多了一倍,雖然驅使起來耗力也會跟著上漲一倍,但為了可以困住苗嫣然三人,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農馬佈置好靈符後,接著他口中唸唸有詞,腳下畫出太極圈,緊接著他把靈陽氣聚集在手指上,只待苗嫣然三人衝進來,那他就可立即發動「水門關」陣困住他們。 房門之外,沉重有力的撞門聲還在持續著,那些被農馬搬來堵住門口的東西也逐漸被撞開,看著房門漸漸被撞開,農馬的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他滿臉大汗,豆大的汗珠子順著臉頰不斷淌下來,聽著催命般的撞門聲,農馬忍不住想到:「這種情況到底該怎麼辦?雖然可以用『水門關』陣拖住他們一會,但是等『靈陽氣』耗光了,到時我又該怎麼辦?唉,如果師父在的話,他又會怎麼做?」 一想到阮秋章,農馬心中靈光一閃,心中大叫一聲:「對呀,我怎麼忘了還有這個辦法。有救了。」 就在他恍然之際,房門發出「匡當」一聲巨響,整個房門被撞碎成幾塊,緊接著陸續闖進來三個黑影。 苗嫣然三人破門而入,勢如下山猛虎,一眼瞅見萎縮在牆角的農馬,三人不約而同的嘯叫一聲,接著朝農馬撲了過去。 農馬早就等候多時,他就地一滾,來到散落一地的「神通術靈符」前,一把抓起一張「神通術靈符」貼在自己額頭上,緊接著他回身盤腿坐下,爾後抬手朝「水門關」裡射進了十幾道「靈陽氣」苗嫣然三人此時也剛好踏進了「水門關」陣,符陣一經「靈陽氣」的灌入,立刻散發出一陣光芒,接著冒起一個圓柱形的透明水柱,將苗嫣然三人罩在了裡面。 「水門關」陣一旦施展開來,即使是發了瘋的苗嫣然三人也無法衝破半分,任憑三人在符陣裡瘋狂的衝擊著水牆,也只不過是激起淡淡漣漪。 農馬趁著機會,心中默念著阮秋章的生辰八字,祈禱著阮秋章這會也在想念著他。也許他是一時大意,忘了現在的時辰,也許他是狗急跳牆,被迫無奈才出此下策,總之,他心裡把阮秋章念了個千百遍之後,這才絕望的發現,阮秋章那邊根本沒有任何回應。也是他自以為是,這三更半夜的,阮秋章又哪裡來的精神會在這種時候想念他? 隨著時間的分秒流去,農馬愈加絕望,這一招要是不靈的話,那他真就再無其它辦法了。農馬又默念了一邊阮秋章的名字與生辰八字,再細細感覺,還是沒有變化,心靈中依然沒有一點回音。「唉……」 事已至此,他也只有無奈一歎,心裡想到:「自從屍王會一別之後,也不知這老頭過得如何了,現在聯繫不了他,也許他已經早就安寢了吧?不知師姐怎樣了?是否已經跟著師父回到了『綠葉莊』呢?」 想著,農馬又是一聲歎氣。突然,他腦中閃過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差點讓他興奮的跳起來,他心中大喜:「對了,師姐,哈哈,我怎麼把那丫頭給忘了?還有希望,我記得她的生辰八字是……嗯,對了。」 農馬想起了張小露的生辰八字,心裡不停念喊,現在就只剩下張小露這個希望,他只有祈求著能夠成功。 俗話說的好,無巧不成書,經農馬一念叨,張小露的聲音立刻在心靈裡傳了出來:「是誰呀?誰在叫我?」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十二章 「孟婆湯」 「師姐,哈哈,太好了!成功了!」 農馬實在沒想到一想念張小露就立刻與她取得聯繫,雖然他只是心裡說話,但那股高興勁連張小露也可以感覺的到。 「師弟?是你嗎?怎麼回事啊?我這是在做夢嗎?」 聲音另一頭,張小露亦是言中充滿著驚喜。 「不,師姐,你不是在做夢,我用了『神通術靈符』跟你建立了心靈相通。你聽我說,我們這邊出了事,我需要請教師父,你幫幫我。」 「你們出了什麼事啊?」 「先別問了,待會再告訴你,師父他呢?」 「師父他睡下了,你等一等,我去叫醒他。」 另一頭的張小露說完沉默了片刻,不久,農馬就聽到她叫阮秋章的聲音。「師父,師父。快起來,師弟有事找你。」 她的話剛落不久,農馬就聽到一把懶散模糊的聲音傳來:「什麼事呀?都這麼晚了。明天還要打仗呢。」 阮秋章的話讓農馬一愣,打仗?阮秋章說的打仗是怎麼回事? 「師父,是師弟呀,他有事找你。快些起來吧。」 處了張小露的言語,農馬還從她的心靈中聽到一些聲音,似乎是她正在拍打著房門的聲響。 「小馬啊,叫他明天再說吧。」 阮秋章依舊迷迷糊糊的。又是沉默一會,突然,農馬從張小露心靈聽到「吱呀」一聲響,像是房門打開的聲音。緊接著,阮秋章帶有驚訝的聲言傳來:「小馬?他怎麼會來這裡的?比試已經結束了嗎?他在哪裡?在哪裡?」 「師父,您清醒一點,師弟的比試要在十天之後才會結束,現在他使用通靈術與我建立了心靈相通,他說他們那邊出了事,想請教你該怎麼辦?」 「哦,那快進來吧。」 又等了片刻,農馬正猜測阮秋章和張小露兩人到底去了什麼地方時,阮秋章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小馬,聽到師父的話嗎?」 農馬驚覺回神:「啊,師父,怎麼你?」 「為師的手搭在丫頭肩膀上,現在也可以聽到你的聲音了,快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比試的情況如何了?」 聽到阮秋章的話,農馬不再遲疑,將苗嫣然三人的事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等他把事情說了出來之後,另一頭的阮秋章「嗯嗯」幾聲,似乎正在思考著問題。 「師父,我到底該怎麼辦?我的『靈陽氣』已經快到極限了,再不想辦法,你老人家就準備替徒兒收屍吧。」 講訴事情原委用了農馬不少時間,這一次他所佈置的「水門關」陣比較大,所需要消耗的內力也多,就這麼一會,他的「靈陽氣」已經接近谷底了。 另一頭的阮秋章並沒有沉思多久,很快,他給出了答案:「照你所說來看,他們的行為看起來不像是中了邪,我想更有可能是中了蠱毒。」 「啊?蠱毒,不會吧?這麼說跟『棺材包子』有關嘍?」 「沒錯,為師曾經聽你祖師爺說過,在蠱術之中,有一種叫『金埋葬』的蠱毒,傳聞之中,這種蠱不但會使人迷失本性,六親不認,卻會嗜肉若狂。中了此蠱的人,白天與常人無異,一旦到了晚上,卻如同餓鬼附身一般,到處尋肉覓食。現在他們三人的行為極其相似中了這種蠱一樣。」 「可是,他們怎麼會連屍體也吃?而且一看到我就攻擊我。」 「傳聞中,『金埋葬』是用一種食屍蟲提煉出來的,他們現在被蠱毒所控,本能中對死屍偏執喜愛。他們會攻擊你,是因為你多管閒事,中了此蠱的人,會將一切眼底下的活物撕成粉碎,以防他們的秘密被洩露。不過這是種蠱人的手段,與他們三人無關。」 「那我怎麼辦?這樣說來徒兒不是大禍臨頭了。這種蠱能不能解治?」 「解鈴還須繫鈴人,為師知道一個辦法可以暫時讓他們平靜下來,但是這個治標不治本,天色一亮後,你們還得去找出真相,不然這事會沒完沒了。」 農馬一聽到阮秋章說有辦法,驚喜道:「什麼辦法?」 「首先,你用『分身術』製造一個假身出來,然後用『隱身符』逃離開現場,再去找……」 阮秋章正說著,卻被農馬打斷道:「師父,這兩種靈符弟子沒帶啊,怎麼辦?」 「什麼?為師不是叫你將所有你會使的靈符全部帶上嗎?你把為師的話當耳邊風嗎?」 農馬的話剛一落,另一頭就傳來阮秋章盛怒的聲音。 事實上「分身術」靈符和「隱身符」這兩種靈符農馬有帶,但在「烏崖山」與狐神一戰的最後,這小子因被狐神迷惑而在深林裡亂跑了兩天,結果把他隨身帶著的這兩種靈符都給丟落了。這種丟臉的事他又怎好意思說出來,所以才撒謊騙了阮秋章。 「算了,總之你想辦法逃出去,然後去找些下面這些東西,七個空碗,天降甘水,祭拜香灰,金米老須,烏雞干糞,還有苦瓜汁和硃砂。湊齊這些東西後,你把甘水、香灰、老須、干糞、苦瓜汁和硃砂調成三碗份藥水,接著你將七個碗擺出金塔疊羅狀,把最上面的三個碗盛滿調好的藥水,然後用白繩牽路,再將他們三人引了出來,如果他們真是中了『金埋葬』,那一定會去喝那碗藥水的。」 農馬仔細聽著,一一將阮秋章所說的東西記在腦海中,這裡面大多東西農馬都知道,但是其中的「金米老須「和」烏雞干糞「他就不知道是什麼玩意,也不知道這調製出來的東西是什麼,想了想,他問道:「師父,什麼是『金米老須』和『烏雞干糞』?您說的這些東西可以調成藥水嗎?」 另一頭的阮秋章還未回答,張小露搶言道:「『金米老須』就是玉米的鬍鬚,這個老須指的是曬乾的鬍鬚。至於『烏雞干糞』,嘻嘻,自然就是烏雞的大便嘍,記得要找干了的,新鮮的沒用。呵呵。」 她一邊解釋著,一邊不時發出嘻笑聲。 「啊?雞屎這玩意也能吃,這不是說笑的吧?」 聽到張小露對這兩樣東西的解釋,農馬不由一愣,他心裡暗道:「這要是被他們三人知道我用雞屎幫他們解毒,那還不得殺了我。」 「丫頭說的沒錯,雞糞在民間俗稱『鳳凰土』,不但可以辟邪,還有一定的藥效。為師所告訴你的這碗藥水,在民間也有個稱呼,叫作『孟婆湯』,你記住,他們喝下去之後,一定會吐出一些奇怪東西,到時你要把那個東西撿起來,那就是『金埋葬』蠱毒的真面目。」 「撿那東西有什麼用?他們吐出了蠱毒,那不就解了蠱嗎?」 「那玩意只是他們所中的『金埋葬』的其中一點蠱毒,即使吐了一些出來,他們體內的蠱毒並沒有徹底清除,為師讓你撿那東西,是因為這『金埋葬』還有另一種作用,你拿到之後,將那些玩意碾碎成粉,把這些粉末塗抹在那些被啃的屍體面目上,不出三天,屍體的容貌就會恢復正常了。」 農馬聞言大喜,如果真如阮秋章所說的一樣,那屍體被毀這件事就能夠解決,這才是他所關心的。農馬想著,剛想再詢問阮秋章一些事,卻突感張小露那邊的聯繫逐漸消失:「怎麼回事?通靈在消失,師父,還聽得到嗎?」 阮秋章也感覺到這個現象,他急忙說道:「這是『神通術靈符』裡面的『靈陽氣』耗光了,這樣吧,你照為師剛才所說的去做,如果不成功,那明天中午再聯繫為師。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等你比試完,立刻和赤炎趕來『橫博門』,現在這裡……」 他的話還未說完,聲音一下子消失,農馬在內心裡呼喊了幾聲,阮秋章那邊再也沒有回音,他知道靈符的法力已經耗光,只好無奈回神瞅著苗嫣然三人。 維持了「水門關」陣這麼久,他本身的「靈陽氣」也所剩無多,他心裡想到:「要想逃走,『靈陽氣』可不能耗光,趁著現在還剩下一點,我還是趕緊逃命吧。」 想著,他斜眼瞄了下身旁散落一地的靈符,計上心來。 農馬主意一定,立刻收住「靈陽氣」把「水門關」符陣停了下來,可能是他收得突然,苗嫣然三人一時間也察覺不到,這會三人正拚命使勁向前撞,沒想一下子撞了個空,三人皆是勁力無處承銷,一時之間三人紛紛撲倒在地。 農馬則是把握住機會,滾身來到散落一地的靈符前,隨手抄起幾張「雷火符」不由分說就朝三人扔了過來。現在他一心只想逃離出這裡,也顧不得會否傷到苗嫣然他們三人。 幾張「雷火符」凌空射向撲倒在地的苗嫣然三人,這會他們剛好起了身,靈符一下子貼到三人身上,農馬不再手軟,立即引動了「雷火符」 「辟啪……」 幾聲巨響,苗嫣然三人猝不及防,被「雷火符」炸得後退不止,農馬則趁著機會,奪窗逃去。 他一逃出自己房間,馬上奔向苗嫣然的房間裡,從她的包袱裡搜出二十個銀元,接著再也不敢多留片刻,撒起腿就跑出了「死屍客棧」 這小子為了不讓苗嫣然三人從「死屍客棧」裡跑出來,特意將「雷火符」貼在客棧大門四周,只要苗嫣然三人一出來,必定會被靈符給炸回去。 忙完了這一切後,農馬拍拍手,抬頭看了一眼「死屍客棧」歎了歎口氣後,轉身離開了客棧。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十三章 誤中蠱毒 為了讓苗嫣然三人恢復正常,農馬連夜趕到「古太鎮」此時已是半夜三更,等農馬到了鎮上一看,他不由愣上好半天,只見整個「古太鎮」的大小街道上,到處遊蕩著失魂落魄的人們,這些人之間倒也相安無事,但一旦看到死屍活物,就會立即敵我不分的搶食起來,連過街老鼠也不能逃出他們的口嘴之下。詭異的情形讓農馬冒出陣陣寒意,雖然他不知道這些為什麼會去抓那些老鼠吃,但隱隱中已經感覺到他們的不同尋常。 一時之間,農馬也無法接近商舖半分,他看著鎮上的人們對著一些過街老鼠窮追不捨的,靈機一動,計上心來。農馬溜到人跡稀少之處後,縱身跳上屋頂,接著他扯嗓大叫:「啊……」 聲音響徹整個「古太鎮」的上空。遊蕩的人們一聽到他的聲音,呆愣一下之後,紛紛發出一聲獸鳴般叫聲,接著朝他所處的位置追了過來。農馬見計劃奏效,心中大喜,他就這麼一邊喊著,一邊引著鎮民們四處亂跑。 等把鎮民們引到一處偏僻處後,他狡黠笑了一聲,停止了喊叫,接著伏身在屋頂上移動,很快就脫離了現場。 農馬趁著這個機會,很快就找齊所有東西,之後他不敢再逗留,立馬趕回到「死屍客棧」直到他折回客棧時,天色已經微亮。 農馬躲在樹林裡往「死屍客棧」看去,發現大門口所貼的靈符都紋絲不動,顯然苗嫣然三人並沒有衝出大門。實際上他比較擔心的是客棧裡那五具屍體,苗嫣然三人蠱毒未解,他已經離開了半個多時辰,在這個時間裡,苗嫣然三人會把屍體弄成怎樣?他實在不敢想像。 農馬拋開雜亂的想法,知道自己再胡思亂想也沒有用,他急忙把準備好的東西攤開來,按著阮秋章所說的,很快,他就調製出了三碗「孟婆湯」看著三碗呈現土灰色的「孟婆湯」農馬不不經意用鼻子嗅了嗅,只覺一股如同鹹魚般氣味直衝腦部,讓他忍不住一陣翻胃。 「這玩意他們真會喝下去嗎?」 農馬不由暗想:「就算他們現在失去理性,但是這味道也實在太難聞了,如果他們不喝怎麼辦?」 猶豫了一下,農馬決定還是相信阮秋章的話,按著阮秋章所說,他用白繩牽出一條十多米長的路,從大門口一直引到深林裡出的擺放「孟婆湯」的地方,接著他把七個碗搭成金塔疊羅狀,把調好的三碗「孟婆湯」擺在頂部上面。忙完這一切後,農馬來到大門前,把所有「雷火符」一併撕去,接著他推開客棧大門,悄然來到院子裡。他急著查看五具屍體,等他把所有停屍閣打開來一看,卻意外的發現剩下的三具屍體並沒有受到苗嫣然三人的摧殘。他有些疑惑,想了想後,躡手躡足的潛到後堂中去查看,剛剛溜進後堂,他就看到苗嫣然三人臉色蒼白,搖搖晃晃的在後堂中蕩來蕩去,像是迷失方向的孤魂野鬼一般,毫無一點生機氣色。 農馬大惑不解,心中尋思:「他們是怎麼回事?我不過是離開了半個時辰,怎麼就變成這樣了?瞧他們樣子,就好像是失了魂一般。」 苗嫣然三人所表露出來的情況讓農馬很擔心,他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想到這,他覺得事不宜遲,決定馬上引他們三人到大門口去喝那三碗「孟婆湯」 「喂!喂!」 主意一定,農馬立刻跳出來朝著苗嫣然三人大喊:「你們三個,還在找我嗎?我在這!」 苗嫣然三人這會還在搖蕩,一見農馬突然冒出來,三人原本毫無生機的神情瞬間一變,接著惱叫一聲,不約而同的朝著農馬撲來。農馬見狀,轉身既逃,他故意放慢腳步,讓自己與苗嫣然三人保持著五米的距離,待將苗嫣然三人引到院子中後,他突然腳步加快,率先跑出了客棧大門。 苗嫣然三人在後頭追著,一見農馬逃出客棧,三人怒嘯一聲,緊隨其後,等追到大門口一看,卻發現農馬已經蹤跡全無。這三人理性全失,但還不至於沒有一點判斷能力,瞧著眼前情形,他們知道農馬已經溜掉了。 知道獵物再一次溜走的他們是怒火中燒,忍不住朝天怒嘯,就在這時,苗嫣然發現了地上那由兩條白繩牽引出來的道路,她立刻被這條路所吸引,朝著白曉婷和赤炎發出一聲怪叫後,接著邁步踏進了白繩路了。 白曉婷和赤炎被她聲音所喚,也低頭瞧看了一眼白繩路,他們和苗嫣然一樣,一見到白繩路,立即被其所吸引,兩人側頭互相看了看,一通嘰裡呱啦鬼叫後,也跟著苗嫣然走入了白繩路裡。 農馬躲在一旁樹林裡,他盯著三人的行為反應,知道他們已經被白繩吸引,接著只要他們走到盡頭喝下「孟婆湯」那他們的蠱毒就可以暫時解開了。 時間不大,苗嫣然三人已經來到了擺放著「孟婆湯」的碗塔前,三人一眼瞧見碗塔,心中好奇,苗嫣然率先拿起一碗「孟婆湯」用小鼻子嗅了嗅,突然朝著白曉婷和赤炎嘻笑了一聲,接著不再理會他們,仰起脖子一口把「孟婆湯」給喝了下去。 白曉婷和赤炎見狀,亦是一聲嘻笑,兩人各自拿起一碗「孟婆湯」有樣學樣,亦是一口氣把「孟婆湯」給喝了下去。 三人一喝完,咂咂嘴,似乎意猶未盡,又伸手去拿其它疊碗,卻發現剩下的疊碗空空如也,再無「孟婆湯」三人大怒,甩手砸碎空碗,接著朝天嘶叫,似乎十分不滿。就在此時,三人突然渾身大震,就像發了羊癲瘋一般,竟不住抽搐起來,爾後不久,三人臉色愈發蒼白,接著白眼一翻,發出「嘔」的一聲,紛紛吐出一推雜物出來。 農馬見狀,急忙從樹林裡走出來,他悄悄走到苗嫣然三人身後,又等了一陣,見苗嫣然三人恢復了平靜,這才小聲叫道:「苗師姐,白師姐,赤師兄,你們還好吧?」 他的聲音剛落,苗嫣然三人陡然回轉過身。農馬不看不要緊,一看到三人的神色,立刻被嚇得後退了好幾步,只見苗嫣然三人眼神裡充滿了無窮殺氣,嘴唇崩得緊緊的,臉色竟是冷峻的讓人不寒而慄。瞧他們三人那副模樣,就好像遇到深仇大恨一般。 「呃……怎麼不靈了?師父這個老不死的,竟然騙我。」 瞧著苗嫣然三人神情,農馬忍不住怒罵一聲,接著轉身撒腿就想跑。任誰瞧見了苗嫣然三人的神情,誰都會認為「孟婆湯」對他們沒有效。 正當農馬剛跨出一步時,突然從他身後傳來一句話:「師弟,你別怕,我們已經恢復過來了。」 農馬聽著聲言,一時間反應不過,等他跑出了十幾步遠,他才猛然驚醒,他保持著身形,接著向後退跑了十幾步,這才回轉過身來,看著臉色冷峻的三人,農馬歪著頭,疑惑道:「你們真的恢復正常了?」 「嗯,暫時沒事了。」 就連白曉婷,也收起平日裡玩世不恭的態度,冷冷回道。 「可是……可是你們喝了『孟婆湯』,不是會對之前發生的事沒有記憶嗎?怎麼……」 農馬有些不明白,雖然阮秋章之前沒有告訴過他說喝了「孟婆湯」會怎樣,但是任誰聽了都會認為喝了「孟婆湯」後至少會忘記一些事,因為在傳說中,那可是喝了會忘記今世一切的地府之湯。最初他聽阮秋章說起,就不由自主的認為苗嫣然三人喝了之後會忘記今晚發生的事,誰知道他們竟一點也沒有忘記。 苗嫣然冷然一笑:「師弟,我想是阮師叔故意不告訴你吧,在陰間,『孟婆湯』喝了會忘記前世記憶,但是人間『孟婆湯』喝了會記起前世記憶,阮師叔知道你必會反對讓我們知道今晚發生的事,所以他才沒有告訴你。這碗解藥,根本不是什麼『孟婆湯』,而是民間所流傳的讓人把吃錯的東西給吐出來的一種土方子。」 「什麼?這不是『孟婆湯』啊?」 農馬聞言大驚,心裡暗說:「我說怎麼會有解蠱方子這麼奇怪的,敢情這是用來救治吃錯東西的土方子,該死的老頭,你沒辦法就說沒辦法,竟然拿這種土方子來騙我,也難怪他們三人會這麼殺氣騰騰的,一會吃屍體,一會吃雞屎的,這誰受得了啊,這要是換了我,臉色可能比他們還難看。」 「這『孟婆湯』豈是凡夫俗子所能調製出來的,不過我們沒責怪阮師叔的意思,讓我們生氣的,是那對賣『棺材包子』的父女,你來看看這個。」 苗嫣然說著,與白曉婷讓開一條路,好讓農馬瞧見三人所吐出的東西。 農馬順眼一瞧,只見地上三人所吐出來的嘔吐物裡殘留著許多碎肉沫子,其中佔多數的,竟是他們吃了半天之後還未消化掉的「棺材包子」碎塊,在這些碎塊裡,一些蠕蠕而動的小蟲子爬進爬出,叫人一看之下胃裡直翻個。農馬眼尖,在那些包子碎塊裡,他發現一個奇怪現象,就是這些小蟲子無論怎麼爬,都離不開某一個地方。 這時農馬想起了阮秋章所說的話,他猶豫了一下後,走到地上那些嘔吐物前,用手剝開了包子碎塊,剛一剝開,忽然從碎肉裡掉出一顆如同飯粒般大的鮮紅色小珠子。農馬一愣,把鮮紅珠子拿起來左右瞧看一下後,疑惑道:「這是什麼玩意?這東西就是師父所說的可以讓屍體的面貌重新長出來的玩意?」 看到農馬拿起的珠子,原本一直怒顏厲色的白曉婷和苗嫣然皆是臉色一變,兩人不約而同驚道:「這是『金埋葬』蠱卵,原來我們中的是『金埋葬』蠱毒。」 「啊……是啊,沒錯,我師父說你們就是中了『金埋葬』蠱毒。這個就是蠱毒的蟲卵?難道你們知道怎麼解蠱?」 農馬十分意外,沒想到苗嫣然和白曉婷兩人竟然也知道「金埋葬」蠱毒。 「我聽我娘說過,『金埋葬』是蠱毒裡排名前十的邪蠱之一,現在世間會使用這種蠱的絕不會超過三人,這種蠱除了會讓人失去理性之外,它還有另一個為人不知的秘密。」 白曉婷的母親是一代蠱女「毒鳳凰「,從小她就沒少聽母親「毒鳳凰」給她講一些蠱術的事,雖然她不像苗嫣然那樣專修蠱術,但她知道的並不比苗嫣然少。 「秘密?什麼秘密?」 苗嫣然有些意外,她知道有這種蠱,但並不知道「金埋葬」還有其它秘密。 白曉婷思索片刻,說道:「聽我娘親說,『金埋葬』這種蠱毒並不會直接取人性命,但是中了蠱的人,就會著了魔般,忍不住會覓食一些死屍腐肉,等他們吃下這些腐肉後,就會在體內結出像這樣的紅色珠子,聽說這些這種珠子到達一定數量後,不但可以憑空捏造出肉身,更可將鬼魂注入到製造出來的肉身裡面從而使人復活,這是古代蠱術中最原始的一種還魂術。」 「什麼?這種做法不就是逆天而行,難道他們不怕遭天譴?」 赤炎對蠱術一竅不通,但白曉婷所說的話,還是讓他震驚於蠱術的神奇,憑著蠱蟲,竟可以做到女媧造人般的境界,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跟赤炎同樣震驚的還有農馬,現在他總算明白了為何「古太鎮」的鎮民會窮追著過街老鼠,甚至啃吃老鼠,敢情他們是因為中了「金埋葬」蠱毒才會這樣的。 苗嫣然亦是吃驚不小,她心中思索,隱約中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她不太肯定的說道:「你們說,他們會不會是想藉著這些紅色珠子來憑空造出肉身,而茅屋裡的那些鏡子,會不會是用來攝取人的魂魄的?如果他們把攝取到的魂魄注入到那些肉身裡,他們就有可能無限造人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十四章 紅綠湖水 苗嫣然的話一出,幾人愣了好半天,一時間轉不彎來,他們三人曾經探討鏡子與包子的關聯,但都沒有猜測出鏡子究竟在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苗嫣然知道三人沒有明白過來,她又說道:「其實這都是咱們先入為主,以為咱們三人是被鏡子照出了原始本性,卻沒有去多想照妖鏡的另一種法力,照妖鏡除了可以照出人的本性外,還具有攝取魂魄的功能。我想茅屋裡那些鏡子並不是用來照出人的本性,而是用來攝取人的魂魄,不過那些都沒有製造成功,所以對我們三人的影響不大,只是使得咱們三人失去了本性,而農師弟則因為有『靈陽氣』護身,所以那些失敗之作的魔鏡並未對他造成影響。」 她說著,見農馬三人點著頭,繼續說道:「如果鏡子是用來攝取魂魄的話,那麼就可以和『棺材包子』這件事串聯在一起了。如果我沒猜錯,茅屋裡的鏡子是那對父女的傑作,我想他們肯定已經成功製造出了真正的照妖鏡。他們首先使用一種方法讓『古太鎮』的鎮民們對『棺材包子』上癮,然後鎮民們就會在不知不覺中去吃下死屍腐肉,就像咱們剛才一樣,再用一種方法讓吃下死屍腐肉的鎮民們吐出『金埋葬』的蟲卵,只要他們收集到足夠數量的蟲卵後,就可以製造出肉身。另一方面,他們又使用鏡子收取魂魄,再把魂魄注入到製造出來的肉身中,那樣就可以製造成一支聽任於他們任何命令的無敵之師。」 「等等,我不明白。」 苗嫣然的猜測顯然很有道理,但是農馬卻還有幾點疑問弄不明白,他問道:「第一,收集『金埋葬』蟲卵去製造肉身,你看這些蟲卵那麼小,那得收集多少才能造成一副肉身出來?第二,既然他們可以用『棺材包子』控制住鎮民,那何必用這麼麻煩的辦法製造出人來?第三,假如他們真的那麼做,可是魂魄不是具有個人思想嗎?即使他們把魂魄注入到製造成來的肉身裡,那復活過來後的思想,不也是魂魄本來的思想嗎?他們又怎會聽任於他們父女倆?」 農馬的疑問針針見血,每一個問題都直接指出了苗嫣然猜測的疑點之處。不過不等苗嫣然解釋,白曉婷接過話頭,搶先替她解釋了:「笨蛋,誰說用『金埋葬』的蟲卵製造出肉身一定要收集到與**本身相當才可以製造出來啊?我娘親曾經跟我說過,一些厲害的高手,憑著十幾顆這樣細小的蟲卵就可以憑空造出一副肉身來,不過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的,我娘親也不知道。聽說高手在製造肉身過程中可以隨意控制**的變化,比如想讓**強壯就強壯,讓**瘦弱就讓瘦弱,如果他們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說一支強壯的年輕之師強呢?還是一支平民百姓強?還有最後一點,只要在注入魂魄時動點手腳,那就可以輕鬆操縱一個人,這種小事連我也可以辦到,你的修行只有一年,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那他們是怎麼使得鎮民們對『棺材包子』上癮的,你也在鎮上看過那些鎮民的樣子了,縱使他們做的包子再好吃,那也不可能讓人們那麼癡狂的吧?」 農馬的話倒是提醒了白曉婷,她用手拍拍腦袋,說道:「對呀,你不是留著半個包子說是要給苗師姐他們也就嗎?」 經白曉婷一提醒,農馬也想起來了,他愣了一下後,突然轉身跑進客棧裡。苗嫣然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急忙跟了過去。 等三人剛剛一進廳堂,農馬已經抱著他的包袱走了出來。他把包袱放在桌子上後,東找西找了半天,這才從裡面找到了那半個包子。 「就是這個。」 農馬手裡拿著,臉上掛著喜悅,心裡暗暗得意:「還是我聰明,特意留下這半個包子,現在總算派上用場了。 苗嫣然伸手接過左右瞧看一番,表面上這半個『棺材包子』與普通包子並沒有什麼區別,而且餡料也很正常,看不出哪裡有什麼不妥。她想了想,用手輕輕掰開包子的面皮,接著拿到油燈下照看,在昏亮的燈光下,她看到許多透明晶狀的顆粒物佈滿了包子皮中。 「你們看,這『棺材包子『果然有問題。」 苗嫣然一邊把包子皮的透明晶狀物挑出來,一邊對農馬三人說道。 三人圍上來細觀,赤炎好奇,問道:「這些是什麼玩意?」 白曉婷拿起晶狀顆粒物端詳了半天,這才皺著眉說道:「這是罌粟花的提煉物。」 「什麼?這是罌粟花的提煉物?」 聽到白曉婷的話,赤炎與苗嫣然震驚萬分。 「罌粟花?那是什麼東西?」 農馬還是第一次聽到罌粟花這個詞語,看到苗嫣然三人一臉嚴肅,他不由好奇不已。 苗嫣然想了想,說道:「罌粟花是製作鴉片毒品的原料,一旦沾上,就會像著了魔般上癮,而上癮者一天不吃這種東西的話,就會痛苦萬分。所以無論付出多少代價,只要能吃到這種東西,他們都會樂意拿出來。我想『古太鎮』的鎮民會對『棺材包子』那樣瘋狂癡迷,就是因為這包子裡參了這些東西。」 「這麼說的話,這就是『棺材包子』的本來面目了?」 農馬有種長見識的感覺,這一次的事件,的確讓他學到很多東西。 苗嫣然沉思著,走到廳堂房門前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說道:「沒有親眼目睹時,再怎麼合理的真相都只是猜測,現在天色也快亮了,我們身上的蠱毒並未解除,所以我們只有一天時間,這次我們就不用分頭行事了,一起去找那對父女,只要找到他們,那事情的真相便會水落石出。」 一說到那對賣「棺材包子」的父女,農馬就想起了小蓮蓉,他有些疑惑,心說:「小蓮蓉年紀那麼小,應該不大可能會害人,這一定是她的父親指使她那麼做的。」 一想到小蓮蓉,農馬就想起了之前她說過的一句話,農馬這時想起,不由一怔,他拍了一下手,說道:「對了,那個小蓮蓉臨走時說過一句奇怪的話,我怎麼給忘了。」 聽到農馬的話,苗嫣然好奇問道:「什麼話?」 「她臨走時說過,這座『死屍客棧』裡鬧鬼,難道指的就是你們?而且在她擅自進到客棧之前,我還看到一個奇怪的生物,也不知那個東西到底是人是鬼?還有,當我從鎮上買完東西後趕回來,我溜到後院中看到你們一副失魂落魄之樣的蕩來蕩去,卻沒有在我離去的這一段時間裡再去摧殘屍體,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 農馬越說越有勁,每說出一個疑點,又想起另一個疑點。 苗嫣然三人面面相窺,他們沒想到中間還發生這些事,三人思索了半天,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等找到他們父女倆之後,這些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現在時間緊湊,咱們還是快些行動吧。」 苗嫣然說著,逕直走回了後堂,赤炎與白曉婷互相看了一眼,也跟著走了進去。 他們三人折騰了一夜,現在身上還穿著就寢時的便裝,既然要出發,自然是需要整裝一下。 農馬身上也沒有帶上靈符,他看了三人一眼,爾後也急著跟了上去。 天色一亮。四人皆已經準備完畢。 按著農馬從小蓮蓉那裡聽來的情報,三人往「死屍客棧」深林處出發。小蓮蓉曾對農馬說過,他們的家就在樹林裡,雖然她的話難分真偽,但是眼前也只好抱著嘗試的態度去試一試了。 他們四人所進的樹林,也既是「死屍客棧」的南面,出發之前,為了以防萬一,農馬特意將五具屍體搬到自己的房間裡,然後在整個房間裡貼滿了「雷火符」以求五具屍體在他們回來時可以平安無事。 現在他們所處的這片樹林,在「古太鎮」上有個稱呼,這裡的人們都稱這片樹林為「苦燥林」與這片樹林相隔的,就是農馬四人之前剛剛經過的「狗刨林」這兩座樹林相伴而臥,形成半月形,將「古太鎮」包裹其中,這種情景可以在「天月山」山頂上看到,而」天月山「也正是由此得名。 四人在樹林找了半天,眼看著太陽逐漸移向當空,卻連小蓮蓉父女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發現。 就在四人開始心浮氣躁之時,突然從樹林伸出傳來了一把非男非女的歌聲。 農馬側耳一聽,驚喜道:「這是小蓮蓉的聲音,我們找到她了。快尋著聲音找去。」 說著,他搶先一步,在前頭領路,朝著聲音來源處尋覓而去。 不久,四人就穿過一片密集樹林,來到了一個小湖泊旁邊。四人一眼瞧見眼前這個湖泊,不由一陣發呆,這個湖泊不大,也就幾百米寬大,呈現著鵝蛋形狀,湖泊四周長滿著許多奇奇怪怪的植物,在湖泊另一側,則有一座修建頗大的房宅屹立在湖泊邊上。然而,最使他們四人吃驚的,卻是湖水的顏色,這個湖泊雖然不大,但也不能算小,想這樣的湖泊,除非天然,否則想把湖水的顏色變成眼前這般,那就需要大量染料。呈現在他們眼前的這個湖泊,其裡面的湖水顏色竟被分割為左右兩種,一邊是紅色,一邊則是綠色,且兩種顏色分佈均勻,像是井水不犯河水一般,各自待處一方,竟一點也不混濁在一起,讓人看了好不覺得怪異。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十五章 古怪的房子 一個湖泊竟會呈現出兩種不同的鮮明顏色,即使是四人當中見識最廣的苗嫣然,今天亦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神奇的自然景觀,四人面面相窺,不由被眼前這景色所吸引。正當他們幾人尚在感歎大自然的神奇時,突然從湖泊對面的房子裡走出一個矮小的身影,這個身影一邊哼著歌,一邊拖著一個奇怪的人。 見到有人出現,農馬四人急忙躲進一旁樹林裡,幾人定睛一看,不由駭然失色,這個哼著歌的矮小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小蓮蓉。而讓他們四人驚恐的,是小蓮蓉身後拖著的那個人,只見這個人全身鮮血淋漓,渾身上下就像被扒去一層皮般,竟是露出紋理分明的筋肌血肉來,而在這些鮮紅的肌肉上,時不時溢出黏稠的黃色液體,每當這人走動一步,那些黃色液體便會順著肌肉紋路緩緩淌下,直到滴在了地上,伴隨著黃色液體的,還有紅色的鮮血。這個人一路走著,身體搖搖晃晃,口中時不時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哀嚎。小蓮蓉似乎也不怎麼在意,她在前頭走著牽著那人走,絲毫不理那個人在後頭鋃鐺的跟著,也對那些滴到她頭上的紅黃雜交的液體無動於衷,全然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幾人雖然見過不少詭異的事,但是和眼前這一幕想比,以前所見到的那些可算是小巫見大巫,首先受不了的,便是苗嫣然和白曉婷兩人。 白曉婷臉色發白,眉頭緊皺,聲音已經有些發抖:「那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全身上下像是被扒了皮般,那對父女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苗嫣然也有些受不了,她把眼睛偏向別處,說道:「這個一看就知道他是被剝開了皮,這一定是那對父女干的,他們怎麼就這麼殘忍了!」 看到苗嫣然和白曉婷露出驚慌之色,農馬歪著頭,有些不明白:「你們連知道自己吃了屍體這檔事也不怕,怎麼會怕起這種事了?」 「你休要再提那件事!」 白曉婷聞言,毫不客氣煽了農馬一腦瓜子,她臉露怒色,口氣十分不悅:「誰說我們不怕了,當時差點沒把我們噁心得昏過去,你要是敢把我們看成是那種吃屍體也不怕的怪人,我現在就讓你去見你的祖師爺們。」 白曉婷這一怒斥,農馬立刻乖乖的閉上了嘴巴,他偷眼看了看苗嫣然和赤炎,見他們兩人也是神色不悅,他這才知道原來他們三人其實是很在意吃屍體那檔事,自己一直以為他們三人承受能力強,原來不過是他自以為是的想法罷了。 「她想要幹什麼?」 正當農馬胡思亂想之際,赤炎的聲音驚醒了他,他挑眼前望,只見小蓮蓉把那個被扒了皮的人領到紅色湖水旁,接著她用手指了指湖裡,嘰裡咕嚕說起了話。 幾人側耳聆聽,因為距離太遠,只能陸續聽到一些雜亂斷章的詞語:「失敗……你……命令……跳……」 等小蓮蓉話語說完,只見那個人點了點,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湖泊旁遲疑了一下後,突然縱身跳到紅色的湖水裡。農馬幾人實在沒料到事情發生的這麼突然,等他們回過神來,小蓮蓉已經拍拍手,轉身回到房子裡去。 好半天,苗嫣然一臉嚴肅,對農馬說道:「農師弟,我知道你對這個小女孩有一些好感,但是你也看到了,這個孩子的所作所為絲毫沒有一點仁慈之心。如果,如果他們真如我所猜測那樣使用邪術做些傷天害理之事,我希望待會交手時你不要心慈手軟。或者你現在退出也行,免得到時看到不想看的情景。」 苗嫣然的話顯然是在提醒農馬,實際上,她的話更多是在警告,像農馬這種人她最清楚不過,農馬現在最欠缺的,並不是什麼修為道術,而是經驗。有時候經驗的欠缺會導致一個人易受表明事物的迷惑,最終會帶來毀滅性的後果,她也跟農馬相處了一些日子,雖然不是十分瞭解農馬這個人,但多少也知道一些他的性格特點,以農馬現在情況來看,如果最後關頭要他向小蓮蓉下殺手,那他必定會有所遲疑。 農馬看了苗嫣然一眼,沒有回話,苗嫣然所說的並沒有錯,雖然剛剛親眼目睹了小蓮蓉令人髮指的事跡,但他心中還是無法相信昨晚那個天真可愛的小蓮蓉會真心願意幹這種事。 「這裡面一定有隱情,也許她是被逼迫的,那麼小的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會幹出這種事,一定是被什麼人威逼或是欺騙了。」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把自己想法說出來。 苗嫣然倒也不再執言於此事上,她瞅了農馬一眼,淡淡道:「我們還是潛進那所房子裡看看,我想所有的真相就在那座房子裡。希望你看到真相後,可以迅速做出自己的決定。」 說著,苗嫣然站起身來,率先走向屋子。白曉婷和赤炎見狀,兩人向農馬點了點頭後,急忙跟了上去。看著三人從樹林迅速繞到屋子處,農馬苦笑一聲,歎了口氣後,也急著跟了上去。 四人仗著深林的遮隱,從湖泊一邊繞到另一邊。一到屋子旁的樹林裡,苗嫣然向三人囑咐道:「咱們使用『隱身術』潛進去。記住,隱身靈符法力有限,咱們心神一定要緊守,不然稍微一鬆懈,咱們的行蹤將立即暴露出來。」 說著,她從懷裡拿出一張靈符,往靈符裡灌入一股真氣後,一把將靈符貼到自己胸前,接著她口中念動咒語,只見她的身形突兀閃動幾下,整個人消失在三人面前。 白曉婷和赤炎見狀,也跟著從懷中拿出一張靈符,接著重複了一遍苗嫣然的動作,亦是一下子隱了身。農馬一見三人陸續隱了身,急得他大喊:「等一下,等一下,我沒帶隱身靈符啊。」 他的話剛一落,突然從他面前凌空冒出一張靈符,跟著苗嫣然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張給你用吧,雖然咱們門派不同,靈符也不同,但你們『天官門』的『靈陽氣』大小通吃,應該也能使用『苗司派』的靈符,你試試看。」 所謂靈符法術,其實各門各派都大同小異,傳統上使用靈符的條件,都是要請神入門供奉,使用靈符時,就是仗著這些神仙賜予靈符的法力而使將出來。像茅山道,其中也有許多不同分派,但無論派宗如何,一般請的都是太上老君、三尊(既靈寶天尊、道德天尊和元始天尊)或是張天師入派供奉祭拜,所以門派分流再多,歸根到底大家使用的靈符法術還是源出一脈。但其中的小異,卻又可以限制不同門派中人對本門靈符的使用,這個小異指的是各門派對於傳統靈符法術開發與改進上的不同,比如同是「隱身符」有一個門派改進了,讓靈符變得更為優良,而改進之處另一個門派卻不知道,當這個門派想使用改進後的靈符,那就會無法操縱。另外,就是開發問題了,許多門派都有一些前輩高人仙寂前留下的自創靈符,這些靈符從來不輕易在外顯露,而且也不廣傳門下弟子,只有掌門者才有機會接觸到這些不傳世的靈符,所以除了傳統那些靈符外,其實還有著許多不外人知大靈符,就算這些靈符不小心流入他派手中,那些人也無法使用。像這樣惡劣循環,最後導致的結果,便是同為本根生,卻不知同根情的怪異現象。 靈符使用的首要條件,便是真氣,沒有真氣你再怎麼搗弄也無濟於事,縱觀天下千派萬門,唯真氣內力這點相同一致。雖然使用靈符的首要條件所有門派弟子都具備了,但若想要使用他派靈符,也就只有在知道靈符的使用方法的情況下才可使用,這也算是修道人的悲哀。 但是路無絕處,事無絕對。這種幾千年來恆古不變的存在,自「天官門」的「靈陽氣」橫空出世時起,就已經被顛倒過來。「天官門」跟其它門派一樣,也祭拜三尊,也供奉太上老君,但是唯獨不靠這些神仙賜予靈符法力,因為「靈陽氣」的存在,「天官門」門下弟子可以靠著人體自身濃厚的陽氣將靈符的法力發揮出來,而且「靈陽氣」不受任何他派靈符的限制,只要是能夠使用的靈符,「靈陽氣」就可以發揮出靈符的法力出來。這也是農馬為什麼可以使用失傳百年之久的「龍昆符」的原因所在。 農馬拿著苗嫣然所給的隱身靈符,照著以前他所學的步驟一試,果然如苗嫣然所說一樣,他的「靈陽氣」可以驅動「苗司派」的靈符。農馬四下看了看自己後,說道:「沒問題了。走吧。」 為了防止走散,幾人手牽著手,緩步前進,悄然接近了房屋。 等四人潛進屋中一看,不由愣了好半天。這座房子建築的十分奇特,從外面看,房子約有八米左右的高度,但是屋子裡頭的房頂卻只有兩米多高,這種屋頂的高度,農馬抬起手就可以摸到。整個屋頂呈現一片綠色,彷彿就想外面湖水中的綠色部份一樣,顯得怪異無比。大門口左右,各有一間房間,每間房間獨立而座,在這兩座房間中央,留著一條小道,穿過去,就是一覽無餘的蓋頂庭院。整個庭院裡到處擺放著人形木製棺材,整整齊齊的擺滿了整個庭院,只留著幾條可供單人行走的小路。 農馬幾人一邊深深戒備,一邊緩緩走進這個擺滿著人形棺材的庭院裡,仔細一數,整個庭院裡大概置放著五十個人形棺材,這些棺材無一不相仿,無論是高度,還是身體結構,或是面容,都驚人的形似。而且所有人形棺材都給人一種強壯彪悍的氣息,幾人走在這些棺材裡頭,不自禁的冒出一股寒意。 白曉婷比較不安分,她走著,不時趁機摸摸這裡敲敲那兒,這時,她又走到一個人形棺材前,不自覺又是用手敲了一下。 「唉……」 白曉婷這手還沒收回,就聽到她敲打的人形棺材裡傳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哀歎聲。這把聲音乍聽入耳,就好像怨女哀歎一般,聲音低沉而幽深,直透人心寒意處。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十六章 詭異的父女 白曉婷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低聲對農馬三人說道:「等一下,我好像聽到有什麼動靜。」 農馬三人走到前頭,大家手牽手,白曉婷這一停下,幾人也跟著停了下來,聽到她的話,農馬疑惑問道:「什麼聲音?我怎麼沒有聽到?」 「不,你仔細聽聽,聲音好像是從這具人形棺材裡傳出來的。」 白曉婷說著,又敲了一下發出聲響的人形棺材。 「唉……」 她這一敲,人形棺材裡又是一聲哀歎聲傳出來,這一次連農馬三人也一併聽到,幾人頭皮一麻,跟著走到人形棺材前,仔細聆聽之後,苗嫣然說道:「這裡面好像有人。」 「不會吧,你看這棺材密不透風的,這人待在裡面還不被悶死。會不會是有什麼其它東西在裡面?」 農馬摸了一下棺材,吃驚問道。 如果真如苗嫣然所說那樣,那這裡擺放的五十具人形棺材,也就說明了這裡有五十個人被關在裡面。 「我想應該不會錯,這裡的人形棺材,很有可能是用來製造肉身的。」 苗嫣然環顧了一下四周,低聲說道。小蓮蓉父女幹出這麼大手筆的事來,怎麼說也有些不可思議,苗嫣然心中十分懷疑,僅憑他們父女二人,怎麼就能夠做出這麼大的工程出來? 就在幾人說話間,大門口左邊的房間突然發出「喀嚓」一聲響,房門一下子打了開來,緊跟著,一個中年漢子從裡面走了出來。這個人,正是小蓮蓉的父親。 四人見狀,急忙躲到一旁,屏住了呼吸,緊盯著中年人一眼不眨。 中年人一臉陰沉,嘴唇緊繃著,雙瞳裡透著一股寒芒,即使現在是白天,幾人還是從他身上感覺到了陰森氣息。他來到一個人形棺材前,上前看了看後,接著雙手抓住棺材,一聲悶喝,就勢拔起一架,把整個人形棺材一下子扛到肩膀上,接著轉身走回了房間。瞧中年人輕而易舉的扛起了人形棺材,幾人心中明白,這中年人定是練過把式的。 「走。我們去看看他在幹什麼。」 因為四人深入房屋庭院,中年人出來時他們躲在一旁,現在想折回房屋看個究竟,反倒變成白曉婷身在前頭。她說著話,也不理農馬三人願不願意,硬是把他們三人拉到大門口左邊房間的門口前。 幾人來到門口前後,發現房門留著一條門縫,就著門縫,幾人偷眼往裡頭瞧看。他們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四人皆是駭然失色。 這間房間說起來也不大,也就二十幾平方米左右,裡頭除了中年人剛剛扛進去的一副人形棺材外,還有另外兩具人形棺材,這兩具棺材已經被打了開來,裡頭的棺壁除了染滿了垂暮欲滴的鮮血外,竟是空無一物。在空棺旁,停放著一口碩大的石棺,整副石棺比正常棺材打大上一倍,石棺週遭都垂簾著或干或濕的鮮血。而中年人,這會則是站在石棺前,一眼不眨的盯著石棺裡頭看,不一會,一個滿身鮮血的人忽然從石棺裡站了起來,這個血人全身就像快要溶解了一般,稀少繚亂的頭髮夾雜著不斷溢出鮮血,臉部上的五官殘缺而稀爛,特別是兩隻眼珠子,有一隻已經從眼眶裡掉了出來,連著一條筋肉,一晃一晃的在血人的臉部上蕩來蕩去,而他那參差不齊的牙齒,因為嘴唇的溶解,也已經完全暴露出來。血人整個身子就如同一個夏天裡的雪人一樣,全身上下粘帶著泥土般的血肉不斷的從身上滴落到石棺裡,讓人不得不擔心他是否會一下子溶解消失不見,石棺周壁黏稠著血人的血肉,每當他動一下,那些像麥芽糖的粘稠血肉就會隨著由粗變細而斷。血人似是痛苦萬分,一站起身,立刻發出令人膽戰心驚的慘叫聲,隨著而來的,就是嗆鼻的濃重血腥味。 看著這一幕恐怖的景象,中年人全然不以為意,他冷眼瞅著眼前的血人,突然開口說道:「又是一個失敗作品,他娘的。」 一聽到中年人開口說話,農馬心中震驚萬分,原來小蓮蓉說他是啞巴是騙自己的。 就在他呆愣之際,中年人忽然向門外大喊:「蓮蓉,快過來,又一個失敗了,將他丟到湖裡去。」 四人聞言恍然大悟,原來早前那個跳到湖裡的人也是個失敗之作。 中年人話音剛落不久,小蓮蓉就從大門右邊的房間裡走了出來。農馬幾人見狀,急忙閃身躲在一旁。看著小蓮蓉出來時手中儘是白皙皙的麵粉,待她走進房間裡後,幾人低聲打了一個招呼,一同來到右邊房子門口前往裡頭瞧看。 這間房間原來是一間廚房,跟左邊房間一樣大小,房間裡靠窗子處擺著一張長方形檯子,上面放著幾團尚在揉捏的麵團,檯子上還有一大鍋肉餡,顯然是用來做「棺材包子」的。在檯子旁邊,有三個巨大蒸籠正不斷冒出股股蒸汽,誘人垂涎的香味不時撲入眾人鼻子內,讓幾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與左邊房間想比,這裡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你們看,蒸籠旁的罈子裡盛的是什麼?」 幾人正看著,赤炎突然低聲說道。三人順眼一看,只見在蒸籠旁邊,停擺著一個頗大的罈子,幾人仔細一瞧,裡面盛滿著綠色液體,顏色竟跟外頭的綠色湖水一模一樣。 「他們不會是拿外頭那些綠色湖水來和面吧?」 苗嫣然胃裡直翻個,一想到他們所吃的包子是用外頭那些綠色湖水做的,她就忍不住乾嘔幾聲。 「苗師姐,你不要胡說,他們把那些失敗的血人往那湖裡趕,這水還能吃嗎?」 白曉婷語氣有些顫抖,即使她明知道這個可能性很高,還是不願意承讓,這種真相稍微想想就讓她覺得倒胃。 農馬雖然看不見白曉婷的樣子,但從她語氣中也可以得知,這會她的臉色一定好看不到哪去,他想了想,覺得還得說些安慰的話:「你們怕什麼?反正都吐出來了,就當沒吃過吧。」 「你說的是什麼傻話,你沒吃過當然說得輕鬆,現在蠱毒還殘留在我們體內,這可以當沒吃過嗎?」 白曉婷十分不悅,自從這件事發生以來,農馬這小子就顯得相當精明,只要稍微不對頭,這小子就是打死也不願嘗試半點。現在她和苗嫣然與赤炎三人都中了招了,這就難免顯得三人比不過他的樣子。 兩人的對話雖然無意,卻是點醒了苗嫣然,她心中一動,說道:「對了,咱們趁著這個機會,找找看有沒有『金埋葬』的解藥。」 「對呀,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快,咱們四處找一下。」 赤炎恍然大悟,說著話,他就想鬆開手。 「等一等。」 苗嫣然感覺赤炎要鬆開她的手,急忙說道:「這房子不大,應該不需要多少時間尋找。咱們還是不要分開,一起行動比較妥當些。」 三人聞言,覺得有道理,各自應了一聲,接著由苗嫣然帶頭走回庭院裡。 庭院中除了擺著五十具人形棺材外,再無其它東西,農馬明白,這種地方根本不會藏有什麼解藥的,他一邊走著,一邊投目四處瞧看,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庭院一個角落裡有一條木製小樓梯,這條樓梯依牆而立,顏色裝飾的跟牆壁一模一樣,若不仔細瞧看的話,還真難發現這條小梯子。 「苗師姐,你們看,那裡有一條梯子。」 農馬急忙站住,伸手指著樓梯說道。 「哪裡?在哪裡?」 三人看不見農馬,一時間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一處。 農馬也懶得細說,一把拉起眾人的手,率先走在前頭,說:「跟我來。」 不一會,四人來到小樓梯前。 苗嫣然探頭往上面看了看,說:「咱們上去看看。」 說著,她領著頭,輕手輕腳的登上了樓梯。 等四人上樓一看,不由愣了好半天。 這所八米左右高的房子,單是第一層兩米多高這一點就很怪異,沒想到這樓上的更怪異。第二層的樓梯口旁,有一間小房間,外表修飾的倒是漂亮秀氣,讓人一看之下就知道是小蓮蓉父女所住的房間。除了這間房間外,整個二樓再也沒有其它房間。從地板延伸到屋頂,這一樓的高度竟有五米左右之高,整個屋頂,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奇怪屍體,像是猴子,又像是人,屍體早已乾枯,皮黑而皺,屍體五官保持的尚完好,只是無法看出是什麼生物。幾人粗略一觀,整個屋頂大概有一百多具這樣的屍體,這些屍體就這麼倒掛著,讓人看了好不怪異。 然而最讓他們幾人覺得怪異的,卻是屍體下面的一個池子。在這些倒掛的屍體下,有一個用玻璃建造而成的池子,整個池子盛滿了綠色液體,與外頭綠色湖水、廚房裡的綠色液體,竟是一模一樣。這個池子呈現四方形,與樓下庭院一般大小,除了樓梯口處的房間外,整個二樓竟被這個池子佔據著。 農馬四人實在想不到二樓會是這麼個情形,幾人好半天回不過神,就在這時,從樓下梯子處傳來腳步聲。 「踏踏……」 聲音輕巧而快捷,幾人驚覺回神,急忙躲在一旁觀看。 不一會兒,四人就看到小蓮蓉拿著一把水瓢走了上來。 小蓮蓉上了樓後,四下巡視著,似乎在找什麼,把四人嚇得大氣不敢喘一口,農馬待在白曉婷身後,在小蓮蓉打量四周之際,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感覺到小蓮蓉的目光與他對了個正著。就當四人以為被發現時,只見小蓮蓉突然轉身走到玻璃池子旁,她把瓢子伸進玻璃池子裡,接著勺了一瓢綠色液體後,卻轉身走下了樓梯。 「呼,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那個小女孩發現我們了。」 待小蓮蓉下樓後,白曉婷深深吐出一口氣,語氣中透露著慶幸之意。 「是啊,我感覺她好像朝我們這邊看,還真以為她可以看破咱們的『隱身術』呢。」 赤炎亦是心有餘悸。 「好了,咱們別感歎了,時間不多,快些找解藥吧,我看那間房間很可疑,咱們到裡面找找看。」 苗嫣然說著,率先朝房間走去。 農馬跟著後頭,此時的他心中還在回想著小蓮蓉剛才的舉動,他心中暗道:「不會錯的,她一定是發現了我們,那一瞬間,她的眼光確確實實的與我接觸了,可是為什麼她又當作沒事一樣呢?難道是我的錯覺?」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十七章 逐漸露出的真相 白曉婷走在農馬後面,沒想農馬會突然停了下來,這一下兩人好懸沒撞在一起,白曉婷有些不悅,問道:「你幹什麼呢?發什麼愣呢?」 說著,她伸手推了農馬一把。 農馬回過神,頓了一下後說道:「我覺得那個小蓮蓉好像已經發現我們了。」 「什麼!」 農馬的話立刻引起三人注意。白曉婷心中不信,她敲了敲農馬腦袋,說道:「不可能,是你多心了吧?要是她發現咱們的話,又怎麼會沒反應?」 「是啊,農師弟,你可能太過敏感了,以咱們的實力,普通人是無法發現咱們的『隱身術』的。你看那個孩子那麼小,她又怎麼可能發現咱們呢?」 赤炎亦是不以為意。 「嗯,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農馬自己也不太肯定,被兩人一說,他心裡更加沒底,不由懷疑是否自己疑心太重所致。 幾人說著話,依次進入到二樓的房間裡。這間房間就如眾人所想一般,正是中年人跟小蓮蓉睡覺休息的房間,房間裡的裝飾讓農馬幾人十分意外,第一眼看上去,這房間簡直就是一間夫妻倆住的臥室,房間有張大床,上面鋪著整齊乾淨的床單被子,床上還有兩個繡花枕頭,看樣子小蓮蓉是跟著自己父親一起睡,在大床旁邊,有一台新穎的梳妝台,檯面上空無一物,看樣子應該是小蓮蓉的母親留下的。另外,房間裡還有兩張椅子,一個梳洗架,還有一個黑色木箱子。 「咱們快找找看,這是他們的房間,也許解藥就藏在這裡。」 苗嫣然巡視了房間四週一圈後,對農馬三人說道。 幾人聞言,不約而同四處翻找起來,很快,眾人就將房間找了一遍,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眾人愣了愣,不由把眼光聚集到角落裡的那口黑色箱子,現在只有這口箱子沒動過,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把『隱身符』撕去吧。」 正當農馬三人剛想掀開黑色箱子時,苗嫣然卻突然撕掉了靈符,顯出真身來。 三人不明白苗嫣然此舉用意何在,都有些遲疑,赤炎問道:「師姐,為什麼把符撕了?要是被他們發現的話……」 他的話還未說完,卻被苗嫣然搶言道:「這口箱子是我們最後希望,如果還是找不到,咱們就跟他們來硬的,反正這茬咱們是找定了,現在隱身已經沒有意義了。」 「原來如此。」 三人聽苗嫣然說的有理,紛紛撕掉了靈符,顯露出了真身。 白曉婷一現真身,忍不住伸了伸懶腰,口中喃喃道:「早該如此了,一直集中精神守住『隱身術』的效力還真累人,現在可舒服多了。」 說著,她側眼瞅了農馬和赤炎一眼,接著說:「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去打開那箱子看看有沒有解藥。」 「啊,是。」 農馬與赤炎受到白曉婷指使,兩人立刻來到黑色箱子旁,等他們把蓋子打開一看,兩人不由愣住了。 白曉婷看到兩人呆愣了半天沒反應,她心中好奇,走上前問道:「怎麼了你們倆?這箱子裡有什麼?看把你們嚇得直發呆的。」 說著,她探眼朝箱子瞧了瞧,這一下,她也跟著愣住了。 苗嫣然站在他們三人身後,一見三人神情有異,急忙上前瞧看,她不看不打緊,一看之下是大驚失色。原來箱子裡存放著一個半米高的孩童乾屍,從膚色上看,這乾屍應該死了有幾年時間,孩童乾屍被置放在箱子中央,兩隻深陷空洞的眼睛向天瞧看,似乎正盯著農馬這些不速之客。不過令農馬幾人如此吃驚的,卻是那些鋪滿整個箱子底的怪蟲。 這些怪蟲外表有些像蚯蚓,只是蟲身呈現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嬌艷欲滴的深紅色,怪蟲從孩童乾屍的耳鼻口嘴中不斷爬進爬出,每一次怪蟲爬過,都會在孩童乾屍上留下一道道紅色液體,這些怪蟲佔滿了整個箱子底部,一些接近不了孩童乾屍的,則是四處爬動,與其它怪蟲糾纏在一起,每一次怪蟲與怪蟲分開時,就會出現絲絲黏稠的液體。仔細聆聽的話,還可以聽到怪蟲爬動時所發出的「滋滋」聲,讓人從心底裡感到噁心反胃。 正當幾人被眼前一幕所震驚之時,突然從樓下傳來一聲巨大聲響「彭!」 幾人驚覺回神,苗嫣然首先道:「看來解藥是不會放在這裡了,咱們還是下去與那對父女對質吧。」 聽到苗嫣然的言語,農馬三人不住點頭,心裡十分贊同,誰也沒想到那對父女的房間裡會存在著這麼一個噁心的箱子,也不知這個孩童乾屍和這些怪蟲是幹什麼的,那對父女到底為何要在自己房間裡弄這麼個玩意,這實在叫人捉摸不透啊。 幾人也顧不得把箱子蓋上,急忙走出了房間。苗嫣然在走在前頭,她一邊朝樓梯口走去,一邊對農馬說道:「師弟,現在情況已經相當清楚,那對父女絕對有問題,我希望你待會不要心慈手軟。」 農馬在後頭跟著,聽到苗嫣然的話,他一時無言以對,只得默不作聲。苗嫣然回頭瞅了他一眼,心裡明白農馬這會心中不好受,她也不好再說什麼,領著幾人急匆匆下了樓。 四人剛一下樓梯,一把聲音突然傳入眾人耳朵裡:「嘿嘿,看來你們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啊。」 聽到聲音,四人吃驚瞧看,只見小蓮蓉和中年人這會正站在大門口出,而他們身後,大門的房門已經關上且上了鎖,瞧樣子,剛才那聲巨響正是他們關門時所發出來的。 四人中最吃驚的要數農馬,他瞅著小蓮蓉,語氣中充滿著驚訝與難以置信:「原來你真的發現我們了!」 「沒錯,從一開始我們就發現了你們,哼,就憑你們那幼稚的道術,還想瞞天過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蓮蓉一臉不屑,語氣十足像是大人訓話一般。 被小孩子教訓,首先受不了的是白曉婷,她邁前一步,一手插腰,指著小蓮蓉怒道:「臭小鬼,大人的事輪不到你來管。你還是乖乖躲在一旁瞧著,不然待會揍你老爹時連你一起揍。」 說著,她又把手移向了中年人,口中怒斥道:「喂,我問你,你為什麼在包子裡摻加『金埋葬』蠱毒害人?」 中年人聞言大笑:「為什麼?當然是為了造人,我想你們也已經有答案了,又何必多此一問。」 「混蛋,你把人命當成什麼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也幹得出來!」 赤炎聞言大怒,看來苗嫣然的猜測果真沒錯。 見赤炎說著話就想動手,苗嫣然急忙伸手攔住赤炎,說:「師弟,等等,我還有問題想問他。」 說著,她回頭瞅了中年人一人,問道:「敢問閣下如何稱呼?師從何處?」 「哼,想套我的底啊,告訴你們也無妨,你大爺我叫沈寇,乃是茅山黑雲道人座下弟子。」 中年人似乎十分得意自己身份。 「黑雲道人?好像在哪聽過?」 聽到沈寇報出師從,苗嫣然眉頭一皺,只覺黑雲道人這個名字似乎相當熟悉,卻又是一時無法想起。拋開煩亂思緒後,她繼續問道:「外頭那個雙色湖泊還有樓上的綠池子是怎麼回事?」 「嘿嘿,我來告訴你們好了,那湖泊雙色中的紅色,是因為我們長期往裡面丟失敗作品的原故,現在湖底可謂白骨成堆。而綠色呢,那是『金埋葬』蠱毒的培養劑,是把五十種藥物長期丟在湖裡而製造出來的。至於樓上那些,嘿嘿,那些就是『金埋葬』蠱毒呀,是用在和面做包子的。」 小蓮蓉冷眼瞧著四人,解釋道。 經她一說,眾人不由想起了廚房裡那壇綠色液體,原來那些就是「金埋葬」蠱毒。 苗嫣然倒是意外小蓮蓉會這麼輕易就說出來,她心中懷疑,又問道:「這庭院裡的人形棺材就是你們用來造人的工具吧?」 沈寇冷冷一笑,回道:「沒錯,我給了他們最強壯的肉身,他們能來到這個世上,應該感謝老子。」 「哼,身為茅山道人,卻不修正道,盡做些天理不容的事,教出像你這種人的師父,簡直是茅山道的恥辱。「赤炎心中火冒三丈,他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濫用道術為非作歹的修道人。他的話在沈寇聽來,彷彿就如同稱讚一般,只見他仰天大笑幾聲,說道:「誰說茅山道士就一定是好人,我告訴你,茅山出了像我師尊這麼一號人物,那是百年積來的福氣,只有通過我師父,才能讓日漸奚落的茅山道重回鼎盛。他們應該感謝師父才對。哈哈。」 「這麼說是你師父命令你做出這種事的,而造人的目的就是想重振茅山道了?」 苗嫣然心中疑惑,看來這件事背後還另有隱情。 「哼,我師尊神通廣大,法力通天,卻沒有得到那些虛有其表的茅山掌門的認同,這次造人,除了要建造一支不敗之師一統茅山外,還要讓整個道界的人知道,黑雲道人才是當今天下第一的高手。」 「哼,真是狂妄自大,天下高手多如牛毛,就憑你師尊的本事,他有什麼資格當第一。你們也就是只能耍耍在包子裡摻和進『金埋葬』蠱毒來害人的卑鄙小人而已,我看你們那個黑雲師父也厲害不到哪去。」 白曉婷見不慣他人囂張狂妄,不由冷言諷刺起沈寇來。 苗嫣然心中念頭不斷回轉,她總覺事情似乎哪裡不對勁,現在自己這邊有四人,而沈寇那邊也就一人,他是憑著什麼自信可以自然面對自己這些人的?想到這,她問道:「你們既然一早就發現我們,為何直到現在才亮出底牌?還有,『藥王廟』後茅屋裡的鏡子是不是你們幹的?」 「哦,原來你們去過那間茅屋了,怪不得第一次去探你們的底細時只有姓農的小子出來。」 聽到苗嫣然的話,小蓮蓉恍然大悟。 「啊,你怎麼會知道我姓什麼?」 農馬十分吃驚,他清楚的記得,自己並沒有對小蓮蓉說過自己的姓氏。 見農馬一臉吃驚,沈寇一笑,抬手逐個指了下眾人,一邊說道:「我還知道你叫白曉婷,是『辰道派』百泉山白仙道人的獨生愛女!你,是『橫博門』黑烏子座下弟子中本事最高的赤炎!你,是趕屍界三老之一,六大門派中實力最強的『苗司派』掌門苗問的愛女苗嫣然!還有你,小子,你是『天官門』指路天官草仙道人阮秋章的愛徒農馬!嘿嘿嘿,我告訴你們,從你們踏進『古太鎮』時起,你們的一舉一動就被我們盯上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十八章 夫妻 沈寇語不驚人死不休,他一番輕言淡語,卻將四人的底細給道個一清二楚,幾人心中震駭不已,不由深深戒備起來。苗嫣然雙眉緊皺,她從懷中拿出幾張靈符,劍指捻住,盯著沈寇喝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好說。」 沈寇輕蔑一笑,全然不把苗嫣然舉動放在眼裡,說道:「老子想要你的『冰藍蠱』,姓白小妮子的『黑蛟毒鱗』,還有姓農小子的血。」 「什麼?」 四人聞言大驚,他們萬萬想不到,敵人居然一開始就已經懷著這種目的,而且連他們的秘密都瞭如指掌。其中最震驚的,要數農馬和苗嫣然。 苗嫣然的「冰藍蠱」極少使用,上次對付狐妖使用了一次,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外頭使用了「冰藍蠱」這個蠱術,就連鋼牙也不知道,想不到眼前這個沈寇竟然知道她身懷「冰藍蠱」這個秘密。顯然,沈寇不可能是從她與狐妖一戰之中才得知「冰藍蠱」這個秘密的,他應該是從別處地方知道「冰藍蠱」的存在的。 比苗嫣然更為吃驚的是農馬,若是沈寇指名要他身上其它什麼法寶的話那倒也擺,可是他想要的居然是血,這話一入農馬耳朵裡,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用手指掏掏耳朵,一臉疑惑:「你……你說什麼?要我的血?是我聽錯了嗎?」 「哈哈,小子,看來你還不知道你身上的秘密,你並沒有聽錯,老子就是想要你的血。老子勸你們還是乖乖把東西交出來,或許還能保住小命。」 「哼,平白無故就想要我的血,做夢,有本事你就來拿。」 農馬心裡明白,敵人看起來不像在開玩笑,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的血到底有何稀奇值得沈寇奪取,不過他也不會任人宰割。 白曉婷最疼愛的「黑蛟毒鱗」小灰也被沈寇看中,她雖然不知敵人到底有何居心,但沈寇的話顯然觸動了她的神經,她急忙把盤居在頭上的小灰塞進懷裡,怒道:「沒錯,有本事你就試試看。」 赤炎雖是唯一沒有被沈寇點名的人,但他對沈寇這種人最是厭惡,見苗嫣然三人神情緊張,他跨步走到三人前面,指著沈寇怒道:「憑你單獨一人,你以為可以打得贏我們四人嗎?」 「嘿嘿,誰說的,還有我。」 赤炎的話剛一落,小蓮蓉突然從沈寇背後走了出來,她手中拿著一根揉面棍棒,一邊晃著一邊說道。 農馬見狀,心中有些不忍,他對小蓮蓉說道:「小蓮蓉,這是我們和你爹爹的事,你還小,是非黑白還分不清楚,你聽大哥哥的話,還是快離開這裡吧。」 「哈哈哈……」 聽到農馬的話,小蓮蓉和沈寇陡然大笑起來,兩父女彷彿就像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一般,一時間狂笑不停。 「哈哈哈哈……」 好半天,兩父女依舊大笑不停,眾人都給他們父女倆笑懵了。農馬心中火氣逐漸上升,他鼻子一哼,怒道:「夠了,有什麼好笑的?」 「哈哈……當然好笑了,哈哈……嘿嘿……」 小蓮蓉笑得直哈腰,口嘴卻依舊停不住笑。 「嗯……」 見到小蓮蓉這幅模樣,農馬更是煩躁,他怒眼相視,把牙齒咬得嘎崩嘎崩響,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還是沈寇比較認真,笑了半天,他首先止住了笑,用手指了指小蓮蓉,對農馬四人說道:「她不是老子的女兒,她是我妻子!」 「什麼?」 沈寇這話一出,農馬四人腦中嗡的一聲,猶如晴天霹靂,幾人只覺腦中一瞬間空白,半天回不過神。 農馬抬手指了指小蓮蓉,又指了指沈寇,嘴巴張得老大,喉嚨裡發出「咯咯「聲響,就是說不出話來,他做夢都想不到,小蓮蓉與沈寇居然會是一對夫妻!「哈哈……你還真是傻瓜,我說了你就相信了,我告訴你,老娘都可以做你的奶奶了,臭小子。」 見到農馬四人皆是一副難以置信神情,小蓮蓉不由恥笑起來。 半天,苗嫣然首先回過神來,她半疑半信,這事實在太不可思議,她上下打量著小蓮蓉與沈寇,問道:「可是你們……這身高和外表……」 「哼,身高又怎麼了?外表又怎麼了?老子喜歡她愛她就行,誰敢對我們說三道四,老子就滅了他。」 苗嫣然的話似乎刺中了沈寇的痛處,他驟然收起嘲笑的表情,言語中透著殺氣。 小蓮蓉亦是收斂起笑意,她回頭看了沈寇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她說道:「我天生是侏儒,三十歲那年,沈寇不顧世俗眼光,不理世人嘲笑,不怕世人誤會,他把我娶過了門,在這個世上,只有他關心我,只有他,從來不用異樣眼神看我,我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可以和他在一起。」 事實總是讓人意外,農馬幾人不知是該對他們這一段感情表示欽佩還是厭惡,以小蓮蓉的身體來看,她就像是個六七歲的女童,而沈寇則是人高馬大,雖然陰氣沉沉,全是十足一副大汗之樣,像他們這種畸形之戀,到底能否被世間道德所接受?這是農馬幾人現在無法理解的。 苗嫣然心思細膩,她突然想起了二樓上的那個房間,這麼看來,那間房子是名副其實的,這時,她想起了那口黑箱子裡的孩童乾屍,隱約之中,她覺得這個乾屍還有著一個秘密,想到這,她試探著說道:「那口黑箱子裡的孩童屍體,莫非是你們的……孩子?」 「什麼?」 農馬三人乍聽苗嫣然的話,不由大吃一驚,幾人都看過那個孩童乾屍,誰也想不到那個屍體還包含著這種秘密。 小蓮蓉回頭看了苗嫣然一眼,眼神中透露著佩服之意,她說道:「沒錯,那個就是我們的孩子,我們夫妻隱姓埋名,只不過想好好過日子,好不容易把孩子養到了五歲,可是老天爺有眼無珠,那一年,孩子瞞著我們偷偷跑到鎮上去,卻遭到一些人的嘲笑,他們嘲笑我們,嘲笑孩子是怪胎,根本不該來到世上,孩子勃然大怒,只不過是還手打了其中一個孩子,卻遭到那些人無情毆打,結果……結果活生生被打死……你們說,孩子有什麼過錯?那些卑劣的人,有什麼資格打死我們的孩子!」 小蓮蓉說到最後,聲音有些哽塞,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與悲哀。這件往事的結尾,也是他們夫妻倆賣起「棺材包子」的開端。 幾人聽了唏噓不已,對於小蓮蓉夫妻倆,他們不由同情起來。苗嫣然與三人不同,小蓮蓉的話雖然博取到她一絲同情,但她思考的地方更為廣泛,她想了想,問道:「你們做出『棺材包子』陷害鎮民,為的就是給孩子報仇?」 「沒錯,但是你只說對一半,知道我們為什麼要保存孩子的屍體嗎?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干憑空造人這些事嗎?雖然其中有些是我師尊交待下來的任務,但我們夫妻倆這麼做,其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讓孩子重新復活過來!現在實驗就快成功了,很快,我們的孩子就可以重新回到我們的懷抱中。哈哈……」 沈寇雙拳緊握,神情激動,說到最後,他的眼神中儘是瘋狂。 看到他癡狂的神色,農馬四人心中大怒,白曉婷更是怒道:「你們倆已經瘋了,孩子都死了那麼久,他還能在活過來嗎?這跟造人可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你們又何必讓孩子不得安息呢?」 「閉嘴!」 白曉婷的質言就像冷水潑到滾油一般,她的話剛落,小蓮蓉驟然暴起,手中的棍棒猛然朝白曉婷扔去,口中怒喊:「你們知道什麼?為了孩子活過來,就算要殺盡天下所有人,我們夫妻倆也肯幹!」 讓死人復活,這比憑空造人更為天理所不容。死人復活擾亂的是天地人三道,而憑空造人,擾亂的不過是人道。難怪農馬四人會憤怒,既然逝者已逝,既然天道如此,活著的人又何必執意強求呢?小蓮蓉夫妻所作所為,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性。為了一個逝去已久的孩子,他們竟讓這麼多無辜的人深受其害,這實在駭人聽聞。 一見小蓮蓉動起手,白曉婷急忙閃身躲過飛來的棍棒,接著她也不再客氣,連著踢出兩腳,直取小蓮蓉要害,口中大喊:「四個打兩個,我看你們有什麼本事。」 她早就想動手了,現在正合她心意。 小蓮蓉不慌不忙,她向後退了幾步,輕易躲開了白曉婷兩腳,笑道:「四個打兩個?哼,是三十二個打四個,出來吧,士兵們!」 她的話音剛落,庭院裡突然陸續傳來「彭啪」巨響,農馬四人驚覺回頭瞧看,只見庭院裡擺放這著人形棺材接二連三被推開了棺蓋,接著從裡面走出一個個赤身**的彪形大漢,這些人無論氣勢相貌,竟是驚人的一致。幾十個漢子一出人形棺材,接著朝天嘶叫一聲後,紛紛朝四人奔了過來。 瞧見這三十個彪形漢子,農馬和赤炎急忙抬手摀住了苗嫣然和白曉婷的眼睛,兩人不約而同說道:「女子不宜觀看。」 「都什麼時候了還玩。」 苗嫣然眼睛被赤炎摀住,心中有些不悅,揚手掃開了赤炎的手。 「哼,哪個趕屍人沒見過這個,不用你操心。」 另一邊的白曉婷更是不客氣,一把抓住農馬的手,接著使勁一掐捏,把農馬掐得一聲慘叫,急忙抽回了手。 小蓮蓉叫出這三十個大漢後,與沈寇一同退後了幾步,她笑著看著四人,說道:「這三十人力大無窮,凶悍無比,能以一擋十,你們有本事就將他們一一打敗,如果不想死,那就乖乖把東西交出來。」 「我聽你們放屁,本姑娘先打死你們。」 白曉婷也不理後頭衝上來的大漢,她惱叫一聲,接著抄出兩張靈符,撲向了小蓮蓉夫妻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十九章 發威 農馬三人一見白曉婷動手了,幾人不再遲疑,各自使出看家本領,迎向瘋狂撲將而來的漢子,三人稍跟**漢子一接觸,立覺這些漢子非同小可。 這些漢子不但力大無窮,而且身體十分怪異,每一次拳腳接觸,三人無不覺得拳腳像是打在石頭上一般,不但對這些漢子毫不起作用,還把自己震得生疼。 招式上,三人敏捷靈活,一招勝過一招,自不是那些漢子所能媲美的,可是這些漢子就是站著讓三人打,農馬他們也奈何不了**漢子半分。 苗嫣然越打心中越是震駭,她已經使盡了「苗司派」所有拳腳功夫,卻是連一個漢子也無法擊倒,現在**漢子群起而攻,不到半刻,她和農馬與赤炎三人就只有閃躲的份,雖然他們現在不知道要是被**漢子打上一拳的話會怎樣,但瞧那些漢子凶悍之樣,恐怕後果將不堪設想。 也不知因為苗嫣然是女子還是她較為顯眼的緣故,圍攻她的**漢子逐漸增多,單是人數上就要比農馬和赤炎兩人多了一半。這一下她面臨的形勢更為嚴峻,原本內力不如農馬與赤炎的她更是險象環生,眨眼功夫,她已被逼得手忙腳亂,好幾次差點被**漢子擊中。接踵而至的攻擊,更是讓她連使法術的時間也沒有,眼下她只有邊擋邊退,絞盡腦汁的想著反擊方法。 赤炎是三人中對手最少的一個,他面對著四個**漢子,以「橫博門」剛猛的內力,他也只不過堪堪與四個**漢子打了個平手,百忙之際,他偷眼瞧了一眼苗嫣然那邊的情況,發現苗嫣然已經招架乏力,眼看隨時有性命之危,他心中一急,奮力震開兩個**漢子,接著抽身一退,向苗嫣然那邊奔了過去。 正當苗嫣然再也無力擋住一個**漢子要命一擊時,他終於趕到了,圍攻的**漢子發現了他,紛紛轉身向他攻打而來,企圖他阻止下來。赤炎心中萬分焦急,眼看著苗嫣然就要當場斃命,他也顧不得會否元氣大傷,將內力極限催出,接著猛然推出雙掌,使出了「扁挑通」他瞧準了一個飛撲而來的**漢子,豁盡全力一擊,一掌把飛撲而來的**漢子打得飛向了將奪苗嫣然性命的另一個**漢子。 「碰!「一聲巨響,兩個**漢子凌空相撞,仿像斷線風箏般,勢頭依舊不減,筆直的朝著牆壁飛了過去,隨著「彭!」 一聲巨響,兩個**漢子一頭扎進牆壁之中,將牆壁撞出一個洞口,這一下已然將他們兩個撞個腦漿塗地。 苗嫣然死裡逃生,心有餘悸之際,她沉著冷靜,趁著**漢子紛亂之際,急忙縱身一躍,從**漢子包圍圈裡跳到赤炎身邊。她腳跟剛落地,就聽到赤炎厚重深沉的喘氣聲傳入耳朵裡,她心中奇怪,側頭一看,只見赤炎滿臉大汗,氣喘如牛,想必適才那一擊,已經讓他傷了元氣。這也難怪,像他那種一瞬間就將內力極限谷出的做法,換了其他人,只怕現在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師弟,你沒事吧?」 苗嫣然十分擔心,急忙問道。 「還……還好,喘一……喘就沒事了。」 赤炎上氣不接下氣,連回答起來都有些吃力。 苗嫣然看著擔心,知道赤炎只是在逞強。正當她還想開口詢問赤炎之時,那些**漢子已然回轉過身,他們絲毫不遲疑,嘶叫一聲後,又是張牙舞爪的朝著兩人衝了過來。苗嫣然知道硬來打不過這些人,她心裡尋思:「還是暫且退一退吧,盡量拖延時間,看看能否找出他們的弱點。」 想到這,她一把架起赤炎的胳膊,轉過身子就想逃跑。 不想兩人剛一回身,卻一眼瞧見四個**漢子飛撲而來,這四個漢子,正是之前跟赤炎纏鬥的四人。兩人沒想後面還有敵人,這一下猝不及防,被飛撲而來的四個漢子同時擊中了臉部,兩人皆是慘叫一聲,不由倒退了幾步,紛紛栽倒在地。 挨了四個**漢子各自一拳,兩人這才知道這些漢子的份量有多高,這一拳打在自己臉,感覺自己就像被一把鐵錘擊中一般,整個腦袋差點沒被打碎,兩人眼睛一陣迷糊,不由吐出一口鮮血來。 赤炎比較挨得住打,雖然被**漢子賞了兩記要命的拳頭,但他還是比苗嫣然先回過了氣。他勉強坐起身來,擦了擦口角邊的鮮血,這時想起苗嫣然也跟他一樣中了招,急忙低頭瞧看苗嫣然狀況,他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是怒火沖天,只見苗嫣然躺在地上,人已然昏迷過去,她口角邊不斷淌下鮮血,顯然傷勢不輕。而她的臉龐因為挨了兩個**漢子兩記重拳,那張水靈嬌嫩的臉容已是臃腫發青,令人看了好不心疼。 赤炎眼中殺氣漸甚,如果**漢子擊中的是她身體其它部位,那倒也罷,可這打的是苗嫣然臉,瞧她現在臉都腫得不像樣了,這要是毀了容,那還得了。 擊中兩人的四個**漢子並未感受到赤炎的憤怒,見兩人受了傷,四人更是興奮瘋狂,嘯叫一聲後,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眼看著赤炎與苗嫣然兩人就要慘死在他們拳腳下,其它正衝過來的漢子也興奮起來,紛紛吶喊叫囂,像是在替同類鼓氣一般。突然,「碰碰碰碰!」 四聲清響,興奮的**漢子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那四個漢子接二連三飛了出去。 十幾個漢子稍一愣後,接著惱叫一聲,腳下步伐加快,迅速衝到赤炎兩人身邊。等他們接近了才知道,原來赤炎以腳代手,整個人就這麼坐在地上,像是刺蝟一般,腳勢凌厲而迅疾,只待有人接近,他就兩腳相繼而出,幾下功夫,就可以把一個衝過來的漢子給踢了出去。 這些漢子一時間無法接近,不由吼叫不止,只是將兩人圍在中間,這會誰也沒有輕易上前。赤炎就這麼仗著兩隻詭異的腳,硬生生把十幾個**漢子逼得不敢上前,他冷冷看著這些漢子,說道:「哼,別小看了我『橫博門』功夫。」 「橫博門」在趕屍界中是唯一靠體力趕屍的門派,其門下弟子從小就要修習剛猛的內力,因為「橫博門」的趕屍方法是以扁擔穿過屍體兩袖而挑行,這樣的趕屍方法就需要過人的內力和體力,他們的趕屍手段沒有任何取巧虛作,一切都是依靠自身力量。他們用扁擔挑著屍體趕路,除了要有過人的內力和體力外,還需要過人的腿力,趕屍要穿山越嶺,長途跋涉,有時憑著兩個人就可以挑著好幾個屍體趕路,所以長期以往下去,整個「橫博門」的門人都練就了一雙驚人的腿腳。世人只知他們內力剛猛,體力過人,卻不知「橫博門」的弟子門徒最厲害的卻是一雙腳,可惜「橫博門」外練功夫中沒有腿功,以致門派弟子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腿有多麼厲害。這一次赤炎被逼無奈,慌忙之際一腳踢到一個**漢子,沒想到一腳就把漢子給踢飛了出去,赤炎雖然不明其意,卻屢試不爽,硬是憑著剛猛的腿力將**漢子的攻勢給逼停下來。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苗嫣然忽然發出「嗯……」 的一聲,悠悠醒轉過來。赤炎大喜:「師姐,你醒了,你還好吧?」 「嗯……臉上好痛,啊!我的臉……」 苗嫣然剛剛醒過來就感到臉龐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她用手摸了摸臉,感覺臉龐腫得厲害,向來注重外表的她,自是震驚萬分。 「沒事的,會消腫的。」 赤炎知道苗嫣然十分在意外表,急忙安慰道。上一次在「烏崖山」時她被狐妖弄傷了手指,結果硬是追上了妖狐將其打了一頓,這一次她受到的傷害遠遠大於狐妖那一次,真不知她會做出什麼事來,赤炎只是想想就覺得不安。 果然,苗嫣然聞言臉色隨即陰沉下來,她緊咬著下唇,全身不住顫抖,兩隻眼睛都快冒出火來,赤炎見狀,心中大感不妙,急忙勸慰:「苗師姐,你別在意,傷會好的。」 「哼哼。」 苗嫣然聞言冷笑兩聲,把赤炎嚇得頭皮一麻,只聽她冷冷說道:「這些人幹得還不錯嘛,看來咱們都被他們小看了。也好,我也好久沒開殺戒了,今天就破例一次吧。」 「啊……」 沒等赤炎弄明白苗嫣然想做什麼,只見苗嫣然從懷中拿出一把水滴形藍色珠子,接著她站起身來,冷眼巡視了**漢子一圈,緩緩走近站在最前面的一個**漢子。 那個漢子不明苗嫣然想做什麼,一見她隻身接近自己,他惱叫一聲,一掌朝苗嫣然天靈蓋拍了下去。苗嫣然連看都不看,她冷哼一聲,在漢子拍中她天靈蓋之前,率先一掌擊中了漢子的胸口。而在她的手掌中,正夾著一顆「冰藍蠱」 漢子一被「冰藍蠱」擊中,立感從胸口出竄出一股冰寒徹骨的寒氣,他兩眼圓睜,一臉難以置信,不等他做出下一個動作,他已經被「冰藍蠱」給徹底冰封住了。 苗嫣然斜眼瞧了瞧被冰封住的**漢子,接著冷笑一聲後,驟然一拳打在冰封住漢子身上。 「啪咧……」 冰封住的漢子經她粉拳一擊,立即碎成幾十塊,紛紛掉落在地上。 十幾個漢子見到這種情況,竟瞬間寂靜下來,他們呆呆看著苗嫣然,想必是被苗嫣然的手段給怔住了。苗嫣然一腳踩在碎冰之上,對著這些**漢子冷然一笑:「哼哼,正好你們都不穿衣服,凍起來更快,接下來輪到誰好呢?」 她說著,眼睛不住在這些漢子中來回轉動,十足像是在挑選下一個犧牲者。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三十章 「悍兵者」 **漢子之中有幾個並沒有被苗嫣然給怔住,沒等苗嫣然話音落下,這幾個漢子怒吼一聲,接著一同朝苗嫣然撲了過來。苗嫣然冷眼瞧著這幾個不怕死的**漢子,待這幾個漢子一接近,她陡然連著擊出幾掌,每一掌都快似狂風,每一掌都直取**漢子的胸口。雖然那些漢子氣力上比苗嫣然大,身體也仿若石頭一般堅硬,但在招式上和速度上卻要遠遠遜色於苗嫣然四人。 苗嫣然這幾掌打得既快又準,幾個**漢子避無可避,隨著「碰碰碰……」 幾聲清響,幾個漢子紛紛中了招。 「冰藍蠱」一觸即動,冰封的時間也就只是眨眼間的功夫,這些中了招的漢子還沒來得及慘叫一聲,就落得個跟前一個漢子一般的下場。 苗嫣然摸了摸一個被冰封了的漢子的臉,接著斜眼看了下其他**漢子,笑了笑後,一掌猛的拍向冰封住的漢子的胸口,「辟咧……」 一聲,她這一掌力大勢沉,頃刻間將漢子拍個粉身碎骨。接著她連出幾腳,將剩餘幾個漢子一併踢成碎塊。 苗嫣然片刻間顯露出的手段不但把那些**漢子給嚇住,就連赤炎也是驚呆發愣,他除了被苗嫣然憤怒後的舉止所震驚外,另外就是吃驚於她的本事。瞧她不過三下兩腳就將一個個漢子給打個粉碎,實在厲害得不可思議,赤炎不明白,既然苗嫣然擁有「冰藍蠱」這麼厲害的蠱術,那她為何不從一開始就使出來? 「鳴……」 那些**漢子就像看到他們的天敵一般,發出一聲怪異聲響後,竟四處逃竄起來。對他們來說,這個使著奇怪法術的女人實在太恐怖了,自己在她面前恐怕就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苗嫣然餘怒未消,一見**漢子突然四處逃竄,她惱叫一聲後,竟不顧一切在後頭追趕起來。經她這麼一攪,整個庭院頓時一陣雞飛狗跳,那些怕她的**漢子在前頭拼了命逃跑,連遇到那些空著的人形棺材也照樣衝撞過去。而苗嫣然則是咬牙切齒,在後頭怒叫不止,逮一個滅一個。 她這麼一鬧,農馬這邊立刻受到影響,此時他正面對著兩個**漢子,神情凝重。那兩個漢子也是警惕小心,只衝著農馬叫囂,卻不敢上前。在農馬的腳下,這會則躺著四個**漢子,這四個漢子無不血流滿地,全身傷痕纍纍。 觀之農馬。他臉上大汗淋漓,呼吸急促,似是耗力巨大。正當他與兩個漢子僵持不下之際,苗嫣然將十多個**漢子往他這邊趕過來了。 農馬和兩個漢子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見十多個漢子面容抽搐,緊咬著牙根朝他們衝來,三人大駭,急忙閃身躲在一邊。 待十多個漢子跑了過去,農馬這才看到了在後頭叫囂不止的苗嫣然,一看到她的臉,農馬愣了愣,苗嫣然此時眉頭緊皺,兩排潔白無暇的牙齒緊緊咬著,而她的臉就像嘴裡塞著兩顆雞蛋一般,兩邊臉龐臃腫圓鼓。聯想到前面那些拚命逃跑的漢子,農馬無奈一笑,他知道,一定是那些漢子將她打成這樣而讓她生氣發狠的。 此時的苗嫣然眼裡彷彿就像只有那些**漢子一般,她也沒有注意到農馬就站在她旁邊不遠處,眨眼之間,她就從農馬身邊跑過,筆直的追向了那些**漢子。 好半天,農馬這才回過神來,他晃了晃頭,不明白苗嫣然是怎麼做到的,之前他與六個**漢子交手,對那些人的實力深有體會,像那種體格與氣力,簡直跟一個修煉多年的武林高手一樣,他使盡了手段,好不容易才打倒四個漢子,瞧著苗嫣然把這些漢子當小貓一樣的追著,農馬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眼前他還有兩個對手,容不得他遲疑,另外他還擔心白曉婷,那丫頭隻身對付沈寇夫婦,也不知現在怎樣了?想到這,農馬回頭瞧看,這才發現他的位置已經移到大門口左邊房間的內牆處,根本就看不到白曉婷那邊的情況。這一下他心中更是擔憂。 兩個漢子雖然被剛剛一幕所驚嚇,但眼前他們一心只想殺掉這個內力奇怪的傢伙。兩人相視一眼,決定左右夾攻農馬,現在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氣力,只要時間拖延越久,他們的勝算就越大。 農馬心裡著急白曉婷,一下子沒留神,立時被兩個漢子左右夾擊,兩個漢子掄拳就打,招式毫無章法,他們氣力大,拳頭也硬,像他們這種笨拙的打法,卻是可以將他們自身的優點發揮至極致。只是一刻半會,農馬就顧此失彼,招架乏力,接連挨了幾下拳頭。這種雜亂無章的打法根本無跡可尋,防不勝防。 農馬挨了打,心中更是急躁,為求早點解決這兩個漢子,他決定使出「欲傷敵先傷己」的「血龍掌」農馬鬥到現在,雖然受了些傷,但都沒有掛綵,現在他想使用「血龍掌」那就需要自己放血。他急忙咬破了左手一根手指頭,接著將血塗抹在右手掌上,爾後他把「靈陽氣」聚集到掌上,隨著光芒漸盛,那兩個夾攻他的漢子似乎感受到了性命威脅,攻擊的更為兇猛,農馬一邊單手抵擋,一邊加速聚集「靈陽氣」他要一擊制勝,現在掌中的「靈陽氣」還欠缺一點點。 「好了!」 就在農馬的防守被破去時,他的凝聚了半天的「血龍掌」終於完成,他掛掌聚勢,面對一個漢子朝他一腿掃來,他嘴角露出自信一笑,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漢子踢來一腳,接著往後一扯,將漢子拖近身前,跟著他不再給漢子半點反擊時間,一掌轟到**漢子的心口上。 「嗤噗!」 那個漢子心口一中招,只覺心臟頓然破裂,大量鮮血從口中不斷噴出,巨大的疼痛感讓他瞬間失去意識,之後,便是永遠的黑暗。 解決一個漢子後,農馬把漢子丟在一旁,反守為攻,朝著另一個漢子撲了過去。那個漢子也不退縮,看著農馬撲來,他一聲叫嘯,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 就在農馬即將與漢子交手之際,突然從他身後閃出一人,那人速度極快,在農馬之前,早一步踢中了漢子。農馬愣了愣,等那人一落地,這才發現原來是赤炎。 「師兄,你……」 農馬很是意外,赤炎出手幫忙,既是表示了他已經解決了對手。 赤炎沒有回頭,他背對著農馬,說道:「是苗師姐幫我的對手解決了,這裡就交給我吧,你去幫白師妹。」 「可是……」 「你的『血龍掌』對他們威脅較大。」 赤炎知道農馬猶豫什麼,不等農馬說完,他搶言道。 農馬恍然大悟,向赤炎說了句:「我明白了。」 之後,急忙趕去幫白曉婷的忙。 等農馬趕來到大門口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只見白曉婷滿嘴血跡,頭髮繚亂,臉上傷痕纍纍,她單膝跪地,口中不斷喘著粗氣,在她腳下還有一灘鮮血,很顯然,那鮮血是她留下的。 「師姐,我來幫你。你沒事吧?」 農馬疾步跑到白曉婷身邊,這才發現白曉婷的一隻腿受了傷。 「我沒事,你小心點,他們的攻擊是連在一起的,上下齊攻,好不厲害。我們一起上吧。」 白曉婷勉強站起身,她擺出起手勢,作勢欲打。 農馬知道白曉婷受傷不輕,眼見她連站著都十分勉強,他搖搖頭,說道:「讓我先來吧,你歇一歇。」 「誰上都一樣,告訴你們,今天你們是插翅難飛,小子,你是怎麼逃離出那些『悍兵者』的包圍的?那些『悍兵者』呢?」 大門口的小通道只能容許四人並肩而行,農馬與白曉婷前面一擋,沈寇和小蓮蓉就無法看到後面庭院中發生的事。特別是小蓮蓉,她因為個子小,只能看到和白曉婷的腰部,根本無法看到他們身後的事。現在農馬安然無恙跑到這裡來幫助白曉婷,這多少讓她吃驚。 聽小蓮蓉言語,農馬兩人這才知道那些**漢子原來還有這樣的稱呼,農馬心說:「『悍兵者』?的確,表面上那些漢子是很凶悍強大,可是他們被苗師姐追得團團轉也是事實,看來有些名不副實啊。」 「小子,問你呢,發什麼愣?」 小蓮蓉見農馬一臉呆愣,於她所問的問題全然不以為意,不由惱喝一聲。 農馬驚覺回神,看了一眼小蓮蓉,說道:「你們製造的所謂『悍兵者』也不過如此,現在他們被我師姐一人趕著跑,誰倒霉還不好說呢。」 「什麼?怎麼可能!以他們的實力,絕對可以輕易擊敗你們。你不是胡說八道吧?」 沈寇聞言大驚,在農馬一行人來到「古太鎮」之前,他可是按著師尊吩咐所辦,他的師尊告訴他,三十個「悍兵者」就足夠幹掉他們一行四人了。現在三十個對三個,結果卻被農馬跑出來,這怎能不叫他吃驚。 實際上,要不是苗嫣然一人壓住十幾個漢子,恐怕農馬這會也不會那麼容易脫身,這點他很清楚,為了給沈寇夫婦製造壓力,農馬故意說道:「哼,那種東子也配叫『悍兵者』,告訴你,我們三人中隨便一人就可以將他們全滅,你根本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我勸你們還是乖乖交出『金埋葬』的解藥,否則死路一條。」 沈寇見農馬說得理直氣壯,又見農馬完好無損的跑了出來,心中已然相信了七八分。不過小蓮蓉卻是很懷疑,她看著農馬,低聲對沈寇說道:「咱們同時出手,你拖住他們,我趁機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嗯!小心點。」 沈寇瞭解妻子想法,他回答著話,見小蓮蓉腳下一動,他立即緊隨其後,一起朝農馬和白曉婷兩人衝了過去。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三十一章 農馬斗沈寇 農馬乍一瞧沈寇夫婦突然動起手,急忙將白曉婷推向一旁,以免她受到傷害,跟著他抄出幾張「雷火符」口中念了咒,接著甩手向沈寇夫婦扔了過去。 小蓮蓉壓根沒想和農馬打,她關心的是庭院中那些「悍兵者」一見農馬朝她們夫妻扔來幾張靈符,她對沈寇大喝一聲:「塔橋飛天!」 喊著,她突然身子一轉,反倒朝著沈寇奔了過來。 沈寇見狀,急忙停住腳步,接著雙手手指夾鎖在一起,爾後他弓身俯腰,等奔過來的小蓮蓉一腳踏在他的雙手上,他猛得用力一甩,將小蓮蓉高高拋起,一下子越過了飛來的靈符。與此同時,他腰身一低,靈巧的躲過飛來的「雷火符」而小蓮蓉,則是去勢不止,從農馬兩人的頭頂越了過去。 農馬一愣,沒想到小蓮蓉會使出這種招式躲過「雷火符」原以為小蓮蓉跳到他們身後是想前後夾攻,不料剛一回頭,卻看到小蓮蓉直接奔向庭院裡。農馬稍微一想,立刻明白小蓮蓉想做什麼,他轉身欲追,卻突聞白曉婷大喊:「師弟,小心!」 農馬心中突兀一跳,只覺背後一股狂風直撲向自己腦後門,時間容不得他回頭細瞧,他就勢向前撲倒,接著在地上一滾,翻身一看,只見沈寇手中握著一截一尺長的鐵棍,也不知他是從哪拿出這根鐵棍的。 「剛才就是他使用這東西偷襲自己的,幸好自己躲過這一擊,否則非死既傷。」 農馬一看到那截鐵棍,心裡就一陣發毛。 就在農馬還在感歎之際,白曉婷突然急道:「師弟,趁著他們夫妻分開,快些將這傢伙制服。否則一旦他們聯起手,就是我們四人也打不過他們。」 農馬聞言一愣,有些不相信,即使沈寇夫婦聯手,那也不可能打得過他們四人。 白曉婷見農馬神情帶著疑惑,明白這小子不相信,她心中一急,喝道:「笨蛋,他們夫妻倆對我們每一人的弱點知道的一清二楚。現在他們分開,實力大減,機會難得。還不快動手。」 白曉婷的話顯然起了作用,農馬聞言大驚,心中震駭於沈寇夫婦為何對他們四人如此瞭解之外,同時也擔心自己這夥人的安危。他不再遲疑,急忙使出一招「七星神踢」朝沈寇抽踢而去。 沈寇一見農馬踢法怪異,不敢硬接,連忙抬起鐵棍,想以此截住農馬的抽來的一腳。不想農馬這腳一觸既收,感覺就好像輕輕點了一下鐵棍後就收了回去,速度之快令人難以置信,沒等他反應過來,農馬的第二腳已經抽了過來。 沈寇大驚,慌忙向後退開,欲想躲過農馬這一腳,然而他始終快不過農馬,他身子剛剛一動,肩膀已經結結實實挨了農馬一腳。 「啪!」 農馬這腳勢大力沉,踢在肩膀上,沈寇只覺得就像是被鞭子抽中一般,有著說不出的疼痛,本以為農馬這一腳是一個招兒,踢完也就算了,然而接下來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了。只見農馬一腳踢中了沈寇之後,趁著沈寇的肩膀受傷,他一把抓住了他受傷的手,接著不再客氣,接連不斷的朝著沈寇身上踢出「七星神踢」 沈寇一隻手被農馬抓住,逃又逃不了,退又退不開,一時間把他嚇得臉色發青,暗叫不妙。農馬踢法既快又怪,根本防不勝防,眨眼功夫,他已經結結實實的挨了十幾腳。 農馬一招得手,屢試不爽,趁著沈寇無法逃開,他是越踢越快,越踢越來勁。每一腳都往死裡踢,每一腳都直取沈寇命門,踢得是不亦樂乎。然而時間一長,沈寇卻漸漸掌握到他的踢法,而農馬不懂變通,這會還踢得正起勁。 沈寇挨了農馬幾十腳,身體已然受了不小的傷。好在農馬因體內「靈陽氣」所剩不多而沒有使出「靈陽氣」不然這幾十腳已經可以要了他的命。他硬頂著農馬每一腳的抽打,心中暗數,逐漸發現農馬每一腳抽打過來的時間有一定規律。很快,沈寇就掌握到「七星神踢」招式的規律,待農馬又是一腳抽來,他兀然怒吼一聲:「著!」 聲音未落,只見他拿鐵棍的手驟然向前掄起一砸,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這一棍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農馬腿上,接著而來的是一聲慘叫響徹了整間房子。 「哎呦……媽呀……疼死我了,這傢伙怎麼會看破我的『七星神踢』的?」 農馬實在沒想到沈寇竟然看穿了他的招式,這一下被鐵棍砸個正著,疼的他抱著大腿在地上滾成一團。 白曉婷看著在地上滾成一團的農馬,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她心裡暗道:「難道這小子不知道『好招長用變臭招』這種事嗎?」 不說是沈寇,就連她這個旁觀者也看出了「七星神踢」的破綻,只是她瞧出破綻的時間比沈寇要慢,等她想提醒農馬時,這小子已經在地上滾成一塊了。 沈寇一擊得手,明白機不可失,他忍著疼痛,趁著農馬在地上翻滾不止,掄起鐵棍就朝農馬砸了過去。 農馬這會只感到整只腳都麻木不覺,還道腳已經骨折,剛想捲起褲腳看個究竟,不料迎面看到沈寇一棍子砸來,他嚇得驚叫一聲,急忙往旁邊一滾,險險躲過了沈寇這一擊。 「混蛋。」 農馬躲開要命一擊後,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張「雷火符」低聲念動一遍咒語後,猛地朝沈寇扔了過去。沈寇這一次不避不躲,只見他腳下踏出七星方位,接著劍指朝天聚勢,等靈符接近,他陡然一指「雷火符」只聽「辟啪」一聲,整張「雷火符」竟然凌空爆成無數碎末。 「啊……」 靈符凌空爆成碎末實在出乎農馬意料,只是稍微一愣,沈寇已經飛起身子,一棍砸向躺在地上的農馬。 這一次農馬避無可避,眼見就要被鐵棍砸中,他急忙架起一隻手,想以此擋下沈寇這要命一擊。正在這麼個時候,白曉婷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晨星點』!」 農馬和沈寇一愣,兩人剛側頭一看,「碰!」 的一聲巨響,「辰道派」最強的招式已經轟在了沈寇心口之上。 沈寇實在想不到白曉婷這個傷了重傷的人還存留著這麼強的真氣,這一下猝不及防,被她一擊而中,整個人向後退了好幾步,只感胸中氣血翻騰,好不煩悶。「你……噗嗤……」 他剛想開口咒罵白曉婷,卻不想胸中悶氣加重,這一下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師弟,咱們一起上,這傢伙會一些茅山法術,單憑你我個人是很難在短時間內打倒他的。」 白曉婷偷襲得手,跟著扶起農馬說道。 農馬試著用腳點點地,發現腳傷沒有想像中重,還可以勉強站立,他看了沈寇一眼,低聲對白曉婷說道:「師姐,你盡量拖著他,我趁機用『龍昆符』定住他。」 農馬的話顯然讓白曉婷驚喜不已,只聽她失聲道:「啊,對了,你還有這種靈符,哈哈,我差點都忘了。好,我盡力拖住他,你趁機而為。」 白曉婷的腳跟農馬一樣,亦是被鐵棍砸中的,只不過砸中她的人是小蓮蓉,他們夫妻倆的身上都藏著這麼一截短棍,使將出來十分厲害。小蓮蓉力氣小,對她造成的傷害較輕,適才農馬為她爭取了些歇息時間後,現在她的腳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沈寇這會喘著粗氣,見兩人唧唧歪歪說些什麼,他惱喝一聲,指著白曉婷吼道:「你娘的,敢打傷老子。老子先要你的命。」 他這話正中兩人下懷,白曉婷嘿嘿一笑:「光說不練,有本事就來呀,本姑娘還會怕你不成。」 「臭丫頭,拿命來。」 沈寇聞言大怒,也顧不得身受重傷,掄起鐵棍就砸向了白曉婷。 白曉婷見狀,急忙閃身避開,將盛怒的沈寇引致一旁,農馬跟在後頭,一瞧沈寇一心攻擊著白曉婷,知道他已經失去理智,瞅準了沈寇一個空隙,農馬迅急出手,將一張「龍昆符」貼在了他的背上。 沈寇正朝著白曉婷發洩著心中怒火,這會突覺背上被人貼了什麼東西,心中不由大駭,知道事情不妙,他剛想伸手去撕掉背上的東西,卻驚然的發現他再也無法動彈。 「混蛋,你們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動不了了?快放開我!」 沈寇心中震驚萬分,不知道農馬使了什麼手法將他定住。 「哈哈哈!」 白曉婷拍了拍沈寇的臉,說道:「放開你?也行,把『金埋葬』的解藥拿出來就放開你。」 「做夢,得不到你們那三件東西,我們的目的也無法達成了。除非你們把那三件東西交出來。」 白曉婷兩手左右一托,表示無奈。農馬一見,急忙拉她早一旁,說道:「師姐,『龍昆符』無法長時間定住他。只能定住他半刻時間。」 白曉婷聞言一愣,她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龍昆符」的缺點,想了想後,她從懷裡拿出「黑蛟毒鱗」對農馬說道:「不用擔心,我用小灰咬他一下,他沒一兩個時辰是動不了的。」 說著,白曉婷把小灰湊到沈寇後頸上,自從上次跟農馬比試後,她就一直想讓別人嘗嘗全身癱瘓的滋味。沈寇知道「黑蛟毒鱗」的厲害,一見白曉婷把它往自己後頸上湊,縱使像他這樣的人也難免有些害怕:「你……你……想幹什麼?」 「嘿嘿,讓你不能動而已,放心,死不了人的。」 白曉婷正回答著話,小灰已經「嗦」的一聲,一口咬在沈寇後頸脊椎骨之上。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三十二章 敗陣被俘 沈寇脊椎骨被「黑蛟毒鱗」咬了一口,原本感覺僵硬的身體立刻起了變化,那種感觸,就好像身體遠離了他一般,除了腦袋,竟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感。 「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沈寇第一次遇到這麼邪門的事,即使陰氣森森的他也難免感到心悸。 農馬與白曉婷自然不會告訴他原因,他們想以此逼沈寇說出「金埋葬」的解藥,兩人心照不宣,看著沈寇,笑了笑後,一把將他推到在地。 白曉婷說道:「小灰的毒性可不止讓人麻痺而已,相信你也感覺到了。現在只是讓你全身麻痺,如果你還不說出解藥所在,我就讓它再咬你一口,到時你就會逐漸腐爛至死,那種死法可是相當痛苦的。」 農馬自然知道白曉婷是在胡扯,心裡明白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他看著一臉驚慌的沈寇,加油添醋道:「外人也許不知道,『黑蛟毒鱗』的毒性到了一定程度時,不僅會讓那些麻痺的部位潰爛,而且會加倍產生疼痛感。直至你死亡為止,那種生不如死的疼痛都會纏繞著你。我勸你還是快快說出解藥所在,免得受苦。」 「放你娘個屁,只要老子的兒子可以活過來,就算要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你們這兩個兔崽子最好快點替我解毒,不然等一會一定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沈寇絲毫不受兩人的威脅,他大聲叱責,一點也不退讓。 農馬和白曉婷面面相窺,不知該如何是好,殺了他吧,恐怕會讓事情更加惡化,不殺他吧,他卻會是個潛藏的禍害。兩人拿不定主意,瞅著叫罵不止的沈寇,都有些無奈。 就在這麼個時候,兩人的背後突然傳來一聲:「給我抓住他們。」 這聲音乍聽入耳,兩人全身一震,像這樣不男不女的聲音,除了小蓮蓉外還有誰?農馬吃驚回頭瞧看,一眼就看到小蓮蓉坐在一個「悍兵者」的肩膀上,而在她身旁,一個「悍兵者」押著臉容臃腫的苗嫣然,一個則押著滿臉是血的赤炎。 「師姐,師兄,你們怎麼?」 白曉婷瞧到這一幕也是吃了一驚,想不到赤炎和苗嫣然兩人已經被抓住了。 「你們快逃,這些『悍兵者』非同小可。」 苗嫣然此時被一個漢子押著手摁著頭,聽到白曉婷吃驚言語,她勉強抬起頭說道。 「哼,你以為他們還逃得了嗎?給我抓住他們。」 小蓮蓉坐在漢子肩膀上,儼然一副大將風範,她揮手一指農馬兩人,向站在前頭的十個「悍兵者」命令道。 事情的發展大大出乎農馬意料之外,之前他明明看到苗嫣然把十幾個「悍兵者」追的像狗一樣,只不過小蓮蓉去了那麼一會,她和赤炎竟被一同逮住了。這實在讓人費解。 苗嫣然和赤炎兩人為何會被抓住,這還得從頭說起。 原來小蓮蓉越過他們之後,等來到庭院中一看,她亦是被眼前一幕所驚呆,她不明白,就算苗嫣然擁有「冰藍蠱」這種厲害的蠱術,但十幾個「悍兵者」也不應該反被其追。她悄聲站在一旁觀看,想從中看出些端倪,不久,還真叫她發現了原因。 看了大半天,她對「悍兵者」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笨」 苗嫣然發飆起來固然厲害,但十幾個「悍兵者」絲毫沒有一絲紀律可言,個人只顧個人,就連逃跑,也是你推我我推你的,而且這些人似乎還不懂得使用武器,即使看到地上空著的人形棺材,也不懂得用來防禦。 小蓮蓉無奈一歎,這也難怪,當初製造出這些人出來只是將他們當作忠心不二的士兵使用,為了防止他們背叛,所以在注入魂魄時特意將他們的思考能力抽走,現在這些「悍兵者」雖然十分強大,但一旦面對無法應付的局面時,他們就會像現在這樣慌亂無章。 想到這,小蓮蓉發出一聲奇怪聲響,接著一聲大喝:「用地上的人形棺材砸向苗嫣然。」 苗嫣然正追得不亦樂乎,突聞小蓮蓉的聲音從一邊傳來,她驚覺回頭瞧看,發現小蓮蓉正朝她這邊跑來。 「來得正好,擒賊先擒王。看招。」 苗嫣然追了那些「悍兵者」這麼久,都沒有遇到一點反抗,即使小蓮蓉現在命令他們反擊,這會她也不相信那些人的心態會一下子扭轉過來。 然而有言說的好「驕兵必敗。」 苗嫣然粗心大意,花容月貌差點被毀掉的她早已失去平時的冷靜細心,看見小蓮蓉朝她衝了過來,她竟不顧一切的折身迎向了小蓮蓉。與此同時,在她身後十幾個被追得氣喘如牛的「悍兵者」突然臉色一變,原本充滿慌張的神情赫然變成凶悍冷漠之色,十幾人低頭看了一眼倒滿一地的人形棺材,接著身動手至,一把舉起那些空棺材,爾後十幾人動作整齊,突兀朝著飛奔而去的苗嫣然丟了過去。 苗嫣然這會正想著如何收拾小蓮蓉,於背後砸落而來的棺材根本渾然不知,眼看著她就要被人形棺材砸個正著時,一個身影突然閃到了她身後,那個身影一把將她撲倒,口裡大喊:「小心!」 沒等苗嫣然明白什麼事,只聽「彭啪……」 十幾聲巨響,整個庭院頓時塵煙滾滾,苗嫣然臉蛋朝下,一時間無法看到後面發生什麼事,她剛想翻過身子看看怎麼回事,卻感到一滴滴溫熱粘濕的液體滴到了她的玉頸上。 苗嫣然吃驚,在渾濁的空氣中,她聞到了血腥之味,正當她發愣之際,她身後那人像是推開的了什麼東西一般,只聽「啪嗒」幾聲輕響,跟著她感到那人已經離開了她的身後。 苗嫣然背後壓力頓消,她急忙爬起身子一看,只見赤炎頭上不斷淌下鮮血,顯然受到重創。在他的身後,則散落著或粉碎或完好的人形棺材,苗嫣然一看就明白,適才是赤炎捨身護住了她,讓她免遭這些棺材的傷害。 「赤師弟,你沒事吧?」 苗嫣然這時才稍微冷靜下來,看到赤炎血流如注,她十分擔憂。 赤炎擦了擦臉上的血,轉身面向十幾個「悍兵者」說道:「我沒事,小心點,那些傢伙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他們不一樣了?怎……」 苗嫣然有些意外,往前瞧看,發現小蓮蓉已經坐在了一個「悍兵者」肩膀上,她吃了一驚,話還沒說完,就被小蓮蓉搶言道:「沒錯,現在你們面對的,才是真正的『悍兵者』。」 小蓮蓉所謂的真正的「悍兵者」,很快就露出面目來。她懶得和苗嫣然兩人廢話,揮手指著他們兩人,命令道:「三人做前鋒,四人殿後,其餘的人原地待命。」 十幾個「悍兵者」聽到命令,齊聲說道:「是!」 接著他們三人朝著苗嫣然奔了過去,緊隨其後的是四個「悍兵者」苗嫣然有些意外,她不明白這些漢子怎麼突然間變得這般凶悍,但持著「冰藍蠱」的她自不會認為這些漢子會是她對手,她凝神以對,手上捏著幾顆「冰藍蠱」只待這些「悍兵者」一接近,即可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苗嫣然胸有成竹,自以為勝券在握時,卻突然聽到小蓮蓉又是一聲喊:「前面三個轉為豎立一線,後面四個兩人一組散開,左右夾攻她,要活的。」 她的話音一落,只見那些衝上來的「悍兵者」迅速跑到,眨眼功夫,就排出了小蓮蓉所說的陣線,這一下大大出乎苗嫣然和赤炎兩人意料,眼前這個陣線分為三路進攻,苗嫣然根本無法同時對付這三路攻擊,情況一下子陷入危急之中。 不等兩人想出應付之法,前頭排成豎立直線的三個「悍兵者」已經奔到了兩人前面,苗嫣然吃了一驚,急忙甩手扔出了一顆「冰藍蠱」 只聽「啵」的一聲,奔在最前頭的一個漢子應聲而中,全身立時被冰封起來,然而沒等苗嫣然兩人來得及高興,從冰封住的漢子身後又冒出一個「悍兵者」兩人大驚失色,急忙向後一退,苗嫣然更是連退帶打,退卻之際,又扔出了一顆「冰藍蠱」 眼看著這一顆「冰藍蠱」即將砸中冒出來的漢子時,小蓮蓉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用前面冰封的人擋住,後面的給我抓住那個女人。」 沒等聲音消去,只見那冒出來的漢子順手把前頭那個往身前一擺,竟巧妙的接下了「冰藍蠱」與此同時,處在最後的第三個「悍兵者」隨聲而動,一下子從後頭冒出來,接著雙手向前伸展,朝著苗嫣然猛撲而去。 這幾下動作都是發生在一瞬之間,縱是身手不凡的苗嫣然也無法反應過來,處她身後的赤炎瞧得仔細,知道情況不妙,剛想挺身護住苗嫣然,卻不想從左右兩側突然冒出四個「悍兵者」跟著硬生生攔在了他的面前。緊接著,小蓮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們兩個抓住那個男,另外兩個一起抓住那個女的。」 幾個「悍兵者」隨聲而行,配合的一絲不苟,苗嫣然和赤炎大駭,顧此失彼,頃刻間,苗嫣然的手首先被前面撲過的「悍兵者」抓住,這一下再也使不出「冰藍蠱」她還想使出腿功反抗,不想身子又被後面的兩個「悍兵者」給抱住,再也動彈不得。而赤炎這邊,本來他已經傷痕纍纍,加上內力消耗巨大,沒幾下功夫,也被兩個「悍兵者」給制服了。 兩人做夢都想不到,只是一個小蓮蓉的加入,竟讓這些「悍兵者」變得這般強悍。 被抓住的苗嫣然,這時總算完全冷靜下來,她看著緩緩接近的小蓮蓉,冷冷道:「看來如果有一個指揮能力出色的人指揮這些『悍兵者』的話,那這些東西將會成為十分厲害的殺人兵器。」 小蓮蓉冷然一笑:「沒錯,這才是我師尊要我們夫妻製造這些東西的目的,不過我們夫妻倆對這個不感興趣,現在只要拿到你的『冰藍蠱』,姓白丫頭的『黑蛟毒鱗『,還有姓農小子血,那我們就可以讓我們的兒子復活,只要我們的兒子復活,其他的事情我們才不管會變得怎樣。」 小蓮蓉夫婦倆口口聲聲說想奪取這三樣東西,苗嫣然有些不明白,她問道:「這三件東西跟你兒子復活有什麼關係?」 看到苗嫣然兩人已經被擒住,小蓮蓉也認為他們再也無法耍出什麼花樣,她笑道:「我師尊告訴我們,集齊天下六毒三邪,就可以將死人復活,現在我們所欠缺的,正是你們中的兩毒和一邪。」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三十三章 六毒三邪 苗嫣然和赤炎還是第一次聽到六毒三邪一說,兩人都有些雲裡霧外,不知所然。但是兩人心裡明白,小蓮所說的兩毒,指的就是「冰藍蠱」和「黑蛟毒鱗」而一邪,自然就是農馬的血了,赤炎不知道農馬的血為何被稱為一邪,但苗嫣然心裡卻是再清楚不過,這一次她被指定成為農馬的監視人,其目的也是為了這個。 小蓮蓉瞅了兩人一眼,看出他們並不知道六毒三邪是什麼,但她不打算告訴他們,她心裡很清楚,等他們交出東西後,接著就要殺掉他們。對於將死之人,根本不需要多費口舌。 接下來發生的,就是她讓「悍兵者」押著苗嫣然兩人來到農馬面前。 農馬和白曉婷可以打敗沈寇這一點並不出乎小蓮蓉意料,實力上,沈寇本來就不是他們兩手的對手。 「悍兵者」得到命令,陡然蜂擁而至。農馬和白曉婷吃了一驚,急忙出招應對。兩人不敢大意,聯合在一起,互相照應,雖是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但總算勉強支撐了下來。 苗嫣然心裡明白,縱使是狀態十足的農馬或是白曉婷都難以打得過這些「悍兵者」更何況現在他們都受了傷,而且打了這麼久,內力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這場仗注定必敗無疑。看著兩人奮力抵抗著十個「悍兵者」的攻擊,她急喊:「你們聽我的,快點逃走,去找人來救我們,敵人實在太強了,不是我們所能對付的。」 「哼,你以為他們還走得了嗎?今天誰也別想從這裡離開。」 小蓮蓉說著,看了一眼戰況,命令道:「三個人去纏住那個女的,其餘都給我進攻那個男。」 「悍兵者」接到命令,立刻依言行動。七人同時包圍住農馬,全部奮不顧身的衝擊著農馬,本來招架乏力的農馬這一下壓力大增,沒幾下功夫,他已經險象環生。 農馬此時的「靈陽氣」已經所剩無多,即使加上「血龍掌」他的氣力也不足幹掉一個「悍兵者」形勢的糟糕,立即讓他聯想到動用第三把靈燈。 人體的第三把靈燈,也既是所謂的「命燈」其中蘊含著渾厚無比的陽氣,威力非同小可,但是每使用一次,就會減少其人自身的壽命。使用「命燈」的話,農馬有把握幹掉其中幾個「悍兵者」但這種代價太大,若是搞不好,減少的壽命可不是一兩年那麼簡單。 他這一遲疑,小蓮蓉也瞧出點端倪,在她所知的資料中,農馬在關鍵時刻會爆發出一種奇怪力量,眼下見他一臉凝重,恐怕這小子正在打著什麼主意。小蓮蓉生怕發生意外,急忙喊道:「你們七個給我壓住他。」 這話一落,只見七個「悍兵者」如同猛虎飛撲一般,接二連三朝著農馬撲了過去,農馬嚇了一跳,沒想這些漢子會突然使出這種招數,一時間來不及閃躲,被其中一個漢子撲了個正著,沒等他爬起身,其餘的六個「悍兵者」連使泰山壓頂,眨眼功夫將農馬壓個密不透風。 「混蛋,快放開。哇呀,不要亂摸,你娘的,不要親我的臉……」 被七個**漢子壓在地上的農馬慘叫連連,他愈想掙扎脫離,七個漢子就壓得愈重。 不久,被壓得無法動彈的農馬就被兩個「悍兵者」架了起來。 小蓮蓉笑著看了怒容滿面的農馬一眼,又側頭瞅了瞅白曉婷,狡獪道:「小丫頭,你還不束手就擒,難道想跟這臭小子受到一樣的待遇嗎?」 白曉婷這會正跟三個「悍兵者」打得難分難解,農馬剛才的遭遇她看得明明白白,一聽到小蓮蓉的話,她不自覺打了個冷戰,終於住手不再反抗。 小蓮蓉憑著十幾個「悍兵者」輕而易舉的將三個在屍王會上大放異彩的新人抓住,這事若是傳了出去,勢必造成不小轟動。「悍兵者」的強大,給農馬四人留下了深刻印象,這也就難怪小蓮蓉背後那個神秘的師尊會想製造出這種東西了。 四人被押往庭院,小蓮蓉命令十幾個悍兵者將他們團團圍住,以防止他們逃走。 「好了,把東西交出來吧。」 小蓮蓉依舊坐在一個漢子肩膀上。 「哼,誰會乖乖交出來。有本事就殺了我們。」 小灰對白曉婷來說就像親人般的存在,她又怎肯輕易交出來。 小蓮蓉也不著急,她命令一個漢子抬來三具死去的「悍兵者」接著冷笑道:「想必你們也不會忘了你們身上的蠱毒還未解開吧?現在天也快黑了,我想這些屍體已經足夠你們吃吧?嘿嘿。」 吃了「棺材包子」的苗嫣然三人聞言頭皮一麻,三人嘴裡罵罵咧咧,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色中看出驚恐之意,小蓮蓉這一招好不歹毒。苗嫣然一咬牙,心裡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想著,她拿出三顆「冰藍蠱」說道:「要我們交給你可以,但你得保證我們可以平安離開這裡。」 小蓮蓉根本沒打算讓他們活著離開,但為了讓三人乖乖交出東西來,她還是假惺惺說道:「放心,我可不打算取你們性命,你們背後的門派我們夫妻倆可惹不起。只要你們把東西交出來,我不但放你們走,還會將解藥給你們。」 明知小蓮蓉的話不足為信,但苗嫣然還是將三顆「冰藍蠱」交給了小蓮蓉,現在的處境根本容不得他們討價還價,下場如何,也只能寄望於小蓮蓉說話算話了。 拿到「冰藍蠱」後,小蓮蓉對著一臉怒容的白曉婷說道:「小丫頭,輪到你了,你放心,我們不會奪走你的寵物的,只需要拿點『黑蛟毒鱗』的毒液,到手後,立刻把蛇還給你。」 「哼,誰會相信你的鬼話,說不定你拿到手後就不肯歸還了。」 小蓮蓉知道白曉婷性子強,反正她亦是只需要一些「黑蛟毒鱗」的毒液,為了讓幾人安心,她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子,接著將小瓶子丟給白曉婷,說道:「為了證明我沒說謊,你把『黑蛟毒鱗』的毒液擠到裡面就可以了。」 白曉婷一愣,沒想到小蓮蓉真的打算如此,既然不用失去小灰,那她自是十分樂意,她將小灰拿出來後,輕輕捏著小灰的蛇口,將它湊到瓶口出,一點一點的擠出毒液。 良久,她將小灰的毒液擠干了後,這才將瓶子丟給了小蓮蓉:「好了,這點足夠了吧?」 「嗯!足夠了。」 小蓮蓉把瓶子收好後,回眼瞅著農馬,笑道:「臭小子,輪到你了。」 「呃……要我的血是吧,是不是像剛才那樣一小瓶就夠了?」 最慘的就是農馬,敵人無緣無故想要他的血,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血有什麼用。 「哈哈,大哥哥,那麼少怎麼夠呢?」 小蓮蓉得到兩毒後,心情十分暢快,這時忍不住倜儻農馬起來:「大哥哥你等等,你的血是最重要的,少了一點都不行。反正大哥哥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也不在乎幾滴血吧。」 說著,她對著一個漢子附耳囑咐了幾句。 那漢子點了下頭,直接走到大門口的廚房裡,不久,這個漢子從廚房裡走出來。苗嫣然幾人挑眼一看,立刻被嚇得臉色變了好幾變,其中變色最繁複的,自是農馬了。 只見這個漢子一手拿著一把菜刀,一手捧著一個一尺高的酒罈子,這罈子單是罈子口就有碗口般大,腰圓底寬,就這容量,那得把農馬身上的血給搾乾了。 「這麼大一個,想要我命嗎?去你娘的,誰會把血給你啊。老怪物!」 農馬好半天才回過了神,他怒視著小蓮蓉,破口大罵起來。 「哼哼……」 小蓮蓉也不生氣,她似笑非笑的看著農馬,說道:「你以為還有其它選擇嗎?不放一放血,你的三個同伴可就得命喪黃泉了。」 「呃……」 農馬頓時無言以對。 苗嫣然三人也被這口大罈子震呆,把這樣的一個罈子裝滿,是人都受不了,三人雖然不忍,但眼下也就只有這樣一條出路可走,三人無奈一歎,都默不作聲,說到底農馬現在還不值得讓他們賣命。 農馬知道三人意思,這一次畢竟是他求人家幫忙趕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家在這裡交待了,想了想,農馬咬牙說道:「好吧,不就一壇血嗎?小子我的血多的是。」 說著,他一把搶過漢子手中的罈子和菜刀,躊躇了一下後,他咬著牙揚起頭,一刀猛向自己的手脈砍了下去。 眼看著就要刀落見血,小蓮蓉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微笑,就在菜刀即將砍中農馬的手腕時,卻突然停了下來。小蓮蓉一愣,惱怒道:「怎麼?你想反悔?」 農馬把頭低了下來,笑嘻嘻道:「不是,我怕這刀下去後就活不了,在這之前,我能問你個問題嗎?總不能讓我死不瞑目吧?」 小蓮蓉有些意外,沒想農馬這會兒還想問問題,她心裡暗思:「反正這小子也活不了了,就將就他一下吧,免得他不肯乖乖就範。」 想到這,她說道:「你問吧。」 「嗯,我很想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製造出這些『悍兵者』的?上古有女媧捏泥造人,現在有你們憑空造人,你們還真有本事,小子我好奇啊。」 「哼,這是茅山秘法,自不能讓外人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憑空造人事實上比你想像中要容易得多。你問別的問題吧。」 「哦,那也行,有個問題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們會把失敗的『悍兵者』丟到外頭那個湖裡面?」 農馬此言一處,小蓮蓉臉色大變,她渾身不自覺一抖,語氣竟有些驚慌:「這不關你的事。好了,別再拖拖拉拉,快動手。」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三十四章 失控的局面 小蓮蓉慌張的反應正如農馬所料一樣,他露出會心一笑,小蓮蓉的表情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適才無意間的抬頭,讓他發現了一個反敗為勝的方法。 「一個湖有兩種顏色,這本來就讓人費解,紅綠兩種湖水就像井水不犯河水一樣,安分守己的待在各自的地盤上,之前你好像說過是吧?紅色湖水是因為經常往湖裡丟失敗了的『悍兵者』而被其鮮血染紅的,而綠色部份,則是用五十種藥材泡製出來的,是『金埋葬』的培養劑,既是說,那綠色湖水就是『金埋葬』蠱毒的養料了。」 農馬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探進懷中。 小蓮蓉臉色愈加凝重,她瞧著農馬,冷冷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農馬哈哈一笑:「沒什麼,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們製造出『金埋葬』蠱毒,應該是先做出大量的培養劑吧?既然如此,那外頭的湖水一開始應該是綠色的,而現在的紅色部份,是你們製造出『悍兵者』後才出現的。但是,為什麼湖水中的兩種顏色卻不會被攪混在一起呢?」 小蓮蓉心中越來越不安,農馬的話,似乎預示著什麼,她的語氣,也逐漸嚴肅起來:「那又怎樣?」 「這還不簡單,這說明兩種液體互相抗拒,誰也無法逾越界限,所以才會造成一個湖兩種顏色的情況。也就是說被『悍兵者』的血染紅的湖水無法和綠色培養劑混合在一起。」 農馬說著,眼睛直勾勾盯著小蓮蓉,發現她的臉色陰晴不定,這更加證明他的想法沒有錯,他接著說道:「我剛才就在想,像『悍兵者』這麼厲害的東西,他們的弱點會是什麼?」 農馬的最後一句話,終於觸動了小蓮蓉的神經,只聽她一聲怒喝:「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看到小蓮蓉反應如此激動,農馬狡獪一笑:「哈哈,看來我的猜想果然沒有錯。原來那就是『悍兵者』的弱點!」 「什麼弱點?」 小蓮蓉聲嚴厲色吼道。 聽到這裡,苗嫣然皺眉凝思,農馬的話讓她有了一絲恍悟,突然,她渾身一怔,終於明白了農馬的意思。一想到接下來農馬將要說的話,苗嫣然就按捺不住激烈跳動的心,她萬萬沒想到,農馬竟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看出了「悍兵者」的弱點。 「嘿。『悍兵者』的弱點,就是外面那些綠色湖水!」 「什麼?那些湖水是『悍兵者』的弱點?怎麼可能?」 農馬的話讓白曉婷和赤炎驚詫不已,他們做夢都想到不到,強悍如廝的「悍兵者」其弱點竟是填滿半個湖泊的綠色湖水。 此時小蓮蓉兩眼圓睜,牙齒咬得嘎崩嘎崩響,瞧樣子,農馬似乎說中了。 白曉婷不明白,她問道:「師弟,這不可能啊,那些不是『金埋葬』的培養劑嗎?怎會是『悍兵者』的弱點了?」 農馬笑著說道:「聽起來這的確讓人費解,但是那些湖水確實可以克制『悍兵者』,從一開始我們就忽視了這點。」 「給我殺死他們!」 未待農馬言語落下,急怒攻心的小蓮蓉一聲叫喝,瞧她樣子,活像要把農馬給生吞活剝了般。這也難怪她如此盛怒,『悍兵者』本來是一種無解的強悍存在,但是就如農馬所說一樣,「金埋葬」的培養劑確是他唯一的剋星,這個秘密,在世間知道的人絕不會超過三人,如果這個秘密被他們任何一人洩露了出去,那這些「悍兵者」就形同廢物了。 「哼,早知道你娘的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想殺我們,沒那麼容易!」 小蓮蓉的喝喊剛一落下,農馬迅速從懷裡拿出「指靈符」接著猛然縱身一跳,用含著「指靈符」的一掌全力轟打在兩米多高的綠色屋頂上。 「啪咧……」 綠色屋頂經農馬一掌擊中,竟應聲破出一個小洞口。農馬這一掌剛好打破二樓那個盛滿綠色液體的池子,只見一股綠色液體頓時像瀑流一般傾瀉而下,農馬居高臨下,對著苗嫣然三人喊道:「讓這些液體淋濕全身!」 苗嫣然知道農馬為何要打破屋頂,這是他們唯一反敗為勝的方法。三人急忙將身體往綠色水流下靠,眨眼功夫,幾人已經變成落湯雞。 那些狂撲而上的「悍兵者」一遇到這些傾瀉的綠色液體,立刻低鳴一聲,竟一下子倒退開去,隨著綠色液體逐漸在地上擴散開來,他們倒退的範圍也就愈大。 「不要怕,給我上,殺了他們!」 看到「悍兵者」開始不受控制,小蓮蓉惱喝不止,無奈「悍兵者」與這些綠色液體是天生相剋,本能上的畏懼,讓他們根本不接受小蓮蓉的命令。 農馬四人站在水瀑中,冷眼看著這些一臉驚慌的「悍兵者」四人相視一眼,接著不約而同朝小蓮蓉衝了過去。 小蓮蓉一眼瞅見農馬四人向她衝來,嚇得失聲大喊:「快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 可惜「悍兵者」對農馬四人身上的綠色液體十分畏懼,連個照面都對不上,只要農馬幾人一接近,他們就止不住朝後退開。 四人這會真如天兵神將一般,氣勢一時無可比擬,「悍兵者」就連擋一下也做不到,陣線一觸即潰。小蓮蓉一見勢頭不對,急忙從「悍兵者」肩膀上翻身而下,爾後撒開兩隻短小的腳丫子逃離了出去。 「往哪跑,看招。」 苗嫣然一直注意著小蓮蓉的舉動,一見她落荒而逃,立刻嬌喝一聲,隨後追了上去。 「混蛋,別以為老娘好欺負,去死吧。」 小蓮蓉見苗嫣然緊追不捨,惱怒之下,她從懷中拿出幾顆奇怪的紅色珠子,接著惱喝一聲,朝苗嫣然丟了過去。 苗嫣然眼尖,一早就發現小蓮蓉從懷裡掏出些奇怪東西,突見小蓮蓉朝她扔來奇怪珠子,她急忙閃身一躲,避開了紅色珠子的攻擊。 那些紅色珠子去勢不止,「啵」的一聲,一下子砸在苗嫣然身後的牆壁上,隨著珠子應聲而碎,一股滔天烈火突冒而出,火勢一時間勢不可擋,直衝上屋頂。苗嫣然回頭看了一眼,不由冒出一身冷汗,瞧著火勢,這要是被砸中了非被燒成灰燼不可。 就在她吃驚發呆之際,突然一聲叫喊傳來:「師姐小心!」 沒等她反應過來,一個身影猛然將她撲倒在地。隨後她便聽到「嗖嗖」幾聲響,幾顆紅色珠子從她上方飛了過去。 「啵啵啵……」 這幾顆珠子絲毫不差的落入正在梵燒的烈火中,幾聲清響過後,整團火焰就像注入火油一般,火焰四處爆散開來,一股火柱直衝屋頂,巨大的熱流,就連身在遠處的躺在地上的沈寇都可以感覺得到熱流。 苗嫣然呆呆看著沖天烈火,一時間有些茫然無措,就在這時,一把聲音驚醒了她:「師姐,師姐,你沒事吧?」 苗嫣然回頭一看,原來適才救她的是赤炎。 「沒事,謝謝你。」 苗嫣然向赤炎道了謝,站起身子來。 赤炎正待回話,一旁的農馬已經大喝叫罵起來:「混蛋,快住手,你想同歸於盡嗎?」 「住口,就只差那麼一點,只差那麼一點點我們就可以成功了,為何你這個雜種就是不肯乖乖就範?既然如此,那老娘就將你們通通殺光。」 小蓮蓉說著,又從懷中拿出幾顆紅色珠子,接著不等農馬四人反應過來,一下子將幾顆紅色珠子砸到他們四人前面地上,紅色珠子一觸即發,烈火拔地而起,瞬間形成一道火牆,將農馬四人阻在了庭院中。 火勢的兇猛讓農馬四人根本無法逾越半步,四人一時間無計可施,急得是團團直轉。小蓮蓉似乎已經失去理性,一見農馬四人驚慌失措之樣,她不由狂笑不止,接著拿出所有紅色珠子,每笑一聲就朝庭院中扔出一顆紅色珠子。 這些紅色珠子雖然都被農馬四人閃躲過去,但每一次砸在他們四人後面的地上或是牆壁上,都會冒出一團烈火出來,片刻功夫,整個庭院如若地獄一般,讓人熱不可耐。 庭院中許多地方已經被烈火點燃,火勢越來越大,許多「悍兵者」因為慌亂而被烈火包裹住,瞬間整個人被燃成一個火人。聽到「悍兵者」發出的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四人知道,若是再不想辦法逃出去,那他們一定也會步這些「悍兵者」的後塵。 「哈哈,死吧,通通給我去死吧。」 此時小蓮蓉就像發了瘋一般,無法掩止住的火勢讓她徹底失去理性,她的笑聲裡充滿著瘋狂,只是其中還夾雜著絲絲淒涼之意。她狂笑著,又扔出了一顆紅色珠子。 「混蛋,有完沒完啊,去你娘的!」 一瞅小蓮蓉沒完沒了,赤炎擔心苗嫣然再次受到傷害,他急忙從身上衣服撕下一塊濕布,接著瞅準了紅色珠子來勢,以柔勁張開濕布,卻巧妙的接下了飛來珠子,爾後他原地旋轉一圈,順著勢頭將包裹著紅色珠子的濕布一同扔了回去。 可惜他這一下力道控制的不好,濕布從小蓮蓉頭頂上擦發而過,接著直接筆直飛向大門口,「啵」的一聲,包裹著紅色珠子的濕布一觸到大門,立刻迸發出一股烈火,眨眼間將濕布梵成灰燼。 小蓮蓉與死神擦肩而過,這一下她倒是被驚醒過來,看著熊熊燃燒大門口,她終於冷靜了下來。 回過神的她怨恨的看了農馬四人一眼,接著卻沒有再攻擊他們,她隻身跑到躺在地上的沈寇身邊,一把架起他的手,想把沈寇拉回到安全的地方。 看到大門口也被烈火點燃,農馬心中更急,他左看右瞧,想尋找出一條出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通往二樓的小梯子,農馬大喜:「快,咱們快上二樓。」 喊著,他率先朝樓梯奔了過去。 苗嫣然三人稍微一愣,立刻明白農馬意思,三人緊隨其後,跟著上了樓梯。 火勢的蔓延相當迅速,二樓已經有相當部份的建築物燒了起來。二樓高度有五米左右,四人想要從窗口逃出去是不可能的,四人來到依靠著沈寇夫婦房間的一面牆壁前,現在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打破這面牆壁從而逃出生天。 四人連忙使出拿手絕招,一掌一腳的朝牆壁上招呼,然後,四人忙乎了半天,那面牆壁卻是紋絲不動。 「不……行,咱們的……內力已經消耗光了,現在根本沒有氣力打破這道牆。」 苗嫣然首先停手,她大口喘著氣,對農馬三人說道。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三十五章 殉情 苗嫣然說的一點也不錯,現在他們幾人根本沒有足夠的氣力去破開這道牆,三人面面相窺,也只好停下了手。 在他們後頭,火勢已經燒到二樓屋頂上,那些倒吊著的奇怪屍體紛紛被烈火點燃,一個個像火球一般掉落在乾涸的池子裡,轉眼間被熊熊大火所吞噬。 隨著火勢逐漸加大,整座房子裡的濃煙愈加濃厚,四人被嗆得咳嗽不止,若是再不出去,只怕真得去跟各自的祖師爺報到了。 農馬瞅著不斷惡劣下去的情況,再瞧瞧苗嫣然三人,他們卻是一臉無奈,根本無計可施,他心裡暗道:「這樣下去非得交代在這裡不可,沒辦法了,不得已只好使用命燈了,少活一兩年總比英年早逝來的好。」 想著,他向後退了一步,對著苗嫣然三人說道:「你們讓開。」 苗嫣然三人聞言,急忙讓出一個位置,三人疑惑的看著農馬,只見他身上氣息不斷增加,漸漸的,他的一隻手掌竟開始散發著奇怪的光芒,三人大為吃驚,不明白農馬此時為何還有這麼強的內力,就在這時,只聽農馬大喝一聲,一掌朝牆壁掄拍而下。 「轟隆!」 一聲巨響,牆壁應聲而破,三人大駭,農馬這一掌竟將整面牆壁給拍個粉碎,三人一時間忘了逃跑,瞧著農馬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還愣著幹嘛?快逃吧!」 農馬無暇跟三人大眼瞪小眼,他三步並作兩腳,話音未落,人已經率先向外跳了出去。 三人恍然大悟,緊跟農馬身影,也一齊朝外頭跳了出去。 待四人落地之後,這才深深吐了口氣,死裡逃生的他們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他們落下的地方,正好對著大門口,此時木製的大門已經完全燒著,濃黑的煙霧不斷沖天而起,三人呆呆看著大門,內心思緒如潮,這次的事情對於他們四人來說,是一次難得的經歷。 就在四人還在感歎萬千之時,一扇房門突然轟然倒塌,露出房子內的情形來。四人定睛一看,只見小蓮蓉這會還在拖著不能動彈的沈寇,因為她人小氣力不足,直到現在,她也只不過把沈寇拖出幾米,瞧她拖動的方向,是衝著廚房而去的。 苗嫣然冷冷看著,對三人說道:「她大概是想用廚房裡的水澆滅了大火再將沈寇救出來。」 「嗯,可惜她的力氣不夠,瞧這火勢,他們是無法逃出來的。」 白曉婷點頭說道。 兩人正說著,不想農馬突然將濕漉的衣服脫下,接著往門口火堆裡一丟,暫時將地上一處火焰給蓋滅。苗嫣然三人大吃一驚,他們知道農馬想要做什麼,三人還未來得及制止農馬,他已經縱身穿過熊熊大火,來到了小蓮蓉身旁。 「師弟,快回來!」 三人實在是被農馬的舉動嚇得不輕,苗嫣然更是語含怒氣,她好幾次囑咐農馬不要心慈手軟,想不到這小子還是左耳進右耳出。 農馬不理會外頭苗嫣然三人叫喊,他低頭看著小蓮蓉,久久無言。 小蓮蓉一開始也是被農馬的舉動嚇了一跳,她不明白農馬為何還要衝進來,等農馬來到她身旁盯著她良久無言,她明白了:「你想要解藥?」 「是。」 「你以為我會給你嗎?」 「會。」 「哼,是你害得我們功虧一簣,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把解藥給你?」 「……」 「給他吧。」 正當兩人大眼瞪小眼時,沈寇的話出人意料。 「可是他……」 小蓮蓉十分震驚,她不知道沈寇為何會有這樣的決定。 「你沒有看出來嗎?他衝進來,不是為了得到解藥,是想救我們。」 沈寇臉露微笑,對著妻子輕聲說道。 沈寇的話讓小蓮蓉一怔,她抬頭看著農馬,好半天,她才笑道:「給你解藥也可以,但你必須先將我丈夫帶出去。」 「沒問題。」 農馬沒有一點猶豫。 「你想幹嘛?現在火這麼大,孩子的屍體救不回了,你放棄吧,咱們一起逃。」 沈寇聽到妻子的話,心中大為焦急,與小蓮蓉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她的想法自己再熟悉不過了。 小蓮蓉沒有回應沈寇的話,她的眼神充滿著溫柔,她輕輕撫摸著沈寇的臉龐,對著沈寇微微一笑後,接著站起身來,將農馬拉到一旁後,她從懷裡拿出「冰藍蠱」和裝有「黑蛟毒鱗」毒液的小瓶子,將兩樣東西遞給農馬後,她說道:「三個月後,天下將會有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如果你能拿到剩下的四毒二邪,或許可以在那件大事中得到世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說著,她對農馬打了個手勢,示意農馬把耳朵湊上前。農馬會意,附耳細聽,小蓮蓉告訴她的,正是「金埋葬」蠱毒的解方。 「蓮蓉,你不要任性,咱們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現在就當我求求你,咱們一起走吧,孩子的屍體救不會了,你不要犯傻。」 沈寇試著說服小蓮蓉,他很清楚,小蓮蓉根本無法從這場大火中拿到孩子的屍體。 「阿寇……」 交代完一切後,小蓮蓉回身對沈寇說道:「能做你的妻子,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替你生了個孩子,是我最榮幸的事,孩子死了,是我最痛苦的事,無法再替你生個孩子,是我最內疚的事,如果連孩子的屍體都無法救回來,那我永遠都無法面對你。」 「你不要傻了,孩子什麼的都不重要,你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們在一起,這比什麼都重要。你想過沒有,要是你出事了,那我怎麼辦?」 沈寇盡量按捺住驚慌,他在拚命說服小蓮蓉。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救出孩子的屍體的。如果有來世,我希望還和你做夫妻。」 小蓮蓉深情的望了沈寇一眼,接著不再遲疑,閃身撲入烈火中,在滾滾濃煙之中,只見她的身影迅速朝二樓樓梯奔了過去。 「蓮蓉……」 沈寇失聲大喊,他朝著農馬吼叫道:「我求求你阻止她,求求你快救救她,你不用管我,我願意用我的命來換她的命,我求求你了。」 農馬沒有理會沈寇的懇求,他望著熊熊烈火,明白如果連沈寇都制止不了小蓮蓉的話,那就再也沒有人可以制止她了。許久,農馬才輕輕吐出一口氣,他將沈寇扛到肩膀上,任憑著沈寇撕心裂肺的叫喊:「蓮蓉,你快回來,我求求你快回來,你這王八蛋,你放開老子,老子不用你救,蓮蓉……」 此時農馬心裡無比複雜,起初他衝進屋子中救沈寇夫婦,最大的目的還是為了「金埋葬」的解藥,原本他是打算以沈寇夫婦交出解藥這個條件來換取他們的活命機會,實際上若不是解藥沒拿到手,他是絕不會衝進來救沈寇夫妻的。然而沈寇明明知道這一點,卻說他衝進來是要救出他們夫妻,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小蓮蓉減少對自己的仇恨,那時她才會接受自己的救助。可惜小蓮蓉一眼就看破沈寇的想法,她以救回孩子屍體為理由,將活命機會讓給了沈寇。 「現在火燒得這麼大,你還能帶著我出去嗎?帶著我的話你也逃不出去。」 就在農馬思緒不定時,一直大吵大鬧的沈寇卻突然冷靜下來。 農馬聞言瞧了瞧大門口,火勢比之前進來時更加猛烈,滾熱令人窒息的熱浪不斷撲面而來,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烘乾,最糟糕的是連廚房也燒了起來,現在即使想進去拿水澆滅門口的大火也辦不到。 「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的妻子,那我就一定會救你出去。」 後有烈火侵身而來,前有毒火擋路,即使面對著這種情況,農馬卻依然無懼無畏。沈寇有些吃驚,在他所得到資料中,農馬是一個懦弱膽小的人,雖然他在屍王會嶄露頭角,但依舊不過是個不成氣候的人。可是現在的他,竟讓沈寇覺得有一種難以言語的成熟與深邃。 「小子,我問你,如果你最愛的人在你面前死了,你會怎麼樣?」 農馬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沈寇還問這種問題。他深思片刻,反問沈寇:「你又會怎樣?」 「嘿嘿,問題很難回答嗎?我告訴你,我會活不下去,我會跟著殉情。」 沈寇堅定道。 「她為了讓你活命,故意犧牲自己,你想辜負她的心意?」 沈寇的話並沒有出乎農馬意料,他早知道沈寇的答案。 「小子,我知道你這次為了奪得趕屍之王的頭銜,接下來還得穿過『六池山』和『黑葉林』到達最終目的地『慈摩鎮』,其它的我就不多說了,當你們經過『黑葉林』時,我給你一句忠告,當面對的是現實時,痛下殺手並沒有錯,死者,就得安息。」 沈寇的農馬讓農馬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剛想問個清楚,卻感到一股溫熱的暖流順著他的背脊流淌下去。農馬吃驚,急忙將沈寇放下來一瞧看,只見沈寇滿嘴不斷冒出鮮血,兩眼緊閉,竟然是咬舌自盡。 好半天,農馬重重吐出了一口氣,他緩緩站起身,低聲說道:「但願你們夫妻倆來世能再做夫妻。」 說完,他疾步走到大門口,試著沖了幾次,都被滔天的火焰給擋回來,許多被燒焦的木樑和木板也隨著不斷砸落下來,好幾次差點就砸中了他,巨大的火牆與濃煙已經讓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形勢越來越危險。 就在這時,突然從外頭潑進一股紅色液體,「滋啦……」 一聲,經這紅色液體一澆,肆虐無度的烈火也不得不暫時空出一個空隙來。 農馬機不可失,急忙飛身撲了出去。就在他身子剛剛落地,被烈火肆虐的房子再也經受不住,轟然倒塌下來。 農馬心有餘悸,回頭看著倒塌了的房子,知道沈寇夫婦已經葬身於火海之中。 「是師弟,他逃出來了。」 農馬剛一站起身,迎面就看到苗嫣然三人手裡拿著幾張大樹葉,樹葉裡盛滿著紅色湖水,剛才潑進來的紅色液體,正是他們使用這些樹葉勺水潑進來的。 六一特別篇 特別篇一 阮秋章的手藝 中午。 阮秋章:「怎麼現在還沒做飯呀?這兩小鬼跑哪去了?」 農馬房間。 農馬:「師父,我受了風寒……」 張小露房間。 張小露:「師父,我也受了風寒……」 阮秋章:「真是糟糕,生病了不吃東西可不成。好吧,十幾年沒動手下廚了,今天就展示一下手藝讓他們一飽口服。」 隔天。 阮秋章:「怎麼又沒做飯了,你們病還沒好嗎?」 農馬、張小露:「師父……我們拉了一夜的肚子……」 阮秋章:「……」 特別篇二 狼與阮秋章 狼:「嗷嗚嗷嗚(美味。我要吃了你)……」 阮秋章:「狼皮?不錯,可以賣個好價錢。」 狼:「嗷嗚嗷嗚(可惜老頭肉少了點。……」 阮秋章:「可惜只有一隻而已。」 狼:「嗷嗚嗷嗚(老頭似乎被嚇得連跑都忘了)……」 阮秋章:「小狼千萬別跑。」 狼:「嗷嗚嗷嗚(遇到我老狼算你倒霉)……」 阮秋章:「遇到我草仙算你短命。」 狼:「嗷嗚嗷嗚(吃了你)……」 阮秋章:「錢到手了……」 特別篇三 阮秋章喝咖啡 程萬生:「秋叔,這是西洋下午茶。」 阮秋章:「我知道,不就是褐色的茶嘛。」 程萬生:「……秋叔,這茶得配上牛奶喝。」 阮秋章:「我知道,一口奶一口茶。」 程萬生:「……秋叔,牛奶是加到茶裡的。」 阮秋章:「……我知道,我想試試牛奶新鮮不,咖啡用什麼茶葉泡的。」 程萬生:「……那您試出來了沒有?」 阮秋章:「嗯,牛奶很新鮮,咖啡是用咖啡茶葉泡的。」 程萬生:「……」 特別篇四 柳雪涵唱歌 鬼甲:「你們知道嗎?大小姐今晚又要唱歌了。」 鬼乙:「什麼!那我們怎麼辦?聽到她哀怨的歌聲,我差點魂飛魄散。」 鬼丙:「你們真傻,咱們躲在墳墓裡不出來不就行了。」 鬼甲、鬼乙:「是啊,妙計妙計。」 晚上。 柳雪涵:「為了大家可以聽到我的歌聲,我決定打出一條小通道,將大家的墳墓連在一起,這樣大家就可以盡情欣賞我的歌聲了。」 鬼甲、鬼乙、鬼丙:「……」 特別篇五 農馬與柳雪涵 農馬:「柳姑娘,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不知道妥不妥當。」 柳雪涵:「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問吧。」 農馬:「那我問了啊,你們鬼魂會不會拉屎啊?」 柳雪涵(臉紅)「……」 農馬:「沒關係,沒關係,你不說也沒關係,不用在意。」 柳雪涵(依舊臉紅)「我們聞香火而飽,所以……所以平時只會放屁(更加臉紅)……」 農馬:「……」 特別篇五 萬能符 一天,阮秋章蹲廁,完畢後卻發現沒廁紙了。 阮秋章:「丫頭,茅廁裡沒紙了,快那些過來。」 張小露:「等一下,我這就拿過去。」 半個時辰後。 阮秋章:「怎麼還沒拿來啊?」 張小露:「等一下下,我正在找。」 一個時辰後。 阮秋章:「找到了沒有啊?」 張小露:「沒有,好像用完了。」 正當張小露忙著找廁紙時,阮秋章卻從茅廁裡出來了。 張小露:「師父,你怎麼?」 阮秋章:「哼,為師身上有萬能的符。」 張小露:「……」 (純屬搞笑,用靈符擦屁股會遭天譴的,大家千萬別當真) 特別篇六 小灰治病 白老道長年風濕病,一到下雨天,全身就不舒服。 一天,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白老道:「這長年趕屍落下的病根真折磨人啊。」 白曉婷:「爹,你哪裡不舒服,我給你治治。」 白老道:「哎,你會治風濕病嗎?」 白曉婷:「我不會,可是小灰會啊。」 白老道:「是嗎?我現在雙腿酸痛不已,它怎麼治?」 白曉婷把「黑蛟毒鱗」拿出,讓小灰咬了白老道兩口。 白老道:「呵,麻痺了,真的不覺得難受了,這樣,我的手和腰也疼,你讓小灰一起治吧。」 白曉婷:「沒問題。」 夜裡。苗南鳳招呼父女去吃飯。 苗南鳳:「婷兒,怎麼沒見你爹呢?」 白曉婷:「哦,他剛才說頭疼,我讓小灰咬了一下他的腦袋。」 苗南鳳:「……」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三十六章 毒癮 苗嫣然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農馬,說道:「師弟,你為什麼還要衝進去?你難道不知道裡面很危險嗎?」 農馬嘿嘿一笑,沒有回答苗嫣然的問題,他想把三顆「冰藍蠱」和「黑蛟毒鱗」的毒液交還給苗嫣然和白曉婷,但一想到沈寇臨時死說的話,他權衡再三,還是決定暫時收藏起來。 「沈寇夫婦呢?」 白曉婷看著沖天火焰,問農馬道。 「他們都死了。啊,對了,我知道怎麼解你們的蠱毒了,趁現在天還沒黑,咱們快到『古太鎮』上去,也給那些鎮民解毒。」 白曉婷的話提醒了農馬。 三人聞言大喜,想不到農馬竟能從沈寇夫婦口中得到解藥配方,眼看時間所剩無多,四人不再猶豫,急忙向「古太鎮」趕去。 來到鎮上後,四人將事情始末向「古太鎮」的鎮長趙三說了一遍,趙三欣喜異常,自從沈寇夫婦在鎮上幹起了這檔事後,「古太鎮」的鎮民就沒少受折磨,只是無奈所有人都被挾制住,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這次農馬四人帶來了解藥秘方,怎能不叫他欣喜? 經過查點,「古太鎮」一共有一百三十六人中了蠱毒,若不是期間有許多人因吃了**的屍體而中毒身亡,這個數字恐怕還得翻上一翻。 「金埋葬」蠱毒的解藥配置比想像中要簡單的多,裡面的藥材也很普遍,趙三將配方交給一個下屬去辦理,很快就熬出足夠一百多人喝的解藥。 離日落還有一刻的時間,當這一大鍋解藥抬到鎮民面前時,鎮民們卻猶豫了,他們對農馬交出來的解藥半信半疑,這要是喝下去沒事還好說,要是出了問題,那可就死不瞑目了。 苗嫣然三人也有些懷疑,對於小蓮蓉將解方交給農馬這件事,他們始終認為是敵人耍的最後一個手段。三人不約而同看著農馬,都想從農馬臉上找出答案。 農馬明白眾人意思,實際上他的心裡也沒譜,這是一場賭博。他猶豫了一下,忽然勺起一碗藥水,一話不說就仰頭喝下去。 苗嫣然三人吃了一驚:「師弟,你……」 好半天,農馬咂咂嘴,笑道:「沒事,以小蓮蓉對沈寇的感情來看,我想她是不會騙我的,你們喝吧,這味道還不錯。」 苗嫣然三人見農馬犧牲到這種地步,三人甚為慚愧,他們不再猶豫,也跟著農馬一樣,喝下了解藥。 等了半天,眾人見四人沒有出現什麼怪狀,這才紛紛喝下解藥。 日落夜至。 「金埋葬」的發作時間一般在深夜,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結果,這一段時間對眾人來說,無疑是苦心難耐。 隨著時間逐漸推移,很快,第一人開始出現不好的反應了。首先出現反應的是一個老頭,只見這老頭不斷打著哈欠,接著全身顫抖不停,神情甚是痛苦難耐。其他人一見,都有些驚慌。就在這時,第二個、第三個接著出現了一樣的反應。 「怎麼回事?難道解藥是假的?」 有人急切大喊。 農馬四人也是吃驚不小,四人面面相窺,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出現一樣的反應,都是先打著哈欠,接著全身顫抖起來,而且已經開始有人不支倒地,慘叫著打起滾。不出片刻,一百三十個鎮民已經倒滿一地,就連鎮長趙三也不例外,這會全部倒在地上,不停呻吟慘叫。 「好難受啊……」 「我快受不了了……」 「快殺了我,好辛苦啊……」 「啊……」 「救命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師弟拿到的解藥是假的?」 白曉婷一臉詫異的看著慘叫連連的鎮民,語氣中充滿了驚慌。 農馬亦是一臉難以置信,他不相信小蓮蓉會在那樣的情況下騙他:「不可能,她不會騙我的。」 苗嫣然比較冷靜,她首先察覺事情有異,將事情前後想了一遍後,她豁然頓悟,她對著農馬三人急道:「我們快去找些繩子來,我想咱們的蠱毒已經解開了,他們現在不是蠱毒發作,而是毒癮發作。」 苗嫣然的話立刻點醒了眾人,當初他們查看「棺材包子」時在裡面發現了罌粟花,從現在鎮民的情形看來,他們一定是毒癮發作了。 四人立即行動,從一些商舖住宅裡找來大量的繩子。當四人再回到現場時,有些鎮民已經開始發了狂,對著身旁的人或咬或打,場面頓時陷入混亂。 四人相視一眼,明白若是再不制止的話,那後果一定不堪設想。事不宜遲,四人同時出手,各施展出拿手功夫,見人就打,見人就捆。 以他們四人的本事,這些普通的鎮民又怎會是對手,何況鎮民還存有一絲理智,有些意志力強的,更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任憑四人捆綁,他們知道,這個毒癮若是戒不去,只會害人害己。 不出半天,四人已將一百多人捆綁起來,這些犯癮的鎮民或罵或哭叫,整個「古太鎮」一片鬼哭狼嚎,苗嫣然心思細膩,她發現有些人更是忍不住想咬舌自盡,急忙用布條拴住所有人的嘴巴,以防止這些人咬舌。 「師姐,我們怎麼辦?看他們這樣子,一兩天也不可能戒掉毒癮。難道我們要放任不管嗎?」 將場面平息下來後,赤炎首先問道。 苗嫣然聞言沉思片刻,說道:「沒時間了,咱們必須馬上啟程,否則剩下的時間一定不足矣到達『慈摩鎮』。」 「可是這些人……」 農馬也是十分擔憂這些鎮民。 「放心吧,我想跟著我們的監督者會妥善處理此事的。」 苗嫣然挑眼遠望,眼神中閃現出一絲絲冷漠。 「什麼?除了你還有其他監督者?」 農馬十分震驚,這一路來他都沒有察覺有人跟在他們後面,如果真如苗嫣然所說的一樣,那這些跟著他們的人本事絕對非同小可。 「原來真有其他監督者跟著啊,混蛋,氣死我了,咱們好幾次死於非命,他們怎麼就不出手救咱們呢,他們在哪?我去罵他們一頓。」 白曉婷並沒有像農馬那樣吃驚,相反,她反而怒不可解,說著話就要去找尋那些人的藏身之處。 苗嫣然急忙伸手攔住白曉婷,說道:「監督者本來就不能插手比試者的事,他們是為了監督農師弟而來的,並不受理其它任務,你去找他們也沒用。」 白曉婷想了想,知道苗嫣然所說不假,她回頭瞅了瞅農馬和赤炎,見兩人都沒有什麼反應,她也只好作罷。 「咱們回去客棧打理好一切就上路吧。」 苗嫣然制止了白曉婷,看了鎮民一眼,淡淡道。 三人一陣沉默,這是最無奈的選擇,卻也是現實。為了以防萬一,苗嫣然特意留了張字條,囑咐跟來的監督者派人照顧這些鎮民。 待事情辦妥後,四人不再遲疑,動身回到了「死屍客棧」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三十七章 暗流湧動 農馬在與阮秋章通靈時得知,「金埋葬」蠱蟲所結出的紅色珠子可以讓臉部受損的屍體重新恢復過來,這對農馬來說再好不過。回到「死屍客棧」後,農馬按照阮秋章交代的方法,將紅色珠子碾碎後敷在屍體的臉部上。 現在離比試結束的日子還有七天的時間,苗嫣然掐指算了算時間和路程,知道時間上雖然緊迫,但還是可以在預定時間之內趕到「慈摩鎮」 四人打理好一切後,連夜上了路。 農馬領著屍體在前頭走著,剛剛出了客棧大門,突見一個身影在他面前一閃而過,這個身影小而迅捷,四人之中,唯獨農馬發現了他。 農馬眼尖,在身影閃過同時,他看清了這個小身影的面目。只見這身影長著一個沒有毛髮的猴腦袋,整個腦袋呈現著粉紅嬌嫩之色,皮膚皺巴而深刻,似足了新生孩童一般。 農馬吃驚不小,這個猴子般的生物赫然就是當晚他所見到的那一個。他眼睜睜看著這個怪異生物竄進他們身旁不遠處的樹林裡,半天回不過神。 「農師弟,你怎麼了?還不走?」 苗嫣然跟在農馬身後,發現他突然停下腳步,不由問道。 農馬回頭看了一眼苗嫣然三人,有些疑惑,問道:「剛才有個小東西從我眼前閃過,你們難道沒看見?」 「小東西?沒看到。哦,是你之前告訴我們的那個長著猴子臉的那個?」 「是啊,就是它,剛才我又看到了。」 「別管了,可能是猴子,咱們別耽誤時間了。快走吧。」 說話間,苗嫣然走到農馬前方,四處觀望了一下,發現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不由催促農馬道。 農馬晃晃腦袋,一時間也以為是自己眼花,剛想驅屍邁步時,突然發現那個猴子臉的小東西就站在客棧大廳裡。「你們看,就是它。」 苗嫣然三人聞言回頭一看,不由異口同聲驚呼道:「原來是『鬼童』!」 「鬼童?什麼是鬼童?」 沒想到苗嫣然三人竟都認識這東西,農馬有些好奇。 白曉婷盯著這個所謂的鬼童,解釋道:「所謂鬼童,就是那些無辜慘死或是早年夭折的孩童死後所化出來的鬼魂,越是年幼的孩童,自身所具有的靈氣就越重,死後就越容易成為鬼童,眼前這個鬼童亦是一樣。」 「原來如此,不知道它現身想幹嘛呢?」 鬼童站在大廳上,直勾勾盯著農馬一行人,不知在打什麼主意,農馬有些擔憂,生怕又發生麻煩,不由暗自警惕起來。 「放心吧,鬼童是孩子死後所化,他們天真善良,極少會為難人的。」 赤炎見農馬臉有憂色,急忙解釋道。 苗嫣然仔細打量了鬼童半天,突然說道:「你們看那個鬼童像不像沈寇夫婦房間裡的那個孩童乾屍?」 她這話立刻提醒眾人,三人一頓,跟著仔細一打量,越看越覺得這個鬼童跟孩童乾屍是同一個人。 正當四人還在打量鬼童時,只見鬼童突然向四人鞠了三躬,接著嘻笑幾聲,突然憑空消失在原地。 「它這是幹什麼?跟咱們道謝嗎?」 白曉婷撓著腦袋,半天摸不著頭腦。 赤炎和苗嫣然也不知所然,鬼童為何向他們鞠躬道謝,這實在令人費解。但是農馬卻明白了,在鬼童消失的一瞬間,他聽到這樣一句話:「謝謝你將我和父母從苦海中解救出來。」 這話是從他心坎裡冒出來的,就像是鬼童將話傳進他心裡一樣。那一刻,農馬彷彿明白了很多問題,他抿嘴一笑,瞅了一眼鬼童消失的地方,跟著轉身喊道:「咱們上路吧。」 拋開農馬一行人向「六池山」出發不說。單說「苗司派」掌門苗問。 「苗司派」座落於「赤龍山」山腳下,門派依山而落,正門前,灰色砌牆如瀑流傾瀉而下,一條高不可攀的石階直衝天際,挑眼莫及,兩邊各種奇珍異獸的石雕像盤坐而守,人未走上石階,已經可感受到莊嚴宏大之氣。 進了大門,就是一個廣闊無際的練功院,現在夜深人靜,庭院顯得有些寂寥,一旦白天到來,這裡將會有一千三百弟子共同練功,期間聲勢浩大,威可震天。 順著庭院中小道走,片刻後,即可來到「苗司派」的靜修閣。靜修閣頗有佛門正堂模樣,正門上開著六道房門,無論白天黑夜,這六道門均是久開不關,進了門,迎面可看到三座天尊之像威立於廳堂之上。現在這裡共有六百五十個弟子正在做著靜修。在「苗司派」中,只有排得上號的弟子,才可有資格在這裡靜修打坐。 靜修閣兩邊開著一扇大門,左邊,是弟子門徒起居飲食之所,共有五百六十間房屋。右邊,則是門派長輩尊長棲息之所,分有三廂七房。廳堂之後,便是足可跟練武庭院比擬的後花園,這裡種著數不勝數的各種奇花異果,圈養著無數奇形怪狀的蠱蟲,園間花蝶飛舞,香味四溢,人身臨其間,猶如世外桃源。這裡除了三廂七房的長輩可以進入這裡之外,所有弟子門徒皆不可逾越半步,縱是身為二師兄的鋼牙,在得不到許可情況下,也不可進入這裡。 花園之中,有一個休息乘涼的小亭子,一旦入夜,這個小亭子便是品酒賞月賞花的好去處。近處觀著,可發現一個氣度不凡的人正站在亭子間,正跟另一個頭戴黑色斗笠的神秘人說著話。 這個氣度不凡之人,便是三老之一,「苗司派」掌門人苗問,只見他手裡端著一個酒杯,踱了幾步後,他轉身問神秘人道:「你確定是三個月後?」 神秘人聲沉低吭,語氣十分冷漠:「老夫推卦掐算的本事你難道還不相信?」 苗問似乎很尊敬這為神秘人,聽神秘人語氣不善,他露齒一笑:「閣下本事通天遁地,在下怎敢有一絲懷疑,只是沒想到時間會提前這麼多,現在又怎能來得及找到六毒三邪?」 神秘人聽罷,拿起酒杯,輕輕揭開一下面紗,將酒一飲而盡,這才說道:「天下可以收服那東西的,除了六毒三邪合練而成的『毒神索』之外,還有佛門的『天音佛鍾』、茅山道的『天師恆陽劍』、嶗山道的『日月玉壺』、鬼巫一族的『鬼天衍』。這五件絕世寶物,功能威力相仿,皆有收服那東西的可能性,但是勝算最大的,恐怕還是『毒神索』。六毒之中,我知道你已經得到其中四毒,三邪中也只缺一樣,三個月內,已經足夠收齊所有東西了,你說是不是?」 神秘人的話讓苗問不禁渾身一顫,他盯著神秘人,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殺氣,心裡暗道:「老怪物,以為你向來孤身獨來獨往,想不到消息這麼靈通,媽的,老子得到四毒二邪這件事連老子的女兒也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是從哪裡得知的?」 他的心裡雖是這麼想著,但口上卻說:「閣下所料不假,目前我已經得到六毒中的『冰藍蠱』蠱毒、『黑蛟毒鱗』蛇毒、天山的『寒冰蟾』毒、崑崙的『火蟻』毒,另外也得到了『六月飛雪』與『天橋彩虹』二邪,但是其中的『毒燕子』、『七彩蜈蚣』和『魔血』這二毒一邪都沒到手。不知閣下能否指點迷津?」 神秘人嘿嘿冷笑幾聲,緩緩道:「你的閨女不是已經瞄上了『魔血』嗎?憑你閨女本事,應該可以輕易將『魔血』弄到手,至於其它二毒,老夫亦無能為力。但是普天之下,倒有一奇人擁有這兩樣東西,如果你能找到他,說不定可以湊齊六毒三邪。」 「哦,那人是誰?」 苗問有些吃驚,想不到天下間竟有人可以擁有「七彩蜈蚣」和「毒燕子」這兩樣奇毒。 「這人想必你也聽說過。」 神秘人說著,又倒了杯酒,斯條慢理喝下之後,這才說道:「傳說這人是被人熊撫養長大的,拜入茅山門派後,一年內習得全部道法本事,三年內參透茅山奇書『圖河洛經』,五年之後,他便名動天下,成為道界中最強的人物。這人昇平最喜動物,行蹤飄忽不定,聽說早年曾在苗疆得到一本奇書,自此習得如何操控天下萬千毒物。」 苗問聽罷失聲一叫:「莫非是人稱『通天仙人』的叢翁?」 「正是!」 神秘人淡淡回道。 「嘶……」 聽到叢翁這個名字,苗問就直吸冷氣,憑叢翁一人的本事,絕對可以將他這號稱一千三百弟子的「苗司派」給翻過來,傳說這個叢翁道術超凡脫俗,已入臻化境。從來就沒有人可以逼他使出真本事。現在他擁有兩種至極毒物,苗問若想弄到手,靠武力是絕不可能搶過來的。 一想到這點,苗問的頭就嗡嗡作響,叢翁本事大也就算了,偏偏他還和「苗司派」有過過節,其中原因,因為「苗司派」是一個使蠱門派,是利用萬千毒物殺傷對手的門派,喜愛萬物的叢翁對他們這種行為最為不屑,經常找「苗司派」的麻煩。而且上一代「苗司派」的掌門就因為這個原因曾被叢翁打個半死,一致兩家向來仇深怨重。以兩家這般恩仇,叢翁又怎肯輕易將兩樣毒物交給他。 神秘人依舊怡然自得,他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來回踱步的苗問,淡淡說道:「你或許無法從他那得到那兩件毒物,但這不代表別人不行。」 苗問聞言恍然大悟,他一拍手掌,欣喜道:「沒錯,閣下提醒的是。我知道該如何做了。」 神秘人沒有回應苗問的話,他只是靜靜喝著酒,一言不發,在他那黑色紗布之下,卻讓人感到一絲絲寒氣透露而出。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三十八章 小村子鬧殭屍 得到神秘人的提示,苗問心中似是有了主意,這時他反倒不怎麼急切,與神秘人對面而坐,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觀花賞月,皆是一副胸有成竹之樣。 按下苗問不說,三天之後,農馬四人帶著五具屍體,千辛萬苦,終於穿過山路險峻,寸步難行的「六池山」來到了最後一座樹林「黑葉林」 「六池山」對於四人來說,無疑是這一段路程中最為艱苦的一段路,正如山名一般,「六池山」座有六池,每一池都不一樣,池中水有冷有熱,有深有淺,有大有小。六池分散於山峰間,同為一脈而連,卻是怪異參差不同。 有了這六個怪異奇特的水池,本是難得的一處風景勝地,可惜山間無路,輕易行走不得,農馬將所有學到的趕屍手段不留餘地的施展出來,經過三天奮戰,這才走出了「六池山」 苗嫣然途中介紹說:「『六池山』與『黑葉林』之間有一個小村子,這個村子長年與世隔絕,民風淳樸,待到達這個村子後,咱們就可暫且歇一歇腳。」 她的話讓農馬三人喜出望外,走了這麼多天,眾人早就疲勞不堪,一聽有村子著落,三人皆是精神抖上三抖,腳程立刻加快,盼望著早些到達村子。 然而,等四人來到村子時,卻被眼前一幕所驚詫。這個村子也就是由十幾戶人家盤居而成,房子零零散散,毫無秩序可言。奇怪的是,這十幾戶人家皆有一相同之處,都是用長短不一的荔枝木編起一個環繞房子四周的笆籬,就連門檻,也是被荔枝木加高到到半米之高。 四人有些好奇,對村子奇怪行徑不明所然。白曉婷好事,自個走到一家民屋前,扯開嗓子大喊:「有人嘛?」 她中氣十足,嗓子又大,聲音迴盪在村子上方,照理這十幾戶人家也該聽到她的呼喊,然而四人等了大半天,卻不見有人回應。 「怎麼回事啊?這裡的人難道都不在家嗎?」 白曉婷納悶,她接著又喊了一句,見還是無人回應,這時她再也耐不住,一腳踹開笆籬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苗嫣然生怕白曉婷惹是生非,正想制止她這種魯莽行為,突然間,那些緊閉的房門「彭彭……」 連著十幾聲巨響,兀然從房子裡衝出十幾個手持鋤頭木棒的村民,這些村民衝向四人,也容不得農馬四人解釋,掄起鋤頭棍棒就朝四人砸來。 農馬四人無故被襲擊,無奈之下,只好出手反擊。村民不過是平凡中人,又豈是農馬四人對手,不到半會,農馬四人就將十幾個村民一一制服,四人也是手下留情,雖然制服了村民,但並沒有傷害他們。 這些村民被四人輕易挑翻,皆是一臉忿忿不平,他們怒視著四人,眼神中竟充滿了殺氣。 苗嫣然很吃驚,瞧這些村民殺氣騰騰的臉色,這與她所知道的情況根本大相庭徑。眼前的情景,讓她不由以後疑惑重重。 「你們不要誤會,我們是……」 農馬急著解釋,話正說一半,突然從一間屋中衝出一個青年壯漢,這漢子濃眉大眼,一臉彪悍剛毅,也是不由分說,照著農馬就是一拳攻打而來。 農馬以為是個平凡村民,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他手下留力,只想制服了這青年壯漢再細說。不想剛與青年壯漢一交上手,他便大吃一驚。這男子力大勢沉,拳腳乾淨利落,招中有招,517Ζ一環緊扣一環,一時間竟將農馬打得只忙乎於招架,卻無還手之力。 「住手,住手,再打我還手了。」 青年壯漢功夫了得,逼得農馬手忙腳亂,口中不住叫喊,若是任由男子這般攻打下去,他必定會中招挨打。 無奈青年壯漢言不入耳,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農馬見再不還手就要吃虧,終使出一招「七星神踢」瞅準的青年壯漢露出一瞬間的空隙,再也不客氣,一腳猛抽而去。 「啪!」 一聲脆響,這一腳不偏不倚,正好抽中了青年壯漢的胸口。農馬腳下留勁,這一腳只使上三分「靈陽氣」但打在男子身上,還是格外的沉重,只見漢子一連退了三步,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氣喘如牛。 農馬一招的手,趁勢追擊,想一次將青年壯漢擊倒,卻不料苗嫣然突然攔身一擋:「快住手,農師弟,這人中了殭屍毒!」 「殭屍毒?」 農馬聞言一愣,偏頭瞧瞧青年壯漢,有些疑惑。 「你們這些狗娘養的,隔上幾天就來搶劫村子,你們就不怕遭到天譴嗎?」 正當農馬發愣之際,突然有村民罵開了。 白曉婷不聽還罷,一聽心火一冒,怒喝道:「你們才是狗娘養的,誰會搶劫你們這種破村子了?我們是過路客。無禮的傢伙。」 「啊?你們不是綠林賊匪?」 「你哪只眼看見我們是賊匪了?難道我們把賊匪兩字寫在臉上嗎?真是些怪人。」 白曉婷白了那村民一眼,沒好氣道。 青年壯漢聽到白曉婷與村民的對話,不由臉色一紅,他向農馬和苗嫣然抱拳行了一禮,尷尬道:「兩位抱歉,是我們誤會你們了,實在對不住。」 說著,他高聲呼喝:「這是一場誤會,大家都出來吧,他們不是賊匪。」 隨著他的叫喊,十幾間屋子又陸續走出二十幾個老幼婦孺,場面頓時熱鬧了起來。青年壯漢向眾人解釋一番之後,跟著將農馬四人請到一間房屋裡去。 因為農馬帶著五具屍體,為了不讓村民驚慌,他私底下將真相告訴了青年壯漢,本以為青年壯漢會十分吃驚,卻不料這男子只是稍微一愣,接著道:「在下明白了,我會給這五具屍體安排一間房間的,你放心,保證沒人去打擾他們。」 這是一間簡陋房子,有一廳兩房,廳上除了幾把椅子和一張桌子外,再無其它東西。可就這樣一間房屋,在這村子已算是十分奢華的了。農馬四人跟青年壯漢分賓主落座,幾人一時無言以對。瞅著圍滿一屋的村民,白曉婷忍不住被村民不斷的打量,終於開口說道:「你們看夠了沒有?再看本姑娘要生氣了!」 村民們被她這麼一喝,一下子靜寂了下來,場面氣氛有些沉重。可不到半天,突然有人說道:「兩位姑娘長得像仙女一樣,太好看了。」 「真的?」 聽到這樣的稱讚,白曉婷心中大喜:「那就沒辦法了,誰叫本姑娘長得美,你們接著看吧。」 她話音剛落,立刻引得年輕男子發出一聲聲讚歎歡呼,沉凝的氣氛也一下子消失殆盡。 苗嫣然十分在意青年壯漢身中殭屍毒一事,自進屋後,她就一直打量著青年壯漢的氣色,這時見場面活躍起來,她趁機問道:「不知道閣下如何稱呼?」 青年壯漢聞言一笑:「在下李嚴龍,不知幾位如何稱呼?此行前往何處?」 農馬一笑,接過回道:「在下農馬,這位是我師姐苗嫣然,這位是我師兄赤炎,那位是我師姐白曉婷。我們都是修道之人,此行欲往『慈摩鎮』,路過此地,不知大伙為何這般警覺?是村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李嚴龍有些不解,農馬既然是四人中最小一輩,怎能擅自出頭回話,這也太有些不懂禮儀了。是以他一時間也沒有回答農馬的問題。 苗嫣然察言觀色,知道李嚴龍想些什麼,她笑道:「我們同道不同派,他只因年齡小而叫我們一聲師兄師姐,其實這裡就數他的本事最大。」 「啊,是在下失禮了,我以為你們是同門弟子,哎呀,農師兄的確本事高強,適才在下使出了看家本事,愣是被他一腳就給踢開,真是年輕有為啊。」 李嚴龍有些尷尬,自己先入為主,反倒誤會了農馬。頓了頓後,他接著道:「其實在下也是一年前才流落到此地,當時亦是受到了與你們同樣的遭遇,後來解開誤會後,在下才知道,這個村子原來遇到了相當棘手的麻煩。」 「哦,是什麼樣的麻煩?」 苗嫣然明白這個村子絕非只遇到賊匪那麼簡單,她想從李嚴龍口中得知真相。 「唉,說來話長啊。」 李嚴龍歎了口氣,接著說:「在下剛來此村時,這裡有近百人口,經過一年,這一百人口就只剩下現在區區三十多人,其餘的,都被殺死了。」 聽到李嚴龍說起村子的事,所有人同時安靜下來,默默聽著李嚴龍道出這個村子的不幸。 農馬生平最恨賊匪,一聽村子一年內死了這麼多人,他滿臉怒容,咬牙切齒道:「可惡,那些賊匪竟如此殘暴!」 「不,賊匪只是隔一段時間來村子裡搶劫一些東西,並沒有殺死一個村民。致村民死亡的,是個蒙面殭屍!」 李嚴龍道出了更令人吃驚的真相。 「蒙面殭屍?這裡有殭屍?」 赤炎和白曉婷異口同聲驚呼。 農馬雖然也吃驚殭屍的事,但他並沒有覺得殭屍有什麼可怕,眼下赤炎和白曉婷的反應倒是讓他更為疑惑。 苗嫣然瞅了農馬一眼,解釋道:「殭屍拜月吸食月光陰氣為生,吸血增加法力,可千年不腐,若是放置不管,不出一百年,殭屍即可成精。若是渡過五百年,就會入妖成為禍患無窮的旱魃。所以修道人只要收到一點有關殭屍的風聲,就一定會前去消滅。按照李兄所說,這個殭屍已經在這裡存在了一年之久,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卻沒有道人前來消滅,這實在令人費解。」 「原來還有這種規矩,會不會這裡是趕……是『盲點末路』,所以那些收到消息的道人不敢前來消滅?」 農馬思索一下,不太肯定的問道。 「不會的,『盲點末路』是對咱們那一行而言,這裡尚不是地獄,修道人又怎會害怕進入這裡,我想裡面一定有文章。」 苗嫣然否認了農馬的想法,她說著話,又轉頭看向李嚴龍,說道:「我看你一定被殭屍咬過,是吧?」 李嚴龍一愣,沒想苗嫣然一眼就看出他被殭屍咬過,他將左手袖子捲起來,露出兩個微帶腐爛的小洞口,說道:「苗姑娘好本事,在下的確於昨夜被殭屍咬過,這是傷口。」 四人聞言一怔,急忙起身上前觀瞧,見到四人奇怪行徑,村民們也不敢出聲干擾。好半天,苗嫣然問三人道:「你們是怎麼看這個殭屍的?」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三十九章 守龍一族 三人思索半天,這才回答:「怪哉!」 李嚴龍一愣,問道:「怎麼回事?」 農馬首先說道:「第一,普通殭屍咬傷人,被咬的人一定會中屍毒,且一般活不過七天。屍毒發作最嚴重的,分別是第一天和最後一天。但是你這傷口分明是被殭屍被咬,隔了一夜,卻沒有發作跡象。」 赤炎接口道:「第二,像那殭屍行兇了一年,所吸的血也該不會少到哪裡去,可是十分奇怪,一般殭屍若是吸了這麼多血,照理應該已經成精了。這村子的人竟還倖存著這些人,這實在奇怪。」 白曉婷想了想,跟著道:「第三,以屍毒份量來看,那殭屍不過是十分普通的行屍走肉,你們這麼多人怎麼會被一個殭屍逼得這麼慘?太奇怪了。」 三人一人一句,李嚴龍聽得一頭霧水,他沉思半天,回道:「那殭屍很弱嗎?在下曾有一次集合了村子三十名壯漢圍攻它,結果不到片刻,全軍覆沒。」 「怎麼可能?以你傷口的屍毒來看,這東西也就剛剛成為殭屍罷了,這種程度的屍毒,用糯米或是硃砂就可以輕易解除了,或許放任不管也不會有事,以這種小角色的殭屍,普通人也能打得過它……」 赤炎有些懷疑,從小跟隨黑烏子趕屍的他,對殭屍那是再熟悉不過了。 李嚴龍恍然大悟,雙手一拍,說道:「難怪村子裡這麼多人被咬都沒事。現在這村裡的人或多或少都帶有幾個傷口,那些都是被殭屍咬到所致。」 苗嫣然思緒良久,隱約中總覺這事有些奇怪,她問李嚴龍道:「李兄,那這一年內的人都是怎麼死的?」 「這事說起來也怪,這個殭屍只有每逢月圓之夜才會殺人,而且一殺就是好幾個人。但在平時,他也就是吸吸村民的血而已,從未殺過一個村民。這一年內,我們嘗試了許多辦法,無論多麼精湛巧妙的陷阱都無法將它捕殺,很多時候,這殭屍就像有智慧一般。」 「智慧?」 苗嫣然一怔,臉色逐漸凝重,急問道:「既然殭屍這麼厲害,你為何不帶村民離開這裡?」 「這……這……」 李嚴龍有言難以啟齒,他「這」字念了半天,就是回答不了苗嫣然的問題。四人越看越覺得有問題,不免有些懷疑起李嚴龍的為人。 正當幾人間氣氛愈來愈加凝重時,突然有人喊道:「長老來了,大家讓讓。」 四人聞聲回望,只見一個滿頭銀髮,一臉滄桑的老者走了進來。這老者持著一根枯木枴杖,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似乎已是到了垂暮之年,在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龐上,卻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老者仔細打量了農馬四人一眼,突然將目光定落在農馬身上,他每看一眼,就發出一聲怪聲,「嗯嗯嗚嗚」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農馬被老者盯得渾身不自在,剛想起身向老者行禮,老者卻是開口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啊?我?」 農馬有些意外,雖然不知老者為何問起他姓名,但他還是恭敬回道:「小子姓農,單名馬。」 「啊,你姓農!」 老者聞言大驚,一臉難以置信之色,他疾步走到農馬身前,用手按住農馬的心口,半天不說一句話。 農馬丈二摸不著頭腦,他呆呆看著老者奇怪舉止,也是無話可說。眾人亦是同農馬一般,不明老者此舉用意何在,就在這麼個時候,老者開口說話了:「天意,天意啊。」 「什麼天意?你這老頭真奇怪,隨便按了人家心口半天,卻說什麼天意。」 白曉婷毫無尊老之意,對老者舉止嗤之以鼻,不滿說道。 「白師妹,不得無理。」 苗嫣然知道事情不簡單,老者這番舉止,似乎暗示著什麼秘密。她向老者行了一禮,說:「老先生,不知您何處此言?」 老者沒有回答苗嫣然的話,他用枴杖往地上頓了三下,說道:「老夫身子不好,難行跪禮,這三下清響,代表了我三個響頭,現在老夫懇求你們,望你們留下幫忙除去殭屍。」 眾人聞言一愣,沒想到老者竟會口出此言,一時間腦筋有些轉不過來。但白曉婷就不一樣了,老者的舉止在她看來不過是倚老賣老,她忍不住說道:「這算哪門子請求?我們趕時間,沒空理會這裡的事。」 農馬亦是很為難,現在時間所剩不多,「黑葉林」面積很大,帶著屍體穿過去,本來就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辦到的,如果這時再參合進其它事情,恐怕他們就無法在預定時間裡到達「慈摩鎮」想到這,他決定拒絕老者的請求,這嘴巴剛剛張開,卻突聞苗嫣然說道:「好,既然老先生都這般誠意懇求了,那我們就留下來幫你們消滅殭屍。」 「啊?苗師姐,師弟比試的時間快……」 白曉婷十分意外,沒想到苗嫣然竟會答應了老者的請求。她的話剛說一半,卻被苗嫣然搶言道:「放心,只要咱們連夜趕路,一兩天空餘的時間還是有的。」 「可是……」 白曉婷還想反駁,見苗嫣然神情堅定,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無奈,她回頭瞅了農馬一眼,說道:「農師弟,這事還是你說了算,留與不留,我聽你的。」 苗嫣然的決定出乎農馬意料,但他心中亦是有所打算,幫忙消滅殭屍可以,但得等他結束這場比試之後再說,算了算日子,現在是農曆初六,在月圓之時,他們有足夠的時間趕回來幫忙。一想到這,他說道:「老先生,我們可以幫你,但必須得等六天之後,小子保證,六天之後,我們一定會回來幫忙的。」 老者瞇眼看了農馬一眼,淡淡道:「殭屍就棲身在『黑葉林』裡,就算你們現在不幫忙,也一樣會在樹林中與它相遇,既然遲早遇到,倒不如趁人多好辦事,將殭屍引來消滅,那樣你們也可以平安渡過『黑葉林』。」 「這事不煩你老頭操心,如果遇到,我們就把它幹掉,也正好為你們消滅殭屍,這樣不就一舉兩得了。」 白曉婷心中煩躁,覺得老者強人所難,對老者也愈加不客氣了。 老者歎出一口氣,知道不容易勸說農馬幾人,他瞅了李嚴龍一眼,說道:「李壯士,麻煩你請村民們出去等候,老夫想和農馬小兄弟單獨談一談。」 「哦,是,在下這就照辦。」 李嚴龍說著,將屋裡的村民一一勸出了屋子。 老者又看了看苗嫣然、白曉婷與赤炎三人一眼,說道:「能否麻煩你們也避一避?」 「什麼?為什麼我們要出去?你這老……」 白曉婷自然不願意,老者這話已經觸發了她的怒氣,她正想喝罵老者,不想一隻嬌嫩纖細的玉手突然捂著了她的嘴巴,制止她的人,正是苗嫣然:「既然是老先生的請求,我們就別打擾了,咱們出去吧。」 說著話,她也不理白曉婷願不願意,連拉帶拽的將白曉婷拖出了房間。赤炎更是不會為難老者,他尷尬一笑後,緊跟著苗嫣然走出了房屋。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在苗嫣然出門的一瞬間,她偷偷將一隻奇怪的蟲子扔在了屋子內。 等赤炎將房門帶上後,農馬瞪著老者,靜靜等著老者說話,他很疑惑,不知老者為何這般神秘兮兮。 「農小子,你聽說過『叩血』嗎?」 等了大半天,正當農馬甚感煩悶時,老者卻撇下一句讓他震驚萬分的話來。 農馬「噌」的一聲,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他一臉震駭,瞅著老者略帶微笑的臉,語氣中充滿了警惕:「你到底是何人?」 「叩血」一事,還是不久前算命仙姑告知農馬的,他的「血龍掌」也是從算命仙姑一句:「斷頭台上,滿腔熱血,壯志豪情,逢血化吉。」 中所領悟出來的。一直以來,就連阮秋章和張小露也不知道「叩血」的事,沒想眼前這個老者竟也知道「叩血」的存在。 見農馬十分警覺,老者哈哈一笑:「看樣子你已經知道你身懷『叩血』一事了,既然如此,那你應該也知道兩千年前的正邪之戰與『臥龍村』的事了?」 老者此話一出,農馬徹底呆住了,他萬萬沒想到,天下間還有人知道這件事。老者瞇眼微笑,緩緩說道:「雖然老夫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悉自己的身份,但是有一點你一定不知道,守龍一族當年並沒有被道屍消失殆盡。」 農馬一愣,當初從算命仙姑口中得知,「臥龍村」的人都被道屍所殺,只有他的祖先一人存活下來,老者的話,自是讓他吃驚不已。 老者接著說道:「適才你們不是問我們為何沒有逃離這裡嗎?其實答案很簡單,『六池山』正是當年的封龍之山,而這個村子的村民,都是從道屍滅村之際僥倖逃出來的守龍一族,可惜當初人脈稀少,為了保存血脈流傳下來,所以不得不與外族人通婚,結果造成現在血脈不純,我們這一族的血脈,也愈來愈混雜了。如果我們一族逃離了這裡,那山中毒龍勢必會趁機復活,為天下帶來無窮禍害。」 聽到這裡,農馬好一陣迷茫,這個村子的人,與他有著一樣的血脈,兩千年前他們是一家,現在這個世上,唯一跟他有血緣關係的,竟然會是兩千年前本為一家的後守龍一族。一想到這點,他就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四十章 仇人再現 「老先生有什麼證據證明這個村子的人也是守龍一族?」 農馬心裡雖然有八成相信了老者的話,但老者隻言片語,許多疑點都沒有得到證實,農馬多少有些懷疑。 老者哈哈一笑,反問農馬:「你知道適才老夫為何按住你心口嗎?」 農馬搖搖頭,不知所然。 「守龍一族,自古血脈相連,族人以心感應,你只要按按老夫的心口,自會知道怎麼回事。」 農馬半疑半信,試著用手按住老者心口。他剛一觸及老者心口,立覺心坎深處冒出一種親切之感,那種感覺,就仿似老者是他親人一般,既是讓人懷念又感親密無間。 「這……」 農馬十分吃驚,想不到守龍一族還有這種奇特聯繫。 老者瞇眼微笑,他走到桌子旁,突然抬指一咬,接著將血滴到桌子上,農馬不明其意,正想問其原因,只聽老者說道:「守龍一族的血為『叩』,純陽而剛猛,是以血中帶有防陰氣侵襲的血膜。我族血脈,自古流傳著一句話,叫『不叩不響,一叩名震天下』。所以,老夫是不是與你血脈相連,你看看便知曉。」 說著,他用指甲輕輕佻了一下桌子上的血,從血中挑出一小片薄稀而帶紅的血膜。 血中帶膜,農馬的血亦也有著同樣的情況,當初在沅陵鎮算命時,他才知道自己的血與眾不同,現在他對老者的話了已經確信無疑了。雖然關係套上了,但農馬不明白,老者道出身份不知用意何在,這件事依然不能改變他之前的決定。 老者瞅著農馬,見他除了吃驚外,並沒有多餘的反應,他想了想,說道:「老夫求你們留下幫忙,一則是為了消失殭屍,老夫懷疑那殭屍是人為所控,背後似乎有著不軌目的。至於二,若老夫沒看走眼,你身上具有本族最精純的『叩血』,現在老夫年事已高,再也能力照顧剩下的族人了,若是由你來當長老,老夫亦可放心了。」 相對於第一點,農馬更驚訝於老者想將長老之位傳授於他,雖然守龍一族的人脈為數不多,但農馬自認不配也沒能力當這些人的長老:「老先生說笑了,小子不過一愣頭小子,豈是堪當重任之人。也不是小子不肯幫忙,只是身有要事,不得不趕往前方的『慈摩鎮』,小子以命保證,待事情結束,小子定當立馬趕回來幫忙。」 他的話說的極為直肯,表面上已經拒絕了老者的懇求,沒想到老者卻一點也不理會他的話,反而自言自語說道:「二十年前,本村也出了個擁有純正『叩血』的蓋世奇才,他天資聰穎,悟性奇高。這人用了七年時間,將本族世傳寶典『天叩神書』一一參悟,爾後練就一身蓋世道術,此人本該是本族下一代長老不二選擇,無奈本性善惡摻雜,實為邪氣無比,當他功成之時,他卻拋下族人,單身闖蕩塵世。」 農馬一愣,雖然他進入趕屍一行只有一年,但卻從未聽說過世間上有這麼一號人物。 老者依舊不理會農馬,接著說:「老夫三天前祭天問卦,上天告知,有一奇人將會到達本村,解救本村於水深火熱之中。可惜這人將會在三個月後身遭不測,有喪親送命之危。」 「這是在說小子我嗎?」 農馬很是意外。 「天意所透,老夫也無法深知其因,但那奇人,應該是你沒錯,老夫雖不知你本事如何,但上天既顯你有喪親送命之危,那就表示三個月後你將會遇到你所無法應付的天災**。」 三個月後,農馬恍然吃驚,小蓮蓉曾經告訴過他,三個月後天下將會發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當時她告知自己如若能收集到六毒三邪,即可在那件大事件中得到世人夢寐以求的東西。眼前老者所講的雖與小蓮蓉不一樣,但三個月後會發生大事,這點是肯定的,比起得到世人夢寐以求的東西,農馬更在意老者言中那句喪親送命之危。他左思右想,隱約覺得所謂喪親是在暗指阮秋章與張小露兩人,聯想到在「死屍客棧」與阮秋章通靈時阮秋章所講的「打仗」一言,他趕往「慈摩鎮」的心情就愈加急切。 老者瞧出農馬擔憂之意,他從懷裡拿出一塊裹著東西的破舊油布,接著打開油布,露出一本被撕去一半的陳舊線裝書籍來。農馬瞧著一愣,不知老者此舉何意,只聽老者道:「殭屍最近行兇次數愈加頻繁,似乎背後操縱之人已接近某種目的成功之際,老夫生怕這幾天會發生不可挽回的事情,老夫看的出你為人正直正氣,所以這本『天叩神書』就托交與你,免得落入奸惡之手。以你目前的本事或許無法避免上天注定之事,但若是參悟了這本『天叩神書』,定可逆天違命。」 老者此言說的嚴重,大有遺言之嫌,顯然殭屍一事對於這個村子的危害已到了絕望邊緣,農馬瞅著老者一臉滄桑之容,內心不斷掙扎著,棄人命不顧,一心只想奪得比試的勝利,自己什麼什麼這麼貪圖虛名了?但是這場比試是他千辛萬苦,浪費幾年壽命換回來的,此時若因為這事而前功盡棄,那他不但對不起阮秋章和張小露,也對不起自己。 農馬躊躇不覺,心中愈來愈猶豫,正在這麼個時候,突然屋外傳來幾聲怒喊:「賊匪來了,大家抄傢伙。」 「什麼?這些人就是賊匪?」 「啊,是『悍兵者』!」 「怎麼回事?」 農馬乍聽「悍兵者」一詞,渾身一怔,他對著老者喊道:「老先生,你待在屋子裡,千萬不要出來。」 喊著,他一把推開房門,接著衝了出去。 待他出來一瞧,只見村口來了二十多個蒙面彪形大汗,村民們正與這些漢子交手打鬥,另一邊,苗嫣然、白曉婷和赤炎也加入了戰團,適才喊出「悍兵者」一言的,正是白曉婷。苗嫣然三人對著一個「悍兵者」不再話下,沒幾下功夫,他們分別揭掉了與之對打三個蒙面漢子的裹臉布,另他們大吃一驚的,正是這些黑布之下竟都是「悍兵者」 村民們不過普通之人,又豈是這些「悍兵者」的對手,農馬一見勢頭不妙,跟著加入戰團,一時間,整個村子是塵土飛揚,喊叫聲震耳欲聾。 與這些「悍兵者」稍一交上手,農馬立覺這些「悍兵者」行為十分奇怪,他們雖與村民們打成一團,但手下似是留有餘地,只是將村民打傷,並無奪取村民性命之意,二十幾個「悍兵者」這種打法對付普通村民還可以,但遇到農馬四人,無疑是螞蟻撼大象,不消一會,四人相繼打傷好幾個「悍兵者」而村民一見四人厲害,紛紛放棄單對單打法,轉為幾人圍攻一個「悍兵者」剩下的,就交給農馬四人處理。 眼看著眾人就要將這些不懂得變通的「悍兵者」打退之際,突然從樹林傳來一聲哨聲,與眾人打得正如火如荼的「悍兵者」一聞此哨聲,立刻抬起受傷夥伴,猶如捅了馬蜂窩一般,竟一下子退走而去。 農馬四人一愣,這些「悍兵者」可謂來得快去的亦快,適才那聲哨聲,顯然背後有人在驅使這些「悍兵者」 看到「悍兵者」敗走,村民們無不歡聲大呼,就連李嚴龍,亦是一臉喜悅,他邁步來到農馬身前,激動不已:「農兄弟,你們本事這般強,若是肯答應留下來幫忙對付殭屍,必定可以輕易消滅殭屍的。」 農馬正想回話,突然從樹林傳來一把中氣十足,聲闊洪亮的聲音:「哈哈哈哈……真是想不到,農家小子,真想不到你竟會在這裡,哈哈,冤家路窄啊,你洗好腦袋吧,等這今晚貧道來取你腦袋!」 剛一聽到這把聲音,農馬腦袋嗡的一聲作響,渾身大震,眼中殺氣頃刻溢露而出,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把與他有不共戴天的之仇的聲音。苗嫣然首先發覺農馬有異,剛想問明白怎麼回事,不想農馬驟然一聲暴喝:「天殺狗娘養的丘野,你給我出來。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叫喊著,他腳下急動,直朝著聲音來源處狂奔而去。 「農師弟!」 赤炎與白曉婷剛從神秘人認識農馬一事中回過神,突見農馬朝著樹林疾奔而去,不禁驚呼一聲,隨後緊追而去。 苗嫣然十分吃驚,想不到驅使這些「悍兵者」的主人竟會認識農馬。她微略一思索,也跟著追了上去。 等四人來到林中一看,地上四處皆有腳踏之印,卻是毫無半人。顯然那些「悍兵者」和聲音主人已經離去了。 「混蛋,可惡!」 農馬瘋狂找了大半天,根本沒有發現丘野的蹤跡,他怒氣未消,對著一顆大樹一通猛打腳踢。 「師弟,你認識那個人?」 三人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憤怒的農馬,不由對這事十分好奇。 「他化成灰我都認識,這個人叫丘野,他殺了父親,殺了我母親,殺了我爺爺,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若不殺他,我誓不為人!」 農馬咬牙切齒,眼睛裡充滿了駭人的殺氣。 事情的發生,愈加讓人摸不著情況,農馬的仇人,竟是幕後操縱「悍兵者」的人,三人之中,只有苗嫣然心裡清楚,在她所得知的資料裡,有農馬與阮秋章上山大戰山賊土匪一事,而且那夥人之中,有一個是被茅山驅逐出來的敗類道士。仔細想了想,苗嫣然心中一頓,她看了三人一眼,說:「你們說,沈寇夫婦當日口中所說的師尊,會不會就是這個丘野?」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四十一章 留下 農馬三人一愣,苗嫣然這話點醒了三人。的確,沈寇夫婦說過他們有師尊,而「金埋葬」蠱毒造人一術就是這個神秘的師尊傳承的,照現在來看,丘野很可能就是沈寇夫婦口中那位師尊。 關於丘野,苗嫣然比農馬更為瞭解這人的背景與來歷。據說丘野乃是茅山「三清門」的弟子,此人自幼跟隨「三清門」掌門玄滴子道長左右,於三十歲那年習得茅山術法術。這人本是個有望成為新一代茅山宗師的高人,然而出乎人意料的是,在他功成圓滿之際,卻弒師叛門。後來茅山眾派下了死命令,不斷追殺著丘野,不想這丘野本事不但高強,且深謀遠慮,每每受到茅山眾道的包圍,他都有辦法突圍而出。儘管茅山道人機關算盡,卻奈他半點不得,結果這一追殺,整整追了幾十年也毫無結果。 十年前,傳說丘野與「三清門」一弟子勾結,後偷得「三清門」塵封**,從中習得很多茅山禁忌邪術,只是從那以後,他就甚少出現。這些年,那些尋找他的茅山道人用盡辦法,卻是連他一點蹤跡都找尋不到,想不到他竟然會藏在趕屍界的「盲點末路」之中。 「這個妖道,沒想到竟還在害人,想必那個殭屍也出之他的手筆,這次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農馬一想到沈寇夫婦,對丘野的仇恨就愈加深重。 白曉婷有些吃驚,聽農馬這般言語,她疑惑問道:「師弟,難道你想留下來?」 「是,比起什麼趕屍之王,報仇才是我最大的心願!」 農馬語氣堅定。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無奈,知道農馬心意已決,雖然自己與丘野無冤無仇,但轉而一想,自己畢竟是農馬親自邀請的隨行護衛,他的事,與自己多少有些瓜葛,再說了,像丘野這種專幹傷天害理之事的妖道,同是修道者的他們自然也有責任清除道中敗類。三人想到這點,都決定幫農馬這個忙。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赤炎稍微一思索,問農馬道。 「嗯……他說過今晚會回來找我算賬,這樣吧,為了避免村民受到牽連,我們就在樹林中佈置一些法陣,與他來個正面交鋒。」 農馬想了想,說道。 苗嫣然瞅著農馬,若有所思,半餉,她才說道:「師弟,你認為我們四人可以打得贏他和那個神秘的奇怪的殭屍嗎?」 「這……」 聽到苗嫣然的話,農馬這才冷靜下了發熱的頭腦,的確,正如苗嫣然疑慮一樣,自己這四人是不是丘野的對手還真是個未知數,當初丘野可是和阮秋章打了個平手,憑四人現在本事,會是他的對手嗎? 苗嫣然一眼看穿農馬心中的不安,她也沒有直接說出來,只是淡淡說出了有關丘野的來歷背景。 三人聽罷,好一陣子唏噓不已,照苗嫣然所說,那丘野就非同小可了。農馬更是吃驚,仔細回想,敢情當初他與阮秋章交手時還未顯露出真本事,實際上,他對於丘野根本就不知其底細深淺。 「不管怎樣,好不容易再次遇到他,這次說什麼也得拼拼看。」 農馬以為自己經過一年的修煉,本身實力成長不少,屍王會的洗禮,也讓他脫胎換骨。是以他內心中還是有那麼一點自信可以打贏丘野。 苗嫣然沒有農馬那麼可觀,但是這一次她意外得知了一個天大秘密,更知悉了農馬的身份,無論如何,她都不願見到農馬在這裡折腰,雖然自己沒信心打贏丘野,但為了保住農馬,她亦只好盡力而為。 四人經過商權,最後決定布下各自拿手的法陣。 農馬特有的「靈陽氣」可以無視陣法約束,能輕易做到「陣中陣」這是他們最大優勢,相信丘野可以輕易破解他們中任何一人所佈的法陣,但他覺不會想到陣中還有一陣,若是他們計謀得逞,必定可以讓丘野吃不了兜著走。 苗嫣然布的是一個「天蟬毒門陣」這是「苗司派」最頂級的法陣,但因佈置耗時,所以實斗中根本無法施展。而對於這種佈置迎敵,卻是再合適不過。這陣法真如其名,也既是一個暗藏蠱毒法陣,裡面伴隨有天蟬這種毒辣蠱蟲,天蟬將靜埋與泥土之中,一旦敵人侵入法陣,將即刻引發天蟬破土群攻,只要被天蟬咬到,那必定會中毒身亡,是以這個法陣相當險惡。為了使法陣更具威力,農馬在陣內另外佈置了一個「風門陣」這是用來遲緩對手的陣法,這樣就算丘野有辦法破陣,也必定會因被「風門陣」遲緩身手而中招。 白曉婷佈置的是「七星罡火陣」這個法陣是「辰道派」鎮派法陣,因門派法力有吸星辰之光而加強這點特性,所以天上星群愈多,這個法陣的威力就愈大。「七星罡火陣」吸星辰之力轉為罡火,如若一不小心陷進去,將立刻受到罡火梵燒,但是這個法陣需要龐大的內力支持,且佈置起來繁雜麻煩,所以白曉婷最是厭煩這個符陣,只是這一次要對付的一個深不可測的高手,是以她也不敢托大,耐著性子將法陣布好。因為罡火梵燒路線無法控制,這就難免敵人可以憑著身手避過陣內罡火的梵燒,為了匿補這一點,農馬在陣內又佈置了一個「五行黑罡陣」他要讓丘野在陣內摸著黑遭受罡火梵燒。 赤炎因「橫博門」道術稀少,所以他無法像兩人一樣佈置一些厲害攻擊符陣,他想了半天,終布下了一個「溝泥陣」聽到這個奇怪的陣名,農馬三人十分好奇,問其何解?赤炎尷尬道:「本門傳承道術陣法不多,其中攻擊法陣更為稀少,我想了半天,也就這個陣法還有一點作用,就像陣名一樣,只要踏入法陣之中,敵人便會像陷入泥潭一樣,寸步難行。」 聽他解釋,三人這才回神,這就跟沼澤一樣。仔細想想,赤炎所佈置的這個法陣作用其實不是很大,但是若打不過丘野的話,這倒是可以用來拖延時間爭取逃跑的機會。 四人佈置好這一切後,這才返身回到村子裡。剛一進村子,迎面就看到老者和李嚴龍向他們走來,老者邊走邊問:「怎麼樣了?剛才聽李壯士說,這伙賊匪幕後主使者與你們認識,這是怎麼一回事?」 農馬倒也沒有隱瞞,將自己與丘野只間的恩怨仇恨和事情始末簡單訴說一遍,老者聽罷,氣得將枴杖往地上一頓,忿怒道:「那個該死的妖道,原來是他製造殭屍與那些賊匪為禍端,將本族欺壓殺害一年之久,這人將是我族永世必誅之人。」 說著,他語氣轉為平和,問農馬道:「事已至此,不知你的決定是如何?」 農馬再無猶豫,語氣堅定:「小子決定留下來,與那妖道拚死一鬥。」 「好!」 老者聞言大喜,他頓一頓枴杖,振聲道:「老夫會派些人手幫助你,望你們可以馬到成功。」 說著話,老者欲想招呼一些族人過來,不想農馬卻擺手制止道:「老先生,這次的對手非同小可,為了族人安全著想,還是交給我們處理就行。為防丘野指使『悍兵者』偷然來襲,夜晚來臨時,我們將會在村子所有房屋門外布上一些『雷火符』,到時所有村民不得外出,免得被靈符誤傷。」 「可是,你們只有這幾人,能有打贏的把握嗎?」 老者十分擔憂,畢竟對手擁有「悍兵者」與殭屍相助,憑他們四人,多少有些讓人放心不下。 農馬正想回話,李嚴龍卻站出來說道:「讓在下助你們一臂之力吧,與那些『悍兵者』打了這麼久,在下對他們的習性也深有其解,相信在下多少能幫上一點忙。」 關於李嚴龍這人,農馬一直很好奇,他不過是個外來者,也不知什麼原因竟願意為這個村子付出這麼大的犧牲,一年的時間,相信他帶領著村民打過不少的戰役吧?能有這樣的豪氣,真不知他是出於什麼目的? 李嚴龍見農馬臉有疑色,明白他不怎麼信任自己,他倒也和氣,笑著說:「一年前我為避江湖恩怨,被仇人追殺至此,與對頭大戰兩天兩夜,結果身受重傷,命懸一線,幸得村民所救,後又當我親人一般照料,就衝著這兩點,李某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四人聞言恍然,原來李嚴龍與這村子還有這段情緣。苗嫣然心思細膩,她早就看出李嚴龍身手不錯,只是礙於屍毒影響,恐怕他只不過發揮出一半的實力,想了想,她拿出一小包硃砂,遞給李嚴龍後說:「李兄,將這包硃砂抹在傷口上吧,你所中屍毒雖然尚淺,但亦會影響身手,相信解了毒後,你的本事才能正常發揮出來。」 李嚴龍聞言大喜,正如苗嫣然所言,自中了屍毒後,他就感覺內力不暢,身手大為遲緩,若不是這樣,農馬想一腳踢退他,那是千難萬難。他接過硃砂後,不再遲疑,立馬將硃砂抹在傷口,剛一抹上,傷口立時冒出一股淡淡的青色煙霧。李嚴龍吃疼,不自覺抖顫一下,卻是一聲不哼。 四人瞧著眼裡,心中暗讚李嚴龍漢子一條,也默許了他加入鬥敵之列。 趁著李嚴龍與苗嫣然談起夜間如何行動,老者將農馬拉到一處僻靜之處,爾後他再次拿出那本「天叩神書」說道:「這本秘籍現在也該有所歸屬了,老夫恐怕時日無多,今天就交付給你吧。」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四十二章 成精殭屍 農馬十分吃驚,他心中對這本「天叩神書」亦是十分好奇,但他還是婉拒道:「小子無功不受祿,此書乃族人鎮山之寶,小子又怎能收下呢?老先生您放心好了,我留下戰敵,不是衝著這本書而為的。」 「誒,老夫已經決定了,這本書除了你之外,這世上亦再無二人可有資格擁有它,何況你留著本族最為精純的『叩血』,正是修煉內中功法不二人選,你亦可放心,老夫知道你不是個甘屈小地方的人,像你這種人,必定名震天下,威震四方。老夫只要一事相求,望你日後能常來這裡走動,照顧一下族人。畢竟這裡的人與你血脈相連。」 老者說得極為誠懇,農馬一時也想不出拒言。他仔細想了想,覺得「天叩神書」對他或許有所幫助,再者老者的話也不過份,這裡確是他一脈根源之地,他若是再拒絕,那就是無情無義之人了。 「老先生,既然如此,小子就不再客氣,小子無法保證讓族人從此興旺,但小子會盡力保衛族人的安全。」 說著話,農馬伸手接過了「天叩神書」 老者見農馬終接下神書,不禁抿嘴一笑:「有你保護族人,老夫的心願也了結。可惜這『天叩神書』只有半本,若你能找到另外半本,必可參破天道,得成正果。」 「半本?」 農馬恍然,怪不得這本書看起來像少了一半似的。 「不錯,與同樣擁有純正『叩血』的那個人,當初也只是修煉了這半本『天叩神書』,而他,因為盲目追求力量,所以才離開這裡去尋找另外半本的『天叩神書』,可惜,三年了,這個人一去了無音訊。」 老者幾次提起這個與他留著同樣血液的人,這讓農馬愈加好奇,從老者言語中不難發現,老者似乎對這人有著隱晦難愈的情感存在著。 農馬瞅著老者,好奇問道:「老先生幾次提及這人,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老者聞言,渾身不自覺一抖,他眼神飄忽不定,似是想起了陳年往事一般,好一陣子沉默不語。半天,他才歎出一口氣,對農馬說道:「實不相瞞,這人叫夏方天,是老夫的獨生子!」 農馬吃驚,想不到這棄族叛道之人竟是老者的兒子,一聽夏方天這名字,農馬又是大惑不解,守龍一族該與他同樣是以農為姓,怎麼老者的兒子卻是姓夏了? 他正想問起原因,老者已經開口解釋了:「老夫老來得子,自寵溺疼惜,唉,都怪老夫,因為對他百般溺愛,造成這孩子自幼養成目中無人的劣性。因幾年前老夫做錯了一件事,導致這孩子從此對老夫恨之入骨,後來他乾脆棄父姓隨母姓,從立場上擺明了與老夫一刀兩斷。唉,幾年不見這孩子,老夫現在十分掛念與他,可惜啊,老夫現在時日無多,若你日後有緣遇見他,還望你告訴他一聲,當年老夫做錯的事,一直讓老夫深感內疚,希望他能減輕對老夫的怨恨吧。另外,也把你修煉『天叩神書』一事一併告訴他,他自幼修煉此書中功法,其經驗理解該可對你有所幫助,只是他願不願幫你,那就無法猜測了。」 想不到老者身上竟還發生了這種事,他有些不明白夏方天這人,老者怎麼說亦是他的親生父親,是什麼事竟讓他對父親如此痛恨,難道他就不明白?一旦老者悄然離世,那他這輩子就再也無法得到父親的疼愛了,難道他就不明白?那是一種無法挽回的消逝。 聯想到自己的身世,農馬既羨慕夏方天又是不屑夏方天的為人。 正當兩人內心各自感慨之際,白曉婷前來叫喊農馬了:「師弟,你與這老頭聊些什麼呢?大家剛才都在商議今夜的行動,你也來聽聽吧。」 農馬瞅了老者一眼,對老者點了點頭後,隨後跟著白曉婷離去。他做夢都想到不到,就在他離開不久,老者望著他的背影,眼神裡卻突然閃過一絲寒意,只聽老者低聲喃喃道:「農馬,不要怪老夫卑劣,老夫欠那孩子太多了,為了彌補,只好犧牲你了。」 說著,他又是歎了口氣,也隨後而至。 幾人詳細計劃一番之後,農馬四人吃過村民們所準備的飯菜,爾後四人抓緊時間休息,倒頭便睡。這些天來他們實在太過於疲勞,現在離夜晚降臨還有半天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必須蓄精養銳,力求身心得到充足的休息,這樣夜晚一戰,他們才有資本與之拚鬥。 村民十分自覺,在他們休息的時間裡,誰也不敢發出大的聲響,以防驚醒他們。 隨著時間流逝,如期而至的夜晚也降臨在了這個小村子。 深夜,農馬四人蓄勢待發,臨走時,他們將各自所帶的攻擊靈符貼滿了所有房屋的四周,為了防止丘野繞道迂迴攻擊村子,村民們白天按著苗嫣然的吩咐,將可以到達村子的路線都用石頭堵死,所以現在留給丘野的,也既是他們那條佈置了三個法陣路段。 在村民的助威聲中,農馬四人與李嚴龍深深吸了口氣,接著向樹林裡走去。 五人來到布著法陣的地方後,苗嫣然首先說道:「現在無法確定丘野妖道何時到來,所以咱們還是按著計劃早點行動為妙。」 四人點了點頭,立馬行動起來。 他們的計劃其實也很簡單,既誘敵深入。苗嫣然生怕丘野會瞧出三個法陣而不肯冒然前來,是以他們將會分為四段而行動。 首先讓赤炎打頭陣,他將會邊打邊退,將丘野引致下一個位點。 第二個位點,既由白曉婷守衛,與赤炎匯合後,他們兩人將負責削減丘野帶來的「悍兵者」然後依然邊退邊打,將敵人引到下一個點。 第三個位點,既由苗嫣然和李嚴龍守衛,與白曉婷和赤炎匯合後,四人將會與丘野一眾打鬥一會,然後將退至由農馬守衛的最後位點,也就是那佈置了三個法陣的地點。他們的機會,只有一次,只要那三個法陣中任何一個起了作用,那他們就有機會勝利。 因為這次有殭屍參入,而村子裡又沒有糯米一類的解屍毒的東西,是以每人身上只配置了一小包硃砂,就當是有勝於無。不過這個殭屍的屍毒淺微,農馬四人根本沒把殭屍放在眼裡,他們在乎的是丘野與「悍兵者」是以配置硃砂,也不過是為了為防萬一。 五人分頭準備,各自潛伏在草叢裡,一直等到子時過半,還是不見丘野半點蹤跡。 身在第二位點的白曉婷手裡摸著小灰的小腦袋,不停的打著哈欠,等了這麼久,她都開始困乏了。就在這麼個時候,突然從遠處傳來赤炎的叫喊聲:「白師姐,快撤快撤,情況有變,敵人只來了一個殭屍,快撤!」 白曉婷聞言一愣,雖說敵人只來了殭屍一個,但赤炎也沒必要這麼驚慌吧?不就一個沒份量的殭屍嗎?有必要嚇成這樣嗎? 她想著,不但沒有依赤炎所囑,反而衝將而出,從懷裡抄出一把靈符,口中大喊:「不就一個殭屍嘛,瞧瞧你師姐的手段吧!」 喊話間,只見月光之下,從不遠處閃出兩個人影,迅速朝她這邊奔了過去。因為長年夜間趕屍,白曉婷的眼睛比較好使,遠遠就看見跑到最前頭的正是赤炎,只見他臉上掛著一覽無餘的驚慌,這會只曉得一個勁向她這邊跑來,而他身後的殭屍,則一蹦一跳,速度快捷無比,緊追著赤炎不捨。 瞧到赤炎狼狽樣,白曉婷哈哈大笑不止,那意思是在嘲笑赤炎不中用。這時,赤炎也發現了她,他急得大喊大叫:「你還在做什麼?快逃,這殭屍了不得!」 白曉婷根本不當回事,她始終認為,那種屍毒比普通殭屍還淺微的殭屍根本不足為懼,是以她沒理會赤炎,口中念罷咒語後,不退反進,朝著赤炎與殭屍衝了過去。 夜間裡的樹林蚊蟲特別的多,李嚴龍跟苗嫣然潛伏在一處草叢中,等了幾個時辰,這李嚴龍臉上手上既被蚊蟲咬得小肉包無數個,這會他心浮氣躁,一會搔搔這裡,一會撓撓那裡,沒有一刻安靜下來。 他很是不解,為何與她相隔而伏苗嫣然不但沒有被蚊蟲咬,卻她四周連一隻蚊蟲也見不得:「我說苗姑娘,怎麼這些蚊蟲老是衝著在下而來,卻半點也不接近與你?」 他這麼一說,苗嫣然也注意到了,剛回頭看了李嚴龍一眼,她就忍俊不住一笑,只見李嚴龍滿臉小包子,臉上淨是掛滿了紅紅點點,她從腰間拿出一個小荷包,接著往李嚴龍一遞,說道:「這是作了法的艾蒿草,可防蚊蟲叮咬,隨身帶著就不會被蚊蟲照顧了。」 李嚴龍大喜,有這種東西他就再也不用煩惱那些討厭的蚊蟲了,正當他剛接過荷包之際,一聲厲叫從前方不遠處出來:「苗師姐,快來幫忙呀,這殭屍簡直是怪物!你們快來幫忙啊!」 苗嫣然和李嚴龍聞言呆愣,一時間不知所然,這把聲音一聽就知道是白曉婷發出來的,她口中喊著殭屍,莫非情況有變?苗嫣然想著,急忙從懷中拿出幾張靈符,她凝神戒備,對李嚴龍說道:「看來事情有變,你先去告訴農馬吧,這裡交給我們。」 李嚴龍也明白情況出現異樣,他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小心點,實在不行就將殭屍引到法陣那裡去。在下會和農兄弟做好準備的。」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趕回到農馬那裡。 李嚴龍走後不久,苗嫣然就看到白曉婷與赤炎一邊向她這邊後退,一邊用靈符不斷攻擊著殭屍,然而那殭屍竟一點也不受靈符影響,不但橫衝直撞,且力大無窮,沿途遇到的樹木都被它連根拔起,厲害異常。 苗嫣然心下大駭,殭屍異常的行為讓她吃驚恍然,她急忙跑到赤炎與白曉婷處,接著扔出一顆「冰藍蠱」口中喊道:「大家小心,這是成精殭屍!」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四十三章 形勢不妙 「什麼?這個殭屍成了精?」 赤炎與白曉婷恍然大悟,難怪適才兩人用盡了所有攻擊靈符都對其毫無傷害。也不知赤炎與白曉婷兩人間發生了什麼事,待苗嫣然道出殭屍的程度後,赤炎斜眼向白曉婷打了一個眼色,那意思就好像在說:「看看,都叫你逃了,還不相信我的話!」 白曉婷注意到赤炎的眼色,她倒是意外的冷靜,兩眼直盯著身體迅速結冰的成精殭屍,卻不再理會赤炎半分。 大敵當前,赤炎也不敢托大,成精殭屍的份量他很清楚,就連他的師父黑烏子,一旦遇到成精殭屍,也毫無把握可以將其制服,甚至只有逃命的份,究其原因,實則成精殭屍不但不受普通攻擊靈符的傷害,更可抵禦道家寶器的攻擊,厲害一些的成精殭屍,就連趕屍界三老也得避其鋒芒。成精殭屍與普通殭屍最大的不同之處,便在於它具有思考能力,而且身體的硬度是普通殭屍的十幾倍,一般的刀槍根本無法傷其半分,就連一些鑄煉有成的寶劍神兵,恐也難以對其造成威脅。另外就是成精殭屍自身所帶的屍毒,其屍毒厲害無比,被咬之人若得不到及時解救,那準是必死無疑。 眼前這成精殭屍臉上裹著一塊黑布,三人無法看清殭屍面貌,苗嫣然十分不解,倘若這殭屍就是咬傷李嚴龍的那個,那這裡面也太說不通了。李嚴龍所中屍毒那般淺微,怎可能是成了精的殭屍所為?被成精殭屍咬到,照理人應該無法活過半個時辰,可李嚴龍的傷口只不過用硃砂就可解毒,這實在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冰藍蠱」對殭屍效果如何,眾人都沒有把握,眼看著殭屍被凍成一副雕像,三人面面相窺,誰也不敢輕易走近。他們不相信憑一顆「冰藍蠱」就能制服住殭屍。 果不其然,三人想法剛剛落下,突聞冰層「卡卡……」 幾聲清響,沒等三人反應過來,殭屍已經破冰而出,氣勢十分兇猛。 「咱們一起上,小心被它抓到!」 苗嫣然首先回神,她率先而攻,全力谷出「婆羅盤」功,一掌推向殭屍。赤炎生怕苗嫣然受傷,也不顧三七二十一,全力使出「扁挑通」一掌猛砸向殭屍腦袋,大有一擊攻殺之意。 白曉婷是三人中實力最弱的一個,適才她剛剛領教了成精殭屍的厲害,這會她可不敢再冒然出手,想了想,她招出了小灰,欲用小灰那蓋世毒液麻痺了殭屍。 苗嫣然與赤炎配合緊密,前招摻著後招,兩招緊扣,有前仆後繼之意。若是沒有思想的普通殭屍,必會被兩人一擊而倒,但成了精的殭屍,本身已經具備了一定的思考能力,它一見敵人招式兇猛,不敢輕易硬接。 它先是閃身躲過苗嫣然一擊,接著舉掌接住赤炎的「扁挑通」「啪!」 一聲巨響,一人一屍一掌硬碰,赤炎首先扛不住,他不由自主退了七八步,心口氣血翻騰不止,他萬萬想不到,自己全力一擊不但被殭屍輕易接住,而且更被震得受了一點內傷。 成精殭屍與赤炎一掌相碰,不但沒有倒退半步,更是沒有晃上一晃,擊退赤炎後,它迎面就感到有一物體向它急速接近。 成精殭屍雖已有一些思考能力,但其雙眼並未開通,無法與常人一般視物。它判斷獵物,依舊是憑著生物自身帶有的陽氣來判定。眼下它只感地上有一小生物貼地游動,速度迅捷無比。本能上,成精殭屍感覺不到這個小生物能對它造成什麼威脅,也就沒有怎麼在意。 然而就在這麼一瞬間,被白曉婷釋放出去的小灰趁機而為,張開鮮紅蛇嘴,一口咬中了殭屍的小腿。殭屍無疼痛之感,小灰的毒液又不會對它自身的屍氣產生什麼影響,是以它被小灰咬了一口,卻是渾然不覺。 白曉婷見狀,知道機不可失,忙著連打了幾聲口哨,命令小灰將殭屍四肢也一併咬了。小灰得到主人命令,小腦袋一挺,接著身子迅速游動,朝著殭屍另一隻腳咬了下去。 殭屍第二隻腳被小灰咬中,這次它終於發覺有異了,雖然它無法理解這個小生物對它做了什麼,但它已感自己雙腳正迅速麻痺著。感覺這小生物還在它身上遊走,殭屍不免有些惱怒,它怪嘯一聲,伸手抓向小灰。 白曉婷大驚,急忙吹了一聲口哨,讓小灰放棄行動,逃脫出殭屍的毒手。小灰有了主人命令,途中突然捲身折返,剛巧避過殭屍一爪,死裡逃生。 「趁它雙腳麻痺,大家快上。」 苗嫣然察言觀色,知道殭屍雙腳已經中了小灰的毒液,她一聲疾呼後,接著率先而攻,蘊含「婆羅盤」內力的一掌打在了殭屍心口之上。 「碰!」 一聲清響,殭屍中了苗嫣然一掌,從黑布之下突然冒出一股淡淡黑色氣霧,這是殭屍的屍氣,適才苗嫣然一掌將它身上一些屍氣給打了出來。 雙腳麻痺的殭屍中招而倒,它上半身在地上挺動不止,瞧樣子是想挺身而起,可惜它雙腳無法控制,根本起身不得。赤炎見狀,架勢聚集起內力,伸掌擺出「扁挑通」起手勢,待氣力一足,他陡然騰空而起,跟著上身朝下,伸前一掌,整個人如倒栽蔥一般,連同身體重量,一掌砸向殭屍的胸口。 「光!」 一聲巨響。他這一擊威力更勝於苗嫣然一掌,躺倒在地上的殭屍被他一擊而中,整個身軀頓時陷入於土地之中,它的臉部不斷冒出黑色氣霧,似是受到了相當大傷害。 「我也來!」 白曉婷見苗嫣然與赤炎兩人皆出招得手,一想殭屍無法動彈,她就心癢難耐,也想佔點便宜。她說著,邁出了幾步,來到殭屍旁前,接著掄起雙拳,使出了「晨星點」直取殭屍要害。 眼看著她這兩拳就要砸中殭屍的心口,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就在她剛一觸及殭屍身體時,被麻痺雙腳殭屍突然「嘶呀!」 一聲怪叫,接著驟然挺身而起,白曉婷猝不及防,雙拳雖打在殭屍身上,卻被殭屍挺身起來的力道震開而去。 殭屍似是憤怒已極,見白曉婷被震倒在它身前,它抬起一腳,猛然朝白曉婷腦袋踐踏而去。白曉婷剛一回神,卻見一隻大腳底朝自己腦袋墜落而下,她避無可避,只得慘叫一聲:「啊……」 「師妹!」 「師姐!」 赤炎與苗嫣然兩人失聲驚喊,兩人都沒想到一瞬之間形勢會突如其變,殭屍這一手讓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 眼看著白曉婷就要命喪殭屍的腳下,突然一個身影從她側旁閃過,沒等她看清是誰人出手,只聽「彭!」 一聲巨響,已經到達她鼻子前的腳突兀縮了回去,接著她感到肩膀被人抓住,沒等明白怎麼回事,整個人已經被這隻手給拖出了殭屍的攻擊範圍外。 這時,白曉婷才看清了狀況,出手擊退殭屍的,原來是趕來幫忙的農馬,而將她拖出去的,則是李嚴龍。 那殭屍猝然被農馬一掌擊中,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臉上不斷冒出大股大股的黑色氣霧,它本能有些畏懼農馬,適才一掌讓它受創不小,這會只是對著農馬叫囂,卻不敢冒然上前攻擊。 農馬緊盯著這個成精殭屍,感覺這殭屍十分眼熟,似是在哪見過,但殭屍臉部被黑布裹住,無法看清它的真面目。 「師弟,不要跟它硬碰,咱們將它引到法陣那裡,用法陣來對付它!」 苗嫣然分析了一下情況,感覺即使加上農馬和李嚴龍,恐怕也不是這個成精殭屍的對手,是以她提醒農馬道。 白曉婷死裡逃生,心有餘悸,這時她才在李嚴龍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她滿臉震驚,小灰的毒液竟這麼快就失效,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異狀,以前她跟白老道趕屍時也遇到過一個成精殭屍,那一次她亦是用小灰咬了成精殭屍,雖然效果維持的時間也不長,但絕不是像適才那樣,不到十幾秒鐘,成精殭屍就化解了小灰的毒液,她思來想去,覺得會出現這種異狀,只能有一個解釋。 「大家小心,這傢伙或許就快成妖了!」 白曉婷一臉凝重。 「什麼?成妖?」 眾人聞言驚呼,成妖殭屍是什麼份量他們十分清楚,殭屍一旦成妖,即為旱魃。旱魃不但擁有常人一般的智慧,且有一定妖力,可吞雲殺龍,可降下天旱,危害一方。在世間上,旱魃極少出現,但若出現,必會造成難以估量的災害。 「師姐,你確定?」 赤炎有些不相信,如果真如白曉婷所說,這殭屍要是真快要成妖,那他們這夥人根本應付不了,就是再來一百個他們,恐怕也於事無補。 白曉婷點了點頭,說:「我娘曾經對我說過,殭屍中只有旱魃可以不受小灰毒液的影響,而接近旱魃的殭屍也可以轉眼間化解小灰的毒液!」 「這麼說來,這殭屍真的快成妖了?丘野那妖道到底對這殭屍做了什麼?殭屍沒有幾百年的修為是不可能成為旱魃的,而且殭屍一旦成妖,那丘野妖道應該也無法控制它,為什麼這殭屍還會受它差使?」 赤炎心中十分不安,若不趁殭屍沒有遁入旱魃之前除去它,那這個殭屍必會掀起道界的軒然大波。 「赤師弟,我和農師弟先去法陣那裡,你們三人將它引到那裡去,咱們用法陣對付它!」 第一個法陣是苗嫣然所布,其中又有農馬佈置的陣中陣,法陣現時尚且沒有發動,他們前去啟動。苗嫣然說著,向農馬打了個眼色。 農馬會意,趁殭屍尚不敢攻擊他之際,與苗嫣然兩人向後退了回去。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四十四章 赤炎受傷 成精殭屍只忌憚農馬一人,待農馬一走,它立即攻擊起其他人。 赤炎、白曉婷與李嚴龍只想將殭屍緩緩引到法陣之地,根本無心與殭屍硬碰硬,是以三人輕敲細打,且戰且退,慢慢將殭屍引致陷阱之處。 農馬與苗嫣然率先趕回了法陣之地,兩人躲在一旁,由苗嫣然首先發動了「天蟬毒門陣」因為「風門陣」需要農馬用「靈陽氣」維持,他現在的功力雖大有長進,但維持的時間也不長,所以他需要等殭屍落入法陣裡後才可發動法陣,免得殭屍未來之前他就白白消耗掉「靈陽氣」 實際上,「天蟬毒門陣」厲害之處在於陣內的蠱蟲,人一旦被這種蠱蟲咬中,不死也得重傷,但這種蠱毒對成精殭屍作用如何,農馬與苗嫣然心裡都沒底。 一開始他們的目的都放在丘野一人身上,誰也沒想到會來一個成了精的殭屍。也幸好苗嫣然一開始也把「悍兵者」這些怪物算計在其中,所以才佈置了可以腐蝕血肉的「天蟬毒門陣」只要殭屍不是成妖旱魃,這個毒陣多少會有些作用。 苗嫣然剛剛發動法陣,前方樹林裡就傳來了白曉婷三人的叫喊聲。不久,兩人就看到三人朝著法陣這邊迅速跑來。 農馬生怕三人不小心落入法陣裡,急著大喊:「法陣已經啟動了,小心點。你們快將它引到這裡來。」 三人聞聲會意,立即加快腳步,迅速朝著法陣奔來。 法陣的厲害三人都很清楚,這要是一腳踏進去,就算苗嫣然及時停下法陣的運轉,恐怕他們也難逃厄運。有了這點忌憚,三人都有意的饒著法陣邊緣跑,跟著退到了法陣對面處,現在他們三人立於法陣前方,只待在後撲上來的殭屍一腳踏入法陣,那他們的計劃就算成功了。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那成精殭屍來到他們對面之後,卻突然停了下來。所有人都有些發懵,不知怎麼回事,就在這麼個時候,只見殭屍低頭瞧了瞧,接著竟也是繞著法陣的邊緣追至三人旁側。 「不好,它瞧破咱們的計劃了!快逃!」 白曉婷吃驚大喊,原來殭屍感覺三人突然繞了半個圓圈後又站住等著它,它本能感覺有異,此時竟尋著三人所留下的淡淡陽氣,也繞了半圈後追上了三人。 「咱們圍攻它,將它打進法陣去!」 苗嫣然與農馬見情況不妙,兩人從旁側竄出來,現在他們的計策既然被殭屍識破,那就只有硬把殭屍打進法陣裡。 三人會意,與苗嫣然兩人匯合,五人各自使出看家本事,拚命的攻打這殭屍,欲將殭屍逼到法陣之中。 像他們這樣的人聯起手,其實力也足矣跟趕屍界長老相媲美,一般的妖魔鬼怪也得避其鋒芒,可惜的是,他們的對手是成精殭屍,而且還是個快成旱魃的殭屍,即使五人聯手,也無法將它逼退半步。不但如此,期間李嚴龍和白曉婷還被殭屍打傷,若不是殭屍忌憚農馬,只怕這兩人還真得去跟祖先報到。 打著,苗嫣然逐漸從中瞧出一些端倪,雖說農馬的「靈陽氣」對殭屍一類傷害十分大,但這成精殭屍也未免太膽小了些吧?彷彿就像他故意避開農馬一樣,只要農馬一出手,它就避開躲過,甚至有好幾次農馬露出致命破綻,眼看殭屍只要一出手就可以重傷他,然而那殭屍卻故意放棄這種機會,轉而攻擊起其他人。 農馬也早就瞧出裡面怪異之處,除了第一次破綻是無意間露出來之外,其它都是他故意而為,他目的自是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結果這一試還真就讓人費解不已,那殭屍似乎不把他放在眼裡一樣,根本無視於他那些致命破綻。 想了想,農馬膽大妄為,他放棄了攻擊,瞅準殭屍往哪個人下重手,他就閃身到那人的身前,想以此試試殭屍是否還會避開他。 結果這一試,都讓眾人也摸不著頭腦了,農馬就像是殭屍的天敵一樣,他只要閃身到哪裡,殭屍就避開他,轉而攻擊他人。 「呃……這殭屍怎麼回事?怎麼好像十分怕師弟的樣子?」 白曉婷被農馬護住了好幾次,她也看清其中異狀。一時間,所有人都停下手,任著殭屍攻擊,而只要農馬閃身護前,殭屍就會放棄攻擊轉向別處。 苗嫣然也是大惑不解,她想了想,對農馬說道:「師弟,你繼續護住我們。」 說著,她又向白曉婷三人說道:「咱們四人趁著殭屍避開師弟的瞬間攻打它,一定可以將它逼入法陣內!」 眾人會意,這的確是個好機會,幾人趁著殭屍避開農馬的一瞬間,將看家絕招不斷往殭屍身上招呼。這殭屍也著實奇怪,明知他們打著什麼主意,卻還是任憑著四人拳打腳踢,漸漸,它終於有些撐不住,一小步一小步往法陣退去。 幾人見此舉奏效,打得更是賣力,不到一會,殭屍已經退到了法陣邊緣處,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它就會陷入法陣之內。 眼看他們的計劃就要得逞,苗嫣然喝道:「大家加把勁,還差一點點。」 聽到苗嫣然喝喊,赤炎首先拚命了,他瞅準殭屍又躲開農馬,蓄勢已久的「扁挑通」即可為而出,一掌朝殭屍後背拍去。 「好!成功了,啊……」 李嚴龍見赤炎這掌氣勢驚人,其中蘊含的內力凶悍無比,正以為殭屍勢必被這一掌擊到法陣之內,不由大聲叫好,可話還未喊完,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本因農馬而轉過身的殭屍突然又掉回了身子,在它黑色裹布之下,赤炎竟彷彿感到死亡在向他招手一般,他有心避開,只是「扁挑通」一經出手,便再也收勢不住,在他一掌擊中殭屍的心口之時,殭屍僵硬直挺的手指也捅進了赤炎的心口。 「噗!」 赤炎被殭屍這麼一捅,一口鮮血立即噴口而出,殭屍這一擊,差點就捅入了他的心臟。 「師弟!」 苗嫣然愕然,這一情況發生的極快,所有人根本來不及反應。殭屍一擊得手,自己也被赤炎的「扁挑通」打得不住後退,此時它凶悍的本性也發作起來,它刺入赤炎手指微微一屈,扣住赤炎心口,竟有意將赤炎也一併拖入法陣之內。 離殭屍最近的,正是充當防盾的農馬,眼看著赤炎就要被殭屍拖入法陣裡,他一手急出,抓住了殭屍的手後,接著身子一轉,用背頂住赤炎,爾後,使出「七星神踢」一腳朝殭屍心口猛踢而去:「給我去死吧!」 農馬這一招實是危險至極,他正面使出「七星神踢」後背又頂住赤炎,自身已是中門大開,退無可退,若殭屍有意殺他,只消另一隻手輕輕一捅,農馬立刻將落得與赤炎同樣下場。然而殭屍面對著農馬凌厲一腳,不但沒有反擊,更是放開了被它抓住的赤炎。 「碰!」 一聲響,「扁挑通」加上「七星神踢」殭屍這下再也吃不消,一連退了好幾步。它剛一入法陣,地上突然冒出一隻隻拳頭大小的黑色怪蟲。怪蟲樣子長得十分像鳴蟬,只是塊頭大的嚇人。 農馬救下赤炎後,他呆呆看著法陣裡閃躲著怪蟲的殭屍,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這個殭屍為何只對他一人手下留情。 「不好,他的傷口很深,需要立刻治療。」 苗嫣然上前查看了赤炎的傷口後,不由直皺眉,只見赤炎心口上留著五個深淺不一的小血洞,五道粗細不一的血流正不斷往外冒出。說著話,她從懷裡拿出兩顆「金原丹」將其中一顆餵入赤炎口中後,又將一顆碾碎散在血流如注的傷口上。 忙完這一切後,苗嫣然對李嚴龍說道:「李兄,請你將赤師弟帶回村子上,這裡還有些硃砂,待他止住血後,請將硃砂撒在他傷口上,以免他屍毒攻心!」 李嚴龍明白,對著三人點了點後,將赤炎一把抱起。 「抱歉了各位,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臨走之際,赤炎還不忘用虛弱無力的語氣鼓舞眾人。 「放心吧,這裡有我們撐著!」 苗嫣然對著赤炎微微笑道。 「嗯……」 赤炎深感安慰,苗嫣然那一笑比「金原丹」還要奏效,就這一笑,他感到傷口也不是很疼。 帶李嚴龍帶著赤炎走後,苗嫣然回頭盯著法陣內的殭屍,現在這個法陣起不起作用,可是關係到他們的成敗。 此時,法陣內的殭屍與無數怪蟲纏打在一處,殭屍每被一隻怪蟲咬到,其部位即刻冒出一縷縷青色煙霧,其中夾雜著的,還有低沉的「滋滋……」 清響。 每被一隻怪蟲咬中,殭屍就順勢抓住怪蟲身軀,接著用力一捏,將怪蟲頃刻間捏爆,隨著怪蟲爆開,無數怪異的綠色液體四處飛濺,猶如落雨一般,不斷濺落在殭屍四周。整個法陣之內,渾然一副地獄之樣。 「師弟,你還愣著幹嘛?快發動『風門陣』!」 苗嫣然只瞧了一眼,立刻看出農馬還尚未發動法陣。 「啊,是。」 農馬吃驚回神,急忙發動了「風門陣」法陣一經發動,立即在法陣刮起一股狂風,殭屍突然頓了幾頓,動作一下子慢了了下來,反觀怪蟲,由於怪蟲可御風飛行,受到的影響較小,動作上並不滯慢多少,這一下再也防不住怪蟲襲擊,眨眼間,整個身軀就落滿了無數怪蟲。 怪蟲一落到殭屍身上,立即毫不客氣撕咬起來,它們的毒液雖然對殭屍不起作用,但毒液中強悍的腐蝕性卻發揮出效用,只是一會,殭屍身上不聽冒出青色煙霧,狂風一吹,那些煙霧立刻消散開去,只是因為更多的煙霧還在冒出,讓人一眼就明白殭屍已經受到了嚴重的腐蝕。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四十五章 法陣失敗 看著陣中那些異常厲害的蠱蟲,農馬心裡直發毛,這人要是被這些玩意咬到,那不死也得脫層皮,早些時候見苗嫣然佈置這個法陣時並沒有拿出這些拳頭大小的怪蟲啊,真不知這些玩意是從何而來的?想到這,農馬耐不住好奇心,問苗嫣然道:「苗師姐,這些玩意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你佈陣時好像沒有拿出這些玩意啊。」 聽到農馬問話,苗嫣然抿嘴一笑:「這就是蠱術神奇所在,我佈陣時,只是把這些天蟬的蟲卵埋在地下,然後澆上特製藥水,等一定時間後,他們自會孵化,變成現在這般,要不,數量這麼多的天蟬,我怎麼可能隨身帶著。」 「哦,原來如此!」 農馬這才明白,這次趕屍比試,讓他學到不少知識與經驗,途中幾次見苗嫣然的蠱術大顯神威,也讓他對「苗司派」這個門派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三人緊盯著法陣之內的殭屍,在怪蟲撕咬之下,殭屍似是也感到了威脅,它的行動受制,無法快速殺死這些怪蟲,這樣下去,它十分有可能會被腐蝕成一堆白骨。 眼看著形勢對眾人越來越有利,白曉婷情不自禁笑道:「什麼成精殭屍?看來也不過如此,不消一刻半會,它就得玩完了,雖然咱們是聯手對付它,但若是能消滅這東西,咱們必定名揚天下。」 消滅成精殭屍,是每個修道之人最自豪的一件事,也是可以讓自己名震天下的一個契機。像阮秋章,當初亦是制服了一個成精殭屍後才得以名動整個趕屍界。所以有些道人想出名,就會故意去找成精殭屍,欲消滅殭屍後成名,可惜的是,就因為這一點,許多修道人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成精殭屍要是那麼容易對付,那就不會成為讓人避之不及的一種存在了。 白曉婷的話剛一落,只見法陣裡的殭屍突然停止了掙扎,三人一愣,不知成精殭屍搞什麼鬼,就在此時,從成精殭屍臉部突然接連冒出三股濃黑似墨的氣霧,讓人覺得詭異的是,這些氣霧絲毫不受「風門陣」狂風影響,在風中,這些濃黑氣霧就像受到控制一般,逐漸將殭屍整個身軀籠罩起來,轉眼間,三人只能看到一大團蠕動著的黑色氣霧,卻是再也看不到裡面的殭屍。 「怎麼回事?這些黑色煙霧是怎麼回事?」 白曉婷心中震驚,一時間對這些詭異的濃霧迷惑不解。 苗嫣然凝神瞧看了半天,好一會她才不太肯定的說道:「這些氣霧……好像是殭屍的屍氣,難道它將體內的屍氣全吐出來了?」 「什麼?這些是這個殭屍的屍氣!開玩笑吧,這也太多了吧?」 白曉婷大吃一驚,一個殭屍有多厲害,靠的就是自身上屍氣有多重,若真如苗嫣然所說一樣的話,那這個殭屍絕對已經站在了即成旱魃的邊緣。 兩人說話間,從法陣不斷傳來「啪啪啪……」 清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音一樣,農馬皺了皺眉,感到情況似乎不妙。他急忙對白曉婷說道:「白師姐,你快去啟動『七星罡火陣』。」 白曉婷也感覺到不妙,聽到農馬的話後,她沒有一點遲疑,自個先去啟動法陣。就在她剛剛離開不久,法陣裡包裹著殭屍的那團黑色氣霧突然急速向一個點收縮回去,頃刻間,殭屍又重新顯露了出來。 農馬與苗嫣然直瞅一眼,便感不寒而慄。只見殭屍四周堆滿了一地的怪蟲屍體,有些正在迅速腐爛,有些則是已經腐爛了大半,而殭屍身上,卻是再無半隻天蟬。 「好厲害的東西,竟然用屍氣將我天蟬蠱蟲一下子格殺殆盡。」 苗嫣然臉色愈加凝重,天蟬蠱蟲一死,這個法陣也就廢了。 沒有了蠱蟲的攻擊,殭屍一副怡然自得,它側頭望向白曉婷離去的方向,突然朝她那邊奔了過去。 「不好,它想攻擊師妹!」 苗嫣然大驚失色,看樣子殭屍已經看破了他們的計策。 殭屍跳了幾步,逃出了「風門陣」的陣圈,一出法陣,它的速度立即加速,眨眼間,又跳出了「天蟬毒門陣」跟著筆直朝白曉婷蹦跳而去。 白曉婷這會只顧著啟動法陣,絲毫不知殭屍已經朝她這裡逼近,眼看法陣就要啟動之際,突聞後面傳來一聲喊叫:「師妹,小心,殭屍朝你那裡去了!」 白曉婷聞言大吃一驚,急忙回頭瞧看,果然,那成精殭屍已經逃離出法陣,一蹦一跳,速度快捷無比,正如催命惡鬼一般朝她衝來。 「啊……」 白曉婷驚然失聲,她很想立刻逃跑而去,但法陣已經到了快要啟動之際,這時逃跑的話,那這個法陣就會前功盡棄,再也啟動不得。生死關頭,這丫頭的凶悍本性也暴露而出,她牙齒一咬,轉回頭不理身後殭屍,雙手迅速掐動法印,不住的朝法陣裡射出內力。 「我們攔住它,別讓它靠近師姐。」 農馬輕功不如苗嫣然,但他起步較早,這時奔在苗嫣然前頭,朝她喊了一聲後,他從懷裡抄出「指靈符」瞅準了殭屍就猛扔而去。 「指靈符」裡蘊含著他平時所積存的大量「靈陽氣」這一下不偏不倚的砸中了殭屍後背,立刻爆發出一陣刺眼光芒,只聽殭屍怪嘯一聲,接著整個身軀被「指靈符」震倒了下去,趁著這個時機,農馬與苗嫣然終於奔到殭屍前面,兩人一左一右,殭屍包圍起來。 成精殭屍觸地既起,適才被「指靈符」砸了一下,它又吐出了一點屍氣,雖然它不知道自己是被什麼東西砸中,但那玩意所帶的陽氣與農馬一模一樣,就這一下,它已經知道是誰阻止了它。 農馬幾次阻撓,似乎也引發了殭屍一點怒氣,但它還是沒有對農馬下手,一聲怪叫後,攻向了苗嫣然。 苗嫣然見殭屍雙手朝她捅來,急忙低身迴避過這一擊,爾後她兩掌聚力,趁著低身空隙,兩掌朝殭屍腹部急拍而去。眼看著她這一招就要得手,卻不想殭屍突然猛掃起一腳,帶著狂風嘯響,這一腳直取苗嫣然面門。苗嫣然大驚,急忙收掌回擋,她將「婆羅盤」運至極致,欲將殭屍這一腳蘊含的內力給反彈回去。 五人聯手時尚且不是拿殭屍無可奈何,現在只有苗嫣然一人,她又如何是對手,殭屍以屍氣為內力,其氣力霸道無比,力沉千斤,苗嫣然的「婆羅盤」功雖可化解內力與反彈內力,但這成精殭屍實在厲害,苗嫣然剛一擋住殭屍一腳,只覺一股滔天巨大朝她壓撲而來,她的「婆羅盤」功連殭屍一半的內力都反彈不了,整個人已經被殭屍這一腳給踢飛了出去。 「師姐!」 農馬見苗嫣然一招只見就被殭屍所傷,不由大怒,他一咬手指,將血塗在手掌之中,聚起全身「靈陽氣」大喝一聲後,運起「血龍掌」朝殭屍猛功而去。 成精殭屍也許知道他這一掌厲害,也許它還是不想跟農馬鬥,瞧農馬一掌砸來,它整個身軀突然向後傾斜,躲過農馬「血龍掌」一擊。 農馬一掌落空,整個人從殭屍身上飛過,這個情況,他早已料到,是以他在半空之中突然雙腳向下彎曲一踏,剛好雙腳踏中了殭屍胸口,將殭屍徹底踏倒在地。 殭屍背部一觸地,立即挺身而起,此時農馬已經落在了它身後,趁殭屍起身之際,他急忙回過身,雙手勾住殭屍脖子,一腳頂在殭屍後背之上,這一招,正是「翻龍見山」殭屍被他這麼一頂,再也無法動彈,它掙扎了好幾下,始終無法脫離出去。 農馬一招得手,朝著苗嫣然急喊:「師姐,它被我制住了,快打它!」 苗嫣然適才被殭屍一腳踢得五臟六腑差點沒翻個,但她受的傷並不重,這也幸虧「婆羅盤」功擋住了殭屍一半內力,不然她現在一定好不到哪去。 聽到農馬叫喊,她急忙翻身而去,連氣都來不及喘一個,拚命鼓起全部內力,接著縱身一躍,跳到半空之上,朝著殭屍的天靈蓋就來那麼一下,「碰!」 一聲巨響,殭屍應聲中招,連同農馬一齊向後倒了下去,此時它臉部冒出更多的屍氣,顯然這一下對它的傷害十分嚴重。 農馬趁著殭屍倒下之際,急忙鬆開手,接著往旁邊一滾,躲過被殭屍壓身之危。與此同時,白曉婷也終於啟動了法陣了:「好了,法陣啟動了,你們快將它引來這邊。」 農馬與苗嫣然聞言,兩人趁著殭屍還未起身之際,急忙朝法陣奔了過去,在「七星罡火陣」裡,還有農馬佈置的「五行黑罡陣」那是用來迷惑敵人的法陣,他想同時也啟動這個法陣,不料剛一抬手,卻被苗嫣然制止住:「師弟,『五行黑罡陣』對殭屍沒用,別浪費『靈陽氣』了。」 農馬愣了一下,明白過來。確實如苗嫣然所說,殭屍是靠陽氣尋人的,「五行黑罡陣」就是再黑,也對它一點影響都沒有。 兩人迅速跑到白曉婷之處,現在如何引殭屍入陣是個問題。苗嫣然瞅了一眼已經挺身而起的殭屍,急忙說道:「農師弟,你『天門功』似乎對殭屍很有一套,那殭屍也一直躲著你,這樣吧,你纏住殭屍,我和白師妹趁機將它打進法陣裡。」 「明白了。你們小心點!」 農馬會意,這的確是個辦法,雖然不知殭屍為何處處對他留手,但這一點確是殭屍最大的弱點。他答了一聲後,朝著蹦將過來的殭屍衝了上去,現在,他可以說是這場斗屍的唯一制勝點。 成精殭屍見農馬跑過來,它身子一偏,欲將躲開農馬。不想農馬已經知道它的意圖,它輾轉到哪農馬就跑到哪,十足像極了老鷹抓小雞。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四十六章 符網 一人一屍費了大半天,誰也奈何不了誰,農馬死纏爛打,陰魂不散的跟著殭屍,而殭屍卻是體力無窮無盡,跳個沒完沒了。 時間一久,農馬的氣力就有些不足了,他已經開始氣喘吁吁,逐漸跟不上殭屍的腳步。 苗嫣然與白曉婷知道自己拳腳功夫無法對殭屍造成真正傷害,為了將殭屍打入法陣裡,兩人聯手用靈符做了一張符網,這張符網所用的靈符就是她們兩人所有的家當了,如果還不能起作用,那她們這次真的只有逃跑的份了。 符網,顧名思義,是用靈符按一定順序排列製造而成的黃符網。首先需要將靈符揉成繩子狀長條,期間必須念動咒語。接著,將所有揉好的靈符在地上擺出一張網出來,每一張靈符都不可與另外一張靈符打結,擺出網狀模樣後,需要施術者同時念動求仙法咒,如果仙家答應幫忙,地上那些靈符就會自動連接起來,成為一張擁有仙家之力的法網,到時就是成精殭屍,也難以將這張符網撕破。 符網擁有五行之力,甚至可以將各派不同靈符結合在一起,因為萬法同宗,只要仙家答應,這種法術就威力無比。但是,符網也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弱點存在,那就是耗力巨大。如果不是苗嫣然與白曉婷同時用內力支持,恐怕這個符網之術根本無法施展起來。 兩人心意難得的一致,求仙時,她們幾乎言語一樣,是以她們第一次聯手施展符網之術,還真就成功了。 符網得到仙家之力,立刻迸發出一股耀眼的黃色道光,符與符之間本來沒有任何連接,這時又迅速結合在一起,表面上來,這簡直就是一張發著黃色光芒的網。 白曉婷與苗嫣然大感欣喜,雖然她們不是第一次使用符網之術,但與外人聯手使用成功,這卻是第一次。 兩人各自拿著符網一頭,將內力源源不斷的注入到符網之中,接著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後,朝殭屍網罩而去。 成精殭屍這會正跟農馬玩著老鷹抓小雞,突感一股尖銳祥和氣息向它籠罩而來,它急忙停住腳步,回頭一瞧,只感兩個女子手裡抓著一張蘊含著奇怪氣息的東西向它蓋頭而來。本能上,殭屍感到這東西對它有極大威脅,它有些疑惑,不明這兩人女子從哪裡弄來這個玩意。 「師弟,繼續纏住它,別讓它躲開了。」 苗嫣然生怕殭屍閃躲開去,不由提醒農馬道。 農馬還是第一次見到符網這種法術,見苗嫣然與白曉婷兩人手裡抓著一張散發著黃芒的網,兩人猶如神仙下凡,氣勢威不可擋,一時間看的有些癡呆,苗嫣然這一提醒,他立刻回過神來,偷眼一瞧殭屍,果見殭屍有躲避之意。 「想跑?沒那麼容易。」 農馬喝叫一聲,使出了「天門功」八招之一的「困屍成囚」 這一招,字訣為「鎖」實際上,也是衝著殭屍的兩大弱點之一衍生出來的。殭屍在成為旱魃之前,有兩個弱點將會永遠伴隨著它們,除了成為旱魃,這兩個弱點它們將無法改變。第一個,既拜月吸陰,殭屍不拜月,體內的屍氣就會逐漸流失,這是吸血也無法彌補回來的。第二個,則是身體的殭屍,殭屍身體的僵硬,在成精後會到達一個極致,一般兵器都無法對其造成威脅。但是,這種堅硬,也成為了殭屍的致命弱點,他們自身堅硬的同時,也會喪失了靈敏性與協調性,比如,一個人站在殭屍身後的話,殭屍就只要跳轉回身才能攻擊人,不像正常人一樣,可以用後踢,或用手肘等許多手段來攻擊身後的敵人。另外,殭屍有一個永遠逃避不了的弱點,即使成為了旱魃,這個弱點還是同樣存在著。這個弱點,就是殭屍的奇經八脈,活人斷奇經八脈,頂多成為廢人,但不會死亡。可是殭屍要是斷了奇經八脈,它就會因為體內的屍氣無法貫通而徹底停止活動,也就是說,斷了奇經八脈的殭屍,無論它道行再高,也會回歸於無。但是,斷殭屍奇經八脈這種事,世上幾乎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到,除了殭屍不好對付外,還在於它那堅硬的身體難以打破。 「困屍成囚」的「鎖」字訣,對付的就是殭屍第二種弱點。農馬趁著殭屍被符網吸引住一瞬間,他切身貼近殭屍背後,接著一手勒住殭屍脖頸,一手頂住殭屍後背,使其無法使力。緊接著,他一隻腳勾住殭屍的膝蓋,剩下的一隻腳,則半踩半飄,這是用來防止殭屍向後墜倒的一個後招,如果殭屍向後倒,他就可以用這只撐住,免得被壓。 此時,只見農馬整個人就像黏土一樣,緊緊貼在殭屍身上,任憑殭屍如何甩動身體,也絲毫無法掙脫開去。因為一隻腳的膝蓋被農馬勾住,所以殭屍根本無法起跳,只能在原地上不斷掙扎著。 「師弟,快讓開。」 農馬成功鎖住殭屍,眼看符網就要將他和殭屍一同罩住時,苗嫣然急忙大聲提醒。 農馬一瞅也差不多了,急忙鬆開手腳,爾後向後一縱,退出了符網籠罩範圍裡。成精殭屍似乎也沒有心思理他,在他鬆開手腳之際,成精殭屍發出一聲怪嘯,跟著雙手舉起,與此同時,符網也降了下來。 符網一罩住殭屍身體,立刻爆發出無數火花,殭屍就像遭到雷擊一般,全身抖動不止。苗嫣然與白曉婷趁機而為,兩人同時使力,緊抓住符網,直把殭屍拉向了法陣。 成精殭屍遭到符網籠罩,無論如何掙扎,它都無法撼動符網半分,那雙舉起來的手瘋狂的撕抓著符網,卻一點作用也沒有。 「師弟,快來幫忙。」 兩個女子聯合使出符網,內力消耗之大,簡直無法想像,就這麼一會,兩人的內力已經消耗了大半,眼下離法陣還尚缺幾步,白曉婷不由急忙喊道。 農馬會意,跟著上前幫忙拉住符網,因為符網不是他所制,所以他只能抓住白曉婷的手使力,以免被符網傷害。 三人使出吃奶力氣,拚命將殭屍拉至到法陣邊緣,眼看只差一步就可以將殭屍丟進法陣裡,三人精神一抖擻,同時喝喊到:「扔!」 聲音未落,三人手下同時使力,連同法網,將殭屍扔進了法陣之內。 殭屍逃無可逃,只能帶著符網一起飛進了法陣裡。剛一進陣,法陣立時發動起了攻擊,無數罡火從天而降,朝著殭屍不斷砸落而去。 殭屍被符網纏住,避無可避,眨眼之間,一連中了三團罡火,頓時,它全身燒成一團烈火。 「嗷哈……」 成精殭屍被罡火燒著,立刻發出一聲聲怪嘯,語氣之中,它似是痛苦已極。農馬有些疑惑,問苗嫣然道:「殭屍不是不會痛嗎?它這是幹嘛?」 苗嫣然這會雙掌按住白曉婷的後背,不斷把內力輸送給她,因為「七星罡火陣」耗力巨大,而剛才白曉婷又因符網而耗去大半內力,是以此時她必須給白曉婷支援才能維持住法陣的運轉。苗嫣然看了法陣裡的殭屍一眼,回答道:「殭屍體內的屍氣正被罡火淨化,它這不是疼痛,而是屍氣從嘴口裡吐出來而發出的聲響。」 「哦,原來如此。」 得到答案的農馬點了點頭,接著一眼不眨的看著法陣裡的殭屍。 隨著罡火越燒越烈,殭屍身上的衣服逐漸燒成灰燼,因為符網擁有五行之力,並不受罡火影響,反而因為罡火的威力,其束縛之力愈加強大。 瞧著陣內殭屍的慘狀,農馬不知怎麼回事,覺得心裡十分不是滋味,這個殭屍,他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這時,罡火已經躥升到殭屍的頭部,農馬一頓,心裡恍然:「對呀,只要它臉上的黑布被燒去了我不就可以看到它的真面目嗎?」 一想到這,農馬竟有些期待。 眼看著殭屍就要被罡火整個包裹住,突然間,只見殭屍原地不斷跳動起來,而且速度十分快捷。三人大奇,有些摸不著頭腦:「它這是在幹嘛?」 漸漸的,一聲聲「咚咚……」 的聲響不斷傳入三人耳朵裡,聲音逐漸變大,似是有重物墜落到地上的樣子。苗嫣然心細,首先發先了殭屍的意圖,她驚聲大喊:「不好,殭屍想遁入地底!」 「什麼?」 農馬大吃一驚,確實,如果殭屍遁入地下,那罡火就再也沒有用武之地。白曉婷更是吃驚,想不到「七星罡火陣」竟然可以用這種辦法破解,就連她爹爹白老道也不知道這個破解之法。這個殭屍的智慧,實在讓人出乎意料。 未等三人做出反應,隨著一聲巨響,「咚!」 的一聲,殭屍連同符網,整個身軀一下遁入了地底之下,那些不斷砸落的罡火一下子失去目標,紛紛砸落在地上。 「快撤下法陣,快,別浪費內力了。」 情況瞬息萬變,殭屍用遁地破解了法陣,這是他們三人做夢都想不到的事。苗嫣然急忙收起內力,跟著催促白曉婷道。 「可惡,就差那麼一點,咱們就可以將這東西燒成灰燼了。」 白曉婷自然明白法陣已經被破,若再維持下去,那也無濟於事。 法陣剛一撤下,三人立感地上不住輕抖不止,沒等三人明白怎麼回事,突然「彭!」 一聲巨響,在殭屍遁地之處突然間爆炸開來,接著一個身影迅速跳了出來,三人定睛一看,只見成精殭屍身上掛著零零散散的布條,裸露出大半身體,而纏住它的那張符網,竟已經不知所蹤。 「可惡,它竟然用泥土將符網磨掉了!」 苗嫣然一看就明白,成精殭屍是利用地底碎石泥土將紙做的符網給磨斷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四十七章 丘野出現 成精殭屍遭到兩個法陣的嚴重打擊,全身嚴重燒傷,身體更被天蟬蠱毒咬的皮開肉綻。此時它身體上那些傷口不斷冒出淡淡青煙,更有黏稠的綠色液體不斷流出,順著身體紋路,一點一點的滴在地上。 殭屍呆呆站立著,面部朝著農馬,似是正盯視著他。農馬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顫,覺得在那陰森森的黑布之下,有一雙陰寒如冰的眼睛正盯著他。 「師姐,咱們怎麼辦?我已經無計可施了!」 白曉婷退了幾步,與苗嫣然並肩而站,她瞧了一眼神情嚴肅苗嫣然,問道。 苗嫣然此時亦是毫無辦法,這個殭屍厲害的程度,遠遠超乎她想像,不但蠱毒和靈符對它沒用,就連兩人合力撒下的符網也被它輕易破解,她沉思片刻,說道:「我看咱們還是暫且避一避,這個殭屍不是我們所能對付的,我找那些監督者說說看,或許他們會幫助我們。」 說起監督者,白曉婷一頓,不由拍拍手,說道:「對呀,差點把他們忘了,既然他們跟著咱們,相信現在的情形他們也都看到了,這個殭屍已經遠遠超出我們所能對付的範圍,他們不會袖手旁觀吧?」 「很難說,只能試一試了。」 苗嫣然對監督者的期望並不大,她很清楚,在「盲點末路」遇上這種事,只能怪農馬運氣不好,而且,即使他們加入,也未必拿這個殭屍有辦法。想到這,她瞅了瞅農馬,發現農馬正盯著殭屍一眼不眨,不知在想些什麼。她很是疑惑:「師弟,你打算怎麼做?」 農馬沒有回頭,依然盯著殭屍,卻給了苗嫣然一個意外的答案:「我要留下來鬥鬥這個殭屍。」 「什麼?你傻了嗎?這殭屍這麼厲害,你有本事制服它嗎?」 白曉婷十分吃驚,沒想到農馬這麼不知好歹。 「我總覺這殭屍好像在哪見過,我要揭開它的真面目。」 「見過?這麼厲害的殭屍你見過?」 苗嫣然很是吃驚,想不到農馬竟見過這個殭屍。 「嗯,雖然無法看到它的面目,但我覺得它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我一定在哪裡見過它,也許,也許它認識我,所以一直到現在都不攻擊我。」 農馬無法肯定,但那種熟悉的感覺,卻是實實在在存在著。 苗嫣然感覺裡面或許大有文章,她思量再三,說道:「好吧,我們幫你纏住它,你趁機揭開它臉上的黑布。」 白曉婷本來不願意留下來斗殭屍,剛才的「七星罡火陣」已經將她的內力耗的七七八八,現在她根本沒有本錢跟殭屍拚鬥,聽到苗嫣然發出此言,她想了想,覺得自己若是逃走的話,那也太丟人現眼了。這丫頭權衡再三,最後還是覺得面子比性命重要些:「好,既然苗師姐留下來,本姑娘也不是怕死的人,本姑娘就陪你們玩到底。」 聽到白曉婷的話,農馬終於回過了頭,他笑了笑,剛想拒絕兩人的好意,這話還未出口,突然殭屍怪叫一聲,身形疾如閃電,從他身旁一閃而過,朝著苗嫣然與白曉婷兩人飛奔而去。 「遭了!小心!」 農馬大駭,原來殭屍趁著他回頭一刻,突然啟動,看樣子是想先對付苗嫣然兩人。 成精殭屍突然襲擊,讓三人防不勝防,農馬喊著話,急忙追著殭屍身後而去。苗嫣然雖驚未亂,見殭屍朝她們奔來,她急忙從懷裡拿出一顆「冰藍蠱」瞅準了殭屍來勢,一聲嬌喝後,揚手扔了出去。 殭屍吃過一次「冰藍蠱」知道這玩意的厲害,一見「冰藍蠱」直取它胸口,它突然身子向側一跳,輕易躲過「冰藍蠱」的攻擊,這顆蠱毒,並未停止去勢,卻是朝著農馬直飛而去。 農馬大吃一驚,他心急追上殭屍,沒想殭屍途中身形一閃,待他定睛一看,一顆藍色珠子已經出現在他面前。 眼看農馬就要被「冰藍蠱」砸個正著,只見他牙根一咬,猛然蹲了下來,因為他處在奔跑之中,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變動,讓他身形一下子控制不止,整個人向前一撲,磕倒在地。「碰!」 一聲響,農馬這下磕的厲害,面門又直接砸向地上,頓時落個血花四濺,滿臉鮮血的下場。 殭屍躲過「冰藍蠱」之後,身形依舊未止,它縱身一躍,落到苗嫣然身前,接著雙手一掃,力勢威不可擋。苗嫣然知道殭屍這一擊的厲害,急忙向後一翻身,欲想以此躲過要命一擊,不想殭屍比她更快,她這後翻剛翻了一半,突覺腰間傳來一聲劇痛,接著聽到「彭!」 的一聲巨響,整個人已經飛了出去。 「噗!」 苗嫣然凌空吐出一口鮮血,這一擊差點讓她失去意識。原來在她翻身之際,殭屍腳下疾出,一腳踹在了她腰間之上,要不是她是向後翻身,已帶著後去之勢,那殭屍這一腳已然可以叫她腰骨折成兩段。 「師姐!」 見苗嫣然一招之間就被殭屍給踢飛了出去,白曉婷惶急大喊,她慌忙招出小灰,想再一次用小灰咬麻殭屍。 然而她一連發出三聲口哨,藏在她身上的小灰卻連個蛇影也沒有。「怎麼回事?小灰,你怎麼了?」 白曉婷大惑不解,平時小灰一喚既出,怎麼眼下它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等她掏出小灰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只見小灰原本黑色的身體已經變成暗青之色,而它身子軟綿無力,一副無精打采之樣,就像是中了劇毒一般。「小灰,你怎麼了?」 白曉婷第一次見小灰出現這種樣子,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擔憂。 「白師姐,快逃!」 正當她還在顧著小灰之際,突然傳來農馬的驚喊聲,白曉婷吃驚抬頭,不由嚇得退了幾步,只見一張裹著黑布,散發著陰森氣息的臉顯露於她面前,那距離,就差沒臉碰臉了。 巨大的死亡氣息瞬間將白曉婷包圍住,出於本能,白曉婷倒退之際,谷出剩餘的內力,一招「晨星點」轟向了殭屍。 殭屍不閃不避,任著白曉婷一拳打在自己胸口之上,「碰!」 一聲響,殭屍連晃上一晃都沒有,反觀白曉婷,卻是疼得抱拳直吸冷氣,她這一拳,感覺就像打在了鋼板上一樣。未等她抽身離開,殭屍不再客氣,雙手掐住了白曉婷的脖子,將她整個人高高舉起。 白曉婷頓覺脖子就像快要斷了一般,怎麼也透不過氣。她拚命對著殭屍拳打腳踢,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頃刻間,白曉婷被殭屍掐得直翻白眼,舌頭漸漸吐出,手腳逐漸軟弱無力,慢慢垂了下來。 「住手,混蛋!」 此時,農馬才堪堪追將而至,見白曉婷命在旦夕,他怒叫一聲,毅然打開第三把靈燈,接著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血,勁貫掌內,一招「血龍掌」朝著殭屍後背砸轟而下。 殭屍萬萬想不到農馬還留著這麼強的一招,被「血龍掌」一拍而中,連同著白曉婷,一人一屍向前撲倒而下。 「嚎……」 殭屍觸地既起,只見它臉上不斷冒出一股股濃厚的屍氣,適才農馬這一招,差點就將它體內的屍氣給悉數轟了出來。但是,農馬的攻擊並未就此結束,他趁勢追擊,兩手抓住殭屍雙手,接著使出「七星神踢」腳如暴風雨般的抽打在殭屍身上,每一腳,他都帶著「靈陽氣」每一腳,他都豁盡全力,就這一番急攻,將殭屍打得半天找不到北。 「靈陽氣」對屍氣就像剋星一樣的存在,對殭屍的傷害要比道家真氣厲害了兩倍,殭屍每中一腳,體內的屍氣就洩掉一分,然而讓人大惑不解的是,殭屍任憑著農馬抽打,卻沒有一點反擊的意思。 農馬越打越疑惑,殭屍奇怪的行徑,讓他愈加不知所然。照這麼打下去,殭屍很有可能會因屍氣耗盡而倒地。為什麼它不反擊呢?為什麼它一直躲著我?農馬大惑不解。 就在這麼個時候,突然從林中裡傳來一句高亢的法咒。農馬乍聽入耳,不由渾身一震,從聲音上判斷,他知道,丘野終於來了! 成精殭屍聽到這句法咒,突然奮力掙開農馬雙手,接著朝著聲源之處疾奔而去。不一會,十幾個黑影從林子中冒了出來。 農馬定睛一看,果然,來人正是丘野,在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個「悍兵者」 「妖道,我要你的命!」 仇人見面三分眼紅,農馬怒喝一聲,運起「血龍掌」瘋狂撲向了丘野。 丘野背負著手,連手也懶得動,只見他用腳在地上畫了一個奇怪的圖案後,接著腳下一頓,一道雷電突然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擊中了疾奔而來的農馬。 「啊!」 農馬始料不及,被雷電一擊而中,頓覺體內氣血翻湧不止,全身冒出一股淡淡燒焦氣味,一下子跪倒在地。 丘野冷冷看了農馬一眼,笑道:「窩囊廢,就憑你這點本事還想跟貧道鬥,你師父來了還差不多。」 「你這天殺的妖道,今天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農馬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來,恨不得生吞了丘野。 「哈哈……不自量力,告訴你,貧道將是你一輩子的噩夢,你這一生,注定被貧道玩弄於鼓掌之間,你很想取貧道性命是吧?那好,貧道給你個機會,只要你打敗這成精殭屍,貧道就跟你玩一玩。」 「哼,別以為有成精殭屍庇護就無法無天,即使拼上了命,我也要將這殭屍打倒!」 農馬暗下決定,要不顧一切使出命燈,直把殭屍體內的屍氣悉數打掉為止。 「是嘛,這麼厲害啊,不過這殭屍你一輩子也打不贏的,就算你的本事超過了貧道,你還是打不贏它!」 丘野說著,伸手揭開了殭屍臉上的黑布。蒙面殭屍,也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看到殭屍真面目一瞬間,農馬兩眼圓睜,瞳孔不斷縮小,他就算做一輩子的夢也想不到,成精殭屍的真面目竟然會是這樣的讓人吃驚!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四十八章 農志剛 人的一生,最大的敵人是誰?是命中剋星?是宿敵?是命運?還是自己?不,都不是,人的一生中,最大的敵人是七情六慾。 七情,指的是喜、怒、哀、懼、愛、惡、欲,六欲即為生、死、耳、目、口、鼻。佛家修的便是與塵而絕,斷了七情六慾。情可以掌握人的一生動向,而欲,掌握的則是人一生的生死。 欲可以使人迷失,甚至走向歧途。情,則會阻礙人,讓人迷惘痛苦。七情之中,自古以來,愛字為首,其中就包涵著人所有的愛與情。 有誰會想過,當愛與情擺在自己面前時,成為你必須跨越過去的一道障礙時,你該怎麼做?毀掉它?還是避開它? 即使窮凶極惡的人,也會有情。當然,有了情,他就無法跨越這道坎,或許該說是敵人。現在,擺在農馬面前的,就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敵人——親情! 成精殭屍露出的真面目,給農馬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呆呆盯著殭屍看,表情木訥,然而在他的心中,此時卻猶如翻天倒海一般,久久無法平息。他內心裡不斷的吶喊:「為何?為何會發生這種事?半年前,師父不是去看過一次嗎?為什麼他沒有發現可疑?為什麼?難怪,難怪在『風息莊』時會夢到爹爹一直對自己唉聲歎氣!難怪會一直刻意對我手下留情!」 「哈哈哈,想不到吧,臭小子,想不到貧道會將你死去一年的親爹變成殭屍吧?哈哈哈……」 丘野猖狂的笑著,農馬痛苦的表情,讓他感到無比的暢快與興奮。 「什麼?這是農師弟的爹爹!」 苗嫣然與白曉婷心中的震驚絕對不亞於農馬,她們萬萬沒想到,這個即將成為旱魃的殭屍竟然會是農馬的父親。 也許上天也被這事所驚動,原本明月無雲的夜空,瞬間烏雲密佈,下一刻,傾盆大雨如瀑傾下。陰暗之中,只見殭屍兩眼散發著墨綠色寒光,在它那堅毅緊繃的臉上,有著一層白色的絨毛,雖然面貌變化很大,但是,農馬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個殭屍,正是他死去一年之久的父親——農志剛! 「我父親生前遭你所害,死後,你連他的屍體也不放過!你……」 冰冷的雨點不斷打在農馬臉上,順著他的臉頰,迅速聚集在下巴尖下,然後隨著雨點,輕輕落在了地上。其中,還夾雜著鮮紅之色,原來是農馬憤怒已極,將嘴唇咬破了! 「哼,你父親是什麼人貧道很清楚,像你們這一族的人,死後不利用利用就太可惜了,貧道窮盡一年時間,在他身上費盡心血,終於將他變成了成精殭屍,現在只差一步,他就可以成為旱魃,到時,貧道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丘野冷冷的說著,此時,他還沒有察覺到,一股滔天殺氣正在急速擴散開來。就連雨聲,也彷彿被這股殺氣所掩蓋,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比起成精殭屍的身份,苗嫣然更關心農馬的反應,她一直注視著農馬,此時,她的表情逐漸凝固起來,驚駭之色,瞬間在她臉上定格住。 只見農馬兩眼迸發著野獸一樣的血紅寒芒,滿臉猙獰,無盡的殺氣順著他那僵硬的身體,如同暴風一般不斷散發開來:「天殺的丘野,我要將你挫骨揚灰!」 如果張小露或是柳雪涵在場,她們就會知道,此時的農馬再一次一腳踏入了魔道邊緣。撲天蓋地的殺氣,從他身上頓散而開,聽聞他的怒吼,丘野也注意到了,他心中一怔,農馬的殺氣,竟讓他不自覺起了一絲懼意。 農馬怒吼聲落,接著腳下一蹬,整個人如炮彈一般,朝著丘野急速奔去。頓時,所有的雨點彷彿停止了一般,他身過之處,竟劃開了一道無雨的空間。 丘野雖然吃驚於農馬的殺氣的,但他還是不將農馬放在眼裡,他很清楚,這小子現在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給我去死!」 眨眼間,農馬已經身至丘野身前,第一擊,他便豁盡了全力,連第三把靈燈也開啟,一招「血龍掌」帶著滔天殺氣,猛然砸向了丘野的面門。 「臭小子,憑你也想跟我鬥。不自量力。」 丘野絲毫不懼,掌中貫勁,一掌迎向了農馬。 「彭!」 一聲巨響,兩人一掌交碰,餘勁爆開,四周雨水立時被震開,形成一個透明圓罩,將兩人籠罩在其中。 也該是丘野大意,以為農馬厲害不到哪去,哪知農馬以命相搏,第三把靈燈,將他「血龍掌」的威力提高了不少,這掌一碰,丘野身形晃動不止,胸間立感一陣煩悶,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 農馬即使拼了命,還是與丘野相差甚遠,這一擊交手,他已然被震出內傷,一連退了七八步。一口鮮血噴口而出。 然而他就像發了瘋一般,全然不顧傷勢,又是豁力運起「血龍掌」再一次撲向了丘野:「混蛋!受死吧!」 丘野被逼無奈,出手反擊,這一次他不敢大意,一臉嚴肅,使出六成內力,再一次接下了農馬瘋狂的一掌。 「彭!」 一聲厲響,這一次,丘野有些膽寒了,他已經認真起來,這一次卻是退了三步。農馬更慘,一掌相碰,連退步都免了,整個人如斷線風箏一般,筆直向後飛了出去。 丘野輕吐一口氣,瞧農馬樣子,應該已經受了嚴重的內傷,恐怕再也無法動彈了。可惜,他的念頭剛剛閃過,表情一瞬間由平靜化為驚駭。因為農馬再一次站了起來,這次,他的殺氣比之前更勝。 當一個人的本事高出對手許多時,他有九成機會可以勝出。但是,當對手不要命時,這九成的勝率,將會被扯為五五平,因為不要命的人,會對本事高的人造成難以抹去的心理陰影,此時的丘野面對著農馬,他就有這種感覺。 「丘野,拿命來!」 農馬兩次遭到重擊,整個人卻彷彿沒事一般,又一次發出怒吼之後,他再次衝向了丘野。 也許是丘野對農馬產生了害怕,也許是他不想親手跟農馬過招,只見他嘴角露出狡獪一笑,閃身到農志剛身後,接著念起了奇怪咒文。 農馬雖然怒火攻心,但並未失去理智,一見丘野此舉,他頓時明白,丘野想利用他爹爹來對付他。 果然,未等農馬衝到丘野身前,只見農志剛渾身抖了一抖,接著怪嘯一聲,朝著農馬疾奔而來。 農馬吃了一驚,殺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急忙站住腳步,口中急喊:「爹,是我啊,我是小馬。你不記得我嗎?爹……」 農志剛一直對農馬手下留情,想必他早就感覺到了農馬的存在,但現在他被丘野所控,根本身不由己。 一道閃電劃過黑色夜空,苗嫣然與白曉婷皆是睜大了雙眼,一幕讓她們無法相信的情景發生了,只見農志剛雙手貫穿了農馬胸膛,溫熱鮮紅的血,伴著陰冷的雨水,順著農志剛手指尖,一點一點滴在了地上。 「師弟!」 苗嫣然與白曉婷失聲驚喊,挨了這一下,農馬怕是命不保矣。 「哈哈哈哈……父子相殘,哈哈哈,果然讓人痛快,哈哈哈……」 丘野就如同惡魔一般,面對著這人間悲劇,他卻笑得格外的開心:「哈哈,快,快,農志剛,快吸你兒子的血,那樣你就吸足了三百個守龍族人的血,將成為呼風喚雨的旱魃了!」 狂笑著,丘野口中念動咒文,似乎欲想控制農志剛吸取農馬的血。 「爹……孩兒好想念你,爹……」 劇痛,痛的無法呼吸,農馬不是傷口在痛,而是心在痛。 農志剛受丘野操控,他無法控制自己漸漸移向農馬傷口的獠牙,「嗷……嗚……」 悲痛的叫嘯,從農志剛嘴口傳出,這一刻,苗嫣然和白曉婷突然明白,農志剛一直在悲傷著。 「嗷……」 農志剛無法脫離出丘野的操控,他只有無助的悲叫,卻是難以自拔。農馬看著他,臉上掛著微笑,他知道,此時農志剛臉上流淌下來的不是雨水,而是淚水。 「也好,死在自己父親手中也好,這也許是一種福氣吧?師父知道了,一定會為我報仇吧?不知師姐如何了?好想她!柳姑娘也不知怎樣?死了,或許就可以與她作伴吧。」 農馬心中充滿著絕望,就想丘野所說的一樣,農志剛的確是他一輩子無法打倒的一道坎。 「師弟!」 見農馬面臨著死亡,苗嫣然與白曉婷兩人鼓起最後一絲力氣,不顧自身所受的重傷,拚命撲向了農志剛,兩人就像發瘋了一樣,對著農志剛就是一陣瘋狂拳打腳踢,然而,農志剛現在的身體,根本不是她們傷害的了的。 眼看著農志剛就要咬中農馬之際,突然,從樹林中傳來一把悅耳的笛聲,這笛聲仿似帶有無窮法力一般,笛聲一響,四周所有的雨聲一下子消失不見,不久,天上的烏雲也逐漸移開,下一刻,雨也停了。 「嗖!」 伴隨著笛聲,一顆小石頭從樹林中勁射而出,其中夾雜著無比勁力,就像流星一樣,在黑夜之中劃開一道亮線,朝著農志剛額頭直射而去。 「咚!」 一聲清響,這顆看似毫無威脅的小石子,竟然將農志剛給震飛了出去。隨著農志剛飛退而去,農馬重重摔倒在地,由於傷勢嚴重,他連哼都沒哼一聲,立時昏迷了過去。 「誰?是哪位高人在?請現身!」 丘野大驚,來人的內力驚世駭俗。 苗嫣然和白曉婷亦是震驚萬分,單憑一顆小石子,竟能讓成精殭屍震開,這人是神仙嗎? 「哈哈……俺看你們玩的挺高興的,就忍不住參上一腳,你們繼續,別理俺了。」 深林之中,一把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出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四十九章 「通天仙人」 「你是何人?竟壞貧道好事,有本事就出來。」 乍一聽來人的聲音,丘野心中就打起鼓來,像他這樣的高手,立刻就可以聽出發出這聲音的人內力高深莫測。 「哎呀,火氣怎麼這麼大呀,一點也不好玩!」 來人說著話,從樹林中冒了出來。 苗嫣然和白曉婷一見,不由一愣,來人是一個年邁古稀的老者,留著滿頭銀髮,滿臉滄桑,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在她們兩人身上不停打量著。老者穿著一件破爛白色汗衫,腰間繫著一個葫蘆,穿著一條花色蓋膝短褲,踏著一雙破爛草鞋,乍眼一看,這老頭就跟叫花子差不了多少。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老者身邊還帶著一隻體形巨大的老虎,而在這隻老虎的頭上,竟還蹲坐著一隻皮毛雪白的小貓。 「你……」 見到這個老者,丘野就像見到鬼一樣,他一臉驚詫,手指顫抖不止,指著老者顫言道:「你……你……難道是叢翁?」 「哦,原來你這小傢伙認識俺啊,嗯,滿身邪氣,不錯啊,煉魔道煉的很好嘛,咦,後面的原來是『悍兵者』,哎呀,已經被訓練的十分強了,很辛苦吧?」 老者瞇眼微笑,並不避諱暴露自己身份。 但他話的傳到丘野的耳朵裡,那就另當別論了,丘野心中無比震駭,這叢翁,果然不愧號稱為「通天仙人」他竟一眼就看出自己在煉魔道。「叢老前輩,晚輩與這些小毛孩是私人事情,您是前輩高人,希望你別出手干擾。免得辱沒了名聲。」 丘野很清楚,如果叢翁出手幫助農馬一夥的話,那就是再多一百個他也奈何不了他。 叢翁這個名字,苗嫣然和白曉婷自然知道,那可是當今道界中最接近神仙的一位傳奇高人,兩人直到現在,還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叢翁瞇眼大笑,他看了看兩人一眼,說道:「兩位小姑娘,這小子說得對呀,作為前輩,當然不可以欺負小輩啦,你們接著打,俺是不會干擾你們的。」 聽叢翁言語,兩人這才回過神。苗嫣然心思細膩,她知道叢翁話中意思,此時她絞盡腦汁,欲想出一個讓叢翁幫她們的主意來。正當她思索之際,白曉婷開口說話了:「放屁,你是這妖道的前輩就不可以出手,那這妖道也算是我們的前輩,為何就可以出手了?」 「哎呀呀,像你這麼漂亮的小丫頭怎麼可以用放屁兩個字眼呢?有損形象啊。不過丫頭說的也對,小子,你是他們的前輩,怎麼可以欺負她們呢?既然你可以欺負他,那俺也可以欺負你了,你們玩這麼好玩的事,怎麼可以不讓俺參加呢?」 這叢翁就沒一點正經之樣,言語中帶著散漫又隨意之風,不但苗嫣然和白曉婷聽得呆愣,就連丘野也是懷疑起這人是否就是叢翁。 丘野暗中對十幾個「悍兵者」下了命令,他打算鋌而走險,傳說中叢翁道法高深,功力深不可測,一副世外高人之樣。眼前這個糟蹋老傢伙,實在讓人難以相信他就是叢翁。「前輩,既然你想玩,那就讓我這些『悍兵者』陪你玩玩吧,他們被晚輩調理過,還有一點點本事,一定可以讓前輩您玩個過癮。」 「是嗎?」 叢翁聞言兩眼亮光一閃,猶如遇到寶物一般:「妙極,妙極,俺最近身子都快生銹了,來吧,來吧。叫他們一起上。」 「老頭,你不要被騙了,那妖道在騙你,不要上當。」 白曉婷好言相勸。 「哎呀呀,小丫頭真沒禮貌,怎麼可以叫俺老頭呢,俺叫叢翁,你叫俺叢老伯也好,叫俺叢爺爺也好,就是不能叫俺老頭啊,那多難聽呀。」 「……你真是叢翁嗎?老頭。」 白曉婷頭皮有些發麻,這叢翁「俺」個不停,聽得她頭都有些發暈。 苗嫣然深思熟慮,見識也比較廣,傳說中叢翁雖是個世外高人,但偶爾有幸見到他的人都說叢翁是個為老不尊的高人,以前還道那些人都在胡扯,今日一見,恐怕事實正是如此。 「前輩,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您準備好了,晚輩這就讓『悍兵者』們跟你玩玩。」 丘野主意打定,想讓「悍兵者」們拖住叢翁,然後速戰速決,將苗嫣然、白曉婷與農馬三人殺掉,他今天所為,若是被他們任何一人傳了出去,那將會徹底引起道界與趕屍界對他新一輪的追殺。至於叢翁,呵,這老頭瘋瘋癲癲的,是不是叢翁尚且說不定,就他那樣,即使說出去恐怕也沒人會相信。 叢翁哈哈一拍手,笑得格外開心:「來來來,咱們就來玩玩,誰先被打倒誰就輸。」 丘野求之不得,口中一喝:「上!」 十幾個悍兵者聞言既動,一擁而上,朝著叢翁衝了上去。趁著這個機會,丘野口中唸咒,驅使起農志剛,與自己一同撲向了苗嫣然兩人,以苗嫣然兩人現在狀況來看,他絕對可以頃刻間將兩人格殺。 苗嫣然大驚失色,見丘野帶著殺氣朝自己撲來,急忙喊道:「你難道不知道有許多監督者跟著我們嗎?殺了我們,你難道就不怕被趕屍界追殺?」 丘野一驚,這才想起農馬原來是在比試之中,受到監督者監控。確實,苗嫣然說得沒錯,如果他現在殺了他們,那事情一定會敗露出去,到時他的日子恐怕不會好到哪去。想到這點,他有些遲疑,殺不殺呢?一時間他還真無法決定。 正當他猶豫不決之時,叢翁的聲音傳來了:「哎呀,小丫頭,你說的是那幾個鬼鬼祟祟躲在樹林裡的人啊,哎呀,真不好意思,俺一時手癢,跟他們玩了幾招,現在他們已經睡著了。」 「你……臭老頭,瞧你幹的好事,本姑娘絕不饒你。」 現在監督者是她們最後一道防線,白曉婷萬萬想不到,這叢翁竟將那些監督者給打昏了。 「哈哈,前輩,真謝謝你了。哈哈……」 丘野大喜,這叢翁敢情是來助他一臂之力的。 「前輩,這妖道逆天而行,造出『悍兵者』這等邪物為禍人間,又無視天道使然,將他人死去的父親煉成成精殭屍,現在想殺我們滅口,你身為道界前輩,怎麼可以坐視不理呢!」 叢翁見死不救的行為讓苗嫣然有些氣憤,他一心玩鬧,但自己這夥人面對的可是死亡的威脅。 「哼,小丫頭,雖然你是『苗司派』掌門苗問的女兒,但殺我兩個徒弟也有你一份,今天就叫你下地府去向他們賠罪去。」 丘野說著,身形閃動,苗嫣然只覺眼前一花,丘野已經出現在她面前。 「啊……」 這種身法,苗嫣然還是第一次見到,她不由驚喊一聲,腳下一蹬,向後跳了開去。 丘野冷笑一聲,一爪急出,一下子抓住了苗嫣然的脖子:「想跑,沒那麼容易。」 苗嫣然嚇得花容失色,這丘野的本事,實在超乎她想像,雖然她現在疲憊不堪,但轉眼之間就將她擒拿住的,除了她爹爹苗問之外,她這還是第一次碰到。 丘野抓住苗嫣然之後,二話不說,揚起手來就一掌拍向了苗嫣然的面門。白曉婷看的焦急,怒喝了一聲,身子往前一縱,欲想救下苗嫣然。不料她身子剛剛一動,一個黑影迅速閃到了她身前,白曉婷定睛一看,原來是農馬的父親農志剛。 白曉婷被阻,無法解救苗嫣然之危,眼看苗嫣然就要慘死在丘野掌下,突然,一隻滿是鮮血的手從旁側冒了出來,一掌接住了丘野要命的一掌。 苗嫣然與丘野同時一愣,兩人側頭一看,出手之人,原來是農馬! 「師弟……」 苗嫣然驚喜不已。 「窩囊廢,原來你還沒死。」 丘野萬萬料想不到農馬慘遭穿胸之傷竟然還能動彈。 「哼,在親手殺你之前,我怎麼會死。」 農馬兩眼迸發著駭人寒芒,手中一使勁,將丘野給震了開去。 「怎麼可能,你……」 丘野輕易被農馬震開,心中驚訝不已,等他定神一看,更讓他吃驚的情況出現了,只見農(奇)馬原本被農志剛捅出兩個血洞(書)的傷口,已經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了。而農馬,不但安然無恙,更是連功力也一併恢復了過來。 丘野睜大著雙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多久的事?半刻也不到吧?這小子做了什麼?怎麼傷口全好了? 正當丘野大惑不解之際,一個瘦小身影閃身到他面前,丘野一驚,不由退了幾步,這才看清楚,原來是叢翁。 「哎呀呀,小子,你那些什麼『悍兵者』太不經打了,俺還沒怎麼使力,你看,他們一個個都躺下了,哎呀呀,俺看你還有兩下子,還是你陪俺玩玩吧。」 叢翁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指著丘野身後。 丘野回頭一看,頓時頭皮一麻,只見十幾個「悍兵者」掛在樹上的有,倒插在地上的有,手腳被打斷的也有,總之,十幾個「悍兵者」每個都以不同的死法死去。 「叢翁,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德高望重之人,竟然也出手殺人。」 此時丘野的內心早已翻了個,這為老不尊的老頭,絕對就是叢翁,只有他才有頃刻間將十幾個「悍兵者」格殺的本事。 「哎呀呀,他們是人嗎?哎呀,俺老眼昏花,只看到一具具行屍走肉,原來他們是人啊,哎呀,你早該提醒俺嘛,可惜啊,既然人都已經死了,那就沒辦法了。」 「哼,你別以為你本事高就了不起,這筆帳貧道遲早跟你算清楚!」 丘野心裡明白,這叢翁表面裝瘋賣傻,實質上在幫助農馬一夥人,想必農馬傷勢突然好了起來,一定也是他所為。「悍兵者」是他後盾,現在都被叢翁殺了個精光,他想了想,決定還是離開為妙。 「哎呀,你想走啊,那俺找誰玩去,你不要走了,陪俺玩,要不,叫那殭屍跟俺玩一玩,俺看那殭屍還挺實在的,起碼比你小子更像人。」 叢翁依舊瞇眼微笑,他背負著手,散漫的語氣中似乎還帶著一絲異樣之意。 「欺人太甚,別以為貧道好對付,今天貧道就要會一會你,看看你這高人前輩有多大能耐。」 農志剛是他歷時一年精心所煉製出來的,他又怎肯輕易放棄。說著話,他架掌運氣,吐納之間,一股龐大的黑色氣息不斷在他鼻口之中突進突出。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五十章 拔苗助長 農馬閃身攔在叢翁身前,跟著擺出「血龍掌」起手勢,口中說道:「老前輩,這妖道與小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就讓小子跟他拚一拚吧。」 「哎呀呀,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丘小子使的是魔功,你憑什麼打得贏他?但是俺就喜歡你這種脾氣,好吧,就讓俺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叢翁說話間,一手神不知鬼不覺的拍了一下農馬的後背。 「哼,找死!」 農馬不自量力的向他挑戰,無疑是自尋死路,這一次,他使出十成功力,冷言一落,他驟然暴起,一掌攻向了農馬。 農馬早已準備,見丘野氣勢威不可擋,他也顧不得壽命會耗去多少,急忙打開了第三把靈燈,欲將全力使出「靈陽氣」然而他剛打開靈燈,卻駭然發現,第三把靈燈竟然不受自己控制,稍微開啟之後,又迅速關了起來。 「啊!」 就在他驚愕之際,丘野已經身至眼前,他驚慌失措,只好一掌接下了丘野全力一擊。 「碰!」 一聲巨響,兩人一掌交碰,四周地上的雨水頓時爆射開去。農馬自身出了一點意外,這「血龍掌」只是使出了一半的威力,他本以為會被丘野震飛,沒想到意外的事情卻發生了。 只見丘野臉上表情由白變紅,接著又由紅變青,下一刻,他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一般,竟向後飛了出去。反觀農馬,不但沒有後退一步,就連晃上一晃也不曾有過。 看著飛出幾米之遠後才重重跌落在地的丘野,農馬撓撓腦袋,仔細想了想,他回頭瞅了一眼叢翁,見叢翁正對著他嬉皮笑臉,他立時明白了過來。 丘野自然也知道是叢翁暗中搞鬼,但是,讓他更加膽寒的是叢翁的功力。這一擊,已然讓他受了不小的內傷。「哼哼,不愧是『通天仙人』,不但本事高,而且還十分卑鄙,今天遇上你算貧道倒霉,改天貧道一定親自造訪,到時再比試一下。」 「哎呀呀,俺都沒出手,怎麼可以說俺的壞話呢?你小子可冤枉俺了。」 「哼。」 丘野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叢翁,他口中念起法咒,正與白曉婷打得不可開交的農志剛聞咒而止,接著向他奔了過來。 「想走,沒那麼容易。」 農馬自不會輕易答應,有了叢翁撐腰,他底氣十足。話音未落,他已朝丘野衝了過去。 「小子,你的狗命貧道改日再來拿,下次貧道定將你碎屍萬段。」 丘野說著話,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接著念了幾句口訣,揚手朝農馬扔了過去。 農馬早已警戒,見丘野扔出靈符,他身子一閃,想躲過靈符之後再衝向丘野。不料黃符飛到一半,突然爆出一股濃煙,將四週一下子籠罩在煙霧之中。這一招,正是丘野當日在「帽子山」從阮秋章手中逃脫時所用的煙遁之法。 農馬身在煙霧其中,一時不知丘野身在何處,他急得大喊:「丘野,有本事就別逃!」 他話音剛落,突然聽到煙霧之中傳來打鬥聲音,接著丘野的聲音出來:「該死的老頭,貧道與你無冤無仇,你幹嘛跟貧道過不去?」 「哎呀呀,你想走可以,俺也不喜歡你,但是這個殭屍俺很喜歡,必須留下!」 「混蛋,叢翁,你日後一定會後悔今天所做的一切,貧道定叫你生不如死。」 「哎呀呀,嚇唬俺啊,俺是嚇大的,俺等著你,記得要練好魔功再來,不然就沒意思了。你要切記啊,不然就會像這次一樣虎頭蛇尾了。」 「哼!」 隨著聲音落下,煙霧逐漸散開,朦朧之間,農馬看到兩個身影漸漸顯露出來,不久,只見叢翁瘦小的身形現露了出來,在他的身旁,則是變成了成精殭屍的農志剛。而丘野卻已不知所蹤。 「老前輩,你為何要放過那妖道?」 農馬疾步走到叢翁身前,他滿臉怒容,父親被丘野變成這樣,自己卻無可奈何。 「哎呀呀,老天爺說天機不可洩漏,以後你會知道的,現在你爹被俺的『七星柳木破』定住,你打算怎麼處置你爹呀?」 丘野離開之後,叢翁雖然還是言語散漫,但臉上的表情卻認真了起來。 農馬聞言渾身一怔,他緊皺著眉頭,一眼不眨的盯著農志剛看,眼神中充滿了迷茫之色,叢翁的問題讓他難以回答。就在這時,苗嫣然與白曉婷也過來了。 兩人瞅了農馬一眼,又瞧了瞧農志剛,皆是低聲一歎,沉默不語。 叢翁拍了拍農馬的肩膀,說道:「小子,殭屍不一定會為世人帶來災禍,但本身卻會擾亂生死之道,逝者已逝,最好的歸宿,便是長眠,希望你能明白這點。」 說著,他向苗嫣然兩人打了一個眼色,示意讓農馬單獨待一會。 苗嫣然與白曉婷會意,微微點了下頭後,與叢翁走到遠處。 遠離農馬之後,兩人臉色有些微紅,苗嫣然瞅了一眼叢翁,尷尬道:「叢老前輩,剛才是晚輩唐突了,誤會了您,這次要不是你出現,只怕我們三人都要死在妖道手下了。」 白曉婷雖然也知道自己誤解了叢翁,但這丫頭可不好相與,她接過苗嫣然話頭,說道:「老頭,你想幫我們就該早一點出手,害的人家差點沒被那妖道殺死。」 「哎呀呀,丫頭死性不改,還叫俺老頭,真是白救了你。」 「哼,偏叫你老頭,你能拿本姑娘怎麼樣?」 「哎呀呀,俺會叫那邊的老黃吃了你。」 叢翁說的是他帶來的那隻老虎。 苗嫣然心中有許多問題想問叢翁,見白曉婷還想跟叢翁鬥嘴,她急忙揚手制止了白曉婷,接著問道:「前輩,不知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據晚輩所知,那丘野是茅山叛徒,前輩亦是茅山的人,理應有責任抓他回茅山接受審判,為何要放他走?」 「哎呀呀,這事俺不能跟你們說,但是,俺可以告訴你們,現在星象大亂,俺幾天前隨便掐算了一下,得知三個月後將會有一件大事發生,俺知道你們過了這片樹林後就到達了目的地,這次的趕屍比試結束後,你們必須馬上趕回自己的門派,在三個月裡,盡量提高自己的修為。」 說到最後,叢翁的表情極為認真。 「三個月後?什麼事啊?老頭,你可不要騙我們。」 「哎呀呀,你這丫頭到底是誰家的孩子?怎麼這麼不尊老。」 「哼,本姑娘的爹爹是人稱趕鴨子的白老道,娘親是人稱『毒鳳凰』苗南鳳。」 聽到白老道這名字時叢翁還沒什麼反應,當聽到苗南鳳這個名字時,叢翁卻不自覺一抖:「哎呀媽呀,難怪,難怪。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怎麼?你認識我娘?」 「哎呀呀,俺不認識,丫頭你別對你娘說見過俺,不然俺就作法讓你變成男人。」 苗嫣然聽著一老一少的對話,腦袋實在有些疼,按叢翁的脾性,他隨時可能揚長而去,可白曉婷卻盡跟他聊些廢話:「前輩,農師弟的父親明明是殭屍,為何屍毒會那般淺薄,甚至對普通人都沒有傷害?」 「哎呀呀,這是茅山一種邪術,表面看那傢伙成了精,甚至快要成為旱魃,其實這只不過是假象,小丫頭,你聽說過『拔苗助長』這個故事沒有?」 苗嫣然一愣,「拔苗助長」這個故事她自然聽過,自是不知叢翁提及起來有何用意,想了想,她反問道:「前輩的意思是說農師弟的父親就是那些『苗』?」 「哈哈,哎呀呀,果然聰明啊,沒錯,殭屍想要成精,沒有幾百年的修為是不行的,因為殭屍自身的屍毒不經過長年的累積是無法達到遁入成精境界的。相信你們也知道,殭屍在耗盡最後一絲屍氣時,體內的屍毒便會達到極致,從而讓自己繼續保持不腐,以便有機會復活過來。所以,在茅山術之中,便有一種邪術可以使殭屍不斷瀕臨耗盡屍氣的邊緣,以便加快殭屍自身的屍毒的積累。用這種邪術,將一個普通殭屍煉製成成精殭屍,就只需要一年時間。但是這種成精殭屍就像『拔苗助長』一樣,表面看起來雖然與真正的成精殭屍無異,但因為長期催化,導致它自身的屍毒逐漸喪失,這才會變成咬不死人的局面。」 「原來如此!」 兩人恍然大悟,難怪丘野可以在一年之內將農馬的父親變成成精殭屍。 「可是,前輩,晚輩還有一事不明,丘野為何要驅使殭屍去騷擾村民?這好像與催化殭屍成精沒關係吧?」 苗嫣然想法多,問題也多。 「哎呀呀,這俺就不知道了,也許他有其它目的吧。」 聽到叢翁這句話,苗嫣然眉頭不由一皺,她相信叢翁一定知道原因,但是他不願意說出來,自己做晚輩的也不好妄自猜測。想了想,苗嫣然又問道:「對了前輩,不知你是怎麼把農師弟治好的?我們這邊還有一個人受了重傷,可否請你也一併治了他。」 「哎呀呀,真麻煩呢,怎麼好像俺才是晚輩一樣?好吧,看在你這丫頭長得漂亮的份上,吶,這個給你。」 叢翁說著,從腰間葫蘆裡倒出一顆紫金色丹藥,遞給了苗嫣然。 苗嫣然接過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這……這是『龍原丹』?」 「哎呀呀,不愧是苗問小子的女兒,一眼就看出來了。」 「師姐,什麼是『龍原丹』?」 見苗嫣然一臉詫異,白曉婷十分好奇,湊前看了苗嫣然手中的丹藥一眼,問道。 「我所帶的『金原丹』你是知道的,那在世間上已算是仙丹妙藥,可是,『金原丹』其實是我爹爹分析了一顆『龍原丹』的配置成分後仿製出來的,其效用自當無法與真正的『龍原丹』相比,這顆靈丹,才是真正的仙丹。」 赤炎的傷勢雖重,但「金原丹」已經足夠治癒他,只是現在是在比試途中,任何一人受傷,都會對行程造成影響,適才她見到農馬突然間活蹦亂跳起來,就起了想借助叢翁之手將赤炎治癒之心,可是,當她拿到這顆「龍原丹」時,她卻猶豫起來,將這麼貴重的東西用在赤炎身上,怎麼說也有些浪費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五十一章 叢翁的賜給 「前輩,可否……可否再給晚輩一顆?」 「哎呀呀,小丫頭好貪心吶,俺知道你想拿去研究裡面的成分,可惜啊,像你爹爹那種人是無法解開這種靈藥的成分的。唉,算了,反正這丹藥俺多的是,再給你一顆也無所謂。」 說著,叢翁拿出一顆「龍原丹」遞給了苗嫣然。 苗嫣然喜出望外,這次意外得到「龍原丹」比起她這一路來所得到的一些秘密情報還要有價值。 「沒禮貌的丫頭,你那條『黑蛟毒鱗』是不是軟綿綿的?沒有一點精神?」 「啊,是啊,你怎麼知道?」 白曉婷聞言恍然,這才想起小灰的怪狀。 「哎呀呀,小蛇是中了成精殭屍的屍毒,你也真傻,明知對方是成精殭屍,竟還讓小蛇去咬它,這樣只會兩敗俱傷,吶,俺心腸好,也給你一顆丹藥吧,餵了小蛇吃下後就沒事了。」 這叢翁也不知打什麼主意,又拿出一顆「龍原丹」給了白曉婷。 「啊,真的,那我不客氣了,謝謝你老頭。」 兩人拿到「龍原丹」心中早已樂開了花,這時也沒心思再跟叢翁閒扯,拿著一顆「龍原丹」左看右看,都有些愛不釋手。 另一邊,農馬此時站在農志剛身前,他默默注視著農志剛,表情千變萬化,一會咬牙切齒,一會又唉聲歎氣,這會又愁容滿臉,這不,他又換了個表情,一臉悲憤。 實際上,他雖然對丘野恨之入骨,但這次他卻有一點點感謝他的意思,雖然丘野喪心病狂的將他父親變成殭屍,但也因為這樣,他才有機會再次跟父親見面。 叢翁的話他清楚的很,擺在他面前的,就是這麼一個殘酷的事實。農馬心裡有一百個不願意,這世上,也許再也沒有像他這麼不幸的人,先殺母,最後還要毀掉父親。「哼!」 農馬搖了搖頭,無奈的表情之中,還夾雜著一絲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氣。現在,將丘野挫骨揚灰已經無法滿足他的仇恨之心,他要讓丘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爹……」 農馬跪在農志剛身前,向他磕了十個響頭,每一磕,他都痛入心扉,每一磕,他的仇恨之心就增加一分:「爹,孩子不孝,您生前孩兒膽小無能,不能與你並肩作戰。現在就連您的屍體也看不住。爹,您放心,孩兒就算是死,也一定叫丘野那妖道血債血還。」 農馬不知,在他磕頭之際,農志剛的眼角有兩滴水珠順著他那駭然的臉頰淌了下來,只是,農馬沒有注意到。 農馬磕完響頭,接著站起身來,從懷裡拿出「指靈符」咬了咬牙後,猛然朝農志剛天靈蓋砸了下去。 「指靈符」因為形似手指,所以有一端比較尖銳,他這一下勢大力沉,一下子將「指靈符」砸入了農志剛的天靈蓋裡,接著他含淚抽手。被「指靈符」砸出一個小洞的農志剛立刻發出聲聲怪嘯,全身顫抖不止,如同湧泉的黑色屍氣不斷從他天靈蓋噴射而出。 「爹……」 見到農志剛慘狀,農馬再也忍不住,再次跪倒在地,失聲痛哭起來。就在此時,他終於明白了沈寇當初為何會對他說:「當面對的是現實時,痛下殺手並沒有錯,死者,就得安息。」 這句話。 農馬的哭喊聲驚動了苗嫣然、白曉婷與叢翁三人。聽農馬哭得甚是傷心,苗嫣然與白曉婷不知怎的,心中都有些悲傷。兩人走到農馬身後,苗嫣然首先說道:「師弟,節哀順變吧。」 白曉婷沒有安慰農馬:「男子漢哭什麼哭,妖道如此玩弄你爹,下次你將他揍成肉餅不就行了,你是本姑娘唯一承認的未來趕屍之王,別這麼沒骨氣。」 「師妹,你少說一句。」 苗嫣然知道白曉婷是出於好意,但此時她的話並不適宜。 聽到白曉婷的話,農馬止住哭聲,他站起身來,擦了擦眼淚後,冷冷說道:「沒關係,白師姐說的對。是我沒用才會讓自己的父親落了這麼個下場,今天我在這裡發誓,從今以後,誰要是敢傷害我身邊親人朋友半分,我就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哈哈,小傢伙,有志氣,你要記住今天所說,三個月後,你這個誓言將會給你帶來前所未有的嚴峻考驗。」 叢翁走後頭走了上來,說著話,他抬起一手,接著運指一揮,一道灼熱無比的火焰筆直射向農志剛。 轉眼之間,猛烈的火焰瞬間將農志剛包裹住,令人作嘔的臭氣不斷擴散而開。叢翁所用的是三味真火,乃是道家至高法術,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才能使出三味真火。 即使是成了精的殭屍,也被這股剛猛的烈火梵燒殆盡,因為農志剛被「七星柳木破」定住,至化成灰之前,他一直都是站著的。 在他白骨散架之際,農馬彷彿間聽到一句:「孩子,你終於長大了。」 農馬抬頭看了看夜空,眼神撲朔迷離,他喃喃道:「爹,你放心去吧。」 「農兄弟……」 正當農馬撿著農志剛的骨頭時,一把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農馬一愣,起身一看,原來是李嚴龍折返回來了。 「怎麼樣了?咦,這些骨頭是怎麼回事?殭屍呢?」 李嚴龍一手抄著一把砍柴刀,一手持著一把菜刀,顯然,這傢伙是想拚命來的。 「說來話長,咱們一邊走一邊說吧。」 苗嫣然怕李嚴龍說錯話,急忙制止他。說著,她回頭對叢翁說道:「前輩,想必您也累了,請一起到前面村子歇息吧。」 「哎呀呀,你們先回去吧,等俺和農小傢伙留處理完那些『悍兵者』的屍體之後就過去。」 「嗯,那晚輩先告辭了。」 苗嫣然知道叢翁一定是有話對農馬說,她應了一聲後,又悄悄丟下了一隻奇怪的蟲子,這只蟲子,跟她白天丟下的那只蟲子一模一樣。 等苗嫣然三人告退之後,叢翁揚手射出一道三味真火,將被農馬堆成一堆的「悍兵者」屍體點燃起來。接著,他嘴角掛著微笑,走到苗嫣然丟下蟲子之處,弓身撿起了那隻小蟲子,看了一眼之後,他突然對著怪蟲就是一聲厲叫:「哎……呀呀!」 農馬被他這聲鬼叫嚇了一跳,盯著叢翁,滿臉疑惑不解。此時,身在遠方的苗嫣然突然發出一聲驚叫,不住的揉著耳朵,把隨行的白曉婷跟李嚴龍嚇了一跳。 「哈哈哈哈,小丫頭,詭計這麼多,跟你爹爹有得比啊,哈哈。」 叢翁肆無忌憚的大笑幾聲之後,將怪蟲扔進了火堆之中。 忙完這一切後,叢翁拍拍手,突然問農馬道:「農小傢伙,想必你也知道六毒三邪的事吧?」 農馬聞言一愣,六毒三邪一事他是從沈寇夫婦口中得知的,現在他身上就擁有其中的兩毒一邪:「老前輩,六毒三邪我知道,而且小子還擁有其中的兩毒一邪,可是,剩下的四毒二邪小子連是什麼玩意都不清楚。」 「哎呀呀,吶,這個給你。」 叢翁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盒子出來。 農馬接過打開一看,只見盒子中放著六樣奇怪的東西,其中有一條七彩蜈蚣,一隻火紅色的螞蟻,一隻白色的燕子,一隻渾身透明的蛤蟆,一片似雪花的白色物質,一條散發著七彩色彩的水晶條。農馬大奇,問道:「這些東西是什麼玩意?」 「哎呀呀,不就是剩下的四毒二邪嘛,裡面是四毒『寒冰蟾』、『火蟻』、『毒燕子』、『七彩蜈蚣』。還有二邪『六月飛雪』、『天橋彩虹』。」 「什麼!這些就是四毒二邪?」 農馬大吃一驚,這樣,他就湊齊了六毒三邪了,他做夢都想不到,連一點頭緒都沒有的六毒三邪就這麼輕易得到了。 「哎呀,是啊,這些就是了,將這些玩意煉化,然後隨便找樣兵器丟進去一起煉,就可以煉出一把蓋世無雙的神兵了。吶,這個也給你。」 叢翁說著,從懷裡拿出了一張殘舊的羊皮。 「這是?」 農馬接過一看,上面記述著一些煉製方法。 「哎呀呀,這就是煉製六毒三邪的方法嘛。」 「老前輩,你為何將這麼貴重的東西交給我?」 農馬十分不解,與叢翁只是第一次見面,不知他為何對自己這麼好。 叢翁瞇眼一笑,沒有回答農馬的問題,卻是念起了詩來:「世道有情亦非人,物生輪迴生死別。存世尚是一鋼念,望君還莫下死決。」 「啊……你……你就是『貓子林』寫下這首詩的人!」 叢翁念起這首詩,農馬立刻想了起來,他第一次趕屍時在「貓子林」遇到妖貓的襲擊,後來阮秋章將貓妖降服時,正是因這首詩而手下留情。因為當時只是聽阮秋章短言提及叢翁這人,所以農馬早已忘記了這事。 「哎呀呀,小傢伙現在才想起來,真是的,你那貪財師父不是告訴過你嗎?最近的年輕人真沒記性。」 「貓子林」的事只有農馬和阮秋章兩人知道,這叢翁也當真神通廣大,竟知道他們師徒倆到過「貓子林」經叢翁一提醒,農馬想起了所有的事,只見他抿嘴一笑,突然跪倒在叢翁面前,說道:「前輩,當初你除了留下這首詩外,還在小棺材裡刻下一句話是也不是?」 「哎呀呀,原來你看到棺材裡的東西了,嗯,俺說話算數,你說吧,想要什麼?只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俺必定辦到。」 當日只有農馬一人看見了棺材裡的東西,當時阮秋章問及時他還特意瞞過了阮秋章,因為在棺材裡,有一隻七尾貓妖的屍體,在屍體低側,則刻著這樣的一句話:「哎呀呀,俺求閣下高抬貴手,不要為難七尾妖貓的屍體,日後俺必定有求必應。」 當時農馬還以為是開玩笑來著,因為只是一隻七尾妖貓的屍體,所以他也沒怎麼在意,只是順便敷衍了阮秋章,誰知今天會遇到寫下那句話的主人呢。這一次叢翁救了他們,其實該感謝的是他們一夥人。但是這種機會千載難逢,即使耍無賴,農馬也一定會無賴到底。 「老前輩,小子懇求你教我本事!」 農馬一點也沒猶豫,說出了心中所求。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五十二章 風雲暗湧 「哎呀呀,小傢伙還真敢說呢。不過俺也不怕告訴你,這次俺出現在這裡,其實是找你來的。」 農馬一愣,沒想叢翁竟然是來找他的,自己的有什麼值得讓叢翁親自前來呢?農馬半天摸不著頭腦,只得疑惑的瞅著叢翁。 「哈哈,小子,有些事你現在也許無法理解,但是,俺有三件事要告訴你。第一,三個月後,將有一個無法預料的東西降世,這東西可能會為人間帶來無法預測的巨大災禍,也有可能會毀滅世間佛道兩界,但是這東西到底是什麼,誰也不知道。俺推算過了那東西將會在『萬山鎮』降世。」 「什麼?『萬山鎮』,這……」 農馬大吃一驚。 叢翁並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第二,你是這場災禍的不確定因數,是改變這場災害的兩個不確定因數之一。所以俺這次找你的目的,本來就是想讓你的修為更上一層,好應付那場災害。」 農馬短短幾天之內,數次聽到三個月後將會發生一件大事,但是對於這件事的瞭解,他其實連皮毛都夠不著:「老前輩,所謂的大事件到底是什麼?」 叢翁看著他,表情格外的嚴肅,他沉思了半天,這才說道:「俺不惜耗費心血推算,結果算來算去都是兩種可能,一種,是道屍將重臨人間。另一種,則是會誕生一個新的邪魔。但是這兩種結果概率都一樣,俺也說不准到底會如何。」 道屍的份量農馬很清楚,那是古往今來唯一一個可以讓佛道兩界抖上三抖的蓋世邪魔。看來這件事的確相當嚴重,但是農馬並不認為自己夠資格可以左右這件事:「老前輩,以小子現在本事,即使不眠不休的練上三個月,也進步不到哪去,您會不會找錯人了?」 「哼,俺說行就行,你少插嘴,乖乖聽著就行。」 叢翁難得發了脾氣,把農馬嚇了一跳,見農馬乖乖閉上嘴後,叢翁接著說道:「第三,在那東西誕生之前,其實它只是以元神出現,所以十分虛弱,如果有人可以得到它,除了可以煉製成蓋世神兵之外,還可以讓自己的道行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也就是所謂的瀕臨飛昇成仙。所以,這件事現在已經在佛道兩界引起軒然大波,佛道兩界為的是消滅那東西。而那些邪門歪道也蠢蠢欲動,為的是奪下那東西。就像丘小子一樣,他製造『悍兵者』和將你父親變成殭屍,目的就是為了可以在那場爭奪之中佔到便宜。如果這次不是剛巧被俺遇到,一旦他將你父親煉入旱魃,那說不定他還真有佔便宜的機會。照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發展成正邪兩方的全面對抗。」 這件事讓農馬實在震撼,正邪交戰,聽起來沒什麼,但誰都知道,那可是會血流成河的一場戰爭啊。但是他還有一事不明,丘野為何會刻意拿他父親做文章,如果使屍體變成旱魃,不是誰都可以嗎?想到這,他將疑問說了出來。 「那是因為你父親也留著純正的守龍族血脈。」 叢翁的答案讓農馬吃了一驚,沒想到叢翁竟也知道守龍一族的事。 「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丘野要讓你父親來騷擾守龍一族的村子,然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殺一些人。」 「沒錯,小子的確對他這個舉動感到迷惑不解。」 「這是因為守龍一族的特殊血脈關係,也許你不知道,守龍一族有一個十分殘忍的特性,那就是守龍一族如果殺害自己的族人,被殺害的族人其功力就會轉嫁到殺他的族人身上,說明白點,就是你父親為何可以如此迅速成長到接近旱魃的邊緣,其原因就是因為被他殺害的那些族人功力都轉嫁到他身上,可惜現在守龍一族大不如前,所以為了增強這些族人本事,丘小子才會不斷派『悍兵者』去騷擾他們,但又不殺死他們。村民為了對抗,自然會加強自身本事,等那人功力到了一定程度,丘野就會派你父親將那人殺了。從而獲取他身上的功力。」 農馬不知道叢翁為何會對守龍一族這般瞭解,但他實在沒想到,守龍一族竟然有一個這麼殘忍的事實存在著,以殺害自己族人來增強自身功力,這種特性想想就覺得可怕,想到這,他又有些不明白,既然守龍一族存在著這一個特性,為何族長沒有告訴他?難道他怕我對守龍一族反感? 得到這些答案,農馬心中的種種疑問終於有了著落,關於大事件會發生在「萬山鎮」這件事,這讓農馬更加希望得到叢翁的親自教導,他很清楚,事情既然會發生在「萬山鎮」那表示第一個遭殃的就是「萬山鎮」的人,而且他們就住在「萬山鎮」郊外,誰也不能保證,到時阮秋章與張小露會不會受到牽連。難怪叢翁會說他發的誓在三個月後會面臨考驗,想必實在暗指這件事吧。 「老前輩,既然事情如此嚴重,那您什麼時候教小子本事,小子覺得越快越好啊。」 他原以為叢翁會立馬答應,不想叢翁卻搖頭說道:「哎呀呀,小子心兒好急啊,現在不行,前面呢,是你這趟比試的目的地,你必須結束這場比試再說,然後,你必須馬上趕去嶗山山腳下的『橫博門』找你師父,阮小子現在有難啊。還有,用六毒三邪煉製出一把神兵勢在必行,你要在到達『橫博門』之前將神兵煉製出來,這把神兵能解救出你師父,等你辦完這些事後,在來『六池山』找俺,俺會在那裡等你。」 聽到阮秋章有難,農馬不由呆愣一下,這時他也想起在「死屍客棧」與張小露通靈時聽到的話,照這麼想來,阮秋章所說的打仗是真的了。農馬又突然想到,當他離開「風息莊」時,赤炎來找過阮秋章,後來阮秋章就與張小露趕去「橫博門」那這件事赤炎應該知道一點了。 「小子,俺知道的事都告訴你,你和俺很有緣,俺也喜歡你,希望你不要太早死掉,命燈這玩意還是少用的好,你也許不知道,你已經耗去了十年壽命了。」 「什麼?十年!有這麼多嗎?」 農馬失聲大叫,他沒想到,離開「風息莊」時阮秋章告訴他的只是消耗了一年的壽命,但在這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他竟然又耗去十年壽命。 「哼,你師父那套玩意其實就是邪門東西,用壽命換取功力增強,只有傻子才會那麼做。好了,以後俺教你本事時會告訴你怎麼防止壽命被減的方法,現在俺還有事情要辦,你自個回去吧。記得,等把所有事情辦完之後,再來『六池山』找俺。」 這叢翁說走就走,沒等農馬反應過來,只見他突然縱身跳到他帶來的老虎背上,然後發出一聲嘯叫後,與老虎消失在樹林之中。 農馬呆呆站在原地,久久回不神來,他並不是在意叢翁離去,而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他一時間消化不了。 好半天,農馬才抖一下,回過神來,他歎了口氣,抬頭看看夜空,又是歎了口氣。 他把農志剛的屍骨埋在村子不遠出後,向墳墓拜了三拜,接著轉身趕回了村子。對於農志剛來說,死後埋在自己族人生活的地方,也許才是對他最好的歸宿。 農馬回去村子時,天色已經逐漸放亮起來,早晨的空氣十分的清新,經過昨夜一場雨之後,空氣裡還帶著淡淡泥土味。置身在這種空氣之中,農馬心裡的悲痛也小了許多。 這一夜所發生的事,一大早就傳遍了整個村子,苗嫣然說起經過時,特意隱瞞了殭屍是農馬父親這件事。而且也沒有提起叢翁。李嚴龍折回幫忙時見過叢翁,雖然他不知道苗嫣然為何要隱瞞叢翁的存在,但苗嫣然不說,他也不好提起。 殭屍與「悍兵者」被消滅的消息讓整個村子***起來,雖然守龍一族現在只有三十幾人,但歡樂的氣氛卻依舊震盪在這山谷之間。 老者對四人是千恩萬謝,一直不苟言笑的他也難得露出欣喜之色。因為時間上的關係,農馬四人只在村子待了一天時間,消去一夜的疲勞之後,在皓月當空時,四人領著五具屍體,與村民告辭了。 重新踏上行程,四人有種難以言喻的感慨,這次若不是遇到「通天仙人」叢翁,只怕他們四人就要交待在這裡。人生就是這麼奇妙,許多事情總是難以預料。 農馬帶著屍群,心裡更是感歎:「現在五具屍體都沒有什麼事,這一路雖然遇到許多事,但總算平安的保住了屍體,以這個成績來看,我相當有機會勝出啊。」 想到這,他情不自禁笑出兩聲。 赤炎走在農馬旁邊,一聽農馬笑聲,他也笑道:「農師弟,恭喜你了,五具屍體都平安無事,相信你會勝出的。」 「哪裡哪裡,呵呵。」 農馬雖然嘴上否認,但臉上的笑容還是掩飾不了他心中的喜悅。「對了,赤師兄,有件事一直忘了問你,當初你來找我師父是為了何事?」 「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實當時我師父沒有跟我細說情況,只知道有一夥強人在進攻嶗山上的『青松門』,至於事情如何,我也弄不清楚。聽師父說是『青松門』的人傳來求救信,其中提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阮師叔。」 「『青松門』?」 農馬聞言一驚,那不是任天濤與任天慈兄妹倆的師門嗎?難道是鬼巫要進攻他們了?不對呀,任天濤不是說過鬼巫已經五十年沒進攻他們了嗎?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啊?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五十三章 悲喜兩重天 農馬只顧著想「青松門」的事,全然不知空氣中逐漸瀰漫開來的淡淡腐爛味道,他也不知道,屍群已經逐漸偏離他的方向,像一側跳了出去。 苗嫣然與白曉婷兩人走在屍群後頭,突然見屍群偏離了方向,往一旁跳去,兩人皆是一愣,接著急喊:「師弟,你在幹什麼?屍體脫離隊伍了。」 農馬吃驚回頭,原來他只顧著想事情,不知不覺中亂了驅屍步驟。就在這時,赤炎突然驚喊道:「不好,這裡有『大醬缸』,大家小心。」 所謂「大醬缸」即是沼澤的俗稱。在一些密林之中,經常會遇到這種殺人無形的自然陷阱,因為昨夜下了一場雨,所以將「大醬缸」獨有的氣味給暫時掩飾住,等赤炎發現時,已經為時已晚,只見五具脫離隊伍的殭屍一個緊接一個,「咚咚」幾聲清響之後,竟然不約而同跳入了沼澤之內。 四人好一陣呆愣無語,看著逐漸下沉的屍體,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事也發生的太突然了。 「還看什麼看?快救屍體。笨蛋。」 最先回過神的是白曉婷,四人之中,她是唯一見過這種事的人。 三人被白曉婷厲聲喚醒,這才手忙腳亂起來,三人忙的團團轉,好半天,三人才站住問道:「怎麼救?」 「你們……」 白曉婷白眼一翻,怒不可解:「笨蛋,快脫衣服,結成繩子,將屍體套住拉起來。」 「啊,快,快脫。」 農馬與赤炎聞言而行,急忙將上衣脫了下來,兩人脫完自己衣服後,又走到苗嫣然與白曉婷身前,伸手就想脫下兩人的衣服。 「啪!啪!」 兩聲脆響,白曉婷給了農馬一巴掌,苗嫣然則給了赤炎一巴掌,兩人同時怒喝道:「你們想幹什麼?」 「啊……我……」 兩個男人捂著嘴巴,這才從驚慌中回過神。 「笨蛋,還不快將衣服結成繩子,要是殭屍沉下去了,就再也救不會來了。」 白曉婷氣得是咬牙切齒,遇到突發事情,農馬與赤炎還是太嫩了。 等他們手忙腳亂將衣服揉成繩子時,五具屍體已經沉到胸前之處了。 「快,套住最近一個的脖子。」 白曉婷在一旁命令著。 農馬和赤炎首先套住最近一個屍體,兩人一拉才知道,陷入「大醬缸」裡的屍體重的異常。看著屍體越沉越低,兩人使出吃奶力氣,將第一個屍體拉了出來。 接著,他們又照著方法,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也一併拉了起來,等到第五個時,四人都傻眼了,第五個屍體已經消失在沼澤之中。 農馬兩眼發直,呆呆看著沼澤,半天回不了神。 「笨蛋呀,本姑娘從來沒見過你這種笨蛋,就只差那麼一點,前面不遠就是『慈摩鎮』了。竟然會被一個大醬缸給奪去一個屍體,大笨蛋啊。氣死我了。」 白曉婷氣得是暴跳如雷,指著農馬的鼻子就是一番數落。 實際上,他們都有責任,因為目的地就要到了,所以他們心裡都有些鬆懈下來,這才會讓事情發生。特別是農馬,心不在焉的,出事也是活該。 「就這麼沒了?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農馬這小子還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指著沼澤問白曉婷道。 白曉婷再也不客氣,用力一掐農馬的臉頰,問道:「疼不疼?」 「好疼,快放手,疼死我了。」 白曉婷沒有手下留情,力氣又使得大,將農馬捏的是痛入骨髓。 「師妹,別鬧了。」 苗嫣然是這支隊伍的領頭人,她的話比較有威信,既然她都開口,白曉婷也不好再給農馬好看。 「一個小小的醬缸,就這麼要去了我的一個屍體,可惡,難道沒辦法救回來嗎?」 農馬終於接受了事實,他捂著腫得不像樣的臉龐說道。 「怎麼救啊?你救給本姑娘看。」 白曉婷又白了農馬一眼。 「農師弟,陷入沼澤裡的東西是很難救回來的,你不要太著急,雖然只有四具屍體,但也不一定就會輸掉比試。」 赤炎也被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所震懵。他拍了拍農馬的肩膀,安慰道。 「沒辦法了,師弟,後面要注意一點,現在離『慈摩鎮』不遠,咱們不能在最後一步栽了跟頭,記住了沒。」 苗嫣然最後一句話語氣十分嚴肅,看樣子她也生氣了,農馬一會瞧瞧這個,一會瞅瞅那個,見沒人給他好臉色,他只好乖乖點頭說道:「是!」 他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已經罵開了:「搞個屁啊,你們以為我想這樣啊,損失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們。反倒像是你們在比試一樣。」 重新整理一下後,四人懷著不安的心,又重新上了路。 這一次,老天爺再也沒有跟他們開玩笑。經過三天的匆忙趕路,終於在最後一天,四人帶著四具屍體到達了「慈摩鎮」 「慈摩鎮」是一個小城鎮,這裡居住著兩千多人。因為處在趕屍點的「盲點末路」上,所以這裡的趕屍行業並不興盛。農馬四人到達時,剛好是深夜子時。 趁著人們都睡下了,四人領著屍體,筆直前往報到之處。他們不知,因為他們帶著屍體肆無忌憚的進入了鎮裡,從此以後,這裡就開始流傳著一個「趕屍」的故事。 報到之處是鎮上的義莊,從決定這場比試開始,這裡的義莊就被趕屍界的人給接管了。 四人剛剛來到義莊,遠遠就看到義莊門口站著一夥人。這些人手裡拿著火把,分為左右兩行而站,一臉嚴肅。 農馬心中忐忑不安,因為三天前發生的意外事件,讓他沒有一點底氣。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人人向他們走了過來。這中年人來到四人身前後,向他們行了一禮,說道:「恭喜各位平安到達目的地,另外,也恭喜農小兄弟成為新一代趕屍之王。」 「什麼?我沒聽錯吧?你再說一遍。」 四人聞言一愣,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白曉婷更是用手掏掏耳朵,兩眼睜得老大,一臉難以置信。 苗嫣然認識這位中年人,聽白曉婷不懂禮貌,她急忙走上前,對中年人行了一禮之後,恭敬說道:「張煜師叔,請您說清楚一點,您還沒檢查屍體怎樣,怎麼就下了結論了?」 聽苗嫣然叫出中年人名字,白曉婷與赤炎不由一怔,兩人一愣之後,跟著急忙行禮道:「晚輩見過張煜師叔。」 農馬沒見過張煜,也沒聽說這人,見苗嫣然三人對這中年人十分恭敬,他好奇問道:「苗師姐,這位前輩是誰呀?」 「不得無禮,這位前輩是趕屍界的執法者,地位僅次於三位長老。前輩親自來接你,是你的福氣。」 其實苗嫣然還有一事不敢說,那就是張煜是掌管趕屍界的賞罰者,他的權力,甚至比三老還要大,因為就連三老也無法逃過他的賞罰***。 「哈哈,不要緊,農小兄弟已經是新一代趕屍之王了,論地位已經可以跟我平起平坐,沒關係的。」 張煜倒是隨和,一點也不介意農馬的無禮。 「張煜師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師弟鋼牙失敗了?」 張煜瞅了瞅苗嫣然一眼,沉聲道:「不,他成功了,而且五具屍體都完好無損的帶到了目的地,更是比你們還要早一天到達,但是……」 「但是……」 鋼牙是苗嫣然的同門師弟,對他的事,她還是十分關心。 「但是他在途中殺了三個被他邀請一起護屍的人。」 「什麼?為什麼?他怎麼會這麼做?」 苗嫣然十分震驚,鋼牙的脾性她很清楚,雖然他手段毒辣,但還不至於草芥人命。更何況還是殺了三個隨行的護屍人,這不是自廢膀臂嗎? 「我們也不是很清楚,據監督者說,他們見到有個神秘人與他接觸之後,他就殺了三個隨行的人。我想你也知道,這種行為會落個什麼懲罰。你爹爹已經決定要廢他經脈了。」 鋼牙與苗嫣然從小一起長大,她實在難以相信鋼牙會做出這種事,一時間她實在無法接受,不由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啊?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師姐。」 農馬三人見到苗嫣然這般失落,難免有些擔心她,赤炎更是有些酸楚,苗嫣然擔心鋼牙比擔心他要多得多。 「好了,這事等你回去後你爹自會告訴你。現在是新趕屍之王誕生的時刻,我看還是以大事為重。」 張煜所說的大事,也就是替農馬主持冠冕儀式。新人趕屍王可以得到一塊金色的「屍王令」這是可以號令他這一代的所有新人權力象徵,權力上可以說十分龐大,這樣,農馬也就成為了他這一代新力軍的領頭人物。 儀式過後,農馬還必須隨張煜趕回「風息莊」在那裡,有三老在等著他,等他受到三老洗禮之後,才可以正式成為新一代趕屍之王。 其實農馬不知,在一天前,趕屍之王就已經有了結果,現在他的名聲已經傳遍了整個趕屍界。在新一代年輕弟子心目中,他的地位僅次於自家師尊。 趕屍之王擁有權力,自然也就有給他人職位的權力,在五年的時間裡,被他受職的人將跟他一樣,可以掌管新一代的一切。 趕屍界自古有個規矩,前三代即為前輩,趕屍之王無權力管束他們,管他們的是與他們輩份相同的人。後三代,也就是統稱的新一代。農馬、苗嫣然、赤炎、白曉婷就是新一代,這一代的年齡,可以追溯到三十歲前,在這年齡之下的趕屍門人,全部將由農馬統領。 三天之後,農馬與苗嫣然等人終於趕回了「風息莊」這一路他們沒有屍體的負擔,又是快馬加鞭,回來的時間也就短了許多。 苗嫣然一到「風息莊」立刻與三人辭別,自己去找苗問了,看樣子是去瞭解鋼牙的事情。隨後,農馬三人被張煜帶到一個房間裡。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五十四章 領王誕生 這是一間不大的暗室,房間四周什麼也沒有,在門對面,有著三張椅子,這是三老的座位。現在三老還沒有出現,三人站在廳上,內心裡都有些激動。 直到現在,農馬都覺得像是做夢一樣。這個趕屍之王的頭銜既得來不易,又充滿著戲劇性。一路下來,他歷經千辛萬苦,更是遇到自己父親的屍體變成殭屍這種悲慘的事實,但是到了最後,他還是得到神的眷顧,幸運的當上了趕屍之王,實際上,他對趕屍之王的權力並沒有多大興趣,但這是對他實力上的一種認可,他自不會清高寡慾。 正當農馬胡思亂想之際,突然有人喊道:「長老到。」 農馬三人聞言,急忙整理一下衣裝,然後擺出一個師門禮,恭恭敬敬的等著三老駕到。 不久,石絡佃、裘龍與苗問一臉嚴肅,三人從外頭走了進來。待三人入座後,石絡佃首先說話:「恭喜『天官門』農馬終獲趕屍之王的頭銜。現在,作為新一代趕屍之王的你,須當謹記以下規矩與禁忌。」 石絡佃說著,側頭看了一眼苗問,示意他站起來宣讀。自鋼牙殺了隨行護屍人一事暴露後,苗問一直沒有好臉色,他也不是沒問鋼牙為何那樣做,但鋼牙死也不說,甚至開口辱罵他,要不是苗嫣然求情,這會他已經殺了鋼牙這個孽徒。 苗問鐵青著臉,站起來說道:「身為新一代領頭之人,第一,必須以身作則,不可干傷天害理之事,不可傷害同行師兄弟,不可**擄掠,不可目無尊長,不可與邪魔同道。若有違犯,立即剝奪趕屍之王頭銜,絕不寬恕。」 「第二,趕屍之王為第一代弟子領頭人物,必須秉公辦事,必須公平賞罰,必須遵守三老命令,必須以趕屍界利益為重,必須扶持正道,與邪魔勢不兩立。」 「第三……」 農馬呆呆聽著苗問宣讀趕屍之王必須遵守的各種規矩,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浪費了十年壽命,原來換來的是一把枷鎖。在這一刻,他感到自己已經失去自由了。 等苗問念完,農馬這才輕輕吐了口氣,心裡暗道:「還好,只有十八條規矩。」 「現在,我們三老正式承認你趕屍之王的稱呼,希望在五年時間裡,你能盡心盡力,為新一代帶來榜樣,為趕屍界帶來繁榮。」 苗問宣讀完畢之後,裘龍緊跟著站起來說道。 「是,弟子一定盡心竭力,不辜負三位長老的期望。」 農馬微微皺著眉,行禮回道。 這時,一個弟子從外頭走了進來,三人回頭一看,只見這個弟子手中捧著一套衣衫。 石絡佃示意了下那名弟子,接著對農馬說道:「這是『領王』標誌衣衫,以後任何大場合你都需要穿著這件衣衫,免得失了體面。」 農馬恭敬回了一聲,站著讓那名弟子為他穿上這件所謂的領王衣衫,這套衣衫,青衫長袍,素白內長衣,紫金腰帶,長筒布鞋。農馬第一次穿上這麼古色古香的衣衫,忍不住想笑,但礙於場面嚴肅,他還是拚命忍了下來。 待農馬穿戴完畢後,石絡佃接著道:「很好,你成為趕屍之王的事將會在一個月內通告所有趕屍人,以後你就是『領王』!除了我們這三個老傢伙外,你不需要向你的前輩行禮,不需要向你的師父行跪禮,你將與我們三老同輩,希望你不要權欲熏心,不思進取。」 「弟子一定謹記教誨。」 「哎,從一刻開始你已經與我們三個老頭地位相若,你以後該自稱『本王』知道嗎?別辱沒了趕屍之王的稱號。」 「啊,是,弟……本王謹記教誨。」 「哈哈,好,很好。現在呢,我有一事教給你去辦。」 石絡佃很是欣喜,不管農馬是否是仙魔同體,至少一路跟蹤的監督者都對他評價很高,說這農馬心地善良,而且辦事嚴謹。 農馬聽著一愣,想不到剛剛成為領王就有事要做,現在他可是急著去找阮秋章,若被耽擱了,都不知道阮秋章會怎樣,想到這,他有些為難:「石長老,我有事急著去辦,這事……」 「呵呵,你先聽聽再決定也不遲,那可是關係到你師父安危的大事。」 「哦。」 農馬心中一怔,雖然事情實在巧合,但他已經猜出個大概來了。 「半個月前,嶗山『青松門』突然被一大夥神秘人進攻,現在戰況已經持續了半個月,這場戰爭卻還沒結束,據查,這夥人很有可能就是苗疆的鬼巫一族,也不知他們從哪裡招來如此龐大的人數,在一個月內,一共發動十幾次進攻,每次都死傷無數,可是每次進攻卻都保持著同樣的人數。起先是嶗山上的九宮八觀七十庵派人幫忙抵抗,但是這伙強人就像源源不絕一般,嶗山上各派門人死傷無數,後力不續。後來嶗山眾道派實在擋不住,終於向天下正道各派發來求救,現在許多門派已經派出了門下弟子前去幫忙,作為趕屍人的我們,也有責任除魔衛道,所以這次我們三老決定,將派出一支千人隊伍前去幫忙,你是新趕屍之王,這事該當由你執行。」 石絡佃的話果然不出農馬所料,本來他就打算去嶗山,這次的事情順理成章,他是求之不得:「這樣甚好,我也是打算去嶗山找我師父,不知石長老打算什麼時候讓我們啟程?」 「越快越好,聽說鬼巫這一次大動干戈,為的是『青松門』的鎮派之寶『日月玉壺』,這裡離嶗山路途遙遠,我希望你明天一早就可以出發。」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當石絡佃說起「日月玉壺」時,苗問嘴角邊閃過一絲冷笑。 「明白了,我現在就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即可出發。」 「對了,你是領王,所以你有權任命他人職位,這一次領軍,你可以任意挑選幫手。」wωw奇Qisuu書com網 農馬一怔,石絡佃的話包含著許多意思,照他這麼說,他就具有提拔任何新人的權力,遭到他提拔的人,也就可以平步青雲了。農馬抿嘴一笑,心裡暗想:「看來這趕屍之王還是有點噱頭嘛,不錯,以後看誰不順眼就搞死他,看誰順眼就提拔他。」 想到這,他偷眼看了白曉婷一眼,嘴角邊儘是不懷好意的壞笑。 白曉婷也注意到他,見農馬看著她不住壞笑,不知怎的,她覺得心裡有點發毛。 另一邊,苗嫣然站在一間牢房前,這裡面,正是被苗問下令關起來的鋼牙。 苗嫣然想了想,問道:「師弟,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爹不瞭解你,但我可對你很瞭解,雖然你生性衝動,手段毒辣,但也絕不是那種隨便殺人的人,這次的事,你可以告訴師姐嗎?」 鋼牙還沒有被立刻處置,還得多虧了苗嫣然,早些時候她剛剛來到苗問的房間,一眼就看到苗問當著二老和三個掌門的面想殺了鋼牙。不忍心見到鋼牙慘死的她立刻跪地求情,說事情真相還未大白,不可殺鋼牙。 經過她一番苦心求情,三老和三個弟子被殺的掌門才答應,暫且將鋼牙囚禁起來,等真相大白時再做定奪。 鋼牙面向著牆壁,沒有回過頭:「哈哈,什麼趕屍之王,老子才不稀罕,老子想要的是天下第一,人是我殺的沒錯,至於為什麼,師姐,我勸你別白費心機,師弟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聽到鋼牙堅定的語氣,苗嫣然無奈歎了口氣,說道:「師弟,如果你不說出真相,我爹真的會殺了你,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臨死也不肯說出來?」 「師姐,師弟是絕對不會死在這裡的,現在師父殺不了我,那些老東西也殺不了我,你不用替師弟操心了。」 苗嫣然還想再勸說,鋼牙已經不耐煩了:「好了,我想靜一靜,你走吧。」 苗嫣然無奈,只得搖搖頭,走出了地下牢房。 傍晚。農馬整理好一切後,命人將白曉婷與赤炎叫到他的房間裡。 等下人退出去後,白曉婷左右看了一下後,突然一手掐住農馬的臉龐,惡狠狠說道:「白天你在打什麼鬼注意?別以為你成了趕屍之王本姑娘就不敢動你,快說,不然本姑娘叫你好看。」 「哎喲,你別這麼用力,疼死我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嘛。」 農馬實在沒料到白曉婷根本不把他的身份當回事,被白曉婷掐著,他一點也不敢反抗。 「哼,算你識相。」 聽農馬願意說了,白曉婷這才鬆開了手。 「這一次多虧你們我才能當上趕屍之王,你們放心,我不會過河拆橋的。石長老不是要我領人去幫忙嘛,我算了算,如果帶著一千人走,恐怕到達嶗山時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所以我決定了,我要自己一個人先走。」 「什麼?領王,你這麼做那一千人怎麼辦?」 赤炎比較在意身份地位,農馬成為趕屍之王后,他立刻就該了稱呼,這讓農馬很是煩惱。 「赤師兄,咱們一路走來,已算是生死之交,你還是叫我師弟吧,這樣聽著舒心。」 「不,這怎麼可以,你現在是三人之下,萬人之上,要是這麼叫你,那些新一代弟子會把我撕成碎片的。」 「嘿嘿,沒關係,很快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這麼叫我了,我已經決定,我正式任命你為那一千人的副統領,那千人弟子都將必須聽從你的命令。」 「啊,這,這萬萬不可。」 赤炎大吃一驚,農馬說出這話同時也給了赤炎地位,那可是僅次於他的地位。 「有什麼不行的,你的能力我還不清楚嗎?」 「可……」 赤炎還是有些猶豫,正當他想再次推辭時,白曉婷插嘴道:「臭小子,你想把本姑娘落在一邊嗎?赤師兄當了副統領,那本姑娘呢?」 「嘿嘿。」 聽到白曉婷的話,農馬又是一陣壞笑,他盯著白曉婷,繞著她走了一圈後,不住點頭:「嗯,不錯,還蠻像的。」 白曉婷被農馬瞅得有些發毛,一看這小子嘴臉,就知道他不懷好意:「有屁就快放,少裝模作樣的。」 「吶,如果我離開,一定會被人察覺,到時可能會受到處罰,所以嘛,就白師姐你來假扮我了。」 「什麼?你開什麼玩笑?本姑娘不管從哪裡看都是女的,能假扮你嗎?」 兩人大吃一驚,想不到農馬是打著這個主意的。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五十五章 出發 「這有什麼關係,你戴上黑紗斗笠,穿上我的領王衣服,不會被人發現的。」 「不行,要是途中敗露了,那本姑娘也要跟著遭殃。不行。」 「不會的,我不是任命赤師兄為副統領嗎?你有什麼事跟他說就行,沒人會知道的。」 「這……」 白曉婷猶豫了,說起來假冒領王好像還蠻好玩的樣子,她心裡其實已經躍躍欲試了。 「領王,這萬萬不可啊,這事要是敗露,可大可小啊。再說我也沒有能力去帶領一千人,這……」 赤炎話一半,卻被農馬制止道:「這次我還會讓苗師姐陪著你們,她在的話,一定沒問題。」 聽到苗嫣然將會一同隨行,赤炎立刻閉上了嘴。現在就是農馬趕他走,他也一定會懶著不走的。 說起苗嫣然,白曉婷這才想起來,白天她辭別之後,直到現在也沒見她出現:「對了,師姐呢?你有沒有派人去通知她?也不知她那邊怎樣了?」 「放心吧,我剛才已經派人去請,她很快就會過來了。」 三人繼續聊著,等屋子裡等苗嫣然到來。 而此時的苗嫣然,正跟苗問和兩老待在一間房間密談。 只見三老表情各異,氣氛十分沉重。石絡佃首先打破了沉默:「這麼說來,農馬也是守龍一族的後人了,這樣倒是可以解釋他身上為何有魔血了。」 「嗯,弟子絕不會聽錯的。」 苗嫣然回答道。 「你說他在知道自己的父親被丘野變成成精殭屍後殺氣滔天,據你觀察,他有沒有入魔的跡象?」 苗問其實早已聽苗嫣然講過一遍,但為了假裝他也是第一次聽起,所以才這麼問。 「爹,農師弟只是被仇恨之心蒙蔽,但那時他還算冷靜,一點也看不出走火入魔跡象。但是如果當時的殭屍不是他的父親,這事就不好說了。」 「對了,你說遇到『通天仙人』叢翁,那你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嗎?」 比起農馬的事,裘龍更在意叢翁的出現。現在已經有許多正道高人推算出三個月後將發生大事,叢翁的出現,絕對不是巧合。 「這個弟子也不知道,當時我們離開之後,就只見他跟農師弟在一起,後來農師弟一人回來,說叢翁有事要辦,已經先走了。」 「那小子還有沒有說些什麼?」 苗問早些時候聽說叢翁出現時,比起現在可要激動的多,他一直追問著苗嫣然,直到苗嫣然吐出所有細節,他才放棄追問,這也難怪,要集全六毒三邪,非叢翁不可。 「沒有,不過可以看得出來,他有事情瞞著我們。」 石絡佃看了眾人一眼,說道:「現在有三件事必須馬上去辦,第一,就是調查守龍一族的事。說到底咱們對守龍一族的還是知之甚少,以那長老的話來判斷,他們是上古魔神蚩尤的後人,但為何會待在『六池山』下,以我看這裡面一定有文章。第二,農馬這個人現在到底本性如何,咱們都無法定論,所以還是需要繼續讓苗丫頭跟在那小子身邊。第三,他現在貴為趕屍之王,有些權力甚至超出我們所能約束的範圍,所以趁他現在還未深入瞭解這個身份代表著什麼時,咱們應該想辦法壓制他,讓他的趕屍之王頭銜徒有虛名。」 「沒錯,石老說的沒錯,我始終很擔心那小子身上擁有魔血一事。」 這次鋼牙意外失敗,苗問的計劃一下子被打亂,實際上,他已經將怒氣牽扯到農馬身上。 「嗯,現在也只能這麼做了。三個月後的事,將會牽連到正邪兩道,咱們無法分心去關注他,所以這事還得讓苗賢女接著辦。」 聽到裘龍的話,苗問眼睛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寒氣,表面上,他還是一臉凝重,他對苗嫣然說道:「嫣兒,這事你可以做到嗎?」 跟三老議論了這麼久,苗嫣然的內心早已不耐煩,實際上對於三老的妄自猜測,她有些嗤之以鼻,以她這一路上對農馬的觀察來看,即使農馬擁有魔血,他也絕不會輕易就踏入魔道的。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苗嫣然起身開門一看,是個弟子。 「什麼事?」 「師姐,領王請您過去商量事兒。」 苗嫣然一愣,回頭瞅了瞅三老,見三老對她暗下點頭,她回頭對那位弟子說道:「嗯,前面帶路吧。」 說著,她走出房門,帶上房門後,跟那個弟子一起趕往農馬的房間。 待苗嫣然來到農馬房間一看,不由愣上好半天。 只見白曉婷身著著領王的特定衣裝,而農馬則是一身素裝,正與白曉婷和赤炎兩人聊得起勁。 「你們這是幹什麼?」 苗嫣然對這三人奇怪行徑感到莫名其妙。 「啊,師姐,小聲點。」 幸虧那弟子只是將苗嫣然領到房門前後就離開,不然見到白曉婷穿著領王的衣服,只怕他與白曉婷兩人就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農馬將苗嫣然拉到座椅上,接著低聲道:「師姐,我打算一個人先去嶗山,讓白師姐代替我領隊伍。」 「什麼?」 苗嫣然聞言驚喊一聲,一下子站了起來,農馬嚇得一把捂著她的嘴巴:「噓……小聲點,要是給別人聽到了,我就走不了。」 「什麼?你在說什麼?不是一樣去嶗山嗎?為什麼要一個人先行一步?」 「我一個人走,可以在七天之後就到達嶗山,帶著這麼多人,恐怕沒半個月是到達不了的。現在我心急著我師父,所以打算先行一步。」 農馬的話讓苗嫣然很是懷疑,只是這個單純的目的而已嗎?她盯著農馬,發現他的神情並不像在說謊。仔細想了想後,她說道:「現在你身為領王,凡事須當考慮周全,這事一旦敗露,你知道會有多嚴重嗎?」 「不會的,我讓白師姐帶著斗笠,黑布蒙面,而且赤師兄被我提拔為副統領,有他在,絕對不會被人發現的。而且,我叫你來,就是想拜託你跟著他們,有你在的話,那就萬事周全了。」 「什麼?你想讓我一起去?」 苗嫣然再一次震驚,這農馬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啊? 白曉婷與赤炎早在農馬一番口舌唾沫之下妥協了,白曉婷為的是好玩,赤炎為的是可以跟苗嫣然待在一起,兩人各也目的,但都站在農馬這邊:「師姐,師弟也是擔憂師叔才拜託咱們,畢竟他師父現在受困與嶗山,他著急也是人之常情,我看你就答應了吧。」 「是啊,師姐,我看咱們就幫領王這個忙吧。」 赤炎附和白曉婷話尾,跟著說道。 「可是……這……」 苗嫣然很是為難,如果放任農馬獨自一人先走,那他的行蹤就無法掌握住,天曉得在這段時間裡他會幹些什麼事。 「師姐,算師弟求你,你就答應了吧。」 見苗嫣然猶豫不決,農馬趁勢追擊,聲音再誠懇三分,聽得苗嫣然渾身只打冷顫。 「好了,答應你就是,不過你現在身份非同小可,雖然無法比擬趕屍界中那些前輩高人,但這也是趕屍界的一個代表,希望你在途中不要惹事生非,免得辱沒了趕屍界的名聲。」 「多謝師姐,哈哈,我就說嘛,師姐善解人意,一定會答應我這個師弟的。」 看著手舞足蹈的農馬,苗嫣然的腦袋就是一陣陣疼痛,反正也答應了,結果如何就聽天由命吧。想了一想,苗嫣然問道:「不過你為什麼不讓赤師弟假裝成你?讓白師妹假裝成你也太奇怪了吧?如果一路上她不小心開口說話,那這事就穿幫了。」 「我也想,可是赤師兄太瘦小,身材與我差異太大,別人一眼就會看出來,倒是白師姐豐滿些,這體型都跟我差不多了。」 農馬高興過頭,一不小心說出他心裡話,惹得白曉婷怒喝道:「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本姑娘胖了?臭小子,你是活膩了不成。」 「哎……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就在四人吵吵鬧鬧聲音中,「風息莊」又渡過了一個夜晚。 早上,農馬早早就起了床,外頭一千名弟子已經準備就緒,正等著他這個新趕屍之王。他剛剛洗漱完畢,白曉婷三人就來找他。 「好了,按照計劃行事吧。」 農馬瞅了三人一人,說了一句話後,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斗笠和黑布,帶著赤炎與苗嫣然先走了出去。 來到庭院上,農馬走到一千人面前,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他難免有些抖擻,幾句話說的結結巴巴:「嗯,嗯,是這樣的,為了,為了可以分擔本領王一些負擔,所以,所以這次本領王正式任命『橫博門』赤炎為隊伍副指揮,以後你們有事就找他,他會轉告給本領王聽的。啊,還有,『苗司派』的苗嫣然師姐是這次的行動的主要軍師,她的話也代表著本領王和副指揮,這次是為了解救被圍攻的同道『青松門』,局時將會有許多跟我們一樣的同道前去幫忙,本領王希望你們不要辱沒了趕屍界的名號,與邪魔奮戰到底。」 說到最後,這小子還真就來勁了,他還欲想再說下去,站在他身旁的苗嫣然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該行動了。 農馬會意,站在一千人面前,將斗笠戴在頭上,然後用黑布裹住了臉。這一幕,站在後方的三老也看到了。三老之中,只有苗問知道農馬在此舉用意,昨夜苗嫣然回來後已經告訴了他,現在他沒有拆穿農馬的,原因是他已經暗中派人跟蹤農馬,這些人每一個本事都比農馬高,所以農馬途中幹些什麼事,這些跟蹤的人一定都知道。 農馬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讓這一千人知道,戴斗笠蒙臉的人就是他。待他穿戴完畢後,他揚手一揮,喊道:「好了,現在每一百人為一隊,出發!」 這一千人中,有一半是「苗司派」的弟子,另外一半,就是其他各派派來的弟子,人數上剛好是五五開,這也是苗問暗中搞鬼,因為自己五百個弟子都不服農馬,他的目的很簡單,讓這次支援行動失敗。 一千人聞言而動,紛紛騎上馬,隨著農馬浩浩蕩蕩出發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五十六章 煉製神兵 隊伍走了半天,來到一片樹林裡,這是一條泥道,兩邊是蔥蔥鬱郁的樹木,各種野獸被這千人氣勢所驚,紛紛逃竄開去。一千人正走著,農馬突然停了下來,向赤炎點了點頭,赤炎明白,回身喝喊道:「停一停,大家休息片刻再出發。」 從早上一直走到下午,所有人都著實有些累了,聽到命令,一千一下子散開,各自找地方歇息。見到這個情景,苗嫣然與赤炎不由暗自皺眉,心裡想到:「真夠亂的,一點紀律都沒有。」 正當赤炎思索之際,農馬悄聲對他說道:「好了,師兄,師姐應該就在這附近,咱們找找看。」 「嗯。」 赤炎知道,農馬的計策要實行了。 他的計劃很簡單,故意在一千人面前戴斗笠蒙黑布,讓人知道這個就是他。然後讓白曉婷快馬加鞭,趕至約定好的地點,接著他們將在這裡調換身份,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兩人下了馬,獨自走進樹林裡。其實有些人注意到他們的行動,但也沒怎麼在意,那可是趕屍之王,誰敢去質問他呀。 農馬與赤炎在樹林裡找了好一會,很快就找到了白曉婷的馬,然而卻不見她的蹤影。也不知她躲在哪裡去去了。就在農馬焦急之時,突然一把聲音傳來:「師弟,我在這裡。」 農馬聞聲一而瞧,發現白曉婷原來躲在樹上:「師姐,你在上面做什麼?你何時來的?」 這棵樹農馬前前後後走過不下三次,想必白曉婷一直就在樹上,可她卻沒有叫住他們兩人。 白曉婷一躍而下,來到農馬身前後說道:「哎呀,你們可真慢,本姑娘一個時辰前就已經來到這裡了,因為樹上涼快,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好了,快把衣服脫了吧。」 「真是的,害我們找得這麼辛苦。不過一個人走果然快了許多,這正是我要的。」 農馬一邊說著,一邊將領王衣服給脫了下來。 他與赤炎已經離開了一刻時間,這會只怕眾人在等著他們。三人手忙腳亂,等一切整理好後,農馬背上白曉婷帶來的包袱,接著向兩人行了一禮,說道:「師姐師兄,師弟我這就先行一步,咱們嶗山見。」 「嗯,小心點。」 赤炎與白曉婷急著回去,兩人應了一聲後,慌忙趕了回去。 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農馬原本掛著笑意的表情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冷漠。他望了望天,自言自語道:「抱歉,騙了你們,但是我只有這麼做才能爭取時間煉製神兵。」 說著話,農馬騎上馬,腳下一夾,騎著馬揚長而去。 就在他離開不久,三個身影從樹林中露了出來,其中一個有嘶啞的聲音說道:「你們聽見了沒有?」 另一個回答:「嗯,他好像說是煉製神兵。」 第三個似乎是兩人的領頭,他對著兩人說道:「你去向師父報告,你去寫書信,讓前方的師兄們注意點。我先跟著他,有消息立刻通知你們。」 「是。」 那兩人接到命令,回答了一聲,身影迅速消失在樹林之中。 剩下帶頭的人,冷眼看著農馬離去的方向,冷冷笑道:「小子,果然不出我師父所料,我倒要看看你想搞什麼鬼?」 說著,他的身影也消失在樹林之中。 根據叢翁所給的煉製秘籍,農馬知道了煉製六毒三邪的方法,羊皮上記載的煉製時間是三天,在這三天時間裡,必須以自己心血餵養神兵,直到神兵出世之前,他都不能受到外界一絲干擾,否則不但神兵煉不成,就連六毒三邪就會毀之一旦,所以他必須找個安靜的地方,閉關煉製。 這天,農馬來到一座深山裡,這座山高峰迭連,怪石層出不窮,山間迷霧漫漫,郁綠之色或隱或現,真有如人間仙境一般。農馬走在山腰間,心中不住感歎大自然的神奇。 在他走過不久的道路上,一個黑影悄然跟隨著,農馬不知,一個未知的危險正慢慢逼近他。 這座不知名的山除了奇峰怪石多之外,還有著許多深淺不一的山洞,有些像是野獸所居住之所,有些則像是人為所造,農馬找了大半天,終於在一處陡峭邊上找到一個小山洞,這山洞洞口很小,竟能容納一人通過,但是裡面卻別有一番洞天。 山洞裡大概有一間房子般大,裡面儘是形態各異,五顏六色的鐘乳石,人置身其中,就彷彿身臨仙境一般,光怪陸離的景色讓人不由一陣迷幻陶醉。在山洞深處,還有一個清可見底的小水池,農馬查看了一下,水池的水是從巖壁上流淌下來的,也不知這些水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不過煉製六毒三邪需要大量的水,這倒是很好的煉製場所。 想了想,農馬恐怕野獸突然竄進來打擾了他,所以他在山洞裡找了一塊大石頭,將巨石堵在通道裡,然後在巨石後面又加了一些大石塊,這樣即使是人,也無法進來。 忙完一切後,他將包袱打開,拿出叢翁給他的盒子,接著又拿出『冰藍蠱』和『黑蛟毒鱗』的毒液。 所謂煉製,其實就是將六毒三邪分成三個階段,以內力煉化,期間必須不斷注入煉製者心血,這樣神兵即成後,才能與煉製者神靈合一。 第一個階段,既為盤底,也就是基礎,農馬將「天橋彩虹」這塊晶石拿了出來,然後又拿出「火蟻」與「毒燕子」這兩毒都是性屬烈。第一步,就是要將晶石煉化,使其成為盤底。這一階段需要大量內力,時間也比較長,是最疲勞的一關。 農馬拿著三樣東西走到小池旁,接著將三樣東西扔進了小水池裡,爾後他兩掌滯留在水面上,跟著一聲斷喝,不斷將「靈陽氣」注入到小水池裡。 半天之後,小水池的池水逐漸***起來,這個過程持續了一天一夜,把農馬累得是兩眼昏花。根據秘籍上所說,第一步一定要把水催到變成赤紅色為止,也不知是農馬功力不夠還是「靈陽氣」與真氣不一樣的關係,農馬第一步所用的時間比秘籍上記載的要多了半天時間。 看著一池赤紅的池水,農馬軟軟癱瘓在地上,滿頭大汗,氣喘如牛,他勉強抬起手,擦了擦汗後,喃喃道:「媽呀,這簡直不是人幹的,差點沒把我給抽乾了。想不到第一步就這麼難。」 休息片刻後,他勉強打起精神,接下來,他必須實行第二階段了。 第二步,即為結盤,也就是實體。農馬拿出「指靈符」和「鳳凰石」左看右瞧,猶豫不決。叢翁曾說過,什麼東西都可以通過六毒三邪的煉製而變成神兵,這幾天他思來想去,覺得可以隨身帶著的神兵才是最理想的。 「指靈符」是「天官門」的鎮派之寶,鬼知道煉製後的「指靈符」還會不會保持原貌,要是煉出個奇怪的樣子來,那阮秋章絕對會跟他拚命。想想,還是不要亂來的好。 「鳳凰石」是農馬母親的唯一遺物,從算命仙姑口中得知,這東西是當年擊敗道屍的珍寶,將「鳳凰石」煉製了,會不會從此失去應有的功效呢?農馬有些不安,倘若道屍真的重臨人間,那可以對付他的,也就是「龍鳳玉石」了。這要是一個不小心搞砸了,那從此以後,天下間就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克制住道屍了。但是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就可以將「鳳凰石」的威力增強,從而變得更加厲害。 躊躇了半天,農馬心中一橫:「反正也不知道如何使用這塊玉石,留著也沒用,拼了。」 想到這,他揚手一丟,將「鳳凰石」扔進了水池中。 緊接著,他又把「七彩蜈蚣」和「黑蛟毒鱗」毒液也一併扔了進去。這個煉化過程,也是需要一天時間,過程中他必須將他的血不斷注入水池中,因為他本身的血就是六毒三邪中一邪,所以也算是一物兩用,在注血的同時,也做到煉製者與神兵性靈結合。 農馬劃破自己的手腕,接著任著血液滴入水池中,只要手腕的血一干,他就重新劃破,接著再滴。實際上,六毒三邪煉製術根本就是邪門歪道,煉製神兵,其實最需要的正是時間,比如丹藥,少則七七四十九天,多則一年半載,煉製神兵亦是一樣,煉製時間越長,神兵的質量就越高,威力也就越大。這也是農馬不知道其中原因,如果阮秋章知道的話,一定會制止他的,因為像六毒三邪這種三天內就可以煉製出來的神兵,只會是充滿邪氣的玩意。 羊皮上記載,煉製者需要將水從赤紅變成深紅色,這樣才算完成第二階段。但不知怎的,農馬滴了一天的血,水池的水依然還是赤紅色,根本沒有一絲變成深紅色的跡象。而這會,他已經唇白臉白,氣息微弱,全身不住打顫,一看就知道是失血過多造成的。 他全身抖擻著,連抬起手的力氣也沒有,這會卻還不忘叫罵:「該死的叢翁,會不會是在騙我?這都滴了一天了,愣是沒見到水變成深紅色,該不會是他給的四毒二邪有問題吧。唉,這次虧大了。」 正當他喃喃自語時,赤紅的池水突然自動***起來,接著顏色迅速改變,由淺入深,逐漸變成了深紅色。農馬一見,精神一下子冒出來:「啊,哈哈,太好了,成功了。」 當水由赤紅變成深紅,也就完成了第二階段。接著最後一步,成盤,既成型。 他在這個洞裡已經渡過了三天兩夜的時間,接下來只差最後一步,根據羊皮所記,最後一步是最困難也是最容易的一步。 最後,農馬將「冰藍蠱」、「六月飛雪」與「寒冰蟾」一併丟入水池裡,這三樣東西皆是性極寒,是為了冷卻池水,使六毒三邪匯聚在一起,讓「鳳凰石」最終成形。說最後一步最難也是最容易,原因在於煉製者,在神兵成型過程中,煉製者必須聚精會神,向池水裡灌入七七四十九道內力,每一道都必須份量相同,不可多也不可少,一點也馬虎不得,這是最難。當做完這一切後,剩下就可以自由行動,等著神兵出世,這是最容易。 農馬依照羊皮上所載,將等量相同的「靈陽氣」一道道灌入池水中,這一刻他的集中力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在他忙碌之際,卻不知山洞外頭已經暗流湧動。 「怎麼樣?師父怎麼說?」 那個一直跟著農馬來到這個山洞的人問著他身後兩人。 其中一個說道:「師父吩咐了,不管他在煉製什麼東西,都要搶過來。」 另一個則說道:「師兄,你確定那小子在裡面待了三天?」 「絕對不會錯的,我在這裡等了三天了,那洞口被他用石頭堵住,直到現在都沒什麼動靜,他一定還在裡面。」 「那我們怎麼辦?洞口太小,咱們推不進去,又搬不出來。」 「等!」 跟蹤農馬的人想了想,吐出一個字來。 「師兄,你認為那小子真有本事煉製神兵嗎?即使是咱們師父,也對煉製神兵這種事一知半解,聽說『天官門』根本不會什麼煉製術,這小子又是從哪學來的?」 「這我也不清楚,反正等他出來了就自然真相大白。」 這三人說著,六隻眼睛一眼不眨的盯著小山洞看。 又過了一天,正當三人等的有些不耐煩時。小山洞裡突然傳來異響,三人精神一抖,目不轉睛的盯著看,不久,只見一個身影從山洞裡迅速衝了出來,接著手舞足蹈,聲音甚是歡快無比:「成功了,終於成功了。哈哈。」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五十七章 偷襲 這個像小孩子一樣的大喊大叫的人,正是農馬。 原來農馬將七七四十九道「靈陽氣」注入水池中後,他吃了點東西,閉眼養神。等到早晨時,平靜如境的池水終於起了變化,整個水池就像開水一般,不斷***不止,而池水也由深紅色變成藍色,接著變成綠色,再接著,又變成金色,總之,這池水在短短的時間裡,就變化出世間所有的顏色。 農馬在一旁緊張的看著,對即將出世的神兵滿懷期待,然而,等了半天,卻遲遲不見神兵出現。 「怎麼回事啊?羊皮上不是說只要水再一次***起來就表示神兵將成,怎麼這麼久還沒出現啊?」 農馬大惑不解,有心伸手進池水裡掏掏看,卻又怕被***的池水所傷,而且也不知道伸手進去會不會搞砸了煉製。無計可施的他,只好守在池水旁,靜靜的等著。 又等了大半天,池水依舊不停變化著各種顏色,依然***不止,除此之外,再無其它變化。等得心急火燎的他再也忍耐不住,他咬牙說道:「死就死吧,再等下去不得等到什麼時候。」 說著,他捲起左手衣袖,然後用左手試探了一下池水,令人意外的是,這池水表面看像是***的水,其實卻是冰寒刺骨,感覺沒有危險的他,再也不遲疑,沒手而入。 他的左手剛剛沒入水池中,異變即刻出現,原本冰寒刺骨的池水突然就像剛煮沸的水一般,將他燙的是皮開肉綻,他吃疼大驚,急忙想抽回手,不料左手就像被黏住了一般,任憑他如何使勁,竟是半分也抽不出來。 「媽呀,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慘叫聲未落,池水又起了變化,原本滾燙的池水一下子冷卻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直撓心頭的麻痺感,下一刻,他竟連左手的感覺也失去,就佛如左手離開了他般,感覺空空如也。 這種感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過,此時他心裡冒起的第一個念頭是:「小灰的毒?」 瞬間,麻痺感消失不見,他的左手又重新恢復了知覺,沒等他明白過來,如同萬蟻撕咬的感覺一下子從左手上傳了過來。 「啊!」 農馬慘叫一聲,這中疼痛感簡直要人的命,就想萬針同時刺入他的左手上一樣,疼得他忍不住淌下幾滴眼淚。 忽然,這種感覺又一下子消失,跟著的確是極度的冰寒感受傳來,比起開始時的那種刺骨寒冷,這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感覺連骨頭都被凍住的農馬苦不堪言,這股難受勁,讓他情不自禁的扯著自己的頭髮,滿臉猙獰,痛苦的表情一覽無餘。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我的左手這下廢了。」 被水池千變萬化的各種奇怪招兒折磨的死去活來的農馬忍不住哀歎一聲。 就在他沮喪之際,突然間從池水裡冒出許多莫名其妙的各種符文,這些符文散發著五顏六色的炫麗光芒,圍繞著農馬的左手旋轉不停,沒等農馬弄明白怎麼回事,奇怪的符文一下子包裹住了農馬整只左手,接著隱入了他的左手皮膚裡。 與此同時,池水***的更為厲害,大量的蒸氣不斷瀰漫開來,原本以為又要被折磨的農馬卻意外的發現,這水就跟溫泉一樣,既不冷也不熱,而且似乎還很舒服。 「嗤啦……」 隨著蒸氣蒸發越來越快,池水水位不斷下降,最後,終於在一聲清響中,整潭池水消失不見了。 池水消失的同時,農馬也感覺到左手終於可以行動了,他急忙縮回了手,此時感覺手中似乎握著什麼東西,他連忙湊前一看,在朦朧蒸氣之中,一顆散發著炫麗色彩的珠子正漸漸顯露出來。 隨著蒸氣逐漸消失,農馬終於看清楚,這是一顆拳頭大小的透明珠子,在珠子裡頭,七道不同的顏色就像活得小蟲子一般,不斷在裡頭交加分離,反反覆覆,生生不息,美麗的有些詭異。 農馬拿著這顆珠子左看右看,好半天,他才突然一躍而起,將堵住洞口的石頭迅速搬掉,然後一下子衝了出去,朝天叫喊:「成功了,終於成功了,哈哈。」 「師兄,咱們怎麼辦?看樣子那小子已經煉製成功了。」 「只是三天時間,他到底煉製了什麼東西?」 「嗯,咱們一起圍攻他,一定要將他的東西搶到,記住了,師父吩咐過不可以殺他,還要,不許使用『婆羅盤』內功,免得他認出咱們的身份。」 「啊,師兄,咱們不用『婆羅盤』內功,難道要用師父暗中教咱們的功夫?」 「沒錯,好了,行動吧。」 隨著那師兄一聲喝令,三人岩石後跳了出來,急速向農馬奔去。 農馬這會還沉浸在歡喜之中,突覺有人向他靠近,他急忙將珠子收起來,接著抄出幾張「雷火符」心裡暗自戒備起來。 等三人來到他近前,農馬一愣,這三人蒙頭裹臉,手裡頭還拿著大刀。 「你們是什麼人?」 農馬戒心更大,他暗中聚攏起「靈陽氣」準備隨時應戰。 那人一聽,為首的人站出來喝道:「小子,咱家是靠此山吃飯的爺,識相點就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咱家高興的話,或許可以饒你一條狗命。」 「哦,原來是幾個小毛賊,敢劫我,哼哼,我看你們是不耐煩了。」 農馬生平最恨山賊土匪,瞧著這三人不知死活的小山賊,他冷言一笑,不將三人放在眼裡。 「敢頂嘴,兄弟們,上,讓這小子知道知道咱家山爺的厲害。」 為首那人一喊,接著刀起腳動,與身後兩人一起朝農馬衝了過去。 農馬原以為只是些小角色的山賊,等一交上手,他不由大吃一驚。 只見這三個賊匪刀招凌厲,氣勢非凡,三人皆是使著他從未看過的功夫,表面上看似各自而攻,其實三人招招相應,一招緊連著一招,就這麼一會,打得農馬連使用靈符的時間也沒有,只得左閃右避,後退連連。 農馬越打心裡越震駭,且不說三人聯手後的實力,就是單獨對上一個,農馬也沒有信心可以擊敗其中一個,現在他們跟自己耗,恐怕還是這三人手下留情所致:「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農馬可不是笨蛋,以三人的本事來看,實在很難相信他們是山賊土匪。 「少廢話,山爺劫財從不報姓名。小子,看招兒。」 為首那個山賊叫喊一聲,手下招兒一緊,將大刀舞得虎虎生風,眨眼間,農馬險象環生,避得好不狼狽。 「混蛋,住手,快住手,再打別怪我不客氣了。」 農馬無法反擊,急中生智,突然喝了一聲。 三人一聽農馬喝言,不由一笑:「咱家山爺什麼時候要你手下留情,有什麼招兒儘管使出來。」 「哼!」 農馬冷笑一聲,他要的是就是山賊答言露出空隙這一瞬間,趁著後退之際,他念動咒語,將「雷火符」朝三人扔了過去。 「雷火符」未等貼中三人,凌空爆出一股雷火,只取三人要害。農馬本以為山賊不懂靈符攻擊的厲害,正期待著見到三人被雷火劈個皮開肉綻,沒想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三人一點也不驚訝靈符攻擊,皆是架起大刀,接著橫立刀面,竟用光滑剛硬的刀面將雷火反彈了回來。 「啊……」 農馬吃驚不小,見三道雷火朝他劈過來,他急忙縱身一躍,跳上半空,險險躲過這一招。「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將用刀面就將『雷火符』給破了。」 說著話,他回眼瞧向三人,卻發現三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哼,小子,這種小伎倆對山爺一點用也沒有。招打吧你!」 農馬正當尋找著三人時,身後卻突然響起一把陰森森的聲音。農馬大吃一驚,剛想回頭瞧看,卻為時已晚,山賊勢大力沉的一拳,已經重重打在了他後背上。 農馬被這拳擊中,只覺後背一陣刺骨的疼痛,心口煩悶,就連「靈陽氣」也受到波及,一下子洩出不少。他從半空中急墜而下,重重跌落在地之後,急忙滾向一旁,接著咬破了手指,將血塗在兩隻手掌上。 「嘿嘿,小子,你把血塗在手掌上幹嘛,想嚇唬咱家山爺啊。哈哈。」 原來這三人都閃到農馬身後,這會三人才輕輕落了下來。 農馬冷眼瞧著三人,將「靈陽氣」不斷聚集在雙掌上,他十分清楚,自己不使出真功夫,恐怕今天在劫難逃。這三個山賊絕對不是一般人。 其實三人一眼就看出農馬要使什麼招兒,聽苗嫣然說,他這招叫「血龍掌」只要將血塗在掌中,威力就可以增強許多,那師兄暗中對兩人打了個眼色,低聲說道:「小心點,咱們用師父教的功夫對付他。」 「嗯。」 兩人會意,應了一聲後,分成左右兩邊,形成三角形,將農馬包圍了起來。 農馬稍微一愣,這三人站的方位十分奇怪,似乎都是衝著他命門而來,雖然他所學的「天門功」並不怕這種站位立攻點,但他還是提高了警惕,全神戒備著三人。 「上!」 隨著為首那人大喝一聲,站在農馬身後的那人突然暴起,一刀劈向農馬的後背。農馬一感背後刀寒颼颼,他來不及回頭瞧看,急忙向左邊閃身而去,欲想以此躲過要命一刀。不料,站在他左邊的另一個同時出手,一刀橫著砍向了他。 農馬立時手忙腳亂,連想也不想,向側後一跳,險險避過了這一刀,待他落地站穩,急忙運起兩掌,正想攻向兩人時,一把冷冰冰的大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 「哈哈,從來沒人可以逃過山爺這『三居和』功。小子,不許動,要是敢動一下,山爺就讓你人頭落地。」 背後,又是那把陰森森的聲音響起。 農馬萬萬想不到,自己竟被對方三兩下就給搞定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五十八章 驟變 為首拿刀架著農馬的脖子的人向其餘兩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兩人搜搜農馬,直到現在,三人還是有些疑惑,他們不明白,既然農馬煉製神兵成功,為何直到現在都沒有使用,而且也沒見他拿著神兵。 那兩人會意,將刀背拿著,然後走到農馬身前,上下仔細搜索了一番,首先,他們搜到的是一塊手指狀的銅鐵,三人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天官門」的「指靈符」「什麼破玩意啊?不值錢的東西。」 其中一個說著,將「指靈符」丟到一邊。 接著,他們搜到的是「屍王令」「哎喲,這東西是金子做的,好東西,這下發財了。」 其中一個說著,將「屍王令」藏到懷中。其實這次苗問也對他們下了搶奪農馬「屍王令」牌的命令,所以他們也很在意這塊牌子。 緊接著,三人又從農馬身上搜到許多各種各樣的靈符,這是每個趕屍人的習慣,並不奇怪,但外行人卻不知道這些,是以三人還得假裝驚訝:「小子,你他爺爺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身上有這麼多邪門東西?」 「哼。」 農馬冷哼一聲,並不答話,這一次他實在太大意,而且因為煉製神兵耗費了太多氣力,讓這三人抓住,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服。 很快,一個山賊就搜到他那顆煉製出來的珠子。 「這是什麼玩意?好漂亮。」 那人拿著珠子左看右看,被裡面七道縱橫交錯的顏色深深吸引住。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神奇的玩意,喂,小子,快說,這到底是什麼玩意。」 那個拿刀架著他的人隱約中已經猜出這顆珠子的來歷了。 「哼,就算我告訴你們,你們也不會明白的。」 農馬輕蔑一笑,並不打算說出來。 「混蛋,你找死,快說,要是惹惱了山爺,咱家叫你腦袋搬家。」 其中一個說著,狠狠給了他幾巴掌,將農馬打得滿嘴是血。 農馬冷冷的盯著他,還是一言不發。 「快說!臭小子,敢瞪山爺,說不說,說不說?」 那人被農馬盯著毛骨悚然,忍不住又抽了他十幾巴掌,這十幾下,將農馬打得的是兩眼冒星,差點連牙齒也被打掉。 那人發洩了心中怒氣後,一把搶過另一個手上的珠子,接著在農馬面前晃了晃,喝道:「快說,這顆珠子到底是什麼玩意?不說的話山爺就給你一刀。」 農馬絲毫不懼,他冷笑一聲,突然「噗」的一聲,將口中鮮血噴在了那人臉上,就連珠子,也被鮮血所染紅。 這一下終於將那人惹惱,他回過刀子,咧嘴罵道:「臭小子,敢戲弄我,老子殺了你。」 說著,他揚起大刀,眼看著就要將農馬砍成兩半。 「住手。」 看那人喪失了冷靜,架著農馬的人突然怒喝道。那人被怒聲一喝,不由渾身一怔,接著冷哼一聲,將刀子收了起來。 就在這麼個時候,那人手上的珠子突然發放異彩,耀眼的光芒照的三人無法睜開眼,然而農馬卻並沒有受到一絲影響,這股耀眼的光芒不但沒有讓他感覺刺眼,反而讓他覺得十分舒適。與此同時,拿著珠子的人突然慘叫一聲,全身驟然冒出一股烈火,將這人瞬間點燃了起來。 「哎呀,媽呀,燙死我了,救命,救命啊……」 烈火之中,農馬與其餘兩人看的一清二楚,只見這人皮肉迅速燒焦,緊接著,他的帶著的衣服斗笠和黑布孫速被燒光,眨眼間,他的頭髮也步著後塵而去。頃刻間,他的整張臉猶如爛泥一般,不斷融化著。 「快救他。」 架著農馬的人首先回過神,急忙命令另外一個人說道。 另一個人幡然醒悟,急忙脫下衣衫,朝著著火那人就是一通猛打,欲想以此將那人身上的火給撲滅。不料,他剛剛扑打幾下,手中的衣服瞬間點燃,他嚇了一跳,急忙拋掉衣服。 然而那些火就像地府毒火一般,在那人衣服丟出去的同時,有一點小火星落在了他手背上,那人以為這點火花沒什麼大不了,也沒怎麼在意。然而在火花濺到他手背的同時,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這一小點火花剛一落在那人手背上,瞬間,一股像暴風一樣烈火沖天而起,沒等那人回過神,他已經被烈火所包裹住。 「啊啊啊……好疼……真的好疼,救我……救命啊……」 這人萬萬想不到,自己不過是被一小點火花濺到,竟也會落得這麼個下場。 這一下,架著的農馬的人終於害怕了,他修道這麼久,還從未見過這麼邪門的事,這會他呆呆看著兩個迅速被燒成焦炭的師弟,半天回不過神來。 農馬雖然也是吃驚不小,但比起這個邪門的情景,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子更加讓他擔憂。在兩個山賊迅速燒焦的同時,他感覺脖子上的刀子有些鬆動,把握住時機,一手急出,抓住身後那人的手腕,身子一蹲,躲過刀子威脅,接著反手一掌,擊出早已蓄勢已久的「血龍掌」 「啪!」 一聲一聲巨響,那人始料不及,被農馬一掌打在胸口上,頓時吐出一口鮮血,向後鋃鐺退了幾步,重重跌倒在地。 「臭小子,敢偷襲我,找死。」 那人被農馬最強一掌擊中,怒不可解,他翻身而起,擦了擦嘴角血跡之後,掄起大刀就朝農馬砍了過來。 農馬心中著實駭然,這人受了他全力一掌,竟然只是受了一點輕傷,可想而知,這人的內力遠勝於己。 這人來勢洶洶,農馬後有燃燒著的烈火,避無可避,只得牙根一咬,再次運起「血龍掌」迎向那人。 一道刀光一閃,農馬瞧準這一擊只直取自己腦袋,他身子急忙一蹲,在他蹲下之際,他感到自己腦門頂上一陣寒風一掠而過。趁著那人來不及收回刀子,農馬兩掌架在兩肋上,接著腳下使力,兩掌跟著急出,朝著那人腹部猛推而去。 眼看著他這招就要得逞,不料那人突然抬起一腳,農馬去勢凶急,根本來不及剎住身子,面門不偏不倚的撲入了那人的腳底。 「去你的!」 那人順勢一使勁,腳下用力,將農馬踹了出去,他的目的,自是想將農馬踹進火堆裡。 農馬自個送上門,面門正中一腳,頓時鼻子一酸,鮮血一下子噴將而出,沒等他緩過勁來,又感一股巨大襲來,將他一下子踹飛了出去。 「啊!」 農馬吃驚回頭,只見背後熊熊烈火燃燒不止,他頓時嚇得臉色煞白,無奈身在空中不得為,心中慘叫連連:「糟了,我命休矣!」 他萬萬想不到,自己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當上趕屍之王,這還沒過幾天,自己就栽在一個山賊手上,難道山賊是我命中煞星? 此時,他心中充滿了絕望,照剛才那人來看,自己也鐵定落得一樣下場,唉,到頭來,自己竟然是死在自己煉製的東西手上。真是造化弄人啊。想到這,他乾脆閉上了眼。 他心中百般感慨,身子重重跌落在地,那一瞬間,他還感覺自己像跌倒什麼東西上,下面儘是硬如岩石奇怪東西。他心中吃驚,慌忙睜眼瞧看,頓時不由呆愣住。 將他打進火中的那人此時也是兩眼圓睜,雖然看不到他的嘴鼻,但從他眼神中可以得知,他亦是滿臉驚愕。 只見農馬坐在燒焦的屍體上,火,依然在熊熊燃燒著,可是他卻彷彿置身於空氣中一般,竟一點事也沒有。 農馬心中震撼比起那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大惑不解,自己不但沒有被這股烈火燒傷,就連火的溫度也感覺不到。「怎麼回事啊?」 他撓撓頭,試著用手感受一下火焰,卻還是一點感覺也沒有。就在這時,只見他的左手上的衣袖突然炸裂開來,接著皮膚上顯露出九條奇怪符文,而被燒焦屍體抓著的珠子,在地上滾了三滾後,竟自動落入他的左手上。珠子一落入他的手上,火焰立時消失不見,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 見到這種情景,那人終於回過神:「天啊,天啊,是六毒三邪煉製出來的,難怪,難怪。」 說著話,這人忽然掉轉過身,迅速逃離開去。 農馬看著那人離去的身影,眉毛緊皺,心中暗自尋思:「他是怎麼會知道這珠子是用六毒三邪製造出來的?這傢伙真是山賊嗎?」 他有心追上去,卻發現這人輕功厲害異常,自己望塵莫及,根本拿他無可奈何。 就在農馬思索之際,他左手上的珠子突然爆出一陣五顏六色的光芒,接著珠子突然凌空飛起,迅速分解成一片片透明晶片,形成一個斗笠般形狀,不停在他面前旋轉著。 農馬看得是癡呆納木,茫然無措:「這是什麼玩意啊?」 就在這麼個時候,他左手的九條奇怪符文也跟著散發起光芒,每一條就是一種顏色。農馬抬起手看了看,不知怎的,他有些明白了,懷著不安的心情,他慢慢用左手手掌按在了透明晶石上。 頓時,這些旋轉不止的水晶就像有生命一般,迅速排貼在他手臂上,等所有晶石落定,他的手臂就像裝上盔甲一般,竟是一隻佈滿了鮮紅鐵片的手臂。 「這……這是什麼玩意啊?怎麼拿下來?不會吧,拿不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農馬瞅著紅色的左手,試著扣下鐵片,卻駭然發現,手臂上的鐵片竟一點也拿不來,頓時嚇得他連連甩動左手。 好半天,他也甩累了,只得無奈的坐下來,瞅著紅色手臂就是一聲哀歎:「那該死的叢翁,他一定知道六毒三邪會煉出這麼邪門的東西出來,卻故意瞞著我。這下子我的手就得永遠這樣了,唉,這樣子怎麼去見師父和師姐,唉……」 正當他唉聲歎氣時,他那只紅色左手突然又散發起亮光。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五十九章 再見阿業 農馬大奇,低頭一看,只見左手上紅色的正迅速褪去,不久,那些鐵片逐漸變成透明,又恢復到原來透明晶石之樣,未等農馬弄明白怎麼回事,那些透明晶石全部脫落,接著重新聚集在半空,由斗笠狀急速收縮起來,頃刻間,所有晶石都聚攏在一起,變成了原來那顆拳頭大小的珠子,輕輕掉落在地。 農馬撿起珠子,一手摸著下巴,歪著頭深思了半天,突然一拍腦袋,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我明白。」 說著,他左手拿起珠子,手臂向前伸張,接著一聲大喝,只見珠子迸發出一陣散光,接著從他手掌中不斷分解出許多小晶片,迅速伏貼在了他的手臂上。仔細一看,這些晶片都是順著他左手上九條符文而有秩有序分列著的。 他成功的啟動了珠子,然而這一次的晶片卻是藍色的。 「嗯,顏色不一樣了,是哪裡弄錯了嗎?還是說與剛才的紅色效能不一樣了?」 農馬說著話,嘗試著向一塊岩石擊打一下。 他這一拳只是抱著嘗試心態,並沒有使出多大氣力,然而只聽「卡吧!」 一聲,整個岩石瞬間被冰結凍起來,接著碎成了幾塊。 農馬瞠目結舌,心中既驚又喜:「這東西好厲害,實在好厲害啊。」 這一天,他完全被珠子的神奇與威力深深吸引住,直到入夜,這小子還在嘗試著神兵的控制方法與效用。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他百般嘗試,他終於漸漸摸清了珠子的使用方法。 這顆珠子,啟用與收起的關鍵就在於他的「靈陽氣」早些時候,紅色晶石會收攏起來,原因就在於他收住了「靈陽氣」作為「天官門」門徒,一旦修習「靈陽氣」後,一天之中最重要的功課便是不斷聚集外洩的「靈陽氣」像他,學會「靈陽氣」之後,阮秋章就逼著他,要他睡覺、走路、吃飯甚至上茅廁都必須控制住「靈陽氣」的外洩,直到他身體完全習慣為止,也正因為這樣,農馬平時沒事的時候,也許他會懶洋洋在院子中睡午覺,可是他體內的「靈陽氣」卻絲毫不停息的聚集著。平日裡做的這些功夫,一旦對敵時,就有大量的「靈陽氣」使用。 白天他與三人對戰時,因為打開了靈燈,這個時候就只能支出,無法收攏,所以一開始珠子感受到他的「靈陽氣」後,自然與他手臂上的九條符文結合在一起,後來他山賊逃跑後,他的身體也就自然做起平時的功課,也就是收住了「靈陽氣」這才使紅色晶石重新收了起來。 經過一天的嘗試,他同時也摸出了珠子四種的能力,這顆珠子一共有六種顏色,分別是紅、灰、藍、紫、白、黑。六種能力的開啟,秘訣就在於「靈陽氣」份量的多少。而且他還發現一點異狀,那就是每次使用時都會覺得自己的血似乎都會被珠子吸取一些。 這六種顏色,其中紅色即為火,這種火幾乎接近三味真火,可以將「靈陽氣」轉化為烈火,觸者既燃。 藍色即為冰凍,這中冰凍就連岩石也可以凍住。 而紫色,即為鋼,使用後手臂硬得不可思議,他試著空手一連砸碎十幾塊岩石,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 還有灰色,即為毒,開始時他也不知道有什麼功能,後來一隻飛蟲無意中落在他左手上,卻立即跌落動彈不得,這才發現,灰色顏色原來是毒,而且正是「黑蛟毒鱗」的毒。 剩下的白與黑他到現在還是弄不明白,他試了許多方法,白色與黑色都沒有什麼反應,實在弄不清楚兩種顏色能力的他也只好放棄,反正其它四種能力也足夠他使用了。 深夜裡,農馬玩弄了一天,身心疲憊不堪。此時卻是輾轉難眠,他興奮異常,六毒三邪煉製出來的珠子,讓他忍不住一陣陣偷笑,就憑著這樣的蓋世神兵,他已經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了,他還替這顆珠子起了個威風的名字,叫「天首神珠」意思就是天下第一的珠子。這小子想到得意處時,還忍不住嘻笑幾聲。然而幾天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現在的想法是多麼可笑與無知。 按著他不說,單說那個逃去的人,這人一路急趕,在太陽西下之時,終於趕回了「風息莊」他找到苗問後,立即將他所見對苗問仔細說了一遍。 「什麼?你說他用六毒三邪煉製出神兵了?」 苗問一聽到六毒三邪,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是,師父,弟子絕不會看錯的,他手臂上的九條符文絕對就是六毒三邪所特有的同化,而那股將師弟們瞬間燒成焦炭的火正是『火蟻』的毒火。」 苗問倒吸了口冷氣,心裡暗想:「可惡,原來叢翁是為了這個才跟他見面的,真不知道這小子是從哪弄到『冰藍蠱』的?難道是嫣兒給了他?不可能呀,嫣兒是不會將那麼重要的蠱毒交給那小子的,而且她也不知道六毒三邪這件事。可那小子到底又是如何得到『冰藍蠱』的?」 苗問百思不得其解,他將苗嫣然所訴一路上的每件事情想了一遍,突然心中一悟:「對了,那對夫婦不是從嫣兒那裡得到『冰藍蠱』嘛,後來農小子一人衝進屋子裡,期間嫣兒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就是那個時候他得到『冰藍蠱』的?嗯,這麼說,叢翁給那小子的就是其中的四毒二邪了。」 想到這,苗問對那人說道:「你馬上去對其他師兄弟傳本師法令,所有人馬上撤離,不准再跟蹤農馬,還有,吩咐那五百人開始行動,等跟農馬小子會和後,要他們開始擾亂隊伍。」 那人點了頭,剛想退下時,卻又折返回來,他遲疑了一下,說道:「師父,嫣然也在那支隊伍裡面,要是她看到咱們的人擾亂秩序,如果出面阻止的話怎麼辦?」 「這……」 苗問想了想,說道:「你馬上追上那丫頭,叫她立刻回來見我。」 「是!」 那人答了一聲後,退出了房間。 那人退下不久,苗問突然掄起一掌,將一張桌子拍個粉碎,只見他咬牙切齒,狠狠道:「好小子,老子找了三年,也無法找齊六毒三邪,你他娘倒好,連六毒三邪代表著什麼也不知道就輕易得到了。他娘的,既然如此,老子就叫你命喪嶗山。」 說著這,他突然喝道:「你們兩個馬上去把尊者請來,就說有要是商量。」 「是!」 在一覽無餘的房間裡,突然響起兩把聲音,接著門窗突然打開,兩個稀薄的身影迅速閃了出去。 天色一早,農馬打點好一切,重新上了路。 一路下路倒是平安無事,七天之後,他終於趕到了嶗山。 嶗山是一座極具靈氣之山,這裡風景秀美,山明水秀,旁海而立,人傑地靈。農馬與苗嫣然等人約定,他將會在「橫博門」與眾人會和,按照行程,他估計苗嫣然還要四五天後才能到達這裡,所以他打算先去「橫博門」吩咐一下,再上山找阮秋章。 「橫博門」建在嶗山山腳下一座小樹林裡,門派修建的十分簡陋,也就是一座碩大的木製宅房,乍看一眼,就跟一座小山寨差不了多少。門面,是兩扇用巨木製成的宅門,四周用木樁圍起,裡面則是座落著十幾間大小不一的小木屋,這些就是門派弟子起居之所。唯一讓感覺到這是一個門派的,便是那異常寬敞的庭院。 農馬敲門,一個弟子出來。 「請問這裡是『橫博門』嗎?」 「是,你找誰?有事嗎?」 農馬點點頭,將身上的「屍王令」拿出來,那弟子一見,急忙行了師門禮,恭敬道:「拜見領王。」 「本領王要找你師父,可否前面帶路?」 「我師父跟阮師叔去了山上的『青松門』,估計一兩天才會回來。」 「哦,那赤統呢?」 「大師兄也跟家師一起去了。」 農馬有些失望,找不到可以主事的人,那幾天後一千人馬就沒地方著落。就在這時,突然有一把聲音響起:「啊,啊,這不是農兄弟嗎?」 農馬聽著聲音覺得熟悉,回頭一看,原來是「烏崖村」村民阿業。 「阿業,是你,哈哈,才半個月不見,你精神多了。」 再次見到阿業,農馬發現他的氣色遠比在「烏崖村」時要好得多。農馬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說道:「嗯,不錯嘛,看樣子強壯了不少,你來到這裡多久了?」 「哈哈,那當然,我五天前就來到這裡,那時師父一聽到是赤炎師兄介紹我來,他二話不說,立刻將我收為入室弟子,在這短短的幾天裡,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想到趕屍人竟是這般有趣。」 阿業十分興奮,說著話,他也拍了一下農馬的肩膀。 「師弟,不可這麼無理,對領王要有禮貌。」 那名弟子被阿業舉動嚇了一大跳,生怕惹惱了農馬。 「沒關係,沒關係。你忙去吧,這裡有他陪著就行。」 農馬絲毫不介意,他支開那名弟子後,與阿業走進了「橫博門」裡。 待他入門一看,不由愣了好半天,只見碩大的庭院中坐滿了許多道人,從這些人道袍上來看,這裡起碼有十幾個門派。 「這……這是怎麼回事?」 農馬大惑不解,問阿業道。 阿業領著農馬走進一間木屋裡,一邊解釋道:「這些人就是前來支援『青松門』的正道門人,因為這附近就屬本門離嶗山最近,所以他們都到這裡歇息,現在師父和阮師叔帶著第一隊人馬上去支援,一兩天後,那些人就會下山來這裡修養,而這裡的人就會頂替上他們,再一次上嶗山應戰。」 「原來如此,這倒是好計策,這樣就可以最大限度的發揮這些同道師兄弟的實力了。這是誰想出來的計策?」 其實農馬也大概猜測到,只是他想從阿業口中得到證實。 「是阮師叔,哦,對了,聽說你就是阮師叔的弟子,是不是?」 「是啊,我就是那貪財老頭的弟子,他現在可好?」 阮秋章不在,農馬說話也狂妄了些。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阮師叔呢?他是你師父呀,不過師叔貪財……這倒是不假。」 阿業來了沒幾天,就有幸見到阮秋章貪財的本性,嶗山的人幾次下來請求他支援,他就滿口亂開價,把那前來求救的人唬得半天回不了神。「你師父還好,不過你師姐……」 「我師姐?丫頭!哦,不,我是說我師姐怎麼了?」 農馬大吃一驚,聽阿業語氣,張小露莫非出了什麼事?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六十章 夏方天 阿業知道農馬誤會了,急忙說道:「不,你師姐沒事,但她總是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而且她的脾氣十分暴躁,還在這裡惹過幾次禍,這裡的師兄弟們都十分怕她,對她簡直比姑奶奶還要鞠躬盡瘁。」 想到張小露那種脾氣,阿業就忍不住抖了三抖。 「啊?」 農馬聽得雲裡霧外,雖說張小露平時有點任性野蠻,但還不至於脾氣暴躁這些嚴重。 阿業見農馬不信,耿直的他有些急了:「我不說假話,真的,這是我親眼所見,前兩天我就見到她把一個對她竊竊私語的師兄揍的鼻青臉腫,要不是阮師叔出面制止,只怕這位師兄還沒上山就得玩完了。」 「那她現在在哪裡?」 農馬還是有些不信,想了想後,他問道。 「師姐她也跟著這阮師叔一起上山了。」 「嗯,這樣啊,對了阿業,再過幾天,就會有一千人馬到達這裡,這些人都是同道中人,亦是前來支援,你跟這裡主事的說說,要他們準備準備。苗師姐、白師姐與赤師兄也在隊伍中。我現在要上山去,等他們來了之後,你就告訴他們在這裡等候我的命令。」 農馬思量再三,決定立刻上山找阮秋章和張小露。 「真的?太好了。我這就去告訴師兄。」 阿業聞言大喜,除了可以見到赤炎之外,他還可以見到日思夜想的苗嫣然,心中哪能不高興,說著話,他撒腿就向一間房屋跑去。一邊跑著,一邊回頭對農馬喊道:「農兄弟,山上現在十分危險,你要小心點。」 農馬聞言一笑,心中說話:「危險?哈哈,現在我有『天首神珠』,天下間誰是我對手,哼哼,什麼鬼巫一族,看我一把火將他們燒個一乾二淨。」 想到這,他忍不住乾笑幾聲,揚長而去。 在嶗山一處山腰間,有一百多個滿臉陰森森的青年漢子棲息在樹林之中,這些人三五成群,各自聊著天。其中有兩個氣勢不凡,很明顯,這兩人就是這一百多人的領頭,只聽其中一個說道:「你說咱們這一次傾巢攻擊『青松門』,到底勝算有多大?」 被他所問的人似乎很忌諱這個問題,他打了個手勢,示意那人小聲點:「不要命啦,要是被別人聽見,你立刻小命不保。」 「但是……」 那人還不死心。 「混蛋,你要不是我弟弟,我現在就殺了你,咱們鬼巫一族承蒙鬼尊庇護,鬼尊說什麼就是什麼,讓咱們幹什麼就幹什麼,『青松門』與咱們一族有不共戴天之仇,咱們只有將他們斬草除根,才能平息世代祖先的憤怒。你這麼說,難道是懷疑鬼尊的決定?」 「不,鬼尊天下無敵,我怎麼會懷疑鬼尊,只是最近趕來支援的正道中人越來越多,我怕咱們會耗不起大量族人的死亡。」 「唉,這也沒辦法,咱們全族用五十年的時間全力擴充人脈,就連以前那條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孩子才能成為族人的規矩也在暗地裡被廢除,現在咱們這些人之中又能有幾個可以成為真正的族人?如果不拚命殺敵,咱們只會被拋棄而已。」 「大哥。」 聽到兄長無可奈何的語氣,弟弟也深有感觸。 正當兩兄弟聊著天,突然一個身影晃晃蕩蕩的出先在小道上。 「大哥,有人來了。好像只有一個人。」 弟弟比較機靈,一眼就發現有人來了。 「哼,不管他是什麼人,來到這裡算他倒霉,鬼尊有令,一個也不許放過。」 哥哥對弟弟說了一句後,抬手作了一起手勢,棲息在他們身後的一百多人立即站起身來,弓著身子遊走在樹林之中,等繞到來人後邊之後,這些人一下子竄了出來,將來人團團包圍住。 兩兄弟冒出來一看,不由一怔,只見來人是個年紀二十上下的小伙子,這小伙子嘴邊咬著一根草葉,滿臉悠哉,被一百多人圍住,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喂,小子,你是什麼人?難道不知道山上現在發生著什麼事嗎?」 見這小伙子似乎不簡單,那兄長也不敢隨便亂來。 「哦,知道啊,不就是正邪交戰嘛,呵呵,我最近閒得慌,正想上去看看熱鬧。怎麼?你們知道我要來,是來迎接我的?」 年輕人滿臉不在乎,絲毫不把眼前一百多人放在眼裡。 「混蛋,我看你是活膩了。」 那弟弟見此人不知好歹,說著話就想衝上前去殺了這年輕人。 就在這麼個時候,遠處了小道上又出現了一個人影,這人影一邊走著,一邊還哼著小調,似乎歡喜得很。弟弟一愣,挑眼一瞧,又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這小伙子手裡拿著一根小樹枝,走走停停,時而揮打一下樹枝,見到他們一百多人堵在路上,卻一點畏懼也沒有,繼續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這第二個出現的年輕人,正是剛上山不久的農馬。 見農馬走來,一百多人散開一個缺口,讓農馬走了進去,接著又圍了起來。 「小子,你也是上山瞧熱鬧的?」 兄長有些摸不著頭腦,今天怎麼連著出現兩個怪人。 「瞧熱鬧?不,我是上山找師父的。你們幹什麼?嗯,兄弟,你該不會就是上山瞧熱鬧的那位吧?」 農馬聞言一愣,這些將他圍住的人真是莫名其妙。說話間。他注意身邊的那個小伙子,農馬經過了這麼磨練,眼光多少有些提高,他一眼就看出這年輕人非同小可。 「是啊,兄弟,看來咱們今天的運氣有點不好,這不,被一群小狗擋道,唉,真是的,我身上又沒有帶殘飯剩骨,喂,兄弟,你有嗎?」 小伙子一看見農馬,心中亦是吃驚不小,這人竟可以將陽氣完全收攏住,看樣子不是普通貨色。 「什麼?敢罵我們是小狗,找死,老子不管你們是幹什麼的,今天就叫你們有來無回。」 弟弟怒火中燒,這兩個人不但不把他們放在眼裡,還出口不遜,他惱叫一聲後,從腰包中拿出幾顆卵蛋,猛得朝二人扔將而去。 農馬瞥了一眼,不由嚇了一跳,見身邊的年輕人不閃不避,以為年輕人不知道這玩意厲害,他身子急忙向側一縱,將那年輕人一把推倒,接著手中急出,以柔勁接下了幾顆飛射而來的卵蛋。 「哎呀,兄弟,你這是幹啥咧,幹嘛推開我?」 那年輕人還是一臉悠閒,拍拍屁股後,站起身問農馬道。 「抱歉,這玩意叫『魂頭蛋』裡面禁錮著魂魄,人一旦被砸到,魂魄即可上身,造成所謂的鬼上身,到時你就只能任憑他們隨意處置了。」 農馬向年輕人解釋了一下後,接著回頭正瞧那弟弟,口中怒喝:「你們果然是鬼巫!就是你們在進攻『青松門』的嗎?」 「哦,看來你亦是正道中人,嘿嘿,正好,老子就在這裡殺了你。」 那弟弟冷笑一聲,說話間,他突然揚起手,接著一揮,圍著農馬兩人的一百多人立刻一齊動手,不斷朝著兩人扔出「魂頭蛋」 如果是農馬單獨一人,這種小伎倆他還真不放在眼裡,但現在身邊還有個年輕人,生怕連累年輕人的他立刻閃身在年輕人身前,接著伸手揪住年輕人的衣領,想將他扔到安全之處。 不料他剛一伸手,卻一把抓了個空,年輕人的身影已不知何時消失在原地,農馬一愣,抬頭一瞧,只見年輕人出現在前方,手中對著「魂頭蛋」不斷比劃著,那些鋪天蓋地的「魂頭蛋」就像被無形氣刃割到一般,不斷凌空粉碎而開。 農馬震駭不已,這種神奇的手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就在這時,他感覺身後呼呼作響,後邊的「魂頭蛋」已經向他們二人砸來。 農馬不再遲疑,兩手急出,不停接下飛砸而來的「魂頭蛋」接著趁著出手之際將「魂頭蛋」又扔了回去,有些凌空與飛射而來的卵蛋相碰在一起,有些則是筆直飛向鬼巫族人,眨眼之間,他就憑著一雙肉掌,硬生生將密集的「魂頭蛋」抓出得一乾二淨。 那些鬼巫族人做夢都想不到,竟然有人可以這樣破解了「魂頭蛋」攻擊,比起那個凌空破開「魂頭蛋」的年輕人,這個空手接下卵蛋的小伙子更加可怕。 一百多人被兩人詭異的手法嚇住,紛紛止住了手,兄長亦是心中驚愕,指著兩人喝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農馬與年輕人並不理會兄長的喝問,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佩服對方,農馬行了一師門禮,笑著問道:「兄弟身手不凡,敢問尊姓大名?」 「哎,比身手在下可遠不及兄弟,我叫夏方天,你呢?」 聽到年輕人道出姓名,農馬渾身一怔,心中大驚:「你……你就是夏方天?」 「嗯,怎麼?你認識我?我這麼有名嗎?」 夏方天亦是有些吃驚,聽農馬語氣,他似乎還認識自己。 「哈哈,我叫農馬,真是人生路短,巧合常在。哈哈,小弟不久前經過『六池山』下的一個小村子。有一個年邁的老人托小弟找一個叫夏方天的人。」 夏方天聞言皺了皺眉,正待問個清楚,卻被一聲暴喝打斷:「混蛋,竟敢藐視我們,兄弟們,隨老子宰了這兩個不長眼的王八蛋。」 喊出此話的,正是那弟弟,只見他從腰間抽出一把雪亮匕首,跟著朝農馬兩人撲了過來。 那些鬼巫族人一聽命令,也紛紛抽出匕首,緊跟著蜂擁而上。 夏方天眉頭一皺,冷冷道:「你們真吵,沒看見我和農馬兄弟在聊天嗎?真是的,既然如此,只好讓你們安靜下來了。」 他說著,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農馬心中大駭,暗自想到:「又是這種身法,好快呀。」 沒等他回過神來,那人衝將上來的鬼巫族人裡紛紛響起慘叫聲,農馬回眼一瞧,只見漫天血霧,人群之中不斷有人倒下,他極力睜圓了雙眼,卻還是無法看清楚發生什麼事。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六十一章 師徒相見 瞧著族人不斷倒下,那兄長有些害怕了:「快撤快撤!這個人不是咱們能對付的。」 他發現異狀及時,但那些族人卻已來不及逃走,血霧之中,還是不斷有人倒下,等前方的人全部躺下之後,後方又傳來慘叫聲,跟著又有人倒下,情況跟之前如出一轍。 農馬瞅了瞅倒下的人,發現所有人幾乎都同一樣子,皆是七竅流血,翻著白眼閉氣而亡。看到這,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這夏方天手段之毒辣,實在駭人。 那弟弟也被這詭異一幕所震驚,他不明白,敵人連個蹤影都沒有,自己這邊的人怎麼就不斷倒地身亡了?驚駭過度的他再也承受不住,拿著匕首就是一番亂舞亂劈:「出來,有本事就出來,老子宰了你,給老子出來!」 正當他喪失理智時,一把冷冷的聲音在他耳朵邊響起:「哦,叫我啊,我出來了,可惜啊,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當這把聲音落下之時,那弟弟還來不及打一下冷戰,只覺腦袋像被一把巨錘砸中了一般,接著眼前一黑,永遠的沉寂在黑暗之中。 「弟弟啊!」 兄長目睹弟弟慘死,悲叫一聲,他也不逃了,從腰包裡拿出一瓶奇怪的紅色液體,接著狠狠砸向腦袋,小瓶子應聲而破,紅色液體頃刻間染紅了他的身體,跟著,他衝到農馬面前,雙手揚起,一聲喝叫:「我跟你們同歸於盡!陪我下地府吧!」 農馬一聽,心中大感不妙,他急忙向後躍開,接著架起一具屍體擋在自己身前,就在這時,只聽「彭!」 一聲巨響,一股勁風吹得他連連後退,等勁風一過,他翻過屍體一看,不由駭然,只見屍體整個表面就像被什麼東西噬咬了一般,全身上下露出一半骨頭,一些內臟正順著骨頭間的空隙留了出來。 再看看那人,卻已是消失不見,滿地血跡,只怕是粉身碎骨了。 「這是什麼邪術?這麼厲害!」 農馬心有餘悸,要不是用屍體擋住,只怕這會他也落得個面目全非的下場。 「嘿,還真是凶悍啊,竟然用『毒血竅』自爆,還好,幸虧有東西擋著。」 農馬聞言而望,原來夏方天亦是用了同樣方法,將一具屍體擋在身前,不過他情況嚴重些,擋著的那具屍體已經只剩下些許皮肉。「好了,現在沒有礙事的人了,咱們繼續剛才話題吧。」 這夏方天片刻之間連殺一百多人,此時卻是旁若無事一樣,他丟開屍體後,拍拍手,指著前方小道,示意農馬邊走邊說。 農馬本是對他的殘忍手段有些生厭,但夏方天殺的是鬼巫的人,他此番上山,為的也是殺退鬼巫一族,是以就立場而言,農馬也不是很反感這種行為。 農馬一路上將長老交代的事情對他說了一遍,也把自己擁有「天叩神書」的事一併講了出來。 夏方天聽完,好半天沉默不語,他抬頭看著天,眼神中撲朔迷離,良久,他才對農馬說道:「那老頭真的跟你說想見我最後一面?」 「沒錯,以當日長老的氣色來看,恐怕他不久與人世,我看現在或許還來得及,你馬上趕回去的話,或許可以見長老最後一面。」 「見他?哈哈,農兄弟,你實在太天真了,人心難測,你不要因為老頭子三言兩語就輕信了他,這裡面有許多事你不瞭解。對了,你說說看,這世上什麼東西最難得到?」 農馬一愣,不知夏方天何處此言,想了想,他的問題還真有些難以回答:「嗯,大概是天上的星星吧。」 夏方天瞅了農馬一眼,不由哈哈大笑:「是啊,也許是天上的星星最難得的。哈哈。」 「你認為呢?」 農馬反問道。 「我啊,我認為機遇最難得。」 「機遇?」 農馬大惑不解。 「沒錯,比如吧,有些人滿身本事,然而卻得不到施展的機遇,所以也只能一生寥寥而過,有些人天生庸才,卻是偶遇機遇,乃致一步登天,你說,機遇是不是可遇不可求?」 「這麼說也有些道理,但是我認為機遇是可以自己創造的。」 農馬覺得夏方天的答案有些前衛,作為年輕人,他倒是很容易接受。 「哈哈哈,一點也沒錯,所以這次我上嶗山,就是創造機遇來的,比起我那卑鄙的老頭子,這事可要重要的多。」 農馬十分費解,不知夏方天何以對長老如此痛恨,但那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細問。 「夏兄,這次我上山要去『青松門』找師父,你想不想跟著來?」 「也好,正邪之戰,那可是百年難得一見。」 不管夏方天如何作想,他畢竟是跟自己擁有相同血脈的人,這種親切感,就想天生一樣。農馬已經將夏方天看作著朋友了。 兩人邊走邊聊,慢吞吞趕往「青松門」半個時辰後,兩人還處身在一片樹林之中,卻已聽到遠處傳來打鬥之聲。 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加快腳步,等穿過樹林一看,兩人皆是大吃一驚。 只見眼前是一處碩大的空地,這這空地上,有幾百人正在廝打著,半空之上,各種靈符法寶四處亂飛,地面上,千奇百/奇/怪的各種法陣距/書/地展開,每當有人中招,下場皆是慘不忍睹。雙方一黑一黃,如同白米拌黑米,場面極度混亂,雙方殺得是天昏地暗。 空地不遠處,有一座修建得十分莊嚴的道觀靠山而臥,大門前,有幾個氣度不凡的人正負手而站,其中一個頗有仙風道骨之味的人正歇斯底里喝喊著,很顯然,他就是這場鬥爭的一方指揮人。 農馬冷不丁瞧見這人,全身一震,激動之情一覽無餘,這個威風凜凜的人,正是多日不見的阮秋章! 「哈哈哈,這正邪兩道的人馬還真是有趣,竟正面交鋒拚殺起來。哈哈哈。」 夏方天滿臉微笑,彷彿在看戲一般。 「我師父就在那台階上,咱們過去吧。」 農馬只關心與阮秋章見面,對夏方天的話充耳不聞。 「哦,要不要我給兄弟開一條血路?」 夏方天雖是一臉閒逸,但其中卻蘊含著無盡的殺意。 農馬終於對夏方天的話有所反應,他心中不由一寒,他明白,夏方天絕對有能力替他殺開一條血路,但是其中也會帶上正道的人:「不,不用了,你在這裡等我,我一個人過去就可以了。」 「哈哈,好吧,反正我現在也懶得動手,你去吧,不要讓兄弟我等太久。」 說著,他縱身跳到一顆樹上,找了處可以看清整個空地的角度後,盤腿而臥。 農馬勸住了夏方天,心中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下,他還真擔心夏方天不答應,如果真是那樣,那事情一定會變得更加複雜。 農馬瞅準了一個時機,突然從樹林衝了出去,一路遇到阻攔,他也不反手,閃身而過,仿似一道閃電一般,迅速朝著阮秋章奔了過去。 阮秋章這會正忙著指揮這些來之天下五湖四海的正道中人,表面上他倒像威風凜凜,氣勢不凡,其實他早在心裡叫爹罵娘了,這些人就如同一盤散沙一般,各自而戰,絲毫不懂得合作,偶爾有些同門出身的人會合作攻擊敵人,但卻被其他門派的人一衝,又散亂開去,變得混亂不堪。這也就是為何集天下各派之力還無法打贏鬼巫一族的原故。 即使個人實力比鬼巫一族高出一大截,卻還是無法勝過整體戰鬥的鬼巫一族。就這十幾天,差點沒把阮秋章氣得吐血:「王八個娘的,氣死老道了,這些人真他娘的比豬還蠢。」 阮秋章敢怒不敢言,他心裡十分不痛快,卻生怕一不小心惹惱了這些人,要是他們一怒之下撤走,那自己可就造孽了。 就在這麼個時候,他突然看到一個如同旋風般的人影像一般尖刀一般,在混亂不堪的人群中不斷穿插著,迅速朝他們這邊奔來。 阮秋章瞇眼細看了半天,突然拍手頓腳,滿臉儘是掩飾不住的喜悅之色,他對著身旁的黑烏子激動道:「哎呀,哎呀,那是小馬,那是貧道的弟子,他來了。哈哈。」 黑烏子經阮秋章一說,他也注意到農馬,只見他在人群中猶如泥鰍一般,溜來順去,速度十分驚人:「沒錯,是他,看樣子他們終於回來了,那麼比試也結束了。」 「沒錯,算算日子,比試的時間早已過去多日,哈哈,好徒兒,一回來就趕來找師父,哈哈。」 此時的阮秋章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失態。 在阮秋章的身旁,還站著兩個年邁老者,這兩位老者滿臉紅光,氣色瑞和,這是真氣修煉到極致才具有的氣勢,這兩人,一個是「青松門」掌門人云松道人,另一個,則是嶗山九宮八觀七十庵代表人物靈霧真人。兩位道界前輩見阮秋章叫得歡喜,順眼一瞧,也看到了農馬,這兩人道法精深,功力深不可測,見多識廣,一見農馬,兩人一直瞇著的眼不由一睜,頓時兩眼散發著道道精光,農馬給他們帶來的震駭絕不亞於阮秋章,兩人心中暗道:「好小子,仙骨魔血。」 「師父!」 不消一刻,農馬已經衝到台階前,遠遠的,他就揮著手叫喊道。 「站住,你是什麼人?」 正當他還喊著話時,二十個身影從一旁閃出,攔在了他身前。 農馬一愣,剛想報出自己身份,卻突然聽到兩聲驚喜的聲音響起:「農師弟,是你!」 順著聲音,農馬側頭一看,叫喊他的原來是許久不見的任天濤與任天慈:「啊,任師兄,任師姐,是你們,快讓我過去。」 「他是阮師叔的弟子,是自己人。」 再次見到農馬,兄妹倆都十分高興,兩人在前領路,帶著農馬來到阮秋章身前。 農馬激動不已,在離阮秋章距離尚遠時突然撲通跪倒在地:「師父。」 阮秋章亦是滿懷激動,急忙走上前,一把扶起農馬,接著上下打量了一番,喃喃道:「嗯,不錯,幾天不見,果然大有變化,銳氣十足,好,好,這一趟吃了不少的苦吧?」 農馬有些許多話想對阮秋章說,這時喉嚨裡卻像被堵住了一般,「嗯」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六十二章 暗藏的詭異 阮秋章拍了拍農馬肩膀,欣喜道:「來,為師給你引見兩位師伯。」 說著,他領著農馬到了雲松道人和靈霧真人面前,說道:「這位是『青松門』掌門雲松師伯,這位是嶗山領頭人物靈霧師伯。」 農馬稍微一瞅,立感這兩位師伯非同小可,他恭敬的行了一師門禮,說道:「弟子見過兩位師伯。」 雲松道人早些時候從任天濤兄妹倆聽說過農馬,而且請來阮秋章後,他也經常說起農馬這個弟子,所以對農馬他還是有一點瞭解,見農馬舉止有禮,他也十分客氣:「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你師父經常提起你,今日一見,果然不是老道吹牛啊。呵呵。」 靈霧真人似乎也是隨和之人,他附和道:「哎呀,貧道還以為阮師弟逗著咱們玩,沒想他還真找到一個如此出息的弟子,看來他死也瞑目了。」 阮秋章聞言大怒指著靈霧說道:「老東西,你死我也不會死,今日再見我這徒弟,你們別在他面前損我,不然休怪老道跟你們拚命。」 「霍,動怒了,現在有了一個趕屍之王的弟子,這脾氣也更大了,唉,我看咱們兩個老東西還是乖乖閉上嘴的好,免得被領王的師父給揍了。」 靈霧絲毫不懼阮秋章厲色聲嚴,依舊笑嘻嘻的。 他的話讓農馬一愣,見阮秋章還真想動手,農馬急忙拉住他,問道:「師父,你已經知道了?」 阮秋章回頭一笑:「兩天前消息就傳來了,你果然做到了,好啊。」 黑烏子這時也走了上去,拍拍農馬肩膀說道:「領王,做的好啊,想不到你竟可以帶著屍體走完『盲點末路』,果然後生可畏啊。不知我那劣徒赤炎也來了嗎?」 農馬嚇得馬上行了一禮,這黑烏子簡直開玩笑,他稱自己為領王,實在讓自己授受不起:「師伯,萬萬不可,您是前輩高人,弟子不過是初生牛犢,還是照以前那樣叫弟子就可。」 「哎,你現在貴為趕屍界趕屍之王,不管我們這些老傢伙輩份再高,門面上的稱呼還是必須的,除了三老和你師門的人外,所有趕屍人都得這麼稱呼你,你就不要妄自菲薄,應該得到的,你就順其自然吧。」 「這……」 農馬偷眼瞧了一眼阮秋章,見他微笑著暗自點頭,農馬明白,說道:「師伯,那弟子只好斗膽承禮了,啊,對了,赤炎師兄已經帶著一千弟子趕來支援,因為我急著見師父,所以只身前來,一路上都是他帶領著隊伍。按時間算,他這三四天後就會來了,我已經通知了阿業,叫他準備。」 黑烏子聞言一笑,農馬的話直接透露了赤炎的身份,他重重點了點頭,說道:「赤炎那小子果然跟對了人。」 「好了,黑烏子,這下你滿意了吧,我草仙早說了,老道的乖徒兒是個小傻子。」 阮秋章心情大好,農馬這小子真的成長了不少,比以前滑頭了許多。 農馬對著阮秋章偷偷一笑,師徒倆心照不宣,他看了一下四周,問阮秋章道:「師姐呢?她也知道弟子成為趕屍之王這件事嗎?」 「知道,你成為趕屍之王的消息一傳來,那丫頭就高興了一整天,逢人就說,現在這裡的同道中人幾乎沒有一個不知道你的事。呵呵。」 「她現在在哪裡?」 「哦,在裡面呢,正為一些受傷的弟子治療。怎麼?你沒看到現在這裡正打仗嗎?怎麼一來就顧著找她?」 阮秋章有些不悅,現在農馬的身份不一樣了,像這種場面,他就該當以身作則,即使不出手,亦可起到鎮定人心之用。 雲松道人知道阮秋章意思,他笑著說道:「老秋,別動不動就吹鬍子瞪眼的,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世界,你都是快進棺材的人了,何必還去理會他們年輕人的事兒,我看今天也該打夠了,他們很快就會撤走的。」 聽到雲松道人的話,農馬突兀臉色一紅,有些扭扭捏捏,爾後一恍,問道:「他們很快就會撤走?怎麼回事?」 說起來,農馬這才發現,這些與正道中人打成一團的鬼巫族人似乎沒有人帶領。 「哼,一天攻打一次,一次差不多半個時辰,然後就撤走,也不知這些邪門歪道怎麼想的,每次都是這一套,現在時辰也差不多了。」 阮秋章冷眼瞧著混亂不堪的局面,對農馬解釋道。 就在他的話剛落不久,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鳴聲,正與正道人士打得的不可開交的鬼巫一族聞聲而止,迅速朝著山下方向聚攏,正道的人見到這種情況,似乎也習以為常,並不窮追猛打,反而跟著停了下來,目送著鬼巫一族迅速離去。 農馬大為迷惑,這些鬼巫族人也太奇怪了,且不說他們這樣做等同無功而返,就是地上躺著近百個鬼巫族人的屍體,也實在令人費解。他們每天來攻擊一次,死了這麼多人,難道都是這樣虎頭蛇尾? 一場大戰之後,空地上躺著兩百多具屍體,這其中,有一半以上是正道中人,其餘的皆是鬼巫族人。正道中人之所以死傷慘重,無非就是鬼巫那種自殺性攻擊,每每鬼巫的人不支倒地時,他們就會用「毒血竅」自爆,這種攻擊方式讓正道中人聞風喪膽,即使雙方鬥了十幾次,還是繼續有人倒在這種邪術之下。一個鬼巫,幸運的話可以帶上數個正道子弟下地府,最不濟的,也可以與對手同歸於盡。若是算上那些粉身碎骨的鬼巫,雙方一戰下來死的人該是五五開。 鬼巫族人退走後,開始有人注意到了農馬,這個與四位道界前輩高人站在一起的年輕人氣度不凡,且四位前輩對他似乎很是隨和,明事理的人立刻就明白,這個年輕人身份非同小可。 雲松道人首先注意到這些弟子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正想上前介紹農馬,卻不料被農馬一把攔住,悄聲說道:「師伯,晚輩這次是叫人頂替弟子,自己先行一步的,千萬別洩露了弟子的行蹤。」 雲松道人一愣,爾後微微一笑,向農馬點了點頭,接著走上前喊道:「各位,貧道剛才接到一個喜訊。這次趕屍界派了一隊千人隊伍,正趕往咱們這裡,很快,咱們就可以得到有力的支援,擊敗鬼巫一族,指日可待。」 在場的道人都不是趕屍界的人,但對於趕屍人的份量他們還是知道的,經雲松道人一說,這些人不由振臂大呼:「好啊,太好了。」 「好了,現在鬼巫也撤走了,大家各自歇息去吧。」 等這些人歡呼夠了,阮秋章開口喊道。 說完,阮秋章跟農馬說道:「你跟師父來。」 農馬點點頭,正想跟著阮秋章走進了「青松門」裡,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對了,師父,剛才弟子在上山的路上遇到一個朋友,此人修為深不可測,弟子給師父師伯引見引見。」 「哦。他在哪?」 阮秋章挑眼遠望,並沒有發現什麼人。 農馬知道夏方天藏得隱秘,他高聲呼喊了幾聲:「夏兄弟,夏兄弟!」 他的喊音未落,只見一夏方天從樹林裡一下子竄出來,阮秋章等四位還沒看清來人面貌,夏方天已經出現在四人眼前。 「哈哈,農兄弟,這場架打得還蠻好看的嘛。」 夏方天連正眼都沒瞧阮秋章四位前輩一眼,只顧著與農馬說話。 農馬不知,阮秋章和黑烏子等四位高人前輩此時心裡震撼無比,四人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好厲害的小子。」 「來,夏兄弟,給你引見引見,這位是我師父阮秋章,這位是『橫博門』掌門黑烏子師伯,這位是『青松門』掌門雲松前輩,這位是靈霧真人前輩。」 農馬一一向夏方天介紹了眾人。 夏方天懶散的瞥了一眼阮秋章四人,行了一個奇怪敬禮,說道:「小子久仰各位前輩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哈哈。」 四位老道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悅,夏方天誠意不足,話中似乎還帶著刺。礙於農馬的面子,阮秋章四人還是跟夏方天打了招呼。 阮秋章急於問農馬這一路的事,也沒心情跟夏方天計較,他說道:「既然是農馬的朋友,那也是客人,雲松道兄,還勞煩你為這位夏兄弟安排間好住處,現在老道與劣徒有話要說,就不打擾各位了。」 這阮秋章行事乾脆,說走就走。農馬與夏方天對話了幾句,跟著阮秋章走進了「青松門」 黑烏子、靈霧真人和雲松道人三人知道這是師徒間的淡話,他們也不在意,幫著現場弟子照料一些受了重傷的人。 與正道歡天喜地氣氛不同,在一處山腰間,這裡駐紮著上百個營帳,這裡就是鬼巫的駐紮之地了。在一個碩大的營房裡,一個鬼巫族人正在向一個黑衣蒙面的人匯報一些事,如果苗問此時在場的話,他立刻就可以認出來,這黑衣人,正是當夜與他談話的那位神秘人。 「鬼尊,阿金子兄弟倆一百多人被兩個年輕人給殺了。」 這名匯報的人戰戰兢兢,這鬼尊的脾氣,他十分瞭解。 「什麼?你說什麼?」 果然,鬼尊暴跳如雷。 「小……小的早前去向阿金子傳遞您的命令時……發現有兩個年輕人將他們殺了……」 這名匯報者心中忐忑不安,鬼尊最厭惡貪生怕死之徒,這次他前前後後將整個事件看在眼裡,卻因為害怕逃了回來。 然而鬼尊卻出人意料的將他扶起來,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低沉嘶啞的聲音笑道:「別害怕,對方兩個人就能殺了阿金子,就是你加入也是白搭,本尊不會怪你的。說,你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嗎?」 那名匯報的人一愣,想不到鬼尊竟這麼深明大義,他十分感激,說道:「小的知道,他們一個叫什麼農馬,還有一個叫夏方天,阿金子那一百多人,就是被那個夏方天殺了。」 「哦,那個夏方天這麼厲害,他是怎麼殺了阿金子一百多人的?即使是那些正道高手,也無法一下子將一百多人格殺掉。」 鬼尊十分震驚,夏方天這名字他聞所未聞,想不到道界中竟還有這號人物,看來這個夏方天來頭不小。 「小的不知道,當時小的根本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阿金子那些人都已經躺在地上了。」 回想起當時一幕,他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那夏方天手段之高,實在見所未見。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六十三章 再見 鬼尊沉凝片刻,問道:「那你可知他們現在去了哪裡?」 「知道,小的聽那農馬說,好像是上山找師父,後來他也邀請了那個夏方天一同前去。」 「嗯,本尊明白了,你還有什麼要匯報的?」 「啊,沒有了。」 「那好,你下去吧。」 「是!」 這名匯報者全然不知,在他轉身那一刻,鬼尊已經托起一掌,拍向了他的後背。 「碰!」 一聲巨響,這名匯報者就連哼都沒哼一聲,立時吐血而亡。 鬼尊冷冷看了屍體一眼,說道:「我鬼巫一族容不下貪生怕死之輩,你下去跟阿金子他們賠罪吧。」 就在他的話剛落不久,一個身影營房外走了出來,這個人,如果農馬在場,一定對她不會陌生,此人就是當日在「萬山鎮」逃走了的鄭素素。 鬼尊也沒回頭,說道:「素素,你認為該如何處理?」 鄭素素與當時在「萬山鎮」想比,顯然年輕了不少,恐怕這一段時間裡,又不知有多少人慘遭了她的毒手。聽到鬼尊問話,她眼光一爍,回道:「大哥,小妹在『萬山鎮』潛伏那麼多年,差一點就要查出來那東西出世的地點,可恨被阮秋章與農小子破壞,既然這一次他們師徒都到齊了,那咱們也該行動了。」 鬼尊沉凝片刻,說道:「在本尊來這裡之前,苗問那廝告訴本尊,說姓農那小子已經得到了六毒三邪,如果他和那三個老傢伙聯手,本尊恐怕也敵他們不過,所以咱們眼前還是不可輕舉妄動。還是等到『萬魂天網陣』完成再動手吧。」 鬼尊的話讓鄭素素吃了一驚:「什麼?農小子竟然得到了六毒三邪!他有這個本事嗎?」 「苗問那廝說是叢翁給了他的,幸好本尊一開始就沒貪圖那六毒三邪,說到制服那東西的神兵,『青松門』的『日月玉壺』照樣可以辦到,可笑苗問那廝被本尊戲弄,一開始就將目標放在最難得到的神兵上。」 「大哥,『萬魂天網陣』還需要七天才可以完成,妹子只怕時間拖得久了,他們會看出來的。」 「哈哈,這個你經管放心,普天之下除了叢翁之外,沒有人可以看出這個法陣的。」 「大哥,如果三個月後真的是神王重臨人間,咱們一族真的要拜倒在他腳下嗎?」 鬼尊看了鄭素素一眼,他很清楚,鄭素素口中所說的「神王」指的就是那東西。想了想,鬼尊說道:「素素,神王乃我族歷代供奉的神明,如果他重臨人間,只怕天下間再無制服他的人,如果不想族人被滅,唯有屈服於他。但是,如果他是以元神降世,那本尊就有機會將他元神毀滅,以結我族千年宿命。」 鄭素素深深的看著鬼尊,她心裡明白,鬼尊的目的恐怕還不止於此,如果可以得到神王的元神,那鬼尊就有機會修成正果,這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好了,你馬上飛鴿傳書,叫靈慧給本尊密切留意那個叫夏方天的人,這人來歷不明,修為深不可測,這一次農小子既然與他一起上山,很可能他也在『青松門』裡,本尊不想有任何差錯,你叫他必須在三天內查清楚。」 「是。」 鄭素素行了告禮,退出了營房。 就在她退去不久,鬼尊冷笑自言:「還有三個月,三個月後,本尊將君臨天下,哈哈哈。」 「青松門」一間廂房裡。 張小露嬌嫩玉潔的雙手緊緊抓著農馬的手,兩眼淚光爍爍,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她日思夜想了多少時日,終於再見到久違的面孔了,剛才農馬與阮秋章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那個正被的包紮的弟子喊疼,她才相信這不是做夢。農馬亦是一眼不眨的看著張小露,臉色的喜悅一覽無餘。 阮秋章在一旁看得不住打冷顫,不由咳嗽一聲:「好了,兩個小傢伙要擺著譜到什麼時候?」 農馬與張小露聞言恍然回神,兩人不由臉色一紅,都有些尷尬。還是張小露首先說話:「師弟,恭喜你獲得趕屍之王。」 「這一切都是師姐和師父在背後支持我,要不是有你們,我也不會成功的。」 農馬的話讓阮秋章大為不悅:「哼,將小丫頭放在師父前面,看來師父這老東西地位還不如小丫頭啊。」 「師父,師弟沒也這個意思,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啊?」 張小露一笑,這阮秋章還真是愛使醋勁。 「好了,師父知道你這丫頭護著這小子,小馬,你給師父說說,這一路你是怎麼過的?」 一說到這事,農馬原本笑嘻嘻的神色立刻一沉,他坐了下來,一臉嚴肅的說道:「師父,弟子這次不但遇到丘野那妖道,而且還遇到一件你做夢都想不到的事。」 「哦,說!」 見農馬露出少見的嚴肅,阮秋章立感沒什麼好事,他也收起愉悅心神,仔細聆聽著農馬訴說這一路所發生的事。 農馬連著講了好幾個時辰,一直到深夜,這才將一路所發生的事詳細講了一遍。就在他講敘完畢,只見阮秋章一臉咬牙切齒,猛然站起身,將身前一張桌子拍個粉碎:「那個該死的王八孫子,竟敢褻瀆農志剛兄弟的屍體,這一次老道不將他挫骨揚灰,老道從此將名號倒過來寫。氣死我了。」 農馬這一次只隱瞞了天首神珠的事,其餘的都如實訴說了出來。阮秋章久久才平息了怒氣,他瞅了農馬一眼,說道:「沒想到你和農志剛兄弟竟然是守龍一族的後人,這麼說來,你既是九黎後人了。」 「九黎?那是什麼?」 農馬好奇。 「蚩尤是上古魔神,他就是九黎人領袖,當年涿鹿敗於黃帝之手,期間九黎族遭到毀滅性打擊,但這一族並沒有在歷史上消失,而是堅強的存活了下來,這些存留下來的族人,便是今時的苗族。但因為當時蚩尤部落的族人東西四散,後來與其他部族通婚,或是融入其他族落裡,以致真正意義上的蚩尤後人血脈已經消失。守龍一族雖然也與外族通婚了,但也許是這世上血脈最純正的蚩尤後代了。不過為師有一點不明白,那長老為何會說你是具有最純正的『叩』血呢?從他言語不難得知,『叩』血即為蚩尤一族所有。為師雖然不是對你娘很瞭解,但據為師所知,你娘並不是苗人啊。」 「這……」 農馬從未想到自己的身世竟會如此複雜,不管他身世究竟如何,有一點卻是可以知道的,那就是他是血脈純正的蚩尤之後。 「難怪,我說師弟的血怎麼會有膜,看來你這小子還大有來歷啊。」 張小露絲毫也不介意農馬的身世,反倒開起了他的玩笑。 農馬沒有心情跟張小露開玩笑,他瞅著踱來踱去的阮秋章問道:「師父,三個月後那件大事你有什麼看法?還有,弟子求叢翁老前輩教弟子本事,不知師父許不許?」 關於叢翁答應教他本事一事,他還是有些惶恐,生怕阮秋章不答應。 阮秋章沉思片刻,說道:「其實為師也算出三個月後天下會有大事發生,但為師卜算之道淺薄,並不知道這件大事竟會降臨在『萬山鎮』,這次星象大亂,恐怕『萬山鎮』的人還得跟著遭殃。你這一次有幸得遇叢翁,是幾世修來的福份,他既然瞧得起你,為師也深感欣慰,等這裡的事結束後,為師准許你去跟他修煉。」 「多謝師父。」 農馬甚感欣喜,阮秋章既肯答應,那事情再無阻礙了。 「對了,那本長老給你的『天叩神書』給師父瞧瞧。」 阮秋章並沒想偷習經書上神功,只是很感興趣罷了。他的請求,農馬自然不會拒絕。 阮秋章接過一看,不由一愣,這書中第一句話,就讓他沒有興趣再看下去了。他將「天叩神書」遞還給農馬,說道:「小馬,該說你命好呢?還是說你爹娘在天有靈保佑你?」 農馬和張小露一愣,不知阮秋章何出此言。 阮秋章微微一笑,接著說:「這世上可以修煉這本書裡功法的,只有擁有純正『叩』血的人才可。旁人即使想學也學不了。」 「哦。」 農馬自從得到這本書以來,都沒什麼時間看一下,這時阮秋章說起,他翻開第一頁一瞅,只見上面寫著「非我族人不可煉,否則經脈盡斷,枯血而亡」農馬費解,又翻開第二頁,發現第一頁的字體與墨色都不同與第一頁所題字體,想必第一頁的字是後來寫上去的。 就在師徒三人閉門深談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三人一愣,這三更半夜的會是誰呢?張小露起身開了門,原來是任天濤兄妹倆。 農馬起身相迎,正想說些客套話,卻被任天濤搶言道:「農師弟,不好了,你那位夏兄弟與靈慧大師打起來了。」 「啊?」 農馬一愣,他不知道靈慧大師是誰,但從名號來判斷,應該是一位佛門高僧,想必也是前來相助「青松門」的,這夏方天怎麼好端端會和人家打起來了。「快帶我去。」 農馬回了一句,緊跟著任天濤兄妹身後。張小露也愛湊熱鬧,她跟阮秋章說了一聲,師徒倆隨後跟上了農馬。 等農馬幾人到現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只見在「青松門」練功平場上,夏方天威不可擋,以一人之力拚鬥三十個年邁古稀的老僧,不但是游刃有餘,更是佔盡上風,將三十個高僧打得個個負傷。 阮秋章環視一眼,發現雲松道人、黑烏子和靈霧真人皆在,只是三人似乎礙於農馬之面,只勸架不出手。 阮秋章生怕事情鬧大,急忙對農馬說道:「快叫你那朋友住手。」 農馬會意,喊道:「夏兄弟,快住手,大家通通住手。這是誤會。」 此刻夏方天與三十位高僧打得正釀,突聞農馬高呼,他分神一瞧,不由大笑:「哈哈哈,農兄弟,這些光頭老兒做事不磊落,兄弟我幫你清清叛徒。」 說著,他拳腳突然一變,原本適擋適攻的氣勢驟然一改,變得極為毒辣,眨眼間,已有十多個高僧躺倒在地。 眾人無不大駭,這夏方天的本事,簡直登峰造極,見所未見。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六十四章 情意 阮秋章覺得這樣下去不行,那三十位老僧皆是「火峰寺」高僧,要是夏方天將他們打傷,己方的實力一定會大打折扣。另一方面,夏方天畢竟是農馬帶來的,要是得罪了那些高僧,農馬亦會受到牽連。情況容不得他再思量,只見他一聲大喝,連跨兩步,縱身躍到夏方天身前,接著攔住雙方,喝道:「都給貧道住手!」 夏方天礙於農馬之面,受到阮秋章阻攔,他也無意再打下去,可是「火峰寺」那些高僧卻受不住這口氣,見夏方天被阮秋章攔住,其中一位高僧偷偷撤下佛珠,接著使出一招「天女散花」佛珠蘊含著剛陽之力,從阮秋章身後突然冒出,擊中了放鬆心神的夏方天。 夏方天被佛珠擊中,悶哼一聲,一連退了三步,這一下偷襲將他徹底激怒,他怒喝一聲:「老禿驢,給臉不要臉,去死吧。」 喝著,他咬破手指,將血塗在手掌之上,爾後運起全身功力,突兀消失在原地。 夏方天這種身法實是出乎阮秋章意料,瞧樣子,那些高僧就是再來百十來個亦是白搭,另一方面他也惱怒那些所謂高僧手段卑劣,是以他有心借夏方天之手給那些高僧一點顏色嘗嘗,並不出手阻攔。 那個偷襲夏方天的高僧,正是這次事件的禍端,早前他接到鬼尊之令,要他去探探夏方天的底,所以黑夜一至,他便潛身在夏方天門外,想窺視他的一舉一動,奈何這夏方天實在了得,他潛伏在屋外,因為天冷所致,不過稍微放了個屁,就這一下,夏方天竟已發現了他。 爾後他被夏方天追打,一直逃到練功平場上,幸得遇到同門師兄弟,與夏方天戰在一處。那些「火峰寺」的僧人也不問青紅皂白,發現自己幾人不是夏方天對手,立刻命人去將門下所有師兄弟請來,這才出現了方才一幕。 夏方天盛怒之下,使出了真功夫,三十個高僧況且不是他對手,眼下只剩十多個,又怎能與他相抗衡,只見他一掌一個,手掌下絲毫不留餘地,眨眼之間就將十幾個僧人重傷在地。 阮秋章想不到夏方天出手如此之重,瞅著夏方天似乎還不肯罷休,欲將連那些尚未受重傷的僧人也一併給解決了,這一下,他終於忍不住出手了:「夏小兄弟,快住手!」 此時的夏方天如何聽得進去,見阮秋章攔身在前,他二話不說,運起被鮮血染紅的一掌就推擊而去。阮秋章見這掌氣勢洶洶,急忙抹了一把硃砂,接著使出「指路天門印」兩個高手一交手,鋼掌相碰,立即爆發出一聲巨響:「碰!」 兩人一掌相擊,餘勁四散,就連一旁觀戰的農馬也深感厲害,這一下硬碰硬,阮秋章退了三步,夏方天亦是退了三步,兩人竟是拼了個平手。 夏方天經過這一擊,倒也清醒了過來,他收手抱拳,對阮秋章禮歉聲言:「阮前輩,對不住,小子失態了。」 「哎,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話好說,何必大打出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阮秋章擺擺手,表面看似平靜,心裡卻波濤洶湧,適才一擊,他已經用上八成功力,竟只是與夏方天打了個平手,而且他還感覺到,夏方天實是手下留情,不但未使出全力,恐怕連七成之力也沒有使出來,想不到這夏方天年紀不過跟農馬相若,將有這等本事。 場面被一平息,黑烏子、雲松道人和靈霧真人這才走了過來。雲松道人瞅了瞅夏方天,又瞧瞧那些相互攙扶著的高僧,說道:「各位大師,不知你們與這位夏兄弟之間有何過節,竟要大打出手,大家都是瞧得起敝派,前來相助敝派的,本該是一條心,有什麼話不能言語解決,何必自己人打自己人呢?」 靈慧是這三十位高僧的領頭人,在「火峰寺」裡,他也是僅次方丈的第二人,一聽雲松出面調解,他冷哼一聲:「貧僧適才不過內急上茅廁,經過這個狂徒房門前發出了一點聲響,這個狂徒卻突然衝出來窮追猛打,雲松道人,你說說,這狂妄不是犯病嗎?」 雲松道人不知靈慧所言真偽,他回眼瞅著夏方天,想從他口中得到答案,夏方天冷笑一聲:「哈哈,出家人不打誑語,想不到這句話本身就是一句誑語,老禿驢,大爺我這次就饒了你,要是再敢到大爺門外窺視大爺,就是佛祖擋在你前面,大爺也不會放過你。哼!」 說著話,夏方天也不再解釋,仰頭走到農馬身前。 阮秋章對夏方天這人並不瞭解,他的話實在難以讓他相信,這靈慧高僧是有道高僧,又怎會做出這種苟且之事?再說了,靈慧又幹嘛無緣無故窺視夏方天?雖然他不知道哪一方所說是真實,但心裡還是偏向了靈慧這邊。 見夏方天走開,在場各位高人也有些不悅,這人也太無禮輕狂了,根本不將他們這些成名已久的前輩高人放在眼裡,幾個老頭圍著靈慧老和尚不住好言相加,直到天色微亮,這才將靈慧老和尚的怒氣打消了。 另一邊,夏方天來到農馬身前,他笑呵呵說道:「農兄弟,這一架實在令兄弟我爽快,那些禿驢還真有些本事啊,哈哈。」 農馬從適才一戰中看出,夏方天與他有同樣的特性,皆是以血增加功力,瞧他頃刻間將十幾個高僧打敗,他是打從心裡佩服夏方天:「夏兄弟,你剛才使的功夫就是從『天叩神書』中修來的嗎?」 「是啊,沒錯,那些傢伙都不是兄弟我的對手。兄弟我還沒使出真功夫呢,以後你一定有機會見識到的。」 夏方天絲毫不避諱被旁人聽見。 張小露聽著大為不悅,夏方天言中意思很明顯將阮秋章帶上:「哼,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師父也沒使出真功夫,要是真打起來,你連他老人家十招也接不住。」 她的話一出口,夏方天注意到她了,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張小露,歪著頭想了半天,突然雙手一拍,說道:「啊,我見過你,你就是在屍王會上大喊大叫的那位!」 「什麼大喊大叫?你說話客氣點。」 張小露的確在屍王會上為農馬叫喊打過氣,因此也有許多趕屍人知道了她,但她一直很討厭別人這麼說。 夏方天的話讓農馬一愣:「夏兄弟,你也去過屍王會?」 「哦,是啊,是一位趕屍老朋友相邀我一同前去的,不過當時兄弟我沒怎麼看比試,並沒有注意到兄弟你。倒是發現有個女子在看台上鬼叫狼嚎的,想不到會這麼巧,竟在這裡見到她。嘿嘿,喂,妹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哼,誰會告訴你,無禮的傢伙,難怪人家說你狂妄。」 張小露鼻子一哼,對夏方天作了個鬼臉後躲在農馬身後。 「哎呀,你不告訴我也罷,農師弟會告訴我的。是吧?兄弟。」 夏方天說著話,向農馬打了個眼色,卻發現農馬一臉深思,不知在想什麼。 此時農馬對夏方天的話很是疑惑,張小露大喊大叫,是在他闖「天谷輪」還有跟鋼牙打鬥時才發生的,照理說夏方天應該一早知道他的存在的,那他為何假裝不認識我? 「喂,兄弟,你在想什麼呢?」 農馬想的正入神,突然被一聲叫響打斷,他回神一看,發現原來是夏方天:「哦……沒什麼,怎麼了?」 「嗨,兄弟我想請問你,你身後那妹子叫什麼名字?看樣子似乎和你很熟悉呀,替兄弟引見引見吧。」 張小露剛想阻止農馬,卻為時已晚,農馬想也想,回道:「哦,她是我師姐,叫張小露,來,我給你們介紹介紹。」 農馬說著,側身一讓,接著對張小露說道:「師姐,這位是夏方天兄弟。」 「哼,笨蛋,你不說師姐也知道。」 張小露心裡氣惱農馬,回了一句話後,轉身邁步離開。 農馬大惑不解,不知張小露又生什麼氣,他無奈對著夏方天搖搖頭:「我這師姐就是這個樣子,你別介意。」 「不會不會,剛才是我出言不遜,得罪了你師姐,哈哈,原來她叫張小露啊,不錯的名字。」 夏方天嘴中說著話,兩眼卻離不開張小露離去的身影。 「對了,夏兄弟,你剛才說那高僧窺視你是真是假?」 夏方天回眼瞧著農馬,似笑非笑:「你不相信兄弟的話?」 「不,只是我不明白,他幹嘛要窺視你?」 「哼,如果我知道原因的話,那禿驢就不會受傷那麼簡單了,不說這個了,天也快亮了,今天打了兩場架,兄弟有些累了,我要回房睡覺了,你也早點歇息吧。」 說著,夏方天告辭了農馬,自個回房去。 農馬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不知怎的,心裡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直到阮秋章叫他回房,他才回過神,想不出所以然的他,也只得無奈搖著頭,尾隨阮秋章而去。 第二天下午。農馬幾天來忙於奔波,深夜又上演了一場窩裡鬥,是以他一覺熟睡至下午過半,這才悠悠醒了過來。 剛剛醒過來的他還沒等醒醒神,朦朧間卻看到一位如同仙女的女子坐在他身前,他不由驚喊一聲:「柳姑娘!」 「你叫誰?」 農馬聲音一落,一句冰冷冷的言語已經傳了過來。他不由打個冷戰,揉了眼睛,這才發現原來是張小露。 「呃……沒有,我做夢,我在做夢。」 被張小露冷冷盯著,農馬只感從頭到腳都有一股莫名的寒冷。 「哦,原來你夢到柳姐姐啊,看來這一路下來你很想念她吧?」 張小露依舊面無表情。 其實農馬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脫口叫出柳雪涵,見張小露不高興了,他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這一路我最想念的人,其實是……師姐。」 「嗤……」 聽到他的話,張小露忍不住一笑,臉上頓時冬去春來,真如春天百花盛開,看的農馬心神恍惚。 好一會,張小露亦是低聲說道:「我……我亦是。」 兩人心領神會,四眼相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正當兩人陶醉在情意之中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把兩人嚇得驚慌失措。 「丫頭,小馬醒了沒?」 就當兩人忙的團團轉時,阮秋章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農馬急忙向張小露打了眼色。張小露會意,回道:「還沒,他睡得正香呢,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哦,等他醒來替師父轉告他,吃過飯後來師父房間一下。」 「知道了。」 張小露回了一句後,與農馬側耳細聽,直到確定阮秋章離開後,兩人才輕輕吐出一口氣,相視而笑。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六十五章 前奏 這一天,鬼巫並沒有再來犯事,這是鬼巫自攻打「青松門」以來第三次休戰。 「青松門」裡,來之各門各派的弟子休息的休息,練功的練功,這一天倒是難得的清閒。 吃過飯後,農馬與張小露兩人依言來到阮秋章房間裡,兩人這一進門,立感有大事發生。房中坐滿了一屋子人,這裡面有黑烏子、雲松道人、靈霧真人、靈慧大師、任天濤兄妹赤統等人,另外,還有三個身穿道袍的老道,這三個老道精瘦骨幹,一臉森嚴,兩眼畢露明光,一看就是有道之士。 阮秋章見農馬帶著張小露走進來,笑著起身向那三位老道介紹:「三位道兄,這兩個小傢伙是貧道劣徒農馬和張小露。」 說著,他又向農馬和張小露一一引見那三位老道:「這位是茅山『三清門』掌門孫義濤孫師伯,這位是崑崙山派山真人靈吉師伯,這位是神算子算無涯老先生,這三位都是你們的前輩,世間有名的得道高人。」 農馬和張小露一一拜見,三個老道倒也客氣,稱讚兩人一番之後,這才各自入座。 農馬與張小露很是費解,瞧這陣勢,怕是有大事要商。果然,等眾人客氣了一番之後,雲松道人首先說話了:「各位,這次敝派承蒙各位鼎力相助,方可抵擋惡敵,眼下事關重大,貧道也不瞞各位了。鬼巫一族攻打敝派,向來都是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但這兩百多年以來,他們不過小打小鬧,最凶險的一次,他們攻入了本派,也只圖本派道書經法,並沒有將本門扼殺。但是,貧道剛剛收到消息,說這一次他們是衝著本門鎮派之寶『日月玉壺』而來,是以傾巢而出,誓奪本派之寶。此寶乃敝派開山祖師爺青松真人所留,可引地脈靈氣,可禁世間千魂萬魄。相信各位道兄也知道,三個月後天下將有一個劫數降世,鬼巫這一次的目的,正是想搶奪敝派之寶,欲在三個月後佔到便宜。」 眾人聞言面面相窺,想不到鬼巫一族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靈慧和尚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他問道:「雲松道友,你這消息從可而來?確定真否?」 雲松道人也不隱瞞:「說來慚愧,貧道也不知是誰告知此事,早間貧道正打坐時,突然有一紙團飛窗而入,待貧道追出去時,卻是不見半個人影,在紙團上,正是寫著這個消息。雖然貧道不知此人是敵是友,但此人所說並不假。」 「哦,道友何以如此確定?」 靈慧和尚追問道。 雲松道人思量片刻,回道:「不瞞各位,當年青松祖師爺發現本門現時之地,覺得這裡地脈靈氣深厚,乃是嶗山一處難得靈脈之所,可惜此地脈靈氣流動過快,以致此處靈而不精,所以祖師爺經過二十年煉製,最終制得『日月玉壺』這件蓋世珍寶。後來本門祖師爺用此寶禁錮住地下靈氣,然後在上面修建了『青松門』,而敝派從此就靠著這些靈氣,傳世修道。」 「此寶自運轉起來,本門世代人才輩出,且香火興旺。這玉壺平時自有地脈靈氣所護,縱使再厲害的邪門歪道,也難以盜取,是以千百年來,倒也從未失落歹人之手。但是,『日月玉壺』有一缺點,每過三百年,此寶便會枯竭而停,由翠綠色變成灰色,到時便會失去靈氣守護,尋常人亦可輕易得到。若想恢復功能,需七七四十九天之功,不斷用無污之水沸煮,直至將灰色煮回翠綠色,此寶方可重新恢復往昔。」 農馬不懂什麼叫無污之水,他低聲問了張小露,這才知道,原來無污之水指的是雨水。 雲松道人接著說:「這次鬼巫一族大舉來犯,貧道一直很是懷疑,到底是什麼事值得他們如此興師動眾。早間被那神秘人一點,貧道終於明白,這鬼巫正是衝著『日月玉壺』而來。」 「道友,僅憑這一點,實在難以臆測鬼巫動機,既然你如此確定,莫不是每三百年停止一次的『日月玉壺』日期將近?」 靈慧和尚豈是平庸之輩,雲松這麼一說,他立刻猜測出來了。 「唉,正是,貧道早前測算了一下,六天之後,『日月玉壺』就會停止下來,到時便是取得它的最好時機,如果鬼巫確有此目的,恐怕他們會背水一戰,群攻而起。」 眾人唏噓不已,這件事說起來可大可小,如果鬼巫一族真的奪得此寶,那三個月後必定會被其攪個天翻地覆,倘若一旦被鬼巫奪得先機,到時事情可就難辦了。 雲松道人見各人臉色各異,他想了想,接著說:「各位,如果此寶被鬼巫一族奪得,那本門也就算完了,所以貧道斗膽懇求各位,六天之後一戰,務必全力以赴。」 說著,雲松道人竟跪倒在地。 眾人見狀,急忙起身扶起雲松道人,阮秋章說道:「雲松兄,你我相識也有幾十年時間了,你的事就是老弟的事,老弟必定盡力而為,何必行這麼大禮,這不是折煞我們這群老東西嘛。」 「是啊,雲松老弟,你我同時嶗山之人,咱們都是鄰居,老哥我又怎會坐視不管。這種跪禮,以後休要再讓老哥看見,知道嗎?」 靈霧真人是嶗山領頭人,「青松門」亦是嶗山派中一員,雖然現在沒落了,但怎麼說在道界上還是有一點名氣,這又是被邪門歪道攻破了,不說他臉上無光,就是嶗山派也會名譽受損。 其他人亦是紛紛上前安慰,以雲松道人的地位,他竟行拜跪禮,可見這次事件,確實已經關係到「青松門」的存亡了。 勸過雲松道人之後,場面又恢復了平靜,孫義濤道人這時說道:「各位,既然事情如此緊急,想必六天之後鬼巫會傾巢而攻,這六天時間裡,恐怕其他各派門人也來不及支援,這一戰實在不好打,我看咱們還得從長計議,想出個應對之策才是。」 「沒錯,這些天各派也死了不少的人,現在向其求援,只怕各派一時也無法承受啊。咱們該如何是好?」 派山真人靈吉真人道行不淺,卻不是個足智多謀的人。 現場之中,點子最多的就是神算子算無涯了,此人乃是一江湖術士,傳說卜算之術受一高人傳授,極是靈驗。此人不但精湛卜算占卦,且足智多謀。他仔細想了想,將目光落在農馬身上,微笑道:「農小兄弟,聽說這一次你帶了一千趕屍人前來相援是吧?」 農馬一怔,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被這些前輩高人氣勢所壓,與張小露、赤統和任天濤這一輩的人一樣,都是只聽不說,這會突聞神算子叫他,不由有些發懵。還是張小露見慣大場面,她偷偷扯了一下農馬的衣袖,示意農馬回話。 農馬驚然回神,這才回答:「沒錯,估計三天之後,這一千人將會到達,局時他們會在山下的『橫博門』歇息。」 「嗯,這樣啊。」 神算子托腮沉思,眾人知道他在想主意,誰也不敢出聲打擾。好一會,他才說道:「阮道兄,以你這些日子對鬼巫觀察來看,他們大概還有多少人?」 這十幾天來,每每與鬼巫開戰,阮秋章逢戰必到,因為這裡只有他一人稍微瞭解打戰排陣之法,其餘的人,都是一生苦修,與世兩隔,根本不懂這種打鬥之事,所以說到對鬼巫的瞭解,還數阮秋章第一個。 阮秋章沉思片刻,說道:「兩千人左右。」 兩千多人不算多,但這個數字還是讓在場高人情不自禁打了一冷顫,阮秋章所說的,自然是現時鬼巫的人數,但是算上這些天鬼巫死去的人,那鬼巫當初來犯,至少就有三千人之多。 現下「青松門」門裡的道人加上山下「橫博門」裡的人,最多也不會超過五百人,加上三天後到來的一千人,也不過就一千五百人,這場仗實在是凶多吉少啊。 神算子並不在意人數上的差距,他繼續問道:「雲松兄,你說嶗山有多少條路可走到你這『青松門』?」 雲松道人不知神算子打著什麼主意:「八條。無涯想到什麼了?」 「哈哈,據我所知,鬼巫在多條上山指路設下了埋伏,專門劫殺前來支援的同道師兄弟們,如果他們每條道上都佈置百十來號人埋伏的話。那他們平時就最多也就只有七八百人留在駐紮地。」 他這話一出,阮秋章立刻明白了:「無涯兄,你的意思是……先發制人?」 「沒錯,等農小兄弟那一千人馬一到,咱們修整一天後,隔夜立即攻打鬼巫,他們必定會措手不及,潰不成軍。」 眾人一聽,不住點頭:「沒錯呀,這是個好主意,也許可行,不,有八成把握取勝,即使他們有四大鬼將,咱們這些老道出手的話,他們一定抵擋不住。」 農馬還是第一次聽到四大鬼將,他好奇問道:「師父,什麼鬼尊?四大鬼將又是何方神聖?」 「哦,鬼巫一族由鬼尊帶領,這個鬼尊是何方神聖,到現在也沒人知道,在他座下,有四大鬼將。為師曾與其中一個叫韋陀虎的人拚鬥,不過堪與對方打了個平手。對了,這四鬼將中有一個你也認識。」 「弟子認識?誰呀?」 農馬想不起自己何時認識這麼一號人物。 「鄭素素!」 「什麼?是她!」 農馬幡然醒悟,這才想起了當初在「萬山鎮」發生的事。 「半年不見,這妖女變得極為厲害,當初你在『萬山鎮』壞她好事,要是再遇見她,恐怕會有一場惡鬥,你要小心點,最好不好跟她正面交手。」 阮秋章並不是危言聳聽,他與四鬼將之一交過手,十分清楚對方厲害,以農馬現在的本事很難有勝算。 農馬並沒有惦記阮秋章的話,反而躍躍欲試,有了「天首神珠」這種神兵,他自信可與所謂的鬼將拚上一拚。 「既然如此,那三天之後咱們就一舉直搗鬼巫的老窩,勝負成敗,就在三天之後見分曉。」 「沒錯!」 眾人點頭稱是,於三天之後一仗滿懷信心。 三天之後。 赤炎終於帶著一千趕屍人來到了「橫博門」消息立即傳到阮秋章等人的耳朵裡。與此同時,鬼巫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這三天裡鬼巫一族意外的沒有前來犯事,趁著這段難得的時間,阮秋章與神算子精心安排了各種事宜。 這三天裡,夏方天有事沒事就找張小露,常常惹得張小露暴跳如雷,不過夏方天卻是樂此不疲,久而久之,張小露倒也習慣了。 千人隊伍來到「橫博門」的第二天,夏方天又找張小露玩,等到了她的房間門口前,卻正巧遇到張小露急匆匆走了出來。 「哎,妹子,你這麼急有事兒嘛?」 夏方天笑嘻嘻打了招呼。 「又是你,別煩本姑娘,我師弟那一千人馬已經來了,本姑娘正忙著呢,今天你就老實點,別打擾我。」 說著話,張小露頭也不回的走了。 夏方天望著她離去的身影,眉頭緊皺,自言自語道:「看來明晚正道這些蠢材會一敗塗地了。嘿嘿。」 受到消息,農馬立刻帶著張小露、赤統和任天濤兄妹下山去見赤炎他們。為了避免被鬼巫發覺,所以他們計劃上下夾攻,雙方約定一個具體時間,然後發信號為準,局時阮秋章那些前輩高人將帶著山上道人去攻擊鬼巫駐紮地,而農馬將帶著這一千人和「橫博門」裡的人上山進攻鬼巫。 一路上,幾人覺得很不對勁,從山上到山下,竟沒有半個鬼巫攔路。 任天慈問農馬道:「農師弟,不對勁啊?」 「嗯,那些鬼巫都不見了。」 農馬一早也發覺了。 赤統和任天濤也感覺到怪異之處,兩人四下查看一番,連鬼巫一點行跡也找不到。任天濤想了想,疑惑道:「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了咱們的計劃?」 「不可能,這事就咱們和前輩們知道,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會知道的。」 赤統反駁道。 農馬亦是覺得鬼巫不可能知道,但這三天鬼巫一反常態,不但沒有進攻「青松門」現在連埋伏的人也不見了,這事還是讓他十分擔憂。 思來想去,幾人還是不明其中何故,農馬說道:「算了,咱們還是快些與他們匯合,這次成敗乃一舉,由不得咱們猶豫。」 幾人也認同農馬的話,心想這也許是鬼巫改變了計策。 五人剛來到「橫博門」遠遠就看到一千人駐紮在外面。 農馬瞅了張小露四人一眼,笑嘻嘻說道:「各位,我要去換換身份了,你們等一下見我出來再過來吧。」 四人明白農馬所謂換身份指的是什麼事,兩天前農馬就找他們說明了原因,四人中,張小露一點也不在意,任天濤兄妹雖是詫異但事不關己,也沒說什麼。最吃驚的就是赤統,他一開始就很懷疑農馬怎會出現在這裡,經他一說,他總算明白,敢情這農馬是偷偷溜走的,雖然他現在與農馬身份懸殊,但還是忍不住勸了農馬幾句,只是農馬一點也不在意,他也無奈。 見農馬欲走,赤統忍不住提醒道:「領王,小心點,不要被人發現了你,不然你會受到懲罰的。」 農馬皺皺眉,有些不悅:「我說你們兄弟倆怎麼一個脾性,都說暗地裡叫我師弟就行了,真是的。」 「可是領王……」 赤統正待再說,卻被農馬揮手止住:「放心吧,我會小心的。我走了。」 說著話,他潛進樹林裡,一直繞到赤統告訴他的後門,接著他翻身而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剛剛翻過圍牆,卻一眼就看到阿業和那個當日開門迎接他的那名弟子正在後院裡練功。 「阿業。」 農馬驚喜叫呼一聲,他正擔心怎麼找到白曉婷他們,想不到竟會如此幸運。 阿業驚然回頭,一瞧見農馬,他立刻跑了過來:「哎呀農師兄,你差點沒把我嚇死,你與白師姐互換身份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害得我以為那個蒙臉領王是假的。」 「哈哈,抱歉抱歉,不過當時你跑開了,我來不及告訴你,這事你可千萬別洩露了出去,不然我這領王可要挨罰了。」 「放心,我不會亂說的,吶,我師兄也答應了隱瞞這事。」 阿業指著那個見過農馬的弟子說道。 「嗯,千恩萬謝啦,對了,白師姐他們呢?」 「哦,在前院呢,你等一下,我去帶他們過來。」 阿業說著,對那弟子說了一聲後,急匆匆跑到前院。 不久,只見赤炎和白曉婷急匆匆走了過來,在他們後頭,還有多日不見的白老道和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六十六章 驚變 白老道上一次跟隨「橫博門」裡的同道中人下山修整,農馬來的時候急匆匆,並沒有見到他,這些天山上也沒打什麼仗,所以他就一直待在這裡。 不久前他聽到農馬帶著一千趕屍弟子前來支援時還親自接迎,可無論他問什麼話都由赤炎待答,而身為領王的農馬卻蒙著臉不理睬他,這差點沒把他氣死。等赤炎向阿業要了一間房間後,白曉婷這才大笑著揭開了斗笠,把白老道嚇得當場愣了好半天,後來他才知道了其中的原由。 「臭小子,敢叫俺家閨女女扮男裝,你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白老道遠遠就大喊大叫。把農馬嚇得臉色發青,不住低聲喝言:「小聲點,噓,小聲點,想害死人啊。」 「哼,你這臭小子,敢騙我,這一點都不好玩。氣死我了,這一路可把本姑娘憋壞了,這帳要怎麼算?」 白曉婷一身素裝,原來的領王衣服她並沒有穿在身上,也不知放在了那裡,只見她三腳並作兩腳,直衝沖趕到農馬身前後,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耳朵。 農馬的耳朵被白曉婷這麼一揪,疼得是咧嘴直吸冷氣,正想開口求饒時,白曉婷身後的那位婦人說話了:「婷兒,不可對領王無禮。」 「是。」 這一向潑辣的白曉婷聞言,立即鬆開了手。農馬大奇,問白曉婷道:「這位是?」 「她是我娘親。」 白曉婷回答一聲,乖乖閉著嘴站在白老道身後。 「啊,你娘親?苗南鳳!不……我是說苗前輩,晚輩見過前輩。」 農馬萬萬想不到,「毒鳳凰」苗南鳳竟也在這裡,之前在山上時他並沒有聽阮秋章和黑烏子提及過啊。 「哎,叫我伯母就行了,我不是你們這一行的人,不需拘泥於禮。」 苗南鳳仔細打量著農馬,笑著說道。 「是,晚輩見過伯母。」 農馬亦是打量了一下苗南鳳,她是一個地道的苗家女人,穿著黑色短上衣,灰色百褶裙。頭上、頸上、胸前及手腕皆帶著形式各異的金銀飾品。表面上看,苗南鳳遠不是農馬想像般的老婦,她的年紀,乍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 「嗯,果然年輕有為,阮老頭收了你這麼個徒弟,真是他前生修來的福啊。」 苗南鳳一眼就喜歡上農馬,對他是讚賞有加。 「呃,不,這都是家師盡心教導,晚輩尚有今日一點成就。」 一聽苗南鳳直呼阮秋章為老頭,農馬就知道這苗南鳳比起白曉婷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在這時,農馬不經意看了赤炎一眼,發現他一副垂頭喪氣,不由好奇問道:「赤師兄,怎麼了?」 「唉,我們剛出發不到兩天苗師姐就離開了,是苗長老派人來接她走的,說是有什麼要事。」 苗嫣然半途離開,讓赤炎深感遺憾,本以為可以和苗嫣然多相處些時日,卻不想她沒走兩天就被叫了回去。 「走了?算了。」 農馬亦是有些遺憾,苗嫣然足智多謀,有她在的話,己方會事半功倍的,說著,他對白曉婷說道:「師姐,現在時間緊迫,我的領王衣服呢?」 「在這呢,哼,這次的帳就先記下了,有空再慢慢算。」 白曉婷說著,將身後的包袱遞給了農馬。 「隨你高興吧。對了,這次有一個計劃,天黑後就要動手直搗鬼巫老窩。」 農馬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將整個計劃仔細說了出來。 爾後,他又帶著眾人急匆匆的來到「橫博門」外。 見農馬一出來,張小露四人立刻向他走了過來。 接著,農馬當著眾人之面,將今夜如何行動的計劃詳細了說了出來。可惜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底下暗地裡,有五百雙眼睛眼色閃爍著異樣之色。 整個計劃,可以說是對鬼巫一族的扼殺,局時農馬將會帶著一千二百多人上山,為了避免有鬼巫埋伏攔路,他們將會分出五十人一小隊作為先鋒,沿途引出那些埋伏的鬼巫,將其廝殺乾淨。然後在亥時之前,他們會提前進攻鬼巫,盡量將鬼巫往」青松門「方向逼退。而阮秋章將會帶著三百多人,趁機埋伏在左右,等鬼巫退至埋伏地點時,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勢必將鬼巫殺個措手不及。 表面上,這個計劃算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若是成功,必可將鬼巫一族一網打盡,然而若是失敗了,那後果也將不堪設想。 農馬說出計劃之後,下令各人抓緊時間休息,養精蓄銳。接著與眾人回到「橫博門」裡,商量著一些詳細情況。 就在他們剛走不久,千人之中有一個鬼頭鬼腦的人突然一拳揍向了身旁一個弟子。這一拳不但莫名其妙,且絲毫不留餘力,將那弟子打得是頭昏眼花,鼻血直流。 「王八羔子,敢打我?去你的。」 那弟子無緣無故被打一拳,惱叫一聲後,翻身而起,與打他那人廝打在一處。 這架一打,場面立時熱鬧起來,有些人吶喊助威,有些人則不住勸說,不久,一個勸說的人被吶喊助威的人推了一把,說:「你娘的,人家打架干你屁事,老實看著。」 被推之人自不肯輕易妥協,還了那人一把,喝道:「大家都是同道師兄弟,何必自己打自己,這要是被其他道友看見,還不得被嘲笑。」 他善意一句話,卻不想引來更多吶喊助威的人辱罵,而那些勸架的,也紛紛站在被罵人的一邊,與吶喊助威的人對罵起來。雙方言語越來越激烈,言辭越來越放縱,開始推推擠擠起來,場面愈加混亂。 就在這時,不知是哪一個動了手,將一個勸架的一腳踹出老遠,這一下,終於引爆勸架一方的怒氣,雙方立時扭打在一處。頓時變成千人互毆的壯觀局面。 當這事驚動到農馬幾人時,已是一刻時辰後的事。農馬一聽稟報,這火就不打一出來,他猛一拍桌子,咬牙罵了一句,跟著來報弟子匆匆趕了過去。 等眾人來到現場時,互毆的局面已經變成真刀真槍,半空中靈符到處亂飛,不斷有弟子被擊中倒地,見紅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農馬頭一次遇到這種事,他不禁呆愣住了,都不知如何是好。 苗南鳳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小馬,這事只有你能管的住,記住,身為領王,就該當威懾下屬。」 農馬點了點頭,他知道苗南鳳言中之意。 他運足了「靈陽氣」嘯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這聲嘯喊中氣十足,其中蘊含著深厚無比的「靈陽氣」只把那些打得正歡的弟子震得耳朵發麻,這時他們才終於清醒過來。罷手望向農馬。 這些停手觀望之人皆是那些勸架之人,但那些吶喊助威的,卻依舊不依不饒,將拳頭與靈符紛紛打到對手身上。 那些弟子已經放下防備,此時又如何反應過來,不由紛紛被一擊而倒,頓時受傷不淺。 這一下,農馬心中的火藥桶炸開了,他惱叫一聲,欲將衝上去暴打那些還在動手之人,卻不料被白老道一把攔住。 農馬不明其意,正想發火,卻見白老道鼓足了內力,突然暴喝一聲:「呔!」 這一聲所含內力遠勝農馬方才一聲,就這一聲叫喝,竟將那些人都震倒在地,連農馬等人也感到有些受不了。經白老道這一聲叫喝,場面這才平息了下來。 等那些弟子爬身起來,農馬這才冷冷道:「剛才聽到本領王的話後不動手的,給本領王站到左邊去。」 那些勸架的人面面相窺,爾後依言而動,紛紛走到左邊。剩下了,就是那些勸不住的人了。農馬冷眼一瞧,心中不由一怔,這些勸不住的人竟都是清一色道袍,顯然他們是來之同一門派。 「你們是什麼門派的弟子?」 農馬也不問雙方為何打架,反而問起了門派。 勸架的人門派錯綜複雜,一報上來,其中分別是默隱、神農、移靈、蠱門、痕夜、搬靈、趕靈等幾個門派。農馬聽完點了點頭,接著走到另一邊吶喊助威的人面前,說道:「你們又是什麼門派的?」 這些人異口同聲,喊道:「苗司派!」 「哦。」 農馬一怔,想不到這五百人竟都是「苗司派」門人。明眼人立刻就明白其中所示何意,一方面,「苗司派」實力之強確實不可小瞧,另外一方面,這五百人佔了其中一半人數,要是他們不受命令,那事情可就複雜了。 農馬來回踱著步,想了半天,說道:「眼前大事要緊,本領王不管你們為何打架,這一次本領王不打算追究責任,但是剛才所說的計劃,本領王決定重新定制一下。」 「亥時攻山之時,千人隊伍將由原來一致行動改為左右兩路行動。左路將由『苗司派』弟子組成,局時由左邊包抄,由本領王親自帶領。剩下的人組成右路,由白師伯、赤統兩兄弟、白曉婷帶領,為了以防萬一,左路先半刻出發。只待時辰一到,咱們即刻出發,在這段時間裡,誰要是再鬧事的話,本領王就叫他從此消失在趕屍界!都聽明白了嗎?」 農馬最後一句雖是飽含威脅之意,但以他現在的身份,確實有這種權力,即使「苗司派」弟子受命苗問,這時也不得不考慮一下。而那些由各派組成的弟子幾乎沒有任何異議,農馬一喝問,他們立刻齊聲回道:「明白了!」 「你們呢?」 農馬點點頭,見「苗司派」弟子並不回答,他冷冷問道。 這五百弟子遲疑了一下,權衡再三後,終於回答:「明白。」 「好。現在你們分為兩組,各自找地方歇息,受傷的人留下來,待會本領王會命人為你們治療。」 說著話,農馬衣袖一甩,帶著張小露等人回到了「橫博門」裡。 待眾人回屋坐定,苗南鳳首先開口稱讚道:「行啊,小馬,知其善用,言威帶脅。這次的事你處理的不錯。」 農馬還在想著五百苗司弟子的事,聯想起苗嫣然突然被叫回去,他隱約覺得苗問似乎跟他過不去,對於苗南鳳的稱讚,他並沒有聽到。 張小露對農馬知其莫若於己,一見農馬神情,她就知道農馬在想什麼:「師弟,我不明白,你為何要自己親自帶領那五百苗司弟子?」 農馬回過神,正想回答張小露的問題,卻已被白老道搶言回答:「哈哈,小丫頭,這都不明白,這小子表面說是分為左右兩路,但左路先出發,這就等於拿那五百人當先鋒,那可是死傷最慘重亦是功勞最大的一種活兒,為了讓那些苗司弟子沒有借口說農小子私心不公,所以他必須自甘當先鋒領頭,這樣那些小子也就無話可說了。」 「嘿,白師伯說的正是。」 農馬一點也不忌諱暴露自己目的,眼前這些人他都信任,根本沒什麼好隱瞞。 「你小子還真詭計多段,苗老頭這次可要大虧本了,哈哈。」 白老道笑著,與農馬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 眾人之中,除了苗南鳳也知道農馬其意之外,其他人都糊里糊塗。 時間逐漸流逝,很快,夜幕至臨。 因農馬一番話,「苗司派」那些弟子也不敢隨意亂來,在這些人之中,有一兩個輩份不小,礙於農馬狠話,他們遂即改變了計劃,欲將在攻打之時再給農馬製造麻煩。如果他們這些人臨陣鬧事,那農馬這個趕屍之王可就好說不好聽了。 很快,時間來到了亥時前一刻,依照計劃,農馬帶著五百苗司弟子浩浩蕩蕩出發了。張小露因為擔心農馬,所以執意要跟著他一起去,另外隨行的還有苗南鳳,但她的理由很奇怪,說是要考究農馬。 農馬覺得無所謂,只要不讓張小露和苗南鳳出陣,就沒有什麼危險。 今晚的夜色異常的優美,皓月當空,萬里無雲,天上星群閃爍,似乎也在預示著這次偷襲的結果。 半刻之後,白老道和赤炎領著剩下的七百多名弟子,亦朝右路出發了。 隊伍剛到半山腰,被農馬派出去引誘攔路鬼巫的隊伍就回來稟報:「領王,前方不見任何鬼巫,此路一直走去,可到鬼巫老窩,可是……」 「可是什麼?」 農馬心中隱約覺得很是不妥,下山上山都不見鬼巫族人的蹤影,這實在太奇怪了。 那名苗司弟子正想稟報,卻見站在農馬身後一位師兄向他打了個眼色,他立刻會意:「哦,沒什麼,在下在想,這一路不見鬼巫,會不會是他們撤走了。」 農馬聞言皺皺眉,心裡疑惑,但也想不出其中原由。他揚手一揮:「好了,既然前方無阻,咱們加快速度,務必亥時之前到達。你們歸隊吧。」 「是!」 不久後,農馬帶著五百人來到鬼巫老窩旁側的樹林中,前方五百米之地,便是鬼巫的老窩,然而讓農馬、張小露和苗南鳳大惑不解的是,所有鬼巫的營房都是一片黑漆漆,碩大的駐紮之地,竟連半個巡邏之人也不見。 「小馬,看來有古怪。」 苗南鳳提醒道。 「嗯。」 農馬也察覺怪異:「伯母,我們該怎麼辦?」 苗南鳳不假思索,說道:「先派五十人去查探,這些營帳裡面似乎沒有人。」 「沒有人?怎麼會?他們跑到哪去了?」 張小露一怔,兩千多鬼巫,就這麼沒了。 「先派人查看一下再說。」 苗南鳳緊鎖著眉,隱約覺得事情很是不妙。 很快,農馬派出了五十名弟子前去探查,這五十人悄然潛行,偷偷摸進了鬼巫駐紮地裡。起初他們還十分擔心,倘若這是鬼巫設下的陷阱,那他們算是玩完了。可等五十人潛進駐紮地之後,卻發現營房裡一點聲響也沒有。 鬼巫的所駐紮營帳有三百多個,卻是無一例外,安靜的甚是詭異。一名弟子對領頭弟子輕聲說道:「師兄,這裡似乎沒有半個人。」 「嗯,我也感覺到了。咱們散開,看看營房裡有沒有人。」 說著,五十人迅速散開,各自在營房外探瞧,待這一看,五十人不由大惑不解,他們所查看的五十個營房裡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那領頭師兄向眾人打了聲暗號,示意進帳仔細查看。眾人會意,立即閃身進入營房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樹林裡的農馬三人瞧在眼裡。 農馬想了想,對苗南鳳說道:「伯母,看來這些營房裡都沒有人。」 「嗯。這些鬼巫到底搞什麼鬼?他們都跑哪去了?怎麼咱們一點風聲都收不到?」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從鬼巫駐紮地裡陸續傳來爆炸聲。三人大驚,定睛一瞧,原來是五十個營帳爆炸了,這些營帳,正是那五十人進去的營帳。 「快,隨本領王來。」 看著爆炸的營房冒起熊熊大火,農馬疾呼一聲,率先奔了上去。 等所有來到駐紮地之後,農馬急喊:「不要進營房裡,大家快滅火。」 他抱著僥倖心態,試圖從火中救出一些人,哪怕一個也好,可惜,等他們撲滅毒火時,卻只發現燒成焦炭的五十具屍體。 就在農馬愣眼巴睜之際,張小露突然驚叫一聲:「前面有東西飛過來了!」 農馬聞言瞧看,果見夜空之中有兩團拳頭大小的光芒向他們這邊飛來。 「那是什麼?」 農馬不明其物,心中擔憂,生怕自己這些人著了道,正想命人後撤時,卻聽苗南鳳說道:「別慌,那是元神。」 「元神?」 農馬和張小露吃驚不小,他們都知道,凡是可以修出元神的人,其道行必定登峰造極。就連阮秋章也沒修出元神,這兩團元神會是什麼人所有? 不久,這兩團元神飛至農馬身前,上下漂浮著,似乎欲想跟農馬說些什麼。 農馬好奇的瞧著這兩團元神,有些茫然無措。這兩個元神一金一白,顯然是修煉功法不同所致,兩團元神如鵝蛋大小,漂浮在半空之中,猶如放大了的螢火蟲,倒也好看的很。 「小馬,抓住他們。他們似乎有話跟你說。」 苗南鳳看出兩團元神意向,不由提醒農馬。 農馬遲疑了一下,緩緩伸出手,慢慢接近那兩團元神。這兩個元神似乎也正有此意,不等農馬的手接住他們,自個已經衝入了農馬手掌之中。 稍一接觸,農馬立感無數信息從心底裡傳來,頃刻間,他臉色大變,大喊一聲:「什麼?鬼巫在進攻『青松門』。」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六十七章 失陷 一聽農馬喊言,苗南鳳心中一怔,急忙問道:「小馬,發生了什麼事?這是誰的元神?」 「這是雲松師伯和靈霧師伯兩位前輩的元神,這次糟糕了,原來靈慧那惡僧與鬼巫勾結,將咱們的計劃洩了出去,鬼巫已經在戌時前進攻了『青松門』,我師父他們已經快擋不住了,現在鬼巫已經衝進了『青松門』,將我師父和幾位前輩困在『天柱閣』之中。雲松師伯和靈霧師伯冒著元神被毀之險,特意來告知此事的。」 農馬言語焦急,他鬆開兩個元神,接著回身一呼:「敵人已經在攻打『青松門』大家趕快上山支援。」 喊完,他又對張小露說道:「師姐,你快去通知赤炎和白師伯他們。說情況有變,叫他們趕快前來幫忙。」 說完,他揚手一揮,欲領著四百五十弟子衝上山。不料他剛邁出兩步,卻有一個弟子喊言:「領王,敵人已經衝入『青松門』,咱們現在去了也不過是送死,你想讓我們白白送死嗎?我們不去。」 這名弟子的話就像命令一般,所有人怔怔盯著農馬看,卻是一動不動。 農馬聞言一回身,滿臉怒色:「是誰說話,出來!」 他實在想不到,「苗司派」這些弟子竟會在這種緊要關頭發難。 那名弟子自持無恐,見農馬神情盛怒,不但沒有一絲畏懼,反而高昂著頭走上前。 農馬按捺住心中怒火,他走到那名弟子身前,冷言問道:「你是誰?」 「好說,在下是『苗司派』第二十九代弟子陳東亮,我認為大勢已去,兄弟們去了亦是白搭。」 農馬一怔,心裡暗想:「看來這傢伙輩份還挺高,比鋼牙和苗師姐還高出一輩。王八羔子,這些人八成都是聽從這傢伙的命令,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狠心了。」 想到這,農馬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聲音冷的讓人不寒而慄:「我是領王,我的話就是命令,你們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我苗司大派,豈會受你這小小領王差遣,你想讓我們送死,以為我等真這麼傻嗎?我……」 這陳東亮話還未說完,農馬不再客氣,驟然出手,一掌砍在了他後頸之上。 陳東亮實在料想不到農馬這樣身份的人會突然出手偷襲,他猝不及防,被農馬一掌砍中,頓時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苗司派弟子一陣騷動,有些人叫罵不止,欲想跟農馬拚鬥,有些人則是猶豫不決,但也十分憤然,這農馬身為領王,卻出手偷襲,難道他就不怕傳出去被人笑話? 農馬冷眼瞅著這些散亂的苗司弟子,爾然一聲大喝:「都給本領王閉嘴!」 苗司弟子被他這麼一喝,倒也平靜了下來,眾人盯著他看,等著他發話。 農馬背手一負,趾高氣揚:「我們趕屍人自來與屍為伍,與邪為敵,從來就不是貪生怕死之徒,眼前其他各派道友被邪門歪道圍攻,他們視死如歸,與邪門歪道奮戰到底。我們趕屍人此刻退了,今後這世上將沒有一個趕屍人會被人看得起,我不管你們師父是怎麼吩咐你們的,如果你們怕死,如果你們見死不救,如果你們覺得自己良心過得去,儘管離開好了!本領王絕不阻擾你們!」 這些弟子大部份都是苗司派中輩份較低實力較弱的弟子,這是苗問為了為難農馬而故意安排的,但這些人卻不像苗司派中那些長輩,他們並不受苗問的絕對控制,這也是苗問平時看不起這些人,所以對他們不冷不熱的,並不近乎。經農馬一番憤言,大部份弟子都不想被人看不起,是以他們都沒有打算離開。 不過還是有一百多個輩份高的弟子甩袖離開,這些人架起陳東亮,臨走時還不忘喝令其他弟子一起走,可惜那些弟子自有主見,並沒有遵照命令。 這些離開的苗司弟子做夢都想不到,他們今天這一走,已經為他們苗司派埋了個定時炸彈。農馬冷冷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神中寒光閃爍不停,張小露最是瞭解農馬的人,見到他的眼神,她悄然走到農馬身前,低聲安慰道:「師弟,大事要緊,別生氣了。」 農馬驚然回神,對著張小露抿嘴一笑,接著回頭喊道:「很好,你們願意留下,證明了你們其心義正,鬼巫尚有兩千多人,咱們現在只有不到一千人,形勢對咱們相當不利,此戰凶險異常,你們說,拼是不拼?」 「拼!我們願隨領王!」 留下的弟子對離開的師兄們十分失望,正邪相鬥,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的拚鬥,想不到自己這些人一直對他們崇拜有加,關緊時刻,他們卻是一群貪生怕死之徒,現在他們自願留下,自然會跟隨農馬。心中對農馬的評價也多了三分。 「好,咱們立刻出發,給鬼巫一族一個好看!」 「遵領王命!」 眾人振臂大呼,隨著農馬趕向「青松門」 一路上,苗南鳳小聲對農馬說道:「小馬,真有你的,三言兩語就將不安份子剔除,趕屍界出了這麼號人物,實在有福啊。」 農馬尷尬一笑,低聲對苗南鳳說道:「剛才我的雙腳一直在抖。要是他們真走了,那我可就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哈哈哈……」 苗南鳳一怔之後,不禁大笑起來。 張小露因趕去向隨後趕來的白老道他們報信,現在只由農馬和苗南鳳帶著三百多弟子前行,不久,他們來到「青松門」附近的樹林中,遠遠就已經聽到打鬥之聲。 眾人心中焦急,急忙加快腳步,待來到樹林邊緣,眾人透過樹林一看,不由怒火攻心,只見平場之上躺滿了三百多具屍體,其中有兩百多具是正道中人,另外近百具則是鬼巫族人,正道之中,靈慧帶來的二十九高僧竟全部陣亡,死狀十分怪異,就像臨死之際還帶著難以置信之色。在青松門練功平場上,則站滿了兩千多鬼巫族人,而在前方,有近百正道中人被鬼巫一族擒住圍困起來,他們兵器被繳,似乎也受了些傷。而此時的青松門大門城牆已經被毀,在青松門練功場中央,有一個自天而降的金色園罩罩住了「青松門」大殿,將鬼巫擱置在外,現下一些鬼巫族人正在衝擊著這道金色光芒。 鬼巫之中,一蒙面黑衣之人帶著靈慧和尚和三個黑布蒙面的人站在金光之外,一個蒙面的彪形大漢正對著裡面大喊:「雲松老道,聰明的就快些交出『日月玉壺』,否則我惡鬼韋陀虎每過一刻便殺十個臭道士。」 喊著話,韋陀虎揚起手示意,那些儈子手立刻抄出匕首,只待他一聲令下,便要刺殺十個道人。 農馬看著急切,正想衝出去救人,不想被苗南鳳一把攔住:「現在他們這麼多人,咱們衝出去必死無疑,待你師伯他們來了再一決雌雄。」 農馬幡然醒悟,確實,就現在這三百多人,無疑只是羊入虎口,他咬咬牙,按捺住了心頭之火。 就在這時,阮秋章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鬼尊老兒,有本事你就破了這『日月金光壁』,你要是破不了,這『日月玉壺』你也拿不到。」 這道金光,便是雲松啟動日月玉壺產生出來的無上防壁,當年青松上人煉製出此壺,除了可凝聚靈氣之外,還有一種極其厲害的防禦功能。雲松道人雖無法拿到日月玉壺,但他可以啟動這種功能,只是金光壁會加快消耗玉壺之中的靈氣,如果耗下去,鬼巫功破金光壁也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鬼尊自然知道其中原由,他的確無法破開這道日月金光壁,但卻可以破開玉壺的守護靈氣,只待衝進去,日月玉壺將手到擒來。 靈慧和尚為了討好鬼尊,自甘墮落,他瞇眼笑著,對雲松道人喊言:「雲松道友,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大勢已去,貧僧勸你還是竟玉壺交出來,或許鬼尊大量,會饒了你『青松門』。」 「放屁,靈慧你這老王八,虧你還是佛門中人,竟與邪門歪道勾結在一處,難怪夏方天會說你居心叵測,你這妖僧,難道就不怕天誅地滅嗎?」 靈慧和尚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阮秋章是暴跳如雷,雖不見他的人影,但他言語中也可料到,此時的阮秋章必定咬牙切齒。 靈慧和尚聞言大笑:「哈哈哈,貧僧雖是佛門中人,但亦是鬼巫族人,貧僧是幫助族人,又怎是勾結了?」 「什麼?」 靈慧的身份讓正道之人吃驚不小,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位成名已久的高僧,竟亦是鬼巫族人。 靈慧笑了笑,繼續說道:「貧僧遁入佛門之前,有一個好聽的名號,叫善面鬼杜佛。與鬼母鄭素素、惡鬼韋陀虎、骷髏鬼青面合稱為四鬼將。」 「什麼?你就是四鬼將之一的善面鬼!」 「正是!」 「混蛋,你這老王八倒是名不虛傳,果真不愧善面鬼。我問你,你帶來的僧人又是怎麼回事?他們剛才突然暴斃是你所為嗎?」 這二十九高僧之前還沒遇鬼巫一族交手就突然倒地身亡,而靈慧也在那時突然倒伐相向,若不是阮秋章經過夏方天一事後對靈慧有所防範,說不定此刻他亦是地上屍體中的一個。 「呵呵,阮道友果然心思機敏,不錯,貧僧要迎接鬼尊到來,他只會礙事,不可不殺。也幸好貧僧深得他們之心,在他們的飯菜下毒時,他們連一點疑心也沒有。哈哈哈。」 聽靈慧一番言語,農馬氣得直咬牙,難怪那些高僧會帶著難以置信之色死去。就在他惱怒之際,惡鬼韋陀虎突然喝道:「好了,一刻已過,殺!」 隨著他的話一落,那些儈子手一點也不遲疑,手中一刺,將匕首沒刃刺入了十個正道中人的天靈蓋,接著抽手拔出了匕首。只見十個正道中人全身顫抖不止,一股血霧從天靈蓋噴將而出,一命嗚呼。 這一幕終於讓農馬難掩心中巨大怒火,只見他惱叫一聲,跟著身形一動,急速衝了出去,身後苗南鳳惶急大喊,卻已來不及阻止他。 「住手,混蛋。」 農馬隻身一人衝到鬼巫前方,扯起嗓子怒喝道。 兩千多鬼巫族人驚覺回身,一見冒出來的是個小鬼,不由大笑起來:「小子,你是誰呀?是來送死的嗎?快回家吃奶去吧,哈哈……」 「哼,我乃趕屍之王農馬,叫你們那狗屁鬼尊出來見本領王。」 此時鬼尊和四鬼將也發現了他,與農馬第一次見面,那鬼尊不知怎的,竟不由悄然顫抖一下,低聲自語:「這小子就是農馬?怎麼那麼像『他』?」 鬼尊喃喃說著話,揚手一揮,命令道:「讓他過來。」 鬼巫族人領命,讓開一條小道,示意農馬走過去。 見兩邊沾滿著表情凶悍的鬼巫族人,農馬心中不由有些害怕,但一想到自己有「天首神珠」他的膽氣就大上三分,區區從兩千人之中走過去,又怎會嚇得倒他,要不他也不會冒然衝出來了。 苗南鳳在樹林裡看著,是又急又氣:「笨蛋,小不忍則亂大謀,笨蛋啊。」 說到這,她對身旁一名弟子命令道:「你快去看看向白師伯稟報,叫他快些趕來。」 那名弟子領命:「是!」 急忙趕去稟報。 經過「青松門」練功場,一直筆直前行,即可來到「青松門」的修心大殿,平時善男善女就在這裡祭拜求願,在這修心大殿的正中央地下裡,有一間頗大的地下密室,現在這裡聚集著近百人,這裡面就有阮秋章、雲松道人等前輩高手,在密室正中央,有一根柱子連接著地下與修心大殿的地板,在柱子中央,有一個西瓜大小的圓窟窿,裡面擺放著一個翠綠色的玉壺,這個玉壺不斷散發著淡淡金色光芒,近百人圍著玉壺盤腿而坐,拚命吸收著這天地靈氣,受傷的可加快恢復,沒受傷的可增加修為。 阮秋章因為修習的是「靈陽氣」天地靈氣於他不受用,也正因如此,他才有空閒與韋陀虎和靈慧鬥嘴。而雲松道人、靈霧真人、神算子算無崖、孫義濤道長、靈吉大師等人的修為已到了一個層次,這種靈氣對他們已經沒什麼用,此時尚在活動的,就只有這六位高人。 農馬一出現,這六人立刻也知道了,雲松道人首先說道:「農領王已到,看來山下支援的道人也來了。咱們怎做打算?」 靈霧真人是這六人之中修為最高之人,他遲疑了一下,突然說道:「不對,農領王好像隻身一人,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 阮秋章吃了一驚:「剛才你們不是說他帶著人來了?」 「是啊,沒錯啊,我們的元神確實看到他帶著許多人,雖不清楚有多少人,但確實帶著人的,怎麼這會卻隻身一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松道人與靈霧真人兩人亦是大惑不解。 「這個笨蛋,自己一人又能做的了什麼,不行,我要出去救他,雲松兄,你快在『日月金光壁』放出一個出口。」 一有關農馬的事,阮秋章就會陣腳大亂。 神算子攔住了急躁的阮秋章,說道:「阮老哥,先不要急,令徒一定有自己想法才冒然現身,咱們先瞧瞧再說,一旦金光壁打開缺口被鬼巫一族發現,雲松兄的門派也算完了。」 經神算子一提醒,阮秋章靜下來一想,覺得神算子說的不錯,以農馬這小子的性格,他敢隻身一人現身,必定有所依仗,雖然心中焦急,他還是忍了下來,與眾人一同透過神識感應著外邊的情況。 「青松門」外,農馬與鬼尊和四鬼將對持著。鬼尊首先開口說道:「小子,雖然你是趕屍之王,但在這裡,你還沒資格出頭。」 「哼,你們鬼巫一族向來為非作歹,所幹之事天理不容,即使今天你們不來攻打『青松門』,衝著你們那什麼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這等邪法,總有一朝我們正道中人也會上門討伐。現在本領王就代表趕屍界前來誅滅你們。」 「就憑你?哈哈哈,不要以為得到六毒三邪就可以為所欲為,這裡能殺掉你的人,沒百十來個也有近百個。本尊勸你還是乖乖就範,跟本尊一同勸說那些臭老道出來,或許本尊還會饒你一條小命。」 鬼尊雖然從苗問那裡得知農馬得到六毒三邪,但並不當回事,以農馬現在的修為,即使他得到了也不能發揮出六毒三邪的全部能力。 鬼尊的話讓農馬情不自禁一抖,他萬萬料想不到,這鬼尊竟會知道自己得到了六毒三邪,這事令他震駭至極,自己得到六毒三邪一事,除了叢翁以外,應該再無人知曉啊。他心裡翻來思去,想起了當日遇到的那三個山賊,當時跑了一個,要說知道,那個山賊也算一個,但他應該不知道這玩意是六毒三邪啊,難道那個山賊是冒充的?一想到這點,農馬覺得這個可能性十分高。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六十八章 失策 「哼,正邪自古不兩立,你認為我會乖乖就範嗎?既然你知道我擁有六毒三邪煉製出來的神兵,那也應該知其厲害吧,為免你們一族從此在世間上消失,我勸你們還是趕快退走,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農馬有「天首神珠」的依仗,這底氣也足了許多,自以為憑著神兵,也能叫鬼巫一族好看。 鬼尊聞言大笑:「哈哈哈……小子,井底之蛙,不自量力,雖然你擁有這裡所有人所不能抗衡的神兵,但主兒不神,那神兵又有何懼。」 說著,他回頭衝著一鬼將喊言:「素素,這狂妄小子就交給你了。」 「是!多謝大哥!」 鄭素素聞言大喜,她早就想手刃了農馬,這個機會她期待已久了。她走到農馬身前,將黑布揭下,露出了面目。 農馬一見,宛然一驚:「你是鄭素素!」 「哼,小子,還記得奴家啊?」 鄭素素說著話,從腰包裡拿出一個黑色小葫蘆。 農馬緊盯著她,心中暗下防備:「你在『萬山鎮』盡做傷天害理之事,我怎會不記得了,當時倒想不到你會那麼狠心,竟拋下兒女自個跑了。」 「他們本事不濟,栽在你手上亦是命數,但是身為他們的父母,奴家也該當替他們報仇,半年前奴家沒收拾了你,今兒你插翅也難逃。」 鄭素素說著話,從黑色小葫蘆裡倒出一些青綠色黏稠液體,接著塗抹在雙掌之上。不久,她那玉嫩白皙的手掌變成紫黑色,瞧著十分的怪異。 農馬雖不知她使的是什麼古怪招數,但知道這玩意不好對付,他咬破手指,接著將血塗在右手上,打算用「血龍掌」會會她。 半年不見,鄭素素的聲音也不像以前那樣低沉嘶啞,農馬一早就注意到這一點,卻沒有怎麼放在欣心上。半年前他沒有修習「靈陽氣」尚且可以與她較勁,現在他比起半年之前可謂判若兩人,這一架他是抱著必勝之心,然而他卻全然不知,連聲音也變年輕的鄭素素跟之前有著天差地別。 「哼,本領王既然來了就沒打算逃走,你有什麼招兒儘管使出來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給本領王什麼好看。」 農馬將「靈陽氣」聚集在「血龍掌」上,心中暗中打算一擊將她格殺。 鄭素素冷然一笑,聽著農馬挑釁的言語,不但沒有上前攻擊,反而待在原地念起一些奇怪咒語來,爾後不久,只見她那兩隻紫黑色的手掌漸現古怪色芒,待色芒到達極致時,她突然一聲嬌喝,踏著一種奇怪步法,頃刻之間閃現到農馬身前,接著兩掌上下推出,直取農馬要害。 農馬吃了一驚,想不到鄭素素竟有如此身法,眼見她這兩掌取位甚是精準,他慌忙閃身一避,躲到鄭素素左側,接著架起「血龍掌」全力朝鄭素素擊打而去。 鄭素素一招落空,並不意外,農馬閃身反擊,亦是在她意料之外,她剛才那一招叫「鬼推磨」這一招精妙之處,就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難分難解。剛才前一擊,只不過是她的虛招罷了。 只見她保持著前推的雙掌,身子如同蛇蟲一般扭動,在農馬一掌擊中她之前,硬是將身子扭成弓形之狀。農馬萬想不到鄭素素一把年紀了身子還如此嬌柔,這一掌從她腰間上掠過,正感吃驚之際,只見鄭素素身子順勢一扭腰,那兩雙前伸的紫黑色肉掌勢頭一轉,竟朝他腦袋打了過來。 農馬掌勢收攏不及,退無可退,危急之中,他腦袋向後一靠,巧妙的躲過一掌,可惜,他躲過前一掌,卻還是躲不過二掌。「鬼推磨」本是虛實無度,鄭素素適才一掌,亦是虛招,她的二掌,才是實招。 「啪!」 的一聲響,鄭素素二掌不偏不倚,正好刮在農馬臉龐上,這一掌蘊含著奇怪莫名的勁力,不但將農馬打得滿嘴鮮血,且更為詭異的是,這一掌竟然將他身上兩把靈燈中的陽氣掃掉了一半。 農馬駭然失色,急忙向後退了幾步,滿臉不可置信:「你……你到底使的是什麼邪法?」 鄭素素也不急著追擊,她抖抖手,笑著說道:「半年前與阮老道交手時,奴家深深體會到『靈陽氣』的厲害,自知不是老道的對手。但是世間萬物一物降一物,『靈陽氣』至剛至陽,要想破解,也就只有至陰至寒的招兒才能對付。奴家剛才葫蘆裡倒出的玩意,正是採集來之陰寒無比的冰屍之血。小子,你『天官門』那一套對奴家已經不管用了,還是亮底兒吧,奴家要叫你輸的心服口服。」 農馬冷哼一聲,他雖然不知道冰屍是什麼東西,但從剛才「靈陽氣」被掃掉一半的情況來看,鄭素素那雙毒掌確實不好對付。這要是再被掃一次,那他身上的「靈陽氣」也就耗光了,想了想,農馬不再遲疑,從懷中拿出「天首神珠」說道:「既然如此,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天首神珠』的厲害。」 說著話,他將「靈陽氣」灌入到珠子裡面,頓時「天首神珠」一陣大亮,凌空盤旋起來,緊跟著,農馬左手的衣袖突然炸開,露出黑色九條符文,而盤旋著的「天首神珠」立即分成片片晶片鐵甲,與符文印印相吸,貼伏在他左臂之上。立時呈現出一隻火紅色的左手來。 鄭素素一點也不驚奇,她瞇眼看著農馬紅色左手,笑道:「小子,正道的人煉製神兵,不是劍就是拂塵,你倒是奇怪,竟用一顆珠子煉神兵,也好,這也很符合六毒三邪的道兒。」 鄭素素的話讓農馬感到疑惑,他問道:「六毒三邪能有什麼道?能煉製神兵的東西,不都是正道嗎?」 「哈哈……」 農馬言語一出,不但鄭素素笑了,連鬼尊與其他鬼將亦是大笑不止。 鄭素素直言不諱,有心挫挫農馬的銳氣:「小子,三天之內能煉製出來的神兵,那算什麼正道,奴家告訴你,這六毒三邪就是一魔道玩意,虧你還懂得煉製出這種玩意,竟連這個都不知道。」 「什麼?這是邪魔玩意?不可能!」 農馬愕然,叢翁給的東西,竟然是邪魔歪道的東西,這叫他如何相信。 「笑話,就是單看名號,也知道六毒三邪不是什麼正道的玩意,不過你能用這東西煉製出神兵,說明你身上具有邪魔血脈,怎麼樣?奴家看你倒很合適我族之流,要不站到奴家這邊怎樣?奴家向你保證,日後你定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放屁,就算『天首神珠』是魔道玩意又如何,本領王依然可以仗著降妖除魔,廢話少說,接招吧。」 農馬稍微一想,知道鄭素素所言不虛,自己是蚩尤之後,根本就是魔族之後,那自己可以煉製六毒三邪也沒什麼奇怪的。他自以為,只要自己其身恆正,也照樣可以捍衛正道。 鄭素素見農馬要動手,她也不著急,六毒三邪煉製出來的神兵雖然厲害,但農馬現在無法發揮出真正實力,她根本無所畏懼。只見她退後三步,接著從懷中拿出一把藍色粉末,接著身子一轉圈,順著勢子將藍色粉末灑在四周,形成一個頗大的圓圈。 農馬瞧著大奇,不知道鄭素素又搞什麼鬼,但轉而一想,他現在動用了「天首神珠」的紅色功能,只要稍一接觸到鄭素素,那她非立即變成焦炭不可,是以他也不作細想,遲疑一下之後,衝進了鄭素素撒出的那個圈子裡。 樹林之中,苗南鳳正焦急的看著農馬斗鄭素素,從開始到現在,她一連吃了好幾驚,起先是農馬竟擁有六毒三邪這東西,還有就是他竟煉製出了神兵,現在見到鄭素素使得手段,她更是駭然驚呼:「蠱術『餓鬼吞噬陣』!她竟然懂得這種失傳千年的蠱術!不好,小馬有危險!」 喊著話,她匆忙邁出腳步,欲想衝上去阻止農馬。 就在這麼個時候,白老道的聲音從後邊傳來:「南鳳,情況怎樣了?」 苗南鳳聞聲回望,原來是白老道、赤炎等人帶著七百弟子終於趕了過來。苗南鳳急忙回身走到白老道身旁,焦急道:「泉山,這次糟糕了,那鄭素素竟懂得『餓鬼吞噬陣』,小馬不知厲害,已經衝了進去。」 「什麼?你說什麼?『餓鬼吞噬陣』?那是什麼玩意?」 白老道精湛道法,卻對蠱術一知半解。 張小露見苗南鳳神情焦急,她心中十分擔憂:「苗前輩,那『餓鬼吞噬陣』很厲害嗎?」 「厲害,厲害啊。這是一種失傳了千年的蠱術,一旦陷入此陣,地府中遊蕩的餓鬼便會源源不斷前來吞噬,局時陷陣之人本事再大,也架不住這源源不絕的餓鬼,如果稍有差池,小馬立刻會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那還等什麼?快救我師弟。」 張小露一聽急紅了眼,說著話就想衝上去。苗南鳳一把將她拉住,說道:「鬼巫一族還知道咱們已經來了,咱們想要勝利,只有偷襲,攻他們措手不及,赤炎,你命人各自使出得意法術,咱們從這裡攻他們。」 赤炎會意,急忙將命令傳了下去,那些弟子道人聞言紛紛行動起來,有的拿出靈符念起咒語,有的拿著桃木劍比劃個不止,有的做起了奇怪的動作且口中唸唸有詞,所有人各施看家本事,準備將鬼巫打個措手不及。 可惜他們這一動作,立刻讓遠處的鬼尊察覺到,他回身瞧了一眼樹林,眼神閃過一絲寒芒:「大家小心,樹林裡有敵人。」 那些正圍觀著農馬與鄭素素拚鬥的鬼巫驚然回身,兩千多人同時望向了樹林。白老道一見鬼巫發覺了他們,急忙大喊:「咱們被發現了,大家快出手!」 隨著他喊言一落,頓時樹林裡就像炸了鍋一般,只見天空上飛出上百件奇形怪狀的玩意,這些都是道家法寶,其中包羅萬有,幾乎道家常用的法寶都有,而在法寶之上,還有數百道雷火真氣,緊接著,樹林裡更是飛來數百道劍芒,直取鬼巫眾人之地。 白老道這一招兒,就想捅了螞蟻窩一樣,鬼巫眾人立時亂成一片,為了躲避這些攻擊,所有人你推我我推你,場面混亂不堪。另一邊,處在「青松門」地下室的阮秋章等人一kan白老道帶著人來了,他們喜出望外,臉上不禁鬆了口氣,援兵已到,他們終於有反擊的機會了。阮秋章一pai大腿,對雲松道人說道:「雲松兄,咱們的救兵來了,你在金光壁上打開一個缺口,我cao仙帶著這裡的弟子前去相助。」 雲松道人自是欣喜無比,現在的情況對他們十分有利,他想都不想,說道:「好吧,你帶著人去,貧dao這就在金光壁上打開一個缺口。」 阮秋章點點頭,與孫義濤、黑烏子和靈吉真人領著剩餘的近百名弟子衝了出去。打算與白老道他們前後夾擊,讓鬼巫進退不得。 此時的地下室只留下了靈霧真人、雲松道人和神算子三人,神算子算無涯瞧著阮秋章一眾人離去的身影,心中總覺有些不對勁,他左思右想,卻又是抓不到詭異之處的主線。等阮秋章帶人正從金光壁的缺口衝出去時,神算子這才恍然大喊:「糟糕,咱們中計了,雲松兄,快關上『日月金光壁』的缺口!」 可惜的是,他的醒悟已經為時已晚。 平場上,鬼巫一族被這一下偷襲攻個措手不及,其中雖然有許多人擋下了攻擊,但還是有不少人因推擠失衡而中了法術,自然,這些中招的人,不是重傷就是一命嗚呼。轉眼之間,就有幾百名鬼巫族人躺倒在地。 赤炎深知趁勢追擊之道,他揚手一揮,一聲大喝:「各位師兄弟,大家隨我來,誅殺邪魔歪道!」 隨著他一聲大喊,一千多名弟子從樹林衝將而出,朝著混亂不堪的鬼巫一族衝了過去,氣勢一時勇不可擋。 與此同時,阮秋章正帶著近百名弟子從「青松門」裡衝了出來,這一下更是讓鬼巫一族慌張,場面一時亂不可言。 然而對於這種情況,鬼尊和鬼將們不但沒有跟著族人一般慌張,反而露出詭異笑容,這也是阮秋章性子急所致,他縱使聰明,卻還是算漏了一點。只見鬼尊大喝一聲:「我的族人們,勝敗在此一舉,大家拿出咱們鬼巫一族的凶悍本色出來,讓這些臭道士見識見識咱們鬼巫一族的厲害!」 鬼巫一族經鬼尊這一喊,混亂的局面立時恢復過來,所有人不再慌張,各自抄出傢伙,迎向了阮秋章與白老道兩方人馬。 另一邊,農馬衝進鄭素素所佈的圓圈之後,立時大感不妙,他本想進攻鄭素素,卻不料鄭素素根本不與他纏鬥,這招兒還沒對上,卻見鄭素素已經向後一縱,跳出了這個圓圈之外,接著她念了幾句難聽咒語後說道:「小子,奴家大事要緊,懶得與你糾纏,哈哈,咱們在此永別,沒死在奴家手裡,算你運氣好。哈哈。後會無期!」 笑說著,她急忙趕到鬼尊身旁,與鬼尊和三個鬼將一齊衝向了金光避。 農馬有心衝上去追她,卻不料這個圓圈竟變成一個法陣,任由他怎麼衝撞,就是無法踏跨出去。與此同時,圓圈裡突然不斷冒出形貌醜陋的鬼魂出來,一時陰氣沖天,鬼哭狼嚎。 而鬼尊則帶著四鬼將,趁著金光壁缺口尚未關閉,五人急速閃身到正衝將出來的弟子身前,這一下,不但把後來尚未衝出來二十多個弟子嚇得臉無人色,就連已經衝出來的阮秋章也震驚萬分,他急忙調轉回身,急忙往回趕,可惜,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鬼尊身動手不動,他腳步急促,每走一步,那些圍在金光壁缺口旁的弟子就會躺下一個,等他帶著四鬼將通過金光壁時,二十多個弟子已經悉數躺倒在地。 阮秋章一瞅,心中是又急又怒,正當他來到金光壁缺口時,「日月金光壁」的缺口「唰」的一聲,竟突然關上了,這一下,他徹底愣住了。 「青松門」地下室裡,鬼尊一進金光壁,雲松道人三人立刻感覺到,神算子疾呼:「雲松兄,快打開金光壁讓阮兄他們往回趕!」 雲松道人也知道情況變化,未等神算子話音一落,他已經掐起法印念起法咒,欲想將阮秋章他們放進來。就在這麼個時候,靈霧真人卻突然站起身來說道:「不必了,他們已經到了。」 神算子和雲松真人吃驚回頭,只見鬼尊和四鬼將不知何時到來,五人正站在地下室樓梯上。鬼尊背負著手,一邊大笑著,一邊緩步走了下來:「哈哈哈,靈霧真人果然好本事,看來這裡也就你值得本尊親自動手了。」 靈霧真人站起身子,笑道:「鬼尊本事通天,這裡的確沒人是你的對手,但要想得到『日月玉壺』,只怕也沒那麼容易!」 「哦,是嗎?」 鬼尊氣定神閒,隨著他言語一落,四鬼將立刻將三人包圍起來,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69章 嶗山「搬動術」 靈霧真人亦是不露半點怯意,他淡淡看了一眼鬼尊,原本處之泰然的臉色一變,詫異道:「貧道只道鬼尊修煉之道特殊勤奮,遠勝於我們,原來你……哈哈,難怪,難怪啊!」 神算子和雲松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靈霧真人看出了什麼門道來,神算子問道:「靈霧兄,這妖孽有何不妥?」 「不妥,大大的不妥啊。」 靈霧真人沒有說出答案,卻笑著說:「兩位道友,待會貧道與這位鬼尊相鬥時,你們千萬不要出手,切記,若是貧道不敵,你們就放棄這裡,趕緊逃命去吧!」 「靈霧師兄,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們是貪生怕死之徒嗎?正邪不兩立,既然他們欺上門來,老道就是戰死,也不願苟且偷生。更何況這裡還是貧道的師門,一走了之,豈不叫人笑話。」 「靈霧兄,我神算子雖然不是名門正宗出身,本事也低微的很,但只有尚有一口氣在,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會見死不救,今天咱三人說什麼也不能退,與其苟且偷生,倒不如與這些妖孽拚個你死我活。」 靈霧真人聞言大笑:「也罷,是我靈霧的不是,既然如此,咱們一生勤加修道的本事,今天就在這兒盡情施展吧。」 聽三人對言,四鬼將架勢一擺,欲想上前拚鬥。靈霧真人一見善面鬼杜佛,這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冷冷一哼:「杜佛,你雖是鬼巫一族的人,但多年來誦經拜佛,也該當有所覺悟,你今日做出這種事,就不怕佛祖降罪嗎?」 善面鬼杜佛聞言嘿嘿笑了起來:「哈哈哈,我說雲松老兒,貧僧善面鬼自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為鬼尊大人辦事,你不說也罷,貧僧告訴你,這二十多來貧僧每天都要聽那些臭和尚唸經,害得貧僧沒一天好日子過,要不是貧僧大事在身,早就將『火峰寺』給踏平了。那幫臭和尚還應該感謝貧僧,是貧僧讓他們多活了二十多年。哈哈哈。」 「哼,自作孽,不可活,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的。」 雲松道人心中大為火光,這一次要不是杜佛洩了他們的計劃,事情也不至於發展至此。這個杜佛可以在佛門中忍受二十多年,當真城府海深。 「報應?哈哈,貧僧就是你們的報應,廢話少說,看招兒。」 善面鬼杜佛說著,正想上前拚鬥,不料鬼尊卻是擺手一止,笑道:「靈霧真人,想比你也知道本尊虛實,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妄自送死?」 「嘿嘿,你縱使再厲害,今天我靈霧說什麼也得和你拚一拚,廢話少說,貧道這就領教領教鬼尊的本事,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靈霧話音一落,只見兩掌綻放出耀眼光芒。接著,他運掌成圓,腳下一縱,朝著鬼尊劈打而去。 奇)四鬼將見靈霧真人動手了,急忙閃身攔在鬼尊前方,不想鬼尊喝聲道:「不用你們多事,本尊與真人過過招,誰也不許插手,都讓開。」 書)四鬼將聞言閃身一讓,接著將雲松真人和神算子圍攏起來,以防他們二人妨礙鬼尊與靈霧真人拚鬥。 網)靈霧真人見狀一笑,接著運掌成圓,腳下一縱,朝著鬼尊劈打而去,這一掌帶著磅礡氣勢,威不可擋,他的掌風所掠過之處,無不捲起一股股暴風般的氣流。 鬼尊好整以暇,依然背負著手,全然不把靈霧真人這一擊放在眼裡,眼看著靈霧真人一掌就要招呼到他身上,突然間,鬼尊身形一晃,憑空消失在原地,靈霧真人一掌落空,打在了地下室的牆壁之上。 「光!」 一聲巨響,眾人直感整個地下室如同挨了地震一般,震得眾人搖搖晃晃,站立不住。再一看靈霧真人所擊打之處,那牆壁上竟凹進一個大窟窿。 雲松道人和神算子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靈霧真人的功力,他們實在望塵莫及。這掌若是打在人身上,恐怕全身骨頭都會被打成粉碎。 鬼尊憑空消失躲過靈霧真人一擊後,卻突然出現在靈霧真人的身後,他笑了笑,也不出手攻擊,反而說起話來:「好,論實力,你已經可以排在正道高手中六位了,果然不同凡響啊。」 靈霧真人抽手回身,亦是笑著說:「見笑了,貧道本事低微,何德何能排上六,鬼尊不肯硬接,莫不是瞧貧道不值你出手?」 「真人謙虛了,剛才一擊,本尊硬接了自討不了好,所以才不得不閃身躲避。」 「呵,鬼尊客氣了,貧道再請教。」 靈霧真人喊著話,腳下聚力,雙掌突兀一推,這一次他與鬼尊之間距離不過半米,瞧一掌去勢,鬼尊該是避無可避,必定出手擋招。 然而出乎人意料的是,鬼尊竟然不躲也不格擋,任著靈霧雙掌打在了他身上。 「碰!」 一聲巨響,鬼尊縱使本事再大,還是被靈霧真人這一擊震退了三步。 「好好好,果然厲害,哈哈。」 這鬼尊當真厲害異常,挨了靈霧這一擊,竟不見半點損傷。雲松道人和神算子心中駭然,難怪靈霧會叫他們逃命,以鬼尊這種本事,就是他們三人聯手,恐怕也無法打得贏他。 靈霧真人一招得手,絲毫不作滯留,他向前跨出一大步,兩掌合併,將真氣不住灌入到手掌之中,只見原本青黃色的光芒轉為金色,趁著鬼尊說話之際,他吐納一口氣,接著雙掌急出,再一次打在了鬼尊胸口上。 「彭!」 一聲巨響,這次鬼尊一連退了五步,且止步後身體還不住顫抖,顯然這一擊已經對他有所影響了。 靈霧真人連消帶打,不等鬼尊反應過來,他腳下一蹬,身子凌空盤旋,如同龍捲風一般,整個人帶著狂風烈氣,再一次擊中了鬼尊胸口。 雲松道人和神算子本以為這一次也該將鬼尊打得狼狽後退,卻不料鬼尊竟絲毫不動,不僅如此,身懸半空的靈霧真人更是失去防範,只見鬼尊一手抓住靈霧真人的後背衣服,將他整個人提起,接著反手擊向靈霧真人的胸口,「啪!」 一聲響,靈霧真人也挨了一擊,頓時整個人向後飛退出去,直到撞上了牆壁,這才停止了下來。 靈霧真人喘了兩口氣,緩緩爬起身來,他抹去嘴角邊的鮮血,笑道:「鬼尊果然厲害,還未使出全力,已可讓貧道招架不住,看來今天一戰,也將是貧道最後一戰,也罷,既然如此,貧道就讓你見識見識嶗山術的厲害!」 喊著話,靈霧真人不斷掐起手印來,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以雲松與神算子兩人的修為,也不過看到幾手法印的虛影,其餘皆是模糊不清。 隨著靈霧真人手印加快,他身上也漸現金芒之光,雲松道人瞇眼細看,原本嚴肅的神情逐漸轉喜,他知道靈霧真人要使出什麼法術,這個法術,或許可以解救這一次的危機。 與雲松感覺相反的是鬼尊,現在整個地下室的空間都在微微顫抖著,這種異狀,不是來之於地面,而是空氣,也只有他這樣的高手,才可以感覺的到這種異常。見靈霧真人功力運至極致,他也不敢大意,暗下運足內力,嚴加防範著靈霧真人。 時間不大,一直快速掐著法印的靈霧真人終於停下了手,此時他兩手掐著一個奇怪法印,身上金芒突然間收斂其身,接著他悶喝一聲,只見鬼尊腳下陡然冒出一道巨大金芒光柱,將鬼尊整個包裹其中。這一下實是突如其來,鬼尊連半點反應也沒有,人已經緩緩漂浮到半空,情形十分古怪。 鬼尊身子被金光包裹住,這時才恍然大悟,他終於知道靈霧真人使的是什麼法術,只聽他驚喊一聲:「嶗山『搬動術』,混蛋,四鬼將,快阻止他。」 當日任天濤兄妹在「萬山鎮」露過一手「搬動術」當時阮秋章對他們讚賞有加,究其原因,是因為嶗山「搬動術」是一種相當複雜的法術,亦是一種十分精妙的法術。任天濤兄妹當時不過是搬動了一顆小石頭,表面看似乎作用不大,但那是因為他們功力不高的原故,只能戲耍著玩。 嶗山「搬動術」小則可搬石移沙,大則卻可搬山移人。靈霧真人要搬的,正是鬼尊。 四鬼將聞言一驚,他們跟隨鬼尊多年,自然也知道「搬動術」的厲害,四人急忙抄出傢伙,接著一擁而上,朝著靈霧真人撲了過去。 雲松道人早有防備,見四鬼將一齊動手,他身形一閃,從懷中拿出一塊八卦鏡,接著咬指點了七點鮮血八卦鏡上,雙手揮掄一圓圈,緊跟著口中喊道:「無涯兄,快隨我一同阻止鬼將!」 情況突然驟變,雖然讓神算子吃驚不小,但他行走江湖多年,臨時應變的本事早以深入骨髓,不等雲松道人話音落下,只見他從兩袖中各自掏出一個小鐵算盤,口中念了一句咒語後,甩手將兩個鐵算盤扔向鬼母鄭素素與善面鬼杜佛。而雲松道人則是指點八卦鏡,接著點向惡鬼韋陀虎和骷髏鬼青面。 四鬼將正衝奔,突然感覺身後傳來威脅,四人急忙回身一瞧,見雲松道人與神算子攻擊厲害,逼於無奈,只得反身格擋。 以單獨實力來說,四鬼將還無法跟雲松與算無涯抗衡,四人同時出手格擋,這才擋住了兩人的攻擊,雲松意不在與鬼將纏鬥,靈霧真人的搬動術要是成功,即可將鬼尊搬到十萬八千里之外,那這場凶險也將隨之而解。是以他逼迫四鬼將回身擋招後,接著身形一連虛晃,朝著四鬼將奔了過去,目的卻是四鬼將身後的鬼尊。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70章 激鬥 四鬼將不明其意,以為雲松道人是衝著他們而來,急忙各使得意招式,一同擊向雲松道人。不料雲松道人中途變卦,只見他突然從懷中抄出一張靈符,接著往自個身上一貼,然後繼續奔向四鬼將。 鬼將之中,只有鄭素素明白雲松使的是什麼伎倆,一見雲松身上靈符,她不由驚呼一聲:「不好,是嶗山『穿牆術』。」 可惜她醒悟雖早,但反應已然不及,只見惡鬼韋陀虎正欲將雲松撲住,卻不想雲松道人身子如同水霧一般,竟透過他的身體,繼續奔向他們身後的鬼尊。 四鬼將吃驚不小,急忙調轉回身,追向雲松,他們此時終於明白,雲松道人原來是衝著鬼尊而去。 此時鬼尊被金芒罩住,全身如感巨山壓著,就連動也動彈不得,他一連試了幾下,還是徒勞無功。眼看著自己就要破空而去,心急之下,他竭力谷出三道真氣,將自己往下沉墜,硬是扛住了緩緩上升的身體。這一下立刻讓靈霧真人一聲悶哼,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顯然他有些撐不住了。 就在這麼個時候,鬼尊突覺自己身後一人閃出,他無法動彈,不知身後來人是誰,但瞧情形,自己這次大為不妙。本來以他的本事,要對付靈霧這三人也不是難事,可惜他持強凌弱,反倒弄巧成拙。 身後,雲松躍身而起,兩掌高舉,掌中青光畢露,他已將真力運至極致,這一擊就算無法重傷鬼尊,也必將打亂他的真氣,勢必會讓他破空而去。 四鬼將在後頭拚命追著,終究還是來不及阻攔。眼看著雲松道人就要得逞,靈霧真人與神算子不禁露出欣喜微笑。然而就在這麼個時候,一把匕首憑空冒出,直取雲松道人面門。這把匕首來的是那麼突然,那麼詭異,根本讓人防不勝防。雲松道人心中大駭,他根本來不及細想,本能雙掌一合,千鈞一髮之際,將匕首夾住,然而他的身形已經大受影響,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四鬼將雖然不知何方神聖出手相助,但總算躲過了一次危機,四人不由吐出一口氣。與此同時,四人見雲松道人落了下來,心想不可再遲疑,立刻一同出手,攻向了雲松道人。 雲松道人正詫異疑惑,於四鬼將出手根本沒有防備。在他身前和身後,靈霧真人和神算子惶急大喊:「雲松兄,小心。」 雲松一怔,回頭一瞧,只見四鬼將攻擊已然到前,他避無可避,「碰彭……」 幾聲震響,這一下,他一連吃了四招,身形止不住向後飛退而去。半空中,他只覺胸間氣血翻湧,真氣大亂,一陣煩悶之後,他一連吐出四口鮮血。直到撞上牆壁,他的後退之勢才堪堪停了下來。 四鬼將欲將趁勢追擊,將靈霧真人和雲松真人格殺。剛邁出一步,卻不想鬼尊喊言:「來不及了,快用內力鎖住本尊。」 四鬼將聞言回身,只見鬼尊身上金光逐漸盛亮,看樣子鬼尊隨時有破空而去的可能。 「快點!」 鬼尊實在想不到靈霧真人的「搬動術」如此厲害,即使他豁盡全力,卻還是有些扛不住,這時他又催了四鬼將一聲。 四鬼將恍然回神,不再遲疑,鄭素素和韋陀虎首先出手,兩人射出一道真力鎖住鬼尊,慢慢將他往下拉。 被他們二人這一加入,靈霧真人頓時一聲悶哼,嘴角邊溢出一絲血跡,差點就抗不住。就在這時,倒在他身邊的雲松道人翻身而起,一掌抵在他背後,說道:「靈霧兄,我助你一臂之力。」 有了他的加入,原本強弩之末的靈霧真人立感一道精純內力傳來,他體內的真氣立時澎湃起來,悶哼一聲後,他一口氣連催五道真氣,再一次將鬼尊催至半空。 神算子在後頭看著,心中念頭急轉,眼前尚有骷髏鬼青面與善面鬼杜佛還未出手,如果此時他們兩人發難,那靈霧真人和雲松道人必定性命不保。 他在打著主意,善面鬼杜佛也在打著主意,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杜佛暗中後退一步,蓄勢待發,突然,他一聲喝言:「青面,擋住他。」 青面會意,掄起手中骷髏杖,向前連跨三步,朝著神算子撲了過去。 神算子早料到敵人會有這一招,他也不急,不進反退,接著從懷中拿出幾個銀元,抖手扔向青面。 青面吃了一驚,以為神算子放出厲害法寶,本能閃身躲過,避開了幾個銀元。神算子瞧在眼裡,嘴角不由露出一笑,他的目標,原來是青面身後的鄭素素與韋陀虎。 鄭素素兩人這會正全力鎖住鬼尊,一感身後有暗器飛來,嚇得兩人大喊:「老三,快救我們!」 杜佛聞言回瞧,見幾枚奇怪的暗器射向鄭素素兩人,他連忙止住腳步,用力一扯脖子上的佛珠,接著揚手使出「天女散花」只聽「叮叮」幾聲脆響,密集的佛珠將好幾枚暗器打了下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其中一枚暗器角度刁鑽,不但避開了密集的佛珠,更是讓人避無可避,一下子打在了韋陀虎的後腦之上。 這枚蘊含內力的銀元雖然普通,砸在韋陀虎後腦勺之上,卻差點讓他險些昏倒過去。究其原因,是他內力全部集中在鎖住鬼尊之上,於本身防禦卻是半點不顧。他這一鬆動,鄭素素立感鬼尊飛昇之力劇增,嚇得惶急大喊:「老三,快助我們一臂之力。」 善面鬼一聽大為猶豫,他只要給靈霧隨便一擊,那鬼尊即可從「搬動術」之中脫離,可是現在他離靈霧兩人尚有十幾步之遙,要是趕不及阻止他們,一旦鬼尊破空而去,這個責任他是萬難承擔。 「快點,老三,我快堅持不住了。」 杜佛還在猶豫著,鄭素素的聲音再次傳來。 思量再三,杜佛還是不敢冒這個險,他回身掐了個法印,接著連吐三口氣,只見法印之間射出一道真氣,鎖住了鬼尊緩緩上升的身體。與此同時,韋陀虎也恢復了過來,他低哼兩聲,繼續谷出內力,三人這一合力,鬼尊的身體逐漸被拉了下來。 而靈霧真人與雲松兩人被三人一拖,立感壓力大增,體內真氣如同崩堤洩洪,不一刻,兩人皆是滿臉大汗,氣喘吁吁。 另一邊,神算子妙計得逞後,與骷髏鬼戰在一塊。這骷髏鬼青面本事倒也了得,他的功力不及神算子,招式上卻詭異無比,讓人防不勝防。 轉眼間,兩人交了幾百招,每每神算子佔上風時,卻又被青面詭異的招式重新拉了回來。神算子一邊打著,一邊盯著青面手中那根骷髏杖看,適才他幾次被逼退,就是這詭異的杖棒所為。每當他就要擊中青面時,這支杖棒上的骷髏頭就會突然吐出一個兇惡魂魄,將他逼退了開去。 四鬼將中,青面是最弱的一個,但他憑著這支杖棒,實力絕對號稱一。骷髏頭裡的那個魂魄,是他精心調養三十年的厲鬼,其凶悍程度,直逼百年老鬼,與敵人打鬥時,這個魂魄可以讓他的實力連上兩個台階。 神算子知道這樣下去決定討不了好,眼下靈霧兩人已是強弩之末,隨時有可能支持不住。他心中一思量,計上心來。只見他邊打邊退,將青面引致一旁。遠離鬼尊與三鬼將之地。 青面以為神算子後力不續,氣勢一加,將一套詭異無比的骷髏杖功夫舞得滴水不漏,如同暴風雨般攻向神算子。 神算子冷笑一聲,絲毫不理致命的攻擊,他從懷中拿出一道靈符,接著往自個身上一貼,口中念動一句咒語。眼看著密集的骷髏杖就要擊中他,卻見他身影一虛,突然消失在原地。 青面一愣,手中的攻勢一下子收攏不住,密集的骷髏杖毫不客氣的打在了牆壁之上。 「碰碰……」 十幾聲巨響,被骷髏杖擊中的牆壁,立時被打出十幾個拳頭般大小的洞口。青面吃驚回身,原以為神算子會出現在他身後,卻不想身後空空如也,竟不見神算子影子。 這一下大大出乎青面意料,他舉目環視,碩大的地下室裡竟還是不見神算子身影。正當他大惑不解之時,卻聽對面善面鬼大喊:「他遁入地下了,小心,這是江湖伎倆的『遁地術』。」 青面聞言恍然,急忙低頭細瞧,果然不出善面鬼所言,只見地下凸起一個小土包,速度十分快捷,直朝三鬼將腳下而去。青面一聲惱叫,將骷髏杖插入地下,接著口中念動咒文,把骷髏頭的厲鬼放了出來,從地下追上神算子。 身在地下的神算子身如泥鰍一般,在地下左右穿插,速度十分迅速,直逼向鬼將腳下。眼看著他離鬼將只有一步之遙,卻不想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鬼嚎,與此同時,一隻冰冷的手已經抓住了他的腳脖子,嚇得他差點失聲大叫。他處身地下,「遁地術」向前不向後,根本無法回身擊打身後厲鬼。正當他心中惶急時,卻發現厲鬼只將他往前推,並沒有傷害他的意思。 地面上,青面一心想讓神算子遠離鬼尊和三鬼將,根本沒有心思驅使厲鬼傷害神算子,這一下雖然將神算子遠遠推離了出去,卻也失去了要神算子命的機會。 神算子不明青面用意何在,但自己僥倖逃過一劫,卻是十分幸運,他不敢遲疑,身子一動,從地底之下冒了出來。在他的腳下,那只厲鬼也一同被帶出,依然緊抱著他的大腿。 神算子心有餘悸,揚手一擊,將厲鬼打飛了出去。再一看四周環境時,他卻愕然,原來自己已經到了靈霧和雲松兩人身旁。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71章 意外的僵持 雲松與靈霧兩人這會正拼了老命的催谷真氣抵抗,一見神算子突然冒出來,雲松急喊:「無涯兄,快幫我們一把,我們快支持不住了。」 神算子聞言皺皺眉,心中十分猶豫,聽雲松語氣,他與靈霧該已到了極限,此時若是不加援手,一旦被鬼尊脫困,那他們也算完了。可又是他現在施加援手,那等於自己也將被牽扯住,恐怕連逃命的機會也失去。而且青面現在還可以行動,要是他趁機而為,自己這三人亦會落個死不瞑目的下場。 在他思量之際,雲松道人又催言:「快些……無涯兄……我們快擋不住了……」 神算子瞅了兩人一眼,咬咬牙,主意打定,他心裡暗想:「神算子你這混蛋,身為修道中人,還貪戀塵世幹嘛,正邪不兩立,你算無涯豈是貪生怕死之徒!」 想到這,他一掌抵在靈霧真人後背之上,將自身真氣不斷輸入靈霧真人體內,三大高手這一聯合,其威力不可小覷。原本已被拉回地面的鬼尊又重新向上升起。嚇得三鬼將急喊:「老四,快宰了那三個臭道士!」 此時現場中只有青面一人可以活動,他的下一步舉動,有著決定性作用。只見他快步奔到靈霧三人面前,嘴角露出得意一笑:「能讓鬼尊大人陷入困境的只有你這臭老道。你還真有本事啊。可惜,今天就叫你死在我骷髏鬼青面手下,哈哈。去死吧!」 笑著,青面掄起他那根骷髏杖,接下手下杖落,骷髏頭朝著靈霧真人的天靈蓋砸將而下。 靈霧三人嚇得臉色一青,三人心中同時冒出一念頭:「完了,這下萬事休矣!」 眼看著靈霧真人就要被骷髏杖砸個腦漿迸裂,不料從三老道身後突然冒出一隻手掌,直取青面面門。青面大吃一驚,猝不及防,「啪」一聲,被這隻手掌擊個正著,頓時腦袋「嗡」一聲,眼中直冒金星,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一般,止不住向後飛栽而去。 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變化,不但靈霧三人大惑不解,就連鬼尊與三鬼將亦是不明所以。眾人心裡都有一個疑問:「這地下室裡除了他們,還有高手潛伏在一旁!」 青面被這一掌偷襲得逞,一直飛至三鬼將身旁才重重墜落在地,好在這一掌雖厲害卻無傷害他的意思,但也將他打得生疼,只見他惱叫一聲,翻身而起。接著扯嗓大叫:「他娘的,是誰偷襲我青面,有本事就出來!」 他一連喝了三聲,卻得不到一點回應,碩大的地下室裡除了「搬動術」金光發出的低微聲響外,再無半點異樣之聲。 青面心中怒火漸盛,見偷襲他的人不肯露面,他又是一聲惱叫,接著從懷中拿出十幾顆奇怪的血紅色珠子,口中念著奇怪咒語,接著揚起手正想扔將出去時。卻聽到鬼尊喊言:「青面,別理旁的,快助本尊一臂之力!」 青面聞言一怔,回頭一瞧,不由嚇出一身冷汗,只見鬼尊身體已升至殿堂地板下,身子若隱若現,瞧樣子隨時有破空而去的可能。青面連半點猶豫也沒有,急忙收起手中奇怪珠子,接著手中骷髏杖一指鬼尊,口中連吐三口氣,只見一道精純真氣從骷髏杖射出,將鬼尊整個身體包裹住,爾後他連催三道真氣,拚命將鬼尊往下拉。 另一邊,靈霧三人看在眼裡是大歎可惜,眼看只差一步就可以將鬼尊送到十萬八千里之外,想不到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原本大佔上風的他們被青面這一攪,形勢又逐漸被拉向鬼尊一邊。見鬼尊身體不住往下落,三人一同悶哼一聲,勁力又加一分,這才勉強將鬼尊落下之勢止住。 四鬼將和鬼尊此時也討不便宜,無論五人怎麼催谷內力,卻是說什麼也無法再拉下半分,這場爭鬥,到了最後竟演變成一場鬥力拉鋸戰,這實在 讓人萬萬料想不到。 此時的鬼尊更是惱怒,他實在想不到嶗山「搬動術」竟如此厲害,靈霧三人聯合起來的內力明明就比自己這邊弱上許多,卻硬是將他們拉入無法脫離的困境之中,這實在是天大的笑話。可惜事實如此,也由不得他懷疑。 嶗山「搬動術」大則可搬山,這個法術的精髓,就在於以小搏大。人亦可憑此術移山,移動一個人,自是不在話下,若不是鬼尊與四鬼將一同聯手抵抗,只怕這會勝負早已分曉。 雙方皆是不留餘力,拚命的催谷著內力,現在要分出勝負,就看誰的功力比較高深了。另外,雙方心中都有一個疑惑,那就是處身在神秘之中的那位高人了,這個人一次幫了鬼尊,二次卻幫了靈霧,說明他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許這場爭鬥,這個神秘人將會是一個不確定的因素。 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心中的不安也逐漸擴大,這個人此時不出現,用意何在實在令人費解。眾人之中,也只有鬼尊和神算子隱約猜測到一絲答案。他們心中想到一句話:「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撇開他們雙方僵持住不說,單說「青松門」外。 與地下室小打小鬧大為不同,此時平場之上到處橫飛著各種靈符法寶,廝殺喊聲驚天動地,這一戰,連山下待在「橫博門」裡的弟子都可聽到。幾千人如同兵戎相交一般,混戰成一團。鬼巫一族雖然失去領頭,但人數比正道中人多了許多,即使有阮秋章等前輩高手參戰,局面還是模糊不清,誰也無法看出這場爭鬥會是哪一方取勝。 阮秋章帶著任天濤兄妹等幾十名道人在鬼巫一族裡衝殺,欲想跟外頭的白老道一眾聯合起來,可惜他們沖了數次,都被鬼巫給擋了回來,要不是阮秋章身上帶有厲害的「龍昆符」只怕他們這幾十人早就堅持不住。 另一方面,農馬被困在「餓鬼吞噬陣」之中,此時他的處境十分危險,起初他原以為憑借「天首神珠」的能力亦可輕易破開這個奇怪法陣,待一進去後他才知道,那些從四面八方不斷冒出來的餓鬼簡直無窮無盡,他在陣中拚殺了半個多時辰,不但沒有殺退餓鬼,反而因為不斷冒出餓鬼而筋疲力盡,陷入窘境之中。 「天首神珠」使用起來耗力巨大,且都是威力巨大的攻擊招式,對付這些餓鬼簡直大題小做。他身上的「靈陽氣」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此刻他也就仗著「指靈符」勉強的支撐著。 阮秋章與鬼巫族人纏鬥在一處,不時往農馬這邊瞧來,見農馬神色疲勞,他心中更是焦急,若再這樣下去,農馬必會被餓鬼給撕成碎片。另一方面,他也十分擔憂地下室裡的雲松道人他們。現在「日月金光壁」還沒撤下,估測雲松三人也沒什麼大礙,但這般拖下去,事態的後果可想而知。 就在阮秋章胡思亂想之際,只見鬼巫族人中起了一陣大騷動,就像靜水落石一般,從鬼巫族人中間開始,騷動迅速向四周蔓延,阮秋章心下大奇,挑眼細看,不久,只見張小露、白曉婷、赤炎與苗南鳳四人站成一個圓圈緩步前行,四周圍著他們的鬼巫就像觸到烈火雷電一般,不斷想後倒退而去,連碰都無法碰到他們。 阮秋章只瞧一眼,立刻明白這是苗南鳳所為,他暗自一笑,以苗南鳳本事,這些鬼巫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果不其然,一些本事高點的鬼巫頂著四人散發出來的奇怪防壁,欲想攻擊走在最前端的苗南鳳。不料這些鬼巫族人剛一出手,卻見苗南鳳冷然一笑,接著揚手對著他們散了一把奇怪的粉末。 這些鬼巫從小生活在苗疆,自然知道這是什麼玩意,那些被粉末散中的鬼巫立刻慘叫一聲,向後栽倒下去,而幾個沒有沒散中的,亦是驚叫一聲,撒腿就逃:「大家小心,那個女人會使蠱術。」 再一看那些中了蠱毒的鬼巫族人,他們躺倒在地,神情痛苦萬分,身體不住抽搐,兩眼漸漸翻白,沒一刻功夫,竟都昏死過去。 這一下更是讓鬼巫一族慌張起來,這苗南鳳可是一點也碰不得,如此厲害的蠱術,誰也不願上去受罪。 苗南鳳所學的是「外種蠱」中蠱者不但會看到自己所中的蠱毒,而且「外種蠱」還會給人帶來巨大的疼痛。雖然她的手法是白巫術中的一種,並不會取人性命,但還是令鬼巫族人聞風喪膽,眼睜睜看著四人從人群中自由走過,卻再沒有人敢上前阻攔。 張小露三人仗著苗南鳳庇護,不久後來到了阮秋章身邊。阮秋章瞧了四人一人,向四周幾十個弟子喊道:「不要讓鬼巫族人打擾我們!」 那些弟子會意,急忙將幾人圍了起來,擋住欲想衝上前的鬼巫族人。 苗南鳳向阮秋章點點頭,接著從腰包中拿出一個小葫蘆,撥掉了塞子,朝空吹了聲奇怪口哨,只見一絲淡淡輕霧從四周急速聚攏,竟自動鑽進了小葫蘆裡。 阮秋章看罷,笑言道:「哎呀,南鳳妹子,想不到你也來了。你這手『薄霧風壁』真是厲害啊,想不到十幾年不見,這些小東西竟變得這般厲害了。」 苗南鳳瞅了阮秋章一眼,淡淡道:「秋大哥抬舉了。」 張小露在後頭聽著,柳眉一皺,心裡暗道:「看來師父與苗前輩之間似乎有不可告人的隱情啊,秋大哥!哈哈,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叫師父。嘻嘻。」 想到得意時,她不禁露出調皮一笑。 阮秋章知道此刻不是閒聊之時,他伸手指指被困在陣中的農馬,問道:「苗家妹子,這陣法你可知道如何破解?」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72章 破陣 苗南鳳點頭說道:「這個『餓gui吞shi陣』乃失傳上千年蠱陣,如果不知po解之法,縱使如你般本事,進去了亦是無可奈何。這個陣法有兩個方法破解,一個比較笨拙,既讓小馬熬到天亮,天色一亮,那些餓gui就不會出來,這陣法就不攻自破了。」 阮秋章想也不想,急道:「他現在已是強弩之末,哪裡熬得到天亮,二個呢?」 苗南鳳上下打量了阮秋章一眼,皺著眉說道:「看來你很疼惜他呀,想不到這世間還有人值得你如此牽掛。」 阮秋章知道苗南鳳言中之意,他尷尬一笑:「妹子,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算了,都這麼多年了,還惦記作什麼。」 苗南鳳冷哼一聲,繼續說道:「這個法陣雖然失傳多年,但在小妹所學的蠱術中,卻剛好有這個法陣的po解之法。剛才我帶這三個小傢伙來,也正是為了此事。」 「哦,怎麼破解?」 阮秋章聞言大喜。 苗南鳳指了指赤炎和白曉婷說道:「他們兩人皆是午時出生,八字正好屬陽,且是tong男tong女,待會小妹會替他們做個法術,他們分別站於東西兩方位,接著用一根紅繩綁住小露,由她進陣救小馬,到時你這個做師父只要死守住陣線,不要讓鬼巫族人上前打擾就行了。」 「哦,那快快行動。我這就給你們護法。」 阮秋章說著,高聲對幾十個弟子喊道:「你們給我聽著,誰要是放一個鬼wu族人進來,我cao仙一個揍他,聽到沒有?」 那幾十個弟子正跟gui巫族人鬥得不可開jiao,根本無暇顧及阮秋章威脅的言語,也就無人回答他的話。苗南鳳知道時間急迫,也懶得再理阮秋章。她領著張小露三人來到「餓鬼吞噬陣」前,接著從腰包裡拿出一根筷子粗的紅繩,將紅繩繞在張小露腰間,留下長短相同的兩端,這兩端將由白曉婷和赤炎牽扯,待會張小露進陣抓住農馬後,他們所要做的,就是將他們兩人拉出來。 綁好張小露後,苗南鳳首先走到白曉婷身旁,接著說道:「婷兒,咬破中指。」 白曉婷遵言行事,張口咬破了自己的中指。苗南鳳趁著她中指鮮血溢出,急忙抓住白曉婷的中指往她額頭一點,留下一點殷紅。接著她繞著白曉婷走起圓圈,邊走邊念著奇怪咒語,一直走了九圈之後,她才停了下來對白曉婷說道:「婷兒,你走到西位,記住,要不斷將真氣灌入紅繩之中,千萬不可有一絲滯留。」 「嗯。」 白曉婷點了點頭,走到「餓鬼吞噬陣」的西位。 苗南鳳又走到赤炎身前,按著對白曉婷所做重新做了一邊,接著要他走到東位。然後她來到張小露身前,對她說道:「小露,你真的願意進去救你師弟?」 「嗯。」 張小露一臉堅定。 「唉,你不讓伯母告訴你師父,日後他若是知道我答應你折壽救小馬,一定會找我麻煩的。」 苗南鳳無奈苦笑,不久前張小露一直纏著她問怎麼救農馬,無奈之下,她將破解方法告訴了張小露。 「餓鬼吞噬陣」破解方法說來既簡單又凶險,因為這個法陣是個陰寒之陣,破解一條件,便是找到兩個tong男tong女陽氣重的人,說來也巧,白曉婷和赤炎正好符合了這種條件。但是凶險之處,便是進陣救人的人了。因為法陣屬陰,而白曉婷兩人又屬陽,這個進陣之人,就好比被夾在陰陽之間,身受陰陽之氣的侵襲,所以進陣之人,輕則折壽五年,重則立即暴斃。 一般這種方法旁人是不會輕易嘗試的,可苗南鳳想不到張小露十分固執,執意要進陣救農馬。後來被她纏的沒辦法,況且農馬眼看支持不了多久,苗南鳳只好答應了張小露。張小露十分清楚阮秋章的脾性,要是被他知道了,那他絕對不肯答應,所以才求苗南鳳他們瞞住了阮秋章。 一切準備就緒,苗南鳳從腰包拿出一塊玉石,遞給張小露說:「如果出現意外,這玉石可以救你們一次,小心點。」 張小露緊握在手,點了點後,邁步走進了「餓鬼吞噬陣」裡。 此時的農馬正疲於擊殺不斷冒出衝上前的餓鬼,他的「靈陽氣」已經接近枯竭,不消一刻,他絕對會被這些兇惡猙獰的餓鬼給撕成碎片。此刻他心中後悔莫及,自己就想鬼尊所說一般,不知天高地厚。自己仗著神兵「天首神珠」就以為了不起,結果人家一個小小陣法就將自己困死,原來自己在他人眼中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在密集的餓鬼之中,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身形。待他擊開兩個衝上來的餓鬼,這才看清了那個身影,這一眼把他嚇得的心兒狂跳,這臉色立時煞白。 原來這身影正是走進陣來的張小露,只見她緊皺著柳眉,雪白的上齒緊咬著下唇,舉步艱難,似乎受到相當大的阻力。四周的餓鬼一發現她,立刻蜂擁而上,不過她似乎受到什麼東西保護,那些餓鬼一觸即潰,根本無法碰到她的身軀。 「師姐!」 農馬瞧著那些餓鬼不斷朝張小露衝上去,不禁驚呼一聲。 張小露聞言望了他一眼,勉強笑道:「你真沒用,我來救你啦,嘻嘻。」 農馬生怕她有什麼三長兩短,心中焦急,原本已經筋疲力盡的他不知從來冒出一股力氣,一邊擊開四周的餓鬼,一邊朝她靠近。 兩人陣內處身餓鬼之中,陣外的人看得是又急又擔心。好在這些餓鬼都沒什麼本事,雖然數量龐大,但他們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什麼閃失。不久,農馬和張小露終於穿過密集的餓鬼,兩人走到一處。 農馬剛一接近張小露,立時察覺她身上覆蓋著一層濃厚的陽氣,他立刻明白,適才就是這道陽氣護住了她。 張小露對他笑了笑,說道:「傻瓜,這下子知道厲害了吧,明知人家布下法陣還往裡沖,看你以後敢不敢這麼囂張。」 農馬默默看著她,心裡感動莫名,不知怎麼的,一看到張小露,他身體那份沉重的疲勞感也減輕了不少。 「好了,咱們快出去吧,白師姐和赤師兄堅持不了多久的。「張小露說著話,伸手抓向農馬左手。農馬嚇得將手往背後一縮,用右手握住了張小露伸來的手。張小露瞧著心裡好奇,但此時她也沒時間詢問,一抓住農馬的手後,她身上拿到陽氣也傳到農馬身上,這股純陽之氣,不但護住了兩人,而且農馬更是感到自己身上的「靈陽氣」被這股陽氣所影響,正快速恢復著。 陣中餓鬼越冒越多,它們無法接近兩人,是以陣中空間被擠得密不透風,不久,這些餓鬼凶性大發,竟自相吞噬起來。 兩人走在其中,也不免感到陣陣寒意。 陣外,白曉婷與赤炎兩人不斷催出真氣,兩人原以為這是簡單的差事,可等張小露走進陣中後才大感吃不消,原來為了抗衡陣中陰寒之氣,他們的真氣內力被迅速抽取著,就這麼半刻功夫,兩人已經感到吃力了。 阮秋章與苗南鳳等幾十人護在一旁,這兩個高手一邊將衝上來的鬼巫擊退,一邊密切留意著陣中情況,知道現在,張小露和農馬還算順利。 不久,張小露領著農馬來到「餓鬼吞噬陣」邊緣,只差一步,他們就可以跨過陣緣,脫困而出。 然而就在這麼個時候,卻發生讓人意料不到意外。一直不斷傳來陽氣的紅繩不知為何,竟突然失去了一般陽氣,待這陽氣一失,農馬身上的陽氣也隨著消失,那些無法靠近他的餓鬼,又重新撲了過來。 張小露嚇得花容失色,口中驚呼:「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再看看陣外的白曉婷,卻發現她滿嘴鮮血,臉色蒼白。 原來不久之前。那些鬼巫族人不斷衝上來,他們自是要阻止農馬從陣中脫困,可惜無論他們如何衝擊,卻總被阮秋章與苗南鳳給打了回來。這些之中,有兩個性子比較凶悍的人,他們見無法衝破阮秋章與苗南鳳兩人的防壁,終於惡從膽生。 兩人皆是掏出一瓶「毒血竅」接著往自個身上一淋,然後大喝一聲,朝著阮秋章和苗南鳳撲了過去。 阮秋章兩人自然知道這兩個鬼巫要使什麼招兒,但即使是他們這般高手,也不得不退避三分。然而他們的身後,卻是站在東位的白曉婷,如果他們一退,那白曉婷也將置身與危險之中。 阮秋章與苗南鳳對視一眼,立刻明白對方意思,兩人似是合作多年老友一般,只見他們一左一右,分別朝著一個鬼巫族人迎了上去。 途中,阮秋章拿出一張「龍昆符」離那鬼巫尚有兩三米之際,他突然身子一縱,躍上了半空,接著他將「龍昆符」貼在腳下,一腳踏向那名鬼巫的面門。 那名鬼巫抬頭一瞧,大聲呼喝:「來吧,老子跟你同歸於盡。」 阮秋章絲毫不懼,勢頭依舊不止,眼看著他就要踏中那名鬼巫時,他突然腳下一蹬,只見貼在腳底的「龍昆符」立時飛射而出,在鬼巫族人未爆體之前貼中了他。接著阮秋章翻身落下,一手楸住鬼巫族人的衣領,口中說道:「哼,『毒血竅』見血才能自爆,現在你動彈不得,看你如何讓自己流血。」 說著,他身子一矮,一手托起這名鬼巫的腰帶,向一旁扔了出去。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73章 出陣 另一邊,苗南鳳來到另一個鬼巫族人身前,她亦是保持著與鬼巫族人兩三米的距離,不斷遊走在這名鬼巫四周。 這名鬼巫料不到苗南鳳會如此難纏,他想咬舌見血自爆,卻因為距離尚遠,自爆都的威力也許無法傷及苗南鳳,想靠近她吧,自己的輕功卻又難及苗南鳳十分之一,自己走前一步她就退兩步,根本拿她沒辦法。就這幾下,將他攪得心中煩躁,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這麼個時候,一直遊走不停的苗南鳳突然停了下來。這名鬼巫一喜,以為苗南鳳跑累了,正想上前抓住她,陡然間卻看見苗南鳳詭異一笑,接著向後連退幾步,跳出幾米開外。 這名鬼巫正感疑惑,突然發現苗南鳳一邊退著一邊指著他的背後。他好奇回望,立時嚇得面無人色。原來身後一人朝他飛來,這人正是被阮秋章拋出的那名鬼巫。 這兩名鬼巫一個無法動彈,一個措手不及,皆是避無可避,硬生生相碰在一起。阮秋章一拋勁力非同小可,這一下碰撞,兩人哼都沒哼一聲,頓時被撞個頭破血流,下一刻,兩人身上的「毒血竅」發動,在兩人還沒來得及驚喊一聲,只聽「碰」的一聲巨響,巨大的爆炸力將兩人瞬間炸成血霧。 「哈哈,多年不見,你的身手不見當年啊。」 阮秋章一邊走向苗南鳳,一邊說道。 「你也不差。」 苗南鳳回答。兩人相視一眼,皆是臉露微笑,心中正以為化解了危機時,卻不料後邊的白曉婷一聲悶哼,竟吐出一口鮮血。 苗南鳳一愣,惶急問道:「怎麼回事?」 「可能是爆炸餘波打亂了丫頭的真氣。不好,他們還沒出來呢。」 阮秋章回頭瞧向「餓鬼吞噬陣」立時嚇得臉色大變,只見陣內的農馬伸手攬住張小露腰間,邊往後退邊用的左手震開衝上來的餓鬼。而張小露此時則不省人事,昏迷在農馬懷中,她的一隻手鮮血淋漓,止不住的鮮血不斷向外湧出,似乎受了極大傷害。而這股血腥之味,也使得餓鬼們更加瘋狂。 農馬緊咬著牙,拚命將「靈陽氣」谷入左手上的「天首神珠」裡,他兩眼通紅,心中既著急又擔憂。 原來適才白曉婷真氣被打亂的同時,護住他的那道陽氣也隨著消失,蜂擁而上的餓鬼如同狂潮一般,眼看著就要將他俺沒,就在這時,張小露竟不顧自身安慰,她將腰上的紅繩解下,接著往農馬身上一套,自己卻是暴露在餓鬼之中。 農馬根本就不知道這條紅繩就是那股陽氣來源之物,見張小露奇怪舉動,他正想詢問何意,這時卻見張小露對著他微微一笑之後,突然將他往陣外推去。 若在以前,張小露這一推已可將農馬推出幾米之遠,但她之前進陣時耗費了大半氣力,沒想到這一推只是將農馬推得晃了晃,並沒有將他推出去。就在這麼個時候,一個餓鬼突然撲將而至,一口咬住了她的手臂。 餓鬼尖牙利齒,一口咬得生猛,張小露吃疼痛喊,頓時臉色蒼白,冷汗簌簌。農馬吃驚惱火,運起所剩不多的「靈陽氣」一掌將餓鬼打得煙消雲滅。在看看張小露時,她手臂上鮮血淋漓,一小塊血肉被咬了去。 農馬惶急喊言,一把將張小露摟在懷中,運起左手「天首神珠」將撲將上來的餓鬼擋住,他一連試著幾次往陣外退去,卻發現只有自己一人可以走出「餓鬼吞噬陣」而張小露跟他之前一樣,連半步都退不了。他稍微一想,立刻明白其中道理,看來那道護住自己的陽氣正是出陣的關鍵所在。而此時,張小露受於陰陽之氣衝擊,手臂上又疼痛難忍,人竟已不省人事,暈厥過去。 陣外白曉婷被爆炸餘波所擾,體內真氣散亂,適才一下她亦是所了些許內傷,待她調息過來,農馬與張小露兩人已是千鈞一髮,危在旦夕。 阮秋章看在眼裡,急在心中,他幾步間奔到農馬旁邊,對這陣內的農馬喊道:「小馬,堅持住。」 農馬無力回應阮秋章的話,此時他一心護住張小露,拚命谷出所剩不多的「靈陽氣」對抗數不勝數的餓鬼。就在這時,白曉婷終於回過氣息,她擦了擦嘴角邊的血跡,咬咬牙,再一次谷出真氣。 農馬正疲於招架餓鬼,突然發現護住張小露那道陽氣又重新回到她身上,那些餓鬼一見,也不敢再上前侵犯。農馬趁著機會,不敢再遲疑,抱住張小露往後躍開。兩人這才脫離了「餓鬼吞噬陣」 兩人剛一出陣,阮秋章立刻奔了過來,他一把扶住張小露,語氣甚是擔憂:「丫頭,丫頭,你怎麼樣了?快醒醒。」 農馬擔憂之心比起阮秋章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默默注視著張小露,眼睛絲毫不離她半分。許久,張小露才悠悠醒轉過來,此時她臉色蒼白,髮鬢下儘是豆大汗珠子,一見農馬與阮秋章都在,她勉強笑著:「嘻嘻,笨師弟,師姐把你救出來了。還不謝謝師姐我……」 農馬好生感激,不住點著頭,卻又無言相對。 此時,苗南鳳帶著白曉婷與赤炎走了過來,她看了一下張小露的傷口,從腰包裡拿出一包藥粉,接著將藥粉散在傷口之後,用自己手帕替張小露簡單包紮好。忙完這一切,苗南鳳這才開口說道:「放心吧,小露沒事了。」 阮秋章與農馬聞言輕歎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 「好了,眼下大事要緊,秋大哥,你說咱們該怎麼辦?再耗下去,這裡幾十個弟子都會被殺的。」 苗南鳳說著話,眼睛直盯著那幾十個將鬼巫族人擋在外頭的弟子,他們雖然本事不錯,但此時已經開始出現有人因力盡而被殺的狀況。 阮秋章知道張小露沒事了,這心思也就轉移到戰場之上,他舉目環視一眼,沉思片刻後說道:「咱們還得衝出去與白老道他們會和。赤炎,你去叫你師父過來。」 赤炎點頭答應,轉身去叫正帶領著幾十個弟子擋住鬼巫的黑烏子。 阮秋章接著說:「咱們硬衝是衝不過去的,這還得看你的本事了,妹子。」 「你想讓我故技重施?」 苗南鳳一聽就明白阮秋章打著什麼主意。 「沒錯,你那招『薄霧風壁』不是厲害的緊嘛。」 「秋大哥真是抬舉妹子啊,『薄霧風壁』護住幾十個人也不是難事,但人多了不好走,要是誰出途中出了差錯,指不定就全軍覆沒了。」 「呵呵……」 阮秋章微笑幾聲,接著說:「所以我才讓赤炎叫他師父過來,他有本事讓咱們動作整齊。」 「哦。」 苗南鳳一怔,正想開口詢問,黑烏子已經走了過來。他一邊走著嘴裡還不忘罵罵咧咧:「這群妖孽真不要命了,沒事就來個自爆,真是邪門的很,還好我黑烏子不含糊,你們就是再爆一百次也傷不了我黑烏子。」 阮秋章一笑,對這黑烏子說道:「黑師兄,咱們要衝出去跟白老道他們會和,待會還得看你的本事了。」 黑烏子聞言一愣:「怎麼沖?這人都堵在那,沖得了嗎?我又有什麼本事可以帶你過去了?」 「黑師兄,你一個人是沒辦法,但加上南鳳妹子的『薄霧風壁』絕對可以行得通!」 「哦,此話怎解?」 阮秋章瞇眼看了看鬼巫族人,說道:「待會我們待在南鳳妹子的『薄霧風壁』裡,因為人多,所以動作必須整齊,否則稍微出了差錯,咱們這幾十人都得交代在這裡,所以師弟我想讓你對我們使出你們『橫博門』特有扁擔挑屍術!」 阮秋章的話一出,苗南鳳明白過來了:「啊,對了,『橫博門』的挑屍術不但可以讓大伙動作整齊,也能讓大家氣通一處,這的確是好辦法。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74章 挑屍術 挑屍術,民間傳說是以扁擔挑屍,有兩人至三人分為前後中三位,以扁擔穿過屍體袖口,結綁在屍體腋下,然後挑屍而行,因扁擔承力巨大,是以行者每走一步,挑行的屍體便會一上一下的蕩晃,若是黑夜偶見,便會以為屍體一蹦一跳,情形甚是詭異。 「橫博門」就是以這種方法趕屍,多年來在趕屍界混得不好不壞,但是輩分低些的弟子都不知道,「橫博門」的挑屍術原本並不是這等彫蟲伎倆。 相傳百年前,「橫博門」出了一位不成材的掌門人,叫劉□,當時「橫博門」正逢低谷時期,許多弟子門人都碌碌無為,在民間的名聲也不好,是以生意慘淡,門派奚落。眼看著門派中人就要勒緊腰帶喝西北風。這個劉□別的本事沒有,餿主意小聰明倒是信手拈來。他看著這樣下去不行,苦思幾天之後,終於讓他想到一個主意,那就是用扁擔挑屍,這種方法不但簡單易學,連入門沒幾天的弟子都可以辦到,而且又不需要其它法術相助,所以他廣招弟子,入門便可以幹活,且趕屍收費也不高,只需兩三個人,便可跳五六具屍體夜行。後來有一段時期,他倒把「橫博門」帶入一個鼎盛時期,錢賺得倒是不少。 可惜後來因為出了事,那些挑屍弟子根本沒能力護住屍體,不但丟了性命,連屍體也被野獸叼去,以致民間對其大所懷疑,這段鼎盛時期,也不過是曇花一現。 在劉□發明扁擔挑屍之前,「橫博門」的弟子一直以真正的挑屍術趕屍,但是經過那段時期後,也沒人願意用十幾年才可練成的挑屍術趕屍,以致百年之後,這種扁擔挑屍還是「橫博門」的行為作風。 但是身為「橫博門」的掌門,卻是必須修煉真正的挑屍術,原因是除了不想讓這種功法失傳之外,還有就是這門功法練成之後十分厲害,對付厲害妖邪,非這套功法不可,是以每一代「橫博門」的掌門人都不敢鬆懈,在接任掌門之位後,便會自覺閉關修行,直到功滿方可出關。 阮秋章趕了這麼多年的屍,對這些當然早有耳聞,適才他所想的,就是想讓黑烏子使用真正的挑屍術,以便幫助他們脫困。 黑烏子一聽苗南鳳之言,不由恍然大悟,要說本事,這裡他不是一,但要是讓幾十個人動作整齊,這裡幾千人之中,還真只有他一人才可辦到。 眼下事不可宜遲,他想了想,對阮秋章和苗南鳳說道:「好吧,只要南鳳妹子可以護住咱們,我黑烏子絕對可以讓大伙行動一致。」 「哈哈。好,咱們不可再遲疑,馬上行動。」 阮秋章說著話,將張小露扶起來,問道:「丫頭,你走得動嗎?」 張小露咬咬牙,剛想邁動一下腳步,卻感雙腳軟弱無力,如踏在棉花上一般,又跪倒了下去。一邊的農馬見狀,急忙將她背負而上,說道:「師姐,我來背你!」 張小露沒想到農馬這般輕率,這一下讓她蒼白的臉色也不由泛起一片殷紅,她嘟嘟嘴,很是難為情:「不用你背,我自己走。」 「師姐,這時候還呈什麼強?你救了師弟一命,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將你背出去!」 農馬知道張小露是不想拖累自己,心中是又急又氣。 阮秋章看了兩人一眼,拍拍張小露的肩膀說道:「丫頭,聽你師弟的話,不然待會衝出去時,你要是出了什麼差錯,那會連累大家的。」 「這……」 張小露無話可說,只好偏向頭,嘴角邊偷偷一笑,也不再推讓。 「好了,黑師兄,請作法開始吧。」 見張小露妥協,阮秋章回頭對黑烏子說道。 黑烏子點點頭,鼓氣一喝:「大家聽著,待會兩手搭在前方師兄弟的肩膀上,運氣貫通,咱們一氣相連,萬不可出了岔道,明白了嗎?」 這些話自然傳到那些抵抗的弟子耳中,他們無暇回話,但心中都已記住了這一點。 黑烏子喊完話,團身踏起一種奇怪步伐來,乍看之下就像醉酒之步,細看之下卻又平穩有力,每一步都腳踏實地,每一步都可看到真氣透地,不久,他站身停住,口中急速念著法咒,兩肩之上逐漸有黃光閃現。 就在黃光達到最亮之時,黑烏子突然喊道:「快搭住我肩膀。」 赤炎是黑烏子弟子,自然知道其意,他首先搭住黑烏子肩膀,以身示範。 苗南鳳需要佈置「薄霧風壁「護住眾人,是以她是二個搭肩之人,她拔出小葫蘆,朝空撒出輕霧粉末,接著雙手搭在赤炎肩膀上,口中吹了幾聲奇怪口哨,那層薄霧迅速墜下,將三人籠罩其中。 三個搭肩之人是白曉婷,在她搭肩之前,苗南鳳再吹動一聲口哨,那層薄霧聞聲散開一道缺口,讓白曉婷輕易的搭在她肩膀之上。 阮秋章看了農馬和張小露一眼,說道:「你們快跟上。」 農馬正想回話,黑烏子的聲音卻傳了過來:「阮師弟,領王背著小丫頭只能殿後不能插在中間。」 「這是為何?」 阮秋章一愣,大惑不解。 「哎呀,他背著小丫頭,後邊的人就只能搭在小丫頭肩膀上,根本不能氣貫領王,又如何與大家氣通一體,你護住其他弟子,讓他們搭上來,領王他們只能排在最後了。」 阮秋章聞言正想發怒,卻不料被張小露止住:「師父,黑師伯說的沒錯,你快照辦吧,你放心,有師弟保護著我呢。」 阮秋章無奈,深深看了張小露一眼,說道:「好吧,你們小心點,師父去救人了。」 說著話,阮秋章腳下一動,朝著正抵抗著鬼巫族人的弟子奔了過去。 經過這段時間奮戰,原本阮秋章帶出來的六十多個弟子只剩下三十多人,幾乎個個負傷。阮秋章首先來到任天濤兄妹身旁,他幫忙打退了幾個鬼巫,接著喊道:「你們快去,這裡我頂著。」 任天濤兄妹會意,道了聲謝謝之後回奔向黑烏子一眾人,在他們手搭在白曉婷肩膀時,苗南鳳又吹了聲口哨,將薄霧驅開,放了他們進來。阮秋章也不跟鬼巫族人糾纏,救下任天濤兄妹後,他又奔向「三清門」掌門孫義濤和崑崙山拜山真人靈吉,這兩人皆是成名已久的高人前輩,阮秋章一來,他們立刻會意,三人互相點點頭,一同解救其他弟子。 照著這種方法,阮秋章三人迅速解開三十多個弟子的困局,讓他們回身搭上隊伍,不久,三十多人排成直線,四周漂浮著淡淡輕霧,無論鬼巫族人如何接近,就是半分也觸碰他們不得。 當救下最後一個弟子後,阮秋章三人也不敢再抵擋了,三人撒腿往回跑,輕功自是那些鬼巫族人拍馬也追不上,途中他們還不時向後扔些「雷火符」、「五雷符」等攻擊靈符,把追上來的鬼巫族人炸得是雞飛狗跳。 等來到隊伍後面,阮秋章對農馬兩人說道:「快,咱們走!」 說話間,孫義濤與靈吉真人已經搭上隊伍。阮秋章也不再遲疑,回身雙手搭在最後靈吉真人肩膀上。 農馬不敢怠慢,對張小露說道:「師姐,抓緊了!」 之後他雙手搭在阮秋章肩膀上,一支奇怪無比的隊伍就此形成。 阮秋章一感農馬搭上了,朝著前方黑烏子喊言道:「黑師兄,可以行動了!」 黑烏子聞言一喝:「好,大家一氣相連,心意會通,隨我跳!」 話音一落,眾人只感自己身不由己,竟自個向前跳了一步,三十多人,落地之聲竟絲毫不差,同時落地。 隨著落地聲響過,黑烏子又喝言:「大家,跳!」 眾人又是不由自主向前一跳,動作既整齊又利落。頓時整個混戰的平場上出現了一道異樣風景,只見三十多人如同跳屍一般,一上一下,一蹦一跳,朝著平場之外跳去。 那寫鬼巫族人看得好生疑惑,不知這些人打著什麼主意,等黑烏子帶著眾人跳到平場中間,一些機靈的鬼巫族人這才恍然,他們喊道:「快截住他們,不要讓他們跑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75章 險中見真情 正在外頭衝殺的白老道一見阮秋章三十幾人的舉動,心中立刻明白過來,他振臂高呼:「大家衝過去支援師兄弟們,別讓鬼巫俗人傷害到他們。」 這近千弟子被鬼巫擋在外側,已經衝殺了多是,確因鬼巫人數眾多,幾次衝殺下來,不但沒有衝散鬼巫,反而被鬼巫所壓制,這時聽白老道喊言,他們有心無力,雖然很想衝上去護住阮秋章他們,卻每每都被鬼巫給打了回來與此同時,身在鬼巫中間的三十多人漸感壓力增大,一些不怕死的鬼巫碰到他們,乾脆就在他們身邊自bao,這些爆炸無一不備:」 薄霧風璧「擋住,卻還是將三十多人震得真氣動盪,好不難受。若不是三十幾人真氣連成一氣,只怕這會他們早已被這股震波所震散。三十幾人之中,阮秋章、農馬和張小露三人所受到的影響最大,阮秋章和農馬索休息的「靈陽氣」雖然可以與真氣連成一線,但「靈陽氣」畢竟不是真氣,幾次下來,不但農馬有些受不了,就連阮秋章也感到吃力。師徒三人裡,最吃力的張小露,他沒有修習」靈陽氣「,也沒有休息真氣內功,完全與普通人無疑,這幾次爆炸,已讓他感到煩悶,氣血翻湧,幾次差點被震波震暈過去。農馬背著她,每一次挑起落下,他的心兒都懸著,生怕張小露受不了鬆開手。又跳了一步,農馬忍不住問道;」師姐,堅持住,咱們快衝出去了." 此時,張小露渾身乏力,有些說不出的難受,根本沒有多餘的氣力回答他,她臉色越來越蒼白,冷汗簌簌,抱緊農馬脖子的手也越來越無力。 農馬一感到張小露受傷的勁道越來越弱,心中焦急,又問了聲:「師姐。你好好把?堅持住啊."張小露實在無力回答他,只能低聲」嗯」了一聲,聲音中氣不足,有氣無力。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鬼巫衝到她身後,接著大喊一聲:「休想逃跑,為了鬼巫一族,你們受死吧." 喊著,這名鬼巫往身上倒下 毒血竅。接著手持匕首自刎,毒血竅 見血即bao「碰!」 一聲巨響,這股震波在張小露身後爆開,衝擊之力十足,就連「薄霧風壁」也被衝擊的晃動不停。 農馬和阮秋章兩人一聲悶哼,這一下著實厲害,連他們也感到氣血翻湧,差點失守。比起自己,農馬更擔心身後的張小露,他剛想回頭細問,卻感張小露的手一鬆,竟從他背上跌了下去。這一下把他嚇得魂飛魄散,也不顧旁的,急忙回身抱住了張小露。一些鬼巫見狀,急忙閃身攔在兩人身後,將他們與前方三十多人阻隔起來。 農馬這一冒失舉動,立刻讓三十幾人的真氣一蕩,這道連成一線的真氣頓時潰散崩潰,三十幾人悶哼一聲,被突然斷開的真氣震得四下撲倒,而「薄霧風壁」也同時崩潰渙散,消失在夜空之中。 鬼巫族人見狀,嘻笑幾聲,近百人一擁而上,撲向了失去「薄霧風壁」的三十多人。阮秋章、孫義濤與靈吉真人等高人前輩反應極快,一見陣型被破,他們立刻出手抵擋,不時對著三十多人喊道:「大家快聚在一起,咱們快要衝出去了,大家挺住!」 這三十多人也不是泛泛之輩,能拚殺到現在,足矣見他們本事深淺。三十多人聞言而行,一邊抵抗著鬼巫,一邊迅速聚攏起來,不久,他們靠成一個圓圈,抵抗著四面八方衝將而上的鬼巫。 另一邊,阮秋章十分擔心農馬與張小露兩人,他幾次想衝過去解救,卻被無數的鬼巫給擋回來,急得他是暴跳如雷,出手毫不客氣,可惜還是無法衝到農馬與張小露兩人身旁。 被遺落下來的農馬都殺紅了眼,他一手抱住張小露,一邊用「天首神珠」的紫色功能抵抗著鬼巫。紫色的「天首神珠」為鋼,那些鬼巫匕首腰刀「辟里啪啦」的亂砍一通,刀子砍在農馬左手上,就好像砍在鋼鐵上,根本奈農馬半分不得,一些機靈點的鬼巫一見刀兵無效,立刻改用「魂頭蛋」攻擊,這一下果然奏效,攻得農馬手忙腳亂,不住往後退去。 農馬拚死護住張小露,他將四種眼色的「天首神珠」運至極致,一會寒冰攻擊,一會放火攻擊,勉強抵抗著鬼巫,眼下一時半會尚可堅持得住,可時間一長,他必會脫力失守,情況十分不妙。 另一邊,阮秋章被迫退到三十多人圍成的圓圈之中,苗南鳳見他還想衝去救農馬兩人,急忙一把將他拉住:「秋大哥,來不及了,隨大伙衝出去再說。」 阮秋章甩開苗南鳳手,惱怒道:「他們是我徒兒,我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殺死嗎?」 說著話,他從懷中拿出「指靈符」邁步就衝上前。 苗南鳳一見阮秋章連「指靈符」都掏出來,心裡立刻明白,看來阮秋章是真急了,自己認識阮秋章這麼久,這還是二次見到阮秋章使用「指靈符」 想到這,苗南鳳對身邊白曉婷說道:「婷兒,跟著大伙衝出去,記住,千萬別脫離了大伙。」 說著,她不等白曉婷反應過來,腳下一動,奔到阮秋章身邊。 阮秋章正與幾個鬼巫鬥得不可開交,突見苗南鳳上前幫忙,他不由一怔,手臂險些給鬼巫削去。苗南鳳心中擔憂,閃身到阮秋章身前,對著幾個鬼巫撒了一把白色粉末,那些鬼巫避之不及,被粉末散中,立刻捂著臉倒地慘叫。 「妹子,你幹嘛來了?快和大夥一起衝出去!」 阮秋章一回神,十分不悅。 苗南鳳回頭衝著他一笑:「哼,農馬那小傢伙妹子看著順眼,他絕不能在這裡交代了。你救你的,我救我的,你管不著。」 「你!」 阮秋章被苗南鳳這一番話掐著,氣得瞪眼吹鬍子,卻拿苗南鳳無可奈何。 就在他們兩人衝殺之時,農馬這邊卻已經開始擋不住了,為了保護張小露,農馬捨身護住她,背上和手臂上一連被砍了幾刀,更被一顆「魂頭蛋」擊中,若不是他身上尚存一絲「靈陽氣」只怕這會已經被那顆「魂頭蛋」裡冒出來的鬼魂所害。 張小露受了內傷,全身乏力,她依偎在農馬懷中,眼睛中流露出既喜又悲的眼色,倘若農馬知道她這會心裡想的是什麼,一定會哭笑不得。這丫頭默默看著農馬,心裡想到:「若是能一輩子伏在你胸膛上,那該多好。」 正當這丫頭胡思亂想之際,農馬一個不留神,被身後一鬼巫偷襲得逞,一腳踢在背上。這一腳力大勢沉,農馬一個站不住,抱著張小露一起撲倒在地,等兩人翻身一看時,一個鬼巫已經躍上半空,手裡大刀倒豎,如似流星墜落,眼看著就要將他們兩人串在一起。張小露急中生智,想起了苗南鳳早前送給她的那塊玉石,她咬牙揚手一拋,玉石勁道不足,速度有限,悠悠射向那名鬼巫。 在那名鬼巫看來,這玉石簡直就是小孩把戲,他也沒怎麼在意,刀身一抖,欲想以此震開玉石,不料刀身剛與玉石一觸,卻感玉石傳來巨大真氣,接著玉石冒出一股強光,鬼巫眼睛被強光一刺,立刻慘叫一聲,向後飛退了開去。 農馬見危機化解,急忙抱著張小露翻身而起。四周的鬼巫見狀,又重新圍了上來,將兩人圍在中間,趁機而動。 農馬緊盯著四周鬼巫,現在的情況他亦是無計可施,自己身上的「靈陽氣」徹底耗光,「指靈符」裡的「靈陽氣」也消耗完了,先在只有左手上「天首神珠」裡的「靈陽氣」還能夠他再擊出一次攻擊,這一次的絕境,讓他不由感到徹底的絕望。 張小露抬頭看著他,突然笑道:「師弟,你能不能叫我一聲露兒?」 農馬這會正跟鬼巫族人大眼瞪小眼,突然聽到張小露這麼一句話,腦筋差點沒轉過來,他低頭看了張小露一眼,見她臉上依舊笑嘻嘻,心裡不由好生佩服,縱使身處這種險境,張小露的脾性與氣質卻與平日裡無異。他不禁一笑:「你是師姐,叫你名字師父會生氣的。」 「有什麼關係,你不是比我大一歲嘛,再說,現在師父又不在這兒。」 「可是……」 「你現在不叫,或許以後就沒機會了,我這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應嗎?」 「不,我……我……露兒。」 農馬吱唔了半天,見張小露臉色一沉,他不由脫口而出。頓時只見張小露嫣然一笑,如似百花盛開,看得農馬心醉神迷。 「那我以後不叫你師弟,叫你農哥哥行不行啊?」 農馬一笑,回道:「好啊,這比馬哥哥可要好多了,不過咱們只能在私下裡這般稱呼對方,在師父面前就算了吧,免得他老人家生氣。」 張小露嘻笑一聲,閉眼依在農馬胸膛上,這一瞬間,她覺得沒有任何遺憾了。 鬼巫族人見這兩人此刻還在談情說愛,個個心中有氣,他們這等漠視自己,於他們等同侮辱,幾個性子急躁的鬼巫叫惱一聲,揮著匕首攻了上前,其他鬼巫一見,亦是操刀喝喊,一同攻了上來,勢把兩人亂刀砍死。 農馬知道自己無路可逃,下一刻他與張小露必定會慘死在刀下,但他心裡不服,死在這些鬼巫手中,對他無疑是一種侮辱,而且他大仇未報,死不瞑目。一見鬼巫群攻而上,他咬咬牙,心裡發狠:「就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想到這,他運起「天首神珠」裡的最後一道「靈陽氣」將「天首神珠」轉為紅色,接著揚手一揮,從左手上射出一道烈火。 那些衝上來的鬼巫猝不及防,本以為農馬已經無力反抗,誰知他竟又放出那種可以將人梵成焦炭的毒火來。衝在前頭的鬼巫避無可避,被這道毒火掃個正著,身上立刻梵燒起來,一旁的鬼巫見狀,紛紛閃躲在一邊,他們心裡知道,一旦沾上半點這種毒火,那自己算是玩完了。 射出最後一道毒火後,農馬的「靈陽氣」也徹底用完,左臂上的「天首神珠」迅速回攏收縮起來,他接在手中,遞給張小露看:「露兒,這顆珠子漂亮嗎?」 張小露張開眼睛瞧了一眼,點點頭:「好漂亮,這是什麼?」 「這是『六毒三邪』煉製出來的神兵,我叫它『天首神珠』。」 「『天首神珠』,嘻嘻,意思一定是天下一的珠子。」 農馬會心一笑,點點頭:「還是你瞭解我。」 兩人對笑著,緩緩閉上眼睛,等待著真實黑暗的到來。 就在這麼個時候,阮秋章的聲音突然傳來:「小馬,接著!」 農馬驚然回瞧,原來是阮秋章與苗南鳳趕來,阮秋章被鬼巫困在離他們十米之處,根本無法衝上來救他們,這時他拋來一物,農馬細眼一瞧,發現原來是「指靈符」 農馬大喜過望,急忙伸手接住。剛一接手,他立感阮秋章所用的「靈陽氣」果然非同小可,裡面儲存的「靈陽氣」比他自己那塊「指靈符」要濃厚許多,他不再遲疑,將「指靈符」裡的「靈陽氣」轉移到「天首神珠」裡,接著他左手化出藍色功能,只要有鬼巫上前,他就出手一觸,即可將鬼巫變成冰人,爾後他抱住張小露,迅速往阮秋章處退去。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76章 天首神珠 鬼巫族人見農馬兩人欲想跟阮秋章兩人會和,他們不顧一切,拚命攔身截斷農馬後路,而後邊的阮秋章與苗南鳳也急著衝到農馬兩人身旁,這時形成前後夾擊,閃身攔在中間的鬼巫族人大感壓力巨大,死 傷 慘 重。 此刻的農馬也不好受,阮秋章給的「指靈符」只能勉強應付一時,時間一久,他又得重新脫力被困,直到這時,他才一次體會到「靈陽氣」的缺陷不足。 「靈陽氣」用來降妖除魔,威力確實巨大,但盈而不久,弊端顯見。這種時候,農馬心中嚮往叢翁學藝渴望卻又多了幾分。 他心中胡思亂想,精神不集中,絲毫不知此乃戰場大忌,說到底,他還是太小瞧了鬼巫一族。十幾個鬼巫族人被夾在他與阮秋章中間,表面看仿似疲於招架,殊不知這是一次有計劃的行動。 這十幾鬼巫見農馬與阮秋章雙方快要接觸,他們不怒反笑,農馬與阮秋章瞧在眼裡,心裡正感疑惑,突然苗南鳳驚呼:「不好,他們想要自爆,咱們上當了。」 兩人恍然大悟,再瞧前方鬼巫,果然,前方的鬼巫不知何時退得遠遠的,並沒有繼續衝上來。 阮秋章怒急大喊:「大家快躲開!」 喊著話,他連邁三步,欲想抓住後面的農馬,卻不料被苗南鳳一手抓住,沒等他反應過來,苗南鳳凌空連撒幾把藍色粉末,接著拉著阮秋章向上空一縱,不可思議的情景就此發生,只見苗南鳳雙腳凌空而踏,信步在半空中,竟飛了起來。 農馬瞧此神奇一幕,心中既是驚詫又是絕望,他低頭看了張小露一眼,笑了笑:「飛天我可不會,咱們逃不了啦。」 張小露亦是一笑:「那是苗前輩獨步天下的蠱術,叫『展鶴蠱』,她不是飛起來,而是蠱蟲托住了她。」 兩人說話間,十幾個鬼巫已經淋下「毒血竅」接著持匕反刺,高呼道:「鬼巫族萬歲!」 隨著喊音一落,「彭彭……」 十幾聲爆炸巨響接踵響起,將整個平場震得晃動不止,一個幾米之高的半圓火罩迅速向四周蔓開,強烈的氣勁連躲在幾十米開外的鬼巫族人也被衝擊的東倒西歪。這是鬼巫自攻打「青松門」以來最強的一次集體自爆,其威力驚天動地,影響之大,連身處地下室的靈霧等人也可感覺的到。 這股爆炸波,將四周所有人震得七葷八素,外圍的正道眾人與鬼巫族人也難得停手觀望。處在十幾米高空中的阮秋章低頭一瞧,一直冷靜嚴峻的他也不禁嚇得臉色蒼白,他圓睜著雙眼,木訥的看著沖天而起的煙塵,農馬與張小露處在爆炸中心,這樣的爆炸威力,任誰也活不了。 阮秋章兩眼通紅,本來滄桑的臉容又多了一道深刻皺紋,他心裡不住吶喊:「我亅草仙縱橫半生,卻在傳人弟子一事上連受挫折,前五名弟子死的死,殘廢的殘廢,眼下終於盼到一個絕佳的傳人,今日卻在我眼前被煙飛煙滅,難道上天要亡我『天官門』?老天!老天有眼無珠,可恨!可恨!可恨啊!」 想到這,阮秋章掙開苗南鳳的手,從十幾米高空躍下,他雙手一抹硃砂,兩眼充滿殺氣,三把靈燈全開,將功力運至極致,處身在鬼巫族人之中,他嘯叫一聲:「該死的妖孽,老道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喊著,他使出「指路天門印」朝著鬼巫族人撲了上去,那些鬼巫不知好歹,以為人多勢眾,根本不需害怕隻身一人的阮秋章,不料阮秋章發起狠來就跟魔神降世差不了多少。只見他見人就打,一掌一個,被擊中者連哼都沒哼一聲,立時倒地斃命。不到半刻功夫,他竟連斃幾十個鬼巫,一時氣勢如虹,將鬼巫族人打得半天找不到東北。 半空上,苗南鳳早前被阮秋章突然躍下嚇了一跳,此時見他在鬼巫群中發了瘋般追打著鬼巫,她眉頭緊皺,從半空中跳下,急忙跑到阮秋章身旁,閃身攔住了他:「秋大哥,你不要命了,竟然打開三把靈燈,你不怕折壽嗎?」 阮秋章這會殺得性起,一見苗南鳳閃身攔住,他毫不客氣將她推開,口中惱喝:「滾開,他們殺我弟子,我若不殺光他們,此恨難解!」 苗南鳳豈能讓阮秋章這般胡來,她再一次攔住阮秋章,懇求道:「秋大哥,你冷靜點,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滾開!你再不讓開我連你一起殺!」 阮秋章雙眼充血,心中早已失去理性,若苗南鳳還不肯讓開,他一定會如言而行。 苗南鳳語塞無語,她心裡明白,此時的阮秋章就如同飢餓的野獸一般,誰要是敢攔在他面前,他絕對會毫不客氣的將其撲殺吞噬。她歎了口氣,正想閃身讓行,卻突然瞧見難以置信的一幕,一時間呆愣下來。 阮秋章見苗南鳳依然不肯讓開,正想將她推開,卻發現她兩眼發呆,眼睛盯著自己身後一眼不眨。不久,鬼巫族人中也響起了一陣騷動,有人大喊:「天啊,不可能,不可能,他們竟然活下來了,天啊!」 聽到這句話,阮秋章心跳加速,神色激動,他緩緩回過頭,想印證自己的期待是否屬實,當他回頭後那一刻,這老道臉上那道滄桑刻痕像是被抹去一般,終於又恢復了往昔的仙風道骨。 能讓他如此激動的,自然是出現在塵煙之中的農馬與張小露,只見爆炸過後,一個十幾米開外的凹洞出現在廣場之上,此時的農赤亅裸著上半身,露出健壯的肌肉,九條奇怪的黑色符文從他左手延伸出來,爬滿了他全身,在他懷中,張小露正不可置信的看著農馬,看樣子並無大礙。兩人就這樣站在凹洞中間,情形十分的詭異。 張小露心中萬分震驚,瞧著農馬,她想起了剛才所發生的事情。 在爆炸聲響起的時候,張小露不願看到農馬陪她一塊煙消雲滅,是以趁農馬閉目之際,她將農馬壓倒在地,以身相護,試圖用自己的身軀保住農馬。在這種劇烈的爆炸下,張小露或許無法讓農馬絲毫無損,但這麼做確實可以讓農馬殘存下來。 農馬被張小露推到之時,他兀然一驚,立刻明白張小露要做什麼。可惜等他明白過來時,他看到爆炸開來的火焰已經撲至張小露後背,那一瞬間,他頭腦一片混亂,腦海中不斷閃現著張小露下一刻的樣子,先是衣服梵燒成灰,頭髮燒焦成煙,接著是皮膚迅速融化,露出紅白交加的血肉,再接著是白皙皙的骨頭,最後,連骨頭也化成灰,消失在火焰之中。 這一幕幕不過是農馬腦海中突然出現的景象,但他明白,下一刻,這些都會如實出現。張小露柔情的看了他一眼,露出無憾嬌笑。就這一笑,將農馬從驚駭之中拉了回來,他絕對不容許張小露死在他眼前。想到這,農馬奮力翻身起來,將張小露反壓在身下,與此同時,爆炸的火焰終於鋪蓋在他身上。 瞬間,他身上的衣服被梵為灰燼,灼熱劇痛的感覺讓農馬差點昏了過去,然而,正當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他抓在手中的那顆「天首神珠」卻突然大放異彩,接著左手上的九條黑色符文迅速爬滿了他全身,「天首神珠」即刻響應九條符文,分解成偏偏黑色晶甲,將農馬正副身體包裹起來,接著釋放出一個三米寬大的半圓黑色護罩,將農馬與張小露籠罩在其中。 外面那些爆炸火焰雖是強橫可怕,卻一絲也傷害不了罩中兩人。農馬大惑不解,將張小露扶了起來,兩人怔怔看著黑色圓罩外如同激流一般掠過的火焰氣流,心中既是歡喜又是大感不可思議。 待這股火焰過去後,黑色圓罩突然自動收攏起來,如似水流一般回到農馬身上的晶甲之上,順著九條符文流動不止,彷彿活了過來一般。等塵煙落下,兩人的身影這才顯露了出來。 見到兩人平安無事,阮秋章鼻子微酸,老淚差點沒掉下來,他歡喜叫了一聲:「小馬,丫頭,好呀,你們沒事呀,嚇死為師了。」 喊著話,他撒腿就想向兩人奔去。不料卻被苗南鳳一手抓住。 阮秋章心中高興,也沒有發脾氣,他不知苗南鳳有意何在,回頭問道:「妹子,你這是幹嘛?」 苗南鳳緊鎖雙眉,表情甚是嚴肅:「不要過去,咱們快走,現在的小馬碰不得,咱們快逃出去,免得受到牽連。」 阮秋章聞言一愣,再回頭瞧看農馬,這時也發現農馬身上那九條隱隱流動著的符文,他眉頭一皺,疑惑道:「這……這難道是六毒三邪練成出來的東西?」 「沒錯,這是小馬用六毒三邪煉製而成的神兵,他身上那些晶甲就是神兵所化。看來小馬還不知道黑色代表著什麼,咱們快逃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苗南鳳緊盯著農馬處身之地,一些不怕死的鬼巫族人已經開始接近他與張小露了。 阮秋章聞言臉色一沉,直到現在,他才注意到農馬左手上那些晶甲,這也難怪他如此粗心,從一開他就將心神放在鬼巫一族之上,早前他雖然也看到農馬左手上那奇怪的晶甲和黑色符文,但並不以為意,只道是農馬這小子搞出的新花樣,他萬萬想不到,農馬竟然得到了「六毒三邪」 苗南鳳見阮秋章發怔,心裡一急,情不自禁拽了阮秋章一把,說道:「秋大哥,別發愣了,這裡不可久留,快隨妹子來。」 苗南鳳這下拽的用力,阮秋章吃疼回頭,見苗南鳳神情急切,他也知道事情嚴重,急忙點點頭:「咱們快走。」 苗南鳳欣喜,急忙揚手撒了幾把「展鶴蠱」接著拉起阮秋章往半空一跳,兩人迅速朝外圍飛去。 半空中,阮秋章對著底下正與鬼巫族人廝打的正道中人大喊:「大家快撤!」 正道弟子一愣,不明阮秋章意思,心生疑惑,並不後撤。阮秋章在半空中看的焦急,又一聲大喝:「混 蛋,誰要是再不撤退就休怪我亅草仙對他不客氣,快撤!」 他這句威 脅言語一落,那些弟子忍不住打了個冷 戰,惶急格開對手,接著迅速向後退了去,此時,黑烏子、孫義濤與靈吉真人帶著的三十幾個弟子也衝了出來,所有人都不明阮秋章因何下此命令,但正道的弟子都已經聚在一起,這時後撤也無大礙,是以白老道和赤炎同時發令,各帶著數百弟子往樹林中撤去。 另一邊,農馬與張小露處在鬼巫中間,適才「天首神珠」救了兩人一命,農馬這會還在想著黑色圓罩的事,當初在無名深山研究「天首神珠」時他就發現有六種顏色,但其中的黑色與白色他用了許多辦法都試不出有什麼用,瞧剛才那個黑色圓罩,很顯然就是黑顏色部份的功能了。他心思敏銳,已經隱隱領悟到黑色部份的能力。 圍在他們四周的鬼巫起初十分震駭,在這種爆炸之下尚能活下來的人,他們曾經見過一個,那就是鬼尊。只是鬼尊拿的是野獸試煉,比起十幾個人,威力還是有些差距。若之前不是鬼尊下了必死之命,他們此刻說什麼也絕不敢冒然上前。 幾個膽大些的鬼巫神色戒備,緩緩走近農馬兩人,此時站在他們眼前的這兩人年輕人,對他們來說就跟神魔一般。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77章 魔器誕生的前兆 正道眾人退至樹林裡,鬼巫族人生怕這是敵人詭計,也沒有窮追不捨。 廣場上。 農馬一心想著「天首神珠」的事,直到張小露提醒他幾個鬼巫走過來,他才驚然回神。他嘗試的運了下「靈陽氣」,發現自己身上確實沒有半點「靈陽氣」然而「天首神珠」卻依舊在運轉,這讓他感到十分不解,「天首神珠」黑色部份似乎不受他所控,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那幾個鬼巫接近他們之後,並不敢出手攻擊他們,他們圍著農馬兩人打轉,試圖找出農馬與張小露為何能存活下來的原因。 農馬緊盯這幾個鬼巫,心裡明白,鬼巫族人此刻被他們嚇住,要說逃跑,現在不失為一個好機會,但若是底細被敵人瞧清楚,那他們是絕難逃脫得了的。 思量再三,農馬還是打定主意,此刻若不趁著鬼巫對他們懷有懼怕之心下逃走,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想到這,他緊摟住張小露腰間,欲想抱著她逃跑,不料自己意至到手,身體手足卻沒有一點反應。 「怎麼回事?」 農馬吃驚不小,一連試了幾下,還是無法動彈。 張小露也察覺到農馬異狀,聽見農馬言語,她問道:「農哥哥,怎麼了?」 「我……我不能動了。」 農馬又使了幾次力,還是紋絲不動。 張小露瞧著奇怪,農馬既沒有被人用符鎮住,也沒有被人點穴下咒,怎麼會不能動了,她瞧了一眼九條黑色符文,心裡猜測:「一定跟這九條奇怪符文有關係。」 想著,她緩緩伸出手,欲想摸摸這九條黑色符文。 農馬正拚命使力驅使身體,突見張小露伸手想觸摸九條符文,嚇得他急喊:「不要碰!」 張小露吃驚收回了手,一臉詫異:「怎麼不能碰了?這九條符文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這符文自從我煉製出神兵後就纏在我左手上,不知為何,現在竟蔓延到身體上了,這玩意很邪門,我怕對你有危害,所以你還是不要碰的好。」 此前張小露已經從農馬口中得知「天首神珠」事,當時情況危急,她來不及細問。這時農馬提及,張小露小嘴一撅:「煉製神兵這麼大的事你竟然瞞著我和師父,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們啊?」 農馬勉強一笑,尷尬道:「抱歉,本來我是想給你和師父一個驚喜,可是沒想到幾招之間就給鄭素素那妖女困住。」 「哼,活該,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自以為是。」 要說農馬有什麼缺點,那就是他太輕狂了。如果他的本事比不過人家,這小子還會老老實實,恭恭敬敬的。但只有他的本事有進步,超過了對方,這小子便會開始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張小露與他相處了一年,對他的脾性再是瞭解不過了。 農馬心中慚愧,張小露說的一點都不錯,說起來造成現在這種局面的還是因為他自負驕傲,小看了鄭素素才落得這般個困境。他正想向張小露虛心認錯,就在這麼個時候,只聽他身上的九條黑色符文發出一陣刺耳鳴響,緊接著九道黑色霧氣從九條符文中沖冒而出,如同巨龍升天一般,交叉盤旋著直衝雲霄。 農馬與張小露驚奇的看著這種奇怪現象,一邊的鬼巫亦是滿臉驚訝,抬頭看著這道衝上夜空的黑色霧氣。就在這時,從夜空之中傳來「叮!」 的一聲異響,衝上星空上的黑霧突然墜落而下。 黑霧目標直指農馬與張小露,農馬動彈不得,根本避無可避,他急著對張小露喊道:「露兒,快躲開,這道黑霧很是古怪!」 張小露哪裡肯聽農馬的話,她嘻笑道:「嘻,你這人還真是奇怪,先是血中有膜,現在竟然可以從身體上釋放出奇怪的黑霧,說不定你是個妖怪呢。」 農馬沒想這丫頭充耳不聞,心中更急:「露兒,一個人死總比兩人死好,這黑霧讓我感到十分不安,你快躲開吧。」 張小露嗤之以鼻,還是滿不在乎:「我躲開了還是會被那些鬼巫殺死,結果還不是一樣,既然要死,咱們還是一起走吧。免得我在九泉之下還得找你。」 農馬又急又無奈,見張小露眼神堅定,他歎了口氣,說道:「也罷,既然咱們不能同生,那就同死吧,九泉之下,咱們還得跟閻王告狀,就說老天不公,讓咱倆英年早逝。」 「呵……」 聽農馬說的有趣,張小露忍俊不禁,露出會心一笑。 兩人正說著話,這道黑霧,就仿似一道黑色瀑布一般,毫不客氣的傾瀉在兩人身上,將四周塵土攪得翻湧滾滾,那幾個鬼巫見狀,急忙向後退了十幾步,再回眼一瞧時,只見農馬站立之處一個黑色圓罩正在迅速膨脹,情形十分怪異。 黑色圓罩很快就籠罩了凹洞,並且還在膨脹,所過之處,地上都泛起了黑煙,情景十分詭異。帶著近千弟子躲在樹林的苗南鳳等人一見這個黑色圓罩,不由詫異失聲:「魔氣!」 阮秋章更是震駭,他萬萬想不到農馬竟已能釋放出魔氣,「六毒三邪」煉製出來的神兵,沒有釋放魔氣時是神兵,釋放魔氣之後,那就是「魔器」了! 白老道見阮秋章一臉震驚,笑呵呵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我說阮老頭,你那乖弟子竟然能煉製『魔器』,這下你的麻煩來了。」 「哼,他是九黎人蚩尤的後代,這有什麼稀奇的。」 阮秋章雖然吃驚,但內心卻並不怎麼在意,他的想法倒是跟農馬相似,認為只要其身恆正,「魔器」也可以降妖除魔,以護正道。 孫義濤淡淡看了阮秋章一眼,一副若有所思。 靈吉真人亦是滿臉心事,一眼不眨的緊盯著廣場上的黑色圓罩。 「秋大哥,小馬是何時擁有六毒三邪的?」 苗南鳳一眼就瞧出阮秋章其實並不知道這件事。 阮秋章聞言一思索,也覺得事情十分古怪,農馬參加屍王會時應該不知道「六毒三邪」是什麼玩意,他得到「六毒三邪」應該是在趕屍的那半個月中發生的。想到這裡,阮秋章突然想起農馬對他說過在「六池山」遇見叢翁,仔細一推敲,阮秋章明白過來了,他心裡暗罵:「該死的叢翁,一定是你將『六毒三邪』交給他的,你這老不死的傢伙,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害了他嗎?」 苗南鳳見阮秋章一臉沉思,神情陰晴不定,知道他想到了什麼,正想問他的時候,白老道突然說道:「快看,那些不知死活的鬼巫想接近魔氣。」 兩人聞言一回神,往廣場上瞧去,只見幾個鬼巫手裡持著大刀,正緩緩走近黑色圓罩,其中一個拿著刀比劃著,瞧樣子似乎想拿刀捅那黑色圓罩。 苗南鳳與阮秋章等前輩高人見狀,急忙向下傳令:「大家用靈符守住自己心神,千萬別被魔音干擾了心神,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喊著,這些高人盤腿而坐,調息鎮守心神,似乎對下面即將發生的事情相當忌諱。年輕弟子一見這些前輩們如臨大敵,也不敢絲毫怠慢,遵著命令,本事高的盤腿調息,本事底的使用靈符鎮住心神,頃刻間,近千人鴉雀無聲,死守著自己的心神。 廣場之上,那個拿刀欲捅黑色圓罩的鬼巫族人猶豫不決,他回頭看了身後幾人,問道:「真的要捅?」 那幾個人似乎有些地位,一聽這名族人言語,不由惱怒道:「少說廢話,叫你捅就捅。」 「可是……」 那名鬼巫族人還是有些畏怯,他對這個黑色圓罩本能的感到畏懼。 「你再不捅,老子就先捅了你。」 幾人再一次厲聲喝道。 「是。」 那名鬼巫族人無奈,閉眼咬咬牙,抖抖索索的手向前一刺,大刀頓時捅入了黑色圓罩裡。 等了半天,這名鬼巫卻感覺不到有何變化,他睜眼一瞧,不由愣上半天,只見黑色圓罩不斷變化著各種絢麗色彩,向外膨脹也停了下來。 那名鬼巫疑惑的撓撓腦袋,向後回瞧,想從身後幾個鬼巫族人得到下一步如何做。就在這時,變化著各種顏色的圓罩突然極速收縮,速度快得難以置信,只是眨眼間,圓罩已經收縮成一個兩米寬的圓罩,顏色也不再變化,定格在黑顏色上。 鬼巫族人實在費解,不知這圓罩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們慢慢靠近圓罩,心中既是不安又是好奇。 「叮嗚……」 就在鬼巫走近圓罩時,黑色圓罩抖了抖,從中響起一聲尖銳異響,鬼巫面面相窺,正感驚奇時,又是「叮嗚……」 一聲刺耳異響,這一聲竟讓鬼巫不由摀住耳朵,只感心神晃蕩。 接著「叮嗚……」 之聲不斷響起,一聲勝似一聲,如似鬼嚎一般,從圓罩中心不斷想四周擴散開去。鬼巫族人立感心神恍惚,刺耳之聲讓他們頭疼欲裂。 隨著「叮嗚」之聲越來越急促,比較靠近的鬼巫已經開始受不了,倒地慘叫掙扎起來,這種刺耳之聲擋也擋不住,即使捂著耳朵,聲音卻還是清晰可聞,仿似從心裡底冒出一樣,把眾人攪得苦不堪言。 一個受不了的鬼巫族人惱叫一聲,操起大刀直奔黑色圓罩,掄起大刀就是一刀劈落。他本以為這樣可以止住這種刺耳聲響,想不到這次惹上大亅麻煩了。 只見黑色圓罩停止了抖動,突然「叮!」 一聲刺耳異響,整個黑色圓罩驟然向四周迸散開去,樹林之中,阮秋章等人清楚的看到,一圈黑色圓圈極速向四周擴展開來,廣場之上的鬼巫,無一不被這個黑色圓圈透過。 在圓圈擴展開來一瞬間,所有鬼巫感到自己像被什麼東西覆蓋了一般,就在他們惶惑間,一聲驚天動地的刺耳聲響響起「嗶……」 聲響久久不散去,音中又似充滿了內力一般,不到一會,這些鬼巫開始發狂慘叫,只感腦袋像是要裂開一般,疼痛難忍,心兒就像要被掏出來一般,痛不欲生。 這聲異響,不但深林中的正道眾人也受到影響,就連「青松門」裡地下室正以內力拚鬥的靈霧、鬼尊等人也大受影響,差點心神不守。眾人悶哼幾聲,急忙催力守神,若不是功力深厚,只怕這會他們早已走火入魔。 鬼尊與靈霧真人見識最廣,一聽這聲尖銳異響,兩人異口同聲驚道:「六道魔音!魔器要誕生了!」 樹林中,一些功力淺的弟子已經開始受不了,開始捂耳慘叫起來,功力高的人見狀急忙出手相助,一人幫著一人,這才勉強挺住。 但廣場那些鬼巫族人開始受不了了,他們距離近,受到的影響自是旁人無法理解,一些功力低的人已經開始發起狂來,拿著匕首大刀砍殺身旁的族人。局面頓時混亂無比,竟變成鬼巫一族的自相殘殺。 有些實在受不了的鬼巫乾脆橫刀自刎,或是自爆身亡,絲毫不顧一旁被捲入的族人。整個廣場瀰漫著一股詭異的血腥氣氛。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78章 秒殺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鬼巫發瘋失控,這股尖銳異響,就仿似要將他們心底裡那份邪惡之心給徹底釋放出來一般,澎湃的殺意逐漸充斥著整個平場,到了最後,兩千多鬼巫竟相互廝殺起來,他們出手毫不留情,誓把眼前敵人消滅方可罷休。 躲在樹林中的正道弟子也開始出現發瘋失控現象,紛紛攻擊起身旁的同道師兄弟,幸好他們距離尚遠,受到影響的弟子並不多,且都是些本事低微的弟子,這樣的小騷動很快就被阮秋章等人給制服住。 不到半個時辰,兩千鬼巫族人死傷過半,平場之上血流成河,殘肢橫飛散落,屍體成堆。這股滔天的血腥味,從山間隨風飄到山腳下,整個「橫博門」裡的人都可以清晰聞到。後來這裡流傳著一個傳說,傳說每年的這一天,嶗山某處地方都會瀰漫著一股血腥氣味,直到現在,這個傳說依舊存在著。 此刻平場上還尚有近千鬼巫族人,這些人都是些有點本事的人,也因為如此,他們才能堅持到現在,但若魔音一直這般叫鳴下去,這近千人遲早也會落得跟地上屍體同樣的下場。 就在這麼個時候,刺耳的魔音卻突然停住了,就像突然間被截斷了一般,絲毫沒有徵兆。在魔音消失的同時,這些鬼巫族人也清醒了過來,他們愣愣的看著與之交手的對方,心裡充滿了無數疑問,再瞅瞅地上上千具屍體,剛平靜下來的鬼巫族人又騷動起來。 「混蛋!是誰殺了他們的?到底是誰?」 「王八龜孫子!有種的滾出來,我鬼巫一族勢將你們殺個片甲不留!」 「天啊,他們是被誰殺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怎麼會死得這麼慘?」 無數的疑問充斥在鬼巫族人裡,得不到如何答案的他們愈來愈恐慌,在他們的記憶中,前一刻這些人還好好的,下一刻卻成為暴斃屍體,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詭異的氣氛也在族人中迅速蔓延開來。 就在這時,平場中心的黑色圓罩突然又抖動起來,有些鬼巫見到,惶急大喊:「你們快看,那個圓罩動了。」 眾人聞言一瞧,果見一道腰粗的黑色氣柱從圓罩中探冒出來,這道黑色氣柱越冒越長,如似飛龍一般,扭動著直飛沖天。 在樹林中,阮秋章、苗南鳳和白老道等人一見次黑色氣柱,頓了頓後,他們面面相窺,異口同聲道:「『毒神索』!」 他們的話音剛落,只見黑柱突然停止扭動,亦不再延伸,鬼巫族人看的莫名其妙,就在這時,這道黑色氣柱突然從空降下,未等鬼巫族人反應過來,黑色氣柱以圓罩為中心,驟然向四周掃轉了一圈,速度之快,令人難以置信,鬼巫近千人中,來得及躲過黑色氣柱掃蕩的,只有寥寥的十幾人。 處在樹林中的阮秋章等人看得真真切切,這道黑色氣柱幾乎掃過了平場上每一個鬼巫族人腰間,在氣柱掃轉一圈後,氣柱發出一聲刺耳異響,接著開始縮回黑色圓罩裡,與此同時,圓罩也開始縮小。 阮秋章當心黑罩裡的農馬兩人,一見黑罩回縮,他急忙縱身上樹,直盯著不斷縮小的黑色圓罩。 被黑色氣柱掃過的鬼巫族人起初並沒有感覺有何不妥,氣柱從腰間掃過,這一點他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寂靜了一會,一些鬼巫開始感覺腰間傳來一陣莫名疼痛。他們惶急低瞧,立時兩眼圓睜,一臉不可置信,心中更多的是恐懼。 這一幕迅速在鬼巫族人中蔓延開來,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這一點,除了十幾個尚能躲開的人。 他們不明白,那道黑色氣柱只是一掃,自己的腰間竟開始出現裂痕,接著新鮮溫熱的血液開始溢出,再接著,鑽心的疼痛開始傳來,下一刻,他們看到自己上半身正與下半身錯位分離,在他們下半身與上半身倒地時,這些人還帶著難以置信之色,恐怕他們致死都不明白,那道黑色氣柱,為何能瞬間將他們格殺。 正道眾人看到這一幕,無不瞪目結舌,這半月來威不可擋的鬼巫一族竟被一道氣柱瞬間殺死,這種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他們所認知的情況了,同時,這些弟子也隱隱感覺到,這次的事件似乎在預示著什麼。 苗南鳳瞅著不斷倒下的身亡的鬼巫,不由哀歎搖搖頭,鬼巫一族雖然死不足惜,但卻是莫名死在魔器誕生的前兆下,雖是罪有應得,但也死得慘烈了些,她抬頭看了看阮秋章,問道:「秋大哥,你看到什麼了?」 樹上的阮秋章一眼不眨的盯著平場中央,他根本不在乎近千鬼巫被腰斬而死,現在他只關心農馬和張小露。聽到苗南鳳的問話,他頓了頓,回道:「那『毒神索』果然如傳說一般,厲害,厲害啊。」 苗南鳳一怔,她並不是在問這件事,阮秋章顯然心不在焉。她也不再發問,乾脆躍身上樹,與阮秋章一同朝著平場中心看去。 就在近千鬼巫倒在血泊中的同時,黑色圓罩終於閃了一閃,完全縮了回去。阮秋章定眼一看,不由又驚又喜,他縱身下樹,喊道:「鬼巫已經被消滅了,大家隨我亅草仙來。」 喊著,他率先奔出,筆直衝向平場中央。身後白老道等高人生怕阮秋章有危險,急忙緊跟在他身後。阮秋章一心急著知道農馬與張小露是死是活,於剩下那十幾個鬼巫絲毫不搭理,待他來到凹洞處一看,農馬與張小露兩人倒在地上,兩人緊閉雙眼,一動不動,不知生死。 阮秋章急忙跳下凹洞,來到農馬兩人身前,剛想查探兩人情況,卻見農馬手中握著一條黑色繩索,這跳繩索不住扭動著,似是活看過來一般。阮秋章試探著向前走近一步,這條黑色繩索卻是猛然豎起,似是對他充滿了敵意。 阮秋章心裡清楚,這條黑色繩索就是「毒神索」用六毒三邪煉製出的東西,無論最初形態如何,結果都逃不了魔器「毒神索」的誕生,他繞著農馬兩人走了一圈,走到哪,「毒神索」就跟到哪,瞧樣子這條「毒神索」是在保護著農馬與張小露兩人。 沒有人操縱的魔器,阮秋章豈會束手無策,他走了一圈後停下來,接著從懷中拿出一張「分亅身符」往自己身上一貼,爾後口中念動咒語,分出另一個自己來。 「毒神索」憑陽氣感應敵人,於分亅身這種幻術根本無動於衷,阮秋章知道這一點,他掌中灌勁,將「靈陽氣」打入分亅身之中,接著將分亅身往前推去。 「毒神索」一感敵人突然上前,橫空一掃,瞬間將分亅身擊成粉碎,阮秋章趁此機會,急忙掏出「龍昆符」瞅準空隙,將靈符扔在農馬身上。 「龍昆符」一貼中農馬,「毒神索」立刻顫抖起來,緊接著開始不斷縮小,竟緩緩縮回農馬身上那九條符文之中。 阮秋章瞇眼細看,喃喃自語:「果然不出所料,這玩意是以小馬的血氣為動源的,幸好『龍昆符』可以封住他的血氣流動。」 說話間,「毒神索」已經縮到符文裡,接著覆蓋農馬全身的九條符文迅速消退,一直退到他的左手上,深黑的顏色也隨著消失不見,下一刻,他左手上的晶甲開始脫落,重新聚成「天首神珠」掉落在地。 阮秋章撿起珠子看了一眼,眉毛緊皺,一臉若有所思,他將珠子收好,接著查探了農馬與張小露兩人的狀況,這時才送了口氣,兩人受了內傷,但並無大礙,現在不過是昏厥過去,不用多久即可醒來。 正在這時,凹洞上突然傳來打鬥之聲,阮秋章一愣,站起身一看,原來是白老道等人正在圍攻那十幾個鬼巫。 這十幾個鬼巫倒也真有些本事,在白老道這些高手的圍攻下,竟能與之抗衡,此時,正道弟子越聚越多,圍攻的人也越來越多,瞧樣子,這是十幾個鬼巫被消滅只是時間問題。 赤炎心裡擔心農馬,要是農馬這個新領王出了什麼意外,他這剛剛建立不久的地位也將隨著崩潰,是以他帶著十多個弟子急匆匆來到阮秋章身旁。 「阮師叔,領王他沒事吧?」 「沒事,只是昏過去了。你命人將他們抬到山下的『橫博門』靜養,還有,叫人將這裡圍起來,別放走任何一個鬼巫。」 「是。」 聽到農馬沒事,赤炎心中一寬,急忙下去安排各種事宜。 阮秋章回頭看著「日月金光壁」心中甚是擔憂:「不是雲松兄他們怎樣了?」 那十幾個鬼巫畢竟能力有限,他們勉強抵擋了半個時辰,期間也殺傷了一些正道弟子,但結果終究不敵,最後他們皆以自爆方式結束自己的一生,直到這十幾人陣亡,這場正邪之戰才告一段落。 正道眾人無法衝進「日月金光壁」裡面事情究竟怎樣,誰也無法猜測。但他們都清楚,無論是哪一方勝利,這金光壁遲早會消失。 為了防止鬼尊逃跑,他們在「青松門」外佈置了重重包圍,近千人駐紮在外,時刻做好拚鬥準備。以他們這種架勢,縱使鬼尊得勝,也叫他插翅難飛。 待他們準備好這一切後,天色已經微亮。農馬和張小露也紛紛從昏迷中醒過來。 張小露剛一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舒適的床鋪上,她舉目環視四周,發現這裡是在「橫博門」裡。張小露滿腦疑問,仔細一回想,自己跟農馬在那道黑色氣柱衝下來後就失去知覺,於之後的事,她全然不知。 正當她回想之際,房門突然被人推開,緊跟著一個身影走了進來,張小露一瞧來人,不由欣喜異常:「農哥哥。你沒事啊!太好了。」 這進來的人正是農馬。農馬一聽張小露喊言,渾身一顫,對著她連打手勢,似乎在暗示著什麼。張小露看著大惑不解,正想詢問之際,突然發現農馬身後還有一人。 小丫頭機靈,不等農馬身後那人進來,她高聲說道:「師弟,師姐我口渴了,快給我倒杯水喝。」 說著,她向農馬作個了鬼臉。 農馬一笑,亦是大聲說道:「太好了,師姐,你終於醒來了,你想喝水,等等。師弟這就給你倒去。」 說著,也回了張小露一個鬼臉。 兩人有來有往,合作相當默契,話音剛落,只見阮秋章背負著手走了進來。 「剛才為師聽到有人叫什麼哥哥?是為師聽錯了嗎?」 「沒有啊,師父,一定是您聽錯了。」 「哼,情義可有,輩份卻不可無,你們這兩個小傢伙最好記住。」 阮秋章也不打算責罵他們,在趕屍人,他算是一個比較隨性和寬容的人,對年輕人的事,他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張小露昏迷多久,自己不知道:「師父,弟子昏迷多久了?鬼巫一族呢?事情結果如何了?我和師弟是如何脫困的?」 「丫頭,一醒來話就這般多,你問這麼多問題,為師怎麼回答。」 事情的經過,農馬也不知道,他亦是剛醒來不久,因他擔心張小露,這才與阮秋章過來看她,他遞給張小露一杯水,問阮秋章道:「師父,弟子也想知道,你告訴我們吧。」 阮秋章看了他一眼,沉思片刻後說道:「小馬,這六毒三邪你是怎麼得到的?」 農馬一愣,歉聲道:「這是叢翁老前輩在『黑葉林』給弟子的,師父,弟子起初只是想給您個驚喜,並不是故意瞞著您的。」 「哼,驚喜,這的確讓為師驚訝,但不喜,你知道這六毒三邪煉製出來的玩意是什麼嗎?」 「呃,弟子在跟鄭素素鬥法時才知道,這是邪門的玩意。一開始弟子真的不知道,師父,弟子所說的是沒有半句虛言。」 瞧阮秋章臉色不善,農馬知道自己麻煩來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79章 啟程修煉 阮秋章從懷中拿出「天首神珠」遞到農馬面前,說道:「你用什麼東西煉製的?」 農馬不敢隱瞞,如實回答:「用……用我娘親留給弟子的那塊『鳳凰石』。」 「什麼?『鳳凰石』?那是什麼東西?」 見阮秋章一臉疑惑,農馬這時才想起阮秋章並不知道「鳳凰石」的事。他想了想,將算命女子告訴他的「龍鳳玉石」來歷詳細說了出來。 阮秋章聽罷,許久才吐出一口氣,他冷冷瞅了農馬一眼,說道:「你這小子看來身世也沒那麼簡單啊,想不到我農兄弟夫婦竟擁有如此神奇的寶貝,農兄弟是你父親,亦是具有守龍一族的血脈,這不奇怪,但你娘親似乎也隱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身世,你知道這『龍鳳玉石』是你爹所有還是你娘所有嗎?」 這個問題亦是讓農馬一怔,一直以來他都將自己血統的事情歸根到農志剛身上,阮秋章這一提醒,他立覺自己的母親的確古怪。 想了想,農馬回道:「我父親說這他擁有的是『青龍石』,『鳳凰石』好像是母親所有。」 「哦,這麼說來這兩塊玉石一開始是你爹娘各自擁有的,那『青龍石』呢?」 「『青龍石』被丘野奪去了,當初丘野為的也是得到『龍鳳玉石』,但其中的『鳳凰石』被董山胡偷偷藏起來,丘野並不知道,後來弟子殺他的時候奪回來。」 「嗯……」 阮秋章一臉深思,隱約中他似乎抓到了什麼,卻總覺哪裡無法連通。想了想,他問道:「你可知叢翁給你六毒三邪煉製神兵用意何在?」 「老前輩當初只是將東西交給弟子,並沒有說明用意。」 「那該死的老傢伙。」 阮秋章聞言怒拍桌子,口中罵道:「拿我亅草仙弟子開玩笑,再讓我遇到他的話,一定跟他沒完。」 一旁的農馬心裡暗道:「以老前輩的本事,恐怕你得打開三把靈燈才能跟他鬥一鬥。」 正當農馬胡思亂想之際,阮秋章突然說道:「你明天即刻動身,去『六池山』找叢翁,待會為師書寫一封信,你替為師交給他。」 「哦?」 農馬一愣,疑惑問道:「師父,那鬼巫怎麼辦?」 「他們已經被你這顆『天首神珠』給殺死了。現在只有鬼尊和四鬼將尚未解決,正道有近千弟子,有你沒你都一樣。」 「什麼?他們都死了?」 農馬與張小露心中震駭萬分,怎麼說鬼巫也有兩千多人,就這麼死了,這實在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阮秋章將「天首神珠」遞給農馬,說道:「為師不知道叢翁為何要給你六毒三邪,你用『鳳凰石』煉製,雖然做事魯莽,但這也算是機緣巧合。告訴你,用六毒三邪煉製出來的東西一開始是神兵,但經過一段時間後,潛伏在其中的魔氣便會累積成果,脫變成魔器。這六毒三邪脫變出來的魔器,叫『毒神索』。正是這『毒神索』將鬼巫一族給誅殺的。」 「什麼?這麼說我和師弟看到的那個黑色圓罩其實是魔氣護罩了?」 張小露心中驚駭不已,想不到自己竟跟農馬置身於魔氣之中,農馬是魔器主人,沒人倒也不奇怪,她弄不明白的是自己為何也平安無事。 「沒錯,這小子現在根本連怎麼使用這珠子都不知道,就像這次,因為你心中充滿絕望,無意間激起潛伏的魔氣共鳴,導致魔器誕生,幸好沒有傷到正道的人,否則日後必定後患無窮。」 阮秋章說得甚是嚴重,農馬也覺得不安,他急忙說道:「那……那弟子這就將這玩意扔掉,這種東西留著是禍害啊。」 「哼,你都將它煉製出來了,扔掉也沒用,魔器具有靈性,遲早還是會回到你手中,叢翁那老傢伙既然給你魔器,必有他意,所以為師才讓你動身去找他。另外,這次事情結束後為師會先回萬山鎮,勸那裡的居民先搬出去暫避。三個月後那裡會發生什麼事實在讓人難以猜測,為師也只能盡力而為,你到了叢翁那裡後,修煉要勤奮點,這老傢伙雖然令人頭疼,但本事卻是蓋世無雙,跟他學藝,與你大有好處,為師會在『綠葉莊』等著你。」 「弟子絕不會讓師父失望,丟『天官門』面子的。「農馬感激的點著頭,他從阮秋章言語中深深感受到阮秋章對他的疼惜,做弟子的能得到師父如此關愛,也算不枉此生了。 張小露靜靜的聽著,難得沒有插嘴,此時她的心裡正在盤算著一個主意。 隔天一早,農馬早早起了床,吃過早飯,他來到張小露房間裡,想跟她道別。不料張小露不知一大早跑到哪去,並不在房間裡。他微微一歎,心裡想到:「看來她是不願與我道別,躲了起來。」 找不到張小露,農馬也無奈。啟程的時辰很快到來,為免別人阻攔,這次的行動並沒有通知他人。師徒倆來到樹林裡,阮秋章將一封書信給了農馬,囑咐道:「這封信一定要交給叢翁,還有,專心修煉,別丟了『天官門』的臉,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別惦記。」 農馬心不在焉,心裡想著張小露的事,他接過書信,點了點頭。 阮秋章見他滿臉心事,疑惑問道:「怎麼?還有事情放不下心?」 「哦,不。」 農馬隨口掩飾。 「好了,去吧,別讓為師失望,另外替為師跟叢翁問好。」 「嗯。」 農馬躍身上馬,回頭遠眺,依然沒見張小露現身,心中不免大失所望,咬咬牙,他腳下一蹬,騎著馬揚長而去。 就在農馬離開後的兩天夜裡,「青松門」終於傳來消息,金光壁消失了。 阮秋章帶著正道高人在外頭守著,這金光壁剛剛消失不久,所有人都十分緊張,這場爭鬥,到底是哪一方勝利,誰也無法猜測。 眾人全神戒備,阮秋章更是命令眾人排好陣勢,無論是誰,都叫他插翅難飛。 白老道與阮秋章站在前方,他瞇眼看著「青松門」大殿,問阮秋章道:「我說阮老道,你看靈霧真人他們有多少勝算?」 阮秋章搖搖頭:「鬼尊這人本事深不可測,我也從未與他交過手,實在不知靈霧師兄他們打不打得過他們。」 白老道正想再問,不料地面突然顫抖起來,伴隨著的還有「隆隆「之聲,眾人大驚,以為要發生天災,一些閱歷淺的弟子已經慌亂起來,到處奔逃。「都別慌,這不是地震。別慌!」 苗南鳳扯嗓大喊,欲想穩住混亂的局面。 就這時,「青松門」大殿突然爆炸開來,一道青白色光柱直射夜空,猛烈的起勁刮起四周屋簷殘瓦,身處在「青松門」外的正道眾人也被這股起勁吹得東倒西歪。 這股光柱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當光柱消失時,地面的晃動也同時消失,阮秋章與白老道等人各拿出傢伙,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慢慢接近倒塌了的大殿。 正當幾人剛一接近廢墟,地面又突然晃動起來,苗南鳳深感不妙,不由警覺喊言:「大家小心,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她的話剛落,只見廢墟之中突然凸起,下一刻,「彭!」 一聲巨響,凸起處突然炸開,幾個人身影迅速從地下突冒而出,爾後在空中分為兩邊,落地幾人左右。 阮秋章定睛一看,心中大駭,原來冒出的雙方正是鬼尊與靈霧他們。此時靈霧全身染滿鮮血,嘴中更是不斷吐出鮮血,顯然受了重傷,在他們身邊,雲松與神算子相互攙扶著,兩人臉色慘白,不住刻出鮮血,皆是氣若游絲,似是受到致命傷害。 而鬼尊這邊,他一臉自如,氣定神閒,一手負背,一手抓著「日月玉壺」在他身後,四鬼將相互攙扶著,似乎也受了不輕的傷。 阮秋章幾人見狀,剛想將鬼尊等人圍困起來,卻發現他們眼睛緊盯著凸起之處,再看看靈霧他們,竟也是跟鬼尊等人同樣舉動。 幾人大惑不解,不明他們在看什麼,正在疑惑間,突然從凸起處又縱出一個身影,這身影速度十分快捷,從地下冒出來後,筆直奔向鬼尊一眾。 鬼尊見狀大笑:「好小子,你的本事不差,但還不是本尊對手。」 那身影充耳不聞,依舊直奔向鬼尊,途中,他雙手疾動,不住掐著奇怪法印,未等靠近鬼尊,他一聲斷喝,從手中打出一道紅色光芒,直取鬼尊等人。 鬼尊臨危不亂,見紅色光柱侵身而來,他腳下踏出奇怪腳步,接著空手一揮,將紅色光柱一打而散,口中笑道:「小子,接著本尊一招。」 話一落,鬼尊腳下一動,凌空一踢,竟踢出一道月形光芒,直取來人脖子。 來人躲閃不及,避無可避之下,他掌中聚勁,危急之際,竟空手接住了月形光芒,爾後他原地一轉,將月形光芒扔向了廢墟之處。 「轟隆!」 一聲巨響,在場所有人無不大駭,這道不起眼的光芒,竟將廢墟割成兩邊,威力之大,實在見所未見。 鬼尊一擊不成,並不鬆懈,在來人接住月形光芒時,他單手凌空比劃,在他面前,一個奇怪圖形逐漸閃出,未等眾人看清,只聽鬼尊一聲叫喝,揮手推出這個詭異圖形。 來人勉強接住鬼尊一擊,這時又見一個奇怪圖形向他直撲而來,他不敢大意,身子向上一躍,欲想以此躲過這個圖形。不料圖形途中方向一改,竟跟著他飛上半空,這一次他連接住的做不了,給圖形擊個正著。 圖形一觸來人,立即迸發出一陣耀眼光芒,接著「光!」 一聲炸響,只見來人身形一頓,接著如同炮彈一般,竟被圖形給炸飛了出去,消失在夜空之中。 直到此時,在場所有人才回過神來,新人弟子無不瞠目結舌,震驚萬分,就連阮秋章這一輩的高手,亦是目瞪口呆,這樣的打鬥,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種境界的打鬥,早已超乎他們的想像。 阮秋章更是驚駭,他比所有人都仔細,在奇怪圖形擊中來人的那一刻,耀眼的光芒讓他看到了來人的真面目,如果農馬此時在場,也一定會驚然失色,因為與鬼尊交手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消失了好幾天的夏方天! 「哈哈哈,不自量力的傢伙。」 鬼尊擊飛夏方天,不住狂笑起來,瞧樣子,夏方天似乎給他帶來極大的麻煩。他正笑著,突然「咳嗚」一聲,竟噴出一口鮮血來。 後邊四鬼將見狀,急忙上前攙扶:「鬼尊大人,你沒事吧?」 「還好……」 鬼尊擦了擦嘴角邊的鮮血,接著道:「那臭小子到底煉了什麼功法?如果不是他功力不及本尊,這次的計劃還真得毀在他手上。」 聽到鬼尊言語,阮秋章心中更是疑惑,他急忙奔到靈霧三人身邊,一手扶住靈霧真人,問道:「靈霧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靈霧真人喘著粗氣,滿臉大汗,他看了阮秋章一眼,咬牙切齒道:「阮師弟,都是你徒兒幹的好事,他帶來的那個夏方天,竟一直躲在地下室中,我們受了這麼重的傷,就是叫他給打的。」 「啊!這話怎講?」 阮秋章震駭至極,夏方天竟打傷靈霧三人,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80章 我行我素 靈霧真人輕咳幾聲,慢慢講出這三天地下室所發生之事。鬼尊與四鬼將也不著急,被近千人圍著,他們一點畏懼之色也不顯露,反而好整以暇,站在一旁聽著靈霧敘說。聽到得意時,他們還不時乾笑幾聲,似是不把在場正道眾人放在眼裡。 原來在這三天裡,靈霧真人、神算子與雲松道人力抗鬼尊與四鬼將,雙方實力差距其實不小,但憑藉著精妙的「搬動術」硬是跟鬼尊一眾人鬥個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 雙方一直僵持了三天,期間體內真力已經嚴重耗費,這樣以內力拚鬥,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同歸於盡。但是到了三天,「日月玉壺」出現變化了。 跟雲松道人所料一樣,「日月玉壺」在三天終於迎來了每三百年一次的枯竭,在玉壺停止運作時,所有人都可以清晰感覺到,地下室瞬時充滿了靈氣,但這股靈氣精而不久,流動十分快捷,根本沒有半刻聚攏。 玉壺停止運作的同時,外頭的「日月金光壁」也同時消失,此刻靈霧三人與鬼尊一夥心中皆是忐忑不安,外面的情況如何他們不知道,這時隨便一個人進來,都可以決定他們這場勝負。另外,更讓他們擔憂的是地下室裡的神秘人,這神秘人默不出聲,一直在一旁虎視眈眈,能跟他們耗了三天時間,可見這人心思穩重,辦事極為老辣。只是他們不明白,這個神秘人到底居心何在? 正當眾人各自猜疑之時,地下室突然響起腳步聲。 腳步聲從靈霧三人身後傳來,他們無法看到身後之人,但隨著腳步聲越來越接近,鬼尊這邊的人開始驚愕起來,善面鬼杜佛滿臉驚訝:「原來是你!」 鬼尊與其他三鬼將疑惑,好奇問道:「他是誰?」 杜佛咬牙說道:「大人,這小子就是夏方天!」 「什麼?」 不但鬼尊幾人吃了一驚,就連靈霧三人亦是滿臉震駭。 「哈哈,不錯,老禿驢,正是我夏方天。」 夏方天笑著,走到杜佛面前,一手按住他那光禿禿的腦袋,接著道:「當晚你在屋外窺視,我就知道你是鬼巫的人,你還真有本事啊,為了達到目的竟做了十幾年的和尚,小子當真佩服。」 靈霧三人定睛一看,果然是夏方天,三人心中無不大駭,想不到一直潛伏在一旁的神秘人竟是夏方天,三人想到這,又是疑惑不解,這夏方天是農馬的朋友,照理說應該相助他們才是,可是他潛伏在一旁,又隱忍不出手,此時三人卻又不知他到底是敵是友。 「你想怎樣?」 杜佛光滑腦袋被夏方天摸著,心裡只發毛,此時他就跟手無寸鐵的人一般,夏方天要取他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夏方天聞言一笑:「哈哈,不怎樣,你們接著打,我要的是『日月玉壺』,不想插手你們的事。」 說著話,他拍了一下杜佛的光頭,走到圓柱前,伸手將「日月玉壺」拿了下來。 雲松此刻方才醒悟,夏方天之前出手化解了雙方一次危機,原來就是想讓他們互相牽扯住,他在一旁潛伏三天,為的是等「日月玉壺」失去靈氣守護,再出來奪取。 一想到這,雲松不由一栗,這夏方天城府之深,當真可怕得緊。 見夏方天拿到玉壺後欲想離開,神算子眼珠子一轉,急忙說道:「夏兄弟,你與農馬做朋友,為的就是混進來奪取『日月玉壺』嗎?」 夏方天微微一笑:「此言差矣,此次上山遇到他,實在是個巧合,跟他做朋友,亦是出自我真心的。」 他話如此,但神情卻是漠然,雲松等人一見,立刻明白他言不由衷。 「那好,你想奪取玉壺之事暫且不提,但我們是農馬的師伯,你既然當他是朋友,總不能對他的師伯們見死不救吧?」 失態緊急,神算子也顧不得其它,打算以農馬的關係爭取一絲希望。 杜佛聞言大驚,急道:「夏方天,你千萬別上當,你要是幫了這些臭道士,他們也不會放過你,你聽貧僧一言,如果你助我們一臂之力,我們不但不會跟你計較,還會將玉壺送給你。」 「哈哈哈」杜佛的言語讓夏方天一陣大笑,他再次走到杜佛身前,一手拍在他光頭之上:「老禿驢,你的鬼尊大人都沒開口,你又能決定什麼?將玉壺送給我,哈哈,真當我夏方天是無知小童嗎?」 鬼尊聞言一笑:「夏方天,本尊千算萬算,唯獨算漏了你,但別以為本尊被困住就奈何不了你,若是你敢將玉壺帶走,本尊定叫你生不如死。」 「是嗎?小子倒想領教領教如何個生不如死。」 夏方天話一落,摸著杜佛的手突然灌入真氣,揚手就是一拍。 「啪!」 的一聲,這一下毫無前兆,眾人始料不及,杜佛被這一巴掌拍個正著,腦袋「嗡」的一聲響,只感天旋地轉,頭痛欲裂。 此時他全身勁力都集中在鎖住鬼尊,根本沒有一絲真氣護身,被夏方天這麼一拍,他哼了一聲,頓時昏厥過去。 失去杜佛一道內力,靈霧三人立感壓力大松,三人同聲喝道:「幹的好!」 接著連催所剩不多的真氣,再次將鬼尊推上了半空。 「混蛋,夏方天,你當真不怕死?」 鬼尊惱怒至極,想不到夏方天真的出手相助靈霧等人。「死?要死也是你們。」 夏方天一臉悠哉,三鬼將以為他還想出手攻擊他們,不料他突然轉過身,竟走向靈霧三人。 靈霧真人一愣,不明夏方天要做什麼,剛想開口問話,卻赫然見到他揚起一手,接著不由分說,一掌打在神算子身上。 眾人無不驚愕,對夏方天此舉大惑不解。神算子萬萬想不到夏方天竟會出手打他,這一掌勢大力沉,將他打得氣血翻湧,真氣逆行,差點沒背過氣去。 「你你這是」雲松道人滿臉震驚,實在想不出夏方天到底安著什麼心。 夏方天並不說話,打傷神算子後,鬼尊的身體又重新落到地上,雙方再一次僵持住。 夏方天看了鬼尊一眼,冷笑一聲,走到鄭素素與青面身前,露齒一笑:「抱歉了,小子從不打女子,但並不包括百歲老嬤,你們也躺下吧。」 說著,他連出兩拳,打在鄭素素與青面胸口上,兩人氣息頓時一堵,皆是吐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 這一下將鬼尊徹底激怒了:「混蛋,你到底想幹什麼?」 夏方天哈哈一笑,依然不答言,又走到靈霧真人與雲松道人身前,揚起手就想將雲松擊倒。 雲松道人心中一急,急忙喝道:「慢著!」 這一喝倒是讓夏方天頓了一頓,他微微一笑,問道:「你是一派掌門,弟子眾多,也罷,給你個面子,說吧,你的遺言我會轉告你的弟子的。」 雲松聞言大怒:「夏方天,貧道今日栽在你手中,這是天意,貧道無話可說,但有一事不明,你既不是鬼巫的人,卻又為何跟我們過不去?難道你就不怕惹起正邪兩道的圍攻嗎?」 「哈哈,正邪兩道,哈哈,我夏方天向來我行我素,我既不是正道,也不是邪道,天底下沒有我害怕東西。事已至此,你們難道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 夏方天大笑,將手中玉壺在雲松道人眼前晃了晃,說道:「我為何奪取這玉壺,你知道嗎?」 「這難道是三個月後」夏方天這一提醒,雲松道人和靈霧真人明白了。 「沒錯,相信現在天下所有正道與邪門歪道都知道三個月後的事,我奪玉壺,自然是想得到那個東西,你們本事高強,留你們只會礙事,所以為了減少對手,你們現在必須得死。」 夏方天話一落,不再遲疑,一掌打在雲松面門上,「啪!」 一聲脆響,雲松立感頭昏腦脹,腦袋嗡嗡只作響,體內真氣回逆,將他奇經八脈衝得一縮一脹,難受至極,下一刻,他氣血翻騰,胸間一悶,一口鮮血噴將而出。 靈霧真人見到此情此景,臉色也難免一變。他看著一臉邪笑的夏方天,心中思緒萬千,有心撤下「搬動術」保命,卻又機會鬼尊脫困,但若不收手自保,自己遲早也會死在他的手上。 正當他猶豫之際,只見夏方天走到雙方中間,接著從懷中拿出九根筷子狀的小木枝,將小木枝插在地上,擺成一個圓圈,接著他咬破自己手指,在圓圈中間滴了幾滴鮮血,爾後他彈指連射九道真氣,每一道真氣都準確無誤的灌入到小木枝裡。 小木枝每一受真氣灌入,立刻散發著鮮紅色光芒,待夏方天將九根小木枝灌滿真氣,中間的鮮血立刻閃了一閃,靈霧真人定睛一看,只見一道形似蟒蛇的血霧騰空而起,在半空中旋轉不停。 鬼尊一見蟒蛇狀血霧,不禁驚然失聲:「守龍一族的『叩血』!小子,你到底是誰?」 夏方天聞言一愣,他瞇眼看著鬼尊,有些意外:「你倒是知道的不少,竟知道這是『叩血』,不過你現在知道已經晚了。」 說著,他口中念了幾句咒語,接著向前橫跨一步,一掌打在血霧之上。 這道形如蟒蛇的血霧一經他掌力所激,頓時急速抖動起來,下一刻,鬼尊大喊:「靈霧真人,快撤掉『搬動術』,不然你我皆要死在這『叩血』之下!」 靈霧真人聽著一愣,鬼尊語氣中充滿了驚恐,似如臨大禍,他正猶豫著,一旁的神算子勉強說道:「靈霧兄快收手性命要緊」 靈霧幡然回神,在血霧炸開的同時,他也撤掉了「搬動術」 靈霧真人惶急閃身,這時見雲松道人與神算子均躺在地上,他咬緊牙根,一手抓住一人,腳力聚勁,拚命向左側一跳,可惜這一下雖躲過被血霧直接擊中的危險,卻還是被餘波掃中。三人頓時悶哼一聲,栽倒在地。這炸散而開來的血霧就像無形重錘一般,身體稍微一觸,猶如被無數鐵錘擊中一般,讓人疼痛難忍,立受了不輕的內傷。 另一邊,鬼尊一感「搬動術」終於撤下,他也不躲閃,慌忙從懷中拿出一塊形如人眼的黑鐵,接著一聲大喝,勁力急灌黑鐵之中,頓時一個黑色圓罩閃現,將他與四鬼將一起籠罩在其中。 血霧擊打在黑罩之上,立刻發出「光碰光碰」密集巨響,震得整個地下室晃動不止。 待血霧散去,鬼尊這才收起圓罩,與四鬼將一同顯露了出來。 夏方天心中大感不妙,他本以為這一招可以一網打盡,想不到靈霧真人真的撤掉「搬動術」這一情況實在出乎他意料。 他回頭冷冷盯著神算子,冷言道:「不虧是神算子,好一招一舉兩得。」 神算子咳出一口血,勉強笑道:「雖不知你為何要奪取那東西,但你的行徑跟鬼巫一族並無差別,想要得到玉壺,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咳」說著話,神算子又咳出一口鮮血,看來受傷很重。 靈霧真人翻身而起,三人中他受傷最輕,一見神算子咳血不止,他急忙伸手搭脈,這一搭立刻讓他大驚失色,原來神算子的經脈盡斷,體內的元神已經開始消散了。 靈霧真人大感不安,急忙扶起一邊的雲松道人,手一搭脈,他不由怔住了,雲松道人竟也是跟神算子一樣。 「夏方天,如果你想活命,就乖乖將玉壺留下,否則休怪本尊不客氣。」 鬼尊依然手抓著那塊奇怪黑鐵,他的內力已經所剩無多,但憑著這塊黑鐵,他可以起死回生。 夏方天眼尖,打量了一下鬼尊拿著的黑鐵,沉思片刻後,他不太肯定的問道:「這是鬼巫魔器『鬼天衍』吧?」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81章 神術五叩 鬼尊一怔,想不到夏方天竟然知道他所拿的就是鬼尊一族的至寶「鬼天衍」他舉起「鬼天衍」說道:「沒錯,這就是『鬼天衍』,你倒是見識不淺啊,竟知道我鬼巫一族的傳世至寶。」 「哼,你擁有這種魔器,竟然還想來奪取『日月玉壺』,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要說可以捕抓那東西,「日月玉壺」跟「鬼天衍」都可以,夏方天不明白,竟然鬼尊有了「鬼天衍」為何還來奪取另一件寶物,這一次為了「日月玉壺」鬼巫一族死傷慘重,即使奪得玉壺,確是損大於得。 鬼尊聞言一笑:「夏方天,『鬼天衍』雖然可以抓到那東西,但抓到後怎麼辦?你想過沒有?」 「當然是煉化與己同化,將自己修為提升到遁仙邊緣。這是每一個修煉之人都渴望的事。」 「你說一點都沒錯,但是煉化那東西,你以為『鬼天衍』可以辦到嗎?」 鬼尊的話讓夏方天恍然,原來這才是鬼尊奪取玉壺的真正原因。想了想,他問道:「這玉壺乃是正道寶器,就算你得到了,你身上所煉的魔氣也無法驅使它,相信這一點你也應該清楚。小子不知,你得到不能驅使的寶器,結果又有何用?「「哈哈,本尊自有辦法,這一點不勞你操心,閒話多說無益,本尊只問一句,這玉壺你留是不留?」 「笑話,我夏方天拿到的東西,豈會輕易交出,有本事你就來拿吧。」 若是平常,夏方天是絕對不會跟鬼尊拚鬥的,因他心裡清楚,自己只是修煉了半本「天叩神書」根本不可能與鬼尊抗衡。但鬼尊經過這三天的消耗,即使他再是厲害,其內力也必定消耗過半,這一仗他是有恃無恐,自以為可以輕鬆打敗鬼尊。 鬼尊瞇眼一笑,向前橫跨一步,口中說道:「夏方天,你雖然知道本尊所拿的是『鬼天衍』,但你卻是不知『鬼天衍』的厲害之處,這一戰,你必輸無疑!」 夏方天自不會輕信鬼尊的話,在他看來,鬼尊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廢話少說,今天就叫你領教領教我守龍一族『叩血』的厲害!」 說著,夏方天運掌成圓,凌空虛晃出許多掌印,每一掌印都呈現出鮮紅之色,似是塗抹了鮮血般。 鬼尊瞇眼細看,不由大喝一聲:「好,神術五叩,一叩乾坤為陽,小子,你年紀輕輕,本事卻已經超過靈霧真人,你已經有資格讓本尊動真本事了。」 夏方天聞言一頓,心中震駭無比,這鬼尊竟連他所修煉的「天叩神書」字訣都知道,這如何不讓他吃驚,要知道,守龍一族幾乎與世隔絕了幾千年,世間知道這一族的人屈指可數,而「天叩神書」更是從未在世間顯露,知道這一功法的人絕不會超過三個,但他萬萬想不到,鬼尊竟連這種事也知道,更不可思議的是,他連「天叩神書」裡的字訣都知道,這實在太出乎他意料了。 正當他發愣之際,鬼尊見有機可乘。他跨前的一腳突然掃起,一道月形氣勁立即掃向夏方天。 夏方天大吃一驚,眼看月形氣勁朝他脖頸砍來,他怒喝一聲,凌空盤運的一掌猛然向前一推,頓時所有人都可清晰聽到「叩!」 一聲巨響,一個巨大掌印從夏方天之手突冒而出,迎向鬼尊踢出的拿到月形起勁。 兩招凌空一碰,立刻爆出「轟隆!」 一聲巨響,一掌一刀立即炸開,頓時澎湃如潮的餘勁向四周猛烈掃開,頃刻間將地下室的燈火悉數吹滅,更是將地下室震得晃動不止,許多巖壁石板碎裂掉落,大有坍塌之象。良久,這股餘勁才逐漸散去,夏方天兩眼圓睜,一臉驚慌:「不可能,你的魔氣怎可能恢復得這般快,這不可能!」 夏方天如此驚慌,並非小看了鬼尊,而是鬼尊適才踢出拿到月形起勁所蘊含的魔氣大的異乎尋常,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鬼尊經過三天消耗,怎麼還能擁有如此龐大的魔氣! 「哈哈哈」鬼尊仰天大笑:「夏方天,那難道忘了適才本尊說過的話嗎?本尊的確耗力巨大,但憑著這『鬼天衍』,你就是再多十個,也不是本尊對手。」 「什麼?難道」鬼尊此言一出,夏方天立刻明白過來:「難道『鬼天衍』可以恢復你的魔氣?」 「哈哈,夏方天,『鬼天衍』若是可以恢復本尊魔氣,剛才那一擊本尊就可取了你性命。告訴你也無妨,『鬼天衍』雖不能恢復本尊魔氣,但它卻擁有無盡的魔氣,這件魔器本身就會催生魔氣,我族歷代鬼尊,就是憑藉著這件魔氣修煉的。」 「你說什麼?」 夏方天徹底震撼了,魔器本身可以催生魔氣,這是一種如何的概念,實在叫人難以置信。若是無法一招之間殺死鬼尊,這一仗結果如何可想而知。 「夏方天,想要跟本尊爭奪『日月玉壺』,就得使出神術五叩,或許還有些希望,否則你休想能奪走玉壺!」 夏方天聞言怒火中燒,心想這鬼尊實在欺人太甚,瞧人不起,他單掌一握,掌間紅光頓顯,接著向前跨了一步,口中大喊:「自以為是,既然如此,那就接下我夏方天的二招,二叩天地為罡!」 他喊言一落,單臂朝空一掄,眾人遠以為他就撲身向前,沒想下一刻他卻是落臂擊在地上,「彭!」 一聲巨響,赫然將地表打出一個半米多深的凹坑來。雲松見到此狀,頓時嚇得的是目瞪口呆,旁人也許不知道,但他這個「青松門」的掌門可清楚的很,這地下室的地面是用半米之厚的花崗岩所制,其間歷時上百年,其硬度之高已經超乎想像,想不到夏方天這不起眼一招,竟將半米之厚的花崗岩打穿,他的功力,已然登峰造極,遠遠超過了自己。 鬼尊心中嚴加防備,實際上他雖然知道神術五叩,但那是從鬼巫歷代鬼尊留下的寶典中雖得知的,於五叩究竟是什麼,他只不過一知半解。 夏方天二叩擊打在地,表面看似自暴自棄,眾人正在大惑不解之時,地上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鬼尊一愣,剛低頭瞧看,突見十幾道紅色光芒從地上突冒而出,這一下實在出乎他意料,讓他連閃避的機會都沒有。這十幾道紅色光芒連地面的花崗岩亦可透穿,這要是擊在鬼尊身上,結果可想而知。 眼看鬼尊就要被紅色光芒來個透身而過,卻不想這鬼尊本事之高,實在當世無雙,只見他急忙縱身躍起,在躍起之際,他身子一翻,身形變為腳上頭下,緊跟著他將「鬼天衍」橫前一擋,一個黑色護罩閃現,將十幾道紅色光芒悉數擋下,這一切,不過是在眨眼之間發生,就連一旁的靈霧三人也看不清鬼尊到底做了什麼。 夏方天更是驚駭,自從他離開村子遊蕩天下,也遇到過不少強悍對手,但至今能接下他這二叩的,卻只有鬼尊一人。 擋下危險至極的一招後,鬼尊扯掉黑色護罩,翻身落地,他冷眼看著夏方天,表面冷漠平靜,其實卻是心有餘悸,若不是他持有「鬼天衍」這等魔器,說不定功力十足的情況下還得挨上這招,這夏方天的神術五叩尚有三叩未使就已是這般厲害,對於適才拋下的言語,鬼尊已經有些底氣不足了。夏方天與鬼尊對視著,卻是久久不出手,鬼尊對他亦是很忌諱,兩人誰也不敢冒然出手,皆是盛氣凌人,打算以氣勢逼迫對方露出破綻。局面一時間竟變成一種默言對持。 正當眾人被這股氣氛壓得無法透氣時,一旁的惡鬼韋陀虎突然從一側撲向夏方天,四鬼將中只有他一人沒有受傷,一開始他見鬼尊跟夏方天動手,以為夏方天幾招之下就會敗在鬼尊手下,不想這夏方天本事厲害得異常,連手持魔器的鬼尊都險些著了他的道,是以他趁著夏方天與鬼尊拚鬥之際,偷偷潛伏到一旁,打算偷襲夏方天。 夏方天正跟鬼尊比拚氣勢,全然不知韋陀虎從一旁偷襲,在他身後的靈霧真人一見,急忙喊言:「小心身後!」 夏方天吃驚回頭,已見韋陀虎撲前而至,他避無可避,韋陀虎雙手已從他腋下穿過,將他雙手緊緊鎖住,嚇得他惶急掙扎,卻是怎麼也甩不開韋陀虎。 與此同時,鬼尊一見韋陀虎鎖住夏方天,他把握住機會,掌握「鬼天衍」縱身躍前,接著原地旋轉一圈,貫通著旋轉之力和魔氣之力的一掌結結實實打在夏方天胸口之上。 「碰!」 一聲巨響,夏方天頓時悶哼一聲,連吐三口鮮血,這一下已經讓他身受重傷,差點連經脈也被震斷。 鬼尊一擊得手,並不急著再行攻擊,他一手急出,抓住了夏方天一直拿在手中的「日月玉壺」接著他握著「鬼天衍」的手再次擊在夏方天胸口之上,這一次勁力之重,連處在夏方天身後的韋陀虎也一併被震傷,與夏方天一同悶哼一聲,皆是連吐幾口鮮血。 夏方天一連挨了鬼尊兩招,即使他強悍如斯,這時說什麼也架不住這兩記重擊,他只覺體內氣息繚亂,真氣逆差回流,經脈脹痛無比,全身如似散了架般,疼得他不由慘叫一聲,鬆開了緊抓著玉壺的手。 鬼尊一感他鬆開手,急忙回手一抽,將玉壺搶了過來,這時他放聲大笑,冷眼回瞧夏方天,接著架掌聚勢,口中說道:「夏方天,你日後必是本尊的攔路石,今天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你,受死吧!」 說著,他一掌帶著「鬼天衍」劈向夏方天的天靈蓋! 夏方天雖被鬼尊一連兩招打得恍恍惚惚,一見鬼尊這一掌勢取他性命,他心中一急,竭力催谷內力,斷然一聲暴喝:「三叩九陽為正!」 喝音一落,只見他全身迸發出一道巨大的青白色光芒,身處在他身後的韋陀虎被這股氣芒一衝,立刻被震飛了出去,而在他身前的鬼尊,亦是被起勁沖得後退不止,再瞧看飛出去韋陀虎,他知道撞上巖壁,才堪堪止住退勢,一落地,他嘔出一大口鮮血,所受內傷已經致命。 夏方天爆發出來的這道青白色光芒直衝地下室頂簷,整個地下室開始劇烈晃動起來,不久,承受不住這股滔天起勁的頂簷整個被掀開,連同上面的大殿,也被這股氣勁一同掀翻。 劇烈的晃動,將昏迷著的三鬼將喚醒,三人剛睜眼一瞧,不由驚呆愣住。這股青白光芒許多才消去,此時夏方天已是疲態盡顯,他捂著胸口,氣喘吁吁,滿臉大汗,冷峻如霜的眼睛正盯著鬼尊手中的「日月玉壺」瞧樣子他似乎還沒放棄搶奪玉壺的念頭。 就在這時,地下室因大殿倒塌而開始崩塌,鬼尊見勢不妙,急忙對四鬼將喊道:「你們過來!」 四鬼將聞言,搖搖晃晃走到鬼尊身旁,鬼尊揚起握著「鬼天衍」的手臂,看了夏方天一眼,說道:「看來你已經沒有氣力了,連韋陀虎經過你身旁時你都沒有攻擊他,哼,這場爭奪本尊贏了。」 說著話,他一聲斷喝,一道無形起勁從掌中透射而出,將被埋住的頂簷轟出一個洞口來,接著對四鬼將喊道:「你們抓緊本尊!」 四鬼將聞言急忙抓住鬼尊的手臂,接著鬼尊一喝,帶著四人跳出了地下室。 另一邊,靈霧真人見地下室不可久留,他一手抓著雲松道人,一手抓著神算子,使出最後一絲氣力,豁力一跳,緊隨鬼尊之後,逃出了地下室。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82章 引線 之後發生的事,阮秋章等人都已是親眼目睹。此時眾人皆是唏噓不已,這夏方天居心叵測,深謀遠慮,想不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不但沒有搶到「日月玉壺」還被鬼尊打成重傷,適才他被鬼尊擊飛出去,恐怕此刻已不在人世了。 阮秋章聽罷,心中更是思緒萬千,腦子裡都快攪成一團漿糊,夏方天與鬼巫的一戰,其中包含了太多了內情了。他沉思許久,將事情重新整理了一遍,立刻發現其中有三件事最為關鍵。 首先便是夏方天的身份,之前阮秋章對他一直心存懷疑,當日夏方天與「火峰寺」三十位高僧拚鬥時,他曾使出一招與農馬的「血龍掌」極其相似的招數,也是以血增強威力,這件事他一直犯疑了很久,這下子倒是可以說得通了,夏方天既然可以修煉「天叩神書」那就表示他擁有純正的「叩血」會使出以血增強威力的招數就不奇怪了。 守龍一族既然幾千年來名不傳世,那就說明了這一族甚少誕生強人,這一次竟一連出現兩個,阮秋章隱約覺得不安,感覺農馬與夏方天之間似乎存在著什麼秘密。 二點,便是鬼尊與夏方天口中所說的「那東西」依兩人言語判斷,他們似乎都知道三個後的誕下的是什麼東西,最關鍵的是兩人口中所透露出來的「煉化與己同化」六字,當今世上,無論是正道還是邪門歪道,煉化與己同化皆代表著三件事物,即為元神煉化、仙丹同化和兵寶同化,從這一點上延續思索,阮秋章不由想到萬山鎮亂葬崗的「吶嘯門」 萬山鎮亂葬崗之中存有一個風水寶穴,這個寶穴可吸戾氣凶怨,亦可吸富貴福氣。不過亦可嘯出戾氣凶怨和富貴福氣。在風水上,這個寶穴稱之為「吶嘯門」六年前他一次偶然路過萬山鎮亂葬崗,當時立刻被這個寶穴所吸引,後來查看一番後,發現有一名為柳雪涵的女子葬在這個寶穴之上,當時柳雪涵是含怨而死,她的怨氣,不但沒有被「吶嘯門」所吸取乾淨,反而因為周邊埋著許多慘死之人,導致怨氣沖天,將一個風水寶穴變成極為凶險的凶穴。 當年阮秋章因擔心這個凶穴會誕生厲害邪物,是以才在萬山鎮郊外安置下來,時刻盯著這個「吶嘯門」的變化。 結合起鬼尊與夏方天所說的同化,阮秋章已經猜測出來,這個東西,將很有可能是從「吶嘯門」出世的。阮秋章並不知道,他的這個猜測不但準確,更是成為一個知道「那東西」降世的地點。 至於三點,便是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了,按照「吶嘯門」的特性,首先可以排除仙丹的這一點,其次兵寶出現的可能亦是微乎其微,「吶嘯門」上百年所吞噬的是怨氣,神兵寶貝是不可能會出現的,魔器魔寶倒還有些可能,但可能性最大的,卻是元神! 一想到這點,阮秋章不由渾身一抖,他鬼尊與夏方天搶奪那東西的原因,難道是為了讓自己可以遁仙! 就在他沉思之際,鬼尊突然開口笑道:「靈霧真人,想不到你這修煉有成的高人口才倒是好得緊,三天來地下室發生的事,正如你所講述一般,細節要點之處可是一點不漏,現在故事已經講完了,本尊也該告辭了,如果你們還能活過今晚,那咱們三個月後就在萬山鎮見吧。」 鬼尊話一落,一直盤腿坐在他身後調息治傷的四鬼將也同時站了起來,瞧樣子似乎想離開這裡。 四鬼將一站起身,雲松道人和神算子不由大吃一驚:「你們你們怎會好得這麼快的?」 「哈哈」鬼尊聞言大笑:「雲松道人,夏方天這小賊正邪不分,將你們和本尊這四個手下的經脈震斷,他這一招雖是毒辣,卻也已經手下留情了,當時的情況,若換作本尊,哪會那麼心慈,只把你們打成廢人。不過夏方天做夢也想不到,他這一點善念,卻讓本尊四個手下有治癒的可能,哈哈,至於你們,不死的話倒是可以再活個幾年。」 靈霧真人滿臉驚疑,說道:「不可能,縱然他們的傷勢可以治癒,也絕無可能好得這般快的。」 他的驚訝並無道理,論實力,四鬼將單個的實力要比雲松道人和神算子他們差上一大截,當時夏方天雖在他們毫無防備之下打傷了他們,但論受傷程度,應該是四鬼將重些,可此刻四鬼將卻是氣息已均,臉色由蒼白恢復過來,瞧剛才四人站起來氣勢,他們哪裡像是受了重傷之人了? 鬼尊哈哈一笑,將手中的「鬼天衍」晃了晃,說道:「在我族至寶『鬼天衍』之下,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鬼尊是趁著靈霧真人講述之際用「鬼天衍」治好了四鬼將。想不到魔器「鬼天衍」竟還有這種神奇能力。真是讓正道眾人意想不到。 這時,苗南鳳向赤炎打了個眼色,示意赤炎命人將鬼尊與四鬼將包圍起來,她心中一直覺得不安,鬼尊與四鬼將在近千包圍之下,卻是這般泰然自若,這實在不得不令人懷疑。 赤炎心領神會,突然轉身對近千弟子喊道:「各位師兄弟,今日魔頭被困在此,為了人間正道,大家上!」 正道弟子一聽赤炎之令,紛紛抄出靈符法寶,接著叫喝一聲,眾人一擁而上,將鬼尊與四鬼將包圍在了中間。 這些正道弟子大部份確實是為除魔衛道而來的,但其中難免還是一些貪圖功利之人,這也難怪,若真的可以手刃鬼尊,到時必定聞名天下,地位即可水漲船高。 這些人,已經開始躍躍欲試,不斷叫囂著要將鬼尊等五人來個碎屍萬段! 此時的局面已成定局,任誰都不會相信鬼尊和四鬼將還能從這近千人包圍下逃脫。 阮秋章、孫義濤、靈吉真人、苗南鳳和白老道等人亦是各自拿出靈符法寶,正當他們欲想上前攻殺鬼尊與四鬼將時,卻不了鬼尊突然仰天大笑,眾人面面相窺,不知這鬼尊到底在笑著什麼。 許久,鬼尊才止住笑聲,接著回頭對四鬼將點了點頭。 四鬼將見狀,立刻分為東西南北四方,各自站在一處,將鬼尊包裹在其中。 正當眾人大惑不解之時,只聽鬼尊笑道:「阮先生,這半月來我族一直跟你所指揮的正道弟子交戰,你的確厲害,每次都能以少勝多,也因為這,你讓我族傷亡慘重。這裡這多人之中,你是我最佩服的一個,對了,你那徒弟也不是等閒之輩,日後必定會成為我鬼巫一族的敵人!」 阮秋章聽著一哼:「只要在這裡將你殺了,我那劣徒日後便不會有你這種麻煩纏身了。」 「哈哈,我鬼巫一族歷來可藏匿鬼海中,顯於人海裡。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 阮秋章聞言一愣,「藏匿鬼海中,顯於人海裡」這句話是任天濤兄妹用盤問術從萬山鎮地主神裡聽來的,此時鬼尊突然提起,不知他用意何在。鬼尊手裡拿著「鬼天衍」處在四鬼將中間,他不斷催出魔氣,將源源不斷的魔氣灌入到四鬼將之中。 四鬼將一經魔氣灌輸,渾身頓事一抖,四人同時起手,不斷打著繁雜快速的印訣。 鬼尊一邊給四鬼將輸以魔氣,一邊說道:「我鬼巫一族,死與活並無差別。」 聽到這句話,阮秋章等人心中一頓,苗南鳳與白老道更是惱叫一聲,夫妻倆同時出手,朝著鬼尊與四鬼將撲了過去。 一邊的孫義濤與靈吉真人則是拋出靈符,口中急切念動咒語,表情十分驚恐。而阮秋章與靈霧真人則是同聲喊言:「大家快殺了他們,千萬不能讓他們得逞!」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83章 青松門覆滅 阮秋章等這些高人似乎察覺到什麼,但那些弟子卻是茫然不知,當他回過神的時候,局面已經發生變化了。 孫義濤與靈吉真人的靈符剛一貼中四鬼將,只見四鬼將全身冒出一股黑色瘴氣,輕而易舉的將靈符掃成碎片。與此同時,白老道夫婦倆也侵身而近,兩人剛一入攻擊範圍,立感四周不斷冒出懾人心神的陰氣,將他們兩人嚇得立即抽身退開。 就在這時,只見原本皓月當空,萬里無雲的夜空突然從邊際滾滾來層層濃煙,瞬間,整個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滔天的陰氣不斷向四周散開,正道弟子這才開始察覺到不妙,正想掏出靈符護身,卻聽鬼尊朝天大笑:「我鬼巫一族死去的族人們,請你們再次甦醒過來,為本尊和鬼巫族效力!將眼前你們所痛恨的正道人士盡情虐殺吧!」 他話音一落,眾人立感大地不斷透出絲絲魂魄之氣,一個個鬼魂開始在半空之中形成。 阮秋章定睛一看,即使冷靜自若的他也不由一栗,只見半空之中漂浮著幾千鬼魂,將近千人頭頂給蓋住。 靈霧真人更是驚然失聲:「『萬鬼天網陣』!」 「哈哈。沒錯,這便是我鬼巫一族的無上陣法,『萬鬼天網陣』!正道的諸位,受死吧!」 鬼尊得意大笑,手下一揮,漂浮在空中的無數鬼魂立刻如同驟雨一般落下,頓時整個嶗山響徹著驚天動地的鬼哭狼嚎之聲,正道弟子措手不及,這一次前來支援「青松門」打鬼巫,他們完全沒想到會與鬼魂拚鬥,誰也沒帶上降鬼靈符或是法器。就這一陣子,鬼魂將近千正道弟子攪得雞飛狗跳,不久,正道弟子開始出現傷亡了。 阮秋章心中震駭至極,若這些都是鬼巫一族死去的人,那鬼魂之數少說也得有三千以上,這麼一股龐大的鬼魂攻下,自己這邊的正道弟子又如何抵擋的了。 此時他也終於恍然,為何鬼巫一族半個月來天天攻打「青松門」每次都傷亡數百人,卻又虎頭蛇尾,不作而休,原來這一切,一早都在鬼尊的計劃之中,他不但要奪得「日月玉壺」還要將正道之人一網打盡。 「萬鬼天網陣」顧名思義,這個陣法是招魂法術的最高境界,不過這個陣法需要巨大的魔氣與複雜的法印支持,所以需要四鬼將同時出手,不斷打出複雜無比的法印。 雲松道人睜圓了雙眼,呆呆看著不斷被鬼魂吞噬殘殺的正道弟子,他心裡陣陣絞痛,「青松門」到了他這一代,算是徹底玩了。他心裡哀歎:「我雲松一生只顧修煉,卻從未將本門發揚光大,眼下還鬧得門派被毀,我還有什麼面目去見歷代祖師,我唯有一死,方可謝罪啊!」 想到這,雲松道人環視四周,找到正與鬼魂拚鬥的任天濤和任天慈,接著他竭力喊道:「『青松門』弟子聽令!」 此時正道弟子被鬼尊壓得連氣都喘不過來,就這麼片刻功夫,已經有上百弟子慘死在鬼魂之下。「青松門」弟子經過這半月來的連連爭戰,門派三百多弟子此刻卻只剩下任天濤兄妹倆和幾個與雲松同輩的師叔。 一聽雲松道人喊言,他們咬咬牙,拚命衝出鬼魂的圍攻,奮力朝著雲松所處方位衝去。 另一邊,阮秋章、苗南鳳與白老道等人不斷攻擊著鬼尊和四鬼將,他們心中明白,若不擒下鬼尊,這裡近千弟子將會全部交代在這裡。 幾大高手聯手,本因所向無敵,然而讓他震駭的是,無論他們如何攻打,都無法打破閃現在四鬼將四周的那個黑色護罩。這個黑罩,簡直就像是個銅牆鐵壁,根本毫無破綻。身處圓罩之中的鬼尊不停大笑著,現在的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事情也一直按著他的計劃所進行著,這一次若是能將這近千弟子消滅,那正道必會元氣大傷,與三個月後的爭鬥實是大有益處。而且「萬鬼天網陣」配合起「鬼天衍」威力將讓人不寒而慄。想到得意處時,鬼尊又是狂笑不止。 任天濤兄妹與僅剩的「青松門」門人經過一番廝殺,終於來到雲松道人的身前,此時他們離雲松道人尚有幾米之遠,眼看著再走幾步就能夠來到雲松道人身旁,不想這時意外卻發生了。 雲松道人與神算子相依在一處,本來他們由靈霧真人、赤炎和白曉婷等人照看著,可是鬼尊突然使出「萬鬼天網陣」那些鬼魂就如同飢餓般的野獸,見人就吞噬,見人就殺,沒幾下功夫,他們這些人也被衝散到一旁了,此時的雲松道人跟神算子僅靠著靈霧真人布下的一個法陣保護。 當任天濤兄妹來到他的身前時,一個鬼魂突然咬斷了一個正道弟子的脖頸,這個正道弟子慘叫一聲,一手捂著血流如注的脖子,卻不是不偏不倚,撲倒在陣法邊緣上。 靈霧真人這個陣法只能防止鬼魂騷擾,對活人根本毫無效果,那正道弟子栽倒在法陣邊緣上時,這個法陣也同時停止了運作。 這一下意外來的實在突然,雲松道人跟神算子還來不及推開那名弟子讓法陣重新運轉時,幾個嗅到血腥之味的鬼魂已經朝雲松道人這邊撲了上來。 神算子見雲松道人處境危險,急忙從懷中拿出幾張辟邪靈符,這時他平時流浪江湖替人算命時常用的辟邪平安符。他念動一句咒語,接著勉力向前扔去。 幾個撲上來的鬼魂一見飛來幾張蘊含著道家真氣的靈符,他們急忙閃身一避,靈符衝他們旁側飛過,這一下儼然是打了個空。這幾個鬼魂正以為已經躲過靈符時,卻不想幾張靈符凌空突然一轉彎,竟又飛了回來,這一下實在出乎他們意料,幾個鬼魂閃躲不及,被靈符貼中,立刻鬼嚎起來,全身不斷冒出濃濃青煙。 廣場上這三千鬼魂,皆是死去的鬼巫所變,他們身前本事如何,死後本事自然還存在著,這幾個鬼魂只是被靈符突然轉彎嚇一跳而導致被靈符擊中,待他們魂魄被靈符真氣衝擊得渙散不止時,他這才回過神,急忙抽手撕下身上的靈符,接著他們隨手扔掉靈符,繼續朝著兩人撲來。 神算子瞧得仔細,一見鬼魂盡能空手撕下靈符,他對著雲松道人無奈一笑:「這些鬼巫族人的魂魄實在太厲害了,師弟這幾道符在民間已可對付怨氣深重的厲鬼,想不到對他們卻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雲松道人早以抱著必死之心,此時見鬼魂朝他飛撲而來,他絲毫無懼,聽到神算子的話,他哈哈一笑:「師弟,今日你我在劫難逃,看來真的去見祖師爺了。」 「哈哈,我神算子哪有什麼祖師爺,我的本事是死去的父親教的。幾十年不見他了,希望他還沒有投胎吧,哈哈」神算子雖然笑著,聲音卻是充滿著無奈與不捨。 雲松道人知道他想法,他微微歎了口氣:「師弟,這次你好意相助我『青松門』,結果卻連性命也搭進去,師兄我實在有愧於你,這次為了本門之事,許多弟子慘死鬼巫之手,這份恩德,我雲松下輩子做牛做馬也無法報答啊。」 「哎,師兄何出此言,咱們正道與魔道勢不兩立,消滅魔道自是義不容辭的事,你不必啊」神算子話剛說一半,突然兩眼圓睜,一股鮮血噴到他臉上,將他整張臉都染紅了。 離他們還有幾步之遙的任天濤兄妹更是大驚失聲:「師父」 平場上,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濛濛細雨。 在這場失控的廝殺中,雲松道人被一個鬼魂一手穿胸而過,大股大股的鮮血正順著那隻鬼魂之手流淌到地上。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84章 兩敗俱傷 任天濤兄妹與其他「青松門」門徒慘然悲叫,事情發生的實在太多突然,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雲松道人吐出大口鮮血,一手抓那隻鬼魂之手,黯然一笑,接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青玉,用盡最後氣力,朝天大喝:「我『青松門』弟子聽著,今日一戰,你們須當謹記一世,日後務必勤奮修行,重振我派聲威。」 說著,雲松道人將青玉往自己頭上一砸,青玉立即碎成粉末,眾人大吃一驚,只見雲松道人全身突顯青色火芒,被他抓住的那個鬼魂立刻被青色火芒梵為灰燼。 任天濤兄妹更為悲痛欲絕,他們顧不得鬼魂阻攔,拚命往雲松這邊衝來。 神算子亦是臉無人色,心中震駭至極,雲松道人撞碎的那塊青玉,卻是他的本名玉牌,他竟打算燃燒本命元神,欲與廣場上的鬼魂來個同歸於盡。 本命玉牌,即為修道人的護命神牌,每一個修出元神的修道人,都喜歡將自己本命元神的一部份藏在青玉或是金函之中,這樣做,可以避免自己被人下咒控制,且元神一旦被人控制,也能憑藉著青玉或金函中的元神召回來。並且青玉和金函都做過法,具有一定的護命之效,可謂一舉兩得。 但是一般修道人都會將本命青玉或是金函藏在隱蔽的地方,若不是情況危急到性命,是不會輕易帶在身上的。 運動道人將自己的本命青玉帶著身上,既表示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他粉碎青玉,燃燒自己的元神,與鬼魂同歸於盡,最後必是形神俱滅,死後連鬼都做不成。 平場上,雲松道人全身燃著青色火芒,他人處在這團火芒之中,盤腿而坐,手捏著蓮花訣,一臉慈容微笑,見任天濤不要命的向他奔來,他微微一笑,以無上法力傳音至每一位「青松門」門徒心中:「為師走後,『青松門』由天濤接任掌門,你們須當盡心盡力,好好護持他。天慈,本來你才是掌門的不二人選,但天濤是你兄長,辦事也較為沉穩,為師希望你們兄妹相互勉勵,為光復本門竭盡全力。另外,本門開派祖師曾將一件上古神器封印在『六池山』中,你們去將它取出來,日後對光復本門必有幫助。」 任天慈滿臉淚水,聽到雲松道人最後的遺言,她更是泣不成聲:「師父弟子一定不辜負你期望嗚嗚」 任天濤神色激動,全身顫抖不已,他咬著牙,兩眼充滿血絲,似是悲憤已極。 雲松道人傳音已絕,只見他朝天一笑,兩手一張,頓時他身上的青色光芒向四周急速散開,那些鬼魂一觸既化,連逃避的時間都沒有。 神算子亦是被青色火芒罩攏其中,但他絲毫不損,在青色火芒中,他看到雲松道人的身體正在迅速消散,融入這股青色火芒之中。 處在平場中央的鬼尊正用「鬼天衍」抵抗著眾人的攻擊,在雲松道人將青色火芒散開的同時,他也看到了:「這是不好!」 鬼尊一見之下驚恐失聲,他急忙收起黑色護罩,大喝道:「元神自燃,好傢伙!咱們快撤!」 他的喝立刻引起阮秋章等人的注意,眾人一回頭,只見一個巨大的青色火芒正迅速朝著平場擴散開來,眾人一愣,手中的攻擊也頓了頓。 鬼尊與四鬼將趁著眾人發愣之際,急忙撤陣後退,途中,鬼尊急唸咒語,手中揚起「鬼天衍」頓時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那些鬼魂不斷向「鬼天衍」飛來,下一刻,這些鬼魂已是融入了「鬼天衍」之中。 眨眼間,這股龐大的青色火芒將整個平場籠罩住,凡是被罩住的鬼魂,無一不是魂飛魄散,消失在火芒之中。此時,正道弟子已經所剩無幾,當他們被火芒罩住的同時,這條命也算是保住了。 當這股火芒過去後,平場上躺滿著近千具正道弟子的屍體,這些弟子皆是被鬼魂傷害,可惜他們本事低微,若是在堅持半刻,這性命也就可以保住了。 漫天的鬼魂有七成以上被這股火芒所化,剩下的,因及時被鬼尊收到「鬼天衍」裡而得存,對於鬼尊來說,這樣的損失無疑是巨大的。 他與四鬼將腳步不停,一邊往樹林中逃去,一邊回頭大喊:「哈哈,正道的各位,恕本尊不奉陪了,咱們三個月後再見!」 苗南鳳聞言一回頭,怒哼一聲,欲想上前追趕,卻被阮秋章和白老道攔了下來。 「算了,現在我們根本無力對付那剩下的近千鬼魂。」 白老道拍這苗南鳳肩膀,搖搖頭說道。 阮秋章亦是一歎:「本以為我們正道取得了大勝,想不到這廝將留著這麼一手,唉,雙方斗至如此,只能算是平手,兩敗俱傷而已。」 苗南鳳黯然神傷,近千正道弟子,不過一刻,卻只剩下不到百人,這次正道前後聚集了兩千多人,損失之重,實在前所未有。 「師父」平場上,「青松門」弟子正在哭喊著雲松道人,經過這一次打擊,「青松門」從此在道界中消失,成為了一個歷史傳說。 雲松道人臨死對任天濤兄妹寄予的厚望,卻是在三個月後也一同消失在這世上,這時後話,暫且不提。 阮秋章等人來到任天濤兄妹身前,將兩人扶了起來,阮秋章說道:「尊師以死捍衛正道,做弟子的該當自豪才是,此次擊退鬼巫一族後,你們有何打算?」 任天濤擦了擦眼淚,對阮秋章行了一禮:「師父臨死前要我們光復『青松門』,眼前的『青松門』已成為一片廢墟,禁錮地下靈氣的『日月玉壺』被鬼尊奪取,我們想光復門派,一件事就需要重新奪回玉壺!」 靈霧真人一怔,急忙問道:「莫非你們想去找鬼尊要回玉壺?」 「不,晚輩們自知與那鬼尊相距甚遠,眼下萬不能是對手。但只有晚輩一天在世,就不會斷了這念頭,晚輩打算閉關苦修,相信有朝一日,我們必能奪回『日月玉壺』。」 任天慈臉上還淌著兩行淚水,可她的語氣卻是堅定不移。 「小娃子們,以你們的本事就是再修煉一百年也不是那魔頭的對手。這樣吧,這個給你。」 白老道說著,從懷中拿出一本簿冊。 苗南鳳一見,急忙說道:「泉山,你這是」 白老道揮手打斷苗南鳳的話,笑著說道:「無妨,他們門派被毀,雲松兄又於世長辭,沒有師父的他們,能有多大作為。」 任天慈接過白老道給的那本簿冊一看,不由愣了愣,只見簿冊上寫著四個黑體大字「辰道秘典」 「白前輩,這是貴派秘籍,晚輩萬萬不能收下。」 任天慈博學多聞,一看之下就知道這是「辰道派」的神功秘籍了。 白老道聞言一笑:「有什麼不可的,我說可以就可以,你不收下,是不是看不起我『辰道派』功法?」 「不,晚輩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任天慈還想回絕,靈霧真人插言道:「天慈,你就收下吧。」 「可是」 「你不想替你師父報仇嗎?」 阮秋章也插言問道。 任天慈一怔,想了想後,她對白老道行了一個大禮,說道:「多謝白師伯,晚輩定當勤加修煉,為師討回公道!」 「哈哈,這就對了,你是『青松門』弟子,修煉我派功法,本來須當入我派才可修煉。但我白老道不是這麼不識趣的人,這樣吧,我收你為義女,這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修煉我派功法,不知你答應不?」 任天慈愣了愣,白老道竟突然要收她為義女,這實在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阮秋章哈哈一笑,對任天慈說道:「天慈,趕鴨子既然想收你為義女,你還不快答應,以後要是有誰敢欺負你,白老道會一次揍他。」 任天慈恍然大悟,心中好生感激,她急忙跪倒在地,向白老道和苗南鳳各行一拜,說道:「女兒見過義父義母!」 苗南鳳瞧了白老道一眼,總算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多了個女兒,她心中也歡喜,急忙扶起任天慈,笑道:「不必多禮,呵呵,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女兒,別說外人,就是你義父敢欺負你,也有娘替你出頭。」 「謝謝娘親!」 任天慈心中感動,失去師父的悲感也有所減弱。白老道夫婦收她為義女,其實就是間接的將她與「辰道派」掛上勾,現在「青松門」覆滅,以前「青松門」的敵人一定會趁火打劫,有了「辰道派」的庇護,這些敵人就得三思而後行了。 白曉婷在一旁看著,任天慈被自己爹娘收為女兒,她欣喜異常,走過來一把拉住任天慈的手,笑道:「哈哈,我也有姐姐了。姐姐,姐姐,姐姐」 這丫頭不住叫著任天慈為姐姐,把任天慈惹得臉紅耳赤,她羞澀道:「曉婷妹妹,以後還有勞費心照顧了。」 「哈哈,天慈姐姐,你跟我來,咱們一邊說去。」 白曉婷實在高興,說著話她就想把任天慈拉往一旁。 這時阮秋章卻突然說道:「等等。」 兩人一愣,站住瞅著阮秋章,一臉疑惑。 阮秋章笑道:「趕鴨子的,我說你既然把天慈收為義女,為何不把天濤收為義子?」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85章 下山 白老道聞言大笑:「我白老道喜歡收誰就收誰,你管不著,你要是看不過眼,就將天濤收為義子啊。」 白老道打著什麼主意阮秋章豈會不知,其實他也有心收任天濤為義子,但「天官門」畢竟勢單力薄,除了農馬手上有一點權力外,「天官門」根本無法給任天濤任何庇護,他搖頭歎氣,與在場的孫義濤、靈吉真人、靈霧真人等對視一眼,意思是詢問他們有何打算。 其中,靈吉真人單身一人,他習慣一人修行,而且身處遙遠的崑崙山,權衡再三,他的答案跟阮秋章亦是一樣。 靈霧真人是嶗山派的代表,權力更是巨大,雖然他沒門沒派,但若能得到他的庇護,一般人是絕不敢去招惹任天濤的,可惜靈霧真人向來習慣單身一人,也不想與任何人有如何瓜葛,是以他並不打算收任天濤為義子。 黑烏子是「橫博門」的掌門,他很想攬入任天濤,可惜,黑烏子有自知之明,「橫博門」的功法根本不入流,且門派實力也比「天官門」強不到哪去,他思來想去,覺得有心無力,也只好作罷。 剩下的孫義濤是茅山「三清門」的掌門,本身實力不弱,門派在正道中也排得上號,他也樂意收任天濤為義子,見沒有人出頭,他邁前一步,剛想開口將想法說出來,卻見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走出來搶言道:「各位,請先聽我一言。」 阮秋章和眾人聞言一瞧,原來是「青松門」裡地位僅次於雲松道人的張焱宋。 靈霧真人一笑:「張師弟,請說。」 張焱宋行了一禮,說道:「我師兄圓寂時曾交代下來,天濤為下任『青松門』掌門,雖然現在『青松門』毀了,但他怎麼說還是一派之主,我知道各位都想幫助『青松門』,但以天濤現時的身份,卻不能身處他人之子,希望更為見諒。」 眾人聽著一愣,雲松道人是何時將掌門之位傳給了任天濤的?眾人瞧向任天濤,向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任天濤行了一禮,說道:「張焱宋師叔所說確是實言。」 「哦。」 眾人這才恍然。 「恭喜恭喜啊,天濤,你如此年紀就當上一派掌門,日後前途必定無量。雲松兄眼光不錯啊。」 眾人稍微一愣後,紛紛上前祝賀。 任天濤難免尷尬,說他年輕確實不錯,但至於前途,他還需要更多的磨練。 孫義濤本想收他為義子,這一下倒也打退堂鼓了,張焱宋說的沒錯,堂堂一派之主,被另一派掌門收為義子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但適才他已經邁前一步了,這擺明了他有事,為了找個台階下,他從懷中拿出一塊掌心大銅鏡,往任天濤面前一遞:「任掌門,恭喜你成為新一代掌門,這是『三清門』的『擇□王境』具辟邪照妖之效,小小心意,就當是貧道一點心意。」 「哎呀,孫老道,你還真使得,這可是貴派至寶啊,小子,還不快收下。」 白老道一旁聽著,見孫義濤竟連「擇□王境」這樣的寶貝也捨得拿出來,他急忙提醒任天濤道。 任天濤猶豫不決,這樣貴重的東西,他覺得自己還不過份量拿。他看了阮秋章一眼,眼神中帶著詢問之意。 阮秋章一笑,從懷中拿出一疊「龍昆符」也是遞到任天濤面前,說道:「這是一點小小心意,你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們這些老道。」 任天濤一見阮秋章拿出來的是「龍昆符」他何等聰明,心中立刻明白阮秋章的意思,接過「龍昆符」和「擇□王境」後,他向兩人行了一禮:「多謝兩位前輩抬愛。」 經阮秋章和孫義濤這麼一搞,其他人也不好意思了,自己再不拿出點東西,恐怕要遭人閒話了。 首先過來送禮的是黑烏子,「橫博門」實在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所以黑烏子送了一本橫煉功法給任天濤,橫煉功法其實是一本武功秘籍,雖然對道法毫無幫助,但煉得好,一般的刀槍也難傷半分。本來這是要傳給赤炎和赤統的,這下子倒是給了任天濤了。 白老道和苗南鳳也紛紛出手,一個送的是小鈴鐺,一個送的是「養心蠱」 白老道所送的小鈴鐺,是驅屍的一件法寶,縱使不會趕屍術,憑著這個小鈴鐺也可以輕易驅使。 苗南鳳送的「養心蠱」其實就是一種藥材,「養心蠱」是一種蠱蟲的外殼,將外殼曬乾後,即可入藥,服者泡水喝下即可,有延年益壽之效。 神算子本身受傷甚重,一直由著赤炎攙扶著,見眾人紛紛上前送禮,他也閒不住,況且他與雲松道人可謂生死之交,他這一出手,所有人都愣住了。 「任掌門,這個寶貝自我修為有成後就一直跟著我,現在我經脈盡斷,怕是活不了多久,這東西我留著也沒用,今天就送給你吧。」 說著,他從腰間掏出鮮紅色扳指,遞給了任天濤。 任天濤接過細看,發現這扳指裡似是有東西流動著,握在手中,竟還能感覺到扳指在微微顫抖。 正當他大惑不解時,阮秋章伸手說道:「天濤,可否讓師伯一棺?」 任天濤絲毫不猶豫,將扳指遞給阮秋章。 阮秋章前後仔細看了一遍,不由倒吸一口氣,對神算子說道:「無涯兄,你的傷勢一定有辦法治好,何必這麼悲觀呢?」 白老道等人也湊過來一看,皆是唏噓不已,紛紛勸起神算子。 任天濤、赤炎、白曉婷等年輕弟子聽得莫名其妙,不知這些前輩到底在說什麼,白曉婷大為不滿,上前問道:「師伯師叔們,你們在說什麼呢?這麼大驚小怪的,這玉扳指有問題嗎?」 聽他問話,苗南鳳生怕她無知得罪人,急忙解釋道:「這是你神算子師叔的本命玉扳指,除非自己沒有活命的可能,否則這麼重要的東西是不可能隨便交給別人的。」 神算子聞言一笑:「多謝大家好意,我的身體自己清楚,天濤,無論你面臨多大的險境,這個玉扳指都可以救你一次,你要好好收著,不到萬不得已時不可使用。明白了嗎?」 「晚輩明白,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師父和我既是摯友又是生死之交,他的弟子自然也是我弟子,你好好收著吧。」 神算子神情堅定,瞧樣子,他已然下了決心。 任天濤無奈,瞧瞧其他前輩,也是一臉無可奈何,其實他們都清楚,神算子經脈盡斷,即使治好了也是廢人一個,像神算子這樣的懷有大本事的人,他豈會忍受往後的日子。 想到正道又少了個絕世高人,阮秋章等人難免有些傷感。 見到場面氣氛有些沉悶,靈霧真人這時從懷中掏出一塊絲綢手帕,他一把遞給任天濤,說道:「待無人之時,你再打開看看。切記!」 任天濤一愣,見靈霧真人一臉嚴肅,他不敢違言,將手帕往懷中一送,接著對靈霧真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青松門」之事,也在此落下,阮秋章等人看著滿地的屍體,歎了歎氣後,帶著剩下的近百名弟子下了山。 「青松門」遭到重創,現在是無法住人了,任天濤一眾人也跟著眾人下山,暫時安居在「橫博門「裡。 至於平場上的屍體,黑烏子已經吩咐門派弟子上山處理,這些弟子,將會在幾天之內送到原屬的門派去。 經過這一役,鬼巫一族與鬼尊的名號一天之內傳遍了整個道界,那些修道有成的高人無不震駭,一些隱世高人更是難得露面現身,不久後,一支更為龐大的正道之軍迅速聚集在正道的核心門派————武當! 正道二次聚集,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三個月後將在萬山鎮降世的「那東西」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86章 拜見叢翁 ? 天下正邪兩道風起雲湧,暗流波動,這一切似乎預示著一場大宰難即將降臨,但是,這股凶流並沒有影響到民間百姓的生活,百姓們甚至對此一無所知。 當「青松門」事件結束後的八天,農馬正騎著馬悠閒的走在小道上,他哼著小調,時不時吆喝一聲,心情似乎不錯。此刻的他並不知道正道傷亡慘重,雲松道人更是落了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他現在所處的這條小道,是通往「烏崖山」的一條捷徑,上次趕屍考驗,他們走的亦是這一條路,此時重新踏上這條小道,農馬心中感慨萬千,當初在這條趕屍界的「盲點末路」上,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當他正沉浸在往日回憶中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喂,前面那笨蛋,你站住!」 農馬聞言一愣,爾後心中甚是不悅,心想:「這人好不客氣,嘴巴真不乾淨,他叫我站住,我偏偏不站住。」 想著,農馬驅馬繼續趕路,絲毫不理身後來人。 「大笨蛋,你還快站住,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天一夜了?」 來人見農馬根本不理她,情急之下,不由衝口而出。 聽到來人二次喊言,農馬不由一震,來人一次喊言,顯然是故意掩飾了聲音,因為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個男子,二次,可能是她著急了,沒注意掩飾,卻是一把嬌柔少女之聲。而且聲音聽起來甚是熟悉。 他急忙勒住馬,回頭瞧望,一看之下不由大驚失色,險些從馬上跌落而下:「師師姐!」 原來身後這來人,正是當天他出發之時一直找不到人的張小露!只見她一臉笑嘻嘻,亦是騎著一匹棗紅馬,正屹立在農馬身後不遠出。 張小露驅馬上前,來到農馬身邊,故作惱怒:「叫你站住你沒聽見嗎?還有,怎麼還叫我師姐?你是不是過了這幾天就把我忘了?」 「呃我怎敢忘了你,我這不是因為吃驚才脫口而出嘛,對了,你怎麼跟來了?師父呢?」 「嘻嘻,那天晚上師父叫你前來跟叢翁前輩學藝,我知道他肯定不讓我跟你來,所以當夜我就自己一個人跑來了,我知道到『六池山』必經此路,所以我比你先一天到達這裡,呵呵。既然我已經在這裡了,師父也拿我沒撤。」 農馬聞言一皺眉,有些擔憂:「你這樣偷偷跑出來,師父現在一定大發雷霆,回去後你一定要有挨罰了。」 「放心,我留了一封給師父,回去後大不了多燒幾頓『百香紅燒肉』,師父不會真的責罰我的。」 「可是我跟叢翁前輩學藝,你一個女兒家跟著不方便啊,你還是回去吧。」 見農馬有些婆婆媽媽,張小露小嘴一撅,很是不悅:「你是不是煩我跟你在一起?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回去了。哼!」 說著,張小露勒馬回頭,欲將離去。農馬一見,急忙下馬跑到她跟前將馬拉住:「你都跟來了,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哼,不用你操心,反正你不樂意我跟著你,我想去哪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張小露說著話,突然一腳朝農馬踢去,欲想將農馬避開。 這一腳若是放在以前,農馬確實得避上一避,但此時他以今非昔比,張小露這一腳對他來說如同兒戲,只見他身子微微一側,輕易躲過張小露一腳,接著一手抓住張小露的小腿,急道:「我怎麼會煩你跟著我呢?見到你在這裡,我都不知道有多高興。」 張小露一腳被農馬抓住,小臉蛋立時一紅,羞怒道:「你快放手,光天化日之下,抓著一個女孩子的腳成何體統!」 農馬一驚,急忙鬆開手,不料張小露好生狡猾,趁農馬鬆手之際,她腿勢一變,一腳踢在農馬肚腹上,將他踢得向後退了三步。 「哈哈哈」張小露一腳得逞,不住嬌笑,似是十分開心。 農馬一臉尷尬,即使自己本事變厲害了,還是鬥不過這丫頭。他拍了拍肚腹上的腳印,走到張小露側邊,笑道:「露兒,這下你解氣了嗎?」 「哼,再多踢你幾腳也不解氣。」 「真的?那我站著不動,你踢到解氣為止。」 「踢就踢!」 張小露作狀欲踢,可這一腳她卻是遲遲下不了腳。 農馬知道這丫頭嘴硬心軟,看到張小露下不腳,農馬亦是見好既收,他拉住棗紅馬的韁繩,笑嘻嘻道:「你要是不想踢的話,那就走吧。」 張小露以為農馬還是想打發她回去,剛想發怒,農馬卻說道:「前面有一片樹林,馬兒不好走,咱們只能牽著馬兒走,過了樹林後,就到了『烏崖山』,那山上有個小村子,是阿業的家鄉,過了『烏崖山』後,還需要經過『天月山』、『狗刨林』跟『古太鎮』才能到達『六池山』,這段路線騎著馬兒無法過去,所以只能步行,可能會比較辛苦。」 農馬頓了頓,回頭想問張小露怕不怕,卻見張小露滿臉怒色,欲言又止,他不由大奇,轉而問道:「露兒,你怎麼了?」 張小露誤會了農馬,神色大為尷尬,一想農馬答應她一起隨同,她又是一喜,表情變化之繁複,讓農馬大開眼界。 「沒什麼,我只是對走路去『六池山』感到吃驚,沒事的,再苦我也不怕。」 見農馬疑惑的看著自己,她只好說謊掩飾過去。 「嗯,若你覺得辛苦就告訴我一聲,咱們不急,可以慢慢趕路。再不行的話,我我背你過山。」 「想得美。還不快走。」 張小露羞怒一聲,自己率先驅馬趕路,農馬在後頭大叫著,亦是上馬趕路。 兩人這一路上有說有笑,農馬更是將自己之前所經歷的重新講述了一遍。這段路走得不但不辛苦,反而是其樂融融。 五天後。兩人終於來到了「六池山」下。 「這就是『六池山』?」 張小露揚著頭看著陡峭險峻的山峰,問農馬道。 「嗯,這就是了,這座山有六個水池,每個池水皆不形同,有的溫熱,有的冰寒,從山峰頂處一直到山下,每個水池相距的距離都一樣,實在是鬼斧神工。」 張小露點點頭,回頭看了農馬一眼,問道:「之前你說過,翻過這座就是守龍一族的村莊,這次你去不去見見他們?」 農馬一怔,沉思許久才說道:「不了,這次主要是來學藝的,我不想去打擾他們。走吧,我們上去吧。」 「可是你知道叢翁前輩在哪嗎?我們要如何找起啊?」 「這」農馬一愣,這確實是個問題,當初叢翁只叫他來「六池山」找他,並沒有說明具體地點,「六池山」這麼大,找起來也頗不容易。 正當兩人遲疑著,突然從側旁一片樹林裡傳來一聲虎叫聲。 兩人吃了一驚,回身瞧望,只見樹林響起一陣「沙沙」聲響,不久,一隻體形巨大的老虎從林中縱身而出,把張小露嚇得「媽呀!」 一聲,躲在農馬身後抖抖索索:「老老虎啊」 農馬起初也是吃了一驚,但見到這只巨虎時,他卻反而笑了起來,回身安慰張小露:「別怕,這隻老虎是叢翁老前輩的坐騎,它一定是來帶我去見前輩的。」 張小露聞言一愣,畏畏縮縮的探出腦袋一瞧,果然,這只巨虎似乎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它對著自己兩人吼叫了一聲後,轉身向山上走去。 「走吧,咱們跟著它準能見到老前輩。」 說著,農馬拉起張小露的手,跟著巨虎上了山。 兩人跟著巨虎走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山頂上一處空地上,巨虎將他們帶到這裡後,就伏在地上打著瞌睡,不再理會兩人。 農馬與張小露心下大奇,四周巡視了一下,卻沒有發現叢翁的蹤影。 「農哥哥,會不會這隻老虎帶錯路了?怎不見叢翁前輩?」 「應該不會,這只巨虎很是聰明,定是叢翁老前輩叫咱們在這裡等他。」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從空中傳來一聲大笑:「哈哈哈哎呀,小傢伙,你總算來啦。」 兩人聞言大驚,急忙抬頭一看,只見叢翁凌空信步緩落,如似仙人下凡,他的頭上,還坐著一直雪白毛色的小貓。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87章 修煉魔氣 「前輩!」 再次見到叢翁,農馬心中甚是欣喜。 叢翁一落地,首先便被張小露吸引住了,他皺皺雪白鬚眉,繞著張小露轉了一圈,這才站住說道:「女娃子長得好看啊,不遜色當日那個聰明的丫頭和那個玩蛇的小丫頭啊,跟我學藝這麼重要的事,你竟然帶著她來,她不是不是你媳婦兒啊?」 叢翁一把年紀了,說話卻是毫不忌諱。張小露跟農馬兩人聞言,立刻羞紅了臉,兩人皆是沉默不言,扭扭捏捏,惹得叢翁不停大笑。 「哎呀呀,小子艷福不淺啊,相中了這麼一位標緻丫頭,可惜,可惜啊。」 正當兩人心中暗悅時,叢翁卻是說了一句莫名之言。 農馬聽著一愣,急忙問道:「可惜什麼?」 叢翁瞧了張小露一眼,並不回答農馬的問題:「你以後你自然明白。」 他的話讓農馬更是不安,還想發問時,叢翁卻說道:「哎呀呀,想不到你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才來找我,按時間來算,離那東西降世恐怕不足七十天,且你還得趕回『萬山鎮』,扣除了回去的時間,你只有兩個月修煉的時間,現在時間緊迫,咱們不能再浪費無謂的時間,今天就開始修煉吧。」 「啊,前輩,我們剛剛從山下上來,而且這些急著趕路,早已身心疲憊,現在就要修煉,你想累死農哥哥啊。」 張小露擔心農馬多過擔心自己,一聽叢翁要農馬馬上修煉,她自是不答應。 「哎呀呀,小丫頭,我這是為了你們,真是的,好心遭雷劈,你們要是受不了苦,以後可別後悔啊。」 「什麼受不了苦?我們千里迢迢趕來學藝,還會吃不了苦嗎?只是我們現在實在疲憊,總得讓我們休息一下吧。」 「哎呀,小丫頭,我教農小子要不是教你,要不是你受苦,幹嘛這般著急。」 「哼,反正不行就不行,要修煉,至少等到明天,不然我立刻將農哥哥帶回去。」 「哎呀呀,小丫頭原來這麼刁蠻,看來農小子往後有苦受了。」 「這個不用你管,我」農馬看著一老一少吵成一團,他實在有些頭疼,這兩人一個為老不尊,一個精靈古怪,都不是好惹的主兒,一想到往後兩個月要相處在一起,他的腦袋就「嗡嗡」響個不停。 張小露一直跟叢翁計較到夕陽西下,最後,兩人討價還價,各退一步,修煉時間正式定為明天。山上食物稀缺,到了吃晚飯時,叢翁帶著兩人到山頂上一間茅屋裡,之後他端出一些乾糧和清水,笑呵呵說道:「老翁沒什麼好招待的,兩娃子就將就了吧。」 農馬不久前差點餓死,現在的他對什麼食物都十分珍視,雖然叢翁拿出的乾糧粗糙了些,但他卻是拿起來就吃,一點也不計較。 但是張小露可不同了,她跟著阮秋章,從十一歲那年後就再也沒有吃過這麼粗糙的食物,一見這些乾糧,她就直皺眉:「農哥哥,你明天就要修煉了,怎麼能吃這些東西。」 「不要緊,我覺得挺好好啊,上山空氣新鮮,食物吃起來味道也不一樣了。」 「就是,小丫頭,我老翁平時就吃這些玩意,還不是照樣活得有滋有味,你個女娃子計較什麼呢?」 「哼!」 叢翁話音一落,只見張小露冷哼一聲,起身推門而去。 農馬擔心她得罪叢翁,急忙起身追了出來,這時卻聽叢翁哈哈笑道:「別追了,這丫頭性子有一半跟阮老頭相似,沒事的,她待會自會回來。」 「可是」 「放心吧,來,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見叢翁臉色嚴肅,農馬心中一怔,急忙坐了下來。 叢翁喝了口清水,說道:「小子,這次學藝,你可知老翁要教你什麼嗎?」 農馬聞言想了想,回道:「道術?」 「不是。」 「那就是手腳功夫了?」 「也不是。」 「莫非是六毒三邪煉製出來的神兵?對了。」 一說到六毒三邪,農馬這才想起阮秋章要他交付給叢翁的一封信,早間張小露一直與叢翁糾纏著,害得他將這事也忘記了。他拿出懷中的那封信,遞給叢翁道:「老前輩,這是師父要我轉交給你的。」 「哦,哎呀,是信,阮老頭倒是雅致,竟想起給我老翁寫信了。」 說著,他拆開信封,拿出信來仔細看了一遍。 許久,他才皺著眉將信遞還給農馬,說道:「你自己看一下。」 農馬一愣,接過信紙看了起來。信上一行字,就是問候叢翁的言語,從阮秋章叫叢翁為「老東西」來看,這兩人似乎交情不錯,農馬細細看了一遍,亦是皺著眉。 信上所說,大致有三點,一,是要叢翁嚴格招呼農馬,就算折磨死他也不要緊,只盼能將他捶成鋼鐵。這一點讓農馬心裡直發毛,心中暗罵阮秋章心兒好狠。 二點,說的是六毒三邪的事,問叢翁為何將可以煉製魔器的玩意交給農馬,說這樣做會讓正道討伐農馬,日後農馬必將遭到正道的排斥!關於這一點,其實農馬也隱隱感覺到,自從「青松門」一戰之後,他便十分懷疑「天首神珠」的能力,能瞬間殺死那些鬼巫的,這實在不像是神兵的能力。阮秋章在信上這麼說,更讓他渴望瞭解六毒三邪的事了。 至於三點,阮秋章竟是想請叢翁下山,主持正道三個月後的一切行動。這一點農馬十分贊同,當今世上,恐怕也就只有叢翁有這個資格可以主持天下正道。 叢翁見農馬沉默不語,不由問道:「哎呀,怎麼,想不通?」 農馬抬頭看了叢翁一眼,點點頭。 「哈哈,那我告訴你吧,一點,就是阮老頭不說,我老翁也一樣會做,而且做的更嚴厲。」 聽到這話,農馬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 「二點,跟剛才我問你的問題有關,就一併告訴你吧,六毒三邪煉製出來的任何東西,無論最初是什麼樣,最後一樣會變成魔器『毒神索』,這一點確實沒錯。」 「什麼?那前輩你還」 「哎呀呀,別著急嘛,接著聽,老翁這麼做,是因為你本身就具有魔族之血,而且你修煉了阮老頭那一套狗屁『靈陽氣』,若不是日後有奇遇,怕窮盡一生也只能到達阮老頭那種高度,對三個月後的大事,這根本一點也起不了作用,所以老翁想了很久,也關注了你很久,見你人品心地都不錯,這才決定讓你煉製出『毒神索』!」 「啊,可是這『毒神索』我根本驅使不了,聽師父說,因為我身上的『靈陽氣』耗盡,才能魔器誕生,後來我醒來了,魔器卻又變回原樣,這說明『靈陽氣』跟魔器相生相剋,兩者不可同存啊。」 「哎呀呀,傻小子,這就是我剛才問你可知我要叫你什麼的原因啊。」 農馬一怔,心中恍然大悟:「難道難道前輩要教小子驅使魔器的本事?」 「哈哈,還不笨嘛,沒錯,天下間只有一種東西可以驅使魔器,那就是————魔氣!」 叢翁此話一處,農馬徹底愣住了,好半天他都沒回過神,知道叢翁叫他,他才吃驚回神:「前輩,此話當真?」 「哎呀呀,我老翁騙你幹嘛?」 「可是」 「可是什麼?你當心修煉了魔氣會入魔?」 「是!」 農馬所當心的正是如此。 「哈哈哈,哎呀,小子,這個你可以放一百個心,也不知你是運氣好還是命中注定如此,這換了別人修煉魔氣,確實會很容易就入魔,但你偏偏就不會,阮老頭那老傢伙也不會,所有『天官門』的弟子都不會,你知道為什麼嗎?」 「這此話怎解?」 農馬聽著糊里糊塗,實在弄不清楚叢翁為何這般說。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89章 張小露斗叢翁 見農馬一臉驚疑,叢翁笑呵呵說道:「怎麼,吃驚嗎?」 「是,小子還從看過如此神似的龍頭,大自然實在太神奇了。」 農馬回神,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 「哎呀呀,誰說這是自然所成的。」 叢翁走到龍頭之上,用腳跺了跺,說道:「這是貨真價實的龍頭!」 「什什麼?小子不明白。」 「哎呀呀,真是蠢材,這是個真龍頭,只是被封印了,這就是守龍一族世代所鎮守的惡龍。」 叢翁此話一出,農馬不由一震,想起了「六池山「封有一條惡龍的事。他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龍頭,許久才說道:「這就是那條被封印的龍啊,幾千年來,它就這般待在這裡,唉,縱使以前它罪過再深,此刻也早還清了罪孽了,獨身處在這裡,它一定很寂寞吧。」 「哎呀呀,小子,你倒是挺有同情心的嘛,這條惡龍其實也沒做什麼壞事,當時它受命於黃帝,前來殺害蚩尤,結果被蚩尤察覺,被封印在此。其實它代表著正道,封印它的人是魔道,山下那個什麼守龍一族硬說是惡龍,真是可笑。」 「唉,上古之事,誰又能知曉來龍去脈,希望這條龍早日衝出封印,回到它該去的地方吧。」 農馬心中很清楚,這條龍一直被守龍一族封印著,一旦它破了封印,一定會找守龍一族的麻煩,到時必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哎呀呀,看你這般多愁善感的,好了,這些事以後自有人管,現在最要緊的是修習魔氣,現在離早飯尚有一個時辰,在這段時間裡,俺要把你的魔氣釋放出來,過程會相當痛苦,你一定要忍耐住!」 說到最後,叢翁的神情也變得極為嚴肅,農馬一見,不敢有絲毫大意,他重重點了下頭,說道:「小子明白,前輩,咱們開始吧。」 「嗯,那好,待會不管你看到什麼,都不可輕舉妄動,魔氣釋放出來的一瞬間,必定跟你身上的『靈陽氣』相沖,兩邊為了奪取優勢,一定會製造各種幻覺迷惑你,所以你一定要謹記,一切都是幻覺,你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守住心神,控制住體內的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 「嗯,小子明白!」 「那好,你盤腿坐在龍頭中間,俺給你釋放魔氣!」 按照叢翁所言,農馬坐在龍頭正中間,山上的空氣十分清鮮,他深深吸了口氣,精神不由大震,接著凝心守神,等待著叢翁為他釋放魔氣。 叢翁見農馬已做好準備,他從懷中拿出幾張靈符,接著將靈符貼在農馬四周,口中唸咒,頓時一道金光一閃,只見一個金色光圈順著靈符方位盤旋騰空,圍著農馬旋轉不停。叢翁所佈的是個「金剛困陣」既是用來困住敵人的,這個法陣以五行之中的金之力為禁制,尋常人一般是無法打破這個法陣的。他這樣做,無非是為了防止農馬失控,失足掉下山崖。 等一切就緒後,叢翁繞著農馬走了一圈,見農馬心神凝守,他暗自點了下頭,接著一聲斷喝,抬手彈出一道金光,射入農馬體內。 金光剛一進體內,農馬立刻感到全身酸痛難忍,接著,他感到全身血液如同燒沸了一般,體內酷熱難耐,血液每過之處,他都感到皮肉骨頭似是被燙熟了一般,這種痛苦,比當初阮秋章為他灌頂時還要痛苦十倍。不一會兒,他已是大汗淋漓,臉色蒼白,巨大疼痛,終於讓他忍不住失聲叫喊。 一旁的叢翁見狀,急忙提醒:「你一定要忍住,現在俺要點沸你的血液,讓『叩血』釋放出它潛在的魔氣,即使是死,你也要忍住,明白嗎?」 「小子明白了前輩請繼續」農馬緊咬著牙,臉容都快糾成了一團,這種痛苦,他暫時還忍受得了。 叢翁聞言,又是一聲大喝:「好!忍住了,俺下手了!」 喊著,他一連彈出三道金光之氣,從三處不同方位打入農馬的體內。 頓時,農馬只覺心臟彷彿停頓了一般,全身血液就像要將身體燙熟,他兩眼圓睜,眼睛中充滿了血絲,臉上青筋怒張,鼻孔噴出一股又一股的熱氣,緊接著,他仰天怒嘯:「啊!」 「忍住!一定要忍住!」 叢翁在一旁看著也是十分擔憂,沒辦法,農馬因為身懷仙骨跟「靈陽氣」他體內的魔氣其實一直被壓制著,這時釋放出來,就如同兩軍在他體內交戰一般,這種痛苦,旁人是無法理解的。 此時農馬渾身顫抖不停,他的眼睛已經快要翻白過去,剛才一連三道金光注入,簡直就跟火上澆油一般,讓他全身的血徹底燒沸起來,他雙手緊扣著身下岩石,連手指甲也被他扣落,只是這個痛楚跟血液帶給他的痛楚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叢翁見他勉強忍了下來,這時也是暗鬆了口氣,他不自覺用手擦了擦額頭,不禁一愣,自己竟然冒出汗來,自己已經有多少年沒流過汗了,想不到今天竟會為了農馬而流汗,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好,果然不愧是阮老頭的得意門徒,接下來是最困難是時刻,忍過去就算成功一半了。」 「前輩請動手吧」此時的農馬已是氣若游絲,他的汗水順著臉頰,一滴一滴滴落在岩石上。 叢翁頓了頓,一咬牙,喝道:「那好,俺出手了!」 喝著,他雙手齊動,這次竟是連著射出了十道金光之氣。 金光剛一進農馬體內,只見農馬滿臉驚恐之狀,張大著嘴半天合不起來,他兩眼睜大到極限,眼珠子似是就要蹦出來一般,止不住的淚水從他眼角淌下,不一會,淚水儼然變成紅色,竟是流出了血淚。他張大的口,一道唾液夾雜著鮮紅血液,從他嘴角邊慢慢垂下,整個樣子就像一個天生殘缺的傻子。 「小子,小子,你怎麼了,小子」見到農馬一動不動,叢翁大為擔憂,他在陣外急得團團轉,卻因為害怕干擾農馬而不敢輕易進陣。 「哎呀呀,小子,你可不要嚇俺,你回答俺啊,要不慘叫一聲也行,你」任他在陣外如何著急,農馬卻還是一動不動。 「喂,小子,你千萬不能出事啊,要是你出事了,阮老頭和小丫頭一定找俺拚命不可,小子」正當叢翁恨不得以身代替農馬時,只聽農馬喉嚨裡發出「咕咚」一聲,接著他渾身一顫,整個人突然倒在地上,接著不停打著滾,慘厲的叫喊聲也隨著響徹了整個「六池山」 「啊啊」農馬兩手揪著頭髮,不斷用頭撞著岩石地面,眨眼間,他已經將頭額撞得鮮血淋漓,可惜巨大的疼痛還是絲毫不減,他一會翻滾,一會側翻,感覺全身每一處地方都帶著劇烈疼痛的他此刻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生不如死」 看到農馬這般慘狀,叢翁反而不再擔憂,他知道,農馬會慘叫,說明他還有意識,現在只要他挺過了這一關,魔氣的釋放也就成功了一半。 正當農馬飽受疼痛的折磨時,一聲嬌喝突然從山峰下傳來:「喂,死老頭,你對農哥哥做了什麼?」 叢翁聞言大驚,回頭一瞧,只見張小露手提著一個竹籃,正快步往他這邊衝來。 「哎呀呀,小丫頭,別別著急,俺這是在幫他釋放魔氣你啊」叢翁實在想不到,他的話剛說一半,張小露那嬌嫩的拳頭已經向他擊了過來。 以叢翁的本事,就是再加上一千個張小露,也未必能傷得了他,可惜這老爺子急於解釋,也實在料想不到張小露會突然出手打人,況且兩人距離太近,這一下他是猝不及防,被張小露一拳打在眼睛上,疼得他是直吸冷氣:「哎呀呀,小丫頭,你怎麼可以打前輩,你先聽俺解釋俺」 「誰聽你廢話,敢把農哥哥折磨成這樣,看拳!」 張小露也是急性子,根本不給叢翁解釋的機會,說著話,她又是一拳打了過去。 叢翁挨了她一拳實屬大意,當她二拳打過來,若還被擊中,那他真的可以找條細縫鑽進去了。 叢翁二次已有防備,見張小露又是一拳打來,他不躲不閃,瞧準了張小露一拳來勢,捏指輕輕往她手腕上一彈,頓時只見張小露拳路一彎,這一拳已打向了一旁。 張小露全力的一拳被叢翁輕易化解,但她並不罷休,剛一回身,她掃起一腳,踢向叢翁腹部。 叢翁依舊不動,瞧準了一腿來勢,他一手擋住張小露一腳,接著抓住腳的手順勢向前一推,將張小露推得連連後退,差點沒跌倒在地。 張小露柳眉一皺,雪白上牙咬住下唇,冷哼一聲,欲想再次上前拚命!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90章 幻覺 叢翁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萬萬想不到,張小露竟如此拚命的攻擊他。這丫頭打又打不得,叫又叫不停,他縱橫一生,遇到過無數大風大浪,卻沒有一次會像現在這般讓他束手無策。 「小妮子,快住手,別打了,你聽俺解釋,農小子沒有事,別打了,你」叢翁一邊閃躲著張小露的攻擊,一邊急著向張小露解釋。 「還敢說沒事,他都頭破血流了,現在還在地上慘叫打滾,你還敢說沒事,我看我不打死你這糟老頭!」 張小露這丫頭一旦發起怒來,就連阮秋章也得退避三舍,即使換了叢翁,情況也是一般。 雖然她的攻擊無法傷害到叢翁,可這一輪急攻,卻將叢翁逼得連連後退。一代宗師,實在顏面掃盡啊。 此時叢翁的眉毛都快皺成八字眉了,他心中十分無奈,不時往農馬處瞧去,期待農馬可以快些恢復意識,給他解圍。經過這一事後,張小露從此在叢翁心裡留下了一個疙瘩,每一次見張小露,他都是膽戰心驚,唯恐避之不及。 正當張小露大發雌威之時,一把微弱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露兒快住手」 張小露聞言一驚,急忙罷手回頭瞧看,只見農馬滿臉鮮血,神態甚是疲勞不堪,他趴在地上,正抬著頭往她這邊看來。 「農哥哥,你怎麼樣?那老頭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張小露十分擔心,說著話就想衝到農馬身邊,不料剛到農馬身旁兩米處,卻一下子撞在一面透明牆壁上。 她一手捂著被撞得生疼的額頭,心中犯疑,用手往前摸了摸,果然,前方真有一面看不見的牆壁擋住了她。 「喂老頭,這東西是你布下的嗎?」 張小露遲疑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回頭朝著叢翁怒喝道。 「哎呀呀,丫頭,這是俺所佈的『金剛困陣』,沒有俺親自解開,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邊的人也進不去。俺佈置這法陣,其實是」叢翁想趁此機會解釋,話剛說一般,卻見張小露柳眉一皺,開口喝道:「又是你這老頭幹的好事,你幹嘛把農哥哥困起來?難道你想害死他不成!」 「哎呀呀,這俺」即使強如叢翁這樣的蓋世人物,今天挨到張小露,那也是秀才遇著兵了。 農馬知道張小露誤會了叢翁,此時他雖是有氣無力,但也不忍看到張小露得罪叢翁,他勉強支起身子,斷斷續續對張小露說道:「露兒前輩這是在為我引出魔氣你別誤會前輩了」 「魔氣?這是怎麼回事?」 張小露聞言一愣,回頭瞧了瞧叢翁。只見叢翁苦著臉,唉聲歎氣:「俺都說了幾次,你就是沒一句聽得進去,可農小子一句話就把你勸住,哎呀,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哼,你少廢話,快說這是怎麼回事!」 張小露全然不把叢翁放在眼裡,說起來話更是蠻橫無禮。 叢翁苦笑了幾聲,眉毛皺得老高,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待張小露聽罷,這丫頭才羞紅著臉,神情極是尷尬,她走到叢翁身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都是晚輩冒失,誤會了前輩,實在是對不住前輩。」 「哼,你知道就好,哼。」 叢翁占理壓人,氣勢倒是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前輩,好了,你莫要生氣了,接下來又該怎麼做?農哥哥的氣力已經消耗殆盡,若是再來一次,他恐怕支撐不住啊。」 應付叢翁這等脾氣之人,張小露實在太擅長了,在她眼中,叢翁跟阮秋章沒什麼兩樣。 叢翁耐不住她左扯右拉,只好說道:「接下來就需要靠他自己了,現在他體內的魔氣已經被俺引發出來了,如何戰勝幻覺,將兩股不同的氣息混為一道,就要看農小子的悟性和本事了。」 說著,叢翁走到農馬身前,接著道:「小子,你馬上盤腿調息,現在你體內的魔氣正與『靈陽氣』鬥得正凶,此時是控制住這兩股氣息的好機會,還要,別忘了俺囑咐你之事,到會要是看到任何景象,切記千萬不要被擅自妄動。」 農馬聞言無力的點了點頭,他勉強盤腿坐起,接著沉神感應,果然如叢翁所說,他立刻感到體內有兩股不同的氣息在四處亂竄,這兩道氣息一道金紅之色,一道墨黑之色,兩者一遇便互相糾纏,既不退也不進,似是在互相消耗著。 按著叢翁的話,他試著將其中之一的『靈陽氣』引回兩肩靈燈,可等他一試,卻是大吃一驚,這道「靈陽氣」竟全然不受控,依舊跟墨黑色氣息糾纏不休。 農馬一連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無奈之下,他又嘗試著引導墨黑色魔氣,試圖將這道陰寒無比的氣息引導丹田之內。可是結果卻和「靈陽氣」一樣,亦是全然不受他所控。 這一下把他急得心神一蕩,一直凝守著的心神頓時一散,沒等他重新守住心神,突見兩道氣息各自回竄,竟朝著他天靈蓋直衝而去。 農馬大驚失色,沒等弄明白怎麼回事,只見腦中突然一嗡,接著無數景象開始在他腦海中閃現,不斷穿梭著交叉而過,讓他好一陣頭昏目眩。 隨著時間推移,這種感覺越是強烈,終於,農馬再也承受不住,慘叫一聲,張開了雙眼。 沒等他喘上兩口氣,就被眼前景象所震住,只見一道水銀一般的瀑流從九天而落,墜在他不遠處一個小水池中,濺起珍珠般的水珠。在瀑流兩側,各有一顆參天大樹,一棵呈金紅之色,一棵呈墨黑之色,兩樹皆有果實,金紅樹果實長得像人臉,而墨黑樹果實則像是一張鬼臉雕刻而出,讓人覺得好不詭異。 農馬用手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他回瞧想瞧看張小露與叢翁是否還在,一回頭,確實空空如也,眼前竟是一片蒙白。 「怎麼回事?難道這就是老前輩所說的幻覺?」 農馬又是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幕實在讓他覺得大惑不解。 照理說,幻覺一般是誘人失陷,可若照此時景象來看,這根本對他沒有任何誘惑之用啊。 農馬百思不得其解,想起身到處查看一番,卻懼怕這是陷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靜觀其變,心想時間一久,幻覺自會消失。 主意一定,他立刻盤腿調息,剛一沉入心神,不由一愣,原來在體內打得不可開交的兩道氣息竟不翼而飛,現在他體內空空如也,竟什麼氣息也沒有。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農馬一臉疑惑,試著查探了一下兩肩上的靈燈,這一查看,立刻將他嚇得的失聲叫道:「怎麼回事?我的『靈陽氣』怎麼全沒了?難道我已經死了?」 阮秋章曾告訴他,人體身上的「靈陽氣」生在俱在,死去俱滅。現在他一點也感覺不到自己有一絲「靈陽氣」難怪他會如此吃驚。 一陣慌亂後,農馬強自鎮定下來,他靜心一想,也覺得事情實在怪異,且不說他是怎麼死的,就連死後會出現在這裡,這也實在說不通,人死後要到冥府報到,眼前這景象,又哪會是什麼冥府。 「不對,我一定還處在幻覺之中,雖然不知道我身上的『靈陽氣』為何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但這裡一定有蹊蹺,我還是冷靜下來,想一想是怎麼回事?」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91章 魔氣初成 即使農馬知道自己身處的地方怪異至極,但此時他卻是束手無策,他就這般靜靜的坐著,等待著局面的變化。 這一坐,農馬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長時間,在這裡,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天空一直呈現蒙白之色,根本沒什麼變化。他現在就彷彿置身在一個封印之中,時間、景物甚至生命都沒有一絲變化。 等到後來,農馬實在耐不住這種滲透內心的寂靜,他不由開口大聲數數,從一開始,一直數到十萬八千數,可惜,這裡依舊還是那副景象,依舊還是死氣沉沉。 十萬八千數,農馬算了算,已是過了兩天。他不由一怔,都兩天了,自己竟感覺不到一點飢餓,且一點睡意也沒有,他心中充滿了疑問,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越來越迷惑。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農馬這次再也忍不住,站起了身。 他看了一眼兩棵顏色不同的樹,遲疑了一下,終於慢慢走了過去。 首先,他走到金紅色樹下,抬頭看著上頭果實,數了數,這長得像人形的果實一共結了一百五十個。農馬一愣,這個數讓他隱約想到了什麼,只是一時無法記起。 他皺著眉,又走到墨黑樹下,一數樹上的鬼臉果實,不多不少,亦是一百五十個。 「一百五十個!總覺得很熟悉,到底是什麼時候聽說過這個數字的?」 農馬偏著腦袋,沉想半天,突然一拍腦袋,驚喜道:「對了,師父曾經說過,人體三燈一天吸納五十次,三燈一共一百五十次,此乃凡人天生所具,而像師父修煉了大半生,他一天吸納的次數已提到兩百次,功力與我相比,自是天差地別。我此時一天三燈吸納之數剛好是一百五十次,這不就跟這兩棵樹的果實一模一樣嗎?」 想到這,農馬似乎抓到一絲明悟,他快步走到水銀瀑流前,繞著瀑流轉了一圈,突然一拍手,哈哈大笑起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 也不知他到底想到什麼,只見他急忙回到原地坐下,接著口中默念:「雙龍雲息傲吞游,蓋頂伏海氣閒絲。天海通,雲海空;皆是空亦通。神息固,人氣結;縱是息則氣。落翱處,浮禿地。滄海府城沉丹田,通天凝結在天門。」 這一段字訣,儼然就是當年阮秋章傳授給他的修習「靈陽氣」的口訣,這時他再一次念出,不知用意何在。 拋開他不說,現實中的張小露與叢翁此時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兩人一會走過來,一會走過去,幾乎沒半刻閒暇,只因農馬此時倒在陣內一動不動,怎麼叫也沒反應,這時間都過了幾個時辰了,農馬卻還是絲毫沒有甦醒的跡象。 張小露等得火冒三丈,她至少問叢翁上百次,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叢翁卻也不清楚,都以「再等等看。」 這句話敷衍她。 實在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的張小露再一次對叢翁咆哮道:「老頭,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要再敷衍我了,不給本姑娘一個解釋,我我就燒掉你的鬍子!」 「哎呀呀,你不要急,不要急,農小子此時正跟他內心中的幻覺爭鬥,俺也不知道如何了,你要相信他。他必會衝出幻覺,脫胎換骨的。」 叢翁見張小露又動怒了,這次他早早做好準備,與張小露保持著十步之遙,張小露向前一步,他就退一步,向後退一步,他就邁前一步,全然沒有半點前輩高人的風範。 「你你放屁!」 張小露被叢翁氣得臉紅耳赤,連從未說過的粗俗之言也脫口而出了。 「哎呀呀,俺沒放屁啊,俺離你這麼遠,放屁你又怎會聽得見?」 叢翁有意拖延時間,故意打岔道。「還敢岔開話題,我」張小露氣急怒極,自己追是追不上叢翁的,她四處看了看,發現腳下有一碎石,她一手抄起小碎石,揚手就扔。口中還不忘怒喝:「我砸死你!」 丟小碎石這等小伎倆又怎會對叢翁有用,叢翁腦袋微微一偏,躲過飛來小碎石,急道:「哎呀呀,女娃子,你別這麼衝動,有話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張小露一見小碎石扔他不中,氣得一跺腳,也低頭四處找碎石,卻發現附近岩石光禿禿,什麼也沒有。 叢翁瞧她找不到可丟的東西,不由笑呵呵道:「丫頭,前輩將天下系之農小子,又怎會害他,你放心吧,再等哎呀媽呀」 叢翁話還沒說完,只見張小露抄起放在一旁的竹籃欲想丟將過來,正在這時,張小露卻是一頓,突然放下竹籃走到一旁不遠出,沒等叢翁話說完,她一聲嬌喝,雙手抓住一塊比她身形還要大上一圈的岩石,接著又是一聲嬌喝,雙手一舉,將巨石輕易舉起,她也不給叢翁說完話的機會,雙手一掄,將巨石扔向了叢翁。 叢翁嚇得是目瞪口呆,瞧這巨石塊頭,少說也將近千斤之重,他萬萬想不到,張小露這等嬌小苗條的身材,竟有如此神力,不但輕而易舉的舉起巨石,還將巨石朝他扔來,即使像他這般快要遁仙的高人,也不免暗自咋舌,張小露這小丫頭,力氣絕對比阮秋章和農馬還要大上一截。 身後,是萬丈斷崖,退無可退,前面,是千斤巨石迎面砸來,叢翁進退兩難,見巨石來勢洶洶,他被逼無奈,只好手捏一法印,口中低聲念了一句咒語,接著腳下一踏,一聲喝喊:「嘿!」 只見他飛身向前,一手抵住巨石,捏著法印的手往巨石上一點,頓時巨石凌空一頓,沒等張小露明白怎麼回事,巨石竟發出「轟隆!」 一聲巨響,炸成粉碎。 見到叢翁顯露出這一手,張小露嚇得是目瞪口呆,一手停住千斤巨石,再一手擊碎岩石,這叢翁的本事,實在已是登峰造極。 「丫頭,不要衝動,這要是干擾了農小子,後患無窮啊。」 叢翁擊碎岩石後,快步走到「金剛困陣」前看了一眼陣內的農馬,發現農馬無恙後,這才對張小露說道。 張小露雖吃驚於叢翁的本事,但這丫頭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她稍微一愣之後,立刻回神喝道:「農哥哥都這般坐了四個時辰,難道還會安然嗎?你這老頭,明知釋放魔氣危險,卻還讓農哥哥修煉。我告訴你,農哥哥要是也什麼三長兩短,本姑娘就跟你糾纏到底。」 「哎呀呀,小丫頭,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嗎?現在農小子並沒有死,結果還不得而知,你不要總認為是俺害了他,真是的。就沒見過這麼刁鑽的女娃子,比起那玩蛇小丫頭和聰明女娃子,你更加不尊長輩。」 「你還說!」 張小露怒上加怒,說著話就匆步上前,欲想再跟叢翁較量較量。 叢翁一見這丫頭又要找自己拚命,剛想撒腿就跑,就在這麼個時候,突然身後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嘯喊聲:「啊!」 叢翁吃驚回瞧,只見陣內農馬站起了身,全身上下不斷盤繞著兩道金紅與墨黑之氣,他振臂狂嘯,聲震千里,全身勁力澎湃外散,連「金剛困陣」也被衝擊得晃動不止。 「哈哈,成了,成了!」 叢翁只瞧一眼,不由欣喜異常。 張小露愣愣看著陣內的農馬,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待農馬這聲充滿內力的叫嘯過去後,他才垂下手,回頭像兩人瞧來。 一眼跟農馬眼睛對上,張小露心中不由突兀一跳,她不知道叢翁是否跟她一般的感覺,農馬這一眼跟她對上,竟讓她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農馬此時的眼神,跟以前他走火入魔時竟相似至極。 「哈哈哈哎呀呀,小子,果然不辜負俺期望,好,好啊。突破了陰陽兩極互相抵抗,將兩極融為一體,普天之下,只你一人。」 叢翁笑不攏嘴,說著話,他揚手收起了「金剛困陣」 農馬走到叢翁身前,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前輩成全,小子無以為報。」 「哎呀呀,說什麼拘禮之話呀,你先別得意,雖然你成功修煉了魔氣,但這只是一步,接下來是正式的修煉,還早著呢。」 「是,小子一定勤加修煉,不辜負老前輩一片苦心。」 農馬再次行了一禮,說著,他瞧向張小露,不由一愣,此時張小露還擺著一副拚鬥架勢,適才見農馬突然站起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92章 對打 「露兒,你這是幹什麼?」 「啊,沒,沒什麼,你覺得怎樣了?」 張小露一回神,急忙走到農馬身前,掏出手帕,替他抹去臉上鮮血。 「還好,我覺得現在渾身是勁,像是有使不完的氣力一般。」 農馬掄了一下手臂,笑著道。 「哎呀呀,小子,俺老翁好奇啊,你是怎麼衝破幻覺的?」 叢翁繞著農馬走了一圈,打量了半天,確實如農馬所說,現在他已經脫胎換骨,功力大有長進。 「這事說來甚是巧合啊,當初師父傳小子修煉『靈陽氣』的口訣,原來就是一段同修魔氣與『靈陽氣』的訣竅,當時小子還不懂是何意思,但小子在幻覺中看到兩棵顏色不同的樹和一道九天落下的水銀瀑流,這才從中領悟了此字訣的真髓。」 「哦,這麼說來,你確實掌握了兩者互融之道了?」 「是的,陰陽互融,全在一個『結』字上。陽氣結,陰氣結,兩者便不會相互衝撞,為我所用。」 「嗯,很好,很好啊。」 叢翁瞇眼微笑,農馬這小子果然不負他所望。 張小露聽得糊里糊塗,一臉疑惑:「農哥哥,師父傳給你的那段口訣又怎會是將魔氣與『靈陽氣』互融的口訣了?我怎麼聽不出來?」 叢翁一笑,說道:「丫頭,『天官門』創派祖師本是個身懷魔氣與『靈陽氣』之人,他所傳下的秘訣,自然跟這兩者有關,但修煉魔氣者向來為正道大忌,所以為了避免『天官門』成為風尖浪頭,他並沒有教弟子門人修煉魔氣。另一方面,他又捨不得這種功法失傳,所以特意將修煉之法藏於字訣之中,希望後代弟子如有機緣,可以從中學到真髓。」 「老頭,你怎麼知道的這般清楚?像是我『天官門』的事你都知道一般。」 張小露聞言更是疑惑,這些事恐怕連阮秋章都不知道,叢翁一個外人,又怎會如此熟悉「天官門」之事。 農馬也有同樣疑惑,是以張小露出口無禮,他也沒有斥責。 叢翁呵呵笑道:「天底下俺老翁不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多,小妮子,你現在所處的層次太低,很多事情你根本無法窺視到,當你境界高了,自然會知道一些天地奧妙。」 「哼,自以為是,你很了不起嘛?我看也不過是倚老賣老罷了。」 「露兒,不得無禮。」 農馬這次倒是出口斥責了張小露,這丫頭簡直得寸進尺,也是叢翁這等高人不想跟她一般見識,不然這丫頭可有苦頭吃了。 見張小露嘟嘟嘴不說話,農馬這才說道:「老前輩,現在小子已經掌握了魔氣,六毒三邪煉製出來的『天首神珠』應該可以悉數掌控了,不知接下來是怎樣的修煉?」 「哈哈……接下來的修行要簡單多了,不過苦頭可不比你之前所受的輕。」 「哦,是怎樣的修行?」 經過引出魔氣時所受的痛苦,農馬不信還有比那跟痛苦的事。 「這個啊,哎呀,接下來一連兩月,你除了吃飯、睡覺上茅廁,其它時間都必須跟俺對打!」 「啊?這」不但農馬吃了一驚,就連張小露也摸不著頭腦了。 「喂,老頭,你明知農哥哥打不過你,還讓他跟你對打,你是不是想折磨死他呀?」 與叢翁交過幾次手,張小露對叢翁的本事也有一些瞭解,雖然不知農馬學了魔氣後本事如何,但以叢翁的本事看,農馬多半只有挨打的份。 「露兒,不可無禮。」 農馬將張小露拉到身後,接著對叢翁行禮道:「老前輩,小子自知之明,小子萬不是您的對手,咱們對打起來,這對小子的功夫似乎沒什麼幫助啊,況且前輩兩個月後就要遭臨天劫,你與小子對打,怕是會影響你養精蓄銳啊。」 「哈哈哈,哎呀呀,農小子,看不出你顧慮倒是挺多啊,這些你就不必操心了,俺既然決定與你對打,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過有一點必須提醒你,跟俺對打,你必須全力以赴,你那個什麼神珠但用無妨,最好使出魔器『毒神索』與俺拚鬥。」 聽到叢翁如此囂張的話,張小露心中冷笑,從農馬身後冒出小腦袋,嘲笑道:「老頭,農哥哥的『天首神珠』可厲害著呢,又是打傷了你,到時可別後悔啊。」 見張小露如此放肆,農馬不由皺皺眉,剛想說她幾句,叢翁卻已開口道:「哎呀呀,小丫頭,你農哥哥是天下無敵麼?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他那什麼神珠是厲害,本身的『毒神索』更是厲害,但這玩意放在高人眼中,卻是不堪一擊,比如阮老頭,現在他即使不用什麼神兵魔器,也可以打得農小子滿地找牙。」 「哼,農哥哥的本事是師父教的,打不過又有什麼奇怪的。」 「哈哈,哎呀呀,小妮子不相信,那好,待俺跟農小子打一架你就不得不信服了。」 叢翁說著,兩手一撮,預想跟農馬比劃比劃。 此時農馬雖是勁力充盈,但經過一番折磨,他的身體卻還沒恢復過來,一見叢翁要跟他過招,農馬心中一栗,急忙說道:「老前輩,小子現在滿身是傷,且肚腹空空,實在沒什麼精神跟前輩動手,能不能讓小子歇一歇,暫緩到明天再動手不遲。」 說到肚腹空空,張小露跟叢翁兩人一人,這才想起三人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過一點東西。 「哎呀呀,你一說俺也感到肚子咕咕叫了,也罷,咱們回去吃點東西吧,你剛剛釋放了魔氣,也確實需要休息。咱們明天再打。」 說著話,叢翁轉身欲走,這時卻聽張小露說到:「慢著,不用回去這麼麻煩,我早帶了吃的過來。」 說著,她走到一旁,拿起地上的竹籃,將蓋子打開,頓時一絲淡淡的香味飄散開來。 叢翁用力一嗅,不由讚歎:「好香啊,小丫頭做了什麼啊?」 「嘿嘿,當然是你平日你吃不到的好東西,可惜現在都涼了,味道要差了許多。」 張小露一邊說著,一邊從籃子裡端出一盤盤精美菜餚。 叢翁自從浪跡天涯,就甚少吃到像樣的食物,一見張小露端出來的每一道菜餚都色香味俱全,他不由暗自吞了吞口水,兩眼瞪得老大。 「農哥哥,你餓壞了吧,給,快吃吧。」 張小露遞給農馬一雙筷子,卻故意對叢翁不理不睬的。 農馬看了地上菜餚一眼,問道:「露兒,你怎會帶著飯菜來的?」 「哼,別以為早上我什麼都聽不見。」 說著,她冷眼瞄了叢翁一眼,她對叢翁出言不遜,究其原因,就是他瞞著自己偷偷將你們帶到山頂。 農馬尷尬一笑:「你別生氣,早上我和老前輩怕打擾你休息才沒對你說的。」 說著,他回頭對叢翁喊道:「前輩,既然露兒已經帶來飯菜了,你也來嘗嘗吧。」 叢翁早就恨不得撲上去一飽口福,這時聽農馬邀請,他心中大喜,剛邁出一腳,卻聽張小露喝道:「慢著,誰說要請他吃了。」 「露兒!」 農馬這次有些生氣了,張小露雖一向愛搗蛋,但對人方面,她向來知道適可而止,這次卻處處針對叢翁,一點面子有不給叢翁,實在有些過份了。 叢翁縱橫一生,正道上,他是當今一人,所有人都對他無不崇拜有加。即使是邪道,也對他是禮敬三分,今天挨上張小露,他一連吃了幾次虧,更是被這丫頭攪的灰頭土臉,他心中不由大歎無奈。 見農馬生氣了,張小露嘻嘻一笑,對農馬使了一下眼色,接著回頭對叢翁說到:「老頭,你想吃小女子做的飯菜也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只要你答應了,這往後兩個月裡的飯食都由小女子負責,保證讓你吃了回味無窮。」 「哎呀呀,什麼條件?說來聽聽。」 叢翁聞言大奇,不知張小露打著什麼主意。 「嗯,其實這條件很簡單,你看農哥哥現在本事越來越強,可我這做師姐的卻被他越拋越後,這以後他要是欺負我,那我不是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嘛,所以……」 張小露狡猾一笑:「所以你乾脆也教我一些本事,這樣以後我就是被他欺負,也不會全無招架之力啊。」 農馬與叢翁兩人聞言一愣,想不到張小露竟打著這樣的主意。 「露兒,你這是什麼話?我又怎會欺負你呢?」 「哼!你欺負我的事多著呢。怎樣?老頭,你答不答應?」 「哎呀呀,這頓飯代價不小啊,教你小妮子也沒什麼,從俺這裡學本事,俺亦算是你師父了。只是如此不尊敬師父的弟子,怕是誰也不敢收吧?」 叢翁說著話,故作畏怯。 「不會不會,老……不,前輩,只要你肯教我本事,小妮子從今往後必定對您恭恭敬敬,再不敢半句不遜之言。」 張小露何等聰明,見叢翁已經默許了此事,她急忙跑到叢翁身邊,一把把住他的手,將他拉到飯菜前。 「吶,前輩,請嘗嘗小妮子的手藝吧。」 「哎呀呀,這下收了個惹不起的弟子了。」 叢翁一臉苦笑。 農馬見著,心中暗自竊笑,確實如他所言,張小露的確是了惹不起的丫頭。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93章 正道集結 二天,三人吃過早飯,早早便來到了山頂之上。 昨天因為叢翁答應張小露要教她一些本事,所以來到山頂後的一件事,便是教這丫頭了。 與昨天不一樣,這次叢翁還帶了那只叫大黃的巨虎,農馬與張小露雖然不明叢翁有何有何用意,但有沒想那麼多。 「前輩,為免耽誤你與農哥哥對打,你就先教教小妮子吧。」 張小露滿臉歡喜,拉著叢翁的衣袖撒起嬌來。 叢翁瞄了她一眼,見她如此做作,不由直打冷戰:「哎呀呀,隔臉不隔心,丫頭,你還是率性點好,這麼看著俺覺得難受。」 「嘻嘻,那你就快教教我嘛。」 張小露絲毫不以為意。 「哎呀呀,真受不了你,好吧,教你也可以,不過你雖有一定的根基,卻不會內功,這都因為『天官門』的『靈陽氣』不適女子修習所致,所以即使現在教你內功,區區兩月,恐怕也沒什麼長進。這樣吧,你跟大黃鬥鬥,等鬥得贏它俺再教你一套速成的內功功法,其後必定日進千里。」 「什麼!你要我跟這只巨虎鬥,老東不,前輩,你不是開玩笑吧?」 張小露萬萬沒想到,叢翁竟讓她跟巨虎比鬥,不說她對這隻老虎懷有懼意,就是瞧那大黃的塊頭,自己本事再高一倍也未必鬥得過它呀。 「哎呀呀,怎麼,丫頭怕啦?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嘛?」 「我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沒說我不怕老虎啊,況且這是修煉功夫,跟這隻大黃打又有什麼關係了?還有,它又是發起獸瘋把我吃掉了,那怎麼辦?」 「哈哈……哎呀呀,這你就不懂了,論天下,能打贏大黃的人絕不會超過一百人,如果你能鬥得過大黃,就算不能擠身這百人行列中,估計也相差不多了。你盡可放心,大黃不會傷害你一絲半豪的,只要你能成功騎在它背上,就算你贏。」 「騎在它背上?這很容易。瞧我的。」 張小露聞言大喜,叢翁所提的勝利條件在她看來實在易如反掌,巨虎既然不能傷害她,那便只有躲閃的份,瞧這只巨虎體型如此龐大,要想騎上它背上,以自己的身法,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張小露美滋滋的想著,緩步接近大黃。 大黃帶著睡眼朦朧之態瞧了張小露一眼,打了個大哈欠,轉過頭去,一點也不將她放在眼裡。 張小露看著一愣,感覺到自己被畜生小瞧,不由心中有氣,只見她腳下突然一蹬,身形閃動,如同急電般朝著大黃撲了過去。 「死虎,看本姑娘還不逮著你。」 眼看張小露就要撲到大黃背上,她不由大喜喊言,然而,就在她離巨虎只有半尺之距時,只見巨虎驟然在地方翻了一下身,滾到一旁去。 張小露萬萬料想不到巨虎會突然滾開,這一下收勢不住,直接撲到岩石地面上,吃了個狗吃屎,樣子狼狽至極。若不是她還有那麼兩下子,在觸地前偏過頭,這一下準得讓她那如花似玉的臉容毀在這「六池山」山上。 「哈哈」見到張小露狼狽之樣,一旁的叢翁和農馬忍不住大聲嘲笑起來。 「可惡,你這只臭老虎,竟敢戲弄本姑娘,找打!」 被叢翁嘲笑,張小露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但被農馬嘲笑,這丫頭生氣了。只見她翻身躍起,使出一招「翻龍見山」直奔大黃。 大黃依舊睡眼朦朧,待張小露侵身而至,它突然朝著張小露怒吼一聲。把張小露嚇得「媽呀」一聲驚叫,竟又是來了個狗吃屎。 「哈哈……」 農馬與叢翁大笑不止,張小露到底還是怕虎啊。張小露兩次吃了大黃的虧,氣得咬牙直捶地,剛站起身來,卻見大黃盯著她發出「嗤嗤」聲響,似乎亦是在嘲笑她一般,這一下她更是惱怒,氣得是滿臉通紅,她伸手一指大黃,怒道:「本姑娘要是騎不上你的虎背,張小露這三字就倒過來寫!」 大黃「嗤呼」一聲,張小露話音剛落,它就轉身跑下山。張小露見狀,撒腿就追,眨眼間,她已與大黃消失在山頂之上,此時,山間還時不時聽到這丫頭的叫喊聲傳來:「站住……你給我站住……臭虎……死虎……快站住……別跑」聲音久傳不絕,迴盪在霧山之中。 農馬與叢翁對視一眼,一老一少竊笑不已。農馬更是好笑,心中暗想:「這丫頭,到底還是單純了些。」 「前輩,露兒總算被支開了,咱們也該開始了吧?」 見叢翁還在瞇眼自樂,農馬不由提醒道。 「支開?哎呀呀,農小子,俺這可不是開玩笑,剛才俺所說的確實一點不假,若她真能騎到大黃背上,恐怕就是你,有未必跟得上她的身法了。」 「啊?這……那小子以後不就要遭殃了?」 農馬吃驚不小,原來叢翁真打算教張小露本事。 「哈哈……小兩口的,瞧她昨天如此關心你,俺看她也不會跟你胡攪蠻纏的。」 「前輩,你這是有所不知啊,她欺負小子,已是家常便飯,這是在外頭,她才收斂起本性,要是在『綠葉莊』,小子天天被這丫頭折磨啊。」 「哈哈……你放心吧,俺跟你保證,兩個月後,這丫頭便再也奈何不了你。」 聽到叢翁這麼說,農馬不由喜出望外。能免遭張小露毒手,這已是他夢寐以求多久的事了。 「哎呀,好了,時間珍貴,咱們開始吧。」 叢翁說著,擺了個奇怪的架勢,示意農馬上前攻擊。 農馬絲毫不懼,亦是擺了一個起手式,回了一聲「是」後,與叢翁打在了一處。 兩人這一打,便從早上打到中午,從下午打到夕陽西下,從傍晚又打到深夜。 這一天,農馬才深深體會到什麼叫相差懸殊,以卵擊石的感受。一整天,他幾乎每分每秒都全力以赴,因為他若不是這般做,就會跟不上叢翁的動作,甚至連摸到他的影子也辦不到,且叢翁出手甚重,自己每被打一下,都感到痛入骨髓,卻又不至於受內傷,這顯然是叢翁拚鬥時游刃有餘,見力道控制的恰到好處。 讓農馬覺得更恐怖的是,與叢翁打了一天,自己差點連五臟六腑都給喘出來,身子就像被掏空了一般,好懸沒累死過去。而叢翁不但面不改色,就連喘上一喘有沒有,這個人,本事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這一天,農馬見所學本事悉數使盡,「天首神珠」也用了,「毒神索」也用了,就剛剛掌握的魔氣也使出來,結果竟連叢翁的一角也碰不到,自己倒是被打得遍體鱗傷。 一想到往後兩月,農馬只得仰天苦笑。 拋下他們這一邊不說,單說武當山上,武當為正道之核心,三個月後的事,已經引起正道的莫大關注,經過「青松門」一事後,正道中人更是感到形勢嚴峻,紛紛下山問世。很快,一支龐大的正道大軍集結了起來。 武當淨樂宮正殿上,這裡聚集著三十多個鬚眉鬢白的老者,中間正椅上,正坐一老道一老僧,老道身穿青色道袍,留著鬢白長髮,一臉頗有仙風之氣。老僧滿臉慈光,笑容慈祥,鬚眉雪白,一看便是有道高僧。這兩人神態自若,正靜靜聽著三十多老者的告言。 其中年邁古稀的老道,便是武當八宮的總道長————徐本善。 徐本善道號乾乙真人,乃是武當一山道觀之首,此人生性忠厚,聰敏過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早年他因監修武當山神道,勞績卓著,被襄陽府尹熊斌命為武當山全山道總,自是功德無量,為正道所拜服之人。對於三個月後將發生的事,乾乙真人也早掐算出來。 面對三十多正道高人的議論紛紛,乾乙真人微笑不語,默默聽著各人陳述著自己的見解。好半天,這三十多老道見他沉默不語,有人不由好奇問道:「乾乙真人,你坐了半個多時辰,聽我們各自闡述,卻是一語不發,莫非已是胸有成竹了?」 乾乙真人聞言一笑,這才開口道:「各位道兄,此次三月後將發生的事,事關天下安危,天下間能平伏此事者,非我那心性灑脫的叢翁道兄不可。除了他,恐怕沒人可以應付此事。」 「乾乙真人,此話雖不錯,但叢翁道兄向來行蹤不定,想找到他出來主事,恐怕千難萬難啊,這次我們正道聯合起來,就是為防無人主持局面,所以想請你出山主持大局的。」 乾乙真人瞄眼一瞧,說話的是趕屍界三老之首的石絡田。 「沒錯,真人,咱們正道,除了叢翁道兄本事數一之外,便是你了,若你不出面主持,這世間恐怕從此萬劫不復啊。」 乾乙真人再一瞧,這次說話之人,是茅山總道長寧正隱寧道人。 乾乙真人微微一笑,轉頭望向他身旁的那位老僧,問道:「方丈大師,此事你怎麼看?」 老僧聞言一笑:「阿尼陀佛,老衲近來夜觀天象,星空一片紅色,實有大凶之兆,此次之事,必會有一場無法避免的劫難,但在這片紅色異光之中,卻有一點微末星光正處身其中,更有徐徐上升之象,依老衲所見,此星或許是這次劫難中的一點希望。」 「這次佛道兩家集結,聲勢浩大,統領者唯乾乙兄不可。另外,趕屍界的草仙道人阮秋章居所『萬山鎮』,如有他相助,必可如虎添翼。」 「虛空方丈所言甚是,幾天前貧道與阮師弟一同共事過,此人雖貪財了些,但深謀遠慮,行事謹慎,本事高強,這次因為擔憂『萬山鎮』的居民,他率先趕回『萬山鎮』,依貧道所見,如乾乙師兄加上阮師弟,已可抵得上叢翁道兄的缺。」 聽到下面有人接話,乾乙真人和虛空方丈聞言瞧望,說話的,原來是嶗山道眾之首的靈霧真人。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94章 統領著 靈霧真人代表著嶗山眾道,他的話,自是舉足輕重。 乾乙真人呵呵一笑,說道:「關於阮師弟的事,貧道也聽過一些傳說,『青松門』與鬼巫一戰,他的領導之力毋庸置疑,貧道想,他或許是更合適的統領者人選。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哎,乾乙師兄無須謙謙下士,阮師弟雖是不錯人選,但畢竟只是一個趕屍人,且求他辦事,他必會獅子大開口,趁機斂財。說到德高望重,你乾乙真人二,沒人當一。貧道認為,還是由乾乙真人來領導咱們正道吧。」 這把反對的聲音,洪亮粗獷,空虛方丈與乾乙真人聞聲望去,原來是龍虎山的趙奇斷道長。 乾乙真人瞇眼微笑,這趙奇斷人送綽號「直通道人」他的性子就如同綽號一般,口直心快,直來直往,且行事衝動,向來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 這次挑選統領者一事,乾乙真人其實並不想擔任,因為他自知自己還不足矣當此重任,另一方面,他亦是忌諱發生像「青松門」那樣的事,正道一千多弟子在這一戰之中幾乎全軍覆沒,現在許多門派,皆是元氣大傷,損失慘重。這樣的代價,乾乙真人自認為自己無論如何也承擔不起。現在因為各門派的注意力放在三月後的事,所以表面還十分平靜,但當三個月後的事情結束後,這些名門正派,必定會找「青松門」事件的主要負責人的麻煩。 趙奇斷話語一出口,立刻有許多人紛紛叫好,支持乾乙真人主持大局的人竟有二十多人,但也有十幾人支持阮秋章,這些人,大多是與阮秋章接觸過的,這裡面,最支持阮秋章的便是靈霧真人了,雙方一時意見不同,起初只是各推心中人選,到後來,竟相互吵了起來,誰也不讓誰。場面一時之間亂成一團。見此局面,乾乙真人無奈苦笑,望向一旁的虛空大師,詢問有何見解。 空虛方丈乃是少林寺方丈,可說是佛門首當之人,他的修為,其實並不比乾乙真人差,但出家人無慾無望,統領者一職,他更是看若浮雲。 虛空方丈知道乾乙真人意思,想了想,他微笑道:「各位,各位道兄請聽老衲一言,此次事關重大,咱們須當謹慎計劃。據老衲所知,道界這次聚集了三千弟子,比『青松門』時還多出一千多人。而趕屍界,也派出了兩千多弟子,再加上我佛門弟子一千,總數是六千人左右,如此龐大的人數,可謂是前所未見。而邪魔外道,為了取得那東西,必定會傾巢而出,據老衲派去弟子回報,人數應該萬人有餘。」 「什麼!」 聽到虛空方丈道出的魔道人數,眾人無不大駭,正道集結起六千人,已是釜底抽薪才勉強達到,想不到魔道不聲不響,竟已達到萬人之上。 虛空方丈不理眾人驚愕的表情,繼續說道:「雖然邪魔外道人數眾多,但整體實力並不比咱們這六千人來的強。可是咱們這六千人,卻有三種不同的根脈,如由一人統領,必定會引發混亂,就比如,趕屍界的道兄不懂少林弟子的行事風格與本事,即使指揮了,也無法發揮出最強的實力,所以老衲認為,既然六千人有三支不同根脈,何不分成三個統領者,到時由三位統領者互謀計策,豈不更能發揮出這六千人的實力。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虛空方丈的話讓眾人一陣沉寂,仔細一想,這的確是個好辦法,這樣一來,也不會出現瞎指揮情況。論到發揮實力,誰又能比自己所處的根脈更清楚。 「好,虛空大師,此計甚妙,貧道一個贊成。」 如此安排,乾乙真人自然求之不得。 沉默一陣之後,眾人也紛紛表態,基本上都支持虛空方丈的這個提議。 見此議通過,乾乙真人又說道:「既然如此,大家說說三支根脈該由誰統領?」 「嗯,道界一人選,自然是乾乙師兄了。」 「而少林,除了虛空方丈外,貧道看也無人可當此重任了。」 「至於趕屍界」 底下人議論紛紛,道佛的統領者,所有人的推薦幾乎一樣,但說到趕屍界的代表,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望向了三老之一的石絡田。 石絡田見此情景,不由一笑:「趕屍界的代表,需要貧道回去跟其餘兩老商議再作決定。」 「商議什麼?依貧道看,石師兄最合適不過了。」 趙奇斷拍桌一喝,他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趙師弟,上次因為『青松門』之事,趕屍界弟子損失慘重,各門派都已有意見,所以這次,需要從長計議,免得再發生類似事件。」 石絡田說著,心中暗想:「你這個趙奇斷,把老夫抬上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位置,莫不是跟老夫過不去,真是蠢材。」 趙奇斷哪裡想到這些,聽到石絡田如此婉言,還道他是謙虛禮讓,但既然他說要回去商議,那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是以他點了點頭,又支持其它兩脈的統領者人選。 這次聚議,最後的結果,道界選出了乾乙真人與靈霧真人共當統領者,而少林,將由虛空方丈與虛悟大師統領,至於趕屍界,因為石絡田無法做出決定,所以最後的統領者是誰,還需要他回去商議後才知曉。但在推舉之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推舉了阮秋章。石絡田聽到耳朵裡,心中也有了決定。 三天後,在「風息莊」議事廳裡,這會聚集了十幾人,這些人,都是趕屍界各派的掌門。 這裡面,有白老道、黑烏子、三老等等,卻唯獨少了個阮秋章。 石絡田瞄了底下一眼,問道:「怎麼不見阮師弟前來啊?」 白老道笑道:「石師叔,阮師弟因在『萬山鎮』忙著疏導鎮民外遷,無法前來商議。」 「哦,他這也是為蒼生著想,也罷。這次我召你們來,是有一事相商,你們儘管提出建議,不必忌諱。」 石絡田說著,停下喝了口茶,接著繼續道:「前些天我到武當山商議三個月之事,結果正道推選出乾乙真人與靈霧真人當正道統領者,而少林由虛空方丈與虛悟大師主持,但關於咱們趕屍界的統領者,因為事關重大,我沒有當面決定,所以這次所商之事,便是說說這統領者是誰了?」 「這還不容易,當然是由三位師叔擔任了。」 黑烏子想都不想,說道。 「沒錯,由三位師叔擔任,必可帶好咱們這兩千弟子。」 白老道一臉微笑,附和道。 石絡田看了他們一眼,微微皺了下眉,說道:「我們三老年事已高,怕是再無精力帶領如此龐大的弟子,這一職,老夫已是有心無力,所以才找你們商議,對了,不知裘老與苗老是如何看待?」 裘龍年紀跟石絡田相差不多,說道精力不夠,他知道這只是石絡田的推辭之言,但他也無心帶領這些人,除了擔心遇到與「青松門」一樣的情況外,他還有心讓一些後輩擔任此職,以此培養出後繼者。想到這,他說道:「我的想法與石老一樣。」 說著,他與石絡田相視一眼,點了點頭,兩老心照不宣。再瞧向苗問,卻見苗問臉色陰沉,似是十分的不悅,石絡田微微皺眉,問道:「不知苗老怎般看待?」 苗問聞言一怔,想了想說道:「上次『青松門』之事,我『苗司派』死傷了幾百弟子,如此代價,皆因領導者庸碌,所以這次挑選統領者,依我所見,還需挑選一些經驗豐厚,辦事謹慎,深謀遠慮之人。」 「哦,苗老這般說,難道有人選了?」 「沒錯。」 「那敢問苗老推選之人是誰啊?」 苗問一笑,站起身來說道:「老夫之女,苗嫣然!」 「啊?」 眾人聞言一震,萬萬想不到苗問推舉之人竟是苗嫣然。 在場眾人之中,唯有白老道一臉泰然自若,他咪眼微笑,似是一早就知道苗問會說出什麼人一般。 「苗師叔,令嬡年紀輕輕,於統領者一職,是否勉強了些?」 聽到這把懷疑之聲,苗問冷眼一瞧,原來是「神農派」的掌門申坤。 「申師弟,照你這般說,你認為誰比較合適啊?」 苗問語氣平淡,但卻讓申坤感到莫名寒慄,瞧苗問眼色,申坤更是一驚,急忙起身行禮道:「三位長老,師弟認為苗嫣然賢侄還是太年輕了,且她還是個女子,咱們趕屍界要一個女子帶領,實在是好說不好聽。依師弟看,這統領者,最合適的人選非苗長老不可。」 聽到申坤言語,苗問原本陰沉的臉色一變,笑呵呵道:「哎,申師弟太抬舉老夫了,老夫雖略有本事,但還不足矣當此重任,況且老夫認為,還是交付給新人來辦的好,這對他們也是一種歷練,於我趕屍界也是大有益處啊。」 聽到苗問的話,白老道與黑烏子同時低哼一聲,兩人臉笑心不笑,心中皆是罵道:「為了自己能擔任統領者,竟拿女兒當棋子,真是無恥。」 申坤行禮說道:「苗師叔,本來阮師弟也是個不錯的人選,但他因『萬山鎮』居民之事,恐怕這段時間內是無法抽身的,所以他可以排除了,至於我們這些掌門,又沒有哪一個可以與苗師叔相比,所以統領者一位,我申坤認為除了師叔您,再無二選。」 申坤的話很快讓許多人符合,這些贊同之人,其實都是口不應心,他們都明白,現在「苗司派」在趕屍界中獨攬大權,實力最為強悍,要是得罪了苗問,那自己的門派怕是從此永無寧日。 「哎,大家太抬舉老夫,不過大家既然如此厚愛,老夫也不好再推辭,也罷,阮師弟既然無法抽身,老夫就勉為其難,只好挑上此任了。」 說著,苗問冷眼一掃底下十多個掌門,這些掌門一見,不由心中一栗,紛紛站起身來行禮叫好。 石絡田與裘龍對視一眼,兩老都十分震駭,早在後堂之時,三人已經商量過,要推舉阮秋章擔任統領者,但此刻不知為何,苗問卻突然變卦了。 白老道與黑烏子亦是有些疑惑,雖說擔任此大任者的權力可以更上一層,但憑苗問現在勢力,這一位置對他來說可有可無,現在他要了統領者一職,到底居心何在,兩人皆是漠然無知。 有了這十幾個掌門同意,苗問自知統領者一位已是囊中之物,他回眼看著兩老,笑道:「石老,裘老,既然大家都推舉兄弟,不知你們有何見解?」 石絡田本事強,但腦子不行,他剛想拒絕此事,卻被裘龍伸手攔住:「既然是大家一致決定,我們二老也該順應大勢,苗老,有勞你了。」 苗問呵呵一笑,回道:「能者多勞,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哈哈……」 眾人聽到苗問的笑聲,心中不由浮起一股不安,看來苗問要去統領者一位,怕是沒那麼簡單啊。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95章 集結萬山鎮 1樓 趕屍界推舉出苗問為統領者的消息很快傳到正道各派與佛門中人的耳朵裡,這些高人,接到消息的時候只是微微一笑,似乎一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雖然不知其他人有何想法,但這次天下正道集結,統領者也總算有了答案。 等各派掌門退去後,石絡田立刻問道:「苗老,你這是什麼意思?」 裘龍比較冷靜,他想了想,也問道:「苗老,統領者一職好聽不好當,之前你不是不想當的嗎?適才為何反悔了?」 苗問聞言一笑:「兩位,稍安勿躁,兄弟問你們一句,如果阮秋章無法擔當此任,你們認為那些掌門接下來會選誰?」 「還有誰?趕屍界弟子雖多,但厲害的終究卻不出二十人。」 石絡田對苗問十分不滿,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經苗問一提醒,裘龍恍然大悟:「苗老,你的意思,莫非是阮秋章的弟子農馬?」 「什麼?是他!」 裘龍話語一出,石絡田吃驚不小。 「沒錯,如我猜測不錯,他們必定會選新趕屍之王的農馬擔任。」 「不可能,上次他帶領的一千弟子前去支援『青松門』,結果只有兩百多人回來,這事咱們還沒找他算賬,他們又怎敢選舉他了?」 石絡田有些不信。畢竟農馬讓一千弟子死傷慘重,這個責任,他是無法推辭的。 聽到石絡田要找農馬麻煩,苗問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他笑道:「雖然這小子犯了大錯,但『青松門』與鬼屋最後一戰,聽說是他憑一己之力將鬼巫一千多人格殺的。有這般能力,那些掌門自然會選他的。」 農馬憑藉著「毒神索」殺死一千多鬼巫的事被阮秋章跟白老道下令僅存的嚴守,是以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此刻苗問說出來,石絡田自是震駭無比:「什麼?不可能,就那小子那點本事,他有什麼能力殺死一千多鬼巫?這絕對不可能!」 關於這件事,裘龍也收到一點風聲,但具體情況他並不清楚,此時聽到苗問提出來,他眉頭一皺,看了看苗問,心中十分不解,不知苗問打著什麼算盤。 「呵呵,兩位兄弟,也許你們還不知道吧,農馬那小子,在『青松門』上一招格殺千餘鬼巫的,都是托他那魔器『毒神索』所賜。」 「什麼?魔器『毒神索』,那小子竟然擁有魔器!苗老,此話當真!」 石絡田徹底震駭了,自己所擔心的事,始終還是發生了。 「苗老,這消息你從何得知的?怎麼我和石老都沒收到消息?」 裘龍大為疑惑,這麼重要的事,他與石絡田竟半點風聲都收不到。 「兩位兄弟,這種事我苗問又怎會拿來開玩笑,據我活著回來的弟子回報,當時農馬仗著手臂上一件奇怪的神兵將鬼巫千餘人攪得心神失控,相互殘殺致死。後來在我詳細追問下,他們一五一十吐了出來,依我猜測,那件神兵九成是魔器『毒神索』!」 石絡田聞言倒吸了口冷氣,想了想,急忙追問道:「這……這小子難道已經遁入了魔道?」 「很難說,驅使魔器需要魔氣,那天他能發動『毒神索』,恐怕已經修入魔道了。」 「這……這如何是好,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著趕屍界出一個邪魔,這……」 石絡田對苗問的話是深信不疑,這也難怪,除了魔器一說,實在很難想像農馬有何能力可以將千餘人格殺。 裘龍行事比較細密,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沉思片刻後,他問道:「農馬擁有魔器這事暫且不說,不知苗老要去統領者一職,跟這有什麼關係?」 聽到裘龍問話,苗問冷眼瞧了他一眼,笑呵呵道:「裘老,就算現在無法證實農馬那小子擁有魔器,但他早在『青松門』事件結束後就不知所蹤,你說我不挑下這個重任,還有誰接得下?」 「沒錯,既然苗老願意挑起重任,那一切就拜託你了。」 事情已經遠遠出乎石絡田意料,現在誰接統領者一職都無所謂,他只在乎魔器的事。 「可是,石老……」 裘龍還想再說,卻被石絡田一手止住:「好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那小子,確定他是否真的擁有魔器,這可是關係到咱們趕屍界名譽的大事。至於統領者的事,就交給苗老去辦吧,以他的能力是勝任有餘。還有,你馬上傳我命令,要那些知道這件事的人嚴守此事,誰要是敢洩露半句,我就滅了他。」 「石老……」 「好了,我的話從不說二遍!你跟我來。」 石絡田說著,率先走出議事廳,在他看來,找出農馬才是一要事。 石絡田如此緊張,裘龍也是始料不及,看來農馬擁有魔器的事,已經讓他陣腳大亂了。他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微笑的苗問,甩袖跟上了石絡田。 看著兩老離去的身影,苗問嘿嘿冷笑著,眼神中閃爍著異樣光芒。 就在這時,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後堂走了出來,這個人,正是當日被苗問中途叫回來的苗嫣然。 苗嫣然看了不斷冷笑的苗問一眼,問道:「爹爹,適才你那樣說,是想把農師弟害死嗎?」 「怎麼?我有說錯嗎?他是的的確確擁有魔器。」 「爹爹……」 苗嫣然還想勸解苗問,不料苗問揚手一揮,喝道:「好了,爹爹只是公事公辦,那小子是否擁有魔器,等找到了他自然會知道。你不必再說了,還有,明天你即刻啟程,前往守龍一族的村莊,照我估計,叢翁應該還停留在那附近,就算翻天倒地,你也要把他找出來。」 「爹爹,你要我找叢翁前輩做什麼?」 苗嫣然十分懷疑,「苗司派」向來與叢翁有過節,這次爹爹派自己前去找叢翁,不知所為何事。 「這個你不需要多管,如果你找到他,就跟他要『毒燕子』跟『七彩蜈蚣』這兩樣東西,知道嗎?」 「這兩樣東西有何作用?聽名字似乎是很邪門的東西,叢翁老前輩會有嗎?」 「這個你不用管,總之你死也要跟他求得這兩樣東西。知道嗎?」 「可是……爹爹,若是前輩不肯」 「他不肯你就求他,求到他答應為止。」 「這……」 苗嫣然一怔,想不到自己的爹爹竟要她去求人。她心中暗想:「爹爹這麼緊張這兩樣東西,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用的?看來此事並不簡單。希望叢翁前輩真的在守龍一族村子附近,不然爹爹怕是要大失所望了。」 「你在想什麼呢?還不快去準備,明天立刻出發,一刻也不許耽誤。」 苗問見苗嫣然一臉深思,生怕她想到什麼,不由喝道。 就在他喝言剛剛落下,一個弟子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兩人身前。 「師父,大事……大事不好了……」 來報弟子神色慌張,語不成聲。 「什麼事這麼慌張?快說!」 「鋼牙師兄,不,鋼牙那傢伙逃走了!」 「什麼?他怎麼逃走的?你們是怎麼看人的?」 苗問聞言大怒,鋼牙被他囚禁了近半個月,他一直頂著那四個門派的壓力,盡力將他留至現在,無非就是想問問跟他接觸的那個黑衣人是誰,但現在他逃跑了,自己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我們……我們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伎倆,早上去給他送飯時……他還好好得,可一眨眼,他就……消失不見了,怎麼找也找不到……」 這名弟子畏畏縮縮的說著,他很清楚,苗問發怒時最喜歡牽扯到週遭的人。 「混蛋,那你還待在這裡幹嘛,快派人去搜,沒用的飯桶!」 苗問說著,一腳將這名弟子踢了個狗吃屎。 「是……是……弟子這就去辦。」 那名弟子爬了起來,急匆匆跑了出去,要是再多待半會,誰知道自己會落得什麼下場。 「他娘的,真是個逆徒,敢逃跑,你最好不要被老子找到,不然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苗問越說越氣,瞧見身前有一張椅子,他手起手落,「啪!」 「的一聲,將椅子擊成粉碎。 苗嫣然在一旁看著,並不出聲,她很清楚,這種時候對他說什麼也沒有用,反而現在鋼牙逃走了,她心中有些竊喜,畢竟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同門師弟,她不忍心看到鋼牙被父親處死。 二天,苗嫣然早早就出發,現在苗問正在氣頭上,她不敢觸霉頭,是以提早出發,也可避避鋒頭。 按下他們不說。 一個月後,正道六千多人準備完畢,終於在這一天,三路人馬開始出發,朝著「萬山鎮」聚集而去。 此時「萬山鎮」的鎮民,還渾然無知,一場巨大的災禍,正一步步逼近他們。 「萬山鎮」最出名的「水仙樓」上,阮秋章正對程萬生發脾氣。 阮秋章來回踱步,一刻也沒閒著,他不時伸手指著程萬生,口氣甚是惱怒:「你瞧你是怎麼辦事的?啊,叫你疏導居民暫時到外避一避,都一個月了,鎮上的居民一個也沒走,我告訴你,這次事情非同小可,【www.qisuu.com】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自己負責!」 程萬生挨著阮秋章的教唆,滿頭大汗,他不斷用手帕擦著臉上大汗,無奈回道:「秋叔,我這也是沒辦法啊,居民們根本不相信三個月後會發生大禍,一些人還說,即使真有大禍降臨,他們寧願死在家鄉,也不願搬出去。」 「混賬,那些人是白癡嗎?又不是叫他們一輩子不准回來,只不過是避避這次災禍而已,你馬上給叫人去辦,就說不搬也得搬!」 「秋叔,來硬的不行啊,前天我照著方法辦了,結果派去的人都被居民給揍了。」 「什麼?那些蠢材還揍人?他們不知道這是為了他們好嗎?」 阮秋章十分意外,鎮民們居然如此固執。 「他們知道啊,但就是不肯搬,秋叔,我現在也沒辦法了,你快想想辦法吧。」 程萬生人雖好色,但心中確實關懷居民,早前收到阮秋章警告,他就急得團團轉,他很清楚,能讓阮秋章如此嚴肅的,自不會是簡單的事。 「混蛋,那些人再不搬走,你就叫人將他們趕走,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總之在兩個月內,一定要驅散他們。」 阮秋章怒道。 「是,是。我這就叫人去辦。」 從阮秋章叫程萬生使硬那天開始,整個「萬山鎮」就亂了起來了,經過勸解,是有那麼一些人答應暫時搬出去避一避,但認為程萬生和阮秋章在妖言惑眾的,卻還是佔了大多數,這也難怪,這些人在「萬山鎮」住了幾十年,一下子要他搬走,確實難以讓人接受。 每天,官府人員都要跟居民大打出手,每天都有人受傷,到了後來,保安隊員更是如同過街老鼠,只要一出現,必會被居民圍毆。 事態一直不斷惡化,另一邊的阮秋章跟程萬生也越來越焦急,卻對這些居民束手無策。 直到半個月後,正道一支人馬進入「萬山鎮」這些居民才終於感到事情的嚴重。 一支到達「萬山鎮」的隊伍,是趕屍界的兩千弟子,這一次趕屍界不但出動了各派掌門,就連三老也一同前來。事情一經傳開,「萬山鎮」的居民終於開始相信,不久後將有一場災難降臨這裡。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96章 潛在談話 這一次石絡田跟裘龍一同前來,有兩個目的,一,自然是為了那東西而來。二,則是為了農馬,一個月前,石絡田派了無數弟子去查探農馬行蹤,可惜最後得到的結果都一樣,農馬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連一點點的消息都查不到,所以石絡田跟裘龍這次一同前來,正是打算向阮秋章逼問農馬的行蹤。 「萬山鎮」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鎮上的客棧根本無法容納招待,不過程萬生一早就接到阮秋章建議,特意在鎮外建築了百十個大營,當兩千弟子到來時,他們剛好已經完工。因此兩千弟子的居住問題,也沒有造成什麼麻煩。 「水仙樓」上,阮秋章正跟三老與白老道等人聚首一起,這裡坐著十幾個人,都是趕屍界各派掌門。 關於苗問當上統領者一事,阮秋章並未知曉,所以話題一開始,石絡田便向阮秋章說明了此事。原以為阮秋章會有很大的反應,卻不想他只是「哦」了一聲,連問都懶得問,似乎對這事一點都不在乎,這一點倒是出乎眾人意料。 二件事,便是那東西的誕生之地了,雖然許多高手都算出那東西會在「萬山鎮」某處地方降世,但對於這個地方所處何在,卻是怎麼也算不出來。 阮秋章在「萬山鎮」居住了這麼多年,哪裡最有可能成為拿東西誕生之地,他應該有線索才對。石絡田想到這,問道:「秋章,依你所見,那東西會在『萬山鎮』什麼地方降世?」 阮秋章聞言一怔,之前他已猜測出,那東西很可能會在郊外的亂葬崗降世,不過這個秘密只有他一人知道,說與不說,確實是個謹慎的問題。 見阮秋章沉思不語,苗問微微皺了下眉頭,心裡暗想:「這傢伙神情凝重,莫非已經猜測出具體地方了?這不可能啊,『天官門』向來不擅長卜卦掐算,他又是如何知曉的?」 「石長老,雖然我草仙長年居於此鎮,但那東西非是凡間之物,它降世地點在哪,草仙也是疑惑啊。」 阮秋章打定主意,事情關係重大,為免出現什麼意外,他打算等其餘兩支人馬來了後再說。 「哦,連你也不知道,看來要找出那個地點,還需要費些周折啊。嗯,這樣吧,明天開始,就麻煩秋章你帶裘老跟一百名弟子四處尋找看看,依我所見,那東西必會選擇一些陰氣比較重的地方降世,你們多走走,看看哪個地方的陰氣比較重。」 「是,秋章明白。」 阮秋章嘴上答應著,心裡卻暗想:「讓我帶路,正好,我草仙非把你們拖到其餘兩路人馬來了不可。」 石絡田點點頭,看了眾人一眼,說道:「好了,這一個月來大家忙於趕路,一路下來也該是疲累了,今日就好好休息,明天再作打算,你們都下去吧,裘老、苗老跟秋章都留下吧,我有話對你們說。」 「是!」 連日來忙著趕路,這些掌門確實也是身心俱疲,眾人答了一聲是後,紛紛退出房間。 白老道跟黑烏子兩人趁著退出房間之際,故意走到阮秋章身前,與他對視一眼,微微搖了下頭。 阮秋章見二人如此怪狀,心中大是疑惑。 等這些掌門都退出去後,石絡田這才問阮秋章道:「秋章,有一事事關重大,我希望你能如實稟來。」 聽到石絡田問話,阮秋章心中一頓,立刻明白白老道與黑烏子兩人為何對他搖頭,他微微一笑,回道:「石長老請說,只要我草仙知道的,必定如實稟告。」 「那好,咱們就開門見山,我問你,你可知你那個弟子擁有魔器一事?」 說著,石絡田與裘龍緊盯著阮秋章,欲想從他表情中看出什麼。 阮秋章何等聰明,自然知道石絡田打著什麼主意,他臉色不改,微笑道:「這個草仙知道。」 「哦,你既然知道,為何還放縱他不管?」 石絡田有些吃驚,阮秋章的反應實在出乎他意料之外。這一個月來他派人到處搜索農馬,為的是確認農馬是否擁有魔器,想不到在阮秋章這裡卻輕易得到了答案。 「石長老,我那劣徒一開始並不知道他擁有的那件神兵原來是魔器,『青松門』上誅殺千餘鬼巫,是因為當時他昏迷了,魔器為了保護主人,自然會發動自我防禦,嚴格說起來,千餘鬼巫還不算是他所殺。」 「過後我重重責罰了他,但魔器即已誕生,也就無法拋棄,此乃天意。草仙就只好順應天意了。」 石絡田聽著直皺眉,阮秋章如此說法,擺明了他根本不在意農馬擁有魔器之事,他臉色一沉,厲聲道:「秋章,想必你也知道,發動魔器需要魔氣的支持,即使農馬那時已經昏迷,但如果他自身不帶魔氣的話,那魔器根本就不會發動,你應該清楚,擁有魔氣的人是什麼身份,難道你想讓趕屍界出個邪魔不成?」 見石絡田已經動怒,阮秋章卻依舊笑呵呵,他悠閒的喝了口茶,說道:「石長老此言差矣,我那劣徒所擁有的魔器,還是叢翁老爺子給的,既然老爺子給了劣徒那樣的東西,必然有深意,難道你對叢翁老爺子的決定有懷疑嗎?」 「這……」 阮秋章一抬出叢翁,石絡田頓時語塞了,沒辦法,叢翁在正道中的地位,可算是首屈一指,他所代表的地位舉足輕重,自己一個小小的趕屍界長老,又怎敢去懷疑他的決定。 裘龍見石絡田幹著著急卻沒有辦法,不由出口解圍:「好了,如果真是叢翁老爺子的決定,想必自有他獨到的深意包含其中,這事咱們就此打住不提了。秋章,我問你,你可知農馬現在身在何處?」 一聽裘龍打探起農馬的行蹤,阮秋章眉頭一皺,不由警覺起來:「不知裘長老找劣徒有何事?」 「哦,是這樣的,令徒好歹也是新趕屍之王,這次正道集結,趕屍界更是傾巢而出,出動了兩千多弟子,以他此時的身份,若不在陣中,怎麼也說不過去吧,這次找他,就是想讓他輔助苗老,一同指揮這兩千人馬。」 裘龍的話讓石絡田十分不解,既然從阮秋章這裡知道了農馬確實擁有魔器,再尋找他豈不是多此一舉? 阮秋章看了裘龍一眼,暗自想到:「他們找小馬要做什麼?肯定不是什麼好事,這件事我可不能說。」 想到這,他回道:「裘長老,這些天我也正為此事傷透了腦筋,自從『青松門』事件結束後,這個劣徒帶著他的師姐,兩人瞞著我不知跑到哪裡去,差點沒把我草仙氣死。不過他們倒是給我留了一封信,說三個月後自會回來。」 「哦,這麼說你也不知道了?」 裘龍一眼不眨的盯著阮秋章,問道。 「正是。」 阮秋章是什麼人,他趕了這麼多年的屍,什麼情況沒遇過,裘龍到底還是小看了他。 見阮秋章自始至終都面不改色,裘龍無奈,知道從阮秋章這裡是套不出什麼話了。他揮揮手,說道:「好了,你還有許多事要忙,就不耽誤你了,你下去吧。」 「是,草仙告辭。」 阮秋章一刻也沒遲疑,急忙退出了房間,他很清楚,在這裡多待一刻,農馬的行蹤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險。 等他走後,石絡田這才問道:「裘老,既然咱們確定了農馬那小子確實擁有魔器,為何還要打聽他的行蹤?」 苗問一笑,跟著裝愣道:「是啊,兄弟我也不明白,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唉,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農馬現在很有可能跟叢翁老爺子呆在一起。」 「哦,此話何解?」 聽到裘龍的話,苗問立刻收起懶散之心,裘龍這話同時也提醒了他。 「你們想,叢翁老爺子連魔器這種東西都交付給農馬那小子,那就表示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農小子可能是這場劫難的不確定因素,他可以左右這場災禍的格局,所以老爺子才將魔器交給他,你不是說他擁有的是魔器『毒神索』嗎?之前我查了一些典籍,發現可以困住那東西的五件法寶,『毒神索』首當其衝。」 「二,既然他擁有魔器,那就表示農馬那小子必須學會魔氣來操控,想必你們也知道,普天之下,唯老爺子才可以讓農小子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裡擁有魔氣。從這兩點出發,我猜測那小子此時必定跟老爺子在一起,而且十有在修煉魔氣。」 「如果我們知道那小子現在身在何處,不就可以找到叢翁老爺子,到時請他出山幫忙,這場劫難,還怕解決不了嗎?」 這裘龍果真不愧人稱「暗算天」他的見解,一針見血,絲毫不差。 苗問更是恍然大悟,這些事連他都沒想到,他緊鎖雙眉,心中暗想:「這樣說來,嫣兒這次去守龍一族村子找叢翁,很有可能會碰到農小子了。這可遭了,要是農小子把六毒三邪的秘密告訴了嫣兒,那豈不是壞了我大事,這可怎麼辦是好?」 想到這,苗問再也耐不住,站起身來說道:「兩位兄弟,我突然想起一些事要辦,告辭了。」 說著,他也不等石絡田回話,急匆匆走出了房間。 石絡田與裘龍面面相窺,對苗問惶急的舉動有些不明所然。 苗問一路急趕,來到自己房間後,他突然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喝道:「你們馬上去『六池山』下的守龍一族村子找小姐,將她帶回來。如果發現農馬也在,就將他殺了!」 他的話剛落,空蕩無人的房間裡卻響起一把聲音:「是!弟子明白!」 爾後,房間窗戶突然自動打開,幾個身影迅速閃了出去。 苗問望著窗戶外的景色,眼色閃爍不停,自語自語道:「該死的,希望來得及趕上。雖然叢翁不會將六毒三邪的事告訴嫣兒,但農小子卻一定會,小子,要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與此同時的「六池山」上,農馬正與叢翁鬥個旗鼓相當,經過這一個月的對打,農馬已經漸漸習慣每天對內力的巨大消耗,日子一長,他的內力也迅速增強著,從一開始只能頂住叢翁三招到現在能跟叢翁交手十五招,從連叢翁的衣角都碰不到到現在身法勉強跟得上叢翁,他自覺自己的本事已經比以前增強不少倍,而且現在他可以自如操控魔氣與「靈陽氣」能做到收放自如的程度,所以他是越打越興奮。 正當兩人打得正激烈,張小露的聲音突然從山下傳來:「老頭,老頭,我成功了,呵呵呵……」 兩人聞言一愣,停下來瞧看,不一會,只見張小露騎在巨虎大黃後背上,臉上充滿著得意的笑容,一邊向兩人奔來,一邊笑呵呵揮著手向兩人打招呼。 待她來到兩人面前後,笑道:「怎麼樣啊?老頭,我已經騎到大黃的背上了,你該教我本事吧?」 聽到她得意洋洋的話,大黃低哼一聲,似是十分不服。 叢翁繞著張小露走了一圈,左看右看,上下打量,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內心卻已震駭至極:「好個小丫頭,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竟能抓到大黃,還真看不出這丫頭原來資質如此優秀。」 「喂,老頭,你看什麼呢?到底教不教我本事?」 見叢翁打量了自己半天,張小露有些不耐煩了。 「哦哦,教,教啊,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你身法還是不夠靈活啊,你看,你騎上大黃時,它側腹的虎毛被你擦去一片,說明你動作粗魯,還有,大黃的虎尾上也脫去很多虎毛,說明你曾用手抓過它的尾巴,你要知道,老虎最怕尾巴被抓,如果不是它不能攻擊你,你的小命還能保住嗎?」 叢翁這一番話,將張小露唬得雲裡霧外,不知所然,莫名其妙。老虎怕被抓住虎尾,這還真是一次聽說。她歪著腦袋想了半天,這才說道:「老頭,你該不是說話不算數吧?」 「哎呀呀,小丫頭,瞧你說得,俺怎麼會言而無信呢,不過你這一關過得甚是勉強,這樣吧,你要是連小白都抓到,那俺就教你本事。」 叢翁口中的小白,也就是那只時常坐在大黃頭上的雪白小貓,這一個月相處,張小露也對這隻小貓很感興趣,不過這隻小貓平時不怎麼理會人,好幾次張小露有意逗它玩,卻被它一下跑開。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97章 山間追逐 抓完老虎又抓貓,叢翁的話聽在耳朵裡,張小露是直皺眉頭,她跳下虎背,走到叢翁面前,指著叢翁的鼻子說道:「喂,老頭,你是不是在戲耍本姑娘?跟你學藝需要這麼麻煩嗎?你要不是不教就算了,哼!」 「哎呀呀,丫頭,你都已經抓到大黃,還怕抓不到小白嗎?怎麼,是不是沒信心啊?」 「哼,誰說的,抓一隻小貓那還不容易,也好,本姑娘就再上你一次當,要是抓到後你還是不教的話,看我怎麼整你!」 張小露自覺貓的反應雖然比虎敏捷,但說到奔跑速度,還是要比老虎慢了不少,現在她都跟得上大黃的速度跟反應,區區一隻小貓,應該不會太難。 叢翁見張小露答應了,微微一笑後,朝山下吹了聲口哨,不久,小白從山下緩緩走了上來。叢翁指著小白對張小露說道:「吶,小白已經來了,你去抓它吧。」 張小露聞言「哼」的一聲,突然腳下一縱,快速朝小白飛奔而去。小白一見張小露張牙舞爪的朝它奔來,並沒有立刻逃跑,反而坐在地上,悠哉的打了個哈欠,似乎不把張小露放在眼裡。 「敢小看本姑娘,臭貓,抓到你非拔光你的毛不可!」 這一個月來,因為抓大黃,張小露都不知道自己在無意中學得一身驚人的身法,表面看她是漫無目的的奔向小白,但在農馬看來,此時張小露的身法簡直比阮秋章還要快捷。以阮秋章施展輕功奔跑來說,阮秋章是腳尖點地,一點即動,兩步之遙才一點,這樣已算輕功的至高境界了。可張小露卻是三步一點,且根本無法看清她的腳步,這樣的輕功,農馬很清楚,自己根本做不到。 「前輩,露兒她……」 農馬實在想不通叢翁到底對她施了什麼法術,竟可讓她在短短一個月內進步如斯。 「呵呵,覺得很不可思議嗎?告訴你無妨,大黃可不是一隻簡單的老虎,在俺收服它前,它是一隻修有小成的百年虎王。普天之下,能抓到它的人還真不多,能騎到它背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這丫頭能在如此短時間裡抓到它,一定是她的根基十分深厚,只是平時沒得到名師指導,所以才沒有釋放出來而已。經過這一個月的追逐,她已經在無意中將自己下盤能力釋放出來了。」 叢翁的話讓農馬恍然一悟,說起來,張小露從小就被阮秋章強迫走幾里路挑水,莫非就是這個原因所致?想到這,他將疑問問了出來。 叢翁聽著一笑:「哈哈,原來如此,阮老頭那老不死的東西,俺老翁還真不得不佩服你啊,哈哈……」 農馬聽得莫名其妙,問道:「前輩,此話怎解?」 「哎呀,小子,這都不明白嗎?『天官門』的『靈陽氣』不適合女子修習,除了外功,丫頭根本沒有什麼厲害的本事,所以阮老頭便要這丫頭練好下盤,如有朝一日被人欺負,以她的輕功,也可以輕易逃脫,他要丫頭日復一日的挑水,為的正是這個目的。」 「原來如此,難怪我拜師後,挑水這種粗活還是露兒幹得多。」 這個問題農馬不止一次向阮秋章問過,可惜每次都被阮秋章隨口繁衍過去,直到此時,他才知道阮秋章是用心良苦啊。 就在兩人說話間,張小露已經奔到小白身前,她絲毫沒有停頓,向前連跨兩步,兩手急出,眼看著就要抓到打著哈欠的小白,卻不想小白突然「喵」的一聲叫,也沒看它是如何動的,貓身突然消失在原地,向一側閃了出去,而它的姿勢,卻依舊保持著坐姿。 被小白躲過,張小露一點也不吃驚,從叢翁讓她抓小白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小白一點都不簡單,這次被小白閃身躲過,一切皆在她意料之中,只見在小白消失的同時,她腳下一點,身子往旁一偏,整個人如同風中輕紗一般,飄飄忽忽,亦是跟著消失在原地,朝著小白閃去的方向撲了過去。 她這一招是在抓大黃時練出來的,既能在奔跑中突然改變方向,又可以保持原速,實在是不可小看的一種身法。 「哈哈,這次看你往哪跑?」 張小露與小白身形同步,兩手向前猛得抓了過去,臉上充滿著得意神色,現在小白身在半空,這一下它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自己手掌心了。 然而,當她的手一接觸到小白時,卻駭然發現,自己抓到的,竟只是個虛影,這一下她是在始料不及,一手抓空,整個人立刻失衡撲到在地。 「怎麼回事?小白呢?怎麼不見了?」 張小露觸地即起,在原地團團轉,四處尋找突然消失了的小白,她十分不解,自己明明已經快抓到小白了,怎會還是撲了個空。 「喵!」 正當她急得團團轉時,突然從她頭頂上傳來一聲帶著嘲諷之意的貓叫聲。 張小露一愣,立時站住了身子,這時一條雪白的貓尾從她腦袋上垂了下來,在她眼前搖搖擺擺,似是在戲弄著她一般。 張小露一見這條尾巴,立時明白過來,原來剛才小白是躲到她的頭頂上,難怪會找不到小白的蹤影。見小白故意垂下尾巴戲耍她,這丫頭頓時氣得滿臉通紅,她惱叫一聲,兩手朝貓尾抓了過去,不料小白反應比她更快,一見她伸手抓來,它貓腳在張小露頭上一點,立刻跳出幾米之遠,張小露兩手撲空,勢頭止不住,這兩下倒是毫不客氣,都往自己臉上招呼,「啪啪!」 兩聲脆響,自己打自己,乾脆。 她這兩下出手甚重,招呼在自己臉上,頓時疼得她是哈腰直吸冷氣。叢翁與農馬見狀,不由哈哈大笑,這一下更是讓張小露惱怒,她抬頭怒視著小白,咬牙切齒。 小白不但沒被她的憤怒的表情嚇著,反而翹著尾巴,故意在她面前走來走去,一點也不把張小露放在眼裡。 這一下,張小露終於火大了,只見這丫頭「唰唰」兩下,將腳底下的鞋子脫去,隨手扔到一旁,接著叫喝一聲:「臭貓,受死吧!」 喊著,她三步連跨一點,速度比剛才竟還要快了幾分,身如閃電一般,衝著小白席捲而去。 見張小露有如此身法,小白似乎也不敢大意,急忙掉轉過身,朝著山下奔了下去。 張小露此時已被怒火沖昏了頭,根本不顧一切,緊隨其後,也奔下了山。 眨眼間,一人一貓已經消失在農馬與叢翁眼界裡。 農馬滿臉詫異,伸手指著張小露離去的方向,驚訝不已:「前輩,剛才露兒的身法……」 「呵呵,很快是不是?」 「快,豈止是快,簡直匪夷所思,我連她如何跑動的都看不清楚。」 農馬這麼驚駭,是因為適才張小露脫去鞋子後的身形,快得讓他只看到虛影。 「哈哈……若是她能抓住小白,估計天底下可以跟上她身法的人,不會超過十人。」 「啊!那我以後豈不是永無寧日了。」 一想到張小露擁有這種身法,農馬就忍不住一抖。 「哎呀呀,小子,看不出你這麼怕這丫頭啊,你放心吧,丫頭學的只是身法,又不是她功力增強了,你不用怕。」 「可是……」 叢翁雖然說的沒錯,不過農馬卻有自己的見解,張小露功力雖然沒增強,但她身法如此快捷,如果她手持利器往人身上招呼,同樣可以殺人於無形。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山下,張小露兩眼冒火,咬牙切齒,滿臉猙獰,如凶神惡煞的惡鬼一般,狂追著跑在前面的小白:「站住,你這只臭貓,臭小白,奇*|*書^|^網快給本姑娘站住!」 小白一開始沒怎麼把張小露放在眼裡,但見這小丫頭如此恐怖,它也開始害怕了,不過貓的習性,是越怕就跑的越快,所以它與張小露的距離,一直保持在五米之外。 一人一貓就如同疾電奔雷一般,在『六池山』山腰間的樹林不斷穿梭著,張小露更是離譜,她身影閃過之處,連一旁的樹葉也被她帶過的勁風吹得嘩啦啦直響。 追逐了大半天,一人一貓也不見身法有所減緩,反而張小露因為長時間抓不到小白,心中更加火大,在不知不覺中,她沒注意到,自己原本三步一點,開始變成了四步一點。 而小白,因為越來越害怕張小露,奔跑的速度也更加快,這一人一貓,誰也奈何不了誰,之間的差距,也一直沒有改變。 正當張小露追得無名火更旺時,突然在前方出現了一個岔口,追了這麼久,張小露雖然怒火攻心,但她也不是個隨性而為的人,一路追來,她發現小白每每轉彎之時,總會有一瞬間的停頓,要說小白有什麼弱點,這個或許就是。 想到這,她臉上不由露出狡猾一笑,計上心來。繼續追著,她的身形已經慢慢偏向岔口處內側,她心中打算,趁著小白拐彎時,自己只要及時切入岔口內側,到時一個原地轉身,一定可以抓到它。 很快,一人一貓來到岔口,正如她所意料一樣,小白在拐彎時,貓身的確出現了一瞬間停頓。見機不可失,張小露大喊一聲:「這次還抓不到你這只臭貓!」 喊著,她一腳點地,身形原地一轉,從岔口右內側轉到左內側,接著腳下再是一點,朝著來不及啟動的小白撲了過去,這一手確實厲害,小白根本避無可避,眼看著就要抓到小白,張小露這嘴角剛剛往上翹起,卻赫然發現,在她與小白之間,一個綠色嬌影突然闖進了眼界裡。 張小露萬萬想不到會有人出現在這裡,這一下她根本無法來得及煞住身子,與來人直接來了個投懷送抱,與此同時,一聲嬌柔的聲音響了起來:「啊……」 「疼死我了,誰啊?怎麼突然冒出來,害得我失去抓住小白的好機會。」 張小露與來人撞到一起,栽倒在地,這丫頭因為壓著人,倒也沒什麼損傷,她一邊揉著胳膊,一邊站起來說道。 「啊,這不是小露師妹嗎?」 張小露還在揉著手臂,聽到身後來人聲音甚是熟悉,她急忙回頭一瞧,被她撞到在地的,原來是苗嫣然! 「苗師姐,怎麼是你?你怎麼會來這裡?啊,剛才真對不起,有沒有傷到你?」 張小露實在想不到苗嫣然竟會出現「六池山」她急忙扶起苗嫣然,緊張問道。 「沒事,不要緊,都怪我想著事情,沒注意到你。哦,對了,你怎麼在這裡?農師弟跟你在一起嗎?」 「我正在追一隻小貓。農哥哥他正在山上跟叢翁那老頭對打,你找他有事?」 一聽到張小露直呼叢翁老頭,苗嫣然就直皺眉:「小露師妹,叢翁老前輩是正道中的泰山北斗,你怎能如此不敬呢?」 「他?我……算了,這話說來話長,對了,你是不是來找農哥……我師弟的?」 比起叢翁的事,張小露更在意苗嫣然是不是來找農馬。 苗嫣然豈會不知張小露心意,她微微笑道:「你放心,我不是來找你那個農哥哥師弟的,我是來找前輩的。他們現在在何處,快帶我去吧。」 張小露聞言臉色一紅,羞道:「誰叫他是農哥哥了,你剛才聽錯了。」 「好好好,我知道,是我聽錯了,你快帶我去見前輩吧,我有急事。」 見張小露滿臉羞紅,苗嫣然微微一笑,拉著她的手說道。 「好吧,你跟我來。」 張小露說著,走在前頭帶路。 苗嫣然在後頭跟著,見張小露光著腳丫子,不由好奇問道:「小露師妹,你怎麼光著腳滿山跑?」 「哦,我剛才在追著一隻貓,光著腳可以跑得更快。」 聽到張小露的話,苗嫣然微微皺了下眉,雖然她沒說什麼,但心裡卻覺得一個女兒家光著腳滿山跑,實在有點不像話。 山頂上,農馬正跟叢翁打得不亦樂乎,就在這時,叢翁卻突然停下手站住往山下瞧去。 農馬見著一愣,好奇問道:「前輩,你在看什麼呢?」 叢翁瞇眼看了一會,笑道:「哎呀呀,那個聰明的丫頭終於被她爹爹叫來了。」 「誰?前輩說得是誰?」 農馬大惑不解。 「哎呀呀,還有誰啊,是當日與你一起趕屍到『黑葉林』的那個聰明丫頭啊。」 「什麼?是苗師姐!她怎會來這裡?奇怪!」 兩人說著話,不久,果見張小露領著苗嫣然走了上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98章 條件 一到山頂上,苗嫣然一眼就看到農馬跟叢翁站在一處,兩人正向她們這邊瞧來。 苗嫣然心中一喜,不由加快步伐,急匆匆向兩人走來。 「前輩,晚輩找你找得好辛苦,總算老天不負有心人,幸虧找到你了。」 苗嫣然來到叢翁身前,臉上儘是喜悅之色。 「哎呀呀,找俺啊,找俺有什麼事啊?是不是你那老子叫你來的?」 「是,我爹爹叫我……」 苗嫣然剛想說出此行目的,卻不想被叢翁揮手止住:「等一會再說,農小子有話問你,你們敘敘舊吧。」 「我……我沒什麼話啊?」 農馬聽著一愣,自己能有什麼事要跟苗嫣然說?叢翁此舉真是莫名其妙。 苗嫣然看了農馬一眼,想了想,對叢翁點點頭:「晚輩知道了,請前輩稍等片刻。」 說著,她示意農馬走到一旁說話。 見苗嫣然要跟農馬獨處,張小露心中一急,正想跟著過去,卻被叢翁一把拉住:「讓他們單獨說會話,這對農馬將來有益。」 張小露疑惑看了叢翁一眼,有些不解,但見叢翁一臉嚴肅,她也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猶豫了一下後,她低哼一聲,聽從了叢翁之言。 農馬跟著苗嫣然來到一旁,剛剛站住,苗嫣然就回頭說道:「師弟,你是不是在怪罪我中途離開?」 「啊?」 苗嫣然的話讓農馬大惑不解。 「唉,當日我中途離開,實在迫不得已,我爹爹派人來通知我,說他得了重病,當時我心中焦急,只好獨自離開,不過當我回去時,爹爹卻已經沒事了。唉,這事我一直想向你道歉的,真是對不起了。」 「不,這沒什麼,畢竟你也是擔心你爹爹啊。」 農馬嘴上是這麼回答,但心裡已經大是疑惑,當日從「風息莊」離開,苗問不是還好好的嗎?即使他突然害了重病,按苗嫣然重新折回去的時間來說,那也不會超過四天,怎麼這重病就好得這麼快了,這實在令人難以相信。只是苗問這樣做,到底有何居心? 想到這,農馬又想起一個問題:「對了,苗師姐,你怎麼會來這裡的?」 「我爹爹一個月前命我來找老前輩,想跟他要兩樣東西。半個月前我就來到了山下的小村子,我想前輩即然在『黑葉林』出現過,很可能還在附近,可惜我找了半個月,差點將『黑葉林』翻了個,就是沒找到他,卻不想他跟你們竟然在這險峰之上,唉,我一直以為這樣的山是不會有人在的,真是糊塗啊。」 「那你怎麼會想到上山來?」 「呵呵,這都多虧了『青松門』的任天濤師兄與任天慈師姐。」 「啊,他們也來了?」 農馬有點吃驚,任天濤兄妹竟然也來到這裡。「嗯,昨天他們突然來到村子裡,說是要上『六池山』找東西,當時我一聽才恍然大悟,這才想到上山找前輩。」 「那他們現在在哪裡?」 「他們在山腳下與我分手,說是要慢慢查探此山,我想他們很快就會到這裡來。」 「嗯……」 農馬聽罷陷入沉思,他隱約感覺苗嫣然的話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卻想不到到底不對勁在哪。 「對了,有兩件事必須告訴你。」 「啊,什麼事?」 農馬回神問道。 「關於『青松門』的事,聽說在你走後的三天,鬼尊帶著四鬼將搶下『日月玉壺』破陣而出,最後還啟動『萬鬼天網陣』,將當時在場的近千正道弟子殺的片甲不留,最後只有百十來人倖存了下來。」 「什麼?那我師父有沒有事?」 這件事是農馬離開後才發生的,是以他並不知道。 「你師父自然沒事,不過神算子師叔在此戰中仙遊了,而『青松門』掌門人云松師伯更是落了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什麼?」 農馬再一次震驚,雲松道人的死,豈不是代表「青松門」已經覆滅了! 見農馬如此吃驚,苗嫣然眉頭一皺,接下來要說的事,恐怕他會更吃驚。 「雲松師伯本事那麼高,當時神算子師叔與靈霧師伯也在陣內,這三位前輩聯手,難道還對付不了鬼尊跟四鬼將嗎?到底誰有本事殺了他們的?是鬼尊嗎?」 「不,鬼尊只能算是間接殺害了他們,但真正害死兩位前輩的……」 說到這裡,苗嫣然頓了頓,看了農馬一眼,接著說道:「是你那位朋友,夏方天!」 「什麼?夏兄弟!不,不可能!他怎會殺害兩位前輩的,這不可能!」 農馬好一陣暈眩,他連退三步,一臉難以置信。 苗嫣然知道農馬很難接受這種事,但事實如此,他不信也不行:「師弟,夏方天亦是為了『日月玉壺』而來,當三位前輩跟鬼尊與四鬼將困在地下室爭鬥時,是夏方天出手偷襲了前輩他們,不過他倒也奇怪,連鬼尊等人也一併偷襲,似乎沒有立場,只是我行我素的人。」 「這……」 聽到這,農馬突然想起一次見到夏方天的情景,當時他說過,他上山是為了創造機遇的,這麼一想,夏方天當時說的機遇,一定就是指搶奪「日月玉壺」的事了。 「農師弟,當日是你將夏方天帶上嶗山的,這件事你是逃脫不了關係的,現在有些正道中人正想找你麻煩,以後你要小心點。」 農馬苦笑一聲,苗嫣然說的沒錯,自己將夏方天帶上山,這責任是無法推卸的,想到這,他突然想起一事,急忙問道:「那夏兄弟怎樣了?」 苗嫣然聞言微微一皺眉,瞧農馬樣子,他似乎並不責怪夏方天啊。「聽說他被鬼尊用『鬼天衍』擊落山下,估計是活不了了。」 「什麼!」 農馬再次震駭,許久說不出話來。 看著農馬如此神態,苗嫣然突然一笑,說道:「師弟,別人都說你擁有魔器,且身懷魔氣,總有一天會遁入魔道,但此刻你這樣子,實在讓人難以想像你是將遁入魔道的人。」 「不過不管別人如何說你,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好了,我們過去吧。」 說著,苗嫣然拍了拍農馬的肩膀。農馬驚然回神,一臉失魂落魄,點了點頭後,跟苗嫣然走到叢翁身前。 「哎呀呀,怎樣啊?小子,是不是很震驚啊。哈哈……」 叢翁瞄了一臉沮喪的農馬一眼,笑呵呵說道。「老頭,你知道他們說什麼嗎?總愛充扮高人,就看不慣你這副摸樣。」 張小露真是逮著機會就譏諷叢翁,一點面子也不給他。 叢翁跟著丫頭相處了這麼久,對她的脾性也大致瞭解,她的諷言雖難聽了點,但這丫頭並不是跟他過不去,只是為了吸引沮喪的農馬的注意罷了。 果然,聽到張小露的話,農馬立刻回過神,拉過張小露的手,責斥道:「露兒,不得無禮。」 張小露嘻嘻一笑,對叢翁暗下眨了下眼。 叢翁立刻會意,亦是回了張小露一眼,兩人心照不宣。 「前輩,晚輩這次前來,想向前輩討兩樣東西,希望前輩可以賜予。」 苗嫣然說著,突然跪倒在地,向叢翁磕了一下頭。 叢翁見狀,急忙將苗嫣然扶起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苗嫣然,搖頭說道:「哎呀,苗問那小子為了得到那兩樣東西,連這麼漂亮的女兒都捨得,俺不給也不行了。」 聽到叢翁的感歎,農馬不由好奇問道:「前輩,此話何解?」 「哎呀呀,這話還真不好說,簡單來說呢,當年俺跟『苗司派』交惡,經常去找他們麻煩,當初為的是兩件事,一呢,是『苗司派』的蠱術,縱觀天下蠱術,唯『苗司派』的蠱術是用動物做蠱,所以俺看著不忍心,不得不找他們麻煩。二呢,就是當時苗問小子的老爹,也就是這丫頭的爺爺,後來跟俺要一樣東西,不過俺不肯給,他們倒好,反過來找俺麻煩,後來俺被攪得煩不勝煩,只好要丫頭的爺爺下個毒誓。」 「什麼毒誓?」 聽到這裡,張小露也是好奇不已。 「呃……這個,這個……」 見叢翁一臉為難,苗嫣然急忙行了一禮,說道:「前輩,但說無妨。」 「吶,這可是你爺爺發的,怪不得俺啊。」 叢翁頓了頓後,繼續道:「你爺爺發的毒誓,就是『苗司派』弟子傳人,從今以後,若想從俺這裡討東西,男的須絕塵隱世,長香為伴。女的須青燈一生,從此不得留戀紅塵!如不遵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什麼!老頭,你心也太狠了吧。虧你還敢自稱高人!」 叢翁所說的毒誓,苗嫣然還沒反應過來,張小露倒是先找叢翁麻煩了。 「呃,這不關俺的事,俺亦是被迫的,況且這個毒誓是丫頭的爺爺自己發的。」 見張小露一臉怒色,叢翁不由連退三步,他對張小露的性子實在太清楚了,要是靠得太近,指不定會冷不丁被她揍一下。 苗嫣然愣上好半天,一方面吃驚於跟叢翁討東西竟要以出家為尼為條件,一方面又震駭於自己的爹爹竟將她往火裡推,到底是什麼東西值得爹爹犧牲我?唉,想到這,苗嫣然不由黯然落淚。 見苗嫣然哭了起來,農馬急忙走上前,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苗師姐,這個毒誓太苛刻了,你務須遵守,相信你爹也會理解的。」 「不……」 苗嫣然搖搖頭,她很清楚,爹爹一定知道毒誓這件事,可他卻還是命自己前來,分明就是不將她的一生放在心上:「東西我一定要替爹爹拿回去,毒誓我也會遵守。」 說著,她走到叢翁身前,行了跪拜之禮,說道:「前輩,毒誓一事,晚輩一定會遵守,待晚輩將東西交到爹爹手上後,一定會前來受誓。」 「苗師姐,這可是關係到你一生的幸福的事,你怎能答應呢?喂,老頭,你快把東西交出來,不然本姑娘給你好看。」 張小露急忙拉起跪倒在地的苗嫣然,指著叢翁的鼻子怒斥道。 苗嫣然苦笑一聲,抬手按下張小露的手,說道:「小露師妹,謝謝你,但毒誓之言,豈可兒戲,若我不應誓,我爹爹會中毒誓的。」 「師姐……」 農馬跟張小露兩人還想再勸,苗嫣然卻揮手道:「謝謝你們,我只是遁入佛門,又不是生死大事,也好,反正我也無牽無掛,守不守青燈都一樣。」 聽到苗嫣然如此絕望之言,農馬知道,苗問這個做爹的已經深深傷透了她的心。想到這,農馬突然想起一人,急忙上前問道:「苗師姐,你真的無牽無掛了嗎?那赤炎師兄呢?」 聽到赤炎的名字,苗嫣然渾身一震,眼神一陣迷離,好一會,她的淚水止不住滾了下來:「我……我……算了,他從未對我露出一絲情意,他只在乎白師妹,你們不用為我擔心,沒什麼的。」 「苗師姐……」 聽到苗嫣然此時吐出的內心想法,農馬大是焦急:「你誤會了,赤炎師兄一直喜歡你,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他……」 苗嫣然一臉茫然,眼神中既是驚喜又是悲傷,好一會,她咬咬牙,說道:「不用再說了,我已決定。」 說著,她轉向叢翁,說道:「前輩,請賜給晚輩東西吧。」 「唉,為了你那個爹爹,你竟甘願拋棄自己一生的幸福,俺要是不給,豈不成了罪人,吶,這個給你,這是你爹爹要的東西,好好收著吧,你給了你爹爹後,也不用回來找我了,毒誓之事,你自己看著辦吧。」 叢翁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一手遞給了苗嫣然。 苗嫣然伸手接過,又行了一禮:「謝謝前輩,毒誓一事,晚輩必定遵守。告辭了!」 說著,苗嫣然起身來到張小露跟農馬身前,一手各拉著兩人一手,笑了笑,說道:「農師弟,小露師妹,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希望以後你們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相信阮師叔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他一定會成全你們的。」 「苗師姐……」 兩人惜憐的看了苗嫣然一眼,心中十分不忍。 苗嫣然笑了笑,將兩人的手搭在一處,接著向兩人點了點頭,獨自離去。 看著苗嫣然嬌小落寞的背影,張小露一陣心疼,剛想追上去再勸一勸她,卻被叢翁一聲叫住:「丫頭,別去追,她命中注定有此一關,你是無法改變的。」 「死老東西,你還敢說。」 聽到叢翁的話,張小露是怒火中燒,她轉身來到叢翁身前,掄起一拳就打了過去,把農馬嚇得臉色大變:「露兒,不可!」 要是一個月前,張小露這一拳一定會被叢翁輕易躲過,但現在張小露練了一身厲害身法,叢翁想躲可不容易,迫於無奈,叢翁只好抬起一手,瞧準張小露一拳來勢,輕輕一推,將她這一拳擋了開去,爾後他腳下一蹬,整個人向後騰去,逃出了張小露的攻擊範圍。 豈料張小露根本不罷休,一拳落空後,她腳下亦是一點,身如急電,一下子閃到叢翁身前,她的身法,竟跟得上了叢翁的身法,這實在令農馬驚訝,見張小露還想動手,農馬不由一聲怒喝:「露兒,住手!」 聽到農馬真的動怒了,張小露急忙停手,回頭再看農馬,卻發現農馬已來到她身後,張小露一驚,農馬的身法竟如此之快。 「露兒,這事不能怪前輩,要怪就怪苗師姐的爺爺。」 「沒錯,你找俺出氣也沒用,俺不是說了嘛,這是天意,苗丫頭注定有此一關。」 「哼,還說,都怪你著老頭,好端端要別人發什麼毒誓,真是妄稱為高人,哼!」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99章 苗問的野心 叢翁實在拿張小露沒辦法,這丫頭處處針對他,像他這種前輩,計較了倚老賣老,不計較著丫頭卻得寸進尺,也不知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總是被她找麻煩,一想到這,叢翁的眉毛都皺成八字眉,無奈的苦笑著。 「前輩,有件事晚輩不明白,苗長老到底叫苗師姐跟你拿什麼東西?竟連唯一女兒都捨得出賣!」 農馬生怕張小露再對叢翁不尊,急忙將張小露拉到身後,問叢翁道。 「哎呀呀,什麼東西,還能有什麼東西啊,就是六毒三邪中的『毒燕子』跟『七彩蜈蚣』啊。」 「什麼?苗長老竟是想要這兩樣東西!」 農馬大吃一驚,想不到苗嫣然原來是跟叢翁討取這兩樣東西。 「哎呀,這苗問老兒幾十年了,本性還是不改,真是苦了苗丫頭了。」 叢翁低歎一聲,苗嫣然畢竟是受於父命,雖然他一早就算出來,但面對現實時,卻還是難免有些可憐她。 「既然你知道,為何還答應她?我看你這老東西根本就是存心的。」 聽到叢翁言語,張小露從農馬身後探出腦袋,譏諷道。 「丫頭,話可不能這麼說,一,當年俺讓她爺爺發毒誓,並不知道會有今天一事。二,就算不給苗丫頭,以她的脾性,一定會死纏爛打到底,不信問問你的農哥哥。」 叢翁說著,頓了頓後,轉向農馬說道:「現在你也看到苗問的手段了,在這裡,俺給你一個忠告,兩月後,倘若你被迫出手與人爭鬥時,你要切記,一定要防範苗問那小子,如果說你是這場劫難的不確定因素,他就是阻止你的不確定因素了。」 農馬聞言一怔,疑惑的看著叢翁,心中有些不信,怎麼說苗問亦做了十幾年趕屍界的長老,自己不過是個剛剛冒出頭的無名小子,又沒有得罪他,他又怎會跟自己過不過呢? 同樣帶著疑惑,張小露就比農馬更為直接了,她連想都不想,冒出來指著叢翁的鼻子說道:「你著老東西是不是在挑撥離間,苗長老與師弟無冤無仇,幹嘛會害他?」 對於張小露的無禮,農馬沒有制止,因為他亦想從叢翁口中得到答案。 「哎呀呀,難道丫頭以為俺會騙你們?哎呀,這世上的壞人要想害人,還需要理由嗎?」 「這……」 「其實說起來也簡單,一,農小子勝了他一手栽培起來的弟子,就是那個叫什麼牙的,這等於農小子一手毀了他的心血,同時也粉碎了他的野心。二,這個更好說,因為他想得到兩個月後降世的那件東西啊。」 「苗長老想奪取那件東西,這……這怎麼可能?」 農馬跟張小露震驚不已,原來苗問有這種目的。 「沒錯,這也是他為什麼要得到六毒三邪的原因所在了。他想跟農小子一樣,煉製出『毒神索』,普天之下,能困住那東西的五件法寶中,『毒神索』首屈一指。」 「這,這不可能啊,六毒三邪包括了我的魔血,他又沒從我這裡取得。」 「哎呀呀,傻小子,你以為苗丫頭真是所謂的隨行監督者嗎?俺告訴你,從一開始,她就被苗問安排到你身邊,一是為了取得你的魔血,二是為了阻止你成為趕屍之王。你與苗嫣然隨行了半個月,期間遇到很多兇惡爭鬥,想取你的還不容易嗎?」 叢翁的話讓兩人徹底震住了,農馬更是驚駭,想不到自己一開始就被人算計,一想到最後還能奪得趕屍之王,他就覺得無比的幸運。 叢翁瞄了震住了的兩人一眼,接著說道:「不過這些也不能怪苗丫頭,她受命於父意,不能違背。總算還有她還有良心,一路上不但沒加害你,反而幫你解決了不少問題。可惜啊。」 農馬對這點十分同意,回想一下走「盲點末路」的那段日子,苗嫣然確實一心一意幫助他,跟狐神爭鬥時,若不是有苗嫣然在,恐怕現在他就不能站在這裡了。 想到這點,農馬又想起一事,急忙問道:「前輩,照你這麼說,苗問想要鋼牙取得趕屍之王的頭銜,難道跟他奪取那東西也有關?」 「哎呀呀,你倒是開竅了,沒錯,你剛奪取趕屍之王后就遇到『青松門』之事,所以阮老頭來不及告訴你趕屍之王的意義。吶,俺就替阮老頭告訴你吧。」 叢翁說著,示意兩人跟著自己盤腿坐下,爾後繼續說道:「趕屍界的趕屍之王,每五年選一次,就是所謂的屍王會,當選出趕屍之王后,那個人就可統領三十歲以下的趕屍人,而上代趕屍之王如不想被迫退位,他可以挑戰你,勝者就是趕屍之王了。不過你這小子幸運,在三年前,上代趕屍之王不知何故,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你才沒遇到有人來挑戰你,否則就你那點實力,想取得趕屍之王還差得遠。」 「趕屍之王名義上還是受三老統領,說難聽點就是一個傳話手下罷了,不過在暗地裡,趕屍之王的勢力卻大到可以跟三幫六派十八門抗衡,相信這點你不知道吧?」 「真的假的啊?老頭,你別信口開河啊,趕屍界三幫六派十八門就是整個趕屍界的底了,怎麼還存在另一股勢力了?況且這事我怎麼沒聽師父說過。」 張小露一臉不信,叢翁這些話簡直就是信口開河。 農馬也同樣有懷疑,覺得叢翁有些誇大其詞。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100章 啟程回「萬山鎮」 想到這,任天濤突然往叢翁面前一跪,說道:「晚輩『青松門』掌門任天濤,拜見叢翁老前輩。」 「什麼?任師兄你已經接任掌門了?」 農馬吃了一驚,想不到雲松道人將掌門之位傳給了任天濤。 「嗯,世尊去時將掌門之位交託給我,因為事情來得突然,而我門派又遭到重創,所以暫時還沒有通告天下。」 「哦,這可是喜事啊,恭喜你了。」 叢翁一旁聽著,將任天濤扶了起來,說道:「你現在貴為一派之主,不可隨意向他人行如此大禮,快起來。」 「前輩,晚輩有一事相求,若不答應,晚輩就……」 這些天任天濤為了尋找雲松道人臨終前所說的那件上古神器,可沒少操心,可惜他一點線索也沒有,根本不知如何找起,現在遇到「通天仙人」叢翁,機會難得,他也顧不上身份了。 「好了,俺知道你的要求,來,起來再說。」 叢翁說著,手上輕輕一托,任天濤頓時感到一股強悍無比的力道將他托了起來,他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任天濤一臉驚疑的看著叢翁,心中震駭至極,單憑叢翁這一手,他就知道叢翁的本事有多高。 尋找上古神器是件及其秘密之事,任天濤看了農馬跟張小露一眼,心中有些猶豫,想了想後,他還是決定打算避避兩人,說道:「前輩,可否借一步說話?」 叢翁自然知道任天濤的意思,他這麼做也對,畢竟神器關係到「青松門」未來興亡大事,有忌諱是對的:「嗯,好吧,你隨我來吧。」 說著,叢翁又對農民跟張小露說道:「你們在這裡等著。」 爾後,他才將任天濤跟任天慈領到一旁的巨石後。 三人來到巨石後,任天濤首先說道:「前輩,這次我們來『六池山』,為的是找到家師臨終前所說的上古神器,這件神器被『青松門』封印至此,家師說了,找到它,我門派才有希望復興。」 任天慈接口道:「可惜我兄妹二人找了一天,卻連半點線索也找不到,所以懇請前輩能給我們指點迷津。」 「哎呀呀,上古神器啊,這可有點厲害,好吧,俺算算看。」 叢翁說著,手掐著一個奇怪手印,自語自語嘀咕了半天,許久才停住說道:「哎呀呀,此山的確有一件神器封印著,可惜,這巧不巧的,卻偏偏封印在那種地方。」 「前輩,此話何解?」 聽到叢翁言中有他意,任天濤不由大急。 「哎呀呀,這麼說吧,現在你們還沒有緣份得到這神器。」 「沒有緣份?這取神器跟緣份有何關係?還請前輩指點。」 任天濤聽得糊里糊塗,不明白叢翁言中之意。 任天慈心思比較細密,她稍微一想,立刻明白過來:「前輩的意思,莫非是指我們要得到他人相助才可取得神器?」 聽到任天慈的話,叢翁不由瞇眼瞧向她,上下打量一下後,心中暗想:「好一個聰慧的丫頭,資質絕不比任天濤差啊,有這兩人,只有不出什麼大意外,『青松門』比可復興啊。」 想到這,叢翁微笑著點了點頭。 任天慈確定自己想法後,接著問:「敢問前輩,可知道我們的緣份是誰?」 叢翁哈哈一笑,大聲道:「好,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出色了,告訴你們也無妨,吶,你們取得的神器的緣份,就是他!」 順著叢翁所指方向一看,任天濤跟任天慈不由愣了愣,原來這緣份之人,正是農馬。 「太好了,原來是農師弟,正好他在這裡,我們快過去請他幫忙吧。」 任天濤大喜,說著正想走向農馬,卻不想被任天慈伸手攔住:「等等。」 「怎麼?」 任天濤有些疑惑,不明白任天慈為何攔住他。 「前輩所說的緣份,不單指農師弟,還有時間。」 「哈哈,沒錯,丫頭聰明啊,的確,現在還不到時候,等農小子將自己的事情解決後,就算你們不求他,他只會來找你們的。不過在那之前,你們必須保護他,確保他可以平安無事才行。」 「這……前輩,晚輩不明白。」 這一次連任天慈也有些不解了。 「哈哈,哎呀呀,現在正邪兩道開始齊聚『萬山鎮』,在那個地方,有農小子必須保護的東西,倒是他或許會陷入極其險惡的困境中,你們必須拚死護住他的性命,待事情結束後,他只會跟你們來取神器。明白嗎?」 聽叢翁這麼說,任天濤跟任天慈不由瞧了瞧遠處的農馬,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實際上,就算不為神器,任天濤兄妹也一定會助農馬一臂之力。 見兩人沒有絲毫猶豫,叢翁不由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塊破布,遞給任天慈說道:「丫頭,你本事現在比擬哥哥要差得多,到時只會挨打,吶,這個給,以你的才智,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你參悟其中奧秘,只有學會這個,你們就有能力相助農小子了。」 任天慈結果一看,只見破布上寫著十三行字體,一行,寫著「靈女神術」 「多謝前輩賜教,晚輩感激不盡。」 任天慈滿腹經書知識,當初她能一眼識破「龍昆符」對這「靈女神術」自然也知曉,這篇只有十二行字的經文,可是道界失傳已久的一種修煉術,聽說當年是九天玄女所留,其貴重跟深奧,只是不可言喻。任天慈滿臉掛笑,一邊仔細將破布收好,一邊向叢翁不斷行謝禮。 「好了,這個月你們也不用上山,就待在山下的村子裡,好好修煉,下個月這個時候再上來吧。去吧。」 聽到叢翁的話,兄妹有些意外,想不到叢翁會突然下逐客令,不過稍微一想,兩人立刻明白,叢翁是生怕他們打擾了農馬的修煉。 「是,晚輩明白,晚輩這就下山,請前輩告訴農師弟跟張師妹一聲,下個月我們再見。前輩,告辭了。」 兩兄妹倒也乾脆,說著,向叢翁行了一禮後,一同下了山。 等他們走後,叢翁才從巨石後走了出來。 見只有叢翁一人,農馬大是不解,問道:「前輩,任師兄跟任師姐他們呢?」 「哦,他們有事先下山了,下個月後再上來,不用擔心他們。」 「哼,那有無緣無故就下了山,一定是你這老頭趕他們下山吧。」 張小露根本不吃叢翁那一套。 叢翁大是頭疼,想了想後,說道:「對了,丫頭,你還待在這裡幹嘛?小白呢?你不是要抓它嗎?」 「哦,對了,差點忘了,那只臭貓,本姑娘一定非抓住它不可。」 說著,這丫頭撒腿就向山下跑去。 農馬若有所思的看著叢翁,好半天,他才說道:「前輩,咱們接著繼續吧!」 「哎呀呀,小子,看來要拚命了,好啊,被打擾這麼長時間,今天的勁可足著呢。」 說完,叢翁突然一手抓出,急如閃電,朝農馬頭上抓了去。 農馬早有防備,腳下一曲,躲過叢翁這一抓,接著兩手順勢擊出,轟響叢翁腹部,叢翁急忙後退一步,抬起一腳,朝農馬面門踢去,欲想迫使農馬收手自保,這一招若是在平時,農馬必定回手自保,然而這一次,卻讓他萬萬想不到,農馬竟不顧面門被重創,依舊掌勢不改,欲跟叢翁鬥個兩敗俱傷。 迫於無奈,叢翁只好中途變招,踢出去的一腳往地下一踏,接著兩手使出開門見山,將農馬兩掌給架了開去,與此同時,叢翁大喊道:「好小子,繼續!」 農馬微微一笑後,掌中聚勁,叫喝一聲後,撲向了叢翁。 這一老一少,掌掌聲勢駭人,拳拳霸道無比,所帶勁風,吹得四周呼呼作響。兩人見招拆招,見招擋招,很快,兩人就交了二十招。 二十招一過,農馬後勁不足,被叢翁一掌震開,叢翁不由大笑:「好小子,有進步,再來。」 農馬氣喘吁吁,剛喘出兩口,牙關一咬,再次撲向叢翁,他的攻擊,卻被剛才更具威力。 如此日復一日的對打,一個月的時間,眨眼即過。 這一天,叢翁跟農馬、張小露站在茅屋外,農馬一臉不捨,看著叢翁,他心裡對這個為老不尊的老翁充滿了感激。 昨夜裡,叢翁對他們說了,今天必須啟程趕回「萬山鎮」按時間算,他回去「萬山鎮」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未免有意外,需要早些動身。 叢翁靜靜看著兩人,許久,他才歎了口氣,說道:「農小子,現在你已經可以跟俺過五十招,憑這種實力,你已經可以跟阮老頭抗衡,且你擁有『毒神索』跟魔氣這兩樣東西,阮老頭已經不是你的對手,此次離去,咱們怕是再無機會再見,俺只能祝你們一路順風,去吧。」 「前輩,你下個月就要渡天劫,要不我跟露兒留下來為你護法吧。」 眼下叢翁堵渡劫的日子就要來臨,農馬實在有些擔心,若叢翁渡不了劫,他就會落得形神俱滅的下場。 「呵呵,放心吧,有大黃跟小白在,不會有事的,大事要緊,你們去吧。」 「可是……」 農馬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張小露在一旁看著,也是十分不捨,雖然這兩個月以來,她常常找叢翁的麻煩,而且對他甚是無禮,但此刻到了分開時,她卻有點傷感,想了想,張小露走到叢翁面前,指著他的鼻子說道:「老頭,你說等我抓住小白就要教我本事,你這根本就是騙人,妄為一代高人,竟欺騙一個小姑娘,哼。」 「哎呀呀,丫頭,俺要教你的本事,都已經較了啊,也許你自己都不知道,憑你現在的身法,連阮老頭也奈何不了你,呵呵,以後他要是責罰你,你只管跑,俺保證阮老頭就是再長出兩腳也追不到你。」 就算叢翁不說,張小露也早就知道自己的進步。與農馬相視了一眼後,兩人突然跪倒在地,向叢翁行了三拜,異口同聲說道:「多謝師父教導。」 叢翁見狀,急忙將兩人扶起,笑道:「呵呵,兩個小鬼,想讓俺還有牽掛嗎?」 說著,叢翁臉色一正,對轉頭對農馬說道:「農小子,此次擬需要五千旁脈趕屍人相助才能有轉機,待你回到『萬山鎮』後,跟你師父去找一個叫莫小靈的女子,她是旁脈趕屍人支點,找到她,就有辦法在半個月時間裡將這五千人聚齊起來。」 「莫小靈?她是誰啊?我們怎麼找?」 張小露問道。 「這個人俺也沒見過,聽說她常給人算命,還用什麼弄出什麼以血算命這種怪名堂,還有,人們好像叫她作『算命仙姑』,這次正道雲集,她也一定會出現在『萬山鎮』的。」 聽到叢翁道出莫小靈的來歷,農馬跟張小露兩人大吃一驚,兩人同聲驚喊:「原來是她!」 「怎麼?你們與她見過面了?」 見兩人如此反應,叢翁亦是有些吃驚,這世上之事,總是這麼奇妙。 「嗯,她曾經幫過我,就是她將『叩血』這個秘密告訴我的。太好了,想不到她原來是旁脈趕屍人,難怪當初她可以進『風息莊』。」 「嗯,這樣甚好,對了,這個東西給你。」 說著,叢翁遞給了老馬一個錦囊。 農馬一愣,好奇問道:「前輩,這是?」 「呵呵,如果你在那場劫難中大難不死的話再打開來看看,對你會有幫助的。好了,咱們再此別過,俺去也!哈哈……」 話剛說完,他抽身一躍,整個身子虛浮在半空,接著凌空踱步,身形一閃,消失在雲霧瀰漫的山峰頂上。 山間中,還不斷傳來這個傳奇老翁那爽朗的笑聲。 農馬與張小露面面相窺,許久說不出話來。正在這時,任天濤跟任天慈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農師弟,張師妹,我們來了。前輩呢?」 農馬回頭瞧了兄妹倆一眼,失落道:「前輩已經走了。」 「走了?什麼意思?」 任天濤聞言一愣,不知農馬所言何意。 「唉,我們要啟程回『萬山鎮』了,你們有何打算?」 「當然是跟你們一起回去了,這次正道集結,『青松門』自然也不能例外。」 「那好,咱們邊走邊說吧。」 農馬說著,帶著張小露率先下了山。 任天濤兄妹看了一眼,再看看簡陋的茅屋,遲疑了片刻後,也跟著下了山。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101章 暗湧的風波 一路上無話,半個月後,農馬四人終於來到了「萬山鎮」剛進鎮一看,四人不由愣上好半天。以前的「萬山鎮」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到處一片繁華景象,可是現在,大街上半個人影也沒有,到處是未清理過的垃圾,街上所有的店舖也關了門,寒風捲過,竟是嗆人眼鼻的塵沙。 張小露瞪大著雙眼,有些不相信眼前這一幕是真的,她情不自禁揉了揉眼睛,問農馬道:「農哥哥,咱們是不是進錯鎮了?」 「沒錯,這裡就是『萬山鎮』,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農馬亦是十分震撼,但這裡的的確確就是「萬山鎮」 任天慈跟任天濤以前也來過「萬山鎮」雖然待的時間不長,但這裡的一切他們都記得:「不會錯的,這裡就是『萬山鎮』,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正說著,突然從前方不遠處傳來喧嘩的吵鬧聲,四人相視一眼,急忙趕向聲源處。 轉過街口,四人一眼就看到前方有一群人在相互推搡著。這群人中,一方身著普通,明顯就是普通百姓,人數大概有上千人。而另一方,則是穿著清一色的保安隊服,人數大概有百十來百人。此時保安隊員們橫著槍,拚命阻止衝上前的百姓們,而百姓,則奮力向前推進。雙方互相你推我擠,誰也不肯讓步,瞧勢頭,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 張小露眼尖,發現在保安隊員身後,楚新隊長正焦急的來回踱步,時不時朝天咆哮,這臉色都鐵青了。 「農哥哥,粗心隊長在哪呢,咱們從後繞過去,問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張小露這一說,農馬也發現了楚新,他點點頭,說道:「嗯,鎮上你比較熟,前面帶路。」 張小露點了下頭,領著農馬三人走向另一街,剛進街口,卻發現前面也有人橫著鐵欄擋在街口中央,四人定睛一看,發現這些人竟是佛門中人。 「怎麼回事?怎麼佛門弟子也來擋道了?」 張小露心中大奇。 任天慈皺著眉,想了想後,對張小露說道:「師妹,帶我們走另一條大街。」 「嗯,跟我來。」 說著,張小露將三人領向了另一條大街,這一次,卻是讓眾人更加意外,同樣有人擋在大街中央,但是這些擋道的人,卻是阮秋章、白老道、苗南鳳、黑烏子、赤炎、白曉婷與赤統等人,與適才兩條大街擋道的人數相比,這裡簡直形同虛設。 再次見到阮秋章他們,農馬跟張小露心中大是歡喜,這時也顧不上其它,兩人一邊揮著手叫喊師父,一邊朝阮秋章奔了過去。 任天濤兄妹不像農馬跟張小露那般雀躍,兩人緩步在後跟著,眨眼間,已是離農馬兩人有十幾步之遙。 再說阮秋章,他跟白老道等人會被安排在這裡走街口掌門人,完全是苗問搞得鬼。 半個月前,由虛空方丈、虛悟大師帶領的佛門千餘弟子,還有乾乙真人帶領的正道三千弟子,一同來到了「萬山鎮」當這兩支人馬進入鎮內後,整個「萬山鎮」徹底沸騰了,人們終於相信,「萬山鎮」將大禍臨頭,於是,在短短半個月內,一萬多人口的「萬山鎮」一下子搬出去了八千多人。 但是,依然有近兩千的人口,冥頑不靈,絲毫不懼這場災難,照他們的意思,就是寧死不搬。 後來,阮秋章再次向程萬生提出要硬趕他們走,程萬生無奈之下,只好再次吩咐下去,無論用什麼手段,也必須將鎮民們趕走。卻沒想到,此舉竟激起鎮民的強烈不滿,鎮民們不但沒有搬出去,反而紛紛拿起一切可用的武器,跟正道和保安隊員幹了起來。 就這一鬧,正道也亂了陣腳了,這些鎮民都是普通百姓,打是打不得,趕又趕不走,一點也拿他們沒辦法,把阮秋章氣得半死,後來,有人提議,竟然不能將鎮民趕走,那就乾脆將他們困在一處,到時要是真發生什麼事,也好來得及將他們一起救走。因為這個建議,這才有了現在的一幕。 本來阮秋章的任務是帶領一些弟子去尋找那東西降世的可能地點,今日他如何被安排在這裡,這還得從十天前的事說起。 十天前,苗嫣然突然帶著三個身著奇怪的人來到鎮上,說是要找苗問,待苗問接見他們後,阮秋章跟白老道等人就不明不白的被安排來這裡當小兵了。 這些人之中,脾氣最差的就數阮秋章跟白曉婷了,這一老一少,此時你一句我一句的叫罵著,至於罵的是誰,自然是苗問了。 當這兩人罵得正起勁時,卻突然聽到有人向他們這邊喊叫,在場之人無不吃驚,因為這把聲音實在太熟悉了,阮秋章更是一怔,待回頭一看,果然不錯,是他日思夜想的農馬跟丫頭。 然而他臉上的喜色剛一浮起,卻又突然沉了下來,阮秋章疾步來到鐵欄旁,朝著兩人急喊:「不要過來,地上有法陣陷阱,不要過來!」 鎮民們之所以選擇人數最多的保安防線衝擊,自然有他們的道理,「萬山鎮」一共有四條大街,一條由保安隊擋著,一條由佛門弟子擋著,一條由正道弟子擋著,還有一條,就是阮秋章他們了,說起人數,阮秋章這邊是最少的,但是,這裡卻是四條大街中最恐怖的一條。 原因很簡單,因為阮秋章發了脾氣,又被鎮民煩得不行,是以他就乾脆在大街上佈置了幾百個「雷電極陣」鎮民以為這裡人少好欺負,一次就朝這裡衝刺,結果吃了大虧,嚇得再也不敢前來冒犯。 「雷電極陣」是「天官門」獨有的一種陣法,可以說是既簡單又容易佈置的一種陣法,不過這種陣法威力實在太弱,即使普通人中了招,也只會疼上一天,並不會有生命危險。 此時農馬跟張小露離阮秋章尚遠,對阮秋章的喊言,兩人個根本渾然不知,還在興沖沖朝阮秋章這邊奔來,這叫他如何不緊張,雖然不會給他們造成性命危險,但要中了此陣,那也不是一般的難受。 讓阮秋章想不到的是,他喊的越是大聲,農馬跟張小露就跑得越快,眼看著兩人離法陣還有幾步之遙,阮秋章心中一急,慌忙鼓出「靈陽氣」氣貫八脈,剛想來聲暴喝,卻突然覺得農馬跟張小露兩人身影一虛,再眨眼時,兩人已經出現在他面前了。 就這一下,把阮秋章嚇得「咕咚」一聲,將來不及喊出的話硬生生吞回肚子,他連退三步,一臉詫異的看著兩人,好半天才說到:「你們……你們怎麼過來的?」 見到阮秋章如此驚慌的神色,張小露嘻嘻一笑:「師父,我跟師弟自然是跑過來的,你沒看到嗎?」 「看……」 阮秋章實在驚駭至極,如果真如張小露所說,那他們兩人的身法當真快得無法形容,他回頭瞧了一眼亦是目瞪口呆的白老道,問道:「趕鴨子的,你看到他們是怎麼過來的嗎?」 白老道好半天回不了神,直到苗南鳳用手碰了碰他,他才驚然回神:「呃……我……看,看不到。」 「哦。」 聽到白老道的話,阮秋章像是得到了答案一樣,他點了下頭,轉頭低聲問農馬:「這就是叢翁那老東西教給你的本事?」 「嗯,弟子跟老前輩對打了一個多月,而且前輩也替弟子引出了魔氣,現在弟子已脫胎換骨了。」 「哦,那丫頭你呢?你的身法如此快疾,亦是跟老東西學的?」 「嘻嘻,他也沒教我什麼,就是讓我追著他帶著的一隻老虎跟白貓滿山的跑,結果弟子花了兩個月,才將它們抓住,除了這個,就沒學其它本事了。」 「什麼?你能抓到百年虎王跟百年靈貓?這……」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那隻老虎跟白貓很厲害嗎?」 張小露有些意外,想不到阮秋章會如此驚慌失措。 「哎呀,哎呀,真是福氣啊,丫頭,你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阮秋章樂得直搓手,一臉喜色。 張小露跟農馬看著奇怪,剛想問怎麼回事,卻突然聽到任天濤的驚喊聲從身後傳了過來,兩人急忙回頭一看,只見任天濤被幾道雷電追趕著,他四處躲閃,樣子十分狼狽。 「啊,你們等等。」 阮秋章這時才知道農馬還帶著人,說著,他縱身一躍,跳出了鐵欄,接著三步並作兩腳,跑到法陣前。 再看一眼,發現跟來的人,原來是任天濤跟任天慈,見任天濤躲得狼狽,阮秋章急忙喊道:「天濤,用求晴步伐躲,天慈,左數六步,是法陣的陣眼,可以安全走過。」 喊著,阮秋章連打了十幾手手印,將中間陣法收了起來,留出一條通行無阻的小路來。 「求晴步」是道術一種求晴步伐,跟求雨步蘊義一樣,是一種道術的輔助步法。 任天濤聞言,急忙踏起了步伐,果然,空中的雷電無論怎麼劈,都被他輕易躲過,而任天慈,則按著阮秋章所說的位置走入,很快就來到三人身前,這時,任天濤觸動的法陣威力也消耗殆盡,與任天慈一樣,他也從阮秋章開得陣眼中走了過來。 「師叔,這個法陣若是威力大些,可就厲害的很了。」 任天濤心有餘悸,被雷電追著,自然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這只不過是個小陣法,傷不了人的。對了,你們怎麼會跟小馬在一起?」 「哦,這事說來話長。」 看了鐵欄後的人一眼,任天慈覺得這些人都跟農馬有關係,想了想後,她將如何遇到農馬的事說了出來,當然,神器一事,她隱去不說。 「嗯。「阮秋章點了點頭,將四人領到鐵欄之內。 農馬與眾人一一行禮,這些人都是老熟人,見面自然更具客套。 等眾人寒暄幾句後,阮秋章說道:「小馬,將叢翁前輩的意思說出來吧,另外,也將你那些事說說,這裡都是自己人,不必隱瞞。」 阮秋章這麼打算,其實也是在為農馬尋找一些靠山,如果這時不說,那等到他使用了魔氣和魔器時,那他可就百口莫辯了。 農馬知道阮秋章的意思,沉思片刻後,他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但眾人聽罷,不由唏噓不已,久久說不出話來。 與上一輩不同,白曉婷、赤炎跟赤統這一輩的年輕人並沒有覺得有多震驚,農馬跟叢翁學藝,在他們看來,也就是羨慕罷了。 不過白老道這些人,心裡卻是震駭至極,跟叢翁學了兩月了,這代表著什麼眾人都很清楚,而且農馬還身懷魔氣,更具魔器,這是正道大忌,一旦走錯半步,必定會招惹正道的追殺,這件事非同小可,眾人一時難以表態。 見到眾人各懷心事,阮秋章微微一笑,問農馬道:「照你這幫說來,叢翁前輩是不會來主持正道了。」 「是的,前輩渡劫之期將近,他沒辦法來。」 「嗯,如此說來,叢翁道兄替你引出魔氣,又跟你對打了一個多月,想必是想讓你替他平定這場劫難了。」 聽到阮秋章的話,眾人恍然大悟,白老道首先反應過來,他笑呵呵拍了農馬一下肩膀,說道:「小子,你這個師父總是詭計多端,都相處了這麼久,還想試探你的師伯們,真是小心眼。」 黑烏子跟苗南鳳這時也走了過來,黑烏子說道:「領王,憑你的為人,師伯相信你不會遁入魔道,只要你不入魔,師伯保證,誰敢動你我就跟誰拚命。」 苗南鳳聽著一笑:「幹嘛說得殺氣騰騰的,叢翁前輩既然引出小馬的魔氣,自然相信農馬不會讓他失望。」 說著,她轉向農馬,笑道:「小馬,你放心,伯母在你背後撐著。」 這三人一開口,白曉婷、赤炎等人也來插言幾句,說的無非都是些支持的言語,白曉婷更是離譜,這丫頭許是將這事當做玩樂,她說:「農師弟,你儘管放心,無論你入魔也好,成仙也好,白師姐我一定站在你這一邊,你可別忘了,咱們還有五年之約,在這五年裡,誰也別想傷害你。」 聽到這些,農馬不由好生感激,正邪向來不兩立,今日他修得魔氣,無論是否進入魔道,其實本身就是一種魔了,可這些人不但不忌諱,還好言支持,這怎能讓他不感激。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後,農馬看了阮秋章一眼,心裡想到:「有許多話還要問師父,得先找個安靜的地方才行。」 想到這,他對阮秋章說道:「師父,弟子有話跟您說。」 阮秋章立刻會意,點頭道:「嗯,隨我來吧,這裡交給趕鴨子師伯就行了。丫頭,你也來。」 農馬剛想跟阮秋章走,突然想起一事,他走到赤炎身前,問道:「赤師兄,苗師姐還在不在這鎮上?」 赤炎聞言渾身一震,滿臉失望:「她前天趕走,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次見到她,總覺得她像是有意迴避我一樣,而且瞧她神色,似乎十分哀傷。」 農馬聞言大喜,苗嫣然剛走,這表示赤炎還能追得上她。想到這,他急忙將苗嫣然要出家為尼的事告訴了赤炎。 等赤炎聽完,他整個人已經愣在當場了。 農馬一連叫了他幾聲,他都沒反應。張小露看不過去,不由從農馬身後走上前,狡猾一笑,突然一腳向赤炎腳面踩了下去。 赤炎吃疼回神,張小露這一腳勢大力沉,差點沒把他的腳骨給踩碎,疼得他抱著腳直叫喊。 「傻瓜,還不快去追,現在只有你能讓她改變想法,還有,替我轉告苗師姐,說叢翁前輩已經廢掉了這條毒誓,她可以不用應誓了。」 「哦,是是,我這就去追。」 得到張小露提醒,赤炎回了一聲後,急匆匆離去,此時他心中又急又恨,如果苗嫣然真出家為尼了,那他以後都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102章 再見柳雪涵 水仙樓上,農馬剛剛關上門,阮秋章立刻惱喝道:「丫頭,你好大的膽子,敢瞞著師父偷偷溜走,你說為師要怎麼處罰你?啊!」 張小露聞言一愣,想不到阮秋章還是對她溜走一事生氣:「師父,弟子錯了,以後不敢了。」 「哼,一個女兒家,一點也不懂得安份,你知不知道,叢翁那老道這輩子最忌諱什麼?」 「他還有忌諱的東西?」 張小露大是好奇。 「哼,剛才為師之所以說你有福氣,那是因為,叢翁那老傢伙最忌諱女子,他的前半生,就是栽在一個女人手上,不然憑他那過人悟性與本事,早就羽化飛仙了。所以他向來不接近女子,你知不道,你跟小馬在一起,他很可能就不會教小馬本事了!」 張小露心中更是好奇,瞧叢翁那種邋遢的樣子,他竟也會跟女子扯上關係,這實在不可思議:「師父,你知道怎麼回事嗎?快說說。」 阮秋章聞言冷哼一聲,瞪了張小露一眼,把張小露嚇得連連揮手:「呃,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哼,丫頭,你可知道,叢翁老傢伙身邊的那隻虎王與靈貓份量有多少?」 「那隻大黃跟小白?不就是一隻虎一隻貓嗎?」 「笨丫頭,單憑那隻虎王,就可跟正道排名前十的高手鬥個不相伯仲,而那只靈貓,普天之下,能抓到它的絕不會超過五人。」 「有那麼厲害嗎?還不是被我抓住了?」 張小露有些懷疑,阮秋章說的為免誇張了些,與那只巨虎跟靈貓相處了兩個月,她並沒有覺得這兩隻畜生有多麼了不起。 「哼,你以為憑你就有本事抓到它們嗎?就算不眠不休,一般人要想練到跟上它們的速度,悟性低點了,一百年也抓不到。」 聽到阮秋章這麼說,農馬立刻明白了:「師父,你的意思是,叢翁前輩對師姐動了什麼手腳?」 「沒錯,如果為師沒猜錯,老傢伙一定已經為丫頭打通任督二脈了。」 「什麼?他為我打通經脈?這怎麼可能,我怎麼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張小露震驚萬分,兩個月來,自己除了跟叢翁交過幾次手,平時一般都在追大黃或是小白,叢翁又怎能替她打通任督二脈,再說了,這種事自己怎會不知道,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別人或許不行,但老傢伙就有這個本事,你要不信,你神沉丹田,運氣試試看。」 張小露將信將疑,照著阮秋章的話一試,果然,她感到丹田之處竟有一團熱氣在緩慢的盤旋著:「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前輩是什麼時候替我打通任督二脈的?怎麼我一點都沒察覺到?」 「傻丫頭,你以為沒有內力支持,你能抓到那兩隻靈畜嗎?叢翁老傢伙一生忌諱女人,卻想不到對你例外,你說這不是你的福氣是什麼?」 「前輩……」 一想到自己經常找叢翁麻煩,還經常追著他打,張小露不由慚愧萬分。 比起這些事,農馬現在更關心的是「萬山鎮」與那東西降世的地點,叢翁臨走時說過,降世地點阮秋章知道,這件事他一直擱在心上,見兩人都安靜下來,農馬急忙問道:「師父,『萬山鎮』到底怎麼了?你們怎麼回去大街擋道?」 一提這事,阮秋章著火就上來,他將事情前後詳細說了一遍,其中夾帶著不少咒罵苗問的話。 農馬聽完,久久沉默著,他萬萬想不到,苗問竟已當上趕屍界兩千弟子的統領者,而且他還將阮秋章等一些支持他的高人調來幹這種小兵的事,看來叢翁所說的一點都沒錯。 想了想後,農馬將叢翁告知他苗問的事也說了出來。 阮秋章聽罷,氣得一掌拍向桌子,怒道:「苗問那老王八,我草仙找就看他不是個什麼好貨色,想不到他將還幹出這些事,老王八,原來想奪取那東西,有我草仙在,你休想。」 「師父,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 見阮秋章暴跳如雷,大喊大叫的,農馬連連作勢,示意阮秋章小聲點。 阮秋章冷靜下來一想,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他站起身來,說道:「不行,這事得告訴長老他們,不然這老王八一定會惹出大禍來的。」 「師父,你先別急,現在苗問獨攬大權,就算石長老跟裘長老知道了,也未必拿他有辦法。」 聽到農馬這麼說,阮秋章一想,覺得也有些道理,現在自己無憑無據,就算說了,兩老未必就會相信。 見阮秋章沉思良久,農馬問道:「師父,弟子以為,白師伯他們或許能幫上忙。「「嗯,你說的沒錯,苗問這老王八現在得到了六毒三邪,為師更不是他的對手,他心存私心,爭奪那東西時,一定會使出詭計,而且他手握兩千人馬,實在難以對付。現在也只有白老道他們才能幫得上忙。」 「對了,師父,叢翁老前輩說,你知道降世地點,這是真的?」 「哦,為師亦是猜測而已,不過應該沒錯。」 「哦,那地點是?」 「郊外亂葬崗的『吶嘯穴』!」 「什麼?」 當聽到這個答案時,張小露跟農馬不由大驚失色,同聲驚喊起來。 見兩人如此驚慌,阮秋章不由直皺眉,他疑惑的看著兩人,問道:「怎麼?有問題嗎?」 「不……不,師父,不知你為何會那般猜測?」 農馬急忙掩飾自己的驚慌,問道。 「這還不簡單,那東西既然以元神降世,整個『萬山鎮』,除了『吶嘯穴』可以吐出那麼厲害的東西外,再無二處了,而且這個元神充滿了邪氣,也只有吸納了百年戾氣的『吶嘯穴』才能容納得了它。」 聽到阮秋章這般說,張小露與農馬對視一眼,從對方眼神,他們都看出了擔憂之色,若這東西真是從「吶嘯穴「出世,一個被波及的,一定是葬在穴上的柳雪涵! 此時的農馬,心中早已亂了套,其實他早就想到這一點,只是不敢接受,但事實如此時,也由不得他迴避,再一想,這次正邪兩道齊聚,都是衝著那東西而來,若是到時動起手來,遭殃的一個,或許還是柳雪涵。 一想到這,他心中不由一顫,這件事,柳雪涵幾乎沒有一絲退路。難怪叢翁說他會迫不得已出手,也許這就是他出手的原因。 「師父,你有沒有聽說鎮上來了個算命仙姑?」 柳雪涵有危險,農馬絕不會坐視不管,但自己想要保護,就必須得擁有足矣跟正道抗衡的實力才行。 「算命仙姑?這名號很熟悉啊,你找這人有什麼事?」 「哦,弟子有問請教她,師父,麻煩你幫弟子問問看。」 「嗯,好吧,你們長途跋涉,也該累了,你們就好好休息吧,師父去辦事了。」 阮秋章也沒問農馬要找算命仙姑什麼事,他現在只關心苗問的事,話一落,他一刻也不再停留,匆忙離開了房間。 張小露把房門帶上,回頭見農馬緊鎖眉,不由走到他面前,輕輕握住他的手:「農哥哥,柳姐姐恐怕有危險,咱們怎麼辦?」 農馬低歎一聲:「今晚我去亂葬崗一躺,你在這裡等著師父的消息,如果找到算命仙姑,你就用禮花統通知我。」 「不行,我也要去。擔心柳姐姐的又不止你一人。」 「露兒,聽話,如果師父發現你也不在,一定會有所察覺,別忘了,要是師父知道咱們跟柳姑娘有來往,一定會大發雷霆的,而且我需要找到旁脈趕屍人相助,你必須在這裡等消息。」 「可是……」 「好了,你放心吧,每晚咱們再一起去探望她。」 「嗯,那好吧。」 事情的發展,一切就像有預示一般,農馬心中思緒萬千,現在,他終於知道,叢翁說在這場劫難之中,他會有親人失去,自己會有性命之危,自己會迫不得已出手,這一切,原來都在暗指柳雪涵這件事。他微微歎了口氣,的確,若是牽扯到柳雪涵,這一切或許真的會發生。 深夜,農馬一身黑色緊衣,偷偷摸出了「萬山鎮」 現在整個「萬山鎮」都有正道弟子在巡邏,為免被發現,他只能小心翼翼行動。 亂葬崗離鎮上有十幾里路,憑著農馬現在的輕功,不到半刻時間,他就來到了亂葬崗。 然而,等他進入亂葬崗一看,不由大吃一驚。 只見亂葬崗內,佔滿了無數鬼魂,這些鬼魂正圍著一處地方,議論紛紛。 農馬大感好奇,急忙走上前,喊道:「各位鬼魂大哥,小子要見柳姑娘,麻煩讓讓。」 亂葬崗的鬼魂,基本都認識農馬,一見農馬,這些鬼魂不由大喜,急忙向一旁飄去,讓開一條小道出來,在這條小道盡頭處,一個一聲雪白素衣的女子站在眾鬼之中,正跟幾個老鬼在商量著什麼事。 再次見到這個熟悉的身影,農馬不由一陣眩迷,算起來,已經快有半年沒見到她了,半年了,她還是那麼冷漠,那麼哀傷,她的身影,身影,容貌,依舊是於塵無染。多少日子了,他總是在心裡想著她。 有鬼通報:「小姐,農公子來了。」 正跟老鬼商量著事的柳雪涵聞言一怔,渾身不自覺抖了一下,她轉過頭,看到小道遠處的農馬,臉上竟是一臉驚疑與茫然。 農馬不再停留,快步走到柳雪涵身前,與柳雪涵默默對視著,好半天,他才微笑道:「柳姑娘,我回來了!」 他的話,讓柳雪涵臉色一變,露出二次微笑:「你回來了!」 這是柳雪涵二次微笑,快兩年了吧,農馬心裡想到,認識了柳雪涵快兩年了,這還是二次見到她露出微笑。 她的笑,就想池中荷花,晴夜皓月,讓人感到一陣飄渺的陶醉。她的笑,總是充滿著無限的誘惑一般,這是農馬三次感到這種令人心醉的感覺。 一人一鬼視旁無物,就這般默默的注視著,半年的思念,也在這注視中一一釋放出來,即使沒有一句言語,也都能感到對方那份強烈的思念之心。 亂葬崗的鬼魂,也心知肚明。跟柳雪涵商量的那幾個老鬼對著眾鬼偷偷揮了一下,眾鬼一齊消失不見。 好半天,農馬才首先回過神來,他發現四周的鬼魂都消失不見,急忙問柳雪涵道:「柳姑娘,方纔你們在做什麼?」 柳雪涵聞言一怔,表情重新恢復冷漠,她看了四週一眼,這才發現眾鬼已消失:「我們在商量大事,此事關係到我們的容身之地,甚至魂魄存否。」 農馬聞言一怔,他指了處地方,對柳雪涵說道:「柳姑娘,咱們到那邊談。」 「嗯。」 柳雪涵微微點了下頭,身影一晃,已出現在農馬所指的方向。 農馬微微一笑,走到柳雪涵身前,盤腿走下,剛想問柳雪涵時,卻被柳雪涵搶言道:「農公子,可否先說說你這半年是如何過的?」 農馬一愣,笑著點了點頭後,將這半年所遇之事一一說了出來。 從屍王會說起,從趕屍走「盲點末路「說起,又從「六池山」學藝說起,總之,這一路上他所遇到的事,原原本本都講給了柳雪涵聽,甚至,一些張小露所不知道的事,他也一併說了出來。 當農馬遇到好笑的事時,柳雪涵會微微一笑,當農馬遇到性命之危時,柳雪涵會一臉緊張,整個過程,柳雪涵都沒有插一句言語,直到農馬講完。 這次再見柳雪涵,農馬發現,柳雪涵的冷漠和哀傷似乎比以前談了一些,他很是懷疑,這是不是跟那東西即將出世有關。 「想不到農公子一路經歷了如此多驚心動魄的故事,這一路你辛苦了。」 「唉,經歷越多,我感覺自己越是不足,柳姑娘,這次我前來,是有一事要通知你。」 「哦,不知公子有何相告?」 農馬將自己的分析跟事情原因一併講了出來,最後,他說道:「所以,在下認為,為了避免你受到危險,你跟其它鬼魂,暫時去別的地方避一避。」 這件事,其實農馬一直以為只有柳雪涵避一避就能躲過此次災難,但他萬萬沒想到,柳雪涵接下的話,讓他徹底愣住了。 柳雪涵淡淡看了農馬一眼,說道:「農公子,現在亂葬崗的鬼魂,都無法離開!」 「不能離開?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農馬聞言大吃一驚,若是這裡的鬼魂無法離開,那豈不是要遭殃? 柳雪涵微微一歎,說道:「你所說的元神降世,其實早在半個月前,我就發現這個異狀了。現在『吶嘯穴』吸納之力已到達極致,所有的鬼魂皆被束縛住,根本不能離開,我們的活動範圍,只能在這個亂葬崗之中。」 「什麼?這麼說,你們開始聚在一起,就是在商量這事了?」 「嗯,『吶嘯穴』就在我墓穴之下,我最是清楚不過,此穴已現飽滿,不出三天,比會脹滿而破,吐出穴中百年戾氣,而在其中,我已感到一邪邪物在蠢蠢欲動,如它降世,這附近方圓百里,必會生靈塗炭。」 「三天?不是還有半個月嗎?怎麼是三天?這……」 農馬再次震驚,那東西降世的時間,竟提前了十多天,叢翁跟阮秋章和其他高人,都沒算對時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柳雪涵站了起來,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墳墓,說道:「本來那邪物不會如此早出世,但在幾天前,一個老道在我墓碑上淋了一些奇怪東西,這些東西,蘊含著無比的邪氣,這股邪氣快速衝進我的身體,再由我為媒介傳給『吶嘯穴』,導致穴中戾氣急速脹大,吐納之期,也被改變了。」 「有這事,會是誰幹的?」 農馬急忙站起身,往柳雪涵墓碑上瞧去,果不其然,在墓碑上,有一層青綠色乾枯了液體。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103章 君的情意 墓碑上的綠色液體,農馬總覺得在哪裡看過,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 真如柳雪涵所說的話,那穴中的東西,已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提前三天出世,這可是件大事。農馬心裡暗想:「看來此事非同小可,這件事有必要告訴師父。」 另外,他十分擔憂柳雪涵與眾鬼的處境,想了想後,他問道:「柳姑娘,難道就真的沒辦法讓你們暫時脫離此處嗎?」 柳雪涵聞言低歎一聲,抬頭看著夜空上的皓月,說道:「其它鬼魂或許可以,但我不行!」 「什麼?你不行?此話何解?」 農馬大驚失色,他最擔心的就是柳雪涵了。 柳雪涵轉頭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安慰與不捨,許久,她才談談問道:「農公子,倘若我被圍攻,你會怎麼辦?」 「這……」 農馬想不到柳雪涵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一時間他也難以回答。 見農馬很是猶豫,柳雪涵臉色淡然,說道:「農公子,你回答不出,那我換個問題問,倘若小露妹妹被圍攻,你會怎麼辦?」 這一次,農馬一點也沒猶豫,立刻回答:「拚死保護!」 回答出這一句話後,農馬心中突然一頓,柳雪涵這句話很明顯就是一種暗示,她的言語中,已經透露了她的一絲情感,想到這,農馬心中一震,突然想起一個讓他不敢再想的可能:「柳姑娘這麼說,難道是她對我有情意?是在試探我的心?這……這怎麼可能?」 這個想法是可怕的,農馬不否認自己對柳雪涵有一種曖昧的感情存在,但自己是人,柳雪涵是鬼,這兩種身份,早已注定了結局,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麼想的。但是,柳雪涵的話…… 農馬心中萬千思緒,百思不得其解,再看柳雪涵時,卻見柳雪涵臉上表情並沒有絲毫變化。 正當他迷惑不解時,柳雪涵突然說道:「農公子,有件事需要拜託你。」 農馬驚然回神,問道:「啊,什麼事?」 柳雪涵看了他一眼,指著亂葬崗說道:「現在這裡的鬼魂被束縛住,實際上並不是被『吶嘯穴』所禁錮住,而是被身為媒介的我所束縛,所以他們離開亂葬崗是有可能的。」 「哦,你的意思是要我幫他們離開?」 「沒錯。」 「那怎麼讓他們離開?」 柳雪涵正視亂葬崗,淡淡道:「毀掉我!」 「什麼?」 農馬大駭,柳雪涵的話讓他腦子一片空白,毀掉柳雪涵,這種事他想都不敢想。 「沒錯,農公子,除了毀掉我之外,再無二法,而且,毀掉作為媒介的我,那東西就不能降世了,因為在降世時,它必須通過我的魂魄來凝聚元神,如果我不存在,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柳雪涵說這些話時,表情不變,似乎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 毀掉,這種事發生在柳雪涵身上時,可不是死亡那麼簡單,一個魂魄被毀,從此在這個世界與那個世界都將不復存在,徹底的消失。 農馬渾身抖擻著,他不是被柳雪涵的話嚇住,而是害怕正道的人知道這個事情,若是被正道的人知道毀掉柳雪涵就可以阻止那東西降世,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毀掉柳雪涵的。 想到這,農馬恍然大悟,原來柳雪涵適才會那麼問他,正是因為這個。而自己卻遲疑不決,難怪她會說出這麼絕望的話。 農馬狠狠拍了一下腦袋,暗罵自己愚蠢,想了想,他對柳雪涵說道:「柳姑娘,你知道我為何跟叢翁老前輩學藝嗎?」 聽到農馬問話,柳雪涵轉過頭,微微搖了下頭。 「老前輩曾經告訴我,在這場劫難之中,我會有親人失去,一開始,我以為是我師父或是小露,但是,後來我才知道,在我認為是親人之中,你也是其中之一。當我想到那東西降世地點跟亂葬崗有關時,我更是拚命的修煉,這一切,為的是不想有親人離開我。」 「以前,我親手殺了自己娘親,後來又親手毀掉了自己父親的屍體,這一次,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特別是你。」 說著,農馬走到柳雪涵身前,輕輕抓住她的手,說道:「若是要毀掉你才能阻止那東西降世,我寧願與天下為敵!」 柳雪涵聞言一怔,這是農馬一次抓著她的手,也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她默默看著農馬,心裡思潮起伏,臉上那冰冷的神色,也逐漸化開。 她臉色依舊蒼白,因為她是鬼,但她在害羞,在深深感動著,即使蒼白無色的臉容,也無法掩飾她這種真實的感動。 農馬感覺到,柳雪涵在微微顫抖著,這種顫抖很細微,卻又如此真實,他明白,這天晚上他終於明白了,從一開始,他就該明白了,只是到了現在,他才敢面對。 這晚,是農馬一次見柳雪涵流淚,也是他一次承認這份感情。 在一人一鬼沉浸在兒女感情之中時,亂葬崗北去樹林深處,一支龐大的隊伍正在迅速聚集著,從人數上看,這支隊伍至少有上萬人。 在這上萬人,都身穿著同一服飾,所有人的表情,都充滿著陰森與冰冷。 若「青松門」一戰中的倖存者此時看到,並會嚇得目瞪口呆,因為這支上萬人的大軍,正是攻打過他們的鬼巫一族! 再往深處看,有上百個大營帳駐紮著,其中一個最大的營帳,從裡面正傳來一聲聲笑聲。 往裡一看,裡面正坐著十幾人,這些人,農馬都認識,其中一個,更是與他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左側,坐著四鬼將,此時正給鬼尊敬酒。 右側,則坐著一個身穿道袍的老道,一個頗有高人風範的老者,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翁,一個臉上化著濃妝的小孩,一個白髮素素的老嬤嬤。 這五個人,白髮素素的老嬤嬤是人稱「白頭娘子」屠姬。此老嬤一生作惡無數,特喜吸食年輕人腦髓,以此修煉邪門功夫,為正道追殺數十年,卻損失慘重,絲毫奈何她不得。 化著濃妝的小孩,人稱「百歲魔童」誰也不知這魔童年歲多長,誰也不知他真是姓名,也不知他從何而來。此魔童作惡多端,殺人無數。他作惡時,喜歡假扮遭棄小孩,如有好心人收養,他便會趁著夜深人靜,將那家人盡數殺光,爾後,他還是挖出被害人心臟生吃,傳聞他是以此駐顏,手法之殘忍,令人聞風喪膽。正道也對他進行過追擊,但無奈此魔童生性狡猾,長以孩童身份混雜在百姓之中,正道根本對他無計可施。 那個白髮蒼蒼的老翁,人稱「不老翁」別看他外表一副歲月滄桑,年已近百的摸樣,這個老翁,實際的年紀,恐怕還沒有三十歲,此人修煉著一種邪門功法,每五年衰老一次,然後再回復本來面貌一年,每衰老一次,他便可增壽三年。他的功法,以吸取年輕女子陰元為輔助,所以在他回復年輕時,世間總會聽到年輕女子消失的事,且必定有去無回,這些,多半是他所為。正道也追捕過他,可惜,這個傢伙每六年才會出現一次,讓正道中人根本無法掌握住確實行蹤。 四個,就是那個頗有風範的老者,這個老者,如果此時趕屍界的人在這裡,一定會被嚇得目瞪口呆,因為這個人的身份,足矣撼動整個趕屍界,他,就是不久前剛剛成為趕屍界兩千人馬統領者的人————苗問! 最後一個,即使他化成灰,農馬也必定會認得,阮秋章也會,這個人,正是害得農馬一家家破人亡的邪道————丘野! 這些人聚集在一起,一邊喝酒,一邊談天說地,此時,正是他們的用餐時間。 待吃得差不多時,苗問首先問坐在正中央的鬼尊:「閣下,咱們這酒喝了,肉也吃過了,該是談談正事了吧?」 鬼尊聞言一笑,回道:「有什麼問題儘管問。老夫必將盡知相告。」 「呵呵,閣下,此次元神降世,正邪兩道齊聚,勢必會有一場大戰,憑鬼巫一族的實力,加上我『苗司派』跟你們裡應外合,這次必將正道一舉殲滅。不過,最後,那個元神將會落入閣下之手,等閣下吸收了那個元神後,恐怕就是『通天仙人』叢翁親至,也未必是閣下的對手。」 「沒錯,吸收了那個元神後,就是一般人,也可升越到遁仙邊緣。」 鬼尊一點也不隱瞞他奪取元神的**。 苗問點了下頭,繼續說:「這次邪道的實力雖然比正道強,但那是建立在我『苗司派』反叛之上,以前我有與閣下搶奪元神私心,但自從閣下奪取了『日月玉壺』後,我便死了這條心,所以,這次『苗司派』助閣下一臂之力,完全是為了自保,希望到時閣下遵守你給我條件。」 「哈哈,老夫雖是邪魔外道,但身為一族至尊,說話是一不二,你放心,你那個條件老夫必定會做到。」 聽到鬼尊做出的承諾,苗問並沒有露出一絲喜色,但鬼尊的話,確實可以相信,這個鬼尊,邪是邪了點,但做出的承諾卻是從未落空。 想到這,苗問正想將此行目的說出來時,卻聽到一把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呦,一個堂堂趕屍界三長老,還為這種事斤斤計較,你要不是不知道,鬼尊對外人視若仇敵,對自己人卻說一不二,虧你還是個高人。」 苗問不用看也知道,說出這話的,必是那個老嬤嬤屠姬。他轉向屠姬,冷冷瞪了她一眼,說道:「事關重大,由不得老道掉以輕心。」 剛說完,他身旁的「百歲魔童」笑了起來,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道:「我說老道,你說你已經沒有爭奪元神的私心,但據我魔童所知,你之前好像派了你女兒去『六池山』跟叢翁要過東西是吧?」 苗問聞言一怔,這件事極其隱秘,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這個百歲魔童竟然知道,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他心裡暗自想到:「嫣然不可能會洩露了此事,我派去的那三人,雖然在半路遇到折回的嫣然,但他們也不知道我要他們去叫回嫣然是為了什麼,而且他們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會冒著生命危險背叛我。這麼說來,洩密的農馬那小雜種了?不可能啊,嫣然說他並沒有當著他的面說出跟叢翁要什麼東西,難道是叢翁後來告訴他的?他娘的,要不是那三個飯桶半路跟著嫣然折返回來而沒去殺死農小子,這事就不會洩露了,這下怎麼辦才好?」 見到苗問臉色陰晴不定,鬼尊呵呵一笑,意外的沒有去責怪他心藏二心,他笑道:「世人難免有私心**,俗話說的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是,你想為己,卻需要掂量自己的份量。」 苗問聽著一震,急忙站起來說道:「閣下,你不要聽信百歲魔童的瘋言,貧道確實指示過小女去『六池山』跟叢翁要東西,但所取之物,是叢翁獨有的『龍原丹』,那跟六毒三邪一點關係也沒有。」 哦,百歲魔童又沒說你女子取的是六毒三邪,你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不老翁悠閒的喝著酒,淡淡道。 「貧道……」 苗問知道自己因做賊心虛,一時漏了口風,這時他也無話可說了。 四鬼將見苗問無言以對,紛紛站了起來,朝著苗問怒喝道:「苗問,你是什麼意思?我至尊要的東西,難道你也想爭奪嗎?」 苗問長年處身於高位,除了二老跟鬼尊之外,哪裡有人敢這般對他無禮,本來理虧的他,這時到時臉色一沉,冷哼道:「你們這些無名小卒,有什麼資格對本老指指點點,貧道告訴你們,六毒三邪貧道的確得到手了,而且幾天前已經煉製成功,那要怎麼樣?」 「你這個小人,鬼尊待你不薄,虧你還敢背叛他,找死!」 惡鬼韋陀虎怒吼一聲,就要上前拚命,苗問自持有魔氣「毒神索」依仗,四鬼將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見到韋陀虎撲來,他亦是一聲喝叫:「想打架,那好,貧道今天就跟你玩玩!」 說著,他一腳踢開眼前桌子,就要跟韋陀虎動手。 就在此時,鬼尊突然喝道:「好了,都給本尊住手!」 兩人聞言一頓,皆是停了下來,往鬼尊看去。 鬼尊看著苗問,淡淡道:「老夫剛才說了,人的**與野心,要與自己本事匹配才行,你想在這場爭奪中參上一腳,那就看你的本事,老夫絕不會阻攔你。你儘管放心,你的條件,老夫一定答應,不過你『苗司派』反叛一事要是出了差錯,那就休怪老夫翻臉不認人了。」 苗問聞言一聲冷笑:「閣下盡可放心,貧道不會為了小事而亂其大事,這次貧道前來,其實有一要事相告。」 「什麼事?」 「據貧道弟子回報,農小子早間已來到『萬山鎮』,而且已經跟阮秋章會和。」 聽到農馬的名字,丘野突然一拍桌子,站起來說道:「那個臭小子終於來了,好啊,至尊,能否將這小子交給貧道處置。」 鬼尊一笑:「丘道長出馬,必定馬到成功,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你稍安勿躁。」 「可……」 丘野還想再說,鬼尊已經轉向苗問,問道:「那小子跟叢翁學了兩個月,現在實力必定非同一般,如果他能使用魔器的話,那就更不好對付,苗長老,希望你回去後多派留意他的行動,他跟叢翁在一起那麼久,或許已經知道元神降世地點了。」 鬼尊的話讓苗問心中一頓,他暗自想到:「對啊,既然那小子跟叢翁在一起,一定會從叢翁那裡得知降世地點的,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真是失策。」 想到這,他對鬼尊行了一禮,說道:「閣下提醒的是,貧道這就告辭了。」 說完,他也不等鬼尊示意,急匆匆走出了營帳。 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零四章 算命仙姑的真面目 苗問走後不久,四鬼將就罵開了,實際上,他們並不是因為苗問瞞著鬼尊暗地搞鬼的事生氣,而是不喜歡與身為正道的苗問合作。 鬼尊自然知道這四人的想法,不過現在大事為重,在這之前,鬼尊絕不允許有任何差錯。 這時,丘野跟不老翁一起站起身來,丘野首先說道:「鬼尊,貧道還有事,告辭了。」 鬼尊看了他一眼,以為丘野跟不老翁昨天帶來了一千「悍兵者」長途跋涉,只怕累了,所以想下去休息。他也沒多想,點了點頭後,命人為丘野兩人準備一間好的營帳。 他們走後,百歲魔童突然問鬼尊道:「大王,你可知道這丘野的來歷?」 鬼尊一愣,瞅著百歲魔童,微微搖搖頭。 百歲魔童笑道:「大王,我魔童遊歷五湖四海,關於這個老道,也多少聽過一些,這個人,大王可得小心防著點。」 「哦,此話怎解?」 關於丘野的事,鬼尊只知道他是一個邪道,出身於茅山「三清門」是個欺師滅祖的叛徒,曾經跟山賊狼狽為奸過,這次他與自己一族合作,所提出的條件就是滅掉茅山道人。這些地方看,這個老道似乎沒什麼不妥,是個名副其實的邪道。 百歲魔童看了四鬼將一眼,又看看一盤的「白頭娘子」屠姬,他那意思,就是要鬼尊讓這些人迴避。 鬼尊自然知道他意思,他笑了笑,說道:「儘管放心,這些人都是自己人,請放心道來。」 百歲魔童見鬼尊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想了想後,他說道:「據我所知,這丘野曾經盜取過『三清門』一本封印**,這本書,記載著許多邪門法術,像製造『悍兵者』這種邪門東西,亦是他從那本書得來的,而且瞧他剛才言行舉止,無一不是練就了厲害的邪門功法。」 聽到百歲魔童這些話,鬼尊也有些懷疑了,仔細一想,丘野給他的感覺確實不同於旁人,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來看,他總感覺這個人與他似乎有某種聯繫:「魔童的意思是,丘野心懷二心?」 「大王,他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不過俗話說的好,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個人,大王還須得小心防範為妙。」 「嗯,魔童說的是。」 如果百歲魔童知道鬼尊此時怎麼想的,一定會當場翻臉,因為鬼尊暗想:「防備他?哈哈,本尊只相信自己,其他人不過是本尊的棋子,你也不例外!」 一座營帳中———— 丘野跟一同隨來的不老翁坐在桌子旁,兩人正在竊竊私語。 不老翁每說一句,都要向四下看一下,似乎生怕被別人聽到:「我說,丘道長,你真的打算到時反咬鬼尊一口?」 丘野瞇眼微笑:「怎麼?你害怕?」 「不……不是,不過著鬼尊厲害的很,他的來歷從來沒有人知道,咱們鬥得過他嗎?」 「放心吧,幾天前我早就來到這裡,你知道為何我要等到昨天才與他會和嗎?」 「這個……你不是說你想改變局勢嗎?」 「沒錯,告訴你,鬼尊算不出元神降世地點,可貧道算出來了。」 「什麼?你算出來了!」 「噓……小聲點,你不想活了?」 不老翁驚叫一聲,把丘野也嚇得不輕。 「丘道長,你這不是開玩笑吧?正道那些數一數二的高人都算不出來,你能算出來?」 無怪乎不老翁如此驚訝,這個元神降世地點,根本不在六道天意之中,所以那些高人無一個算得出來,丘野本事雖不弱,但要說他能算出來,為免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見不老翁一臉懷疑,丘野微微一笑,低聲道:「貧道不但算出了降世地點,而且幾天更是對那地點動了手腳,如不出貧道估計,三天後那東西就會有反應。」 「有反應?難道是出世?」 「不,事情沒那麼簡單,本來那東西一旦有反應,必定會橫空出世,可惜,貧道找到那個地點後才知道,那個元神需要通過一個女鬼做媒介才能聚集起來,如果那個女鬼成心阻撓,把元神拖延三五天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聽到丘野這麼說,不老翁更是不解了,既然這樣,那丘野為何還故意催生那東西,只有那東西一有反應,那豈不是立刻會被正道跟鬼尊知道,到時他想爭奪那東西,只怕比登天還難,想到這,他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丘野聞言冷冷一笑:「你這蠢材,你懂什麼?你想想,那東西一旦有反應,正邪兩道便會提前知道降世地點,而到時如果那個女鬼刻意阻擾那東西降世,出世時間便會往後拖延。你想,知道後的正邪兩道,會怎麼做?」 不老翁也是個詭計多端之人,稍微一想,他立刻明白了:「丘道長是說,正道兩道會提前交戰?」 「沒錯,正邪不兩立,一旦見面,必定會拔刀相向,到時他們兩方拚個你死我活,最後兩敗俱傷,嘿嘿,那時我們便能為所欲為了。」 丘野的計劃是不錯,但這裡面似乎少了關鍵東西,仔細想了想,不老翁心中一悟,說道:「丘道長,恐怕你的計劃要落空了。」 「哦,你倒說說看怎麼個落空法?」 丘野根本胸有成竹,也樂得聽聽不老翁的想法。 不老翁想了想,說道:「一,是你說的那個女鬼,道長的設想是她會阻擾元神降世,但如果她不阻擾,到時豈不是前功盡棄?二,是正邪兩道的交戰,無論怎麼看,似乎都是鬼尊這邊的勝算大一些,而且苗問這個人是未知數,誰知道他到時會做些什麼。至於三,那就是收取那個元神的五件寶貝了,這五件寶貝,茅山『天師門』的『天師恆陽劍』,佛門的『天音佛鍾』,還有農馬小子手上的『毒神索』這三件都在正道手中,呃人鬼尊單獨一人,就擁有『日月玉壺』跟鬼巫一族自古相傳的『鬼天衍』,再加上苗問手中的『毒神索』,這根本就是一場龍爭虎鬥,而丘道長你,連一件寶貝都沒有,憑什麼跟他們鬥?」 不老翁的話可算是相當的不客氣,甚至有嘲諷的意思。但丘野卻一點也不動怒,反而笑道:「不老翁,你以為貧道沒仔細想過這些事嗎?告訴你吧,一,那個女鬼叫柳雪涵,聽說生前是個十分善良的人,雖然她是含怨而死,但百年來,她的怨氣早被『吶嘯穴』吸乾,如果是她單獨一個,或許會任由元神降世,但亂葬崗潛藏著好幾千鬼魂,她不可能坐視不理,所以她必定會拖延元神降世。二,正邪兩道無論哪一方勝,對貧道都沒有一絲影響,只需到時咱們保存『悍兵者』的數量,加上貧道藏起來的『悍兵者』,就算他們加在一起,也沒什麼好怕的。三,貧道的確沒有寶貝可以抓住那東西,但不代表別人沒有,你說,六件法寶中,誰最好搶啊?」 最後一句,不老翁愣了愣,突然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難怪你剛才會像鬼尊請求去殺農小子,原來是為了這個目的。」 「嘿嘿……」 丘野瞇眼笑著,他的眼神中,似乎充滿著對這場爭鬥期望與勝利自信,只是,事情會像他想的那般順利嗎? 「萬山鎮」水仙樓上。 農馬剛剛一進屋子,就看到張小露跟一個戴著斗笠的女子坐在屋子中,這個女子,就是多日不見的算命仙姑。 張小露一見農馬回來,喜道:「農哥哥,我找到仙姑了,我們都等你很久了,怎樣?柳姐姐那邊怎樣了?」 看著張小露一臉喜色,農馬心中很是慚愧,自己明明喜歡她,卻同時愛上柳雪涵,如果這事被張小露知道,自己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他這一遲疑,張小露立刻看出異狀了:「怎麼了?農哥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啊,不,不,沒什麼。」 他極力掩飾自己心中的想法,轉向算命仙姑說道:「仙姑,不,應該叫你莫小靈對吧?」 算命仙姑聞言渾身一怔,她轉頭看向農馬,在她那黑色的斗笠下,也不知懷著什麼樣的眼神。 好半天,算命仙姑才問道:「領王,你如何知曉在下的名字?」 農馬笑了笑,跟著張小露坐到算命仙姑對面,爾後說道:「是叢翁老前輩告訴我的,他說你是趕屍界旁脈的人。」 「原來是前輩,難怪。」 算命仙姑嘀咕一聲,接著,她頓了頓後,抬手揭下了頭上的斗笠。 一次見到算命仙姑的真面目,農馬跟張小露徹底愣住了。 一直以來,算命仙姑都以一把嘶啞低沉的聲音出現,給兩人的感覺,她很老,年紀很大,且閱歷也不淺,然而,當她揭下斗笠那一刻,露出的卻是一張二十上下的花容月貌。 莫小靈長的不算美,但絕對可以說是靈氣逼人,她有著兩道如玄月般的柳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恰到好處的稚鼻,白裡透紅的鵝蛋臉,整體上給人的感覺,就像一位不染塵世的淘氣仙子。 農馬半天合不攏嘴,指著莫小靈,斷斷續續道:「你……你……你就是……算命仙姑……這……」 張小露亦是吃驚不小,想不到算命仙姑原來是個與自己相差不了幾歲的年輕女子,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莫小靈看了農馬一眼,笑道:「領王,家父自小叮囑,不可在外人面前露臉,一直瞞著兩位,實在不好意思。」 「哪裡,不過想不到你這麼年輕,這實在令人意外啊。」 農馬還是有些疑惑,他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著莫小靈,一旁的張小露看見,白牙一咬,趁農馬不注意,一腳狠狠踩在他腳背上。 「哎呀媽呀……」 被張小露一腳踩到,農馬立刻跳起來,抱著腳直吸冷氣。 莫小靈微微笑著,與張小露對視一眼,張小露立刻羞澀低頭,這下她不由笑出了聲。 「你……你幹嘛?」 好半天,農馬才揉著腳坐回了椅子,對張小露莫名其妙的一腳甚感惱怒。 張小露也不客氣,白了他一眼,低聲喝道:「誰叫你盯著人家一眼不眨的!」 她這一句話說的雖小聲,但還是被對面的莫小靈聽到了:「小露師妹,你做得好,男人就需要看管住,免得他們不安分守己。」 張小露聞言臉色一紅,羞澀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哼,不是那個意思你幹嘛還踢我?」 農馬撇撇嘴,怪責道。 「你還敢狡辯,我……」 張小露對越是親近的人越是不客氣,農馬自然也不例外。 見張小露作勢欲打,農馬急忙說道:「對了,莫師姐,你可以在三天之內聚集所有的旁脈趕屍人嗎?」 張小露頓了頓,農馬現在在談正事,對他動手實在好說不好聽,想了想後,她收回了手,坐在一旁乖乖聽兩人對話。 莫小靈聞言一笑:「領王,三天時間太急促了,要聚集五千旁脈趕屍人,至少需要七天。」 「七天?難道就沒有辦法再快一點嗎?」 見農馬如此急切,莫小靈眉毛一皺,問道:「領王,你如此迫急,發生了什麼事嗎?」 農馬聞言一怔,瞅著莫小靈,心中暗想:「她幾次幫我,告訴我身世秘密,而且也是旁脈趕屍人,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告訴她話應該沒問題吧。」 想到這,農馬清清嗓子,將降世地點與時間說了出來。 張小露聽完,不由大是焦急,她抓住農馬的手,眼神中充滿了擔憂,莫小靈或許不清楚,但張小露卻明白的很,農馬所說的地點,跟柳雪涵有著莫大關係。 農馬明白張小露的擔憂,他輕輕安撫著張小露的手,向她點頭示意,這時,莫小靈開口了:「真是想不到,天下正邪兩道的高手都算不出來的地點,竟會是郊外的亂葬崗,這件事確實非同小可。嗯……」 莫小靈停頓了一下,接著道:「不過三天之內聚集五千人實在做不到,不說那些隱姓埋名的,單是一些住在遠一點的人,就是趕來也需要好幾天,有些甚至需要一兩個月。」 「什麼?這可不好辦啊,你算算看,三天之內大概能集合多少人?」 此時時間緊迫,農馬也能碰碰運氣了。 莫小靈掐指算了半天,許久,她才停下來說:「領王,就算讓他們連夜趕來,三天之後,也只能集合起兩千人。」 「兩千人,也好,你快去辦,越快越好,明天一早你在『綠葉莊』等我。」 「是,那在下告辭了。」 莫小靈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也不遲疑,回了一聲後,退出了房間。 她走後不久,農馬看著一臉擔憂的張小露,說道:「好了,柳姑娘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咱們走,去見見師父。」 張小露瞅了他一眼,見農馬一臉鎮定,以為農馬已有主意,點了點頭後,跟著農馬來到了阮秋章的房間外。 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零五章 旁脈趕屍人 這幾天,阮秋章可算是煩透了心,早前他召來白老道、黑烏子等人,將苗問的事情對這些人說了一遍,可沒想到,白老道等人並不相信。這也難怪,苗問為趕屍界做了十幾年的事,聲望一直很高,說他會心懷不軌,這的確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這些事畢竟是從叢翁老爺子口中說出來的,白老道等人雖然不信,卻多少有了懷疑,相信這幾天之中,他們會對苗問有所防範。 正當他沉沉思索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開門一看,原來是農馬跟張小露。 「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不歇息?」 阮秋章將兩人讓進了屋子,說道。 張小露將房門一關,立刻說道:「師父,不好了,那東西的降世時間,被提前到三天之後了。」 「什麼?」 阮秋章一怔,疑惑的看了農馬一眼,見農馬肯定的點著頭,阮秋章眉頭一皺,將信將疑問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啊……這……」 兩人聞言一愣,心裡大呼糟糕,自己一心想跟阮秋章稟報此事,卻忘了這麼重要的一點,現在該如何回答是好啊? 見兩人臉色陰晴不定,又默不作聲,阮秋章心中更是疑惑,不由喝道:「說,你們怎麼知道的?難道你們已經去過亂葬崗了?」 「呃……不,師父,我們……」 被阮秋章這麼一喝,兩人更是慌張,拚命想著應對的理由。 「哼,你們不說為師也知道,是不是你,小馬,你去過亂葬崗了?」 「啊?」 農馬大吃一驚,阮秋章連這一點都看出來,實在厲害。 「你別裝模作樣了,你身上帶著濃厚的陰氣,一看就知道跟鬼魂相處許久沾上的,還有,你的鞋上沾著泥土,一定是到過陰濕的地方。『萬山鎮』除了亂葬崗,試問哪裡還有這麼濃烈的陰氣和陰濕之地,你說,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阮秋章的話讓農馬直冒冷汗,想不到這種時候,阮秋章還保持著這樣細膩的觀察之心,面對著阮秋章聲嚴厲色的逼問,農馬步步後退,就在他無計可施之下,只聽張小露突然一聲喝叫:「誰在外面?站住!」 說著,她閃身到窗戶旁,飛躍一腳,將窗戶一腳踢開,接著身子一縱,跳到屋外,一邊大喊大叫,一邊追了過去。 見張小露如此舉止,農馬靈光一閃,趁著阮秋章還沒反應過來,亦是大喝一聲:「師姐,我來幫你!」 後,跟著跳出了房間裡,緊隨張小露追了過去。 農馬這一出去,阮秋章立刻明白過來,他急忙來到窗口,對著兩人大喊:「你們兩個不孝徒,敢戲弄師父,看為師明天怎麼處置你們。」 喊著,他頓了一頓後,又喊道:「記得早點休息,還有,不准再去那個地方了。」 此時,張小露跟農馬早已消失在他眼界裡。阮秋章關上窗戶,托腮一想,如果真如農馬所說的話,那事情確實不妙,現在降世的時間大大提前,而正道的人一點也察覺不到,如果不通知他們,只怕到時會來不及阻止那東西降世了。不過要是現在說出來,他又怕苗問暗中搞鬼,之前他打算等佛門跟正道到達後再告訴他們降世地點,因為苗問,這些計劃全被打亂,現在倒好,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這一晚,阮秋章徹夜未眠,想了整整一夜。 另一邊,張小露跟農馬跑到郊外,農馬追在張小露身後,對張小露的身法佩服不已,無論自己怎麼追,就是追不上這丫頭,而且瞧她一臉悠然,腳步絲毫未亂,恐怕這丫頭還未使出全力,「六池山」的修煉,這丫頭的確練就了一身逃跑的好功夫。 「露兒,別跑了,師父不會追來了,別跑了。」 追不上張小露,農馬只好在後頭喊住張小露。 張小露聞言停住腳步,回頭瞧著農馬,等他跑近身前,張小露說道:「哦,我還以為師父會追來呢?呵呵,我這個金蟬脫殼之計不錯吧?」 農馬四下看了看,發現此地離「綠葉莊」不遠,想了想,說道:「是不錯,不過這一樣一來,師父更加懷疑了,以師父的聰明,恐怕他會猜出咱們跟柳姑娘有來往。」 「那怎麼辦?如果被師父知道了,咱們一定會遭殃,甚至會被責罰。」 「嗯,我看這樣吧,咱們這三天內就不要跟師父見面了,正好,我約了莫師姐在『綠葉莊』見面,乾脆這樣,咱們就躲在『綠葉莊』,這樣跟柳姑娘見面也比較容易。」 「啊,不錯,好主意,那咱們快走吧,好久沒回到『綠葉莊』了,蠻想念的。」 說著,張小露拉起農馬的手,笑嘻嘻的往「綠葉莊」走去。 趕屍界兩千多弟子駐紮地一個營帳裡。 苗問正坐在一張矮桌前,低頭喝著悶酒。此時他的心情無比煩悶,自己好不容易得到六毒三邪,本以為這是極為隱秘,想不到還是被人知道了,想到惱怒時,他一手將酒杯捏個粉碎,咬牙切齒道:「該死的魔童,你敢洩本道秘密,那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了,哼!」 說著,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絲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 就在這麼個時候,三個身影突然從屋外閃了進來,這三人,一個一身黑色,一個一身白色,另一個,則一身諸色,三人同時向苗問行了一禮,其中黑色站在前頭,很顯然,他就是著三人的頭了,只聽他說道:「掌門,農小子已經離開了『水仙樓』。」 「哦,他到什麼地方去了?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消息?」 苗問眼睛一亮,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取得降世地點的消息了。 那個身穿黑衣的人頓了頓,回道:「掌門,屬下怕我們的行蹤被發現,所以藏身之地離他們甚遠,他們的對話……屬下聽不到,不過,剛才那個叫張小露的丫頭和農小子跑到『萬山鎮』的郊外去了,而且,阮秋章還對他們叫喊,讓他們不要再去那個地方?」 「地方?什麼地方?」 「依屬下猜測,這個地方,很可能就是降世地點。」 「什麼?」 苗問豁然站起,一臉驚訝:「不可能,阮秋章那點本事,又怎麼可能算出降世地點?不,慢著,或許他真的知道,沒錯,他一定一早就知道了,這個該死的老道,一定是因為我將他調去守大街才故意不將降世地點說出來,狡猾的老東西。」 「你們聽著,這幾天給本掌門好好盯著農小子,一刻也不許離開,有什麼動靜的話,立刻回來稟報。」 「是!」 三人同時答言,剛想退出營帳,那個身穿黑衣的又折轉回來,站在苗問身前欲言又止。 苗問看了他一眼,問道:「有事快說。」 「啊,是,掌門,苗師妹明天就要出家為尼了,您看……」 「哼,現在大事要緊,那個丫頭本掌門沒空理會,她既然那麼堅持應誓,那就讓她出家吧。」 「可是……」 「可是什麼?這是本掌門的女兒,本掌門愛怎樣就怎樣!」 「掌門,屬下還有一事必須稟告,適才我們見到張小露跟農小子突然從阮秋章的房間裡跑出來,不過這兩人的速度,我們傾盡全力也追不上,依屬下看,普天之下能跟上他們身法的,恐怕不會超過十人。」 「什麼?他們的身法有這般快?」 苗問吃驚不小,他很清楚這個黑衣人說追不上的份量有多重,這三人能成為他隨身護衛,靠的就是那飄忽不定的身法跟暗殺手段,如果連他們也追不上,自己多半也追不上張小露跟農馬:「那個農馬就算了,為何那個小丫頭也變得如此厲害?」 「回掌門,屬下曾聽苗師妹說過,當初在『六池山』上學藝,這丫頭也是其中一個,聽說苗師妹遇到她時,她似乎正追著一隻白色小貓。」 「白色小貓?難道是?叢翁身邊那只百年靈貓!」 苗問心中大駭,如果張小露真的在追百年靈貓,那她那不可思議的身法絕非偶然。想到這,他急忙問道:「最後如何?她抓到了嗎?」 「這個,苗師妹當時取得東西後就下了山,並不知道後來的事。不過屬下後來打聽到,在他們剛來『萬山鎮』時,曾經露出一次身法,聽說速度快得連阮秋章跟白老道等人也反應不過來。」 「嘶……」 苗問聽完不由倒吸一口氣,身法快得連阮秋章都無法反應,那張小露跟農馬的身法一定已經得到叢翁的真傳了,想到這,他瞅了黑衣人一眼,說道:「嗯,你們去吧,要好好盯住這兩人。千萬不能有絲毫差錯。」 「是,屬下告退了!」 「綠葉莊」中,農馬跟張小露正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仔細一算,他們已經離開了這裡半年了,再次回到莊裡,兩人感觸頗多,特別是農馬,半年之中,他經歷了許多事,也見識到這個世間原來有如此多的奇妙事情存在著。 見農馬一臉心事,張小露笑了笑,問道:「在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想柳姑娘?」 本來她這只是一句玩笑話,卻不想農馬聞言渾身一震,慌張道:「呃……不……不,我是在想以前的事。」 看到農馬如此慌張,張小露立刻起疑心了,她也沒露出懷疑之色,只是淡淡問道:「農哥哥,這次見到柳姐姐,你有何感想?」 「啊,感想啊,絕得她跟以前一點不一樣了,感覺好像沒那麼冷漠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吶嘯穴』要吐出那東西的緣故。」 「嗯,柳姐姐身前本來就是個善良的人,即使一百年過去了,即使她表面上冷漠,她的本性依然沒有變。」 「是啊,因為這樣,我才被她深深吸引住的。」 此話一出,農馬立感大事不妙,這冷汗一下子就淌了下來。果然,張小露聞言站起身來,一把揪住他胸口衣服,滿臉怒色,喝道:「什麼?你說什麼?」 農馬根本想不到,張小露會藉著話題來套他的話,自己無意間,說出了不該說的話:「呃……我的意思是說柳姑娘是……個很好的女鬼,跟……我見過的鬼都不一樣,我很崇拜她……」 張小露盯著他,盯得農馬心都快跳出來,這也難怪,要是被這丫頭知道自己喜歡柳雪涵,那還不被她抽筋剝皮。好一會,張小露才將手放下,她默默看著農馬,臉上露出捉摸不透的哀傷。 農馬正感大惑不解時,張小露突然轉過身,說道:「農哥哥,你知道嗎?其實你一次見到柳姐姐,我就已經知道了。」 「啊?知道什麼?」 農馬驚愕,不知張小露要說什麼。 張小露依然沒有回頭,接著問道:「農哥哥,若是我和柳姐姐同時遇險,你會先救哪個?」 「這……我自然會救你,但柳姑娘我也會救。」 「農哥哥,我現在終於明白叢翁前輩為何教我學身法了。」 「啊?」 聽到張小露的話,農馬心中更是不解。 這時,張小露回過頭,衝著農馬一笑:「你放心,無論你有什麼決定,我都會默默支持你的。」 「你……」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要歇息了,你也早點歇息吧。」 張小露說著,頭也不回,轉身走進了屋子了,留下農馬一人,呆然若木。 一夜無話,二天一大早。 農馬正在做著他的美夢,突然,他感到耳朵一陣劇烈刺痛。 「啊……疼,疼……」 疼入心扉的感覺讓農馬睡意全消,他咧嘴叫著,睜眼一看,原來是張小露來叫他起床。 「都日上三竿了,還睡,人家莫師姐已經等了你一個早上了。」 張小露一臉怒氣沖沖,昨晚之事,似乎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她等我一個早上了,你怎麼不早點叫醒我呢?」 農馬骨碌翻起身,一邊急著穿起外套,一邊說道。 「你睡得跟死豬一樣,都叫你十幾次了,還怪我,還不快點。」 說著,張小露端來一盆水。 農馬隨便洗了下臉,接著慌慌張張跟張小露出了房間,等來到大廳上一看,他不由一愣,廳上除了莫小靈之外,還來了三個他不曾見過的人。 莫小靈等人一見農馬出來,急忙起身行禮:「見過領王!」 「啊,自己人不須多禮,真是抱歉,一時睡過頭,還請見諒。」 「哪裡哪裡,領王事務繁忙,想必是勞累過度,以後可要多多休息,免得累壞了身子。」 一位滿臉鬍渣,樣子跟土匪差不了多少的中年漢子回道。 農馬一愣,轉向莫小靈,問道:「這位是?」 「哦,來,在下給你們引見一下,這位是河南趙洛,人稱『土豹子』他是河南境內所有旁脈趕屍人的代表。」 莫小靈所指的,正是那個一臉鬍渣子的漢子。 趙洛倒是挺隨和,他哈哈一笑,說道:「領王,叫我豹子就行。哈哈。」 「啊,久聞大名,如此說,那恭敬不如從命了,豹子兄。」 「哎,上下有別,豹子就行,豹子就行。哈哈。」 趙洛這一說,眾人不由一樂,農馬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豹子吧。」 接著,莫小靈來到一個帶著眼鏡,一副弱不禁風,書生摸樣的人身前說道:「這位是貴州張原,人稱『趕屍書生』,他是貴州境內旁脈趕屍人的代表。」 張原果然有書生之氣,他行了一禮,說道:「屬下見過領王,今日一見領王,果真百聞不如一見,小生好生佩服。」 「啊,哪裡哪裡。先生過獎了。」 「呵呵,讀書人大節要計,這小節也同樣計,領王,以後叫屬下書生就行。」 「嗯,名副其實,那就不客氣了,書生。」 眾人又是一笑。 接著,是個一頭白髮,年過半百的老翁,莫小靈來到他身邊,說道:「這是湘西的何西翁,人稱『白頭翁』,是湘西境內旁脈趕屍人的代表。領王,白頭翁前輩可是旁脈趕屍人中的泰山北斗,本事絕不次於趕屍界三老。」 農馬知道莫小靈的意思,他點點頭,說道:「小子見過前輩。」 「哎,領王這不是折殺老夫嘛,就像豹子說的,上下有別,這關係可不能廢,這樣吧,老夫外號『白頭翁』,領王如若願意,就稱呼老夫一聲白頭翁吧。」 「這……」 農馬有些為難,確實,自己身為趕屍之王,地位不容忽視,但論輩份,白頭翁或許比阮秋章還高,總不能這樣直呼前輩的外號吧。 地位輩份一事,現場眾人之中,就張小露這丫頭嗤之以鼻,他連叢翁那種身份的人都可以直呼「老東西」區區一個白頭翁,她那裡放在眼裡:「好了,你是領王,不由婆婆媽媽的,人家前輩畢竟是屬下,你要叫他前輩,那在你之下的人不都成了他的晚輩嗎?」 「露兒,不得無禮。」 農馬大吃一驚,張小露口無遮攔,他還真怕她得罪了白頭翁。 沒想白頭翁一點也不在意,笑道:「丫頭說的是啊,領王,就叫老夫白頭翁,老夫可不想得罪其餘那些老傢伙。」 「就是,你看,前輩都默許了。」 張小露得意道。 農馬無奈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零六章 秘密洩露 幾人寒暄幾句後,農馬直接進入主題了:「三位,關於這次事件,有必要跟你們說清楚。」 「領王請說。」 其實這三人多少從莫小靈處聽到一些消息,不過具體情況如何,還要聽聽農馬道來。 農馬看了上來一眼,心裡明白,這次要的是他們干送命的勾當,就算旁脈趕屍人只聽從趕屍之王的命令,但這件事畢竟牽連重大,如不在此刻說清楚,恐怕到時也會被他們唾棄。 想了想,農馬說道:「三位,相信大家都知道『萬山鎮』即將有劫難降臨的事,現在正道的各位前輩正全力卜算,欲想算出降世地點所在,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這個地點,我已經知道了,而且降世的時間也知道了。」 「什麼?領王此話當真?」 眾人聞言大驚,農馬這幾句話,實在令人震駭。 農馬環視三人一眼,笑道:「千真萬確,不過,召集你們,並不是為了這件事。」 「那所為何事?」[網羅電子書:www.WRbook.com] 白頭翁心中一怔,降世地點跟時間這麼大的事都不是農馬召集他們的目的,那還有什麼事值得他動用旁脈趕屍人了? 「我就不賣關子了,老實說,那東西的降世地點在此去幾里地的亂葬崗,而且降世時間就在後天夜裡。那裡有幾千孤魂野鬼,如果那東西一旦降世,正邪兩道必定會有所察覺,到時,那幾千鬼魂便會成為阻礙,正道的人我不好說,但邪道一定會將他們打個魂飛魄散,所以我想請你們召集旁脈趕屍人,助那些鬼魂一臂之力,起碼讓他們保住殘魂。」 「這個……」 三人聞言一怔,頓時啞口無言,他們萬萬想不到,農馬竟要他們去幫助那些孤魂野鬼。 也難怪他們如此驚詫,鬼魂向來是正道中人的眼中釘,一旦遇到,就算不出手收服,亦會超度那些鬼魂,更何況亂葬崗那些鬼還是正道最忌諱的孤魂野鬼。農馬也許不知道,但白頭翁三人很清楚,這要是幹上了,八成會跟正道為敵,到時他們的處境可想而知。 見三人有些猶豫,農馬臉色一沉,很是不滿:「怎麼?有難處?」 「不,只是……」 「唉,這也不怪你們,如果做的不好,很有可能會跟正邪兩道同時為敵,單憑旁脈趕屍人,的確只是以卵擊石。」 「不,領王,我們不是這個意思,自古以來,旁脈趕屍人只聽從趕屍之王的命令,你吩咐的事,我們一定會照辦,只是老夫擔心,三天時間,我們根本無法聚集所有的人啊。」 白頭翁很清楚,單憑農馬身上那塊「屍王令」就足以讓所有旁脈趕屍人拚命,自己即使反對這種做法,那也是徒勞無功。 「這點我知道,現在也只能盡力一試了,不過你們放心,我只是要你們保護那些鬼魂,其它的事,咱們可以不用管。」 「嗯,我看這樣吧,我們三個,現在就去召集人馬,有多少就出動多少,後天下午,我們盡力趕來幫忙。」 趙洛壓根就不理會不會得罪正道其他人,他的想法很單純,那就是對趕屍之王惟命是從。 聽到白頭翁跟趙洛都表態了,農馬笑了笑,斜眼瞧向一直不說話的書生,見他一臉深思,不由問道:「書生,是否感到為難?」 書生回神,笑了笑:「非也非也,小生只是在猜測,照領王的意思,這次莫非會被被迫跟正邪兩道動手?」 農馬一愣,心想這書生好不厲害,竟輕易就猜出他的目的,他亦是微微一笑,問道:「哦,書生為何這般認為?」 書生點了點頭,笑道:「如小生估計不錯,到時由乾乙真人和虛空方丈說帶領的正道只會跟那東西和邪道過不去,所以只要鬼魂不干擾,他們應該不會去理會,因為時間上不允許。而邪道,也只會在意奪取那東西,與那幾千鬼魂,應該也沒時間理會,何況還有正道這個對頭,他們絕不會將人力浪費在消滅鬼魂這種事情上,所以,小生猜測,領王要我們保護鬼魂,一定是因為某種原因,而導致正邪兩道會對鬼魂下手!」 聽到書生的話,趙洛、白頭翁跟莫小靈三人同時看向農馬,希望從農馬那裡得到答案,因為他們也認為這種可能性很高。 本以為農馬會隱瞞他們,沒想農馬哈哈一笑,直言不諱,說道:「沒錯,書生猜測的一點都不錯,老實說,因為那東西降世時,必須通過一個鬼魂的身體凝結之後才能降世,所以到時,那個鬼魂必定會成為正道兩道的目標,正道的人,為了不讓那東西降世,一定會消滅她,而邪道,則會為了奪取那東西而收服她。但是亂葬崗的鬼魂,以這個鬼魂為首,到時一定會冒著魂飛魄散的危險去保護她,所以,幾千鬼魂,很有可能會成為正邪兩道的消滅對象,我對你們的要求就是,保護住那些鬼魂!」 當聽到農馬最後一句話時,不但白頭翁等人渾身一震,就連一旁的張小露也一臉震駭,在場的人都很清楚,農馬說出這些話,等於直接宣佈要跟正邪兩道對抗,那時他的處境,可想而知。 書生皺著眉,沉思許久,方問道:「領王,那個鬼魂,對你如此重要?值得你冒這麼大的險?」 「沒錯!誰要想傷害她,就必須先過我農馬這一關!」 「嘶……」 聽到農馬如此斬釘截鐵的話,書生跟白頭翁三人倒吸一口冷氣,瞧樣子,現在誰也無法改變這個年紀輕輕的趕屍之王的決定了。 想到這,三人同時站起來,行禮道:「領王,你放心等著我們的消息,三天後,屬下必定帶著人馬前來相助。」 「嗯,那小子在此先謝謝各位了。」 說著,農馬跟張小露和莫小靈送三人出了「綠葉莊」 等他們走後,莫小靈回頭看了農馬一眼,問道:「領王,你有把握扛住正邪兩道嗎?」 農馬絲毫不遲疑,回道:「沒有。」 張小露聞言一怔,好一會說不出話,她呆呆看著農馬,感覺眼前的農馬有點陌生,要是以前,沒有把握的事,打死他也不會幹,現在為了柳雪涵,他竟情願跟正邪兩道為敵!想到這,張小露有些茫然,眼神中充滿了哀傷。 莫小靈看了無所畏懼的農馬一眼,歎了口氣:「唉,領王既然已決定,那屬下也不好說什麼了,屬下也認識一些朋友,他們或許能助領王一臂之力,屬下這就去詢問一下,告辭了。」 「嗯,謝謝你,莫師姐。」 農馬是打從心底感謝莫小靈,若不是幾次得到她的相助,此時就不會有今天的他。 目送莫小靈離開後,太陽已西下。 張小露看著天邊赤紅的餘輝,再看看心事重重的農馬,笑道:「對了,農哥哥,今晚咱們一起去見柳姐姐吧?」 「嗯,也好,你跟柳姑娘也許久不見了,正好我也有事跟她談談,那咱們今晚就去亂葬崗一趟吧。」 入夜,就在農馬跟張小露走到半路時,「萬山鎮」突然發生了一場地震。 地震發生時,「萬山鎮」的上空,呈現一片令人詭異的血紅色,鎮內的小動物,全部像受到什麼恐怖的驚嚇一般,紛紛跑出自己的小巢,往鎮外逃去。 頓時,整個「萬山鎮」就像置於地獄一般,到處皆是倒塌的房屋,鎮內的井水變得渾濁不清,在城鎮附近的樹林,許多大小動物也紛紛離巢,逃向遠處。 這件事,對於正道的人來說並不奇怪,因為現在離那東西降世的時間越來越近,出現一些前兆,根本沒什麼好奇怪的,而且相信這種徵兆,會隨這降世時間逼近而愈加頻繁。 與正道不同,那決心不走的兩千鎮民,雖然感到不妙,但他們並沒有走,依然與正道弟子僵持不下,只是,他們變得更為凶暴,這些鎮民們認為,就因為這些正道入駐「萬山鎮」才帶來這些厄運的。從這一刻開始,整個「萬山鎮」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到處都是廝打之聲,每時每刻都有正道的弟子被偷襲,連佛門弟子也不例外,為了自保,正道的弟子也開始出手,從一開始的小打小鬧,演變成生死搏鬥。 實際上,會變成這樣,也是鎮民們的無知所致,正道弟子不跟他們計較,因為鎮民們根本打不過他們,但是鎮民們開始得寸進尺,在一次失手打死一個正道弟子後,事情從此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另一邊,邪道駐紮之地中,鬼尊等人也感到這場地震來的莫名其妙,按時間算,離那東西出世還有半個月時間,要說前兆,那也該是在七天之後才會出現,現在就發生這麼強烈的震動,首先感到疑惑的,便是鬼尊了。 鄭素素看著坐立不安的鬼尊,疑惑問道:「大哥,是不是這場震動有不妥?」 「沒錯,這場震動實在太奇怪了,這應該就是前兆,只是前兆不可能如此之早就發生啊,本尊曾推算過,最早的前兆,應該是那東西降世的前幾天,難道是本尊推算錯誤了?」 聽到鬼尊的話,鄭素素眼神閃過一絲光芒,心中一悟,豁然站起身,驚道:「大哥,會不會是……那東西提前降世了?」 「提前?」 鬼尊心中一怔,皺眉一想:「的確有這個可能,不過怎麼會提前降世了?奇怪!對了,苗問那邊有消息了嗎?」 鬼尊所說的消息,指的是之前提醒他調查降世地點的事,鄭素素搖搖頭,回道:「還沒有,大哥,你覺得這個苗問若是真知道了降世地點,他會據實稟報嗎?」 「他?哈哈……」 鬼尊大笑:「別人或許不會,他一定會。」 鄭素素正想問鬼尊這般說的原因,突然,一隻鴿子從外頭飛了進來,鄭素素身形一閃,抓住了鴿子,仔細一看,原來鴿爪綁著一個小木筒,拿下小木筒一倒,原來裡面有張紙條。鄭素素看了一眼,不由臉色一喜,急忙遞給鬼尊,說道:「大哥,果然不出你所料。」 鬼尊接過一看,原來紙條上寫著「亂葬崗,後天夜裡。」 幾個字。 「亂葬崗?對了,此前十里處有一亂葬崗,難道說降世地點就在那裡!後天夜裡?嗯,看來降世時間的確提前了,好,太好了,苗問那廝果然不負本尊所托,來人,傳本尊命令,都有人都給本尊準備就緒,後天一早出發,哈哈,真是天助本尊!哈哈……」 在鬼尊開懷大笑時,另一邊,苗問召來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等高人。 虛空方丈看著一臉笑意濃濃的苗問,問道:「苗老,如此急迫召我等來,是不是有喜事相告?」 「沒錯,各位,經貧道連日推算查訪,終於在剛才,算出了那東西的降世地點了。」 「什麼?此話當真?」 眾人大吃一驚,查訪多日也沒有結果的降世地點,竟被苗問查了出來。 「呵呵,沒錯,各位,咱們一直以為降世地點在『萬山鎮』中,其實,真正的降世地點,是在鎮外十幾里處的亂葬崗!」 「亂葬崗?」 「對呀,咱們怎麼忘了到鎮外去調查,沒想到鎮外有個亂葬崗!」 「沒錯,一定沒錯,亂葬崗陰氣甚重,那個地方確實最有可能成為降世地點。」 得到這個消息,在場高人立時議論紛紛。苗問瞇眼看著眾道,一臉微笑,心裡暗想:「那三個飯桶這次幹的不錯,竟懂得事先溜進『綠葉莊』,將『子母蠱』放在廳上,哈哈,農小子,你想不到吧,你們的對話被人聽個一乾二淨。哈哈……」 苗問所說的「子母蠱」苗嫣然就使用過兩次,一次她在守龍一族村子中使用過,之後得到了農馬的身世秘密,二次,在見到叢翁時用過,不過被叢翁一眼識破。 所謂的「子母蠱」就是一種心靈相通的蠱蟲,將母蠱放在一處,無論離多遠,都能用子蠱聽到母蠱收到的訊息,是種十分方便的蠱毒,不過這種極難培養,每十年才能結出活蠱,且一千對「子母蠱」只有一兩對能存活下來。而使用的時間,也只有一年,在一年之內,使用者還需要不斷用自己精血餵養「子母蠱」以便能跟「子母蠱」通神。 農馬跟張小露做夢都想不到,苗問竟用這一手偷聽了他們與旁脈趕屍人的對話。 看著亂成一團的眾高道,苗問笑了笑後,揚手一揮,喝道:「各位,請安靜一下,貧道還得到另一個驚天消息。」 「哦,什麼消息?快說!」 眾高道霎時安靜下來,等著苗問的發言。 苗問頓了頓後,大聲說道:「據貧道所推算,後天夜裡,便是那東西的降世時間!」 「什麼?」 總老道大駭,連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也難得露出震驚之色。 虛空方丈兩掌一合,說道:「阿尼托佛,苗老,此話當真?現在所有在場各位道兄,無一不是推算出降世時間在半個月後,難道我們的推算都出了差錯?」 「不,虛空方丈,大家的推算都沒錯,不過降世時間被提前了,依貧道認為,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 「動了手腳?誰有如此本事,連那東西的降世時間也可以推前?」 「這個貧道也不清楚,不過,降世時間的的確確就在後天夜裡,不知各位如何打算?」 聽到苗問問話,眾人紛紛將目光聚集在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身上,他們是此次行動的最具代表的決策者,如何行動,還須得看他們意思。 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相互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答案,乾乙真人點了點頭,說道:「這次多虧苗老為咱們帶來如此重要消息,既然降世地點跟降世時間確定了,那事不宜遲,吩咐下去,眾弟子準備,後天一早,咱們即刻出發!」 眾道聞言,同時行禮,喊道:「尊真人所命!」 現場之中,人人臉色嚴肅,唯有苗問一臉微笑。 亂葬崗中,農馬被兩人落在一旁,呆呆看著張小露跟柳雪涵站在一處,竊竊私語。 農馬看著兩人,心中充滿了無數感歎,這兩個女子,一人一鬼,性格剛好極端相反,卻是他這輩子最喜歡的女子,只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若是此事能平安解決,他不知道也怎麼命對這兩份感情。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一場大禍正在迅速逼近他們! 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零七章 降臨 再次見到柳雪涵,張小露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自然,她很清楚,感情的事,人是無法控制的,就像農馬,以前那麼膽小懦弱的人,也會愛上一個女鬼,這實在是命運弄人。 想到這,張小露不由苦笑一聲,她不是不知道農馬跟柳雪涵之間的事,從一開始她就預感到了,只是,現在的她不敢面對這一點,因為她怕,她怕傷害到其中的任何一人。 柳雪涵見張小露魂不守舍,就獨處這一段時間,這丫頭就發了好幾次呆,心中大是擔憂,不由問道:「小露,你有心事?」 張小露吃驚回神,慌張搖著頭:「不,沒有,我只是擔心後天的事。」 柳雪涵淡淡道:「即使天下圍攻於我,那也沒什麼好怕的。」 「柳姐姐,你說,如果農哥哥真為了你跟天下為敵,你會怎麼辦?」 張小露本以為柳雪涵會被這個問題為難住,卻不想她連一點猶豫也沒有,回答道:「我自不希望農公子為我而遭世人圍攻,但若真發生那樣的事,我會自毀魂魄,與那個邪物同歸於盡!」 柳雪涵的回答讓張小露徹底震住了,好半天,她才緊張道:「柳姐姐,這種想法,你千萬不可有,若是你再死一次,你將永遠從兩個世界中消失,要是那樣,農哥哥一定會做出傻事的。」 「你別著急。」 見張小露神態驚慌,柳雪涵拉起張小露的手,說道:「不到迫不得已,我不會做出那種傻事的。」 張小露聞言看了柳雪涵一眼,心中震駭不已,確實跟農馬說的一樣,柳雪涵變得有些不同了,難道是因為「吶嘯穴」填滿的緣故? 正說著,農馬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的悄悄話說完了沒有?」 不知怎麼的,一聽到農馬的話,張小露就來氣:「女兒家談話,你男人插什麼嘴,乖乖待著,不許過來。」 喊著,她又轉向柳雪涵,笑道:「柳姐姐,你一定不知道,這傢伙這半年裡經歷了許多事情吧?」 柳雪涵微微搖頭,說道:「農公子已經跟我講述過了。」 「哦,那他一定只講他威風的事,肯定沒說起他那些倒霉的事。」 柳雪涵聞言一怔,仔細一想,農馬確實沒講過他遇到什麼難堪的事,單從他講述判斷,他這一路似乎順利的有些詭異啊。想到這,柳雪涵又是搖搖頭,說道:「農公子一路吉人天相,他似乎沒有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 「哼哼,我就知道,這傢伙跟我那個師父一樣,都是死要面子的人,你聽我說,他……」 因為張小露跟柳雪涵講起農馬那些故意遺漏的事跡,這一晚,農馬並沒有跟柳雪涵搭上話。 直到天色微亮時,張小露才清清嗓子,笑道:「這些事你知道就好,千萬別在他面前提前,不然他又要鬧彆扭了。」 柳雪涵點點頭,與張小露對視一眼,一人一鬼心照不宣。確實,張小露所說的,農馬並沒有說過,比如,他在「盲點末路」最後一段路程發生了屍體掉入「大醬缸」那樣的糗事。 天色一亮,柳雪涵就必須得回去墳墓裡,這時,一人一鬼回頭一瞧,只見農馬坐在一塊碎石之上打著盹,時不時還會點下頭,與張小露對視一眼,柳雪涵不由微微一笑:「看來農公子是睏倦了,你們陪了我一夜,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 說著,柳雪涵緩緩飄到農馬身旁,低聲叫道:「農公子,農公子……」 她不知道,在她身後的張小露,此時早已愣在當場,這也難怪,張小露認識了她幾年,這還是一次見到柳雪涵笑,對於張小露來說,適才那一幕,就彷彿在做夢一般。 直到農馬喊叫了她好幾聲,張小露這才回過神來,再看看柳雪涵,她已經半身進入了墳墓。 張小露急忙走到農馬身邊,低聲問道:「農哥哥,你見過柳姐姐笑嗎?」 「嗯,見過兩次,怎麼啦?」 農馬疑惑的看著張小露,很是不解。 「沒,沒什麼,剛才看到柳姐姐笑,真被嚇了一跳。」 張小露極力掩飾住內心的震駭,想不到農馬竟見過兩次柳雪涵的笑容,自己認識了柳雪涵好幾年,卻是今天才見到。 與張小露並肩走著,農馬抬頭看著黎明前的昏暗天空,說道:「我覺得,柳姑娘笑起來真的很美,感覺就像……就像個仙女一般。」 張小露雖然不打算介意農馬一心兩用,但他這話聽起來,心裡還是一陣煩躁:「是嗎?那我呢?我看起來像什麼?」 聽張小露語氣甚是不善,農馬心中一震,以為張小露已經知道他跟柳雪涵的事,但轉而一想,他突然明白,張小露不過是在吃醋罷了:「嗯,怎麼說呢?你記得我一次跟你見面時的事情嗎?」 「不記得,誰會記得你這個口臭如糞,一副叫花子摸樣的人。」 「呵呵……」 農馬笑了笑,接著道:「當我醒來時,我一眼看到你,那時的感覺,就好像身處仙境之中,你看起來聖潔而不可褻瀆,又給我一種虛虛幻幻,飄飄渺渺的感覺,當時我以為我被一個仙女救了,呵呵,也許你不知道,當時我還偷偷摸了你的臉,不過你馬上就醒過來,差點把我又嚇昏過去。」 農馬的話,讓張小露立刻轉怒為喜,她咬咬牙,嬌喝道:「好啊,原來你從一開始就對我不懷好意,看我不揍扁你。」 說著,她舉起拳頭作勢欲打,農馬一見,急忙閃身跑開,不時還回頭笑道:「有本事就來追。」 少年人之間的情義,總是這般歡歡樂樂,即使即將面對難以預測的危險時,他們還是會用另一種方法來緩和緊迫的心情。 就在兩人嘻嘻哈哈鬧著回到「綠葉莊」時,剛一進門,兩人就愣住了。 只見阮秋章一臉陰沉的坐在院子中,與他一起的還有白老道、苗南鳳、黑烏子、白曉婷、赤統、任天濤兄妹等人。 所有人的臉色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皆是陰沉的可怕,甚至還帶著駭人的憤怒之氣。 農馬跟張小露只看一眼,便知道一定有大事發生,兩人對白老道等前輩行禮後小心問阮秋章道:「師父,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不問還好,一問之下,阮秋章立刻霍然起身,一手狠拍在石台上,怒吼道:「該死的苗問,卑鄙無恥小人,我草仙從此跟你勢不兩立!氣死我了!」 看著阮秋章暴跳如雷,農馬跟張小露兩人暗中吐吐舌頭,心想:「現在師父在氣頭上,還是不要惹他為好,問別人吧。」 想到這,農馬轉向白老道,問道:「白師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老道瞅了農馬一眼,平時總是一臉笑容的他這時也難得露出一絲無奈:「唉,小子啊,就在昨晚,苗問宣佈他知道了降世地點,且而還說了降世時間。」 「什麼?他怎會知道的?這事除了我們之外,應該沒有人知道啊,這到底是?」 也難怪農馬如此驚訝,降世的時間,他只對幾個人說過,其中最一可能洩密的,自然是白頭翁三人了,若真是他們之中任何一人所幹,那事情的嚴重,可想而知。 苗南鳳接口道:「在你們回來之前,伯母替你們查過了房子,苗問會知道這件事,恐怕跟這個有關。」 說著,苗南鳳伸出一手。 農馬跟張小露探頭一看,發現在苗南鳳手中,有一隻淺綠色的怪蟲子:「這是?」 「這個叫『子母蠱』,專門用來竊聽的,母蠱丟在大廳中,用子蠱,無論在多遠的地方,都可以聽到廳上的談話。」 「什麼?那麼說,昨天跟書生他們的對話,都被這玩意洩了出去?」 農馬渾身一抖,召集旁脈趕屍人的事,就連阮秋章也不知道,這麼做,為的是出其不意,且關係到柳雪涵的事,阮秋章一定不會答應,現在事情暴露了,恐怕事情已經糟的不能再糟了。 正當農馬心裡七上八下時,卻聽白老道問道:「書生的對話?書生是誰?」 農馬一愣,白老道竟不知道自己接見旁脈人趕屍人的事,難道苗問竊聽不成功?不可能啊,他都知道了具體的降世時間,除了偷聽我與書生他們的對話外,再無其他解釋,可是他為何不提及此事?難道他另有目的? 張小露站在農馬身後,其間的對話,她自然明白其中是非,見農馬沉思不答,她急忙接道:「那是我師弟一個朋友,因他這次也隨兩千趕屍人一同前來,所以昨天來莊上拜訪,我師弟在與他談話中,無意間談起降世地點跟時間的事,恐怕苗問就是從這次對話中得知了降世地點跟時間的。」 「哦,原來如此。」 白老道並不瞭解農馬的事,朋友之間說些秘密,倒是平常的很,他絲毫沒有一點懷疑。 而阮秋章,這時還在氣頭上,根本沒心神理會農馬跟白老道的對話,也就沒在意農馬所說的這個書生是何許人物。 許久,農馬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他看了在場眾人一眼,心裡暗想:「這些人雖然是可信之人,不過這次我要保的是一個鬼魂,而他們則是要消滅那個邪物,從目的看看,我很有可能會妨礙到他們,看來柳姑娘那件事,還是不要告訴他們的好。」 想到這,農馬問道:「對了,白師伯,你們又怎麼跟我師父來莊上了?」 一聽到農馬這句話,原本稍微平靜下來的阮秋章突然又怒吼道:「該死的苗問,你這個老王八,你不得好死……」 阮秋章發怒,農馬跟張小露也不是一次見到,不過像他現在這般憤怒的確實罕見,農馬皺著眉,不理會咒罵不停的阮秋章,問白老道:「師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老道搖搖頭,歎氣道:「苗問那廝,他利用統領者的權力,將我們這些人全部調去『萬山鎮』大街上守大街。」 「守大街?之前不也是嗎?」 「這次不同,之前守大街,是因為沒事做,阮老頭跟我都不在意。不過昨天苗問徵得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的同意,決定在後天挺進亂葬崗,可是,苗問那廝還是將我們這些人安排在鎮上守大街,那意思,就是不想讓我們參與此事。」 「他們後天就要到亂葬崗?」 「嗯,沒錯,除了留下一千多弟子鎮守那些村民外,一共有四千弟子將會進入亂葬崗。唉,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戰,看來要錯過了。」wωw奇Qisuu書com網 聽到白老道如此感歎,張小露心中大是不滿,站出來說道:「看你堂堂一派之主,唉聲歎氣的,他不讓咱們去,咱們偏偏要去,管他那麼多幹嘛?」 「唉,丫頭,你不懂,在平時,我們這些掌門,還可以跟苗問較勁,也可以不聽從他的命令,但一旦遇到大事,所有的趕屍人必須聽從統領者的命令,否則驅出趕屍界,終身不許再入界。」 「區區一個統領者有什麼了不起的,大得過我師弟的趕屍之王頭銜嗎?」 張小露也是一時氣話,但沒想到,她此話一出,原本一臉陰沉的眾人猛然抬起頭,轉眼間人人臉上換上喜悅之色,連一直咒罵不停的阮秋章也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農馬,笑得甚是詭異。 被眾人盯得很不自在的農馬倒退了兩步,顫聲道:「怎麼?你們想幹嘛?眼神這麼恐怖?」 阮秋章三步並作兩腳,快速走到農馬身前,一手抓住農馬的肩膀,使勁搖晃,將農馬搖得七葷八素,口中不忘大喊:「哈哈……你真不愧為師的好徒兒,哈哈,苗問,你這老王八,看你能奈我草仙何!哈哈……」 張小露看著如此失態的阮秋章,指著他,問白老道:「這是怎麼回事?」 「哈哈……」 白老道亦是狂笑不止,好一會,他才回道:「丫頭,有農小子這個趕屍之王在,就算苗問權力再大,也拿我們沒辦法了。哈哈……」 張小露還是聽的糊里糊塗,見白老道是回答不了問題,她轉向苗南鳳,露出詢問之意。 苗南鳳微微一笑,解釋道:「小馬剛當上趕屍之王不久,所以他還不清楚趕屍之王的權力,這麼說吧,趕屍之王就相當於一個半長老,因為趕屍之王統領著三十歲以下的弟子,這是他一種權力。二,旁人也許不知,但身為各派掌門的,都知道趕屍之王還統領著一隻龐大的旁脈趕屍人,當這兩種權力加起來,就可跟三老叫板了,如果我們說直接受命於小馬,那苗問也沒有辦法。」 「原來如此。」 張小露並不驚訝,確實,農馬所統領的旁脈趕屍人,就足矣撼動整個趕屍界了。 這一天,農馬幾乎沒睡過半會好覺,每當他剛入睡時,阮秋章就會從外面進來,看著他樂笑了一陣,然後又出去,把農馬搞得痛苦不堪。 隨著時間流逝,很快,正道四千弟子準備就緒,明天,就是出發之時,所有人都大感壓力巨大。 就在昨天和今天早晨,「萬山鎮」又陸續發生了好幾次前兆,且一次比一次詭異。 一次,「萬山鎮」發生了一場地震。二次,「萬山鎮」方圓百里之內,竟下起了雪,要知道,現在是六月中旬,正值酷熱時節,如此氣象,實在讓人不安。三次更是詭異,從「萬山鎮」鎮外開始,一直延續到郊外的亂葬崗,一路上儘是驚天動地的鬼哭狼嚎之聲,這次前兆發生在深夜,當時把許多正道弟子嚇得不輕。四次,便是今天早上,這次的前兆更加令人不寒而慄,從「萬山鎮」郊外樹林開始,一直延伸到亂葬崗,一路上的樹木盡數枯竭,就連地上野草,也像被什麼東西吸走了生命一般,全部變成乾癟癟的荒草。 對於那些本事不大,見識少的弟子來說,這些情況實在令他們匪夷所思。有些怕死的弟子,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 與正道不同,邪道一眾,早在一天前就準備完畢,現在,他們只需鬼尊一聲令下,即可前往亂葬崗。 邪道的這支萬人部隊,其中有三千鬼巫族人,這三千人,便是鬼巫一族的家底了,若是這次爭奪失敗,那鬼巫一族從此將一跌不振。 另外,裡面還有丘野支援的一千「悍兵者」這以前「悍兵者」實力絕不亞於鬼屋一族,比起有思想的鬼巫族人,「悍兵者」這種沒有絲毫思想的怪物自然來得強。 兩外的六千人,便會魚龍混雜,世間各地邪魔外道的貨色組成的,這些人,都是心懷鬼胎,皆有著自己的目的,本來四鬼將極力反對這支人馬加入,但鬼尊不知怎麼想的,一點猶豫也沒有就收下了他們,而且也沒有跟他們解釋過。 另外一邊的農馬,此時還在苦苦等著旁脈趕屍人的到來,但是,如此的緊迫的時間內,他們還是等不到旁脈趕屍人的到來。 轉眼間,降世的日子,已經來臨了! 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零八章 正邪交鋒 樹林深處,龐大的隊伍準備就緒,人人摩拳擦掌,在鬼尊一令之下後,浩浩蕩蕩向亂葬崗出發了。 與此同時,「萬山鎮」內,正道弟子集合在一處平場之上,隨著三位統領者宣喊出發,也正式從「萬山鎮「向亂葬崗邁進。 另一邊,農馬此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坐立不安,一刻也沒閒住。因為他所期待的旁脈趕屍人,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一點消息,而莫小靈,也沒有任何回音。此時距離夜幕降臨,還有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如何能不急! 就在這時,張小露慌慌張張從莊外跑了進來。喊道:「各位,正道已經來了。」 眾人聞言一怔,紛紛走出莊園,果然,正道的隊伍正從莊外不遠處經過。 阮秋章看了農馬一眼,說道:「小馬,咱們也出發吧。」 「可是……」 農馬很是遲疑,現在旁脈趕屍人還未到來,他想等人馬到齊了再出發,可這事又不能告訴阮秋章等人,現下他可謂進退兩難。 「沒什麼可是的,苗問的目的是奪取那東西,咱們的目的就是阻止他。去晚了,誰也無法預測會發生什麼事,走吧。」 阮秋章一心找苗問的麻煩,對農馬這兩天的反常現象倒沒怎麼注意。 見眾人都點頭同意阮秋章的說法,農馬無奈,只好說道:「好吧,我以趕屍之王的身份命令,出發!」 眾人齊喊一聲:「遵命!」 跟著離開「綠葉莊」向亂葬崗出發。 三路人馬,從三處方向,迅速向亂葬崗聚集。 而另一邊,身為這次事件主角的亂葬崗,因為時值白天,鬼魂無法出來,此刻到處一片寂靜,但在這寂靜之下,一股滔天的邪氣,正從一處地方急速擴散開來,若仔細辨認,可以發現,距離亂葬崗地面十幾米高空,有一層淡淡的黑色瘴氣正隨風而蕩。而釋放這股瘴氣的,便是柳雪涵墓穴之下的「吶嘯穴」 在距離夜幕降臨前一個時辰時,正邪兩道,終於同時來到了亂葬崗。 正道所處的位置,位於亂葬崗的南面,而邪道,則位於北面。因為兩路人馬並未衝入亂葬崗,是以雙方還未接觸,不過,雙方陣營中的高手,已經感覺到對面的情況了。 幾乎同時,鬼尊跟乾乙真人喝道:「眾人聽令,隊伍分成左右兩路,從東西兩面,進行對亂葬崗包圍,一旦遇到敵人,沒有命令,不准出手!」 於是,正道跟邪道同時而動,分為左右兩路,從東西兩方開始包抄亂葬崗,不出半刻,正邪兩道的弟子,便在樹林裡的東西兩面接頭。 一開始,雙方十分緊張,紛紛掏出法寶靈符,欲想跟對手拚命,因為雙方都想不到會在半路上遇到敵人。不過礙於命令,雙方倒是很節制,雖緊張的對持著,卻暫時沒有動手。 隊伍的包圍剛停止下來,雙方的領頭很快就收到對手也在對面的消息。 鬼尊想了想,吩咐下去:「記住,沒本尊命令,誰也不許出手!」 說著,他望向四鬼將與其他前來支援的邪道,瞇眼笑道:「各位,隨本尊進入亂葬崗。會一會那些正道老頭吧!」 正道這邊,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瞇眼看著前方好一會,就在眾道急切等著他們的命令時,虛空方丈突然說道:「哦,看來對方領頭的開始行動了。」 「嗯。」 乾乙真人點點,向身邊一個弟子吩咐道:「傳令下去,沒有我跟虛空方丈和苗長老的命令,誰也不許出手。」 「是!」 待那名弟子下去傳令後,乾乙真人轉頭看向正道高人,笑道:「鬼尊有意會會咱們這些老頭,咱們就勉為其難,跟他會一會吧。」 於是,兩路人馬的領頭,紛紛走出樹林,來到亂葬崗正中央,直接碰頭了! 場面上,邪道一共出來了十八人,其中便有鬼尊、四鬼將、蒙著臉的丘野、百歲魔童、屠姬、不老翁等妖魔邪道。 而正道這邊,有乾乙真人,虛空方丈、虛悟大師、趕屍界三老、靈霧真人、拜山真人、孫義濤等一共二十位正道各門派掌門或是高人。 雙方在相距三十米左右停下,首先站出來說話的,便是鬼尊與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 鬼尊說道:「乾乙真人,虛空方丈,怎麼正道的人,也對這東西有興趣啊?」 「阿尼托佛,鬼施主,即將降世的東西,必會為人間帶來劫難,此次我等前來,為的是消滅他!」 虛空方丈回道。 「沒錯,世間有禍害,我們正道絕不會袖手旁觀。」 乾乙真人跟著道。 「哎,既然如此,那咱們的最終目的不就一樣了,待本尊抓住那東西,那東西就不能為禍人間了。這場劫難,不就可以化解了嗎?」 「哼,你說的倒好聽,不衝你今日目的,就衝著『青松門』之事,我們正道也饒不了你。」 三個站出來說話的,便是當日與鬼尊有過一戰的靈霧真人。 邪道這邊,亦有人出來替鬼尊說話,只見百歲魔童站了出來,用他那把奶聲奶氣的聲音喊道:「喂,牛鼻子老道,你們技不如人,被人打敗,還有臉大言不慚,也不看看雙方人數,告訴你們,今日來了,你們就休想活著離開。」 這時,正道又人走出來說道:「哼,百歲魔童,你壞事做絕,生性殘忍,天理難容,我拜山真人,今日就要會一會你。」 百歲魔童聞言一瞧,原來是拜山真人叫陣。他也絲毫不懼,回頭看看鬼尊,見鬼尊點頭,他立刻跑上前,喝道:「靈吉老道,當年追我魔童最凶的便是你這臭老道,也好,趁今天之事,咱們也該做一個了斷,你有本事的話,就來拿我魔童的腦袋!」 「哼,廢話少說,看招!」 拜山真人靈吉,說打就打,一點也不猶豫。這也難怪,現場中的正邪兩道,多半有宿仇恩怨,見面了,自然會作個瞭解。而且現在離那東西降世的時間不長,削弱對方實力,才是當務之急的事。 見拜山真人出手了,百歲魔童輕蔑一笑,從懷中拿出一把撥浪鼓,跟著,他腳下急動,迅速向靈吉迎了上去。 百歲魔童手中的撥浪鼓,有一個邪門的名稱,叫「催心鼓」此鼓配合魔童的真言咒語,中者立刻被鎖心臟,而心臟跳動的速度,便會跟著鼓聲而跳,若魔童搖得厲害,中者便會因心臟暴跳而破,最後暴斃而亡。 與百歲魔童交手了不下數十次的靈吉,自然知道這玩意的厲害。 他不敢絲毫怠慢,急忙掏出兩張靈符,迅速揉成一團,接著往耳朵中一塞,叫吼道:「魔童,受死吧!」 喊話間,兩人終於接觸,因為魔童身子矮,靈吉的攻擊,只能朝下,是以他雙腿微屈,接著拳中聚力,一拳朝魔童天靈蓋轟了下去。 如此霸道的一拳,魔童自不敢與之硬碰,他就著衝勢,整個人突然撲到地上,從靈吉褲襠之下滾了過去,期間,趁著靈吉一拳打空,他用撥浪鼓在靈吉腿上左右開弓,連敲四下。 靈吉一拳落空,並不意外,見魔童從他褲襠下溜走,他也不用回頭,雙腿屈下,正想原地打個後空翻時,卻駭然發現,自己雙腿竟麻痺不得動彈,心中驚愕的他,急忙就勢一改,將後翻之力轉為前翻,只見他兩手撐地,一聲大喝,手下一挺,整個人向前躍了出去。 待落地後,他往自己腿上連點幾下,解開被魔童點中的穴位。在回頭時,卻已不見魔童的身影。 正當他四處尋找魔童的身影時,遠處的正道,有人大喊:「真人小心,那廝在你背上!」 靈吉聞言大駭,急忙往自己後背瞧去,果然,不到一米之高的魔童就附在他背上正衝著他詭笑。 靈吉慘然一聲,身子急速搖晃,欲將魔童摔離出去,然而,他始終慢了一步,就在魔童被他摔出去時,他耳朵中的兩團靈符,已經被魔童解了去。 與此同時,魔童的咒語之聲源源不斷傳入他耳朵裡,接著,便是那支「催心鼓」響了起來。 驚慌不定的靈吉,急忙盤腿坐下,點了自己的任督二脈,接著調息聚神,抗衡著急促的鼓聲。 百歲魔童嘿嘿冷笑著,每搖一下鼓,靈吉的心臟便隨著跳動一下,他的這手絕招,一旦對手中了招,就很難逃脫得了。 隨著鼓聲越來越急促,靈吉的臉色也愈加紅潤,他的心在狂跳著,劇烈的心跳,已讓他心神搖動,內息散亂。 「哈哈,靈吉老道,你多年追我魔童,今日,我便要你死在我這『催心鼓』之下!」 面對著魔童的嘲笑,靈吉悶哼一聲,口中溢出一絲鮮血,他實在不明白,以前魔童的「催心鼓」雖然厲害,但只要他全力守住心神,那「催心鼓」對他還是沒多大作用,但現在,這把鼓卻可以輕易控制住他的心臟,看來魔童這幾年的實力,又增強了不少。 想到這,靈吉一咬牙,乾脆也不守心神,他豁力催出全部功力,暴喝一聲:「讓你這邪魔見識見識我拜山真人的最強一擊!」 喊著,靈吉兩手迅速結了十幾手手印,接著,他兩手張開,掌中朝下,全身散發著駭人氣息。 百歲魔童一見,驚道:「你……你瘋了,難道你想同歸於盡?」 「哼!受死吧!」 靈吉絲毫不理魔童搖得更加急促的鼓聲,喊著,他兩掌猛然轟向地上,「光!」 的一聲,整個個亂葬崗頓時晃動起來,一些破舊的墓碑,紛紛被震到在地,正邪兩道,無不對拜山真人這一招感到吃驚,靈吉這招能憾地的招數,實在不可小看。 百歲魔童跟靈吉鬥過十幾次,自然知道靈吉這招的厲害。見靈吉不理自己會被「催心鼓」鼓破心臟的危險使出這麼強悍的一招,他咬咬牙,大喝道:「你想同歸於盡,好,我魔童奉陪到底,看看誰先死!」 喊著,他將手中的「催心鼓」搖得更是頻急。 這一下,靈吉再也堅持不住,他一聲悶哼,一口鮮血衝口而出,臉上頓時一陣煞白,密集的冷汗,也隨著流淌了下來。 即使受到如此重創,靈吉絲毫不懼,他運掌成圓,又將一股精純的真氣灌入掌中,接著喝道:「街老道的『拜山震』!」 喊著,他再一次兩掌轟在地上。 頓時,從他兩掌之處,一道巴掌寬的裂縫朝著百歲魔童追了過去。 百歲魔童一見之下大驚失色,急忙向後躍開,他很清楚,一旦被這條裂縫追上,自己就得成為亂葬崗的一員了。 無奈,他人小腿短,即將全力後退著,速度卻依然快不過裂縫逼近的速度。這時,他終於害怕了:「靈吉老道,快住手,難道你就不怕死嗎?」 「哼,少說廢話,受死吧!」 靈吉說著,又噴出一口鮮血,劇烈的心跳,已經讓他大感吃不消。 「住手,快住手!你這狗道,快住手啊!」 見靈吉鐵了心要自己命,百歲魔童嚇得臉色都綠了,就在這時,拿到裂縫終於延伸到他腳下。 頓時,一個十幾米之深的坑洞就這樣無聲無息突現出來,魔童腳下一空,整個人如斷線風箏一般,墜下十幾米之深的坑洞。 靈吉見自己一招得手,不由露出淺淺一笑,一旦魔童掉入坑洞,他只要再收招,魔童便會被活埋在十幾米的地下了。 就在這麼個時候,一個身影從靈吉身後一閃而出,朝著坑洞急速奔去,靈吉大吃一驚,仔細一看,原來冒出來的人,正是四鬼將之一的善面鬼杜佛! 轉眼間,杜佛來到坑洞前,他往洞中看了一眼,接著扯下脖子上的佛珠,念了幾句法咒後,揚手朝東西扔去。 一直勉力支撐的靈吉,頓感一股龐大的氣力將自己的內力彈了回來,他的「拜山震」就這般輕易被破。 同時,十幾米深坑洞突兀一閃,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百歲魔童,整個人趴在地上,正慘叫連連:「不要……」 杜佛一笑:「好了,魔童,你沒事了,貧僧已經救了你了。」 魔童聞言一愣,這時才發現,自己原來還在地面上,而坑洞已經消失不見了。 再瞧向一邊的靈吉,魔童一臉猙獰:「該死的臭老道,想要跟我魔童同歸於盡,這下看你怎麼同歸於盡,去死吧!」 說著,他又從懷中拿出一支「催心鼓」兩鼓齊搖,頓時,本已耗去大半內力的靈吉再也支持不住,一手捂著心臟,翻到在地,慘叫不止。 「阿尼托佛!」 就在百歲魔童即將得手時,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音響了起來,魔童手中的兩支「催心鼓」經不住這把聲音,「啪啪」兩聲,竟同時爆開,碎成碎末。 魔童心中大駭,能用聲音就摧毀他的「催心鼓」可見出聲之人功力深不可測,遠遠超過了他。 回頭一看,魔童一愣,原來出聲的,是與虛空方丈齊名的虛悟大師! 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零九章 天狗食日 虛悟大師雖是虛空方丈的師弟,但其修行並不在虛空方丈之下,他的拿手絕活,便是少林絕學「禪佛指」 「禪佛指」配以剛陽強橫的少林內力,便能百步外傷敵,是一門相當厲害的絕學。 百歲魔童自然知道虛悟大師的厲害,他很清楚,憑他的本事,根本就不是虛悟大師的對手。 與身邊的善面鬼杜佛相視一眼,兩人都明白,要想對付虛悟大師,除非兩人聯手。 「喂,虛悟大師,你是前輩高人,與我們這些後輩動手,就不怕被人取笑以大壓小嗎?」 百歲魔童說道。 虛悟大師瞇眼一笑,手掌合一,說道:「阿尼托佛,百歲也好,十歲也罷,降妖除魔,是佛門弟子的份內之事,沒有輩份大小之別。兩位施主既然說老僧欺負你們,那好,你們兩個一起上便是。」 百歲魔童與杜佛聞言狡猾一笑,他們要的,便是虛悟大師這句話。 身受重傷的靈吉聞言,咬了咬牙,挺身而起,咳嗽幾聲,說道:「大師,我助你一臂之力!」 「哎,靈吉道兄,你現在內傷不輕,還是退下調息養傷,此二邪老僧尚可應付。」 「可是……」 靈吉還想再說,卻見虛悟大師袖子一揮,頓時只感自身被狂風吹起一般,整個人向正道所處位置飛了去,下一刻,靈霧真人已經將他接住。 靈霧真人一查靈吉的傷勢,不由皺眉說道:「靈吉兄,你傷勢很重,快調息養傷,接下來就交給大師吧。」 靈吉無奈,自己的傷勢確實不容他再動手,點了點頭後,他只好盤腿坐下調息養傷。 百歲魔童與杜佛分成左右兩邊,將虛悟大師夾在中間,他們小心翼翼,尋找著大師的空隙。 虛悟大師不緊不慢,兩手分成左右,皆是捏指聚力,兩人轉到哪,他的「禪佛指」便跟到哪,絲毫不露半點空隙。 一邊的鬼尊一見,對身邊的鄭素素說道:「這虛悟大師厲害啊,看來魔童跟杜佛兩人聯手也未必是他對手啊。」 鄭素素一聽,急忙問道:「大哥,要不我去幫他們一把?」 「這倒不必,現在離元神出世尚有一段時間,此時決不能造成雙方大拚鬥,不然只會讓元神那東西得漁翁之利。」 說到這,鬼尊轉向身邊的屠姬,說道:「屠姬,在場之中,唯有你的『魅影身法』可輕易破解虛悟的『禪佛指』,麻煩你了。」 屠姬聞言一笑,點點頭,表示會意。 戰場上,魔童跟杜佛轉悠了好半天,兩人依然找不出虛悟大師的弱點所在,急不可耐的他們,終於同時發起攻擊。 魔童使出的是一招「橫掃地堂腿」一腳向虛悟大師掃去。杜佛使出的是一招「烏雲蓋頂」只見他躍上半空,兩掌聚勁,朝虛悟大師天靈蓋轟了下去。 這兩人一上一下,出擊時間又配合的天衣無縫,本為厲害的攻敵之招,眼看兩人這一擊就要得逞,好個虛悟大師,只見他不慌不忙,一手揚起,一手朝下,身穩如鐘,眼睛看也不看,一聲大喝後,雙指同時彈出六道金色的「禪佛指」力。 這一下實是出乎魔童兩人預料,兩人一個身在半空無法躲避,一個身在地上來不及閃開,「噗噗……」 幾聲響,兩人同時中招,被「禪佛指」強橫的指力擊中了身體。 杜佛一中招,藉著飛退之勢,他凌空後翻,趁著未落地一刻,他突然朝虛悟大師射出兩顆佛珠,佛珠去勢凶急,速如閃電,頃刻間便已到了虛悟大師的面前。而魔童,則順著滾出去之勢,在地上撒了一地奇怪靈符。 虛悟大師見杜佛這射出來的兩顆佛珠蘊含著無比邪氣,知道不好硬接,剛想閃身迴避,卻駭然發現身後腳下有一推奇怪靈符,這一下他是退無可退。 眼看兩顆佛珠就要擊中他的身體,杜佛與魔童嘴角一翹,剛想大笑,卻沒想到虛悟大師突然架起兩手,在佛珠離他身體只有分寸之距時,彈指射出兩道「禪佛指」力,將兩顆佛珠給彈了開去。 看到虛悟大師露出如此神乎其技的一手,兩人皆是嚇得目瞪口呆,就在這時,虛悟大師連消帶打,也是左右開弓,朝兩人各自射出了兩道「禪佛指」力。 兩人避之不及,又被「禪佛指」擊個正著,這一下再也忍受不住,皆是悶哼一聲,各吐一口鮮血,同時受了重傷。 「阿尼托佛,兩位施主,你們不是老僧對手,現下你們已被『禪佛指』所傷,若再動手,只怕性命不保。老僧奉勸一句,你們還是自行離開這裡吧,莫再為非作歹。」 「哈哈,老和尚,你唸經念傻了嗎?我們邪道即敢做,便不怕死,來來來,咱們再鬥三百回合。」 魔童話倒是強硬的很,但因身音帶著奶聲奶氣,這話讓人聽起來,卻又是滑稽的很。 話一落,他從懷中掏出一條黑色繩索,與一邊的杜佛對視一眼後,就想再上前拚命。 「阿尼托佛,既然施主冥頑不化,那就休怪老僧不客氣了。」 虛悟大師淡定一句後,兩手捏出一個蓮花印,接著鼓起十成功力,欲將魔童與杜佛格殺於一招之下。 就在這麼個時候,一把嘶啞老邁的女聲喊道:「杜佛、魔童退下,讓我『白髮娘子』來會會這老僧!」 聽到聲音,魔童與杜佛回頭一瞧,原來是屠姬出手了。 魔童打得興起,這時那肯罷休,於屠姬的話根本不理不睬:「多管閒事,我魔童就能對付著老僧!」 喊著,他舞起手中黑色繩索,就要衝上前。 「住手,你們都給本尊退下,讓屠姬跟大師較量較量!」 魔童剛邁出一步,鬼尊的喝言已經傳了過來。 杜佛自不用說,他是四鬼將,對鬼尊的命令絲毫沒有半點質疑,聞言即刻退了出去。 魔童心中雖不願意,但下令的是鬼尊,他也不敢違意,悶哼一聲後,他還是向後退了去。與此同時,屠姬終於來到虛悟大師身前。 虛悟大師瞇眼一看,笑道:「原來是赫赫有名的『白髮娘子』,傳聞你專吸食年輕男子的腦髓,手段殘忍,作惡多端!」 屠姬聞言亦是一笑:「老和尚倒是知道的不少,今日有緣一見,老嬤倒要領教領教你『禪佛指』的厲害。」 「屠施主,吸食活人腦髓乃是邪中之邪,此為必遭天譴,死後比被打下十八層地獄,萬世不得輪迴,望施主還是放下屠刀,皈依佛門,替你半身殺孽懺悔吧!」 「哼,老禿驢,廢話少說,接招吧。」 「白髮娘子」屠姬的絕活,便是其詭異無比的身法和她嘴中那兩顆可收縮的指長獠牙,如她不是會說法,見到這樣的兩顆獠牙時,還真以為她是個殭屍。 她話一落,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正道這邊一看,眾人無不大駭,只因屠姬是實實在在的消失了,戰場上,只有虛悟大師孤零零一人,屠姬的身影,卻半點也沒蹤跡。 虛悟大師嚴加防範著,他手中的「禪佛指」早已聚力完畢,雖然他也瞧不出屠姬身影,但只要屠姬稍微一現身,他的「禪佛指」必可重創於她。 正想著,虛悟大師突然感到自己腦門上有一縷輕發掠過,心中大駭的他,急忙揚起一手,對著腦門升空一彈,「噌」的一聲,一道金光向天空射了出去,卻是什麼也沒打到,顯然,一擊落空了。 正當虛悟大師震驚時,突然一把詭異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唧唧……老禿驢,你這是打哪呢?」 虛悟大師大吃一驚,急忙回轉過身,又是一指彈出。 「唧唧……老禿驢,你老眼昏花了嗎?怎麼老往空處打啊?唧唧……」 虛悟大師反應可謂快速無比,可惜結果,他還是打空,這屠姬的身法,實在快得驚人。 兩手「禪佛指」射出後,虛悟大師需要重新聚力於指,就在這個空隙間,屠姬的身影突然在虛無大師身前閃了出來,只見她一臉猙獰詭笑:「老禿驢,你不行了吧,看老嬤的。」 大驚失色的虛悟大師聚力剛半,屠姬那兩顆指長的獠牙已經向他的脖子咬了過來。 眼看虛悟大師就要被獠牙穿喉而亡,危急之下,虛悟大師放手一搏,他急忙橫起一手,接住屠姬一口。屠姬一口咬得猛,沒想到虛悟大師會橫起一手,這一口咬下去,頓時將虛悟大師的手臂穿透,未等她拔出獠牙,虛悟大師冷然一聲:「阿尼托佛,善哉善哉!」 話一落,虛悟大師一手抵在屠姬腦門上,指間的金光越來越盛,不等屠姬撥出獠牙,已是一指彈了下去。 深知「禪佛指」厲害的屠姬為保性命,千鈞一髮時,這老嬤亦是敢作敢為,在「禪佛指」彈下的一瞬間,屠姬猛的向後一倒,藉著後栽之力,硬生生將自己兩顆獠牙給扯斷,代價雖是慘重了些,但也及時避過了虛悟大師要命的一擊。 兩人一招交過,同時向後栽倒了下去,虛悟大師手臂中留著兩顆指長獠牙,手臂儘是鮮血淋漓,這條手臂,怕是再也用不得、而屠姬,最重要的武器被折斷,此時滿嘴鮮血,自身危險程度已經損失一半。 兩人這一招,顯然是鬥了個兩敗俱傷! 另一邊,農馬跟阮秋章等人終於來到亂葬崗的東面,虛悟大師倒下的一幕,他們剛好瞧個正著。 阮秋章等人無不大驚,虛悟大師的本事如何他們很清楚,想不到竟也會被邪道拼了個兩敗俱傷,看來這場爭鬥,實在凶險異常啊。 比起虛悟大師被重傷一事,農馬跟張小露更吃驚是正邪兩道交手的位置,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正邪兩道所交手的位置,剛好就在柳雪涵墳墓旁,這叫兩人如何不心急。 其實他們是多慮了,正邪兩道雖對那東西有意,但並不知道那東西要靠柳雪涵的魂魄來凝聚元神。會選擇在柳雪涵墳墓前交手,原因很簡單,因為整個亂葬崗,就這處地方十米之內尚無任何雜物亂墳。 「師父,咱們快過去吧。」 農馬心急如焚,說著話就想衝出去。 「別急。」 阮秋章伸手攔住他,說道:「咱們等的是苗問露出真面目那一刻,小不忍則亂大謀。」 「但是……」 「師弟,別急,再等等看。」 張小露見農馬已自亂陣腳,生怕他將柳雪涵的事說了出來,急忙將他拉到一旁,小聲說道:「現在天色未黑,咱們必須忍到旁脈趕屍人到來才能出手!」 兩人正說著,突然,亂葬崗在沒有任何徵兆下,大地劇烈的搖晃起來,天空上,萬雲如翻江倒海一般,層層黑雲,不知從何處滾滾而來,轉眼間將整個亂葬崗籠罩在黑暗之下。 異常的變化,讓正邪兩道的人都安靜下來,極力抗衡著這場詭異的震動。這時,有人看了看天空,不由嚇得大喊:「天狗食日,那東西要出世了,那東西要出世了!」 聽到驚喊聲,正邪兩道同時抬頭一瞧,果不其然,空中雖然被烏雲快速遮住,但從烏雲空隙中依然可以看到,一個黑影正快速將太陽遮住。 「大家小心,那東西要出世了!」 正道這邊,乾乙真人和虛空方丈向眾道提醒。 而鬼尊這邊,眾邪魔外道則哈哈大笑,開始摩拳擦掌:「大家準備,那東西一出來,立刻抓住它,千萬別讓它跑了!」 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一十章 柳雪涵斗靈霧 就在雙方緊張萬分時,亂葬崗的上空突然響起一陣陣鬼哭狼嚎聲,加上風雲變色,地動山搖,此刻一幕,猶如人間浩劫來臨一般。 下一刻,大地終於陷入無邊的黑暗,地不再搖了,鬼哭狼嚎聲,也突然間停了下來。 正邪兩道點起早已準備好的火把,近萬把火把,將亂葬崗的黑暗打破。 藉著火光一看,正邪兩道的人同時愣住了,只見亂葬崗的上空,漂浮著幾千個鬼魂,這些鬼魂皆是滿臉憤怒,正緩緩降了下來,瞧樣子,他們對正邪兩道的侵犯十分不滿。 虛空方丈見虛悟大師還在戰場上,身形一閃,躍到虛悟大師身邊,將他扶起了起來,說道:「師弟,咱們先行後退。」 說著,他帶著虛悟大師一縱,回到了正道這邊。 而屠姬,因受傷不重,她急忙起身一閃,也回到邪道陣營中去。 而這時,幾千鬼魂終於落到了地上。死氣沉沉的盯著正邪兩道,現場氣氛頓時陷入一片陰森之中。 雖然這些鬼魂的數量龐大,正道有心除之,但此刻正道意在那東西,根本無暇理會這些鬼魂,是以靈霧真人站出來說道:「各位,我們是為消除劫難而來,請你們暫且迴避,免得受到牽連。」 聽到靈霧真人的話,一個老鬼站了出來,冷冷道:「亂葬崗是我們這些孤魂野鬼的安身之地,誰敢侵犯,不管人神鬼,邪魔妖,我等鬼魂,誓抗不從!」 聽到老鬼的話,乾乙真人和虛空方丈直皺眉頭,瞧樣子這些鬼魂似乎不肯輕易妥協啊。 「各位亡魂,這次亂葬崗將誕下一邪物,此邪物將會為人間帶來浩劫,也會為亂葬崗帶來毀滅,為了消除此邪物,我們正道集結人手,誓將此邪物毀掉,希望各位行個方便,暫且避一避,待我們將此邪物消滅後,必會自行離去,不傷及亂葬崗任何一魂!」 虛空方丈很清楚,倘若這些鬼魂不肯離去,一定會受到正邪兩道的夾擊,雖是孤魂野鬼,但身為大慈大悲的出家人,他亦是十分不願看到這些鬼魂被消滅。 「哼,管你什麼邪物不邪物,想要在亂葬崗亂來,就得先過我們這關。」 亂葬崗的幾千鬼魂,根本就不買虛空方丈的帳。 「跟這些孤魂野鬼客氣什麼?敢阻礙我們的大事,就將他們全部收服了!」 苗問唯恐天下不亂,亂葬崗鬼魂會出來干擾雖然出乎他意料之外,但若能讓正邪兩道跟鬼魂混戰,於他的計劃是百利無一害。 跟正道這邊與鬼魂好言相勸不同,邪道那邊已經到了動手的邊緣。 一開始,鬼尊亦是有點意外亂葬崗會跑出來這麼多鬼魂,但心急於那東西降世的他,立刻下令道:「這些鬼魂要是敢阻攔,殺無赦!」 亂葬崗的鬼魂也不是吃素的,一聽鬼尊命令,一老鬼急忙喊道:「兄弟們,擺陣!即使魂飛魄散,也要保護小姐!」 「是!」 亂葬崗的鬼魂齊聲應答,聲震十里! 另一邊,阮秋章從深林中一邊瞧望亂葬崗的情況,一邊皺著眉自言自語道:「這些鬼魂怎麼這麼齊心?在這裡住了幾年,我怎麼就不知道這些鬼魂原來是一夥的?奇怪啊。」 觀之農馬與張小露,此時兩人已是滿臉大汗,本來離夜幕降臨尚有一段時間,但想不到因為天狗食日,讓黑夜提前降臨,這下子都亂了套了。兩人更擔心的是柳雪涵到底怎樣了,如被人發現她的秘密,她一定凶多吉少。 兩人正想著,突然,原本吵吵鬧鬧的亂葬崗瞬間寂靜下來,就連正邪兩道,亦是鴉雀無聲。 農馬跟張小露心中一怔,抬眼瞧去,頓時嚇得臉色煞白。 只見柳雪涵一身白衣,一臉冷漠,從半空中緩緩飄了下來。 正道一見,無不震駭,皆是心想:「好一個百年女鬼,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氣看來,這女鬼修為實在不淺啊。」 而邪道這邊,則無不目瞪口呆,心性淫邪的,已經開口癡語:「好……好漂亮的美人兒……」 這其中,就數骷髏鬼青面最為癡迷,他最喜養鬼,一生中也抓過不少美貌的女鬼,卻從未見過柳雪涵這般漂亮的女鬼,一時間,他都看呆了。 柳雪涵輕輕落地,看了正道一眼,又瞧了瞧邪道這邊,兩邊的人再一次震駭,心想:「這女鬼的眼神,竟如此冷漠,根本無法猜測出她心中想法。」 柳雪涵的出現,讓現場靜了好半天,直到她說出一句話,亂葬崗才又重新喧嘩了起來。 「你們離開這裡吧,免得枉送魂魄!」 柳雪涵這句話,自然是對著幾千鬼魂所說。 「小姐,您不必為我們擔心,做了近百年的鬼了,早就做夠了,我們這不單是保護你,亦是在保護這片土地!」 「沒錯,誰敢對小姐不敬,我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小姐,我等願隨小姐鬥爭到底!」 柳雪涵的話不但沒有讓眾鬼後退,反而讓他們的情緒更為高漲。 柳雪涵臉上絲毫沒有表情,也聽不出她是怒是喜:「各位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此事事關重大,你們還是退下吧。」 「小姐……」 「我不想說二遍。」 說著,柳雪涵走到正邪中間,說道:「你們想奪取那邪物,就必須打敗我。」 聽到柳雪涵的話,農馬渾身一震,他睜大著眼,拳頭緊握,似是在極力忍著衝出去的衝動,一旁的張小露一見,急忙握住農馬顫抖的拳頭,低聲道:「師弟,千萬別衝動!」 場上,正道走出一人,來到柳雪涵前,說道:「姑娘,貧道靈霧,請問姑娘尊姓大名?」 柳雪涵淡淡看了靈霧真人一眼,說道:「我叫柳雪涵。你就是嶗山總道長靈霧真人?」 靈霧真人一愣,想不到柳雪涵區區一個女鬼,竟也知道他的名號:「正是,柳姑娘,貧道相勸一句,邪物降世一事非同小可,姑娘還是避避的好,免得遭到牽連。」 「靈霧道長,適才我已說過,欲想奪取那邪物,須先擊敗我。」 「這……」 靈霧真人原是好意,但想不到柳雪涵如此固執,她雖是鬼魂,但怎麼說也是個女子,若真跟她拚命,這可是好說不好聽的事。但自己即已上前,退是不能退了,無奈之下,靈霧真人說道:「柳姑娘,既然你成心阻礙,那也怪不得貧道無禮了,這樣吧,若你能接住貧道十招,貧道就算輸!怎麼樣?」 柳雪涵依然沒有任何表情,瞅了靈霧真人一眼,淡淡道:「道長請出手!」 「好。柳姑娘,小心了,貧道出招了!」 柳雪涵雖是百年鬼魂,但靈霧真人自以為自己的本事還是能在十招之內輕易降服她,是以一開始,他便小瞧了柳雪涵的本事。 話一落,靈霧真人掏出兩張「驅邪符」將兩符貼在掌中後,大喝一聲,朝柳雪涵撲了過去。 柳雪涵冷眼瞧著,即不慌也不忙,兩隻潔白似雪的玉手一揮,兩道輕柔白緞霎時射向靈霧真人,接著她一手一抖,白緞凌空盤旋,形成幾圈白緞,圈住了撲上來的靈霧真人。 靈霧真人絲毫不慌,他口中念動幾句咒語,接著奮力一掙,將白緞崩成幾段,爾後他瞧準連著柳雪涵的白緞,貼符的兩手急忙往白緞一抹,接著口中念動咒語,只聽「噗嗤」一聲,白緞驟然起火,迅速朝柳雪涵燒了過去。 柳雪涵絲毫不驚慌,兩手一抖,將兩段白緞扔在地上,接著玉手一揮,將燒起來的白緞吹向靈霧真人。在他面前形成一道火牆。 靈霧真人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符,往地上一貼,接著踏出七星步,口中唸咒,爾後運指成劍,往柳雪涵一指,只見地上靈符突冒出一道閃電,朝柳雪涵腳下奔去。 柳雪涵見這道雷電來勢洶洶,不敢硬接,身形一飄,飛上半空,爾後她兩手急速舞動,無數白緞從她身上四面八方射出,接著她手中一頓,又是一陣急速舞動,頓時,一張五米之寬的絲緞從半空降下,勢要將靈霧真人罩籠其中。 靈霧真人深知白緞厲害,腳下一縱,欲想退出絲緞籠罩範圍,不想剛退一步,卻見左右兩道白緞從他身後襲來,嚇一跳的他急忙剎住腳步,往前躍去,險險都過了這一擊。 可惜他顧後顧不了前,在他躲過白緞攻擊時,那張絲緞已經將他罩住了。 被困於絲緞之中,靈霧真人只感自己體內真氣繚亂,絲緞中包含的陰氣,竟讓他這樣的高人也大感吃不消。 領教到柳雪涵厲害的靈霧真人再不敢大意,急忙一咬手指,接著將血點在白緞上,畫出一個太極八卦圖,爾後他從懷中掏出一符,往血太極上一貼,口中唸咒,頃刻間,絲緞急速膨脹起來。 此刻在外頭,眾人所看到的是絲緞如同氣球一般,不斷脹大,下一刻,「彭啪!」 一聲,整張絲緞突然爆炸了開始,炸成無數碎布。 靈霧真人剛剛脫險,這口氣還來不及喘上一喘,抬頭一看,卻見八道白緞從四面八方向他襲來。 靈霧真人大駭,避無可避之下,他勁灌兩掌,打算硬接下著八道白緞,甚至將半空中的柳雪涵給拉下來,可惜,他主意不錯,但出手還是慢了一步。 半空之中,柳雪涵一見靈霧真人掌中所聚勁力駭人,臨時雙手一抖,將八道白緞方向一改,半空突然拐了一個彎,行成弓形,一下子纏住了靈霧真人的腰間。 靈霧真人大吃一驚,萬想不到柳雪涵的白緞耍的如此厲害,感覺面子受損的他,終惱羞成怒,兩手抓住腰間白緞,豁盡全力,猛的一聲暴喝:「開!」 頓時將八道白緞扯成碎片,接著他腳下一蹬,跳上半空,兩手捏著個奇怪印決,朝柳雪涵飛沖而去。 柳雪涵半點不懼,見靈霧真人這招來的厲害,她抽回白緞,兩手抖動不停,將白緞舞成波浪之形,攔在靈霧真人面前。 靈霧真人仗著招式厲害,根本不理會這面白緞,他連想都沒想,捏著法印的兩手猛然轟在白緞之上,頓時「啪!」 一聲巨響,波浪白緞應聲炸開,再瞧向柳雪涵位置時,卻已不見她的身影。 靈霧真人一愣,低頭一看,原來柳雪涵已經落到了地面上。 這一次,靈霧真人算是被徹底激怒了,他凌空一翻身,手中連掐十幾手法印,未等落地,他兩手一推,霎時間,一個五米之高的透明太極圖向柳雪涵飛射而去。 這一手,便是嶗山道術「兩極乾坤印」於驅鬼降魔最為有效。 感到這招厲害的柳雪涵臉色終於有點變化,只見她微微皺著眉,腳下一蹬,身子一邊迅速往後飄去,手中一邊射出白緞,只不過,那些觸到法印的白緞,不是被彈開就是被震成碎片,根本無法擋住太極圖。 深林深處,農馬看著直冒汗,他自然知道這個法印的厲害,要是柳雪涵被擊個正著,只怕魂魄就得毀掉一半。焦急的他,再也無法忍住,剛想掙開張小露的手衝出去,這時場上卻又發生了變化。 眼看法印就要擊中柳雪涵時,只見她身形突然一矮,下一刻,她整個身子已經鑽入了地底,「兩極乾坤印」從她頭上掠飛而過,如再遲半步,只怕她的腦袋就得被削去一半,這一躲,實在凶險的很。 靈霧真人實在料想不到柳雪涵會突然躲入地底之下,「兩極乾坤印」已經印到不遠處的一塊墓碑上。 「轟隆!」 一聲巨響,那塊墓碑頓時被震成粉末,而法印,也消散開去。 這時,柳雪涵才從地底下重新冒出,瞧了瞧一臉驚愕的靈霧真人,柳雪涵淡淡道:「道長,九招了。」 靈霧真人聞言吃驚回神,算一算,確實已經跟柳雪涵交手九招。他看了一眼冷漠的柳雪涵,許久才說道:「柳姑娘果然厲害,貧道一生抓鬼無數,什麼厲鬼、惡鬼、妖鬼、邪鬼,都不曾讓老道如此費力。柳姑娘,如你能接住老道最後一招,老道便不再為難你。」 柳雪涵做了個請勢,說道:「道長請出招。」 「好,小心了!」 靈霧真人話一落,一手運掌成圓,內力灌聚於掌,全身散發著駭人氣息,接著腳下一縱,朝著柳雪涵劈打而去,所過之處,無不興起陣陣氣勁。他這一招,便是當日在「青松門」地下室對鬼尊時使用過的一招。 柳雪涵見靈霧真人這掌氣勢磅礡,威不可擋,有意閃身迴避,這腳剛一飄,卻見靈霧真人身形突然一虛,頃刻間消失在原地,柳雪涵一愣,再一看時,卻駭然發現,靈霧真人已經出現在她旁側,而他強橫無比的一掌,已經向她劈了過來。 避無可避,退無可退之下,柳雪涵被迫無奈,即使明知不敵,她還是本能擊出一掌,與靈霧真人來了個硬碰硬! 「光!」 一聲巨響,一人一鬼一掌硬碰,餘勁四散爆開,吹起亂葬崗地面塵土,場面頓時塵埃滾滾。 這一掌,靈霧真人意外的向後退了兩步,一臉驚愕。而柳雪涵,則是退了五步,卻無半點受傷跡象。 這一幕,不但連正道眾道看的目瞪口呆,就連邪道這邊,亦是吃驚不小,靈霧真人怎麼說也是正道中排名六的高手,適才如此厲害的一掌,竟只是跟柳雪涵這個女鬼堪堪鬥了個平手,這叫人如何不震驚。 深林中,張小露好不半天才回過神,問農馬道:「柳姐姐有這麼厲害嗎?連靈霧師伯那麼厲害的一掌也接得住!」 農馬亦是滿心疑惑,雖說柳雪涵是百年鬼魂,但她的實力絕不可能擋住靈霧真人適才那麼厲害的一擊,想了想,農馬心中一怔:「難道……難道那個邪物已經進入她魂魄之內?」 「什麼?」 張小露驚喊出聲。 「噓……小聲點。」 農馬嚇得臉色一變,急忙摀住張小露的嘴。幸好阮秋章等人都被柳雪涵那一掌吸引住,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狀況。 「一定是那東西已經進入了她的魂魄之內,否則柳姑娘如何能接住靈霧師伯適才那一掌。除了這個原因外,我想不出柳姑娘能接住那一掌還有什麼其它原因。」 見張小露點頭示意明白,農馬這才放開手,說道。 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一十一章 化身靈鬼 場上,靈霧真人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實在想不到,自己一世英名,今天竟會栽在一個女鬼手中,雖然不服氣,但之前畢竟將話挑明了,現在可由不得他反悔了。 柳雪涵心中亦是有點吃驚自己適才的一掌,但多年處之淡然的她很快就平靜下來,她看著靈霧真人,說道:「道長,十招已過。」 靈霧真人聞言一甩袖,說道:「柳姑娘好生本事,貧道佩服。」 說完,他頭也不回,退回了正道陣營中。 靈霧真人剛剛退下,鬼巫這邊便走出一人,來到柳雪涵身前,笑容淫邪:「小美人,本事不錯啊,能頂住老道十招,嘿嘿,大爺我來跟你過兩招。」 聽到來人如此不敬,柳雪涵皺眉回頭一瞧,語氣更是冷淡:「你就是四鬼將之一的骷髏鬼青面吧?」 「哦,美人竟然知道大爺的名字,哈哈,大爺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論本事,青面絕非靈霧真人的對手,但論抓鬼本事,青面或許比靈霧真人還要更上一層樓。 樹林深處,阮秋章緊盯著場上變化,當聽到柳雪涵竟說得出青面的名號時,他眉頭皺得更深,這時回頭看了一眼農馬跟張小露,意有所指:「這女鬼知道的人還真不少呢,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告訴她呢?」 他這句話把農馬跟張小露嚇得渾身一抖,兩人急忙移開眼光,不敢與阮秋章對視。此舉,又讓阮秋章心中的疑惑更深。 柳雪涵生前就是被淫邪之人害死,是以做了鬼,她亦是對這種人最為厭惡,青面的話,無疑觸動了柳雪涵塵封已久的怒氣。 「你也是想奪取那邪物嗎?」 柳雪涵的冷漠,似乎又加深了幾分。 「嘿嘿,那邪物是我族鬼尊的東西,大爺我可不敢冒犯,大爺要的是你。嘿嘿……」 青面笑聲未落,柳雪涵驟然出手,如此不敬之人,她也不打算客氣。她手揮成圓,隨著雙手一甩,盤旋著的白緞向青面纏繞而去。 見柳雪涵出手了,青面絲毫不懼,他嘿嘿冷笑幾聲,舉起手中那根骷髏杖,念出幾句咒語,將杖中三個惡鬼釋放了出來,爾後,他躍上半空,躲過白緞攻擊。 那三個惡鬼一冒身,立刻張牙舞爪,攻向柳雪涵,來了場鬼打鬼。 柳雪涵見三個惡鬼來勢洶洶,不敢大意,急忙收回白緞,接著手中一甩,兩段白緞齊出,擊向飛撲而來的惡鬼。 惡鬼沖得兇猛,對柳雪涵揮出的白緞確實避也不避,一頭扎入白緞中,全身立刻被包裹住,頓時動也動彈不得。 青面放出惡鬼,意在分散柳雪涵的注意力,這時,趁著柳雪涵跟惡鬼打鬥之際,他凌空虛踏幾步,從腰間拿出一條白色繩索,接著用牙一咬手指,將鮮血抹在繩索上,爾後他笑喊一聲,朝柳雪涵俯衝而來。 柳雪涵上下被夾擊,顧下顧不了上,她將兩個惡鬼用白緞包裹住後,身子原地一轉,將包裹住兩個惡鬼的白緞截斷,然後又揮出兩段白緞,一條擊向另一個惡鬼,一條衝向俯衝下來的青面。 另一個惡鬼,跟之前兩個惡鬼一般,絲毫不迴避,照樣一頭扎入白緞之中,下場,自然與先前的惡鬼一般。 而俯衝下來的青面,見白緞厲害,他急忙凌空一轉身,與白緞擦肩而過,接著,繼續向柳雪涵衝了下來。 柳雪涵吃了一驚,一手急抽,將擊空的白緞往回抽,欲想從青面身後纏住他,可惜,她到底晚了一步,青面躲過白緞後,接著墜下之勢,將手中繩索拋出。 那條繩索仿似有生命一般,一脫青面之手,便向柳雪涵纏繞而來。 柳雪涵見繩索十分詭異,不敢對抗,抽身欲退,這時卻駭然發現,自己另一隻手揮出去的白緞還纏在惡鬼身上,她只退一步,便被惡鬼給拖住,再想截斷白緞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染著青面鮮血的繩索轉眼間便纏住了柳雪涵,纏住她的上半身,頓時,柳雪涵雙手便絲毫不能動彈。與此同時,青面的攻擊也到了:「嘿嘿,小美人,吃大爺一招吧。」 話一落,青面掛掌聚力,趁著柳雪涵無法動彈之際,一掌狠狠擊中了她的肩膀。 「碰!」 一聲巨響,柳雪涵不由一聲悶哼,向後飛退而去,連纏住惡鬼的白緞,也被她這股飛退之勢所撕裂。 青面的功力,加上下墜之下,這一擊著實不輕。把柳雪涵打得連吐兩口白色氣霧。 「卑鄙小人,以多欺少。」 「無恥的王八,以四打一,不要臉的東西!」 「大家上,給小姐報仇!」 亂葬崗的眾鬼見柳雪涵吃了虧,不要忿忿不平,喊著,就想衝上前將青面撕成碎片。 「住手,誰也不許出手。」 眾鬼剛邁出一步,便聽到柳雪涵的斷喝,瞧向柳雪涵時,只見柳雪涵掙扎幾下,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少管閒事,都回到墓中去。」 「小姐……」 「我的話你們不聽嗎?」 「小姐的話我們自然聽從,可是……」 「既然聽從,那就快回到墓中去,誰要是再冒出來,休怪我不客氣了。」 眾鬼聞言一怔,與柳雪涵相處了近百年,這還是一次見到這個冷冰冰的小姐發脾氣,猶豫了半天,眾鬼皆是歎了口氣,陸續消失不見。 等眾鬼消失後,柳雪涵轉向青面,冷冷道:「青面,你抓鬼本事或許厲害,但你試過抓住一種鬼嗎?」 青面聞言一愣,問道:「什麼鬼?大爺我生平抓鬼無數,什麼鬼沒過啊。嘿嘿,小美人,勸你還是乖乖受伏,免得吃苦頭。」 青面說著,從腰上拿出個布袋,接著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拔掉瓶塞後,往布袋倒了些奇怪的液體,爾後笑道:「我這『百家袋』加上任何鬼魂都懼怕的『虎陽蠱』,什麼鬼不能抓住,嘿嘿,你就是再厲害一倍,也休想逃出大爺手中。」 說完,青面身形一動,朝著柳雪涵疾奔而去,手中舉著打開袋口的「百家袋」只需往柳雪涵頭上一扣,他便能抓住柳雪涵了。 柳雪涵冷冷看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寒之氣越來越濃,待青面來到她身前十步之距時,柳雪涵冷冷道:「三生一世,一生三十六愁苦,一世單百零八愁苦,一苦萬千絲,一絲十萬煩惱。天下萬千鬼魂,唯一世不得輪迴的鬼魂最為兇猛,這種鬼,你抓住過嗎?」 此時青面已身至柳雪涵身前,眼看他就要成功收服柳雪涵,他連想都不想,狂笑道:「嘿嘿……管你什麼鬼,大爺這就抓了你。嘿嘿……」 深林中,農馬已然站起身,他再也忍耐不住,若再不出手,柳雪涵一定會被青面抓住,到時一切都完了。 就在他剛衝出幾步,阮秋章等人突然「啊!」 一聲驚喊。農馬一怔,往場上看去,不由愣住。 只見柳雪涵已掙斷她身上那條奇怪繩索,一身素白素衣,已然變成鮮紅之色,而她,則一手掐住青面的脖子,一手抓住青面舉著「百家袋」的手,將他整個人高高舉起。 「這……這是百年靈鬼,這個女鬼,竟有如此修為,這……」 阮秋章徹底震住了,這也難怪,他在「綠葉莊」住了幾年,對亂葬崗還是比較瞭解的,以前,他也跟柳雪涵見過面,甚至鬥過幾次,但萬萬想不到的是,柳雪涵居然是個靈鬼!如此一想,以前跟柳雪涵打,經常壓制她,甚至將她打得只有逃跑的份,敢情是她故意隱藏真實面目,不屑與之一斗啊。 聽到阮秋章驚言,農馬跟張小露大是好奇,問道:「師父,什麼是靈鬼?」 阮秋章回頭看了兩人一眼,若有所思,回道:「所謂靈鬼,便是那些本可輪迴,卻因某些原因而無法輪迴的鬼魂,這些鬼魂,稱為靈鬼。作為靈鬼的鬼魂,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消耗著自身的鬼氣,所以運氣差的,便會十年之內徹底消失在世間。但是,有個別的靈鬼,因心中有強烈的羈絆,或是一些其它原因,不但不會消耗自身鬼氣,還會隨著歲月增長而增長,但這樣的靈鬼存在了上百年,便會變得無比厲害,一般的道術對它們的作用不大。」 聽到阮秋章解釋的靈鬼為何物,農馬跟張小露相互看了一眼,兩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出欣喜之色,如此說來,柳雪涵暫時不會有危險了。 場亂葬崗上,柳雪涵一臉陰森化作靈鬼的她,比之前更加冷漠,單是對視,就令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青面被柳雪涵掐得無法透氣,而手中的「百家袋」又無法使用,這一會,他心中哀歎:「我命休矣!」 就在這時,青面之前所放的那個三個惡鬼已掙破白緞,一見自己的主子被女鬼掐得直翻白眼,三個惡鬼救主心切,皆是一聲怪嘯,朝著柳雪涵飛撲而來。 柳雪涵冷眼一看,揮手將青面扔了出去,接著手上一揮,一條紅色絲緞纏向奔在最前的一個惡鬼,不等那惡鬼來得及反應,柳雪涵手中一拽,頃刻間將惡鬼勒成兩半,頓時,這惡鬼哼都來不及哼一聲,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下一刻,她手不停歇,又將紅緞舞向另外兩個惡鬼,那兩個惡鬼知道厲害,轉身就跑,卻已然來不及。 柳雪涵就這般一揮一拽,轉眼功夫,將兩個惡鬼打得煙飛煙滅。 正邪兩道無不大駭,眼前的一身艷紅柳雪涵,可謂如若千年厲鬼一般。 青面死裡逃生,見柳雪涵兩三下就解決了他苦心馴養了十幾年的惡鬼,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急忙逃回了邪道陣營中。 來到鬼尊身前,青面心有餘悸,說道:「大尊,那女鬼厲害的很,屬下無能,鬥不過她!」 鬼尊也不生氣,他點點頭,示意青面退下,實際上,看到柳雪涵一番表現後,他心中已大感疑惑,就算柳雪涵是百年靈鬼,也絕無可能厲害到這種地步,靈鬼厲害的,是對道術跟靈符有著普通鬼魂無法比擬的抗拒之力,但自身的鬼氣並沒有一絲增長,是以她能兩三就解決三個惡鬼,這實在令人不得不懷疑。 最讓鬼尊不解的,還是柳雪涵適才能接住靈霧真人那一掌,跟靈霧真人交過手的他,心裡很清楚,一個鬼魂要想接下靈霧真人那一掌,除非有千年的修為。但以柳雪涵散發出來的陰氣來看,她頂多也就是百年鬼魂,又如何能擋住靈霧真人那一擊呢? 就在他思索之際,正道這邊又有人出頭了。 出來的人,是正道中抓鬼最內行的茅山道士,「三清門」的孫義濤! 鬼尊瞧了一眼,對身邊的鄭素素說道:「素素,你也去,跟老道一起制服那女鬼。」 鄭素素聞言一愣,實在料不到鬼尊竟要她跟正道聯手。 「去吧,這裡只有你才能跟正道聯手。」 鄭素素又是一愣,仔細想了想,她心中一悟,笑道:「大哥,放心,我一定將那女鬼打得魂飛魄散。」 「不,要收服那女鬼,不可傷害她!」 「啊?」 鬼尊的話讓鄭素素大惑不解,怎麼說柳雪涵也是個阻礙,鬼尊怎會想要收服她呢?難道是為了讓「萬鬼天網陣」變得更加完美? 懷著不解之心,鄭素素還是走到柳雪涵近前。 此時,孫義濤正在勸說著柳雪涵:「柳姑娘,你何必如此固執呢?待我們解決了那東西,貧道保證,我們正道一定不再多留片刻,悉數退去。這事你只要避一避,不就過去了,你強自出頭,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從農馬訴說的經歷中,柳雪涵知道眼前站著的是「三清門」的孫義濤,她明白孫義濤是出於一番好意,可惜,她不但無法離開這裡,那東西還會經過她魂魄而降世,根本由不得後退。 「道長,多些良言相勸,但有些事情是無可奈何的。請出手吧。」 「哼,你如此冥頑不化,那就休怪貧道不客氣了。」 孫義濤見勸不動柳雪涵,不免有些生氣,心說這女鬼怎麼這麼如此不識抬舉。 正說著,鄭素素來了:「老道士,只怕你沒本事對付著女鬼,還是瞧奴家的吧。」 孫義濤一愣,見來了是四鬼將之一的鬼母鄭素素,不由怒上加怒:「妖婦,你來湊什麼熱鬧,敢多事,貧道先滅了你。」 「哎,話可不能這麼,咱們都有共同的目的,你只管打你的,奴家打奴家的,兩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 「放屁,你們這些邪魔外道一定不安好心,來來來,咱們先過過招。」 「哎,老道,難道你想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嗎?那好,奴家站著不動,你來殺奴家啊。」 說著,鄭素素還真就舉起手,全無半分防備。 「你……」 孫義濤很想趁這種機會解決鄭素素,但對方首先是個女子,其次她一點有沒有反抗的意思,孫義濤礙於面子,打是打不得,退也退不得,拿鄭素素一點辦法也沒有。 「哈哈,你不想動手殺奴家嗎?那好,奴家不客氣了,瞧奴家如何收服了這女鬼吧?」 說著,鄭素素轉向柳雪涵:「你叫柳雪涵是吧?名字不錯,本事也不錯,奴家在『萬山鎮』潛伏這麼多年,還真沒想到這裡有你這麼一號人物,了不起的丫頭啊。」 鄭素素的行徑,柳雪涵不止一次聽農馬說過,當初她在「萬山鎮」鬧出的「紅衣裙」事件,差點就要了農馬的小命,是以現在面對著她,柳雪涵心裡多少有些私怨。 「你在鎮上鬧出的『紅衣裙』一事,害了幾條人命,說起來,我也是『萬山鎮』的人,你傷害『萬山鎮』的這個仇,就由我來報吧。」 柳雪涵說著,對著鄭素素揚起一手,就要攻擊。 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一十二章 茅山術 鄭素素聞言一笑,論本事,她稍勝青面一籌,柳雪涵既能擊敗青面,自然也能擊敗她。所以,她必須讓孫義濤加入戰局。 想著,她瞧向柳雪涵身後的孫義濤,說道:「老道,看來這裡沒你的事,你可以滾回去了。」 孫義濤是個極愛面子之人,一聽鄭素素言中透著不尊,而柳雪涵又漠視他,這時面子難免有些掛不住,他惱喝道:「柳姑娘,貧道再問一句,你退是不退?」 柳雪涵頭也不回,冷冷道:「不退!」 「好。那休怪貧道不客氣了,接招吧。」 孫義濤惱羞成怒,自己三番幾次勸說,柳雪涵不但不領情,最後的回答,連瞧他一眼亦是不瞧,身為一派掌門的他,如何嚥得下這口氣,話一落,他從袖子中抽出一把金錢劍,腳下一蹬,便攻向了柳雪涵。 孫義濤冒然攻擊,讓柳雪涵大是出乎意料之外,未等回頭,柳雪涵已被孫義濤的金錢劍劃中了手臂,頓時一聲悶哼,向一側傾退了三步。 金錢劍乃是用百家銅錢所制,劍身又用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硃砂的紅繩拴住,再油上金漆,開光後,每日午時曬日一刻,三年之後,這金錢劍便具有極陽之力,可斬妖除魔,驅邪斬鬼,威力無比。 被金錢劍傷到,柳雪涵原是蒼白的臉色更添幾分蒼白,她雖是不懼道術靈符的靈鬼,但金錢劍乃是極陽之物,對她傷害還是頗大。 想不到孫義濤會突然動手的她,縱使向來冷漠無情,此時也難免有些氣惱:「道長,你乃是一代宗師,想不到竟也會使這等卑鄙手段。」 「哼,對付鬼怪,不需光明正大,接招吧。」 孫義濤心想反正也動手了,乾脆就幹到底,說著,他架起金錢劍,一劍急刺而出。 柳雪涵對金錢劍很是忌諱,見孫義濤一劍來勢洶洶,她身影一閃,身子飄上半空,躲過孫義濤這一劍,就在這時,柳雪涵突感身後有異物飛來,剛想回頭瞧看,後背卻已經被異物擊中。 「啪」一聲輕響,柳雪涵頓感後背傳來一陣灼熱難耐的痛楚,她反手一摸,摸的到,是一支奇怪的銅針。 柳雪涵悶哼一聲,用力拔出銅針,再瞧看鄭素素,卻見她一臉不懷好意的笑著。 此時,孫義濤一劍刺空,他倒不急著攻擊柳雪涵,卻在地上踏起了一種奇怪步法。只見他先舉左腳,接著一跬一步,一前一後,一陰一陽,步法既是古怪又仿似充滿著無窮奧秘。 鄭素素一瞧,笑道:「步罡踏鬥,看來老道要動真格了。呵呵……」 所謂的步罡踏鬥,便是茅山術布法術的一種通用步法。步,指的是禹步。鬥,則指北斗,也就是星紀的七星北斗。凡踏出這種步法的,那就表示踏步者要使出厲害的法術了。 隨著孫義濤步法近終,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內力愈是強大,柳雪涵在空中觀著,對孫義濤這一招深感不安,另外,她對一旁虎視眈眈的鄭素素也留了三分心,此時的她,處境可謂惡劣。 樹林中,看到柳雪涵被孫義濤與鄭素素夾擊,農馬心急如焚,他越來越急躁,不知不覺中,他全身已是大汗淋漓。 孫義濤欲使出的法術,就是茅山術三十六罡斗之一的「收魂罡」此法術是茅山術中降鬼之術最厲害的其中之一種,專克鬼魂一物,威力極佳。而施法者功力越高,此術便越是厲害。 步罡踏斗的最後一步,便是初與終同步,置腳橫直互相成為丁字形。當孫義濤踏下這一步時,他全身已然冒著一層隱約可見的金色光芒,而金錢劍劍身,也附著一層清晰可見的金光。孫義濤抬頭看了空中的柳雪涵一眼,說道:「柳姑娘,得罪了!」 說著,孫義濤揮劍一指,一道金光驟然射出,速度快得驚人。 柳雪涵根本來不及躲避,身子剛一動,金光已經擊中了她的腹側。 「啊……」 這一擊,讓柳雪涵慘然一叫,口中連吐三口濃厚白色氣霧,從空中直接墜落而下。 一旁的鄭素素一見柳雪涵受創,知道機不可失,急忙從腰間拿出一顆「魂頭蛋」朝柳雪涵扔了過去。 這顆「魂頭蛋」蛋內並無鬼魂,是一顆空蛋,如柳雪涵被擊中,到時就算她本事再大一倍,也照樣會被收進蛋中。 柳雪涵雖是受了重創,但意識並未喪失,也是幸好她一直留意著鄭素素的一舉一動,墜落時,她朝鄭素素這邊看來,剛好看到她扔出一物,深知此物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的柳雪涵微微一咬牙,奮力揮出紅色白緞,將飛射而來的「魂頭蛋」擊成粉碎,爾後她凌空翻了個觔斗,飄然落地。 此時她氣喘吁吁,臉色蒼白的嚇人,孫義濤適才那一擊,確實厲害得很。 可惜未等她調整好氣息,孫義濤又射出一道金光,直取她腦門。 這次柳雪涵有所準備,金光閃現時,她急忙一揮手,張開一張頗大的紅緞,將她整個身子擋住。 紅緞被金光一擊中,頓時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瞬間化為碎末,柳雪涵雖被餘波傷及,但總算還是擋了下來,趁此機會,她急忙調整氣息,沒想剛喘上兩口氣,一側突然飛來十幾顆「魂頭蛋」 柳雪涵瞪了掛著狡猾笑容的鄭素素一眼,咬咬牙,雙手急速揮動,用紅緞不斷擊碎飛射而來的十幾顆「魂頭蛋」 另一邊,孫義濤見機不可失,手中金錢劍一指柳雪涵,一手順勢一抹,又是一道金光射向了柳雪涵。 這次,柳雪涵顧此失彼,避無可避,絲毫不差,被金光擊個正著。頓時她一聲悶哼,栽倒在地,卻是一動也不動。 樹林中,農馬霍然起身,他已經忍無可忍,瞧著柳雪涵被正邪兩道這般欺負著,他怒火攻心,再也顧不上其它了。 他剛剛邁出兩步,卻被一隻嬌柔滑嫩的小手抓住,回頭一看,拉住他的,還是張小露。 「你幹什麼?快放開我。」 柳雪涵危在旦夕,農馬一心只想去救她,這時的口氣甚是不善。 張小露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搖搖頭,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阻攔農馬去救柳雪涵,不過她有一種直覺,覺得農馬會一去不復。 「快放開我!」 見張小露沉默不語,農馬一次對張小露發了脾氣,惱怒的聲音,將一旁的眾人嚇了一跳。 阮秋章回過頭,皺著眉看著農馬兩人,說道:「你們這是幹嘛?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若是平時,張小露一定會立刻鬆開農馬的手,但這一刻,她卻抓的更緊,對阮秋章的責言理也不理。 這一下更讓農馬火大,他萬萬想不到,在柳雪涵危在旦夕時,張小露竟是見死不救! 農馬懶得再說,他伸手抓住張小露的手,欲將她的手用力拉開。張小露又豈是如此輕易妥協的人,農馬不但沒有拉開她的手,反而讓她抓的更緊。 對張小露如此舉動十分不滿的農馬怒上加怒,一時沖昏了腦袋,突然一巴掌打向了張小露。 「啪!「的一聲脆響,阮秋章等人愣住了,張小露愣住了,就連農馬自己,也愣住了。好半天,張小露終於鬆開手,她看著農馬,似笑非笑,輕聲說道:「一生一世,形影不離,你在我在,你去我去。」 說著,張小露再也忍不住,兩行淚水緩緩淌了下來。 聽到此話,農馬渾身一怔,張小露這幾句話,簡直就是在宣告殉情之願。他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對張小露深深的內疚,適才還是一次動手打她,這讓他心中更是陣陣作痛。 「對不起,我……」 農馬正想跟張小露道歉,話剛說一半,突然從亂葬崗上傳來一聲驚喊:「她……她……她……那東西在她魂魄之中啊!」 阮秋章等人驚然回頭瞧看,農馬跟張小露亦是大吃一驚,急忙往亂葬崗瞧去。 亂葬崗中央,只見柳雪涵虛浮在離地面一米之處,似醒非醒,雖是睜著雙眼,卻沒有一絲反應,而之前一直虛浮在半空之中的瘴氣就像被她吸引住一般,正迅速湧入她的身體之內。 而一旁的鄭素素跟孫義濤兩人,則身負重傷,癱坐在地。 阮秋章等人並沒有看到方才發生了什麼事,但從適才那句喊言判斷,眼前這個女鬼,似乎跟那東西有著莫大的關聯,眾人正感疑惑時,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終於出手了,若按實力,這兩位高人已算是正道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他二人聯手,威力可想而知。 邪道這邊,鬼尊也出手了。 雙方皆是朝著柳雪涵直奔而去,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的目的,是毀掉柳雪涵,而鬼尊,則是保護柳雪涵,此時一幕,真叫人覺得世事無常。 高手過招,一招之間便可知道對方深淺,當三人來到柳雪涵身前時,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皆是同時出手,朝著閃身攔在前的鬼尊就是一掌擊去,而鬼尊,面對著兩大高手,他亦是不敢大意,見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這一掌厲害,他吐納一口氣,兩掌推出,與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來了次硬碰硬。 「碰啪!」 兩聲,三大高手一掌硬碰,餘勁暴射而出,激起地上滾滾塵埃,強大的氣勁,連正邪兩道的人馬都可以感覺的到。這一掌,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皆是退了一步,而鬼尊亦是退了一步。 正道眾人無不大駭,想不到這個鬼尊竟如此了得,憑一己之力,竟可跟道佛兩界的一人打成平手,他的本事,當真深不可測。 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雖也是吃了一驚,但跟鬼尊對碰的這一掌,已經讓他們瞭解到鬼尊的深淺了。 「兩位都是前輩高人,今日竟要聯手對付一個女鬼,難道就不怕天下人取笑嗎?」 鬼尊語氣中倒是平淡,但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只因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二人的功力,比他所料的要強上不少。 「鬼尊,你一心想奪取這東西,意在提升自己的修為,但你想過沒有,這個東西能不能控制的了?」 乾乙真人慢條斯理,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走到鬼尊另一側。 「嘿,不勞真人操心,本尊敢奪取它,自是有把握控制住它。那東西很快就要降世了,本尊勸兩位還是退下吧,免得一會被那東西傷到。」 「阿尼托佛。」 虛空方丈心裡明白,鬼尊如此自信,就是因為他擁有「日月玉壺」跟「鬼天衍」這兩件蓋世異寶。「施主,這世間萬物,皆需順其自然。因緣而生,因緣而滅,凡事不可強求,施主又何必如此執著,陷於業障呢。」 「哼,說的好聽,苦修多年,功成一舉,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飛昇的可能嗎?你們修道修佛,為的不也是成仙成佛嘛?你們給本尊說教,只怕還沒那個本事。」 「阿尼托佛,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虛空方丈話剛一落,一眼瞧見另一側的乾乙真人對他使了一眼色,他立即會意,未等鬼尊回話,虛空方丈突然推出一掌,朝鬼尊擊了過去。 鬼尊早有防備著虛空方丈這一手,見虛空方丈出手,他一聲嘯叫,擊出早已蓄勢已久的一掌。 兩大高手再次交手,眾人本以為兩人會再次因掌力而被震開,卻不想鬼尊跟虛空方丈一掌牴觸,不但沒發出半點聲響,兩人更是一退不退。一掌互抵著。 鬼尊大吃一驚:「這……這是菩提掌法,你想拼內力!」 虛空方丈笑而不答,掌中勁力又加一分,本是勢均力敵的對掌,逐漸向鬼尊壓去。鬼尊一感壓力頓增,急忙吐納兩口氣,催谷使勁,將虛空方丈壓前的一掌又推了回去。一時間,這兩大高手竟鬥了個不相伯仲。 另一邊,乾乙真人趁著鬼尊與虛空方丈交手至極,從懷中拿出七張靈符,接著口中唸咒,朝空一扔。七張靈符頓時排成北斗七星之狀,貼在柳雪涵身上。接著,乾乙真人腳踏七星步,口中唸唸有詞,每踏出一步,便掐出一手法印。 待七步踏完,乾乙真人兩手劍指蒼空,兩口不斷念著奇怪咒語。 不久,他突然一聲斷喝,兩手猛然朝下壓下,只見昏暗夜空,突然閃過幾道閃電,緊接著雷聲大作,夜空中的閃電相互纏繞交叉著,似是在相互融合著,當幾道閃電逐漸融合起來後,「劈啪!」 一聲巨響,一道懾人心神的疾雷從天而降,轟中了一動不動的柳雪涵。 樹林中,看到這一幕的農馬吃驚大喊:「住手!」 喊音未落,他不等阮秋章等人回神,在張小露耳邊說了句悄悄話後,閃身向亂葬崗正中央奔了過去。 在他身後,茫然盯著農馬離去的背影,張小露怔怔發著呆,臉上掛著莫名表情。 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一十三章 農馬現身 鄭素素退到陣營中,看著鬼尊與虛空方丈斗在一處,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她仍然心有餘悸。 原來早些時候,柳雪涵被孫義濤的的「收魂罡」擊中,一時間起不了身,孫義濤見機不可失,急忙連跨兩步,躍上半空,將金錢劍朝下,往柳雪涵手臂刺下,欲將柳雪涵釘住在地。 與此同時,鄭素素也出手了,鬼尊交給她的人物是將柳雪涵擒住,眼看柳雪涵就要被孫義濤的金錢劍刺透,她如何能坐視不管。想著,她從黑色小葫蘆裡倒出一些青綠色黏稠液體,接著塗抹在雙掌之上。不久,她那玉嫩白皙的手掌變成紫黑色,雙掌散發著駭人之氣,她這一招,就是當日讓農馬吃了大虧的「鬼推磨」 當她掌中古怪的色芒達到極致時,她一聲嬌喝,突然腳下一縱,朝孫義濤劈打而去。 孫義濤為了不讓柳雪涵再搗亂,一心想將她釘在地上。全然不知身後的鄭素素會突然偷襲他,這一下冷不盯防,被鄭素素一招「鬼推磨」擊中後背。 「碰!」 一聲響,他頓覺體內真氣潰散,手中金錢劍的極陽之氣,竟被削弱了大半。 孫義濤悶哼一聲,咬緊牙關,一足前踏,頂住向前栽倒之力,接著回身反劈,一劍砍向鄭素素。 鄭素素早有準備,知道金錢劍的威力雖被削掉一半,但威力仍是自己所不能抵擋得了的。瞧準了孫義濤一劍來勢,突然向一側翻了個後空翻,剛巧偷過了這一劍。 孫義濤一愣,剛想回手再刺,不想這念頭剛一冒,卻已覺自己拿著金錢劍的右手已被兩隻腳給夾住,不等他反應過來,他整個人已失去平衡,連人帶劍,被這兩隻腳給拽向了地面,「碰!」 的一聲,與地面來了個親熱接觸。 原來鄭素素趁著後翻之勢,兩腳夾住孫義濤劈劍的右手,在藉著後翻勢力,只消一帶,孫義濤便立刻失去平衡,一頭磕在地上。 孫義濤吃了大虧,心中大是惱怒,他斷喝一聲,從地上翻身而去,使勁拍去臉上的塵土後,他怒視著鄭素素,喝道:「妖婦,今日老道非取你性命不可!受死吧!」 喝著,他舉起手中金錢劍,腳下向前一跨,就要刺向鄭素素。這時,鄭素素卻突然哈哈嬌笑起來,聲音中儘是嘲諷之意。 孫義濤皺皺眉,心中正感疑惑,這時不經意往金錢劍上瞧了一眼,頓時嚇得目瞪口呆。 原來之前在他栽倒地上時,金錢劍也刺到了地上,這時已是段場幾段。金錢劍是用紅繩綁住的,再用金漆漆上,劍身根本受不了任何硬物打擊,適才被他帶著體重刺向地面,這還好得了嗎? 看著斷成幾截的金錢劍,孫義濤腦門上頓時冒起青筋,牙齒咬得嘎崩嘎崩直響。 鄭素素依然笑個不停,這讓孫義濤心中怒火越來越盛,他將金錢劍一扔,從懷中拿出一條黑褐色筷子粗繩索,惱喝一聲:「妖婦,領死吧!」 喝著,他手中一揮,將黑褐色繩索抽向還在嘲笑著的鄭素素。 鄭素素仗著手中所塗的冰屍之血可以抹去極陽之氣,對孫義濤根本毫無畏懼。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孫義濤抽來的那條黑褐色繩索,是用陰陽平衡的黑狗血所染。 這時她一手抓住抽來的黑褐色繩索,頓覺手中所塗冰屍之血「噗嗤」一聲,冒起陣陣白煙。 鄭素素心中大駭,感到手中傳來陣陣灼熱痛疼,急忙將繩索拋開,在一看掌中,已是一片燒焦。 「黑狗血?」 「沒錯,妖婦,陰陽平衡的黑狗血,看你如何化解,受死吧!」 說著,孫義濤揮手又是一抽,繩索帶著無比勁力,抽中了鄭素素的肩膀。 這一下勢大力沉,鄭素素肩膀被抽,頓覺整隻手都酸麻難忍。知道繩索厲害的她,不敢再跟孫義濤硬碰硬,急忙向後躍開,接著她從身上撕下一塊布,將受傷的右手包裹住。 瞧見鄭素素此舉,孫義濤冷哼一聲,說道:「別以為包住手就沒事,看招!」 孫義濤話一落,手中急抽,黑褐色繩索帶著駭人速度,朝鄭素素擊打而去。鄭素素絲毫不慌,橫起左手,擋住抽來的黑褐色繩索,接著包著布條的右手抓住繩索,使勁一拉。 孫義濤冷不丁然,沒想鄭素素會有這麼一手,整個人頓時被鄭素素拽飛向前。 與此同時,鄭素素用牙扯掉右手上的布條,接著一掌架起,將全身內力聚在右手上,她打算,要一擊重創孫義濤,讓他不死也重傷。 孫義濤雖不是茅山道中最強的道士,但本事也非同小可,他身經百戰,遇過無數妖魔鬼怪,什麼凶險他沒見過,此時雖面臨著異常險境,但他臨危不亂,藉著飛撲之勢,他亦是架起一掌,拚命聚起內力。 可惜他內力剛聚一半,身已至前,而鄭素素全力的一掌,已向他擊來,無奈之下,孫義濤出掌迎擊,兩人一掌交接,立刻爆出「彭!」 一聲巨響,頓時之間孫義濤如同斷線風箏,向後直飛出去,直到飛過柳雪涵倒地位置,這才重重墜落在地。 論實力,鄭素素絕不能使孫義濤的對手,但之前她打傷了孫義濤,而適才又是以全力對掌孫義濤五成內力,這如何不勝。 孫義濤墜落在地,急忙翻身而去,剛起身,他就咳出一口鮮血,顯然適才鄭素素的一掌,已經讓他受了不小的內傷。 「該死的妖婦!」 孫義濤連番受辱,氣上加氣,這時也顧不得身受重傷,運起全身功力,兩掌上下前架,口中吐納不停,漸漸的,他全身散發出青黃兩色,若隱若現,在他四周地上,碎石滾滾,塵土飛揚。氣勢倒是駭人。 見孫義濤此舉,鄭素素不由緊鎖雙眉,孫義濤這個起手式她知道,這是茅山術中的「五雷掌法」威力非同小可,要是被直接擊中,那是別想活命了。 鄭素素雖然有所顧忌,但想到孫義濤已被她重創,功力應該有所影響,想了想,她咬咬牙,亦是兩掌聚力,決心與孫義濤分個高低。 這兩人斗至此刻,已是毫無保留,他們接下來的一擊,無論誰勝誰負,必有一人從此在這世上消失。 半刻後,兩人瞪了對方一眼,此時,他們全身皆是散發著懾人氣息,正邪兩道的人馬,也是屏住了呼吸,全神貫注著兩人全力的一擊。 下一刻,兩人一聲腳下一蹬,身形一動,以驚人之速,朝著對方飛沖而去。 「妖婦,受死吧!」 「哼,臭老道,接奴家一掌!」 兩人同時大喝,眼看著就要分出勝負,就在此時,處在他們兩人中央的柳雪涵悠悠醒轉過來,渾然無知的她搖晃著站起身,下一刻,她便看到兩人一左一右朝她攻了過來。 鄭素素與孫義濤皆是大吃一驚,他們萬萬想不到柳雪涵會突然醒來,以她鬼魂之軀,要是同時挨上兩人這一掌,必會落個形神俱滅的下場,可惜,兩人皆是全力施為,根本來不及收手。 眨眼間,「碰碰!」 兩聲巨響,孫義濤兩掌擊中了柳雪涵後背,鄭素素則兩掌擊中了柳雪涵前胸,兩人全力一擊擊中柳雪涵,巨大的餘勁將柳雪涵腳下的大地也震出一個凹洞。頓時,柳雪涵一聲悶哼,全身陰氣暴射而出,她只感自己三魂七魄似乎要分散開去一般,劇烈的疼痛,讓她瞬間失去意識。 就在鄭素素與孫義濤感到柳雪涵的魂魄即將消散時,飄在半空之中的瘴氣突然朝柳雪涵聚集而來,在兩人疑惑一瞬間,一股強悍無比的勁力從柳雪涵身體中暴射而出。 鄭素素與孫義濤同時感到一股翻天倒海般的內勁將自己的內力反彈了回來,下一刻,兩人臉色皆是一變,強大無比的勁力不但震開了他們,更讓他們瞬間感到死亡的威脅。 而此時,正邪兩道中皆有人喊道:「她……她……她……那東西在她魂魄之中啊!」 回想起最後一幕,鄭素素不由暗自吐了口氣,如果那東西不是需要同時震開她與孫義濤,只怕這會自己已經不在人世了。 亂葬崗中央,柳雪涵被一道疾雷轟中,只見圍繞著她的瘴氣一併消失,而她的身軀,也開始若隱若現,顯然適才拿到疾雷,對她和她體內那東西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乾乙真人瞧了柳雪涵一眼,知道疾雷還無法徹底消滅柳雪涵,想了想,他一改法印,欲用五雷中最強的「天罡疾雷」來轟滅柳雪涵。 只見他雙手急動,每結出一法印,手中散發的金光光芒便增加一分,等他結完三十六手結印,他手掌中散發的光芒猶如火焰一般,在旁人看來,他身邊的空間彷彿都扭曲了一般,整個人竟是有些彎曲。 這是,乾乙真人將手印打向地上的七道靈符,喝道:「『天罡疾雷』!」 喊音一落,頓時只聽天空「劈啪!」 一聲巨響,一道巨大的雷光從空而降,轟向底下的柳雪涵。 此時邪道的人都沒有料到乾乙真人出手如此狠毒,一時間都有些震住,沒人上前去解救柳雪涵。 而正道這邊,大多數人都齊聲喝彩,只要消滅了這個魂魄中藏著那東西的女鬼,那他們也就功德圓滿了。這其中,唯一一人暗自咬牙,怒視著中央的乾乙真人,眼神中透著無比的殺氣。 就在正邪兩道的人都以為柳雪涵即將形神俱滅時,一聲怒喊突然響起:「住手!」 正邪兩道一愣,只見一個黑影迅速撲向了浮在空中的柳雪涵,與此同時,「天罡疾雷」也轟了下來。 「轟隆……」 「天罡疾雷」落下,巨大的雷光,將柳雪涵與黑影瞬間淹沒,而疾雷所帶來的衝擊力,將整個亂葬崗都震得搖晃不止,那猛烈龐大的餘波,更將身在遠處的正邪兩道人馬吹得搖搖晃晃。 深林處,阮秋章等人看到這一幕,不由驚喊出聲:「小馬!」 而在眾人之後,張小露只是暗自落淚,一臉茫然。 許久,這股驚天動地的雷光才逐漸平靜了下來,而被餘波激起的灰塵,也開始平息下來。 正邪兩道都伸長了脖子,無比緊張焦急,有些人暗自替那個突然衝出來的人可惜,有些人則為能不能消滅女鬼擔心,還有一些人,則是擔憂著柳雪涵怎樣了。 但塵埃逐漸落下,疾雷中央的情景,也開始顯現出來。 這時,亂葬崗突然刮起一陣寒風,頓時將塵埃一掃而光,情況如何,立刻有了答案了。 正邪兩道一看,幾乎異口同聲:「啊!」 所有人無不震驚萬分,有些人更是目瞪口呆,因為他們所看到的,是一個年輕小伙子抱著柳雪涵落在地上,而他們一人一鬼,竟是安然無恙!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地面留著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很顯然,這個坑洞就是適才被「天罡疾雷」轟出來的。 此時場上,不但乾乙真人愣住了,就連鬼尊和虛空方丈也同時罷手觀看。 許久,乾乙真人才回神問道:「你……你是何人?」 農馬聞言冷冷看著乾乙真人,並不回答。 而鬼尊這時則笑道:「哈哈哈,小子,救的還真及時,想不到那樣的法術你都能避開,看樣子本事長進不少嘛。」 說著,他轉向乾乙真人,接著笑道:「真人,你一定想不到吧?這小子可是趕屍之王啊。」 「什麼?趕屍之王?難道就是最近奪得新趕屍之王頭銜的『天宮門』弟子農馬?」 乾乙真人與虛空方丈同時一詫,想不到這救下柳雪涵的,會是趕屍界的新起之秀。 乾乙真人雖然道界中數一數二的高人,但對柳雪涵出手卻如此狠毒,農馬對他已懷有深深的敵意了。 見到是農馬救下柳雪涵,正邪兩道中,皆有一人渾身一抖。 這兩人,一個是苗問,一個則是蒙著臉的丘野。 苗問震撼的,是農馬竟能帶柳雪涵躲開乾乙真人施出的「天罡疾雷」的那種功夫,看來他跟叢翁學了兩個月的功夫,本事已經變得深不可測了。 而丘野,則是喜極而抖,這幾天時間裡他為了找農馬可謂費盡心思,所為的,自然是要搶奪農馬手中的「毒神索」可這農馬卻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他找遍了整個「萬山鎮」愣是連個蹤影也找不到,想不到他會在這種時候冒出來,這叫他如何不喜。 如果丘野知道農馬就一直躲在離亂葬崗不遠處的「綠葉莊」裡的話,那他一定會懊惱不已。 看到農馬平安無事,阮秋章等人無不松吐一口氣,適才那一下,真被農馬下個半死。 而張小露,則從茫然中回過神來,怔怔盯著農馬跟柳雪涵,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二卷 亂世烽火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下為敵 農馬是趕屍之王這個消息一早就在正邪兩道之間流傳開來,是以兩道中人,無論認不認識他,卻多少都聽說過他的名號。 他突然冒出來救下柳雪涵這個女鬼,自然會引正邪兩道一片嘩然。 深林中,白老道問身邊的阮秋章道:「我說阮老道,你這徒兒幹嘛要救那個女鬼?他難道不知道這麼做會得罪正道嗎?」 阮秋章回頭瞧了一眼張小露,見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上看,微微皺皺眉,回道:「這種事情我怎麼知道。」 「哈哈,你這個做師父的還真是糊塗,也罷,現在農小子的處境可不妙,咱們要不要幫他一把?」 阮秋章想了想,再看看場上情況,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一定要忍到苗問那廝露出真面目才行,否則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哦,那農小子怎麼辦?他就算再厲害,也絕不能打得過那三個老東西。」 白老道所指的,自然是乾乙真人、虛空方丈跟鬼尊三人。 阮秋章回頭看著遠處的農馬,雙眉緊鎖,許久,他才說道:「這要看他的造化了!」 亂葬崗中央,虛空方丈對農馬行了一佛門禮,說道:「阿尼托佛,久聞領王施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英雄出少年,老衲深感佩服。可不知你為何要袒護這女鬼?」 農馬瞅了虛空方丈一眼,見他白眉慈容,一副世外高人模樣,說話又客氣,心中倒對他生了三分好感,他將柳雪涵輕輕摟在懷中,回道:「大師過獎了,這女鬼曾有恩於小子,小子不能見死不救。」 「唉,領王施主,你可知這女鬼身懷何物?」 「知道。」 「既然知道,你該當明白這東西一旦出世,會為天下帶來什麼樣的禍害,現在那邪物靠著這女鬼魂魄聚集元神,正是消滅它的大好時機,還請領王施主三思啊。」 聽到虛空方丈的言語,農馬頓時塞言,確實,虛空方丈說的沒錯,之前柳雪涵自己也說過,若打散她的魂魄,那東西便不能降世,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若能犧牲一個便解救千千萬萬人,農馬自己也承認,若站在正道立場上,他也一定會這麼做。可是…… 他低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如霜的柳雪涵,心中一陣隱痛,沉思許久,這才抬起頭,一臉堅定:「誓保不棄!」 「嘩……」 農馬這一句話,立刻讓正道中人一片嘩然。 石絡田與裘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瞧出了驚愕之色。農馬這麼做,必定會讓整個趕屍界受到極大的牽連。 想了想,石絡田首先站出來說道:「農馬,你身為趕屍界新一代趕屍之王,身份地位非同小可,那可是代表著趕屍界的一種象徵,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會讓趕屍界蒙羞?啊!」 對於石絡田聲嚴厲色的責問,農馬嗤之以鼻,頭也不會說道:「我只以個人立場保護柳姑娘,跟趕屍界和趕屍之王掛不上鉤。」 「好小子,你最好馬上退下,不讓我們趕屍界三老就此剝奪你趕屍之王的頭銜!」 石絡田大怒,想不到農馬如此不識大體。 「哼,我意已決,什麼趕屍之王,不要也罷!」 「你……你當真要維護這個女鬼?」 農馬回頭冷冷看了石絡田一眼,將柳雪涵輕輕抱到她的墳墓邊上放下,接著站起身說道:「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你……」 石絡田氣得臉色都綠了,農馬這小子全然不把趕屍界的未來當回事,今日若被他得逞,日後的趕屍界必會成為正道所不齒對象。 「哈哈……農小子,本尊一向瞧你不順眼,今日你所為,讓本尊不由對你另眼相看,哈哈……做的好啊,哈哈……」 鬼尊明白,就算農馬敵不過正道的高人,他的加入,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如若這時他加以相助,一定可以熬到那東西元神降世。 鬼尊想的正美,不想農馬這時回過頭,冷冷瞪了他一眼,說道:「我會保住柳姑娘,亦會消滅那個元神!」 「你……好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難道你以為憑你就可以鬥得過本尊嗎?」 鬼尊沒想會被農馬反咬一口,語氣中也透露著不滿之意。 「哼!」 農馬很清楚,正道為了阻止那東西降世,一定會消滅柳雪涵,而邪道,會為了奪取那東西而保護柳雪涵,但那東西一旦降世,柳雪涵等亂葬崗的幾千鬼魂,也必定難逃劫數。再說,倘若那東西真的降世,能不能降服它還是個未知數。這麼一想,最後的結果實在令人無法預測。 但是,現在有一件事他是肯定的,那就是保護柳雪涵! 想到這,農馬從懷中拿出「天首神珠」將「靈陽氣」灌入珠子裡面,頓時,「天首神珠」迅速包裹住他的左臂,呈現出冰藍之色。爾後,他走上前,用腳在地上劃出一道十幾米長的界限,接著指了指腳下這道坑線,喊道:「不管以前關係與我如何,凡是踏過此線者,都將是我農馬的敵人!」 「啊!」 聽到農馬這句宣言,正道的人愣住了,農馬這般說,就等於向正邪兩道宣戰,如此不畏生死,有些人不由大感佩服,有些人則心生輕蔑,認為農馬是個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是的狂徒罷了。 處身樹林中的阮秋章一聽農馬宣言,氣得直拍自己腦門,吹鬍子瞪眼罵道:「臭小子,你發什麼瘋啊!那個女鬼到底跟你有什麼關係,值得你這個笨蛋如此犧牲啊!氣死我了!」 一邊的苗南鳳聞言微微一笑,說道:「秋大哥,你別生氣了,小馬這孩子,不跟你當年一樣嗎?你瞧,這一戰無論結果如何,他必定會名震天下!」 「名震個屁,這臭小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就算他能僥倖逃過這一劫,日後也必會被踢出趕屍界,臭名遠播。啊!氣死我了,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阮秋章氣惱並無道理,農馬身為趕屍界中人,卻庇護一個女鬼,這種行徑,就跟與邪魔為伍差不了多少。 聽到農馬如此堅決的宣言,乾乙真人與虛空方丈對視一眼,即使是他們這樣的高人,也對這種情況大感棘手,再怎麼說,農馬亦是個趕屍之王,那是一種身份象徵,打了,那叫窩裡鬥,不打,卻又會錯過阻止那東西降世的唯一機會。 好半天,乾乙真人才對虛空方丈說道:「我看還是先制服了他再說吧。」 虛空方丈點點頭,現在也只好這麼辦。 聽到這兩位高人要出手,農馬急忙將「靈陽氣」催至極限,「天首神珠」也由冰藍之色轉為紅色,全身戒備著這兩位高人。 就在虛空方丈與乾乙真人即將動手時,石絡田卻突然奔到兩人前面,抬手制止住兩人,說道:「真人,大師且慢!」 乾乙真人與虛空方丈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停手問道:「石長老,不知有何良策?」 「良策倒沒有,但這小子乃是趕屍界的趕屍之王,他的事,必須由趕屍界解決,請真人,大師諒解。」 虛空方丈與乾乙真人聞言一思,立刻明白了。 石絡田這般舉動,為的是保住趕屍界的面子,再怎麼說農馬也是趕屍界的趕屍之王,要是因保護一個女鬼而敗在乾乙真人與虛空方丈兩人手中,那就不止農馬名聲受損那麼簡單了,到時趕屍界也必定會跟著一起倒霉。 但石絡田若能這時制服他,那就只是趕屍界在清除叛逆,到時趕屍界的聲譽不但不會受損,還會因為是非分明,恪守正道之道而聲譽大振。 又一想,石絡田是趕屍界三老中本事最強的一個,若他能出面,只會是有勝無敗。 乾乙真人和虛空方丈雖明白石絡田有心所在,但正如他所言,農馬是趕屍界的人,自然該由趕屍界處理,想到這,乾乙真人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石長老了。」 說完,他與虛空方丈退至一旁,緊盯著鬼尊,嚴防鬼尊會突然偷襲石絡田。 令兩人沒想到的是,鬼尊竟是呵呵一笑,背負著手,亦是退至一旁,靜觀其變。也不知他在打著什麼主意。 石絡田的本事如何,阮秋章和白老道最清楚不過,當日他們二人在屍王會入口曾打過一架,當兩人使出最強一擊的時候,就是石絡田以一人之力擋下了兩人的攻擊。 這時白老道直搖頭晃耳,對阮秋章說道:「我說阮老道,看來農小子一場就要敗陣了,你說怎麼辦?」 「嗯……」 阮秋章亦是大感頭疼,一方面他不希望農馬繼續錯下去,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農馬只冒了個頭就被人給制服,向來行事果斷的他,這時竟是猶豫不決,這腦子都快亂成一團了。 就在他焦躁萬分時,場上的石絡田說話了:「農馬,你執迷不悟,寧可為了一個女鬼而冒天下之不諱,我以趕屍界長老名義宣佈,從這一刻起,將終身剝奪你趕屍之王的頭銜,另外,你必須跟我回去,接受懲罰!」 聽到石絡田的話,農馬只是冷哼一聲,絲毫不為所動。 「哼!張狂的小子,動手吧!」 石絡田的外號叫「石青天」一旦被他認為有錯,無論是誰,他都會鐵面無私,喊著,他擺出架勢,就要動手。 讓他沒想到的是,等了好半天,農馬根本不予理會,站在原地,依舊一動不動。 瞧著農馬奇怪行徑,石絡田眉毛一皺,心中暗想:「這小子怎麼了?難道是害怕了?」 「小子,還等什麼?快等手,要是害怕,那就乖乖束手就擒!」 石絡田此話一出,立刻就得到農馬的答案。只見農馬指著他腳下拿到坑線,說道:「你還沒有踏入此線,不是我敵人!」 「你……」 石絡田萬萬沒想到農馬不動手的原因竟是這條坑線,頓時他大感惱怒,一腳踏入坑線,喝道:「老夫現在踏進來了,你……」 石絡田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眼前閃出一個身影,未等他反應過來,他只覺鼻子一酸,身子向後倒了下去。 隨後,他才聽到「碰!」 的一聲響。 等他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跌出了那道坑線,而鼻子正往下淌血。再瞧看農馬,卻見他保持著一個拳打之勢,很顯然,適才就是他打了自己一拳。 「你……你這臭小子!」 石絡田站起身,抹去了鼻血,瞪著農馬,開口罵道。 在一旁,鬼尊與乾乙真人和虛空方丈皆是心中震驚,雖然農馬著一拳威力不大,但論其速度,當真快得不可思議。這三位高人皆是心中暗想,倘若剛才換作是自己q□s□u,能不能接住他這一拳呢? 石絡田自然也心驚於農馬那鬼神莫測的速度,但他挨了農馬一拳,倒也明白農馬功力如何了。 農馬著一拳打得雖重,但畢竟功力有限,縱有速度,沒有深厚功力的話,那也是徒勞無功。這場拚鬥,他已經有必勝的把握了。 「阮秋章出了你這麼個弟子,當真三生修來的福氣,可惜啊,你鬼迷心竅,走上了歧途,你這樣做,對得起你師父,對得起『天官門』歷代祖師嗎?」 樹林中,本已焦躁不已的阮秋章聽到石絡田的話,不由罵道:「臭老頭,我草仙的弟子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教訓,小馬剛才那一拳揍得好!」 聽到他此言,眾人整齊望向他,欲言又止。 農馬收回拳,向後退了幾步,回到原地,這才說道:「石長老,何謂道,你知道嗎?」 石絡田聞言一愣,料想不到農馬這時會突然問起這種問題,一時間張口結舌,回答不上來。 一旁的乾乙真人見石絡田回答不出,接口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此乃萬物之道。又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此乃天道之道。這世間,一切皆可道,一切皆可法,又一切皆可名,但於道,卻又是不可道,不可法,不可名。領王明白了嗎?」 聽到乾乙真人對於道的解釋,農馬不由瞧了他一眼,心中原本對他不滿的印象頓減三分。 想了想,農馬笑道:「真人如此深湛於道,小子佩服。但像真人如此高人,卻聯手為難一個女鬼,難道這也是道?」 「這……」 乾乙真人被農馬一番話說的語塞,一時無言以答。 這時,石絡田才回過神來,他怒視著農馬,一聲惱喝:「一派胡言,看招!」 喊著,石絡田縱身一躍,從坑線上跳過,筆直朝農馬奔來。見石絡田這次動了真格,農馬再不敢大意,急忙舉起左手,亦是縱身一躍,朝石絡田撲了過去。 紅色的「天首神珠」觸之即燃,有如三味真火一般,自從在「青松門」大顯神威後,農馬擁有的這件神兵已經傳遍整個道界,是以石絡田一見農馬整條左臂通紅,便知道農馬要使什麼招數了。 只見他身在半空,一手探入懷中,從懷裡掏出一顆白色珠子,接著一聲大喝,手中一勁握,頓時將白色珠子捏成碎末,接著瞅準農馬來勢,揚手將白色粉末撒向了他!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一十五章 農馬斗石絡田 農馬身在半空,衝勢又猛,根本無法迴避,他也沒看清楚石絡田到底向他撒了什麼東西,一頭便撲進白色粉末霧中。這時,他已身至石絡田身前,急忙揚起紅色左臂,一拳便揍向了石絡田。紅色的「天首神珠」一觸即燃,農馬正無意取石絡田性命,一心只想擊潰石絡田,他的想法很簡單,倘若石絡田不知厲害,一旦擋下他這一拳,身體必會梵燒起來,只有到時再用冰藍色的「天首神珠」凍住他,那就不會傷及石絡田的性命。他的算盤打的不錯,石絡田的反應也正如他所預計,當他這一拳即將擊中石絡田的臉部時,石絡田用手擋下了他一招。「嘿……」 眼看自己的如意算盤就要得逞,農馬不由抿嘴一笑,然而就在他笑聲剛出,卻駭然發現,石絡田不但沒有焚燒起來,且還衝著他冷笑。與此同時,石絡田一腳掃起,往農馬腹部踢來。大吃一驚的農馬幡然回神,急忙抬腳一格,險險擋下了石絡田這沉猛的一腳,而後他抽回左臂,又是一拳打去,卻還是被石絡田輕易擋住,而石絡田,依然沒有任何焚燒跡象。「可惡!」 農馬滿心震駭,實在想不出紅色的「天首神珠」為何對石絡田不起作用,心中惱怒的他,拳腳並使,對著石絡田就是一陣猛攻。石絡田乃是趕屍界公認最強的趕屍人,農馬的手腳功夫,又豈能輕易被農馬傷到,見農馬攻勢兇猛,他亦是不敢絲毫大意,一聲斷喝後,與農馬斗在一處,兩人見招拆招,眨眼間,兩人便已在半空之中交了三十招。最後,兩人一掌擊碰,藉著反震之力,皆是向後一翻,安然落地。「你……」 一落地,農馬便往左臂瞧去,一看之下不由一怔,只見自己整條左臂都被一層清晰可見的白色粉末包裹住,顯然,適才石絡田跟他打了這麼多招而能觸之不燃,就是因為這層白色粉末的關係。「哼,這是『南陽冰寒玉』,開光作法後,便能封住任何火炎,小子,你這『天首神珠』不行了,瞧老夫的。」 石絡田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金色靈符,接著念動幾句法咒,便將兩符吞入肚腹之中,而後他擺出一個拉弓射箭之勢,前臂對準了農馬,卻是一動不動。農馬一瞅石絡田這個架勢,不由微微皺眉,不解石絡田此舉之意。再瞧瞧左臂上的那層粉末,他催谷灌勁,欲想震開這層粉末,卻絲毫不起作用。「哈哈,這層『南陽冰寒玉』不過個一兩時辰,是不會消失的,乖乖投降吧。」 「哼!」 農馬聞言冷哼一聲,心想:「既然無法使用紅色功能,那就用冰藍色功能,看看是他的冰寒玉冷還是融入『冰藍蠱』的『天首神珠』冷!」 想到這,農馬收起左臂上的「靈陽氣」頓時,「天首神珠」分解而出,重新變回了珠子,爾後他伸手一抓,又注入不同份量的「靈陽氣」立見「天首神珠」又盤旋分解,迅速包裹住他的左臂,只是這一次呈現出來的,是美艷無比的冰藍之色。解出冰藍色後,農馬再看自己左臂,那層粉末依然還在,想了想,他從地上拿起一顆碎石放在左手中,勁力一透,手中的碎石立時結成冰塊。「嘿嘿!」 看到白色粉末果然對冰藍色「天首神珠」不起作用,農馬笑了笑,扔掉手中碎石,說道:「石長老,小心了。」 話一落,他腳下一蹬,身形頓時一虛,朝著石絡田飛奔而去,與此同時,他左臂前抓,欲想將石絡田凍成冰人!石絡田依舊保持著那個怪姿勢,面對農馬暴起而攻,他絲毫不為所動,待農馬衝至他身前,只見他突然張大了口,爾後一聲斷喝:「吼!」 喝聲剛起,衝至而來的農馬便看到石絡田口中突然射出一道火柱,他震駭至極,萬萬沒想到石絡田竟有口中噴火這等神奇的本事,眼看自己就要被這道火柱燒著,他急忙揚手左臂,用掌擋住這道詭異的火柱。「噗嗤……」 聲不斷,農馬用掌勉強擋下火柱,待火柱過去後,他已感到左臂傳來陣陣灼痛,抬手一看,左掌已是一片焦黑。農馬吃驚不小,想不到融入奇寒無比的「冰藍蠱」的「天首神珠」也會被燒焦,看來石絡田口中噴出的那道火炎非同小可啊。想到這,農馬一連朝「天首神珠」灌入兩股「靈陽氣」一股灌入後,他整條左臂立時被一層厚厚的冰包裹起來,二道灌入後,他全身四周散發著陰寒無比的冷氣,不久,地面開始冰凍起來,結出一層兩寸厚的冰面。這層冰面一直延伸到石絡田腳下,再繞過石絡田,一直延伸到坑線附近才停了下來。石絡田低頭看了一眼,笑道:「小子,你以為冰可以扛住老夫的『嘯哄炎』嗎?哈哈,無知小輩。」 「哼!」 農馬發出一聲冷哼,一腳踏在冰面上,接著後腳一蹬,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朝石絡田急衝而去。石絡田嘿嘿一笑:「小子,你這是自投羅網!」 說著,他張大了嘴,一聲嘯喝,一道烈焰從中噴出,射向急衝而來的農馬。農馬知道火炎厲害,不敢硬接,兩腳急忙一屈,低身閃過烈焰。當烈焰從他頭上掠過時,農馬清楚感覺到,這道火焰所包含的灼熱之氣異常駭人,倘若適才被這道掃中,那他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躲過火焰後,農馬向前衝的勢頭依舊不止,他盯石絡田,左臂前伸,喊道:「石長老,得罪了!」 正當農馬以為就要得手時,突見石絡田頭一低,那道正噴出的火炎頓時方向一改,向下壓了下來。農馬大驚失色,萬萬想不到石絡田能一邊噴出火焰還能控制火焰趨向。眼看著自己就要被火焰擊中,他一咬牙,身子往旁側一翻,滾了開去,而這時,火焰剛好壓下,頓時「嗤呼!」 一聲響,地面上的冰面化成一灘水。躲過凶險一招後,農馬急忙翻身而起,未等他瞧清狀況時,已感到一股灼熱氣流撲向他臉面。心中大駭的他根本來不及細想,慌忙抬起左臂一擋,立時聽到「嗤呼」一聲響,一陣白煙頓時突冒而起,與此同時,他感到左臂灼同無比。令他更吃驚的是,石絡田噴出的火炎不但擁有厲害的烈焰,且還帶著詭異無比的勁力,將他衝擊的後退不止。許久,火炎終於過去,他停住了後退之勢,看著左臂一片燒焦之狀,心有餘悸。樹林中,白老道見農馬吃了虧,不由哈哈一笑,對阮秋章說道:「石長老居然使出他的成名絕技『嘯哄炎』,嘿嘿,看來農小子有苦頭吃了。」 說著,他用手蹭了蹭身邊的阮秋章,故作嘲諷:「怎樣啊,你這做師父的都快輸給徒弟了,是不是覺得心裡頭不好受啊?」 阮秋章怒瞪了白老道一眼,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反駁。他看著亂葬崗中央的中央的農馬,心裡暗自想到:「趕鴨子說的沒錯,從他剛才與石絡田過招來看,我確實沒有把握打得贏他,唉……」 且不理阮秋章心中如何作想,亂葬崗中上,農馬正繞著石絡田遊走,試圖找出石絡田的弱點所在。從剛才挨了兩次的石絡田噴出的火炎來看,那是一種近乎於「三味真火」的烈焰,要是不小心中了招,恐怕自己就是再厲害也是白搭。是以他必須得小心萬分。看著一臉微笑的石絡田,農馬暗自想到:「這招『嘯哄炎』確實厲害,只要他面向敵人,無論敵人從哪裡進攻,只要口中一噴,近乎『三味真火』的烈焰便會射向敵人,這時敵人就是想迴避,也一定來不及,且就算避開了,只要他口中方向追著敵人,烈焰便會隨著追向敵人,讓敵人根本避無可避。」 農馬繞了大半天,不管他繞到哪裡,石絡田總是轉向對著他,讓他根本無計可施。農馬許久找不到對策,這邊的石絡田微微一笑,保持著拉弓姿勢,一腳前踏,向前邁進一步。一見石絡田向前一步,農馬不由向後退了一步,他心裡很清楚,石絡田之所以沒有向他攻擊,是因為現在兩人所站的位置並不在石絡田的攻擊範圍內。現在他向前邁進了,是因為他打算開始攻擊了。石絡田每進一步,農馬就後退一步,一直退到二十步,農馬還想再退,這時腳下卻碰到一物,他吃驚回頭一看,原來是昏迷不醒的柳雪涵。「可惡,已經被他逼到這種地步了,再退柳姑娘就要危險了。沒辦法了。只好使用『毒神索』了!」 農馬開始沒有使用「毒神索」只因他擔心正道會加深對他的誤會,但此刻此時,情況已經由不得他再作他想了。就在他即將鼓起潛藏著的魔氣時,卻突然聽到鬼尊喊言:「小子,動則動,不動則動,快不快,不快則快。」 農馬聞言一愣,想了想,心中頓時恍然大悟。他瞧了鬼尊一眼,心想不管鬼尊懷著什麼目的,但剛才他那幾句話,卻點醒了自己。石絡田聽到鬼尊的話,則是滿臉怒色,回頭怒視著鬼尊,心中煞是氣憤,鬼尊適才說的那幾句話,正是他這一招「嘯哄炎」的命門所在。正當他分心瞧著鬼尊時,只聽身後農馬突然叫喝一聲,他心中突兀一跳,急忙回頭瞧看,只見農馬右掌染滿了鮮血,而他的左臂,已變成紫色,正快速向他奔來。石絡田大吃一驚,一見農馬染著鮮血的右掌他就明白了,那是當日他在屍王會上與比他厲害許多的鋼牙鬥成平手的詭異招式,現在他的本事已厲害如此,這詭異的一掌,必定會更加厲害。看到這,石絡田不敢再有一次怠慢,急忙張大了口,「嘯哄炎」急噴而出。直取奔來的農馬。得到鬼尊提醒的農馬已經知道石絡田這一招弱點所在,此時見「嘯哄炎」射來,他身形一頓,突然間停了下來,這種停幾乎只是一瞬間,若不注意,根本就無法看出他停住。當他停住那一瞬間,一腳一腳邁向左側,此時兩種速度一加,農馬頓時一分為二,如同施展出了分身術一般。而此時,「嘯哄炎」已經穿過農馬停住的那個身體,下一刻,那個虛影便消失不見。石絡田大驚失色,急忙轉頭噴向左側的農馬,這時,農馬身形又是一頓。這一次,石絡田看清楚了,雖然停頓的動作很細微,但石絡田確實看出了那一瞬間的停頓,他一臉竊喜,自以為農馬是想故技重施,這次乾脆來個橫掃,將「嘯哄炎」一齊掃向兩個農馬。正當石絡田以為即將得手時,接下來的一幕,卻差點讓他閉上了嘴。「石長老,得罪了!」 就在石絡田驚魂未定時,農馬的聲音,卻突然從空中傳了下來。石絡田吃驚抬頭,原來農馬已然躍上半空,這時與他呈直線高低,兩掌朝他擊轟而下。石絡田驚慌失措,急忙仰頭對準農馬,欲想用「嘯哄炎」掃向農馬,這時駭然發現,他的頭是對準了農馬,但嘴巴卻對不上,這道「嘯哄炎」從離農馬尚有一米之距的半空射過,根本無法傷及他。石絡田心中大駭,欲想往後退了一步,拉近「嘯哄炎」與農馬之間的距離,卻為時已晚,農馬的兩掌,已經壓制他眼前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一十六章 魔器開啟 眼看石絡田就要挨上農馬的「血龍掌」與紫色的「天首神珠」危急之際,石絡田竭盡全力,瞬間了停止「嘯哄炎」爾後兩掌斷然舉起,千鈞一髮之際,硬是接住了農馬這厲害的兩掌。農馬在上,石絡田在下,這本已有優劣之分,加上農馬這兩掌來得凶急,石絡田又是準備不足,兩人兩掌一碰,「碰啪!」 一聲巨響,石絡田頓感兩股詭異無比的巨力向他壓下,一時間讓他大感吃不消,而這股自上而下的巨力,更將他所站的地面壓出一個不淺的凹洞。與此同時,石絡田感到左臂傳來一股徹骨之痛,這時他才察覺到,農馬那只變成紫色的左臂竟硬如鋼鐵,自己的左掌與他左掌相碰,骨頭已經快要承受不住。石絡田萬萬想不到,幾個月前還是只有三腳貓功夫的農馬竟厲害如廝,感覺自己危在旦夕的他不敢再有所保留,他連吐納三口氣,眉頭緊鎖,全力谷勁,而然一聲斷喝,勁透兩掌,將農馬給震了開去。此時的農馬亦是震驚萬分,他翻身落地後,目不轉睛的看著石絡田,心中暗想:「真不愧為趕屍界三老之首,如此危急之下,竟可以接住我全力一擊,且還能將我震開,看來若不使出魔器跟『毒神索』,這場爭鬥我是無法取勝了。」 震開農馬後,石絡田不停喘著氣,暗下揉著左掌,適才若再慢上半拍,自己這只左掌就得廢了。一想到這,石絡田仍一陣心悸,這個農馬,實在出乎意料的強啊。這時,一邊的鬼尊開口說道:「小子悟性不錯,可惜就是功力差了些,適才那樣的奇襲,若是換作在場的其他高人,石老此刻可就站不起來了,可惜啊。」 聽到鬼尊的話,石絡田不由冷眼一瞪,心中暗自叫罵:「要不是你這魔頭在一旁提醒,農馬這小子能破老夫的『嘯哄炎』嗎?該死的傢伙,等解決了這小子,下一個便是你了。」 想著,他又回瞧農馬,說道:「小子,老夫已經很多年沒動過真格了,你確實了不起,趕屍界歷代趕屍之王中,你毫無疑問是最強的一個,但是,你的放肆也只能到此為止了。下一招,老夫便要叫你站不起身來。」 聽到石絡田如此自信的言語,農馬輕蔑一笑,他很清楚,就算石絡田尚有餘力未露,但他同樣未使出真正的本事。此時,他又情不自禁想到,石絡田與叢翁相比,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農馬的幸運,就在於跟叢翁對打了一個多月,但凡弱者長時間面臨強者,那種本是遙不可及的距離,便會以驚人之速拉近,而且更重要的是,像他這樣長時間面對叢翁那樣的高人,過後,凡是比不上叢翁的,就是本事比他強,他也會覺得對手不怎樣,這既是一種潛意識中的錯覺,也是一種自信。想到這,農馬回頭看了柳雪涵一眼,微微一笑,下一刻,他便有使出所有本事了,無論世人會以什麼眼光看他,為了她,他不再有任何顧慮。再回頭,農馬不由一愣,此時石絡田全身散發著一股若隱若現的灰色氣霧,而他的眼神,竟如同野獸一般,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寒芒,一吐一吶間,他皮膚上的青筋竟迅速膨脹,下一刻,石絡田四周的塵土碎石無風而動,這時,他舉手投足間,農馬便能感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氣勢撲面而來。樹林中,阮秋章、白老道與黑烏子一見石絡田此刻顯露出來的氣勢,三人不由同聲驚呼:「不好,他要請神上身!」 一旁的白曉婷聞言好奇問道:「請神上身有什麼奇怪的?這麼大驚小怪。」 「丫頭,你不懂。」 白老道解釋道:「雖然很多修道人都能請神上身,但請神需要請神符,且法力低些的,請的還是遊歷於身邊的孤魂野鬼。就算法力高的,那也只是借神法力,絕不是真的請神上身,這些在修道人中是一種默認而不公的潛事實。」 「但是,這個世上,有一種人可以不需請神符,不需法力,便可以請神,這種人雖一樣無法請到真神上身,但所借到的法力,卻是一般修道者所無法比擬的。丫頭,你明白了嗎?」 白曉婷稍微一想,指著亂葬崗上的石絡田問道:「爹爹的意思是石長老便是那種人?」 「沒錯,這個石長老能做上趕屍界的三老之一,自然不會是等閒之輩,他便是萬中無一,能不借助任何靈符道術便可請神之人!」 「啊,那農師弟不就有危險了?」 「呵呵,放心吧,農小子不藏著一手嗎,如果他使用魔器的話,就不會輸給石長老了。」 「使用魔器?如果這時候使用魔器,他一定會招惹正道的圍攻的。」 阮秋章回頭瞧了眾人一眼,說道:「就算他使用魔器而被正道圍攻,誰也不許出去幫忙,知道嗎?」 「阮師叔,農馬可是你的徒弟啊,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啊?」 見阮秋章對農馬如此冷漠,白曉婷大是不滿。「婷兒,你別多嘴,你師叔自有他的打算。」 在場之中,最瞭解阮秋章想法的,除了張小露,便是苗南鳳了。「哼。」 被苗南鳳一責,白曉婷只得乖乖閉上嘴。阮秋章回頭瞧著亂葬崗上,表面看似鎮定,其實內心裡早已翻了個,眼看農馬即將被迫使出魔器,而苗問切遲遲不顯露,事情已經開始糟糕了。場上,農馬見石絡田其實越來越驚人,在這股氣勢中,他甚至感覺到連叢翁都不具備的懾人之氣。深知厲害的他再不敢遲疑,急忙向後退了一步,爾後將「靈陽氣」迅速回抽,「天首神珠」立即便會分解成珠子,落在他手上。石絡田看著甚是疑惑,正想問農馬此舉之意時,卻見農馬詭異一笑,未等他明白過來,只見農馬身體突現黑色氣息,爾後他手中那顆珠子浮空而起,整顆珠子突然變成黑色,接著,農馬伸手一抓,那顆黑色珠子立刻分解成無數黑色碎片,頃刻間將他整只左臂給包裹住。看到農馬顯露出這一手,不但正道中人驚呼起來,就連邪道一些人也跟著驚喊:「魔器!」 頓時,正邪兩道起了一陣騷亂。皆是竊竊私語,議論紛紛。「天首神珠」一共有六種顏色,其中的紅、藍、紫、灰四種顏色農馬都知道功能,卻一直不明白剩下的黑白有何作用,直到他被叢翁引出魔氣後,他才知道,原來黑色部份,正是魔器「毒神索」要啟動「毒神索」便需要魔氣,此時農馬啟動「毒神索」自身所散發出來的,自然是令正道十分忌諱的魔氣!一旁的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同時一怔,虛空方丈雙掌合一,說道:「阿尼托佛。領王施主竟然身懷魔氣,莫非此前阻止我輩,亦是為了奪取那東西?」 一邊的乾乙真人接口說:「領王,你身為趕屍界趕屍之王,竟自甘墮落,修煉魔氣,你對得起你師門嗎?」 鬼尊早就知道農馬擁有魔器,於此時並不吃驚,他哈哈一笑:「好小子,竟擁有魔氣,哈哈,看來你跟魔道很有緣份啊,怎樣?要不要協助本尊,本尊保證給你個僅次本尊的地位,如何啊?」 鬼尊的話剛落,與農馬對持著的石絡田一聲暴喝,此時他兩眼中充滿了殺氣,滿臉猙獰,咬牙切齒怒道:「臭小子,你果然是個禍害,竟然墮入魔道,趕屍界千百年來,從未出過你這種如此大逆不道之人,今日老夫以趕屍界長老之名,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喊完,他一掌抬起,全身灰色之氣迅速聚攏在這掌之上,吐納之間,竟還帶著駭人的金紅之色。農馬知道厲害,不敢大意,將體內魔氣迅速聚向左掌上,他每谷出一分魔氣,在他週身四周,便會響起一陣鬼哭狼嚎,聲勢比石絡田更為駭人。這時,不知正道中誰人喊道:「殺了這小子!」 聲音剛落,便見石絡田腳下一蹬,帶著狂風捲塵,瞬間撲到農馬身前,爾後他斷喝一聲:「臭小子!接老夫的『太上無量掌』!」 話音未落,石絡田一掌擊出,帶著「呼嘯」之聲,一掌朝農馬心口擊去。農馬早已做好準備,臨危不亂,這時亦是跟著擊出一掌,口中喝道:「禁錮!」 「砰啪!」 一聲巨響,兩人一掌交碰,餘勁頓時暴射而開,捲起地上塵土碎石,向四周擴散而開,連一旁的乾乙真人、虛空方丈和鬼尊也大感厲害,急忙運勁抵禦。而此時一掌硬碰的兩人,則同時一聲悶哼,臉色皆是一變,震駭於對方的厲害。論功力,縱使農馬擁有魔氣,到底還是不久前的事,他的根基還是無法跟修行了幾十年的石絡田相比,若持久下去,他必定穩輸不贏。但是,他用的是魔器,且還是可以困住那個東西的五件法寶之首的「毒神索」此時,這「毒神索」的厲害,便立時顯現出來。只見農馬跟石絡田抵在一處的左掌迅速冒出一股濃黑氣體,乍看之下,就好像濃黑的粘稠一般。看到如此詭異的黑色氣體,石絡田正感疑惑,突然間,這股黑色氣體猛然張大,不等石絡田反應過來,頃刻間將他和農馬兩人包裹住。正道眾人皆是震驚失聲,面對著這詭異的一幕,所以人都愣住了。黑色氣體很快就形成一個黑色圓球,不久,這個圓球開始慢慢往空中浮起,一直上升到五米高的空中後,這個圓球才停止了下來。乾乙真人與虛空方丈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焦急之色,此時裡面到底如何,誰也看不到,但不難猜出,有魔器依仗的農馬一定會佔盡優勢。「真人,你小心敵人,老衲去救石長老。」 虛空方丈生怕農馬會對石絡田下殺手,說著話,他從佛袖中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金鐘,就想上前解救石絡田。一邊的鬼尊一見,不由一笑:「哦,佛門的『天音佛鍾』!看來虛空大師也勢在必得啊。」 「天音佛鍾」跟「毒神索」一樣,亦是擁有可以制服那東西的威力,若說「毒神索」是魔道中至寶,那「天音佛鍾」便是佛界中的鎮界之寶。虛空方丈無暇理會鬼尊,他頭也不回,一心只想接下石絡田,不想剛剛邁出幾步,空中的圓球便起了變化。只見黑色圓球迅速一分為二,從原本的黑色圓球中,又分解出一個黑色圓球,這時,剛剛分解出來的黑色圓球緩緩降落下地,虛空方丈止步瞧望,不久,這個黑色圓球終於落到地面,抖動幾下後,黑色圓球陡然消失,一個聲音顯露了出來。虛空方丈、乾乙真人與鬼尊定睛一看,這顯露出來的,正是農馬!農馬一臉微笑,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的黑色圓球,心中暗自得意:「這個『毒神索』引發的禁錮之術,就連叢翁老前輩都要耗費半天才能破解而出,你與叢翁老前輩差距如此之大,倘若沒人相助的話,你這一輩也休想出來了。」 正當他自鳴得意時,虛空方丈的話傳了過來:「領王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啊,切莫一錯再錯了。」 農馬聞言回頭瞧望,見是虛空方丈,他笑了笑,回道:「大師,你放心吧,石長老只是被我禁錮住,不會一生命危險的,盡……」 農馬一句話未說完,突然從正道中走出兩人,其中一人邊走喝道:「農馬,你以下犯上,不但鬼迷心竅,更是遁入魔道,現在更想危害石長老,你是在罪大惡極,從此刻起,你便是我趕屍界的敵人,殺無赦!」 農馬聞言一皺眉,順聲望去,這喊話之人,正是之前一直隱忍不發的苗問。而另一個人,則是三老之一的裘龍。見苗問終於冒出頭了,樹林中的阮秋章跟眾人精神皆是一抖,就怕苗問不出頭。現在機會終於來了。場上,農馬冷冷盯著苗問,問道:「苗問,你為了聚齊『六毒三邪』,連苗嫣然師姐的終身幸福都可以出賣,你這個做爹的,未免太狠心了吧?」 苗問聞言一怔,他最擔心的事果然還是發生了,農馬果然知道當日苗嫣然去跟叢翁要的是什麼東西!「臭小子,你心術不正,不但想殺害石長老,連老夫也想陷害,如不除掉你,我趕屍界臉面何在!」 「哼,當日我帶領一千二百弟子前去支援『青松門』,上山時,貴派弟子突然發難,竟想不戰而退,瞧他們理直氣壯之言,若不是有你這個做師父的背後支持,他們能退走嗎?」 當農馬爆出的「苗司派」這段不為人知的事,正道無不一片嘩然,站在苗問身邊的裘龍也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苗問,欲想從苗問口中得到答案。當日「苗司派」弟子雖退了一百多人,但那一百多人皆是「苗司派」中的高手,其實力遠比那些留下的「苗司派」弟子強,當時若有這股人馬加入戰鬥,或許「青松門」就不至於會被滅派了。農馬說的沒錯,當初這些弟子確實受了苗問的命令才退走,而最終目的,就是他跟鬼尊達成協議,特意削弱正道實力,好讓鬼尊得逞。可惜當時農馬幾番話就讓其他門派的弟子站在他那一邊,以至這個陰謀無法得逞,無奈之下,「苗司派」那一百多個高手才冒著被天下所不齒的危險以大勢已去的理由離去。這件事為何到現在還沒有被人提起,就是因為當時「青松門」事件結束後也面臨三個月後邪物降世的事,導致一些有心人根本沒時間理會。直到此刻,農馬才將這件事重新提起。「放屁,臭小子,像你這般踏入魔道之人,所說之話又豈能讓人相信。」 這也是苗問大意,想不到自己暗下所做之事,農馬竟知道的如此清楚。「哼,且不說你為何要讓弟子退走,單是你向叢翁老前輩要『六毒三邪』中的『毒燕子』跟『七彩蜈蚣』是所為何事?」 農馬的責問立刻引起正道猜疑,人群中又開始議論紛紛。苗問做夢都沒想到,自己一出頭便成了農馬的攻擊對象,一時間氣得滿臉通紅。裘龍看著苗問一臉憤怒,微微皺著眉,若有所思。許久,苗問才壓下怒氣,這時卻突然回身瞧向正道,高聲喊道:「諸位,據貧道瞭解,這農馬乃是守龍一族的後代,他的身上,流著蚩尤的血。」 「啊……」 這一次不但正道的人起了騷動,連邪道這邊也震驚萬分。農馬聞言一震,他萬萬想不到,如此隱秘之事,苗問竟然會知道,他的身份,除了自己莫小靈、叢翁跟守龍一族族長知道外,應該不會再有人知道,這苗問跟他沒見過幾次面,竟然知道他的身份,這如何叫他不吃驚。百思不得其解的農馬冷冷瞧著苗問,眼神中閃過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寒氣。苗問接著說:「諸位,相信你們該明白魔族後代有多危險,這個小子,打從一出生起,便已是純正的魔族後代,所以他擁有魔氣跟魔器,根本不是什麼後天修來,而是一開始就注定他擁有者兩樣東西。各位,這小子隱藏著魔氣混入趕屍界裡,其心必定不正,他的話,各位能相信嗎?」 苗問的話不但震撼了正邪兩道的人,連樹林中的阮秋章跟張小露也是震驚萬分,現在,阮秋章終於明白,為何叢翁能輕易引出農馬的魔氣了。原來農馬是個魔族後代,這時他不禁又想,農馬的父親是農志剛,難道農志剛亦是魔族後代?面對苗問如此爆出他的身世,農馬臉色越來越陰沉,他也不忌諱,高聲喝道:「沒錯,我是守龍一族的後代,那又怎樣?誰想消滅我,儘管來!不過在這之前,苗問,你心存私心,企圖奪取那東西,更是已經得到了『六毒三邪』,我告訴你,就算你有可以捕獲那東西的魔器,也休想過得了我這一關!」 苗問聞言冷笑幾聲:「你口口聲聲說我有『六毒三邪』,那好,證據呢?」 一些支持苗問的正道聞言附和道:「沒錯,你這魔族之後,竟敢污蔑苗長老,證據呢?」 農馬冷哼一聲,指了指地面上那道坑線,說道:「只有你敢踏進這道坑線,我便立刻拿出證據給你看!」 苗問聞言一怔,見農馬一臉認真,他心中突兀一跳,心裡說話:「這小子說的如此肯定,難道真逮著了我的把柄?這不可能啊!」 裘龍瞧他甚是猶豫,越瞧越覺得古怪,這時不由開口問道:「苗老,既然農馬說得如此肯定,你就會一會他,倘若你沒有做那些事,他又奈何不了你。」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亂 苗問的主意很簡單,現在農馬的身份被曝光,且他還阻擋正道大事,這時若是殺了他,到時以一定不留意為理由,那正道這些人也不能說他什麼。此刻他心裡深深感覺到,若是不除掉農馬,只怕這小子會壞了自己好事。舊仇加心恨,苗問惡從心起,他向正道眾人抱拳說道:「也罷,既然各位對貧道有所懷疑,那貧道就以事實說話。」 說著,他又轉向農馬,說道:「農馬,今天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憑據指證老夫!」 說完,苗問一甩袖,剛跨出一步,這時,農馬身後的柳雪涵卻發出「嗯」的一聲,悠悠醒轉了過來。農馬驚然回頭,一看柳雪涵已醒,心中大為欣喜,什麼也顧不得,急忙走上前,將柳雪涵攙扶起來,擔憂問道:「柳姑娘,你還好嗎?」 柳雪涵抬眼瞧見是他,不由柳眉一皺:「農公子,你怎可出來?」 農馬聞言微微一笑,知道柳雪涵是擔心他的處境:「柳姑娘,這些人毫不知廉恥,這麼多人打你一個,我又豈能袖手旁觀。」 「唉,農公子,你這又何必呢?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柳雪涵心中很清楚,農馬今日這一出頭,無論結果如果,日後他必定再無法踏足正道之中。聽到柳雪涵的話,農馬心中微微一顫,他一說抓住柳雪涵冰冷的手,說道:「無論以後如何,在那東西降世之前,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農公子……」 農馬的話讓柳雪涵好不震撼,她抬頭看著農馬,眼神中既有感激,也有深深的喜悅與情愫。樹林中,阮秋章看著場上農馬與柳雪涵的舉止,這臉色都氣綠了,他猛一回頭,怒瞪著一臉哀傷的張小露,喝道:「丫頭,你師弟是不是喜歡上這個女鬼了?」 張小露此時的心兒早就在九霄之外,哪裡聽得到阮秋章的喝問,雖然她一早就知道農馬與柳雪涵之間的關係,但此時的她,還是無法面對。見張小露失神不答,阮秋章著怒火就更盛,正想再喝問時,突然,在他們身後的樹林中,傳來了廝殺之聲。起初,這股廝殺之聲只是一小股,像是兩三個人在拚鬥,不久,這股廝殺之聲逐漸增大,且擴散的速度異常迅速,沒等眾人明白怎麼回事,這股廝殺之聲已經驚天動地了。亂葬崗上的正邪兩道領袖人物聽到這股震耳欲聾的廝殺聲時無不驚愕,只因傳出這股廝殺聲的,正是一直按兵不動的正邪兩道人馬,此時卻不知為何,將不理兩道領頭人物的命令,竟動起了手。當正邪兩道領袖人物回過神來時,首先喝出聲的,便是鬼尊與乾乙真人,兩人幾乎同聲而喊:「住手!」 這一正一邪的領頭人物心裡十分清楚,此時那東西尚未降世,若這時就拚鬥起來,只怕未等那東西降世,兩邊的人馬就損失慘重甚至兩敗俱傷而無力再制服它了!可惜的是,任憑這兩個蓋世人物如何喝喊,廝打之聲卻不曾有一絲減緩,反而廝打聲越來越大。「怎麼回事?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們怎麼動起手了?」 乾乙真人回頭看向二十幾個高人,喝道:「你們快去喝止他們,叫他們不許再打了!」 邪道這邊,鬼尊則回頭瞧向四鬼將,喝道:「他們怎麼回事?沒本尊命令,竟敢私自出手!快給本尊叫住他們!」 鬼尊的話剛剛一落,包圍在亂葬崗四周的正道兩道人馬,突然間從樹林中衝了出來,眾人回眼一瞧,好傢伙,這些人都已經殺紅了眼了,到處血流飛濺,法寶亂飛,靈符怪術橫衝直撞。這些人越打越瘋狂,衝出樹林的人數又越來越多,更為不妙的是,這些人的方向,竟逐漸向他們這邊移來。「住手!通通給本尊住手!不許再打了!」 「停手,正道弟子聽令,快住手!」 這兩個領頭人物幾乎歇斯底里,那些打昏了頭的正邪兩道人馬,卻無一人聽到,這也難怪,此刻廝打聲驚天動地,他們的聲音,又如何能傳到這些人的耳朵裡。就在眾人束手無策時,與農馬默默對視而不理會旁人的柳雪涵突然一聲悶哼,頓時冷汗直冒,一直蒼白的臉色竟時白時紅,下一刻,她突然蹲坐在地,雙手緊抱自己,全身不住的發抖。柳雪涵的異狀把農馬嚇得不輕,他急忙蹲下身,一手搭在柳雪涵身上,這時卻又急忙抽回手,一臉驚恐:「柳姑娘,你的身體怎麼這麼冷?」 柳雪涵眉頭緊皺,一臉痛苦,吃力抬起頭,斷斷續續說道:「那……那東西……要出來了!」 「什麼?」 與農馬一起驚喊出聲的,還有離他最近的苗問與虛空方丈。幾人的聲音,立刻吸引了乾乙真人與鬼尊的注意,所有人不再理會正邪兩道弟子的交戰,急忙瞧向柳雪涵,鬼尊是竊喜,乾乙真人則是擔憂!正邪兩道弟子越打越近,隨著衝出來的人數迅速增多,他們接近亂葬崗中央的速度就越快,眼看再這樣下去農馬跟柳雪涵就要被這些給吞沒,乾乙真人與虛空方丈對視一眼,兩眼皆領對方意思,他們要做的,就是佈置結界罩住亂葬崗中央,這樣他們出不去,外邊的人也進不來。這麼龐大的結界需要佛器「天音佛鍾「支持,且需要龐大的內力支持,是以乾乙真人與虛空方丈兩人必須合力,才能分擔這種損耗極大的法術。就在他們正想動手時,亂葬崗上空突然一股惡寒降下,眾人吃驚抬頭一看,原來是那幾千鬼魂又冒了出來。農馬與柳雪涵正感疑惑,突聞其中一個老鬼喝道:「誓死保護小姐和農公子,決不能讓他們接近小姐與農公子一步!」 「是!」 眾鬼齊答,聲勢浩大!「不……住手……你們……」 柳雪涵不願看到這些鬼魂為她犧牲,欲想喝止他們,自己卻已是有氣無力。眾鬼聽到柳雪涵聲音,事實上,就算他們聽到了,也不一定會罷手,在柳雪涵喊話之際,他們已經從空中降下,衝向了正邪兩道之人,不管對方是正是邪,見者就打,頓時,整個亂葬崗徹底亂了套,一時間竟是三方混戰!樹林中,白老道瞇眼瞧著這場突如其來的異變,他用手蹭了蹭阮秋章,問道:「我說阮老頭,咱們該出手了吧?再不出手你那寶貝徒兒就危險了。」 阮秋章適才被廝打聲吸引,也無暇再問張小露,這時聽到白老道的話,他回頭看了眾人一眼,喊道:「大家跟我來!」 白曉婷聞言搓搓手,笑道:「好,終於可以動手了,本姑娘可要大顯身手了,這三個月來我可下了苦功!」 說著話,她就想衝出去,不料卻被阮秋章一把攔住,問道:「丫頭,你想幹什麼?」 白曉婷聞言一愣,指了指亂葬崗,說道:「師叔不是要我們去幫助農師弟嗎?」 「你這丫頭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啊?我幾時說過要幫助他,你看。」 阮秋章說著,伸手指向了一處方向,白曉婷順勢一看,不由驚喊出聲:「啊!是苗問,他溜走了!」 眾人聞言順勢一看,果不其然,原來苗問趁著大亂,竟偷偷從亂葬崗中央退走,這會正往樹林中退去。「大伙聽著,咱們必須先對付苗問這老賊,再來幫助小馬。」 「啊,這是為什麼?現在那東西就要降世了,我們不去幫助農師弟,反而去追苗問這個卑鄙小人,我真是不明白。」 白曉婷對阮秋章的想法大為不解。「丫頭,你放心吧,只有那東西還未降世,小馬跟那女鬼就不會有事,比起現在的混亂,咱們更加需要關注苗問這個同樣擁有『毒神索』的人。」 聽到阮秋章的話,苗南鳳沉思一想,立刻明白阮秋章的意思了,阮秋章這麼做,是怕苗問有意讓正邪兩道拚個兩敗俱傷,到時他因為保住了實力,必會來個漁翁得利,另一方面,恐怕還是阮秋章因為苗問把他安排去守大街這個私仇的緣故而想給苗問好看,但無論怎麼說,苗問確實是個隱患,就算不除掉他,也該讓他受限不能如意。「好了!大家快跟著我,別讓苗問這老王八給跑了!」 正當苗南鳳想得入神時,阮秋章突然喝喊一聲後,就朝樹林中追了過去。眾人面面相窺,一時間難以決定,苗南鳳微微一笑,說道:「大家跟上去吧。」 說完,她緊隨阮秋章而去,眾人無奈,皆是微微一歎氣,隨後也追了上去。亂葬崗上,因為幾千鬼魂的加入,本來混亂的局面變得更為複雜,邪道人馬的攻擊手法,因為這次聚集的天下各路邪魔外道,是以手法千奇百怪,什麼招兒都有,有使蠱術的,有使毒咒的,有使小鬼的,有使奇怪妖物的等等等,真是集邪道之所成。正道的攻擊手法倒較為平庸與整齊,這也難怪,這幾千弟子本事雖不算差,但也不能算好,他們所接觸的境界,也就是使符驅法寶,跟那些領頭人物自不能相比,是以,凡事手拿木劍,手操靈符的,便是正道弟子了。至於幾千鬼魂的攻擊手段,那可謂是凶如猛獸了,鬼魂的攻擊手法很繁雜,但一般不會出掐、撕、咬這三種,厲害的,便能像柳雪涵那樣,可以驅緞攻擊。不過亂葬崗的鬼魂生前都是一般的老百姓,又哪裡能像柳雪涵這種異數那般攻擊,是以這些鬼魂一跟正邪兩道的人碰面,二話不說就撲上去一陣掐、撕、咬,這種攻擊看似簡單,但帶來的傷害卻比邪魔外道的邪道眾人更為恐怖,只要被他們撲到,非死即傷,且就算是傷,也會全身鮮血淋漓!而正邪兩道對付鬼魂的手段更是凶狠,幾乎一招奪魂破魄,鬼魂一旦不小心挨上,立刻便會魂飛魄散!一時之間,這三方人馬殺得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亂葬崗中央,柳雪涵看到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她心中大是不忍,勉強抬頭看了一眼農馬,她眼含淚水,幽幽道:「農公子,你……毀了我吧,毀了……我,他們……就會罷手了。」 一次見柳雪涵如此傷心的農馬心中大是震撼,他將柳雪涵輕輕摟在懷中,支吾道:「柳姑娘,就算現在毀掉你,他們也不會罷手的。」 「可是……」 「大家都為了你這麼拚命,你這條魂魄,難道就想這般輕易放棄嗎?難道你想讓他們白白犧牲嗎?」 「但是……啊!」 柳雪涵還想再說,突然感覺全身一陣惡寒,她做了百年鬼魂,這種感覺還是一次,霎時,她只感渾身一陣劇烈的刺痛,而在她魂魄之間,一個元神正在急速聚集起來。見柳雪涵又現異狀,農馬心中甚為擔憂,剛想詢問她如何,卻不想被柳雪涵一把推開,沒等他明白怎麼回事,柳雪涵突然騰空而起,頓時間,在她四周刮起一陣透人心扉的陰寒之氣,而此時的柳雪涵,則全身上下被一股黑色霧氣籠罩,不久,這股黑色之氣迅速在她胸口前集結,一個虛浮不定的黑色人形正迅速顯露而出。而柳雪涵,則被這股劇烈疼痛所疼暈了過去。與此同時,乾乙真人、虛空方丈、裘龍跟鬼尊也注意到柳雪涵的變化,四人一見,不由異口同聲驚喊:「妖魂降世!」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仇敵再現 所為的妖魂,便是吸納了百年以上的陰氣所成,這等邪物,必須由魂魄聚生誕下,且這魂魄必須得純陰之體方可,還要配上奇穴異地,才能逆天而生。但妖魂找到身軀後,他便能吞雲吐霧,翻江倒海,甚至直闖天庭!中華上下五千年,若不算上上古之前,這五千里,也不過誕生過一個妖魂,傳說在唐朝唐太宗年間,中華大地曾出了一個妖物,這妖物神通廣大,且凶殘無比,從河南一帶一直延伸到雲南一帶的百姓,都被這妖物所禍害,幾乎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後來,有個得道高人與之拚鬥,結果不敵,被妖物打死,因這高人一生扶危濟急,又積累著不少功德,是以死後編入仙班,這個高人成仙之後,還是一心掛念著民間百姓,但因成仙不久,法力不穩定,是以他一時間也無計可施,後來一次機緣巧合下,他有幸遇到九天玄女,便求其相助。九天玄女乃天庭中少見的正義之神,聽聞這高人道明前因後果後,便毫不猶豫答應了幫忙。爾後,九天玄女下界找著妖物拚鬥,等見面後,九天玄女竟是一臉驚詫,因為眼前這妖物,竟是她從未見過的邪魔,後問之,妖物乃答:「本是妖魂!」 九天玄女知道妖物身份後,便與之動手,等她一接觸後才驚訝的發現,此妖魂本事非同小可,修為深不可測,後來,九天玄女與之大戰了三個月,從地上打到地下,從地下打到天上,又從天上打到九重天,後來此時驚動了玉皇大帝,玉帝隨即派了四大金剛相助,等四大金剛趕到時,九天玄女已經佔盡優勢,妖魂盡顯不支,四大金剛唯恐這妖魂逃走,便聯手九天玄女,將之捕獲。後來玉皇大帝查明妖魂犯下的種種罪行後,便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這段典故,在道家經書中甚少記載,但在民間,仍有不少人知道,虛空方丈跟乾乙真人和裘龍這種輩份高的人,雖不知道這段典故,但妖魂為何物,卻對其一知半解。此時妖魂尚且停留在元神之際,倘若要是被這東西找到身軀,恐怕就在集在場所有人,也不過是以卵擊石。與乾乙真人這些正道膽寒畏懼不同,鬼尊不但沒有一絲畏怯,反而心中狂跳,喜悅之色直衝腦頂,一開始,他雖算不出會降下什麼東西,但一直以為是道屍的元神或是新生的邪物元神,萬萬想不到,這降下的會是比道屍還要厲害的邪物,若他吞了這個元神,不說成仙,就是成神都大有可能。當農馬聽到這幾個高人喊出這個元神的身份時,他心中一頓,不由想到:「看來叢翁老前輩也沒用算出這東西來,妖魂?妖魂是什麼東西?」 正當他思索之際,乾乙真人、虛空方丈和裘龍同時喊道:「不能讓它降世,毀了那個女鬼!」 喊著,三人同時撲身上前。農馬嚇了一跳,見三人神態驚慌,他也知道這妖魂遠比想像還要厲害,但又一想,為了柳雪涵,他此刻決不能退縮半分。三大高手同時進攻,就算擁有魔器的農馬也無可奈何,但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農馬咬咬牙,全力谷起魔器,『毒神索』立刻從他左臂中化出一道一尺長的黑色利刃,接著,農馬一聲喝喊,朝三人撲了過去。見農馬一副拚命摸樣,乾乙真人急忙閃身至前,接著運掌成圓,對著利刃尖端一推,農馬頓時左臂一陣震痛,再一看,黑色利刃就停在離乾乙真人這掌十寸之處,任他如何使力,黑色利刃就是不動半分。這時,乾乙真人對虛空方丈和裘龍喊道:「兩位,老道擋住這小子,你們快去毀了那女鬼,決不能讓妖魂降世!」 虛空方丈與裘龍知道事情輕重,這時也顧不得別的,兩人不作停留,奔向柳雪涵。農馬吃驚回頭大喊:「住手,你們要是敢動她一根毛髮,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住嘴!臭小子,你當真鬼迷心竅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要是妖魂降世,縱使集天下眾道,也拿它無可奈何,到時百姓必遭劫難,難道你想為了一個女鬼而棄之千千萬萬的生命嗎?」 見農馬如此執迷不悟,乾乙真人大為惱怒!「我不管天下人怎樣,我只知道,決不能讓你們動她一根毛髮!」 農馬心中又急又躁,說這話,他拚命谷出魔氣,手中的『毒神索』一經這股魔氣灌入,立刻抖了抖,向前進了一寸。乾乙真人一感壓力,心中大駭,急忙連吐兩口氣,勁力又加一分,這才止住了黑色利刃的來勢。另一邊,虛空方丈手操著「天音佛鍾」這時已經奔到柳雪涵五米之外,只見他兩掌緊握佛鐘,口中唸唸有詞,每念到一個「佛」字,便一搖金鐘。「咚!」 一聲響,這金鐘看似小巧,發出來的聲音卻連驚天動地的廝殺聲也蓋過。一直敲了十八次,虛空方丈這才停下口,接著他向後退了一步,將金鐘對準柳雪涵,突然一喝:「佛法無邊『金鐘蓋印』!」 隨著他話音一落,金鐘突然「光咚!」 一聲巨響,從金鐘飛出一個金色光鐘,朝柳雪涵蓋印而去。聽到最後一聲巨響時,農馬不由分神回頭瞧看,頓時嚇得臉色蒼白,這個金色光鍾約有五米巨,瞧那渾厚閃爍著異樣光彩的金芒,農馬深知這一擊蘊含的內力有多深,倘若柳雪涵被這一擊擊中,必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不要!」 農馬無法相信,如果柳雪涵就這樣消失了,那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心急如焚的他極限催谷,三道魔氣凝聚「毒神索」上,頓時,黑色利刃閃出一陣黑芒,農馬斷喝一聲,拼了命的刺向乾乙真人。乾乙真人沒想到農馬竟有如此厲害的魔氣,經他適才一加勁,險些就扛不住,這時黑色利刃已然只距他手掌五寸只距,形勢十分不妙。就在這時,本已奔向柳雪涵的裘龍卻突然折返回來,一見乾乙真人與農馬鬥個不相伯仲,他一話不說,一掌抵在乾乙真人背上,這才說道:「真人,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說著,他吐納兩口氣,將純正的道家真氣灌入乾乙真人身體內。一個乾乙真人本來就讓農馬大感吃不消,這時再加個乾乙真人,他又如何扛得住,原本只離乾乙真人手掌五寸之距的黑色利刃又被迫了回來,且離之前的十寸之距更遠。這邊,眼看著金色光鍾就要印上柳雪涵,農馬嚇得兩眼圓睜,在這一瞬間,他腦中一片空白,彷彿間,四周震耳欲聾的廝殺聲都消失不見,所有人也消失不見,在他眼裡,耳朵裡,就只看到柳雪涵的人,只聽到柳雪涵的呼吸聲。眼看著柳雪涵就要消失在這一擊之下,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身影突然閃至她身前,接著來人手中拿著一個玉壺,對準這道金色光鐘,口中一喝:「收!」 喊音一落,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五米之巨的金色光鍾不聲不響,瞬間便被玉壺盡收而盡。虛空方丈一怔,驚喊道:「這是……『青松門』的『日月玉壺』!」 「嘿嘿,沒錯。」 再一看那突然閃出來的人,不是鬼尊,還是誰。見柳雪涵逃過一劫,農馬不由暗自鬆了口氣,適才差點沒被嚇死。然而在他放鬆心中這一瞬間,乾乙真人同時察覺到,他見機不可失,急忙大喝道:「裘長老,使勁!」 裘龍也早就感覺到農馬勁力突然一鬆,乾乙真人喊話的同時,他已經將一股更精純的真氣灌了過去。頃刻間,乾乙真人一掌大放異彩,這時農馬被異彩吸引回來,剛瞧一眼,便感覺一股無比龐大的勁力向他手中的黑色利刃撞來。論實力,農馬本來就不是乾乙真人的對手,適才又加上個裘龍,他更不是對手,再加上他分神散勁,這一下他如何擋得住,當他察覺一股巨力向他撞來時,他的身子已經騰上半空,下一刻,他整個已經飛了出去。飛退之際,他一連吐出兩口鮮血,顯然乾乙真人適才那道勁力,已經讓他受了嚴重的內傷。就在他止不住飛退出去時,從樹林南面,又一股人馬突然衝進亂葬崗,這股人馬,人數大概有兩三千人,衣袖上皆是繫著一條紅色絲帶。這支人馬,便是農馬一直盼望著的旁脈趕屍人!農馬被乾乙真人擊飛,一直飛出亂葬崗,直到來到樹林深處,他才停住飛退之勢,從空中墜落而下。也幸虧農馬並沒有失去意識,是以他幾下翻越,雖是危險,還是安全落地。落地之後的他又咳出一口鮮血,他朝著亂葬崗方向看去,即使在樹林中,亦可看到此時亂葬崗點點火光。這時正邪兩道眾人手持的火把。使勁擦去嘴角邊的鮮血後,農馬咬咬牙,口中罵道:「該死的,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說著,他邁出一腳就向重新奔回亂葬崗再戰乾乙真人,就在這時,一把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哈哈,臭小子,真是冤家路窄啊!」 聽到這把突如其來的聲音,農馬心中一突,兩眼圓睜,隨即變成猙獰,爾後又是眼中充滿了彭湃的殺氣,這把聲音,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他環視了一下四周,怒不可遏:「丘野,你這狗王八的,滾出來!滾出來!」 「哈哈,臭小子,上次你命大,有叢翁那老不死的在幫你,這次看你往哪逃!」 丘野一邊說著,一邊從農馬左側的樹林裡走了出來。「你這狗王八妖道,有種你別走,待我處理完亂葬崗的事,再來把你碎屍萬段!」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但此刻農馬心繫柳雪涵,與丘野如此深仇大恨,他也只能按下心中的仇恨之心。「哈哈,小子,別急,別急,要不貧道特意讓他們打起來的計劃可就白費心機了。」 見農馬撒腿就想衝回亂葬崗,丘野急忙說道。「什麼?」 聽到丘野的話,農馬心中一怔,回頭怒視著丘野,聲嚴厲色:「剛才正邪兩道突然打起來,是你幹的好事?」 「沒錯,貧道讓『悍兵者』故意打死兩個正道弟子,哈哈,這些笨蛋就打起來了。」 「你這王八妖道,為何要這麼做?」 「哈哈,這還不簡單,貧道想讓他們拚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到時,貧道的三千『悍兵者』便可如入無人之境,天下間還有誰是貧道對手,哈哈哈!」 「哼,只怕未必能如你所願。我現在就殺了你,你就下地府去妄想吧!」 「嘿嘿,臭小子,別以為你跟叢翁那老東西學了兩個月的本事就自以為天下無敵,告訴你,此刻就是叢翁在此,貧道也不懼他半分,這三月來,貧道閉關潛修,終於練成無上魔法,憑現在的你,還不是貧道對手!」 「哼,我倒要領教領教你有何高招!」 農馬對丘野的話甚是懷疑,從現在丘野自身所散發出來的氣勢來看,他並沒有覺得丘野有何了不起。丘野微微一笑,伸手指指農馬的左臂,說道:「貧道這次不但要讓你這臭小子去見見你父母,還要你手中那『毒神索』!」 「你要『毒神索』?」 農馬一怔,隨後笑道:「哈哈哈,不說你辦不辦得道,就算你真得到了,你以為有魔氣就可以操縱『毒神索』嗎?」 「毒神索」開啟時需要主人以精血灌之,一旦灌入主人精血,便再也不會認二主,這是道界法寶與魔界魔器的共同點,丘野的話自是讓農馬嗤之以鼻。不料丘野卻笑道:「別人不行,不代表貧道不行,臭小子,你知道茅山術中有分為正邪兩派嗎?你以為我能憑空造出『悍兵者』只是幸運嗎?哼,不怕告訴你,當年我叛逃『三清門』,從門中盜出一本茅山秘術的書,此書記載著的便是邪派的茅山術,『悍兵者』的製造之法,貧道便是從此書中修來,另外,如何修煉魔氣,還有如何操控已有主人魔器,很不巧,這本書剛好都有記載!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一十九章 背叛 就在農馬跟丘野相遇時,在亂葬崗上,因為突然闖入一支人馬,正道、邪道和鬼魂都有不少人注意到,此時的局面更是混亂,這三方人馬一邊拚鬥,一邊還得小心提防那支人馬。在這支人馬中,一個年輕女子站在前頭,跟在她身邊的,還有三個人,這四人交頭接耳,似乎在商量著什麼事。在亂葬崗中央,因為鬼尊保護著柳雪涵,此時柳雪涵倒也平安無事,與此同時,四鬼將為助鬼尊一臂之力,也紛紛加入戰局,與裘龍、乾乙真人和剛加入戰局的靈霧真人打成一團。此時的場面更是亂得不能再亂。裘龍與惡鬼韋陀虎鬥在一處,這時無意間看到衝進來的那支隊伍,心中不由一怔:「啊,是旁脈趕屍人,他們怎麼來了?」 而這時,帶著旁脈趕屍人前來的莫小靈與書生、白頭翁與趙洛正商量著,莫小靈說道:「大家認為該怎麼辦?剛才領王好像被乾乙真人打飛了出去,我們要不要先找到他?」 書生想了想說道:「現在場面這麼混亂,你們看,那些鬼魂雖是凶悍無比,但到底還是鬥不過正道跟邪道的人馬。我看這樣吧,小靈跟白頭翁老爺子去找領王,而小生就和趙洛帶領人馬去幫助那些鬼魂。諸位意下如何?」 白頭翁點點頭:「也好,那這裡就交給你們倆了,小靈,跟我來。」 「嗯!」 莫小靈點頭答了一聲,緊隨白頭翁身後,奔向深林之中。另一邊的阮秋章,此時他們追著苗問,待來到樹林中一處偏僻之地之後,苗問才左看右看,從懷中拿出個一個小竹筒,朝空中放了一發煙花。爾後盤腿坐下,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等了許久也不見有東西出現,正當眾人看得疑惑時,突然從樹林中竄出幾百名「苗司派」弟子。這幾百名弟子,大多身染鮮血,有些甚至負了重傷,顯然他們剛剛經過一場大戰。苗問看了這些人一眼,對領頭三個蒙面黑衣人說道:「都退走了嗎?」 領頭一黑衣人回道:「回師父,除了戰死的五十六弟子外,其餘都退走了。」 「嗯,大家就在此歇息吧,待那東西一降世,咱們邊立刻進攻,無論是正道還是邪道,都給我殺個一乾二淨!」 苗問說著,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現在有了鬼魂加入,正邪兩道損失更是慘重,相信不用多久,正邪兩道就會拚個兩敗俱傷!躲在一旁的白老道聽著一笑:「哎,我說這苗問也未免想得有些天真了吧,不說正邪兩道中的高手會心存下來,就是咱們剛才在路上遇到的旁脈趕屍人,也足夠他吃不了兜著走了。」 阮秋章聞言搖搖頭,說道:「如果沒人制止那場廝殺,估計最後能活下來的人少之又少。」 「哦,這話怎麼說?」 「趕鴨子的,這還不簡單嗎?你想,這趕屍界中,誰有資格可以命令那些旁脈趕屍人?」 「誰?還能是誰,除了趕屍之王,還有誰,這種問題也拿來考我,啊……難道……」 白老道正說著,心中一悟,一臉詫異。阮秋章淡淡看了他一眼,說道:「沒錯了,旁脈趕屍人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依我看,九成是小馬這小子搞得鬼,這臭小子,連這種事也敢瞞著我,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聽到阮秋章的話,白曉婷就費解了,問道:「阮師叔,這兩件事有關係嗎?怎麼我聽得糊里糊塗的?」 苗南鳳聞言一笑,解釋道:「婷兒,這麼淺的道理你都不懂,你想,旁脈趕屍人既然聽小馬的話,那不就代表他們是在幫助小馬的嗎?你想,他們既然來幫助小馬,那勢必會和正道與邪道兩路人馬打起來,你想,他們這一打,不就等於是三方混戰嗎?你想這樣還好得了嗎?」 阮秋章等人因為早一步離開,此時並不知道,亂葬崗的幾千鬼魂已經加入了混戰之中。白曉婷還是一次聽說旁脈趕屍人,心中大為好奇,正想問個明白,卻突然聽到遠處的苗問一聲斷喝:「誰在那裡?出來!」 苗南鳳等人一皺眉,低聲道:「糟糕,被發現了!」 阮秋章揮手作了個不必驚慌的手勢,說道:「既然被發現了,咱們就出去好好會會苗問那廝。」 話音一落,他率先走了出去,眾人相視一眼,也緊隨其後,跟著走了出去。看到阮秋章等人冒出來,苗問一愣,實在大出意料,沒想到阮秋章等人會在這裡出現,好半天,他才回神喝問:「阮秋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們敢違抗我的法令?」 阮秋章冷哼一聲,負手說道:「你是統領者,我們自然不敢違令,但這次我們前來,是受了趕屍之王的命令,自然可以來了。」 「趕屍之王?農馬!哼,原來是那小子搞得鬼!」 苗問恍然大悟,以農馬現在的身份,他確實可以讓阮秋章等人名正言順的出現在這裡。轉而又一想,苗問不由笑道:「可惜,那小子剛才已經被石長老廢去趕屍之王的頭銜,他不在是趕屍之王了。」 「哦,是嗎?不過就是要廢去他的頭銜,也要等叩拜祖師爺,稟明了此事後才算正式廢去頭銜,只有一天沒正式廢去頭銜,他就是趕屍之王,我們依然可以接受他的命令。」 「哼,趕屍之王只有三十歲以下的弟子才會受令,你們輩份這麼大,他沒資格命令你們。」 聽到苗問似乎有些驚慌失措,言不達意,白老道呵呵一笑,說道:「我說苗問啊,你何必這麼驚慌啊,是不是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哎,你的弟子們怎麼都聚集在這裡,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啊?」 「哼,白泉山,既然你們知道我要幹什麼,何必還明知故問,也好,你們這夥人一直是我的眼中釘,既然來了,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苗問心裡明白,農馬既然知道他的陰謀,那阮秋章這些人也自然會知道,而他們出現在這裡,一定是為了來阻止他的。「苗問!」 阮秋章早就聽得不耐煩:「你圖謀不軌,妄想奪取那東西,上次『青松門』的事,你又故意命令門人退走,導致『青松門』直接被滅,你這些罪行,足夠你死一百次了!」 「哈哈,沒錯,老夫確實有意奪取那東西,但有鬼尊跟乾乙那些人在,只怕事情沒那麼簡單,哼,也不怕告訴你們,老夫真正要的,是統領整個趕屍界,什麼趕屍界三老,那些都不需要存在,只要有我苗問一個就夠了!」 「嘿,苗問,你都一把年紀,野心還這麼大,為了達到目的,你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出賣,連自己的弟子也可以出賣,你這做師父的可算是做到家了,你知不知道,你一隻腳已經踏入了魔道,難道你想晚節不保嗎?你認為你的計劃很完美嗎?可惜啊,可惜,有我們在,你任何陰謀都將功虧一簣。」 「哼,廢話少說,你們知道了這麼多,難道以為我還會放過你們嗎?大家上,給我殺了這些人!」 阮秋章這邊一共有八人,這八個人本事都不低,苗問生怕節外生枝,突然揚手喝令他身後的幾百弟子。這幾百弟子中,有幾十個曾跟阮秋章和農馬打過「青松門」一戰,自從在那場驚天動地的血戰中倖存下來後,他們一直對苗問抱有懷疑態度,此時苗問原形畢露,他們更是猶豫,其中一弟子聞言急忙上前說道:「師父,阮師叔他們說的沒錯,現在正邪交戰,我們應該去助他們一臂之力才是,這樣窩裡鬥,只會讓邪道得漁翁之利!」 苗問聞言回頭瞪了這弟子一眼,喝道:「你敢不聽師父的話!」 「不,師父,即使你要弟子死,弟子也決不猶豫,但是這件事上,弟子不想師父一錯再錯啊!」 「哼,為師從小養你教你,這種時候你居然敢胳膊往外拐,你不配做我苗問的徒弟,去死吧!」 這苗問也是狠心,說到做到,話一落,他一手掐住那名弟子的脖子,將他高高舉起,接著對著這名弟子的胸口一連三掌拍去。「碰!碰!碰!」 三聲,這名弟子連哼都沒哼,立時死於非命。見到這一幕,那五十多名弟子無不大駭,他們迅速從幾百人中分離出來,並迅速奔向阮秋章這邊。苗問大為震怒,喝道:「你們想幹什麼?想造反嗎?」 其中一名弟子邊跑邊回道:「師父,你從小教我們要守正滅邪,做人要光明正大,不可與邪為伍,弟子只認那個師父,不認現在這個師父!」 「你……」 苗問怒氣攻心,氣得臉色發綠,他指著這五十多名弟子,喝道:「好,好,好!既然你們想背叛我,今天就叫你們一併死在這裡!給我上!」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二十章 魔功 見苗問動手了,阮秋章這邊也絲毫不懼,阮秋章惱喝一聲道:「大家上,不用跟苗問那廝客氣,今天就叫他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 喊著,阮秋章手中抹了一把硃砂,接著一吐口水,將「靈陽氣」灌入掌中之後,率先衝向了幾百「苗司派」弟子。眾人心裡也明白此事關係重大,心想就算不能擒住苗問,也要讓他實力大損,想到這,眾人紛紛使出得意本事,緊隨阮秋章之後,撲向幾百「苗司派」弟子。苗問這邊雖人多勢眾,但實力到底參差不一,強弱懸殊,與阮秋章這些高人一交手,他們並未佔得多大便宜。也不知阮秋章是出於私怨還是怎麼的,他出手甚重,絲毫手不留情,弱一些的弟子被他一掌拍中,即不死也重傷,這老頭如同神魔一般,隻身一人在幾百人中橫衝直撞,見人就揍,見人就打,簡直發了瘋一般。只不過打了一刻工夫,「苗司派」的幾百弟子便被他攪得雞飛狗跳,對他是聞風喪膽。一遇到他,便立即後退,或者十幾人圍攻他,場面甚為混亂。苗問在一旁看著,心中暗覺不妙,阮秋章這邊的人雖少,但裡面畢竟又白老道、黑烏子、苗南鳳這些本事並不比阮秋章差的高手在,若時間一拖久,難保不會出什麼亂子。想到這,他咬咬牙,決定自己親自動手解決阮秋章等人!與此同時,在另一側的樹林中,農馬已經跟丘野交上了手。面對丘野這個大仇人,農馬剛一出手便不作任何保留,只見他左臂呈現墨黑之色,腳下一縱,便朝丘野一掌擊轟而去。丘野瞇眼微笑,他心裡很清楚,從農馬在亂葬崗上的表現來看,他自認為農馬還不是自己對手,是以此刻他並沒有將農馬放在眼裡。這也是丘野心中潛意識在作怪,也難怪,自從跟農馬結下仇恨來,農馬便一直被他看不起,設想一個一年多前還是一竅不通,沒半點本事的人就算再怎麼修煉,這本事又能厲害到哪裡去?但是,丘野這種盲目的先入為主,此刻便注定要吃大虧了。待農馬奔至他身前半米處時,丘野一聲喝叫,突然一掌急拍而出,掌中蘊含著若隱若現的黑色氣息,他使出的,正是修煉多日的魔功!他這一掌,本意是想跟農馬來個硬碰硬,企圖跟農馬比拚魔氣,分出高低。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農馬那看似聲勢浩大,拼了命的一掌卻是虛張聲勢。眼看著兩人這一掌就要碰觸,農馬突然急收撤掌,趁著丘野吃驚之際,他使出「七星神踢」一腳朝丘野腹部急抽而去。丘野一掌擊空,這時又來不及對農馬這一腳作出反應,頓時「碰!」 的一聲,被農馬抽得向一側傾倒下去。農馬一招得逞,趁勢追擊,急忙閃身跳到丘野背後,趁著他未倒地,兩手急出,抓住了丘野的兩手,爾後他兩個膝蓋頂住丘野的背後,就著丘野倒下之勢,要給丘野來個泰山壓頂。丘野兩手被農馬扣住,後背又被膝蓋頂住,根本掙扎不得,下一刻,他便與地面來個親熱接觸,正面砸在地上,因加上了農馬的重量,這一下撞得他胸口好不疼痛,沒等他喘過氣,突感被扣的兩手一鬆,下一刻,他被感到自己後背被沉重一掌擊中。「碰!」 這掌蘊含著厲害無比的魔氣,縱使丘野有魔氣護身,也被這一掌打得氣血翻湧,說不出的難受。正當他欲想掙扎脫離出去,這時又是「碰碰……」 三下清響,他的後背又挨了農馬幾掌。「臭小子……」 丘野實在沒想到,農馬會棄之魔器不使而玩起了手腳功夫,這一連串攻擊打得他叫苦不迭。「哼,丘野,今天你插翅也難逃,去死吧!」 此時農馬將丘野壓在地上,說著話,他又是揚起一掌,打算再給丘野一掌。「混蛋,別以為這樣就可以制服貧道!」 丘野怒極氣極,如此被農馬壓制著,他又豈能輕易就範,只聽喊音一落,他突然兩掌轟在地面。「砰!」 一聲巨響,丘野的功力果然不可小覷,這兩掌打在地面上,離將地面轟出個一尺多深的凹洞來,農馬瞧見他此舉,心中甚為疑惑,正猜測他此舉用意時,突然自己背後被異常沉猛的一股勁力擊中,整個人頓時向前飛撲了開去。一落地,農馬立刻回頭瞧望,正想叫罵那個偷襲他的人,這時卻是一怔,因為身後除了正在爬起來的丘野外,根本沒有半個人影。「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偷襲我?給我滾出來!」 農馬心中大為震撼,他分明清楚感覺到,適才自己的後背確確實實被兩掌擊中,怎麼一回頭就不見了人了?「嘿嘿……」 已經爬起身的丘野冷冷盯著農馬,笑道:「臭小子,若不是貧道修成了魔功,適才那幾掌還真得要了貧道的命,嘿嘿,臭小子,別看了,打你的是貧道!」 「什麼?是你擊中了我?」 農馬大吃一驚,又一想,覺得不可能:「放屁,你被我壓在地上,怎麼打得到我的?」 「哈哈哈!臭小子,目光短淺,毫無見識。貧道的魔功,便能做到,你好好嘗嘗吧!」 說著,丘野突然一掌朝自己胸口猛轟下去。「砰!」 一聲脆響,農馬看著大為不解,就在這時,他突然自己胸口一疼,整個人向後栽倒了下去。「你……你……」 農馬震駭之際,明明是丘野自己打自己,怎麼自己也中招了?「哈哈哈,小子,怎樣啊?貧道的魔功有趣吧?再吃一招吧!」 丘野得意笑著,說完,他又是一掌擊向自己心口。「啪!」 一聲脆響,正將站起身來的農馬「哎呀!」 一聲,又感到自己心中被沉猛一掌擊中,翻身倒地。「哈哈,再來,再來。」 丘野笑著,對自己就是拳打腳踢,而帶來的疼痛與傷害,全數轉移到農馬身上,情形甚是怪異無比。農馬被這一通莫名攻勢打得措手不及,不出片刻,他便以傷痕纍纍,渾身說不出的疼痛。「呵……」 農馬氣喘吁吁,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搖搖晃晃站起來。冷冷盯著丘野看,心中不由叫苦不迭:「天下間竟有如此神奇古怪的魔功,打在自己身上,倒是別人受了傷,這種該如何破解才好?可恨啊!」 丘野見農馬眼神閃爍著異芒,心裡明白這小子在想著對策,他微微一笑,說道:「小雜種,別白費心機了,貧道的魔功,誰也無法破解,聰明的就乖乖把『毒神索』交出來,不然貧道要你生死兩難!」 「哼!」 農馬抬起左臂,說道:「你認為我會交給你嗎?少做白日夢了!」 「你……也好,既然不想乖乖交出來,貧道便殺了你再拿取『毒神索』!」 說完,丘野紮起馬步,兩掌合併,全身功力匯聚於兩掌之中,準備給農馬致命一擊。見丘野這兩掌非同小可,農馬這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要是給丘野得逞,那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想到這,他腳下急動,迅速奔向丘野,與此同時,丘野的兩掌也朝自己門面與心口一同擊去。所謂危中生怪力,生死關頭自己,農馬拼盡全力,在丘野即將擊中自己千鈞一髮間險險擋下了丘野這兩掌。「哦,反應倒是挺快的嘛,再來!」 丘野心中微微一怔,適才危急之際,農馬展現出來的速度實在駭人,連他也沒看清楚怎麼回事,這兩掌就被農馬給擋下來了。話音一落,他使出平生所學招術,儘是往自己身上招呼,農馬被迫無奈,只好使出渾身解數,拚命阻止丘野自殘。一個打一個擋,打著打著,農馬不由無奈苦笑一聲,自己做夢都想著要殺掉丘野報仇,想不到今天卻要阻止他自殘,真是天意弄人啊。見自己的招數都被農馬一一擋下,丘野突然罷手向後退了幾步,笑道:「哈哈……臭小子,你以為擋下這些阻止貧道就可以平安無事了嗎?嘿……」 說著,丘野兩手伸開,接著運掌成圓,不等農馬明白怎麼回事,他兩掌突然朝自己兩腿擊去。農馬吃驚回神,急忙向前連跨三步,兩手架在丘野兩腿上,欲想以此擋下丘野這兩掌,正當他以為丘野這兩掌就要轟下時,卻突然發現丘野衝著他一笑,沒等他反應過來,丘野掌勢一改,朝他面門就是兩掌打來。「碰碰!」 兩聲響,農馬萬萬料想不到丘野會突然改變掌勢,自己全然毫無防備,被丘野兩掌擊中,頓感腦袋嗡一聲響,身體不由自主朝後飛退而去。丘野這兩掌打得甚重,若不是有魔氣護身,只怕農馬這會不死也重傷,但因為魔氣替他化去一半勁力,這兩掌雖痛卻無大礙。農馬一直飛出了幾米之外,這才重重跌落在地,這時,他心裡突然靈光一閃,計上心來,丘野適才那一招倒是提醒了他。只見他觸地即起,趁著丘野正在得意中,腳下一蹬,整個身子朝丘野飛撲了上去。丘野一愣,笑道:「臭小子,來多少次都一樣。」 說著,他勁灌拳頭,一拳朝自己腦門擊去。與此同時,農馬已經沖身之前。丘野冷冷一笑,以為農馬又想擋下他這拳,正想改變拳勢擊向農馬,卻駭然發現,農馬這次卻是向他一手向他抓來,丘野吃驚反應不及,一手被農馬抓住,嚇得急喊:「你……小雜種!你想幹什麼?」 「嘿嘿……」 農馬冷笑一聲,回道:「禁錮你!」 「啊?你……」 丘野聞言一顫,低頭一看,自己的手原來是被農馬左臂抓著,而農馬那只附著「毒神索」的黑色左臂,一股如同粘稠黑色液體正向他迅速擴散開來。早前已經見識過一次農馬這招的丘野大為驚駭,這又是被農馬禁錮住,那一切就玩完。千鈞一髮之際,丘野對著左臂就是狠狠咬了一口。禁錮之術已經完成一半的農馬頓感左臂傳來一陣痛入心扉之痛,這手一下子鬆開,放開了丘野的手。丘野一感手臂被送,不敢再有遲疑,趁著農馬顧及左臂疼痛之際,兩拳急出,「碰砰!」 兩聲響,將農馬再一次打飛了出去。而已經張開一般的黑色粘稠液體也隨著農馬飛退出去而消失,丘野心有餘悸,急忙向後跳開,氣喘吁吁。背上儘是被嚇出來的冷汗。農馬一連挨了丘野兩次重擊飛退之際,只感覺體內氣血翻湧,這時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鮮血噴將而出。正當他以為下一刻自己就要再次重重跌落在地時,突然感到一隻小巧的手輕輕托住了他後背,下一刻,他卻是安然落地。吃驚回頭的農馬一看,原來托住自己的,正是幾日不見人影的莫小靈,隨同她一起的,還有白頭翁。「啊,莫師姐,還有白頭翁老爺子,你們終於來了。哈哈,太好了,咳。」 農馬喜出望外,一話剛說完,便是一聲咳嗽,又吐出一口鮮血。莫小靈看著農馬,眉頭緊皺,問道:「領王,你沒事吧?這老道是什麼人?」 「嗯,還好,這個妖道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這次還想來搶奪我的魔器。」 「哦,這麼大膽,竟敢打傷你,哼,我白頭翁倒要看看,這個妖道到底有何本事!」 白頭翁說著,將兩袖挽起,就想上前跟丘野分個高低。「慢著。」 莫小靈一手攔住白頭翁,瞅了丘野一眼,說道:「丘野,『三清門』叛徒,為盜取『三清門』塵封百年的茅山邪派經書,與門中一個弟子勾結,下毒害死守經前輩師叔,又殺死四個護經弟子,從此被茅山道追緝,後於幾個山賊土匪幫勾結,以此躲避茅山道的追緝,期間更又殺死了不少人,可謂罪大惡極。想不到竟在這裡出現,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丘野聞言一愣,疑惑的看著莫小靈,喝道:「你是誰?」 莫小靈聞言一笑:「我爹爹叫莫老弦。」 「什麼?你是盼回老人莫老弦的女兒?」 丘野大是驚駭,這盼回老人莫老弦本事雖不怎麼高,但算命本事絕對是一絕,卻他還知道三界中許多秘事,是以正邪兩道跟趕屍界對他都無不敬仰,只是這人身心怪癖,即不正也不邪,行事一向我行我素,也輕易不肯給人算命。「哼,這就難怪你會如此清楚貧道的事了。」 丘野說著,又瞧向農馬,說道:「小子,別以為來了兩個幫手就能鬥得過貧道,現在那東西即將降世了,貧道沒空再跟你耗下去,『毒神索』你到底交是不交?」 「想要『毒神索』,那就打到我再說。」 「好,那麼你就去死吧!」 丘野話音一落,一腳踏出前踏,兩掌高高舉起,口中不斷吐納,每吐納一次,他的兩掌便黑上一分,而他所站位置,則如同狂風席捲一般,四周的枯葉爛枝盡數掃起,氣勢十分驚人。一見丘野這以舉止,莫小靈驚言道:「這是『無相魔功』,糟了,領王,是不是他自己打自己你就會受傷?」 「啊,是啊,沒錯,你怎麼知道?這『無相魔功』又是什麼玩意?你知道破解之法嗎?」 見莫小靈竟然一語道出丘野虛實,農馬又驚又喜。「這『無相魔功』本是茅山邪術中一門十分厲害的功法,它是由人偶操控書演變而來,只需敵手一滴血,便能將自身傷害轉嫁到對手身上,讓對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厲害異常。」 「那到底怎麼破解?」 農馬見莫小靈知道丘野這種怪異招術的來龍去脈,心中希望大增,急切問道。莫小靈聞言急忙附在農馬耳邊一陣竊竊私語。此時丘野已經聚起全身功力,只待他這兩掌朝自己天靈蓋一拍,就是農馬再多條命也不夠死,「嘿嘿,小雜種,咱們的仇恨也該到此為止了,你就到地府跟你爹娘相聚吧!」 話一落,丘野那已是變得黑如墨硯的兩掌朝自己天靈蓋擊打而下!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引誘 見丘野兩掌拍下,農馬跟莫小靈同時而動,兩人一左一右,兩掌相抵,接著同時運起內力,皆是一掌前伸,將全身功力盡數包裹在週身四周。與此同時,丘野兩掌已然拍中了天靈蓋,「砰啪!」 兩聲響,他正以為這兩掌非取農馬性命不可時,卻突感自己天靈蓋一陣劇烈的疼痛,不等他明白怎麼回事,他已感到頭昏眼花,整個人搖搖晃晃,一時站立不住,跪倒在地。「怎麼回事?」 好一陣子,丘野才從昏眩中鎮定下來,再一看農馬,卻見他完好無損,平安無事。「哼,丘野老道,天下間並非只有你的『無相魔功』可以轉移傷害,你能轉移過來,我們也可以轉移回去。」 莫小靈依然跟農馬保持著左右站姿,說道。「什麼?你們又能轉移?不可能,普天之下只有貧道的『無相魔功』可以轉移傷害的,你們一定是在虛張聲勢,再來!」 丘野萬難相信,這「無相魔功」他花了兩年時間修煉,直到兩個月前才得以成功,其中耗費了多少血汗只有他才知道,如今這般輕易就被人破解,他又怎會輕易相信。話一落,丘野勁聚一掌,二話不說就朝自己心中轟了下去。「啪!」 一聲脆響,這次丘野更是慘然,整個人被自己這一掌打得向後翻倒而下。「這……這怎麼可能?」 丘野一臉難以置信,捂著心口緩緩站起身來,卻見農馬依舊安然無恙。見莫小靈說的方法有如此神奇之效,農馬也是大為好奇,他看向莫小靈,問道:「莫師姐,怎麼道術中最普通的移花接木術可以輕易化解這妖道的『無相魔功』?」 莫小靈微微一笑,回道:「世間萬物本是相生相剋,他的『無相魔功』除了移花接木術外,還真沒有什麼道術可以破解,你會中招,也是因為你經驗少,他這種功夫要是遇到任何一個資深的道士,都是徒勞無功的。」 「移花接木術」是道術中最普通,甚至是最低級的一種的道術,這種法術不能像「無相魔功」那樣轉移傷害,也不能控制對手,且這種道術更不具備破壞之力,實是平庸無奇的很。但是,這種道術卻有兩種特點,那就是「移」跟「接」適才農馬跟莫小靈聯手,表面看他們沒什麼事,但其實已經受到丘野適才那種打擊的傷害了,不過因為移花接木術,農馬只接到一半的傷害,又因他與莫小靈兩掌牴觸,所以他再將一半傷害移給莫小靈,是以兩人受到的傷害,只有四分之一,而丘野受到的傷害,便是一半。兩人各受四分之一的傷害,以他們的本事,這種傷害也就是皮肉之痛,並不大礙。但丘野就不同了,他受到一半傷害,自是疼痛無比。說起移花接木術,丘野也明白過來了,仔細一想,這種微不足道的道術確實有可能擋下他的「無相魔功」想到自己費盡心思修煉了兩年的魔功就這般被人輕易破解,丘野是怒火攻心,火冒三丈,自己一直以為這種魔功可以無敵於天下,卻萬想不到可這般輕易化解,這兩年來,他就等於在白白浪費時間。「這怎麼可能,貧道修煉的魔功,絕對是天下一,你們這些小雜種,通通給貧道去死吧!」 丘野越想越火大,最後,他終於忍受不住巨大的挫敗感,瘋了一般的朝自己身上就是一陣瘋狂的拳打腳踢。可惜最後的結果,是他落得傷痕纍纍,而農馬依舊氣定神閒,毫髮無傷。「丘野,你那什麼狗屁魔功沒用了,看了還有什麼手段,今天就叫你血債血償!」 見丘野終於黯然停手,農馬叫喝一聲,就想向前攻擊丘野。「還有什麼手段?哈哈,哈哈哈,小雜種,貧道就算不親自動手,也能讓你死無全屍!」 農馬絕對想不到,他這番話竟提醒了失魂落魄的丘野,只聽他一聲笑喊後,突然回身朝著樹林深處中喊道:「我的僕人們,給我殺了這三個人!」 丘野喊言剛落,只聽樹林中立刻傳出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聲響如鼓,步伐一起一落,竟整齊的如同一人出。聽到這陣腳步聲,白頭翁心中一栗,對農馬說道:「好傢伙,領王,只怕來人不少三千人!」 「嗯,這是『悍兵者』,都是這妖道憑空煉製出來的傀儡。」 農馬之前已經聽過丘野說起,並不怎麼吃驚。「『悍兵者』?這是什麼玩意?厲害嗎?」 白頭翁很是驚詫,丘野這個妖道竟有憑空造人的本事,這可是逆天而行的勾當,這妖道當真瘋狂啊。「這些東西本事雖不怎麼樣,但其利害之處就在於不怕死,也不知疼痛,實在難對付的很。」 聽著農馬對「悍兵者」的解釋,莫小靈突然問道:「領王,那『悍兵者』是不是用『金埋葬』蠱毒製造出來的?」 「啊,是啊,你也知道這玩意?」 農馬很是吃驚,莫小靈看起來年紀輕輕,卻知道著許多事,像自己的身份,也是因她而得知,這個女子,看來身世非同小可啊。「嗯,那就沒錯了。」 「什麼沒錯了?」 「傳說丘野盜了『三清門』一本**,但這本**到底是什麼,除了『三清門』掌門孫義濤知道外,天下間卻無二人知道,不過有些人猜測,這本書很可能就是茅山歷代禁忌的『歸法經』。現在看來,這妖道確實盜取的是那本**了!」 「什麼?茅山兩大奇書之一的『歸法經』,這……這會不會搞錯了?這妖道要是得到那樣的書,那本事怎麼還如此不濟?」 白頭翁大是驚詫。茅山有兩本奇書,一本「圖河洛經」此書造就當世一高人叢翁,而與「圖河洛經」齊名的「歸法經」卻只造就了丘野這個本事馬馬虎虎的妖道,這相差未免也太懸殊了,難怪白頭翁會懷疑。莫小靈想了想,說道:「這兩本書一正一邪,『圖河洛經』是正,『歸法經』是邪,依我看,一定是丘野參悟不透,才沒有學會裡面的本事。」 聽到這裡,農馬突然想起來,當初在「六池山」跟叢翁學藝時,確實曾聽他說過他是修了「圖河洛經」才至此境界,當初還不知道那是一本什麼書,想不到那是茅山兩大奇書之一。就在三人說話間,丘野身後的前排樹木突然「喀吱」而斷,接著,一排「悍兵者」走了出來,在後面,還有密密麻麻的「悍兵者」正踏步上前。三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意思,互相點點頭後,三人急轉過身,撒腿就跑。此時的丘野已經怒不可解,見三人逃跑,他對著「悍兵者」怒喝道:「給我追,殺死他們!」 三千「悍兵者」只聽丘野一人所令,聞言即動,追向農馬三人。農馬邊跑邊說:「正好,我們將他們引到亂葬崗上去,讓他們攪局。」 莫小靈點點頭,回道:「沒錯,亂葬崗有我們帶來的兩千多旁脈趕屍人,要是有什麼意外,咱們也好對付他們。」 主意一定,三人邊放緩腳步,一步打一邊退,將三千「悍兵者」逐漸引向亂葬崗。而跟著「悍兵者」追著農馬三人的丘野此時已被氣昏了頭,根本沒注意到,農馬逃往的方向是亂葬崗。另一側樹林中<網羅電子書>,阮秋章等與反叛苗問的五十多「苗司派」弟子漸現不敵,說到底,他們的人數還是太多,畢竟好漢難敵四手。這優劣之勢,便逐漸顯現出來。苗南鳳擊開一個弟子,縱身一躍,來到阮秋章身邊,與他背靠背,邊打邊說:「秋大哥,咱們要支持不住了,怎麼辦?」 阮秋章一掌將一個不知好歹的弟子給劈昏,環視了一下四周,沉思一想,說道:「咱們退!」 「退?這不像你的為人啊。」 苗南鳳一笑,認識了阮秋章這麼多年,她對阮秋章的脾氣實在太瞭解了。「他們人這麼多,咱們硬碰硬只會吃虧,我要將他們引到亂葬崗去,讓他們的罪行暴露在正道面前。」 「這主意不錯,但他們會上當嗎?」 「放心,亂葬崗這一帶我熟悉的很,只要他們敢追來,我就能把他們繞暈,再引到這亂葬崗上去!」 「嗯,那一切就靠秋大哥了!」 苗南鳳一想,覺得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拚鬥至現在,那五十多個反叛的弟子已經死傷過半,剩下的也皆是受到或大或小的傷,雖然苗問那邊也死傷了近百人,但長此下去,他們准敗無疑。阮秋章又擊倒一個衝上來的弟子,接著帶著苗南鳳衝向一側樹林,一邊擊開阻攔的「苗司派」弟子,一邊喊道:「大家撤退!隨我來!」 白老道等人一聽阮秋章喊言,急忙匯聚在一起,朝阮秋章這邊衝來,期間,又有幾個反叛的弟子因為落單而被「苗司派」弟子,打死。待人數聚集得差不多後,阮秋章從懷中抄出一把「雷火符」念動幾句咒語後便向追上來的「苗司派」弟子扔去,爾後他領著脫困而出的眾人,向樹林深處退去。苗問一見阮秋章等人都跑了,不由焦急萬分,這要是被他們跑掉了,那還得了,想到這,他率先追出,一邊喝道:「眾弟子隨我來!」 除了十幾個被「雷火符」擊中的弟子受傷不能動外,剩下的所有「苗司派」弟子皆是一擁而上,跟著苗問追向退入深林中的阮秋章等人。阮秋章也是狡猾的很,他故意突快突慢,每當苗問要追上,他又帶著眾人疾奔而去,而當苗問落後太多,他又放緩腳步,甚至散起步,慢慢等著苗問追近。把後頭追著的苗問氣得的是七竅生煙,心裡把阮秋章十八代祖宗都給問候了個遍。而這時,苗問並沒發覺,他們已經在樹林中迷失了方向。亂葬崗上,此時正道、邪道、鬼魂、旁脈趕屍人四方人馬可謂鬥得風雲變色,正邪兩道也好,鬼魂也好,趕來不久的旁脈趕屍人也好,都無一不是出現大量傷亡,整個亂葬崗中的孤墳亂墓,都被鮮血所染紅,到處是殘手斷腳,地上更是躺滿了無數屍體,這場千年難遇的混戰,也直接導致後世正邪兩道的沒落,加上世界格局新改,這場混戰,亦可算是中華幾千年來正邪兩道的最後一戰!在亂葬崗中央,正道的高手與邪道高手鬥個難分難解,此時乾乙真人與虛空方丈兩人聯手對抗鬼尊,而四鬼將而被靈霧真人和孫義濤等正道所牽引,在半空之中,裘龍正對著禁錮了石絡田的黑色圓球狂轟猛打,裘龍之意,便是要救出石絡田。鬼尊同時對抗正道兩個絕頂高手,雖然他擁有魔器跟神器,但面對著乾乙真人和虛空方丈這樣的高手時,此時也難免有些吃力,在他們三人打鬥十米之內,更是無一人敢接近,而亂葬崗上鬥得最激烈的,也正是他們。也不是是這股沖天殺氣驚動了老天還是怎麼的,今天亂葬崗上空的氣候可謂變化莫測,在不久前才剛剛上演了一次天狗食日,現在空中皓月如雪,然則在皓月四周,卻是烏雲密佈,滿天星斗皆是被遮而不露,情形十分詭異。而這次事件主角的柳雪涵,此時則依然虛浮在半空之中,在她身前那團瘴氣,則越聚越濃厚,依然可以依稀看到一個人形摸樣,看來妖魂的元神就要匯聚而成了。就在四方打得不可開交時,從樹林一側突然竄出三個人,這三人,便是引著丘野而來農馬等人。一進亂葬崗,農馬不由愣住了,只是一會不見,場面竟以如此混亂,連他也分不清誰是正道,誰是邪道了。莫小靈見農馬失神發愣,不由提醒道:「領王,那些手臂上繫著紅色絲帶的,就是這次趕來幫忙的旁脈趕屍人了。」 「哦。」 農馬順勢一看,果然,場上那些繫著紅色絲帶的人皆是與鬼魂並肩而戰,對抗著不同衝上前的人。「領王,咱們該怎麼辦?現在場面如此混亂,再這樣下去,怕是有不等那東西降世,正邪兩道的人馬就先玩完了。」 白頭翁活了一把歲數,這種場面,他也是一次見到,此刻也是一籌莫展。農馬環視亂葬崗一眼,心中盤算:「照現在看來,旁脈趕屍人與幾千鬼魂結合後也有六七千之眾,而正道跟邪道已經損失慘重,雙方加起來也就近萬之數,雙方實力相差不大,嗯,若能將我話傳給鬼魂跟旁脈趕屍人聽就好了。」 見農馬臉露難色,白頭翁好奇問道:「領王,何事想不通?」 「哦,我在想,有什麼辦法可以將我的話傳給鬼魂和旁脈趕屍人。」 一旁的莫小靈聽著一笑:「呵呵,這還不簡單,別人也許做不到,但白頭翁老爺子卻可以輕易辦到。」 「哦,真的?」 農馬驚喜看向白頭翁,眼神中充滿了期待。白頭翁哈哈一笑,說道:「說來還真湊巧,我白頭翁的父輩祖輩趕屍一生,其它本事也沒什麼了不起,偏偏唯傳音之術為正邪兩道中一人,老夫一直以為這個本事沒有什麼用,想不到今天卻派上用場了,哈哈……」 「好了,老爺子你就別得意了,趕快施展出來吧,現在必須爭分奪秒,一刻也不能耽誤。」 莫小靈見白頭翁有些得意忘形,不由開口提醒道。「哦,是是是,領王,你把手放在老夫肩膀上,待會若感到四周寂靜下來,你就馬上囑咐下去,這麼多人,老夫只能維持一小會。」 「嗯,有老白頭翁了。」 農馬點點頭,爾後將手放在白頭翁身上。一切準備就緒,白頭翁從懷中拿出三張靈符,接著念動奇怪咒語,每念動一處「聽」字,便將一張靈符吞進肚中。待吞下三張靈符後,他掐著一個奇怪的法印,閉目聚神。農馬站在他身後,正想著白頭翁適才念動的咒語時,突感四週一下子沉寂下來,這種沉寂,是一瞬間發生了,令他大感神奇,四周廝殺聲這般驚天動地,竟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傳音術實在神奇啊。想著,他不敢再耽誤,急忙說道:「旁脈趕屍人和眾鬼魂聽著,我是趕屍之王農馬,現在場面混亂,我要你們將亂葬崗中央圍將起來,將正邪兩道阻擋在外,不管是誰上前,一律格殺勿論。」 他話剛一落,震耳欲聾的廝殺又突然響了起來,再看白頭翁,只見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說道:「哎呀媽呀,累死老夫了,這人數實在太多了。」 說著,他回頭急問:「領王,怎樣?說了沒?」 「呵呵,辛苦了,剛好說完,你們看。」 白頭翁與莫小靈順著農馬所指方向一看,幾千鬼魂與旁脈趕屍人正逐漸向亂葬崗中央聚攏。看到這一幕,莫小靈好奇問道:「領王,難道你想?」 「嗯,我要讓他們匯聚起來,將正邪兩道阻擋在外。」 「這……領王,這樣做不妥吧?你看在中央還有四十多個高人在拚鬥,要是他們突然發難,加上外圍的正邪兩道,我們不就腹背受敵了?」 白頭翁沒想農馬竟下了這麼個命令,不由大是擔憂。農馬微微一笑:「放心,外圍正邪兩道不但不會怎樣,且裡面的高手們也沒時間理會被人圍起來這種事。好了,莫師姐,你留在這裡,務必讓正道或是邪道跟丘野那些『悍兵者』打起來,而白頭翁,你找找看書生跟豹子在哪,叫他們一起過來助我一臂之力。」 話一落,農馬便率先奔上前,莫小靈與白頭翁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後,白頭翁跟了上去,而莫小靈則奔向一側正在打鬥的正邪兩道人馬,二話不說就是一通亂攻。與此同時,丘野帶著三千「悍兵者」也趕到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二十二章 妖魂的面目 剛來到亂葬崗上,丘野不由吃驚愣住,想不到自己被農馬三人牽著鼻子走,繞了一大圈後,又重新回到亂葬崗。心中暗覺不妙的他剛想喝令三千「悍兵者」撤退,這時卻見莫小靈帶著好幾百人向他們這邊衝來,瞧這幾百人一臉殺氣騰騰,丘野心中一突,慌忙下令道:「快攔住他們!」 實際上,這幾百人根本不是莫小靈帶來了,適才她在亂鬥中橫衝直撞,不分正邪,見者就打,打後就跑。結果惹得正邪兩道眾人大怒,這會是追著她,想給她一番教訓的。這幾百人正追得正歡時,卻突然發現樹林中有大隊人馬,以為這是莫小靈同黨的同門二話不說,使出看家本領就衝了上前。而這時,三千「悍兵者」受到丘野的命令,也是亮出傢伙,迎上了這幾百人,霎時間,雙方短兵相見,鬥成一團。追殺莫小靈的幾百人中,正邪各為一半,這正道還好說,他們不認識丘野和「悍兵者」是理所當然。但是邪道就不同了,邪道的人馬大多與「悍兵者」接觸過,認識丘野的人也不在少數。拚殺不久,丘野就發現者幾百人中竟有一半是邪道的人,嚇一跳的他急忙喝道:「各為請住手,貧道是丘野,是你們鬼尊的朋友,請住手!」 可惜,任憑他如何喊喝,已經殺紅了眼的邪道眾人根本聽不到他的話,不出一刻,已經有近百「悍兵者」死於他們的拳腳之下。丘野喊了半天,見這些邪道之人根本沒有罷手的意思,這時氣就不打一出來,心裡暗罵:「媽的,鬼尊,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些都是你的人馬,明明認識貧道,現在卻裝作不認識,而且出手這樣重,簡直是欺人太甚!」 想到這,他怒喝道:「僕人們聽令,給我殺光他們,一個也不許留!」 這些「悍兵者」一受令,本來只是阻攔著幾百人的態度立時一改,無論遇到那道人馬,皆是往死裡打,頓時,這場面更是亂上加亂。正邪兩道區區幾百人又如何是三千「悍兵者」的對手,見不敵對手,正邪兩道中有人開始放出暗號,召來更多的同道對抗這些「悍兵者」兩道人馬逐漸聚集,丘野便感壓力越來越大,更糟的是,他的後路也被正邪兩道人馬包圍住,這時退不得,進不得,竟是演變成腹背受敵。與此同時,亂葬崗上,幾千鬼魂與兩千多旁脈趕屍人已經將亂葬崗中央包圍起來。形成一個數十米厚的人鬼牆,在外圍,正邪兩道的人馬也注意到這個情況,有些人便合夥衝擊這道圍牆,結果不但衝不破,反而丟掉了性命,這也難怪,只有他們一衝,鬼魂和旁脈趕屍人便會分出一倍人數,將衝擊的人圍起來困鬥,這正邪兩道的人馬縱使再厲害,又如何能打得過一倍多的人數。漸漸的,若從亂葬崗上空看下,便可以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在亂葬崗中央,有一個由密密麻麻的人鬼圍起來的圓圈,而在圓圈四周,則分佈著疏疏落落人馬在交戰,有時可以看到一小隊人馬向圓圈衝擊,結果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見其撲入圓圈,激起點點波瀾,卻再無動靜,仿似消失的無影無蹤。另一方面,農馬跟白頭翁在人群中,很快就找到書生和豹子,等待不久,使計讓「悍兵者」跟正邪兩道廝殺起來的莫小靈也趕到了。農馬看了四人一眼,點點頭,說道:「現在我們要去斗的是正邪兩道的高人,且這次的行動,或許會使大家成為日後被世人所不齒的目標,我不會勉強你們,願意助我一臂之力的,就請跟我一起來。」 豹子趙洛聞言哈哈大笑:「領王,咱們旁脈趕屍人本來就是旁門左道,向來就令世人不齒,特別是那些正統的趕屍人,根本不拿我們當人看,哈哈,這種場面下,我們就要讓它亂上更亂,最好亂到天翻地覆那才好!」 一旁的書生聞言用扇子敲了敲豹子趙洛的頭,說道:「土豹子,怎麼咱們被人說成旁門左道你很高興嗎?咱們旁脈趕屍人,因為趕屍手段千奇百怪,就被正統趕屍人看不起,但咱們可絕不是什麼旁門左道,也從未幹過傷天害理之事。」 聽到書生的話,趙洛這火就大了:「哎,我說書生啊,你的意思是領王這個忙你不幫了?」 「哎,我書生要是不幫,我也就不會來了。」 書生說著,轉向農馬繼續道:「不過領王,這次你是要救那個柳姑娘的女鬼,你有沒有想過,救下她之後,那東西該如何處理?」 這個問題農馬也思索了很久,如果要救下柳雪涵,那就必須讓那個妖魂降世。若妖魂真的以元神降世,到時正道勢必要消滅這妖魂,而鬼尊則會為了自己的目的,奪取那妖魂,到了那時,便只有正邪兩道相鬥,亂葬崗鬼魂跟旁脈趕屍人也就可以袖手旁觀。不過柳雪涵曾經說過,一旦那妖魂降世,沒人治得住它的話,亂葬崗的鬼魂必定劫數難逃。思來想去,農馬淡淡說出了四個字:「消滅妖魂!」 莫小靈聞言一笑,以農馬的為人,最後他確實會這麼做,現在能救亂葬崗幾千鬼魂的,也就只有他一人。書生跟白頭翁相視而笑,皆從對方眼中看出對農馬的讚許。也是,若農馬說後退不顧之類的話,那就表示這人毫無責任之感,一心為己而已。豹子趙洛可管不了那麼多事,對他來說,有架打才重要,反正一切事情都由農馬操心,他只要過癮就行,其它事情他根本懶得操心。就在幾人說話間,從另一側樹林中突然陸續竄出數幾十人來,不久,又有幾百人跟著竄了出來,瞧勢頭,是在追適才竄過來的那幾十人。也是湊巧,農馬所處的位置,正好與那幾十人竄出來的方向相對,當那幾十人竄出來時,農馬剛好看到,不由驚喜異常:「啊,那是我師父他們!」 莫小靈四人聞言順勢一看,只見阮秋章三十來人正被近百名「苗司派」弟子圍困在中間,瞧勢頭似乎很是不妙。莫小靈急忙說道:「領王,令師他們好像被人圍攻,我們要不要去幫他們?」 農馬仔細觀看,立刻發現,圍攻他們的正是當日在嶗山上突然退走的「苗司派」弟子。在那其中,還有那個曾被他打昏過去的陳東亮。想了想,農馬說道:「嗯,白頭翁,書生,你們帶領三百人去幫我師父一把,我想苗問一定在後頭,你們救下我師父後,跟著他去追苗問,絕不能讓他跑了!」 「是!」 白頭翁與書生點頭受令,接著來到人鬼牆前,從中挑出三百人,奔向被困的阮秋章。有了白頭翁等人的加入,農馬也就放下心,憑他們的本事,苗問就算傾盡整個「苗司派」的門人,也未必能拿他們怎樣。想到這,農馬對莫小靈、趙洛兩人說道:「好了,你們隨我來吧!」 說著,他帶著三人走進了人鬼牆裡面。等來到裡面一看,農馬跟莫小靈等人不由愣住了。這中央裡面是正邪兩道高手交戰,人數雖少,但激烈的程度比外面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此刻地上已經躺著十幾具屍體,這些屍體,正邪兩道各佔一半,正道中的拜山真人靈吉就死在其中,另外還有幾名各派高手或是掌門人。而邪道這邊,「百歲魔童」、「白頭娘子」屠姬也暴斃而亡,另外還有一些臭名遠播的邪道高手。而正道的孫義濤、靈霧真人、虛悟大師和裘龍這樣的高手,此時也身受重傷,招架乏力。邪道這邊,四鬼將跟不老翁亦是受傷甚重,雙方大有兩敗俱傷之勢。在最中央,也就是柳雪涵下方,決定著這場正邪之戰的雙方主要首腦人物,此時更是鬥得風雲變色,異常慘烈。虛空方丈與乾乙真人已經受了不小的傷,而擋著兩人的鬼尊,此時雖是黑布遮臉,但從舉止神態中亦可發現,他也受了傷。這也難怪,在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這樣兩位高人的夾擊下,還能與之抗衡的,在場的也就只有鬼尊一罷了。見這些高人都不要命的拚鬥著,莫小靈大是震駭,急忙問農馬道:「領王,咱們怎麼辦?」 農馬亦是驚駭無比,剛想回話,這時卻突然發現被黑色圓球封印著的石絡田已經半身擠出來,瞧樣子,他脫離黑色圓球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見石絡田竟有如此本事脫離出「毒神索」的禁錮,農馬大為吃驚,急忙問身旁一個鬼魂道:「那個老道是怎麼脫離那個黑色圓球的?」 也是湊巧,石絡田脫離出一半身體時,鬼魂與旁脈趕屍人剛好圍了過來,剛好看到他是如何脫離出來的,這鬼魂立刻回答:「是那個虛悟大師干的,他一連對著那個圓球射出了幾十道金色光芒,把圓球打得晃動不止,後來那個老道躍上半空,對著圓球打了一掌,那老道便露出一半身體來了。」 農馬順著鬼魂所指方向一看,原來是裘龍。「嗯,你們隨我來。」 農馬清楚,若是被石絡田脫離出來,他一定會對柳雪涵出手,這時保護柳雪涵,才是頭等大事。話音一落,他率先奔出。莫小靈、趙洛與書生三人對視一眼,也隨後而去。此時的鬼尊,以一挑二,使著「日月玉壺」和「鬼天衍」跟乾乙真人與虛空方丈鬥得難分難解,誰也奈何不了誰,不過鬼尊的目的是保住柳雪涵,他的目的,顯然達成。就在三人鬥得正釀時,鬼尊突然發現被乾乙真人打飛出去的農馬又回來了,「哈哈哈,小子,你果然沒死,甚好啊,這兩位高人要抹滅這柳姑娘的魂魄,你快來幫幫手吧。」 鬼尊以為農馬定會相助他,卻不想農馬帶著三人直奔柳雪涵下方,接著擺式靜待,卻不來幫手。見到農馬重新出現,乾乙真人跟虛空方丈不由罷手休戰,農馬的出現,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本來就難以接近柳雪涵,現在更難了。鬼尊見農馬對他不理不睬,心中難免有些火大,這時乾乙真人和虛空方丈罷了手,他急忙抽身一閃,跳出幾米之外,竟是負手而站,瞧意思是不想跟兩人再打下去了。見鬼尊如此舉動,農馬咬咬牙,低聲暗罵道:「老王八,真狡猾!」 虛空方丈這時開口道:「領王施主,現在那妖魂即將聚成元神了,你不可一錯再錯了,若被那妖魂降世成功,天下就有大難了。」 農馬聞言一笑:「方丈大師,你放心,小子即使拼上性命,也絕不會讓那妖魂降世成功的。」 「哦,你……想通了?」 虛空方丈聞言大喜,以為農馬終於妥協。「沒錯,待那妖魂從柳姑娘魂魄中脫離出來後,我即便賭上性命,也要將它消滅!」 「你……」 虛空方丈會錯意,一時氣得語塞,指著農馬半天說不出話來。乾乙真人冷眼瞧了瞧農馬,對虛空方丈說道:「方丈,這小子執迷不悟,實在不是我輩之人,貧道看再留也會成大禍,乾脆讓他重新脫胎,以免日後為禍人間。」 「唉,也罷,也罷,領王施主,你魔性根深,執迷不悟,老衲也只好讓你投胎重新做人了。」 虛空方丈話一落,雙掌合併,架起馬步,勁聚兩掌,立時白鬚漂浮搖擺,似是已將功力運至極致。見虛空方丈如此氣勢,農馬也不敢大意,急忙對莫小靈三人說了一句:「你們讓開,讓我來對付方丈!」 說著,他舉起黑色左臂,吐納三口氣,亦是將全身的魔氣運至極致,打算跟虛空方丈拚個高低。就在兩人蓄勢待發時,亂葬崗的上空突然「劈卡!」 一聲巨響,一道旱雷從空劈打而落,巧不巧,竟一下子劈中了柳雪涵身前的那團瘴氣。眾人吃驚,急忙抬頭瞧看,只見這團瘴氣被旱雷劈中不但沒有事,反而聚攏的愈加快捷,起初若隱若現的人形摸樣,現在已可清晰瞧清楚,不但身軀四肢兼具,且面目神情也逐漸顯露出來。「劈啪!」 又是一聲巨響,又是一道旱雷從空劈落而下,正中那團瘴氣。乾乙真人這時怔怔道:「看來老天爺也要消滅這妖魂啊!」 他話剛一落,霎時間,旱雷聲不斷響起,十幾道旱雷接連不停劈下,無一偏差,皆是準確無誤的劈中了那團瘴氣。可惜的是,瘴氣不但絲毫不受影響,反而聚攏更快,它似乎在與老天爺對抗。異常的雷聲,將正邪兩道的人吸引住,所有人皆是罷手停鬥,靜觀這幾千年難得一見的邪物誕生。下一刻,天空上立於烏雲之中雪白皓月突然變成紅色,一道紅色煞氣從月亮中降下,照在瘴氣團上,而瘴氣則抖了抖,猛然間迸發出一陣刺眼光芒,霎時間將整個亂葬崗照亮,讓所有人不得不抬手遮眼。當強光過去後,眾人放手一瞧,不由同時驚呼一聲:「啊!」 農馬這時亦是放手一看,比之其他人,他更是震駭。只見半空中,一個赤身**的女子正緩緩降下,她膚如白雪,雙峰挺拔而豐滿,身形嬌美苗條,神態靜逸安祥,渾身上下籠罩著一層淡藍的光暈,乍眼之下,猶如仙女下凡一般,更令人吃驚的,卻還是她的臉容。農馬看的目瞪口呆,他做夢也想不到,妖魂的元神竟跟柳雪涵長得一模一樣!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二十七章 偽君子 虛空方丈以生命之力施展而出的巨大金鐘,雖被鄭素素以命擋去一半,但剩下的一半,卻絲毫不停留的降落而下。這一次,再也沒有人可以以命抵擋佛鐘,解救鬼尊。被佛音震到在地的張小露掙扎著爬了起來,口中咳出一口鮮血,抬頭往鬼尊看去,見金鐘就要降落下來,張小露眉毛一皺,咬咬牙,腳下一蹬,拼盡全力朝鬼尊奔了過去。她全力施展出身法,速度之快,實在前所未見,追在她後面的農馬只覺眼前一花,再一細看,張小露竟已奔到鬼尊之處。下一刻,在佛鍾完全降下時,張小露隻身撲入金色圓柱之中,而佛鍾也終於降了下來。稍一接觸到鬼尊,猛然炸出如同烈陽一般的光芒,隨著而來的,是三次鐘聲響起「嗡!」 鐘聲之音,如同九天玄音傳來,這一次的鐘聲,意外的不如前兩次,但是與鬼尊最近的韋陀虎、杜佛皆是悶哼一聲,向後退了好幾步,只有乾乙真人,還能站住不動,而他們之後的一些旁脈趕屍人和鬼魂,更是慘不忍睹,稍近點的鬼魂,連掙扎的機會也沒有,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旁脈趕屍人,則是紛紛栽倒在地,氣絕而亡。即使身在遠處正邪兩道之人,也紛紛倒地,或死或傷!此時的農馬已經追至離鬼尊不遠,但這聲鐘聲響起時,他只感腦海裡如同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般,整個腦袋一片空白,而體內的魔氣,盡被這鐘聲震得繚亂動盪,讓他差點就把持不住,走火入魔!當最後這聲鐘聲落下後,亂葬崗尚能行動和活著的,卻只有最初的十分之一,這些人,不管傷了也好,沒受傷的也好,有一個可以肯定的,就是他們都是在場之中具有一定修為的人。「露兒!」 農馬一回過氣,便失聲叫喊,張小露隻身撲入光柱之中,恐怕是凶多吉少,若她真有個三長兩短,農馬這心也會碎了。當被金鐘激起的塵埃逐漸落下,正中央的情況開始顯現出來了,此時亂葬崗剩下的人並不多,與之前相比,這打鬥叫喊聲也減少許多。現在,離中央較近的人,都一一罷手停戰,屏息等待最後的結果。若是鬼魂跟妖魂被消滅了,無論正道的人也好,邪道的人也好,鬼魂也好,將都沒有任何理由再爭鬥下去了。滾滾塵埃之中,漸漸的,有一個身影露了出來,接著,是二個,還有三個。當塵埃終於散去,正邪兩道之人無不驚呼一聲:「啊!」 只見顯露出來的三個身影,為首的是滿身鮮血淋漓的鬼尊,其次是身影虛虛幻幻的妖魂,另外,還有一個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人,那就是橫起一條黑色左臂,氣喘吁吁的苗問!看到苗問竟不知何時冒出來,農馬只是吃了一驚,心裡卻更擔心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張小露到底如何了!順著苗問身後地上一看,農馬臉色頓時變了好幾變。只見張小露臉無人色,嘴邊掛著一道血跡,她頭髮散亂,兩手抱著一副白骨遺骸,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農馬實在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他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也不敢去瞧看張小露到底如何了,因為他害怕入手觸及的,是張小露毫無脈搏的身體。就在他呆愣之際,中央的鬼尊再次操起「日月玉壺」跟「鬼天衍」將身影虛虛幻幻的妖魂禁錮住,接著對身邊的苗問說道:「苗長老,多些你及時趕到,要不是你用『毒神索』擋下金鐘,此時本尊已不在人世間了。」 苗問聞言笑答:「鬼尊何必客氣,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鬼尊點點頭,全神貫注道妖魂身上,苗問能拼著性命危險救下他,看來以前對他的懷疑是多餘的。妖魂跟鬼尊雖同時被金鐘餘勁所傷,但她是元神,所受到的傷害要比他人嚴重的多,此時早已奄奄一息,再無抵抗之力,被「日月玉壺」迅速收進其中。眼看著就要大功告成了,鬼尊那種不滿小臉孔的醜陋之臉也不由露出一絲笑容,一直以來的目的,就要成功了,鬼尊心中滿是激動情緒,卻不知,在他身後的苗問眼神突露殺氣,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情況,那只黑色左臂已經結結實實的擊中了鬼尊的後背。鬼尊在全部防備之下被苗問全力一掌轟中,況且還是帶著魔器「毒神索」的一掌,本以傷上加傷的他慘然噴出一口鮮血,連人帶著「日月玉壺」跟「鬼天衍」向一側飛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久久沒有反應。韋陀虎跟杜佛一見鬼尊被苗問暗算,氣得哇哇大叫幾聲,便操著法器朝苗問撲了過來。苗問瞄了兩人一眼,冷笑道:「老夫有魔器在手,憑你們倆,也想跟老夫交手,不自量力!」 話音一落,他揚起左臂這樣開弓兩劈,頓見兩條黑色之索向兩人急速劈砍而去。韋陀虎與杜佛這兩人,論本事,韋陀虎要高出一些,且韋陀虎外號惡鬼,行事為人自是凶悍無比,勇不可擋,但論奸詐機靈,杜佛要比韋陀虎高出好幾截,一見著兩道黑色之索來勢洶洶,杜佛便知不可硬碰,他也沒有提醒韋陀虎一聲,自個腳下一蹬,跳上了半空,避開了苗問這一擊。可凶悍勇猛的韋陀虎卻不躲不避,他豎起手中奇怪法器,打算硬擋下這道黑色之索。當黑色之索與他法器接觸的一瞬間,韋陀虎立感不妙,想抽身躲開,可惜已經為時過晚,他念頭剛一冒,腰腹之中便傳來劇烈之痛,下一刻,他只感自己傾斜倒地,在落到地上的那一刻,他清楚看到,倒在他身旁的,還有個被截斷的下本身,而那下半身所穿的褲子,他最是熟悉不過了,那正是他最喜歡的一條褲子,接下來,他眼前一黑,便沉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苗問舉手間便殺掉一個四鬼將,這等本事,讓在場正邪兩道中人無不驚駭。乾乙真人見苗問打傷鬼尊又殺掉一個四鬼將,心中甚是欣喜,上前幾步,說道:「苗長老,看來大家都誤會你了,你打傷鬼尊,又殺掉韋陀虎,功勞不小啊。」 苗問聞言一聲冷笑,正想回話,這時卻被一聲喝喊打斷:「苗老賊,原來你跑到這裡,你這老賊,有本事跟我們較量較量!」 聽到這聲喊,乾乙真人等正道高人回頭一瞧,這開口喊話的,原來是阮秋章。在他身邊,還有白老道、黑烏子、苗南鳳等人。見阮秋章突然冒出來,裘龍上前一步,喝道:「秋章,苗老不是命令你們鎮守『萬山鎮』嗎?你們怎麼來了?難道統領者的命令你們也敢違抗不成!」 阮秋章聞言冷哼一聲:「裘長老,師弟來這裡是奉了趕屍之王的命令,有何問題?師弟提醒你一句,這苗老賊心懷私心,剛才正邪拚鬥時,他故意撤退自家弟子,躲到樹林裡去,後來被我們撞見,一問之下,他將自己所懷的目的全數說了出來,適才他那麼做,是為了奪取這東西。」 阮秋章說著,伸手指了指飄忽不定的妖魂,眼睛卻瞄向苗問身後的張小露,心中甚是擔憂。「哼,剛才苗老的所作所為大家都看到了,難道還有假嗎?你不要污蔑好人!」 阮秋章話剛落,便聽到一把聲音從半空中傳來。阮秋章抬頭一看,原來是石絡田,此時的石絡田已經只剩一手被空中的黑色圓球禁錮住,瞧樣子,不用多久他便可以脫困了。「我污蔑好人?石長老,你若是不信,盡可詢問這些人,我阮秋章也許會騙你,難道趕鴨子和黑烏子還會騙你嗎?」 聽到阮秋章語氣甚是堅定,再瞧瞧白老道跟黑烏子,見兩人都肯定點著頭,石絡田跟裘龍也有些懷疑了,兩人一同朝苗問看去,剛想詢問清楚,卻見苗問臉上掛起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沒等兩人弄明白怎麼回事,苗問左手朝著空中的石絡田一劈揮,頓減適才將韋陀虎劈成兩半的黑色之索朝石絡田劈了過去。「混蛋!你幹什麼?」 所有人都沒想到苗問竟會突然施加毒手,眼看著黑色之索就要將石絡田劈成兩半,眾人皆是同聲驚喊,卻已然來不及解救石絡田。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從一側突然射來三道金色光芒,「叮叮叮!」 三聲,金色光芒與黑色之索一碰,立將黑色之索截成三段,左右兩段,因距離原因,皆是從石絡田身旁閃過,而中間那段,雖被改變了軌道,卻還是劈向石絡田右側。雖擋不住黑色之索的趨勢,但也因為這三下,為石絡田爭取了一瞬間的時間,對於石絡田這等高人來人,這一瞬間就足夠他自救了。只聽他斷喝一聲,勁灌一掌,掌運成刀,毫不遲疑朝自己被禁錮住的一手劈了下去。頓時只聽「噗嗤」一聲響,石絡田吃痛叫喊,斷手自救,當他落下的同時,那中間一段的黑色之索也剛好劈到他一秒鐘停留之處。黑色之索與停在半空的黑色圓球一碰,立刻爆出一聲巨響,炸散而開。苗問斜眼瞄了射出三道金色光芒的方向一眼,笑道:「原來是虛悟大師出手了,你的『禪佛指』力倒是不錯啊,呵呵……」 「阿尼托佛,苗長老,多行不義必自斃,老衲勸你還是回頭是岸啊。」 苗問冷冷一哼,根本不理虛悟大師的勸說。這時,石絡田一落地,裘龍便飛身上前,將他一把扶住,急切問道:「石老,沒事吧?」 石絡田臉色早已白如紙,冷汗直冒,聲音有氣無力:「沒……沒事……還死不了……」 裘龍急忙從身上撕下一條布條,將石絡田斷臂之處包紮,又為他點穴之血,這時才怒瞧苗問:「苗問,雖然我早有懷疑你不懷好意,但念在你為趕屍界付出了半生之力,從不派人去調查你,想不到你真的居心叵測,竟想殺害石老!」 「哈哈哈……」 苗問就想聽到可笑笑話一般,狂笑不止,好一會,他才止住笑聲說道:「裘龍啊裘龍,趕屍界中素傳你機智多謀,是以外號『暗算天』,可笑啊,老夫不怕告訴你,老夫的目的,一是為了吞併趕屍界,老夫要統一趕屍界。至於二,則是這個妖魂了,本來因為出了點意外,老夫只能求其一不能求其二,但是想不到虛空那老和尚竟捨命發出最後一擊,哈哈,真乃天助我也,現在鬼尊被老夫打傷了,你們這些人因為打了這麼久,功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嘿嘿,不過老夫現在不但手持魔器『毒神索』,且功力十足,這裡還有誰是老夫的對手啊,哈哈哈……」 「苗問,你這老賊,別以為你有『毒神索』我草仙就怕了你,有本事就跟我單打獨鬥!」 見阮秋章甚是囂張,苗問冷眼瞧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身後的張小露,笑道:「你想引開老夫,好救你的徒兒,嘿嘿,這丫頭也真是厲害,竟在佛鍾壓下的一瞬間,不但及時趕到,還從妖魂手中搶過那具遺骸,速度快的連老夫也差點漏眼,看來叢翁教她的本事不假啊。嘿嘿,可惜,小丫頭被金鐘餘勁震昏過去,就算她跑得再快,這時也沒用任何作用了。」 「苗老賊,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毫髮,我草仙必將你『苗司派』踏平!」 阮秋章見苗問語帶威脅之意,心中更是焦急。「苗問,你身為趕屍界三長老之一,地位身份非同小可,難道你就不怕被正道圍攻嗎?」 乾乙真人此刻也完全明白了,之前農馬指責他的話不假,適才阮秋章說的也不假,這個苗問,正可謂是偽君子。「嘿嘿,阮秋章,你的本事現在尚且不如你那魔族之後的弟子,你憑什麼能踏平老夫的『苗司派』?也好,你數次頂撞老夫,老夫早就看你不順眼,今天老夫就叫你橫死當……」 苗問最後一字還未吐出,卻被一聲怒喊打斷:「苗問老賊,受死吧!」 眾人聞聲一瞧,不由大吃一驚,喊出這話的,原來是農馬!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二十八章 圍攻苗問 農馬帶著無比悍勢,黑色左臂上纏繞著絲絲魔氣,一掌強推,朝苗問擊打而去。同樣擁有魔器,苗問自然不敢小看,見農馬勢在拚命,他也無暇顧及其他,急忙架起左掌,勁灌其中,打算來個「毒神索」對「毒神索」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眼看著農馬就要跟他一掌對一掌,就在即將觸及前一刻,農馬卻突然抽身側身一閃,不但避開與苗問硬碰硬,更是直接切入了苗問防備空隙內。苗問吃驚一怔,急忙抽回手,掛掌防禦,正以為農馬會趁勢攻擊他時,卻感自己胸口衣領一緊,接著整個人來個乾坤大反轉,等他明白過來時,他已被農馬遠遠拋了出去。農馬的這一招,使的原來是過肩翻摔,他的真正目的,其實是苗問身後的張小露。苗問一被農馬拋了出去,也是他倒霉,巧不巧的,卻是剛好落到乾乙真人面前。他剛凌空翻身安然落地,正想辱罵農馬時,卻感背後一陣凌厲的掌風傳來,心中暗覺不妙的他急忙回身反劈一掌,欲想以此逼開來襲之人。卻不想他這掌剛一劈,卻敢手掌中傳來一陣刺痛,待他看清楚時,原來自己這一掌劈打在乾乙真人的符劍上,手掌更是被刺了大窟窿,鮮血如同湧泉般不斷冒出。乾乙真人掌風是虛招,手中那把符劍才是實招,這一下偷襲甚是奏效,一招之間便廢了苗問一掌。然而,手掌被刺了個窟窿的苗問卻是意外的沒有絲毫驚慌,他瞅著乾乙真人,笑道:「乾乙,倘若你持有『天師恆陽劍』的話,在場之中恐怕沒人是你對手,可惜,『三清門』幾年前丟失了這把神劍,你也無法再次借用,任憑你本事再高,也不是擁有魔器的我的對手。」 「哼,就算沒有『天師恆陽劍』,我乾乙也照樣可制服你!」 乾乙真人表面似是鎮定,但苗問的話卻已然觸動了他心中最失意的事,茅山的「天師恆陽劍」是五件可以降服妖魂的法器之一,其劍以極陽之氣聞名天下,剛好他所修行的道術法力跟此劍極為吻合,所以每當遇到厲害妖魔鬼怪時,他便會到「三清門」借用此劍,以此斬妖除魔,可惜在五年前,這把劍卻突然不翼而飛,知道現在,「三清門」都查不出蛛絲馬跡。「哦,以為在老夫手中刺一個傷口就能讓老夫威力減半嗎?嘿嘿,你知道『六毒三邪』煉製出來的魔器為何可以排在五件法器之首嗎?告訴你也無妨,『毒神索』一旦練成,便具有『六毒三邪』所有邪物的特性,在這些東西裡,七彩蜈蚣你知道吧?嘿嘿,這種蜈蚣可是具有自我再生之神奇本領。」 苗問一邊笑言,一邊用左掌按在右掌上,不到一會功夫,他那冒血不止的傷口已不再流血,不久,他鬆開左掌,露出完好無損的右掌,在乾乙真人面前晃了晃,笑道:「怎樣?這『毒神索』厲害吧?」 看到苗問擁有的「毒神索」竟有如此神奇功效,農馬大是震驚,但他很快就清醒過來,原來的震驚之色卻變成嘲笑之色,因為他總算明白,苗問擁有的所謂「毒神索」根本就跟真正的「毒神索」靠不著邊。這時,他也無暇再理會苗問,急忙俯身探了探昏倒在地的張小露的脈搏,一探之下,他不由大鬆口氣,還好,張小露的脈搏雖然繚亂,但並沒有生命危險,看來苗問擋下金鐘時,間接的救了她的性命。「怎麼樣了?丫頭沒事吧?」 農馬剛鬆一口氣,一把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農馬回頭一瞧,原來是趕過來的阮秋章。「不打緊,師姐只是昏了過去。」 有阮秋章在,農馬就更放心了,說著話,他抬頭瞧向一旁的妖魂,此時的妖魂似乎已經恢復了一點元氣,本來虛虛幻幻的身形,也變得不再飄忽不定,不過他想恢復早前的狀態,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想到這,農馬將張小露抱起,交到阮秋章手上,說道:「師父,你帶師姐離遠一點。」 「你想做什麼?」 阮秋章接過張小露,皺眉問道:「弟子要消滅這妖魂,若她不滅,柳姑娘便不能投胎,也不能離開亂葬崗,且天下蒼生也難逃一劫。」 阮秋章臉色一沉,關於農馬為何會捨命保護柳雪涵這件事,他有一肚子疑問,但此時卻不是詢問的時候,沉思片刻後,他歎了口氣,無奈說道:「小心點,別太勉強了。」 「嗯。」 農馬答了一聲,目送阮秋章離開後,這才回身看向妖魂。妖魂一發現農馬眼中盡帶殺氣,不由驚恐道:「你……你想幹什麼?」 農馬也沒回答,左臂一抖,掌中化出一把黑色利刃,緩緩走近妖魂。「你……想要做什麼?不要過來!」 妖魂此刻毫無防備之力,元神更是虛弱,若是再受傷害,她必死無疑,面對步步逼近的農馬,她只有慌張的向後退怯。只是她受傷甚重,後退之勢根本快不過逼近的農馬,眨眼功夫,農馬已然來到她身前。被迫無奈,妖魂再一次露出柳雪涵的臉容,一臉楚楚可憐,對農民說道:「你難道想殺我嗎?」 農馬愣了一下,馬上回神冷笑:「雖然你長得跟柳姑娘一模一樣,但在這世間上,只有一個柳雪涵,就算你長得再怎麼像她,也不是真正的柳雪涵,你就重新歸回十八層地獄之中吧。」 話一落,農馬揚起左臂,斷喝一聲,便朝妖魂劈砍而下。「不要啊!」 妖魂嚇得花容失色,眼看就要被農馬斬於利刃下,就在千鈞一髮時,一個身影突然從一旁閃了出來,橫起一物,擋下了農馬這一擊。「光當!」 一聲巨響,農馬被震開了兩步,回眼一瞧,擋下他這一擊的,原來是之前受傷倒地不起的鬼尊!只見鬼尊一手捂著胸口,氣喘吁吁,臉上那些小臉孔竟少了一半,原本密密麻麻之狀,也變得稀稀落落,他一邊喘著,一邊說道:「臭小子,這妖魂是本尊的東西,你休想傷她一毫。」 農馬聞言一皺眉,看了鬼尊一眼,說道:「你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難道你認為能打得贏我?」 「哼,臭小子,就算本尊受傷,要對付還是綽綽有餘。」 鬼尊說著,一手拿著「鬼天衍」一手拿著「日月玉壺」擺出抵抗架勢,一點也不顧自己的傷勢。就在兩人說話間,一旁的乾乙真人跟苗問打得不可開交。苗問因為擁有「毒神索」功力又十足充盈,與功力消耗大半的乾乙真人打,他儘是佔盡優勢,幾乎是壓著乾乙真人打的。一旁的正道高人眼看乾乙真人盡顯不支,相視一眼之後,紛紛加入戰局,這裡面,有裘龍、斷臂後的石絡田、廢了一臂的虛悟大師和靈霧真人。五大高手一圍攻,苗問立感壓力大增,不出十招,他便險象環生,招架乏力。乾乙真人一見他盡露不支,急忙對其他四人喊道:「大家加把力,將這叛徒擒下!」 他的喊音一落,眾人打得更是賣力,把苗問打得連回氣的時機也沒有。眼看自己就要不支,苗問惡從心起,險中求勝,只見他逼開裘龍與靈霧真人後,右手從懷中一掏,也不知掏出了什麼東西,爾後他左臂向揮舞一圈,一道黑色之索立時向四周急射開去。眾高人知道黑色之索的厲害,不敢硬接,急忙躍上半空躲避。就在眾人躍起的同時,苗問也跟著躍起,衝著受了重傷的石絡田飛沖而去,一掌劈打而來。石絡田大吃一驚,見苗問來勢洶洶,急忙架掌一擋,「碰!」 一聲巨響,兩人一掌相交,石絡田向後飛退出去,而苗問,則凌空一翻身,重新落回地面。這時,眾高人也紛紛落地,不等眾高人重新圍起苗問,他卻反身其道,竟是朝著眾高人衝了過來。乾乙真人與靈霧真人也是好不懼,兩人同時大喝:「來的好!接招!」 話一落,便迎向了苗問。也不知苗問安著什麼心,與他們兩人接觸後,他卻是對兩人對掌一下,又跳躍了出去。乾乙真人跟靈霧真人見他躲開,想又不想,皆是一聲怒喝後,又重新向他撲了過來。這一次,苗問卻是意外的沒有躲避,他好整以暇,擺式靜候,待乾乙真人跟靈霧真人近身後,他兩掌齊出,口中大喊:「有本事就接老夫兩掌!」 靈霧真人跟乾乙真人絲毫不遲疑,想也不想,皆是猛出一掌,與苗問兩掌碰在一起。以乾乙真人跟靈霧真人這兩人的實力,就算他們功力損耗過半,但兩人聯起手來,也不是苗問所能抗衡的。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這兩個高人與苗問一掌一碰之後,卻是同時慘叫一聲,向後退了幾步,兩人皆是滿頭大汗,抓著與苗問擊掌的手掌,半天說不話來。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二十九章 報仇雪恨 見乾乙真人跟靈霧真人反應怪異,裘龍眉頭緊鎖,想了想,他心中突然一悟,急忙走到石絡田面前,拉起他的手掌一看,不由驚呼出聲:「不好,是『鑽心蠱『!」 「什麼?」 石絡田聞言吃驚一瞧,果見手掌中有一條指長的紅色蠱蟲附著。這時,乾乙真人跟靈霧真人也瞧了掌中一眼,兩人立刻倒吸一口冷氣,難怪與苗問一掌相碰,會疼的厲害,看來是苗問趁剛才一次碰掌時對他們下了「鑽心蠱」「哈哈,你們都廢了一臂了,現在你們……還想跟老夫斗嗎?」 此時的苗問也不好受,畢竟硬抗下靈霧真人跟乾乙真人合力的一擊,還是讓他感到吃力,瞧他氣色,顯然那一擊已經讓他受了內傷。「苗問,你這卑鄙小人,竟用這種手段暗算我們,我,我,我跟你拼了!」 石絡田怒火攻心,說起來,當初最支持苗問的,還是他,這讓他更感恥辱,話音一落,石絡田甩開裘龍,竟不顧一切,隻身衝向苗問。苗問冷笑一聲:「哼,來的好,老夫一早就想殺了你這老東西,去死吧!」 說著,苗問左臂上下揮動四次,霎時間,只見八道黑色之索密集的劈向正衝上來的石絡田。「石老!」 裘龍眼見石絡田根本無法迴避,自己又無力解救他,不由驚喊一聲,下一刻,便看到被斬成數塊的石絡田倒地而亡!「苗問!」 見苗問下如此毒手,眾高人同時一聲怒喊,一同朝苗問撲了過去。苗問冷笑一聲,抬起左臂,將全身功力運至極致,斷喝一聲後,絲毫不懼,迎向了眾高人。就在亂葬崗中央鬥得天翻地覆時,阮秋章抱著張小露來到白老道等人前,說道:「各位,這裡就暫時拜託你們了,我要帶著丫頭回到』綠葉莊』,以免她被無辜波及。」 白老道點點頭,回道:「嗯,去吧,小心點,現在有些邪道的人逃進樹林中,說不定會碰上。」 「師叔,我們跟護送你們吧。」 聽到白老道的話,白曉婷與任天濤兄妹上前說道。「嗯,也好,那就這樣,咱們走吧!」 阮秋章說著,帶著白曉婷跟任天濤兄妹離開了亂葬崗,向「綠葉莊」走去。就在阮秋章他們正要踏入樹林中時,一把聲音卻將阮秋章吸引住了。「混蛋,你們這些廢物,快動啊!混蛋!」 阮秋章聞聲瞧望,一見之下,這臉色立刻一沉,眼睛中殺氣迸露,牙齒都咬得嘎嘎直響。好一會,他才對身後的白曉婷跟任天濤兄妹說道:「你們帶著丫頭先走一步吧,師叔有點事。」 白曉婷聞言一愣,問道:「阮師叔,你有什麼事啊?」 「哼,我看到了仇人了。」 「仇人?」 白曉婷聞言一愣,順著阮秋章眼神望去,原來在不遠處,跟農馬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丘野正對一些站住不動的「悍兵者」拳打腳踢!「弟子明白,阮師叔,小心點!」 白曉婷跟農馬在「黑葉林」曾遇到過丘野,對農馬與丘野之間的恩怨也很清楚,說著話,她接過張小露,向任天濤兄妹打了個眼色後,三人走進了樹林。待他們離開後,阮秋章緩步走到正發著脾氣的丘野前,冷言道:「丘野,想不到在這裡遇見你,真是冤家路窄啊!」 丘野聞言一怔,急忙回頭一瞧,發現說話的是阮秋章,不由笑道:「原來是你,的確冤家路窄啊,你想怎麼樣?」 「殺!」 「哦,嘿嘿,憑你現在的修為,你以為打得過貧道嗎?」 丘野嘲笑道。阮秋章根本懶得和他廢話,他兩掌一抹誅殺,將「靈陽氣」運至極致,腳下一蹬,便朝丘野急衝而來。若是以前,丘野的確沒有把握打贏阮秋章,但自從他修煉了「歸法經」他已不將阮秋章現在眼裡了。見阮秋章來勢凶悍,丘野好整以暇,向後退了一步,兩掌掛運成圈,內力灌入,大喝一聲後,腳下一縱,朝著阮秋章迎上而去。「碰!碰!」 兩聲巨響,兩人一招硬碰,餘勁震散,阮秋章退了六步,丘野則退了兩步。「哈哈,阮老道,今天貧道就要為董山胡報仇,受死吧!」 與阮秋章交手一招,見自己將阮秋章震退了六步,丘野心中立時明白,阮秋章與自己的修為已相差甚遠。此刻的阮秋章臉上雖不露半點聲色,心中卻震駭至極,適才使出的「指路天門印」他已經使出全力,卻只不過將丘野震退了兩步,且交手時,他還感到丘野並未使出全力,短短半年時間裡,丘野的修為竟已進至如此,這不得不讓他感到驚駭。沉思片刻後,阮秋章放下兩手,看著丘野,問道:「你當年從我兄弟農志剛夫婦手中奪得『龍鳳玉石』,到底所為何事?」 「嘿,告訴你也無妨,貧道從一本經書中得知,『龍鳳玉石』具有無上法力,當年將道屍誅殺的,便是這兩塊玉石,可惜貧道得到其中一塊玉石後,卻怎麼也研究不出玉石有何不同尋常之處。而且經書記載不詳,否則貧道早已天下無敵了!」 「哼,那塊『青龍石』在不在你身上?」 「在又怎樣?不在又怎樣?你是即將死去之人,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 阮秋章聞言不怒反笑,他抬起兩掌,說道:「我『天官門』的『靈陽氣』,門人向來只開兩把靈燈使用,但是,外人卻不知,人體還有三把靈燈,現在,我草仙便三燈齊開,接招吧!」 阮秋章說打就打,全然不留一絲時間讓丘野思索怎麼回事,話音一落,他腳下急動,連跨幾步,速度竟快得駭人,丘野只覺眼前一花,再看清楚時,阮秋章卻已經閃至身前,衝著他露出詭異一笑。丘野嚇得臉色大變,惶急之中,急忙擊出一掌,卻不想一掌落下,阮秋章卻已不見人影,就在他吃驚呆愣之際,只聽「碰!」 一聲巨響,便立感之際後背傳來劇烈之痛,整個人向前撲倒了下去。莫名挨了一重擊的丘野立刻起身回瞧,卻駭人發現,身後空空如也,並不見阮秋章的身影,就在這時,他眼前突然閃出一隻鞋子,不等他反應過來,面門便結結實實的挨了沉重一腳,霎時間,他鼻血直流,滿臉驚恐,站起身四處瞧望,卻還是見不到阮秋章的蹤跡。「我『天官門』的『靈陽氣』一旦三燈齊開,功力本事便會成倍增加,丘野,你打的過一個草仙,打得過兩個草仙嗎?你死期到了!」 聽著阮秋章的話,丘野心中一栗,朝著空無一人的四周怒喝道:「有本事就現身相鬥,東躲西藏的,你還算是一派掌門嗎!」 「哼!現身就現身!」 丘野話音剛落,阮秋章負手突然出現在他身前不遠之處,冷言說道。見阮秋章現身了,丘野心中更是驚駭,適才自己明明一直頂著眼前,卻連阮秋章的一點蹤影也看不到,現在他就想憑空冒出一般,這等速度,竟快得連他也瞧不見,阮秋章三把靈燈打開後,這本事竟變至如此厲害,實在駭人聽聞。就在丘野胡思亂想時,阮秋章背負在後腰上的手脫脫將一張靈符揉成一團,適才他之所以消失,不是因為他的身法快,而是因為他使用了「隱身符」的緣故。被阮秋章本事所震駭的丘野腦中急轉,想到:「看來要對付這個臭老道,一定要使出『無相魔功』對付他才行,可要怎麼才能取得他的血呢?」 正當他思索之際,阮秋章掛勢劈掌,已朝丘野打了過來。丘野抬眼一瞧,見阮秋章掌掌勁力渾厚,每掌劈打時,皆帶著駭人勁風,氣勢非同小可,他不敢硬接,往旁瞧看,發現不遠處躺著一具屍體,而屍體上手中握著一把奇怪兵器,計上心來的他急忙向一側滾去,來到屍體旁邊後,一手操起屍體手中的兵器,爾後朝阮秋章劈砍而來。阮秋章根本不懼半分,掌勢靈活變動,劈、退、拍、擊等等掌勢之法,使得氣勢磅礡,跟丘野鬥得甚是劇烈。丘野握有武器,卻是久攻不下,這心裡越打越來焦急,招式也逐漸露出破綻。阮秋章可不同農馬,他趕屍這麼多年,什麼凶險沒經歷,鬥敵時,他從不手下留情,跟何況還是個有大仇之人,一見丘野露出破綻,他絲毫不遲疑,反手一掌,結結實實轟中了丘野的胸口。丘野一被「指路天門印」擊中,立時慘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將而出,整個人先後飛了出去。阮秋章打飛丘野,趁勢追擊,縱身躍到丘野上空,趁著他尚未回過氣,又是兩掌起下,結結實實轟中了他的胸口。丘野被阮秋章居高臨下擊中,整個人頓時向向急墜而下,重重摔在地上,將地面也砸出一個半米之深的坑洞來。一連收了兩次重擊,丘野再強也承受不住,頓時兩口鮮血噴出,呻吟著緩緩站起身來。這時,阮秋章也翻身落下,瞧著搖搖晃晃的丘野,他冷冷道:「丘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就下地府去,好好跟我農志剛兄弟謝罪去吧。」 此時的丘野披著一頭散發,滿臉鮮血,樣子狼狽之極,一聽阮秋章的話,他怒極攻心,咆哮道:「去你娘的,我丘野是不會輸你,去死吧!」 喊著,丘野兩手緊握奇怪兵器,朝阮秋章突刺而來。阮秋章冷哼一聲,瞧準了丘野的來勢,側身閃過後,一手擱在丘野兩手之下,一手向下一按,將丘野緊握的奇怪兵器扭向丘野肚腹。「噗嗤!」 一聲,丘野滿臉難以置信,抬頭看著阮秋章,口中不斷嘔出鮮血,眼神中充滿了怨恨與不甘心,卻還是漸漸軟軟的倒了下去。丘野所撿的那把奇怪兵器,儼然穿透了他肚腹。阮秋章俯視著死去的丘野許久,這才鬆了口氣:「唉,一下子耗去三年壽命,這代價雖大,卻也值得,農兄弟,九泉之下,你也可以閉目了。」 說著,他蹲下身,往丘野身上搜尋一番後,從丘野身上搜出一本經書和「青龍石」阮秋章剛想查看那本經書,這時卻突然聽到亂葬崗中央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他急忙站起身朝亂葬崗中央瞧去,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驚!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三十章 妖魂大顯神威 亂葬崗中央,此時農馬、鬼尊與苗問三人打在了一處,而在一旁,虛悟大師慘死,靈霧真人、乾乙真人跟裘龍皆是身受重傷,皆是躺倒在地,氣喘吁吁。而在不遠處,趕來相助農馬的狐神、柳雪涵、莫小靈、書生、白頭翁和已經被狐神救醒過來趙洛正聯手圍攻杜佛和幾個邪道高手,而白老道等人,則帶著亂葬崗殘餘的鬼魂,正跟旁脈趕屍人、正道弟子合力圍剿邪道與「苗司派」弟子。現在的局面已經變得十分清晰,「苗司派」成了萬眾之矢,剩下一些殘存的邪道中人,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起初的萬人拚鬥,到了現在,尚在拚鬥的,只有不到千人,且隨著傷亡人數增加,這個數字恐怕還是持續下降,知道這場正邪大戰的完結。此時牽繫這這場爭鬥的三人,同樣擁有可以制服妖魂的魔器,同樣有過人的本事,混戰成一團,鬥得風雲變色。這三人無論哪一個最後得勝,都將有不一樣的結局,他們的勝負,直接關係著天下蒼生與正道的存亡。早前,苗問靠著「鑽心蠱」這種伎倆,連敗乾乙真人跟靈霧真人這兩大高手,而虛悟大師一見不妙,憑著一條手臂,與裘龍拼盡全力纏住苗問,可他們又如何是擁有魔器的苗問的對手。不出半刻功夫,便雙雙落敗,最慘的是虛悟大師,因只關注苗問,卻不想被一旁的杜佛偷襲,他杜佛用石頭砸個腦漿迸裂,這也是為何莫小靈等人會圍攻杜佛的原因。當苗問一一打敗這些高人後,他朝天嘯叫,忍不住的笑容之色盡顯無疑,正當他想對這些受了重傷的高人下殺手時,正中央的農馬跟鬼尊的打鬥之聲卻吸引了他。待他回眼一瞧,立見農馬拚命的撲向妖魂,而鬼尊則拚命的一次次擋住他。看到這一幕,苗問眼珠一轉,放棄一一斬殺這些高人的機會,偷偷奔到妖魂身邊,爾後左臂運掌成圓,立見他那條黑色左臂閃出一圈圈黑色圓圈,將已經恢復大半的妖魂一套而住。妖魂全力恢復著元氣,絲毫沒有感到苗問來到她身邊,這邊被「毒神索」禁錮住,不由驚呼大喊:「你……你想幹什麼?」 她的聲音立刻驚動了正打得不可開交的鬼尊與農馬,兩人罷手回瞧,一見苗問竟想做漁翁得利,兩人倒也默契,不再互攻,朝著苗問衝了過來。苗問一見事跡敗露,迫不得已他,他反擊自保。阻止了苗問後,鬼尊突然反手向農馬擊來,農馬早知道鬼尊會有這麼一手,這一下雖是突然,但卻也被他擋住,而這時,苗問趁著鬼尊回攻農馬,見機不可失,使出「毒神索」朝鬼尊劈打而來。鬼尊偷襲不成後,心中早對苗問有防備,一感身後掌風陣陣,他急忙躍上跳上,以此避開了苗問的偷襲。苗問這一擊偷襲不成,一掌去勢卻未止住,筆直朝農馬胸口擊來。農馬見勢之下,急忙向後退了兩步,左臂跟著擊出,頓時,「毒神索」對「毒神索」同樣的兩件魔器交碰,立刻爆發出「砰!」 一聲巨響,餘勁暴射而開,激得狂風大作。而這時,鬼尊居高臨下,一手操控「日月玉壺」一手操著「鬼天衍」勁透兩件法器中,立見「日月玉壺」射出一道青色寒芒,擊向農馬,而「鬼天衍」則射出一道黑色氣柱,罩向苗問。農馬跟苗問見來招厲害,急忙運起撤手回擋,以「毒神索」之避,將來招擋住,就在這個關頭,苗問竟還不放棄意思機會,空出來的右手突然朝身邊的農馬擊打過去。農馬到底還是經驗差,冷不盯防的,被苗問一拳擊中臉龐,只感腦嗡的一聲,差點就失手擋不住拿到青色寒芒。「王八東西,去你娘的!」 回過氣的農馬話音一落,還出一拳,朝苗問打了過去。苗問早有防備,出手擋下農馬一拳後,跟這反擊。頓時,局面變得壯觀至極,只見農馬跟苗問擋著凌空發出青黑兩道氣柱的鬼尊,而他們則在下邊,一邊擋著,一邊以一臂互戰,真可謂三雄並立,誰也奈何不了誰。就在三人僵持不下至極,一旁的妖魂終於恢復了七成元氣,這時她的身體已經重新聚攏成型,妖魂吐出一口黑色瘴氣,低頭看了看束縛在身上的「毒神索」禁圈,冷笑一聲,又是一口瘴氣吐出,突然一喝,竟輕易掙斷了身上的禁圈!妖魂這一喝喊,立時驚動了農馬、鬼尊、苗問三人,三人同時轉頭瞧看,立時嚇得臉色變了三變。只見妖魂長髮飛揚,臉上充滿了戾氣,那張原本跟柳雪涵一模一樣的臉容也化作一張他們從未見過的臉容,她兩臂伸開,整個身體緩緩踏步而來,每進一步,所踏的地面便留下一個深深的凹洞,未等她靠近,三人便感到一股滔天的氣勢將自己壓得無法透氣。「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竟敢將我逼至這般淒慘,去死吧!」 妖魂話音一落,揚手對著鬼尊拋出一團奇怪的黑色瘴氣。鬼尊見這團瘴氣十分怪異,不敢大意,急忙收手欲躲,卻不想妖魂拋出這團瘴氣時明明速度緩慢,就在他收手的一瞬間,瘴氣團卻突然加速,他連看都沒看清楚,被瘴氣擊個正著,頓時,只見他胸口之處深陷一個清晰可見的凹洞,他發出一聲悶哼,一口鮮血噴將而出,整個人如離弦之箭,向後飛了出去。農馬與苗問皆是大吃一驚,兩人不敢再互鬥,剛想收手欲斗妖魂,卻已然為時已晚。妖魂一手左右開弓,拋出兩團瘴氣,眨眼間,便擊中了苗問與農馬。農馬與妖魂距離較近,被瘴氣擊個正著,整個人立時向後飛了出去,在半空中,他兩吐兩口鮮血,妖魂的這一擊看似平淡無奇,想不到威力卻如此之大,挨中之際,農馬體內五臟俱裂,疼的冷汗直冒。而苗問,因為離得遠,經驗也足,但他抽回手時,他身子微側,也正因他這一微側,瘴氣雖擊中了他,且只擊中了他的右手,並沒有將擊飛了出去。苗問向後退了幾步,往手臂上瞧去,整只右手已經鮮血淋漓。他強忍著痛,運起左臂的「毒神索」怒喝道:「妖魂,乖乖受伏吧!免得吃苦頭!」 「哼,你真以為你能操控『毒神索』,蠢材,真正的『毒神索』只有那個小子擁有,你的不過是贗品!」 苗問聞言一怔,心中震駭至極:「你,你這妖孽,少欺騙老夫了,瞧老夫將你禁錮了!」 說著,他運臂成圈,舞出十幾圈黑色之索,將不躲不閃的妖魂團團困住。「哈哈哈,怎樣,老夫的『毒神索』厲害吧,你是老夫的了!」 見妖魂沒有任何反抗之力,苗問囂張狂笑,自以為已經將妖魂禁錮住。妖魂聞言一聲冷笑:「真正的『毒神索』,禁錮之法根本不是這個樣子,你這只不過學學摸樣,豈能困得住我!」 「你……你胡說,老夫擁有的是正宗的『毒神索』,你胡說!」 「是嗎?那我就給你看看證據!」 妖魂說著,口中吐出一口濃濃瘴氣,接著一聲大喝,兩手一掙,將黑色圈索一一掙斷!「「啊!這……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苗問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費盡心血,連女兒又捨得出賣,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六毒三邪」煉製出的「毒神索」卻這般輕易就給妖魂掙脫了。「不可能?哼哼,你就下地府去好好想想吧!去死吧!」 妖魂說話間,身形突然一閃,頓化成一道黑色氣柱,向苗問急射而去。苗問因為處在吃驚茫然中,對妖魂根本防備不足,等他看到妖魂從肚腹穿到他背後時,他的醒然,已經為時已晚。看著自己大腸鮮血不住往外淌,苗問兩眼圓睜,口中不斷嘔出鮮血,一臉不相信,他兩手不停捧起自己的大腸,一邊往自己肚腹中塞去,一邊喃喃念道:「老夫不會死,老夫才是趕屍界至尊,老夫不會死……」 但最後一個死念起時,他再也忍不住疼痛,表情猙獰著,淚水直流:「啊……好痛啊……」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他便倒地不起,從此趕屍界中就也沒有了苗問這個人。此時場上「苗司派」弟子一見苗問被妖魂殺死了,立時悲痛叫喊,有些人竟自刎隨去,有些人則落荒而逃,這也難怪,首領一死,誰還有心思拚命?另一邊,農馬跟鬼尊倒地受傷不起,面對著妖魂步步逼近,農馬一邊撐地往後退,一邊苦苦思索對付之法,現在他深受重傷,魔氣也消耗的差不多,根本無力再發動一次「毒神索」想不到斗至最後,卻還是妖魂坐享漁翁之利,現在的處境,對正道也好,對邪道也好,都十分的不妙啊。面對著妖魂步步逼近,農馬竭力鼓起最後的魔氣,打算放手一博,不想妖魂突然方向一改,卻是朝著倒在另一邊的鬼尊走了過去。鬼尊連受重創,是傷上加傷,他臉上那密密麻麻的小臉孔,這時已消失大半,顯露出來的,卻是一張如經百年滄桑之久的皺巴巴老臉,一見妖魂走近,他咬咬牙,勉強站起身來,冷冷的盯著妖魂。妖魂回瞧著他,許久,她才說到:「當年我留下鬼巫一族,是因為你鬼巫祖先們對我奉若神明,所以我不殺,現在你身為一族至尊,卻是帶頭背叛我,你們一族,我已不打算讓你們留存在世了,去死吧!」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三十一章 圍攻妖魂 上頁下章上章19:27鬼尊身受重傷,這時根本無力躲避,眼瞧著瘴氣向他急射而來,他也只得無奈閉上眼。此時的情形,任誰也不會認為鬼尊還能生存下來,四鬼將之中已有三人戰死,此時只剩下被眾高手圍攻的杜佛,而邪道中的幾個高手,如不老翁、屠姬魔童等人,也在一番戰鬥中死去,如今根本沒有人能救的了他。人在危急之中,總會發揮出不可思議的力量,鬼尊是人,自然也有這種能力。憑著不甘心與堅毅的生存念頭,在千鈞一髮之際,他急轉過身,用肩背硬抗瘴氣。「咚」一聲輕響,瘴氣觸及之處,他立覺像是被一塊萬斤鐵塊砸中,肩膀的骨頭立時應聲而碎,整個人如同皮球一般,被瘴氣給擊飛了出去。妖魂的這一擊表面看似平淡無奇,威力卻是驚人駭聞,單是這麼一下,就把鬼尊給砸出十幾米開外,這才重重跌落在地。受到如此重擊的鬼尊此時已是命懸一線,他口中不斷溢出鮮血,一連試了好幾次,都無法爬起身來,看來他的傷勢已經相當嚴重。見鬼尊尚能動彈,妖魂也是有點意外,適才那一擊她已經使出了八成之力,鬼尊在重傷之下挨了這麼一擊,竟還能活下來,實是不簡單啊。稍微遲疑後,妖魂舉起一手,勁灌掌中,低聲一喝,頓見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瘴氣迅速被她牽扯下來,不斷纏繞在她舉手四周。待瘴氣聚攏到有形可見時,妖魂劈手一落,方向指向鬼尊,立見一道如同鞭子的瘴氣朝鬼尊劈了過去,瘴氣鞭子所到之處,地面上的石頭、墓碑、墳墓乃至屍體,無一不是被切成兩半,一些運氣不好之人站在攻擊點上,也是被瞬間切成兩半,死於非命。此時的鬼尊,連爬起身都尚且無法做到,這一次,他是必死無疑了,妖魂揮出去瘴氣鞭子後,一臉掛著得意微笑,抽手靜待,剩下的,就是仔細欣賞鬼尊被切成兩半的一幕了。然而,眼看著瘴氣之鞭就要將鬼尊切成兩半時,出人意料的事情卻發生了。只見從樹林中突然射出兩道靈符,先瘴氣鞭子一步貼中了鬼尊,而這時,瘴氣之鞭也終於到達,可觸及鬼尊時,卻是發出「光當!」 一聲巨響,似是劈到了什麼硬物之上。下一刻,讓妖魂大感驚詫的事情發生了,瘴氣之鞭,不但沒有將鬼尊切成兩半,反而被彈開了出去,劈向了另一邊。「這……」 妖魂心中震駭至極,這瘴氣之鞭雖不是她最強的招數,且她沒有恢復真身,實力自是大打折扣,可就算是這樣,普天之下能擋下她這一招之人,還是屈指可數啊,想不到對方竟以兩道靈符,就輕易將她這一招給擋了開去,這怎不叫她吃驚。就在她吃驚驚愕之際,從樹林飛速竄出一個黑影,這黑影閃到鬼尊身旁後,急忙將他背起,爾後絲毫不作停留,朝樹林中迅速奔去。妖魂吃驚回神,剛想動身追上去,卻見樹林之中又有兩道兩符急射而出,只是這一次,是衝著她而來。靈符速度極快,又不知具有什麼法力,妖魂被迫無奈之下,不敢硬接,只好接連揮出兩團瘴氣,將靈符給擋住。瘴氣團與靈符稍一接觸,立時爆炸而開,巨大的衝擊餘勁,將四周正在交戰的正邪兩道人馬掀翻了個,而這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時,阮秋章也剛好殺掉了丘野。眼見僅憑兩張靈符就能發揮出如此巨大的威力,妖魂這心裡也有些忌諱,想了想,她並沒有再追上去,這神秘有如此實力,憑現在的她,實是沒有把握能對付得了這神秘人。又一想,反正鬼尊現在已經身受重傷,以他的傷勢,不好好調理的話,恐怕連性命也難以保住。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找到遺骸,恢復自己的真身才是。想到這,妖魂回身望向農馬,問道:「小子,那個小丫頭被你藏在哪了?」 此時的農馬還在試圖掙扎起身,一聽妖魂問話,他冷哼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哦,果然情意深重,你最好告訴我,不然我讓你今生再難見到小丫頭。」 「哼!有本事就來吧!」 農馬很清楚,妖魂所要的,是被昏迷了的張小露抱在懷中的遺骸,若妖魂知道張小露的去處,不但她有危險,就連柳雪涵也有危險,這麼危險的事,他又怎會說出來。妖魂聞言一聲冷笑,緩緩走近農馬,一掌對著農馬,瘴氣之力不斷聚集在手掌之上,說道:「小子,你不說的話,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哼,妖孽,要殺就殺,那麼多廢話!」 「你……」 妖魂幾百年來未曾受人如此之氣,心中一怒,喝道:「好!你想捨命保住女鬼的遺骸,那好,我便成全了你,去死吧!」 話音一落,妖魂向後退了一步,口中吐出一口瘴氣,手掌上的瘴氣凝聚更加快速,眨眼間,原本若隱若現的瘴氣已然成型,眼見就要將農馬殺於手下,就在危急之時,一把聲音突然響起:「妖孽,住手!」 妖魂吃驚抬頭,立見一隻散發著金紅之色的剛勁之掌朝她劈落而下。瞧這一掌蘊含的陽剛之氣甚是厲害,妖魂不敢硬接,急忙抽身一退,但他並未打消殺死農馬的念頭,在退且開去時,她順勢將手掌之上的那團瘴氣拋向了農馬。「啊……」 農馬吃驚呼叫,欲想抽身躲避,無奈身體卻是一動不動。眼見瘴氣越來越近,絕望之下,他只得閉眼等死,就在這時,他感到一團熱氣從他頭頂之上一掠而過,急忙睜開雙眼一瞧,原來一團烈焰從他身後急射出來,朝著瘴氣衝了過去,不等他明白怎麼回事,又感自己腰圍忽被一物纏住,下一刻,自己便騰空而起,向後退飛而去。與此同時,烈焰與瘴氣剛好接觸,立刻爆出「轟隆!」 一聲巨響,將他適才停留所在之地,炸出一個一米多深的坑洞來!一落地,農馬便覺一隻嬌柔冰冷的手將她扶住,而在他身前,還站著兩個人,只瞧一眼,農馬便欣喜驚呼:「師父!狐神!」 再往後看,他心中一震,大是欣慰,將他拉向後的,正是柳雪涵。阮秋章回頭看了看農馬和柳雪涵,又看了看身邊的狐神,感覺甚是眼熟,不由問道:「你是?」 狐神聞言一笑:「阮小子,多年不見,你已經將老朽忘的一乾二淨了嗎?」 「老朽?」 阮秋章聞言一皺眉,眼前這老者年紀雖比他高,但輩份的差距也不至於這般大,這老者竟敢在他面前自稱老朽,還叫他小子,他自然是心中不悅了。阮秋章正想發脾氣,這時,苗南鳳突然脫離了圍攻隊伍,來到阮秋章身旁,指著狐神喝道:「老東西,想不到你還沒有死!你來這裡想要做什麼?難道就不怕被我再砍去一個尾巴嗎?」 苗南鳳這麼一說,阮秋章想起來了:「什麼?你是當年的六尾狐妖?」 狐神聞言一笑:「呵呵,這人年紀一大,就總是這般沒記性,阮小子,你說的沒錯,老朽就是六尾狐妖了,不過自從被這毒鳳凰要去一條尾巴後,老朽的修為一直沒有回復過來。」 「哼,你這老東西,原來小馬說在『烏崖山』遇到的狐妖就是你,難怪你會認識我,當時我還覺得奇怪。」 阮秋章聽農馬講起這件事時還不以為意,加上當時農馬對狐神這件事說的又不詳盡,他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怎麼也沒想到,農馬遇到的狐妖,卻是他年輕時遇到的狐妖。阮秋章說著話,兩掌聚起「靈陽氣」苗南鳳亦是從腰包裡拿出一把奇怪的利器,兩人同時上前一步,瞧勢頭就要揍狐神。狐神一見之下,急忙搖手說道:「哎,先別動手,聽老朽解釋。」 「沒什麼可以解釋的,瞧我再割下你一根尾巴。」 這狐神也不知當年對阮秋章和苗南鳳做了什麼事,竟使得他們在這種情況下不顧一旁的妖魂,要對他動手。一旁的農馬一見,急忙閃身攔在雙方之間,說道:「師父,苗伯母,先別動手,狐神是受叢翁老前輩所托,來幫助我的。」 「對對對,趕屍小子說的對,老朽即將面臨渡天劫,是老爺子救了老朽一命,這次來一是為了幫助趕屍小子,二是……」 說到二,狐神卻突然打住,抬手看著苗南鳳,並不說下去。「二是什麼?快說!」 阮秋章見狐神打量著苗南鳳,以為他不懷好意,急忙喝道。「哎,阮小子,這麼多年來,你這脾氣還是沒有改變啊。」 「你說不說?」 阮秋章看來對狐神的成見很深,一句話對不上,他就向上前揍狐神。「說,老朽說就是了,老爺子羽化之前,曾對老朽說,要想渡過此次天劫,需要找到你當年斷去的那根狐尾,然而重新接上,便能重入六尾之列,平安度過此劫。」 苗南鳳聞言一怔,瞅著狐神,問道:「你的意思,你那根狐尾還在我這裡?」 「不錯,老爺子告訴老朽,你一直保存著那根狐尾,這次前來,老朽二個目的便是討回那根狐尾。就算老朽求你,把那根狐尾還給老朽吧。」 苗南鳳心中一頓,狐神說的並沒有錯,她的確保存著那根尾巴,但知道這事的人少之又少,就連白老道也不知道,也不知叢翁是如何知曉這件事的,一想到這,她不由暗罵:「該死的老頭,真是多嘴多舌。」 苗南鳳生平最好之事,便是收集妖怪的屍體或是肢體皮毛,在她收藏的物件之中,狐神的尾巴可謂是極品,畢竟現在能修煉到六尾的狐妖極其稀少,又她交出來,她還真有些捨不得,沉思半刻,她突然靈光一閃,正想對狐神說話,卻聽不遠處的妖魂笑道:「你們是不是將我遺忘了?這聊天的,也該看看時機!」 聽到妖魂的話,三人一狐一鬼急忙回頭瞧望,卻見一團兩米多寬的瘴氣朝這邊急射而來。狐神吃驚疾呼:「閒事待解決這妖魂後再說,咱們一定要纏住這傢伙,為趕屍小子爭取時間。」 說著,他回瞧農馬,接著說道:「趕屍小子,你馬上運功療傷,『龍原丹』的效用尚未消失,你的傷勢可以很快好起來,在這段時間裡,你務必集中精神,其它的你都不要管,現在能消滅那玩意的就只有你,知道嗎?」 農馬急忙點點頭,盤腿坐下療傷。這時,狐神振臂揮舞一圈,立見一團烈焰衍生而出,接著他向前一推,將烈焰推了出去,與急射而來的瘴氣撞在一起,立時爆出猛烈的爆炸。「大家小心點,那妖魂除了『毒神索』之外,什麼靈符法器都不懼,咱們一定要撐到趕屍小子恢復元氣。」 說著,他瞧向柳雪涵,說道:「你要護住趕屍小子,別讓任何打擾他,明白嗎?」 柳雪涵點了頭,手上朝空揮舞,將白緞舞成一個圓球,把她和農馬一起包裹在其中。見有柳雪涵保護著,阮秋章心裡也放心不少,與狐神跟苗南鳳對視一眼後,兩人一鬼朝著妖魂撲了過去。白緞之中,農馬全力運功調息著,在他一旁,柳雪涵一眼不眨的瞧著他,不時吹出一口陰氣,為農馬降低運功時散發出來的熱氣。外面,妖魂一見阮秋章等人圍攻上來,她冷笑一聲,兩掌急出,身子原地轉動,一一擋下兩人一狐妖的攻勢。狐神眼看奈何不了妖魂,朝著苗南鳳急喊:「毒鳳凰,用蠱毒對付他她,她現在是元神狀態,最怕受到侵蝕。」 苗南鳳恍然大悟,急忙從腰包裡掏出三個小瓶子,拔開瓶塞後,將三種顏色不一的液體倒在她所拿的那種怪異利器上,三種顏色的液體一混合,利器霎時變為黑色,爾後她叫喝一聲,朝著妖魂急刺而去。另一邊,阮秋章再次打開三把靈燈,將「指路天門印」施展至極致,纏住妖魂,一刻也不鬆懈。而狐神則在一旁相助阮秋章,配合倒是默契的很,但阮秋章有危險時,他必會出手化解,而當阮秋章有空隙時,他也會出手相助補上。這兩人一狐,單論本事,恐怕連靈霧真人或是乾乙真人的一半都不及,然而憑著默契配合,卻可以將妖魂纏住,甚至一度佔盡上風,實在令人大為出乎意料。在他們纏住妖魂時,亂葬崗上的正邪之戰也已到了尾聲,因為鬼魂跟旁脈趕屍人的加入幫忙,正道陸續殲滅了邪道很那些受到迷惑的人,場面的局勢,也進一步明朗。現在能存活下來的人,皆是了不起的高手。白老道與黑烏子這邊,他們已經圍攻了杜佛和一些邪道高手許久,由於正道加入的人不斷增加,很快,這些邪道高手便力有不及,每傷亡一個,他們的壓力便增加一份,當杜佛被白老道、黑烏子和白曉婷等人圍攻殺死後,邪道終於崩潰了。隨著殘存下來的邪道逃走後,這場正邪之戰,也宣佈結束。現在整個亂葬崗之上,尚有餘力和完好無損的,就只有白老道等人。這也難怪,正邪雙方交戰時,他們一直躲在樹林中,後來雖在樹林中與苗問鬥過一番,但他們用引誘之法,將苗問和其弟子引到亂葬崗上,其間又有旁脈趕屍人的加入,以致他們現在的功力連一半都沒有使用,這時一見阮秋章等人在圍攻妖魂,他們相互看了一眼後,皆是朝著妖魂衝了過來。有了他們的加入,妖魂立感壓力劇增,被十幾個正道高手圍攻著,就算她本事再高,也難免有些顧及不到,沒到片刻,她便已是險象環生,好幾次差點中招。被這些正道攻打得無法抬起頭的妖魂越打越是心驚,如此下去,怕也是凶多吉少,想到這,她豁力一震,將阮秋章跟白老道等人震了開去,趁著這一瞬間,她急忙騰空而去,浮在半空上,氣喘了好一陣子後,這才回過氣來,卻是再也不肯下來了。阮秋章等人一見妖魂不敢下來應戰,氣得在底下叫罵不止,卻對她無可奈何,這也沒辦法,他們之中,根本沒有人懂得飛行之術。妖魂瞇眼瞧著底下叫罵不止的眾高人一眼,幾百年來從未受過這等羞辱的她大為惱怒,當年連九天玄女都奈何不了她,現在竟落得被這些凡夫俗子所欺負,這要是傳了出去,她臉面何在!想到這一點,妖魂雙手抬起,斷喝道:「今天就叫你們這些臭道士瞧瞧我的厲害!」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戰結束 妖魂話音一落,整個天空霎時風雲劇變,原本尚有皓月展露,這時也被烏雲所遮,而半空中的瘴氣,則快速朝妖魂兩掌之上彙集而來,頓時是狂風大作,地動山搖。 見妖魂舉手投足間竟可牽動自然,阮秋章等人自不敢輕視,各人皆是將功力運至極致,全神貫注。 在妖魂手上的瘴氣,這時越聚越大,起初只有幾米之大,到了現在,卻有幾十米之巨。 「哈哈,有本事的話,就擋下我招『天誅地滅』!吧!」 妖魂喊言,兩手一抖,身子一轉,頓見幾十米之巨的瘴氣團緩緩盤旋起來。 正道眾人正感疑惑,不知妖魂使的是什麼招兒時,卻見瘴氣團裡面突然將降下幾百道黑色氣柱,速度快得駭人,一些修為稍低的,連躲避都不及,便被穿身而亡。 然而妖魂的攻擊還只是個開始,她每轉動一次,空中的瘴氣便降下幾百道黑色氣柱,轉得越快,這氣柱落下的速度越是急速。 眨眼間,便將亂葬崗上的正道弟子、旁脈趕屍人、鬼魂攪得天翻地覆,許多人被這種氣柱一射中,立即倒地而亡,而沒有實體的鬼魂,也難逃一劫,一被擊中,頓時魂飛魄散。 妖魂這恐怖的一招,竟是人鬼通吃。 阮秋章與狐神一見黑色氣柱甚是厲害,一人一狐疾奔來到包裹著農馬的白緞球裡前,拚命的擋掉不斷落下的黑色氣柱。 「不要讓黑色氣柱傷到了趕屍小子,大家快來幫忙!」 狐神跟阮秋章越擋越吃力,這些源源不斷落下的黑色氣柱,實在厲害的恐怖,即使他們可以擋下,也是相當的吃力。 苗南鳳。白老道跟黑烏子一聽,急忙奔了過來,與阮秋章和狐神分成五個角度,不斷擋下黑色氣柱。 空中,妖魂瞧了底下的阮秋章等人一樣,笑道:「你們想保住那小子,企圖讓他用『毒神索』消滅我,嘿嘿,既然如此,我看你們怎麼保住他!」 說著,妖魂一手指著底下農馬所處的位置,一手伸進瘴氣之中,口中突然一聲低喝:「去!」 頓時,只見她手中射出一道半米之粗的黑色氣柱,朝白緞圓球砸射而下。 「不好!」 阮秋章驚喊一聲,這一道氣柱被那些亂射的氣柱要大了好幾倍,小的都那般厲害,這大的就不必說了。 「阮小子,咱們合力打散這道黑色氣柱!」 狐神閃到阮秋章身邊,說著話,他兩手急舞,不斷朝黑色氣柱扔出火球。 阮秋章也不敢遲疑,從懷中拿出一把「雷火符」將龐大的「靈陽氣」不斷注入,爾後朝著氣柱仍將而去,頓時爆炸聲四起,每爆炸一聲,那黑色氣柱都被炸出一個缺口。 一人一狐拼盡全力,在千鈞一髮之際,終於堪堪將黑色氣柱打散。 空中的妖魂見著一笑:「你們還真有點本事,不過適才只是打個招呼,現在來真的,看你們如何抵擋的了,去!」 她話音一落,只見掌下突冒出一道幾米之粗的黑色氣柱,朝眾人蓋壓而來! 「天啊,這麼大!怎麼擋!」 眾人無不大駭,之前那半米之粗的氣柱他們就險些擋不住,這幾米之大的氣柱,他們又怎能擋得住! 就在眾人以為往事休矣時,一道青色光芒從一側將妖魂整個身體包裹住,瞬間,氣柱潰散消失,連天空之上的瘴氣也爆散四開。 「怎……怎麼回事?這……這是什麼東西?」 妖魂被青光所罩,一連掙扎了好幾次,都無法動彈得了,心中大駭至極。 眾人急忙往青芒射出方向瞧去,不由驚喜喊呼道:「是嶗山『搬動術』!」 只見不遠處,靈霧真人兩掌迸發著青色光芒,在他身後,還有乾乙真人跟孫義濤,這三大高手用所剩不多的真氣,施展出嶗山「搬動術」將妖魂給禁錮住。 正當眾人驚喜之際,被他們圍在中間的白緞圓球突然「砰!」 一聲爆炸開來,眾人急忙回頭一看,原來是農馬已經恢復了過來。 看到空中的一幕,農馬有些吃驚發愣,正感疑惑時,阮秋章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還在發什麼呆?快用『毒神索』消滅這妖魂!」 農馬聞言一怔,急忙回道:「是,是。」 說著話,他掄起左臂,對著空中的妖魂,卻是半天不出手。 「怎麼了?你還在猶豫什麼?我們快支持不住了!」 不遠處的靈霧真人見農馬半天不出手,不由催促道。 阮秋章等人也感到莫名其妙,回頭瞧著一臉茫然的農馬,阮秋章喝道:「你怎麼還不出手?」 「師父,弟子只懂得『毒神索』的禁錮之術,怎麼消滅妖魂,我卻一點都不知道啊。」 「什麼?」 眾人聞言一震,農馬擁有「毒神索」卻不知怎麼消滅妖魂,這簡直是笑話。 「哈哈,大家稍安勿躁,老爺子早就知道會這樣,特意要老朽帶話給趕屍小子。」 正當眾人焦急萬分時,狐神卻笑了起來。 說著,他轉向農馬,說道:「趕屍小子,你煉製『毒神索』時不是有六種顏色嗎?那最後的一種顏色,是白色吧?」 「是啊,可白色的功能,我一直研究不出有什麼作用,當初跟叢翁老前輩在一起時也曾經問過他,他老人家也不明其意。」 「呵呵,老爺子後來想通了,實際上,『毒神索』歷來只有兩種顏色,那就是黑色與白色,而你煉製出來的卻有六種顏色,只因你在選擇煉製的材料上,加入了與眾不同的東西。『毒神索』的黑色,代表禁錮,而白色,則代表誅滅。現在,白色的『毒神索』,使用的方法是與黑色背道而馳!」 「背道而馳?」 農馬低頭看著左臂,喃喃自語:「背道而馳?背道而馳?」 「啊!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難怪一直無法操控白色功能。哈哈,原來如此!」 農馬笑著,振臂一揮,黑色左臂竟隨著瞬變成白色。 「這……」 見如此神奇的一幕,白老道大是費解。 「哈哈,因為材料的緣故,『毒神索』的白色功能被轉入了材料中,之前我一直用『毒神索』的顏色功能,卻沒想過白色功能是寄托在材料上,所謂的背道而馳,便是毀掉現有的『毒神索』,釋放出材料中的白色功能!」 農馬說著,將「毒神索」操控變回「天首神珠」爾後不等眾人明白過來,一把將「天首神珠」往地上狠狠一砸,「天首神珠」立時被砸成數塊。 「這是?」 當「天首神珠」被砸碎時,一直游動在裡面的七道顏色,頓時飛散而出,又在半空迅速凝聚起來,不久便聚成一團散發著耀眼的白色光芒,輕輕落在農馬手上。 「這就是白色的『毒神索』的真正功能。」 農馬話一落,踏前兩步,一手抓著白色光團,對著半空中的妖魂一照,立見白芒射出一道純白光芒,將妖魂整個身體包裹住。 白芒一觸及妖魂,靈霧真人這邊也終於到達極限,三人撤手倒下,再瞧看空中的妖魂,這時被白芒所罩,滿臉猙獰,慘叫不止,似是十分痛苦。 農馬瞧著妖魂,說道:「這是『毒神索』的淨化之光,不出半刻,這妖魂就會被完全淨化了!」 「真的?」 「嗯!還需要我使出最後一擊,待她元神被淨化至最虛弱時,我便可以一口氣消滅她了!」 「太好了!」 眾人屏息靜待,半刻的時間,這時等待起來,卻猶如一年之久,空中的妖魂,不斷慘叫著,甚至哀求著,眾人卻無動於衷。 好不容易,眾人挨過了半刻時間,這時,妖魂的身形已經若隱若現,飄渺虛虛幻幻,看來淨化之力對她的傷害著實厲害。 「時間到了,還不快動手!」 時間一到,阮秋章便催促起農馬。 「是。」 農馬答了一聲,將「靈陽氣」不斷灌入到白芒之中,只見白芒越來越亮,真如萬丈光芒迸發一般,漸漸將整個亂葬崗所照亮。 但光芒達到極致時,農馬邁出前弓步,表情甚是嚴肅,一手抓住左臂,喝道:「妖魂,受死吧!」 「住手!」 農馬話剛落,還未等發招,卻被一聲嬌喝打斷。 眾人聞聲望去,喊話的,竟是之前因昏迷過去而被農馬送走的張小露! 「露兒!」 農馬吃驚不小,急忙停住聚力,保持著發招姿勢,卻沒有使出殺招。 「丫頭,你怎麼回來了?你的傷怎樣了?你為何要你師弟住手?」 阮秋章對張小露的話大是疑惑,一口氣將問題問了出來。 張小露沒有回答阮秋章的話,她走到農馬身前,說道:「柳姐姐的遺骸有一塊在她手中!」 「什麼?」 農馬大吃一驚。 張小露繼續說道:「我在『六池山』時曾聽叢翁老爺子說過,死者的遺骸不管是哪一處,一旦被元神佔據,那就是同生同滅。」 「同生同滅?這……」 農馬心中一顫,回頭看了一眼柳雪涵,見柳雪涵面無表情,他不由一怔,剛想說話,卻被阮秋章打斷:「什麼同生同滅?現在是消滅妖魂的最好時機,你還不出手!」 「可是……」 「什麼可是?難道你為了個女鬼,就想讓這裡所有人跟著陪葬嗎?快出手!」 阮秋章也不知怎麼的,竟是意外的生氣。 「不行,我不能這麼做。」 「你是不是喜歡上這個女鬼了?」 農馬聞言一怔,沉思一下,他點點頭:「是!」 「混蛋,為師一直以為你喜歡丫頭,你!你難道沒喜歡過丫頭?」 「不,我也喜歡露兒。」 「你!你!你!」 阮秋章氣得一連三個你,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而在一旁的張小露跟柳雪涵,只是默默看著農馬,一臉儘是無言的悲傷。 好半天,阮秋章才回過氣,怒吼道「混蛋,你這逆徒,我不管你喜不喜歡這女鬼,現在為師以師父的身份命令你,快出手!」 「不行,要是殺了她,柳姑娘也會跟著消失!我絕不答應!」 「混蛋,你要是再不出手,從此以後,你就不再是我阮秋章的徒弟!」 「阮師弟!」 「秋大哥!」 「阮老道!」 「阮師叔!」 當阮秋章最後一句話響起時,苗南鳳、白老道、白曉婷等人皆是斷喝道,阮秋章最後一句話,實是有些過了頭了。 張小露這時默默看著農馬,不管農馬有何決定,她都會永遠站在他這一邊,即使情意被分成兩份! 農馬沉默著,他想不到阮秋章竟會拋出這麼一句話,此時他的心裡無比的沉痛,阮秋章是他這一輩子最尊敬之人,是他教會了本事,教會了他一切,要是讓他跟他脫離師徒關係,他一定會悲痛欲絕。可是…… 「農公子,你動手吧,如為了我一個而給世間帶來災禍,我也不會開心的,百年的寂寞,已是我早想擺脫的磨難,你若不動手,我會記恨你一輩子的。」 農馬聞言一怔,又瞧了一眼柳雪涵,從柳雪涵那種堅定的眼神中,他終於知道了答案。 農馬緩緩放下手,低頭說道:「師父,對不起!」 「你!」 阮秋章氣得臉色鐵青,如此威言之下,農馬竟還是違背了他的命令。 他手中一鬆,白色光芒的禁錮之力也同時消失,妖魂頓時從空中栽落而下。 「混蛋,大家上,別被妖魂逃走了!」 阮秋章惱喝一聲,帶著眾人,朝妖魂奔了過去。 剩下的農馬、張小露跟柳雪涵,只是默默對視著,卻無言以對。 許久,柳雪涵才說道:「農公子,你是人,我是鬼,人鬼殊途,小露妹妹,才是你這輩子的另一半,你為了我與師父鬧翻,這又何苦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喜歡露兒,卻也喜歡你,一切的錯,都在我身上,我真是該死,為什麼我會同時喜歡上你們?現在我該怎麼辦?」 面對農馬痛苦的自責,張小露默默無言,她早就知道當這件事公開時,受傷害的是她、柳雪涵還有農馬,當初她假裝不知道,也是因為害怕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但事情始終是要發生的。 在農馬跟柳雪涵斗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她突然轉過身,撒起腿就往妖魂那邊奔了過去。 「小露妹,你想做什麼?」 柳雪涵一見張小露突然跑了出去,一直面無表情的她也不由臉色一變。 「我要奪回那塊遺骸!」 張小露頭也不回,一直朝妖魂奔了過去。 農馬吃驚回頭,他心中很清楚,即使妖魂現在已是元氣大傷,但憑著元神的特殊性,不但張小露不是她的對手,就連阮秋章他們也對她無可奈何。 「不要,露兒,快回來!」 農馬急忙追身而上,張小露這麼做,無疑是找死。 另一邊,妖魂受傷落下,元氣雖是大傷,但因為整個亂葬崗上空充斥著瘴氣,在她與阮秋章等人的糾纏下,她還是慢慢恢復了元氣。 阮秋章等人久攻不下,適才經過一番抵抗黑色氣柱後,他們所剩的功力也不多,隨著妖魂逐漸恢復元氣,他們的壓力也是逐漸增加,不出半刻,狐神、苗南鳳、黑烏子、白老道先後被打傷。 現在能跟妖魂抗衡的,也就只有三燈齊開的阮秋章。 「哈哈哈,你們敢如此對待我,現在你們必須以死謝罪,哈哈……」 妖魂死裡逃生,不但沒有畏怯,反而變本加厲,與阮秋章斗在一處,她是招招下殺手。 「混蛋!」 阮秋章即使三燈齊開,也仍奈何不得受傷的妖魂,他們之間的實力,相差實在太多了。 正當他們鬥得不可開交時,張小露終於到了:「妖魂,快把遺骸交出來!」 聽到張小露的話,妖魂回頭一瞧,一見是抱走遺骸的張小露重新回來了,她不由驚喜笑喊:「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小丫頭,快把遺骸還給我!」 「哼,有本事就來拿。」 張小露說著,腳下不停,筆直朝妖魂衝了過去。 妖魂細眼一瞧,發現張小露功力淺微,這時就犯了一個大意輕敵之病。她一掌將阮秋章震開,接著從懷中拿出一塊手指骨遺骸,說道:「如你能從我手中拿到這塊遺骸,我便打消找那副遺骸當替身的念頭,若你拿不到,就必須將遺骸還給我,怎樣?」 見到妖魂拿出遺骸,張小露一笑,腳下連點五下,瞬間,她的身影頓化作一道白線,如同閃電一般,朝妖魂急射而去。 妖魂一見張小露這種身法,著實嚇得不輕,這樣的速度,連她也無法做到! 她剛想把遺骸收起來,卻已經為時已晚,只感眼前一身影從他眼前一閃而過,接著便感到手中空空如也。 再回頭瞧看時,張小露已經停在遠處,正笑嘻嘻看著她。 而這時,張小露帶來的狂風,才撲到他身上,吹得她全身衣服舞動而起。 「臭丫頭,快把遺骸還給我!」 妖魂實在想不到張小露的身法速度如此之快,吃了虧後,她是惱羞成怒,反身追向張小露。 張小露自不會傻傻站著等妖魂。要說打鬥,張小露可能連妖魂一招也接不住,但要說逃跑速度,她現在可謂是天下第一。 「有本事就來追!」 張小露笑著,撒起腳丫子就跑,不過這一次,她故意放慢速度,且還將妖魂領著繞了亂葬崗一圈,爾後朝農馬這邊奔來。 農馬一見,心裡立刻明白張小露的打算,她是要將妖魂引誘到他這邊,好讓他使出「毒神索」消滅妖魂。 想到這一點,農馬急忙擺式運起「毒神索」靜待妖魂到來。 亂葬崗上,張小露離繞了一圈,從後折返,現在她離農馬只有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待來到十米時,張小露向農馬打了個眼色,見農馬會意點頭,她腳下急忙連點,身形頓時一虛,就要奔離開去。 然而,令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 妖魂一見張小露腳下突然連點,立馬就知道這丫頭又要逃走了,焦急之下,她竟不惜元氣大傷,將自身化為一道氣柱,瞬間加速,趁著張小露點腳之際,從她的身後,穿透而過! 「丫頭!」 「小露師妹!」 眾人大駭,誰也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幕。 張小露被妖魂穿過的一瞬間,她只感自己魂魄就像脫離出身體一般,下一刻,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農馬眼睜睜看著張小露在他面前倒下,他無法相信這個事實,無法相信張小露就這般倒下,此時他腦中一片空白,睜大著雙眼,一臉茫然。 妖魂穿過張小露的身體,並非傷害她的身體,而是將她三魂之一的地魂給打散,這麼做,是為了讓張小露徹底失去行動能力,人體上的地魂一失,便會永睡不起。 「哈哈,臭丫頭,這次看你怎麼跑,待我殺光了這裡的人,我便慢慢折磨你,侵蝕你的記憶,找到遺骸所在,哈哈哈!」 當妖魂肆意嘲笑時,她渾然不知,一股滔天殺氣,正在急速膨脹而開。 這股殺氣,連空中的瘴氣也被衝散而開,密佈的烏雲,也被這股殺氣捅破一個窟窿,皓潔的月光,再次重臨亂葬崗。 妖魂笑著,正想俯身抱起張小露,這時,她終於感覺到這股滔天殺氣了。 凌厲的殺氣,懾人心魄的殺氣,壓得人無法透氣的殺氣,讓妖魂竟直接感覺到死亡的威脅! 她驚然回首,頓見一個兩眼血紅,渾身上下冒著清晰可見的魔氣,手中舉著一團黑白交叉的光芒,正面對著她! 「你……」 妖魂震駭萬分,這個人,她認識,就是剛才差點要了她小命的年輕人,但是,這時她卻又感到陌生,因為這個年輕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是正統魔族的魔氣! 「呵……」 農馬臉上掛著兩道血淚,每吐出一口氣,黑白交叉的光團便膨脹一分,每滴下一滴血淚,他的殺氣便膨脹一倍,這樣的殺氣,不但連妖魂感受到死亡,就連阮秋章等人,也直接感受到了。 「你……你想幹什麼?你……」 面對這種前所未見的怪狀,妖魂終於害怕了,這是她第一次打從心底感受到的害怕,當年面對九天玄女時,她也未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後退,妖魂不住的後退,她很想就此逃跑,身體卻像被什麼東西鎖住一般,讓她根本無法動彈。 當她忍不住露出恐懼表情時,農馬的攻擊,終於施展出來了。 如同陽光般強烈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亂葬崗,直達「萬山鎮」耀眼的光芒,讓所有人都不得不抬手遮眼。 隨著而來的,便是驚天動地的爆炸之聲,在這股聲音中,似乎還交雜著妖魂的慘厲叫喊聲。 這股爆炸力,以亂葬崗為中心,遠遠像四周傳播開去,不但整個「萬山鎮」的人可以聽到,就連幾十公里之外,也有一些居山之人也聽到了這一晚的爆炸聲。 許久,滾滾聲響,才逐漸消沉下來。 眾人急忙放手一看,只見在妖魂適才所待之處,儼然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而張小露、農馬和柳雪涵,卻都已經不見,徹底消失在亂葬崗。 白曉婷首先回過神來,急忙問阮秋章:「阮師叔,農師弟跟小露師妹該不會……」 「放心吧,他們一定沒事。」 「那他們……」 「唉。」 阮秋章瞧著南面的樹林,歎氣道:「看來這一輩子,他們都不會再出現了,唉……」 「農師弟……」 白曉婷跟著阮秋章一同望向樹林,一臉若有所思。 至此,這場正邪之戰,便已落幕,正道弟子,在這場大戰中,死亡人數為三千五百七十三人,其中,身為掌門者,有十三人,包括虛空方丈這樣的一代宗師。剩下倖存的人,無一不是個個受傷。嚴重受傷致殘的,有一千五百三十三人,這些人,後來只能在落寞中度過一生。 而邪道,若將苗問一同算上,還有三千「悍兵者」死亡之數,一共是六千九百四十六人,其中高手層次的,一共有二十人。另外受重傷被俘虜的,一共有兩千零七十三人,這些人,將一生在囚禁中度過。至於剩下的,都是逃跑而去的人,這些人本事低微,雖有能力害人,卻無法掀起大風浪。 經過這一戰後,亂葬崗倖存下來的鬼魂也都得到解放,「吶嘯穴」吸力消失,又因為後來正道替他們超渡,都重新投胎而去。不過鬼魂的傷亡卻是十分慘重,幾千鬼魂,最後殘存下來的,卻只有不到一千個。 而聽令趕屍之王的旁脈趕屍人,因為最後才加入戰局,死傷不大,兩千多人來,回去時還有一千五百人。 無論結果怎樣,這一場正邪大戰,直接導致了以後的正邪兩道沒落,或許,叢翁羽化時說的那幾句話,正預示著未來。 第三卷 傳說 第一章 五年之後 「亂葬崗」事件過去五年之後。 五年時間裡,中華大地斗轉星移,天下巨變。 在這五年時間裡,一個個驚天動地的故事應運而生,神州大地,也預示著將走近一個新時代。 但在這個新時代真正降臨前,人們,必將為迎來新時代付出代價。 五年時間裡,正道一脈也發生了許多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這其中,變化最大的,就是趕屍界了。 五年前的一戰,幾乎讓消耗了趕屍界的中堅力量,達到歷史最繁榮時代的趕屍,也從那一刻開始走向沒落,以致消亡。 自從原趕屍界三老中的石絡田、苗問死去後,趕屍界的紀律,也開始變得混亂起來,其中的最大原因,便是有大量的裝神弄鬼之人滲透進來。 原三老中只剩下一個,為了重新維持秩序,裘龍於兩年前,特意將阮秋章與白泉山提拔為其中二老,不過阮秋章卻無心擔任,以致第二老之名,一直為他掛著。 跟中華大地一樣,趕屍界也面臨著翻天巨變,面臨著新時代的衝擊,在這其中,變化最大的,便是嶗山山腳下的「橫博門」 自從五年的正邪大戰後,趕屍界大多數門派都因失去中堅力量的弟子,從而逐漸沒落,但「橫博門」卻不同,在那一戰中,「橫博門」幾乎沒有損失什麼弟子,加上更早之前的「青松門」事件,使得這個默默無聞的門派一時間廣為人知,五年期間,拜師學藝者劇增,門派實力如日中天,以致後來,一躍成為趕屍界中的不可忽視的強大門派,而「橫博門」的掌門人,在趕屍界的地位,亦是水漲船高,成為一個相當有份量的決策者之一。 「橫博門」大廳上,一位頗有高人風範的老者正坐在正椅上,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跪在身前的年輕人。 這個老者,便是黑烏子。 黑烏子看了底下的年輕人好一會,這才開口說道:「阿業,你已跟為師學了五年,在這五年裡,你勤奮苦修,進步神速,現在我『橫博門』中,最出息之人便是你了。這次為師叫你來,就是想讓你參加四個月後的『屍王會』!」 底下年輕人一聽,緩緩抬起頭,只見他一臉剛毅,兩目炯炯有神,眉毛之間,依稀可以見到五年前的那個山民阿業:「師父,弟子經驗不足,恐怕還未能與其他門派的師兄弟相比擬。」 「嗯,為師已經考慮到這一點,所以特意提前四個月告訴你,就是要你出去走一走,好好磨煉磨煉。只可惜你的二師兄赤炎癡情於苗嫣然,在尼姑庵裡苦守了五年,仍然不死心。而你大師哥赤統,又要打理門中瑣事,所以這一次,只好你一人出去行走了,不過以你現在的本事,足矣應付世間上的各種麻煩了。」 「弟子明白。」 「嗯,這一次出去,為師不會給你任何盤纏,所有生活上的經費,需要你自個想辦法賺取,為師已經為你規劃了一條路線,如你能在四個月內平安度過每一處地點,相信『屍王會』上,你必有一番作為。」 黑烏子說著,從一盤桌子上拿起封折子,遞給阿業,又說道:「這上面記載的每一處地方,都有為師的朋友居住,你到達後,將事情對他們說一下,如能通過他們的考驗,他們就會在這上面寫下自己的名號,這樣你才能過關。」 阿業恭恭敬敬接過折子,心裡很明白,黑烏子這麼做,就是為了防止他取巧,不過這樣也好,苦修了五年,他也很想試試自己到底達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三天後,阿業身穿便裝,整裝就緒,告別了黑烏子與赤統後,獨自一人踏上了歷練之路。 根據黑烏子給的折子上所載,他第一個要去的地方,便是五年前一度成為天下正邪兩道關注的城鎮——「萬山鎮「。嶗山與「萬山鎮」相距甚遠,經過長途跋涉後,半個月之後,阿業終於來到了「萬山鎮」 這半個月時間裡,他要麼趕屍,要麼替人驅邪,以此賺取路費,雖是辛苦,但因是真材實料,且辦事從不馬虎,但也打出了一點名聲。 到達「萬山鎮」時,他已是小有名氣的新起之秀。 剛進「萬山鎮」阿業就是一愣,好半天回不了神。 以前他沒少聽赤統跟黑烏子談起過這個城鎮,在五年前,這裡可是個萬人之鎮,據說鎮民安居樂業,到處一片繁榮之象。 可是眼前展現給他的,卻是破落的街道商舖,到處是隨風而飄的垃圾,整條大街上,偶爾有那麼一兩個人經過,卻無一不是老朽或是面帶死氣的年輕人。 好半天,阿業才回過神來,正好見到有一老者經過,他急忙閃身攔住,行禮問道:「大爺,這裡是『萬山鎮』嗎?」 被攔住的老者一臉不悅,仔細打量了他一下後,這才反問道:「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 「是,我今天剛到貴鎮,以前聽說貴鎮是個民富繁榮的城鎮,怎麼現在……」 「這裡是『萬山鎮』沒錯,不過說是繁榮,嘿嘿,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 老者一臉冷笑。 「啊,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老者聞言皺了皺眉,見阿業舉止頗為不凡,想了想後,他說道:「小伙子,如果你是想來這裡謀生,大爺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自從五年前這裡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後,也不知怎麼回事,這裡的風水就開始變了,一開始只是一小部分的人受災,大家也不覺得有什麼,可到了後來,受災的人越來越多,這裡的人就開始恐慌了,紛紛舉家搬遷,原本的萬人鎮,到了今天,只剩下我們這些快要進棺材的老東西,整個鎮現在連五百人都沒有,你看,那個臉上死氣沉沉的年輕人,他是因為不忍放下自己臥病在床的母親不管,才勉強留在這裡,要不然早就搬走了。唉……」 「風水變了?難道你們沒有請人看過嗎?一個城鎮的風水改變,一定是發生了大事,這麼大的事情,難道就沒有注意到?」 聽到事因原來之後,阿業甚是疑惑,這麼大的事情,正道的人怎麼就沒有注意到呢?一個城鎮的風水改變,那可不是小事情。 「怎麼沒請,我們這裡有個高人,大家都叫他草仙道人,以前我們這裡一旦發生什麼古怪的事,都是請他出面解決的,可是自從五年前發生那件事後,草仙道人便閉門不見客,誰也請不動他,連以前這裡跟他關係最好的鎮長,也被他一口拒之門外,唉,後來有人說,他是因為失去了兩個愛徒,才變得終日鬱鬱不樂,什麼事也無心過問。」 聽到老者最後的語氣甚是無奈,阿業也是深有感觸,這次他到「萬山鎮」要見的之人,便是他了。 告辭了老者後,阿業離開了「萬山鎮」來到鎮外郊區,他要找到折子中所載的「綠葉莊」見一見那個傳說之人的師父。 照著記載所言,他很快就找到了「綠葉莊」 剛瞧見「綠葉莊」阿業就有些吃驚,入眼之處,這個「綠葉莊」儘是一片破落,莊外積累了厚厚的一層枯葉枯草,宅門上,對聯破碎而發白,顯然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換過,日曬雨淋後,顏色也被沖洗掉了。而宅牆則是破裂殘舊,有些地方更是長滿了青苔,一些雜草,也從裂縫中生長而出,頑強的附牆而生。 「怎麼會這麼殘破?阮師叔真的住在這裡嗎?怎麼跟師傅說的不一樣?」 阿業暗自心想,眼前的莊園,跟黑烏子口中的那座漂亮的莊園完全靠不上邊。 就在他震駭吃驚之際,莊園宅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接著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從裡面走了出來。 一瞧這老者,阿業不由喜出望外,眼前的老者雖是銀髮古垂,滿臉滄桑,可從神態上看,這老者顯然就是當年的阮秋章! 「阮師叔,阮師叔!」 阿業心中一喜,急忙揮著手,疾步朝阮秋章走過去。 阮秋章聞言回首一瞧,見有一年輕人向他打招呼,他面無表情,站著靜待不動,等年輕人走近了,他這才問道:「你是誰?找我有事?」 阿業聞聲一顫,阮秋章的聲音,竟是如此嘶啞,打量仔細,他心中更是震駭,眼前這個阮秋章,跟五年前他所見到的那個阮秋章,簡直就如同兩個人般。 五年前,阮秋章雖也是一把年紀,可精神面貌,神態舉止,無不帶有仙風道骨之味。然而現在的阮秋章,不過經過了五年,卻給人一種感覺,就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歲般,竟是如此的蒼老而落寞。 「阮師叔,是我啊,我是『橫博門』的阿業,您不記得我了?」 「阿業?哦,是那個『烏崖村』的阿業,我記得,你找我有事嗎?」 阮秋章語氣不帶任何感情,配以他那嘶啞的聲音,讓阿業感覺更是怪異。 想了想,阿業將黑烏子要他出來磨煉的事情說了一遍,也把他四個月後要參加「屍王會」的事情一併告訴了阮秋章。 「哦,這麼說,你是要我在折子上簽名了?」 聽完阿業道出前因後果後,阮秋章點頭問道。 「是啊,這四個月時間裡,我必須通過這上面的每一處地方,還要讓當地認識師父的人簽名,才能算是通關。阮師叔,請你在上面簽下你的名號。」 阮秋章接過阿業遞來的折子,臉上毫無表情,也不知他在想什麼,好半天,他才合上折子,說道:「你想要我在上面簽下名號?」 「是!」 阿業重重點了下頭。 「嗯,要我簽下名號那也容易,不過你要為我辦一件事。」 「啊,什麼事?只要弟子能辦到的,弟子一定竭盡全力。」 「嗯。」 阮秋章轉過身,抬頭望著天空,許久,他才說道:「這件事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我只有你為我帶一句話。」 「一句話?給誰帶話?」 阿業有些吃驚,阮秋章竟要他帶話,不知要帶給誰呢? 「如果你遇到那個人,你就告訴他,『師父原諒你們了,你和丫頭都回來吧,師父實在很想念你們!』,唉……」 阮秋章說出這句話時,一直毫無表情神色,竟露出深深的寂寞與思念,在那一瞬間,阿業看到,他的眼睛裡竟還帶著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閃耀之光。 那個人,阿業也認識,現在整個正道,無論是新入道的,還是長年隱居深山的,幾乎無不認識他,因為他已經成為一個傳說,一個正道長輩們忌諱,卻深受新一代弟子崇拜的人。這個人,更是趕屍界現在最為人所知的一號人物,他的名號,幾乎代表了趕屍界,只是這個人,自從那件事之後,就消失在所有人面前,五年時間裡,誰也沒有見過他。 「阮師叔,你放心,若弟子見到他,一定會將你的話轉告給他的,不過見不見得到,那就要看天意了。」 「嗯,這個你拿去吧,別忘了咱們之間的約定。」 阮秋章說著,從身上拿出一個小蓋章,用力在折子蓋下了自己的名號,接著將折子遞還給阿業。 阿業欣喜異常,小心接過折子,仔細藏好後,剛想告辭阮秋章,這時突然想起一時,急忙問道:「對了,阮師叔,『萬山鎮』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摸樣?聽說鎮上的風水變改,這件事你怎麼不理呢?」 阮秋章聞言抬眼瞪向他,似是有些不悅,把阿業瞪得冷汗直冒,許久,他才說道:「你以為師叔不想管這件事嗎?哼,這件事,不是師叔不想管,而是『萬山鎮』原本被壓制百年的晦氣,從『亂葬崗』的『吶嘯穴』被毀之後,便一次性爆發出來,現在就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改變不了這裡的衰落的氣勢,這裡在二十年之內,居住者不是體弱多病,便是生意敗落,唯一的辦法,便是舉家搬遷,否則全家不保。」 「那你怎麼還……」 阿業想問的是,阮秋章既然知道住在這裡會這樣,卻又為何繼續待在這裡,但他的話剛說一半,心裡頭明白過來了。 阮秋章之所以還在這裡定居,為的正是等那個人回來! 「弟子明白了,阮師叔,弟子一定竭盡全力,幫你把話傳到。弟子告辭了!」 阿業行禮一拜,上路時,他又回頭看了一眼老態畢露的阮秋章,心中竟泛起一絲莫名的感傷,他不由想到:「師叔的話,我一定為他傳到,哪怕又一輩子時間!」 離開了「綠葉莊」阿業抬頭看了看『萬山鎮』南面的一座山,在那座山上,有兩個人也是他這次來『萬山鎮』想要見之人。 停留一會後,阿業打起精神,朝山上走去。 這座山,因山上長有大量的竹子,所以「萬山鎮」的居民都稱之為「竹林山」 竹林山山上,有一座破落的尼姑庵,在「萬山鎮」尚且繁榮時,這個尼姑庵就已經很是不景氣,現在「萬山鎮」沒落了,這座尼姑庵就顯得更是殘舊。 但因庵裡的尼姑向來是自給自足,生活上雖大不如前,卻也影響不小成心向佛的尼姑們。 走了半天,阿業這才來到山頂上,剛一踏入山頂,入眼的便是不遠處的尼姑庵,往庵門一瞧,上面寫著「靜心庵」三個大字。 在庵門前,現在正有一個小尼姑在打掃著。 阿業鬆了口氣,拍拍衣衫,舉步走上前,給小尼姑行了一禮,說道:「小師父,請問這裡是不是住著一個叫赤炎的人?」 小尼姑也許是太久沒有見到陌生人到來,也許是生性所然,聽到阿業問道,竟有些羞澀,她指著尼姑庵不遠處的一座茅屋,說道:「那……那個人就住在那裡。」 「哦。」 阿業順指瞧往,見有一茅屋,行禮說道:「謝謝小師父!」 說著,他走到茅屋前,敲了瞧木門,說道:「赤炎師兄,你在嗎?」 「是誰?」 他話音一落,木門立刻被打開,一個人走了出來。 剛一見出來之人,阿業就愣住了,只見眼前之人留著滿臉鬍渣,身上穿著麻布粗衣,從上到下,完全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 出來者也大量了阿業好半天,許久才不肯定問道:「你是……阿業?」 「是我,赤炎師兄,許久不見了。」 阿業很是驚訝,五年不見,怎麼瀟灑不凡的赤炎會變成這副摸樣了? 「哈哈,真的好久不見了,有幾年了?五年是吧?師父還好嗎?你修煉的如何了?我大哥怎樣了?」 故人再見,赤炎難掩心中的喜悅,一邊說著,一邊將阿業讓進了茅屋裡。 第三卷 傳說 第二章 白曉婷做師父 眼前這個不修邊幅的赤炎實在讓人感到陌生。 五年不見,他到底在這座山上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 阿業盯著赤炎看,幾次想問,卻是欲言又止。 「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見阿業好幾次已經張開口,卻又沉默下去,赤炎不由笑著問道。 「啊,師父他老人家現在很好,就是有些掛念你,現在他老人家都不打理門中瑣事,一切都交給大師兄處理,而我這次出來,其實是為了參加四個月後的『屍王會』而出來磨煉的。」 「四個月後的『屍王會』?呵呵,都快忘記了還有這件事了,師父能夠派你參加,說明的你本事不錯,對你的期望很高,希望你不要辜負師父的一片心啊。」 「師弟明白。」 阿業點了下頭,偷眼看了看赤炎,鼓起勇氣,問道:「對了,赤師兄,你和苗師姐的事情怎麼樣了?」 「唉……」 赤炎聞言一聲長歎,看著外頭的尼姑庵,沉默了片刻,說道:「自從五年前她父親死在亂葬崗後,她便心灰意冷,執意要出家為尼,我怎麼勸也勸不住她。不過庵中的師太見我糾纏不清,便以塵緣未絕的理由拒絕她出家。後來見我糾纏得的厲害,精心庵的師太便讓我們訂下了約定。如果她能打敗我,我便立即下山去,從此不再相見,但若是我能打敗她,她就要放棄出家念頭,跟我下山去。」 「哦,那結果呢?」 「結果?呵呵……」 赤炎苦笑幾聲:「結果我們這五年裡一共打了一千六百三十二場架,誰也奈何不了誰,皆是以平手收尾,直到現在,她還是不能打敗我,我也不能打敗她。」 「這……」 阿業心中大為震撼,五年之間打了一千六百多場架,這個數字何其龐大,幾乎等於是天天都有交手,這兩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任性和固執啊。 想了想,阿業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急忙說道:「赤師兄,你們打了這麼久,對對方的本事應該是知如已出,我看你們這樣打下去也不是辦法,阮師叔不是一直住在山下的『綠葉莊』嗎?你何不求他教你本事?」 「唉,你以為我沒想過這一招嗎?我求了,阮師叔也教了,可是靜心庵裡有個叫靜雲師太,她也在教她本事,這麼一來,我們還是回到了原點,唉,這五年來,我每天除了跟她打一架外,剩下的時間幾乎都在苦修,可是還是贏不了整天誦經念佛的她,她的天份,實是高出我太多,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肯定會輸給她的。唉……」 聽著赤炎唉聲歎氣的,阿業很想幫助他,卻是有心無力,這也沒辦法,赤炎與苗嫣然兩人的修為,高出他太多了,他也怎麼幫得了忙。 「唉,算了,這件事不說也罷,對了,你怎麼會跑來這裡的?」 「哦,是這樣的。」 阿業聞言回過神,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這麼說來,你必須通過所有關卡後,才能得到師父的承認了?」 「是啊,因為『萬山鎮』是第一關,所以我便到這裡來了。不過適才在山下見到阮師叔,看他個樣子,真叫人不忍心啊。」 「嗨,當年的事,後來我聽阮師叔說起過,其實師叔之所以會對農師弟說出那樣的嚴詞,都是為了農師弟好,只可惜,農師弟感情用事,最後選擇避世而不了了之,唉。」 赤炎的話,阿業卻有點不認同,他在阮秋章面前不敢說,在赤炎面前,自是毫無忌諱:「師兄,我倒不這麼認為,我想農師兄會避開阮師叔,甚至幾年不露面,或許還有其它原因,比如,不想連累阮師叔。」 赤炎聞言一愣,仔細一想,這個可能性的確很大,當年在亂葬崗上,農馬百般阻撓正道消滅柳雪涵,就算最後是他消滅了妖魂,可阻撓這麼大的罪行,他是怎麼逃也逃不掉的,難道他避世不露,真的是有其他原因? 「剛才在山下,阮師叔還要我給農師兄帶話,說是已經原諒了他們,要他們回來,看他那樣的無助與寂寞,我心裡真不好受,所以趁著這次歷練,我要幫他找到農師兄。」 「嗯,你說的沒錯,你知道阮師叔為何五年來不曾離開這裡半步嗎?」 「知道,他是為了等農師兄他們回來。」 「是啊,阮師叔曾經跟我說過,倘若他突然不在莊裡,而農師弟又突然回來,那樣就會以為他離開了這裡,會錯過互相諒解的機會,所以他才留在莊上五年,現在『萬山鎮』風水突變,阮師叔的身體也越來越差,這樣拖下去,恐怕會造成終身遺憾,所以這次你替他尋找農師弟,一定要竭盡全力啊。」 「師兄,你放心吧,你跟農師兄都有恩於我,這件事,我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嗯,想必你現在也沒有什麼線索可尋,我這裡倒有一個線索,有沒有用,就看天意了。」 「哦,什麼線索?」 「在這五年裡,一共有三批人馬找到這裡,第一批,便是『青松門』的任天濤兄妹,他們已經來這裡好幾次了,每年都會來這裡一趟,問的問題都一樣,那就是農師弟有沒有出現?」 「任天濤?哦,我想起來了,五年前曾跟他有一面之緣,他好像跟農師兄的關係不錯。那第二批呢?」 「第二批便是我們趕屍界忌諱的旁脈趕屍人,每次來,都是四個人,一個叫莫小靈,一個叫書生,一個叫不老翁,還有一個叫趙洛,都是來問農師弟有沒有到過這裡。」 「嗯,第三批又會是誰?」 阿業仔細聽著,腦中拚命記住這些人的名字,現在的每一條線索,都對他相當重要。 赤炎頓了頓,站起身看著外面,說道:「呵呵,至於第三批人,就是白曉婷和她的幾個弟子。」 「啥?白師姐的弟子?」 阿業聞言不由一愣,白曉婷竟然收徒弟了,這實在太出人意料了。 「呵呵,你會吃驚也難怪,不過這個以白曉婷的性子,還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聽到赤炎的話,阿業一想,覺得也對,以白曉婷的為人,收徒這種事只不過是芝麻小事。 現在赤炎所說的三批人馬,目的都是一樣的,都是來詢問農馬的下落的,這麼一說,那就是同時有三批人馬在尋找農馬了,如果他們這幾年都在尋找農馬,那一定可以從他們那裡得到一些線索。 想到這,阿業急忙問道:「師兄,你知道這三路人現在安身之地嗎?」 「嗯。」 赤炎沉思想了半天,這才說道:「我記得任天濤兄妹留下話,說要是農師弟出現,一定要到『古太鎮』去通知他們,想必他們就在那裡,而旁脈趕屍人就沒有留下什麼地址,只是說見到農師弟時,要他到『慈摩鎮』去一趟,至於白曉婷師妹,她說找農師弟是為了履行諾言,到底所為何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她倒是留下的地址,她說她一直住在保靖,你可以去那裡找她。」 阿業沉思一想,馬上想到奇怪之處了:「師兄,旁脈趕屍人跟任天濤兄妹留下的地點都集中在趕屍界的『盲點末路』上,事情怎麼會這麼巧?難道那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最近一次見到他們,他們的神色比以前要焦急的多,那裡很有可能發生了什麼事,你要好好調查清楚。」 「嗯,師弟明白。」 阿業話音剛落,突然外頭的小尼姑朝他們這邊喊道:「赤師兄,時間到了,今天是第一千六百三十三次,請入庵。」 阿業聞言一怔,急忙站起身,剛想開口說話,卻被赤炎伸手打住:「我知道你的易思,不過你現在也使命在身,這裡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下山去吧。」 「可是……」 「放心吧,只有我還沒有輸,我就絕不放棄。你下山去吧。」 赤炎說著,輕輕推了阿業一把,爾後跟著小尼姑,走進庵中。 阿業很想跟上前看看,卻發現庵門已經關上了。 瞅了瞅靜心庵一眼,阿業歎了歎口氣後,搖頭下了山。 撇下阿業不說,單說保靖縣上。 在一座四合院裡,一個身材玲瓏,美貌如花的女子坐在正堂上,正向站在她身前的十幾個小姑娘訓話,這個威風凜凜,頗有氣勢的女子,便是三年前離開「辰道派」把白老道氣得差點吐血的白曉婷。 三年前,白曉婷突然心血來潮,丟給白老道一句:「我要自立門戶,辦個女子幫的趕屍人。」 後,便離開了「辰道派」後來在短短的一個月裡,她一口氣收了十三個女弟子,爾後定居保靖縣,一邊幹著趕屍生意,一邊教這十三個女弟子武藝法術。 三年的時間修煉,這十三個女子已經頗有小成,天份高的,已經可以獨自趕屍行天下。而因她們都是清一色女子,且個個長得貌美如花,是以受到的關注極大。很快,她們便聲名遠播,人們稱她們為「月下娘子」 現在,白曉婷正對著她們訓話:「吶,四個月後,趕屍界將舉行五年一度的『屍王會』,這三年時間裡,你們從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女子變成一個身懷絕技的趕屍人,雖然百姓已經肯定了我們,但是,趕屍界卻未肯定我們,所以師父我決定,這次派三個本事最好的人去參加。」 白曉婷的話立刻讓這些姑娘竊竊私語,說到底,她們雖然趕過屍,但跟人交手,她們卻從未經歷過,這就難免有些不安。 見到下面一片嘈雜,白曉婷柳眉一皺,喝道:「好了,安靜,吵得我心煩,吶,這次為師決定派余小萱、藍婭、南宮雪三人去,其餘的人,便乖乖留下來,繼續修煉。」 白曉婷的話一落,立刻有三個女子走上前,這三個女子,最大的不到二十,最小的也有十六歲,三人無一不是長得清秀靈巧,若不比氣質,她們已經可以跟白曉婷媲美了。 也是白曉婷這丫頭性子古怪,她收徒有兩大條件,第一,便是要有天份,沒有天份她不收。至於第二,就是人要長得美了,按她的意思,就算女人打不過男人,但只要人長得美,男人一見,這手就得抖上三抖,到時實力就發揮不出一半,女人就可以討到便宜啦。 三個冰清玉潔的小姑娘上前三步後,行禮同聲喊道:「遵命,師父。」 「嗯,你們沒有什麼經驗,所以為師決定,趁現在離比試開始還有四個月時間,為師就先帶你們出去好好磨煉一下。」 「真的?師父萬歲!」 三個小姑娘一聽,不由驚喜同呼。 白曉婷眼睛一瞪,說道:「你們先別高興的太早,為師把話說在前頭了,這次誰要是再惹是生非,就不要怪為師將她關在思過房裡,聽到了嗎?」 「聽到了!」 三個小姑娘同聲喊言,只是臉上還是掛著不以為意的笑容。 見到這三個弟子的神情,白曉婷就一陣頭疼,自從她收了這些徒弟後,她就沒少給人家道歉,原因很簡單,這些弟子,都是惹禍的主啊。 起初她們本事不濟,但也不敢亂來,但隨著本事的提高,她們的膽子就大了,動手打架她們不敢,但作法做弄人的勾當她們可沒少幹過,單是在保靖縣,就幾乎有一半人她們抓弄過,白曉婷最慘的時候,一天要給上百人逐一道歉。 這正好應了那一句話,叫上樑不正下樑歪了,白曉婷也是個惹事的主,這較出來的弟子,德性能好到哪去?不過也因為這樣,這丫頭才會對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有一絲悔悟。 「好了,你們今天整理一下行裝,咱們明天出發。」 白曉婷說著,轉向一邊的一個弟子,說道:「小容,為師走後,這裡就你這個四師姐輩份最高,你要好好約束師妹們,不要讓她們惹是生非,為師幾個月不在,要是惹了禍,誰也救不了你們,明白嗎?」 這個女弟子天資雖不是很高,但辦事卻是這十三個姑娘中最穩重的一個,白曉婷的話,她自然明白:「師父請放心,弟子一定看管好師妹們。」 「嗯,好了,你們下去吧,該練功的練功,該整理行裝的整理行裝,沒什麼事就不要打擾為師。」 「是。」 十三個姑娘同聲回道,退出下去。 瞧著弟子都退下後,白曉婷這才鬆了口氣,用手揉揉太陽穴,喃喃自語:「我真笨,當初為什麼會想出收徒弟這種餿主意呢?搞得自己現在就像在坐牢一樣,連半點自由都沒有,唉,我真是笨蛋啊。」 就在她悔不當初時,大師姐余小萱匆匆忙忙跑進來說道:「師父,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事啊?不是叫你們不要打擾為師嗎?是不是你們又在外面惹禍,人家找上門來論理了?你們跟他們說,為師今天不在,叫他們明天再來吧。」 明天就要出發,白曉婷實在沒功夫應酬那些上門討理的人。 「不是有人上門討理,是有人要砸場子,師妹們已經跟他動手了。」 余小萱神色焦急,這也難怪,被人上門踢場子的,她們還是第一次遇到。 「什麼?哪個吃了豹子膽的,敢找我白曉婷的麻煩,他是活得不耐煩了,走,讓我看看是誰嫌命長了!」 聽到余小萱的話,白曉婷「噌!」 的一聲站起來,說著話,就急匆匆向門外走了出去。 第三卷 傳說 第三章 白曉婷斗阿業 剛來到四合院的院子裡,白曉婷入眼之處,便看到五個弟子正在圍攻著一個男人。 這個男子帶著斗笠,將斗笠壓得很低,令人無法瞧清斗笠下的面貌。 五個女弟子圍攻他一人,配合的十分默契,招式之間,幾乎沒有空隙,可這男子卻沉著應對,以靜制動,以慢打快,每招每式,皆是沉穩而清晰,與五人戰在一處,卻沒有絲毫落處下風。 白曉婷看了半天,從來人使出的招數中,她越看越是覺得可疑,心中不由暗想:「這男子的招式,怎麼那麼像『橫博門』的功夫?」 「住手,都住手。」 見五個弟子都奈何不了這個男子,白曉婷上前一步,揚手喝道。 五個女弟子一聽她喝言,急忙收手瞧望,等著她的吩咐。 白曉婷頓了頓,上前幾步,走到男子面前,說道:「這位兄弟,你到底是誰?來這裡惹事,有何目的?」 男子聞言一笑,依然低著頭,回道:「想知道我是誰,打倒我再說。」 「哼,好大的口氣,好,本姑娘就會一會你,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自從白曉婷收徒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碰到有人上門砸場子的,向來刁鑽古怪的她自是應聲而戰。 那男子也甚是輕狂,只見他慢條斯理擺出架勢,便是再也一動不動。 「好狂妄的小子,小心了。」 白曉婷一眼就瞧出男子擺出來的是「橫博門」的起手式,雖是要跟神秘男子鬥一鬥,但在神秘男子未露出真面目前,她也不想雙方之間有何損傷。 「嘿嘿,廢話少說,請賜招!」 這神秘男子也當真氣人,白曉婷好意提醒,他的態度卻依舊是傲慢而輕浮。 一聽他這般話,白曉婷又哪裡受的了,氣得一聲惱喝一聲,一拳一掌急出,腳下一蹬,便朝著男子飛撲而去。 男子早有防備,見白曉婷這招拳中有掌,掌中帶拳,拳又攻上路,掌又攻下路,實是剛猛凶悍的招式。他不敢硬接,只好跳躍退開,打算以此躲開白曉婷的攻擊。 白曉婷一招擊空,並不吃驚,她這一招本來就是虛招,只為迫使對手躲開或是硬接。 男子跳開時,她趁著兩腳尚未落地,身子急忙一翻,改成雙手撐地,爾後一腳急出,朝剛剛退出兩步的男子踢了過去。 男子也是大意,沒想到白曉婷會虛實連招,這下想躲也躲不了,只好咬緊牙關,抬起兩手擋住。 「啪!」 一聲響,男子艱險擋住白曉婷這一招,身子卻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三步。 白曉婷一招佔得先機,趁勢追擊,她向前翻了個觔斗,躍身至男子身前,二話不說,踏出前弓步,一拳猛朝尚未站住身子的男子打了過去,她的這一招,赫然就是「辰道派」最為厲害的「晨星點」 男子知曉厲害,不敢大意,危急之際,急忙沉肩擊出一掌,硬是與白曉婷的「晨星點」來了個硬碰硬。 一拳一掌相交,立刻爆出一聲巨響,白曉婷大概也沒想到男子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作出反擊,更加沒想到的是,這男子反擊使出來的招術,會是「橫博門」最為厲害的一招——「扁挑通」 這一招一過,白曉婷退了三步,男子蓄力不足,被擊翻在地,只是頭上的斗笠尚未掉下來。 白曉婷站著身子,看著拍屁股站起身來的男子,笑道:「你的『扁挑通』力勁雖不足,招式靈巧卻遠勝當年的赤炎師兄,若是有赤炎師兄般的內力,適才那一招就可以跟我鬥個平手了。」 男子聞言亦是一笑:「斗笠你還未掀開,等掀開了再教訓我不遲。接招吧。」 男子說幹就幹,話一落,他一腳前邁,腰腹提前沉底,一手架前橫掛,一手卻揮圓成圈,從地面上掃掠而過,接著橫掛的一手突然往後一擺,前腳一縮,整個竟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白曉婷猛衝而來。 如此怪異的招數,白曉婷見所未見,男子能夠使出「扁挑通」很明顯就是「橫博門」門下的弟子,但她卻從未知道「橫博門」的功法中還有這樣的招式。 男子以甩手之力為基礎,配以腰腹之力,將整個身子甩了出來,他所過之處,無不掀起塵土飛揚。白曉婷見這一招來得兇猛,不敢硬接,只得向後急退,眼睛卻不離開男子,試圖找出這一招的弱點所在。 不想瞧了半天,不但找不出這一招的弱點,反而因為遲緩滯留,被男子追至身前。 眼看著自己再也退無可退,白曉婷柳眉一鎖,鼻子一哼,突然站住身子,喝道:「既不能以巧化解,那就來硬的!」 喊言,她發出一聲口哨,召出懷中小灰,爾後抬起一手,將內勁不斷灌入拳中,而這時,小灰則順著她的身體,遊行到她架起的手臂上,盤身纏繞,身子如彈簧,這一招,卻也是她從未使出來的招數。 就在這時,男子攻擊終於至臨。 白曉婷絲毫不懼,一拳與男子一掌來了次硬碰硬,「砰!」 一聲巨響,兩手一招接觸,身子皆是晃上上晃,就在這麼一瞬間見,小灰突然弓身彈起,朝男子急射而去。 男子早就防著白曉婷這條「黑蛟毒鱗」一見小灰撲咬而來,他急忙掄起另一隻手,甩袖掃向小灰,打算以衣袖之力,將小灰掃彈開去。 他的這一招顯然很有用,只見小灰被他衣袖一掃,身子立時失去平衡,沖射之力頓減,便從半空掉落而下。 「嘿嘿,這條小灰……啊……」 男子一招化解了白曉婷聞名天下的人蛇合擊,正感得意,卻突然驚駭失聲,因為他竟然看到,自己的前踏的左腿,竟被另一條更小的「黑蛟毒鱗」咬中。 白曉婷一感他內勁失去平衡,口中急吐一口氣,振臂一震,將男子震了開去,爾後趁著男子因左腿被麻痺而失去平衡之際,她身子向前一翻,躍過男子頭頂之時,也順手摘下了男子的斗笠,這才安然落在男子身後。 女弟子們一見師父贏了這場爭鬥,不由歡聲雀躍,一群小姑娘圍住白曉婷,嘰嘰喳喳笑個不停。 「師父,你好厲害。」 「師父,你剛才用的那種拳法叫什麼?」 「師父,你要把剛才的招術教給我們!」 面對著這群活潑雀躍的徒弟們,白曉婷既是心感喜悅又感煩惱,被人稱讚那自然是好事,但被人這麼圍著扯來扯去,卻也心煩的很。 「好了,你們退下,瞧你們這幅樣子,敢情師父就像一百年沒打贏別人似的,都下去。」 終於忍不住徒弟們攪纏的白曉婷只好假裝發脾氣,支開這些女弟子。 見師父發火了,這些女弟子們眉毛一皺,嘟著嘴一哄而散,雖然不悅,但也沒辦法,誰叫白曉婷是師父,師父的話弟子不能不聽啊。 當徒弟們散開後,白曉婷這才回過頭,剛一瞧男子的面容,她就愣住了。 眼前這個男子的面貌雖然跟當年有些變化,但從眉眼間,依稀還是可以看到當年的影子。 「呵呵,白師姐,別來無恙。」 男子左腿麻痺,無法站起身,癱坐在地,他笑了笑,對白曉婷行禮道。 好半天,白曉婷才回過神來,她走到男子身前,用力一拍男子的肩膀,笑道:「原來是阿業啊,好小子,都快認不出你了,想不到短短五年時間,你的本事竟變得如此厲害。」 「哎呀,白師姐抬舉了,師弟還是打不過你啊,真沒想到,你的『黑蛟毒鱗』會多出一條。」 白曉婷一邊扶起阿業,一邊說道:「那條小的是小灰的孩子,兩年前剛剛誕生的,知道的人不多,你還好吧,到屋裡我給你上藥,很快就好。」 「嗯,謝謝師姐。」 說話間,白曉婷叫來兩個女弟子,幫著她將阿業攙扶到屋裡去。 女弟子們一見師父原來跟這個男子認識,皆是露出莫名笑意,全部跑到屋子窗外,附窗竊聽。 替阿業上了藥後,白曉婷這才問道:「阿業,你不是跟著黑烏子師叔學藝嗎?怎麼會突然來到我這裡?」 阿業頓了頓,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 聽罷,白曉婷這才點著頭:「這麼說你真想參加四個月後的『屍王會』?」 「是啊,無論勝敗如何,我只想測試一下自己的本事到了什麼程度。」 「呵呵,別這麼謙虛,從剛才我跟你交手的情況來看,你已經超過你當年的赤炎師兄了。對了,剛才你使出的那招叫什麼?怎麼我從來未見赤炎師兄使出過。」 阿業一笑:「那招是師父三年前新創出來的三大招術之一,叫『流雲掃葉』,這個連赤炎師兄也不會。」 「哦,難怪。」 阿業看了一眼白曉婷,喝了口茶,說道:「師姐,這次我來找你,是想向你打聽個人。」 「誰?」 「農師兄!」 「他?」 白曉婷愣了愣,突然一拍桌子:「我也正在找那小子呢,那個臭小子,跟我有五年之約,現在時間快到了,他卻連一點蹤影也沒有,當年發生那件事後,他就再也沒有露過面,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他呢!」 「哦,這麼說,白師姐也不知道農師兄的行蹤?」 阿業有些失望,白曉婷要是不知道,那三條線索就會少了一條。 「唉,誰知道那小子會跑到哪裡去,這些年,『青松門』掌門任天濤師兄跟莫小靈師姐不知道找了他多少次,出動了多少人力,卻還是找不到他,不過我與他們已經有一年不見,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他的消息。」 白曉婷說著,停了一下,也說道:「三年前,我曾聽說在『包子山』出現過他的身影,可惜那時我有急事,無法趕過去找他,等我事情忙完了,那裡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包子山』?是『瀘溪縣』的那座『包子山』嗎?」 「嗯。」 見阿業一臉深思,白曉婷好奇問道:「怎麼?你想去那裡一趟?」 阿業點點頭:「是啊,既然他曾經在哪裡出現過,那就表示有線索留在那裡,無論什麼樣的線索,我都不想放過。」 「哈哈哈,你倒是挺執著的,什麼事讓你這般執意找他?」 阿業聞言一歎氣,喝了口茶後,將在「萬山鎮」遇見阮秋章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白曉婷聽罷,許久才長歎一聲,說道:「當年阮師叔會那樣生氣,實際上在場的人都明白,他只是想袒護農師弟。」 「哦,這是怎麼回事?」 阿業並沒有參加當年那場大戰,許多事情,他都只是道途聽說。 白曉婷挑眼看了一下外邊的天空,說道:「當年農師弟為了一個女鬼,不肯出手殺死妖魂,阮師叔就企圖用師傅身份壓他,事實上,阮師叔那麼做,只是想讓農師弟可以跟女鬼劃清界線,那樣,之前他阻攔正道消滅妖魂的罪行,就可以消去大半,以後農師弟在世間走動,也就不會到處碰釘子。可惜啊,農師弟對那女鬼一往情深,連阮師叔也壓不住他,事情演變最糟糕的結果,那就是師徒鬧翻,而他這一走,就整整五年。」 往事不堪回首,阿業這一輩子最感謝的兩個人,一個是黑烏子,一個就是農馬了,回想起當年在「烏崖山「磕磕碰碰的農馬,今日下場,卻總是令人黯然,那樣一個隨和的人,五年時間隱居與世,又跟師父鬧翻,這五年來,他的生活可想而知。「碰!」 「哎呀……」 就在阿業沉思之際,窗戶那邊突然傳來一聲脆響,接著幾把嬌滴滴的聲音響起。 白曉婷首先反應過來,身子一動,閃出屋外。阿業這才回神,剛想跟這追上去,身子剛站起來,就看到白曉婷一手提著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走了進來。 「這是……」 阿業見兩個小丫頭一臉驚恐,剛想發問,就聽白曉婷說道:「你們這兩個丫頭,好大的膽子,敢偷聽師父跟阿業師叔的談話,看為師這次怎麼處罰你們!」 「師父,不要啊,弟子只是一時好奇,並無意冒犯你們,求師傅高抬貴手。」 「師父,饒了我們吧。」 「哼,你們明天就要跟師父外出了,不好好去整理行裝,還有空閒在此胡鬧,我看你們是不想去了吧?」 「啊,師父,不要啊,弟子不敢了。」 這兩個小丫頭,正是白曉婷點名出行磨煉的其中二人,穿著粉紅衣衫的是南宮雪,穿著紫青衣衫的則是南婭。 見兩個小丫頭哀求連連,甚是可伶,阿業於心不忍,站起身說道:「師姐,算了吧,我看他們也是無意的,你就別責怪他們了。」 白曉婷聞言一怔,瞅了阿業一眼,說道:「師弟,你可知道,這些丫頭四個月後會成為你在『屍王會』上的對手?」 「啊!難道她們也會參加『屍王會』?」 阿業大吃一驚,這兩個丫頭,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一個則是十八歲上下,這麼年紀輕輕就要參加趕屍界的「屍王會」怎麼叫他不吃驚。 「沒錯,這兩個丫頭跟她們的大師姐明天就要跟我出去磨煉,好為四個月後的『屍王會』做準備,你現在為她們求情,要是四個月後敗在她們手中,那可不要怪我了。」 阿業聞言一愣,瞧白曉婷表情甚是認真,看來也不像在開玩笑,他心裡立刻明白了,白曉婷一定認為自己還不是這些丫頭的對手! 想了想,阿業笑道:「比試比的是實力,輸贏是兵家常事,我求的是更進一步,不是求一時勝負。師姐,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們一馬吧!」 白曉婷有些吃驚,五年不見,阿業這個山民不但本事長進不少,連氣度也頗為不凡。瞅著阿業,她不由暗自想到:「看來這個人日後必定大有作為。」 「師父,阿業師叔都這麼說了,你就放過我們吧,弟子再也不敢了。」 南宮雪是白曉婷十三個弟子中年紀最小的一個,白曉婷也最寵愛她,這時候,這小丫頭又使出平常使慣了的撒嬌功夫,一句話說著,兩眼委屈含脈,微皺著眉看著白曉婷。 白曉婷之所以疼愛這個南宮雪,原因很簡單,這個南宮雪跟她當年的性格實在太像了,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以南宮雪在想什麼,她豈會不知:「你這丫頭,少來這一套,偷聽長輩談話是多麼無禮的事,想要為師輕易放過你們,休想。」 「哎,師姐,何必斤斤計較,難道你連師弟這個面子都不給?」 白曉婷這麼一本正經的,阿業也是頗為出乎意料。 第三卷 傳說 第四章 「理玉」 白曉婷放開兩個弟子,回瞅著阿業,眼珠子突然一轉,說道:「好吧,看在師弟的面子上,我就放過她們一馬,不過,師弟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條件?什麼條件?」 「條件很簡單。」 白曉婷走前兩步,說道:「四個月後的『屍王會』,我有三個弟子也要參加,所以打算帶他們出去歷練,剛好你也是,所以嘛……」 「所以?」 看到白曉婷不懷好意的笑容,阿業心中突兀一跳,立感事情不妙。 白曉婷嘿嘿一笑:「所以我決定,讓她們跟你一起走!」 「啊?」 阿業愣住了。 「沒什麼啊不啊的,你跟我一樣,都在尋找他,這不正好嗎?反正我們目的一樣。再說有我們這些女子陪著你,一路上你也有人照料,不是一舉兩得嗎?」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將她們關進思過房裡思過,四個月後的『屍王會』也不准他們參加!」 面對白曉婷這麼無理的威脅,阿業無奈苦笑,心想:「她們可是你的弟子啊,現在聽起來怎麼像是我的弟子?真是莫名其妙。」 南宮雪雖然人小,但卻是機靈無比,見阿業沉默不言,她立刻撒嬌道:「阿業師叔,你就答應了師父吧,那個思過房有黑又臭,我們不想進去啊。求求你了。」 「這個……」 阿業很是為難,他從小一人生活,獨來獨往成習慣了,要他一路上還帶著這麼一些小丫頭,實在讓他難以抉擇。不過小丫頭都這麼求他了,要不是不答應,這也有點不近人情,猶豫了半天,阿業瞅瞅這個,瞧瞧那個,見她們皆是眼含期望,只好無奈回道:「好吧,我答應就是。」 「真的?哈哈,太好了,不用進思過房了,太好了,哈哈。」 兩個小姑娘一聽,不由躍然而起,欣喜叫道。 白曉婷臉露微笑,故作生氣:「在師叔面前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啊?還不快謝謝師叔。」 「謝謝小師叔!」 兩人聞言急忙向阿業行了一禮,臉上儘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哪裡哪裡,不必多禮。」 一做他人師叔,阿業還真有些不習慣。 「好了,算你們兩個小鬼運氣好,明天一早就要出發,還不快去整理行裝。」 「是,弟子告退。」 待南宮雪和南婭告退後,白曉婷這才坐下,喝著茶,問阿業道:「師弟,從這裡到『包子山』,大概有三天路程,明天一早,你帶著她們出發,我還有點事,要到去一處地方,咱們三天後在『包子山』山腳下集合,這三天裡,就勞煩你費心照顧她們了。」 「放心吧師姐,既然我答應了,就一定會好好照顧她們的。」 「嗯,這樣甚好。」 阿業不知,他輕易許下的諾言,只是短短的三天時間,就讓他吃盡了苦頭,原因無它,白曉婷的這三個女弟子,簡直就是惹禍主兒脫胎,比之當年的白曉婷,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第二天一早,阿業帶著三個笑容如花,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從四合院出發了。 三天之後。 阿業拖著疲倦的身體,跟著在前面蹦蹦跳跳的三個小姑娘,踏進了「包子山」山下。 這一路上,阿業感覺比修煉功夫還要辛苦,沒有經過小鎮鄉村是還好一些,一旦經過,他就少不了跟別人道歉,且還是沒完沒了。 這三個小丫頭,不是一會將小販買的活雞活鴨給不小心捏死,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連惡人和受害者一起揍,或又是買東西討價還價,討不了就揍店主等等等。 這一路,阿業感覺自己活了這麼久給人道過的歉,還沒有這三天多。 好不容易來到了「包子山」下,阿業終於鬆了一口氣,現在他最渴望的,就是將這三個惹禍的主兒還給白曉婷了。 依照約定,阿業帶著南宮雪三人,來到「包子山」下的「小包村」尋找白曉婷。 「小包村」是一個荒廢許久的村子,這裡已有多人沒人居住,進村時,到處都是破落殘敗的景象。 南宮雪眼兒尖,一進村子,她首先發現不遠處有幾個人站著。 「小師叔,你看,那裡有人,會不會是師父他們?」 「嗯,咱們過去看看。」 阿業順著她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三個人。 待他們一走近,南宮雪和南婭立刻欣喜叫呼:「師父,您來了。」 這三個人,其中一個正是白曉婷,兩外兩個,則是長得頗有剛毅氣度的年輕男子。 白曉婷聞言回瞧,一見是阿業他們,不用微笑道:「等你們很久了,這一路沒有惹禍吧?」 「沒有,我們乖巧的很,不敢惹禍。」 南宮雪嘻嘻笑道。 阿業聞言就是一歎,心裡說道:「沒惹禍?敢情她<奇>們以為所做的那些事還不<書>是惹禍啊,天啊,幸好她們沒惹禍,不然還真不曉得會幹出什麼更離譜的事兒。」 見到阿業唉聲歎氣的,白曉婷心裡立刻明白,但也不出言揭破,反正她讓阿業帶這三個弟子來到這裡,為的就是自己能輕鬆一些:「師弟,辛苦你了。」 「啊,不,不辛苦。」 阿業一怔,正說著,他看到站在白曉婷身後的兩個年輕人,有些疑惑,不由問道:「師姐,這兩位是?」 「哦,來,我為你們引見一下。」 白曉婷說著,領著阿業到兩人身前,指著其中一個寸發男子,說道:「這兩位是『瀘溪縣』『天威堂』武館的大師兄周行。」 說著,她有指著另一個男子,說道:「這位是周行的師弟,叫邱雲浩。他們就是當年在這裡發生農師弟的人。」 「哦,久聞大名,幸會幸會。」 阿業恍然大悟,明白白曉婷為何要帶這兩個人來了。 「這位是『橫博門』掌門黑烏子的入室弟子阿業。」 白曉婷繼續介紹。 「久聞大名,小道長氣勢不凡,有幸一見,真乃三生有幸。」 「啊,哪裡哪裡,小道不過是毛頭小子,不足掛齒。」 這三人,客氣也加,相互敬仰,惹得南宮雪不為不滿:「師父,你還沒介紹我們呢。」 「你們?」 白曉婷瞄了她們一眼,淡淡道:「這三個丫頭是我的弟子,兩位不用認識也無妨。」 「師父!」 南宮雪跟南婭立刻抗議,余小萱是大師姐,性子雖是調皮,但人還是比較尊師重道,見師父這麼說,她有心表達不滿,卻不敢在師父面前表露。 「哈哈,白掌門,我看令徒們聰明伶俐,引見無妨,引見無妨。」 邱雲浩是個隨性和悅之人,急忙打圓場。 白曉婷瞅了三個滿臉焦急的弟子一樣,冷哼一聲後,也替她們介紹了一下。 一番客氣後。白曉婷切入正題了:「適才我已經跟兩位說明了情況,這次請他們來,就是要他們說一說當日的詳細情況。」 阿業點點頭,問道:「你們真的見到他?沒看錯嗎?」 周行小道:「阿業道兄,這位趕屍之王,跟我們有一面之緣,他雖不認識我們,但我們卻認識他,三年前,我和師弟雲浩路經這裡,發現有一人行蹤鬼祟,我們師兄弟心生疑惑,便悄悄跟在這人後面。」 「後來這人到了『包子山』下,抬頭看著上山,一個人喃喃自語,說什麼要找到『理玉』。我們師兄弟覺著奇怪,正想出面詢問,那個人卻已經發現我們,突然一回頭,對著我們藏身之地放出了兩張靈符,說來也奇怪,那那張兩符一貼中我們,我們就無法動彈,眼睜睜看著那人走上山。」 說著這裡,白曉婷突然插口道:「那是『天官門』特有的靈符『龍昆符』,一貼中就無法動彈。」 「嗯,你們真的沒錯?那人就是他?」 「絕對不會錯,在他回頭的那一刻,我和師弟都清清楚楚看到他的面貌,他趕屍之王,絕對錯不了。」 周行點頭著,十分肯定的說道。 「嗯,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等了一天,我們因為無法動彈,又餓又困,正在發脾氣時,他突然下了山,手裡還拿著幾個顏色奇怪的石頭。我們發現他們要離開,大為焦急,急忙求他放了我們。」 「他聽到我們的懇求,折返回來,走到我們身後,要我們不准對人說起這件事,當初我們已經知道他是誰,對正道跟邪道發生的事情也聽說過一點,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我們答應了,後來他撕開靈符,我們就能動彈了,等我們回頭時,他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聽罷周行的話,阿業眉頭一皺,有些不悅:「你們既然答應農師兄不說出來,卻又為何對外說起這件事?」 「這……」 周行剛想解釋,白曉婷插口道:「師弟,你別誤會了,周行跟邱雲浩雖是武館的人,但他們的父母都是旁脈趕屍人,這也是他們見過農師弟的原因,後來他們將這件事告訴了他們的父母,他們的父母又將這件事告訴了旁脈趕屍人領頭人莫師姐,在三年前某一天,我偶然遇到莫師姐,是她將這件事告訴我的,不過當時的具體情況我還不是很清楚,加上我有要事,沒有時間來理會這件事。所以三天前我先動身找到他們,問了他們詳細的情況後,這才知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見阿業依然臉色不悅,白曉婷又說道:「農師弟是旁脈趕屍人的領頭人,他的出現,自然會引起極大的關注,周行他們是旁脈趕屍人的後代,事關重大,他們不能不說出來。」 白曉婷這麼一說,阿業也覺得有些道理,也幸好周行他們將這件事說了出來,不然現在他又哪裡能知道這條線索:「兩位抱歉了,是我氣量小,真是對不住。」 「哎,哪裡哪裡,我們不遵守趕屍之王的諾言,本來就是我們不對,如果有幸見到他,我們師兄弟一定會當面向他請罪的。」 聽到這裡,南宮雪突然插言問道:「師父,什麼是『理玉』?」 白曉婷聞言一笑,解釋道:「道家稱的『理玉』有兩種,一種是人體『理玉』,比如人體內五臟,都可以用『理玉』稱呼,像頭腦,就稱之為『首理玉』,耳朵就稱之為『耳理玉』。另外就是外在『理玉』,這是一種奇珍異寶,這種『理玉』有許多種,有些具有治傷效能,有些則具有驅邪降魔之能,其中最為稀奇的,就是可以吸納魂魄的『魂玉』跟『魄玉』,不過『理玉』之稱在唐朝時就已經沒落,現在知道這種事情的道人已經不多了。」 「原來如此,那麼那個人來這裡找『理玉』,為的又是什麼?」 南宮雪很是好奇,從三天前開始,她就對白曉婷和阿業口中的那個人產生了極大興趣。 「這個師父也不清楚,外在『理玉』有很多種,他找的是什麼『理玉』,還得我們上山查看一下才知曉。」 「嗯,沒錯,我想農師兄來這裡找『理玉』,一定留下了什麼線索,我們上山吧。」 眾人點點頭,休整了一下後,便朝著「包子山」進發。 「包子山」是「瀘溪縣」一座小山,這座山最突出的特點,就是外形跟包子十分相似,所以人們便以形象稱之。 傳說中,「包子山」本是一座小型火山,與兩千多年前曾經噴發過一次,不過自從那個噴發之後,此山便從此穩定下來,兩千年不再有任何異動。因為此山由火山灰構成,又經過這麼多年的沉寂,是以有人曾在山上發現地下有許多坑洞,有些深不見底,有些則不到半尺深,有些坑洞地下硬如岩石,有些底下則積累著水潭。 這座山,表面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妥,但其中凶機暗藏,若是一個人冒然而上,指不定會進得了回不來。 七人浩浩蕩蕩上了山,一路上,余小萱等三個小姑娘嘻嘻哈哈,有說有笑,全然不把這次上山當回事。 白曉婷在前頭走著,只得皺著眉,搖頭不止,卻又無可奈何,也許她忘了,當年的她,也是這幅德性。 眾人一直挺行到半山腰,一路上,到處是鬱鬱蔥蔥的小樹林,這裡棲息著許多飛禽走獸,山間的景色亦是格外宜人,眾人行走其中,也不由感覺渾身輕爽自在。 特別是阿業,五年不曾進山,如今再次踏足山間,他的感觸尤為深刻。 來到一處平曠空地,眾人站住停下,走了大半天,他們都累了,肚子也飢火難纏。 白曉婷看了三個小丫頭一眼,說道:「大家都餓了,為師看你們精力倒是挺充沛了,這樣吧,伙食就交給你們了。」 「是,師父。」 正如白曉婷所說,這三個丫頭此刻精力旺盛,沒有絲毫疲倦,聽到她的囑咐,三個丫頭毫不遲疑,同聲答應。 有這些丫頭的幫忙,阿業等人就清閒了不少,看著三個丫頭忙東忙西的,阿業不由心想:「難怪白師姐會收徒弟,有徒弟使喚,倒也挺不錯的。」 第三卷 傳說 第五章 「土八怪」 吃過三個丫頭精心準備的食物後,白曉婷環視了四週一眼,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說道:「這個『包子山』不大,現在離夜幕降臨尚有一段時間,我看咱們分成兩組人馬,分開來尋找『理玉』吧。」 「嗯,也只好這樣了,農師兄沒費多少時間就找到『理玉』,相信這山上應該存有大量的『理玉』。」 阿業贊同著點點頭。 說到「理玉」余小萱、南宮雪和南婭三個丫頭就不懂了,邱雲浩和周行也不懂,他們五人,對「理玉」都不熟悉。 余小萱想了想,問道:「師父,『理玉』長什麼樣子啊?」 白曉婷聞言一怔,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應該「理玉」並沒有固定的形態,能夠辨別的方法,只有靠經驗和見識。 「這個嘛,嗯,『理玉』並沒有具體的形狀,它可以是圓的的,也可以是方,顏色上也是千奇百怪,不過有見識的人一看到『理玉』,便能自然而然的感覺到那就是『理玉』,而分別出『理玉』的功能,靠的是對其注入內力後的變化的分辨。」 白曉婷的解釋還是讓三個小丫頭不明白,照她這般說,「理玉」是個什麼東西,她們還是一點都不明白。 見三個丫頭一臉犯疑,阿業笑著說道:「你們的修為也到了一定程度,放心吧,等看到『理玉』時,你們自然會明白。」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理玉』一般存在哪些地方呢?」 南宮雪皺著眉,歪著頭問道。 「一般來說,山洞、河溪、枯樹底下、巨岩底下等這些地方都可以發現『理玉』,嗯,我看這樣吧,這裡只有為師和你們的阿業師叔知道『理玉』,為了以防漏眼,這第一組人,就由為師、小萱和周行組成,我們將往南面找去,第二組,就由阿業帶頭,南婭、小雪和邱雲浩跟著,你們往北面找,這樣一旦發現可疑的『理玉』,也不會錯過了。」 「這個主意不錯,那我們快行動吧,我們都等不及見見『理玉』是什麼樣的東西了。」 南宮雪跟南婭立刻歡呼道,比起找「理玉」能擺脫白曉婷的「照顧」才是最令她們歡喜的事。 「嗯,好吧,咱們約好時間,不管找不找到,太陽下山之前,都必須回到這裡集中。」 白曉婷說著,見眾人點著頭,她頓了頓,從腰包間掏出一個指粗小木筒,遞給阿業說道:「師弟,一旦發現『理玉』或是有什麼意外,就用這個通知對方。」 阿業接過藏好,點下頭:「我明白,咱們行動吧。」 「嗯。」 依照原定計劃,阿業帶著南宮雪、南婭和邱雲浩往北面尋找,一路上,年紀最小的南宮雪嘰嘰喳喳笑個不停,一會追趕野兔,一會又跑去摘蘑菇,把阿業等人攪得沒半刻安寧。 好在小丫頭心裡也好奇「理玉」是個什麼東西,鬧了大半天,她也終於安靜下來,認真尋找著。 幾人來到一個小湖泊旁。 這個小湖泊很小,大概只有十米之寬大,水也不深,湖底棲息著的許多小魚,跟那句「水清則無魚」的話完全搭不上邊。 小湖泊另一側,有一道細小的溪流從山上流淌而下,看樣子湖泊裡的水,就是這道細小溪流匯聚而成的。 阿業環視了湖泊一眼,對著幾人說道:「我看這裡很也可能存在著『理玉』,大家分頭找找,一旦發現可疑東西,立刻告訴我。」 「是。」 幾人回答一聲後,立刻分散開來。 待眾人分散開去後,阿業鬆了口氣,剛想轉身一同尋找,卻發現南宮雪笑嘻嘻的站在他身後。 「啊,小雪,怎麼了?有事?」 「呵呵,阿業師叔,有問題想問你。」 「什麼問題?」 阿業一邊抬頭尋找「理玉」一邊問道。 南宮雪瞅了他一眼,微笑道:「我看你們每個人似乎都很尊敬那個趕屍之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阿業聞言一怔,抬頭瞧向南宮雪,見她天真無邪臉上帶著對答案的期待,遲疑了半天,這才說道:「那個人啊,怎麼說呢,事實上我也不是很瞭解他,但他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就是平易近人,人也很隨和,沒有什麼架子,他是趕屍界歷史上最年輕的趕屍之王,卻從未因此而自傲。雖然正道現在還對他當年所做之事耿耿於懷,但也有許多人支持他,畢竟當年消滅妖魂的亦是他。」 「我聽師傅說,當年他為了一個女鬼而與天下為敵,這是不是真的?」 「確實如此,他那種氣魄,直到現在,都有人津津樂道,我想我這一輩子,都無法修煉到他那種境界了。」 說起這件事,阿業心中總是充滿了敬佩,他曾經試圖幻想自己面臨正邪兩道圍攻時自己會怎樣,可惜無論怎麼幻想,答案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害怕。 「啊,這個人還真奇怪,傻乎乎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打得過正邪兩道的人?真是個笨蛋。」 正當阿業沉浸在回憶中時,南宮雪的一句話,讓他差點跌倒。 看著南宮雪一臉不以為意的樣子,阿業苦笑暗想:「看來在這個世上,也有對農師兄並不敬佩的人啊。」 就在阿業無奈苦笑時,南宮雪突然驚呼一聲,俯身拾起一物:「阿業師叔,你看你看,這是什麼東西?是『理玉』嗎?」 阿業一愣,接過一看,不由大是疑惑,這東西,油黑而硬,大概有一尺多長,形狀似鐮刀,表面上佈滿了細小的刺粒,尖端處,更是鋒利無比,用手一掂量,感覺很輕。阿業翻過一端一看,更是疑惑,這個東西,原來是個外殼,什麼東西能留下這樣的外殼? 「阿業師叔,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是不是『理玉』?」 南宮雪見阿業怔怔發呆,好奇問道。 「不,這不是『理玉』,不過這玩意我也從未見過,這應該是某種動物的外殼,嗯……」 阿業沉思片刻,拿出白曉婷交給他的那個小木筒,說道:「看來這山裡有什麼東西存在著,有必要叫他們小心點。」 說著,阿業用力擰開小木筒,頓見一道光芒射向半空,「啪!」 一聲巨響,光芒爆散而開,聲音響徹整個「包子山」 通知完白曉婷他們後,阿業指著湖泊邊一處空曠之地,對南宮雪說道:「咱們在哪裡等他們,現在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我看留下這玩意的東西,八成是成氣候的妖怪!」 「妖怪?真的?哈哈,太好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妖怪,它在哪?在哪?」 「啊?」 阿業徹底愣住了,南宮雪這丫頭,竟對未知的妖怪如此好奇,這實在令人費解,敢情這丫頭根本不把妖怪放在心上啊。 正當兩人說話間,從湖泊一側的小樹林裡傳來「咯噠咯噠……」 聲響。 阿業閃身攔在南宮雪身前,警覺瞧望。 「咯噠……」 聲越來越近,這把聲音,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什麼東西敲在木頭上一般,卻又是十分的密集。 「阿業師叔,你別擋著我,是誰來了?」 阿業足足高出南宮雪一個個頭,往她身前一站,南宮雪的視線就被擋住了。 「啊,不好意思,咱們小心點為好,你去叫南婭和邱雲浩過來。」 阿業已經隱約感覺到,在聲源處,有一股若隱若現的妖氣正在逐漸逼近。 見阿業並不讓開,南宮雪大是不悅,她也懶得一一叫來南婭和邱雲浩,乾脆待在原地,扯嗓大喊:「有妖怪啊!大家快來啊!」 這聲突如其來的叫喝把站在前方的阿業嚇得差點栽在湖泊中,他捂著耳朵,皺著眉,回頭瞅著一臉嬉笑的南宮雪,無奈歎了一聲,又回頭緊盯著樹林處。 聽到南宮雪的叫喚,南婭跟邱雲浩很快趕了過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兩人一見阿業神情甚是嚴肅,立感有事發生。 阿業頭也不會,依舊緊盯著樹林,回道:「這裡恐怕有邪魔外道存在著!」 「啊,在哪裡?」 邱雲浩只是一介武夫,生平未見邪魔外道,自是緊張無比。 「噓,小聲點,那東西正朝我們這邊來。」 隨著「咯噠」聲響越近,阿業心中的警惕越盛,這樣密集的聲響,絕非普通動物可以發出來。 兩人靜心一聽,也聽到這把奇怪的聲響。 就在這時,「咯噠」聲響突然停住了。 眾人一愣,正感疑惑,南宮雪卻突然笑道:「那東西好像停住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話音未落,這丫頭竟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隻身一人,率先朝那聲源出奔了過去。 小丫頭突如其來的舉止,把阿業嚇得臉色一變,三人一邊追上去,一邊喊道:「別過去,危險!」 可惜南宮雪這丫頭就是個惹禍的主兒,要她不過去,除非白曉婷親臨。 南宮雪趁著眾人不注意,率先奔出,又加上輕功了得,很快就衝到樹林中去,而在後頭追趕的三人,此時離樹林尚有幾米之遠,皆是十分擔憂南宮雪的安危。 就在眾人剛剛踏入樹林,一聲驚叫響徹起來,驚起林中無數飛禽:「啊!好醜的妖怪啊!」 三人聞言大吃一驚,急忙衝進去樹林中一看,不由驚呆愣住。 只見南宮雪被一妖物倒提著,正迅速奔向樹林深處。 這妖物,長著一張女人臉,樣貌倒是清秀漂亮,兩隻混白眼,嘴處掛著兩隻獠牙,這妖物約有兩米多高,肚腹大如八月懷胎,四肢骨瘦如柴,如同皮包骨,**著身子,兩峰高聳,全身包裹著一層細細的灰色絨毛。不過最令人吃驚和感到恐怖的是,這個人形妖物,竟從背後衍生出八條鐮刀般的勾手,勾手尖端鋒利無比,只見她勾手輕輕往樹林上一叮,立時入木三分。 這妖物便靠著勾手釘在樹木上,一次移動身軀,速度竟是快捷無比。 「不好,這是『土八怪』!」 阿業吃驚大喊。 「土八怪」既是道家所說的「蜘蛛精」其中之一,「蜘蛛精」也分成許多中,厲害的有「掛風飄」跟「紅娘」 這其中,「掛風飄」最為罕見,其道行也最為高深,傳說這種「蜘蛛精」可以隨風而飄,口可吐腐蝕毒液,極其厲害,一般人一旦遇上,必死無疑,就算是有道高人,也很難從中逃出生天。不過這種精怪相當稀少,自滿清以來,便再無出現過。 與之齊名的「紅娘」是一種靠吸食人體精氣的「蜘蛛精」比較多見。這種妖怪幻化之術極為精湛,本身並沒有多大本事,可誘惑之力一點也不遜色狐妖。這種妖怪喜歡將對像迷惑至神魂顛倒,然後引其與己成親,在新婚燕爾之夜,便趴在新人身上,將精氣吸食個一乾二淨後,才揚長而去,是以人們稱之為「紅娘」 至於「土八怪」是所以「蜘蛛精」中最為普通的一種,因道行尚未成形,是以只能以半妖半人之像現身,此妖物無視覺,無任何法力,但其聽力跟背上的「八勾角刀」卻是厲害之極,那八隻鐮刀狀的勾手,傳說連黃金亦可穿透。 眾人萬萬沒想到,事情來得如此突然,一時之間,誰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也難怪,像「包子山」這樣的小山,誰會料想到,這裡竟會有妖怪存在著。 「大家追,千萬別不能讓她逃走!」 阿業隻身在前頭緊追不捨,心中焦急萬分,「土八怪」雖然是「蜘蛛精」中較為普通的一種,但其殘忍與害人手段,卻是所有「蜘蛛精」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 第三卷 傳說 第六章 洞中遇險 「土八怪」察覺有人追了上來,似乎也不敢多逗留,逃竄的速度越是快急,只見她的「八勾角刀」起起落落,釘在樹木上,身體隨著一擺,帶著南宮雪急速穿梭在樹林中,將眾人遠遠拋在身後。 阿業看著十分焦急,卻又無計可施,這也沒辦法,「橫博門」主要以外功為主,於道法靈符的攻擊,少之又少,遠程的攻擊手段,更是稀少。 眼睜睜看著南宮雪被這妖物帶走,他也只得咬牙焦急,只恨自己學藝不精。 「土八怪」帶著南宮雪很快穿過了樹林,這時,眾人也追了出來。 一出小樹林,這「土八怪」奔行的速度更是快捷,只見她仰面朝天,兩手緊抓掙扎不止的南宮雪,以背後的「八勾角刀」當做腳,「咯噠……」 聲起落,速如疾雷閃電,奔跑起來,竟快的令人無法相信。 「千萬不要追丟了,大家快一點。」 阿業怒吼著,他心裡很清楚,要是追丟了「土八怪」南宮雪這條小命也就不保了。 三人中,輕功最好的要數南婭,小師妹被抓,最焦急的是她,聽到阿業的喊聲,她追的更是拚命,雖趕不上「土八怪」的速度,卻也沒被拋開。 追了好半天,三人從小樹林一直追到「包子山」的南側,因為山路崎嶇,加上全力追趕,此時早已累得精疲力竭,與「土八怪」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就在三人快要支持不住時,突見前方有一巨岩,「土八怪」繞過巨岩後,便不再出現。 三人心中一愕,不由放緩了速度,待繞過巨岩,一眼便瞧見山體斜坡處有一山洞。 朝裡面瞧了瞧,阿業發現這個山洞深不見底,裡面時不時傳來南宮雪的叫罵聲。 「怎麼辦?師妹一定被那妖怪抓進這個山洞裡,我們該怎麼辦?」 南婭急得團團轉,又沒有好的主意。 阿業沉思一想,說道:「雲浩兄,麻煩你回到剛才那個湖泊,等白師姐他們一到,立刻將他們帶過來。」 說著,他轉向南婭,接著說:「南婭,我們進去救她。」 「好吧,你們要小心點。」 邱雲浩明白,沒有道法的人進去無疑是送死,說著話,他轉身奔回樹林。 待邱雲浩一走,阿業又說:「南婭,『土八怪』眼睛看不見,是以以聽覺辨別人的位置,待會要是有什麼意外,只要不出聲待在原地,她就無法發現你,知道嗎?」 「明白了,師叔,咱們快進去救師妹吧!」 南婭催促道。 「好。咱們進去!」 說著,阿業領著南婭,緩緩走進了山洞中。 這個小山洞洞口約也一米多寬,高度也只有一米多,是以進去時,兩人只能爬行前進。 兩人進洞中不久,意外就發生了,原來離洞口幾米,尚且平坦筆直,可幾米一過,洞中地面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向前傾斜,阿業一個不注意,兩手按地落空,立時從平坦地面向下滑了下去。 南婭跟著阿業身後,突見阿業向前栽落,心中急著救他,也沒注意前面的斜坡,這手剛探出,膝下便是一空,整個人立時失去平衡,跟著阿業一同掉落洞底。 洞底下有什麼,兩人並不知道,如果洞底是岩石,如果離洞底太高,那後果將不堪設想。驚恐之間,阿業向洞底瞧去,藉著從洞口射進來的陽光,阿業清楚看到,洞底下粼光片片,卻是個水潭! 「嗤啦!」 兩聲響,兩人一頭栽入洞底水潭中,立感刺骨的寒氣侵身而透,待一站起身,這才發現水潭只不過齊腰之深。就在驚慌間,阿業卻聽不遠處發出一聲怪異聲響,接著便聽到「咯噠」不斷,聲音迅速朝他們逼近。 阿業吃驚抬頭瞧望,立時嚇得臉色一青,急忙拉住站起身的南婭,向後跑開。 南婭掉入水潭中,本是吃驚不小,這時突然被阿業扯著跑,她大是不解,急忙問道:「師叔,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噓,別出聲。」 阿業一邊拉著南婭跑開,一邊小聲說道。 這時,兩人又發現,這洞底竟是沒有一處地面,跑出了十幾步,直達洞壁,卻依然身在水潭之中。 南婭見阿業臉色驚恐,不由好奇回頭瞧望,立時嚇得花容失色,差點就沒叫喊出聲。 原來在他們後頭上方洞頂,有兩隻「土八怪」倒掛著,正迅速朝他們逼近! 來到一處凸出的洞壁下,兩人急忙低身藏好,盯著叫囂不止的「土八怪」連大氣都不敢喘出一個。 深處,南宮雪的叫罵聲還在繼續:「你們這些妖怪,快放開我,不然等我師父來了,非拆你們的骨,扒你們的皮不可,快放開我!」 阿業好不容平伏下猛跳不止的心,仔細瞧看洞底四周環境,一看之下,不由大感大妙。 這個洞底,原來是一個頗大的坑洞,整個洞底都浸在水中,沒有任何一處可立身的地面,而四周皆是陡峭光滑的洞壁,能離開這個洞底的,唯有他們跌落下來的那個洞口,可是洞口離水潭有好幾米之高,縱使使出輕功,也難以躍身而上,加上處身水潭,這輕功就更難使將出來。 不遠處,南宮雪被蜘蛛絲包裹住身體,倒掉在洞頂上,而在她四周,還有大如斗笠的蜘蛛,瞧樣子,她是被「土八怪」抓來當這些小蜘蛛的食物了。 頂部的兩隻「土八怪」一雌一雄,除了抓走南宮雪的那只雌「土八怪」還有一隻看起來十分強壯的雄「土八怪」很顯然,這裡就是「土八怪」的窩巢了。 阿業萬萬沒想到,這座不大的「包子山」竟孕育著這樣的妖怪,現在他處身在水潭之中,縱使有厲害手段,也難以使出來,看情況,事情已經相當的糟糕了。 兩隻「土八怪」聞聲而尋,正感接近聲源處,卻突然發生聲音消失了,沒有聲音,他們根本無法找出獵物的位置,這時也只得惱叫不止,卻也無可奈何。 南婭見兩隻「土八怪」無法尋得他們的位置所在,這是想掏出靈符攻其不備,一掏之下,卻驚恐發現,身上帶著的靈符皆以被濕透。 道家靈符有三忌。一忌心不誠,二忌亂請神,三便是忌水。除了一些特定的水符外,所有靈符,無論施法者本事再高,遇水便失效,這時道界最基本的常識。 現在靈符皆已失效,情況之糟,是南婭這個剛出茅廬的小姑娘見所未見的。 見兩隻「土八怪」都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南婭躊躇一下,想低聲詢問阿業該如何是好,沒想口中剛說出「師叔……」 兩字,兩隻吊在洞頂的「土八怪」猛一回頭,像是餓虎一般,一邊叫囂著,一邊朝他們藏身之處瘋狂爬來。 阿業嚇得臉色一變,萬萬想不到「土八怪」的聽覺如此敏銳,未等反應過來,雄性「土八怪」已經撲身至前,背上的「八勾角刀」朝兩人藏身之地急刺而來。 「快閃開!」 阿業吃驚大喊,一把將南婭向一旁推了出去,自己則接著反推之力,向一側退去。 可惜,他的反應始終慢了一步,「土八怪」八隻鐮刀勾手齊刺,他躲得了第一隻第二隻,乃至第六隻,卻無法躲過最後兩隻,眼看他就要被勾手開膛破肚,危急之下,他腳下使了個乾坤斗轉步,身子立時轉動一圈,雖還是被兩隻勾手刺出兩道深深的血口,但總算倖免於難,逃過一劫。 「土八怪」一招不得,甚是惱怒,揚起八隻「八勾角刀」對著兩人原本的藏身之地便是一通亂刺,勾手一觸巖壁,即將光滑的巖壁刺出一個尺深小洞,如此剛硬尖利的勾手,實在令人毛骨悚然,這要是刺在人的身上,那還好得了? 就在這時,另一隻雌性「土八怪」也到了,十分不巧的是,這只「土八怪」落下之處,剛好與被阿業退開的南婭面對面。 小丫頭頭一次與這麼凶悍的妖怪面對面,差點就沒有碰上鼻子,看著「土八怪」兩隻白渾無色的眼睛,這丫頭嚇得好懸沒掉下淚珠子。 一旁的阿業見狀,急忙對著她連打手勢,意思是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出聲! 兩隻「土八怪」辨聽了半天,發現四周沒有絲毫動靜,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是猙獰,從剛才那聲驚喊判斷,洞裡已經來了不速之客,且還不止一個! 南婭面對著「土八怪」距離之近,連「土八怪」吐出來的惡臭氣息都可以清晰嗅到,她很想立刻逃竄開去,可是一旁的阿業對著她不停打著手勢,要她千萬不可輕舉妄動,這丫頭倒也聰明,知道自己一動便會被「土八怪」知曉,雖面臨著如此恐怖的景象,卻也咬牙側過頭,一聲不吭,一動不動。 見南婭忍了下來,阿業心裡不由暗鬆一口氣,不過現在兩隻「土八怪」都在他們身旁,這樣下去,兩人遲早會被發現,想了想,他悄聲脫下外衣,將其揉成一團,接著用力往遠處拋了出去。 濕透了的衣衫帶有重量,落到遠處的水潭裡,立時發生「噗咚」一聲響,兩隻「土八怪」立時被聲音吸引,惱叫著朝聲源處撲了過去。 趁著這個時機,阿業急忙走到南婭旁,一把將她拉住,往出口處走去。 兩隻「土八怪」撲身至聲源處就是一通亂刺,不久就發現四周空無一人,這時也冷靜下來,仔細辨聽四周聲響。 「土八怪」動作一停,阿業跟南婭也跟著站住,瞅著遠處的兩隻「土八怪」阿業脫下僅剩的衣衫,再次揉成一團,拋向兩隻「土八怪」待立之處的另一側。 兩隻「土八怪」聞聲而動,現在任何一點輕微的聲響,都能吸引他們的注意,阿業和南婭則趁著這個機會,再次靠近出口處。 不過這一次「土八怪」顯然注意到怪異處,只捅刺半會,便住手停下,再次靜心辨聽四周的情況。 此時阿業與南婭洞口處尚有幾步之遙,如再耍一次,兩人便能來到洞口底下。阿業很想故技重施,自己身上的衣服卻已經脫了個精光,這時情不自禁的看向一旁的南婭。 南婭一見阿業上下打量著她,立刻明白過來,羞得兩手護住胸部,將頭搖得想撥浪鼓一般。阿業這小子,敢情是想讓人家小姑娘脫下衣服來充當誘餌。 見南婭一臉委屈,晃頭不止,阿業幡然醒悟,連連擺手,示意自己並非這個意思。 正在這時,被蜘蛛絲倒吊著的南宮雪終於發現了兩人,立刻欣喜叫道:「啊,阿業師叔,快來救我啊!」 阿業生怕南宮雪暴露了他們的位置,嚇得對著她連打手勢,要她不要出聲。卻是料想不到,南宮雪這丫頭誤會了他的意思,叫得更歡:「阿業師叔,快揍那兩隻妖怪,敢把我拖到這個又潮濕又陰寒的洞中來,快揍扁他們!」 南宮雪的叫喊,很快就吸引了「土八怪」的注意,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兩隻「土八怪」皆是一動不動,似乎並不在意。 一見「土八怪」如此怪狀,阿業立刻明白了,「土八怪」還沒有發現他們。 趁著南宮雪大呼小叫,阿業示意南婭一下,兩人仗著南宮雪的叫喊聲蓋過了他們走動時帶出來的水流聲,終於來到洞口底下。 這時,南婭卻突然止步拉住阿業,一臉疑惑。 想了想,阿業明白了,南婭是詢問自己要幹什麼。 自己的行徑看起來確實像棄人而逃,阿業知道南婭誤會了自己,對著她不斷比劃手勢,盡力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 按照阿業的想法,他是想先逃出去,與白曉婷會和後,再想辦法來救南宮雪,否則他們置身於如此環境之下,遲早會被「土八怪「所發現,到時必遭不測,而趕來的白曉婷等人,也會因為不知洞裡情況,重蹈覆轍!比劃了好半天,阿業終於停下手,擺出個「明白嗎?」 的手勢,卻無奈發現,南婭搖著頭,還是一臉疑惑。 無奈之下,阿業只好指著南婭,又指了指洞口處,兩根手指倒立,作出走動之勢,再指著自己,又一指遠處南宮雪,然後再次作出詢問明白之勢。 可惜,南婭懷疑在先,還是無法理解阿業的意思。 這時,遠處的南宮雪忍不住罵道:「師姐,你真笨,這都不知道,阿業師叔是要你自己先逃跑,他留下來救我,你明白嗎?還不快走!」 所謂禍從口出,南宮雪這一句話,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的話,跟直接告訴「土八怪」說阿業兩人的待身之處毫無區別。 兩隻「土八怪」立時明白過來,叫嘯一聲,便朝洞口撲身而來。 見兩隻「土八怪」朝自己這邊衝來,南婭再也忍不住,驚喊之中,她急忙躲到阿業背後,而她走動時所帶出來的水流聲,同時也暴露了她和阿業的位置。 兩隻「土八怪」聽得一清二楚,叫得更是歡喜,衝來的速度也愈加快速。 驚恐中,阿業眼見退無可退,只好一咬牙,將南婭護住身後,打算跟「土八怪」來個正面相鬥。 就在這麼個節骨眼上,在他們的上方洞口處,幾聲叫喊突然傳來:「哎呀媽呀,是斜坡,小心!」 聲音剛落,阿業跟南婭便看到有四個聲影從洞口處飛閃出來,四個身影帶著驚叫聲,紛紛落在不遠處的水潭中,而落下的位置,剛好就是之前阿業與南婭掉落下來的位置。 兩隻「土八怪」聞聲回瞧,立刻叫嘯一聲,轉而撲向四人掉落下來的位置。 「小心!『土八怪』向你們那邊過去了!」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阿業大驚失色,想不到,連白曉婷等人也著了道! 第三卷 傳說 第七章 束手無策 一刻前,白曉婷在「包子山」另一側尋找「理玉」一路上,白曉婷仔細為余小萱和周行講述「理玉」的構成與效用。 正當她講在興頭上時,一聲乍響驚醒了她。 往空中瞧了一眼,發現是早前交給阿業的聯絡沖天炮,白曉婷立刻叫回余小萱與周行兩人,便往回趕。 待趕到沖天炮發射點,三人一眼便瞧見邱雲浩正在小湖泊邊焦急的踱來踱去。 見邱雲浩如此急切,又發現阿業等人都不在四周,白曉婷立刻感覺有事發生,三人急忙趕到邱雲浩身旁,詢問之下,這才知道「包子山」有妖怪,且還是十分難纏的「土八怪」 白曉婷性子急,得知南宮雪被「土八怪」擄走後,二話不說就要邱雲浩帶著她前去救人。 待邱雲浩將他們領到山洞口後,白曉婷也沒做任何準備,仗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有勇無謀勁頭,領著人便往裡面衝。 這倒好,待到了山洞深處,他們一行人也跟著步阿業等人的後塵了,突然傾斜的路面,讓他們防不勝防,四人一扯一拉,一同滾下來的洞底,直到跌落在水潭中。 猛被嗆了口水的四人剛站起身,便聽到有人大呼:「小心,『土八怪』向你們那邊過去了!」 四人聞言大吃一驚,剛一回頭,兩隻「土八怪」已經撲身至前,這裡面,最震駭的便是周行,他第一次見到妖怪,又因為事情發生的十分突然,回頭時,雄性「土八怪」已經衝至他面前,離他只要一步之遙。 白曉婷雖驚不亂,一瞧「土八怪」襲來,她急喝:「大家潛入水底!」 喊言一落,她毫不遲疑,立時潛入陰寒的水潭中。 與此同時,邱雲浩跟余小萱也反應過來,兩人緊跟著白曉婷,也潛入了水中。然而被嚇得不知所措的周行卻絲毫沒有反應,他聽到白曉婷的叫喊,腦子裡也想潛入水中,可惜,手腳就是不聽使喚,驚恐至極的他只是發出無助的:「啊……啊……」 聲,下一刻,他的手臂便被「土八怪」的一直勾手貫穿。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頓時響徹整個洞底,「土八怪」這一下,直透骨頭,劇烈的痛楚,讓周行忍不住慘叫起來。 捕抓到獵物,雄性「土八怪」立時攀上巖壁,勾手倒提著周行,迅速爬行到小蜘蛛處。 潛入水中的白曉婷等人一直游出了十幾米開外,這才慢慢探出腦袋透氣,直到現在,邱雲浩那顆狂跳的心臟還未平息下來,適才那一幕,恐怕日後都將成為他抹滅不了的噩夢。 白曉婷對「土八怪」的瞭解比阿業更甚,很久以前,苗南鳳就抓過一隻「土八怪」當收藏品,是以她急忙對著余小萱的邱雲浩打手勢,示意兩人切不可發生聲響。 余小萱和邱雲浩明白,兩人站住不動,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實際上,他們一見到白曉婷對「土八怪」如此忌諱,心裡就清楚的知道,這「土八怪」十分難纏。 白曉婷見兩人都明白了,這時放心環視一下四周,跟阿業一樣,看到四周光禿禿的巖壁,她亦是大感不妙。就在這時,白曉婷三人發現與之對面的阿業和南婭。 阿業對白曉婷對視了一眼,知道白曉婷已經發現了他們,急忙用手一指洞底深處。 白曉婷順勢一看,不由柳眉緊鎖,離他們不遠的洞頂,南宮雪和剛被抓住的周行被倒吊在半空,而在他們上空的四周,則爬滿了如斗笠般大的蜘蛛。 「這種環境下,要救他們是千難萬難,怎麼辦?」 白曉婷心想:「那兩隻妖怪雖然看不見,卻可聞聲而動,糟糕的是這潭水,一動就會發生水流聲,想正面跟那兩隻妖怪鬥一鬥都不行,到底該如何是好?」 想著,她回瞧向阿業,見阿業正對著她比劃著奇怪的手勢,看了大半天,白曉婷也看不出阿業是什麼意思。 阿業的手勢,余小萱明白了,邱雲浩也明白,唯獨白曉婷不明白,兩人很想告訴白曉婷,卻無奈不能發出聲音,只能幹著著急。 這一幕,又被倒吊著的南宮雪瞧得一清二楚,這個小丫頭,都成為桌上獵物了,還是改不了多管閒事的性格,見白曉婷半天明白不過來,她看著焦急,出口提醒道:「師父,你真笨,阿業師叔的意思是叫你們引開妖怪的注意,他要到洞外布法陣對付妖怪!」 本來,南宮雪的提醒倒也來的及時,可是她不經大腦思考,心裡想到的話脫口而出,這禍就惹上了。 「臭丫頭,敢罵師父,是不是……」 白曉婷一聽南宮雪說她笨,這氣就不打一處來,也忘了現在的處境,一聲叫罵立時脫口而出,話還未說完,她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果然,那只還待在遠處的雌性「土八怪」一聽她發出的聲響,霎時發出一聲怒嘯,八隻勾手齊動,迅速朝三人衝了過來。 邱雲浩一見「土八怪」如同惡鬼一般撲來,嚇得驚叫一聲:「救命啊……」 便不顧一切,獨自一人跑了開去。 「不用慌,不悅出聲,大家散開!」 白曉婷雖也是吃驚不小,但趕屍多年的她面對過無數凶險,現在這般險境,對她來說自是平常不過。 聽到她的喊言,余小萱急忙向一旁散開,而阿業跟南婭兩人,也是分散而開,頓時,幾道四散開去的水流聲將「土八怪」的判斷力擾亂,只見她在原地一會轉西一會朝東,嘶叫不止,卻沒有任何舉動。 正當眾人以四散的方法擾亂雌性「土八怪」的判斷力時,雄性「土八怪」突然從空而落,好巧不巧,卻是剛剛好落在驚魂不定的周行身前。 「不好!」 看到周行被雄性「土八怪」攔住,四散開去的眾人心裡皆是一驚。 也該周行倒霉,他因為驚恐,逃開的路線根本沒有看清楚,根本沒有發現,他是朝著洞底深處跑去的,當雄性「土八怪」落下時,剛好就落在他面前。 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周行急忙停住腳步,兩手捂著嘴,大氣不敢出一個,心中拚命祈禱「土八怪」趕快離去。可惜,他因為驚慌而逃的緣故,帶出來的水流聲遠比其他人大,雄性「土八怪」清楚聽到,水流聲到了他身前就突然靜息下來,這代表著不速之客還是他身旁。 「土八怪」除了聽覺敏銳外,嗅覺也極其靈敏,這一次他也不亂刺一通,倒是伸長脖子,四處嗅聞。 一開始,「土八怪」沒有嗅向周行這邊,他還不覺得有什麼,可待「土八怪」越嗅離他越近,周行內心中的懼意就如同潮水一般,不斷衝擊著他的心臟。 「土八怪」似乎嗅到一絲怪異的氣味,他無法確定,來回用力嗅著,在嗅到之處,若隱若現有著活人的氣息,只是他不能肯定,還得再嗅一次。 「土八怪」不知,他這樣的做法,在周行看來就跟牛頭馬面在你面前晃來晃去沒有區別。令人翻胃的腥臭之氣不斷撲鼻而入,距離近時,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土八怪」面上那層灰色絨毛,更甚者,周行還看到掛著「土八怪」嘴下的那兩顆手指長的獠牙上還殘留著血跡,每次「土八怪」與自己直接面對面,他那股如同腐臭死魚的氣息都會撲鼻而來。 縱使向周行這樣的七尺男子漢,當一張極其醜陋的妖怪面孔在面前晃來晃去,他也忍受不住,終於流下了恥辱的淚水。 嗅了大半天,「土八怪」似乎沒有嗅到他的存在,終於慢慢偏向另一處。 周行提到嗓子口的心終於落下,心裡剛鬆一口氣,卻猛然發現,原本已經偏向別處的「土八怪」陡然回轉對視著他,那包裹著兩顆陰森獠牙的嘴,竟還露出狡獪一笑。 周行再也忍不住,驚叫一聲,轉身便向後逃開,而他逃竄方向的前方,卻正是余小萱靜待之處。 一直跑了十幾步,周行已經來到距離余小萱身前兩步之遙處,感覺「土八怪」沒有追來,他剛想回頭瞧望,這時卻聽「噗嗤」一聲,接著便感到胸口傳來前所未有的痛楚。 他兩眼圓睜,滿臉驚疑,胸口怎麼會這般痛楚?看看,低頭一瞧,難以置信的神情立時充斥了他的臉容,接下來,他哭了。 抓著兩隻從胸口突然冒出來的勾手,周行男兒根處再也忍不住,禁門脫開而出,不久便聞到一股騷臭的氣味,在他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還在想:「他娘的,我幹嘛要多管閒事,非自以為是的跟著來,這下好了,我他娘的玩完了!」 在他冒出這個念頭之後,他眼前一黑,意識終於消失,徹底沉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周行的慘死,將眾人徹底震駭住,這當中,最為驚愕的便是南宮雪、南婭跟余小萱三人了。 三個小丫頭雖然跟了白曉婷幾年,也趕過屍,但像這般清楚瞧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她們面前的,卻還是第一次。 這件事給她們帶來的震駭,也影響著她們以後的人生。 「土八怪」殺死周行後,並沒有像之前對待邱雲浩那樣,將他拖回小蜘蛛處。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也將再次震駭住三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 只見雄性「土八怪」朝雌性「土八怪」發生一聲奇怪嘯叫,雌性「土八怪」一聽,急忙轉身趕來,這時,雄性「土八怪」將周行的屍體抬起,用鼻子嗅了嗅周行的脖頸後,一口便往周行腦袋上咬下。 藏身在一旁的余小萱清楚聽到,「土八怪」咬下去的同時,一聲「嘎巴」聲隨著響起,那是頭骨破碎的聲音。 與此同時,雌性「土八怪」也到了,衝著雄性叫了一聲後,便一口向周行的脖頸處咬去,「噗嗤」一聲輕響,新鮮溫熱的血液立時濺出,不少飛濺到一旁的余小萱臉上。 余小萱做夢的沒想到,這樣血腥的一幕,竟會真實的出現在她眼前,兩隻醜陋的妖怪,咬著一個人,離她的距離近的幾乎可以伸手即觸。周行死了,但他死不瞑目,他雙眼保持臨死前驚恐之態,嘴巴張大到極限,他似乎想喊出什麼話,只是再也無法喊出來。 洞中很靜,靜的詭異,卻不知何時,「嘖嘖……」 聲響,余小萱不用看也知道這是什麼聲音,洞中的寂靜,將「土八怪」吸食周行血液與腦髓的聲音無限擴大,實際上,聲音很小,但在眾人聽起來,卻是無比的清澈與響亮。 余小萱很想哭,但她不敢哭,她想跑,兩腿卻不聽使喚。更讓她恐懼和噁心的,是雄性「土八怪」每吸食一口,便會拔出獠牙,朝四周看一下,而這時,周行那黃白摻雜的腦髓,便會隨著兩個獠牙洞口,慢慢溢出來。 懼意襲身的余小萱拚命咬著下唇,全身不停顫抖著,淚水止不住往下流淌,然而她卻忍住了哭喊出來的**,也幸好這樣,她才保住了一條性命。 這段時間裡,余小萱感覺時間流逝的很慢,慢得她第一次咒罵時間走快一點。這樣的噩夢再持續下去,她心裡最後的那份堅強,必定會崩潰。 慢慢的,周行那被刺穿的胸膛流淌下來的鮮血慢慢滴落在水潭中,點點鮮血,立刻被水潭分解,四周的空氣裡,也逐漸逸散著淡淡的血腥之味。 阿業眼睜睜看著周行被兩隻妖怪這般吸食著血液與腦髓,不經感到自己很無能,空有一身本事,如今只是受限於環境就拿妖怪一點辦法也沒有,甚至連自保很困難,一想到這點,他就覺得自己這五年都白修煉了。 與阿業有一樣的想法的,還有擔憂首座弟子的白曉婷。 白曉婷一眼不眨的緊盯著身處在「土八怪」身旁的余小萱,表面上她看似平靜,內心卻以是波濤洶湧,一想到自己連千年不遇的正邪大戰都經歷過了,如今卻拿兩隻「土八怪」一點辦法也沒有,她就感到自己真是白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隻「土八怪」終於腹滿而足,雄性「土八怪」朝雌性「土八怪」叫囂了一聲,爾後將周行的屍體倒提著,縱身一躍,跳到洞頂上,以背上的「八勾角刀」釘在洞頂上,背部向下,兩手倒提著周行的身體,就這般在洞頂上爬行著,速度往小蜘蛛們爬了過去,瞧樣子,他是給小蜘蛛送食物去了。 見兩隻「土八怪」暫時分開,阿業回過神來,急忙對著白曉婷不斷打著手勢。 白曉婷這次倒是明白了,阿業的意思,是叫她趁著他吸引「土八怪」注意力時逃出去,再想辦法對付這兩隻妖怪。 看到這裡,白曉婷無奈搖搖頭,接著比劃著手,回應了阿業的提議。 阿業見著一愣,白曉婷的意思,竟是說無法逃出去,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白曉婷伸手指了指洞口處的巖壁,又比劃著摸摸自己的臉龐,阿業一見之下,立刻明白了,白曉婷的意思,是說巖壁太滑,爬不上去! 實際上,阿業早就注意到這個問題,他也想到出去的辦法,巖壁離洞口大概有三米多高,若是人處在水中,想用輕功跳上去,確實很難。但是,有一個辦法卻可以辦到! 第三卷 傳說 第八章 一線生機 看了四周環境一下,阿業發現,離白曉婷最近的是南婭,他所想出的辦法,非得兩個人合作不可。 想到這,阿業對著南婭比劃手勢。 就在他們暗中聯繫著時,南宮雪那邊出現變化了。 雄性「土八怪」將周行的屍體帶到小蜘蛛裡去後,只見他如同九月懷胎的肚腹一挺,頓時從肚臍之處射出一道銀絲線,眨眼間便將周行整個屍體包裹住。緊接著,「土八怪」一手抓著銀絲線,背上勾手一掃,將銀絲線砍斷,爾後他對著洞頂處,也射出一道銀絲線,最後,他將兩段銀絲線綁在一起,周行的屍體便倒吊在半空中,搖晃不止。 「土八怪」的這種手段,南宮雪跟邱雲浩已經見識過了,他們就是這般被倒吊在半空中的,只不過,他們只是腳被銀絲線纏住,身體倒是沒有被包裹住。 當周行的屍體被倒吊之後,爬在洞頂的小蜘蛛便開始行動了,順著銀絲線,小蜘蛛們爬到周行的屍體上,與兩隻「土八怪」不同,小蜘蛛們咬住屍體後,便開始往屍體中注入唾液,以此消融屍體的血肉,再加以吸食。 南宮雪瞧著眼前這恐怖的一幕,終於膽怯了,她望向不遠處的白曉婷,兩眼含淚,語氣哽塞:「師父……師父……快……救救我……」 瞧見這個平日最淘氣開朗的弟子竟露出如此害怕的表情,白曉婷也能幹著著急卻無可奈何。就在這時,也不知小蜘蛛是被南宮雪的聲音吸引還是周行的屍體容不下所有小蜘蛛的緣故,一些無法擠到周行屍體上的小蜘蛛,竟開始爬向邱雲浩與南宮雪兩人。 這一下更讓南宮雪害怕了:「呀!不要啊!師父……快救命啊!」 腿上傳來清晰的觸感,讓南宮雪毛骨悚然,這種異物爬上身體的感觸,是她這樣的丫頭最為害怕的。 「不要!救命啊……」 「快滾開……」 南宮雪與邱雲浩的聲音響徹整個溶洞,久久迴盪著。 趁著這個機會,阿業急忙向前跨進,對著南婭急喊:「快到你師父那邊!」 他的聲音剛剛一落,雌性「土八怪」便注意到他,怪嘯一聲後,朝他猛然撲來。 阿業早有準備,見「土八怪」撲身而上,急忙向後退了兩步,又對白曉婷喊:「疊羅漢!」 喊完,他身子一低,身子潛入水中,只留下一個腦袋露在水面上,而這時,「土八怪」終於到來,也不管身前有何物,揚起八隻「八勾角刀」就是一通亂劈亂刺。 有好幾次,阿業的腦袋差點被「八勾角刀」削去刺中,幸虧他已經低下身子,否則就「土八怪「那幾下,他這條性命必定不保。白曉婷與南婭聽到阿業的話,剛開始有些疑惑,但可快就明白他那句「疊羅漢」的意思,兩人趁著「土八怪」攻擊阿業這個機會,急忙潛至出口處。兩人對視一眼,點頭對應,接著白曉婷縱身一躍,跳到了南婭肩膀上。 她們這一舉動,立刻吸引了雌性「土八怪「與雄性「土八怪」的注意,一聲怪嘯後,兩隻「土八怪」一同向兩人撲了過去。 阿業擔心事情會前功盡棄,危急之下,他也顧不得許多,急忙站起身,一邊向溶洞深處跑去,一邊張口大喊:「喂!」 聲音一響,整個溶洞立時迴盪著這把聲音。響亮的聲音雖然吸引了「土八怪」的注意力,但兩隻「土八怪」並沒有同時折返,與之對叫一聲後,雌性「土八怪」折返回來,朝著阿業追趕了過來,而雄性「土八怪」依然追向白曉婷兩人。 白曉婷回頭看了滿臉猙獰的「土八怪」一眼,急忙問底下的南婭說道:「準備好了嗎?」 「好了!」 南婭回言一落,只見她兩隻緊抓白曉婷雙腳,而這時,白曉婷雙膝微曲,作出縱躍之勢,與此同時,師徒倆同時喊道:「上!」 霎時,白曉婷用力上跳,而南婭雙手同時向上猛力一推,接著這股力道,白曉婷終於跳上了三米多高的洞口處。 由於洞口處是斜坡,加上長年潮濕,地面自是相當光滑,一開始白曉婷沒有注意,躍上之後,腳下一個不穩,好懸沒有再次摔下水潭,好在她身手敏捷,反應又快,在身體下滑時,她谷出全身功力,一拳打在光滑的地面上。 「砰!」 一聲巨響,白曉婷修行多年的功力,輕易將地面擊出一個拳頭深的缺口,趁此之際,白曉婷張手抓住缺口處,這才止住了下滑之勢。 就在這時,雄性「土八怪」終於趕到,他被洞口處的聲音吸引,並沒有注意到下面還有個南婭,惱叫一聲後,便攀上光禿禿的巖壁,朝著白曉婷追了過去。 南婭見「土八怪」沒有注意到自己,心中不由一鬆,這時想起上頭的白曉婷,急忙抬頭瞧望。 白曉婷止住身子後,試了幾次,終於爬到斜坡中間,越是往上面,地面便是越乾燥,爬行起來也越是容易,待爬到平坦地面後,她回頭瞧看,發現雄性「土八怪」已經追了上來,頓時嚇了一跳,急忙回頭望外爬去,因為尚有一段距離,爬行時,她口中還不忘叫囂:「醜八怪,有本事就來追本姑娘!」 那只雄性「土八怪」也聽得懂她的意思,白曉婷的挑釁,讓他心火一冒,怪嘯一聲後,緊追而上。 另一邊,阿業為了讓白曉婷可以離開溶洞,冒險吸引「土八怪」的注意,這時後果終於呈現出來了。 因為雌性「土八怪」來得急,他又來不及藏好,「土八怪」一近身,八隻「八勾角刀」便向他劈刺而來。 阿業顧著逃避,沒有發現「土八怪」已經追到身後,這時一感背後寒氣逼人,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修煉這些年,他本身已經掌握了面對凶險時的本能反應。 眼看著他就要被「八勾角刀」碎屍萬段,千鈞一髮之際,他竟險中求存,不但沒有向前逃開,反而向後靠去。 這一下實在出乎「土八怪」的預料,獵物會撲入懷中,這是她見所未見之事,始料不及之下,她那八隻「八勾角刀」竟是劈刺了一個空。 但阿業靠在雌性「土八怪」的身上是,身體帶來的觸感,立時讓他明白背後有什麼東西,他一刻也不遲疑,趁著「土八怪」稍微停滯之際,身子向上跳起,兩手反抓「土八怪」兩手,接著身子向前一傾,兩隻踏在「土八怪」胸口上,一聲低喝,以「土八怪」身體為踏板,阿業猛然向前跳了出去! 阿業這一下不但跳出了幾米之遠,同時也將雌性「土八怪」向後蹬了出去,一人一妖的距離就此拉開。 當阿業落水浮出後,一刻也不敢遲疑,見旁側有一凸出洞壁,他急忙潛至洞壁下,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心臟卻狂跳不止。剛才那種九死一生的脫逃之法,讓他仍心有餘悸。 「土八怪」萬萬沒想到獵物竟如此膽大妄為,心中火氣一冒,一邊叫嘯著,一邊對四周劈刺不止,勢如發瘋一般,看得阿業目瞪口呆。 幸好他藏得隱秘,「土八怪」這番劈刺,並未對他造成威脅。 見局面漸漸穩定下來,阿業心中剛鬆一口氣,頭頂之上突然傳來南宮雪的哭喊聲:「不要吃我……嗚嗚……好疼啊……不要……」 同時,邱雲浩的的罵聲也一同傳來:「混蛋!你們這些狗娘養的,快滾開,啊……」 阿業聞聲一怔,急忙抬頭瞧望,一看之下不要大吃一驚,原來南宮雪和邱雲浩倒吊的位置,剛好就在他頭頂上方。 在邱雲浩身上,一直小蜘蛛已經咬住了他手上的肩膀,「咕咕……」 聲響,想必是小蜘蛛正往傷口裡注入溶液。 而南宮雪這邊,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她的大腿上已被一隻小蜘蛛咬住,在她側腹間,也被一隻小蜘蛛咬著,兩隻小蜘蛛身體不停顫抖著,「咕咕」聲響清晰可聞,看樣子也正在往南宮雪身體裡注入溶液。 阿業不知道這樣的痛楚有多甚,但南宮雪與邱雲浩的表情已經清楚告訴他,被小蜘蛛往身體中注入溶液,很疼! 縱使阿業心中焦急解救兩人,但現在他根本就無計可施,沒有靈符,他的道法根本使不出來,想硬拚,這種環境下又如何鬥得過擁有「八勾角刀」的「土八怪」 但他又不能見死不救,兩難間,他的手不經意向後一擺,卻碰到了一件奇怪東西。 阿業心裡吃驚,伸手拿起那一物伸前一看,不由愣上好半天,原來他手中所拿的,真是他們一次上山要找的東西——「理玉」 這塊「理玉」的行裝,跟饅頭差不多,只是稍微圓一些。「理玉」的表面,比珍珠還要光滑,手指觸之,完全感覺不到任何一點瑕疵。整塊「理玉」呈現出一片白灰交加之色,這種顏色,他曾經聽黑烏子說過,只有千載難逢的「魂玉」才擁有,如此一想,他手中這塊「理玉」便是所謂的「魂玉」了! 「理玉」是一種神奇的天材地寶,同時也是一種擁有奇怪特性的寶貝。 道家有載,如一山一湖一地藏有一種「理玉」十里之內,斷不能尋到第二種不一樣的「理玉」是以一處一地方只能擁有一種「理玉」 現在他手中所握的「魂玉」如此說來,農馬三年前來此處尋找的「理玉」便是「魂玉」 「啊……不要啊……好疼……誰來救救我啊……」 正當阿業想得入神時,南宮雪的慘叫聲驚醒了他。 「糟糕,我怎麼這般糊塗!救人要緊!」 他這麼想著,但如何救人,卻是可不小的難題,想了想,阿業心中突然一頓,看了手中「魂玉」一眼,他勁力其中,接著揚手一拋,將「魂玉」遠遠扔了出去。 「魂玉」蘊含著他的內力,斜著射入水潭中,立時發出「啪!」 一聲巨響,激起一片丈高水浪。 這個聲響立刻吸引了「土八怪「的注意,憑靠聽覺判物的「土八怪」連一點遲疑也沒有,狂叫幾聲後,便朝聲源處撲沖而去。 接著這個機會,阿業急忙趕到南宮雪的底下,此時南宮雪與他約有兩米多高,如不是齊腰之水阻擾,阿業的輕功倒是可以輕鬆躍身上去,但現在情況不同,水潭的水根本令他無法使出輕功,不說跳上兩米,就是一米也相當困難。 上面,南宮雪和邱雲浩慘叫連連,苦不堪言。再這般下去,他們的性命定必不保。阿業縱使再焦急,卻也是一籌莫展。 「可惡,若是有靈符的話就好了!可惜都被弄濕了!可惡啊!」 看著兩人如此痛苦,阿業急得滿頭大汗,就在這時,阿業無意間看了南宮雪身上一眼,心中突然恍然大悟,猛一拍自己腦袋,自責道:「我竟忘了如此重要的事情,真是愚蠢!」 說著,他朝南宮雪低色鬼聲喊問道:「小雪,你身上有沒有靈符?」 此時的南宮雪不但身受折磨,且心理的防線也快被恐懼擊潰,她早已泣不成聲,根本就沒有聽到阿業的喊問,這也難怪,任誰也不會面對著一群蜘蛛趴在自己身上又咬又注入溶液而無動於衷,更何況她只是個只有十六歲的小丫頭。 見南宮雪沒有聽到自己的喊問,阿業心中一急,不由加大聲音,喝道:「南宮雪!把你身上的靈符扔給我!」 這一次,阿業的聲音終於震醒了南宮雪,她仰頭一看,發現是阿業,不由喜極而泣:「小師叔……是你……快救救我……」 「閉嘴,想活命就趕快把你身上的靈符給我!」 阿業心裡明白,若這丫頭再這般懼怕下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面對阿業的聲嚴厲色,南宮雪這丫頭倒是冷靜了下來,她抬起顫抖的手往懷中一探,摸出了一疊靈符,接著垂下手,說道:「我……身上的……靈符就這些……」 「太好了,快給我!」 阿業喜出望外,果然不出所料,整個溶洞裡,只有一開始被「土八怪」抓來的南宮雪身上沒有被水弄濕,而她身上帶有的靈符,自然也沒有弄濕。 南宮雪「嗯!」 一身,撒手將靈符丟下,阿業瞅準靈符落勢,兩手擊出,將靈符一一接受住。 「橫博門」與「辰道派」道法根基都不同,需要注入內力和法咒的靈符阿業都無法使用,所以他只能挑選一些可以即刻發威的靈符來用,挑選了半天,阿業的眉毛越皺越高。 南宮雪身藏的靈符,讓阿業徹底說不出話來,這個丫頭帶有的靈符,什麼「迷心符」、「替身交換符」、「君絲發動符」、「鑲病符」、「神打不壞符」等等等,竟是一些亂七八糟,阿業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靈符。 「你……你這些到底是什麼靈符?『辰道派』有這樣的靈符嗎?你師父到底教了你們什麼樣的法術啊?」 「嗚嗚……這些都不是師父教的,是我平時沒事自個研究出來的小法術,都是用來抓弄人的,小師叔,你快救救我……好疼啊……」 「這……」 阿業十分頭疼,本以為見到一絲曙光,卻不想南宮雪身上帶著的靈符竟是這麼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這些靈符怎麼用?有何效果他都不知道,這叫他如何救? 又看了幾張靈符,阿業被幾張靈符吸引住了,只見這幾張靈符上面寫著「融君神火符」 第三卷 傳說 第九章 「土八怪」的弱點 這三張靈符亦是阿業從未見過的靈符,從符面上看,「融君神火符」中的「融君」應該是指火神祝融,若這三張靈符真是火神符,那事情可就好辦多了。 想到這,阿業也顧不得會被「土八怪」發現,急忙問南宮雪道:「這三張『融君火神符』有什麼效果?可以直接使用嗎?」 此時疼得直咧嘴咬牙,聽到阿業問話,她強忍住疼痛,回道:「這是……我……用來作弄人用的,只能……放出一點小火,不需要……任何法咒印決,將內力灌入……靈符之中,直接使用即可。」 阿業聞言大喜,能放火就行,只需要一點點小火,他就有辦法救南宮雪跟邱雲浩兩人了。 「你們準備好,我要用靈符燒斷蜘蛛線,明白嗎?」 說著,阿業向後退了一步,勁灌靈符之中,一聲低喝後,抖手射出「融君火神符」 他的第一次目標,救的是南宮雪,靈符經他驅使內力彈射而出,去勢甚是凶急,眨眼間便貼到南宮雪纏著蜘蛛線腳上。 因為南宮雪說靈符只能放出一點小火用來惡作劇,阿業自然以為只是一點「小火」但令他料想不到的是,南宮雪這所謂的「小火」概念跟他所想的根本搭不上邊。 靈符一貼中南宮雪的腳,立時發動,只聞「噗!」 一聲響,懾人烈焰將爆散而開,猶如沖天火焰一般,不但將南宮雪腳上的蜘蛛線梵為灰燼,勁射開來的火炎,更是順著南宮雪的腳,迅速向她身上蔓延開來。 南宮雪自個大概也沒想到靈符具有如此威力,眼見火炎朝她頭部燒來,頓時嚇得花容失色,不等驚叫出聲,她整個人便掉入了水潭之中。 也幸好底下有個水潭,否則以剛才那樣的烈焰,她這張清秀之臉,必定會毀於一旦。 靈符有如此威力,阿業自是始料不及,見南宮雪掉入水潭中半天沒有冒出來,他驚然回神,急忙上前一步,兩手往水潭中一趟,立時抓到兩團柔軟之物,未等明白這是什麼玩意,卻見南宮雪豁然站起,全身濕漉漉,二話不說就給了阿業兩巴掌。 「下流!」 南宮雪這兩巴掌打得突然,阿業竟連躲避的念頭都沒有冒起,臉上就挨了這重重兩巴掌。 「啊?下流?」 阿業捂著臉,看著背轉過身的南宮雪,腦中充滿了無數疑問。 南宮雪死裡逃生,適才因為那種烈焰,也將附在她身上的兩隻蜘蛛燒焦了一半,見兩隻蜘蛛還咬著不放,她柳眉一皺,咬牙扯下兩隻蜘蛛,罵道:「可恨的妖怪,敢吸本姑娘的血肉,去死吧!」 罵言一落,她力透雙臂,抓著蜘蛛便朝洞壁狠狠仍了過去。她這一下出力甚是凶狠,兩隻小蜘蛛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狠狠砸在洞壁上,立時發出「啪滋!」 兩聲響,砸了個粉身碎骨,綠色液體濺向四周,一股如同曬乾死魚般的惡臭味道立時瀰漫開來。 南宮雪這一舉動,立刻吸引了「土八怪」的注意,她猛然回頭朝兩人所處位置瞧來,這時,死魚般的惡臭撲鼻而至,「土八怪」一嗅,立時知道小蜘蛛被不速之客殺死了。 「嗅嗚……」 小蜘蛛的死,讓「土八怪」朝天發出一聲古怪嘯呼,下一刻,她便張大著嘴,兩顆獠牙鋒芒畢露,發瘋一般朝著兩人撲沖而來。 「啊,不好!她發現咱們了!」 阿業雖已知道「土八怪」會發現他們,也料到她會追趕過來,卻不想「土八怪」竟是如此瘋狂,看樣子,小蜘蛛跟她大有關係! 「怎麼辦?怎麼辦?小師叔,你快想辦法啊!」 見「土八怪」殺氣騰騰,來勢凶急,南宮雪不由心感畏懼,一手拉扯阿業的衣袖,神情甚至驚恐。 「別出聲,快逃,我來對付她!」 眼見「土八怪」來得如此凶急,阿業急忙將南宮雪推至一旁,指夾一張「融君神火符」沉喝一聲,不斷將內力灌入其中。 這時,「土八怪」終於沖身而至,揚起「八勾角刀」對著阿業站身之地便劈刺而來。 阿業深知「八勾角刀」的厲害,手中的靈符雖沒有灌滿內力,但情況如此危急下,也由不得他細想,揮手便出了靈符。 「土八怪」目不能視,根本不知前方有靈符飛來,又因為沖的急,一頭跟靈符撞個正著,沒等明白怎麼回事,沖天烈火已然爆射而出,瞬間將她吞沒。 趁著這個機會,阿業急忙向後退了三步,竟內力灌入最後一張靈符之中,揚手向邱雲浩扔了過去。 靈符一貼中邱雲浩,立時冒出團團烈焰,這一次阿業對靈符有所瞭解,注入內力拿捏有度,是以火勢不像救南宮雪那般兇猛。 邱雲浩一脫困,身未跌入水潭中,他兩手急出,抓住附在身上的小蜘蛛,順手向被烈火包裹住的「土八怪」扔去。爾後他凌空翻了個觔斗,安然落入水潭中。 靈符所爆發出來的烈火雖是猛烈,但阿業心裡明白,如此威力的火炎,還不能取「土八怪「性命,趁著」土八怪「被火包裹住,他轉向邱雲浩,與他對視一眼後,伸手指了指一處方向。 邱雲浩立刻會意,轉身向阿業所指方向趕去。 就在他剛走出不遠,「土八怪」朝空一聲怪嘯,爾後撲入水潭中,將身上的烈焰抹滅。隨著她的一聲叫響,整個溶洞中的小蜘蛛像是接到指示一般,紛紛從洞頂上躍然而下,其中,還包括那些已經將周行屍體吸乾的小蜘蛛。 一落入水潭中,小蜘蛛非但沒有小沉,反而踏水如平地,飛一般向四周擴散開去。 阿業一見,不由驚喊出聲:「不好,這些蜘蛛看得見我們,小心!」 先按下他們不說,單說白曉婷與雄性「土八怪」 白曉婷靠著阿業出的主意,用疊羅漢之法逃出溶洞,剛一跑出山洞,她的氣勢便煥然一新。 在溶洞,白曉婷拿「土八怪」沒辦法,因為那是「土八怪」的老窩。但要在地面上,情況可就大不相同了。 白曉婷一邊向小樹林中跑去,一邊回想著苗南鳳曾經告訴她那些關於「土八怪」的事。 「土八怪」厲害之處,莫過於背後那「八勾角刀」此天生利器,甚至可以跟神兵魔器對抗,不過「土八怪」是一種修煉不成熟的妖怪,本身的缺點就一大推,且弱點也不少。想那「八勾角刀」表面上的確厲害,但對於修煉尚且不足的「土八怪」來說,這中利器實際上也是一種雙刃劍。 苗南鳳以前活抓過一隻「土八怪」當時她沒有用任何法術,也沒有用法器,只靠一雙肉掌,就輕易將「土八怪」制服。 回想起這件事,白曉婷終於想起,苗南鳳當時說過,「土八怪」最厲害的武器是「八勾角刀」最致命的弱點,同樣是「八勾角刀」如遇到這種妖怪,一則悄聲接近,二則不可正面交手,三則背後襲擊,四則拳打角刀生長處。 當年白曉婷還不以為意,現在回想起來,這正是對付「土八怪」的不二法門。 白曉婷往後瞧了一眼,發現「土八怪」緊跟而來,所到之處的樹林,皆被他劈砍成兩段,瞧樣子,這妖怪的火氣似乎很大啊。 照著苗南鳳所說,要對付「土八怪」首先便要悄聲靠近他背後,再攻擊他那「八勾角刀」長出來的位置,但現在這種情況下,要接近談何容易。 左思右想,白曉婷苦無對策,就在這時,她已經穿過樹林,來到之前的小湖泊旁,前面再跑下去,只是光禿禿的山丘,如冒然前行,就等於暴露在沒有藏身之地的危險環境下,但後頭的「土八怪」正在追來,她又無法退回去,情況真是糟糕透頂。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如何才能接近他背後?難道就沒有辦法了?」 白曉婷急得是團團轉,就在這時,她無意間看了地面上一眼,見地面散落著許多碎石,腦中靈光一閃,計上心來! 第三卷 傳說 第十章 行蹤 事不宜遲,白曉婷俯身撿起兩塊西瓜大小的石頭,爾後跑到湖泊前,靜待「土八怪」追來。 待「土八怪」終於追出樹林,她一手托起石頭,勁灌掌中,接著用力向左側湖泊中丟去。 「咚!」 一聲水響,「土八怪」聞聲而覺,立刻被聲音吸引了過去,趁這個時機,白曉婷向後退了幾步,接著再將手中第二塊石頭拋向自己適才所站位置。 石頭一落地,立時發出「砰!」 一聲響,追至左側的「土八怪」一聽身後有聲音,惱叫一聲後,折返追了過來。 此時,白曉婷一動不動,靜靜看著「土八怪」瘋一般撲至她剛才所站位置,因她之前已經向後退了幾步,現在的情形便是她與「土八怪」只有兩步之遙,且待立之處,便在「土八怪」後方。 見「土八怪」瘋子一般的對著四週一通亂刺狂劈,白曉婷嘴邊刮起一絲冷笑,瞅準了時機,她向前跨出一步,右手擺後,全力內力不斷聚集在右手上,霎時間,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起勁如同波濤洶湧,將四周塵土碎石急得滿天飛揚。 「土八怪」雖不能視物,但感官十分敏銳,白曉婷這一動作,立刻讓他有所察覺,感到背後傳來一股巨大氣勢的他欲想轉過身,卻已經為時已晚。 白曉婷將全身功力聚集在右手上,「土八怪」剛剛一動,她這一拳已經打了出去了。 「小妖,受死吧!接本姑娘的『晨星點』!」 喊音入耳,「土八怪」便感自己背後被一拳擊中。「光!」 一聲巨響,白曉婷這一拳,著實厲害無比,「土八怪」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被她這一拳擊飛出去,一直退飛到小湖泊正中央,這才跌落水中。 看著湖泊漸趨與平靜的波紋,白曉婷不由鬆口氣,心中大是感歎,「土八怪」原本沒什麼了不起,然後自己這一眾人卻差點交代在這裡,看來自己的修行還遠遠未夠啊。 這時,她又不禁想到,農馬三年前曾經來過這裡,依「包子山」的面積來看,他很有可能也遇到了「土八怪」如他當時可以從兩隻「土八怪」手中全身而退,那自己跟他的五年之約,恐怕還得延續下去,因為依自己現在的本事,根本無法在溶洞裡面對著兩隻「土八怪」還能全身而退。 「唉……」 想起當年往事,白曉婷就十分無奈,當年她為何跟農馬約下這個五年之約,恐怕這世上只有她一人知道原因,可惜啊,她知道,這一輩子,農馬也不會想道她這麼做的原因。 「回去看看,不知道他們怎樣了?」 往事不堪回首,白曉婷輕歎一聲,剛想轉身回去山洞裡看看情況,就在這麼個時候,湖面突然「嘩啦!」 一聲響,一道水柱直衝天際,不等白曉婷明白怎麼回事,一個聲音從湖中躍然而上,竟是一下子跳到白曉婷身旁。 白曉婷瞧清身影面目,立時嚇得臉色一變,急忙向後滾了開去。這個突然冒出的身影,正是之前被她打入水中的「土八怪」 只見「土八怪」背後的「八勾角刀」已經萎縮成一團,想必白曉婷適才那全力的「晨星點」已經起了作用,但這也因此激怒了他,此時他兩隻原本渾白無色的眼睛已變成駭人血紅,嘴巴怒張著,綠色惡臭的液體正從嘴巴裡往下垂滴著,兩顆指長獠牙,似乎比之前更令人膽寒,所散發出來的寒芒,竟讓白曉婷感到畏懼。 「臭妖怪,還真耐打,挨了本姑娘全力一拳,竟安然無事,可真棘手啊!」 白曉婷說著,急忙吹出兩聲口哨,這一次,她打算用「黑蛟毒鱗」來對付「土八怪」這也是她最後的手段了。 「土八怪」怒不可解,聞聲判斷,一察覺出白曉婷的位置,便是朝天一聲怪異怒喝後,張手向白曉婷撲沖而去。 沒有了「八勾角刀」的「土八怪」根本不足為懼,白曉婷雖是震駭與他那兩顆懾人獠牙,卻臨危不亂,見「土八怪」來的急,她一連發出兩聲口哨後,急忙閃至左側。 「土八怪」憑著白曉婷的腳步聲,立時逮到她位置,一感她閃至一旁,狂嘯一聲後,勢頭一轉,緊追而上。 白曉婷早已料到這一點,這時發出一聲冷笑,不退放進,踏出步伐時,她連吹兩聲口哨,早已潛伏兩旁的「小灰」跟它孩子聞聲而動。只見兩條小蛇弓身聚勢,驟然間彈射而出,皆是張大鮮紅小口,一口咬住了「土八怪」的兩條大退。 「土八怪」根本不知道兩旁還有埋伏者,被兩條「黑蛟毒鱗」咬中,他更是沒半點感覺。可惜他再衝前兩步,「黑蛟毒鱗」那蓋世無雙的毒液發作了。 「碰啪!」 一聲,被「黑蛟毒鱗」咬中大腿的「土八怪」立時麻痺倒地,上半身依舊掙扎不止,心裡卻有無數的問號。 「哼,怎麼樣啊?臭妖怪,知道本姑娘的厲害了吧?敢殺死本姑娘的同伴,去死吧!」 白曉婷說著,向四周看了一眼,發現不遠處有一手臂粗的斷枝,她走上前撿起斷枝,用力折成兩截,接著走到「土八怪」身前,兩手緊抓斷枝,就要向躺倒在地的「土八怪」刺下去! 「不要……饒命啊……」 就在白曉婷即將動手時,「土八怪」卻出人意料的發出一聲嘶啞的聲音。 白曉婷一愣,眉頭緊皺,心中暗想:「想不到這只『土八怪』竟然可以說出人話了,看來他已經快要修成妖精了,這樣危險的妖怪,非除不可!」 想到這,她惱喝一聲:「哼!留你只會禍害人間,早日投胎去吧!」 話一落,她力灌兩手,就要結束「土八怪」的性命。 「土八怪」一聽白曉婷不肯放過自己,嚇得連滾帶爬,一邊往旁側滾出去,一邊慌恐叫道:「你……你這人怎麼……這般兇惡……本事不大,卻比上次那個人還凶……不要啊……我還有一群孩子要撫養……求求你不要殺我……」 聽到「土八怪」的話,白曉婷心中一怔,「上次那個人?」 莫非指的是農馬?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白曉婷急聲喝問。 「他……他……是誰我也不知道,當時我們在溶洞裡修煉,那個人突然闖進來,像是要找什麼東西,不過那個人十分厲害,進到溶洞裡後,沒幾下就將我們夫婦打成重傷,後來我們求他放過我們一馬,他歎聲說,妖也是命,就沒再為難我們了,你……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我保證再也不敢害人性命了……」 「閉嘴,本姑娘問你,那個人到溶洞裡幹什麼?」 「他……他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我記得他說是要救什麼人,求求你……饒我一命……」 「嗯,那他還有沒有說什麼?」 「說什麼?哦,他臨走時說了幾句話,語氣好像很失望,說什麼不對,要到一個叫『合溝村』的地方找什麼東西,求求你……放過我吧……」 「閉嘴,再吵本姑娘立刻送你下地府!」 白曉婷喝住「土八怪」後,沉思想到:「農馬來這裡是找『理玉』的,如果這妖怪所說不假,那他是沒找到要找的東西了。嗯,『合溝村』?是哪兒的村莊?好像在哪聽說過。」 白曉婷正在思索之際,發現「土八怪」已經爬出十幾米遠,而他所去方向,正是山洞老窩。 「哼!」 白曉婷冷笑一聲,緩步走到「土八怪」身旁,說道:「你能修行到這幅摸樣,相信是以多條人命為代價的,我娘說過,『土八怪』是蜘蛛精中最兇惡的一種。所以,本姑娘絕不能過你,安心投胎去吧!」 五年的時間,白曉婷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調皮搗蛋的丫頭,說著話,她舉起兩手,眼睛眨都不眨,手下一落,手中斷枝立時刺透了「土八怪」的大肚腹! 「不……不要……殺我……」 「土八怪」臨死之際還在求饒,可惜,他這次遇到的是白曉婷,命中注定如此,他就是心有不甘,卻無法止住肚腹中噴流不止的綠色血液,而他的生命,也隨著綠色液體的流出,漸漸遠去。 「哼!」 白曉婷冷冷看了「土八怪」一眼,踢了一腳,確定「土八怪」已經死去後,這才召回小灰和它的孩子,趕回山洞。 這時的溶洞裡,因為小蜘蛛突然紛紛掉落下來,阿業等人驚恐之際,到處躲避著這些踏水而來的小妖怪。 他們為了躲開這些小蜘蛛,因移動而帶出來的水流聲自是無法避免,雌性「土八怪」順著這些聲音,很快便判斷出眾人位置,現在離她最近的,便是用靈符燒傷她的阿業! 「嗤嗚……」 「土八怪」發出一聲怪嘯,反身躍上洞頂,「八勾角刀」急動,順著洞頂朝阿業處身之地急速爬了過來。 這時的阿業早已手忙腳亂,他實在想不到,這些小蜘蛛會這般出乎意料的厲害,且不說它們吐出的蜘蛛絲難以掙斷,就是長著寸長的獠牙,一旦被咬到也是十分不妙的事。整個溶洞的小蜘蛛,少說也有幾十來只,幸好這些小蜘蛛分散開去追逐眾人,要是集中追一人,可就大大的不妙。 惶急躲閃中,「土八怪」的叫嘯聲引起阿業的注意,這時抬頭一看,阿業嚇得臉色一變,原來「土八怪」已經追至他上面洞頂,正對著他叫囂不止,瞧樣子,下一刻她就要飛撲下來。 就在危急之際,一聲叫喊突然傳了過來:「啊!」 阿業與「土八怪」同時驚覺回瞧,發出聲音的,原來是不遠處的余小萱。 「啊……」 余小萱一邊叫喊著,一邊對著阿業打手勢,阿業瞧了瞧,立刻明白過來,向她點了點頭。 「土八怪」被余小萱長喊不止的聲音大亂了判斷能力,這時對阿業所處的位置已經抓摸不透,但對余小萱的位置,她卻十分的清楚。 猶豫片刻,「土八怪」終於放棄追逐阿業,轉而追向余小萱。 趁著這個時機,阿業連出兩掌,將兩隻撲身而至的小蜘蛛拍個「粉身碎骨」爾後急忙向一側移動開去,這才躲過了危機。 余小萱的為救阿業,甘冒危險發出聲響而帶來的後果,便是「土八怪」追及而至,來到她的上方頂出。見自己行蹤已暴露,余小萱急忙閉上嘴,大氣不敢出一個。 「哼嗤……」 「土八怪」沒想自己剛一接近發出聲音的不速之客,聲音卻斷然而止,不由怒不可解,喉嚨發出一聲奇怪聲響後,她側耳細聽,仔細辨聽著下方的情況。 眼見余小萱處境不妙,阿業心中一急,剛想學余小萱叫喊出聲來吸引「土八怪」的注意,這嘴巴剛一張開,一聲叫喊卻已經響了起來。 「啊……」 這一次發出喊聲的,原來是已經躲在不遠處的南婭。 「土八怪」一聞聲響,腦袋陡然一偏,望向南婭的藏身之地,惱叫一聲後,便朝南婭處追了過去。 躲過一劫的余小萱則鬆了口氣,趁著這個機會,急忙向旁側移動開去。 見到這一幕,阿業等人心中突然一亮,這是個好辦法啊,不但可以擾亂「土八怪」的判斷力,更可趁著「土八怪」被另一方吸引過去的時機,將追上來的小蜘蛛擊斃。 想到這,眾人相視一眼,點點頭,打了幾個手勢後,皆是繞著溶洞洞壁迅速移動著。 待「土八怪」正要接近南婭時,南婭急忙閉上嘴巴,站住不動。而這時,又一聲喊叫傳了過來。 「啊……」 這一次喊出聲的,是「土八怪」大後方的南宮雪! 「哼哼嗤呼!」 「土八怪」似乎也察覺到阿業等人的意圖,雖是惱怒,但只能聞聲辯位的她,又能有應付之計,惱嘯幾聲後,便朝著南宮雪疾爬而去。 趁著「土八怪」被南宮雪吸引過去之際,幾人接連出手,又打死了十幾隻不知死活冒然上前的小蜘蛛,爾後眾人再次移動開來,等「土八怪」快要接近南宮雪時,邱雲浩急忙出聲疾呼:「喝……」 就這般,眾人以一人叫喊聲吸引著「土八怪」的注意,一邊打死不斷撲衝上前的小蜘蛛,在溶洞裡繞來繞去,慢慢消耗著小蜘蛛的數量。 「土八怪」縱使明白這是敵人的擾亂之計,卻一點對策也沒有,被不速之客玩弄於股掌之間,她發狂發怒,卻依舊被阿業等人牽著鼻子走。 就在眾人即將將小蜘蛛盡數消滅時,白曉婷終於趕來了。 瞧著溶洞下發生的一幕,白曉婷不由呆了好半天,瞧樣子,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這般下去,「土八怪」被消滅是遲早的事。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這妖怪還得早點解決為妙。 想到這,她朝著溶洞裡喊道:「喂,臭妖怪,跟你在一起的那只妖怪已經被本姑娘殺了,想報仇就跟著本姑娘來!」 眾人跟「土八怪」聞言一怔,這才發現了白曉婷的存在。 「土八怪」聞言一怔,爾然回神怒嘯一聲,再也不顧一切,瘋了般朝著白曉婷沖爬而來。 白曉婷冷笑一聲,急忙反身向洞外爬去,口中叫囂道:「那只妖怪被本姑娘用木枝在肚子上捅了個大窟窿,連腸子都流出來了,死得相當痛苦,哈哈,那樣子真是大快人心!」 聽到這幾句話,雌性「土八怪「再也忍不住怒意,大喝一聲:「賤女人,我要你的命!」 喊著,她爬行速度陡增,眨眼間便來到白曉婷的身後! 第三卷 傳說 第十一章 去向 白曉婷萬想不到這雌性「土八怪」速度竟會如此快速,剛一回頭,便見「土八怪」已然來到她身後,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這時再想轉身逃跑,卻已經來不及了。 「土八怪」盛怒之下,「八勾角刀」齊出,大有將白曉婷刺成馬蜂窩之勢,就在這危急之間,一塊石頭從一旁破空而來,狠狠的將「土八怪」砸翻了過去。 眾人吃驚不小,這塊石頭只有拳頭般大,想不到威力卻如此巨大,順著石頭來勢一瞧,眾人不由震住了,原來拋出石頭之人,竟是邱雲浩! 白曉婷也沒有想到邱雲浩如此厲害,一時間竟也愣住不動,邱雲浩一見,不由大聲怒喝:「還呆著幹嘛?快逃!」 這一聲喊立刻驚醒了白曉婷,瞧著「土八怪」倒在一側,她不敢再遲疑,急忙轉過身,手腳並用,迅速朝洞外爬出去。 「土八怪」翻過身,聽聞白曉婷正朝著洞口爬出,她惱叫一聲,便想追趕上去,剛一動身,卻不了一旁又飛來一塊石頭,破空之聲清晰可聞。 知道石頭厲害的她急忙橫起「八勾角刀」將自己全身護住,被石頭一砸而中,立刻發生「啪!」 一聲清響,石頭的勁力,竟將她震得向一側傾倒。 阿業等人實在想不到邱雲浩有如此本事,見他拋出去的石頭奏效,不由欣喜著叫道:「好,別停下,繼續砸她!」 邱雲浩聞言一聲苦笑:「這可真難辦,我的功力只能發出三發石頭。」 「啊!」 眾人聞言一怔,不由大失所望,如邱雲浩的攻擊可以持續,要想降服「土八怪」可就輕鬆多了,真是可惜啊。 「土八怪」也聽到邱雲浩的話,知道他再無法對自己造成威脅,不由惱嘯一聲,又追向了白曉婷。 阿業一見,惶急大喊:「邱兄,再來一發,別讓她追上白師姐!」 未等他喊音一落,早有準備的邱雲浩已將最後一發石頭射了出去。 凌厲的破空之聲,讓盛怒的「土八怪」不得不架起「八勾角刀」抵擋,也因為這三發石頭的緣故,白曉婷終於趁著這段時間爬出了斜坡,爬上了平坦的洞道。 「賤女人,休想走!」 聽聞出白曉婷一見爬上了斜坡,「土八怪」怒上加怒,一聲怒吼後,便俯身而下,用「八勾角刀」代爬,行動如同蜘蛛,迅速爬向白曉婷。 一上了平坦的洞道,白曉婷爬行的速度就快了幾分,眼前裡洞口尚有十幾米之遠,一聽身後「土八怪」叫囂連連,她心中一顫,不由加快手腳速度,朝著洞口爬行而去。 「哼,只有出了洞口,本姑娘就叫你好看!」 白曉婷咬牙爬行,心中暗想道,之前她已經將「黑蛟毒鱗」安置在洞口兩側,只待「土八怪」一處洞口,小灰與它的孩子便能偷襲施為,咬中「土八怪」 「站住!你這該死的賤女人!還我夫君命來!站住!」 此時的「土八怪」如同發了瘋一般,因爬沖的快,她的身子在斜坡中磕磕碰碰,速度卻依舊沒有一絲停滯,連身子被洞壁撞傷也是好不理會。 被妖怪在屁股後這般追著,白曉婷這還是第一次碰到,雖覺面子有些掛不住,但此時的她此心生一絲畏懼。這也難怪,如在這樣狹隘的洞中被「土八怪」追上,縱使她本事再高出一倍,這小命也鐵定不保,何況屁股對著妖怪,她膽子再大,始終還是個女兒家。 離洞口還有五米,白曉婷有些欣喜,再爬前幾下,還有兩米,白曉婷心中懸著的石頭有些鬆懈,這時不由回頭瞧看「土八怪」如何了。 這不瞧還好,一瞧之下,白曉婷嚇得臉色變了三變,就差沒有驚喊出聲。原來「土八怪」已經來到她身後,「八勾角刀」幾乎已可碰到她的屁股。而「土八怪」則滿臉猙獰,張大著獠牙大口,正向她屁股咬來。 懼恐之下,白曉婷再也忍不住心中懼意,「娘呀」一聲驚呼,她也顧不得細想,身子急忙向前一撲,也不管是否已經撲出洞道,在向前撲倒之時,她口中連吹兩聲口哨,召出潛伏在洞口兩側的「黑蛟毒鱗」 這一下撲到使得甚至狼狽,白曉婷與地面來了個親熱接觸,立時磕了一嘴塵土,不過也因為她這一舉動,她的性命才得以保住。 在她向前撲倒的同時,她的身子剛好躍出了洞口,而「土八怪」也同時追了出來,所幸她同時叫出小灰與小灰的孩子,在「土八怪」衝出來那一瞬間,兩條「黑蛟毒鱗」弓身彈起,一口咬住了「土八怪」的身軀與肚腹。 「土八怪」並不知道自己已被「黑蛟毒鱗」咬中,聽聞前方有重物落地之聲,她嘶叫一聲,揚起「八勾角刀」就想給身前的重物來個亂刺,卻不想「八勾角刀」剛剛抬起,竟又軟弱無力的落了下來,沒等她明白怎麼回事,她的身子已經重重跌落在地,砸在之前那重物之上。 白曉婷吃了個狗吃屎,這魂還沒有安定下來,又感一毛茸茸之軀砸在她身上,嚇得她「娘呀!」 一聲慘叫,腳下不由亂踹,也沒有回頭看清楚怎麼回事,一邊踹著,一邊向前爬進了幾米。待她終於喘過氣回過神,這才回頭看了看。 一見「土八怪」整個身子在地上扭動不止,卻再無法站起身來,她不要露出一笑,明白小灰的偷襲成功了。 「哼,敢跟本姑娘鬥,不知死活的東西。」 白曉婷冷笑幾聲,走前狠狠踢了「土八怪」幾腳後,發出聲令召回了兩條「黑蛟毒鱗」 「賤女人,賤女人,賤女人……」 「土八怪」暗糟埋伏,知道自己已經必死無疑,大為不甘心,不斷叫罵著白曉婷。 「哼,醜八怪,本姑娘問你,三年前是不是有個人進過這個洞穴?」 「賤女人,賤女人,賤女人……」 「好,本姑娘再問你,知不知道這個人是來找什麼東西的?」 「賤女人,賤女人,賤女人……」 「你……」 白曉婷強忍住心頭怒火,語氣怪異,再次問道:「那個人最後說了些什麼?」 「賤女人,賤女人,賤女人……」 這一次,白曉婷再也忍不住了,她也沒說什麼,走到一塊岩石旁,兩手緊抱,一聲大喝後,將岩石抱了起來,爾後返身來到「土八怪」身前,冷冷道:「下地府後罵個夠吧!」 說著,她兩手一鬆,岩石隨著墜下,「啪滋!」 一聲脆響,頓將「土八怪」砸個腦漿迸裂。 「土八怪」抖動了一會,便再也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洞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呀……」 白曉婷聞聲而望,原來是南婭見到如此慘不忍睹的一幕,不由驚叫出聲。 「叫什麼叫?身為趕屍人,還怕見到這種場面嗎?」 「是,師父,弟子明白了。」 南婭強忍心中那一絲噁心感,緩緩爬出了洞口,因「土八怪」的屍體就擋住洞口處,所以爬出來時,她的衣服還是無法避免的沾上一些綠色血液與黃白交雜的腦漿。 緊跟著南婭的,是余小萱,同樣,這小姑娘也出現了跟南婭的反應。 接著,出來的是南宮雪,這丫頭,一開始雖然亦是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出來後,還不忘對「土八怪」的屍體踢上兩腳,嘴上還罵罵咧咧的。 跟著出來的是阿業,在接著,則是帶著周行那已經乾枯了的屍體的邱雲浩。 看著地上「土八怪」的屍體,再看看周行的遺體,眾人許久無言,這一次前來「包子山」探尋農馬的線索,想不到在這個旮旯之地,竟會遇到如此可怕的妖怪,還險些送了性命,看來以後的路不太好走啊。 眾人沉默了好一會,阿業突然想起在溶洞下發現的事情,首先說道:「對了,白師姐,之前我在溶洞裡找到了『理玉』可惜未了救人,迫不得已將『理玉』扔了出去。」 「哦,那是什麼樣的『理玉』?」 「我相信我不會看錯的,那是『魂玉』!」 「『魂玉』?」 白曉婷聞言一怔,一個地方若是有「理玉」無論「理玉」再多,都只會是一種品種,若真如阿業所說,那農馬三年前來這裡找「理玉」找的就是「魂玉」了! 不過雄性「土八怪」臨死前說他很失望,像是找不到想要的東西,難道:魂玉「還不是農馬要找的東西?想到這,白曉婷又不禁想到,「魂玉」是「理玉」中比較少見的一種,這種「理玉」的主要功能,是用來納魂作法,於魂魄之事,功效絕佳。不過這種「理玉」需要配合許多繁雜的法術與步驟,所以「理玉」的使用,才會在唐朝年間逐漸沒落,不知道農馬且是為何要找這種東西,真是奇怪。 正當白曉婷想的入神時,阿業的問話打斷了她的思考:「白師姐,你怎麼了?在想什麼?」 白曉婷驚覺回神,看了眾人一眼,語氣沉重:「之前我從雄性『土八怪』口中得知,農馬三年前確實來過這裡,找的應該就是『魂玉』,不過最後他好像很失望,說什麼不對。依我看,『魂玉』很可能還不是他要找的東西!」 「哦,如此說來,農師兄真的到過此處?他一開始為何要找『魂玉』呢?到底這五年裡他遇到了什麼事?」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倒是知道另外一個線索,那『土八怪』說,他離開時好像說要去『合溝村』,不知道這地方在哪?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聽說過。」 白曉婷說著,皺眉歪著頭苦苦思索著,這個地方自己明明在哪聽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合溝村』?這是什麼地方?」 阿業跟南宮雪幾個小丫頭也不知道這個地方,也難怪,他們甚少出門,與世間所知實在太少。 「啊,『合溝村』,這地方我知道。」 白曉婷等人正想著,邱雲浩突然欣喜叫道。 「真的?這個地方在哪?」 眾人聞言大喜,急忙問道。 邱雲浩沉思片刻,突然俯下身,用手指在地上畫出了一幅奇怪地圖,眾人見著奇怪,紛紛蹲下身細看。 這幅地圖,最起眼的就是中間的一條大河了。邱雲浩指著這條大河,對眾人說道:「這是阮江,你們看,在這中游處,有一個分水嶺,在這個分水嶺左側,有一個地形獨特的渡口,這裡就是『合溝村』了。」 「獨特?這裡怎麼獨特?」 阿業看著邱雲浩所指的位置,見他畫出「合溝村」的地形很是怪異,不由好奇問道。 第三卷 傳說 第十二章 王屋山傳來的消息 邱雲浩用手指著兩處地方,說道:「你們看,從這裡到這裡,水程大概有一天左右,這段距離中,只有這個『合溝村』可以落腳歇息。幾年前,我曾隨師父到過『合溝村』一趟,那裡可謂是山明水秀,人傑地靈,不過『合溝村』地形怪異,環境十分特殊。它的後方,被一群聳立高山包圍著,聽說從來就沒有人可以攀越過去,因為高山之後,便是分水嶺懸崖,懸崖下是阮江,水到了那裡,因地形關係,變得十分凶急,所以渡船都不敢接近,『合溝村』唯一的出入口,便是面向阮江的渡口,我曾聽說,有風水先生說那個地方是『有進無出』的『聚財門』,因為地緣特殊,所以經過那裡的船客都會落腳吃飯歇息,所以那裡一向很繁榮。」 「哦,這樣的一處地方,不知道農師兄去那裡幹嘛?」 聽罷邱雲浩的解說,阿業大致上瞭解了「合溝村」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簡單來說,那裡就是個渡江者的停歇之地,因為阮江一帶經濟不錯,所以這個村莊也因此沾了不少光。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已經有幾年沒去過那裡了,你們若是想去那裡,可以從『蘭溪鄉』上船,不用半天,就可以到達那裡。」 聽到邱雲浩的話,白曉婷微微一怔,問道:「你不打算跟我們一起走?」 邱雲浩聞言無奈一笑:「我很想跟你們一同尋找趕屍之王的下落,但我師兄剛剛離開人間,後事還有一大堆,我不能棄之不顧,我還得跟師父交代,跟師兄的爹娘交代,恕不能隨同了。」 阿業明白邱雲浩的為難,這次周行不幸命喪於此,說起來還是因為他們找尋農馬的下落所致,且後事確實很多,邱雲浩短期內一定無法脫身,雖說少了個熟悉地形的人帶路,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想到這,阿業說道:「嗯,這樣吧,我們跟你回去,等辦過周行兄的喪事後,我們再出發。」 「不,不用了,你們放心去吧,有我在就行了,師兄的爹娘也是旁脈趕屍人中一者,相信他們能理解這件事,現在對於你們來說,最重要就是找出趕屍之王的下落,我聽說不少人都在找他,近來更是頻繁,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你們該是以大是為重。等你們以後有時間,再回來給師兄上炷香就行了。」 「可是……」 阿業還想再說,卻被邱雲浩擺手止住:「各位,尋找趕屍之王的下落,就靠你們了,咱們在此告辭吧,後會有期!」 邱雲浩話音一落,轉身將周行的屍體扛起,爾後頭也不回,漸行遠去。 「這人怎麼說走就走?這也太乾脆了吧?」 見邱雲浩就這般走了,南宮雪心中甚是不悅。 白曉婷望著邱雲浩漸漸遠去的身影,許久才說道:「算了,眼睜睜看著同門師兄慘遭毒害卻無能為力,他心裡現在一定不好受,咱們還是不要強人所難。」 說到這,白曉婷頓了頓,回頭望向阿業,問道:「對了,溶洞裡的小蜘蛛怎樣了?」 「已經被盡數消滅了,放心吧。」 「嗯,那好,咱們將這兩隻妖怪的屍體處理後,明天即刻起程吧。」 於是,幾人將兩隻「土八怪」的屍體堆在一起,用樹枝架了個「七星北斗陣」後,用純陽之火將之燒燬。 世間上,諸如妖怪邪物一類,包括屍邪,如要以絕後患,最好的辦法便是用純陽之火燒燬,不過這其中也包含著許多步驟細微之處,如此麻煩,這是因為凡是妖魔鬼怪一類,大多已有一定的道行,如屍體處理不當,輕則禍害附近百姓,重則會讓屍體產生變異,產生出無法預計的邪物。是以處理妖魔鬼怪的屍體,實際上也是講究的很。 道家中,用柳枝、荔枝、桃樹枝等擺出的「七星北斗陣」是梵燒妖魔鬼怪屍體的最好方法之一。另外,純陽之火指的就是取陽之火,即是陽光,如這兩樣東西同時施行,再厲害的妖魔鬼怪的屍體被燒了,也會塵歸於土,再也無法作惡。 梵燒「土八怪」的屍體後,眾人在「包子山」休息了一夜,期間阿業再次下到溶洞裡,欲想找出「魂玉」但不知為何,怎麼也找不到那顆被他丟出去的「魂玉「,最後在白曉婷的勸說下,他只好放棄了尋找。 五人中,南宮雪受傷最重,本來以她的身體狀況,是需要多多修養的,但這丫頭一刻也閒不住,加上年輕,身體復原快。第二天來臨時,她的傷勢倒也好得七七八八,於是,眾人打理好一切後,便朝著第二個目的地出發了。 話分兩頭,同樣跟阿業等人急著找農馬的,還有「青松門」掌門人任天濤。 五年前正邪大戰過後,任天濤便帶著任天慈和門下殘存的弟子,移居到「六池山」任天濤自從當年得知此山有門派祖師爺留下的上古神器後,便一直渴望得到這件神器。 「六池山」上,在一處平坡上,建有一小木屋。此時在小木屋外,有十幾個人正在練功,在旁邊,則站在兩位老者,瞧樣子,這兩位老者正在監督這十幾個人練功。 這座小木屋,約有一百平方米左右,有上下兩層,表面看造工很粗劣,但走進裡面,一眼就能看出內不同於外。 進了大門,兩側對排著十二間房間,這是外頭弟子們的住房。再往裡面,有一大廳,廳上擺設簡陋,幾乎沒有貴重一點的傢俱,唯一上得了檯面的,便是正堂上那張太師椅,這張椅子,就是身為掌門的任天濤的座椅了。 此時任天濤正坐在太師椅上,手裡端著一杯茶,沉默著不語,神情陰晴不定,似是心事重重。 也不知過了多久,任天濤終於從沉思中回過神,歎了歎後氣後,喃喃自語道:「農師弟,這五年來你到底身在何處?為何不肯在世間露面?唉……」 五年的歲月,抹去了任天濤的年輕氣盛,同時也給予了他身為掌門人的沉著風範。這五年來,他幾乎都待在「六池山」上,那件上古神器,他也找了五年,可惜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當年叢翁曾經說過農馬會在解決亂葬崗之事後來找他們,但是五年過去了,這個日子卻一直遲遲不來。 就在他左歎一聲右歎一聲時,身穿一身藍色緊身衣,滿臉喜色的任天慈匆匆走了進來:「大哥,鎮上的弟子有消息了。」 五年過去了,任天慈的摸樣幾乎沒有什麼改變,依舊還是當初的那個任天慈,只是在她那清秀的容貌下,若隱若現散發著以前所不具備的高手風範,看樣子,當年叢翁給她的「靈女神術」已經大有所成了。 「哦,什麼消息?」 任天濤聞言一震,原本懶散的神情煥發一新,急忙問道。 任天慈所說的鎮上,是指離「六池山」不遠的「古太鎮」為了擴充門派弟子,三年前,他們在「古太鎮」建立了一個分派,專門用來吸收新弟子的,如遇到資質較佳的弟子,任天濤便會帶其上山修煉,那屋外十幾個弟子,便是從分派帶上來的。 也虧有任天慈這個聰明能幹的妹子,任天濤所辦的這個分派,在短短的三年間就收到上百名弟子入門,其門派更是發展成「盲點末路」上唯一的道家法門,像平時驅邪抓鬼的生意,更是好得不得了。 為了聯絡方便,任天濤便將這個分派定為與各派聯絡的支點,所以告訴赤炎的聯絡地點,亦是在「古太鎮」 「前些時候派出去打探農師弟消息的弟子已經回來,這一次,他們終於打探到一點消息,我得知立刻趕來向你稟報!」 「哦,快說快說。」 任天濤滿臉激動,催促任天慈道,這五年來,他找農馬找得差點發瘋,如今有他的消息,怎不叫他興奮。 任天慈也是一臉掩飾不住的興奮:「根據弟子回報,三個月前,有人見到他在河南王屋山出現過,好像是去找什麼人。」 「王屋山?」 任天濤聞言一愣。 王屋山與嶗山和武當山一樣,都是道教文化的根源地,此山之上,座有陽台宮,迎恩宮,紫薇宮三座道宮,其實力在正道中,亦是頗為強悍。當年正邪大戰,王屋山也派出不少弟子,可惜在這一戰中損失慘重,直到五年過去後,其元氣仍未回復過來。 王屋山眾道中,實力最為突出的,便是陽台宮的傳奇人物——玄素真人。 這個玄素真人,傳說少年時資質奇高,能過目不忘,能無師自通道經,能一算推及千百日,得知前百年,在四十年前,他跟叢翁齊名於正道,乃是當時唯一可跟叢翁並肩抗衡的人。 不過在二十年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突然卸去陽台宮的掌門之位,從此隱世不出,期間有許多高人道友前去勸慰他重出於世,結果卻無功而返,且若是惹惱了他,還少不了一頓胖揍,這種情況持續了大約三年,去勸慰他的人也逐漸稀少,到了最後,終於再也沒有人去了。 久而久之,人們便將他所遺忘,以至於當年的正邪大戰,竟無一人提及此人,不得不說是個遺憾。 「農師弟去王屋山做什麼?」 任天濤很是疑惑,這麼多年來,農馬第一次露出了行蹤,竟是跑到這麼遠的地方去。 「聽弟子來報,農師弟很有可能去找玄素真人!」 「什麼?玄素真人,那位道界傳奇人物?他,他找他幹嘛?」 玄素真人的大名,在任天濤這一輩的人中,幾乎無不知曉。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若農師弟真去找玄素真人,我們也可以去找他,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且還能打聽農師弟的下落。」 「嗯,不錯,這是個好主意,既然如此,明天我們即刻動身。我以『青松門』掌門的身份,親自去拜訪他。」 任天濤說著,正想喚來弟子,為明天起程做好準備。這時,任天慈卻擺手阻止道:「等等,大哥,我看此次前去拜訪玄素真人前輩,由咱們兩人去最為妥善。」 「咱們兩人?何解?」 「素聞玄素真人前輩生性孤僻,不喜熱鬧,如咱們帶著一幫人,恐怕會惹他不悅,相反,如果咱們靜悄悄的去,說不定前輩反而肯接洽咱們。」 「嗯,說的也是,也好,反正現在門下也沒有其它要緊大事,那咱們明天就出發吧,你下去安排安排。」 「嗯。」 隔天一早,任天濤和任天慈妥善安排好一切後,向著王屋山出發了。他們這一趟的結果,並沒有白跑,且還得知一個令人震驚的事,不過這是後話,暫表不提。 另一方面,阿業等人一路匆趕,終於在半個月後,來到了邱雲浩所說的「蘭溪鄉」 第三卷 傳說 第十三章 「蘭溪鄉」遭遇 「蘭溪鄉」是個緊靠著阮江小村子,村中人口不過幾百。這裡民風淳樸,也沒有什麼特色,但因這裡商流向來十分頻繁,其經濟生活水平倒也不錯。 從這裡搭船,一直順著下流走,半天時間裡,便能到達「合溝村」若繼續行駛而下,經過七鄉三縣後,便能到達沅陵鎮。 阿業等人趕到「蘭溪鄉」時,正值烈陽當空,人們休息做飯的時間。 眾人走在鄉里小道上,瞧著忙忙碌碌的村民們,心中倒也是輕鬆愉快。 微風一帶,令人垂涎的飯菜芳香撲鼻而至,眾人深吸一口氣,頓覺肚腹飢餓難當。 「師父,咱們找個地方歇一歇,順便伺候一下肚子吧。」 南宮雪雖是個女子,但她年紀最小,說話最是無忌,其他兩位師姐不敢說的話,她想都沒想就說出來了。 白曉婷聞言站住了腳步,她早就感到肚中飢餓難當,只是不好意思在阿業面前說出來,這時南宮雪替她開口了,心中不由大讚南宮雪這話來的及時。急忙轉頭瞧向阿業,給了個詢問的眼色。 阿業瞧著一愣,開始還不知道白曉婷在示意什麼,等到身後的南宮雪直嚷肚子餓時,他才恍然大悟:「抱歉,心裡想著事,都忘了咱們從昨晚到現在還沒東西下肚,這樣吧,咱們先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再作細算吧。」 自從得知農馬到過「合溝村」後,阿業幾天來都在想著一件事,那就是農馬到底在找尋什麼?這件事讓他始終猜想不透,若農馬這五年來不露面,為的就是找尋東西,那也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因憑他現在的實力,很難想像有什麼東西能讓他花掉五年時間而一無所獲。 眾人轉過一個路口,南宮雪首先發現不遠處有一家客棧,不由驚喜大叫一聲:「有了,前面有客棧。」 話還沒落,她已率先奔出幾米之遠。 瞧這丫頭如此急迫,眾人不由笑了笑,緊跟其後,走向了客棧。 等南宮雪來到客棧前一看,不由呆愣住了。 這家客棧,名稱十分古怪,叫「笑佛來客棧」就刻著這幾個字的牌匾,顏漆已經嚴重退化,似有相當長的歷史,且還古舊而不修。 門面兩側,門牆木門,皆是裂縫道道,殘破不堪。乍眼之下,簡直像是一間百年失修的破敗屋子,往裡面瞧去,廳上擺著十幾張桌子,順位次序也很是隨便,一眼瞧去,連一條可通行的路都走不得。 單是這些,自然不足以讓南宮雪這個小丫頭愣住,會讓她如此驚愕的,是因為此時客棧裡坐滿了吃飯的人,十幾張桌子都擠滿了人,有些沒地方坐的,就乾脆端著大碗碗飯找個地方蹲著,吃起來狼吞虎嚥,簡直活像個小叫花子。 「怎麼了?幹嘛不進去?」 正當南宮雪被這群人的吃相所震撼時,白曉婷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南宮雪回神一歎,指著客棧裡頭,失望道:「師父,你自個看吧。」 見南宮雪神態怪異,白曉婷與阿業急忙走過來一瞧,亦是愣了好半天。 好不容易,白曉婷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苦笑了幾聲,說道:「算了,這裡客滿了,咱們到別家吧。」 「嗯,也只好這樣了。」 幾人說著,剛想動身離開客棧,這時卻見客棧裡有一人跑出來,這人滿臉大汗,長著一張四方臉,個子矮小,眼神倒是炯炯有神,一見白曉婷等人站在門口,他不由吆喝一聲,走過來笑道:「幾位等等,幾位是不是想找吃飯歇息的地方?」 「是啊,不過這裡已經客滿了,我們正打算到別家去。」 「哎,幾位客官,你們不用費心找了,整個『蘭溪鄉』,就只有我們這家客棧。」 「哦,你是這裡的小二吧?」 阿業瞧了來了一眼,問道。 「哎,是是。」 店小二笑嘻嘻點了點頭,說道:「幾位客官一定是剛從外鄉來的吧?」 「是啊,沒錯。你說這裡只有你們一家客棧是怎麼回事?」 「幾位客官,本村地小人稀,若不是要招待外來商客,根本就用不著客棧,你看,這裡的人都是要渡船到下游的商客,這兒是寒酸了點,各位就將就著點吧。」 見店小二笑容甚是古怪,阿業心有疑惑,指著客棧裡頭,問道:「這人都滿了,我們還有地方吃飯?」 店小二聞言一笑,亦是指向客棧裡頭:「跟大夥一塊蹲著吃,親切。」 「親切個屁,要我們蹲著吃,那本姑娘以後還要不要嫁人了?」 一聽店小二的,南宮雪這火氣就來了,這個店小二也真不知憐香惜玉,竟叫她們這樣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跟一群大汗蹲著吃飯,一想到那個場面,腦血管就怒不可遏。 「哎,姑娘,你別生氣,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本村沒有其他吃飯地方,如果你們不想吃也不要緊,只是到下游前,恐怕你們都得餓著肚子。」 店小二最後的一句話,語氣甚是相當的肯定,且在阿業和白曉婷聽起來,店小二的話裡頭似乎還帶著威脅之意。 「哼,你少唬人了,本姑娘就不信,這裡會沒有其他吃飯的地兒!」 南宮雪因為肚子餓,這脾氣也大了不少,說完,她轉過身,也不管白曉婷的如何打算,逕自一人走了開去。 「嘿,小姑娘,要不要算命嗎?」 南宮雪剛走出幾步,迎面就看到一個白髮老者朝她走了過來。 這位老者,身穿著藍色長袍大褂,一臉嬉皮笑臉,兩隻招子少了一隻,身材矮瘦,跟南宮雪面對面站著,那個頭還要矮幾寸,說著話時,還不時露出嘴裡的幾顆大金牙。 南宮雪上下打量了一下老者,很是不屑:「你有什麼本事?」 「嘿嘿嘿,小姑娘,本半仙上知九天玄機,下知萬物迷理,瞧風水;掐指算。知前後;算通天。別人不知之事我知,別人知道之事我亦知,若是不信,姑娘卦一簽,本半仙必定算到你心服口服。」 老者滔滔不絕的自我吹噓,本以為能唬住南宮雪這樣的小丫頭,卻不想南宮雪立刻接言:「吹牛!」 後,轉身欲走。 「哎,等等,別走啊,小姑娘,你若不信本半仙的話,你先卦一簽,要是不對,你盡可不給半個子。」 這老者也奇怪,說著話,他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南宮雪。 「你幹什麼呀?」 南宮雪料不到老者如此隨意,被老者一手抓著胳膊,即驚又慌。 「嘿嘿嘿,小姑娘,你別走哇,本半仙瞧你臉色不好,卦一簽吧。」 他不纏著南宮雪還好,一纏上,阿業等人立刻警覺了起來。阿業急忙上前兩步,將南宮雪拉至身後,擺出架勢,就要跟老者動手。 「哎,別,別,有話好說,幹嘛這麼較真。」 老者見阿業人高馬大,心裡多半也是畏懼,急忙揮罷著手,向後退了兩步。 「老先生,我們不需要算命。」 不管老者意圖如何,出於本是同根,阿業對他倒也客氣,只是直言拒絕,並未翻臉。 就在這時,店小二突然匆匆走到老者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喝道:「喂,臭老頭,你又在這裡裝神弄鬼的,快滾開,別妨礙我們做生意,快滾!」 喊著,店小二用力一推老者,將老者推到在地,又送了老者兩者,將老者踢得連滾帶爬,向後逃竄了開去。 「嘿嘿,幾位客官,不好意思,這是本村的一個瘋子,經常自稱本仙,強行給外來人算命,希望你們別介意。」 趕跑了老者後,店小二一回頭,原本怒氣衝天的表情瞬間變得笑容可掬。 見店小二如此作態,阿業跟白曉婷不由皺皺眉,心中疑惑更盛,但他們現在急著到「合溝村」也無心理會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就在店小二的話剛剛落下,遠處突然傳來一把聲音:「幾位小傢伙,顆粒如金,人面獸心啊!」 「閉嘴,老頭,還快滾,擔心老子揍你!」 店小二一聽老者的話,忽然間像是吃錯了藥,表情瞬間甚是猙獰,回頭對著逃到不遠處的老者一聲咆哮,把老者嚇得「娘呀」一聲,撒腿就跑。 「你幹嘛那麼凶?他又沒有得罪你?」 見店小二如此凶態,南宮雪瞧不過去,反倒替老者打抱不平了。 「呃……幾位客官,不好意思,是我失態了,怎麼樣,你們如何打算,吃飯還是不吃?」 店小二變臉之快,如同翻書,眾人瞧之,心裡不由泛起一絲厭惡。 「算了,我們到別處看看。」 白曉婷擺擺手,她跟南宮雪一樣,讓她蹲著吃飯,還不如不吃。 「哎,幾位慢走,要是別處不滿意,本店隨時歡迎你們,慢走,慢走。」 店小二的態度實在令人奇怪,白曉婷幾人不留下吃飯,他不但不生氣,反而更是客氣。 眾人回頭瞧了一眼,心中雖是大惑不解,但也說不出哪裡不對。等他們將整個村子逛了一遍後,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店小二的客氣,是因為知道他們必定會折轉回去。 整個「蘭溪鄉」果真只有「笑佛來客棧」一家吃飯的地兒,更令人奇怪的是,余小萱和南婭向幾戶人家討水喝,竟得不到半點施捨,連用錢買都買不到。 村民們拒絕他們的話幾乎一樣:「沒有!走開!到別處去!」 就這一逛,眾人又耗去了半個時辰,更是饑上加饑,且口乾舌燥。 瞧著這樣下去不行,白曉婷回頭問余小萱道:「小萱,咱們還剩下多少乾糧?」 「師父,乾糧昨夜已經吃光了。」 「唉,記得當年在烏崖山餓了好幾天,也沒現在這樣難受啊,我看這樣吧,咱們回到那家客棧裡,買些乾糧在船上吃吧。」 「也只好這樣了,想不到這裡連一家商舖都沒有,村民們更是奇怪,連一點清水都不肯賣給我們。」 阿業點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辦了,這裡離「合溝村」尚有半天水程,總不能就這般餓著到哪裡吧。 「哼,我才不願意回去那裡,師父,我和二師姐去找船家,我們在渡口等你們。」 南宮雪自覺回去很是沒面子,只好找借口離開。 「也好,你們安份點,不要惹事知道嗎?」 「嗯!」 南宮雪跟南婭嬉笑一聲,朝著渡口趕去。 看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身影,白曉婷不由揉了揉太陽穴,歎氣道:「唉,師父難當啊。」 「呵呵,師姐,別感歎了,像你跟農師兄這一代的弟子中,也只有你已經收徒當師父,這已是相當了不起的事了!」 「你太抬舉我了,當年我是因為狐神的事,跟我娘親賭氣,才跑出來自立門戶的,現在我後悔的很。」 第三卷 傳說 第十四章 「鬼村」 一說到狐神,阿業不由一怔,說起來農馬等人跟阿業第一次相見,還是因為他們在烏崖山遇到了狐妖搶屍所致,後來狐神到亂葬崗相幫農馬,這件事他也聽赤統跟黑烏子說起過,可自從正邪大戰後,從此就失去了狐神的消息。 「對了,師姐,那個狐神後來到底怎樣了?」 「他呀,渡劫成功了,不過不知道他跑到哪裡去了。」 白曉婷邊走邊說:「當年我娘親不肯將他的尾巴還給他,我見他救了農師弟一命,又跟叢翁前輩有一點關係,就幫他求情,誰知道我娘親不通情理,說什麼天下間僅此一根狐尾,說什麼也不肯還給那隻老狐狸,後來我一氣之下,便偷走尾巴,還給那隻老狐狸,我娘親為了這件事,將我重重責罰了一頓,所以我一發火,就自己跑出來自立門戶,這五年來,我也沒有回去過。」 聽著白曉婷的話,阿業不由苦笑幾聲,心想這個白曉婷行事風格當真與眾不同,也只有她這樣的人,才會在如此年輕之下收徒授業。 說話間,三人來到那間簡陋的客棧前,店小二早早就站在大門口,正衝著三人嬉皮笑臉。 「嘿嘿嘿,各位,找到吃飯的地兒了?」 店小二見三人走上前,急忙哈腰點了下頭,笑道。 白曉婷皺眉冷瞧了店小二一眼,沒好氣道:「你這是明知故問,算了,你們這裡有什麼好吃的?」 「嘿嘿,我們店裡因為長年招待外來商客,雖不算應有盡有,但大多數菜色都做的出來,不知你們要點什麼?」 「我們要打包走,你這兒有哪些可以打包走的?」 「啊,我們有饅頭、肉包子、肉餅、肉乾、乾果、甜點……」 「行了行了,我們又不打算在這裡吃,你給我們二十個肉包子,十張大餅,五斤肉乾,兩斤好酒,還有幾壺清水。」 白曉婷揮手打斷店小二的話,不耐煩說道。 「哎,好勒!」 店小二嬉笑一聲,急忙轉身走入店中。 時間不大,只見他背著一個大包袱,匆匆走了出來:「客官,這是您要的。」 阿業伸手接過,打開點了點,要的東西都對,重新包上後,他問道:「多少錢?」 「哎,不多,十個銀元。」 店小二哈腰一笑。 三人一聽,皆是一聲驚喊:「十個銀元!搶錢啊!」 這幾樣東西,怎麼算也只值一個銀元,三人自然吃驚無比。 「哎,三位,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店裡的東西,都是從上游運過來的,那車馬費不能少吧,還有,上游那一段路,山賊土匪少不了,我們得僱傭保鏢押著啊,這錢也少不了,所以到了這裡的食物,價格都得漲十倍。」 「放屁,我看你這就是一家黑店,本姑娘不要了,你拿回去自個吃吧。」 白曉婷一聽勃然大怒,這麼多年來,她還沒遇到敢這麼明目張膽亂敲竹槓的人。 「哎,姑娘,話可不能這麼說,你們可別後悔,從這裡到下一個村子,少說也得三天水程,你們這要是餓著了,可別後悔啊。」 店小二有恃無恐,依舊笑嘻嘻道。 一聽到他的話,阿業心裡疑惑了,「合溝村」離這裡不過半天水程,店小二為何說是三天,這實在令人奇怪。 「你當本姑娘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離這兒最近的村子只有半天水程,告訴你,大不了本姑娘到下個村子吃飯,你這些玩意,自個吃去吧!」 原本嬉皮笑臉的店小二一聽到白曉婷的話,突然臉色一變,情不自禁向後退了一步,一臉驚恐:「什麼?你們……你們難道要去……那個村子?」 見到店小二如此反應,阿業心中疑惑更盛,他伸手攔住欲想說話的白曉婷,一把抓住店小二,神情嚴肅,問道:「你說的那個村子是哪裡?」 「呃……這……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店小二被阿業抓著,掙扎了幾次,都無法掙開他的手,這才知道阿業這些人不好惹。 「你要是說出來,我們就用十塊銀元跟你買下這些食物,要不然……小心你這隻手!」 阿業說著,手中勁力一使,立將店小二的手握得咯咯直響。 「哎呦……娘呦……別別……我告訴你們……我告訴你們就是。」 店小二隻是個平凡百姓,又如何經得起阿業這麼一握,立即慘叫連連。 「好,快說,說了就放開你。」 「是……是。」 店小二被迫無奈,只能說到:「幾位客官,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們,可是一說出來的話,小的全家上下就得玩完了,我只能告訴你們,你們要去的地方,兩年前就已經荒廢了,所有長年經過這裡的客商都知道,那裡不是人去的地方,我們村子裡的人,叫那個地方為『**』,無論是誰去了那裡,從此都不見他回來,那是個有去無回的地方,去不得啊。如果你們想活命,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去。」 「『**』?」 三人聞言一愣,「合溝村」竟被稱為「**」這實在令人出乎意料。 想了想,阿業問道:「那裡怎會被稱為『**』的?發生了什麼事嗎?」 「哎呦,客官,你就別為難小的,這件事在我們這裡是個忌諱,誰說了都會沒命,你就好心放了小的吧。」 店小二苦苦哀求,說什麼都不透露半點隱情,阿業威脅了幾次,都逼不出他的話,把阿業氣得就差沒一巴掌拍死店小二。 見阿業拿店小二沒辦法,白曉婷這時說道:「算了,師弟,咱們自個去瞧瞧就明白了,何必跟這種人生氣。」 「就是就是,這位姑娘說的對。」 「哼,放了你也行,我問你,三年前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年輕人來過這裡?那個年輕人大概二十歲上下,額頭中間有道淺淺的傷疤,如果這裡只有你們一家賣吃的,那個年輕人一定到過這裡。」 「哎呦,爺啊,你就饒了小的吧,三年前的人小的怎會記得,這裡每天都人來人往,小的怎可能記得住。」 阿業欲想從店小二這裡打聽農馬的消息,但經店小二這麼一說,他也覺得有些道理,畢竟時間太長了,農馬這個外來之人,他又怎能記得住。 「哼!」 阿業問不出線索,只得惱怒推開店小二,接著轉向余小萱,說道:「小萱,給他錢。」 余小萱聞言一皺眉,一臉為難,急忙將阿業拉到一旁,低聲道:「師叔,我們的盤纏只剩下三塊銀元了,這次是出來歷練的,師父不讓我們帶多些錢出來。」 阿業聞言一怔,往自己懷中摸了摸,好半天,他才掏出兩個銀元:「我這裡只剩下兩塊,嗯,算了,都給他吧。」 「可是……」 余小萱聽著就急了,轉頭看向白曉婷,想從她這裡得到答案。這可是吃飯的錢啊,就因為一句話白白送給人家,這未免也太傻了。 白曉婷雖然不知道阿業這麼做有何含義,但還是點了點頭。 余小萱無奈,只得將五個銀元交給店小二,語氣甚是不悅:「給你,拿去!哼!」 店小二沒想到阿業真會給錢,不由喜出望外,剛一接手,他眉頭一皺,嘀咕道:「只有五塊……」 「怎麼?難道還嫌少?」 「不,不,足夠了。」 經過阿業那一手,店小二對阿業實在有些畏懼,急忙將錢收好,不住點頭哈腰。 「哼,咱們走。」 阿業背起包袱,說著,三人朝渡口走了過去。 就在他們走後不久,店小二一臉咬牙切齒:「哼,去死吧,看你們還有沒有命回來。哼!」 路上,白曉婷問阿業道:「你為何給他這麼多錢?這些食物根本不值那麼多錢啊。」 「師姐,你想想,要是我答應的話,你想他會老實告訴我們『合溝村』發生了什麼事嗎?要是他胡扯一通,咱們就得吹虧了。」 「嗯,原來如此,說起來,『合溝村』竟被稱為『**』,看來咱們這一路得小心點。」 「沒錯,那裡竟然荒廢了兩年,看來事情不簡單,咱們上船之前,要好好準備一下,我總覺得心中不安。」 白曉婷跟余小萱點點頭,很贊同阿業的話。 說話間,三人來到了渡口,遠遠的,三人就瞧見南宮雪正跟一個船夫吵得不可開交。 三人皆是一皺眉,相視一眼後,急忙走了過去。 待一走近,這才知道南宮雪在吵什麼:「你這個人怎麼這般食古不化,都說你載我們到渡口就可以回來,要不是叫你跟著我們上岸。」 「哼,傻瓜才會載你們去那個地方,走走走,少妨礙我做生意。」 船夫也十分不客氣,一邊嚷著,一邊拿著竹竿轟南宮雪跟南婭。 「喂,臭老頭,你別動手,擔心本姑娘對你不客氣。」 南宮雪被船夫趕得窩囊,這火氣也越來越大。 南婭雖不像南宮雪那般刁蠻,但也不是個客氣的女子,一見船夫動手了,她一手抓著竹竿,一掌架起,就想上前刮船夫兩巴掌。 「住手!別鬧了。」 白曉婷生怕南婭徹底得罪船夫,急忙喝住了她。 聽到白曉婷的喝喊,兩人回頭一瞧,見師父來了,不由欣喜道:「師父,你來的好,這個臭老頭不肯載我們,還動手趕人!」 「好了,這是怎麼回事?南婭,你還不放開手。」 「是。」 南婭鬆開手,向後退了幾步,說道:「師父,他說『合溝村』是個吃人的『**』,說什麼也不肯載我們。」 「吃人的『**』?」 阿業跟白曉婷聞言一皺眉,心中的不安愈加強烈。 「哼,你們這群外地人,想送死就自個去,別拉我下水,告訴你們,多少錢我都不去。一群自尋死路的笨蛋。」 這船夫說話也是毒辣,拋下這麼一句話後,竟棄桿而逃。 「啊,他跑了,快追。」 南宮雪一見船夫跑了,大喝一聲,就想追上去,卻被白曉婷一聲喝喊叫住:「別追了。」 「師父……」 南宮雪不敢違背白曉婷的話,雖站住腳步,卻是一臉委屈。 「好了,咱們找找別的船家,不要為難他。」 白曉婷順著渡口岸邊一瞧,停靠在岸的,還有幾艘小船,那些船夫,也正瞧向這邊。 出人意料的是,這些船夫一聽白曉婷的話,突然驚叫一聲,四處奔逃而去。 第三卷 傳說 第十五章 黃老頭 沒有船家肯渡船,白曉婷五人就無法赴往「合溝村」這是他們始料未及的事。 這可把五人愁壞了,誰也沒想到,船夫們對「合溝村」竟是如此畏懼。 「師父,怎麼辦?沒有船夫咱們根本無法達到『合溝村』啊。」 余小萱找了一圈,發現船夫們皆是逃之夭夭後,只得無奈回來稟報白曉婷。 阿業五人,誰也沒有駛船的經驗,即使他們想自個渡船過去,也沒有辦法。五人幹著著急,卻無計可施。 就在這時,早前那個算命的老頭突然出現了,他一邊笑呵呵朝眾人走來,一邊說道:「哎,幾位小傢伙,你們想渡船嗎?」 南宮雪對老頭沒有好感,略帶薄怒:「你沒長眼睛嗎?明知故問。」 老頭也不生氣,笑嘻嘻走到眾人前,摸著鬍鬚說道:「本半仙無所不能,你們想要渡船,不過小事一樁。」 「哦,敢問先生有何良策?」 阿業聞言一喜,急忙行禮問道。 「哈哈,小傢伙們,本半仙未成仙前,是個靠走船養家的人,雖幾十年沒再幹過舊業,但要渡你們到『合溝村』,倒也不難,不過本半仙有個條件,你們必須答應了,本半仙才能渡你們過江。」 老頭「本半仙本半仙」的自稱,讓南宮雪這丫頭更是厭惡,她也不客氣,指著老頭的鼻子譏諷道:「看你也就是個吹牛打棒的人,也不是個好東西,你憑什麼要我們相信?」 「哎呀,你這小丫頭好生無禮,你們不相信,那行,本半仙就給你們露一手。」 老頭說著,逕自走上停靠在岸邊的一條小船,爾後操起撐桿,下手甚是利索,沒幾下功夫,他就將船撐到江流中間,兜了一圈後,又駛了回來:「怎樣啊?小傢伙們,本半仙這兩下子還行吧?」 五人瞧得一清二楚,這個老頭,確實有兩下,就剛才那幾下,還真看不出他有幾十年沒駕駛過船,若他願意渡他們過江,那自是再好不過,但白曉婷卻有疑慮,她將阿業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師弟,你怎麼看?能相信他嗎?」 阿業想了想,說道:「我看這裡也只有他肯渡咱們到『合溝村』,只是不知他的條件是什麼,至於能不能相信他,我想應該沒有問題,之前他不是好心提醒過咱們一次嘛?」 「提醒咱們?什麼時候的事?」 白曉婷一愣,這個自吹自擂的老頭何時幫助他們了? 「師姐,你忘了,咱們在那家客棧時,他不是說過『顆粒如金,人面獸心』這兩句話嗎?我想他是提醒咱們不要上當。」 「哦,我想起來了,確實如此,當初還以為他是個瘋老頭,原來是在提醒咱們。」 白曉婷聞言恍然大悟。 見白曉婷點頭默許,阿業走到老頭身前,給老頭行了一禮,問道:「老先生,敢問尊姓大名?」 老頭聞言一挺胸,神情高傲,清了清嗓子後,正色道:「好說,本半仙人送綽號『捅破天』,認識本半仙的人都稱呼一聲黃半仙,不認識的則稱呼『捅破天』,本半仙在這方圓百里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們若是想算命運知未來,曉前途知姻緣,只需卦一簽,本半仙必定算到你心服口服……」 黃老頭說得是口沫橫飛,如同長江之水,滔滔不絕。 眾人聽得一驚一乍,見黃老頭不知方時停罷,南宮雪不勝其煩,揮手喝道:「行了,老頭,我們又不是找你算命的。吹牛也不看對象!」 「呃……咳咳……」 黃老頭被南宮雪一番話掐的一時接口不過,不由咳嗽幾聲。 阿業一笑,說道:「黃老先生,正如你所見般,我們要到『合溝村』去,但沒有船夫肯渡我們,所以要有勞先生了,至於您所說的條件,但說無妨,只有我們辦得到的,我們必定全力以赴。」 「好,成交了。本半仙就等你們這句話,好了,上船吧,咱們邊走邊說。」 黃老頭也是爽快,說著,他讓過一邊,示意眾人上船。 眾人相視一眼,遲疑片刻後,紛紛上了船。 南宮雪四下看了看,問道:「我說黃半仙,這艘小船是你的嗎?」 「嘿嘿,當然不是,本半仙何須靠這種破玩意度日,這是剛才別你們嚇跑的那個船夫的。」 「那你還敢擅自盜用他人船隻,你這不是小偷嗎?」 「非也非也,小丫頭,話可不能這麼說。既然小船擺在這裡也是浪費,本半仙就替主人家使用,等渡你們過江後,本半仙再折返回來還他便是,大不了,就給點租借費,所以本半仙這不叫偷,這叫借。」 「行了行了,就你歪理多,本姑娘懶得跟你吵。」 南宮雪說著,轉向身後的阿業,問道:「阿業師叔,快把食物拿出來吧,我都餓得頭昏眼花了。」 「啊,我都忘了,來,大家吃東西吧。」 經南宮雪這麼一說,阿業這才覺得自己肚腹飢火難忍,說著,他將包袱放下攤開,頓時芳香四溢,惹得眾人肚子咕咕作響。 眾人再也忍耐不住,盤坐在一起,抓起熱氣騰騰的大饅頭和肉乾就是一番狼吞虎嚥。 白曉婷、南婭和南宮雪這三個女子也絲毫不遮掩,吃起來跟更是誇張,把撐著船桿的黃老頭嚇得半天回不過神。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們身為女子卻一點都不懂得溫文爾雅、閉月含羞之態。干趕屍這一行的,每次趕屍,根本不知前方有何危險存在著,像是夜間行路,不宜在一處地方多做停留,即使路過之地沒有危險,也有時刻保持著警惕,如此心態下,於吃飯方便,自然就不能悠然閒散。一般來說,趕屍人若是夜間肚餓,吃東西的時間是絕不會超過半刻的,更多的時候,趕屍人是邊走邊吃。 而解決內急時,趕屍人會有個難以啟齒的做法,那就是蹲在屍體後解決,這樣既可盯著屍體,又可解決內患,雖難堪了點,卻也是一舉兩得之事。 所以趕屍人平時跟弟子生活在一起時,即使沒有趕屍,也會催促弟子吃東西要快,以此養成習慣,日後趕屍,也不會因為慢吞吞吃東西而誤了大事。 這五人,白曉婷就自是不用細說,從小就一趕屍長大的丫頭,她的吃相能好到哪去?阿業以前則是一山民,自然不會細嚼慢咽。南婭跟南宮雪,兩個丫頭一來狼吞虎嚥,天性使然,沒辦法。這些人其中,唯一還像話的,就只有性子比較溫雅的余小萱。 黃老頭目瞪口呆看著這些人,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用力撐了一下竹竿,老頭皺眉說道:「哎呀,幾位小傢伙,你們多久沒吃東西了?」 「餓了……一天了,難受……死了……」 南宮雪嘴巴塞滿了食物,口齒不清回道。 余小萱這時注意到只有黃老頭沒東西可吃,她拿起兩個大肉包子和一些肉乾,走到黃老頭身前,兩手一遞,說道:「老先生,你也餓了吧?先填飽肚子再走吧。」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江中央,因為要到下游去,其實撐起船來也不廢多大力氣,只是要顧及方向,黃老頭不得不掌桿。 黃老頭其實肚子也空空如也,他早就餓了,表面他把自己吹得天花亂墜,實際上,在「蘭溪鄉」中,他就是個人見人打的糟老頭,平日裡他靠著偏偏那些新來乍到的外來人,得幾個錢苟延殘喘,算上今天,他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所以早些時候,他才會強替南宮雪算命。 黃老頭感激的看了余小萱一眼,也不客氣,將船桿擱在一旁後,便席腿而坐,一手抓著一個肉包子,一口接著一口的啃,他的吃相,比白曉婷等人更為誇張,這會,他大概也忘了剛才自己譏諷白曉婷等人的話。 「老先生,你慢點吃,這兒有點水,別噎著了。」 余小萱見黃老頭吃得急,拿過一壺清水,遞給黃老頭說道。 這時,白曉婷等人也吃得差不多了,將食物收拾好後,眾人靜靜坐,等著黃老頭餵飽肚子。 許久,黃老頭喝下一口清水,這才長舒一口氣,拍拍肚皮,笑道:「哎呀,這人生有三大樂事,為首的便是吃,這話一點也不假,痛快,痛快啊。好久沒吃到這麼美味的食物了。」 「哼,老頭,你一人就吃了相當於我們五個人的份量,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嘲諷我們,真不要臉。」 南宮雪可不像余小萱那麼好說話,她最討厭的,就是黃老頭這麼說一套做一套的人了。 阿業揮手制止南宮雪,生怕她出口不遜,得罪人家:「老先生,這肚子也餵飽了,你的條件,可以說了吧?另外,我們還想知道,為何『合溝村』會被你們稱為『**』?」 「嗯……」 黃老頭聞言長歎一口氣,看著順風而下的船隻,頓了頓後,他說道:「不瞞各位,那個『合溝村』到底怎麼了本半仙也是一知半解,它被稱為『**』,應該是兩年前才開始的,聽說兩年前,那裡發生了一件怪事,村子裡的小孩突然一夜間消失不見,怎麼找也找不到,後來,有人說小孩都被妖魔給吃了,那些小孩的骨骸,都在村子裡的後山被發現。為了這件事,附近的幾個村子都派人前去幫忙,可沒想到,這些人皆是一去不復返,連一個活著回來的人都沒有。」 「後來附近的人都慌了,誰也不敢再去那裡,客商們也漸漸聽悉這個消息,去那裡的人也越來越少。直到一年前,有一幫年輕人自告奮勇,帶齊了傢伙,說是要去那裡瞧瞧究竟。附近的人以為這幫人都是身強力壯,以為這一次或許能知道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惜啊,最後這一幫年輕人只有一個活著回來。」 「有一個人活著回來?這麼說,那裡發生了什麼事大家都知道了?」 阿業急切問道。 「要是知道的話,大家就不會稱那裡為『**』了,唉,那個活著回來的人,人們發現他時,他四肢像是被什麼東西砍去,打漁的船家在江裡發現了他,將他撈起來後,他只說了一句話就死了。」 「哦,他說了什麼?」 「他說,『地獄……地獄……吃人啊……吃人啊……』說完這句話後就一命嗚呼,這件事傳開後,那裡從此就被稱為『**』,有人說那裡有妖魔吃人,估計那裡的村民都死光了,這一年來,還是有不少好奇心重的人前去那裡,欲想探知真相,可惜都是一去不回。所以『合溝村』這個地方,已經成為我們這裡的一個禁忌了。」 第三卷 傳說 第十六章 「人面竹」 眾人聽罷唏噓不已,若黃老頭所說不假,那「合溝村」絕非善地,這麼多人去都回不來,可想而知那裡有多危險。 想到這,阿業有些疑惑,心想:「既然那裡這麼危險,那他為何還敢渡我們過去?難道他的條件跟這件事有關?」 阿業看了黃老頭一眼,將心中所想的問題問了出來。 黃老頭微微一笑,轉頭望向江水遠處,說道:「那裡雖是凶險,但本半仙的兒子媳婦卻都住在那裡,這幾年來,本半仙無時不想過去瞧瞧他們到底是死是活,可苦於沒有本領高強的人相助,自個去又害怕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直到今天見到了你們。本半仙的條件很簡單,那就是幫我找找兒子和媳婦。」 眾人聞言一怔,原來這就是黃老頭的目的,難怪只有他敢去那裡。 「老先生,雖然你這麼說,但是……你的兒媳……」 阿業的意思,指的是黃老頭的媳婦跟兒子多半已遭不測,希望黃老頭有心理準備。 「本半仙也知道他們生存的機會很小,但本半仙總覺得,他們還好好活在世上,而且本半仙卦算本事世間少有,幾天前本半仙就卦了一簽,上天指點,他們都活著,本半仙可以肯定。」 「老頭,這種時候你還吹牛,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既然你算卦這麼靈驗,那你倒是說說,我們這一行人是幹什麼的?」 眾人有些哭笑不得,黃老頭這種性子,多半是平日裡騙人養成的。別人不敢當面質疑,可南宮雪就不一樣了,她想都沒想,伸手指著黃老頭的鼻子,質問道。 黃老頭頓時語塞,眨巴眨巴眼睛,上下打量了五人許久,這才不太肯定的說道:「小丫頭,你別小瞧了本半仙,那好,本半仙就算算你們的來歷。嗯,你們每個人步伐健穩,中氣十足,從你們行走的姿態來看,你們平時幹的應該是走遠路的活,是不是?」 眾人聞言一愣,同時點了一下頭,想不到黃老頭並非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看樣子他還真有兩下子。 「呵,還有,從你們上船的舉止看,你們應該從未坐過船,可船走了這麼久,你們卻無一點不適,說明你們有內力調順,如本半仙所猜算不錯,你們都是有過人功夫的人。是也不是?」 眾人又是同時點了下頭,黃老頭又說對了。 「吶,你們中午剛到『蘭溪鄉』,買了東西就立刻啟程,說明你們有急事,但你們對這裡一點都不熟悉,這說明你們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既是來找人,是也不是?」 「哦,老頭,還真有兩下子啊,那你說說看,我們是幹什麼的?」 南宮雪十分意外,沒想黃老頭從一些細微之處,就可判斷出他們此行的目的,看來這老頭也非單純的吹牛騙人啊。 「嗯……這個……這個嘛?」 黃老頭十分為難,他所說的,都是從表面尚可觀測到的現象,但若要他說出白曉婷等人是幹什麼的,這根本就無跡可尋,這叫他如何說的出來。 南宮雪有意為難黃老頭,明知他說不出來,且還是嬉笑兩聲,催促道:「你快說啊,快說,我們時幹什麼的?要是你說出來,本姑娘就給你兩塊銀元,怎樣啊?」 「這……這個嘛……嗯,讓本半仙算算看……呃……」 這次算是遇到對頭了,被南宮雪纏得沒辦法,他只好裝模作樣的亂掐著手指,企圖拖延時間。 南宮雪只瞧一眼,就知道黃老頭這是瞎掐亂點,這冒牌的遇到正宗的,那還能混得過去嗎?笑著,她又想催促黃老頭,卻不想被白曉婷伸手攔住:「好了,別為難老先生,你這丫頭就不能安份點嗎?咱們幹什麼,能隨便讓他人知曉嗎?」 「師父……「南宮雪委屈的嘟著癟癟嘴,白曉婷的話,她不敢不聽。白曉婷和南宮雪都沒想到,因為這句話,卻讓黃老頭心中一震,臆測出她們的身份來:「啊,本半仙算出來了,你們……你們……難道是……幹那玩意的?」 「哦,老先生認為是什麼玩意?」 阿業吃了一驚,瞧樣子,黃老頭多半是猜出來了。 「就是那玩意啊……那個押貨走長腳的,白天歇息,晚上上路的。」 阿業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問道:「老先生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們……你們果然是幹那玩意的,老天爺,本半仙竟跟這種人在一起,這下子要倒霉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本半仙實在沒算到你們竟是幹那活兒的,不行不行,快快回頭。」 黃老頭說著,操起撐桿就想回頭。 「哎,老頭,你講不講理啊?都到了這兒了,你現在才要回頭,就算我們是趕屍人,你也不用這般害怕吧?我們又不會吃了你。」 見黃老頭想回頭不幹了,南宮雪急忙站起身來,說著話就想上前制止他。 「哈哈,小丫頭,這回你可上當了吧,本半仙已經算出你們是幹什麼的了,你們都是趕屍人,快快,兩塊銀元,說話算話!」 眾人皆以為黃老頭出爾反爾,卻不想他卻突然哈哈大笑,一番話將眾人徹底震住。 「你……你……」 南宮雪睜大著兩隻水靈靈的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黃老頭丟開撐桿,走到南宮雪身前,伸出一手,笑哈哈說道:「你什麼你?小丫頭真沒禮貌,好了,兩塊銀元。」 「你……」 南宮雪啞巴吃黃連,被黃老頭擺了一道,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卻拿黃老頭無可奈何。 「怎麼了?小丫頭,敢說就要敢認。」 黃老頭亦是卑鄙,咬著南宮雪這個命門不放。 南宮雪沒辦法,既然說出了口,就得敢承認,她回頭看著白曉婷,兩眼委屈,故作可伶:「師父……」 白曉婷自然知道這丫頭打著什麼主意,急忙擺擺手:「師父沒錢,別指望師父。」 求助白曉婷無果,南宮雪也轉向阿業:「阿業師叔……」 「呃……抱歉,我身上的錢也花光了。」 求助無門,南宮雪只好自個陶了套腰包,好不容易才掏出兩個銀元,拿在手中看了半天,依依不捨,歎了口氣後,丟給黃老頭。惱怒道:「拿去吧,拿去吧,卑鄙的老頭。」 「哈哈,這才像是趕屍人該有的態度,說到做到,哈哈哈……」 黃老頭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小計謀就白白得到兩塊銀元,怎能不叫他樂翻了天。 見黃老頭似乎並不忌諱自己這些人,阿業甚是疑惑不解,問道:「老先生,你既然知道我們是趕屍人,卻又為何不害怕我們?」 「怕你們?幹嘛怕你們?本半仙又不是沒見過趕屍人,之前本半仙也遇到一個年輕人,他也是趕屍的,他的態度就比這丫頭好,張口閉口老頭老頭的喊,真不像話。」 阿業與白曉婷聞言一怔,陡而心兒狂跳,黃老頭所說的這個年輕人,難道是? 「老先生,這個年輕人叫什麼名字?你是不是三年前見過他?他最後是不是也到了『合溝村』?」 阿業與白曉婷激動難掩的神情把黃老頭嚇了一跳,想了想,老頭說道:「三年前?不,本半仙說的是兩年前遇到他的,那個小伙子好像姓……嗯,對,他姓農,叫什麼本半仙忘了,當年他來的時候『合溝村』還沒有變故,不過說起來很奇怪,自從他離開後,『合溝村』才開始變得十分詭異。」 「啊,太好了,老先生,你可知他到『合溝村』做什麼?」 阿業萬萬想不到,黃老頭竟然跟農馬見過面,一時難掩激動心情,抓著黃老頭雙肩晃個不停。 「別搖,別搖了。」 黃老頭被阿業搖得頭昏腦脹,有說不出的難受。 阿業聞言一頓,急忙停住手,滿臉喜色:「老先生,我們這次前來,就是來找他的,請你務必將知道關於他的事說出來。」 「原來如此,真是想不到啊。」 黃老頭也是有些吃驚。 沉思片刻,黃老頭說道:「這個年輕人,本半仙記得兩年前來到『蘭溪鄉』,到處跟人打聽『合溝村』『人面竹』的事。」 「『人面竹』!」 眾人同時一聲驚喊,把黃老頭嚇得差點失衡掉入水中。 所謂的「人面竹」便是道家所稱的「聚魂竹」也有一些道家稱之為「招魂竹」這種竹子,跟「理玉」一眼,同樣是一種天材地寶的寶貝。 傳說中,「人面竹」只生長在斑竹之中。斑竹在民間又名湘妃竹,這種竹子稈高直,挺拔,逕大,質硬,竹面上有褐色斑點。 傳說此竹是堯帝的兩個女兒淚夫的眼淚灑在上面而形成的,故名「斑竹」於湖南湘水流域最為常見,根據道家經藏記載,每十萬株竹子,便有一株吸取天地靈氣而生的「人面竹」乃是萬中無一。 「人面竹」顧名思義,於竹子中間或是根處長有相似人臉的印痕。在道家秘寶中,此竹乃是一種招魂聚魂的寶貝,傳說上等的「人面竹」不但有人臉呈現,且喜怒哀樂清晰可見,如若將其放在火上烤,便能見其人臉露出痛苦之色。如放在水中,則會見到人臉露出驚恐之色。若在一旁講笑話,此竹則會跟這哈哈大笑,詭異無比。 不過「人面竹」雖是神奇,卻極難獲得,此竹喜生在陰山肥沃之地,於山間的靈氣的要求也相當苛刻,輕易生長不出。且此竹具有一定靈性,不但會發出聲音嚇唬人,還會自我偽裝避開人們的視線,若想抓獲它,就少不得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以前在一些道家藏經中還有記載如何捕獲這種竹子的方法,可惜此法在清朝末時已經失傳,是以現在這個年代的人要想抓獲這種竹子,那是難於登天。 「『合溝村』有『人面竹』嗎?這種天材地寶可是可遇不可求啊。」 白曉婷十分震驚,以前她曾聽苗南鳳說過,道家中三大天材地寶,當屬「白桃木」、「人面竹」跟「石花」其中最難得到的,便是「人面竹」想不到農馬來「合溝村」的原因,竟是找「人面竹」來了。 黃老頭實際上並不知曉「人面竹」是什麼玩意,要不是當年農馬詢問過他,他哪裡知道「人面竹」這個稱呼:「幾位小傢伙,瞧你們如此驚慌,這『人面竹』到底為何稀奇?」 阿業瞅了黃老頭一眼,心想告訴他也無妨,剛想開口敘說「人面竹」的來歷,這時心裡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不由渾身一震,驚訝道:「老先生,你說是你什麼時候遇到他?」 第三卷 傳說 第十七章 詭異的村子 黃老頭不明阿業為何如此驚訝,他撓撓頭,好奇問道:「兩年前啊,本半仙記得他來得的時候剛好是新春,怎麼了?這有何問題?」 得知黃老頭確切的答案後,阿業跟白曉婷相視了一眼,各自點點頭,現在他們終於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農馬遇到相當大的麻煩了。 農馬三年前去過「包子山」之後便來到「合溝村」這兩地距離並不遙遠,可農馬從「包子山」來到「合溝村」的時間卻整整相隔了一年,若不是他有麻煩纏身,又怎麼會相隔著這麼長的時間才到達「合溝村」 就在兩人思索之際,黃老頭突然站起身來,指著前方不遠處一處小灣,說道:「那裡就是『**』了,咱們到了。」 眾人順勢一瞧,果見在小灣轉折處有一殘破的渡口,在渡口岸邊還停留著許多已經半沉半浮的破船。 白曉婷轉向南宮雪等人,想了想,說道:「你們把各種攻擊靈符帶上,上岸後要小心點。」 「是。」 三人齊聲應道,各自準備靈符。 阿業這時斜眼瞄了黃老頭一眼,見他一臉急激動,嘴巴抖擻著,似乎在嘟囔著什麼,不由十分擔心他的狀況:「老先生,你別急,我們一定會替你找到兒媳的。」 聽到阿業的話,南宮雪接口道:「對了,老頭,你那兒子跟媳婦叫什麼名字?」 「啊,他們……小兒叫黃大瓜,媳婦叫王霄霄。」 黃老頭沒有回頭,依舊緊盯著渡口,語氣哽塞道。 此時的黃老頭,就像一個盼著兒媳回家的寂寞老人家一樣,在這樣的氣氛下,阿業等人無不感到同情,但有一個人卻十分不給面子,一聽黃老頭說出他兒子的名字,南宮雪噗嗤一聲,哈哈大笑道:「黃大瓜,哈哈哈……老頭,你兒子起名字也太隨便了,黃大瓜,哈哈哈哈……」 南宮雪的笑聲雖是無禮至極,卻衝散了這股沉重的氣氛,黃老頭猛一回頭,惱怒道:「小丫頭懂什麼?賤名好養活,像你名字好聽,還不是這般刁鑽古怪,要是你父母在的話,還不給你氣死!」 黃老頭的話本來也無可厚非,南宮雪確實很刁鑽,黃老頭並沒有說錯。可令人意外的是,南宮雪聽到黃老頭的話後,臉色突然一沉,一臉落寞,卻是沉默不語。 「怎麼了?說你兩句就生氣了?丫頭心胸好不狹隘啊。」 黃老頭看的莫名其妙,不知南宮雪又犯哪個勁。 見南宮雪緊咬著下唇,白曉婷生恐她就要發脾氣,急忙解釋道:「老先生,你少說一句吧,這丫頭打小就是個孤兒,是我在路邊見到她在討乞,這才將她收入門下的。」 「哦。」 黃老頭一頓,皺眉看了南宮雪一眼,若有所思,也不再說話了。 話說著,小船終於來到了渡口。 黃老頭找了處較淺的岸邊下了船,叫船身固好後,對眾人說道:「好了,都小船吧,本半仙雖有好幾年沒回到這裡,但這裡的路都記得,本半仙就給你們帶路,你們跟著來吧。」 眾人點頭應了一聲,紛紛下了船,緊跟在黃老頭身後。 走了約有一刻時辰,眾人穿過一片矮林,入眼之處,是道路乾淨,房屋整齊,街上人來人往,到處一片樂融閒逸的景象。 眾人萬萬想不到,一心戒備的村子,竟是如此熱鬧與祥和,這跟傳聞中的「**」根本就是大相逕庭的兩碼子事。 「怎……怎麼回事?這裡……就是所謂的『**』?」 阿業揉揉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黃老頭也懵了,比之阿業等人,他的驚訝更盛,對於「**」的恐懼,他是深有體會,可這一直傳的沸沸揚揚的所謂「**」卻是這麼個樣子?這實在太不可思議。 好一陣子,眾人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白曉婷環視了四週一眼,頓了頓後,說道:「咱們進去吧,小心點。」 「嗯。」 眾人懷著不安之心,僅僅靠著一起,慢慢進了村子。 也許是「合溝村」太久沒有生人到來的緣故,也許是阿業等人古怪行徑的緣故。他們一進村子,立刻吸引村民們的眼光,熱鬧的街道一下子沉寂下來,所有人的眼光都瞧向了他們。 南宮雪第一次被這麼多人盯著,總覺渾身不自在:「師父,這裡的人怎麼盯著咱們看?我總覺得他們的眼神很是古怪。」 「別慌,前面有一家茶樓,以前本半仙跟那裡的老闆很熟悉,咱們先去那裡問問看怎麼回事。」 黃老頭嘴上這麼說著,心中卻疑慮重重,在這些村民裡面,他發現許多以前的老相識,可令他奇怪的是,這些看著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難道自己離開了幾年,這裡的人都將他給忘了? 隨著他們深入村子,圍觀著他們的村民也越來越多,幾人越走越是膽顫,村民們的眼神實在太古怪,眾人無法說出那種感覺是什麼,但是總覺渾身不自在,感覺自己就像暴露在一群野獸之中,令人不寒而慄。 好半天,黃老頭終於打破了這種壓抑的沉默:「到了,那家就是。」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一瞧,眾人看到,那是一間小茶館,此刻店裡並沒有什麼生意,掌櫃的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店小二則坐在門口,正跟幾個身著破爛的人聊天。 黃老頭三步並走兩腳,走到店小二前,欣喜喊道:「你……你是小葉嗎?」 店小二聞言猛一抬起頭,呆呆的看了黃老頭半天,突然兀的蹦跳而起,滿臉驚喜:「是黃老爹,是黃老爹,你回來,太好了,太好了!」 舊人相見,黃老頭說不出的欣喜,瞧著店小二這個從小看大的年輕人,他老淚縱橫,聲帶泣音:「嗯,老爹回來了,老爹回來了,你還好嗎?對了,老李呢?他怎樣了?還好嗎?」 「好好好,大家都好著呢,來,黃老爹,李叔就在裡頭,快進來吧。」 店小二一邊說著,一邊將黃老頭往店里拉。 「等等,小葉,這幾位都是老爹的朋友,你看……」 「哦。」 店小二看了阿業五人一眼,笑了笑:「老爹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來來來,快進來坐吧,我給你泡壺茶。」 說著,他疾步走到掌櫃身前,將他搖醒:「李叔,你快看,是誰回來了!」 李掌櫃打了個哈欠,有些不悅,嘟囔著:「誰呀?幹嘛大驚小怪的?難道又有獵物上鉤了?」 說著,他往黃老頭這邊瞧來,頓時一怔,以為自己眼花,又揉了揉眼,好半天,他突然猛然站起,疾奔到黃老頭身前,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突然兩手抓住黃老頭,一臉激動:「老……老黃?你……你……是你嗎?」 「哈哈,沒錯,是我,老李,幾年不見,你還是這般健朗啊,哈哈哈……」 黃老頭顫抖著雙手,緊緊抓著李掌櫃,聲雨俱下。實際上,他不是因見到李掌櫃才如此激動,讓這樣失態的,是因為見到李掌櫃好好活著,那代表他兒子媳婦尚在人間的機會相當高。 這時,李掌櫃發生了黃老頭的阿業等人,不由一皺眉,問道:「老黃,他們是?」 「哦,他們是我的朋友,你給他們安排一下住處吧。」 黃老頭心急著想李掌櫃打聽自己兒媳的消息,一心只想支開阿業等人。 「哦,這簡單,剛好我這茶樓後有幾間房屋,小葉,你帶幾位客人去休息吧。忙完後你去通知村長一聲,知道嗎?」 李掌櫃說完,領著黃老頭進了一間小房間裡。 白曉婷明白黃老頭的心思,雖有一肚子疑問,卻也不好意思打擾他,與阿業互相點點頭後,眾人隨著店小二來到了茶樓後邊的房屋裡。 夜晚,阿業等人聚首在白曉婷房間裡。 此時眾人沉默不語,房間裡的氣氛甚是沉悶,他們每個人,都對早前見到的景象感到無比的疑惑,「合溝村」就像個無邊的謎團一般,所有的事情都沒有任何答案。 好半天,阿業才打破了沉默,他看了眾人一眼,問道:「各位,關於這裡發生的事,你們有什麼看法?」 「很詭異。」 南宮雪立刻接口。 「嗯,除了怪異,還令我也毛骨悚然的感覺,這裡的陰氣,似乎相當的重,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曉婷點頭贊同南宮雪的看法,也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看法。 「還……還有……我覺得這裡的人,似乎沒有……人的氣息……」 余小萱不安的望了一下門口,低聲說道。 「我也是這麼覺得,小師叔,你的看法呢?」 被眾人這麼一說,南婭更覺陰寒陣陣,瞅了一臉嚴肅的阿業一眼,她反問道。 「嗯……我不知道這裡為何與外面的傳說截然相反,但這裡氣氛詭異,卻是實實在在的。」 說到這,阿業頓了頓,轉而問白曉婷道:「白師姐,你看咱們該怎麼辦?」 白曉婷聞言一皺眉,沉思片刻後道:「我想目前有三件事咱們需要搞清楚,首先,是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兩年來到過這裡的人都從世上消失了?其次,是外頭傳說的吃人妖怪到底是什麼?如果這個妖怪真的存在,為何這裡的人都安然無恙的生存著?最後,便是『人面竹』的事了,我想農師弟既然在兩年前曾經到過這裡,又是前來尋找這麼特殊的東西,或許這裡有人認識他也說不定。」 說到這,白曉婷喝了口茶,繼續道:「為免意外發生,所以這次咱們要分頭行事,同時調查這三件事。嗯,我看這樣吧,我和南婭到竹林中去調查,師弟你、南婭和小雪則在村子裡走動一下,看看到底有沒有可疑之處,順便調查妖怪的事。」 「這個主意不錯,還有,咱們約個時辰會面,這樣若是有意外的話,也好知道對方出了麻煩。」 白曉婷畢竟經驗老道,對於她的安排,阿業十分贊同。 「你說的沒錯,這樣吧,這些天咱們忙於奔波,身體也疲倦了,今晚咱們就好好歇息,等明天天色一早,咱們就分頭行事,不管調查的結果如何,明天太陽下山之前,咱們都必須回到這裡。知道嗎?」 白曉婷最後的提醒,自然是衝著南宮雪跟南婭這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丫頭說的。 「知道了,師父。」 兩個丫頭乖乖回道,她們的表情雖是認真,但心裡是否真就當回事,誰也不知道。 就在眾人說話間,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把眾人嚇了一跳。 白曉婷回神問道:「誰呀?」 「是本半仙。」 敲門之人,原來是黃老頭。 余小萱暗鬆一口氣,急忙上前開了門房,將黃老頭讓進屋中。 黃老頭剛一進門,急忙反手將門帶上,臉上神情凝重,看大伙都在,他急忙走前兩步,壓低聲音道:「幾位小傢伙,這裡不妙,大大的不妙啊!」 眾人聞言一怔,白曉婷眉頭緊鎖,急忙問道:「老先生,慢慢說,怎麼回事?」 黃老頭點下頭,抄過一把椅子坐下,又看了看眾人一眼,將聲音壓低:「各位,以本半仙行走多年江湖的經驗來看,這裡的人都有問題。」 「哦,此話怎講?」 聽到黃老頭的話,眾人的疑惑更盛。 黃老頭急急喝了口茶水,頓了頓後,說道:「剛才本半仙與老李敘舊,發現他忘了以前許多舊事,老李他有個兒子在外頭經商,好幾年都沒回來過,以前老李總是天天念叨著他這個兒子,可剛才我問他的時候,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有個兒子,還說是本半仙記錯了。更奇怪的是,他的老伴、兩個女兒都不見了,我問他怎麼回事時,他竟說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裡。他……他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本半仙總覺得,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邪氣,跟他面對面交談時,這種感覺更是強烈。還有,剛才本半仙又拜訪了一些老朋友,發現他們全跟老李一個樣,以本半仙多年江湖經驗來看,這裡多半發生過大事,現在他們不過將事情隱瞞了,咱們看到的,或許都是表面的假象!」 黃老頭的話讓眾人呆訥了好半天,一個人怎麼會將自己的親人都忘了,且還不知道親人去了哪裡,這實在太奇怪了。 白曉婷比之其他人,她顯然要冷靜的多,見黃老頭隻字不提自己親人的事,她疑惑問道:「老先生,你有沒有回去看望兒子跟媳婦?」 白曉婷其實也沒多想,只是對這件事感到好奇而已,卻不想黃老頭一聽,騰的一下站起,神情變得十分激動,他顫抖著嘴,半天說不出話。 黃老頭如此劇烈的反應,立刻讓眾人感到有事情發生了。 見黃老頭好半天說不出話,白曉婷心中突兀一跳,想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可能:「老先生,難道……難道你已經見到兒子跟媳婦了?可是……可是他們就跟李掌櫃一樣?忘記你了!」 眾人聞言一大吃一驚,不約而同瞧向黃老頭,白曉婷的猜測,實在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此時的黃老頭只是渾身打顫著,他沒有否認白曉婷的猜測,也沒用承認,但從他神情中可以看出,白曉婷的猜測多半沒有錯。 等了好半天,黃老頭這才輕歎一口氣,緩緩坐了下來,聲音有氣無力:「本半仙的確已經去看過他們了,白丫頭說的不錯,他們已經將本半仙忘了。」 「什麼?」 眾人雖已猜出答案,卻還是難掩吃驚之心,這也難怪,黃老頭不過與兒子媳婦相隔兩年不見,對方就將他給忘了,怎麼說也太奇怪了。 第三卷 傳說 第十八章 白骨成堆 黃老頭唉聲歎氣,搖頭晃耳,事實上,兒子媳婦不認他的打擊遠比表面上看起來大,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兒子媳婦為何會不認識他。 「老先生,你確定你兒子真的不認識你?會不會是他們有難言之隱?」 阿業對此事有不同的看法,這種事情,一看就大有文章。 黃老頭瞅了阿業一眼,想了想,不太肯定的說道:「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早前跟他們見面後,開始他們還是很吃驚,但隨後就變得極為冷漠,難道說他們真的因為某些事而不敢認我?」 「嗯,我認為這種可能性很大。這樣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見見你的兒媳,我想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一定知道。」 阿業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若到時黃老頭的兒媳還不肯認黃老頭,他就用強硬手段,逼他們吐出真相。 黃老頭一聽,覺得這也是個辦法,有人幫忙,總比自己一個人瞎操心來的好。就在他剛想點頭答應時,門外又響敲門聲,這一次把眾人嚇得「唰!」 一聲站了起來,皆是擺出架勢,全神應付。 「各位,我家掌櫃叫你們到大廳上用飯!」 門外來人,原來是店小二。 眾人相視一眼,尷尬一笑,原來自己是在嚇自己。 白曉婷微微咳嗽一聲:「嗯,我們知道了,麻煩你了。」 不久,眾人來到了茶樓大廳上,一眼便瞧見李掌櫃正坐在飯桌旁。 也不知是茶樓的生意不好還是怎地,一到了夜晚,李掌櫃便早早叫店小二將鋪面給關了。 眾人與李掌櫃客氣了一番後,一一就座入席。 雖然早前他們已經飽餐一頓,但這幾人都是正值年輕力壯之時,對於食物的需求,也相當的大。這不,半天不到,他們還真的有些餓了。 南宮雪最是肆無忌憚,她屁股剛一坐上,也不理白曉婷和阿業跟著李掌櫃講些客氣話,操起筷子就想先餵飽自個的肚子。 可等她一看桌上的菜色,南宮雪愣住了,飯桌上,擺有四菜一湯,裡面有,清炒白菜、清炒胡蘿蔔、悶土豆、炒辣椒,另外的一大盆豆腐湯。 一向吃好穿好的南宮雪直皺柳眉,表面上她不敢說,心裡卻罵開了:「該死的吝嗇老頭,當我們時乞丐啊,搞這些玩意,連一樣像樣點的都沒有,這叫我怎麼吃得下?」 很快,其他人也發現菜色上的寒酸了,但阿業與黃老頭可不在乎這些,他們都是貧苦人家出身的,這樣的飯菜,他們已經心滿意足了。白曉婷身為師父,也不好意思在徒弟面前表現不滿,畢竟自己是客人,主人家吃什麼,客人還能挑剔嗎? 沒辦法,南宮雪見阿業這個小師叔都動筷子了,自己也不能耍性子啊,她皺著眉,拿起湯勺勺了一碗豆腐湯,心裡打算喝碗湯了事。 可沒想剛喝一口湯,出乎意料的事,這表面看起來清淡得沒有一點味道的豆腐湯竟芳香可口,裡面沉浸著一種令人吃不出來的濃厚香味,剛一入口,南宮雪就覺得渾身一顫,有中說不出的滿足感。 「老伯,這是什麼湯?怎麼這麼好喝?」 南宮雪從未喝過這樣的湯,三下兩口就將一碗湯喝光,這還不滿足,她一邊盛著湯,一邊問李掌櫃。 李掌櫃聞言一笑:「這湯就是普通的豆腐湯,沒什麼稀奇的,不過做湯用的水可就不一樣了,那是後山的泉水,無論是做飯煮湯,清喝泡茶,都能讓人感到芳香流嘴,香味滲心。這可是我們這裡的好東西,平時我們茶樓都用那種泉水沖茶,輕易不拿出來,見你們都是老黃的客人,我才捨得讓小葉熬一大鍋湯給你們嘗嘗。」 眾人聽李掌櫃說的神乎其神,不由好奇心起,皆是盛了一碗,一喝,還真如他所說一樣,湯很看起來很平常,但味道卻各位鮮美。 縱使白曉婷這個從小就跑南走北的人,也從未喝過這麼好喝的湯。 整頓飯,眾人也不吃別的,就喝著湯就著飯,一直到飽了為止。 飯後,眾人心滿意足的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這一頓飯,他們吃得回味無窮。只是他們不知道,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李掌櫃望著他們的身影,露出一個抓摸不透的微笑。 一夜無話,疲憊不堪的眾人一覺睡到天亮。 早晨。眾人早早起了床,經過一夜的休息,他們現在可謂精神飽滿,神采奕奕。 眾人相聚在茶樓後院中,未免打擾李掌櫃,他們隨便吃了一些帶來的乾糧。 爾後,白曉婷說道:「好了,咱們依計行事,來,你們帶著沖天炮,要是遇到什麼危險,立刻用它通知其他人。」 說著,白曉婷從腰包裡拿出四個沖天炮,給每人發了一個。 「師姐,你們小心點。」 阿業藏好沖天炮,囑咐白曉婷一聲後,帶著南宮雪、南婭和黃老頭從後門走了出去。 白曉婷看著三人離去的身影,頓了頓後,對身後的余小萱說道:「小萱,咱們走吧。」 話分兩頭,先說阿業三人的行動。 黃老頭一路上忐忑不安,嘴裡喃喃自語念叨著,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見黃老頭如此狀態,阿業心裡十分同情,走上前拍了拍黃老頭的肩膀,說道:「老先生,別著急,一切有我們。」 黃老頭這會的心兒早就飛到他的兒子媳婦那裡去,哪裡聽得進阿業的話,他「嗯」了一聲,也不理會阿業,繼續向前走著。 四人剛轉過一條小巷,突然發現村民們個個慌慌張張,似乎在忙活著些什麼。 南宮雪好奇心起,也不跟阿業說一聲逕自走到一個忙碌的村民面前,不客氣問道:「喂,你們都在忙什麼呢?」 那個村民也不生氣,上下看了她一眼,神情甚是猥瑣:「哎呦,好漂亮的美人兒,你就大伙所說的獵物?真是可惜,太可惜了,討回家暖被窩多好,太可惜了。」 村民莫名其妙的話立刻惹怒南宮雪,自從她被白曉婷收為弟子後,還沒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她也不敢眼前這個村民廢話,掄起一拳,連一點猶豫也沒有就狠狠揍了下去。 村民不過是個普通人,又那受得起她這麼一拳,被南宮雪一拳打個正著,立刻「媽呀!」 一聲,栽倒在地。 阿業在一旁看著,實在料想不到南宮雪會突然打人,嚇得他急忙跑上前,一把拉住南宮雪就往回跑:「你……你怎麼打人了?」 南宮雪火氣未消,一聽阿業責怪她,更是怒上加怒,甩手掙開阿業的手,欲想折返給村民補上幾腳。 阿業這下子可算見識到南宮雪生氣有多可怕了,他急忙閃身攔住她,笑道:「好了,別生氣了,咱們大事要緊,犯不著跟這種人鬧脾氣。」 「哼,那種出口不遜的人還需要跟他客氣嗎?看我不揍扁了他!」 南宮雪說著,還想衝上前。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他已經被你打的不省人事了,其他村民已經圍上來了,咱們若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還是避一避吧。」 瞧著迅速圍上來的村民,阿業一邊將南宮雪拉到小巷裡,一邊急急說道。 待在小巷裡的黃老頭和南婭一見村民都圍了上來,正想等阿業和南宮雪到來後就逃跑,這時卻猛然發現,那些圍上來的村民並非是來找他們論理的,而是直接走到那個躺下的村民前。 有人俯身探了探倒下村民脈搏,喊道:「還沒死,只是昏過去了。」 這時,人群中突然沸騰起來:「好呀,趁他昏迷不醒,咱們快將抬他走。」 「是,快點,你們男人有力氣,快點抬他去,要是醒了就浪費了。」 站在後邊的婦人們也起哄道。 「好,你,你,還有你。幫我抬起頭。」 聽到人群的起哄聲,那個俯身探脈的人指了指四週三個人,說道。 「好咧。」 很快,這是個人就將那個昏迷不醒的村民抬走,而圍觀著的人,則又恢復了之前那般繁忙,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人要抬他去哪裡?」 南宮雪瞅著眼前怪異的一幕,不由怔怔問道。 阿業也是大惑不解,村民們的舉止實在太奇怪了,現在他越來越摸不著頭腦。 冷靜了一下,阿業搖頭晃開糾成一團的謎團,對三人說道:「算了,咱們還是快走吧。」 黃老頭這會還未從迷惑中回過神來,直到阿業一連叫了他三聲,他才幡然醒悟:「奇怪,奇怪,太奇怪了。」 阿業聞言一怔,急忙問道:「老先生,什麼奇怪?」 「真是太奇怪了,以前,這裡應該的人賦閒之間都認識,怎麼現在好像都不認識了一樣?這實在太奇怪了?還有,本半仙剛才一路走來,發現村子裡好像少了許多人。」 「少了許多人?此話如何說起?」 黃老頭的話讓阿業更是莫名其妙。 「以前,村子裡因為經濟條件好,年輕人留在本地討活,家裡的老人就沒事幹,整天都在街上閒逛聊天或是喝茶下棋,可是從茶樓裡走到這裡,我連一個老頭都沒看到,甚至連小孩子都沒見到,這些人到底去了哪裡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黃老頭這麼一說,阿業三人也想起來了,確實,現在走在街道上,都是中年人或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至於老者或是孩童,卻是一個都見不到,這的確很奇怪。 南宮雪見大伙都想得有些入神,不由打斷道:「這有什麼奇怪的?老李不也是個老頭嗎?或許大家都待在家裡也說不定啊。」 「嗯,也是,可能是咱們多慮了,算了,還是快走吧。」 仔細一想,阿業覺得南宮雪的話也有道理,瞅了街道上忙忙碌碌村民一眼,阿業催促眾人道。 現在他心中那份不安,已經越來越強烈了。 在黃老頭的帶領下,眾人不久就來到了黃老頭兒媳的家門前。 與此同時,白曉婷跟余小萱也來到了「合溝村」後山的竹林裡。 師徒倆剛一入竹林,便感覺有陣陣陰風吹來。 白曉婷一皺眉,神情立時嚴肅起來,她伸手示意余小萱站住,接著從腰包裡拿出三張靈符,在地上貼了個三角形狀,爾後退開兩步,手中掐動法印,喃喃念了幾句咒語後,抬手朝三張靈符射進三道內力。 靈符一經內力灌入,立刻盤旋而起,爾後如同離弦之箭,分成三個方向,朝竹林中飛射而去。 兩人等待不久,竹林突然刮起一陣強烈旋風,吹得整個竹林枝葉「沙沙」作響,這時,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聲驟然響起,將師徒倆嚇得不由自主後退一步,慌忙抄出身上靈符應對。 白曉婷趕了這麼多年的屍,期間也抓過不少鬼,更是在亂葬崗和嶗山時見到千年難得一遇的萬鬼齊出景象,照理說她什麼大場面也見過了,但適才那陣鬼哭狼嚎聲,卻令人不寒而慄,其給她帶來的壓力,比亂葬崗萬鬼齊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師父……什……什麼妖魔鬼怪啊?陰氣怎麼這麼重?」 余小萱還是第一次見到白曉婷如此緊張,心裡面更是害怕。 「為師也不知道,但這股陰氣實在太厲害了,裡面的妖魔鬼怪只怕不是咱們能應付的。」 白曉婷一邊說著話,一邊嘗試著感應靈符所在,卻是徒勞無功。 之前她發出去的靈符,乃是「辰道派」特有的「尋門符」這種靈符其實就是一種探路的靈符,一般用來探測一些陰森之地,如探測之地真有妖魔鬼怪存在著,這種靈符既能逼迫它們作出響應。 師徒倆小心戒備著,等待許久,卻發現竹林裡並沒有出現她們所戒備的情況。 「怎麼回事?師父,裡面怎麼了?」 余小萱不自覺靠近白曉婷,問道。 「嗯,你在這裡等著,為師進去瞧瞧。」 白曉婷想了想,覺得還得進去瞧瞧才能明白怎麼回事,說著話,她從腰包裡拿出幾張靈符,一邊小心戒備著,一邊緩緩走進了竹林。 「師父,我跟你一起去。」 余小萱並非害怕自己一人獨處,而是擔心白曉婷的安危。 白曉婷自然知道她的想法,笑了笑,點頭說道:「那好吧,小心點,緊緊跟在師傅後面,別落下了。」 兩師徒很快就來到了竹林中央,一路走來,竹林並沒有出現什麼妖魔鬼怪,這是一片很普通的竹林,可能人們並不常在這裡取竹,所以這裡的竹子長得都是又粗又大。 白曉婷一邊緩緩前進著,一邊小心翼翼的戒備著四周,越是深入竹林,她所感受到的陰氣越是濃烈,心裡的不安也隨著增加。 就在她正想進入一條岔路時,身後的余小萱卻突然一把扯住她衣衫,語氣顫抖著說道:「師……師父……那……那裡……」 白曉婷急忙順勢一瞧,立時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所驚呆了。 出現在她們眼前的,竟是一小山般高的白兮兮的人骨堆! 第三卷 傳說 第十九章 竹林所遇 如小山般高的人骨白堆,讓師徒倆半天回不過神來,縱使見過正邪大戰那種千年廝殺慘狀的白曉婷,也只覺腦中裡嗡嗡作響。 單從骷髏頭上的數量判斷,這些人骨,少說也有千百具以上。且以散亂的程度來看,這些都是被人隨便丟棄在這裡的。 「師……師父,這……這裡難道真的有吃人的妖魔鬼怪?」 余小萱嚇得臉色都綠了,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瞧見這麼多的屍骨。 白曉婷宛然回神,頓了頓,緩緩走近屍骨前,用手觸摸了一些白骨,半天,她突然感覺到什麼一樣,驚訝道:「剛才那股陰氣,原來就是這些白骨散發出來的!」 「啊,這麼說的話,他們都是死不瞑目了。」 適才那麼龐大的陰氣竟是這堆屍骨所散發,可想而知,這些化為白骨的人怨氣有多大。 白曉婷緊鎖著眉,心中充滿了無數疑問,竹林裡為何會有這麼多屍骨?到底是誰殺害了這些人?屍骨既能散發出這麼強大的陰氣,為何村子裡的人都安然無恙?這一切的一切,都令人摸不著頭腦。 思索半天也沒有結果,白曉婷站起身來說道:「咱們將這些屍骨給埋了吧,就這樣置之不理,這股陰氣遲早會成為禍害的。」 「是,師父。」 余小萱早就知道白曉婷會這麼做,回答的同時,她從腰包裡拿出一疊厚厚的黃紙,接著又拿出毛筆、硃砂、碟子等物。 這麼多屍骨,僅靠她們兩個女子自然無法一一挖坑埋下,所以余小萱拿出黃紙,是要畫出具有爆破威力的「雷符」 「雷符」是道家法符中比較常見的一種靈符,不過這種靈符並非真能引天雷降下攻擊,而是由施法者將內力注入靈符中,再加以靈符本身的效果,將內力成倍發出,當內力釋放的同時,便會聽到如雷轟一般的巨響,是以這種靈符才被稱為「雷符」 「雷符」表面看起來威力巨大,但靈符只有在貼中目標和目標靜止不動時才能發揮效用,所以「雷符」的弱點太過明顯,一般稍有修為的道士,都不會在打鬥中使用。 兩師徒分工合作,余小萱一張接一張的畫著靈符,白曉婷著一張接一張的灌入內力,再將其貼在一些空曠地面上。 兩師徒忙乎了半天,一共貼了二十五處空地,白曉婷瞧著覺得差不多了,這時擺手對余小萱說道:「小萱,應該差不多了,你幫師父發動靈符吧。」 余小萱點頭應了一聲,將東西收好後,疾步走到白曉婷身旁,與之對視一眼後,兩師徒同時出手,不斷結出法印,又快速射出牽動內力,隨著她們第一道發動內力灌入靈符內,霎時間,整個竹林「轟隆!」 聲不斷,震耳欲聾的巨響,一直遠遠的傳播開去,迴盪在整個「合溝村」的上空。 待二十五個三米多深的坑洞一一被製造出來後,白曉婷與余小萱同時動手,將屍骨丟進坑洞裡。因屍骨已是散亂無比,她們根本不可能一一分辨出來,只好混雜著一起丟進了坑洞,對死者來說,這怎麼也好過在外頭日曬雨淋。 兩師徒一直忙活了兩個多時辰,這才將所有屍骨填入坑洞裡,好巧不巧的,這二十五個坑洞剛好夠用,且無一不是被填得滿滿的。 師徒倆又花了一個時辰,為二十五個坑洞鋪蓋上塵土。這時,離黃昏尚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填上最後一個坑洞後,白曉婷鬆了一口氣,拍掉身上塵土後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咱們趕快到租賃深處看看吧。」 說著,她掉頭向竹林深處走去。 余小萱點頭「嗯」了一聲,正想跟上白曉婷,卻不料剛走出兩步,腳下突然絆到一塊堅硬物體,身體立時失衡跌倒。 「砰!」 一聲,余小萱跌了個狗吃屎,滿臉羞紅,好不尷尬。趁白曉婷尚未發覺,她急忙爬起身來,這時,她無意間往被絆倒的物體瞧一眼,發現絆倒她的,原來是塊半鑲入地面的奇怪銅鐵。 余小萱好奇,將銅鐵拔起來一瞧,銅鐵形似手指,表面光滑細膩,顏色黑中帶青,看樣子依有一段相當長的歷史,在銅指中間,還刻著一個「令」字,而在「令」字四周則刻滿了許多奇怪的符號。 「師父,師父,你看看,這東西好奇怪。」 余小萱瞧著銅鐵甚是古怪,急忙追上白曉婷,將銅鐵往前一遞,說道。 白曉婷聞言一瞧,這不瞧還好,一瞧之下,立時大驚失色:「這……這是『天官門』的鎮派之寶『指令符』!」 「師父,什麼是『指令符』?」 余小萱見白曉婷反應如此劇烈,心中更是好奇。 「這個……這個……」 白曉婷接過「指令符」小心的撫摸著,說道:「你的那個農師叔是『天官門』的弟子,當初阮師叔將這鎮派之寶『指令符』傳給他,此寶可儲存他們『天官門』特殊功法『靈陽氣』,如在遇到凶險時,他們就可釋放出令符中的『靈陽氣』,以此保住性命,據為師所知,『指令符』一共有五塊,除了阮師叔有一塊,你那個農師叔有一塊外,其餘三塊皆是失落已久,如今在這裡見到『指令符』,這很有可能就是你那農師叔遺留下的。」 說到這,白曉婷渾身突然一顫,心裡不由想到一個可怕的想法:「如果這『指令符』真是農師弟的,他又怎會將這般重要的東西留在這裡了,難道……難道他……」 想到這,白曉婷回頭瞧了二十五個坑洞一眼,臉上不由自主淌下一滴冷汗。 余小萱也是個心思敏銳的姑娘,一瞧白曉婷盯著坑洞看,她立刻明白白曉婷在想什麼了:「師父,你別擔心,這『指令符』也許是農師叔不小心遺落的。」 「嗯,你說的沒錯,那小子福大命大,又怎會在這裡翻了船呢?哼,臭小子,連自家的寶貝丟了也不管不顧,看我找到你後,還不好好修理你一頓。」 白曉婷嘴上雖是這麼說著,但內心裡的擔憂卻又多了一分,農馬一定知道自己的「指令符」遺落在這裡,但他卻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可以置之不理,到底他現在遇到了什麼事? 話分另一頭,在白曉婷師徒倆意外撿到「指令符」的同時,在「合溝村」村子裡一間簡陋殘舊的房屋裡,阿業、南宮雪、南婭、黃老頭四人此時正一臉嚴肅的站在屋子裡,與他們對持的,有一中年人和一位婦人。 中年人一臉滄桑,滿臉的鬍渣子,他身材矮小,身子消瘦,一副無精打采,兩眼有些渾濁,不過從他面貌上看,依稀之間,還能發現他與黃老頭有幾分相似。 站在他身後的那位夫人,出人眾人意料的漂亮端莊,她臉色雖不太好,但神情舉止中所透露出來的氣質卻令人一眼便可感覺出她是個出之富人之家的大家閨秀。 中年人神情甚是憤怒,指著黃老頭罵道:「老不死的,你有完沒完,誰他媽是你兒子了,你趕快給老子滾!」 黃老頭氣得渾身不住打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眼前這個兒子的反應,跟昨晚還是一個樣。 婦人這時也接口道:「老伯,我家大瓜真不認識你,他的爹爹在他小時候已經去世了,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跟這個老瘋子說那麼多廢話幹嘛,反正他們這些人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黃大瓜幾乎氣急敗壞,一邊說著,一邊將黃老頭與阿業等人往外轟:「你們全他媽給老子滾出我家,滾出去!免得我待會還要將屋子清洗一遍。」 聽到黃大瓜這些話,阿業立決其中有貓膩,急忙閃身至前,一把抓住黃大瓜的手腕,喝道:「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點!」 黃大瓜又哪裡是阿業的對手,被他一手抓著,只感手腕的骨頭都快碎了,疼得冷汗直冒,慘叫連連:「別……別……疼死我了,快放手……」 「哼!你不說的話我就廢了你這條手臂!還有,你為何死不肯認自己的親爹,今天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叫你以後都滾著走!」 阿業早就打算給黃大瓜點顏色瞧瞧,見他剛才那般對待黃老頭,他下手更是毫不猶豫,說著話,他手上勁力又加上一分。 「啊……媽呀,疼死我了……你這狗雜碎,快放開我……啊……」 見黃大瓜如此頑固,阿業不再客氣翻手反扣住黃大瓜的手,一連三拳往黃大瓜臉上招呼,打得黃大瓜「咯呃」一聲,差點沒背過氣。 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就打死人了,我說,我說……黃大瓜也是不打不招的貨色,非得受一番苦頭後,他才肯說。 阿業冷哼一聲,鬆開了手,喝道:「快說!」 黃大瓜被阿業這一頓揍得滿臉是血,在妻子的攙扶下,他坐到一隻椅子上,這屁股剛剛觸著椅子,他又一咕嚕站了起來,兩步走到黃老頭身前,「噗通!」 一聲跪倒在地,哭喊道:「爹啊,不是兒子不肯認你,兒子這麼做,是想把爹爹氣走,是不想讓爹爹死於非命啊!」 黃大瓜前後反應如此大,讓眾人半天回不過神來。 「爹啊,你聽我說,這裡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快走,快離開這裡,不然就來不及了。」 黃大瓜抓著黃老頭雙手,越說越激動。 見黃大瓜終於肯認自己這個爹,黃老頭老淚一把抹一把,喜極而泣:「孩子,你終於肯認爹爹,太好了,太好了。」 「爹爹,你們不能再待在這裡了,昨晚我和大瓜一聽您回來了,心裡又喜又急,不過這裡的人都瘋了,你們還是快快逃去,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黃大瓜的妻子這時也過來認黃老頭,在她說話的同時,她臉上顯露出來的,儘是一覽無餘的恐懼! 「怎麼回事?你們說清楚,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阿業現在可以很確定,「合溝村」一定發生了什麼變故,且這種變故,還是來之於村民身上。 「霄霄,你終於也肯認我了,太好了,太好了,你們慢慢說,這裡到底怎麼了?怎麼老李和我以前一些老朋友都不認識我了?」 黃老頭深深望了媳婦一眼,泣聲問道。 「爹爹,您別問那麼多了,如果時辰一到連我和霄霄都無法自制,趁鐘聲未響起前,你們快逃命吧!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黃大瓜似乎相當焦急,一邊說著,他一邊將黃老頭往外推出去! 「不行,你一定要告訴我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在這裡還有事情要調查,絕不能就這麼走了!」 眼看著真相就要揭露,阿業又豈會善罷甘休。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聲鐘響。 「咚!」 鐘聲清澈而響亮,透過殘舊的屋門,震盪在這間小小的房屋裡。這聲簡單的鐘聲,讓黃大瓜跟王霄霄戛然而止,他們就想被什麼東西定住了一般,全身一動不動。 就在眾人有些不知所措時,黃大瓜與王霄霄兩夫婦原本充滿恐懼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暴戾的紅絲,不等眾人明白怎麼回事,兩夫婦一同衝進廚房,不多時,兩人同時閃出,手中皆拿著一把菜刀,口中叫囂著奇怪聲響,忽然發瘋般朝眾人劈了過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霄霄!大瓜!你們怎麼了?我是爹爹啊?啊……」 黃老頭實在料想不到自己的兒子跟媳婦會突然拿菜刀砍他,一時反應不過,手臂立時被黃大瓜給斬了下來。 「啊……啊……」 痛入心扉的劇痛,讓黃老頭差點一命嗚呼,他緊緊抓著如湧泉般噴出鮮血的斷臂之處,整個人向後栽倒而下,在地上滾成了一團。 阿業等人也萬萬想不到黃大瓜夫婦竟會拿刀砍自己的爹爹,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他們根本無法及時反應過來,直到黃老頭的慘叫聲響起,他們才從震驚中驚醒了過來! 「不好,你們快拉老先生走,我來擋住他們!」 見黃大瓜夫婦舉刀欲想再次劈砍黃老頭,阿業慌忙一聲暴喝,飛起一腳,將衝將上來的黃大瓜踢倒後,急忙對身後的南宮雪跟南婭喊道。 兩個丫頭聞言急忙攙扶起黃老頭,南宮雪一腳踢開屋門,頭也不回向外跑了出去。 屋子內,阿業一掌擊退瘋狂衝上前的王霄霄,又一腳踢翻正想爬起來的黃大瓜,爾後反身向外跑去,雖然他不清楚到底黃大瓜兩夫婦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那就是這對夫婦已經瘋了。 剛跑出屋子,阿業迎面就看到南宮雪跟南婭架著黃老頭往回趕,兩人邊跑邊急喊:「前面不通,快進小巷裡。」 阿業聽得丈二摸不著頭腦,正猶豫著,突然發現一大隊村民從外衝進小巷子裡,這些村民,手中要不拿著菜刀,要不拿著砍柴刀,也有拿鋤頭鐮刀的,無一不是發出跟黃大瓜夫婦一樣的叫囂聲,緊緊追在南宮雪三人身後。 阿業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瞧了瞧左右,見屋門剛好適用,急忙用力扯下一扇房門,接著指著左側小巷,對南宮雪三人喊道:「快從這裡逃!」 話剛一落,他掄起那扇房門,用力拋向瘋狂追上來的村民,將前頭村民砸翻之後,他撒起兩腿,緊隨南宮雪三人而去。 第三卷 傳說 第二十章 「鬼村」大逃亡 身後,村民們發瘋般的緊追不捨。眼前黃老頭又受了重傷,阿業跟南宮雪幾人遭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比起在「包子山」遇到的「土八怪」這些如同野獸般的村民更加可怕。 「怎麼回事?這到底怎麼回事?這些都瘋了嗎?」 被這麼多人追著砍,南宮雪跟南婭嚇得臉都綠了,瞧村民們這個陣勢,這若是不小心落了單,肯定得被砍成肉醬! 「你們先逃吧,我來擋住他們。」 眼見自己這夥人因帶著受重傷的黃老頭而漸漸被村民們追上,阿業喊喝一聲後,轉身折返衝向村民。 「小師叔……」 南宮雪跟南婭兩人驚呼一聲,面對著這麼多的村民,即使阿業本事再大上一倍,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別管我,我會想辦法脫身的,你們快走!」 阿業無暇回頭,一連使出兩招,擊退第一波衝上來的村民:「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知道自己這些人再不走的話只會成為阿業的累贅,南婭咬咬牙,對南宮雪說道:「師妹,咱們走!」 南宮雪聞言一愣:「咱們要到哪去?」 「先去跟師父會和吧!」 南婭到底比南宮雪年長了些,很快就想到了對策。 就在她們架著黃老頭向後山竹林逃去時,尋找了一天卻毫無結果的白曉婷跟余小萱已經折返回到了村子裡。 此時她們師徒倆的位置,是在村子的南面,而阿業等人被村民圍攻,則在村子的東面,現在村子裡所發生的事,她們還渾然不知。 「老頭,前面沒路了,咱們該往哪走?」 南宮雪跟南婭一路帶著黃老頭逃命,她們跑得雖快,但對村子的道路卻十分陌生,逃到現在,她們已經好幾次進入了死胡同。 黃老頭因失血過多,心裡受到的打擊太大,整個人已經恍恍惚惚,嘴裡喃喃自語念叨著什麼,對四周發生的事卻不聞不問,看樣子,這個老頭的精神已經出現問題了。 「老頭,咱們後山的路怎麼走?你再不振作一點的話,咱們就得玩完了!」 南宮雪看黃老頭這幅摸樣,心裡氣不打一處來,說著話,她揚起手就刮了黃老頭兩巴掌。 「啪啪!」 兩聲脆響,這兩巴掌打得甚重,黃老頭被刮得滿嘴是血,臉上的表情卻還是絲毫沒有變化。 南婭一看南宮雪還想再打,急忙伸手攔住:「師妹,別打了,我看他受到的打擊太大,一時也無法清醒過來,咱們用沖天炮通知師父吧!」 這話點醒了南宮雪,她一拍腦袋,自責道:「我怎麼沒想到還有這一手,師姐,你扶著他,我放沖天炮。」 南宮雪說著,急忙從懷中拿出一個指粗小木筒,用力拔掉底下木塞,頓時一道亮光直衝天際:「砰!」 一聲巨響,沖天炮立時在半空中炸散開來,巨大的聲響,一直遠遠的傳播開去。 「好了,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南宮雪隨手丟掉小木筒,幫南婭一同攙扶黃老頭,問道。 「嗯,剛才那聲炮響,想必那些村民們也聽到了,他們一定會聞聲而來,咱們得找出地方躲起來,等師父來了,咱們再出來。」 南婭一邊說著,一邊往四周打量,欲想找一處藏身之地。 卻不想就在這麼個時候,在她們身後的小巷子路口處,突然衝進了十幾個手持菜刀利器的村民。 「不好,被他們發現了,快跑。」 南婭驚呼一聲,慌忙架起黃老頭,跟南宮雪向小巷子另一頭逃去。 另一頭的阿業,此時可謂險象環生,他雖有一身本事,但俗話說的好,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啊。被幾百個村民圍毆著,他就是本事再大,也架不住這四面八方劈砍而來的菜刀。 這些圍攻著他村民裡,有中年人,有身強力壯的年輕男子,也有身材發福的婦人,且還有年輕貌美的女子。他們雖威脅性各不相同,但卻同樣有著一處共同點,那就是一臉殺氣騰騰,面目猙獰! 就這麼一會功夫,阿業已被砍中了好幾刀,其中有一刀直接砍在他的肩膀上,若不是他反應快,那一刀就該將他一條手臂卸下來了。 越打,阿業越覺膽戰心驚,這些村民,根本就像中了邪一般,自己已經好幾次使出全力擊退幾個沖身最前之人,然而自己那本可一擊致命的攻擊,卻對他們根本起不了作用,幾個被他全力擊中的村民,明明吐出好幾口鮮血,卻依然可以站起身來。 「不行,這樣下去的話,我這條小命可就不保了,他們現在應該逃遠了吧,好。」 阿業一邊招架如風雨般落下的菜刀,一邊暗自尋思脫身之策。 這時,他突然發現在村民一側有一橫曬的床單,立時計上心來。 他竭盡全力,拳出如風,口中一聲暴喝,將十幾個衝在最前頭的村民擊開,爾後縱身躍至床單前面,急忙從懷中拿出一張靈符,貼中床單上後,閃身從床單下鑽了過去。村民一見他跑了,皆是一聲怪異嘯叫後,紛紛朝他這邊衝了過來。 「哼,一群瘋子!」 阿業冷哼一聲,口中急念一句發咒,貼在床單上的靈符立時迸發出一團烈火,將床單瞬間點燃,猛烈的火勢,終於將這群村民阻斷了下來。 見終於阻停了這些村民,阿業暫喘兩口氣,想起適才一幕,他仍有心有餘悸。 「這些人,還有黃大瓜夫婦,到底怎麼了?剛才那聲鐘響過後,他們就變成這副摸樣了。難道這一切都跟那聲鐘響有關?嗯,不知那鐘聲是從哪傳來的?若能找到那鐘聲的來源之地,說不定就能解開這一切的真相了。」 阿業心中尋思著,村民在一瞬間突然變成這般摸樣,事情肯定不簡單,若不把這件事搞清楚,恐怕他們一夥人都難以從這裡脫身。 「嗷!」 就在他思索之際,兩個村民竟不顧自身安危,飛身撲壓在燃燒著的床單上,頓時,床單包裹著這兩個村民,一同重重跌落在地,而這兩個村民這般瘋狂行為換來的下場,就是全身瞬間被火焰點燃,成為一個「火人」 「啊……嗷……啊……」 兩個村民們的驚天慘叫聲,證明了他們的還能感受到痛楚! 其餘的村民一看,非但對這兩個村民置之不理,且趁著這兩個村民身上尚未盡數被火焰吞噬前,從他們背上踏過,跳到阿業面前。 阿業做夢都想不到,這些村民竟已瘋狂至這般,如此慘狀,看得他頭皮直發麻。 「嗷!」 已跳到阿業身前的村民們可不管阿業此刻在想著些什麼,一聲嘯叫後,便是一刀向他劈來。 阿業驚然回神,身子急忙往後一退,欲想躲過這要命的一刀,卻不料他身子剛剛一後仰,背部便碰到一面冰冷的牆壁。 「糟了!我命休矣!」 眼睜睜看著菜刀劈下,阿業的腦海中只閃過這麼個念頭。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靈符從一側飛射而出,攔在菜刀與阿業面門只間,不等阿業跟村民們瞧清楚,靈符突兀炸散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將阿業跟村民們刺激的眼淚直流,一時睜不開來。 阿業痛苦的揉著眼睛,心中正感疑惑時,突覺一隻嬌柔粉嫩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不等自己開口詢問之際,自己就被這隻手拉著跑向一側。 「是……是誰?」 阿業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問道。 「別擔心,是我,咱們快逃!」 說話的,正是從竹林回來的白曉婷的。 「師……師姐,你們已經回來了?」 聽到救下他的是白曉婷,阿業心裡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嗯,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到安全之地再說。」 白曉婷說著,領著阿業一直奔到一見殘破的屋子裡。 兩人一進門,余小萱立刻從臥房裡走出來:「師父,師叔,你們沒事吧?」 白曉婷將阿業扶到一張椅子上,一邊查看阿業的傷口,一邊說道:「你師叔受傷了,快去拿藥給他敷上。」 阿業受的刀傷雖多,好在並不致命,余小萱為其處理好一陣後,終於將所有傷口都包紮後。 三人躲在屋子中,側耳細聽外頭那些村民們不時路過的聲響,屏息無言,皆是緊張的手心冒汗。現在他們都在這間屋子中,若被村民們發現,到時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們。 等了許久,終於再也聽不到村民們路過的聲音後,白曉婷這才暗自鬆了口氣,回頭瞧了瞧阿業,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一進村子,就被幾個村民攻擊,那些人不但不怕打,甚至不怕靈符攻擊,他們怎會變成這樣的?」 白曉婷問的問題,阿業也很想知道,他晃晃腦袋,無奈道:「我也不清楚,之前我們正跟黃大瓜夫婦對話,突然響起一聲鐘響後,這裡的所有人都變成這副摸樣了。」 「鐘聲?」 白曉婷聞言一皺眉,心裡尋思:「一聲鐘響就能讓這裡的人變成這樣?這也太奇怪了吧。」 「小師叔,小雪她們呢?」 余小萱心裡擔心南宮雪的安危,插言問道。 「啊,對了,她們跟黃老先生怎樣了?適才我聽到沖天炮響,這才趕了過來,卻見你一人被村民圍攻著,那兩個丫頭哪去了?」 經余小萱一提醒,白曉婷也想起來了。 「不好,咱們躲在這裡,村民們沒有人牽扯住,她們現在的處境一定很危險!」 阿業這時想起南宮雪三人,立感十分不妙,如她們一旦被村民包圍住,那將必死無疑。 「啊,那怎麼辦?咱們快點去救她們!」 聽到阿業的話,余小萱心裡更是著急,南宮雪跟南婭平時雖淘氣了點,但自己這個大師姐跟她們就如同姐妹一般,她們這會又是有個三長兩短…… 余小萱不敢再想下去,搖頭晃開著可怕的想法。 「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去救她們。」 阿業說著話,就想開門衝出去。 「慢著。在去救她們之前,有件事我必須跟你們說清楚。」 白曉婷攔住阿業:「如果再遇到村民們攻擊,咱們無須有所顧慮,必須將他們徹底擊倒才行。」 白曉婷的話讓阿業一怔:「師姐,你的意思……難道是要殺死他們?」 「沒錯!」 白曉婷眼睛都不眨一下,冷冷道。 「可是……他們只是普通百姓,雖然變成現在這副摸樣,說不定是中了邪……」 阿業畢竟不像白曉婷那樣經過大風大浪的人,要他殺死村民,還真讓他為難。 「師弟,你太天真了,你我都是有師門之人,相信黑烏子師叔也教過你,中邪之人,其眉心之處必有一黑點存在,可是你看那些村民,他們都並無此狀。所以我想他們並非中了邪,而是迷失了理智,這一類人,他們根本就知道自己再幹什麼,只是內心中的**被無限擴大,以致他們理性全失,我看之前來這裡調查的人之所以會消失,十有**都是被他們所殺。」 白曉婷說著,瞅了一臉無奈的阿業一眼,知道他早就注意到這個問題,這時又說道:「早前我跟小萱在竹林裡發現一小山堆高的白骨,本來還不知道那些白骨是從那來的,現在終於知道,那些人都是被這裡的村民所殺的。」 「什麼?竹林裡有白骨堆!」 阿業徹底震住了,這個村子,原來真的是「**」 話分兩邊,就在白曉婷跟阿業談話時,被村民發現的南宮雪三人一路奔逃。起初,追她們的不過是十幾個村民,但隨著時間流逝,追她們的村民越來越多。 這會,三人又轉過一條小巷,剛奔到小巷中間,巷子前又衝進一幫手持菜刀利器的村民。 「不好,快退出去,快退回去!」 南宮雪急忙鬆開黃老頭,獨自一人上前,在巷子左右貼了兩張靈符後,急忙轉身折返,一邊幫著南婭攙扶著黃老頭,一邊抬手發動了靈符。 她所貼的兩張靈符,正是之前白曉婷在竹林中使用過的「雷符」 「雷符」一經發動,立時爆出一聲雷鳴般巨響,將兩側土牆炸翻,擋住了村民們追來的路。 三人剛想退出小巷,卻不想還沒跑出兩步,巷子後又衝進來一幫村民。 「糟了,怎麼辦?怎麼辦?」 見退路被堵,南宮雪急得都快哭出聲了,她覺得,被這些發瘋般的村民追著,比當初被小蜘蛛往身體裡注入溶液還要可怕的多。 「啊,那裡有缺口,咱們從那裡逃,快點!」 南婭心裡雖然也十分害怕,但較之南宮雪要冷靜了不少,她環視一下四周,發現被「雷符」炸倒的土牆剛好有一處缺口露了出來,喊著話,她跟南宮雪架著黃老頭,慌忙退進了這個缺口內。 令人意外的是,這次村民追到缺口處後,便再也沒有追上去,只是圍在缺口處往裡瞧,似乎沒有人敢越過這個缺口。 南宮雪逃命不忘回瞧,這時見村民們突然都不再追來了,她不由好奇停住腳步:「師姐,你看,他們好像不再追來了。」 南婭聞言一回瞧,果不其然,村民都停在缺口處,不再追來。 「他們怎麼了?難道被我的法術嚇著了?」 南宮雪撓撓腦袋,心裡十分疑惑,這些村民到底怎麼回事?適才還想野獸一般追趕著她們,這會卻都愣住不動了。 南婭亦是丈二摸不著頭腦,見村民們都緊盯著她們身後,她好奇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嚇得臉色一綠,整個人徹底僵住不動! 第三卷 傳說 第二十一章 人肉的味道 這世上,人們見屠夫宰豬宰牛時,或許只是覺得有些殘忍,但人的內心裡,未必真就懼怕,這一點,對男人一樣,對女子來說也一樣,否則她們,就不吃肉了。 實際上,人對於肉的理解,只是覺得好吃,吃了會力氣這兩個觀點而已。在吃肉的同時,誰也不會想到,你所吃的肉,不久前還是活生生的生命。 倘若人類覺得吃飛禽走獸的肉是天經地義的話,那「人肉」呢? 南婭、南宮雪跟黃老頭闖入的是一間屠場,這個屠場,大約有一百平方米左右,屠場中央,擺放著三張木板屠台,上面皆是鮮血淋漓。在屠台的四腳,上面呈現著黑褐色,很顯然,這個顏色是以前流淌下來的鮮血乾枯所染。 在屠台四周,放著十幾個兩米多高的木架子,上面掛著鋒芒畢露的鐵鉤,微風吹過時,鐵鉤便會隨著一晃一晃,令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木架子後,則放著五個鐵籠子,大小剛好合適囚禁一人。再往後,則有五口翻滾著熱水的大鍋,大鍋下烈火熊熊,在旁邊,還有兩個人在不斷加著木柴。 表面上看,這只是個很普通的屠場,但把南婭震住的,自然不會那麼簡單。 她第一眼所及之處,是屠台上的「肉」 這些肉,無論成色肉感,都十分的優質,看起來有些像牛肉,但比之牛肉,顏色卻又淺了一點,筋肉也較少。說這肉像豬肉,卻比豬肉要血腥了一些,堅韌了一些。 南婭第二眼,是看到旁邊木架子上的掛鉤掛著一張皮,這是一張什麼皮她不清楚,因為上面鮮血淋漓,無法分辨出皮是出自那種動物的。 第三眼,南婭看到的是李掌櫃跟店小二。 店小二一手拿著屠刀,一手按著屠台上的肉,此時正按著李掌櫃的囑咐,一刀一刀的分割著台上的肉。他滿臉大汗,每割一刀,他都要回頭看看身邊的李掌櫃,眼神透露出詢問之意,似乎在問李掌櫃說自己做得對不對? 南婭第四眼,看到的是李掌櫃抱在懷中的物體,當她看到這個物體是,她什麼都明白了,明白店小二是正在宰什麼,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明白她們現在進入的,是地獄! 南婭半天沒反應,立刻引起南宮雪的注意,她側頭瞧了瞧目瞪口呆的南婭,有些不悅:「師姐,你發什麼愣呢?快幫我扶這個老頭一把。」 可惜,她一連叫喚了幾次,南婭都沒有反應。 「師姐,你怎麼了?」 南宮雪覺得十分奇怪,這時又側頭看了南婭一眼,發現她瞧著前方一眼不眨,且嘴巴還張得老大。 南宮雪更費解了,順著她的目光瞧去,這一瞧,她也跟著嚇懵了。 李掌櫃手中抱著的,原來就是不久前被她打昏的那個村民,可惜,他現在已是身首異處。 「啊……殺人啦……」 南宮雪跟南婭可不同,這丫頭稍一回神,便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懼意,驚喊聲起。 她的叫聲立刻吸引了李掌櫃的注意,令人意料的是,李掌櫃只是瞧了她們這邊一眼,對著她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後,又轉頭看著店小二切割著屠台上的「肉」 兩個丫頭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縱使上次陷入「土八怪」的老窩,她們也未必會真就害怕了。 可是,現在她們只感自己兩腳發軟,心裡有千百個逃跑的念頭,可兩腳就是不聽使喚。 就在她們嚇得眼淚差點掉下來時,李掌櫃突然說道:「『宰裡』,其實是一門十分深奧的學問,因為宰人時,那人會害怕,害怕得屎尿失控,如果不處理不好的話,他們會的屎尿會一下子傾斜出來,這樣不但會污染肉的味道,也會給屠夫帶來清理的麻煩。所以,在宰人的時候,要先蒙住人的眼睛,然後拿一尺長的鈍刀,朝著他的脖子全力砍下去,這樣他的屎尿就不會出來了,而他也不會感到痛苦。」 「接著,人死之後,因為血液大部份還留在體內,割肉時,就會因鮮血淋漓,從而錯分一些筋肉,這樣肉的味道就不能保持最好的口感。所以,在開始宰人時,要用空竹管插入七大要脈放血。」 「血放干之後,就需要剝皮了,人的皮,不但一點味道也沒有,而且一煮就爛,根本不值得吃。所以,皮要先剝掉。剝皮,要斷頭口處下刀,用圓月匕首,入刀不可超過一寸,從上至下,一直切到下體,之後再將其翻轉,如前般,一直切到肛門處,爾後,將兩邊的皮掛在鐵鉤上,抓著脖頸皮下的肉,用力一拉,就能將一幅血淋淋,充滿新鮮肉感的軀體給拉出來。」 「剝除人皮後,就要進行割肉了。因糞便尚且留在**內,所以屠夫首先要做的,便是一刀從胸口處開下,直達胯下,其入刀不可超過三寸,剝開肚子後,將裡面的大腸內臟一併拖出,大腸要先灌洗乾淨,方可入食,其餘的五臟六腑,可是頂級的美味佳餚,那是中世間無二的美味,自然又留給『神』吃了。」 「接下來,開始割肉了,人體的肉,一刀斜不可傾兩五寸,每刀落下,十寸即斷,一副一百斤的軀體,能切下三千四百一十片肉,每片肉的大小,剛好同手掌一般大小,如此,這肉的味道便能達到頂級,吃過一次,便再也終身不能忘。」 「接著,是殘留著少許筋肉的骨頭,用人骨熬出來的湯,其味道鮮美濃香,縱使用在最普通的菜色中,也能將味道發揮至極致,一口喝下,如同薄荷濃煙,味道直衝腦部,使人如癡如醉!」 李掌櫃說到這,緩緩回頭瞅了南宮雪與南婭一眼,露出一個莫名微笑,接著放下手中血淋淋的人頭,拿起兩塊鮮紅的人肉,一邊慢慢走近南宮雪兩人,一邊說道:「這個世上,無論是多麼有權的人,或是富甲天下的人,還是長著皇帝嘴的人,他們一生品盡無數美味,但卻有一樣頂級美味,他們一生也無法嘗到,那個,就是『人肉』了。」 說到這裡,李掌櫃已經離南宮雪和南婭兩人只有兩步之遙。 這時,他突然站住不動,頭沉朝下,沉默不語。 南宮雪跟南婭這兩個丫頭今兒總算見識到何謂恐怖了,兩個丫頭嚇得都快哭了,可惱自己的兩腳兒卻不聽話,怎麼也邁不出第一步。 「所以……兩位,你們昨天喝的湯,味道能如此鮮美,完全是因為你們吃到了人間最極品的食物,所以,兩位,要不要吃『人肉』啊?很好吃的!這裡的人,大家,都非常喜歡吃人肉,你們也來嘗嘗吧!」 李掌櫃說出最後一句話時,低沉的頭驟然抬起,他那雙原本黑白清晰的眼睛瞬間變成血紅,每吐出一口氣,南宮雪跟南婭都可以清晰嗅到一股濃烈至極的惡臭跟血腥之味。 「媽呀!我的媽呀!」 兩個丫頭這下子再也受不住了,被李掌櫃這麼一嚇,兩人淚水立時不爭氣的奪眶而出,兩人同時驚叫一聲,再也顧不得黃老頭,轉身撒腿就跑。 說來也奇怪,當她們從缺口處逃走時,圍觀的村民並沒有追她們,反而在他們背後嘲笑不止,那一聲聲的笑聲,就如同催命音符一般,將兩個丫頭嚇得差點屁滾尿流,一邊慘叫著,一邊毫無目的的向前奔逃。 也不知奔了多久,兩個丫頭終於再也跑不動了,這才倚在一家房屋牆上,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回頭瞧瞧村民們有沒有追上來。 許久,兩個丫頭發現村民們沒有追上來,這才按著自個心兒,平伏下跳動不止的心後,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般,皆是背轉過身,不住的嘔吐起來。 「嘔……呃……」 兩個丫頭直到差點也把把膽水也給放出來瞧觀,這才作罷。 南宮雪這次可真的嚇得不輕,吐完能吐出的東西後,她淚如雨下,緊緊抓著南婭的手:「師姐……師姐……我不要,我不要……咱們竟然喝了人骨熬成的湯……我不要,我不要啊,怎麼辦?咱們怎麼辦才好?嗚嗚……」 南婭此時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她淚珠子到眼眶裡只打滾,就差點沒掉下來,要不是得在南宮雪面前做做榜樣,她再就想大哭一場了:「別……別急……咱們先找到師父他們再說……」 說著,南婭顫抖著手,從懷中拿出沖天炮,朝天發出了信號。 此時的白曉婷跟阿業,還在村子裡躲躲藏藏一路前行著,正當他們為村民們不知所蹤感到疑惑時,一聲炮響將他們嚇了一跳。 「啊,是師妹她們!」 余小萱首先回過神,話一落,她率先奔出,朝南婭跟南宮雪的方向奔了過去。 「快,師弟,咱們跟上。」 白曉婷生怕余小萱有危險,對阿業說了一身後,也緊跟著而去。 「合溝村」的路,因為日久失修,且小胡同特別多,如陌生人來到此處,必定會被九彎十八曲的路給繞昏,阿業三人自然也不例外,好在白曉婷有多久趕屍經驗,於向方感特別強,雖還是被繞得兩眼昏花,卻還是在半個時辰後,終於來到了南宮雪跟南婭的藏身之處。 這時,天色已晚,整個「合溝村」跟前一天截然不同,整個村子就像陷入無邊黑暗之中,連一戶人家亮光也看不到。 剛一來到沖天炮射出之地,白曉婷這腳步還未站住,便聽到一側同時傳出兩聲哭喊,接著兩個人影迅速撲了過來。 白曉婷大吃一驚,以為是村民偷襲,正想出手攻擊兩個身影,卻聽南宮雪跟南婭的聲音同時響起:「師父……哇……師父,你終於來了……嗚嗚……」 兩個丫頭一撲入白曉婷的懷中,立刻放聲大哭,白曉婷三人看的莫名其妙,好半天,兩個丫頭的哭聲才稍微平靜,白曉婷一邊安慰,一邊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看把你們嚇成這幅摸樣?對了,黃先生呢?怎不見他人?」 白曉婷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兩個丫頭腦筋一時無法轉過來,直勾勾看著白曉婷,卻回答不出一句話來。 「師姐,你別急,看她們這幅摸樣,一定是嚇得不輕,咱們在這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找出偏僻的地方再說。」 阿業一邊說著,一邊警戒著四周,以現在的環境,如再被村民包圍的話,那情況可就大大不妙了。 「嗯,說的也是。咱們回去那間屋子。你們別哭了,身為趕屍人,還有東西好怕的,來,跟師父走。」 說話間,眾人重新回到了早前躲藏的那間屋子中。 眾人一進屋子,見屋子內黑不見五指,想了想,沒辦法,眾人只好將門窗關緊後,點了一盞黃豆小燈。雖然這樣做可能會暴露眾人行徑,但總不能在漆黑的屋子內摸來摸去吧。 眾人圍燈而坐,面面相窺,一時無言以對。 許久,白曉婷才開口問道:「你們到底被什麼嚇成那樣?」 白曉婷這話一出,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南宮雪跟南婭兩人臉色同時一邊,淚水又重新滾下,泣而不不止。 這下子眾人也覺得不妥了,他們心裡都瞭解這兩個丫頭,平日裡,她們可謂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性子,想來這世上也沒有多少東西能把她們嚇成這幅摸樣,現在她們這個樣子,說明了她們一定是遇到十分可怕的事情。 好不容易,余小萱才將兩個丫頭安慰住,白曉婷擔心這兩個丫頭又哭起來,也不敢再問。 眾人就這般等著兩個丫頭平伏下心情。 好半天,南婭才止住哭泣,用力嗅了一下鼻子,語氣顫抖著說道:「師父……咱們……咱們這次可算是……掉到地獄了……這……這裡真的是『**』,那些……那些村民都瘋了,他們都瘋了……」 「你別急,慢慢說,怎麼回事?」 阿業跟白曉婷聞言一皺眉,他們早就知道這裡是個名副其實的「**」但具體情況,他們並未知曉。 「師……師父……咱們……昨晚喝了那鍋豆腐湯……原來,原來是用人骨熬成的……」 「什麼?」 白曉婷、阿業和余小萱三人同時僵住。 「他……那個李掌櫃……跟那個店小二……在屠場裡宰人……他……他說昨晚那鍋湯,就是用人骨熬成的!」 「這裡的村民……都和他一樣,吃人成性,這裡……這裡根本就是地獄!」 哎呦,白曉婷跟阿業和余小萱聽著南婭斷斷續續說出真相時,三人的臉色一會變青,一會變白,他們的腦子都呈現一片空白,久久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好半天,三人同時霍然站起,一直奔到牆角邊,嘔吐連連。 「嘔……嘔……呃……呃……」 聽到白曉婷三人直透心頭的慘吐聲,南宮雪跟南婭兩個丫頭也忍不住,皆是一同跑向一邊牆角,跟著一同嘔吐起來。 這五人,吐得是天昏地暗,淚水縱橫。恨不得將自己的胃給掏出來洗一洗。也難怪,喝人骨湯,喝不久前還是活生生的人的骨頭湯,喝跟自己長得一樣是人的湯,他們縱使膽子再大,也難免覺得萬分噁心,萬分的反胃。 第三卷 傳說 第二十二章 吃人成性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五人才眼含淚水,抹著嘴巴,臉色鐵青,陸續回到油燈旁坐下。 其實,白曉婷不知道,自己在五年前曾啃過屍體,幸虧當時的農馬並沒有告訴她,否則還真不知道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五人盤腿席坐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想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現在的他們,都是努力忘去心中那種噁心之感。 因為氣氛相當的沉重,南宮雪不久便不耐煩了,她站起身來,走到窗口旁,望著外頭的星空直歎氣,心中暗自發誓:「李掌櫃那個老王八,要是被本姑娘逮著機會的話,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正當她咬牙切齒時,突然間,她看到遠處有無數青色光點在閃動。 南宮雪以為自己看花眼,不由揉揉眼睛,再看,立刻嚇得臉色變了三變,急忙回頭驚呼:「師父!師父!不好了,那些村民找上門了!」 白曉婷與阿業聞言一驚,急忙閃身來到窗口前,往外頭瞧去,果然,只見不遠處,村民們皆是手提散發著青色光芒的燈籠,正朝自己這夥人藏身之處緩緩接近。 估測一眼,來的村民大概有三百多人,其中無論是男是女,皆是手提青色燈籠,幾百人走在一起,無一不被青芒所罩住,遠遠看去,情景十分的詭異,就像是一幫會走動的殭屍,看的白曉婷跟阿業兩人心驚膽戰。 走在村民前頭的,正是李掌櫃、店小二和斷了一隻手臂的黃老頭,也不知在李掌櫃嚇得南宮雪和南婭後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黃老頭此時一臉死氣沉沉,兩眼黯然無光,一臉冷漠,動作與神情,竟跟他身後的村民們一模一樣。 兩人再轉向李掌櫃瞧望時,發生這些人中,唯李掌櫃的表情不同其他村民。他臉上掛著似狡猾,似正圍獵獵物的那種瘋狂,令人一看之下,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怎麼辦?看來他們已經發現咱們了!」 阿業緊鎖著眉,問身邊的白曉婷。 「這麼多人,咱們不能跟他們硬碰硬,先撤退再作打算吧。」 白曉婷說著,回頭對余小萱和南婭說道:「咱們要撤退了,你們馬上佈置一個『七星罡火陣』,快去!」 在「黑葉林」時,白曉婷曾經佈置「七星罡火陣」對付成為成精殭屍的農志剛,當時這個符陣展現出來的威力,連成精殭屍也受不了。白曉婷竟讓想用這樣的靈符對付這些村民,可見她已見村民視為妖魔鬼怪一類了。 「師父,用這樣的法陣去對付那些人,會不會……」 余小萱有些不忍,倘若這些人不小心陷入法陣的話,那將是必死無疑。 「哼,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他們只會得寸進尺,而且,現在他們不死,就得咱們死了!快去佈置!為師的話不想說第二遍!」 實際上,白曉婷還有一個原因沒有說,那就是她要報仇,李掌櫃敢用人骨湯招待她,這口氣她說什麼也吞不下。 沒辦法,白曉婷這個師父既然這麼說了,余小萱跟南婭自然不敢違抗,兩人掏出靈符,迅速摸出了房門,在門口前布下了「七星罡火陣」 「七星罡火陣」這個法陣最大的弊端,就是需要大量的內力支持。如果這麼多村民一同闖入法陣,縱使白曉婷本事再高,也難以保持住法陣的運轉,是以待余小萱跟南婭將法陣步好後,白曉婷對余小萱、南宮雪、南婭三人說道:「好了,你們隨為師來,咱們師徒四人一起動手,我就不行,這些人能闖過這個法陣!」 說著話,她領著余小萱三人來到屋外,並排著站在法陣前,翹首以待。 遠處的村民們這時也發現了她們,在村民們眼中,她們都是獵物,且還是四隻可口美味的獵物,獵物自動送上門,他們自然高興。 「嗷……」 村民們不約而同發出一聲嘯呼,人群中立時騷動起來。 為首的李掌櫃突然舉手站住,後頭的村民們立時安靜下來,跟著停下腳步。 此時,村民們與白曉婷等人的距離,只有不到二十米。 李掌櫃上下打量的四人一眼,眼神突閃不定,突然說道:「從你們一來到村子時,你們就已經移交踏入地獄了,怎麼樣?看你們個個長得嬌美動人,要不要跟著我,這樣就可保住一條性命了。嘿嘿……」 南宮雪一聽這火就大了,她一手指著李掌櫃,滿臉怒色:「你個老王八,竟敢讓我們喝人骨湯,待會本姑娘一定拆你骨扒你皮不可!」 「嘿嘿,小丫頭,你以為就憑你們這幾個人,能架得住我們這麼多人嗎?」 李掌櫃冷笑幾聲,一副信心十足之樣。 南宮雪氣得一跺腳,欲想再罵李掌櫃,卻不想被白曉婷伸手止住。白曉婷看了李掌櫃一眼,冷冷道:「我有件事不明白,竹林中那堆白骨,是不是都是被你們吃掉的人?」 「嘿嘿嘿,原來你們已經看到了,沒錯,那些人,都是我們這兩年來吃掉的美味。」 李掌櫃一邊說著,一邊閉眼輕嗅,似乎還在回味當時的美味。 白曉婷柳眉挑了三挑,強忍住心中的厭惡,問道:「這我可就不明白了,這麼多人,你們是從哪裡弄來的?」 「嘿嘿嘿……告訴你們也無妨,一開始,我們專門抓那些過往商客,第一次抓捕時,就抓了幾十人,我們無法一次吃掉,就將他們囚禁起來,慢慢養著吃,後來,那些人的親人前來找尋他們失蹤的親人,嘿嘿,自然又是一批自動送上門的美味了。那段時間,我們整天沉浸在世間頂級美味之中,你們一定想不到,原來人肉是那麼的美味。」 「後來,失蹤的人太多了,一些地方的保安隊或是官府的人,都派人前來這裡調查過,可惜啊,都成為我們的肚中之物,那些人,虧他們還是為民請命的官員,被宰前,哭的跟殺豬似的,哈哈哈,那種叫聲,實乃人間天籟之音。」 「不過,好景不長,來這裡的人越來越少,我們能抓到的,都是一些不知所謂的蠢材,當然他們的肉,也是美味無比。一開始,我們一天可以抓到幾個人,吃不完就囚禁起來,到了這個時候,有時半個月才能抓到一個人,所以,我們大夥一商量,決定把不肯吃人肉的老人跟小孩一起抓起來吃,所以,你們看不到小孩跟老人,就是因為他們都被我們吃了。」 「你們一定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肉,其實可以吃的很多,人肉的做法,也有許多種,可以炒、可以蒸、可以燜、可以燉,每樣做法都很考究,做出來的肉,吃了讓嘴裡留香,那是人間真正的極品。」 李掌櫃越說越來勁,白曉婷四人越聽越覺噁心,這個人,不,「合溝村」的這幫,完全瘋了! 「怎樣?你們要不要加入我們,大家一起享受人間最頂級的美味,那才不枉此生啊!」 李掌櫃說到最後,整張臉已經完全變了,變得極度扭曲,就如同惡鬼附身一般,加上青芒照耀下,他的樣子,讓四個女子不由乾嘔幾聲。 「你……你這個瘋子……哼,我問你,兩年前有沒有一個額頭上有道傷疤姓農的年輕人來過這裡?」 白曉婷強忍住心中的噁心感,趁著李掌櫃尚未完全失去理智時,她把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問了出來。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李掌櫃和村民們一聽白曉婷的問話,突然像是被什麼嚇著一般,不由後退幾步,全身不住顫抖起來。 李掌櫃如此反應,讓眾人立感有問題,看來這個李掌櫃見過農馬啊,不過令人費解的是,這麼多村民,為何也跟李掌櫃一樣的反應?難道他們也見過農馬? 「你……你們找那個人幹嘛?你們和他是……是什麼關係?」 李掌櫃似乎相當畏懼,說話時,他又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哼,我和他都一樣是趕屍人,你見過他是吧?」 「趕屍……趕屍人?原來他是趕屍人!難怪!」 李掌櫃像是得到多時解不開的答案一般,恍然大悟的點著頭。 見他如此反應,白曉婷徹底明白了,這個李掌櫃,當年一定見過農馬。正待她還想再詢問一些細節時,李掌櫃卻突然抬頭瞪向她,手中驟然指向她,喝道:「給我宰了這些人!一個也不許留活口!」 他的話音一落,村民們像是被激怒的野獸一般,咆哮著衝向四人。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四人大吃一驚,南宮雪三個做弟子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一時之間,竟都呆愣著不動。白曉婷雖驚不亂,急忙手掐法印,一邊往符陣裡注入內力,一邊朝南宮雪三人喝道:「別慌,快啟動『七星罡火陣』!」 得到白曉婷的提醒,三人這才回過神,急忙抬起手,跟著白曉婷一樣手掐法印,不住往符陣你注入內力。 「七星罡火陣」是引星辰之力為根,星辰之力越大,法陣的威力便越大,時值剛好星空一片晴朗,又是經由四股內力灌入,這個「七星罡火陣」的威力,早已遠遠超出當年對付農志剛的那個法陣。 暴怒的村民們一衝入法陣,星空之上立時砸下一團團罡火,村民們一觸及,全身立刻梵燒起來,頓時,殺豬般的慘叫聲,刺鼻的燒焦臭味,瞬間充斥了四周。 如此慘烈的一幕,並未嚇住還在不斷衝上前的村民們,對他們來說,燒焦的肉味道,反而更激發了他們的獸性,明知一上前會被燒成焦炭,他們卻還是無所畏懼,照樣上前衝將而上。 隨著燒成焦炭的屍體越來越多,余小萱三人開始害怕了,她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世上竟有如此瘋狂的人。場面的慘狀令人觸目驚心,特別是村民們臨死前那種哀嚎,更讓她們肝膽俱裂。 「師……師父……我不行了……」 余小萱第一個堅持不住,不斷翻動的噁心只感,讓她的內息已經徹底繚亂。 「我……我也不行了,師父……我實在受不了……嘔……」 南婭是第二個堅持不住的人,刺鼻的燒焦味道,一具具燒成焦炭倒下卻依舊保持著跑動姿勢的屍體,讓她再也忍耐不住,轉身嘔吐起來。 白曉婷瞧了一旁的南宮雪一眼,發現這丫頭此時已是一臉煞白,冷汗直冒,瞧樣子,她很快也會堅持不住:「大家不要怕,再堅持一下,當法|奇|陣的威力達到極|書|致時,咱們就能趁機撤退了。」 「不……不行了,師父……我……嘔……」 白曉婷的話剛剛一落,南宮雪終於堅持不住了,她話還未說完,立刻轉身嘔吐起來。 三番兩次的嘔吐,三個丫頭差點就沒把膽水也給吐出來。 「哈哈哈……你們想跑,沒那麼容易,你們以為跑得了嗎?全都給我出來,絕不能放過她們!」 對面的李掌櫃一聽白曉婷的話,立刻嘲笑幾聲,揚手一揮,喝言道。 隨著他喊言一落,在白曉婷等人的大後方,突然又衝出近百名村民,皆是手持青色燈籠,朝她們迅速衝過來。 這一下大大出乎白曉婷的意料,想不到後方還埋伏著這麼多村民,現在她是進不得退不得,進退兩難。 就在白曉婷束手無策時,阿業的聲音突然從屋裡傳出來:「你們快進來!」 白曉婷聞言一愣,有些猶豫,不知阿業搞什麼鬼。 「快進來,我有辦法對付他們!」 阿業又催促了一聲。 「好,咱們退進屋子裡!」 白曉婷一看「七星罡火陣」已經擋不住如潮水般湧至的村民,沒辦法,只好相信阿業,喊喝一聲後,立即帶著余小萱三人退回了屋子裡。 一進門,四人便看到屋子後牆開了一個大洞,旁邊站著的阿業氣喘吁吁,看樣子,這個大洞是被他打出來的。 阿業瞧了四人一眼,指著洞口,說道:「咱們快從這裡逃走,我在門口已經布下了『溝泥陣』,應該可以擋住他們一段時間!」 一聽到「溝泥陣」這個法陣,白曉婷猛然想起,以前赤炎曾經佈置過,當時對付成精殭屍時雖沒派上用場,但這個法陣是用來逃命拖延敵人的,於目前的局勢,這個法陣正好合適。 「快,咱們開撤退。『七星罡火陣』已經失效了!」 白曉婷往屋外一瞧,已經有好幾個村民衝過了法陣,正張牙舞爪朝屋子衝來。 眾人不再遲疑,立即從洞口鑽出。待最後鑽出的白曉婷出去後,阿業立時手掐法印,口中念動幾句發咒,彈指將一道內力射入法陣你,啟動了「溝泥陣」 屋子後邊,是一邊頗大的街道,兩邊的道路,一條通往「合溝村」渡口,一條則通往後山的竹林。 「師父,咱們快離開這裡,這裡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南宮雪三個丫頭,一瞧有生路通向渡口,不由竊喜道,就連阿業,也認為暫且離開「合溝村」為妙。 卻不想白曉婷身子轉向通往後山的方向,說道:「不,咱們先撤入後山裡,我一定要查清楚農師弟的動向。」 「啊!可是……要是有個意外,咱們可得進他們的肚子裡啊!」 余小萱三個丫頭吃驚不小,不知這個師父為何會這般決定,在她們想來,性命可要比找尋那個傳說中人物要重要的多。 第三卷 傳說 第二十三章 「鬼村」的真相 白曉婷回頭瞧了她們一樣,眼色中帶著微微失望之意,看來這幾個弟子要成長成獨樹一幟的人物,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咱們趕屍人,與屍為伍,與邪為敵,難道為師教了你們這麼多年的規矩,你們都忘記了嗎?「弟子不敢忘。可是……師父……」 三人知道白曉婷生氣了,自是有些慚愧,但事關性命,可不是開玩笑的小事。 「竟然知道,那就不要廢話,好了,跟為師來……」 白曉婷話還沒說完,身後的阿業突然叫道:「不好,這些人……」 聽到阿業驚訝呼喊,白曉婷急忙回頭一瞧,原來在洞口內,村民們正踏著已陷入「溝泥陣」的村民身體而來。 這些村民竟再次以同伴為踏板,難怪阿業會吃驚了。「溝泥陣」雖然是用來阻滯敵人腳步,但人若整個身體陷入其中的話,不但會窒息而死,且等靈符失效後,人還會被埋在地下。所以村民用同伴的身體當踏板,那他們腳下的那個踏板,將是必死無疑。 「別發呆了,咱們快走!」 白曉婷首先回神,一聲喊喝驚醒眾人後,率先朝後山奔將而去。 沒辦法,余小萱三人間師父心意已決,自己做弟子的又豈敢違背,只好咬咬牙,硬著頭皮跟上了白曉婷。 一路上,眾人偶爾還會遇到零星的村民出來攔截。也不知道白曉婷發了什麼邪火,一開始,她還只是打昏攔路的村民,但次數一多,這女子就越來越不耐煩了,等到她錯手打死一個已經失去理性的村民侯,她下手就不再留情,一見有村民膽敢攔路,她就往死裡打。 從屋子到後山,起路程不過三里路左右,就是這麼一段路,這些人就打死了數十個村民,然後這一切還是未能震攝住不斷追將上來的村民。而且,村民們似乎越來越瘋狂。 「快,快,前面就是竹林了,咱們快躲進去!」 白曉婷氣喘吁吁,一邊用靈符攻擊緊追不捨的村民,一邊對阿業等人急道。 竹林雖不算大,但如此密集茂盛的竹林,一旦藏身其中,村民們要找也不是容易的事,現在他們唯一的生路,便是躲入這片竹林了。 跟村民們纏鬥了這麼久,眾人的內力與體力已經幾乎消耗殆盡,現在的他們,根本無法與村民硬碰硬。 「別讓他們跑了!給我追!一定要殺死他們!」 後邊,李掌櫃歇斯底里的叫喊著,此時他兩眼血紅,滿臉殺氣騰騰,似是不殺掉白曉婷等人不罷休。 「這些混蛋,師弟,你幫我一把,讓她們先進竹林!」 村民們衝前速度一快,白曉婷立刻壓力大增,急忙對阿業喊道。 「好。你們快進去!」 阿業聞言急轉回身,從懷中拿出十道靈符,迅速以半圓之狀貼在白曉婷身前兩米處後,對白曉婷喊道:「師姐,這是『橫博門』少數幾種靈符攻擊法術之一,待我發動靈符時,咱們就一起逃入竹林,明白了嗎?」 白曉婷從未見過這樣的靈符,心裡雖然不清楚「橫博門」還有什麼靈符攻擊之術,但箭阿業一臉自信,她立即點頭應道:「明白了。」 得到白曉婷的回應後,阿業立刻腳步七星罡步,每一步,他都會擺出一個姿勢,每擺出一個姿勢,地上的靈符都會隨著抖動一下。 白曉婷仔細瞧著,發現阿業擺出的姿勢,是道家三君四天師降妖除魔的姿勢,這種法術,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當阿業踏出最後一步時,他兩掌齊出,跨著馬步,腰身一低,突然間朝地上猛轟而去。霎時間,地上十道靈符凌空飛起,幡然一聲炸裂,迸發出一排沖天火焰,以半圓之形,一直延伸開去。其範圍,竟有百米之長。 「快,咱們走!」 阿業發動靈符法術後,立即轉身而逃,見白曉婷還在呆愣,他順手拉起白曉婷的手,急忙跑入了竹林。 在他們身後,那道百米之長的火牆還在持續燃燒著,追隨而至的村民皆被這道火牆攔截於外,不是焦躁。 一些已經失去理智的村民,叫嘯幾聲後,便向隻身撲入火牆,企圖衝過火牆。 「笨蛋,想死的話就要留個全屍好讓大伙吃,還不繞道追上去!」 正當這幾個村民想衝進火牆時,李掌櫃趕到了。 盛怒焦躁的村民一聽他喝言,竟如似夢醒一般,愣愣點了一下頭後,便順著火牆走,一直到火牆勁頭,才繞過火牆,重新追向白曉婷等人逃入竹林的方向。 竹林中,白曉婷一邊跟這阿業跑,一邊問道:「師弟,剛才那個法術是『橫博門』的法術嗎?怎麼我從來沒有見過?」wωw奇Qisuu書com網 「嗯,那叫『斗量火陣』,是師父幾年前自創出來的,不過很可惜,他窮盡一年心血,只創出了這個法術。」 阿業覺得沒必要隱瞞白曉婷,在他想來,這個法術於實戰中作用不大。 「哦,原來如此。」 白曉婷可不像阿業那般想,瞧他適才作出的三君四天師降妖除魔的姿勢,如靈符再加以稍微改變的話,一定可以變得極為厲害,不過改靈符也非一日之功,且需要無數嘗試,現在身處於這樣的險境,可沒工夫理會這種事。 不久,兩人終於追上了前頭的余小萱三人。 「師父,怎樣?那些人有沒有追上來?」 南婭一把扶住氣喘吁吁的白曉婷,緊張問道。 「有話……待會再說,咱們……快找出……地方藏起來。」 白曉婷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說完,她咬咬牙,領著眾人往竹林深處走去。 此時他們進入的竹林,在跟她們白天進入竹林相反的方向。 因白曉婷白天已經在竹林中調查過一遍,於這裡的環境也不至於陌生。 眾人跟白曉婷一路疾奔,很快,他們就來到一個小湖泊旁,這個小湖泊大約有幾米之大,水深不過齊股,小湖泊西面,有座小山峰,在山峰底下,一股清澈無比的泉水正不斷噴湧出來。 眼前的這個小湖泊,就是有這股噴泉匯聚而成,而小湖泊北面,則有一條小溪順展而出,一直深入竹林,直達後山後的懸崖,再重新匯入沅江之中。 眾人跑了大半天,早已飢渴難耐,好不容易擺脫那些村民,眾人這時更感飢渴,皆是二話不說,俯在小湖泊旁,大口大口的喝著清澈甘甜的泉水。 這其中,最誇張的就是南宮雪了,這個丫頭,嫌捧一手喝一口太麻煩,乾脆將真整個頭埋入水中,一口接一口的喝著。 許久,這丫頭才總算心滿意足。正當她想抬起頭透氣時,無意間,她看到湖底下似乎有什麼東西。 那個東西,濛濛白白,依稀間尚能看到一些輪廓,南宮雪正想瞧個清楚時,一口氣終究憋不住,猛然抬起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待氣息一穩,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潛水水中瞧看。 這一次,她總算看清楚了。 南宮雪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她整個臉色「唰」一聲,從上至下,徹底變成蒼白。 「嘔……嘔……」 南宮雪猛然把頭抽出水平,整個人癱倒在地,不停嘔吐起來,不一會,適才她喝下去的水,儘是悉數的給交了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小雪,你怎麼了?」 余小萱等人一見南宮雪如此舉動,不由十分擔心,以為她得了什麼病。 「湖……湖……底……嘔……」 南宮雪一臉蒼白,抬起一手,顫抖著指著湖底,話說一半,又嘔吐起來。 阿業見南宮雪如此怪狀,更覺奇怪,這時走到南宮雪所指的湖面,伸手探了探,忽然間,他感覺手中摸到一物,急忙撈起一看,頓時嚇得臉色一青,跟著南宮雪一樣,也是跑到一旁嘔吐起來。 阿業撈起的那件東西,白曉婷、余小萱跟南婭也看到了,兩個丫頭連半點遲疑也沒有,立即轉過身,在原地嘔吐起來。 五人之中,除了白曉婷尚且能忍住翻動的噁心感外,其餘都吐得天昏地暗。 白曉婷挑了挑柳眉,走到北阿業扔在地上的那東西前,伸手撿起觀看,這是一個頭骨,但並非是人的骨頭,而是十分接近人頭骨的頭骨。 這個頭骨腦殼處,長有兩個十分明顯的突起骨錐,兩旁的還帶著耳朵狀的骨頭,於眼睛處跟鼻子處倒是跟人長的差不多,但最引入注目的,就是那滿嘴陰森森的獠牙。 白曉婷瞧看了半天,突然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這是山妖只怪,『山魅』!」 好半天,阿業才抹抹嘴,一臉煞白,有氣無力問道:「師姐,這東西就是『山魅』?「嗯,沒錯,我曾聽我娘說過,山魅形似山猴,體大如牛,性喜吃人,曾經成為世間三大禍害之一,山魅最突出的就是滿嘴的獠牙,且它的耳朵帶有骨頭,照這個頭骨看,這一定就是山魅了。」 「山魅」道家經書所載,這是一種居山妖怪,因形似人,也有人稱之為「毛人」 山魅生性殘暴,最喜吃人肉,特別是人的心肝,聽說此妖怪遇肝而狂,且不得到手,絕不善罷甘休。有時候,山民若單身一人走在山間小路時,山魅就會突然襲擊,將之抓回窩中,慢慢吃了。 以前,趕屍人也會經常遇到山魅搶屍,山魅不但力大無窮,卻一身皮毛更是堅如岩石,所以趕屍人要是碰到這種玩意,多半會沒好果子吃,曾經有段時間,山魅為趕屍界帶來無窮麻煩。 不過自清末,這種妖怪就很少出現了,人們也逐漸將它給遺忘。(註:此妖怪在山海經有載,稱為「毛頭人」和「山魅」民間多叫「毛人」 山魅的故事,阿業也曾聽黑烏子說過,這時他走到白曉婷身前,接過頭骨仔細瞧看一眼,問道:「這裡怎麼會有山魅的屍骨?聽說山魅壽命很長,瞧這山魅牙齒,它頂多就處於中年時期,怎麼會實在這湖底下的?」 「嗯。」 阿業的話立刻點醒了白曉婷,她想了想,從懷中拿出「指令符」遞給阿業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山魅,很可能是被農師弟打死的。」 阿業聞言一怔,接過「指令符」上下打量,覺得這玩意入手可感陽氣充盈,絕對不是普通的銅鐵:「這是?」 「這就是『天官門』的鎮派之寶『指令符』,這是我和小萱之前在竹林中撿到的。」 「這就是『指令符』!這麼說,這是農師兄遺落的?」 「嗯,可能性非常大,之前我還在猜測他為何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遺落,現在想來,他很可能是跟山魅打鬥時不小心丟下的。」 「嗯,師姐,你說村民會變成那樣,會不會是喝了這個泉水的緣故?」 阿業心思敏銳,很快就想到關鍵之處。 白曉婷聞言一悟,兩手一拍,恍然道:「對呀,我剛才怎麼沒想到,我娘說過,山魅因性喜吃人,是以死後,其屍體便帶有濃烈的毒性,以前聽說,有個人誤將小山魅當成猴崽射殺,爾後那回家燉著吃了,結果那個人變成吃人狂魔。這麼想來,山魅的屍體一定帶有誘人吃人的魔力。這樣就能解釋清楚,那些村民為何會變成這副摸樣了。」 說到這裡,眾人不約而同想起,當日在茶樓吃飯時,李掌櫃就說過,村子裡的用水,大多是用這後山的噴泉,且這個噴泉的泉水還很珍貴,現在想來,眾人總算知道李掌櫃的意思了。 知道真相後,眾人沉默了。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這次麻煩可就大了。因為當年那個誤吃小山魅的獵人,不但將自己的家人給吃了,甚至連鄰居附近也被他吃掉不少,後來,人們發現他的行徑後,一些好心人曾試圖醫好他,可惜,人們窮盡一切手段,都無法將他醫好,而他在長時間吃不到人肉的狀態下,竟反其自殘,吃起自己的肢體,到了最後,人們不忍心看到如此殘忍的一幕,只好將他毒死。 這件事,後來正道的許多高人也研究過,皆是想找出可以醫治這種狀況的方法,可惜的是,許多高人花了半生時間,窮盡心力,都沒有找到有效的辦法。 所以,「合溝村」的人若真的都喝了被山魅屍體無染過的泉水,那麼著幾百個村民,沒救了! 正當眾人沉默時,南宮雪突然問道:「對了,師父,咱們剛才不是也喝了泉水嗎?會不會……咱們會不會也變成他們那個樣子?」 白曉婷聞言一笑,摸了一下南宮雪的頭,說道:「傻瓜,這山魅都成為一把白骨,這麼多年來,他的毒性還不被泉水沖個乾淨,我想當初山魅死在湖泊中時,村民們一定都不知道,所以喝了很久被山魅屍體污染的泉水,以致他們這麼多年來,才會變成這樣子。」 「嗯,沒錯,這樣的話,也就可以解釋清楚,為何農師兄離開後,這裡的人才會變成這樣,當年他一定是將山魅殺死在湖泊中,可能他不知道山魅會帶來這麼可怕的後果,不然他一定不會就這麼置之不理的。」 「既然咱們已經知道了『**』的真相了,那下一步咱們該怎麼做?」 余小萱厭惡的看了山魅頭骨一眼,問白曉婷道。 白曉婷沉思想了片刻,說道:「現在,咱們有兩件事必須做好了才能離開這裡,首先,咱們要抓住李掌櫃,現在只有他一人尚且保持著清醒,而且他和村民們之前一聽到咱們要找農師弟,似乎很是畏懼,我想他一定知道些什麼,所以咱們一定要抓住他,好好問個清楚。第二件事,就是救走黃老先生,之前我還以為他跟這裡的人一樣了,看來事情並非如此,他只不過是受到的打擊太多,一時迷失了心,所以這裡的人,只有他還有得救,咱們一定要救他出來。」 第三卷 傳說 第二十四章 逃出「鬼村」 白曉婷說著,轉向南宮雪跟南婭,說道:「咱們現在要兵分三路,待會師父會從左邊引開村民,阿業師叔和你們的師姐會從右邊引開村民,你們所要負責的,就是將李掌櫃擒住,之後咱們在渡口那邊集合,明白了嗎?」 「明白了,師父。不過,那個老頭怎麼辦?誰去救他?」 南宮雪問道。 「嗯,這個問題確實有點麻煩,這樣吧,咱們見機行事吧,誰要是遇上他,就由誰救他,記住,他可能尚未恢復理智,若他膽敢反抗的話,你們都不需要跟他客氣。」 說著,白曉婷又將所能欲想到的情況都做了分析了一遍,並且制定了三條可以獨自通往渡口的路線,眾人一一記下後,便各自分頭行事。 竹林中,村民們正瘋狂的尋找著白曉婷等人行蹤,之前他們早已架好了大鍋,現在就等抓住這些人後下鍋煲煮。 幾百人之中,唯有李掌櫃一人保持著清醒,實際上,兩年間,所有的捕獵行動都是由他所安排,而他吃的人肉,也是所有人當中最多的,只是不知為何,他吃的人肉越多,原本幾天發生一次無意識行動的情況就越少出現。 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何自己會「與眾不同」但是這種優越感,卻讓他的**跟瘋狂更加肆無忌憚。 「你們給我仔細找,千萬別放走了他們!」 李掌櫃一邊指揮著村民,一邊抬頭瞧瞧夜空,估摸了一下時辰,現在正值子時。 就在他剛剛低下頭時,左邊竹林突然傳來一聲叫呼:「喂,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今天本姑娘就要替天行道,你們受死吧!」 聽到聲響,李掌櫃急忙舉燈瞧望,只見不遠處,站著一嬌小身影,因太過昏暗,他只瞧對方是個女,卻不知是五人中的哪一個丫頭。 「追,給我追,別讓她逃了!」 李掌櫃指著來人方向,對村民們暴喝到。 村民們一聽李掌櫃命令,皆是嘶叫一聲後,朝來人瘋狂追了過去。 李掌櫃到底還是個有點小聰明的人,等村民們一窩蜂追上去時,他發現對方冒出來的不過是一個人,頓感情況有些不妥,這時急忙喝道:「一半人去追,剩下的都給我回來!」 追在後頭的村民們一聽,沒辦法了,頭既然發話了,自己就想追,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夠不夠。 就在這時,位於李掌櫃的右邊,突然又傳來兩聲喝喊:「你們這幫畜生,膽敢做這些天理不容的事,你們一定會遭天譴的!」 這一次,李掌櫃看清楚,因為說話的人距離他不過十米之遠。 李掌櫃細眼一瞧,原來喊話的是阿業,在他身邊,還有那個叫余小萱的小姑娘。 阿業一邊喊著話,一邊急急想李掌櫃走來,臉上充滿了怒氣,瞧樣子,他許是要給李掌櫃好看。 李掌櫃自知不是身為趕屍人的阿業的對手,將怒氣衝天從朝自己走來,嚇得臉色變了三變,轉身對著未追上去的村民們疾呼:「快,快抓住這兩個人,快!」 「嗷!」 村民們一聽命令,惱叫一聲響,紛紛張牙舞爪朝阿業衝了過來。 將村民們如此舉動,阿業不由冷笑一聲,他要的正是這個。想著,他急忙轉過身,想余小萱打了個手勢後,兩人撒腿就跑。 待村民們分成兩部份,各朝兩邊追趕而去後,忐忑不安的李掌櫃這時才發現,自己竟被孤零零的留在竹林裡。 他愕然回神,疾呼一聲:「別,你們別追了,等等我,等等我啊!」 喊著,他左右瞧了一眼,覺得還是追女子那邊安全些,猶豫了一下後,正想追隨村民們而去,就在這時,正前方的竹林中突然竄出兩個嬌小身影,來勢十分迅疾,在他尚未看清楚來人面目時,只覺自己臉上肚腹突然挨了兩下重擊,接著,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兩個偷襲李掌櫃的人,正是南宮雪跟南婭,兩人大概也想不到會這般輕鬆就制服了李掌櫃,南宮雪說道:「這傢伙怎麼這麼不耐揍?輕輕一拳就倒下了?還以為可以多揍他幾下呢。」 南婭一邊托起李掌櫃,一邊說道:「歸根到底,這傢伙不過是個普通人,你以為還有多大能耐?好了,咱們快將他搬到渡口處吧。」 「嗯,真無趣,他為何就不能反抗一下,太軟弱了!」 南宮雪不滿說道,這個丫頭,大概已經忘了,不久之前,她還害怕的發抖。 一切就跟白曉婷計劃的一樣,因為村民們被她和阿業、余小萱分成兩邊,所以此時的村子裡,寂靜的跟**子一般,兩人一人抬頭,一人抬腳,帶著李掌櫃朝渡口趕去,一路上,竟是沒有遇到半點危險。 再說說白曉婷,之前她引開村民時,有意將村民引致後山懸崖處,她可不跟阿業和余小萱那般心慈手軟,在她看來,這個村子的人,唯有一死才能解決問題,所以她將村民們引到後山懸崖,意在於盡數殺死這些村民! 白曉婷一邊施展輕功奔跑如風,一邊時不時故意放慢腳步,好讓自己能跟村民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久,她便引著村民們,來到了後山懸崖上。 回頭瞧了瞧後頭尚與自己有一段距離的村民們,白曉婷輕吐幾口氣,接著,她從懷中拿出一張「替身符」往自個身上一貼,幻化出另一個自己,爾後,她在離懸崖五米處佈置了一個「七星罡火陣」等一切就緒後,她將幻化出自己替身靈符貼在懸崖邊上,自己則拿出了一張「隱身符」貼己隱身而躲在一旁。 等待不久,村民們終於追上來了。一見自己一眾人苦苦追趕的獵物最終陷入絕境,這些村民無不狂聲大笑。 躲在一旁的白曉婷聽得直皺眉,咬牙切齒低聲道:「叫你們笑,待會本姑娘就送你們地獄!」 也不知是那個村民先行動,待村民們笑聲一落,這些人立刻手操著傢伙,皆是嘯叫一聲後,朝白曉婷的替身猛撲而去,也不管白曉婷是個女,一對上白曉婷的替身,這些人就掄起手中武器,對著白曉婷的替身又砍又砸。 將村民們如此舉止,白曉婷不由冷汗直冒,這人又是真被這些人抓到了,那還有命嗎? 「哼,像你們這些連畜生不如的『人』,本姑娘豈會讓你們再危害人間!去死吧!」 白曉婷惱喝一聲,突然一手揭下自己身上的「隱身符」趁村民尚未發現她時,毫不遲疑的啟動了「七星罡火陣」 突如其來的沖天烈火,將瘋狂肆虐的村民們嚇了一跳,眼前,是直衝天際的滔天火焰,頭頂上,是不停墜下的火團。所有人都慌了,有些村民受不了烈火的灼熱,便不住向後退去,而處在後方的村民,因為後方是懸崖,又不停向前擠來,這樣一來,場面立時混亂無比。 白曉婷已下殺心,見村民雖混亂卻未出現傷亡,這時她一連谷出三道內力,將「七星罡火陣」的威力又加大三分。 「辰道派」的特殊功法,便是星辰之力越盛,其門人的功力越強,法術越高,時值剛好是星辰之力達到頂峰時,此刻的「七星罡火陣」威力比起之前四人聯手,並不遜色。 這一下,村民們算是倒倒霉了,開始,被擠到大後方的人一不小心失足墜下百丈懸崖,被翻滾連連瞬間吞沒。於是,後邊的村民驚恐無比,拼了命向前擠,而這時,身處前方的村民受不了身後那股猛推而來的巨力,不少人被推倒烈火中,瞬間被梵燒成為一副焦炭。如此一來,前面的人拚命向後擠,後邊的人一個勁向前推,與兩者互補想讓之間,村民的傷亡開始急速上升。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數也越來越少。 白曉婷一看覺得差不多了,再下去,也沒有多大作用,因為大量人數的減少,剩下活著的村民,尚且可以平安立於懸崖和火牆兩者只間。 瞧了瞧,村民們還剩下二十多人,白曉婷心裡一估摸,雖然這些人都帶著武器,但自己同時對付這些人,也非難事。想到這,她揚手扯掉法陣,臉上汗水淋漓,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剛才的法陣,已經將她的內力消耗殆盡。 因為適才被火牆擋著,他們都未察覺這火越來是白曉婷搞的鬼。這時法陣一撤,村民們立刻發現前方白曉婷,不由怒嘯幾聲,滿臉殺氣滔天,瘋了般朝白曉婷撲了過來。 白曉婷冷哼一聲,急忙連吹兩聲口哨,召出藏在身上的兩條「黑蛟毒鱗」後,便擺出架勢,靜待村民接近。 有了兩條「黑蛟毒鱗」的相助,這些村民能好的了嗎?「黑蛟毒鱗」本身細小,加上身呈黑色,混在黑暗之中,這些村民連怎麼回事都不知道,就被兩條「黑蛟毒鱗」給放倒了。 二十多個村民,不出半刻,就被白曉婷和兩條「黑蛟毒鱗」悉數擊倒在地,被「黑蛟毒鱗」咬中的人還舒服些,至少不要感覺到痛苦。但跟白曉婷對上的人,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白曉婷雖然功力損耗殆盡,但功夫還擺在那,這些村民,又哪裡是她對手,且這女子出手絲毫不留情,與她對上的村民,輕則斷手斷腳,重則被打得不省人事,差點就背過氣。這個女子,一旦耍起狠來,可比這些村民還要恐怖的多。 看著躺滿一地的村民,白曉婷冷笑幾聲,召回兩條「黑蛟毒鱗」後說道:「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麼原因變成這副摸樣的,但你們兩年來吃了不少人,這是事實,你們或許並不想吃人,但你們的身為『人』的心已經失去了,繼續讓你們留在世間的話,也只會危害人間。下輩子,記得要投個好地方吧。」 說著,她走到一個上身被「黑蛟毒鱗」咬中而不能動彈的村民前,一手拉起他的手,接著將這個村民拖到懸崖邊前,連一點猶豫也沒有,手中一使勁,將村民從懸崖上給扔了下去。 看著村民臨死前的慘叫聲,白曉婷連皺皺眉也未曾有過,直到這個村民跌入江浪滾滾的阮江裡後,她才「哼」了一聲,轉身走向另一個村民身前,接著重蹈覆轍,又將這個村民扔下了懸崖。 直到將所有村民都扔下懸崖後,白曉婷才拍拍手,松吐一口氣,這時從懸崖望向渡口方向,皺皺眉後,急忙朝渡口趕了過去。 另一邊,阿業與余小萱兩人憑著勝人幾籌的腳力,引著村民們在竹林裡來回排轉,只把村民們轉的頭昏眼花,上氣不接下氣。 兩人一看差不多了,算一算,南宮雪跟南婭這時也該到渡口了,是時候撤退跟她們匯合了。 想到這,兩人腳下一加快,頓如狂風殘卷一般,迅速消失在後頭已經追得氣喘如牛的村民的視線裡。 這些村民即使再瘋狂,但身體極限,確是無法改變,她們眼睜睜看著兩人逃走,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朝天嘯叫,目送兩人離開! 一路上,阿業與余小萱飛快奔跑著,現在他們一心只想逃離出這個恐怖的村子。兩人回想起這兩天的事,心情皆是無比沉悶,所以他們一個勁悶頭向前衝,誰也沒有說話。 正當兩人快衝出竹林外時,前方突然衝出一個身影,將兩人嚇得一時來不及剎住腳步,差點沒摔倒在地。 「是誰?」 阿業警惕喝問,身邊的余小萱已經拿出靈符,就要上前攻擊。 「慢著,是我。」 來人急忙一擺手,說著話,走上前兩步。 接著月光一瞧看,原來突然冒出來的人,正是一直不知所蹤的黃老頭。 「啊,是老先生,你……怎麼……你沒事了?」 阿業本來想問黃老頭為何出現在這裡,但話剛出口,他立刻想到更重要的事。 「本半仙雖然一開始被嚇得不輕,但從那兩個丫頭落荒而逃起,本半仙就恢復正常了。」 黃老頭因為失血過多,現在的臉色還有些蒼白,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 「那……那你怎麼會和那些人在一起?」 余小萱仍然警惕著。 「唉,本半仙不裝成他們一夥,你想本半仙還能活得了嗎?早就叫那些畜生當飯吃了。唉……想不到『合溝村』竟然會變成這幅摸樣,想不到大瓜和霄霄會變成吃人魔王,唉……」 黃老頭一臉苦澀,也難怪,期盼了兩年,想不到最後見到自己的兒媳,卻已經變成吃人不吐苦頭的人,這世間之事,總是這般無常。 見黃老頭神情如此沮喪,阿業不再懷疑,黃老頭確實恢復正常:「老先生,咱們閒話少說,我們要逃離這裡了,你快跟我們來吧。」 說著,阿業正想走上前攙扶他,卻不想黃老頭一擺手,說道:「本半仙來這裡見你們,是想告訴你們,當年那個姓農的小伙子,來的時候好像帶著一面旗旛,上面寫著『麻衣小算』,因為時隔多年,本半仙一時想不起來,直到嚇被的神志不清時,本半仙才想起來的。」 「好了,本半仙該說的話也說完了,咱們後會無期了。唉……」 黃老頭說完,歎了一聲,轉身走入竹林中。 阿業跟余小萱萬料不到黃老頭竟然不肯跟他們走,見黃老頭語氣大有絕望之意,不由疾呼:「老先生,你想去哪?別做傻事啊,跟我們一起走吧。」 竹林中,黃老頭傳來一聲朗笑:「本半仙人送綽號『捅破天』,認識本半仙的人都稱呼一聲黃半仙,不認識的則稱呼『捅破天』,本半仙在這方圓百里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們若是想算命運知未來,曉前途知姻緣,只需卦一簽,本半仙必定算到你心服口服……哈哈哈……」 當聲音漸漸遠去後,阿業與余小萱相視一眼,皆是無奈一歎,搖搖頭,兩人又朝渡口奔了過去。 第三卷 傳說 第二十五章 農馬有「妻子」 路上,阿業覺得黃老頭不跟自己這些雖然有些不忍,但說到底,黃老頭在蘭溪鄉徘徊了兩年,無非就是想確定自己的兒媳是否尚在人間,這兩年來的期盼,一定讓他吃了不少苦,假若站在黃老頭的立場想,苦盼了兩年,可見到的真相卻是這般,所有的人都變了,自己的兒媳都變了,家鄉也變了,那麼,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想到這,阿業不由低歎一聲,只因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一路無阻,兩人很快就來到了渡口,遠遠的,兩人就看見南宮雪跟南婭正在船上等著他們。 南宮雪一見阿業跟余小萱到來,急忙站起身喊道:「小師叔,師姐,快點。」 一想到很快就能逃離這個恐怖的村子,阿業跟余小萱心中一喜,腳下又快了幾分,很快,兩人就奔上了船。 「怎麼樣?師父呢?她沒跟你們一起逃回來?」 剛一上船,南宮雪便急急問道。 「不……不知道,我們沒碰上……師父。」 余小萱大口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回道。 就在這時,遠處小道突然竄出一個身影,這身影來速極快,一邊跑著,一邊向眾人招手急喊:「快解開繩子,快解開繩子!」 眾人聞言一瞧,原來這個冒出來的人,正是白曉婷。 只見她滿頭大汗,神色甚是緊張,眾人正感疑惑時,突然間,從白曉婷的身後,有陸陸續續衝出好幾十個身影。 這一下子眾人都慌了,因為那幾十個身影,正是狂暴的村民們。 原來白曉婷在趕往渡口時,好巧不巧的,剛好遇上之前追著阿業那幫村民,這些村民原本因為被阿業跟余小萱逃走而怒氣衝天,這時白曉婷的到來,徹底觸怒他們了。 白曉婷想不想,撒腿就跑,這麼多人,她就是本事再大,也是以卵擊石。 一路上,她一邊奔逃,一邊時不時施放靈符攻擊一些衝在前頭的村民,直到來到渡口時,已經有過半村民被她用靈符擊倒,但這時她身上的靈符也用光,若這時被追到村民的話,她肯定沒好下場。 「快,快解開繩子,咱們快走!」 余小萱驚呼大喊。 不等她話音落下,南婭跟南宮雪早已將繩子解開,這時,阿業突然驚喊:「遭了!誰來駕船?」 「啊?那個老頭呢?他怎麼沒來?你們沒遇上他嗎?」 南宮雪跟南婭聞言大吃一驚,這時才發現黃老頭並沒有跟著來。 「遇上了,可是他不肯跟咱們走,怎麼辦?怎麼辦?咱們都不會駕船,這該怎麼辦?」 余小萱急得是團團轉,這時候,她跟阿業才明白,白曉婷那句「遇上他的話不要跟他客氣」的意思,原來黃老頭身繫著自己這夥人的性命啊! 被村民們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白曉婷很快就發現船上幾個人亂成一團,她瞧了一眼,發現黃老頭並不在其中,心中立刻明白怎麼一回事,急忙喝道:「別管……那麼多,把……船撐出去,先逃離這裡再說!」 白曉婷的話果然起了作用,阿業一聽,急忙操起撐桿,學著黃老頭之前撐船之樣,用力捅入水中,接著使力一撐,船便緩緩漂浮開去。 不遠處,白曉婷見船緩緩離開岸邊,她急忙調整呼吸,跑三步頓一頓,直到離岸邊只有十米之遙時,她突然大吐一口氣,嬌喝一聲後,腳步猛然加快,疾風般朝岸邊本來。 此時,船已經離岸邊有好十幾米遠,白曉婷縱然內力十足,也未必能夠一口氣跳過這麼遠的距離,更何況她現在內力所剩無幾,這段距離,她更加難以逾越了。 後頭,狂怒的村民們如同瘋狗一般緊追不捨,白曉婷退無可退,臨近岸邊時,她一咬牙,腳下竭力一縱,整個人頓時騰空而起,朝小船騰飛而來。 船上的幾人瞧得是一清二楚,白曉婷雖竭力一跳,但輕功始終無法躍過這麼遠的距離,眼看著她身形正快速下墜,而下面便是波瀾起伏的阮江,這白曉婷要是掉到江裡,那小命可就不保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阿業大喝一聲,將撐桿從水中抽出,挺到白曉婷身旁,急道:「快抓住!」 白曉婷反應也不慢,不等阿業話音一落,她身子凌空一扭,兩手急抓撐桿。 這時,阿業使出「橫博門」門人特有的蠻力,豁盡全力,咬牙兩手一挺,也將白曉婷送回了半空,而這時,白曉婷已經來到了小船的上空。 「師父!」 南宮雪跟余小萱生怕白曉婷落下時將船給砸翻,兩人急忙手搭手,瞧準了白曉婷的落勢,以柔勁將師父給接住了。 「呼呼……」 白曉婷死裡逃生,仍行有餘力,她一臉蒼白,急促的喘著氣,許久,她的臉色才稍微好轉過來。 岸邊,暴怒的村民們一看獵物逃跑了,有些人竟不顧一切,隻身撲入水中,繼續朝眾人追了過來,有些人則在朝小船不斷扔來武器石頭,有些人則怒嘯不止,大有不抓住他們不罷休之意。 慶幸的是,小船已經漂至江中央,這些村民再是瘋狂,也已無力追及,而那些撲入江裡的村民,也因為體力不濟,逐一被江水吞沒。 望著漸漸遠去的「合溝村」眾人不由感歎不已,這一次的經歷,當真兇險無比。一直以來,身為趕屍人的他們都以為妖魔鬼怪是世間最邪惡,最凶悍的存在,經過這一次後,他們終於明白,世間上最邪惡,最凶悍的存在,其實是「人」是失去本性的「人」 好半天,白曉婷才回過神來,她瞧了余小萱一眼,臉色有些不悅,問道:「黃老先生呢?你們沒遇到他?」 「有……有,小師叔和弟子都勸過他跟咱們走,但他不肯。」 接著,余小萱將遇到的黃老頭的情況詳細說了出來。 眾人聽罷久久無語,黃老頭既然選擇留在「合溝村」說明他已抱著必死之心,而他留在那裡,恐怕也是為了能死在家鄉吧。 「唉……算了,老先生雖然實現了兩年來的盼望,但卻也遭到比絕望跟可怕的打擊,也許,他留在那裡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白曉婷說著,回頭看了正在撐著船桿的阿業一眼,不由笑道:「師弟,原來你會駕船啊。」 阿業苦笑一聲:「我也想不到駕船原來這麼容易。」 「哈哈,小師叔,看你這副行頭,還真合適當個船夫啊。」 脫離險境後,南宮雪也樂得開起玩笑了。 白曉婷還想再拿阿業開涮,這時不經意瞧了船頭一眼,發現一個身影蜷縮在一旁:「這是李掌櫃?」 「啊,沒錯,就是他,他被我們打昏了。」 南婭點頭應道。 「弄醒他,我有話要問他。」 白曉婷柳眉一皺,沉聲道。 聽到白曉婷的吩咐,南宮雪跟南婭這兩個丫頭立刻掀起李掌櫃的衣領,兩人一左一右,你一巴掌我一巴掌的朝李掌櫃老臉上招呼,這兩個丫頭,看似像在叫醒李掌櫃,其實是公報私仇,她們早就想狠狠揍李掌櫃一頓了。 李掌櫃吃疼醒轉過來,剛一睜開眼,就看到兩個怒氣沖沖的小姑娘正瞪著他,嚇得老頭連滾帶爬,不住向後挪開,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原來身處一隻小船上,而四周,則是那幾個人他想吃掉的人! 「啊……這……這裡是哪裡?來……來人啊……快抓住她們……」 李掌櫃吃驚大喊。 見李掌櫃叫喊不停,南宮雪和南婭心中有氣,兩人上前兩步,二話不說,掀起他的衣領,又是一頓拍蒼蠅。可伶的李掌櫃,被兩個丫頭刮得滿嘴是血,臉龐都腫的跟塞了兩個肉包子一般。 「別……別打了……再打就打死人了……哎……哎呦……」 李掌櫃被打得是頭昏眼花,金星直冒,差點又昏了過去。 「哼,你這畜生不如的東西,過來,我師父有話問你!」 南宮雪連拖帶拽,押著李掌櫃來到船尾的白曉婷面前,接著手下一用力,將李掌櫃壓跪在白曉婷身前。 白曉婷冷冷看了李掌櫃一眼,冷聲問道:「我問你,兩年前是不是有個姓農的年輕人去過村子?」 「是……是。」 奇!這李掌櫃,一失去村民做後盾,他就連個屁都不是。 書!「我再問你,那個年輕人,臨走之前,有沒有說什麼?」 網!「啊……」 李掌櫃有些為難,這麼久的事,他哪裡想得起來。 「快說,不說就打死你!」 南宮雪也真橫,說著話,她對著李掌櫃的背部就是重重一腳,差點就把李掌櫃的老骨頭給踢斷了。 「哎哎呦,別,別打,我說,我說。」 沒辦法,自己現在落入獵物手中,不說的話,下場一定非常淒慘,李掌櫃只好拚命回想著當日的事,只不過,奇怪的是,自己每當想起那個姓農的小伙子時,內心裡就會有一種莫名的害怕。 白曉婷見他一臉沉思,知道他在回憶當年的情況,這時對南宮雪和南婭使了個眼色,要她們不要打擾李掌櫃。 好半天,李掌櫃才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啊,對了,我想起來了,當年那個年輕人離開時,曾經到我茶樓裡喝過茶,但是我問他來這裡做什麼,他說是為了救人,後來我問他救人怎麼會跑到我們這裡來,他說要找一樣東西,只有我們這裡有。我聽著覺得奇怪,就問他找的是什麼,找到了沒有。他說找到了,但還是不對,還是不能救人。後來我又問他救什麼人,他說是救他的妻子。我問他是從哪來的,他沒有說,嗯,或許說了,可是時間太久,我記不起來了,姑娘,我能想起的就是這些了,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妻子?」 白曉婷等人聞言一怔,農馬失蹤了幾年,有妻子了?這實在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他真的有妻子了?」 不知為何,白曉婷得知農馬有妻子後,神情變得極為激動,說著話,她一把掀住李掌櫃的衣領,聲嚴厲色道。 「真……真的,我不敢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求求你饒了我吧……」 李掌櫃嚇得臉色都綠了,此時的白曉婷,簡直跟鬼一般恐怖。 「師父,您別激動,咱們還有好多問題要問他呢。」 余小萱急忙勸道,跟了白曉婷這麼久,她很清楚,自己的這個惡師父,一旦激動起來,就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白曉婷聞言覺得有理,強忍著心中激動,喝問道:「好,那我再問你,你和那些村民,為何一聽到他,就會露出害怕的神情,是不是你們跟他有過過節?」 「沒……沒有……當時他來村子不過三天就走了,我們又怎麼會跟他有過節,這一點我也很奇怪,只要一想到他,心裡就莫名害怕起來,真的,我沒騙你。」 這時,阿業插話道:「師姐,我想他們會這樣,一定是因為山魅的關係,如果那個山魅是被農師兄打死的,那它臨死前一定很害怕農師兄,當這些人喝下被它屍體浸過的水後,我想那份懼意,也滲透到了吃人的本性中去。」 「嗯,有道理。」 白曉婷點頭贊同,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整個村子的人為何會害怕農馬。想了想,她又問道:「我再問你,為何整個村子的人,只有你才能保持清醒,還有,我們剛來時,那些人為什麼都跟正常人一樣,可是當鐘聲響起時,卻突然都變了樣了?」 「啊,這個……這個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為我吃的『美味』比較多吧。他們會變成那樣,是因為犯癮了,他們每五天犯一次癮,那時才會吃『美味』,平日裡就吃些骨頭熬的湯,或是醃製的肉乾。那個鐘聲,就是訊號,但這個『癮』來時,我就會命人去敲鐘,然後將他們集合,好進行圍獵……」 李掌櫃聲音越說越低,因為他發現,白曉婷這些人,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麼說來,那些人都聽從你的命令了?」 白曉婷冷聲問道。 「啊……是……啊,不要,你想幹什麼?不要啊……」 李掌櫃剛回答一聲,就被白曉婷一手高高舉起,嚇得他慘叫連連。 「哼,像你這種畜生不如的人,天理難容,你下地府去跟那些被你吃掉的人賠罪去吧!」 白曉婷話音一落,一掌朝李掌櫃後勁拍去,將李掌櫃打昏了過去。接著她手中勁力一使,將李掌櫃遠遠的拋了出去。 「咚!」 一聲響,李掌櫃跌落江中,連掙扎都沒有,立時沉入了阮江之中。水面,不久後又恢復了平靜。 看到李掌櫃這個下場,阿業、白曉婷、南宮雪跟南婭都沒有任何反應,他們覺得像李掌櫃這樣的人死了是罪有應得。幾人中,只有餘小萱才有那麼一點可憐李掌櫃。 「師姐。」 眾人沉默了許久,阿業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之前我跟小萱遇到老先生時,他還給了我們一個重要的消息。」 「哦,什麼消息?」 白曉婷聞言精神一抖,現在的她,更加渴望找到農馬,因為她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 「老先生說,當年他遇到農師兄時,農師兄似乎是個跑江湖的算命人,他的手中還拿著一面旗旛,名號叫『麻衣小算』。」 「真的?」 白曉婷聞言大喜,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那要尋找農馬就不是難事了,這些年之所以找不到農馬,是因為他全然毫無半點消息,如果他真的是以「麻衣小算」這個稱號行走江湖,那他一定會在許多地方留下蹤跡,只有順著這個蹤跡一路找下去,就一定能找到他! 「老先生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我寧願相信這是真的,師姐,你說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嗯……」 白曉婷沉思半刻,拍手說道:「有了,咱們接下來,就去找莫小靈莫師姐!」 第三卷 傳說 第二十六章 拜訪莫小靈 白曉婷的話令人有些出乎意料,不明白她這麼想是什麼意思。 見眾人都不明其意,白曉婷微微一笑,說道:「莫小靈是旁脈趕屍人的代表,可以說,她的權力僅次於身為趕屍之王的農馬,當年正邪大戰中,趕屍界和各門派傷亡慘重,其勢力早已大打折扣,知道今天,各門派不但未能恢復往昔,甚至沒落的跡象越來越嚴重。但是這裡面,唯獨旁脈趕屍人的勢力保存了下來,所以想發動人脈找尋農馬,就需要龐大的旁脈趕屍人幫忙。我的意思,你們明白嗎?」 「原來如此。」 眾人恍然點頭,確實,天下如此之大,要找一個稱號實在太難,只有發動數以千計的人,才能在短時間內找到目標。 「師弟,我記得你當初跟我說過,莫小靈師姐說過見倘若見到農師弟時,就去『慈摩鎮』找她是吧?」 「嗯,赤炎師兄當初是這麼說的。」 阿業回想了一下,點頭道。 「嗯……『慈摩鎮』啊,當年我和赤炎師兄、苗師姐護著農師弟走『盲點末路』,其最後的目的地,就是『慈摩鎮』,回想起來,那一段時間,簡直就像在做夢一般。」 白曉婷說著,臉上浮現出一絲談談的微笑。 「慈摩鎮」這個地方阿業在五年前就聽苗嫣然說過,這個地方,離他的家鄉「烏崖村」並不遠:「好,那咱們乾脆順江而下,直接到漂到『慈摩鎮』!」 白曉婷聞言點點頭,說道:「若從這裡順流而下,到『慈摩鎮』大概需要兩天時間,咱們所帶的乾糧都在船上,應該可以支撐到那裡,不過『慈摩鎮』是在深山之中,咱們首先要到『石門渡亭』然後經由那裡進入深山,到達『慈摩鎮』。」 白曉婷到底趕屍多年,整個湘西的路,她已經相當的熟悉。 照著她的指引,四天之後,眾人終於到達「石門渡亭」穿過深山,來到了趕屍界「盲點末路」的終點「慈摩鎮」 時隔五年,白曉婷再一次來到「慈摩鎮」心中充滿了無數的感歎,當年,農馬就是在這裡成為趕屍之王的。 五年過去了,「慈摩鎮」並沒有多大變化,這裡是小城鎮,其人口不過兩千。眾人到達時,正值烈陽高掛,人們休息吃飯時。 一進鎮,滲入人心的香味便撲進眾人的鼻子裡。雖然時值正午,但在街上走動的人還是不少,看來這個鎮上的人,都相當勤勞忙碌啊。 「師父,咱們怎麼找到莫師姑?」 南宮雪一進鎮就閒不住,一會瞧瞧這,一會瞧瞧那,臉上儘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嗯,我曾聽你農師叔說過,莫師姐以前裝扮成算命仙姑,以一手以血算命聞名天下,不知道這些年她還有沒有繼續幹這活兒,咱們先找間客棧歇腳吃飯,然後再作打算吧。」 連日奔波,白曉婷已經感到身心俱疲,反正現在已經到了「慈摩鎮」要找莫小靈,也不著急那麼一點時間。 眾人聞言,也感到肚饑似火,紛紛點頭稱許後,眾人便來到「慈摩鎮」上一間客棧裡。 飯後,南宮雪滿意摸了摸肚皮,打哈道:「自從出來歷練後,還是第一次這麼正經的吃飯,感覺真是不錯。」 見南宮雪的行徑絲毫沒半點女子矜持之樣,余小萱暗下拉了她衣角,低聲道:「師妹,注意點,大家都在看你呢。」 這南宮雪,不但毫不在意,反而高聲笑道:「怕什麼,我這是自然反應,難道只有男人才能打哈嗎?」 說著,她還故意將打哈聲提得更高。 「小雪,你師姐這是為你好,還不收斂點。」 白曉婷實在拿這個南宮雪沒辦法,這丫頭,以後嫁不嫁得出去還真是個問題。 「師父……」 被師父責怪,南宮雪也只得不滿的嘟嘟嘴,有所收斂。 「好了,咱們都已經祭過五臟六腑了,接下來就是正事了。」 說著,白曉婷對店小二喊道:「小二,過來。」 「哎,來了,客官,有何吩咐。」 聽到呼喊,店小二急忙跑了過來。 「我問你,這個鎮上有沒有一個算命仙姑?哦,她最拿手的就是以血算命。」 「有啊,剛才我看幾位面生,看來你們也是聞名而來的外地人吧?」 說起算命仙姑,店小二話就多了:「幾位,你們不知道,這個算命仙姑,自從幾年前來到我們這個小鎮後,算命不但準確無比,更因為她的名氣,替我們這個小鎮招來了許多客人,她簡直就是我們『慈摩鎮』的一寶啊,這附近方圓百里之內,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她,不敬仰她,我跟你們打包票,找仙姑算命,一定沒錯。」 聽到店小二的話,眾人是又驚又喜,喜的是,莫小靈看來真的在這裡,驚的是,看店小二替她如此說好話,可見她的聲望有多高。 「太好了,我們正是來找她的,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嗎?」 阿業急忙問道。 「知道啊,她一天擺攤算命接見人數不會超過一百人,你們來的正是時候,現在仙姑的攤子剛剛要擺,你們從客棧門口向西走,過兩條街口,就能看到一個黑色棚子,那就是仙姑的攤子了。」 「小二,謝謝你了,這是飯錢。」 白曉婷急不可耐,說著話,她將眾人身上僅剩的錢盡數給了小二,急急對眾人說道:「快,咱們走!」 話一落,眾人也顧不得找錢,緊跟著白曉婷匆匆走了出去。 莫小靈擺攤的位置,離客棧並不遠,不出半刻,眾人就來到店小二所說的黑色棚子前。 這個黑色棚子,原來是搭著四腳架,用黑布遮蓋所成。 此時,棚子外已經站著幾十個人,瞧這些的神態,他們多半已經在這裡等待多時。 「走,咱們過去。」 白曉婷說了一聲,逕自走上前,因無法擠入人群,她只好在外頭喊道:「莫小靈!」 她的聲音中含著內力,一喊落下,聲震四方,把站在他前頭的人嚇了一大跳,人群中立刻起了騷動,有些人開口叫罵:「他娘的,是誰在這裡大呼小叫?」 「哪個嫌命長的人敢在這裡撒野?難道不知道仙姑在此嗎?」 人群中吵吵嚷嚷,場面一時有些混亂,白曉婷等人試著擠進人群,卻又被推了回來。 正當白曉婷火氣越來越大時,黑色棚子裡突然走出一個帶著黑色斗笠的女子,這女子一出現,四周峰紛亂的人立刻平靜下來,好一會,又高聲呼喊:「仙姑!仙姑!」 白曉婷跟莫小靈只有幾面之緣,她無法肯定這個出來的人就是莫小靈,這時又沉氣一喝:「莫小靈!」 喊音剛落,蒙面女子立時向她瞧來,頓了頓後,她開口說道:「各位,本仙姑今天不算命了,各位請回吧。」 聲音即使嘶啞低沉,令人一聽就覺得是個六七十歲的婦人一般。 「啊,這……這怎麼可以,我們在這裡等了幾個時辰了,一大早就在這裡……」 人群中又紛亂起來,有人正抱怨著,蒙面女子冷聲道:「要是有何不滿,以後可以找別人算命去。」 「這……」 眾人一聽沒法了,仙姑生氣了,自己再不知所謂的話,那就是自找麻煩。在他們散去時,還不忘給白曉婷等人一個白眼,就是因為這些的突然冒出來,算命仙姑才突然收攤子的。 白曉婷可不管這些人有何意見,等人群散去後,她走到算命仙姑面前,上下打量一下,問道:「你是莫師姐嗎?」 「嗯,你……我記得你是白……曉婷白師妹吧?」 算命仙姑想你想,回道。 站在白曉婷身後的阿業跟南宮雪等人一聽算命仙姑的聲音,這眉頭就皺得老高,四人心裡同時想到:「這個莫小靈原來這麼老啊。」 「太好了,總算找到你,我這次前來找你,是為了農師弟的事,他……」 白曉婷話未說完,卻被算命仙姑擺手止住:「別說了,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你們跟我來。」 見算命仙姑語中另有他意,白曉婷雖是疑惑,卻也知道一定有事情發生,點了點頭,眾人幫著算命仙姑收起攤子,便隨著她而去。 就在他們走後不久,一條小巷中,兩個滿臉鬍子的大汗冒了出來,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道:「你快回去稟報聖主,白曉婷跟莫小靈見面了,似乎跟農馬有關。」 另一個人點頭回道:「嗯,你小心點,不要被他們發現,我走了。」 等那個人走後,這個大漢探頭望著算命仙姑跟白曉婷等人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終於等到今天了,哼哼,聖主果然沒有猜錯。」 說著,他走出小巷,悄悄跟著算命仙姑等人。 走了大概一刻時辰,眾人來到一間簡陋的小屋前,算命仙姑指指房屋,對白曉婷說道:「這是我平時落腳之處,進來吧。」 眾人打量了一下小屋,這是一間相當簡陋的屋子,從外邊看,這間房屋簡直跟貧苦人家住的房子沒什麼兩樣,眾人有些不明白,莫小靈既然在「慈摩鎮」大受歡迎,卻又為何住著這麼一件寒酸的小屋子。 待他們走進小屋子後,那個緊隨而來的大漢正想跟上前,被卻一股巨力推了回來。 「該死的,又是這個法陣,這個莫小靈當真謹慎的很。可惡。」 大漢一連試了幾次,都沒辦法進入小巷子裡,聽他的言語,這種情況他似乎並不是第一次遇見。 屋子中,算命仙姑招呼眾人坐下後,便抬手揭去了頭上的黑色斗笠。露出了真面目。 「啊,原……原來莫師姑是……是這麼年輕漂亮……」 莫小靈一露出真面目,不但阿業跟余小萱大吃一驚,南宮雪跟南婭更是驚呼喊道。 莫小靈微微一笑,看了南宮雪、余小萱跟南婭一眼,笑問:「你們就是白師妹的弟子?」 白曉婷聞言皺眉接話:「正是,這三個丫頭,大弟子余小萱,還是個聽話的弟子,但這兩個丫頭就沒少讓我操心,這是二弟子南婭,潑辣的很,沒少惹禍。這是最小的弟子,叫南宮雪,就是一個惹禍的主兒,平時挨罰最多的也就是這丫頭。」 聽白曉婷一邊介紹著這三個弟子,一邊搖頭歎氣,莫小靈不由一笑:「白師妹,想不到五年不見,你已經自立門戶,更是收了這麼多弟子,當真令人佩服啊。」 「唉,我現在是後悔不及啊,可惜已經身不由己,苗師姐,你可千萬不能步師妹我後塵啊。」 白曉婷有苦說不出,只得搖頭不止。 「呵呵,這位小兄弟好像在哪見過,他好像是『橫博門』的人吧?」 莫小靈這時注意到一旁的阿業,問道。 阿業聞言起身行了一禮,說道:「我是『橫博門』弟子阿業,論輩份,我該當稱呼你一聲師姐。」 「阿業?你就是當初跟農領王有一面之緣的山民阿業?真是想不到,你也成為趕屍人了。」 莫小靈有些吃驚,以前她曾聽農馬講過在「烏崖山」所遇之事,想不到五年過去,這個山民竟變成了一個趕屍人。 第三卷 傳說 第二十七章 神秘的「聖主軍」 阿業重重點了下頭,眼前這個莫小靈,給他的感覺很是莊嚴沉穩,全然跟白曉婷不一樣,令人一看之下,有些肅然起敬之感。 想起當日赤炎的話,阿業問道:「莫師姐,我曾聽赤師兄說過,這幾年你好像急著找農師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嗯……「莫小靈聞言一皺眉,瞧了瞧眾人一眼,神情似乎有些為難。 白曉婷等人明白她是在考慮要不要告訴自己這夥人,也不心急,靜靜等著她的決定。 許久,莫小靈似乎有所決定,她重重吐出一口氣,說道:「這件事本來是我們旁脈趕屍人內部的事,跟正統趕屍人是沒有關係的,但是你們都是領王的朋友,我想你們。」 說著,莫小靈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下,稍微頓了頓後,皺眉問眾人道:「你們可知我剛才為何不讓你們在大街上提及農領王的事?」 「這一點我們也覺得奇怪,請師姐詳解。」 見莫小靈神情甚是嚴肅,白曉婷立覺事有不妥,急忙回道。 「好,我就一一告訴你們,以免以後有人對你們不利,你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莫小靈沉思片刻,繼續說道:「大約五年前,就在正邪大戰結束後的半年,在貴州境內,突然冒出了一支名為『聖靈軍』的神秘趕屍人隊伍,一開始,趕屍界跟我們旁脈趕屍人都沒有注意,以為這只不過是一些民間貧苦百姓為求生存而搞出來的趕屍隊伍,但是,這支神秘趕屍人隊伍,卻在短短三個月內,勢力右最初的兩三百人,迅速發展到兩三千人,而且聽說,這支隊伍所在之處的方圓五十里內,所有村子鄉鎮的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個個村鎮皆變成毫無人煙的廢棄村鎮。於是,這個神秘隊伍終於引起趕屍界跟我們旁脈趕屍人的注意。」 「經過一番調查後,我們發現,在這支隊伍後面,有兩個極為神秘的人在統治著這支隊伍,但是,無論怎麼調查,卻都無法查出這兩個背後神秘人的真面目,趕屍界跟旁脈趕屍人如此大的動作,終於被這支隊伍發現,由一開始的輕微摩擦,逐漸發展至互相廝殺,局面也越來越惡化。」 「兩年前,趕屍界突然指責這支隊伍屬於旁脈趕屍人的範圍,要我們獨自解決此事,當時我們知道趕屍界雖然在正邪大戰中損失慘重,以致這幾年出現青黃不接的局面,但縱然如此,趕屍界還不至於無力調查這支神秘隊伍。所以趕屍界的突然退出,令我們旁脈趕屍人相當氣憤,雙方之間的矛盾也逐漸升級。就在我們窩裡鬥時,那支神秘隊伍,卻突然宣佈要剷平我們旁脈趕屍人!」 「當我們旁脈趕屍人得知此事後,一些性子衝動的人,在沒有通知其他人的情況下,獨自前去挑釁那支隊伍。」 說著這裡,莫小靈歎了一聲,微微搖著頭。 南宮雪並不明所意,急急問道:「那結果怎樣?」 「結果,這些人,都一去不返。」 莫小靈現在說起來,仍有些心痛,這些人雖然性子衝動,但都是當年第一時間前去支持農馬的人,表面她說「一些」實際上,那些前去的人,一共有五百三十七人。全部被滅,這個打擊,讓旁脈趕屍人差點崩潰。 歎了歎口氣,莫小靈冷靜一下心緒,繼續道:「那次事件後,大約過了半年,那只隊伍開始不斷襲擊各地的旁脈趕屍人,令人奇怪的人,他們幾乎對每一個旁脈趕屍人的藏身據點都相當清楚,在短短的時間,就把整個旁脈趕屍人攪得天翻地覆。」 「這個情況,直到有一次我不慎在這個鎮上洩露的自己的身份後,事情才有一點眉頭。」 「一年前,我無意洩露自己的身份後,不久,我就發現被人跟蹤,而且這些跟蹤的人,幾乎肆無忌憚,有時甚至故意找我算命。我覺得事有蹊蹺,便抓住其中一個跟蹤的人,逼問之下,這才知道,他們跟蹤我,是奉了聖主之命,前來探聽農領王的消息!」 「什麼?他們也在找農師弟!」 白曉婷等人大吃一驚,這個新冒出來的隊伍,竟也在找農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錯,所以我剛才才會制止你們在大街上透露領王的消息,因為有兩個人,已經監視了我大半年時間。」 「啊,那……那咱們在這裡談話,他們會不會……」 南宮雪緊張的瞧向窗口,生怕自己這些人的話被人聽了去。 「呵呵,放心吧,這條小巷被我布下了法陣,他們是無法進來的。」 阿業現在總算明白,為何莫小靈幾次找赤炎,總是顯得那麼急,想必旁脈趕屍人跟那只隊伍的摩擦,已經到了極限,現在的旁脈趕屍人,急需一個有號召力的人出來主持大局,而這個人,自然是非農馬莫屬。 想到這裡,阿業與白曉婷對視一眼,見白曉婷向頭點點頭,阿業立刻會意,轉向莫小靈,說道:「莫師姐,我們這次來,就是帶來了農師兄的消息,我們想借助旁脈趕屍人的人脈,找出農師兄!」 「嗯,我們已經找了他整整四年時間,期間也曾得到許多訊息,可惜都是皮毛,根本沒有什麼用。希望這一次,真的能找到他。」 莫小靈對眾人帶來的消息並不抱有多大希望,只因這些年她已經遇到許多這樣的情況。 白曉婷聞言微微一笑,說道:「莫師姐,我們帶來的消息,一定跟你之前得到的任何消息都不一樣,這個消息,我們也是很偶然才得到的。」 「哦,說說看。」 見白曉婷一臉自信,莫小靈精神稍微一抖,心中的期盼自然多了幾分。 「呵呵,我們亦是一路尋找著所有有關農師弟的消息,說起來話可不短,那個臭小子,這些根本就沒閒住,一會出現在『包子山』找『理玉』一會出現在『合溝村』找『人面竹』,他所到之處,幾乎過後都出現災害,那個小子整一個掃把星。」 接著,白曉婷將一路所遇之事,詳細的講了出來。 許多,莫小靈聽罷,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看了看南宮雪師姐妹三人,敬佩道:「想不到你們年紀輕輕,就能在『土八怪』手中求生,更是將之消滅,更想不到『合溝村』竟已變成一個吃人村子,而你們還能全身而退,看來你們這一夥人,當真都不簡單啊。」 「哈,哈哈……師姑太抬舉我們了,我們哪有那麼厲害,哈哈……」 聽到莫小靈稱讚,南宮雪跟南婭這兩個丫頭就得意的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莫小靈笑了笑,轉向白曉婷,臉色一沉,問道:「這麼說來,這個『麻衣小算』,很可能是領王平時行走天下的稱號?」 「沒錯,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這五年時間裡,他平日裡的生活,一定需要錢來維持,所以為了生活,他才打著這名堂賺錢餬口。咱們只需從這個稱號下手,一定能找到他。」 「嗯……」 莫小靈沉思一想,覺得白曉婷的話十分有道理,雖然從一個稱號下手還是有點勉強,但若農馬這個稱號已經有些名氣,要找到他行蹤,也不是難事,況且她現在對尋找農馬一事已經無計可施,有期望,總比沒期望好吧。 想到這,莫小靈點頭道:「好,咱們就這個稱號下手,不過現在咱們要馬上離開這裡,這裡已經不宜久留。」 白曉婷明白莫小靈的意思,點頭贊同:「是啊,既然我們跟莫師姐的接觸已經被那幫人知道,恐怕這些天他們還會有更大的行動,咱們早點離開這裡是最好的選擇,只是,咱們要往哪去?」 莫小靈想了想,回道:「你們跟我回去旁脈趕屍人的主堂吧,在那裡,我也好命人尋找領王,且一旦有消息,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白曉婷跟阿業聞言倒吸一口氣,臉上有些驚訝之色,他們之所以這般吃驚,是因為旁脈趕屍人的主堂,自古以來就從不讓正統趕屍人進入,甚至連趕屍界長老,也不能逾越半分,想不到莫小靈竟要帶他們這些正統的趕屍人進入主堂,這實在令他們吃驚。 看著兩人驚愕之色,莫小靈微微一笑,說道:「務須吃驚,你們是領王的朋友,當年明知他練了魔氣,也能義無反顧的支持他,如對你們戒心重重的話,那就是我們的不是了。」 能得到莫小靈如此信任,白曉婷跟阿業大為感激,兩人起身行了一師門禮,異口同聲說道:「多謝莫師姐信任!」 長話短說,這天天色一黑,莫小靈帶著白曉婷等人,摸著黑偷偷從後門溜出,迅速離開了「慈摩鎮」朝旁脈趕屍人的主堂出發了。 而那個一直徘徊在小巷法陣外的大漢,這時還渾然無知。 一路上,莫小靈跟白曉婷等人都提著十二分警覺,他們遇村不進,遇鎮不逗留,晚上也不住客棧,一路匆匆急趕,終於在六天之後,來到旁脈趕屍人所謂的「主堂」 旁脈趕屍人的主堂,實際上就是旁脈趕屍人的召集之地,與正統趕屍界一樣,旁脈趕屍人也有權利代表,因為旁脈趕屍人沒門沒派,所有此脈的人,不是家傳就是一徒相傳,有一些是被正統趕屍人列為旁門左道而加入旁脈趕屍人的。 旁脈趕屍人的主堂,位於座落在貴州與湘西兩省上的「梵淨山」 自從當年正邪大戰後,原本實力高於旁脈趕屍人的正統趕屍界已經沒落,現在整個趕屍界,實力最強的就是旁脈趕屍人。 特別是今年,因為神州戰事連連,各地軍閥四起,導致神州大地陷入一個黑暗時代,死的人特別多,趕屍人的生意,又重新興盛了起來,而民間一些渾水摸魚,濫竽充數的人更是層出不窮,說到底,百姓無非就是想靠著這一行混口飯吃。當然,這其中,就免不了一些欺詐之術。 梵淨山一處山腳下,一座簡陋的小木屋孤獨屹立著,如不知其中秘密,任何人經過時,都只會以為那是一件山民居住的破陋房屋。 這天,小木屋前來了幾個年輕人,這幾個年輕人,正是莫小靈和白曉婷等人。 莫小靈指了指小木屋,說道:「這裡就是旁脈趕屍人的主堂了。」 「什……什麼?這間小木屋就是……」 眾人聞言一愣,心裡暗想:「這莫小靈也太唬人了吧?這麼一間破陋的小木屋,會是旁脈趕屍人的主堂?」 莫小靈瞅了眾人一眼,知道他們都不相信,不由笑道:「隨我進去瞧瞧便知。」 說著,莫小靈轉過身,逕自朝小木屋走去。 眾人一瞧沒辦法了,只好帶著滿懷疑惑,跟著莫小靈進了小木屋。 等眾人一進小木屋一看,立時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目瞪口呆! 從外頭看,小木屋依然是小木屋,但小木屋裡頭,卻是另有洞天,一進小木屋,一眼就能看到小木屋後牆原來是空著的,順著這個空牆,眼前展現出來的,是約有一畝大的露天廳堂,再往後,則是梵淨山的山壁。 當白曉婷等人進來時,露天廳堂已經坐滿了人。 第三卷 傳說 第二十八章 旁脈趕屍人的危機 主堂上聚滿了人,不但讓白曉婷等人驚訝,就連莫小靈也有些茫然無措。 一般時候,旁脈趕屍人除非有大事,否則輕易不會聚集在一起,現在這裡幾乎坐無空席,可想而知,這裡面一定有大事發生。 眾人正疑惑時,三個人站起身來,快速朝他們這邊走來。 「哎呀,莫家妹子,你可總算來了,我們等你許久了。」 聽聞話言,莫小靈聞聲瞧去,這說話的,正是掌管著湘西境內趕屍人的白頭翁。 另外兩人人,一個是「豹子」趙洛,一個則是「趕屍書生」張原。 都是多年老熟人,莫小靈說話也不客氣:「等我?怎麼回事?」 「啊,我們派人去通知你,那個人沒告訴你?」 趙洛有些詫異。 「我離開『慈摩鎮』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並沒有得到什麼通知。」 莫小靈一聽就明白,一定是她跟報信的人擦肩而錯過。 張原笑了笑,說道:「算了,反正你人剛好也來了,現在有件大事需要你主持大局,你快快入座吧。」 「大事?什麼大事?」 南宮雪一聽就管不住自己了,她上前兩步,伸長了脖子,好奇問道。 張原跟白頭翁三人這時才發現莫小靈還帶著幾個人,而其中一個女子,他們自然認識。 趙洛性子向來耿直衝動,一見莫小靈居然帶著身為正統趕屍人的白曉婷進入旁脈趕屍人的主堂,不由擺出架勢,惱喝道:「莫家妹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居然敢帶著正統趕屍人進入咱們的主堂!」 廳堂上在座的人一聽趙洛喊喝,刷的一聲站身而起,眼光悉數聚到莫小靈跟白曉婷身上,現場氣氛一時間陷入緊張。 「滾出去,正統趕屍人滾出這裡。」 「他娘的,正統趕屍人來這裡幹什麼?想來看我們的笑話嗎?快他媽滾出去!」 「莫掌事,你膽敢帶正統趕屍人來這裡,你居心何在?」 「大家不要跟他們廢話,殺了他們!」 「對,沒錯。」 隨著叫囂之人越來越多,場面也越來越混亂。 還是張原跟白頭翁瞭解莫小靈,他們很清楚,以莫小靈的為人,若不是有重要的原因,她是絕不會幹出這樣荒謬的事情來的。 「各位,大家冷靜一下,這裡面一定有原因,請大家聽聽小靈的解釋。」 張原舉手連呼,待稍微安撫下叫囂不止的眾人,這才說道。 「沒錯,各位,莫丫頭做事一向有分寸,你們安靜下來聽聽的她的解釋。誰敢在吵,我白頭翁第一個捏死他!」 白頭翁算是旁脈趕屍人中輩份較老的一輩,他的地位,甚至可以媲美身為掌事的莫小靈,而且這老頭子一向說得出做得出,他的話一出,眾人吞了吞口水,誰也沒再叫囂了。 莫小靈感激的看了白頭翁和張原一眼,對兩人點了點頭後,高聲說道:「在我說出原因之前,我要先聽聽你們聚集在這裡的原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 「哎呀,小靈啊,這件事發生的也十分突然,就讓我白頭翁告訴你吧。」 白頭翁生怕沒人肯給莫小靈面子,只好自個搶言解說:「十天前,河南、湘西兩地的各路旁脈趕屍人,突然被『聖主軍』大軍進攻,那支神秘隊伍,不但把各家旁脈趕屍人趕盡殺絕,更是放言,要在半年內將所有旁脈趕屍人斬草除根。」 「什麼?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莫小靈吃驚不小,雖然她早就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麼早。 「沒錯,現在兩地各路旁脈趕屍人代表聚集在此,為的就是商量對策,根據一些僥倖逃生的人回憶,那些『聖主軍』的兩個領頭人物,厲害的有些不可思議,而且你絕對會想不到,其中一個領頭人物所使用的法器,就是當年鬼尊從『青松門』奪來的『日月玉壺』!」 「什麼?」 這一次不但莫小靈震驚,就連白曉婷也大驚失色。 「難道……難道是鬼尊又重現人間了?」 白曉婷這時也顧不得身份詫異,急忙問道。 白頭翁看了她一眼,搖頭說道:「應該不是,因據那人說,當年他在亂葬崗看到的鬼尊手段,跟這個領頭人物的手段詫異太大,絕非是同一人。」 「嗯,這就奇怪了,看來這個『聖主軍』背後不簡單啊。」 莫小靈沉思一想,又問道:「所以你們聚集在此,就是要商討對付『聖主軍』的辦法?」 「不,除了此事,還有另外一件更為重要的事。」 張原這時插口道:「咱們要對抗這支神秘的『聖主軍』,就需要有一個領頭人物,咱們旁脈趕屍人的領頭人物,已經失蹤了五年,本來以這人的本事跟人品,他必能帶領咱們打敗『聖主軍』,可惜這個人不知所蹤,所以,這次聚集的另一件事,就是要商討選舉出新的領王!」 張原的話讓莫小靈跟白曉婷等人的臉色一變,看來農馬多年不現身,已經失去了在旁脈趕屍人心目中的地位。 「沒錯,如果在場各位沒有人能勝任新領王,我建議咱們等三個月後的屍王會比出新的趕屍之王,到時咱們由新趕屍之王帶領,這事不就有著落了?」 人群中,有人說道。 「不行,新趕屍之王沒經驗,況且本事怎樣還是未知數,咱們旁脈趕屍人的生死存亡怎能壓在一個未知數上!」 有人反對道。 「沒錯,我看還是請出一些歸隱前輩主持大局,他們的本事才略一定能勝任這一位置。」 又有人提議道。 「不可能,那些老前輩到底歸隱到哪裡,又有誰知道,找他們不如找現任領王,你們難道忘了當年正邪大戰,他可是讓我們旁脈趕屍人得到從未有過的榮譽,而且他能消滅妖魂,這等本事,試問天下間還有幾個人是他對手,我贊成尋找農領王,我就不行,咱們旁脈趕屍人這麼多人,會找不到一個人。」 這些人之中,也有少數幾個像這樣支持農馬的人,這些都是當年參加過正邪大戰事件,於當時農馬表現出來的實力,他們是打從心裡佩服。 「笑話,農領王現在身在何處,又有誰知道了?咱們找了幾年都沒找著,現在去哪裡找他?」 一群人各持己見,這場面立時就混亂起來,隨著意見越來越多,這吵鬧之聲也越來越大。 張原、白頭翁跟莫小靈皺著眉的看著混亂的場面,心裡不約而同想到:「真是一盤散沙,如此人心,一旦『聖主軍』打來,結果可想而知。」 「通通閉嘴!」 就在莫小靈三人看著腦袋一抽一抽的疼痛時,一聲暴喝將吵吵嚷嚷的人給震住。 眾人罷口瞧來,原來喊言的是「豹子」趙洛。 「他娘的,你們這群笨蛋,我告訴你們,誰又是再敢說農領王的不是,我豹子第一個揍他。你們這些人中,又有誰有本事打敗妖魂?誰又能有領王那般氣魄?啊?」 趙洛一番話將眾人深深震攝住,誰也沒有反駁,因為在場之中,沒有人自認為自己能比得過農馬。 見氣氛十分沉悶,南宮雪突然嬉笑一聲,清脆動聽的聲音立時引起眾人注意。 有人怒目相投,有人一看是個小丫頭,沒理會、有人則怒氣沖沖,本來就對正統趕屍人進入這裡很不滿,現在這些人竟然還敢嘲笑,他們更是怒上加怒:「臭丫頭,你笑什麼?」 「哈哈……」 南宮雪也不在意被人罵,笑得更是大聲:「哈哈……我笑你們都在自尋煩惱啊。」 「什麼?你說什麼?」 南宮雪這話一出,那些本不理會她的人也憤怒了。 白曉婷也覺得南宮雪不知分寸,現在這個場面,她怎麼就不知道自己與別人身份,正想制止她是,已然來不及了:「嘻嘻,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吧,這次莫師姑帶我們來,就是因為我們掌握了農師叔動向的關鍵消息。」 「啊!」 眾人聞言又驚有喜,急忙問莫小靈道:「莫掌事,這是真的嗎?」 莫小靈一聽頭就大了,這個消息,她本來就不打算公佈出來,所以適才她才會支開話題,想不到南宮雪這個丫頭,竟把這個消息給說了出來。 其實,莫小靈打算隱瞞也是事出有因,雖然掌握了農馬在民間走動的稱號,但只靠這一點能否找到農馬,實際上的可能性很小,如果到時又是個令人失望的消息,那這一次恐怕就很難收場了。 面對眾人的迫問,莫小靈無奈,只好將事件說了出來。 「這麼說,只有找到這個『麻衣小算』,就能找到農領王了?」 白頭翁聽罷,滿臉笑容,難怪莫小靈會帶白曉婷這些正統趕屍人過來,確實,到目前為止,這是關於農馬所有消息中最有價值的一個消息。 「事情尚不能太早下定論,假如領王真的以這麼名號在民間走動,那就一定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不過他幾年內去過很多地方,或許各地都會留有他的名號,所以真要找起來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張原想了想,點出其中關鍵所在:「為了能早點掌握領王的行蹤,咱們現在即刻飛鴿傳書,要求各地旁脈趕屍人探聽當地是否有個『麻衣小算』,另外,咱們需要篩選出『麻衣小算』出現最頻繁的地方調查,只有出現越頻繁的地方,才越有可能是領王的處身之地。」 「沒錯,事不宜遲,咱們即刻就辦,快,大家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在第一時間通知自己負責範圍內的兄弟們。」 有些心急之人,等不了按部就班,說著話,他們之中已經有人開始做起法來,通知自己負責範圍內的各路旁脈趕屍人。 見廳堂上的人滿臉皆是充滿著期望的神色,莫小靈跟白曉婷無奈一歎,現在的情況,她們已經無法制止了,能不能得到農馬的消息,也只好聽天由命。 六天過去了。 這六天,眾人急切的等待著各地傳來的消息,令人失望的是,消息雖然一個接一個的傳來,但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麻衣小算」這個人。 阿業跟南宮雪等人趁著這六天時間裡,除了靜心休養外,還跟莫小靈、白頭翁等人討教一些道術上的問題,六天時間裡,他們的修行已經悄然上了一個階層。 特別是南宮雪這小丫頭,其可以獨立自創靈符的天賦讓莫小靈和白頭翁吃驚不已,這樣的本事,就連農馬也未曾擁有,如果不是這個丫頭整天顧著攪亂湊熱鬧,她的將來一定不可限量。 這一天,南宮雪嘻嘻哈哈來到廳堂上,經過幾天的時間,這丫頭已經跟這些前輩高人混得相當熟絡了。 不過這些高人並非是喜歡她,而是怕她。這個丫頭,簡直一個惹禍祖宗轉世,就這短短幾天時間裡,她就沒少給他們惹出大禍,有幾次還把正做法跟人神通的幾位高人害得差點走火入魔。 她剛剛一踏進廳堂,眾人就如同見到厲害邪魔一般,紛紛退避三舍。 南宮雪一瞧大家都退到一旁,很是不悅,惱喝道:「你們都是師叔師伯,幹嘛對我這個小丫頭這麼見外?」 雖然她聲音傳遍了整個廳堂,卻沒有回答她的話。 南宮雪氣得鼻子一哼,幾步走到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面前,撒嬌道:「文公師叔祖,你看,他們都不理我。」 南宮雪面前的這個人,不但在趕屍界中赫赫有名,就是在道界,也是一個響噹噹的人物,他叫陳文公,是一個家傳的旁脈趕屍人,這人與叢翁和玄素真人是同一輩的人物,上次正邪大戰,因為正逢他在閉關,所以並未參加,至今,他也從未見過農馬,但自出關以來,他就聽到道界和趕屍界的人對這個新領王的評價很高,所以他近些年也變得有些愛管旁脈趕屍人的閒事,究其原因,就是為了見一見農馬。 整個廳堂上的人,就只有這個陳文公喜歡南宮雪這個丫頭,而南宮雪也從不敢抓弄他。「呵呵,丫頭,你這般調皮,誰敢跟你近乎,算了,今天你就陪陪師叔祖吧,之前我給我負責那一帶傳去的話,也該有消息回來了。」 「嗯……」 南宮雪嘟著嘴,雖然還是不悅,但陳文公既然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鬧。 這時,陳文公從懷中掏出一塊形似八卦鏡的黑色銅鐵,運指往裡面灌入一道內力,黑色銅鐵立時凌空盤旋而起。 等待不久,銅鐵之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師父,是你嗎?」 「嗯,沒錯,事情調查的怎樣了?」 陳文公一邊不住往銅鐵裡灌入內力,一邊問道。 「師父,弟子發動所有趕屍人去調查,終於在今天早上,查到這個『麻衣小算』!」 銅鐵裡的聲音十分激動。 「真的?真的查到『麻衣小算』的消息了?快說,快說!」 南宮雪驚喜不已,她的喊聲,立刻驚動了廳堂上的人,所有人都停下手中活兒,紛紛圍聚上來,這時六天以來,第一次有「麻衣小算」的休息。 「據弟子回報,他們在『高野寨』這個小地方探聽到,那個『麻衣小算』,經常出現在他們那個小寨子裡,而且最近兩年,更是頻繁!」 第三卷 傳說 第二十九章 農馬 消息很快就傳到莫小靈和白曉婷的耳中,一時間,整個主堂的旁脈趕屍人紛紛趕到廳堂上,這是五年來,第一次獲得如此重要的線索。 莫小靈一來到廳堂上便急急問道:「消息確定嗎?」 「嗯,據弟子尋訪村民得到的消息,『麻衣小算』這個人物,每隔十天八天便會到村寨裡一次,有時候是給人驅邪治病,有時候則是買食物日常用品,據說,那個『麻衣小算』三天前又到村寨裡,買了許多乾糧食物後就離開了。」 陳文公回道。 「如此說來,農領王一定就隱居在那個村子附近,太好了,咱們馬上動身,這次一定要找到他!」 有人接口道。 「沒錯,找領王我去!」 「還有我。」 「我負責那一帶,應該我去!」 「不,是我!」 人群中,大伙紛紛自告奮勇,欲想前去尋找農馬。 這時,白曉婷帶著阿業等人也趕到了。 一進廳堂,白曉婷看了看眾人一眼,發現莫小靈正站在眾人中間,她急急走上前,說道:「這個『高寨村』,是農師弟的出生之地!」 「什麼?」 眾人聞言大吃一驚,莫小靈自然也不例外,稍微一怔之後,她問道:「白師妹,你說的可是真的?」 「絕對沒錯,以前在走『盲點末路』時,我、赤炎師兄和苗師姐都曾聽他說過自己家鄉的事,這個『高寨村』,正是他出生的村寨,在『高寨村』旁邊,有一片高野林,是那片林子大而密集,若想藏身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 「你的意思是領王極有可能藏身在那裡?」 莫小靈強忍著心中的激動,急忙問道。 「嗯,這個可能性非常大,這五年來,正道、趕屍界和所有尋找農師弟的人差點將整個湘西翻了過來,就是找不到他,誰也沒想到,農師弟會隱居在他的家鄉,我想就是阮師叔,大概也想不到這一點。」 白曉婷的話並沒有錯,這些年來,找農馬的人,幾乎將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過了,就是沒有人會想到他竟然藏在自己的家鄉,確實,像『高寨村』這種小而平常的村寨,誰都不會去留意。 書生張原這時插口道:「莫掌事,看來咱們有必要去那裡看一看,但是在此之前,旁脈趕屍人的行動意向,你的安排一下。」 「嗯。」 莫小靈點點頭,想了想,她說道:「各位,前去尋找農領王這件事,不宜興師動眾,現在『聖主軍』虎視眈眈,咱們需要有所防範,絕不能有一絲大意。找農領王一事,將有我、文公師叔、白頭翁老爺子、趙洛師兄還有幾位領王的朋友前去尋找。而湘西跟河南兩地的代表,你們馬上回去召集自己歸屬範圍內的旁脈趕屍人,十天之後,務必將所有人帶到主堂來,另外,貴州的旁脈趕屍人,在所有旁脈趕屍人到來之前,你們務必在這裡興建居住之所,備好馬匹糧草,等我們找回領王之後,就是咱們旁脈趕屍人反擊『聖主軍』的時候!」 「是!」 眾人齊聲高呼,這兩年,他們可算是被「聖主軍」打壓的抬不起頭,如今,反擊的機會終於來臨,所有旁脈趕屍人,自然興奮無比。 接著,莫小靈跟張原又商討了一些細節,而白曉婷他們,則是為出發而作準備。 兩天後,一切準備就緒,莫小靈帶著陳文公、白曉婷等人,從主堂出發了。 這兩天時間裡,各地旁脈趕屍人不斷傳來消息,不少地方說在自己負責範圍內都出現過「麻衣小算」這個人,但這人停留的時間並不長,多則十天半月,更多則是三天五天。 從消息中判斷,這些年來,這個「麻衣小算」幾乎走遍了整個湘西,且每次出現都沒有規律,就好像,就好像是突然得到某種提示才突然出現的。 不過,現在這些消息都沒有什麼價值。因為「麻衣小算」最可能隱居之地,眾人已經知道了。 一路上,眾人順風順水,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困難,終於,在第六天,他們來到了「高寨村」寨口。 他們這一行人,一共有九人,當中除了阿業、余小萱師姐妹三人外,剩下的五人,幾乎是一等一的高人,如此隊伍,一進村寨裡的話,一定會引起村民的注意。是以莫小靈決定讓余小萱和阿業進去打聽,剩下的人,則在村寨外休息,靜等佳音。 本來南宮雪這丫頭也要跟著去,不過白曉婷不讓,她也只好嘟著嘴在一旁悶悶不樂。 等了大概有半個時辰,阿業和余小萱回來了。 「師父,各位前輩,有消息,有消息了。」 余小萱邊走邊喊,臉色儘是喜悅之色。 眾人一瞧她和阿業滿臉喜色,立刻明白事情有眉頭了:「怎樣,怎樣,快說。」 「我們從村民中打聽到,『麻衣小算』就居住在『高野林』中,根據村民回憶,這個『麻衣小算』,是五年前才突然出現在村子裡的。」 「哦,哈哈哈……好,好,太好了,這樣看來,這個『麻衣小算』**不離十就是領王啊。」 趙洛哈哈大笑,這麼多年的尋找,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好,咱們即刻出發,『高野林』恐怕不小,所以咱們分成三隊尋找,這是沖天炮,誰要是找到了,就用這個通知對方。」 白曉婷說著,從懷中拿出三支沖天炮,分別給了莫小靈和陳文公各一支。 來到「高野林」前,眾人依照計劃,分成三隊,莫小靈帶著的是白頭翁和趙洛,陳文公帶著的是阿業和南宮雪,白曉婷則帶著余小萱和南婭。 眾人連一刻也等不及,各自囑咐對方找仔細點後,立刻分成三處方向,走進了「高野林」 就在他們剛剛進入林子中時。在林子深處,一座小木屋孤零零的座落著,在小木屋前,一個**著上半身的年輕男子正在劈砍著木頭,這個男子,長得魁梧高挺,臉形剛毅俊朗,兩眼炯炯有神,身上肌肉線條明朗而清晰。 男子的額頭中間,留有一道淺淺的傷痕,在他那俊朗的臉上,卻時不時露出哀傷之色,似乎,這個男子的心中,有著巨大的悲傷正在壓著他。 這個人,與五年前變化很大,當初的他,還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現在的他,卻有著一份令人窒息的成熟感與壓迫感。他,就是失蹤了五年,曾經的話題人物,現在的傳說人物——農馬! 農馬很快就劈好了木頭,他輕輕拭去頭上的汗水,將劈好的木頭抱在小木屋門口前,接著拍了拍門,推門而進。 小木屋裡面,擺設很簡單,幾乎沒有多餘的傢俱,都是一些家常生活用品,屋子中,還有一間臥房,臥房垂著一塊粉色紅布,當微風輕拂時,從外頭時不時能看到,裡面有一人正背向門口坐著。 屋子旁側,則有一個供台,上面有一個骨灰罈,在骨灰罈旁邊,則擺著兩個香爐。 進屋之後,農馬走到骨灰罈前,瞧著骨灰罈許久,眼神中充滿了無奈,許久,他才哀聲一歎,說道:「柳姑娘,五年了,你為何還不肯出來見我?五年了,我每天都會跟你說話,每天都會求你出來見我一面,為何?為何你就這般狠心,連一面都不肯與我想見?」 骨灰罈靜默著,沒有回應他的話,也許是因為白天的緣故,柳雪涵無法現身,也許,柳雪涵根本不打算回應他,根本不打算跟他見面,只是,不知道是何緣故。 「唉……」 農馬日復一日的做著同樣的事情,他明知道柳雪涵不會再理他,卻還是忍不住每天的對著她說話。 今天,跟往常一樣,農馬微微搖晃著頭,歎氣走開。現在,他要燒飯做菜了。 五年時間的磨練,農馬已經能燒的一手好菜,他在「高野林」隱居五年,所有的家務活,全都是他一手操辦。 時間不大,農馬端上了香噴噴的飯菜後,盛了一份飯菜,端到供台上去,深深看了骨灰罈一眼,說道:「今天的飯菜可是我精心準備的,你嘗嘗看吧。」 說著,他轉身走進廚房,從裡面端出一碗幾乎沒有任何飯粒的米湯,米湯呈現著微微淡黃之色,這是他用打獵到的野雞熬出來的米湯。 他輕輕吹了吹熱氣騰騰的米湯,接著,他撩開臥垂簾,走了進去。 當垂簾下落的一瞬間,可以清晰看到,臥房裡面,一個身穿淡藍色的女子正背面坐在臥房中。 無法看清楚這個女子是誰,但是她的身影,卻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某人。 「露兒,吃飯了。今天我用野雞為你熬了湯,然後用湯煮了些米粥,來,我餵你吃。」 農馬的聲音從臥房中傳出來,聲音中,竟帶著明顯的哽咽,農馬他,似乎在強忍著某種悲傷。 小木屋外,清風紛擾,樹葉發出「沙沙」輕響,不知名的飛禽走獸,正竊竊嘻叫著,一切的一切,似乎是那麼平靜,那麼安詳。 就在這時,一聲叫喊打破了這五年來的平靜。 「農師叔!你在不在裡面?農師叔!」 聲音震耳欲聾,驚起無數飛禽,五年來的平靜,終於在這一刻被打破了。 早前,南宮雪跟阿業和陳文公三人找了大半天,正當轉得頭昏眼花時,南宮雪的鼻子,卻嗅到一絲淡淡的芳香,接著,他們順著芳香尋來,終於找到了這間極為隱秘的小木屋。 看著小木屋煙囪正在冒出談談輕煙,眾人立刻明白,這裡頭有人住著。 陳文公和阿業正想上前敲門尋訪,卻不想南宮雪這丫頭,突然叫喝起來。把這一老一少,嚇得好懸沒栽倒下去。 聲音遠遠傳盪開去,許久,才沉落平息下來。 陳文公看了南宮雪一眼,沒好氣道:「你這丫頭啊,這種時候還胡鬧。」 南宮雪嘻嘻一笑,不以為然:「文公師叔祖,這樣叫農師叔才聽得見嘛,嘻嘻,他剛才一定被我嚇到了,他一定會很奇怪,什麼時候自己變成師叔了,哈哈,真想看看,這個名震三界的師叔到底長什麼樣子。」 陳文公皺了皺白眉,正想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就在這時,小木屋的房門突然打開,一個氣度不凡的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當阿業看到這個男子時,他愣了半天,許久,才一臉激動,聲音抖擻:「農……農師兄……」 但陳文公見到這個男子時,則是渾身一震,心中暗道:「好厲害的氣勢,果然名不虛傳啊,這個領王,當真百年難得一見。」 而南宮雪,則是一臉驚訝,已經茫然不知所措。眼前這個男子,跟她一直想像中的那個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第三卷 傳說 第三十章 魔氣跟「毒神索」毀掉 三人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著上身的男子,心中各自感慨萬分。尋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這個傳說中的人物了。農馬起初被打擾,原是十分氣惱,待他出來一瞧,卻發現其中一人,是當年在「烏崖村」遇到的村民阿業,雖然多年不見,阿業的面貌氣勢變化很大,但農馬已然記得他。農馬看了看三人一眼,語氣不冷不熱:「想不到你們能找到這裡,你們有事?」 陳文公一瞧農馬態度,心中就覺得有些不妥,想了想,他從懷中拿出沖天炮,放出信號通知白曉婷跟莫小靈兩隊人。見陳文公如此舉止,農馬心裡也明白他在做什麼,他轉向阿業,說道:「阿業,看來你這幾年過得不錯啊。」 「嗯,農師兄,這五年來我在『橫博門』過得很好,當年要不是你和赤炎師兄,就沒有今天的我了。」 阿業一臉感慨,五年歲月,回想起來,就仿似在昨天一般。「你就是農馬農師叔?」 這時,南宮雪突然插話道。農馬皺眉瞧了南宮雪一眼,臉色有些不悅:「你又是誰?」 「哼哼,我?本姑娘來頭大著呢,我師父是白曉婷,我祖師爺是『辰道派』的白泉山,我師叔,則是五年前憑一己之力消滅妖魂的趕屍之王農馬,怎樣,本姑娘來頭大不大?哼哼……」 南宮雪笑嘻嘻說著,還故作得意之狀。農馬瞅著南宮雪這個自吹自擂還不忘給他戴高帽子的丫頭,臉上不悅的神情也有些緩和,微笑道:「你是白師姐的弟子啊,真想不到她會收徒弟,以她的性子,一旦收徒的話,一定不會只有你一個弟子吧?」 「沒錯!」 農馬的話剛剛一落,樹林旁側忽然傳來一聲答言,眾人聞聲瞧去,出聲回答的,正是已經趕過來的白曉婷。白曉婷快步走到農馬對面,一眼不眨的瞧著他,心中滿是感歎,沉默了片刻,她問道:「農師弟,這五年來,你知不知道大家找你找得很辛苦?」 農馬沉默著,並不回答白曉婷這個問題。白曉婷見農馬不回答,停頓了一下後,又問道:「你我五年之約,你還記不記得?」 這一次,農馬有所反應,點了點頭:「記得,當年屍王會,五年之約再戰,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了。」 「很好,你果然守信用,還記得這件事。那麼我問你,如果這次不是我們找到你,你是否會在約定的這一天,找到我實現當年之約?」 農馬瞧著白曉婷,沉默著不答,當年他之所以與白曉婷約定五年再戰,完全是為了這個冒失的丫頭打消自殺的念頭,五年過去了,她已經成熟了,況且也為人師表,從她現在表現出來的一舉一動來看,農馬清楚的知道,白曉婷絕對不會再做以前那種蠢事。想到這,農馬回道:「不會!」 「你……」 白曉婷萬萬想不到農馬竟會如此回答,心中怒火一升,氣得半天說不出話。農馬如此對待白曉婷,身為弟子的南宮雪和南婭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她們可不管農馬以前有多了不起,對她們來說,敢得罪白曉婷就等與得罪她們。這兩個丫頭平時也是被白曉婷寵壞了,兩人惱喝一喊:「虧你還是趕屍之王,這麼不守信用,今天我們倒要瞧瞧,你這個師叔有多了不起!哼!」 兩個丫頭說打就打,突如其來的行動,令白曉婷、陳文公和阿業等人反應不得,等眾人回過神來,這兩個丫頭已經衝到農馬身前了。「小雪、南婭,不可……」 阿業嚇得臉色都白了,心中暗想:「這兩個丫頭怎麼如此不知分寸,就憑她們,又哪是農師兄的對手。」 白曉婷本來也想制止這兩個丫頭,但轉而一想,五年過去了,也不知道農馬的本事如何,也好,趁著這兩個丫頭胡鬧,正好瞧瞧這幾年農馬有沒有長進。是以她在一旁看著,並不開口制止。陳文公也有心看看農馬這個傳說中領王的本事,他輩份雖大,但畢竟還是屬下,自然不好出手試探,不過有這兩個丫頭瞎攪和,倒可以趁著這個機會瞧出點眉目。兩個丫頭突然出手攻擊,農馬雖有些意外,但並不慌張,他也不打算跟兩個丫頭交手,兩手背負著,左閃右避,以靈巧快捷的身形,在南宮雪和南婭的一輪密集攻擊中穿梭自如。這個時候,莫小靈帶著白頭翁和趙洛也趕到了。三人剛剛穿過密林,一眼就看到裡面正被南宮雪和南婭攻擊,驚喜之下,又大為疑惑,莫小靈疾步走到白曉婷和陳文公前,急急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她們這是幹嘛?快叫她們住手!」 趙洛性子急,可不像莫小靈那般好說話,一瞧南宮雪和南婭這兩個不知好歹的丫頭居然膽敢攻擊農馬,他立刻惱喝道:「兩個丫頭,還不快住手,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在不住手,你招師叔就揍你們!」 正使出渾身解數攻擊農馬的南宮雪一聽,氣惱回道:「你敢,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訴主堂的各位師叔師伯,說趙師叔以大欺小,不要臉!」 「你說什麼?你這丫頭,當真趙師叔不敢揍你嗎?」 趙洛氣得直跺腳,說著話,就要上前制止南宮雪。「豹子,等等,別急。」 正當他剛邁前兩步,卻被身邊的白頭翁伸手攔住:「你看,領王的功夫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聽到他的話,趙洛冷靜一瞧,果然,農馬雖然不出手,但從身法中可以看出,他的步伐跟氣勢跟之前大為不同。五年前,農馬因為修煉了魔氣,所以打鬥時,總會不自覺釋放出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氣,但是現在,這種感覺卻沒有了,他的身形步伐,甚至氣勢,居然都不帶一絲半點邪氣了。白頭翁的話立刻點醒了莫小靈跟白曉婷,兩人當年都親眼瞧過農馬跟妖魂拚鬥,對於農馬的本事,她們自然十分清楚,可是現在,農馬的變化實在大的令人吃驚。想了想,白曉婷瞧瞧對莫小靈說道:「莫師姐,你能瞧出農師弟現在使的是什麼功夫嗎?」 莫小靈搖搖頭,一臉疑惑。「嗯,那好,咱們一起出手,逼他出手!」 「這……這不大好吧?」 莫小靈很是為難,上下有別,她可不敢如此放肆。「怕什麼,這個小子,你還以為他能狠到哪去?放心吧。」 白曉婷越瞧越覺得古怪,農馬展現出來的身法,實在怪異的很。農馬越是想隱瞞自己的本事,她就越想知道農馬的本事為何變得如此古怪。話剛剛一落,她就嬌喝一聲,衝上前去,跟自己兩個弟子一同加入了戰局。一瞧白曉婷也上來,農馬一些驚愕,皺眉問道:「師姐,你怎麼也……」 「廢話少說,你出手吧,用你的魔氣攻擊,不然我就揍扁你!」 有了白曉婷加入,農馬立感壓力大增,他躲過南宮雪從後偷襲來的一拳後,無奈說道:「師姐,我的魔氣在五年前已經廢掉了!」 「什麼?」 眾人聞言大吃一驚,農馬的魔氣竟然沒了,這到底怎麼回事?要知道,當年之所以能消滅妖魂,就是因為他有魔氣驅動「毒神索」如果真如他所說,魔氣沒了,那就表示他再也無法驅動「毒神索」了,那麼,旁脈趕屍人中又有誰能對付「聖主軍」領頭人物手中的「日月玉壺」「住手,快住手,別鬧了。」 莫小靈察覺問題嚴重,急忙喝道。白曉婷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她罷手退了兩步,喝住南宮雪跟南婭,這場小打小鬧暫時停了下來。莫小靈快步走到農馬身前,急急問道:「領王,你說的可是真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農馬面無表情,淡淡道:「當年我拼盡全力,將所有魔氣灌入『毒神索』之中,跟妖魂作出最後一擊後,『毒神索』崩解而毀,而我身上的魔氣,也因為過度耗盡,功力全失,從那以後,魔氣就不曾在我身上出現。我想當年那一擊,已經將我自身的魔氣毀掉了。」 「你說什麼?連『毒神索』也毀掉了?這……這……」 莫小靈一臉震驚,農馬失去魔氣跟「毒神索」那還有什麼強大可言。「不對啊,領王,從你剛才展現出來的身法看,你雖然沒有魔氣,但身法古怪,且運氣之道,也是我白頭翁見所未見,這個你又怎麼解釋?」 白頭翁聽著話就覺得不對,農馬適才表現出來的身法,比之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啊。農馬沒有回答白頭翁的話,他看了眾人一眼,沉默片刻,問道:「你這麼多人找來,是為了什麼事?」 他不問的話,莫小靈還差點將此行目的忘了,這時,她一臉深沉,對農馬說道:「領王,能否請我們入屋詳談?」 農馬本本是不想再理會趕屍界和旁脈趕屍人的事,但自己跟白曉婷、莫小靈、阿業和白頭翁、趙洛畢竟是老熟人,人家千里迢迢好不容易來到這裡,總不能拒之門外吧,想了想,他點頭道:「好吧,大家請進!」 待眾人進屋落座之後,莫小靈想了想,將事情前因後果詳細說了出來。農馬聽罷,久久不語,按照莫小靈的意思,他們這次前來,是要讓自己出面支持大局。「領王,事關旁脈趕屍人生死存亡,大伙都沒主意了,這次你一定要出面主持局面,否則旁脈趕屍人就有可能毀在這支神秘的『聖主軍』手中!」 瞧農馬反應不大,白頭翁心裡明白,農馬並不打算出面。「沒錯,農領王,除了你之外,旁脈趕屍人中沒有人能勝任領王一職,你身繫著旁脈趕屍人的生死存亡,望你大局為重啊。」 陳文公跟白頭翁的想法一樣,知道農馬沒有出面主持局面的意思,只好將事情最嚴重的一面說了出來,以試圖能勸動農馬。農馬瞅了瞅眾人一眼,許久,他才在眾人急切的等待中說道:「各位,抱歉了,我已經不想再理會正邪之間的事情了。你們請回吧!」 農馬的答案,徹底震住了眾人,所有人都沒想到,農馬竟拒絕的如此乾脆。屋子中的氣氛一時間十分沉悶,農馬的話,讓莫小靈這些跟他相識已久的朋友久久無法回過神。「你算什麼領王?你見死不救,你還是趕屍之王嗎?虧我還把你當成引以為傲的師叔,真想不到,你是這麼一個自私膽小的人,哼!」 一聲怒喝打斷了所有人的沉默,唯一敢肆無忌憚指責農馬的,自然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南宮雪。農馬冷冷瞧了她一眼,說道:「在這屋子裡,請你小聲點。」 第三卷 傳說 第三十一章 農馬的實力 「什麼小聲點?我就是要說,你怕被人指責嗎?你心虛是不是?虧我們一路千辛萬苦的找你,一會替你收拾『包子山』『土八怪』的殘局,一會替你收拾『合溝村』吃人村民的殘局,幾次出生入死,還不是為了找你,想不到我們這麼辛苦要找的人,卻是這個一個膽小自私的人,你根本不配當領王,你只是個欺世盜名的小人……」 南宮雪一生氣起來,這嘴巴可就管不住,越罵越凶。「小雪!閉嘴!」 白曉婷見農馬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知道他已經生氣了,這時急忙喝住南宮雪。南宮雪這時哪裡聽得進白曉婷的話,實際上,她並非因為農馬拒絕莫小靈的相求主持旁脈趕屍人的事情而生氣,而是因為期待這麼久的農馬,幾乎當成崇拜對象的農馬,與她現在所見到的農馬,相差實在太遠了,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像你這種人,根本就是個不忠不義,不孝至極的大壞蛋,你知道阮師叔祖為了等你,在風水惡化的『萬山鎮』郊外苦苦等了你五年嗎?因為風水被改,哪裡居住的人們身體健康越來越差,可是阮師叔祖卻因為害怕你回去後見不到他,所以他才不顧身體,在那裡一個人孤零零的等了你五年啊!你說,你算什麼領王?你算哪門子什麼弟子?天底下有你這樣不孝的弟子的嗎?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師叔……」 南宮雪越說越沒有分寸,此時眾人早已呆若木雞,他們知道,現在即使制止南宮雪,也是徒勞無功。「閉嘴!」 南宮雪如潑婦般的責罵,終於引來農馬歇斯底里的怒吼。農馬的怒吼把南宮雪暫時震攝住,只見他滿臉怒容,牙齒咬得嘎崩嘎崩直響,渾身不住顫抖著。任誰一看都知道,他是在極力壓著心中的火氣。許久,農馬才重重吐出一口氣,說道:「在屋子裡不要這麼大聲,我這裡不歡迎你們,你們回去吧。」 莫小靈等人聞言一愣,農馬居然下起了逐客令,這實在出乎眾人意料。「等等,領王,你真的不管旁脈趕屍人的死活了嗎?這,這一點都不像你,究竟你在這五年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 白頭翁一聽農馬的話,急得汗水都掉下來,如果就這樣毫無所獲回去的話,旁脈趕屍人一定會立刻崩潰。現在對於旁脈趕屍人來說,農馬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只有他,才能重新凝聚起旁脈趕屍人,才能帶領旁脈趕屍人對抗「聖主軍」「對啊,領王,你難道真的見死不救?沒有你,旁脈趕屍人根本無法對抗『聖主軍』,你……」 趙洛也勸說道,一直以來,他最支持的便是農馬,即使農馬失蹤了五年,他還是默默支持著他,他不相信農馬會如此絕情。農馬沒有回答,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時而劍眉緊鎖,時而露出不經意的悲傷,時而舒展開緊鎖的眉頭,看樣子,他似乎也很猶豫。一瞧他這種神色,白曉婷心中恍然大悟,急忙問道:「師弟,你是不是……是不是有難言之隱?是不是……是不是因為你妻子的事?」 白曉婷這番話,不但讓莫小靈等旁脈趕屍人呆愣住,就連農馬自己也有些驚愕。沉默了許久,農馬才沉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有妻子?」 農馬的話,等於直接回答了白曉婷的問題。只見得到答案後的白曉婷慘然一笑,她搖搖頭,並不回答,雖然這個問題她早就知道答案,然而自己卻一直在欺騙自己,直到從農馬口中得知了答案後,她才知道,自己只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欺騙自己罷了。余小萱是最瞭解白曉婷的弟子,跟隨白曉婷這麼多年,這個師父在想什麼,她最清楚不過了,看到白曉婷幾乎絕望的笑聲,余小萱心中一陣抽痛,對農馬說道:「農師叔,我和師父一路找尋你,知道了你在尋找『理玉』的事,知道你在尋找『人面竹』的事,一路上,我們從你露出的蛛絲馬跡中一路尋找,所以,你的事情,我們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關於你有妻子的事,也是我們從『合溝村』一個茶樓的掌櫃口中得知的,只是當時尚不知真假。」 農馬聽罷,往臥房裡看了一眼,微微一歎:「沒錯,四年前,我成親了,然後,就隱居在這裡,直到現在。」 從農馬的眼光中,眾人瞭解到,農馬的這個妻子,此時就在臥房之中。該說南宮雪這丫頭也是不知分寸,不懂得大局,要不這幾年怎會讓白曉婷無時無刻不在頭疼呢?她一見農馬意有所表的瞧著臥房,便自作主張,趁著眾人還沉浸在農馬娶了妻子這個震撼的真相中,竟獨自往後退了幾步,猛然掀起門簾後,便突兀鑽進臥房,口中還不忘叫喝:「你還算是男子漢嗎?竟為了一個女人而棄之幾千人的性命不顧,我倒要看看,這個狐狸精長著什麼樣?把你迷得神魂顛倒的!」 南宮雪這一舉動,把包括白曉婷在內的眾人,嚇得臉色都綠了,白曉婷抬起手,正想喝住這個不知所謂,不懂分寸的冒失丫頭,就在她剛張開嘴巴的一瞬間,只覺眼角一道虛影一晃,接著便感到身旁一陣狂風吹過,當她眨眼再看時,農馬已經出現在南宮雪身前,一手緊緊的抓著南宮雪的手,滿臉儘是無法壓制的憤怒。「即使你是白師姐的弟子,也不容許你對我妻子有半點不敬,你給我滾出去吧!」 農馬怒不可解,冷聲說著,他揚起一手,就要將南宮雪打飛出屋子。白曉婷生怕農馬打傷南宮雪,這時急忙起身,急跨前兩步,一掌朝農馬面部擊去,欲想以此逼開農馬。卻不想農馬根本不躲不閃,揚起的手掌勢一改,與攻來的白曉婷立即對上一掌,「砰!」 一聲響,白曉婷一掌與農馬對上,立感一股怪異無比的巨大向她壓力,她拼盡全力都無法克住這股聚力,下一刻,她後力不繼,被農馬震得直退了十步,方止住停下。震開白曉婷後,農馬掌勢一回,一臉陰沉,瞅了臉露駭色的南宮雪一眼,冷哼一聲,甩手就要將南宮雪給拋出去。就在這時,陳文公出手了:「領王息怒!不可傷了丫頭!」 陳文公見農馬舉手間就將白曉婷震飛出去,且瞧他架勢,他根本未盡全力,甚至沒動上真功夫,是以一出手,他便使出全力,一則為了保護南宮雪這丫頭,二則他本身有意試探農馬的本事。農馬見陳文公來勢凶急,知道陳文公本事不弱,是以急忙一回手,以掌迎向陳文公看似平凡的一拳。「碰!」 一聲輕響,一老一少一拳一掌相碰,餘勁透出,把坐在一旁的眾人吹得東倒西歪。農馬與陳文公一交手,原本輕鬆自如的神情不覺一變,心中暗道:「這個陳文公果然厲害!」 陳文公此時比農馬的震撼更盛,那可是他全力擊出的一拳,想不到農馬不但輕易接下,甚至連身形晃一晃都未曾有過,眼前這個農馬,即使沒有魔氣,但是本事卻厲害的異常啊!此時,南婭和余小萱眼見陳文公也有點架不住農馬,兩人心中擔心南宮雪這個小師妹,無奈之下,兩人只好相互點點頭,急忙上前兩步,各自一掌抵在陳文公後背上,將綿綿不絕的內力灌入到陳文公身體裡,以此增加陳文公的功力。「農師叔,求你放過小師妹吧,她只是愛胡鬧,並不是有意的。」 余小萱一邊不斷給陳文公灌入內力,一邊懇求道。有了她們兩人的加入,陳文公頓覺功力暴漲,他吐納一口,喝道:「領王,得罪了!」 話音一落,他將三人功力合併,一口氣釋放而出,本以為這一次一定能震開農馬,卻不料農馬臉色一沉,也是吐納一口氣,喝道:「對我妻子不敬,我定不輕易饒恕!神術一叩,定坤為陽!」 農馬最後一句喝喊一落,陳文公跟南婭和余小萱立感一股如翻江倒海般的巨大蓋壓而來,三人同時一聲悶哼,只覺體內真氣動盪,差點就沒受了重傷。三人被這股巨大一衝,再也把持不住,正當兩腳開始離地時,四隻手同時抵在南婭和余小萱身上,將三人正待飛退出去的身形止住。南婭和余小萱驚喜回頭一看,原來出手的,是趙洛、白頭翁、阿業和白曉婷四人。「師弟,有話好說,先放了我弟子。」 白曉婷知道農馬說得出做得到,要是南宮雪這丫頭被他揍上一拳,那肯定好不了。「農師兄,別動怒,小雪只是不知分寸,絕非有意冒犯!」 阿業也勸說道。「沒錯,領王,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動怒,這丫頭不是有意冒犯你妻子的。」 莫小靈也勸說道。白頭翁這時跟趙洛也一同勸道:「領王,何必跟一個小丫頭斤斤計較,咱們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請息怒吧!」 「閉嘴!」 農馬被七人聯手對付,也感到有些吃力,見這些人如此齊心,他的怒火更盛了:「怎麼辱罵我都沒關係,但是敢對我妻子說出一句不敬之言,我絕對饒不了她!」 眾人一聽沒辦法了,看樣子不把你們震開,這件事是沒完了。陳文公身在最前,瞧著南宮雪被農馬抓得臉色蒼白,冷汗直冒,就知道這丫頭的手快要承受不住了。無奈,他只好喝道:「大家不要留力,領王,得罪了!」 眾人也知道農馬不好對付,一聽陳文公喊言,六人豁盡全力,同時催谷送出內力,一併灌入到陳文公身上。這七個人合力,不說當今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擋得住,就是當年的鬼尊,也未必可以擋得住他們七人合力,然而,令他們瞠目結舌的是,農馬只是退了一步,一聲悶哼後,竟再也紋絲不動。「你們……」 農馬這一次算是遷怒到眾人身上了,他冷冷瞧了眾人一眼,喝道:「別太過份了,都給我滾出去!神術二叩,通天為罡!」 隨著他的喊音一落,眾人只覺體內真氣內力如雨點撲入大海一般,確確實實的差距之感,令所有人為之一震,接下來,眾人只覺腳下虛浮,下一刻,他們便看到農馬正在迅速遠去。「光咚!」 一聲巨響,處於最後方的白曉婷四人被這股巨力震得止住飛退,四人同時破門而出,直到飛至小木屋外十米遠,這才重重墜落在地。而南婭、余小萱和陳文公因為大部份勁力被後面四人化解,他們的處境稍微好一些,但也飛出了七米之遠,皆是重重摔倒在地! 第三卷 傳說 第三十二章 勸說 農馬以一人之力,力退七人合力,這種本事,實在令人大為驚歎。陳文公落地即起,也顧不上詢問眾人受傷了沒有,反而一臉激動,問莫小靈道:「小靈,比起五年前,領王現在的本事如何?」 莫小靈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來,呆呆的望著小木屋,半天才回答:「若不論使用魔器的話,領王現在自身的本事已經超過擁有魔氣的他!」 「真的?」 陳文公聞言又驚又喜。白頭翁這時點頭笑道:「文公,小靈說的沒錯,比起當年擁有魔氣的他,現在的領王本事更高,而且,他使用的那股奇怪的內力,當真深不可測,我認為,他還未盡全力。」 「哈哈……」 得到答案的陳文公驚喜而笑:「好,好呀,如此一來,我旁脈趕屍人就有得救了。」 他的話剛剛一落,屋子內又飛出一人,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南宮雪這丫頭。南宮雪飛退之勢並不凶急,陳文公和余小萱見狀,兩人急忙邁前一步,兩手緩出,以柔和之勁,托住南宮雪背部後,又順勢一帶,將南宮雪輕輕托扶在地上。「怎麼樣?師妹,你有沒有受傷?師叔打了你沒?」 余小萱心裡著實擔心這個小師妹,一見南宮雪落地呆愣著不說話,她這心裡就更著急,以為農馬真的打傷了南宮雪。卻不想正當她著急萬分時,南宮雪突然抓住余小萱的手,一臉驚恐:「師……師姐,屋……屋子裡有……有鬼!」 南宮雪這話一出,眾人就犯糊塗了,白曉婷三步兩腳走到南宮雪面前,問道:「小雪,你說什麼?說清楚點?」 「剛……剛才農師叔要……揍我,忽然間,有一把女聲喝住了他,當時我正好面對屋子裡那個供台,我清楚的看到,那個供台上的骨灰罈冒出一縷青煙,聲音就是從骨灰罈傳出來的!」 南宮雪說著,臉色依然是掩飾不住的懼意,她之所以害怕,並非是因為有鬼,而是因為農馬居然跟鬼相處在一起。從她進入趕屍界這一行開始,白曉婷就教她,趕屍人與屍為伍,與邪為敵,鬼怪一事,自然最是忌諱,可是農馬卻將一個鬼魂供養在自個家中,這麼荒唐的事,只能說明他被鬼迷惑了。白曉婷一開始也覺得有些蹊蹺,待她仔細一想,不由笑道:「我知道那個女鬼是誰了!」 「啊?師父,你怎麼知道?那個鬼你認識?」 南宮雪很詫異,白曉婷怎麼會知道那個鬼是誰了?白曉婷笑而不答,轉頭看著莫小靈、白頭翁和趙洛,說道:「莫師姐,你們也應該認識那個女鬼。」 莫小靈聞言一笑:「是啊,想不到領王最後還是將她帶走了,這樣一來,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沒錯,咱們剛才那一番話,想必她都聽見了,如果是她的話,她一定會勸說領王的,現在咱們只需要靜靜等待,等黑夜降臨,事情就會有結果了。」 白頭翁意有所表,故裝一副高深莫測之樣,惹得南宮雪跟南婭兩個丫頭好奇心起,兩人焦急問道:「師父,你們說的那個女鬼到底是誰?怎麼你們好像都認識她一樣?」 「呵呵,你這個丫頭,還敢在這裡攪和,剛才差點因為你,就讓咱們這一趟白跑了。」 除了南宮雪這三個新一代弟子外,在場的人都知道白曉婷所說的這個女鬼是誰,當年農馬就是因為她而與天下正邪兩道為敵,這件氣蓋天下的大事,正邪兩道之中,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師父,那個女鬼到底是誰?您就別賣關子了。」 南宮雪被白曉婷惹得好奇心難耐,不由扯著白曉婷的衣袖,撒嬌道。「你這丫頭。」 白曉婷實在拿這個丫頭沒有辦法,適才這丫頭差點就被農馬給揍了,現在瞧她的樣子,這丫頭多半已經忘了剛才的事,「唉,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個女鬼為師也跟你們說起過很多次,當年你的農師叔因為她而與天下為敵,正邪大戰的關鍵,也是在這個女鬼身上,你現在知道她是誰了嗎?」 南宮雪跟南婭聞言一怔,不由脫口而出:「柳雪涵?」 「沒錯!」 莫小靈微笑點點頭,心裡懸著的心終於有了著落,因為她知道,只要有柳雪涵在,那這次的事情多半會成功,雖然她與柳雪涵並不熟悉,但從當年柳雪涵表現出來的態度中,她明白,柳雪涵是個懂得以大局為重的鬼,只有她出面勸說,農馬就一定不會拒絕。「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阿業雖然也聽說過這件事,並對於整件事他還不是十分清楚,所以他並不對柳雪涵抱多大期望。「等!」 莫小靈沒有多餘的話,以目前的處境,他們確實只有等這條路可行。陳文公、白頭翁和白曉婷也贊同莫小靈的話,他們很清楚,以農馬目前的心情,就算是莫小靈進去,也一定會被他打出來。見長輩們都坐下靜心等待,沒辦法,南宮雪和南婭這兩個丫頭就是再心急,也不敢再進去跟農馬面對面,看來農馬動火的樣子,已經給這些丫頭的心裡立下了一個威嚴的形象。時間飛快流逝著,很快,漫長的夜晚,終於緩緩降臨。林中的夜晚,蚊蟲總是特別的多,且還是又大又狠。眾人生起一堆篝火,盤腿坐著,就這般賴在小木屋前,也不打算走了。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裡,只有南宮雪和南婭兩個丫頭在惱怒的驅趕著蚊蟲,一切,都那麼的平靜而安詳。小木屋中,此時農馬正瞪大著雙眼,臉上儘是一副難以置信之狀。他張大著嘴巴,喉嚨裡毫無意識的發出奇怪聲響,卻是半天吐不出一言一字。在他面前,一個渾身素白的女子靜靜看著他,這個女子的神色,有著一絲無奈,有一絲冷漠,還有著一絲的喜悅。本來,她打算今生不再與農馬相見,可是白天的事,卻讓她不得不出來,因為她不想農馬為了她,還有她,而棄幾千人性命不顧。一人一鬼就這般靜靜的對視了大半天,許久,還是柳雪涵首先開口說道:「農公子,你去吧!」 柳雪涵的話把農馬從驚呆中震醒過來:「什麼?你說什麼?你四年不肯見過,現在一出來,就要我去離開這裡?你……你到底什麼意思?」 「唉,農公子,雖然你想照顧小露妹妹和我,但是,你是個男人,還是個領王,你身繫著幾千人的性命,怎可為了我們,而這般自私自利。如果小露妹妹看到你現在這副摸樣,你想她會高興嗎?」 柳雪涵一番話,將農馬震的啞口無言,他哀傷的看了臥房裡一眼,深深一歎:「柳姑娘,我知道,你是因為當年我決定與小露成親之事而不肯與我見面,我知道你是因為不想打擾我和小露而不肯出來,可是,你知道嗎?這五年來,除了小露之外,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啊,你修為進入靈鬼階段,說明你停留在世間的時間越來越少,可是你做了百年孤魂野鬼,錯了好幾次脫胎機會,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沒有脫胎轉世的可能,下次『轉生』時間來的話,你就將不再存在,就連那個世界,也沒有你的存在,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柳雪涵表情依然沒有變化,她走到農馬身前,一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語重心長:「我怎會不知道你的想法,這些年,我一直默默的看著你,你的一切,我都瞭解,只是,你是人,我是鬼,咱們殊途兩路,注定不能在一起,兩百年了,我已經存在在這世上太久了,我很累,我很想念爹爹,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該放手讓我靜靜離去。」 「放你離去?不,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讓你消失在這個世上,至少,至少我也要逆天而行,讓你得到轉世脫胎的機會!」 農馬十分清楚,柳雪涵靜靜離開,等於是自我毀滅,現在他很有可能會一輩子失去張小露,又怎能在承受失去柳雪涵之痛。他要逆天而行,要扭轉這種痛苦的局面,所以這些年來,他幾乎頂著常人所無法的承受的壓力,在一步一步踏向目的。「唉,農公子,凡事不可強求,上天注定的事,人又怎能改變呢?就當這是我最後一個小小的請求,你去幫助他們化解這一次危機吧,小露妹有我照顧就行,就像這幾年你每次離開一樣。」 柳雪涵到底還是捨不得離開農馬,雖然她的表情一直裝作冷漠,但農馬清晰看到,她在歎聲時,眼神總有一絲依依不捨的傷感。「領王!」 就在兩人深陷於這份沉悶而又痛楚的氣氛中時,門外一聲叫喊震醒了一人一鬼。農馬被人一打擾,這怒火立刻上來,正想衝出去給那人教訓,卻不料被柳雪涵一把拉住。「門外的是莫姑娘吧?請進來吧。」 柳雪涵對農馬搖搖頭,示意他不可無禮。走進來的人,正是莫小靈。適才農馬和柳雪涵在屋子中的對話,外邊的人都聽到了。莫小靈仔細打量著柳雪涵,許久,她才說道:「柳姑娘,雖然你是鬼魂,與我們道中之人勢不兩立,但是,你使我改變了對鬼魂一物的看法,多謝你能幫我們勸告領王。」 「莫姑娘太客氣了,我只是不想讓農公子因為私事而變得麻木不仁。說起來,當年你與一眾旁脈趕屍人為了救我而與邪道拚鬥,此恩我無以為報,在這裡只能給莫姑娘磕頭道謝,以表我謝意。」 柳雪涵說著話,就想下跪道謝。要柳雪涵下跪道謝,莫小靈哪能接受這麼大的禮,何況現在還是在農馬面前,這柳雪涵要是跪下的話,那一切都完了,是以她急忙上前兩步,一把將柳雪涵扶住,急道:「柳姑娘,萬萬不可啊,這禮可行不得。」 令人意外的是,柳雪涵卻不知為何,執意要跪下去,她一邊跟莫小靈拉扯著,一邊還不斷說些當年往事,無非就是大恩大德,做牛做馬都無以為報之類的話。鬧了一陣子後,莫小靈突然明白過來,柳雪涵這麼做,是想逼迫農馬。「好了,柳姑娘,莫師姐,你們都住手吧。」 農馬哪裡不知道柳雪涵的意思,當她故意提起當年的事情後,農馬就知道,這一次,他是非答應不可了。「莫師姐,你把白師姐和阿業他們都叫進來吧。有些事情,我想跟你們說清楚。」 聽到農馬終於妥協,莫小靈喜出望外,重重跟柳雪涵點頭說了聲「謝謝」後,轉身招呼眾人進屋。 第三卷 傳說 第三十三章 張小露的現狀 農馬肯妥協,其中最高興的,自然是陳文公一眾旁脈趕屍人。為了避免南宮雪再惹出禍端,這一次,白曉婷跟阿業緊緊跟著她,一旦這丫頭再口不擇言,他們兩人將負責摀住南宮雪的嘴巴。農馬皺眉瞧著南宮雪,也不說話,一時間,氣氛又陷入了沉悶之中。眾人以為農馬還在生南宮雪的氣,正想分散農馬的注意時,農馬說話了:「你叫南宮雪?」 「呃……是……」 南宮雪之前被農馬的氣勢所震住,現在,這個丫頭竟十分畏懼農馬。這個怪現象不但讓白曉婷很是吃驚,就連跟南宮雪相識不久的陳文公也在心裡大呼怪哉。「農……師叔,之前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南宮雪躲在白曉婷身後,探出小腦袋怯怯說道,她實在不想再被農馬抓一次手。農馬沒有回答她的話,依舊緊盯著她,正當氣氛沉悶的令人窒息時,農馬突然重重吐出一口氣,說道:「你跟一個人很像,真的很像。」 「啊?」 眾人緊張了大半天,卻不想農馬說出這麼一句話,一時間都有些茫然無措。還是白曉婷瞭解農馬,而且她也瞭解南宮雪,一聽農馬說出這番話,她立刻就明白過來了:「師弟,你說的那個人,指的是你的妻子,小露師妹嗎?」 「唉,是啊,沒錯。」 農馬長歎一聲,走到臥房前,撩起垂簾,說道:「你們過來,我給你們介紹我的妻子,張小露!」 當農馬撩起垂簾時,白曉婷、莫小靈、阿業、白頭翁和趙洛五人立刻看到一個曾經熟悉的背影,這個背影,他們當中有人見過很多次,有些人只見過幾次,但是每個人都記得這個背影,因為曾經何時,這個背影就一直呆在農馬身邊,認識農馬的人,都認識這個人。這個嬌小的背影靜靜的坐著,背向著眾人,她靜的就像一尊石像,坐在臥房的椅子上,卻令人感覺不到一絲活氣。當微風從窗外透徹而進時,這個坐著的人頭髮迎風而飄,眾人無法看到這嬌小背影的面目,卻驚奇感覺,這個嬌小的背影,已經「死了」「師……弟……這是……這難道是……」 白曉婷跟眾人的想法一樣,只是在場之中,只有她敢問出心中所想到的問題。農馬垂著頭,微微搖晃著,臉上表情十分痛苦,這五年來,他幾乎走遍了整個湘西,所為的人,就是這個背影啊。這時,柳雪涵走了過來,一手輕輕按在農馬手背上,沉聲道:「農公子,我幫你吧。」 「嗯,也好。」 農馬回神,壓了壓臉上的痛苦神色,跟柳雪涵走到這個背影前,一人一鬼,一左一右,扶著椅子,慢慢將背影轉了過來。眾人屏息而瞧,隨著背影的真面目逐漸顯現出來,他們臉上驚疑的表情,也越來越濃厚。多年來,農馬不肯回去見阮秋章,並非只因阮秋章當初將他驅趕出「天官門」而是因為,他無法給阮秋章一個交代,他無法帶一個完整的張小露回去,這才是他不肯,或者說不敢回去的真正原因。當背影完全轉過來,眾人所看到的,是一個瘦的幾乎只剩下一層皮的女子,不,這個人消瘦的幾乎都認不出是女子,只因白曉婷的話,眾人先入為主,知道這是個女子。這個女子,兩眼渾白無黑,眼神迷離無光,這似乎就是一對死人的眼睛,要不是這個女子有著若隱若現的手腳微微顫抖,眾人幾乎就把眼前這個女子當成乾屍了。女子頭髮已經有些枯黃,全身上下的皮膚,因為消瘦乾枯,已經皺紋刻刻,就連牙齒,也不知因為脫落還是其它緣故,皆是一個不剩。乍眼一看,這十足就是個已到垂暮之年的老婦人。女子的頭微微垂著,如同骨頭般的左手緊緊握著,手裡頭似乎還抓著什麼東西。「師弟!這個人……難道是小露師妹?這……這是假的吧?你說,這個人不是小露師妹,你說啊!」 白曉婷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當真正面對眼前的一幕時,她卻怎麼也無法相信。南宮雪現在終於知道,為何農馬會對她出言不遜反應如此之大,這個女子真的是那個傳說中的張小露嗎?這實在太慘了,難怪,難怪農馬要揍自己,自己所罵的人,竟已變成這副摸樣!張小露慘不忍睹的摸樣,深深震撼著每個人,他們現在總算知道,為何農馬不肯離開這裡,為何農馬不肯理會旁脈趕屍人的事,自己這夥人來打擾他們,到底是對還是錯呢?「領王,小露師妹怎麼會變成這樣?你說?」 莫小靈跟張小露相處過一段時間,她是打從心裡底喜歡張小露,看到張小露變成現在這副摸樣,她也失了分寸了。「當年你不是救走了小露師妹嗎?她到底怎麼會變成這樣,你說清楚啊!」 白曉婷紅著眼睛,她無法直視已經成為乾屍之狀的張小露,只好將悲憤發洩到農馬身上。農馬臉色鐵青,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他全身正在微微顫抖著,面對白曉婷和莫小靈的責問,他聲音顫抖,哽塞道:「露兒她……她……當年被……妖魂打散了地魂!」 「什麼?」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地魂,是人體三魂其中之一,人的三魂,分別為天魂、地魂、人魂。其中,天魂管命,人魂管意識,地魂則管行動能力。有些趕屍人趕屍時,會將周圍的地魂引入到屍體中,從而達到能驅趕而行的目的。地魂對於一個人的重要,自然不言而喻。但是,一個人失去地魂後,其結果絕不會像現在的張小露這般淒慘,這裡面,肯定還有文章。陳文公走到張小露前,伸手摸了摸張小露皺巴巴的額頭,許久,他才問農馬道:「領王,貴夫人的魂魄,似乎不止失去地魂那麼簡單啊。」 「嗯,她的地魂被打散,同時人魂也被破壞了一半,所以她不但沒有行動能力,就連意識,也是時有時無。」 農馬強忍著悲傷,回答了陳文公的問題。這個陳文公倒也奇怪,他一會探探張小露的天靈蓋,一會探探張小露的三處靈燈,農馬瞧陳文公手法十分老辣,立覺事有蹊蹺:「前輩,你……你……」 「嗯,領王稍等片刻,待我仔細查看再說,你們都出去吧,這裡交給我和柳姑娘就行。」 陳文公皺著白眉,從他表情中,眾人皆可看出,陳文公對這種事情似乎並不陌生。聽到陳文公這番話,農馬立覺大有希望,他急忙叫眾人退出臥房,好讓陳文公能安靜的查看。出了臥房,眾人皆是臉色陰沉,沉默不語,也難怪,張小露變成這副摸樣,對誰來說,都是十分痛心的事。當沉默的時間過長,南宮雪這個丫頭又管不住自己了,她一會瞧瞧這個,一會瞧瞧那個,見大家都搖頭歎氣,這丫頭不由開口道:「奇怪,既然失去地魂,為何不再引進其它地魂,這樣不就可以治好張師姑了嗎?」 「小雪,你以為地魂可以隨便引進嗎?咱們趕屍人之所以毫無顧忌的引地魂進屍體得以驅趕,是因為屍體已經死了,沒有自我了,等於他原本的三魂已經去了地府,所以引進任何地魂,都對屍體沒影響,可是如果是活人的話,就算本身少了地魂,但其餘兩魂都在,如果強行引進的話,就會造成魂與魂之間的碰撞,這種事,輕則被注入者魂飛魄散,重則連身體也會煙飛煙滅!」 南宮雪入門較晚,白曉婷也沒來的及教她這些,余小萱只好將這些常識講給這個小師妹聽。兩人的談話打斷了眾人的思路,白曉婷這時歎道:「唉,師弟,我現在總算知道,你為何會去『包子山』尋找『理玉』,會去『合溝村』尋找『人面竹』,看來這些年,你一定為治好小露師妹操碎了心吧?」 農馬聞言亦是一歎:「可惜啊,『理玉』和『人面竹』都沒有起作用,本以為玄素前輩的辦法行得通,卻不想最後連他也束手無策。唉……」 「玄素前輩?難道是王屋山的玄素真人?」 莫小靈激靈一怔,急忙問道。「是啊,三年前,正當我四處求解隱居高人時,無意中遇到他,是他教我尋找這兩種東西的,可惜到最後都功虧一簣。」 「想不到玄素前輩肯教你辦法,看來他對你的印象不錯啊。領王,你的緣份,當真天下無雙。」 莫小靈倒吸一口氣,看農馬說得淡淡無奇,她就知道農馬一定沒遇到任何釘子就跟玄素真人混熟了。「見到玄素前輩有這麼了不起嗎?他跟叢翁老前輩性子一個樣,如果露兒見到他的話,一定也叫他老頭……」 往事不堪回首,每當想到當年與張小露在『六池山』跟叢翁學藝,農馬的心就一陣陣刺痛。「嘶……」 農馬這番話,這次讓白曉婷、白頭翁和趙洛也倒吸著氣,眾人表面不敢說出來,心中卻都在想:「當真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這個人,不但蒙受叢翁前輩這種高人的照顧,就連與叢翁前輩齊名的玄素真人也跟他有關係,真不知他幾世這種修來飛福緣!」 南宮雪見眾人臉色凝重,這時好奇心起,問白曉婷道:「師父,你們說的這個玄素前輩到底是誰啊?瞧你們一提到他就倒吸冷氣的,他很厲害嗎?」 白曉婷聞言狠狠敲了下南宮雪的腦袋,語氣嚴肅:「你這丫頭,不可如此如此無禮,這個玄素前輩,傳說他能排山倒海,騰雲駕霧,如果說叢翁老前輩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那他就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怪才,當今之世,唯有他的本事可以跟叢翁老前輩羽化前的本事相媲美!」 被師父教訓了一下,南宮雪一手捂著腦袋,不滿說道:「既然他這麼厲害,當年的正邪大戰為什麼不去?如果他去了,說不定歷史就得改變,說不定張師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住嘴,你這丫頭,越說越不像話。你一邊呆著去,不許再開口說話,否則休怪師父罰你。」 白曉婷如此生氣。是因為她擔心南宮雪這番話,會讓農馬鑽牛角尖,以農馬現在的狀況,他十分有可能會想入非非,最後將事情的禍端歸咎於玄素真人身上。 第三卷 傳說 第三十四章 「青松門」的上古神器 與白曉婷也算是老熟人了,農馬又哪裡不知道她的意思,他苦澀一笑:「白師姐,放心吧,這幾年來,許多事情我都想通了,露兒變成這副摸樣,責任在我,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師弟……」 農馬的話讓白曉婷大是感歎,雖然自己心中的那份情意已經成為無法實現的願望,可是,自己卻還是無法約束自己。少了南宮雪這個丫頭的搗蛋,屋子裡的氣氛又沉默下來。這個時候,阿業突然說道:「農師兄,有些話阮師叔托我轉告你,這也是這一次我找你的主要目的。」 「哦,我……我師父他還好嗎?」 農馬一聽到關於阮秋章的事,表情就顯得有些激動,這些年,他除了張小露和柳雪涵的事情外,最擔心很想念的,就是阮秋章了。「嗯,怎麼說呢,阮師叔他,現在的狀況並不是很好。」 阿業雖然知道在這個場合中不適合再給農馬增添一些擔憂,但一想到阮秋章那樣的想念農馬,他又覺得不說不行。農馬一聽就焦急起來:「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並不是很好?我師父他怎麼了?」 「農師兄,你冷靜點,阮師叔他現在暫時沒事,只不過,他的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 阿業停頓一下後,將當日在「萬山鎮」郊外見到阮秋章的情況仔細說了出來。農馬聽罷久久無語,本來他已經被張小露和柳雪涵的事情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來,現在,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阿業瞅著一臉愁容的農馬,微微一歎:「農師兄,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當說?」 「說吧,這裡沒有外人。」 農馬無力回道。「我瞧阮師叔的樣子,已經原諒了你,當日見到他時,他說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我看阮師叔也不像在開玩笑,所以……」 阿業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農馬打斷:「所以你想通知他,讓他知道我現在身處何處?」 「嗯!」 阿業遲疑了一下,重重點頭應道。「唉,如果露兒不是變成這副摸樣,在幾年前,我就已經回去跟師父請罪了,可是,現在我沒臉見他啊,露兒是師父最疼愛的弟子,如果被他看見露兒現在這模樣,他會心碎的。」 農馬十分無奈,以阮秋章的性子,如若被他瞧見張小露這幅摸樣,阮秋章一定會大受打擊的。農馬雖是這麼想,但莫小靈、阿業跟白曉婷可不這麼想,俗話說,人多好辦事。這些年,其實農馬是在自己為難自己,這天下間,若論本事,或許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但若論道法法術或是知識閱歷,比的過農馬,卻是多如牛毛。因為道界與趕屍界中人,各家道法根源不同,所學的道術也不同,很多時候,一個高人做不到的事,一個普通的道士卻可以做到,這就是所為的根源問題。張小露現在的狀況,說不定在某家門派中,就有人有辦法解決。「領王,阮師叔到底閱歷無數,且一生行屍天下,小露師妹的問題,說不定阮師叔有辦法,就算阮師叔沒辦法,大家也可以商量對策,你是領王,領王的妻子,就等於是旁脈趕屍人的領王夫人,夫人的事,就是旁脈趕屍人的事。所以,等這次事情結束後,咱們所有旁脈趕屍人,就算窮盡所有人力物力,也要找到治療小露師妹的辦法。」 「沒錯,師弟,你當年雖然與天下為敵,干擾正邪大戰,但是最後,還是你消滅了妖魂,即使你已經被趕屍界剔出名額之外,正道的人,都還是視你為恩人,只有你開口說一句話,我想所有的正道之人,都會幫你的。」 「是啊,我師父常說,天下之人,正道中的人也好,邪道中的人也好,無不對農師兄敬佩有加,只要你開口,我想一定有許多人前來幫忙,只要人多,任何事情都一定能想出辦法。」 三人一番話輪流鼓勵著農馬,實際上,他們也是這麼認為。農馬瞅著眾人,心中有些感動,正想說些話時,陳文公和柳雪涵從臥房裡走了出來。「前輩,怎樣了?」 農馬更在意張小露的事,見陳文公皺著眉,一臉嚴肅,他的心就亂了。陳文公抬頭看了看農馬,又低下頭,微微搖頭,說道:「領王,貴夫人實際上已經是個『半死人』,剛才老夫仔細查看了一遍,發現夫人的地魂不但已經完全消失,就連人魂,也已經損失了大半。如果單純只是地魂的話,那還有辦法,可是這個人魂是任何東西都無法代替的,那是一個人的記憶和意識,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啊……」 陳文公的話讓農馬只覺腦中一片空白,這麼多年來,陳文公算是一個能如此詳細說出張小露的狀況,可惜這個答案,卻讓農馬更為難過。失去記憶,無法找回記憶,即說是,即使能治好張小露,她醒來後,也不再記得住自己了。「文公前輩,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還是莫小靈察言觀色,她見陳文公雖是束手無策,表情中卻並非透露著絕望。陳文公聞言瞅了瞅莫小靈一眼,苦笑道:「如今,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治好領王夫人,但是,這個辦法卻難比登天。」 「哦,什麼辦法?只要有辦法治好露兒,不要說是登天,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一闖!」 農馬聽到事情還有轉機,原本絕望的心裡又重新燃起一點希望之火。「嗯,老實說,這個辦法其實我也只聽過我師父談起過一次,很久以前,我師父曾經對我說過,人的三魂,天魂最重要,其次是人魂,之後便是地魂,其中,一個人的地魂消失或是被打散,都有辦法恢復,雖然地魂掌管著一個人的行動能力,但簡單來說,地魂就相當於武功一樣,一個人的武功被廢,其實並不等於這個人就永遠失去武功了,天下間,就有許多武功需要毀而新立。同樣的道理,地魂也可以毀而再立,貴夫人失去的地魂,可以通過『移魂**』重新注入新的地魂,只不過到時候,貴夫人以前的修為都會全部失去,且行動舉止,也會變成新注入地魂在世前主人的樣子。」 陳文公說道這裡,停頓一下看了農馬一眼,眼色露出一絲莫名光芒,接著繼續說道:「但貴夫人最糟糕的是同時還失去了一半人魂,我師父對我說過,人體三魂,唯人魂最難恢復,因為是記憶,所以當記憶被打散,就等於記憶永遠消失。不過……人魂雖然難以恢復,但咱們神州幾千年歷史,能人奇才層出不窮,這個幾乎無法恢復的人魂,其實早在秦朝時,就有一個老前輩鑽研出辦法了。」 「傳說這個老前輩,當年因為驅邪時不慎將一個無辜之人打得差點魂飛魄散,後來經過診察,發現這個無辜之人只是被打散了人魂,這個老前輩因為內疚,就決定鑽研出一種辦法來治好這個無辜的人,經過二十年的鑽研,這個老前輩不但煉製出可以治療無辜之人的法器,更甚至,這個法器的威力比普通神器更為厲害!」 陳文公的話讓眾人有些懵然,他長篇大論的,最後卻是扯到神器之上,天下間,已經出現過的神器莫小靈等人基本上都知道,但他們卻從未聽說過有哪件神器具有治療人魂的威力。陳文公並不理會眾人懷疑的眼光,繼續說道:「這件神器出世不久,只使用了兩次,就從此消失在世間上,一次,聽說是用來治好那個無辜的人,二次,聽說是封印了某個東西。後來這個老前輩開宗立派,又煉製出一個輔助的神器,表面是鎮派吸取大地靈氣,實則上這個神器是那件神器的輔助品。」 當聽到陳文公最後的一句話,農馬、白曉婷、莫小靈和白頭翁都猛然一驚,皆是不約而同想到一件神器。陳文公的話並未說完,接著,他又說道:「那件已經封印著某個東西的神器,有人稱之為上古神器,據說當時那個老前輩給這件神器起的名字,就叫『轉相神壺』!而這個老前輩後來創立出來的門派,就是當年被鬼巫一族擊垮的『青松門』!」 「什麼?」 眾人雖已經猜出大概,但聽到陳文公確切說出來,還是忍不住大吃一驚。 第三卷 傳說 第三十五章 新風波 說起「青松門」阿業立刻想起當初見到赤炎時,他還曾經提及任天濤兄妹也在尋找農馬。阿業覺得這兩件事或者有關係,急忙將這件事說了出來。「嗯,如果真是這般,那事情就好辦多了。自從那件『轉相神壺』消失後,就沒有人知道它的下落,但一些人傳言,『青松門』的掌門人,都知道這件神器的下落,如果領王你……」 陳文公說到這裡就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接下來的話,眾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農馬身上,一切的答案,都需要等待農馬來回答。農馬皺眉沉思著,張小露的情況有希望可以治癒,讓他的心裡既是激動又是繚亂,他時而舒展開眉頭,時而又緊鎖著眉,似乎在他的內心裡,有些想法正在做著激烈的碰撞。誰也不敢打斷他的思考,現在農馬的任何一個決定,都關係著旁脈趕屍人的未來。就在農馬久久無法從思考中拔身而出時,柳雪涵走到農馬身前,一手輕輕拉住農馬的手:「農公子,你放心去吧,這裡有我。」 柳雪涵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將農馬從左右為難的思考中拉了出來,他抬起頭,深深的瞧了柳雪涵一眼,語氣有些哽塞:「謝謝你,你這一句話,讓我不再猶豫了。」 說著,農馬轉向眾人,正色道:「各位,我決定跟你們走,一起去對抗『聖主軍』,待『聖主軍』這件事完結後,希望各位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尋找那件神器!」 「好!太好了!這才是以前的領王!」 眾人喜極而歡呼。「領王的事就是咱們旁脈趕屍人的事,領王只有一句話,屬下們必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莫小靈與陳文公等旁脈趕屍人走到農馬身前,行了一個師門禮,同聲喊言。這時,白曉婷插言道:「師弟,柳姑娘只能在夜間照顧小露師妹,恐怕有許多事都不方便,如果你信任我這三個弟子的話,就讓她們留下來,好照顧小露師妹。」 農馬聞言一怔,未等開口表態,南宮雪跟南婭就抗議了:「不要,師父,我們也要參加旁脈趕屍人對『聖主軍』的討伐。」 「閉嘴,師父叫你們幹什麼就幹什麼,你們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白曉婷腦筋一陣抽疼,心說這兩個丫頭實在笨得可以,自己要她們留下來,是希望能以此化解之前南宮雪與農馬之間的矛盾,免得以後見面難堪,可是這兩個丫頭卻是這般的不知好歹。「可是……師父……」 南婭被白曉婷一喝,倒是乖乖閉上嘴,唯有南宮雪還敢反抗。「你還說!再說為師就……」 要不是在場的人多,白曉婷真想刮南宮雪幾巴掌,正在這時,柳雪涵打斷了她的話:「白姑娘,你不要為難她們了,有我在就行了,你們放心去吧。」 「不行,這兩個丫頭總是惹禍,讓她們跟著去的話,說不定又鬧出什麼事,還是讓她們乖乖呆在這裡比較妥當!」 白曉婷心意一決,任誰也勸不住。看著南婭和南宮雪這兩個委屈的差點掉下眼淚的小師妹,身為大師姐的余小萱上前一步,向白曉婷行了一禮後說道:「師父,弟子願意留下,有弟子應該足夠了,就不要為難小師妹們了。」 「你……」 白曉婷真正想留下的是南宮雪這丫頭,對於余小萱和南婭,她倒覺得無所謂,想不到余小萱這時會這樣說,她氣得是啞口無言。一旁的農馬心想:「確實,如果留下一個人白天照顧露兒會比較好,看南宮雪跟南婭這兩個丫頭也不是乖巧的料,留下來我還得多操一份心,這個余小萱看起來乖巧溫柔,有她在我才能放心。」 想到這,農馬打岔道:「師姐,你別生氣了,既然小萱都這樣說了,這兩個丫頭又那麼愛湊熱鬧,就留下小萱好了,兩個丫頭,你們以後可別惹事生非,不然就算你們師父不揍你們,就是我這個師叔也要揍你們。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師叔!」 南婭和南宮雪這兩個丫頭也不傻,一聽農馬話言,兩人急忙行了一師門禮,齊聲喊道。農馬既然也這麼說,白曉婷也無可奈何了,她揉揉太陽穴,有氣無力:「好吧,既然師弟這麼說,那就讓小萱留下來照顧小露師妹。」 兩個丫頭聞言大喜,偷偷給農馬和柳雪涵眨了眨眼後,躲在一旁竊笑不止。因為神秘的「聖主軍」來勢洶洶,加上農馬心急上古神器的事,是以二天一早,他便跟著眾人從小木屋浩浩蕩蕩出發了。一路上,農馬詳細詢問了一關神秘「聖主軍」的情況,但聽到「聖主軍」其中一個領頭人物擁有神器「日月玉壺」時,農馬就為難了。莫小靈見他臉有異色,不由問道:「領王,難道你沒把握對付『日月玉壺』?」 「嗯,很難說,神器雖然厲害,但也要根據使用者來判斷,如果那個人本事原本就很高強,再加上神器的話,我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啊。」 「可是,昨天你展現出來的怪異內力那麼厲害,難道也無法抗衡神器?」 白曉婷很是好奇,農馬那股怪異的內力,到底是學了什麼功法得來的。農馬瞅了白曉婷一眼,並不打算隱瞞自己學了什麼功法:「我昨天使出來的內力,叫『神術五叩』,是我守龍一族特殊的功法,只有像我這樣擁有純正血統的人才能學,可惜五年來我忙於奔波露兒的事,只學會了三叩,如果四叩和五叩也學會了,我想應該可以對付『日月玉壺』。」 「領王,恕屬下冒昧,昨天你將我們七人擊出屋外,使用了幾叩的內力?」 陳文公心裡懷疑農馬昨天尚未使出全力,這時聽他這麼一說,乾脆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昨天我使出了二叩,正想不到你們七人的實力這麼強,說真的,五年不見,白師姐、阿業和莫師姐的實力大有長進,比起當年著實厲害了不少啊。」 農馬是衷心的敬佩這幾人,如果他還是使用「靈陽氣」對抗,恐怕早就被這些制服了。農馬說得輕鬆,但話到了眾人的耳朵裡,可就變味了,白頭翁倒吸一口冷氣,一臉敬佩:「領王啊,雖然不知道你學的『神術五叩』是什麼玩意,但是你用兩叩就能震退我們七人合力,單是這一手,你就足以進入道界十大高手前三了,想不到你還有一叩沒有使用,這『神術五叩』當真厲害的恐怖,如果你將五叩都學會了,恐怕當年的鬼尊也不是你的對手吧?」 眾人同時點點頭,很是贊同白頭翁這番話。「不可能的,就算我學會了五叩,沒有神器的話,還是鬥不過當年的鬼尊,神器對於一個人來說,就像多了一個實力超過本身的夥伴,況且當年鬼尊持有魔器跟神器,一旦對上了,我只有挨打的份。」 農馬說的並沒有錯,神器之所以厲害,就是因為能將持有者本身的功力成倍遞增,再通過法術或是本身具備效用釋放出來,沒有魔器的農馬,不說能否打得過擁有神魔兩器的鬼尊,就連只持有一件魔器的鬼尊,也未必能打得過。看樣子,情況並非眾人想得那麼簡單美好,農馬的一番話,又將眾人帶入了心情沉悶之中。一路無話,六天之後,一眾人終於回到了旁脈趕屍人的主堂上。眾人剛剛踏進「梵淨山」山腳下,遠遠就看到主堂小木屋前聳立著許多營帳,在四周方圓十里之內,皆有旁脈趕屍人在巡邏,看樣子,經過了十三天的時間,書生張原已經安排好各項事宜。當眾人剛剛一進小木屋,一眼就看到幾千旁脈趕屍人整整齊齊站在露天廳堂上,隨著農馬一腳踏進,眾趕屍人齊喊:「恭迎領王!」 震耳欲聾的叫喝聲並沒有讓農馬覺得意外,之前在路上,莫小靈就告訴他幾天內所有旁脈趕屍人會聚集在一起。農馬瞧著準備就緒,待陣而發的幾千旁脈趕屍人,心裡不由然又想起了當年的正邪大戰。正當他發愣之際,一個人快步走到他身前,行禮說道:「恭迎領王回歸,書生已經安排好所有事,就等領王一聲令下,咱們就可以直搗『聖主軍』老巢,報仇雪恨!」 農馬抬頭看了書生張原一眼,問道:「這裡一共有多少人?」 「回領王,各路倖存的趕屍人都趕來了,這裡一共有五千四百三十三人,除了兩百三十三要鎮守主堂外,能出戰的一共是五千兩百人!」 「嗯,知道『聖主軍』有多少人嗎?」 「回領王,據弟子探查得知,『聖主軍』大概有五千人。」 「大概?」 農馬聞言一皺眉,又問道:「你說『聖主軍』的老巢,這麼說已經探知他們的老巢在哪裡了?」 「是的,我們半年前曾經派一個弟子混入『聖主軍』中,查探了半年後,終於得知,『聖主軍』就窩在當年『苗司派』中。」 「什麼?『苗司派』已經覆滅了嗎?」 農馬有些吃驚,雖說當年苗問慘死,「苗司派」弟子傷亡慘重,但對於人多脈廣的「苗司派」來說,這還不至於要落到門派滅亡的下場啊。「這個……書生也無法確切知道,只聽外頭有人傳說,當年苗問慘死後,『苗司派』你的一些輩份高的弟子就開始造反,為了爭奪掌門之位,他們分成好幾派,同門廝殺,結果落得兩敗俱傷,門人所剩無幾的慘狀,至於為何會變成『聖主軍』的根據地,書生以為,可能是『苗司派』的弟子擋不住『聖主軍』而被侵佔的。」 「這就奇怪了,『苗司派』發生如此巨變,難道趕屍界沒管嗎?」 「領王,自從當年苗問造反後,趕屍界就將『苗司派』剔除出趕屍界,現在的趕屍界,實力已經大不如前,經過正邪大戰後,以前的三幫六派十八門就只剩下現在的兩幫三派十一門,其中大部份的門派,都已在正邪大戰中消亡。」 聽到這些,農馬心中無限感歎,「苗司派」的覆滅,令他不自覺想到一個人:「苗師姐,現在練連你出生的門派也毀滅了,看樣子,赤炎師兄要讓你改變心意,是千難萬難啊。」 想到這,農馬大手一揮,喝道:「各位,我以趕屍之王身份命令,全軍休整,待我瞭解詳細情況後再作決定。」 「是!謹尊法令!」 眾旁脈趕屍人齊聲高呼,多了一個領頭人物,對他們來說,就等於多了一個主心骨。解散眾人後,農馬帶著陳文公、莫小靈、白頭翁、張原、趙洛、白曉婷、阿業、南宮雪和南婭來到一座營帳之中。現在,他們要開始商討出征事宜。 第三卷 傳說 第三十六章 鬼尊的下落 五年不見,張原難免有些感慨,再次見到農馬時,他自己的反應也出乎自己意料的冷靜,是因為農馬給他帶來了萬事可解的感覺呢,還是農馬的氣勢將他所震住,他自己也無法理解這種感覺。正當書生張原沉思之際,農馬一聲問言打斷了他的思路:「書生,你說說,這個『聖主軍』你面前瞭解多少?」 「啊。」 書生張原宛然回神,在心中稍微整理一下後,回答道:「這個神秘的『聖主軍』大概是從五年前開始冒出來的,其勢力增長之快,實在正邪兩道中前所未見。根據弟子們的回報,這支『聖主軍』找咱們旁脈趕屍人的麻煩,似乎是為了某種目的。另外,根據混進去的弟子回報,『聖主軍』兩個神秘的領頭人物,其中一個使用的招數功法,跟『苗司派』的功法十分相似。」 「現在,他們確切的人數小生還不清楚,但依小生認為,『聖主軍』的人數絕不會只有五千人那麼簡單。而他們現在盤踞在『苗司派』,那裡離咱們這裡不過兩天路程,領王回來的消息,恐怕也會在這兩天傳遍天下,到時『聖主軍』一定會有所動作,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小生不得不提醒領王,這事得早日決定。」 「嗯。」 農馬一聽就明白了,張原的話不但包含著許多訊息,且從他話中不難猜出,在旁脈趕屍人中,也有「聖主軍」的臥底。「知不知道,這支『聖主軍』的人都使用什麼功法?他們能一路擊垮咱們各路的旁脈趕屍人,說明這支『聖主軍』的成員實力都不低,咱們要討伐他們,就得知己知彼。如能找出他們功法根源,我想這支『聖主軍』的來龍去脈,就會一清二楚了。」 農馬每個問題的直點關鍵所在,眾人聽著,無不覺得希望大增。書生張原聞言暗想:「這個倒是沒怎麼注意,唉,想不到這麼重要的事,我竟忘了叫人去調查,真是失策啊。」 農馬瞥了張原一眼,見他皺眉不回答,立刻明白張原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書生,你馬上命人去調查這件事,另外,既然我回來的消息遲早會洩露,乾脆你就昭告天下,並且廣發請帖,將咱們的事情詳細說出來。看看能不能請到一些人來幫忙。」 莫小靈聞言一皺眉,農馬的意思是想多叫些人來幫忙,這個辦法固然不錯,這樣既可以大大增加己方實力,又能增加己方的勝算。可是,旁脈趕屍人在趕屍界中也好,在正道中也好,說句好聽的,那就是一支正統趕屍人的旁脈。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一支邪魔外道的另類趕屍人隊伍。即使農馬號召力大,但以旁脈趕屍人的名聲,估計到時也沒有幾個人願意前來相助。莫小靈沒有將這個想法說出來,因為她知道說出來也沒用。但是,她的想法到了後來,卻是錯誤的。就在農馬跟書生張原等人細談討伐細節時,在「苗司派」門派裡的花園一處不易察覺的假山前,一個身著一身藍色衣服的蒙面大漢正站在假山前,他左右看了一眼,確定四周沒人後,一手輕輕按在假山上一處凸起處,立時間,假山發出「喀吧」一聲響,在假山中間,露出一個洞口出來。藍衣大漢走進去後,又不知按動了哪處地方,小洞口再次挪動,關閉了起來,從外頭看,根本看不出這個假山會有這麼一個秘密的洞口。假山內洞道只容兩人並肩走過,在洞道四周,每隔五步就掛著一盞油燈,這時漆黑小山洞中唯一的光源。藍衣大漢對這裡似乎相當熟悉,他走到洞道盡頭處,伸手在牆壁三處地方按了一下,頓時只見牆壁突然翻轉開來,往裡頭一瞧,裡面是個頗大的密室。藍衣大漢剛走進去,旁邊就響起一把聲音:「師父,你來了。」 順聲一瞧,在密室左側,有一個身著一身灰色衣服的蒙面大漢正在翻滾著燒紅了的鐵條。在灰衣大漢後方,一個人被掛在牆上,這個人渾身上下不但捆綁著手臂粗的鐵鏈,且四肢皆被指粗的鋼釘釘在牆上。他渾身上下衣服破碎,身上儘是掛著密密麻麻的傷痕,有些看起來是燒傷,有些傷看起來像是鞭子抽出來的,還有些傷,看起來是用那個灰衣大漢手中那條滾紅的鐵條造成的。這個人披頭散髮,一臉憔悴,兩眼無光,從他奄奄一息的氣息中可以看出,他正被眼前的灰衣大漢折磨著。這個人,只有是參加過當年的正邪大戰的人都知道他,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曾經令天下為著震撼的人物,他,就是跟著農馬一樣失蹤了五年之久的——鬼尊!鬼尊到底為何落得這麼個下場,暫時還不得而知,但他眼前這個灰衣大漢的身形,卻跟當年在千鈞一髮之際救走他的那個神秘大漢很像。藍衣大漢點點頭,說道:「怎麼樣?今天他還是不肯說嗎?」 「是啊,這個老王八,想不到嘴這麼硬,怎麼折磨也不肯說出『鬼天衍』的使用方法!」 灰衣大漢咬牙切齒說道,看樣子,他對鬼尊的強硬也有點無可奈何。藍衣大漢並不意外,這種事情,他已經司空見慣了,只見他走到鬼尊身前,一手抓住鬼尊的臉龐,嘿嘿笑道:「鬼尊,當年你或許是邪道中一人,但現在時過境遷,天下早已不是你稱雄的天下,現在外面的人,幾乎已經將你給忘記了,你這個老傢伙已經過時了,識相的話,就把『鬼天衍』的使用方法說出來,本聖主會給你個痛快。你可以放心,以前你那未完成的心願,本聖主一定替你實現!」 鬼尊沒有抬頭,也沒有看藍衣大漢,他動動嘴唇,似乎連說話也覺得吃力:「你……你知道……本尊的願望……是什麼嗎?」 「哈哈哈,本聖主自然知道,當年你搞出那麼大的事,無非就是想一統正邪兩道,哈哈,可惜,你還不夠狡猾,那個最後慘死的苗問也不夠狡猾,你們兩個只不過是愚蠢的人罷了,這個天下,唯有本聖主才能一統正邪兩道!」 「嘿……嘿嘿……嘿嘿嘿……」 聽到藍衣大漢的話,鬼尊就忍不住失聲大笑,他的笑聲,在洞中久久迴盪不止,聲音中儘是充滿了嘲諷之意。藍衣大漢被鬼尊嘲諷的笑聲氣得渾身自抖,終於忍無可忍:「夠了,你這個將死之人,還敢這麼猖狂,你就不怕本聖主立刻殺了你嗎?」 聽到藍衣人的怒吼,鬼尊倒真的止住笑聲,這時,他緩緩抬起頭,看了藍衣人一眼,又低下頭,有氣無力道:「無知的凡夫俗子,本尊的願望,豈是你這種人所能勘破的。」 「哦,那你倒是說說,你的願望是什麼?」 灰衣大漢這時一把抓住鬼尊的散發,將他的頭扯了起來,冷冷道。鬼尊冷哼一聲,並不回答。「混蛋,敢不回答老子的話,看老子不教訓你!」 灰衣大漢盛怒未消,又覺得被鬼尊這個階下囚藐視,惱怒之下,他拿過燒紅了的鐵條,一把狠狠刺在鬼尊的手臂上。「噗嗤!」 一聲輕響,鐵條頓時透臂而過,四周隨即散出一股刺鼻的燒焦氣味。鬼尊透臂之痛,灼熱之疼齊發,立刻一聲慘叫:「啊……」 震攝人心的慘叫聲久久迴盪在洞中,令人聽著也覺得有些痛!巨大的痛楚,讓已經奄奄一息的鬼尊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人就昏迷了過去。灰衣人還想繼續折磨鬼尊,以洩心憤,卻被藍衣大漢伸手攔住:「算了,今天多半也問不出結果,明天再審吧。你跟我來,為師有話跟你說。」 灰衣大漢雖然還是有些氣惱,但藍衣大漢的話他不能不聽,也只得作罷:「哼,真不知道這個老王八是怎麼回事,當初抓住他後,一用他就馬上將『日月玉壺』的使用方法說出來,可魔器『鬼天衍』,他卻寧願頂著五年的折磨,也不肯吐出半個字,這個老王八,到底用意何在?」 藍衣大漢若有所思,灰衣大漢的懷疑並非沒有道理,這個疑惑,也困擾了他好幾年,只是不知道這個老東西到底有何居心。留著鬼尊是個禍根,他早就想殺掉鬼尊,卻因為實在捨不得魔器「鬼天衍」就這般隨著鬼尊而去而遲遲沒有對鬼尊下殺手。說話間,兩人來到密室外,灰衣大漢往洞道另一處地方按了一下,洞壁立刻冒出一道翻轉過一半的石門。兩人推開石門,走了進去。這次的密室,是一間裝飾極為普通的廳房,平日裡,這裡就是他們師徒倆商量大事的地方。待灰衣大漢落座之後,藍衣大漢說道:「剛才咱們的探子來消息了。」 「哦,什麼消息?」 灰衣大漢很激動,早在十幾天前,當他聽到莫小靈那些人要去找農馬時,他就興奮難耐了。「探子說,農馬那小子,已經回到主堂了。那些人還真有本事,竟然可以找到他!」 「真的?太好了。哈哈,這個消息可真是價值連城!哼哼,農馬,這一次老子一定要跟你分出勝負來!」 見灰衣大漢如此激動,藍衣大漢頓了頓後,說道:「你別以為擁有神器『日月玉壺』就可以鬥得過他,別忘記了,他可是擁有魔器『毒神索』,那可是連當年的妖魂都擋不住的厲害魔器,雖然你這幾年本事長進不少,但要跟相比,還是差了一截!」 藍衣大漢的話重重打擊了灰衣大漢,實際上,灰衣大漢也明白這一點:「師父,你放心,就算弟子打不過他,弟子也有辦法抓住那個小子!」 「嗯,希望你的話不是吹噓出來的。」 藍衣大漢點點頭,繼續說道:「既然咱們已經把農小子逼出來了,那麼現在計劃就該正式開始了。前些天,根據弟子回報,任天濤那兩兄妹已經出發去了王屋山尋找玄素真人,如果不出意外,這兩天為師派出去的人,也該回來了。只有抓住他們兩兄妹,接下來的就是抓住農馬那小子了。」 「弟子明白,明天弟子糾集全軍後,立刻進攻旁脈趕屍人的主堂。」 「不,這件事不急,以農馬那小子的性子,他一定會廣邀天下正道眾人,既然如此,咱們就等他們集合後在一舉進攻,省得以後咱們還要回頭逐個消滅那些正道中人,如不出為師意料,他們這幾天一定會有動作,為師因為告訴探子了,等他們全部集合後,就是咱們大舉進攻的時候。」 說到這裡,藍衣大漢突然轉過話題,問道:「對了,那個夏方天如何了?他還是不肯合作嗎?」 第三卷 傳說 第三十七章 夏方天的承諾 一談到夏方天這個人,灰衣大漢就來氣:「呃,這個,師父,那個夏方天到底有何重要?當初你為何要救他,還要給他好吃好住,現在這個臭小子跩的很,在軍中瞧誰不順眼就揍誰,連弟子也拿他沒辦法,合作的事,他也是一拖再拖,似乎故意不肯給出答案一樣。」 「笨蛋,要開啟封印,就不能少了任天濤兄妹、農馬和夏方天這四個人,為師瞧這個夏方天也不是塊省事的料,咱們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算了,為師這就過去跟他談談,我就不相信,以他的野心,會甘願為一個平常人!」 藍衣大漢說完,起身正想走,又突然想到什麼,回頭說道:「對了,這兩天你把咱們陣營裡的那隻老鼠給消滅了吧,現在要動真格的了,已經不需要故意讓這隻老鼠透露消息出去。明白嗎?」 「是,弟子明白,那隻小老鼠,弟子早就想幹掉了,弟子明天就去處理。」 「嗯,那就好。」 藍衣大漢點點頭,走出了房間。離開假山秘洞後,藍衣人來到「苗司派」的正堂上,他叫來一個手下,叮囑將夏方天帶來。時間不大,這名手下帶來一個一臉散漫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在五年前也曾經引起過一場不小的風波,他的實力更是足可跟鬼尊抗衡,可惜沒有厲害法器的他,最終還是被擊敗了。五年過去,夏方天的模樣成熟了不少,可他神情中那份我行我素,無拘無束的格調卻還是沒有絲毫改變。來到大堂上,夏方天瞥眼瞧了瞧藍衣大漢一眼,微笑問道:「怎麼?聖主今天這麼空閒,有空見我啊?」 藍衣大漢聞言一笑,罷手示意夏方天入座,接著說道:「夏方天,本聖主五年前在嶗山下救了奄奄一息的你,這份恩情,你認為重是不重?」 夏方天這屁股還沒碰到椅子,聽到藍衣大漢的話,又「唰!」 的站了起來,他瞅著藍衣大漢,兩眉緊鎖,似乎對藍衣大漢的話很是不滿。藍衣大漢也沒有繼續問話,一臉掛著莫名微笑,跟夏方天玩起大眼瞪小眼來。許久,夏方天才舒展開緊鎖的眉,緩緩坐下後,兩手一攤:「好吧,就算我夏方天不是什麼好人,但對於救命恩人,我夏方天還是會報答他的,你說吧,這些年你讓我待在你的旗號下養傷,每隔幾天就叫那個蠢貨來遊說我與你們合作,卻每次都不肯將合作什麼說出來,今天你既然這麼說了,那該是把合作什麼說出來的時候了吧?」 藍衣大漢哈哈一笑:「夏方天,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之所以聰明,是因為他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現在時機已經成熟,本聖主也不怕告訴你,本聖主與你合作的目的,是想讓你使用你的守龍一族的純正血統,解開『六池山』的千年封印!」 「什麼?」 藍衣大漢的話讓夏方天大為驚訝,「六池山」封印的事,除了守龍一族外,天底下沒幾個人知道,而解開封印的方法,知之者更是少之又少,即使是守龍一族的人,也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個神秘的藍衣大漢,卻又為何知道這些事情了?更令夏方天震驚的,是藍衣大漢竟然知道他擁有純正的守龍一族的血統。「你知道一旦解開封印後,天下會變成怎樣嗎?那個封印的東西,就算集合天底下的高手,也是不堪一擊,雖然我不在乎那些凡人是死是活,但你認為我會跟你合作幹出這種事情嗎?而且,解開那封印,只有我一個人是沒用的。」 夏方天冷冷看著藍衣大漢,語氣有些不善。見夏方天眼神凌厲,藍衣大漢笑道:「呵呵呵,別這麼激動,本聖主自然也知道封印需要兩個擁有純正血統的守龍族人才能解開,而且鎮壓著封印的奇怪神器,還需要『青松門』的人來解開,哈哈哈,現在這些條件,已經具備了,本聖主隱忍了幾十年,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終於來了。哈哈哈……」 聽著藍衣大漢的話,夏方天心裡就疑惑了,等藍衣大漢笑夠了,他才問道:「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你還不懂嗎?本聖主今天剛剛得到消息,那個失蹤五年,傾盡正道力量也無法找到的人,已經出現了!」 「什麼?你說的那個人,難道……難道是農兄弟?他……他出現了?」 夏方天驚喜站起,臉上儘是掩飾不住喜悅。「呵呵,沒錯。」 藍衣大漢瞄了夏方天一眼,心裡有些犯疑:「他竟然叫農小子為兄弟,看來傳說他們關係甚好,並非是謠言啊。」 「好,他終於肯出來了,好啊!」 夏方天此時已經忘記了藍衣大漢,自個在一旁竊喜嘀咕著,農馬的出現對他來說至關重要!「除了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外,本聖主還有另外一件事不得不告訴你,早前本聖主的手下探聽得知,任天濤兄妹前去王屋山,要拜見玄素真人,他們沒有帶任何弟子一同隨去,所以,這是抓住他們的最好機會,於十幾天前,本聖主已經命人前去將他們擒拿,算算時間,估計他們已經在回來的道路上了。」 「如你是聰明人,你應該知道,現在除了農馬外,解開封印的三大條件,已經集全了兩個。」 藍衣大漢的話令夏方天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大從五年前你救我的時候開始,你的計劃就已經開始了。」 說到這裡,夏方天不耐煩撓撓頭:「啊,能把計劃算到這種地步,你可真令我討厭啊!」 「哈哈哈,過獎了,大家彼此彼此。」 「嗯……」 夏方天歪頭想了想,說道:「跟你合作也無不可,不過有件事我不明白,封印裡的那東西,一旦解開來,不說之後天下會變得怎麼樣,就是我們這些解封的人,也未必能在那東西出來之前逃離那裡,這麼危險的東西,你解封它,到底是何目的?」 說到最後,夏方天的眼神中已經充滿了邪氣,這個問題,正是藍衣大漢整個計劃中的最關鍵之處。藍衣大漢依舊面色不改,他早料到夏方天會問這個問題,「目的啊,這個還真不好說,本聖主想解開那玩意,目的應該是**吧,**使人瘋狂,**使人能做出任何事情,你說是不是?」 對藍衣大漢模糊不清的回答,夏方天雖然不滿,卻也沒有繼續追問,在他想來,除了自己的事情重要外,其它事情對他來說都不過是一場戲,就算到時候自己的族人會成為被那東西消滅的一個目標,他也覺得無關於己。想到這裡,夏方天盯著藍衣大漢,豎起三根指頭,說道:「好,你是我救命恩人,雖然你令我感到厭惡,但救命恩人這個恩不能不報,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解開封印也好,統一正道也好,看來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我只答應替你做三件事,等三件事完成後,你我之前的恩情也就還了!」 「三件事?哈哈,足夠了!」 藍衣大漢很是意外,本來他只是想跟夏方天合作解開封印一事,卻不想夏方天竟然自個增加到三件事,這更是讓他驚喜不已。「哼!」 正堂上藍衣大漢哈哈大笑,底下的夏方天卻是冷哼一聲,嘴角邊卻掛起一絲無法察覺的莫名笑意。長話短說,就在旁脈趕屍人與「聖主軍」雙方緊張的準備各項出征事宜時,正道的各路門派道人,在這三天之內,紛紛接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這個消息,自然是指農馬五年重出這件事。當正道各路人馬接到這個消息時,有些人叫好,有些人咒罵一聲,便把帖函扔到一旁,有些人則迅速集合起來,商討支援的事宜。其中叫好的人,就是對農馬佩服欣賞的人,這些人,大多是道界中的大人物。另外叫罵的人,則大多是趕屍界和道界種一些小門派的人,這裡面有些人是因為嫉妒農馬而罵,有些人則因為當年農馬遲遲不肯消滅妖魂而門人慘遭重創,以致幾年過去了,不但沒有回復元氣,反而門派逐漸沒落,這兩類人,都是對農馬痛恨入骨。而迅速集合起來商討支援事宜的,就是五年前支持農馬,五年來不斷尋找農馬下落的人。其中黑烏子、白老道、苗南鳳、靈霧真人等人得知消息後,便馬上飛鴿傳書,通知對方說:「集合點在『萬山鎮』郊外的『綠葉莊』!」 隨著消息的迅速傳播,一時間,正道的人都知道,一場新的大戰正在緩緩接近! 第三卷 傳說 第三十八章 熟人再聚 十天之後,梵淨山山腳下,旁脈趕屍人的主堂前聚集這百十來人,這些人,都是這幾天陸續趕來的同道中人,人數上雖然不多,但來的人,都在正道中赫赫有名。出來迎接這些的人,是十一個氣勢不凡的人,這十一人當中,最引人矚目的,自然是那個傳說的人物——農馬!農馬一出來,一眼就發現在人群中,有白老道、苗南鳳、黑烏子等這些老熟人。白老道一臉笑嘻嘻,一邊走一邊打哈:「農小子,真是想不到,你這小子居然在人間失蹤了五年,現在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你可真來無影去無蹤啊,哈哈,五年不見,你的樣子似乎也沒啥改變嘛!」 「白師伯,多年不見,你就別挖苦我了,你老人家身體可安好?」 再次見到這些熟悉的臉孔,農馬的心中就感到一陣陣溫暖。「小馬,這些年來,你長俊了,人也魁梧了不少,看樣子這陣子你過得不錯啊。」 苗南鳳是不知道農馬五年面對著什麼境況才會如此說,若她知道,這話也就不會說出來了。見到白老道和苗南鳳,南宮雪和南婭乖乖上前行了一禮,叫道:「徒孫拜見祖師公、祖師母。」 「啊哈哈,你們這兩個淘氣的丫頭也來啦,你們的師傅呢?」 白老道看見南宮雪和南婭兩個丫頭就忍不住大笑起來,有這兩個丫頭在,這沉悶緊張的戰事,也會輕鬆不少。「師父她說她不舒服,取法前來迎接各位前輩。」 一說起這事,南宮雪就覺得自己的師父也太那個了。因為多年前與白老道和苗南鳳吵了一架,每次白老道和苗南鳳去見白曉婷,她都是以各種理由避而不見,有時候,白老道和苗南鳳在四合院住久了,白曉婷就乾脆自個一個人趕屍走長路,就是不肯於白老道和苗南鳳見面。說起來,他們父母女兒之間吵架,本來也沒多大事,當年白曉婷見狐神求苗南鳳交還尾巴,可苗南鳳不給,見狐神求得可憐,白曉婷就偷偷將尾巴偷出來,給了狐神。後來苗南鳳知道了,把白曉婷押到白老道前,要白老道好好處罰她這個頑劣的女兒,白老道本來心疼白曉婷,根本就站在她那一邊,可不想白曉婷氣急了,一時說錯了話,惹惱白老道,被他打了一巴掌,從此這個白曉婷就不肯見他們這兩位老人家。當時也是白曉婷說話不經大腦,要說白老道這個人,平時都是笑呵呵的,整一副大肚笑佛一樣,可別看他平時輕易不生氣,這個白老道,生平之中有一件事最痛恨,也最不願意提起,那就是苗南鳳年輕時與阮秋章的關係。雖然白老道還不清楚苗南鳳當年跟阮秋章的關係到底進展到何種地步,但是外頭有人流傳,當年苗南鳳曾經跟阮秋章相過親!這件事不管真假,都在白老道心中留下了一個坑,可惜白老道平時又怕苗南鳳,不敢當面問清楚,結果這事就一直悶在他心裡,成為他一生中最大的痛楚。白曉婷當年觸及的,就是這件事了。另一邊,阿業於黑烏子師徒時隔一個月後在梵淨山山腳下見面,意外之餘,更多的是驚喜。師徒倆走在一旁低聲說著話,看樣子,他們師徒倆還有很多話要說。師徒說話間,靈霧真人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農馬,心中大是震撼:「你……領王,五年不見,你身上的魔……魔氣,怎麼沒了?」 靈霧真人的話離開引起白老道、黑烏子等人注意,這時候,他們也注意到這個現象了。農馬聞言一笑,吩咐手下帶前來支援的弟子下去休息後,便領著白老道等人來到營帳之中,待眾人入座後,他將原因簡單說了出來。眾人聽罷,久久無言,這些前輩高人,心裡幾乎都想著同一個想法,幾十年修為,卻被農馬這個年輕人一再超越,是自個天生悟性不高呢?還是因為農馬是個萬中無一的特殊存在?也難怪他們會如此做想,農馬魔氣被廢,其實就等於武功被廢,要是一般人,那這輩子就別指望還能恢復一星半點功力,可農馬不但恢復了,反而比之以前更為強大,這不是天意如此還能是什麼?「各位師叔師伯,想必你們都已在我發出去帖函中瞭解了這件事,就像我在函中所說,突然冒出的『聖主軍』,矛頭直指旁脈趕屍人,這支神秘的隊伍,表明可查明的人數大概有五六千人,但據我猜測,恐怕這個數目還得翻一倍,所以這次的戰事,說不定會比當年的正邪之戰還要危險,我希望你們能做好心理準備。」 農馬的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不希望白老道等人因為這次事件而發生意外,但也希望他們能留下幫忙,所以一開始,他就表明了事情的嚴重性,望白老道等人能重視這一次事件。「哈哈哈,農小子,幾年過去了,你還一點都沒改變,你的這些師叔師伯們既然都來了,就沒有一個怕死的,要不是你,我們這些老傢伙在五年前就已經去麻煩閻王爺了,我們這群老傢伙的命等於是你給的,你犯不著跟我們客氣。」 白老道這次帶來了三十個弟子,皆是門派之中比較優秀的弟子,他敢這麼做,一是認為「聖主軍」不堪一擊,而是要讓這些弟子磨練一下,好參加三個月後屍王會。農馬皺眉瞄了一眼白老道,心裡明白白老道有點輕視了「聖主軍」正想提醒他時,帳外有弟子來報:「稟領王,『青松門』掌門任天濤,掌勢任天慈求見!」 農馬聞言大喜:「快,快傳他們進來!」 幾天前,農馬命弟子給任天濤發帖函時,要求那弟子務必將任天濤兄妹帶來,可惜的是,弟子去的時候,任天濤兄妹並不在門派之中,聽門人說,他們是去了王屋山。本來這些天他正打算再派人去王屋山尋找任天濤兄妹,卻不想這時候他們竟自己找上門來。自農馬從陳文公口中得知可以救張小露的上古神器跟任天濤兄妹有關後,他就一直想找到他們,等「聖主軍」的事情結束後,他就打算立刻前去尋找這件神器。時間不大,任天濤兄妹在弟子的帶來下,來到了農馬的營帳之中,雙方一見,都有說不出感慨與喜悅,一方是為了找到祖師爺留下的神器,重振「青松門」一方則是為了自己心愛之人,欲想找到神器。他們這兩方,可謂是目的相同,尋找對方的急迫心情也相同。任天濤現在的身份不同以往,除了比嶗山總道長的靈霧真人輩份低之外,在座的所有前輩高人,都跟他是平起平坐。與眾人一一見禮說了些客氣話後,任天濤跟任天慈安靜的坐在一旁,現在眼前首要的是商討這場戰事,他們即使在焦急,也只能將事情發在一旁。在農馬跟張原一一將細節說出來時,任天濤和任天慈時不時發現,農馬會瞧向他們倆,且從他眼神中可以看出,農馬似乎有什麼事情很想對他們說。在這些曾經的風雲人物聚首在一起時,神秘的「聖主軍」這一方,兩個主要的領頭人物也聚在一起,不過他們並非是在商討戰事細節,而是在談論關於任天濤兄妹的。「這麼說來,任天濤兄妹的本事這幾年大有進展了?連綠旗號的弟子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藍衣大漢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語氣中並沒有透露著意外,似乎他早就知道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嗯,據僥倖逃回來的弟子稟報,他們二百多人圍攻任天濤兄妹,卻不想這兩兄妹的功力高得出乎意料,特別是那個任天慈,不知她使著什麼奇怪功法,一擊中人,人就會脫力而倒,實在是古怪的很啊!」 「一擊中就脫力而倒?」 藍衣大漢聞言一怔,這天底下還有這麼奇怪的功法?任天慈是從哪學會這樣的功法的?真是奇怪。「師父,逃回來的弟子說,他們在打退他們後,抓了其中一個弟子逼問,那名弟子經不住拷問,說出了咱們的事,而且咱們要攻打旁脈趕屍人,也被那名弟子捅給他們聽了。」 「嗯,這倒無所謂,他們本來就是要去王屋山查詢農馬的消息,現在他們既然知道農馬出現了,一定會折返回來,如為師估計沒有錯的話,他們現在多半已經跟農馬那小子見面了,這樣也好,到時候一併抓住他們也省事。」 說到這,藍衣大漢喝了口茶,撇撇嘴,問道:「阮秋章那邊的情況怎樣?」 「啊,前幾天白老道和黑烏子一眾人前去『綠葉莊』集合,將事情告訴了那個老頭,並要求阮老頭跟著一起去支援旁脈趕屍人。可是奇怪的是,這個老頭居然拒絕了,至於什麼原因,前去探查的弟子查不出來。」 「拒絕支援?哈哈,阮老頭這個老傢伙,天底下能跟他想比狡猾的,恐怕沒有幾個人啊,老傢伙,我看你能玩什麼把戲。你馬上下令給藍旗號的弟子,要他們整支旗號的人一起出動,就是不能生擒阮老頭,也要提著他的人頭來見我,留著這個人,只會對咱們有弊無利!」 「是,弟子這就去下令!」 灰衣大漢點頭行了一禮,起身正想退出去,卻被藍衣大漢叫住:「等一下,那隻老鼠招了沒有?」 灰衣大漢聞言轉身,點頭道:「這隻老鼠已經招了,他與旁脈趕屍人的聯繫方法,弟子已經知曉!」 「嗯,那好,等你給藍旗號的弟子下令後,你順便給旁脈趕屍人傳去一個消息,就說三天後,『聖主軍』要攻打他們!」 「啊?師父,這是故弄玄虛還是真的?」 灰衣大漢很是意外,不知藍衣大漢這麼做目的何在。「當然是真的,不過,也有一半是假得,你先別管這些,馬上下去辦妥這兩件事!」 「是!弟子明白!」 就在灰衣大漢走後,藍衣大漢冷冷一哼,說道:「本聖主的目的,越來越接近了,哼哼,該死的守龍一族,該死的趕屍人,本聖主一定要你們全部死無葬身之地!」 第三卷 傳說 第三十九章 兩軍交鋒 另一方面,不知自己一切行動已經在藍衣大漢的預料中的農馬等人還在連夜商量著出征事宜細節。因為有苗南風和靈霧真人這樣聰明善於計劃的老前輩加入,許多細節上,又得到了補充。眾人商量了幾個時辰,最後得出的結果是,此戰須採取擒賊先擒王的策略。從人數來說,「聖主軍」還個沒譜的未知數,這是一個不小的問題,但是「聖主軍」最大的弱點,就是整個隊伍只有兩個領頭人物,如擒住這兩個領頭人物,那麼這場紛爭也將結束。分析了許多方案,最終眾人一致通過的計劃便是來個調虎離山之計。計劃中,白老道、趙絡、張原和白頭翁會帶著一支隊伍專門攪亂戰局,而苗南風、莫小靈、黑烏子、阿業、南宮雪和南婭則會負責帶領各路旁脈趕屍人與「聖主軍」直接碰面拼戰,剩下的農馬、陳文公、任天濤兄妹和白曉婷則會趁著亂鬥之際,與對方兩個領頭人物交手,以求能一舉擒獲對方領軍人物,從而結束這場紛爭。實際上,農馬等人的計劃是眾多辦法中最好的一個,畢竟兩軍廝殺,最後也只會兩敗俱傷,就算勝利了,恐怕旁脈趕屍人也會傷亡慘重,所以這個辦法,是上上之策。就在他們敲定計劃的二天,被張原安排在「聖主軍」裡密探傳來消息了。消息令所有人為之驚愕,因為三天之後,「聖主軍」就要攻打過來!得到這個消息,眾人的一個反應是愕然,接著便是慌張。「怎麼辦?這個『聖主軍』的老大到底是怎麼想的?那混蛋不是說要在半年內踏平咱們嘛?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趙絡腦筋直,對於對方這一次的決定大是疑惑不解。莫小靈和張原也有些糊塗了,「聖主軍」突然這麼決定,確實令人有些不知所措,怎麼辦才好?還得看看趕屍之王農馬的表態。見眾人都瞧向自己,農馬皺皺眉,沉思片刻,對張原下令道:「與其待著讓他們來打,還不如咱們去打他們!書生,你現在就去安排一下出征事宜,行軍路線跟糧草務必謹慎安排妥當,明白嗎?」 「是,小生這就去安排!」 張原知道情況不容半刻拖延,應答一聲後,行禮告退下去。張原一走,農馬接著對白老道說道:「白師伯,你帶著豹子、白頭翁下去集合隊伍,咱們照計劃進行,明天一早你們就先動身,明白嗎?」 「哈哈,農小子,儘管放心,你白師伯知曉該如何做。哈哈哈,豹子、白頭翁,咱們走啦!」 白老道領著的是攪亂隊伍,按照計劃,他們會先走一步,沿途設下法陣陷阱,帶雙方一交戰,他們便會發動這些法陣,從而擾亂敵人的陣容!剩下的苗南風、莫小靈、黑烏子、阿業、南宮雪和南婭是帶著五千人馬跟「聖主軍」交戰的主要戰力,到時如何牽引對方的人馬,就要看他們之間的合作。有苗南風在,農馬並不怎麼擔心南宮雪和南婭這兩個丫頭會闖出禍端來。雙方一旦正式交戰,接下來的任務,便要看他和白曉婷、陳文公、任天濤兄妹能不能擒住對方首領了。三天的時間,對一戰上萬人的戰役準備來說,實在有些緊迫,好在張原一開始就安排好了各項事宜,雖然在糧草方面還是倉促了些,但還是二天,所有事情準備就緒。梵淨山山腳下,一支陣容整齊,氣勢浩大的隊伍齊刷刷的立於山峰下。隊伍前,農馬穿著當年的領王衣服,在隊伍前來回走了一遭,最後停在隊伍中央,面對著精神抖索的五千旁脈趕屍人,他高聲喝道:「各位,昨天夜裡,探子來報,敵人已來到距離不過五十里遠的『芙蓉鎮』,敵人來勢洶洶,氣焰囂張,全然不把咱們旁脈趕屍人放在眼裡!你們說,既然要打,咱們是坐以待斃,等著人家打上門來好,還是咱們主動出擊,讓敵人知道厲害的好?」 「當然是主動出擊了,咱們打他們夠娘養的!」 「對,沒錯,『聖主軍』欺人太盛!大夥一會可別留手,大伙往死裡揍他們!」 「是啊!說的好!咱們一定要主動出擊,給他們好看!」 農馬的喝問,很快就得到五千旁脈趕屍人的回應!這時,他大手一揮,翻身上馬,一手指著前方,喝道:「既然大家都想給他們好看,那好,咱們現在立刻出發!」 「是,謹尊領王法令!」 五千人齊聲呼應,響聲震耳欲聾,驚天動地,在梵淨山山腳下傳蕩而來,久久迴繞在山峰之間!隊伍終於在農馬的帶領下晃晃蕩蕩出發,五千旁脈趕屍人,其規模是自旁脈趕屍人誕生以來,聚集人數、出戰人數最多的一次,比之當年的正邪大戰,還有多上一千多人!前途命運如何,誰也不知道,但是,自這一戰後,趕屍人從此徹底沒落,多年後,趕屍人更成為了傳說,其中與這一戰脫不了干係。五個時辰後,農馬帶著五千人馬,終於與「聖主軍」碰面了。一次看到「聖主軍」農馬就有些驚愕,「聖主軍」的隊伍,從人數上估計,應該跟自己這邊差不多,整支「聖主軍」隊伍,一共分成五種顏色,分別是藍色、綠色、紅色、黑色和灰色五種顏色,其中,隸屬藍色的人數最少,估計也就幾百人左右,最多的便是灰色,乍看之下,少說也有二千來人,這支帶著五種顏色的隊伍,唯一的共同點,便都是蒙著臉,全軍上下,包括兩個威風凜凜的領頭人物,竟都蒙著臉,難怪農馬覺得驚愕。兩軍對壘,擂鼓而戰。但是打不打,還得看看領頭人物怎麼說。「聖主軍」這邊,藍衣大漢和灰衣大漢驅馬上陣,高聲叫道:「農馬小子,出來!」 比眼前更大的場面農馬都經歷過,現在自不會被這種氣勢所震住,一聽對方領頭人物喊言,農馬驅馬上前,冷哼一聲,回道:「本領王不戰無名之徒,你們快快報上名來!」 「哈哈,農小子,老子師傅的大名,你不配知道,至於老子本人,你我早在五年之前就已相識,沒必要報上名字!」 灰衣大漢似乎早就得到藍衣大漢的囑咐,一開始,他便搶過身為「聖主軍」聖主的藍衣大漢的話頭。「哼,連面對天下的勇氣都沒有的人,根本不配與本領王叫陣,你若想戰,便速速報上名來!」 農馬說著,心裡卻忍不住回憶:「五年前就相識?這個會是誰呢?」 「嘿嘿……打仗何須這麼麻煩,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眾弟子聽令!給我殺!」 灰衣大漢如此突然的舉止,令農馬這邊的旁脈趕屍人大為吃驚,誰也沒不到,灰衣大漢說打就打,只聽他聲音一落,夾含著四種顏色的「聖主軍」立刻嘯喊一聲,朝五千旁脈趕屍人衝了過來。大敵當前,農馬至始至終都沒有一絲鬆懈,見「聖主軍」衝過來,他一手舉起,又重重揮落,大喝:「大家不要慌!給他們好看!衝啊!」 農馬的一句「給他們好看」果然打起作用,原本有些慌張的旁脈趕屍人一聽,心中立時為之一振,接著叫喝一聲,手裡操著各種奇怪的法器道具,迎向了奔沖而來的「聖主軍」這個時候,莫小靈驅馬到農馬身前,說道:「領王,奇怪啊,他們那支藍色的隊伍為什麼一動不動的?」 農馬也注意到這個怪異的情況,照例說,雙方人數相同,一旦正面交戰的話,應該是不會在陣前光明正大的保存實力,可是這支奇怪的隊伍,卻又令他摸不著到底在搞什麼鬼。「嗯,的確有問題,你和苗伯母他們要小心點,一切照原計劃進行!」 說著,農馬拽過馬頭,不進反退,隱沒在衝刺的人群之中。「聖主軍」這邊,灰衣大漢看到農馬奇怪舉動,並沒有絲毫意外,反而冷笑幾聲:「果然如師傅所說,哼哼,可惜啊,今天老子看你還能怎麼辦!嘿嘿……」 說著話,灰衣大漢拉馬回頭,走到藍衣大漢旁,小聲對藍衣大漢說了幾聲後,又繼續向後退去。也不知藍衣大漢是怎麼想的,正當己方弟子沖得正猛時,他卻突然調轉馬頭,奔入一旁的小樹林中。遠處,農馬看著藍衣大漢這個舉動,心中大為疑惑,他招來陳文公、任天濤兄妹和白曉婷,說道:「對方一個首領離開了,我要去追,你看好那個穿著灰衣的首領。」 說著,農馬扯了扯韁繩,就想追藍衣大漢。卻被陳文公驅馬攔住:「等等,領王,不可啊!」 「唔?文公,怎麼……」 陳文公突然攔住,農馬有些意外。見農馬沒明白,陳文公也顧不得上下之別,說道:「領王,兩軍對壘前,主心骨可不能突然不見了,這裡需要你來主持大局,藍衣大漢,就由老夫去追吧!」 「嗯……」 農馬聽著覺得大有道理,點了點頭,又對任天濤兄妹說道:「任師兄,任師姐,有勞你們跟著文公前輩一起去,那個藍衣大漢本事如何還不得而知,但你們要小心點,一有不對勁,就馬上撤回來,不要做無謂的抵抗。」 「呵呵,農師弟,你儘管放心吧,我們一定會讓這場紛爭盡早結束!」 任天濤因為心急著上古神器的事,有些掉以輕心了,本來見到農馬之後他就想跟農馬談起這事,可是以為農馬和眾人商量著對策,他不好意思打擾,等農馬稍微有空時,卻又聽到「聖主軍」又打來,感覺事情一波三折的他自是感到煩躁,現在的他,只想著快點擒住對方首領,盡早結束這場戰鬥。相比焦躁的任天濤,身為妹子的任天慈要冷靜不少,跟農馬一樣,她對對方的藍衣首領突然脫離出隊伍中感到十分疑惑,但如此大好時機,她也不願意就這般放過,是以並沒有阻止這一次行動。「慢著,我也跟你們去。」 這時候,白曉婷突然上前說道。「白師姐,你……」 農馬話還為說完,白曉婷已經搶言:「我不想跟我那個爹爹娘親見面,你不必阻止我!」 「這……」 農馬無奈,雖然白老道和苗南風來了幾天,但白曉婷就是任著性子,執意不肯見二老,此舉本來在旁脈趕屍人中頗有微詞,想到這節骨眼上,白曉婷還是對這事耿耿於懷。「怎麼了?你不相信我的實力?」 見農馬猶豫著,白曉婷心裡就來氣。「唉,白師姐,所謂家和萬事興,親人之間吵架是常有的事,你何必斤斤計較呢?都這麼多……」 農馬還想勸說白曉婷,卻不想白曉婷忽然拽過馬頭,腳下一夾,竟驅馬追趕而去,在她跑開時,她還不忘丟下一句:「你懂個屁!」 第三卷 傳說 第四十章 古怪的「聖主軍」 一碰上白曉婷,農馬就徹底沒轍了,這個時候,「聖主軍」與旁脈趕屍人正式接觸,農馬也顧不得白曉婷的事,囑咐陳文公和任天濤兄妹追上去後,回神緊盯著戰場上的變化。剛與「聖主軍」一交手,五千旁脈趕屍人皆是一怔,在大後方觀看的農馬等人也怔住了。這支旁脈趕屍人雖然人數有五千之眾,但是旁脈趕屍人之所以特殊,就是因為旁脈趕屍人的組成是單體的,無門無派,五千人數,就代表著五千個道法不同,功法不同的隊伍在打仗。這樣的隊伍,跟任何一支稍微有凝聚力的隊伍打仗,自然是吃虧的一方。但是這支隊伍,其中有一半參加過當年的正邪大戰,雖說毫無凝聚力,但各人之間的配合還不至於不堪一擊,且旁脈趕屍人的個人能力特別強,就算無法使用大型法陣,但多數人的本事高強,也足矣彌補這種不足。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著五千旁脈趕屍人與四千多「聖主軍」一接觸,不但潰敗如山倒,更被打得一時毫無還手之力。兩軍一接觸,「聖主軍」就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其中身穿灰色衣服的人負責衝鋒,而一身綠色的人則在灰衣人後方,不斷施放靈符法器,攻擊旁脈趕屍人的大後方。沖在最後的,是黑色與紅色混雜在一起的「聖主軍」這支位處最後的隊伍,不知使著什麼奇怪法術,竟可空手施放出火團或是瘴氣,不斷的攻擊著旁脈趕屍人,一時間,四千多的「聖主軍」竟把五千旁脈趕屍人打得雞飛狗跳,反應不及。戰局一面倒,負責帶領五千旁脈趕屍人的苗南風、莫小靈、黑烏子等人大是焦急,幾人連連疾呼:「大家挺住,不要慌,咱們衝入他們的陣營裡,將他們的陣容攪亂!不要退!」 幾個領頭人物的叫喊很快起到作用,一些沒有經歷如此宏大場面的人,也在那些經驗老練的前輩的帶領下,開始了一輪衝刺。等苗南鳳帶領一隊百人衝入綠色陣營中後,戰局才逐漸平衡。這時,眾人又遇到另一件令他們驚愕的事。「聖主軍」到底是由什麼人組成的,這一直是個謎,自從這支神秘隊伍突然冒出來後,就沒有人知道裡面的結構,就連那個被書生張原安排混進去的密探也不知道,因為這支「聖主軍」就連平時兩個人見面,也是蒙著臉,而他們平時行動時,就以自己特有的代號來相互辨認。現在,擺在農馬等人面前的,是這支「聖主軍」的功法與道法,只有稍微有點閱歷的人都可以看出來,衝在最前頭的灰衣人,使用的功法竟跟正統趕屍人意外的相似!更令他們吃驚的,是綠衣人的功法,雖然無法辨別他們的道術靈符出自何門何派,但是從他們的手段中不難看出,他們用的是道界中最正統的靈符法術!這個時候,農馬等人腦海不由冒出一個毛骨悚然的想法:「這……這些『聖主軍』是正道中人?這……這場紛爭,是正道在自相殘殺!」 與他們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這個異常的現象,立刻引發懷疑者的猜測,接著,有人開始喝問:「這……這招是『移靈派』的『隔空點火』!你……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啊!這是『默隱門』的『氣海深田』!你們怎麼會這個法術?」 「他……他們的功法很古怪,大家小心!」 「啊!這是『神農派』的『毒風霧』!大家小心,這些人是『神農派』的人!」 隨著懷疑聲喊越來越多,察覺古怪的人也越來越多。到了這時,只有稍微有點本事的人都知道,這支衝在最前頭的灰衣人,所用的道法法術是來之趕屍界的三幫六派十八門中的各各門派的道法法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這些人到底都是些什麼人?我們這是在跟什麼人打架?」 有些人越打越疑惑,雖然對方極力掩飾自己功法的來源根基,但已成自身本能的本事,還是將他們的一切毫無保留的暴露出來。「大家不要慌,將他們的面罩揭開,咱們倒要看看,這是在跟誰打仗!」 苗南鳳到底還是經驗老辣,古怪的情況雖也讓她吃驚不小,但她卻很快反應過來,點出事情的關鍵之處!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聖主軍」一聽苗南鳳的喊言,竟在沒有任何命令的情況下,皆是不約而同,如潮水般退將而去。「他們想逃!別讓他們走了!」 有人發現,立刻喊喝道。「聖主軍」的退怯,更令人感到裡頭有問題,他們一退,局勢歷時翻轉,旁脈趕屍人群起而攻,一些逃的慢的人,直接被蜂擁而至的旁脈趕屍人踩死在腳下。「聖主軍」大後方,灰衣大漢看著場上的點點變化,己方的頹勢,不但沒有令他感到慌張,反而令他冷笑幾聲,喃喃自語道:「哼哼哼,果然不出師父意料,哼哼,你們儘管追吧,趁著還能得意時多得意一會吧,待會就叫你們全部葬身在此!」 「別逃!你們他媽別逃!有種摘下面罩!」 「混蛋東西,他娘的別逃,跟老子打上一百招啊!」 旁脈趕屍人佔盡勢頭,追得「聖主軍」如同敗家喪犬一般。後方的農馬瞧著場上的變化,眉頭皺的越來越緊。雖說「聖主軍」可能因害怕真面目被揭而感到畏怯,但他們的退走實在太古怪了。此時的局觀,「聖主軍」分成四個方向退走,每一處方向退去的人都單一顏色,而這四處方向,從農馬角度看出,不難發現,這四處方向有圍套之勢,如往東南方向退走的紅綠「聖主軍」的勢頭已經逐漸轉向旁脈趕屍人的後方。而逃在前頭的灰黑「聖主軍」則分為隊伍逐漸以半圓之勢擴散開來,如此一幕,只有稍微得到打仗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乾坤套陣」的玩意。農馬雖然不懂這些,但他到底經歷過正邪大戰,一瞧「聖主軍」的隊伍分散的勢頭如此古怪,不由疾呼:「不好!大家快退回來!」 可惜,他的醒悟到底還是晚了。當紅綠「聖主軍」繞到旁脈趕屍人後方時,前方的灰黑「聖主軍」這時已經形成半圓對形,將旁脈趕屍人滴水不漏的圍了起來。戰場上喊聲震天,農馬的聲音哪裡傳得到眾人的耳朵裡,五千旁脈趕屍人就這麼被圍著,還渾然不知。圍困之勢一成,灰黑「聖主軍」皆是從懷中掏出一面怪異的令旗,將之插在地上,接著原地盤坐,結起法印做起法來。如此奇怪的場面,令旁脈趕屍人有些愕然,正當眾人尚未明白怎麼回事時,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突然沉黑下來,眾人抬頭一瞧,只見己方待出的上方天空中竟莫名籠罩著一片黑如濃墨的雲層。下一刻,黑雲驟然打下一道霹靂,將一個倒霉的旁脈趕屍人瞬間劈成焦炭!「不好,這是法陣!大家快撤!」 當二道、三道霹靂打下來是,同樣將二個、三個人打成焦炭時,旁脈趕屍人終於反應過來。「辟啪……」 這個時候,霹靂已經如同暴雨一般,不斷劈打而下,中者無一例外,皆是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立時暴斃而亡!「大家快撤!快撤!」 隨著四周焦臭味道越來越濃重,倒下的人越來越多,旁脈趕屍人也越來越驚慌!苗南鳳被眾人擠沖在中間,本想她想施放出「薄霧風壁」這時也無法施為,只能幹著著急:「大家別慌,別擠啊!」 人群中,南宮雪和南婭兩個丫頭被退怯的人群擠得東倒西歪,要不是這兩個丫頭福大命大,早被這波慌亂中所殃及。空中的霹靂不斷,旁脈趕屍人的傷亡不斷增加,其中,多數人被霹靂打死,但也有不少人被人推到踩死,這就是凝聚力不足的後果。退在最後的人,這時猛然發現,退路竟被不知何時繞到後方紅綠「聖主軍」圍死,「不好了,後方被他們圍住了!怎麼辦?」 一句驚恐直言,立刻引來連鎖反應,那些正在退走的人一聽,心裡更急,再也顧不得旁人,不要命的向後擠去,本來已經亂成一團的旁脈趕屍人,這時更亂了。「不要推,後面沒有去路,他們也布起了法陣,大家小心!」 「你娘的,滾開,不要擋老子的路!」 「啊!不要去,他們布的是『梵淨陣』!」 任誰也想不到,與「聖主軍」的一戰,竟會遭此境況,兩軍相比,「聖主軍」的操守紀律明顯的比旁脈趕屍人好上不少。大後方,農馬一看局面已經開始失控了,這時跟兩側隨從要了一疊靈符後,接著從懷中掏出沖天炮,朝空放了一炮後,爾後他叫喝一聲:「大家隨我來!」 聲言一落,他腳下用力一夾,驅馬飛奔,帶著剩下的幾十個旁脈趕屍人衝向了戰場。農馬放的沖天炮,實際上就是白老道給他的信號之物。就在沖天炮炮響時,躲在樹林中對戰局還不知曉的白老道哈哈一笑,跟白頭翁、豹子趙絡領著幾百前來支援的弟子,從樹林中衝殺了出來。戰場上,被眾旁脈趕屍人慌亂之狀氣得滿臉通紅的南宮雪正對著眾人咆哮:「你們這些人,虧你們還是趕屍人,連一點小小的霹靂都怕,不會用法術打回去嗎?」 此時眾人逃命都來不及,又有誰會去聽一個無名小丫頭的話,這更是把那個氣得七竅生煙。就在這一邊倒的局面下,農馬帶著幾十旁脈趕屍人終於趕到了,只見農馬來到紅綠「聖主軍「後方,幾十人一下馬,立刻掏出靈符猛砸「聖主軍」人數上,紅綠「聖主軍」比農馬帶來的幾十人要多了幾十倍,且這些人的本事都不差,雖被這陣來勢洶洶的靈符打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整體局面且依然未改變,且當紅綠「聖主軍」回過神後,農馬等幾十人開始遭到猛烈的反擊,傷亡也逐漸出現了。「大家不要怕,給我狠狠打!」 農馬一掌震開撲上來的一個「聖主軍」小卒後,對自個身後的幾十旁脈趕屍人喝道。幾十旁脈趕屍人一見身為趕屍之王的農馬尚且如此悍不畏死,自己一個無名之輩要是再不爭點氣可就沒臉做人。「是!」 幾十人齊聲呼應,氣勢一時無二,幾十人雖然勢單力薄,卻在短時間內抗住了紅綠「聖主軍」的攻擊。農馬衝殺在陣中的一幕很快就被「聖主軍」弟子稟告給灰衣大漢知曉。灰衣大漢居高臨下,發現在遠處的小騷亂之中果然有農馬在裡頭廝殺,這時不由冷笑自語:「哼,五年了,你還是狗性不改。哼,今天老子就要跟你分出五年前未曾決出的勝負!等著吧!農小子,老子現在就來解決你!」 第三卷 傳說 第四十一章 時代的終結 23:23就在灰衣大漢的話剛剛落下,白老道帶領的幾百支援弟子從一側的樹林中衝殺出來。他們衝出來的位置,剛好就是灰白「聖主軍」的後方。白老道和白頭翁等人出來一瞅就是一愣,對於戰場發生的一幕,他們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是白老道和白頭翁這兩人輩份高,經驗老道。一看正中央的旁脈趕屍人被半空之中的不斷降下的霹靂打得潰不成軍,兩人立刻明白過來,這半空中的黑雲,是個龐大無比的法陣。「大家沖,他們法陣的關鍵一定就是那面令旗,衝啊!」 白老道舉手一手叫吼一聲後,便率先朝灰黑「聖主軍」衝了過來。在他們身後的幾百支援弟子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隨著白老道的叫喊聲一落,眾人便操持靈符法術,跟著白老道衝向了灰黑「聖主軍」本來,兩軍對壘之中,如果突然冒出一支突襲隊伍,必能擾亂敵方的陣容與策略,且很多時候,這樣的一支突襲隊伍,反而能左右戰局的結果,不過有時候這種招兒也不頂用,那就是敵方的首領一早就覺察到這一點。趕屍人也好,旁脈趕屍人也好,就是道界也好,這些人,無論領頭人物再強,畢竟還不是個久經戰場或是飽讀兵書的將領,他們只能事先安排好一切,如戰場變化大時,這些早已佈置好的計劃,就徹底沒用了。現在旁脈趕屍人遇到的情況,就是這個。白老道帶領的支援弟子雖然來的突然,但是,「聖主軍」全像是一早就知道他們有這一招一般,當白老道還未與灰黑「聖主軍」接觸時,大後方的灰衣大漢哈哈冷笑幾聲,對站在自己前頭的幾百藍衣「聖主軍」喝道:「好了,敵人最後的招兒也拿出來了,你們行動吧,不必留情,將他們盡數殺光!」 「是!」 這支人數不過三百人的藍衣軍齊聲喝喊。幾天前,藍衣大漢曾經派這支旗號的人前去擒殺阮秋章,從他的話中不難看出,藍衣大漢對這支隊伍信心十足,可見這支旗號的隊伍實力有多強悍,然而當他們要出發時,負責監視阮秋章的弟子卻突然來報,說阮秋章不知因為何事,突然離開了「綠葉莊」也因為這樣,藍衣大漢才不得不取消抹殺阮秋章的命令,將藍旗號的弟子放在這場廝殺之上。這些藍衣「聖主軍」弟子得到命令後,迅速向前邁進十步,接著擺出一個長形大陣,前排就有人數一百,只見這一百人單腿跪在地上,爾後從身後掏出一支一米多長的槍桿子!而在他們身後的還分為兩排的弟子,每一排的人數大概也是一百人,皆是拿出一支藏在身後的槍桿子,上膛準備著。「開槍!」 隨著灰衣大漢一聲叫喊,「砰……」 一百聲槍響響起了。就是這一次的槍響,在以後的趕屍人傳說中,被人稱為趕屍人的終結時代之聲!一百聲槍響響過,白老道等人還未來得及反應,處在他們後頭的幾十個弟子就倒在血泊之中,其中,趙絡不幸中槍,意外身亡!「啊!」 當槍響落下,白老道回頭一瞧,立時嚇得臉色發青。這個時候,藍衣「聖主軍」一排弟子收槍後退,而二排人則向前單退跪下,補上了這個缺口。「大家快撤啊!這些狗娘養的,居然用槍!大家快撤回去!」 白頭翁是一個回過神的人,又有誰會想到,「聖主軍」這支隊伍,居然用起軍火來,這場戰爭,根本從一開始就注定是長不平衡的戰爭。任趕屍人的本事再大,若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對上槍口,再多人也是白搭。試問血肉之軀,又哪裡能擋得住看不見而威力又大的「花生米」「不行,誰也不許退,咱們一退,中央那五千兄弟就得全軍覆沒!」 白老道的一番話震住了正想退怯的支援弟子。確實,如果自己這些一退,那中央被困在法陣中的旁脈趕屍人就將徹底沒希望了。再者一想,自己這些人就是現在想退,也大概來不及了,跑能快過「花生米」嗎?趕屍人雖然從不用槍桿子這玩意,但也瞭解一二。此時退,還不如放手一搏,衝進灰黑「聖主軍」中,這樣一樣,他們也會因為自己人混雜在其中而無法開槍!白頭翁聽到白老道的話,立刻明白其中道理,與白老道對視點頭一下後,兩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衝將在前頭,領著剩下的支援弟子撲向了灰黑「聖主軍」這個時候,又是近百槍響響了起來!「砰……」 「啊……」 白老道和白頭翁一個勁往前衝,兩人不用回頭也知道,後方一定又有幾十個弟子被打死了。同一時間,這兩聲驚天的槍響傳到令一頭正在廝殺的農馬耳朵中。槍響代表著什麼農馬很清楚,白老道帶領的支援隊伍是旁脈趕屍人現在唯一的希望,如果連他們也遭到重創的話,那這次可真的是回天無力了。當三聲槍響時,農馬終於憤怒了,用槍桿子這麼卑鄙的手段,就連當年的邪道也未曾做這麼無恥的事。這支「聖主軍」表面還在使用著道術功法,但本質卻已經不配成為一個修行的人,他們已經迷失了修行的本性,無論他們是邪是真。這時,一個綠衣弟子撲上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撲向的人,是個已經被惹怒的「死神!」 「混蛋,你們根本不配使用道術!神術一叩,定坤為陽!」 農馬盛怒之下,擊出「神術五叩一叩,這個渾然不知一腳踏入棺材的弟子還無畏的擊出一掌,欲想跟農馬來次硬碰硬!「啪!」 一聲脆響,當這個綠衣弟子與農馬一掌稍微接觸,立感自己手臂傳來一陣刺痛,下一刻,劇烈的疼痛便鋪天蓋地襲來,而他眼前一黑,便永遠沉浸在黑暗之中。在四周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這個綠衣弟子與農馬一掌對接,農馬這一掌,竟將他整條手臂中的骨頭轟了出來,碎成碎片的骨頭從綠衣弟子後肩透射而出,這樣的功力,當真驚世駭俗!解決眼前這個綠衣弟子後,農馬並未就此罷手,只見他們身形閃動,飛身撲入衝在最前的紅綠「聖主軍」見一個就來一招神術一叩,頃刻間,中者不是內臟被震破就是骨頭被轟出來,皆是被你們一擊斃命,農馬這般有如鬼神般的強悍,立時讓紅綠「聖主軍」起了騷動。跟著他的幾十旁脈趕屍人一見領王如此神勇,士氣頓時大振:「領王好樣的,大家跟著領王,打死這般狗王八羔子!」 農馬的強悍,讓找來更多的紅綠「聖主軍」弟子的圍攻,像他這般的本事,「聖主軍」弟子能擋住的唯一辦法,便是以多勝少!然而,這些弟子無論上去多少人,都彷彿以卵擊石般,剛與農馬打個照面,一旦中招,必定一命嗚呼!「這……這傢伙是怪物啊!」 在農馬格殺一百多十多個紅綠「聖主軍」弟子後,在「聖主軍」中,終於有人出聲驚呼!「哼!」 農馬此時早已殺紅了眼,他又是一掌擊斃一個綠衣弟子後,吼道:「哪個不怕死的都上來!」 如此氣勢,紅綠「聖主軍」又誰敢與之拚鬥,但是,因為某些原因,他們卻不能不退,沒辦法了,既然手底下功夫不如農馬,那就用法術攻擊。一時間,位處後方的紅綠「聖主軍「弟子同操靈符,四周響起一陣雜亂的法咒聲響後,幾百張靈符朝農馬扔了過來。「哼!」 農馬冷眼瞧了瞧半空中幾百張形式各異的靈符,接著一腳踏前,身子半俯在地,一掌緊貼胸前,掌中不斷聚力。聚勢之中,他口中低喝:「通天為罡!神術二叩!」 聲音一落,只見他俯底著的身子猛扭轉沖天,而那聚力的一手順勢打出,頓時間,一陣狂風從他掌中刮出,瞬間將半空中的靈符吹個七零八落,飛向戰場中央的黑雲之中,被霹靂打成灰燼!「啊……這傢伙……只……只用掌風就吹散了靈符……天……天啊,咱們不是他的對手……」 「聖主軍」中,騷動越來越大,農馬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實在令人難以置信!掃掉空中靈符後,農馬就勢而發,現在他是一刻也不能遲疑,如再不打破前方佈陣的紅綠「聖主軍」恐怕就連苗南鳳這樣的高手也不能倖免於難。只見他兩腳微曲,擺出一出聚力待發之勢,前頭的人不知道他這一招有何古怪,但在他後頭的人皆可清楚看清,在他聚力之時,他兩腳蹬著的地下,竟開始崩裂開來。農馬心急於戰場旁脈趕屍人的,早已毫無保留。他這一招使出的,正是當天對著陳文公七人合力也未曾使出的「神術五叩」三叩。當他腳下地面崩裂速度達到極致時,只聽他一聲斷喝:「神術三叩!曉芒為正!」 聲音未落,所有人只見農馬原地消失,化作一道白芒突然迸射而出,速度之快,彷如雷光電閃,在眾人尚未眨眼時,這道白芒直透紅綠「聖主軍」陣營,朝著最前頭的紅綠弟子直奔而去。在白芒所過之處,稍一接觸者無不倒地身亡,有些人七竅流血而亡,有些人則腦漿迸裂而亡,巨大的殺傷力,就連幾十個旁脈趕屍人也為之驚愕。就在白芒肆無忌憚的橫衝直撞時,一個身影突然從一旁閃冒而出,來人一身黑衣,直接面對著白芒,他冷笑一聲,一掌托起,爾然一聲暴喝,擊出凌厲無比的一掌。「砰!」 一聲巨響,來人與白芒一接觸,立刻爆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霎時間,白芒光芒潰散,農馬的身影顯露出來,來人一掌,剛好與他們一掌對上!能擋住他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輩,但是農馬所學的「神術五叩」是一門霸道無比的功法,與夏方天道術為基的「神術五叩」相比,兩種「神術五叩」顯然代表著不同的各有特色。兩人這一擊對接,巨大無比的餘勁暴射而開,離之較近的倒大霉了,就算只是餘勁,那也是他們所無法抵抗的力量,被這股氣勢駭人的餘勁一波及,頓時倒下了好幾十個「聖主軍」弟子。當餘勁過後,眾人又聽到「咕咚!」 幾聲響,接著便看到農馬向後退了三步,而那個突然冒出來攔住農馬的人,則退了十幾步,若不是最後他撞在後方的「聖主軍」弟子身上,恐怕這退勢還不止這十幾步。 第三卷 傳說 第四十二章 灰衣大漢的真面目 農馬的三叩就這樣被人擋住,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意外,這可是自他學會三叩以來,一次被人硬接住。「哈,哈哈哈,臭小子,五年不見,本事還真的厲害了不少啊!」 來人一邊說著,一邊從被撞倒一地的人群中掙扎著站起了身。四周的「聖主軍」弟子一見這人,立刻齊聲驚呼:「副……副主!」 「哼,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都滾到一邊去,看本副主如何收拾這個傳說中的趕屍之王!」 灰衣大漢說著話上前兩步,活動活動一下脖子。看樣子,農馬適才那一擊對他並沒有帶來任何傷害。灰衣大漢如此輕鬆之狀,令農馬心裡大呼不可思議,要擋住神術三叩,至少也得媲美當年的鬼尊才能做到,這個大漢,究竟是什麼人?五年不出世,這世間什麼時候又多了這麼個了不起的傢伙了?「你究竟是誰?報上名號來!」 農馬越想越覺古怪,越看眼前這個灰衣大漢,他就越覺得似乎在哪見過。「哼哼,想知道我是誰,那就跟著我來!」 灰衣大漢出乎意料的決定,竟放著眼前大好局勢不顧,要跟農馬單獨面對面。能單打獨鬥,農馬求之不得。要不眼前這圍滿四周的「聖主軍」弟子若是參上一腳,他還真沒把握對付灰衣大漢。這時候,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幾十個旁脈趕屍人,又覺得有些為難,如果他就這麼走了,那身後這些弟子多半沒好下場。這種左右左右為難的局面,換是五年前的農馬,一定會猶豫不決,但現在的他,可是個背負著巨大包袱的人,為了張小露,任何困境都由不得他猶豫。「你們,能堅持一刻時辰嗎?」 農馬看著幾十旁脈趕屍人,問道。「能!領王無需為我等操心!」 幾十旁脈趕屍人齊聲應道,他們自然知道農馬要做什麼,也相信農馬一定能做到。「好!等著本領王回來!」 農馬的打算,是想解決灰衣大漢這個「聖主軍」的領頭人物,這樣,「聖主軍」失去主心骨,其人心必定潰散,而這場紛爭,也將就此結束!灰衣大漢聞言冷笑幾聲,沒有說話,指了指左側一處深林,示意農馬跟他過去。農馬主意一定,自不會拒絕任何挑釁。點了點頭,跟著灰衣大漢疾奔到樹林之中。現在,他們的這場單打獨鬥,將決定整個戰局的勝負成敗!來到樹林中一處較為空曠的平地後,農馬又問了三次灰衣大漢的身份問題:「現在這裡沒有其他人,你該露出真面目吧?老實說,我覺得以前似乎在哪見過你!」 「哈哈,臭小子,你難道真的忘了我這個你曾經拼了性命都無法打贏的對手嗎?」 灰衣大漢說著,抬手揭下了臉上的黑布。當灰衣大漢露出真面目時,農馬徹底愣住了,他做夢都想不到,灰衣大漢,竟會是他!這個人,五年前曾跟農馬同為新一代趕屍人弟子,在屍王會上打成平手,成就趕屍界屍王會自古以來最為經典的一戰。這個人,當年屍王會上就比農馬厲害一截,以致農馬不惜耗費壽命使出三把靈燈也無法戰勝的對手。但是這個人後來在走「盲點末路」時卻不知何故,不但放棄爭鬥趕屍之王的機會,還將一種隨行的同伴殺害,後來當趕屍界要處置這個人時,他卻不翼而飛,從此不知下落。然而,現在他回來了,而且還是以神秘「聖主軍」的兩個領頭人物之一的身份出現,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農馬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將面臨一場硬戰。這個人,正是當年背叛趕屍界,背叛「苗司派」的弟子——鋼牙!「你!你……」 農馬實在想不到灰衣大漢會是鋼牙,一時間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嘿嘿,臭小子,想不到會是老子我吧?哈哈,五年了,老子隱忍了五年,就是想跟你分出個勝負!」 五年過去,鋼牙眉目之間的煞氣更為濃重,從表面上看,就知道這幾年他變得更為強悍。「哼,確實想不到,想不到你竟會加入『聖主軍』中,而且還任由『聖主軍』佔領了自己以前的師門!」 農馬冷汗暗流,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竟不是鋼牙的對手。「加入?佔領?哈哈,臭小子,看來你這些年躲著人不敢出來,果然變傻了,這支『聖主軍』,是老子和老子師父創立的,至於『苗司派』這個曾經的師門,那個沒用的苗問都死了,下一任掌門自然是老子,所以那不叫佔領,而本來就是老子的門派,所以老子想怎樣都無所謂!」 想到擁有如今的地位,鋼牙就忍不住感慨當年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因為他現在這個師父,其身份就連趕屍界曾經的三老也得禮讓三分。「哼,忘恩負義的傢伙,我問你,當年你為何放棄『盲點末路』,當年你可是有九成機會勝出,難道趕屍之王的地位,還不如現在的你?」 「哈哈……真他媽的好笑,區區一個小小趕屍之王,能跟老子這個未來的正邪兩道副主相比嗎?臭小子,用走『盲點末路』那無聊的玩意分出勝負,告訴你,老子打從一開始就沒興趣。」 「哼,所以你沒有一點猶豫就放棄了那次的機會,更殺害了自己的隨行夥伴!」 「沒錯,他們要怪,就怪他們選擇了老子,能死在老子這個未來正邪兩道的副主手上,那也是他們三生修來的福氣!」 「哼。」 五年不見,鋼牙依然沒有改變當年那種殘暴性格,農馬最痛恨的,也就是他這種人。「五年前在亂葬崗上救走鬼尊的,是不是你?」 「沒錯,為了『日月玉壺』和『鬼天衍』,鬼尊那個老東西可不能就這麼死了。」 「原來如此。所以你們才擁有神器『日月玉壺』。」 現在,農馬終於明白了,當年的不解之謎,都解開了。「最後問你一個問題,『聖主軍』為何要攻打旁脈趕屍人?」 謎團解開了,但農馬還是不明白他們為何要攻打旁脈趕屍人。「哈哈,臭小子,不怕告訴你,圍滿攻打旁脈趕屍人,一,是為了實現逐漸吞食趕屍界,待實力越來越強大,下一個目標就是趕屍界,然後就是邪道,最後,自然是那些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正道。這是我們『聖主軍』的最終目標。」 說著,鋼牙豎起兩根手指,繼續說道:「二,攻打旁脈趕屍人,為的是將你逼出來。」 「什麼?你們興師動眾,大動干戈,就是為了將我逼出來?」 農馬心中一驚,原來旁脈趕屍人現在之所以會面臨如此困境,竟是因為自己。「沒錯,你這個沒種的膽小鬼,真想不到你一躲就躲了五年,怎麼找也找不到,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旁脈趕屍人逼到絕境,他們就會找你這個領王出頭了,哈哈,雖然耗了大把時間,但還是將你逼出來。」 一說起這點,鋼牙就不得不佩服他現在這個師父,這個師父,當真神機妙算,一切的一切,幾乎都在他計劃之中。「混蛋,我就值得你們這麼不惜犧牲人命,非得找出來嗎?」 鋼牙的話更令農馬感到疑惑了。「哈哈哈,等你敗在老子手上,自然會明白我們為何要不惜代價將你逼出來,現在,你說的一刻時辰也過去了一半時間,怎樣啊?趕屍之王,你能在剩下的時間擊敗老子嗎?啊?」 也不知鋼牙哪來的自信,與農馬對過一掌後,他似乎一點也不畏懼農馬的本事。鋼牙自信的神情,農馬是瞧在眼裡急在心裡,現在他只學會三叩,四叩他不是沒學過,只是四叩有個瓶頸,他無論怎麼沖都無法突破,加上因為張小露的事,他也沒將心思放在四叩上,如今,他只能祈禱鋼牙的本事已經在之前那一掌完全展露出來,否則這場決鬥,他毫無勝出的希望。兩個曾經打成平手的競爭對手,五年過去後,再一次直接面對面,在兩人成熟的臉,又令人看到當初的那兩個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只是,這一次他們的決鬥將決定幾千人的性命。這個時候,旁脈趕屍人還在「聖主軍」的夾擊下苦苦掙扎,到了這個階段,旁脈趕屍人已經毫無抵抗之心,因為半空上不斷劈落的霹靂和後方那個一進入就會被燒成灰燼的「梵淨陣」已經讓他們方寸大亂,一心只顧著逃命。被兩個大型法陣困至現在,旁脈趕屍人的五千人數,已經損耗了大半,即使他們現在能破陣而出,也不是五千「聖主軍」的對手。令一方面,白老道帶著所剩無幾的幾十個支援弟子終於冒著槍彈雨林下衝入了灰黑「聖主軍」之中。幾乎絕境的戰局,令白老道這個平時樂哈哈的胖子老道也顧不得其它,放手大開殺戒!無奈,他們也遇到農馬帶領幾十個旁脈趕屍人弟子的境況,被後方的灰黑「聖主軍」弟子擋住,根本無法衝到裡面,攪亂戰局。「大家不要退,給我殺!」 白老道拼了老命,與白頭翁一掌一拳擊斃阻擋之人,儘管心急如焚,卻還是被拖得絲毫無法前進半分。戰局的失控,就連靈霧真人這個高人前輩也束手無策,這時,他拍死一個撲上來的灰衣弟子,爾後閃身到白老道旁,喝道:「泉山,沒辦法了,你助我一臂之力,看看能否搬動那片黑雲!」 白老道聞言恍然大悟,靈霧真人要施展的是「嶗山搬動術」確實,現在唯一能扭轉局面的,就是搬動那片烏雲,讓被困在中央的旁脈趕屍人能得以脫困!「好,白頭翁老弟,你撐著點,我助真人一臂之力!」 白老道說著,谷起全身功力,兩掌抵在靈霧真人後背上,不斷將精湛內力輸入靈霧真人體內。「放心吧,這群雜碎,居然敢用槍桿子打死了豹子兄弟,我白頭翁就拼上這條老命,也要替豹子兄弟報仇雪恨!」 白頭翁此時早已殺紅了眼,就是白老道不說,他也會跟眼前這群「聖主軍」弟子玩命!「好,瞧貧道的『搬動術』!喝!」 靈霧真人五年來功力又精進不少,隨著他一聲喝喊,兩大高手合力打出的嶗山「搬動術」瞬間將半空之中的黑雲罩籠住!「搬動術」一圈住黑雲,靈霧真人又連著吐了三口真氣,加快內力的輸出,待功力運至極致時,他斷然一聲暴喝:「搬!」 霎時間,只見黑雲抖了抖,緩緩向西面移開! 第三卷 傳說 第四十三章 落敗而逃 23:45嶗山「搬動術」以小搬大,本身具備著不可思議的效用。要說搬動一片黑雲,原來也非是難事,只不過靈霧真人忘了一點,那就是黑雲是由幾千人發動的,其本身就帶著龐大無比的力量。即使「搬動術」再神奇,要與這麼多人對抗,還是有些勉強。之間黑雲移動了兩米左右,又抖動一下,便紋絲不動。這個時候,「聖主軍」弟子已經發現靈霧真人和白老道在移動黑雲,有人大喊:「快阻止那兩個老傢伙!」 另一邊,靈霧真人一連谷了三股真氣,拼得老臉通紅,卻還是無法移動黑雲,又見「聖主軍」弟子朝他們蜂湧而至,只好對白老道喊道:「泉山,黑雲無法移開,咱們移動那些作法的弟子!」 「好,不必擔心真氣不足,後頭有我頂著!」 白老道回應一聲,將更為精湛的內力灌入到靈霧真人體內。「搬動術」無法移動黑雲,那是因為靈霧真人和白老道功力不夠,但若要移動作法的弟子,那是綽綽有餘。只見靈霧真人手勢一改,對準前方幾十個作法的灰黑「聖主軍」弟子,猛然斷喝:「搬!」 霎時間,原本罩住黑雲的光芒從空落下,罩籠在這幾十個「聖主軍」弟子身上,靈霧真人跟著手中一揮,立見這幾十個弟子「唰!」 的一聲,憑空消失在原地。這招兒行得通,靈霧真人跟白老道不用大喜,兩人加勁三分,這一次要嘗試一下子搬動幾百人,如果成功,這個法陣就能破解。兩人四周,白頭翁和所剩不多的支援弟子拚命的擋著衝將上來的灰黑「聖主軍」弟子。他們已是殺得渾身浴血,兩眼通紅,如此殺虐,對他們日後的修行一定影響不小,但此時此刻,已不容他們多想。「快阻止那兩個老東西!」 灰黑「聖主軍」中,有人怒不可遏,若真被這兩個老頭得逞,那他們將會面對非常嚴重的後果。「兄弟們!死也不能讓他們接近一步!大家殺呀!」 支援弟子這邊,白頭翁吼叫連連,好不容易有了一絲希望,若被「聖主軍」弟子破壞了靈霧真人和白老道這一次作法,那這場紛爭將徹底無望了!在白頭翁和支援弟子悍不畏死拼勁下,靈霧真人和白老道合力打出的「搬動術」終於在防線即將被突破前一秒,發動了!龐大的光芒瞬間罩籠住陣前幾百個做法佈陣的灰黑「聖主軍」弟子,察覺自己被光芒罩住的弟子拚命掙扎著,卻無奈絲毫動彈不得,急怒之下,他們也只得連連叫罵:「老不死的東西,快放開我們!」 「混蛋,我不想被搬走啊!」 「該死的老東西,快放開!」 「住手啊!」 「操你娘的!快住手!」 可惜,他們就是罵得再凶,靈霧真人和白老道又豈會罷手,兩人同時一聲冷哼,將內力催至極致,下一刻,兩人齊聲喝喊一聲,內力透射而出,瞬間,只見光芒閃了一下閃,一陣耀眼光芒閃現,刺激的四周眾人無法睜眼!當光芒過去後,「聖主軍」弟子再睜開眼時,不用被眼前一幕嚇得目瞪口呆。只見原本站在幾百人的地方,竟出現一個幾米之深的大坑,而原本站在那裡的幾百人,此時早已消失不見,也不知被靈霧真人「搬」到哪裡去了?這幾百弟子一消失,困擾著幾千旁脈趕屍人的法陣也隨著消散。戰場中央,旁脈趕屍人立刻發現了這一點,法陣突然的消失,讓他們有些驚愕,一時間竟發起呆來。身為這支主力軍領頭的苗南鳳和黑烏子一見法陣終於被破,不由同聲大喊:「大家快撤!」 無怪乎他們做出這樣的決定,因為被這個法陣困了這麼久,五千旁脈趕屍人已經死了一半,且現在人心惶惶,就是打下去,結果也可想而知,與其打無把握的仗,還不如先撤退再想對策。聽到兩個領頭的呼喊,旁脈趕屍人立時醒悟,頭頂上沒有了威脅,他們就可以放心對付大後方布下「梵淨陣」的紅綠「聖主軍」一時間,兩千多旁脈趕屍人各自掏出靈符法具,或念動法咒或灌入內力後,一同朝後方紅綠「聖主軍」扔了過去。頓時,天空之上的靈符法具就有如傾盆大雨一般落下來。處在大後方的紅綠「聖主軍」一見不妙,急忙撤掉法陣,紛紛出手抵擋各種靈符道具。只不過他們雖擋得及時,卻還是因為這一陣暴雨般的攻擊砸的陣腳大亂。趁著這陣慌亂,苗南鳳和黑烏子又同時大喝:「攻擊灰黑那邊的人!」 兩千多旁脈趕屍人聞言一愣,雖不知為何又這般做,卻還是照著指令出手了。這一次,輪到灰黑「聖主軍」這邊雞飛狗跳了,本來他們已經被靈霧真人的「搬動術」攪得不知所措,這時加上靈符法具的攻擊,他們那裡還擋著住。陣腳一亂,圍困靈霧真人的壓力頓時減弱了大半,趁著這一空隙,白老道嘯喊道:「大家沖,跟主軍會合!」 「是!」 支援弟子齊聲應喝。喊音一落,他們一同朝戰場中央沖減而去,勢頭一時勇猛無比,「聖主軍」被衝擊之處,無不土崩瓦解!見白老道等人朝自己這一方衝來,苗南鳳又下令:「一半人去衝擊後方的紅綠『聖主軍』,剩下的人幫支援兄弟!快!」 她這命令一下,眾人終於明白了,原來苗南鳳是想讓白老道等人能跟著一起撤退!此時所有人都無心戀戰,他們現在需要的,是保住性命。在求生**之下,所有人都卵足了勁,按著苗南鳳和黑烏子的安排,先是幫著白老道等人解圍,爾後一起跟先一步衝擊紅綠「聖主軍」的兄弟聯手對敵!本來紅綠「聖主軍」的人數就不多,這時被兩千多人一衝擊,立時潰敗如山倒,紛紛讓開道路,意外的沒有抵抗!在苗南鳳和黑烏子的領導之下,被打得傷亡慘重的旁脈趕屍人,終於在損失了幾十人的情況下,逃出了戰場,一直退到十里之外,與帶著糧草的張原會合。逃過一劫的旁脈趕屍人仍然心有餘悸,這一次戰役,經後來一清點,旁脈趕屍人和支援弟子一共死了兩千八百多人,重傷有五百多人,輕微受傷的也有三百多人。其中,豹子趙絡意外身亡,阿業和莫小靈也在這場戰鬥中受了傷,南宮雪和南婭更是身受重傷,好在這兩個丫頭機靈,用已經被劈成焦炭的屍體抵擋空中的霹靂才得以逃過一劫。當看到逃回來的人如此慘狀,書生張原不用緊鎖著眉,他找到苗南鳳和莫小靈,一個問題不是問隊伍遇到什麼事,而是問:「領王呢?」 這個問題一出,眾人愣住了,所有人都只顧著退走,誰也沒有去想農馬的事,要不是張原提起,他們根本沒想到竟忘了農馬。這時,又有人驚呼:「啊,文公師叔也不在!」 這個時候,之前跟隨農馬那幾十個弟子倖存下來的人驚呼:「遭了,不好了!文公師伯、任掌門、和白師姐去追那個藍衣大漢了,領王則跟那個灰衣大漢單獨決鬥,咱們將他們落下了!」 「什麼?」 聽到這個答案,眾人無不冒出一身冷汗,那些人可是身繫著自己這夥人的勝負成敗,要是他們有個三長兩短,那旁脈趕屍人這個名號將從此在歷史上抹去。按下慌張的旁脈趕屍人不說,咱們把時間稍微向後拉。樹林中,農馬與鋼牙對持著,再次面對鋼牙,農馬的本事已經跟五年前判若兩人,但是不知為何,他心裡卻有種不詳的預感,而這股預感,正是鋼牙帶給他的。「嘿嘿嘿,臭小子,怎麼了?你不過來嗎?那老子可要過去了!」 鋼牙甚是囂張,瞧樣子,他根本不把農馬放在眼裡。「哼!雖然我與你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你為了逼我出來,不惜殺死那麼多旁脈趕屍人,身為他們的領王,這筆帳我一定會替他們討回來!」 農馬說著話,手中暗著聚勁。「哦,你有這個本事嗎?來來來,老子等著你!」 鋼牙一臉不屑,回答著話,竟還擺出兩手無所謂攤開之狀。「混蛋!看招!」 感到自己被輕視的農馬難免有些生氣,話喊一半,他腳下一縱,神如急電,帶著狂風殘卷,一掌朝鋼牙擊打而去。令人意外的是,鋼牙竟是不躲不閃,只見他好整以暇,眼神中透著輕蔑,待農馬一掌來至面前時,他突然一拳急出,速度之快,就連農馬也看不清。下一刻,農馬感到自己肚腹傳來一陣疼痛,而自己的一掌,竟被硬生生停在離鋼牙門面只有一寸前。他一臉不可置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腹,原來鋼牙的一拳,比他先一秒擊中了自己!「你……」 農馬剛吐出一字,便覺自己腳下一空,接著自己不住向後飛退了出去。一落地,農馬立即翻身而起,鋼牙的一拳雖然沉重,但還未能對他造成致命傷害。待起身一看,農馬不由有些驚愕,自己竟被鋼牙揍飛了十多米之遠!「你……你這混蛋,看來這幾年本事長進不少啊!」 表面上農馬看似鎮定,內心卻已是震駭至極,想不到鋼牙的本事竟已精進如此。「哈哈哈,臭小子,雖然不知道之前你震開老子的那一掌是怎麼回事,但老子告訴你,若之前那一掌就是你的全部本事的話,那你就準備被老子揍扁吧!」 「哼,還真敢口出狂言啊。」 農馬現在,也只能故作鎮定。鋼牙聞言哈哈一笑,舉起一手,挽起衣袖,露出一條滿是小孔的右臂。整條右臂,也不知被什麼東西釘過,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無損,無數的小孔,密密麻麻的不滿了整隻手臂,單從那些黑乎乎的小孔來看,也會令人不寒而慄。「你……這是……」 古怪的手臂,也令農馬有些驚愕。「臭小子,你知道老子這幾年是怎麼過的嗎?老子絕不容許你這樣的雜碎能跟老子打成平手,所以老子要遠遠超越你,然後將你像螞蟻般捏死。可惜,無論我如何努力,當老子聽到你在『青松門』力退鬼巫一族時,當老子親眼看到你在亂葬崗大顯神威跟正道高手鬥個不相上下時,老子就知道,你是天縱之才,就算老子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超越你。」 說著,鋼牙頓了頓,摸了摸手臂:「老子天生就不是學道的料,苗問那個老東西,在老子小時候甚至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因為我的天資差,所以我處處受冷遇。可是,老子相信,通過努力,一定能超越任何天縱之才,從老子八歲時起,老子就日復一日的做著常人所無法想像的艱苦修行。哼,像你這樣的天縱之才,永遠也不會明白這種修行有多麼的辛苦。」 「可是,老子苦苦修煉了十五年,結果竟被你這個只修行一年的人逼成平手,這一點老子無論如何也不接受,老子絕不容許有人能這麼輕易的得到別人要花好幾年才能得到的修為啊!」 說到這裡,鋼牙的情緒已經有些失控,確實,一個不需努力修行就能得到比那些苦苦修行幾年的人還要強的本事,從表面上看,確實不公平。「所以,當老子知道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超越你時,老子就在想,與其苦苦追趕你,還不如消滅你。哈哈哈……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老子的師父出現,他說能給我帶來想要的一切,其中,就有超越你的東西。所以,老子就算冒著會被趕屍界追殺的危險,也要殺了隨行的人,然後故意被苗問追,再逃跑,好讓趕屍界將罪行歸咎到『苗司派』頭上,可惜當時正好趕上鬼巫一族攻打『青松門』,所以『苗司派』得以逃過一劫。」 「哼,你師門養育了你這麼多年,你竟然忘恩負義,你還是個人嗎?」 農馬現在總算明白,原來鋼牙當年被抓住,一切只不過是個陰謀。「哈哈哈,這話真好笑,那樣無能的門派,根本不值得存在。」 鋼牙說著,將那只滿是小孔的右臂舉向前,笑道:「這隻手臂上的小孔,都是老子用錐子刺出來的,這些小孔裡面,無一不鑲著能對付你的東西,嘿嘿嘿,知道『天罡石』這玩意不?老子這條手臂的小孔裡,就鑲著好幾千個這玩意!」 第三卷 傳說 第四十四章 平凡與天才的較量 2:05鋼牙的話令農馬為之一怔,「天罡石」這玩意,他「神術五叩」這本書裡看過。所謂的「天罡石」其實就是硃砂中的一種,與辟邪驅魔的辰州硃砂不同,「天罡石」沒有任何降妖伏魔的力量,但是,這種硃砂,其硬度卻可以跟鑽石媲美,更為重要的是,這種硃砂,可以有限制的吸收真氣內力,再被使用者釋放出來。平常來說,要想得到「天罡石」簡直就是難比登天,這種寶貝,甚至比「理玉」和「人面竹」還要難得。所以,修道的人若是得到這種天材地寶,一般都捨不得使用。有些貪財的,則會賣給別人,從而得到一筆不小的財富。「天罡石」這種東西,實際上就是煉製法具的寶貝。照鋼牙佈滿小孔的手臂來看,若真如他所說,所有小孔都鑲著「天罡石」的話,那他所得到的「天罡石」數量,當真令人驚駭。「剛才……你就是用這玩意擋住了我的攻擊?」 農馬總算知道,鋼牙並非本事突飛猛進,而是他那條手臂上「天罡石」的緣故。「沒錯,現在老子這條手臂裡,可以發出一次你剛才那次攻擊的力量,再加上老子本身的功力,你說,你還會是老子的對手嗎?啊?哈哈哈……」 鋼牙說的簡單易懂,一次農馬的攻擊力度再加上他原有的內力,那就是壹加壹,力量自然比農馬之前的攻擊還要強。這個道理農馬自然明白,無奈剛才那一擊他已經使出全力,要是不加上鋼牙本身的功力,那頂多也就拚個平手,問題是鋼牙本身的功力,到底已經修煉到什麼地步?「你說要超越我,就靠這種旁門左道?」 事到如今,農馬也無計可施,看來這一戰,他是凶多吉少。「旁門左道?臭小子,你以為鑲下『天罡石』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嗎?你知道老子這條手臂上每一個小孔帶給老子的痛楚有多大嗎?你知道每鑲下一顆『天罡石』,老子就要痛得死去活來的痛苦嗎?這是老子險些丟掉性命換來的,現在它跟老子合在一起,就是老子的實力!」 鋼牙越說越火大,平凡的人要超越天才,為什麼就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從平凡人生下那一刻開始,不公平就一直陪伴平凡人到老死。「哼,就算你可以打出我剛才那一擊的力量,打不中我的話,你也無濟於事,為了她,我不能敗在這裡,接招吧!」 農馬心裡很清楚,若不在這裡擊倒鋼牙,那旁脈趕屍人勢必會一敗塗地,而治療張小露的機會,也將再一次失去。現在他最擔心的,是追向藍衣大漢的任天濤兄妹、白曉婷和陳文公的安危,如果那個藍衣大漢也跟著鋼牙一樣有著這樣的一條手臂,那他們多半凶多吉少。話音一落,農馬兩腳微曲。一手撐地,弓身聚勢,形如豹子撲食一般,這一架勢,便是神術三叩的起手架。鋼牙之前接過他這一招,知道這一招的厲害,不敢大意。只見他一腳跨後,身子下沉扎出一個前弓步,爾後他舉起那只右臂,一掌對著農馬,將全身功力聚在掌上,全身以對。這兩人二招交手,竟都使出了全力,打算一招分出勝負。看樣子,他們也知道修為到了他們這一層次,多餘的招式已經對對方沒用,高手過招,往往就是一擊決出勝負的。當農馬的內力聚攏到極致時,只見他渾身上下冒著耀眼的白芒,這是神術三叩特有的真氣外放現象,那股光芒,其實也就是他本身的真氣。而鋼牙這一邊,他的右臂也是迸發這耀眼光芒,現在他釋放出來的,正是早前吸收了農馬三叩的內力。就在農馬的功力聚攏到極致時,只聽他一聲暴喝,下一刻,便見一道急電疾奔,朝著鋼牙「劈」了過去。「神術三叩」的速度,鋼牙其實是無法跟上的,但他仗著右臂,根本不需要移動,只需對準農馬的勢頭,農馬奔到哪,他的右臂就跟到哪,只待農馬接近,他便能一擊必中。光芒中,農馬瞧著鋼牙擺出以靜制動的架勢,知道不能硬拚,急忙將勢頭一轉,改奔向他左側,卻不想鋼牙微微一笑,右臂迅速一轉,再次對準了他。「可惡,這樣根本無法接近他。」 農馬看在眼裡是急在心裡,想不到鋼牙只需移動右臂就能壓制著他,看來這些年這傢伙的本事修為都有了不小的長進。「沒辦法了,只好放手一搏了。」 繞了兩圈,農馬都無法找到空隙攻擊鋼牙,只好改變策略。主意一定,只見農馬不見繞圈子,勢頭頓指鋼牙,直奔而來。鋼牙大概也沒想到農馬突然改變策略,雖有些驚訝,卻絲毫不亂。眨眼間,農馬已經出現在他身前,一掌朝他面門擊打而來。鋼牙哈哈大笑:「臭小子,你完了!」 農馬這種攻擊方法,無疑就是自投羅網,鋼牙連一絲猶豫都沒有,蘊含著兩股內力的右臂迎向了農馬這一掌。正當兩掌即將相碰時,農馬卻突然急收撤掌,接著原地旋轉一圈,立見一個帶著無比旋轉力的後旋踢踢向了鋼。「這是……『七星神踢』!」 鋼牙大吃一驚,急忙撤手回擋,卻不料農馬一番攻擊虛虛實實,「七星神踢」踢到半路時,竟又硬生生收了回去,緊接著,農馬的神術三叩來了!「曉芒為正!神術三叩!」 這一次農馬不再虛作,帶著三叩的霸道力量,朝著鋼牙的心臟直拍而去,勢將鋼牙一擊格殺!鋼牙嚇得臉色一變,生死關頭,他本能求生**支持下,硬是回手抵擋,而身子,也拚命向一側傾下,以此增加回手的速度。「光!」 一聲震天爆響,光芒以兩人為中心,迅速向四周綻放,驚天動地的餘勁,將四周的樹木連根拔起,掀倒一旁。這個時候,光芒中突然飛出一人。飛出來的止不住一連吐了三口鮮血,退飛之勢直到撞在一棵大樹上,這才止了下來,而他身後那顆大樹,軀幹則被砸出個深深的凹洞,可見這一股倒飛之勁有多可怕。這個飛出光芒中的人,正是被農馬虛實交加戲弄的鋼牙!「咳……」 鋼牙又刻出一口血,緩緩站起身來,緊盯著光芒,臉上不但沒有露出畏懼之色,反而是一臉莫名微笑。當光芒過去後,農馬的身影顯露出來,只見他嘴角掛著一絲血跡,擊出神術三叩的手無力沉肩垂下,滿頭大汗,似乎剛才那一擊,他也遭到不小的傷害。「哈哈……臭小子,雖然不知道你使出的是什麼功法,但剛才那一掌還真危險,要是被正面擊中,老子這條命也保不住了!」 鋼牙肆無忌憚的大笑著,原來剛才在千鈞一髮之際,鋼牙及時回手,一手護在自己心臟上。農馬一掌打下去時,一半打在鋼牙的手面上,一半打在他的心臟時,雖然還是遭到重創,但鋼牙總算還是逃過一劫。比之鋼牙,農馬雖沒有被震飛,其下場卻不比鋼牙樂觀,因為鋼牙右臂的反擊,他本身一半力量又打在鋼牙身上,其造成的結果,就是農馬的手臂被震得脫臼!此時的處境,對農馬來說相當的不妙,現在傷了一條手臂,他的行動無疑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嘿嘿嘿,臭小子,你已經出過一招了,接下來該輪到老子了!你放心,老子會慢慢折磨你,就像拆木偶一般,將你全身的骨頭慢慢拆散。」 這個鋼牙,明明已經受了重傷,但那股瘋狂的勁頭,卻讓他可以對內傷置之不理。說著話,他掄了掄右臂,詭異笑著,慢慢走近農馬。就在這個時候,樹林中突然走出一個身影,喝道:「好了,遊戲該結束了,擊倒他,別玩了!」 聽到聲音,農馬和鋼牙順聲而望,這冒出來的人,竟然是藍衣大漢!「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農馬心中無比驚駭,算算時間,任天濤他們追逐藍衣大漢也不過是過了一刻時辰,去掉追逐的時間,這藍衣大漢又怎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擊敗他們?難道他們還沒有追到藍衣大漢?追掉了藍衣大漢?藍衣大漢瞅了農馬一眼,見他一臉疑惑,不由笑道:「農馬,別費心猜測了,告訴你吧,任天濤他們追的,根本不是本聖主!」 「什麼?」 藍衣大漢的話讓農馬臉色為之一變,這麼說來,任天濤他們追的到底是誰啊?藍衣大漢不理會吃驚的農馬,對鋼牙喝道:「還不快擊倒他,咱們該撤退了。」 「是,是。」 鋼牙似乎很畏懼這個藍衣大漢,回著話,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農馬一瞧,心中立時打個顫,鋼牙所掏出來的,正是原「青松門」的「日月玉壺」「哈哈哈,臭小子,咱們之間的決鬥要結束了,說到底,失去魔器跟魔氣的你根本打不贏老子,你的本事,還真讓老子失望啊!」 鋼牙說著話,將內力大股大股的灌入「日月玉壺」中。「哼!」 換是以前,面對這樣的困窘時,農馬必會選擇撤退,但現在因為張小露的事,他根本沒有後退的選擇,「任天濤他們呢?」 「他們啊,估計已經被擊敗了,嘿嘿,你可以放心,他們對本聖主有作用,本聖主不會殺死他們的。」 藍衣大漢負手靜待,這場紛爭的一切情況,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計劃,又向前邁前了一步。「好了,你也無需做多餘的反抗,乖乖束手就擒吧,本聖主有些事需要你幫忙,你現在可不能出意外啊。」 「哼,你以為我會乖乖就範嗎?只有我還有一口氣,我就不會放棄抵抗!」 農馬說著話,咬牙將全身功力聚到另一隻手臂上,明知沒有勝算,他也不打算後退。「這樣啊,沒辦法了,鋼牙,你快點解決他吧。」 藍衣大漢說完,找了處地方坐下,儘是帶著一臉看戲的神情。鋼牙聞言嘿嘿一笑:「臭小子,以前你能在絕境下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老子知道你就這本事厲害,所以,這次為免你能反敗為勝,老子要一擊擊垮你!」 說著,鋼牙斷然一聲喝喊,口中念動法咒,腳下不斷踏出結印,而他手中的「日月玉壺」也隨著漸現光芒。「哼!」 農馬知道「日月玉壺」的厲害,現在他唯一能取勝的機會,便是先下手為強。想著,他擺出神術三叩起手架,豁盡全力催谷,將全身所有攻擊擊中在這一擊上,耀眼的光芒,又再次出現。「臭小子,真是不到棺材不掉淚!」 此時,鋼牙手中的「日月玉壺」已經發動了。「接著吧!神術三叩!曉芒為正!」 與此同時,農馬腳下一縱,頓化作一道光芒,朝鋼牙飛沖而去! 第三卷 傳說 第四十五章 夏方天出現 「臭小子!你給我著吧!」 鋼牙喊著,手中「日月玉壺」對準農馬,一手往瓶底輕輕一拍,頓見一道黃色光芒罩向化作光芒而來的農馬。下一刻,只見農馬在離鋼牙尚有三米之距的地方頓了一頓,身上光芒盡消,身形一下顯露了出來。「怎……怎麼回事?」 農馬吃驚不小,神術三叩所爆發出來的衝擊力,就連一米厚的岩石也可穿透,想不到一道黃色光芒,就令自己無法動彈,而且自己被黃色光芒罩著,竟感到魂魄就像要脫離身體一般,單單維持魂魄的穩定,就已經令他夠嗆。「哈哈哈……臭小子,知道『日月玉壺』的厲害了吧,當年它連妖魂都能吸住,何況是你!」 說著話,鋼牙向後一扯玉壺,立見農馬跟著玉壺而動,一下子來到鋼牙前。「嘿嘿嘿,臭小子,你安靜睡著吧!」 能這般輕易的制服農馬,鋼牙已經難掩心中那份喜悅,一臉儘是得意之色。「混蛋!」 農馬確實沒想到「日月玉壺」會這般厲害,更沒想到鋼牙能操控神器,現在身形被困,他是連動都無法動。鋼牙咧嘴笑著,舉起一右臂,不斷聚攏著內力:「臭小子,可惜現在還不能殺了你,不過你放心,等你的利用價值完了,老子一定會親手解決你的。嘿嘿嘿……」 話音一落,鋼牙一拳朝農馬砸了下來。「可惡!」 農馬無奈喊叫,卻眼睜睜看著斗大的拳頭砸下,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砰!」 一聲響,鋼牙這一拳砸了農馬面門一個正著。農馬頓時一聲悶哼,額頭血花四濺,兩眼翻白,昏死過去。因為玉壺的作用,農馬雖已經昏過去,人卻還保持著站立之勢。這時藍衣大漢站起身,拍拍手說道:「看來這小子並沒有咱們想像中那麼強,五年前的他可比現在要強的多了。虧本聖主還當他是咱們一號敵人!唉,真令本聖主失望。」 藍衣大漢話中的意思鋼牙明白,實際上,要是對上五年前那個擁有魔氣和魔器的農馬,誰勝誰負還不得而知呢。「好了,快抬他走吧,另一邊想必也已經結束了,這樣一來,解開封印的關鍵就全部聚齊了!」 藍衣大漢說著話,率先走入了深林之中。鋼牙回應一聲,收起「日月玉壺」接著扛起農馬,跟上了藍衣大漢。話鋒一轉,說說白曉婷這邊的情況。早前他們追不出多遠,就在樹林中追上了藍衣大漢。只不過,並非他們輕功好追上了藍衣大漢,而是藍衣大漢竟躺在馬背上,一副悠閒之態,似乎有意等著他們。白曉婷和任天濤兩人心裡急,也懶得和藍衣大漢廢話,問一句:「你是『聖主軍』那個聖主嗎?」 「聖主?呵呵,那種身份我可沒興趣。」 藍衣大漢說著,翻身下馬,好整以暇的整理一下衣衫,接著說:「好了,你們的人都到齊了,出招吧,時間寶貴。」 藍衣大漢的態度,令白曉婷等人都覺得有些氣惱,眾人心想:「這個人也未免太小瞧了人吧!」 比起藍衣大漢的態度,陳文公更在意的是他頭一句話:「你說你對聖主身份沒興趣?難道你不是聖主?」 「哈哈,沒錯,雖然冒充這種勾當我不喜歡,但沒有辦法,誰叫我答應那個人三個條件。」 藍衣大漢說著話,伸手揭下自己臉上的面罩。白曉婷和任天濤兄妹一見,立刻同聲驚呼:「夏方天!」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五年前被鬼尊打下山崖,生死不明的夏方天,竟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跟「聖主軍」混在一起!「你……你沒有死?」 任天濤對夏方天比較熟悉,因為當初農馬帶夏方天上嶗山,曾經給他介紹夏方天。「哈哈,我怎麼會那麼容易死呢,好了,時間不多了,我看你們還是全部一起上吧,免得浪費我時間。」 夏方天似乎有著十足的把握,邊說邊掏耳朵,完全不把眾人放在眼裡。「你為什麼要幫『聖主軍』?你可知道,你的兄弟農馬正在跟『聖主軍』拚命?」 任天慈知道夏方天不好對付,為避免無所謂的拚鬥,她欲打算用農馬跟夏方天只見的關係將這場爭鬥化解。「唉,真是麻煩,老實說,我也不想跟你們打,但是男人啊,說過的話就要算話,沒辦法,你們只好自認倒霉吧。快動手吧,你們不出手話,我可要過去了!」 白曉婷一聽火氣就來了,她暗下放出兩條「黑蛟毒鱗」後,衝著夏方天吼道:「夏方天,你這沒義氣的傢伙,竟然跟外人合作打自己兄弟的手下,你還配跟農師弟做兄弟嗎?」 「呵呵……」 白曉婷的話令夏方天一陣苦笑:「這個世間上,本來就有許多事情無可奈何,這其中原因,我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你們放心吧,我不會要你們的命的,不過,你們得跟我走一趟。」 「哼,你想的美,想要我們跟你走,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白曉婷到底機靈,表面看她很衝動,其實她比在場任何人都先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夏方天的冒充,說明戰場上將出現異變,而農馬的處境,恐怕會相當的不妙,因真正的聖主尚未出現!她的話音還未落下,突然縱身躍起,口中吹出兩聲口哨,一拳居高臨下,運氣十成功力,朝下方的夏方天轟打而下。倘若沒有注意到兩條「黑蛟毒鱗」夏方天就該敗在她這一招之下,可惜,夏方天早在她放出「黑蛟毒鱗」的時候就知道了。只見夏方天拿出九根筷子般的小木枝,揚手將小木枝拋射在地上,形成一個圓圈,接著他咬破自己手指,在圓圈中間滴了幾滴鮮血,爾後他彈指連射九道真氣,每一道真氣都準確無誤的灌入到小木枝裡。小木枝每一受真氣灌入,立刻散發著鮮紅色光芒,待夏方天將九根小木枝灌滿真氣,中間的鮮血立刻閃了一閃,靈霧真人定睛一看,只見一道形似蟒蛇的血霧騰空而起,在半空中旋轉不停。這個時候,兩條「黑蛟毒鱗」和白曉婷的攻擊已經至臨,蟒蛇血霧一出現,白曉婷立覺不妙,知道這條奇怪的血蛇不好惹,無奈她身在半空,根本無法閃避,危急之下,她只好收回拳頭上的內力,灌以奇經八脈,護住了全身。爾後她又連吹兩聲哨響,命令兩條「黑蛟毒鱗」趕緊撤退!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夏方天瞧在眼中,夏方天微微一笑,本來也沒打算要白曉婷的命,所以這一招,他並未使出全力。只見他念動幾句法咒,接著勁灌一掌,朝血蛇狠狠一拍,喝道:「『叩血蛇陣』!」 霎時間,只見血蛇霧急速抖動起來,在白曉婷即使觸到血霧時,血霧突然爆炸開來。身在半空的白曉婷根本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正面挨中「叩血蛇陣」身體被血霧波及之處,只感有如被無形鐵錘砸中一般,疼痛異常,就這一下,差點沒把她疼暈過去。好在夏方天已經留手,加上她已運起全身功力護住自己。被這一招擊中,她雖然受傷不輕,但性命總算保住了。巨大的衝擊力,將白曉婷遠遠震飛了出去,此時她意識已經模糊不清,整個人頭朝下掉落,如落在地面的話,她必定性命不保。危急之時,只見任天慈身形一晃,躍上半空,一手抱住白曉婷,接著順勢一翻,帶著白曉婷平安落地。「白師妹,你沒事吧?」 看到白曉婷一臉煞白,嘴角邊不斷躺下鮮血,任天慈大是焦急。「放心吧,我已經留手了,她死不了的。好了,接下來輪到你們了,你們一起上吧,免得浪費時間!」 一邊,夏方天的話傳了過來。「你……」 眾人聞言大怒,這個夏方天,當真狂妄至極。三人相互對視一眼,點點頭,心中已有所決定。待任天慈放下白曉婷後,三人各自運起全身功力,斷喝一聲後,朝夏方天攻了過去。夏方天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其實,他非是瞧不起任天濤等人,而是他知道,這些人根本不是自己對手,他的傲慢,來之於自己的實力。經過五年,任天濤的本事已有了本質上的提高,加上當年他收到各門各派不少禮物,其本事修為更以非同小可,而任天慈,則專心修煉當年叢翁給他的「靈女神術」這對兄妹聯手,實力絕對可以在道界中佔一席地位。三人衝至夏方天身前,首先出手的是陳文公,只見他兩手運轉成圈,接著前腳一跨,兩掌朝夏方天胸口擊打而去。另一邊,任天濤踏出奇怪步伐,身如波浪扭動一般,如此奇怪身法,就連陳文公也沒見過。不等夏方天有所反應,他一腳以極為詭異的角度,朝夏方天下顎踢了過去,速度之快,真如閃電一般。這兩個的招式,都可以說是手腳攻擊手段,夏方天不在乎這樣的招式,令他比較在意的,是停留在兩人身後的任天慈!此時,任天慈一手朝天,一手朝地,擺出一個奇怪的身姿,形如舞女起姿。在她這種怪異的姿態下,夏方天突然感覺到,在他週身四周,一股無形壓力正在迅速逼近自己。驚愕間,任天濤和陳文公的攻擊已然來到。夏方天不敢大意,身形往旁一閃,欲想躲開兩人攻擊,卻萬料不到,自己剛剛一動,卻覺渾身的力量彷彿消失不見一般,竟覺自己的身體重如沉鐵。不等他弄明白怎麼回事,「砰!啪!」 兩聲響,自己已經被任天濤和陳文公擊個正著!「哼!」 夏方天始料不及,被兩人同時擊中,不由發出一聲悶哼,向後退了幾步,只感自己體內氣血翻湧,難受至極。然而,陳文公和任天濤兩人的攻擊並未結束,兩人一招得逞後,就勢而發,任天濤原地旋轉一圈,勁灌圈中,就這勢頭,一拳朝夏方天面門揮擊而去。而陳文公則兩腳曲跪在地,兩手撐地,擺出一個更為古怪的姿勢,下一刻,只見他一聲暴喝,一股氣勁驟然從兩臂之間灌入地下。頓時,夏方天只感自己站立之地,有如被火海一般灼熱,燙得他蹦跳不止:「好燙!好燙啊!燙死人……」 喊音還未落下,任天濤的攻擊已然來到,夏方天顧此失彼,一個冷不提防,被任天濤一拳打個正著,頓時鼻血直流,向後栽倒下去! 第三卷 傳說 第四十六章 夏方天的震驚 2:19三人聯手的攻擊仍然為結束,趁著夏方天翻倒之際,任天濤與陳文公兩人就勢而攻,任天濤躍上半空,翻了個觔斗後,兩腳朝著夏方天的腦袋猛踏而下。而陳文公則從懷中拿出一張黃符,念了幾句法咒後,朝夏方天扔了過去。夏方天一連招了兩次道,本來心中已經有些發火,見任天濤和陳文公大有一舉擊斃的嫌疑,盛怒之下,他勁透全身,口中一聲惱喝:「該死的,別太得寸進尺了!」 喊音未落,只見他兩掌向地面一拍,整個人立時直立而起,接著他舉起兩掌,口中吐納三口氣,在任天濤和陳文公攻擊尚未到來前,他斷喝一聲響:「神術二叩!天地為罡!」 霎時間,他身形原地突兀一閃,消失在原地。任天慈見狀惶恐大喊:「不……不可能!我的靈女束縛術竟對他沒用!這……」 她的話還未說完,夏方天的聲音突然從她背後傳了過來:「原來是束縛之術,難怪我一直覺得身體沉重,你太礙事了,給我躺下吧!」 任天慈聞言大駭,急忙轉身瞧望,不想為時已晚,這身子剛剛一動,她就感到後腦傳來一陣劇痛,接著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夏方天的這一招,儼然就是當年在嶗山山道瞬間格殺上百鬼巫族人的一招。這個時候,任天濤和陳文公的攻擊方到達夏方天原本站立的位置,兩人是在料不到夏方天的身法如此神出鬼沒,更令人吃驚的是,夏方天居然也跟農馬一樣,會使用「神術五叩!」 「可惡的傢伙!有本事就出來,躲躲藏藏算什麼東西!」 任天濤一落地,立刻與陳文公背靠背而站,兩人環視四周,卻沒有發現夏方天的蹤影。偷眼瞄了一下任天慈,任天濤這火氣就更大了:「夏方天你這個王八蛋,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決鬥!」 「哦,這還真有點難辦,這神術二叩就是這個樣子。」 夏方天的話不知從何處傳來,人卻還是沒有半點蹤影。「你他媽的,要是我妹子出了什麼事,我發誓……」 「放心吧,我已經手下留情了,她只是昏過去!」 陳文公這時更在意夏方天的神術五叩,在請回農馬的路上,他曾聽農馬講過,天底下能學神術五叩的只有血脈純正的守龍一族後代,可這個夏方天竟然也會,難道他也是守龍一族的後代?想到這裡,陳文公把問題說了出來:「夏方天,你為什麼也會神術五叩?你的二叩和領王的二叩怎麼不一樣?」 「什麼?」 出人意料的是,夏方天聽到陳文公的話,身形突然憑空出現在兩人身旁,而他的臉上,儘是驚愕之色:「你……你說什麼?農兄弟也學了『神術五叩』?」 雖然不知道夏方天反應為何如此激烈,但這麼好的機會,任天濤可不會放過,趁著夏方天驚愕毫無防備之下,他豁起全身功力,勁聚一掌後,便朝夏方天心口處擊打而去!夏方天還在等著陳文公的答案,突覺一掌蘊含無比盡力的殺招襲來,惱怒之下,他回擊一掌,口中暴喝:「你也太礙事了!躺下吧!神術一叩!乾坤為陽!」 這一叩,他是全力使出,沒有任何保留,任天濤一掌剛與之接觸,便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向他襲來,下一刻,他只覺自己五臟六腑如同炸裂開來一般,體內真氣逆流,奇經八脈更是被震得一脹一縮,無法言語的巨大痛楚,令他瞬間失去了知覺。「光砰!」 一聲巨響響起,陳文公知覺自己背後如同被千斤巨石砸中一般,異常的震力,令他經不住吐出一口鮮血,跟著被昏死過去的任天濤壓倒在地。夏方天這一叩,輕易間將兩人擊倒,他的功力,顯然被農馬還要深厚,只是不知,他的神術五叩到底學到那一叩?陳文公受了嚴重內傷,但人卻未因此昏過去。正當掙扎之際,夏方天走到他身前,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高高舉起,滿臉猙獰喝道:「說!農兄弟真的會使神術五叩嗎?」 「咳……」 陳文公被夏方天掐得有些透不過氣,咳嗽幾聲後,勉強笑道:「老……老道文公從不撒謊……不過你……你們的神術五叩不……不一樣……」 得到答案的夏方天大是震驚,鬆手放開了陳文公的脖子,也不再理會陳文公,一臉呆楞,喃喃自語道:「他……他到底還是……學了……難道宿命就是如此嗎?」 陳文公不知道夏方天到底在犯什麼疑問,但現在機會難得,趁著夏方天呆楞之際,他偷偷從懷中掏出一張靈符,低聲念動幾句法咒,正想揚手拋出去,卻不料這手剛剛抬起,就被夏方天一手抓住了。「老頭,別做無謂的掙扎了,我最討厭別人在我背後偷偷摸摸的,你就好好睡一覺吧!」 不知為何,這一次夏方天給陳文公的感覺,跟剛才判若兩人,此時的夏方天,有著令人打從心裡畏懼的冰冷感覺。夏方天沒有給陳文公任何機會,說完話,他一掌舉起,朝陳文公腦頂上一拍,陳文公本來就已經上了年紀,又哪裡經得住這一拍,頓時昏厥過去。一刻時間內,夏方天不費吹灰之力連敗在趕屍界頗有名氣的四個高手,但他並未有一絲喜悅。看著躺在地上的四人,夏方天搖頭歎氣,似乎有些事情令他十分煩惱。就在這時,樹林中走出了一人。夏方天驚覺回瞧,冒出來的人,原來是已經重新蒙上臉的鋼牙。「呦,看來你手腳挺快的嘛,這麼快就收拾了這四個人了。」 鋼牙心裡有些吃驚,夏方天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收拾這四人,看來他的實力的確不簡單。「哼,這是我答應你師父的一件事,還有兩件事。我就算報了你們的恩了!」 夏方天瞧了鋼牙一眼,冷冷道。「哎,別這麼說嘛,以後咱們多的是合作的機會。」 鋼牙笑起來有些勉強,說著話,他往樹林裡揮揮手。不時,四個「聖主軍」各自牽一匹馬走了過來。將任天濤四人捆綁抬上馬後,鋼牙囑咐四人道:「一路小心點,要是被這四人逃了,小心本副主摘了你們的腦袋!」 「是!」 四個「聖主軍」弟子聞言齊聲應答。等四個「聖主軍」帶著任天濤四人走後,鋼牙回身笑嘻嘻對夏方天說道:「夏方天,你的那個農兄弟已經敗我手中,哈哈哈,他真是令人失望啊,五年過去後,他的本事不進反退,我連真本事都沒有使出來,他就已經敗了。現在呢,他被押往『苗司派』的路上,你要不要回去見見你這個農兄弟啊?」 「哼,你這是在向我炫耀嗎?就憑你也能打敗他?要是他學全神術五叩,你就是來多來一百個也不是他的對手!」 夏方天冷眼回言,此時他的心裡,更在意的是農馬學了神術五叩的事。「你……」 鋼牙確實想炫耀一番,卻反被諷刺,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若不是藍衣大漢說夏方天對他們很重要,他真恨不得立刻殺了夏方天。「好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我要回去睡覺了,讓開!」 夏方天根本不在意惱怒的鋼牙,伸手將鋼牙推到一邊後,翻身上馬。不等鋼牙怒氣爆發,他腳下一夾,騎著馬揚長而去。就在他走後不久,鋼牙朝天一聲叫罵:「**的夏方天,總有一天老子要把你撕成碎片,雜碎!」 叫罵著,他一拳轟在一棵腰粗大樹上,只聽「啪嚓!」 一聲響,大樹應聲而倒,他這一拳竟直接貫穿腰粗大樹,可見他跟農馬打鬥時,實力還有所保留!時間再回到正軌上,一座頗大的帳營裡。莫小靈、白老道、苗南鳳、黑烏子、靈霧真人、白頭翁等人主要領頭人物都聚首在一起。早些時候,莫小靈命人去搜查農馬和陳文公等下的下落沒有結果後,大家都著急了,瞧這個樣子,農馬跟陳文公他們許是被「聖主軍」抓獲了!「怎麼辦?莫非領王真的被抓了?」 白頭翁急得滿頭大汗,旁脈趕屍人剛剛吃了個敗仗,現在若是被眾人知道連領王也失蹤了,那這支隊伍將土崩瓦解。面對這樣的困窘,莫小靈也是束手無策,冷靜分析了一下局面後,她說道:「目前最重要的是確定領王是否被『聖主軍』抓住了,這個消息千萬不能洩露出去,書生,你現在馬上聯絡混在『聖主軍』裡的弟子,問問看領王是否被押回去?還有,叫他打聽一下,看看能否知道『聖主軍』的下一次攻擊是什麼時候。」 說著話,莫小靈轉向靈霧真人,說道:「前輩,這次恐怕得勞煩你出面,召集各界正道人士前來幫忙了。」 靈霧真人剛剛跟「聖主軍」打了一仗,知道旁脈趕屍人這一次的對手非同小可,特別是對方竟然卑鄙到使用槍支,這無疑是對修行之人的侮辱。想到這一點,他毫無猶豫,點頭應道:「沒問題,貧道這就去寫請除魔帖。你們放心吧,領王本事不小,他一定會沒事的。」 「嗯,多謝前輩相助!」 靈霧真人的話多少起到一絲安慰,但眾人心裡都明白,農馬一旦被抓住,只怕凶多吉少! 第三卷 傳說 第四十七章 同一個目的 2:25旁脈趕屍人與「聖主軍」一戰後過去了三天。農馬等人的下落依然沒有消息,在莫小靈的千叮萬囑下,這條令人不安的消息就這樣被隱瞞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懷疑的人卻漸漸多了起來,請求見農馬的人也越來越多。三天以來,「聖主軍」再無其它行動,整支「聖主軍」就像人間消失了一般,不但查不到他們蹤跡,就連一丁消息也打聽不到。這個時候,靈霧真人發出的除魔帖終於傳到正道的各門派掌門人手中。當得知「聖主軍」用槍支對付旁脈趕屍人時,各派掌門震驚了。修行之人竟使用起槍火,這無疑是對修行人的公然挑釁。同一時間,也有不少高人不安預感到,一個新的時代正在悄然接近。另一方面。「苗司派」假山秘洞中,被鋼牙折磨的慘不忍睹的鬼尊正吃力抬著頭,盯著眼前跟他一樣被鐵鏈鎖著的農馬等人。看著這個五年前曾將他策劃多年計劃毀於一旦的仇人,鬼尊意外的沒有動怒。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嘲諷。跟鬼尊的反應截然相反的,則是農馬一眾人,他們萬萬想不到,失蹤了五年之久的鬼尊,竟然會被囚禁在這裡!雙方相視無言,特別是農馬這一邊,雖然被囚禁著,面對著鬼尊時卻還不住散發出陣陣殺氣,也難怪,當年的鬼尊,給正道帶來了創傷實在太大,很多正道門派因他而滅亡,特別是任天濤兄妹,更是對鬼尊恨之入骨。實際上,他們多年來尋找神器的目的,就是想殺了鬼尊報仇雪恨!密室裡的氣氛十分的沉悶,每人各懷心思,誰也沒有心情開口說話。就在這個時候,鬼尊卻說話了。「呵……呵呵……呵呵呵……」 一開口,便是低沉而又無力的笑聲。眾人勃然大怒,以為鬼尊在嘲笑自己,不由怒目相投。「農小子,想不到五年不見,你的本事竟退至這般地步。真是令本尊意外啊。」 「哼。」 農馬冷哼一聲,沒有理會。鬼尊也不在意農馬的冷漠,逕自說道:「看來那個傢伙的目的,很快就要實現了。哈哈哈,那種野心,就連本尊也不敢妄想,那個傢伙當真瘋了,哈哈哈……」 鬼尊這幾句話,立刻引起眾人注意。白曉婷白了鬼尊一眼,沒好氣道:「老怪物,你知道些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被抓到這裡來,是敵人有意而為的?」 鬼尊沒有回答白曉婷的話,停頓一下後,依然自言自語:「妄想成龍,這個人的膽子謀略本尊自歎不如,但他未必有那個本事,一個是曾經將神龍封印的族人後裔,當神龍解開那一刻,一個遭殃的就是他了,哈哈哈……」 聽到鬼尊說起的解封一事,農馬不由然想起「六池山」封印著神龍的事,同時也想起同樣封印在「六池山」的上古神器。與他同時想起這件事的,還有任天濤兄妹。「對了,任師兄……」 「啊,差點忘了,農師弟……」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問對方,又同時一怔。「任師兄,你先說。」 農馬頓了頓,對任天濤說道。「嗯……」 任天濤想了想,左右看了眾人一眼,遲疑一下後,問農馬道:「農師弟,當年從『六池山』下來,叢翁老前輩有沒有跟你講過『六池山』封印神器的事?」 「啊,我適才想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六池山』封印神器的事,當年我也只是聽叢翁老前輩稍微說起過。這次我回來主持大局,實際上就是想找你,跟你借神器一用!」 「借神器?」 任天濤跟任天慈有些意外,但轉而一想,兩人卻有些無奈,「農師弟,如果神器在我手中,你要借,我必定雙手奉上,但現在重要的是,神器並不在我手中,我們這些年拚命找你,就是為了神器的事。」 「找我?我跟神器有關係嗎?」 農馬很是意外,「青松門」的上古神器,竟扯到自己身上。「這點我們也不清楚,但是當年叢翁前輩曾經說過,要取得神器,就需要你幫助,你是我們取得神器的緣份與關鍵所在。」 任天慈接過問題回答。「我是關鍵?」 聽到任天慈的話,農馬更是犯糊塗了,「可是當年叢翁前輩並沒有對我說過什麼,我又怎會成為關鍵了?我甚至就連神器封印的位置都不知道……」 「嘿嘿嘿……」 農馬的話還未說完,鬼尊的笑聲打斷了他:「單憑你一個,是無法解開封印的,解開那件上古神器,需要兩個學會『天叩神術』的守龍族人同時施為,而且,這兩個人必須是血統純正的守龍族人!」 「這裡除了你一個之外,那個夏方天也是!你們兩個啊,有能力解開封印!哈哈哈……」 也不知這個鬼尊心裡打著什麼算盤,對於解開封印一事,他似乎很是歡喜。「什麼?夏兄弟也在這裡?他沒有死嗎?當年他不是被你……」 得知夏方天還活著這個消息,農馬心情大為好轉,對於夏方天當年被鬼尊打下山一事,他的心裡總是有些愧疚,因為當年若不是他將夏方天帶上山,夏方天也就不會被打下山,五年來他一直以為夏方天死了,卻沒想到他還活著。一說起夏方天,白曉婷等人就來氣,白曉婷更是毫不忌諱,斥責農馬道:「你這個大笨蛋,還叫他兄弟,你知道我們為何會被抓到這裡來嗎?那都是拜他所賜,你這個所謂的兄弟,現在是『聖主軍』的幫手,你這個所謂的兄弟,領著外人來打你這個兄弟,你清醒點吧。笨蛋!」 「什……什麼?有這事?」 農馬有些不信,轉頭看向任天濤兄妹和陳文公,見三人都點著頭,他大是驚愕:「怎……怎麼可能?他為什麼會幫『聖主軍』?」 「哈哈哈,那小子,本尊給你一句忠告,夏方天這個人,是個只為自己的人!」 說著,鬼尊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你任天濤、任天慈,還有那小子,你們被抓到這裡而沒有被殺死,只因你們都是解開神器的關鍵,而丫頭和老頭現在還安然無恙,只怕他是想把你們當成探路者而留下你們一條小命,一旦進入那裡,你們所有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哈哈哈……」 眾人聞言一皺眉,聽鬼尊話裡的意思,他似乎對這些事很是瞭解。「他?你是說那個藍衣大漢嗎?他是誰?探路者?你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抓我們來,是為了這件事?」 農馬滿肚子疑問,對於整件事,他越來越迷糊。就在這個時候,密室的石門突然發出「卡吧!」 一聲響打開了,爾後從外頭走進一個人。眾人一瞧之下不由一怔,這個人,正是藍衣大漢。「呵呵呵,這件事就由本聖主來說吧。」 藍衣大漢看了鬼尊一眼,露出一個莫名笑意後,又回頭對農馬說道:「這次本聖主將領王『請來』,確切的說,是為了『六池山』神龍封印的事,本聖主要你們幫忙,幫本聖主解開那個封印。」 「什麼?解開神龍封印?你,你知道神龍封印一旦解開的話,會有什麼後果嗎?」 藍衣大漢的話令農民大吃一驚,解開神龍,這可不是開玩笑,守龍一族將神龍封印了幾千年之久,如果這個時候解開神龍,那充滿幾千年怨氣的神龍一定會將這一族殺個精光,而且,幾千年的怨氣,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就被化解,如果到時神龍遷怒到世人,那時間所面臨的災難可就不是一個「糟」字了。「呵呵呵,本聖主想要得到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失手過,這件事你可要想清楚,解開神龍的關鍵,就在與你們剛剛談及的那件神器,神器解開了,神龍的封印也隨著解開。除非,你們不想得到神器!」 「什麼?」 藍衣大漢的話再次讓眾人驚愕,原來神器跟神龍封印,是連接在一起的。見農馬跟任天濤兄妹沉默不語,藍衣大漢哈哈一笑:「本聖主給你們一天時間考慮,解不解神龍可就要看你們的了。」 說完話,藍衣大漢走向石門,正待邁出密室時,又回頭對農馬說道:「啊,對了,本聖主差點忘了告訴你們,你們三個人的答案,將關係到這個丫頭和這個老頭的性命,哈哈哈,好好考慮吧!」 話音一落,他笑著走出密室,石門隨著關上!密室裡再次恢復了平靜,此時農馬和任天濤兄妹內心早已波濤洶湧,藍衣大漢給他們帶來的衝擊實在太大了,他們從來就沒有將神器跟神龍的封印聯繫在一起,一直以來,農馬都以為這兩件東西是分開著的。「怎麼辦?我要不要答應他?如果沒有那件神器的話,露兒她……」 農馬心裡激烈爭鬥著,一方面,他渴望得到那件神器,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解開神龍封印,畢竟那關係到守龍一族和世間的安危。另一邊的任天濤兄妹此時的內心也無比複雜,從農馬與鬼尊的對話中不難聽出,那條神龍似乎不是什麼善類,解開神器就等於解開神龍,如果到時放出一條厲害的邪物,那他們可就造孽了,而且,從藍衣大漢的話不難聽出,他對於解封一事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難道他也看中了神器?要是解開後被他搶走了,那他們可就無臉再見「青松門」歷代祖師爺們了。但是,如果得不到那件神器,「青松門」的光復使命,他們又如何辦得到?正當三人內心苦苦掙扎著時,鬼尊突然說道:「去吧,去解開那個封印吧,這是你們的宿命!」 第三卷 傳說 第四十八章 鬼尊之死 2:30三人聞言一怔,鬼尊的話,實在令人難以理解,「六池山」封龍的事和「青松門」上古神器的事,他似乎知道的很清楚。三人中,只有農馬跟鬼尊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詢問這種事,也只有農馬敢不恥下問,在看他來,事關張小露的生死,他已經什麼也顧不得了。「你這話什麼意思?對於封龍的事,上古神器的事,你知道些什麼?你……」 說到這裡,農馬頓了頓,轉頭看了任天濤兄妹、白曉婷和陳文公一眼,又轉向鬼尊,語氣甚是無奈:「拜託你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們,求……求求你了!」 對於農馬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一個曾經的魔頭人物,反應最大的,不是白曉婷,也不是任天濤兄妹,而是陳文公。「領王,你,你怎能向邪道的人求教,你……」 陳文公話還未說完,就被白曉婷打斷了:「文公前輩,算了吧,咱們現在都是階下囚,在這裡身份地位又頂什麼用,如果大家都不得不去『六池山』,能知道多一點的情況,對我們就多一分活命的機會。」 「但是……」 陳文公還想說,卻又被人打斷了話頭,這一次開口的,是鬼尊:「嘿……嘿嘿……趕屍小子,當年若不是你百般阻攔本尊的話,本尊現在早已羽化而去,可惜啊,百年苦修,終究逃不過這生死輪迴,說起來,本尊還真不得不佩服叢翁那老傢伙,能以一己之力破空而去的,當今世間也就他一人,可惜啊,世間能像他那般的人,畢竟不多。」 說起來,叢翁跟鬼尊,還是同一代的人,只不過,叢翁是以無慾無求的態度潛心修行,而鬼尊只想走岔道,企圖以此登仙。單從這一點上看,這兩人的修為就已經差距甚大。鬼尊感歎了一番,又沉默了好一會,突然抬起頭,對農馬說道:「告訴你封龍的事和上古神器的事也無不可,但是,你必須答應本尊一個條件。」 「哦,什麼條件?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我一定辦到。」 農馬有些意外,想不到鬼尊竟這般輕易妥協。鬼尊盯著農馬,想了想,忽然苦笑道:「這個條件非但不是傷天害理的事,反而是替天行道的事。」 「嗯。」 眾人大為驚愕,想不到鬼尊竟會開出替天行道的條件。「說吧。」 農馬甚是疑惑不解,不知道鬼尊葫蘆裡賣著什麼藥。鬼尊微微一笑,笑容裡充滿了堅定,「本尊要你做的事情簡單,待本尊告訴了你們本尊所知的一切事情後,你,立刻殺了本尊!」 「什麼?」 眾人同聲驚呼,他們做夢都想不到,鬼尊竟會要求農馬殺了他。「嘿……」 鬼尊沒有解釋什麼,從他的笑容不難看出,他是鐵了這條心。鬼尊的決定,到底為何,農馬雖滿心疑惑,但他也沒問什麼,面對一個對死亡還能保持笑容的人,他知道,再怎麼說也沒有意義。「本尊的話只說一邊,你仔細聽清楚了。嘿嘿……」 鬼尊說著話,抬頭起頭看了五人一眼,笑了笑,接著說道:「想不到本尊一聲縱橫,到頭來竟會死在你們面前,哈哈哈,命運啊。」 「許多年前,某一天,本尊算到一個厲害的邪物即將誕生,那個邪物厲害異常,本尊一開始並沒有打它的主意,因為本尊根本不是它的對手。但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本尊在歷代鬼尊留下的筆札中發現了兩個有趣的記載。」 「一個,是幾百年前,一個鬼尊記下的事情。某一天,從中原來了一個中原人,他誤闖我族聖地,按照規矩,本族必將他殺死以獻祭神王。但是,這個中原人的本事厲害非常,使著一快奇怪的玉石,被玉石發出的光芒照及者非死即傷,以致集我族所有人脈,都被輕鬆擊敗。後來,本尊見無法鬥過此人,便以退為進,跟他說明了原由,沒想這個人竟得寸進尺,說要我族一族人脈活命,便要本尊跟在他左右,直到本尊改邪歸正為止。後來,本尊礙於一族的存亡,只好無奈的答應了他,從此便跟隨他左右,一直任由他差遣。」 「有一天,這個人給人驅邪時,不慎將那個人的魂魄給打散,經過一番查看,這人是被打散了人魂。想不到因為這個小小的失誤,他竟埋頭專研了二十年,終於有一天,他將那塊玉石煉成了一個玉壺。本尊問他這個玉壺是什麼東西,他說這個叫『轉相玉壺』,後來,本尊看他施展過一次,那個玉壺的威力當真可怕之極,不但輕易將那人人魂重新凝聚起來,更甚者,站在玉壺身邊就令本尊感受到玉壺傳來的壓力,自此,本尊便知道,這個『轉相玉壺』是超越神器的上古神器,它的威力,比一般神器更具威力!」 鬼尊說道這裡,抬頭看了一眼滿臉驚詫的眾人,繼續說道:「後來那個人說要回到中原開創一個門派,問本尊要不要跟他過去,從此潛心修道。本尊當時以族人理由拒絕了他,那個人倒也明事理,給了本尊許多功法後,便與本尊告別,揚長而去。自那以後,本尊幾乎無時不刻在打著那個玉壺的主意,如我族掌握了那個玉壺,必定可以一統邪道。可惜,本尊很清楚,以本尊的修為,根本無法從那人手中奪過那個『轉相玉壺』,特意本尊留下這段記述,希望後代鬼尊能潛心修煉,當本事足夠時,便帶我族去奪取那個『轉相玉壺』!」 「這個便是一個記述,二個,是兩百年後的事情。」 「本尊今天帶領幾百族人,攻打了那個叫『青松門』的門派,從門派中奪得許多功法修煉之術,哈哈,幸好祖宗留下了功法那個門派的套路,所以本尊這一代的人才能輕易攻進那個門派裡。」 「經過一個月查找,本尊終於從一本經書裡找到祖宗口中說的那個『轉相玉壺』的地點了,想不到那個人竟將這件神器拿去封印神龍,哈哈,這麼重要的東西,用來封印那種玩意,實在太浪費了,本尊決定,帶領最英勇的族人前去奪取那個玉壺。」 「根據記載,那個玉壺被封印在『六池山』,本尊實在想不到,那座山山腳下居然棲息著上古魔族的後代,自稱為守龍一族。他們實在太厲害了,特別是他們使著奇怪的血液,叫『叩』血。使用者不但能增加本身功力,甚至能以此血液傷人。因為本尊和他們同時魔道,很快,本尊就跟那裡的長老混熟了。當本尊將目的說給他聽後,那個守龍一族的長老說,當年上古封印被一場地震所震壞,封印被破,神龍即將出生時,一個高人偶然路過,用無上法力和一個古怪的神器,重新修補了上古封印,並將神器鎮守在上,以此鞏固封印,化解一場千年不出的大災難。如果本尊打開那個封印的話,封印必定被破,到時神龍出世,縱集天下正道佛門弟子,也對付不了它。」 「本尊一開始不相信長老的話,以為他是在嚇唬本尊,但是,長老將本尊帶到那個封印前,要本尊靜心感受一下龍的氣息後,鬼尊立刻放棄了奪取『轉相玉壺』的想法,那個龍,即使被封印著,它的修為依然在增加,現在的它,已經成長到一個難以置信的境界,本尊記下此文,希望後代鬼尊看到後切不可打那個玉壺的主意,否則天下將陷入萬劫不復。」 「在本尊查找『轉相玉壺』時,本尊發現,那個人創立門派後,又將之前煉化玉石所殘留下來的碎片煉製了另一件輔助神器,叫『日月玉壺』,功能威力雖比『轉相玉壺』差,但也是神器的一種,且還是出之那人手中,本尊現到了年邁古稀之境,希望後代鬼尊看到本尊的這段記述,能苦心修煉,早日奪取那個『日月玉壺』以此將我族發揚光大,另外,本尊窮盡一生心血,將神王留下的『鬼天衍』重新打造,威力已經非同小可,當我族後人同時持有兩件法寶時,便是我族最輝煌的時刻,切記,切記!」 鬼尊的話,令眾人半天會不過神,誰也想不到,幾千年一直延續下來的封印,到最後竟跟所有事情都有牽連,原來,鬼巫一族幾百年不斷攻打「青松門」就是因為得知了門派中有神器的緣故。原來,「青松門」的開山祖師爺,竟跟這許多事情有關。原來,守龍一族曾經跟鬼巫一族站在一起,甚至成為關係友好的兩族。原來,封印有這麼一段故事。「好了,鬼尊知道的事情就這麼多,解封神龍的兩個關鍵,如今都齊聚在這裡,這是你們的宿命,你們無法迴避,幾千來事情,到了你們這一代,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鬼尊打斷了眾人的思路,說完話,他勉強抬起頭,看了農馬一眼,笑道:「你我兩族祖輩友好,到了咱們這一代,卻成為相互的阻礙,嘿嘿,這就是天意了,好了,送本尊上路吧!」 農馬聞言一怔,不知為何,他現在竟有些不忍心下手。「怎麼?不敢下手嗎?別忘了本尊可是危害人間的大魔頭。」 農馬還是有些猶豫,就在這個時候,鎖在他身邊的任天濤突然抬起一腳,將身前的火炭鍋一腳踢翻。「去死吧,你這個魔頭,我要為師門報仇雪恨!」 頓時火炭四濺而起,紛紛砸在鬼尊身上。灼熱的火炭,火紅的火炭,立刻將鬼尊整個身子點燃了起來。被烈火所吞噬的鬼尊直挺挺的站著,語氣絲毫聽不出半絲痛苦:「本尊一聲縱橫,為正道心腹大患,此生已完成了自己身為鬼巫尊王的使命。本尊這一生唯一的遺憾,便是素素妹子。哈哈哈哈……妹子,等著本尊,本尊就是到了地府,也要打到閻王稱雄!哈哈哈……」 在令人窒息的烈火中,眾人隱約還能看到鬼尊的笑臉,一個百年難遇的大魔頭,就這般被烈火所吞,結束了他轟轟烈烈的一生! 第三卷 傳說 第四十九章 協議 2:36滿密室黑煙很快招來了藍衣大漢,當他打開密室石門時,鬼尊被已被燒成了一副焦炭,一個曾經叱吒邪道的人物,就這般煙消雲散。藍衣大漢看了鬼尊炭黑屍體一眼,又看看農馬等人,臉上表情似乎並不驚訝,「還打算多問他些問題的,算了,反正『鬼天衍』的使用方法在幾天前已經問出來了,就算你現在不死,也會被本聖主殺死的。」 說著,他又轉頭看了看農馬,意有所指:「希望當你給出答案後,不會落至如此下場。嘿嘿……」 話音一落,他甩手走人,再次將石門關上。此時的密室裡,充滿了鬼尊燒焦屍體的臭味,強烈的氣味令人昏昏欲厥,有種說不出的噁心之感。整整一天的時間,眾人都置身於這樣的環境下,就算他們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噁心之事,此時也難免有些抵受不住。「農師弟,你已經決定了嗎?」 正當農馬昏沉沉時,任天慈突然問道。「唔……決定了,你們呢?」 農馬反問。「我們也決定了,既然躲不過,那就順其自然吧。」 任天濤與農馬對視一眼,苦笑道。「你……你們難道真的打算解開封印?」 白曉婷吃驚不小,這樣一下,豈不是被藍衣大漢牽著鼻子走。「唉,算了吧,現在勸他們也沒用了,不答應,領王便不能達成多年心願,咱們就會被他們拿來威脅領王,現在領王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天意如此,無法可逆啊!」 陳文公一番感歎,再次將眾人引向了沉默,實際上,眾人更在意的是,藍衣大漢要解開神龍封印到底所為何事,解開後,自己這夥人還能否有逃命的機會。就在這麼個時候,石門「卡吧」一聲打開了,兩個身影從外頭走了進來。農馬微微斜眼一瞧,渾身立刻一顫,這進來的兩個人,一個是鋼牙,另一個則是夏方天!「哈哈哈,臭小子,瞧你他媽現在這副模樣,哈哈哈,還敢戴著趕屍之王的頭銜,哈哈哈,你在老子眼中,現在就跟一條狗沒什麼區別,哈哈哈,老子這幾天心情好,你看,老子帶誰來看你了。」 鋼牙囂張至極的氣焰,換來的自然是眾人的怒目相視。農馬呆呆看著夏方天,無言以對。多年來,他除了擔心張小露和阮秋章外,另一個擔心的人,就是夏方天。雖然與夏方天相識的時間很短,但是體內留著相同的血液,令他對夏方天有種天生的親切感。而且,因為「叩」血的特殊性,令這種感覺更加清晰。「哈哈哈……好了,這裡臭的要命。夏方天,你不要待太久了,小心中毒,我在外頭等你,哈哈哈……」 此次前來,其實是夏方天要求的,得到藍衣大漢的同意後,鋼牙便帶著夏方天來了。等鋼牙出去後,與農馬對視許久的夏方天這才無奈一歎,問起的一件是,卻是關於農馬修煉了「神術五叩」的事。「農兄弟,你真的學了『神術五叩』?」 農馬有些遲疑,想不到與夏方天相隔五年再見面,一句話卻是關於「神術五叩「的事。「農師弟,你別理會這個混蛋,他還敢叫你兄弟,天底下哪有兄弟幫著外人的,這種沒義氣的『兄弟』,不要也拔!」 一見夏方天白曉婷就來氣,他們現在會落至這般局面,都是拜夏方天所賜。「夏兄弟,你,你為何要這般做?聽從他人差遣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對於夏方天的所作所為,農馬滿心疑惑,趁著這個機會,他也好問清楚。出人意料的事,夏方天的回答卻是充滿了無奈與不耐煩:「農兄弟,這個世間上,有許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你快告訴我吧,你到底學了『神術五叩』沒有?」 夏方天的回答雖令農馬有些不悅,但農馬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學了!」 「學到幾叩?」 夏方天追問道。「三叩!怎麼了?」 夏方天如此關心「神術五叩」的事,令農馬不由懷疑起來,回想起當年守龍一族長老說的話,農馬隱約感到將要不好的事情發生。令人意外的是,夏方天對農馬的回答卻是反應激烈:「什麼?你已經學到五叩了?」 「嗯。」 感覺古怪的農馬點點頭,心裡的疑惑更甚。「唉,看來我族幾千年來的命運,到了這一代還是無法改變。命該如此啊。」 夏方天搖頭感歎,不知意指何處,不過在農馬眼中,夏方天感慨時,他發現夏方天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喜悅之色。那種眼光,就彷彿遇到大好機遇一般。「啊,對了,你四叩學的怎樣?」 感歎一下後,夏方天又轉過話題問道。四叩的問題,農馬也是倍感煩惱,自從他學了「神術五叩」後,花費時間最長的就是四叩了,可是無論他怎麼嘗試,都無法突破三叩進入四叩。每次他練到關鍵之處,總會感到經脈氣血逆流,體內真氣震盪翻湧,難受無比。他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但在這個瓶頸點上,他已經花了將近一年時間,卻還是無法突破。想到這,農馬把這個問題說了出來。「呵呵呵……」 夏方天聞言一笑,說道:「這個關口,便是咱們擁有純正『叩』血血脈之人才特有的『息亂』,這是體內功力澎湃充盈所致。你之所以感覺難受,是因為你的修煉方法錯誤,產生『息亂』時,其實說明你已經具備學五叩的功力,『神術五叩』的四叩跟五叩,要合著練!」 「啊?」 夏方天的話令農馬恍然大悟,他花了一年時間學四叩,期間嘗試過許多方法,就是沒想到四叩跟五叩要合著練。也難怪,一直循規蹈矩的他,自不會急欲求成,因為這個原因,反倒令他錯失學剩下兩叩的機會。想到這裡,農馬突然察覺一件事,正想問夏方天一個明白時,鋼牙進來了。「夏方天,時間差不多了。」 「嗯。」 夏方天聞言點點頭,看了農馬一眼,笑容有些古怪:「農兄弟,希望你能盡快領悟『神術五叩』,命運竟然逃避不了,咱們就勇敢承受吧。」 說完話,他頭也不回,跟著鋼牙走出了密室。石門剛剛關上,白曉婷急忙對農馬說道:「農師弟,非是我討厭夏方天說他壞話,有件事不得不告訴你,他也會『神術五叩』而且跟你的似乎不一樣。」 「嗯,我知道,五年前就知道了。」 早在五年前,農馬就從夏方天之父,守龍一族族長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望著緊閉的石門,農馬沉默不語,心裡卻打著個大大的問號:「是我感覺錯誤嗎?剛才似乎覺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叩』血氣息,已經遠遠超過了我!」 夏方天走後不久,石門再次打開。這一次進來的,是藍衣大漢。「眾位,考慮如何了?本聖主等著你們的答案呢。」 雖是十分不情願與藍衣大漢合作,但自己的性命都被藍衣大漢握在手中,農馬等人又能有什麼辦法,目的相同下,眾人也只好委曲求全。代表眾人回答的,是任天慈:「答應你可以,但你需要答應我們兩個條件,否則就是死,我們也不會妥協。」 「唔,說說看。」 藍衣大漢聞言一皺眉,這個任天慈,當真謹慎又機敏。「一,你得保證我們眾人的性命,沒解開封印前,無論遇到什麼危險,你都得救我們。」 「唔,這點不難,就算你不說,本聖主也不會讓你們輕易死去,畢竟解開封印還要靠你們。」 「二,解開封印後,上古神器就得交還給我們『青松門』,到時你不得殺我們,不得留下我們,更不能干擾我們,阻止我們離開。」 「呵呵,這點更容易,沒問題。」 藍衣大漢輕言答應了任天慈兩個條件,表面看他似乎對眾人的性命不在意。實際上,他心裡暗自想到:「當封印解開後,你以為你們還能離開嗎?哈哈……」 雙方條件一談妥,這時候,藍衣大漢從懷中拿出一個精緻小玉瓶,從裡面倒出一顆紅色藥丸,遞到任天慈嘴邊,說道:「吃下去吧。」 「這是什麼?」 任天慈皺眉低瞧,實際上不用問她也知道這是什麼玩意。「這是本聖主煉製的『白牡丹』,如果不按時服下解藥,中者就會七孔流血,身體散發出牡丹香味而亡。天底下能解開這個毒的,也就本聖主,所以在解開封印前,咱們之間的關係還得靠這個藥來維持。你們儘管放心,到了解開封印時,本聖主自會將解藥給你們。」 「哼。」 任天慈冷哼一聲,心裡雖憤憤不平,但也不得不張口服下。接著,農馬、任天濤、陳文公和白曉婷也一一服下「白牡丹」等眾人都服下「白牡丹」後,藍衣大漢不由哈哈大笑幾聲:「好!好!三天後咱們立刻動身,待會我那弟子會來帶你們出去,這三天裡,你們就好好修養吧。哈哈!」 達到目的的藍衣大漢心情無比暢快,笑說著,他走出了密室,這一次,石門並沒有關上。一切就如藍衣大漢所說。不久後,一臉不情願的鋼牙來到密室,一一解開了眾人身上的鐵鏈,又將眾人領到「苗司派」的廂房裡安頓。趁著三天的時間裡,眾人靜心休養,努力將身體和功力調整到最佳狀態。三天平安無事。三天,眾人在藍衣大漢的集合下,開始朝「六池山」進發。 第三卷 傳說 第五十章 「五合六聚」 因為受制於怪毒,一路上雙方倒也相安無事。且路線早早被藍衣大漢安排好,幾乎每半天路程就有人牽馬等候,連著換了幾次馬,眾人快馬加鞭,本來需要十天的路程,卻在五天後到達了「六池山」的山腳下。看藍衣大漢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這一趟他是勢在必得啊。五年後再返故地,農馬跟白曉婷心中有說不出的莫名感受。山的對面山腳下,是農馬和夏方天的兩人血統的歸屬地,在那裡,有跟他們一樣的人存在著。來到這裡後,變化最大的是夏方天。趕路的時候,他還會跟農馬搭幾句話,或者是問些問題,雖然農馬沒有理會他,他卻依然樂此不疲。直到臨近「六池山」時,他才沉默下來。「哈哈哈。終於來到這裡了,哈哈,本聖主夢寐以求的東西,就在這座山裡,很快,本聖主就能得到它了。」 藍衣大漢很是興奮,根本不顧眾人剛剛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急著催促眾人上山:「好了,快走吧。」 在他的催促下,眾人無奈,只得拖著疲倦的身體,攀上了「六池山」來到「六池山」一口水池,藍衣大漢突然招手示意眾人停下,接著他走到農馬跟夏方天身前,說道:「這座山一共有六個水池,從山峰頂一直延伸而下,每一段距離就有一個水池,表面看,這道景色沒什麼特別。但是,也許你們不知道,這六個水池,正好是封龍的關鍵,在風水學中,這道水脈,叫『五合六聚』,是一處可吸日月精華的寶地,上古神龍之所以被封在這裡,就是因為有這道『五合六聚』不斷吸收日月精華以鎮壓靈力無邊的神龍,區區一個守龍族是不可能鎮住神龍的。」 「哼。」 對於封龍一事,夏方天跟藍衣大漢同樣瞭解,他接口道:「你說的沒錯,守龍一族歷代守護的,就是這六個水池,如池中掉落了某種動物的屍體,或者掉落了滾石沙土時,便要將其撈上來,以保持六個水池的乾淨。」 「呵呵,所以要解開封印,首先便要破了這道『五合六聚』,讓天地靈氣不再鎮壓神龍。好了,你們都擁有純正的『叩』,怎麼破就看你們的了。」 藍衣大漢笑說著,閃身讓到一旁。直到現在,農馬還是對如何解封神龍的方法一無所知,他甚至連這六個水池跟封印有關都不知道。想起五年前張小露還在這六個水池裡洗衣服打水一事,他就忍不住一陣慚愧,原來這六個水池是這麼重要。夏方天瞧了農馬一眼,發現他有些不知所措,笑著提醒道:「農兄弟,跟著我做就行。」 農馬沒有回話,對夏方天的所作所為他直到現在還有氣,但事以至此,他也沒有其它辦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夏方天帶頭,與農馬來到水池旁後,他行踏出一遍奇怪步伐,邊走邊念動一些奇怪的咒語,這些咒語旁人聽不懂,農馬卻聽得懂,那是與他修煉的「天叩神術」咒語很相近的法咒。「農兄弟,用你的神術一叩,行伐踏步,跟著我做!」 夏方天邊走邊提醒,解開神龍封印的一切過程,都需要他們兩人共同施展破解之法。農馬稍微一愣,頓了頓後,跟著夏方天做了起來。兩人雖然同時使出神術一叩,但所走步伐跟法咒卻沒有半點相似之處。當兩人法咒念到極致時,不但白曉婷等人感到四周壓力大增,就連藍衣大漢也同樣感受到了壓力。不久,夏方天首先走完了神術一叩的步伐,他站住不動,一邊等著農馬,一邊說道:「神術一叩術,滴血灌勁,力透三分,行者威震三界!」 話音一落,夏方天放指一咬,一滴血珠子立刻冒了出來,同時,農馬也跟著照做,待兩人一同將血珠子彈入水池中後,原本清澈無比的水池,立刻被兩滴小血珠子染紅。「農兄弟,將一叩氣力灌入裡面!」 夏方天喊著話,一手抵在水面上,吶吐兩口氣,不斷將其內力灌入水池。農馬跟著照做,亦是不斷將內力灌入其中。頃刻間,眾人腳下突然一晃,只感地動山搖。「怎……怎麼了?」 白曉婷等人被晃的東倒西歪,從搖晃的程度看,似乎整座「六池山」都在晃動。「哈哈哈……沒錯了,沒錯了,一個道封印要解開了。哈哈哈……」 另一邊的藍衣大漢則哈哈大笑著。伴隨著他的笑聲,只見一個水池的池水開始乾枯,緊接著,水池底開始斷裂,裂痕從池底向上延伸,一直往山上裂去。許久,夏方天大喝一聲,與農馬一同收手,地動山搖的情況才得以止住。夏方天瞅了哈哈大笑的藍衣大漢一眼,轉頭對農馬說道:「山上的六個水池,頭三個需要一叩解封,最後三個則需要二叩解封,當我們進入龍道裡後,就需要三叩解開最後一個封印,解開神龍封印會消耗咱們打量的內力,你要小心點,盡量抓緊時間恢復內力。」 夏方天的話意有他指,農馬明白會意。解封神龍之後,看來麻煩要遠比現在大的多。「好了,別耽誤了,快點上吧,二個封印還等這你們解開呢。」 藍衣大漢急不可待,催促兩人一聲後,便率先朝山上走去。路上,任天慈靠近農馬,低聲問道:「農師弟,你覺得奇不奇怪?」 「嗯?」 農馬聞言一怔,稍後明白過來:「你指的是藍衣大漢?」 「沒錯,你想想,他為何對守龍一族,甚至解開封印這麼清楚?」 任天慈的疑惑,農馬同樣有,仔細一想,這個問題確實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要說夏方天知道怎樣解開封印倒也沒什麼奇怪,畢竟他以前在守龍一族村子裡長大,且還是族長的兒子,知道一些秘密那是無可厚非。但是,這個藍衣大漢,為什麼也會知道?難道是夏方天告訴他的?想到這一點,農馬雖有些不情願,卻還是走到夏方天身旁,將問題問了出來。夏方天聽完,想了想,皺眉回道:「農兄弟,你千萬要小心這個人,雖然我也不清楚他為何知道這麼多事情,但是,我敢肯定,這個人一定跟守龍一族有關係,而且,認識了他五年,我還從未見過他出手過,連他一點蛛絲馬跡也瞧不出來,這個人的狡猾程度,當真可怕的緊。」 夏方天說著,又把這五年來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農馬聽罷,恍然大悟:「這麼說來,你為他做事,只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 「呵,沒錯,這就是原因,現在解開封印時二個要求,再有一個,我便和他毫無瓜葛了。」 夏方天很是無奈,因為自己發了一次良心,就被藍衣大漢輕而易舉的掌握在手中。「夏兄弟,看來是我誤會你了。」 知道事情真相後,農馬不由深感慚愧,自責自己心胸狹隘,誤會了夏方天。出人意料的是,夏方天斜眼瞧了他一眼,語氣突然變得冷淡:「不,也不全是誤會,老實說,當我得知你學了『天叩神術』後,一切就不是誤會了。」 「啊?」 農馬聞言一愕,不知道夏方天言下之意何解。就在這個時候,眾人終於來到二個水池。與解開一個水池一樣,兩人同時施展開神術一叩,又滴了一滴「叩」血到水池中。一切過程就跟解開一個封印一模一樣。只不過,當二個封印解開時,這一次的動靜要遠比一個打的多。激烈的晃動,驚起山間樹林中的無數飛禽走獸。這次水池裂開的裂縫,要比一道大的多。走近一看,裂縫黑乎不見底,似是可吞食一切東西。從裂縫中還不時吹出陣陣陰寒之氣,觸及者渾身一顫,令人不由感到一陣毛骨悚然。解開兩個封印後,天色已經開始出現變化,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不知何時,已被一片濃黑的烏雲所籠罩。天空黑的就像黑夜一般,如今情景下,任誰也知道,這是有厲害東西即將出世的徵兆。「哈哈哈……好,你們幹的真不錯,接著是三個,動作快一點。」 藍衣大漢離目的越近,他的內心就越急,催促了兩人一聲後,他一刻也不遲疑,急急朝山上走去。跟在藍衣大漢身後,農馬突然想起一事,好奇問夏方天道:「夏兄弟,如果我沒有學會『天叩神術』,這個封印豈不是不能解開了?」 「不,你錯了,解開封印的關鍵在於咱們純正的『叩』血血脈,神術只是輔助,就算你沒學,這六個封印照樣可以解開,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見夏方天欲言又止,農馬更是好奇。「只不過用血脈解開封印的話,封印破開時,滴血者也會跟著死去。」 「啊,這麼嚴重?」 農馬大吃一驚,心中暗自慶幸:「幸好學了神術五叩,不然未等治好露兒,我就先先走一步了。」 「其實,就是血脈不純正的守龍族人也可以解開這六道封印,但必須以性命為代價,每一道封印就要一個人的性命為補償,許多年前,守龍族人曾經出現過一個有野心的人,他試圖解開封印,企圖跟神龍做交易,可惜這個人空憑一副野心卻沒有實力,那一次解封失敗,結果送掉性命不說,整個家族的人還被村子裡的人處死。」 「家族被處死?」 農馬聞言一皺眉,做錯事情的只是那個企圖解開封印的人,想不到守龍一族的人竟會遷怒到他的家人。「沒錯,對於守龍一族的人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比神龍封印來得更為重要,如果知道有人想破壞封印的話,守龍一族的人一定會誓死捍衛。」 說到這裡,夏方天、農馬和白曉婷等人突然站住回頭,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不安,因為夏方天的話,讓他們想起了一件被忽略且又十分重要的事。此時,他們剛好踏入三個水池的所在地,藍衣大漢已經急不可耐,正在前頭催促農馬跟夏方天。該說事情也是巧合,夏方天和農馬等人剛剛想起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時,這個問題且剛好來了。只見山下突然衝上一群人,個個手執武器,人數大概有三十人左右。這群人邊沖邊喝喊:「哪些不怕死的妖魔鬼怪,敢到這裡來撒野!拿命來!大家上啊!將他們給剁碎了!」 聽到這聲喊,農馬跟白曉婷驚喜大呼:「李嚴龍!」 領著人群衝在前頭的漢子聞言一怔,聞聲瞧望,亦是驚喜大呼:「農兄弟!白妹子!」 「等一下,大家都站住,這是咱們村子裡的救命恩人!」 李嚴龍雖然不知道農馬和白曉婷為何會帶著一群人上「六池山」但他卻明白剛才的動靜跟這群人脫不了干係,為免造成誤會,他喝令村子裡的人站住等候命令。另一邊,任天濤走到農馬身旁,瞧著李嚴龍興沖沖走上來,問農馬道:「農師弟,他們難道就是守龍一族的人?」 「嗯,這個叫李嚴龍的不是,但後邊那些村民都是守龍一族的人。看來剛才的動靜已經驚動了他們。」 農馬此刻心裡十分不安,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就在這個時候,停留在後方的村民中有人指著夏方天驚呼:「啊,那……個不是族長的……兒子夏方天嗎?」 第三卷 傳說 第五十一章 「六池山」風雲 隨著那名村民的驚呼聲,越來越多的村民也發現了這一點。「他,他怎麼會在這裡的?」 「他帶這麼多人來做什麼?剛才一個水池和二個水池的封印難道是被他們破解了?」 伴隨著越來越多的質疑聲,夏方天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李嚴龍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農馬身前,一手搭在農馬肩膀上,一臉儘是重逢的驚喜:「農兄弟,幾年不見,你可過得好?」 再見李嚴龍,農馬往事重憶,心中百般感慨,「嗯,李兄,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健壯,長老還好嗎?」 五年前農馬離開守龍一族村子的時候,長老說自己時日無多,不知五年過去了,他現在是否尚在人間,農馬對此十分在意。「呵呵,他好的很,前幾天還跟我念叨著你,想不到真把你給念叨來了。」 李嚴龍說著話,有轉頭看看白曉婷,笑道:「妹子,五年不見,你還是一點變化也沒有啊,苗妹子跟赤炎兄弟怎麼沒跟你們來?」 「他們……呵呵,一言難盡啊。」 白曉婷臉色有些難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想都不敢想。「別說了,李兄,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你們趕快下山去吧。」 農馬一想到藍衣大漢和鋼牙的存在,他萬分不安,如果李嚴龍和村民跟藍衣大漢起衝突,到時結果可想而知。李嚴龍此次帶著村民上山,真是為「六池山」突如其來的變化而來,在山腳下,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六池山」的整個上空如同濃墨一般,黑的令人不寒而慄。上山的時候,他們一路發現一個水池和二個水池的池水不但乾枯,更是從池底裂開一道黑不見底的裂縫,縱使李嚴龍不是守龍一族的人,也知道將有大事發生。「農兄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把話說清楚。我們一路上山看到的裂縫,難道是……」 「別問了,李兄,你趕快帶著下山,跟長老說,要他命令所有村民立刻搬離村子。」 「這是為何?村民住的好好的,怎麼能說搬就搬。」 李嚴龍有些不明白,瞧你們的臉色,似乎有不妙的事情即將發生。這個時候,夏方天突然走了過來,對李嚴龍說道:「你就聽農兄弟的話吧,這裡不是你們可以涉及的地方,你跟長老說,千年的命運開始運轉了,他自然會明白怎麼處理。」 「這位是?」 李嚴龍瞅了夏方天一眼,臉帶詢問之意看著農馬。「李兄,這位是長老的兒子夏方天,你把夏兄弟的話轉告給長老,聽我們的絕對沒錯。」 農馬越是慌張,李嚴龍就越犯疑,正待他還想詢問,鋼牙走過來了:「喂,臭小子,我師父叫你們快點解開封印,別耽誤時間。」 鋼牙的話令李嚴龍大吃一驚:「什麼?解開封印?難道……難道你們要解開神龍封印?」 雖難以啟齒,但農馬還是點頭應道:「嗯!」 出人意料的是,李嚴龍見農馬點頭承認,不由勃然大怒:「你們開什麼玩笑,你們知道解開封印會有什麼後果嗎?農兄弟,你為人善惡分明,怎麼會幹出這種荒唐的事,還有你,夏方天是吧,你既然是族長的兒子,解開封印會有什麼後果,你應該比任何都清楚,難道你想讓你一族的人從此消失在世間上嗎?」 面對李嚴龍的指責,農馬十分無奈,事情後果如何,他不是沒有想過,但為了張小露,他別無選擇:「李兄,世上有許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如我能活下來,以後我會告訴你詳細情況的,現在你就聽兄弟一句話,趕緊帶人下山,逃命去吧。」 「混蛋,你們做事有沒有想過後果?今天你不說清楚,就別怪我李嚴龍翻臉不認人。」 李嚴龍也是急壞了,實際上,因為他對守龍一族忠心耿耿,幾年前長老就把封龍的事情告訴了他,神龍出世的後果,他也十分清楚。正待農馬還想勸告,在一旁等得不耐煩的鋼牙走過來了:「操他娘的,唧唧歪歪說個沒完,你他媽去死吧,少妨礙老子們幹大事!」 說著話,他揚起一手,就要攻擊李嚴龍。「住手!」 農馬閃身攔住鋼牙,滿臉怒色:「你要是敢傷害他,就別指望我會幫你們解開封印!」 「你……」 鋼牙無奈,只好收手,如果農馬當真不肯解開封印,那這個責任他可擔當不起。阻止鋼牙後,農馬一臉誠懇,對李嚴龍說道:「李兄,我們真有難言之隱,憑你們這些人,是無法打得過我們的,你就聽兄弟我一句話,趕緊下山,現在一切還來得及,別讓我們左右為難。」 李嚴龍也是個練把式的人,從鋼牙步伐跟氣勢中不難發生,這個人的功夫跟功力遠遠在自己之上,再瞧現場其他人,他心裡就直倒吸冷氣,這些人,個個目露精光,一看都是本事非凡的人,就他和幾十個幾乎沒有功夫的村民,又能做什麼呢?思來想去,他只得無奈一歎:「農兄弟,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若發生了不可挽回的事,一切責任都在你們身上!」 「李兄,得罪了,代我向長老問好。」 農馬說著,瞧了夏方天一眼,跟著道:「另外告訴長老,夏兄弟和我在一起。」 「哼,你們好自為之!告辭了!」 李嚴龍行事乾脆利落,發現勢頭不對,他一刻也不遲疑,說著話,他揚手一揮,帶著村民下了山。現在既然無法阻止農馬等人,那就只能告知村民,盡快逃離這裡。「媽的一群礙事的雜種,要不是某人攔著,老子一個也不留。」 鋼牙餘怒未消,啐罵幾句後,他指著三個水池,示意農馬和夏方天行動。農馬與夏方天對視一眼,點點頭,走到三個水池旁,行步唸咒,一切如同解開一個、二個封印一般,很快,三個封印也被破開了。與之前兩個不同的是,三個封印的解開,反應出奇的大,這一次不但地動山搖,就連山間樹木岩石,也開始出現斷裂倒塌,天空上的黑雲翻滾不止,黑雲之中還不時閃爍著閃電,整個「六池山」就如同陷入地獄一般,情況異常的詭異。「很好,三個封印解開了,很好,哈哈哈……」 藍衣大漢喜極狂笑,面對如此可怕的景象,他不但沒有一絲畏懼,反而興奮異常。事情進行的相當順利,很快,農馬跟夏方天又解開四個、五個封印,此時從「六池山」下瞧看,即可發現,從「六池山」山腳下開始,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縫一直延伸而上,乍看之下,就如同一條黑龍躺臥在山避上一般。而空中的黑雲已經開始劈下閃電,山上不少樹木被雷電劈中而燃,或是迅速蔓延,不久,「六池山」的樹木都被火所吞噬,遠遠瞧去,整座「六池山」就像一座火焰山一般。天空翻滾不止的黑雲,下邊又是沖天而燃的烈火,此時此刻,整座「六池山」就彷如末日來臨一般。守龍一族村子中,李嚴龍把農馬跟夏方天的話一字不漏帶給族長。族長聽罷,久久無言。「長老,咱們現在該怎麼辦?您看天空,感覺就好像天要塌下來一般。」 李嚴龍焦急萬分,對農馬的話,他是深信不疑。「唉,天意啊,天意啊,想不到農馬真的學會了『天叩神術』,這樣一來,老夫當初給他『天叩神術』一書的目的就達到了,方天這孩子,應該已經瞭解了老夫的一片苦心吧。」 長老一番莫名其妙的話,令李嚴龍半天摸不著頭腦,正待他想再次提醒長老時,長老已經開口了:「唉,我族命運,始終擺脫不了這千年宿怨,該來的總該會來,即使我等逃離了這裡,那條毒龍還是會找上門,李壯士,麻煩你詢問下村民們,看看他們有多少人要離開這裡,如要離開的話,就給他們每人分配一些盤纏跟生活上的用品,剩下不想走的,就跟老夫一同上山吧,希望我等的命,能平息毒龍幾千年的怨氣。」 「可是……長老,毒龍一旦出世的話,大家必死無疑啊,咱們這樣豈不是妄送性命。」 「唉,咱們盡力而為吧,幾千年的怨恨,他自不會輕易息怒,希望我等性命,能稍微降低他的怒氣吧。」 實際上,李嚴龍不知,長老上山其實還有其他的目的,那就是見夏方天一面和救出夏方天跟農馬。他倒不是好心想解救農馬,而是為了夏方天的未來,不得不一起救了農馬。經過一番點算後,留下的來的族人和出走的族人,各為一半。將事情安排妥當後,長老領著眾人,來到村子裡的一處空地上。空地上早已擺著一張神台和許多祭品,現在長老要做的,是守龍一族的最後一次祭天問卦。實際上,神龍的出世,已經不是祭天問卦所能預測得到的事,守龍一族前途命運如何,就連天也不知道,長老所做的,不過是垂死掙扎。同一時間的山頂上,農馬呆呆看著眼前一座破陋的茅屋,茅屋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已經倒塌,屋頂更是早已不知所蹤,這間小小的茅屋,勾起他無數回憶,回想起來,跟叢翁老爺子和張小露修行的那段日子裡,當真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事,也不知叢翁老爺子升天之後,是否還在關注著他,是否想念過他們。「農小子,別發呆了,動作快點。這是最後一個外道封印,解開後咱們就能進入內道,解開神器的封印了。」 聽到藍衣大漢的話,農馬疑惑問道:「外道封印?難道除了這六個水池封印外,難道還有其它封印?」 「哈哈哈,蠢材,神龍封印這麼容易解開的話,本聖主還要麻煩你幹啥。快點吧。」 見農馬有些摸不著頭腦,夏方天接口解釋:「神龍的封印,外道一共有六處封印,稱為『五合六聚』,內道則有三道封印,稱為『三脈神通』,外六道是吸取天地靈氣鎮壓神龍,內三道是禁錮神龍的封印,只有解開內三道,神龍才能重獲自由,只不過……」 見夏方天欲言又止,農馬急忙問道:「只不過什麼?」 夏方天看了白曉婷和陳文公兩人一眼,說道:「只不過內三道禁制重重,裡面有很多厲害的法陣,千百年來一直運轉不息,進去後,恐怕有人要以身試法了。」 農馬聞言一皺眉,夏方天的意思他明白,既是說,等進入內道後,白曉婷和陳文公很可能會被當做「探路者」白曉婷和陳文公也聽到夏方天的話,兩人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見農馬滿臉凝重,陳文公笑了笑,說道:「呵呵,幾百前的老前輩佈置的法陣,老夫還真感興趣,這種機會可不是輕易可得。」 「是啊,我也很感興趣看看那些死了幾百年的前輩們能有多大了不起,要是我破解了他們的法陣,以後壽終正寢後,我就到陰間去嘲笑他們。」 白曉婷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她這些話可不是故作鎮定,而是當真這般想。農馬聞言無奈一笑,知道兩人是在安慰自己,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無計可施,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但對白曉婷和陳文公兩人的安危,他卻無論如何也要保其安全,倘若藍衣大漢要他們當「探路者」到時自己搶先一步就行了 第三卷 傳說 第五十二章 天人之戰 六個水池解封時,夏方天指著水池對農馬說道:「農兄弟,最後一道解封,咱們需使出三叩全力方能成功,切記不可留力,否則功虧一簣。」 「嗯。」 農馬會意點頭,與夏方天來到最後一個水池前,行步踏法,將三叩的功力運至極致。緊接著,他幾乎與夏方天同時而為,咬指向水池中彈出一滴鮮血。與之前五個池水變化一樣,水池一經兩滴鮮血滴入,立時由清澈變至鮮紅,當兩人將渾厚無比的內力灌入水池中時,眾人只感整座「六池山」像是活了過來一般,強烈的晃動,就連他們那般身手也站立不住,紛紛跌倒在地。眾人之中,能在這場晃動中屹立不搖的,便只有藍衣大漢。空中,黑雲夾雜著雷鳴閃電,以「六池山」為中心,開始盤捲起來,山間不知何時開始刮起狂風,伴隨著狂風的哀嚎聲,眾人只覺仿若置身於地獄之中。這樣的景象,就連鋼牙也不由有些害怕。「師……師父,這到底怎麼回事?」 「哈哈哈……外六道封印終於解開了,天地靈氣開始外洩,你們小心點,這只是巨變的前兆,待會更為強烈,沒本事的站在一起運功定身,不要被甩下山下!」 眾人聞言大駭,藍衣大漢竟然以「甩」字表達即將要出現的巨變,可想而知,接下來的晃動,將會有多可怕。說來也巧合,藍衣大漢話剛一落,巨變開始了。只見空中盤捲的黑雲如同黑龍從空降臨一般劈落在山峰頂上,同一時間,整座「六池山」開始更為激烈的震動,這一次震動的強烈程度跟之前幾次震動相比,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被搖晃得七葷八素的眾人手牽著手,全力谷勁沉身定住身形,即使這樣,他們還是無法穩住身形,被晃的是東倒西歪。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中突然傳出「劈卡!」 一聲巨響,接下來的一幕,眾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個的眼睛。原來強烈的晃動,竟將整座「六池山」一分為二,就像有一把無形巨斧將山峰劈成兩半一般,以六個水池為中心,裂分成大小相同的兩座山!「哈哈哈……開始了,開始了,本聖主多年的願望終於要達成了,哈哈哈……」 身處於這般強烈的晃動中,藍衣大漢全然不當一回事,任山搖得再厲害,他也是一動也不動。山頂上,黑龍卷還在肆虐,被它波及之地,無不被夷為平地,四周狂風帶出的怒嚎聲就如同龍嘯一般,每一次怒嚎,眾人就會感到身子被一股無形巨力撞著了一般,渾身上下難受無比。就在這麼個時候,藍衣大漢突然從身上掏出「鬼天衍」一邊念著法咒,一邊快步朝黑龍卷衝了過來。看到藍衣大漢竟會使用鬼尊的「鬼天衍」農馬大驚失色:「他……他竟然有擁有魔氣!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個問題,白曉婷等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是眾人一次見藍衣大漢出手,卻因而被深深震撼住。在黑龍卷前,藍衣大漢就跟一隻螞蟻站在一條麻繩前一樣,單是四周狂風發出的怒嚎聲與氣壓就已經讓眾人大感吃不消,單憑個人的能力,在這種大自然力量前,又能做得了什麼?然而,藍衣大漢卻是個例外,只見他一手高高舉起「鬼天衍」口中不斷吐納,將清晰可見的魔氣不住灌入到「鬼天衍」之中。「老天,你想阻止本聖主嗎?哈哈哈,你有這個本事嗎?瞧本聖主如何將你轟散!」 藍衣大漢近乎瘋狂的言語,已經清楚表明了他的立場,現在的他,有如神鬼降臨一般,就連老天他也敢挑戰。喊著話,他一腳後踏一步,身子微微一沉,隨著他一聲暴喝,頓見一道巨大無比的黑色光柱從他手中的「鬼天衍」暴射而出,瞬間撲入了黑龍卷之中。這一人一天的鬥法,當真恐怖的緊。黑龍卷與黑色光柱激烈撞在一起,立時發出刺耳的鳴叫聲,眾人之中功力較弱的任天慈已經感到體內氣血翻湧,奇經八脈仿似要斷裂了一般,疼得她是冷汗直冒。好在陳文公發覺了她的異狀,搭臂送入真氣後,她才勉強抵抗了下來。「哈哈哈……老天,給本聖主滾回去吧!喝!」 藍衣大漢以一己之力頂住黑龍卷,不但沒有處於下風,反而佔據著上風,隨著他一聲斷喝,原本已是十分巨大的黑色光柱又暴漲了一倍,這一下,老天再也無能為力,黑龍卷被這股巨大的黑色光柱一擊中,四周的怒嚎聲霎時消失不見,狂風也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晃動,也赫然而止。就在眾人驚詫間,黑龍卷突然激烈抖動了幾下,突然爆炸而開!強烈的狂風頓時不受控制向四周炸散而開,在眾人尚未來得及反應時,眾人無一不被這股狂風拋向了空中。「啊!不好,大家千萬不要放手!」 農馬跟夏方天大概也沒想到炸散開來的狂風有如此強烈,猝不及防下,兩人也被吹向了半空。眼看著眾人就要跌落裂縫之中,危急之際,一隻手抓住了農馬。農馬反應極快,同一時間抓住身後的夏方天,急忙大喊:「夏兄弟,快抓住大家!」 夏方天反應也不慢,在農馬喊聲剛起時,他已經抓住身後的白曉婷。見大伙暫時沒事了,農馬不由暗鬆一口氣,再回瞧,心中不由一震,原來抓住他們的正是藍衣大漢。藍衣大漢的速度有多快農馬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是,藍衣大漢的速度,絕對比他快了好幾倍,能瞬間從山頂上下來的這種身法,農馬自問是無法辦到的。「一群沒用的廢物,連穩住身形這點小事都辦不到,哼!」 藍衣大漢憑一己之力抓住六人,連晃動一下都未曾有過,他的功力,當真驚世駭俗!農馬聽著話雖然覺得不爽,但白曉婷等人的性命都在藍衣大漢手中,他也只得忍氣吞聲,死死抓著藍衣大漢的手。就在這時,從一旁突然飛來一塊巨大的岩石,逕自朝藍衣大漢砸了過來。「小心身後!」 巨石約有三米之巨,如藍衣大漢被這塊岩石砸個正著,那他們這夥人大概也沒有好下場。得到農馬的提醒,藍衣大漢回瞧一眼,不由冷笑一聲:「哼,小小岩石也敢跟本聖主過不去,看本聖主打碎了你!」 說著,他空出一手,聚勢而發,待岩石一近身,他宛然一聲怒吼,一掌狠狠拍在岩石上!「砰!」 一聲巨響,三米之巨的岩石被他一掌拍中,就跟紙糊的一般,立時粉碎而開。「哈哈哈……」 藍衣大漢一舉得逞,忍不住放聲大笑,這個時候,狂風開始消退,空中的黑雲也不知何時散去,陽光再次降臨「六池山」看來這場天人之戰,是以藍衣大漢勝利告終。正當藍衣大漢回身瞧望眾人時,農馬的一句話嚇了他一跳:「你!你!原來你就是藍衣大漢!」 藍衣大漢聞言一怔,急忙伸手往臉上一摸,方才醒悟,原來自己蒙著臉的黑布,不知在何時不見了。聽到農馬的話,眾人急忙抬頭瞧望,白曉婷和陳文公當場愣住,而任天濤和任天慈則一臉疑惑,不知眼前站著的是何人。按下他們不說,同一時間的旁脈趕屍人駐紮地,莫小靈和張原現在可是急得團團轉直轉。自與「聖主軍」一戰十天過去了,農馬跟陳文公等人還是沒有一點消息,派去臥底的那個弟子,無論怎麼呼籲都沒有任何回復,這可把兩人給愁懷了。十天時間裡,正道的人接到靈霧真人的消息後,開始陸續趕來。現在己方人馬已經擴張到近萬人,再跟「聖主軍」打一仗,他們是穩操勝券,無奈農馬這個領王不在,他們根本沒有權利下令弟子行動,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不急才怪。同時,前來相助的許多高人這幾天都在談論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皆算到一個厲害邪物即將誕生,比之上次妖魂的事,這個邪物來得更為兇猛,有些性子急的高人一天催促十幾次,不是要求開戰就是要求見農馬,把莫小靈跟張原煩得恨不得找個地方躲一躲。就在兩人幹著焦急卻無計可施時,一個弟子進來稟報:「稟莫掌事,有兩個老道求見,他們自稱是阮秋章和玄素真人!」 「什麼?阮師叔和玄素真人前輩來了?快,快,快請他們進來,啊,不,我們跟著一起去迎接他們!」 莫小靈跟張原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說阮秋章來了那還說得過去,那個與叢翁齊名的玄素真人竟然也來了,這可真是天方夜譚啊。消息很快就傳到各高人耳朵裡,這兩個人可都是傳奇人物,尤其是玄素真人,平時要想見他一面比登天還難,想不到他會突然來到這裡。很快,近百個高人跟著莫小靈等人一同前去迎接阮秋章跟玄素真人。當眾人來到駐紮地圍欄門口時,一眼就看到阮秋章正跟玄素真人有說有笑,兩人關係似乎很好。玄素真人表面乍看之下,就跟一個常年餓肚子的老頭差不多。他滿頭銀髮,臉容枯黃消瘦,身子板倒是硬直,留著一小撮銀白山羊鬍,即使笑著,也讓感覺他似乎在生氣。這個人最大的特色,便是臉上那雙跟豆子一般小的眼睛。見到此情此景,一些對阮秋章和玄素真人這人稍有認識的人無不驚呼不可思議,阮秋章和玄素真人這兩號人物,都是出了名的孤僻之人,特別是玄素真人,更是性子怪癖。這兩個人居然能一起有說有笑,能不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嗎?前來迎接的人之中,份量最重的,自然是靈霧真人。他的輩份只比玄素真人低一輩,連阮秋章見面也要稱呼他一聲師兄。「阮老弟、玄素師兄,真沒想到你們會來這裡,來,快裡面請。」 「嗯。」 一見到這麼多人出來,玄素真人老眉一皺,臉上笑意立時消失不見。還是阮秋章心細,一發現玄素真人不悅了,他立刻怒喝道:「怎麼?你們這麼多人跟來做什麼?都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這次跟玄素兄來,是為了一件要事,無關之人就散去吧。」 說著,他從人群中點了幾個老熟人後,便要莫小靈給他們安排一間安靜的營帳。其他高人雖被冷落了,但也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跟這兩個人的身份還無法搭上邊,雖有些不滿,也只得無奈散去。待安排好一切後,營帳中,靈霧真人、白頭翁、苗南鳳、白老道、黑烏子、阿業、莫小靈、張原、南宮雪和南婭等人安靜坐在下位,等著阮秋章和玄素真人的發話。阮秋章之所以選擇這些人參與討論,是因為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只能讓支持農馬和跟農馬關係密切的人知道。 第三卷 傳說 第五十三章 錯綜複雜的關係 營帳中鴉雀無聲,眾人都在等待阮秋章和玄素真人的發話,等了大半天,阮秋章終於說話了:「這次我和玄真兄來這裡,一是為了『聖主軍』的事,二則是來找農馬的。」 阮秋章的話剛剛一落,因為好奇而硬跟來的南宮雪搶言說道:「農師叔已經失蹤了十天,大家都在找他呢。」 「唔?」 阮秋章跟玄素真人聞言一皺眉,一同看向南宮雪,頓時把南宮雪震得渾身一顫。南宮雪心中大是詫異,只是被兩人瞧一眼,卻清晰可感一股莫名壓力向她壓了過來。「丫頭你閉上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在一旁乖乖待著。」 苗南鳳生怕南宮雪得罪了玄素真人,急忙將她支到一旁。然而,南宮雪雖被兩人氣勢所懾,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卻依舊沒被壓下去:「本來就是嘛,連我師父跟文公前輩也一起失蹤,大家都……」 「小雪,還不出去,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南婭也出去。」 見南宮雪還有些憤憤不平,這次白老道也有些生氣了。沒辦法,被師公、師母指責,她也只得悶哼一聲,與南婭對視一眼,就要走出帳外。「算了,讓兩個丫頭留下吧,接下來有些事我想問他們幾個。」 阮秋章留下南宮雪,實際上只因他從南宮雪身上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說著,阮秋章轉頭看向莫小靈,說道:「雖然我和玄素兄對整件事已經有了大概的認識,但具體詳情如何,還請你仔細告訴我們。」 「是。」 莫小靈恭敬點點,接著,她將與「聖主軍」一戰、「聖主軍」詳細情況、兩個首領的情況一一說了出來。阮秋章與玄素真人兩人聽罷相視一眼點點頭,似乎從莫小靈的訴說中得到一些肯定。這時,白老道突然問阮秋章道:「哎,我說阮老頭,你是怎麼想到來到這裡的?」 「哦,這是說來話長啊。」 阮秋章停頓一下,接著把他跟玄素真人混在一起來這裡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原來,當日藍衣大漢派人去殺阮秋章時不但任務失敗,還被阮秋章抓住了其中一個「聖主軍」逼問之下,那個「聖主軍」將原委說了出來。同時,他還從那個「聖主軍」口中得知農馬已經出來主持大局。因為想念農馬和張小露,他決定離開「綠葉莊」前去找農馬。後來,他經過保靖縣時意外遇到玄素真人。以兩人性子,本來也不會站到一處,但是,他們兩人此次出來,卻都有著同一個目的,那就是找農馬。兩人一交談,立刻發現對方跟自己目的地相同,這話就好說了。得知阮秋章是農馬的師父,玄素真人更是對阮秋章客氣了幾分,這話一多,兩人就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期間,阮秋章詢問玄素真人此行目的,這才知道,原來玄素真人找農馬,是為了「六池山」封龍的事。玄素真人通過無上法術,觀星掐算,發現「六池山」將有巨變,後來查閱文獻後發現,原來「六池山」封著一條神龍。得知這一點後,他又覺得更為疑惑,因為他算到的巨變,要遠比神龍出世嚴重的多。後來他想起當年跟農馬相處過一段時間時農馬告訴他有關自己出身的事情,推敲之下,他將封龍的事算到農馬頭上,因為天底下能解開封印的,也就只有農馬這種擁有純正「叩」血的人才能做到。所以他找農馬,一是為了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另外則是要阻止那個比神龍還可怕的東西誕生。阮秋章一番話令眾人無不倒吸冷氣,像他們這種修道之人,對於神龍的份量有多重他們再是清楚不過。簡單來說,一條神龍若是發了狂,他們這支近萬人馬的旁脈趕屍人也未必能將其降伏。令他們更為震驚的是,居然還有比神龍更厲害的東西即將出世,這簡直是無法想像的事情,那個東西,到底會是什麼玩意?聯想到這,莫小靈突然一拍手,恍然道:「我明白了,領王他們之所以失蹤不見,很可能被『聖主軍』的首領抓走了。」 「哦,這話如何說?」 眾人聞言一愣,不知莫小靈根據何在。正待莫小靈想解釋,阮秋章卻早一步搶言道:「很簡單,因為農馬擁有純正『叩』血,那個人抓走他,為的是解開神龍封印,這也是為何『聖主軍』這些天不再進攻的原因,因為他們的頭領不在陣營中!」 聽到阮秋章的話,苗南鳳立刻察覺其中有端倪:「秋大哥,你說『那個人』,難道你認識他?」 「嗯,這裡不但我認識他,趕鴨子的、你、黑烏子、莫丫頭、白頭翁兄還有張原,你們都認識他!」 眾人聞言「唰!」 的一聲站起來,齊聲喝道:「他是誰?我們竟然認識他!」 難怪眾人反應如此大,因為若真如阮秋章所說,那這個人無疑是趕屍界的人,除了趕屍界的人外,根本沒有他人能同時認識他們這些人。「都坐下坐下,別激動。」 阮秋章安撫眾人走下後,看了玄素真人一眼,實際上他知道藍衣大漢的身份,也是玄素真人告訴他的。「咳,這個人,說起來咱們趕屍人都應該認識他,至少也聽說過他。在說出他之前,我先跟你們講一個故事。」 阮秋章好整以暇,說著,他喝了口茶後,說出了一個令人為之震撼的故事。許多年前,在守龍一族村子中,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即將要嫁給村子裡很有聲望的一個叫農中原的年輕人。這個女子姓夏,單名葉。她有一個兄長和一個表妹,兄長叫夏段勝,是村子裡數一數二的高手,而她的表妹,則姓農,叫如雲。本來,夏葉要嫁人是一樁好事,但是,夏葉的兄長夏段勝卻不同意這門親事,因為他發現,農中原並非是個正人君子。因為夏段勝跟夏葉自小失去雙親,兄妹倆相依為命,對於夏葉這個妹子,夏段勝可是視如掌上明珠。對於這門親事,他是極力反對,但無奈夏葉已經深深愛上農中原,根本聽不進夏段勝的勸告。無奈下,夏段勝只能暗下找農中原,威脅他若是敢辜負夏葉的話,他就不客氣。當時發生的事,恰好給夏葉跟夏段勝的表妹農如雲無意中看見。農如雲一直暗戀夏段勝,自然支持夏段勝,且關於這件事,她是閉口不說。後來,婚期如期舉行,在夏段勝十分不情願下,夏葉還是嫁到農門家裡。可能因為夏段勝的威脅有一定作用,兩年時間裡,農中原都沒有犯過毛病,而夏葉也在成親後的二年,生下了一對白胖胖的雙胞胎,大的取名為農志天,小的取名為農志剛!若是農中原能安分守己的生活下去的話,這個美好的生活必能繼續維持下去,可惜,一件意外打破了這個情況。守龍一族的村子座落在趕屍界忌諱的「盲點末路」上,那裡基本上沒有趕屍人經過,如果說有,那就是那些旁脈趕屍人或是犯了事的趕屍人才出冒然進入。有一天,守龍一族村子裡來了個陌生人,這個人自稱趕屍人,因為被妖物襲擊,他趕的屍群全部被妖物搶去,而他則僥倖活了下來。當日遇到他的是夏葉,出於善心之下,夏葉將其帶往家中療傷。一開始農中原很是反感,但夏葉極力留下趕屍人,他也無可奈何。那段時間裡,因為夏葉經常陪在趕屍人左右,照料他的傷勢,以致農中原覺得自己被冷落,惱怒之下,他老毛病重發,又犯事了。因為農中原的父親是村裡的長老,村裡的人即使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也能睜著眼閉著眼。某一天,夏葉的表妹來到家裡做客,路上因為下起大雨,來到夏葉家時,她已經被淋了個透。不巧的是,夏葉當時正在照料趕屍人,不知道自己的表妹來了。而農如雲則到處找夏葉,好巧不巧,偏偏撞見了喝得醉醺醺的農中原。此時的農中原理智以失,見農如雲長得貌美如花,身體在濕透的衣服下若隱若現,獸慾驅使下,他奪去了農如雲的貞操。事後,農如雲泣不成聲,農中原幡然醒悟,知道事情不妙,又是威脅又是逼迫,要農如雲保守秘密。農如雲是個女子,對於這樣的事,她又哪裡敢告訴別人。只得把苦淚往肚子裡吞。經過這件事後,農中原倒也老實了很長一段時間,但令他做夢都沒想到的是,農如雲懷孕了。這個時候,趕屍人的傷也養好了,正當他想告謝離開村子時,農中原跟農如雲的醜事敗露了。得知此事後,夏葉哭得是死去活來,心灰意冷下,她竟吊頸自殺。這件事一傳到夏段勝耳朵裡,他暴跳如雷,失去理智之下,他操起一把菜刀,衝到農中原家裡後就把農中原砍成肉醬。農中原的父親,也就是守龍一族的長老,看著自己兒子被人砍成這幅模樣,就算明知錯在自己兒子上,他也不會放過殺人行兇的夏段勝。不久,夏段勝就被抓住了,農中原的父親不但要至於他死地,且還要處死無辜的農如雲。村子裡的人明知這件事錯在農中原身上,但長老的命令,他們根本無法違抗。在長老厲聲催促下,他們很快就處死了夏段勝。跟著要處死農如雲時,那個得知消息後的趕屍人卻將農如雲救了下來。趕屍人知道村子裡的人不會饒了農如雲,便帶著她逃到他鄉異地安頓了下來。後來,趕屍人對農如雲生情,幾番求親後,農如雲大為感動,趕屍人能不嫌棄她這個不清白的人,可想而知趕屍人是真對她好。兩人結為夫妻,過了十年安穩的日子,期間,農如雲生下兩個孩子,一個是農中原的骨肉,叫張煜,另外一個孩子是她和趕屍人所生,是個女的,叫張依霞。十年的平靜生活,本該已經抹去農如雲的不堪往事,但是,他的丈夫,那個趕屍人,卻在一次趕屍中,意外身亡。心灰意冷的農如雲便帶著二十歲的張煜,只有十八歲的張依霞回到守龍一族村子裡,她的目的,是要給真心喜歡的夏段勝報仇。事隔二十年,農中原的父親早已病逝,取之接任的,便是長子農志天。當回到村子時,許多上年紀的人都認出了農如雲,但是時隔這麼多年,長老又已經死去,誰也不想舊事重提,之後,農如雲便在村子裡安頓了下來。這個時候,農志天已經成親便生下一子,而農志剛則尚未成家,為了早日與農志剛劃清界限,農志天便自作主張,親自給農志剛提親,而這親提的,正是農如雲的女兒張依霞!農如雲是帶著報仇之心來的,她的目的就是要農中原一家家破人亡,此舉正好中了農如雲下懷,兩家二話不說,立刻應承了這門親事。當時,農志剛和張依霞一見鍾情,兩人倒也暗自竊喜。只是不知這場婚事,原來是個仇恨下的產物。成親當晚,農如雲將上一輩的事情說給了農依霞知曉,要農依霞殺了農志剛。農依霞此時心中早已認定了農志剛,這種事她又如何接受得了,母女因此吵了起來。就在這一天晚上,農志天那邊也出現狀況了,原來是張煜突然約他上「六池山」山頂,要他將長老的位置交出來。農志天自然不肯,更是好奇他為何這麼說。待張煜拿出一張字條後,農志天才嚇得臉色大變,原來張煜所拿出的字條,是農中原的親筆遺囑,字中意思,是說他預感自己將有性命之危,所以如果他出現意外的話,希望自己的爹爹能將長老一位給農如雲腹中孩子,以表他對農如雲的愧疚。上一代的事,農志天並不是很清楚,但長老一位,他豈會輕易交出,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他惡從心起,決定殺掉張煜。張煜遺囑在手,自認長老一位是自個囊中之物,卻不想農志天已經心生歹意,在「六池山」山頂上,他被農志天推下山崖。此時農志剛這邊狀況不斷,因為農如雲和張依霞的吵鬧聲驚動了他,在門外,他知道了上代的恩怨。見張依霞對他一往情深,農志剛大受感動,心中暗下決定,要待張依霞逃離這片是非之地。這個時候,因上代事情被張煜揭開的農志天擔心農如雲母子倆也知道這件事,便起了殺心,要將母女倆滅口! 第三卷 傳說 第五十四章 藍衣大漢的真面目與目的 不巧的是,農志天有個毛病,就是愛說夢話,且說出來的夢話,大多是他平時悶在心裡頭的想法,當他夢中說出自己要殺農如雲母子的事情後,農志天的妻子出於善心,便連夜跑到農如雲家中通告。於此同時,農志天被不見蹤影的妻子驚醒過來了。發現自己妻子不在,他立刻察覺事情有異,便連夜帶人趕到農如雲家中,剛好逮了個正著。農志天一方面憤怒於妻子的背叛,一方面又擔心農如雲母子會說出遺囑的事,複雜的情感交雜下,他命人立刻殺了農如雲母子倆。卻不想動手時,農志天錯殺了閃身護住張依霞的妻子。當時,他們的孩子只不過一歲大,名字叫「農方天」農志天對於這個妻子倒是真心疼愛,眼見錯殺愛妻,他痛不欲生,癱倒在地。而農如雲見有機會逃生,便帶著張依霞趁機而逃。這時,因悲生恨的農志天暴跳如雷,命人將兩母子殺無赦。一路上,兩母子急於逃命,卻還是被受命的村民追上,農如雲到底心中顧念自己的女兒,拼了命阻擋村民,要張依霞自己一人逃命。期間,大多數村民被吵鬧聲驚動,紛紛出來瞧望,這些人中,也包括了農志剛。眼見農如雲被一個村民刺死,悲傷欲絕的張依霞拼著命就跟上前跟那個村民拚個你死我活,這時,眼見大勢不妙農志剛閃身而出,一把將張依霞扛起,在追捕中,他們逃出了守龍一族的村子!後來,兩人在一個小村子被一個善良的老獵人所救,因為老人膝下無子女,兩人便認了老人為爹,並且成了親,兩年後,他們的孩子也出世了,名字就叫「農馬」當眾人聽到這裡時,所有人都已經明白,阮秋章所說的故事,實則是農馬跟夏方天的身世秘密。「張煜,這個名字聽起來怎麼這麼熟悉?」 正當眾人尚未從震撼中醒過神來時,莫小靈的疑問驚醒了眾人。說起張煜這個名字,眾人「唰」一聲整齊瞧向阮秋章,不約而同想起一個人物。阮秋章不緊不慢,表情依舊如初:「沒錯,這個張煜正是你們現在所想到的那個人,當年他跌下山崖,其實並未死去,而是被人救了。後來他混進趕屍界,一待就是三十多年,從一個無名小卒,一步步往上爬,最終成為一個掌管趕屍界賞罰事務的執法者,地位僅次於三老,但論權力,他卻無疑是趕屍界的一號人物!」 「真的是他?」 阮秋章的話令眾人大吃一驚,接下來的話,卻令眾人驚呆。「很不幸的是,這個張煜從來就不是個安份守己的人,當他成為執法者後,他就利用權力,或是威脅,或是故意放走犯事的弟子,並以替其辦事為條件威迫對方,在他執掌執法者的十幾年時間裡,他背後的實力一步步積累,並迅速發展處一支規模不小的隊伍。」 「五年前的正邪大戰,他也許覺得時機不成熟,也許是覺得自己無力跟正邪兩道相爭,所以他隱忍不發,到了最後,他命人救走了鬼尊,我想他的目的,大概就是為了『日月玉壺』跟『鬼天衍』的事。」 「我明白了,嘶……我終於明白了,藍衣大漢的身份,『聖主軍』為何會使用正道的法術,原來如此,咱們原來一直跟自家人拚命,難怪,難怪啊。」 在場之中,除了阿業、南婭跟南宮雪這些新一代弟子尚未對整件事搞清楚外,其他人皆以明白。藍衣大漢的真實身份,原來就是趕屍界多年來的執法者,也就是那個統領著趕屍界所有黑衣人的人。營帳中沉默了許久,因為事情的真相實在有點令人吃驚,眾人一時間都難以接受。這時,一把聲音打斷了眾人的思路:「我不明白,這跟農師叔被抓走又有什麼關係?還有,那個張煜搞出這個『聖主軍』大戰旁脈趕屍人又是為了什麼?」 眾人聞言抬頭一瞧,開口提問的,原來是南宮雪。「問的好,若是沒有估計錯誤的話,張煜搞出『聖主軍』的目的,最初應該是準備打下守龍一族,因為當年推下他的那個人,現在依然沒有死,以前聽農馬說過,他在守龍一族的村子中見到一個年邁古稀的長老,我想這個老者,很有可能就是當年那個農志天,守龍一族的長老因為經常要祭天問卦,損耗非常嚴重,這大概也是他老的快的原因。至於張煜為何會突然找旁脈趕屍人的麻煩,我與玄素兄探討後認為,他這麼做,其實是為了逼迫農馬出來。」 說到這裡,眾人又有些不明白了,苗南鳳這時接口問道:「秋大哥,照你這麼說,張煜解封神龍,所為何事?還有,對於這些事,你又是從何得知的?」 這兩個問題,眾人也很想知道,特別是最後一個問題,那是這次會談的關鍵,阮秋章在「綠葉莊」守了五年,怎麼一出現就知道這麼多事情?連藍衣大漢的真實身份也知道。出人意料的是,這一次回答問題的,卻是玄素真人,老頭一開口就是一把深沉有力的聲音,乍聽起來就像是從遠處發出來的聲音,但眾人卻清晰可聞。除了阿業這三個毛頭弟子外,其他人都吃驚不小,這是功力到了化境的體現。「這兩個問題,就讓老兒待阮老弟回答吧。說起來這是王屋山道門的一個醜事,當年夏葉救下的那個趕屍人,其實是我王屋山道門的一個叛徒,這個人生性邪惡且狡猾多段,當時他殺了王屋山道門幾個同門弟子,搶去『歷史寶經』,在王屋山道人的追殺下,他負傷逃到守龍一族的村子中。也該說一切命中自有安排,在他搶去的那本『歷史寶經』中,正好記載了『六池山』封龍和守龍一族的事,而且,裡面也記載瞭解封神龍後可以得到什麼。」 「實則,當年農中原醉酒侮辱了農如雲一事,都是他精心策劃的。他的目的,就是想抓住農中原一個致命把柄,好暗中要挾他。所以他才會一直裝病,並不勝其煩的麻煩著夏葉,好讓夏葉跟農中原相處的時間逐漸減少。只不過他也料不到農中原侮辱農如雲後,會致農如雲懷孕。後來他乾脆改變計劃,要挾農中原寫下遺囑,將未來長老一位傳給農如雲腹中孩子。」 「當農中原寫下遺囑後,他故意將消息散播出去,以致夏段勝得知後失去理智,操刀殺了農中原。後來趁著長老處死夏段勝之際,他救走了農如雲。從此假情假意相伴左右,為的是成為農如雲腹中孩子的爹。」 「許多年後,張煜長大成*人,他便將這段往事說了出來了,並將遺囑給了張煜,要他回去後要挾農志天交出長老之位。」 「之後,他便假裝意外身亡,好讓農如雲心灰意冷,決心返回守龍一族村子。後來張煜向農志天威脅時,不想農志天心狠手辣,將他推下了山崖,雖然他救下了張煜,但張煜也因此受了重傷,而這個時候,農志天已經先下手為強,又殺害了農如雲,致使他的計劃不得不往後推遲。」 講到這裡,玄素真人從袖中掏出一張顯得有些蠟黃的紙張,遞給莫小靈後接著說:「老兒之所以知道這件事的原委,是因為這個人是老兒帶出來的不肖逆徒。現在跟你們看的是農中原留下的遺囑,你把遺囑放在水中看看。」 莫小靈點頭照辦,將遺囑放在剛端上來的水盆中,不久,原來表面上的字體皆已被掩蓋,取而代之的則是幾行觸目驚心的紅色字體,只見上面寫著:「我兒若有幸觀之,須謹記一事,遺囑交託之人,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且不可輕言信之。若當有機會,望為父報仇雪恨,斬草除根!」 這樣一段簡約而又充滿恨意的話,令人眾人不由一陣寒慄,農中原至死也帶著恨意,將仇恨嫁給後代,此人當真自私又狠毒。「很不巧,老兒那個逆徒拿著這遺囑二十年,並未發現其中奧秘,一開始張煜拿到時並未知曉其中秘密,但他從山崖上跌下後重傷不起那段時間裡,卻剛好發現了遺囑中的秘密,從此他對我那逆徒懷恨在心,表面上他對老兒那逆徒恭恭敬敬,實際上心裡恨不得殺死老兒那逆徒。」 「為了張煜能以本事搶回長老之位,老兒那逆徒便開始教他道法本領,後來發現張煜天賦極高,老兒那逆徒便起了授為接班人的想法,在一段時間裡,他傾囊相授,張煜本領一日千里。」 「可惜,當張煜功成之日,老兒那逆徒卻喝下了張煜下了惡毒的敬師茶,以此結束惡貫滿盈的一生。老兒那逆徒臨死前,及時靈魂出竅,這段歷史,便是他以元神告知給老兒聽之的。」 「嘶……」 到了這時,眾人已經有點頭昏腦脹了,真是想不到,一個小小的村子,將有著這麼一段錯綜複雜的故事,這裡面戲中有戲,每個人都有自個的目的,以致後來,才讓事情變得十分複雜。不過拋開已死去的人不說,單說現在的農馬、夏方天跟張煜,嚴格來說,張煜還是農馬的同母異父的大伯,而夏方天則和農馬是表外兄弟,而夏方天則是張煜的表外甥,這麼複雜的關係,也難怪眾人的腦筋一時間轉不過彎。這個家族的後代,當真厲害無比,每一個都是厲害無比的人物啊。不過整件事最為關鍵之處,還是張煜的目的。從整件事中不難看出,那個趕屍人似乎對長老這個位置相當的重視,聯想到解封神龍需要擁有純正「叩」血的人才能辦到,眾人有些明白了,看樣子那個趕屍人打算控制長老,是想利用長老的權力,從守龍一族村子裡挑選出擁有純正「叩」血的人,或者說,他想利用這個權力,企圖解開「六池山」的神龍封印。「前輩,整件事情我們已經大致上明白了,但是晚輩還是有一點不明白,張煜解封神龍,到底所為什麼目的?」 莫小靈的這個問題,眾人也很想知道,其實所有事情,最關鍵就在這裡,到底解開神龍能得到什麼好處呢?竟然能讓張煜隱忍這麼多年才發作。營帳氣氛很是沉悶,眾人都急切的想知道這個答案。只見玄素真人摸了摸山羊鬍,皺眉說道:「在『歷史寶經』中,記載著這麼一段話,神龍之物,或正或邪,正則可降妖伏魔,邪則可毀天滅地。龍生九子,千年一胎,一胎一蛋,一蛋九子!張煜的目的,就是『六池山』那條神龍每千年才誕下一次的『龍蛋』!」 「什麼?『龍蛋』!」 眾人聞言失聲驚呼,眾人做夢都想不到,張煜的野心已經膨脹到了如此地步! 第三卷 傳說 第五十五章 再見龍頭 「龍」在中華神州眾神話傳說中屹立在眾神獸之首上,炎黃子孫對於龍的崇拜的概念已經在融入了每個炎黃子孫的血液中,龍的形象,已經不僅僅代表一種傳說中的神獸,更多的,它代表的是一種無比的精神,一種熱血沸騰,不屈不饒,大無畏的精神。但是,在道界眾道眼中,龍並非是僅僅是一種精神代表,龍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真實的存在,一種敬畏的崇敬。很多道經中有記載:龍乃九天靈氣聚集所誕,因此龍有九種,此『九』代表著天地間的九種構成元素,因此龍可上天入海,吞雲吐霧,飛越九天之外。在上古時代神魔戰之中,龍是一種重要的戰力,不但神族的人擁有龍,就連魔族的人也擁有龍。所謂的龍就跟人一樣,也是有好有壞,只不過,龍的善惡之心比人走的更為極端,善則極善,惡則極惡。在修道人眼中,龍就跟神仙一般,它代表著無上法力,無上至尊的一種地位,一個修道人如能跟神龍借法力,那就說明這個修道人的本事已經到了極致之境。道經記載,龍每千年誕下一蛋,稱之為「龍蛋」幼龍從龍蛋中孵出,又需要一千年,幼龍未誕生前,只是以一股精元盤旋在龍蛋裡。據說,如人能喝下這股精元,不但能長生不老,且擁有神龍之力,可遨遊九天,可操控生死,可令天地變色,甚是可超越重仙,成為至尊的存在。只不過,神龍誕下龍蛋之後,一般會守護在一旁,如有犯者,神龍定將其毀滅,連元神或是魂魄也不會放過,縱觀神州幾千年歷史,有無數人冒著形神俱滅的危險試圖偷一顆龍蛋,但無論盜者本事再高,下場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形神俱滅!所以就算道界之人多數人知道這個傳說,也沒人願意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這麼瘋狂的事,就連鬼尊也不曾妄想過。如果真如玄素真人所說,張煜的目的是龍蛋的話,那這個的野心膨脹到一個瘋狂的地步。這種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在眾人聽起來自然是匪夷所思。就在眾人震駭於真相時,「六池山」上,農馬、白曉婷與陳文公一臉驚愕,看著眼前藍衣大漢,好半天合不上嘴巴。在一旁的鋼牙也帶著與三人同意的表情,從這一點上看,原來鋼牙也不知道藍衣大漢的真面目。「你……」 好半天,農馬才回過神來:「你……張煜師叔……你……」 農馬曾經見過張煜一次,那就是當年他趕屍到達終點時,出來接見他的正是張煜,因為張煜的印象不錯,之後又好幾次見過他,所以農馬對他也不陌生,只不過,他做夢都想不到,藍衣大漢居然會是張煜。「啊,沒辦法了,既然被你們看到就算了,到現在這一地步,本聖主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沒錯,正如你們所見,本聖主就是掌管趕屍界賞罰者。」 「天……天啊,你……」 白曉婷實在難以置信,雖然張煜在趕屍界是個神秘的存在,見過他的人也不多,但傳說中,張煜是個大公無私,善惡分明的人,他是藍衣大漢?這實在令人有些接受不了。還是老邁的陳文公經驗老道,他心中稍一鎮定,立刻問道:「你居然敢攻打旁脈趕屍人,你就不怕被天下眾道圍攻嗎?你解封神龍,到底為了什麼目的?」 「哼,這是本聖主的事,你們沒必要知道,至於天下眾道圍攻,哈哈哈,真是笑話,當年天下圍攻農小子也佔不到半點便宜,圍攻本聖主?哼哼,他們不來的話本聖主還要找他們呢!」 「你,你真是個瘋子,我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何『聖主軍』的人會使用許多門派的功法,聽說這幾年經常有弟子莫名其妙的消失或是犯事弟子會突然不見蹤影,看來那些人都是由這些人組成的了?」 「哈哈,沒錯,本聖主掌握了他們的致命的把柄,不服從本聖主,他們只有死路一條,而且他們就跟你們一樣,都吃下了『白牡丹』,他們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張煜這一說,夏方天也明白了一件事:「難怪他們都蒙著臉,看樣子除了身處在同一顏色的旗幟里外,他們對其它旗幟的人都不認識。」 「沒錯,本聖主這樣做是為了他們自以為是勢單力薄,這樣他們的反抗之心就更消弱了,哈哈哈,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走吧,解開剩下的三道內封印後,你們就自由了。」 張煜說的並沒有錯,就算農馬等人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又能怎樣?從他以一己之力對抗天縱之力中不難看出,他的本事似乎並當年的鬼尊有過之而無不及。說到內三道封印,農馬等人就有些犯疑,這外六道還比較容易找,但這內三道在哪裡他們卻一點頭緒也沒有。「往哪走?」 夏方天問道。張煜聞言一怔:「你不知道?」 「哼,我從小就對守龍的事沒興趣,也許有人跟我說過,但我沒仔細聽,不過我確實不知道。」 夏方天沒有說謊,對於封印的事,他也只瞭解了外六道封印的事。其實,內三道封印的地點只有當了守龍一族的長老後才能知道。頂著夏方天好半天,發現夏方天不像在說謊後,他掐指算了算,突然一指農馬,說道:「真令本聖主意外,你竟然知道內三道地點!」 「我知道?」 農馬很是意外,張煜居然說他知道內三道的地點,這可真是笑話,他甚至連六個水池就是封印點這種事都不知道,又如何知道內三道地點在哪裡了?張煜的話看似有些無理取鬧,但眾人之中,任天濤兄妹也跟張煜一樣,認為農馬知道內三道地點的位置。當年叢翁說農馬是他們拿到神器的緣份,如叢翁老爺子不是信口開河的話,農馬一定是解開神龍封印最為關鍵的一環,想到這裡,任天慈提醒農馬道:「農師弟,你曾經跟叢翁前輩在這裡修煉一段日子,你仔細回想一下,會不會叢翁前輩給過你一些提示。」 「嗯……」 農馬點點頭,仔細回想當年的往事,與叢翁,與張小露一起修煉的日子就像昨天往事一般,歷歷在目。一想起張小露,他的心裡就一陣酸痛,那年刁鑽古怪,整天笑嘻嘻的她,現在卻是形如乾屍,毫無知覺的一副軀囊。「不行,我要振作點,我一定要治好你,露兒,等著我!」 農馬晃頭搖開傷心念頭,再回想與叢翁一起修煉的日子,突然想起曾經跟叢翁在山頂上一處地方修煉。那時,叢翁告訴他,那個地方叫「龍頭」「我知道在哪了!」 農馬恍然大悟,難怪那裡的岩石看起來跟龍頭一樣,原來如此。「嗯,很好,走吧。」 張煜似乎一點也不吃驚農馬知道地點,彷彿剛才一掐算,所有事情他都知道了一樣。跟著農馬和張煜,白曉婷悄聲問陳文公:「前輩,覺不覺得那個張煜有點奇怪?」 「嗯,他對這裡封印的事似乎很熟悉,而且他對守龍一族也相當清楚,這裡面的確古怪,不知他到底是從哪裡得知這些事情的?另外,剛才他的掐算手法,老夫總覺得眼熟,似乎以前在哪裡見過啊。」 聽到陳文公與白曉婷的對話,任天慈接口道:「我想他一定跟守龍一族的人有關係。至於他掐算說法,若我沒看錯,那一定是王屋山的掐算之法。」 「王屋山?」 眾人聞言幡然醒悟,陳文公一拍手,點頭道:「對了,確實是出自王屋山道法的,許多年前我遇到一個王屋山的道士,那個人年紀輕輕,道法修為卻是十分了得,剛才他的掐算手法就跟那個人一模一樣。」 「哦,這麼說來,張煜很有可能是王屋山道士的後人了。不過,王屋山有哪個人有本事教出這麼厲害的一個……啊,難道是……「白曉婷話說一半,突然想起一個人,與同時恍然的眾人同聲驚呼:「玄素真人?」 在他們身後,鋼牙將他們的話一一聽到耳朵裡,只見他滿臉凝重,一副心事重重之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很快,在農馬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了山峰頂上。對於外表跟龍頭九分相似的岩石,農馬、夏方天、任天濤兄妹和張煜的表情並沒有多大變化,只有鋼牙、白曉婷和陳文公比較驚訝,這個山峰頂簡直就像活著的龍頭一般,實在太像一顆朝天咆哮的龍頭了。「小子,真的是這裡嗎?」 張煜左右瞧看一番,發現四周根本沒有類似封印的奇怪地方。「當然不是,你過來看看。」 說著,農馬走到龍頭上,伸手指著山崖下。走到農馬跟前,張煜順著他所指的地方一看,原來張大著嘴巴的龍嘴,「難道內三道就在裡面?」 「這我可不清楚,不過你不是說了嘛,最後三道封印在內,從龍嘴進去,不就是內嗎?」 話是這麼說,但農馬自己也沒有把握,回想起來,叢翁每一次修煉時都將他帶到這裡來,除了這裡,他又想不到整座「六池山」還有什麼地方有可能是封印所在點。探頭看了一下地理位置,張煜回頭向白曉婷和陳文公說道:「你們倆過來,下去看看裡面是否有洞道。」 白曉婷和陳文公聞言會意,看來從現在開始自己這兩人就要被人家當槍使了。沒辦法,為了活命,兩人還是忍著怒氣,來到了龍頭之上。站在龍頭上往下瞧,下面是雲霧濛濛的懸崖,若是不小心十足跌落,只怕連屍體也會跌成七零八落。這龍嘴入口就在龍頭之下,位置剛好與頂峰整齊豎立,要進去,就得靠真本事。白曉婷與陳文公相視一眼,眼神透著擔憂之色。陳文公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朗聲大笑:「哈哈……放心吧,丫頭,老夫的骨頭還能湊合著用。」 話剛一落,陳文公突然縱身躍下,不等白曉婷驚呼出聲時,只見他凌空突然一翻身,兩手剛好塔柱嘴邊邊緣,接著一聲大喝,躍進龍嘴裡。看到陳文公一把年紀了身手還如此敏捷,白曉婷不由大喝一聲「好!」 跟著縱身躍下,半空中,只見她兩腳一曲,正好勾住龍嘴邊緣,接著她兩掌朝龍嘴邊一退,藉著翻起之勢翻進了龍嘴裡。等待許久,張煜見兩人都沒有動靜,不由大急:「喂,怎麼樣?你們看到什麼了?」 他的喊音剛下,白曉婷的話就傳來了:「下來吧,龍嘴裡有個洞口。」 張煜聞言大喜,急忙反身招呼鋼牙:「你下去看看。」 鋼牙聞言一頓,立刻明白張煜意思,心中不由大怒,暗自罵道:「他娘的,連我也當槍使。」 張煜之所以叫鋼牙下去,其實是為了以防萬一,此時龍嘴裡只有白曉婷和陳文公兩人,如這時他冒然下去的話,要是白曉婷跟陳文公突然襲擊,那他根本沒有反擊之力,這下場可想而知。叫鋼牙先下去,正是為了盯住兩人,自己接著進去就沒有任何問題了。可惜鋼牙心胸狹隘,以為張煜不放心龍嘴是否有機關或是禁製法陣,要拿他當「探路者」兩人之間的誤會,就這麼開始了。懷著不滿之心,鋼牙還是翻身下崖,比起陳文公跟白曉婷,他的動作更為乾脆,下墜時,他突然一手抓住龍嘴裡形如石筍的岩石,接著手中一使勁,輕鬆翻入了龍嘴裡。剛一進龍嘴,他就看到白曉婷跟陳文公兩人正盯著人高洞口旁的奇怪符文看。「師父,沒問題,裡面真的有洞口。」 聽到鋼牙的呼聲,張煜不再猶豫,立即翻身下崖,墜下時,他凌空兩腳微微一踏,整個人就竟似飛起來了吧,飄然進龍嘴裡。緊跟著,農馬跟夏方天也進來了。此時,所有人都被洞口前的那一段奇怪符文所吸引,這上面似乎寫著一些重要信息 第三卷 傳說 第五十六章 十三珠簾洞 農馬等人都不懂這些符文是什麼意思,這是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文字。就連張煜也不知道符文寫的是什麼。正當他們對符文大感迷惑時,夏方天卻突然在一旁解說了起來:「此洞為我九黎一族所封之惡龍,我族後代,切記不可踏足半步,否則必遭厄運,天下大亂。外族之人,進者死無葬身之地,且死後魂魄祭以惡龍,望見者好之為之。」 「唔,夏兄弟,你看得懂這上面的字?」 「嗯,這是九黎族的文字,從小我就學過。」 夏方天點點頭,突然發現怪異之處,「奇怪,下面的字似乎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啊。」 「唔?下面說的是什麼?」 眾人聞言一瞧,果然,除了洞壁上那幾排雕刻十分整齊的奇怪符文外,下面的文字都是歪歪曲曲,似乎雕刻時相當匆忙。夏方天仔細觀看了大半天,這才說道:「下面的字雖然也是九黎文字,但顯然非我族後代所寫,瞧他寫法,應該是個剛學九黎文字不久之人。這上面寫著『此洞乃為十三珠簾洞,惡龍之位,就處洞中最深之處,其間陷阱法陣數不勝數,縱本事再高者也無可奈何。老道縱橫半生以來,從未見過如此神奇的而又厲害的封印之法,如我門下後人有機緣來到此處,說明你已是我門最傑出之人,若想進洞試煉的話,請謹記老道三個提醒,一,十三珠簾洞乃是連環套洞,此洞位上朝下,每百步一洞,每一洞一景天,又有不同陷阱法陣,是以進入時,需以投石問路之道,探求去路。二,此洞禁製法陣由上古魔族之人所布,其陣不但厲害,且毒辣無比,若沒有十足把握,望我門之人不要輕舉妄動,進洞時,需『日月玉壺』隨身攜帶,另者則需『鬼天衍』相輔,有此兩件法器,方能進入十二珠簾洞。三,因當年老道進入時實則為了強化惡龍的封印,是以最後一個珠簾洞老道又加入了三個本門禁製法陣,這個三個禁製法陣的解法分別是……」 當夏方天念到關鍵之處時,他卻突然停了下來,眾人回頭瞧著他,很是疑惑。「怎麼?念下去啊,後三個禁製法陣才是關鍵啊。」 張煜心中很是急切,能一一通過十三珠簾洞,可見這個高人本事非同小可。九黎族布下的禁製法陣他還能靠著「日月玉壺」跟「鬼天衍」破解,但這個高人布下的法陣他可就沒把握了。「很抱歉,符文寫到這裡就沒有了,你們看,下面似乎被刮去了一行符文,只留下青松字留四個字。」 說著,夏方天指了指洞壁。聽到夏方天最後一句話,任天濤和任天慈不覺渾身一震,同聲驚呼:「祖師爺!」 「唔?」 聽到兩人驚呼聲,眾人回眼瞧看,這時,農馬等人皆是想起陳文公曾經說過的上古神器之事。「莫非,留下這段話的人是青松前輩?這麼說,這裡真的是內三道封印所在點了?」 農馬驚喜不已。任天慈聞言重重一點頭:「不會錯的,據我派留下的典籍中記載,開派祖師爺最喜自稱青松,一定不會錯的,這是祖師爺留下的字。」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正好你們是『青松門』的弟子,一定知道那三道禁制的解開之法吧?事不宜遲,馬上進去吧。」 實際上,張煜當初留下任天濤兄妹性命的原因在於解開鎮壓著神龍的那件上古神器,他也沒想到這裡頭還有「青松門」祖師爺留下的禁製法陣,事情的確就像天意一般,似乎暗示著他會成功。與張煜所想不同,任天濤和任天慈可不這麼樂觀,不說青松真人留下的禁製法陣是否流傳下來,就算他們知道解法,有恐怕會因為功力不足而無法解開禁制。到了這一步,農馬比張煜還要心急,現在已經可以肯定,眼前洞中有治好張小露的東西存在著,五年來的千辛萬苦方見一絲曙光,他又如何不心急了。「走吧!」 留下簡單一句話後,農馬率先走進了洞中。龍嘴的山洞,大概有兩米多高,剛好可容納兩人並肩通過,眾人跟著農馬剛剛走進山洞,立感洞中靈氣撲面而來,人走在洞中,就彷彿遊蕩在濃厚無比的靈氣海洋之中一般。「好厲害的天地靈氣,看來外頭那六道封印破開後,洞中千百年來所積累的靈氣已經開始外洩了。」 陳文公用力吸了吸一口靈氣,滿心儘是震駭,以這種靈氣的厚度來看,這人要在這樣的環境下修煉的話,必可一日千里!「現在驚訝還早了點,等內三道封印一解開,你們會見識到更驚人的靈氣海洋,哈哈哈,本聖主已經迫不及待了。」 張煜興奮至極,眼看著自己的目的就要達成,他的心情似乎也很好。所謂的珠簾洞,既是道洞緊連的山洞,也有人稱之為「羊肉串洞」或是「冰糖葫蘆洞」這種山洞一般只有一條路可走,期間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一個天然溶洞,然後溶洞裡又有一條洞道,通過洞道,又能到達下一個溶洞,這種所謂的「羊肉串洞」其實是非常危險的自然產物,因為進出口只有一條,所以一旦通道被封死,這人也就沒有活命的機會了。洞道崎嶇而斜,走起來很不舒服,走了大半天,眾人終於通過一條洞道,來到一個珠簾洞中。一踏進一個珠簾洞,眾人就被眼前一幕所震撼。「六池山」其實只是一座小山,峰高頂多也就幾百米之高,這樣的山,即使有山洞存在,一般山洞裡也不會存在太大的空間。然而此時呈現在眾人眼前的,卻是一個足有近百米之高的巨大溶洞,單是這個溶洞,就已佔了峰高三分之一的高度了。一座幾百米高的小山居然存在著這樣的山洞,實在令人匪夷所思。抬頭一看,溶洞的上方吊著密密麻麻的殘劍,這些殘劍或是生銹破損,或是劍身已失,只留下尚未殘舊的劍柄。殘劍之上,一個刻著無數奇怪符文的圓形法陣懸於溶洞中央上空,從表面判斷,這個古怪的法陣至少也有百米之巨,整個溶洞似乎都在它的掌控之中。張煜看罷,回頭問夏方天:「那個禁製法陣嗎?」 「嗯,應該是,裡面很多符文連我都看不懂,但依稀間還能認為一些符文,這應該是一個『上古劍陣』。」 「嘶,『上古劍陣』?」 張煜聞言倒吸一口冷氣,劍陣這種禁製法陣失傳已久,現今的修道人能御劍而飛屈指可數,能御劍鬥法的也少的可憐,究其原因,是御劍這中法術太難修煉。不說「上古劍陣」有多厲害,就道經中記載,一個人若能習得佈置劍陣之道,其本身修為必定也已到化境之地。劍陣的厲害,主要體現在於陣中之劍。面對著神秘莫測的劍陣,張煜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對付,他看了看身旁的白曉婷和陳文公一眼,說道:「你們兩人進去。」 白曉婷與陳文公聞言一愣,他們自然也知道劍陣的厲害,雖然眼前這個劍陣中的劍已經腐朽不堪,但這怎麼說也是上古留下的劍陣,以他們兩人的修為進去,不用想也知道後果。但是沒辦法,兩人的性命都被張煜掌握著,不去不行啊。白曉婷好不容易將怒火壓了下去,與陳文公相視一眼,她勉強笑道:「前輩,咱們就放手幹吧,看看咱倆誰能打下更多的劍!」 「呵呵呵,老夫雖然身子骨已經不好使了,但也不會輕易認輸。」 陳文公笑答一句後,對白曉婷點下頭,就要踏入劍陣之中。不想就在這麼個時候,一個人影突然直撲進入劍陣,眾人驚覺瞧看,原來衝入劍陣之人是農馬!「農師弟!」 「農兄弟!」 「啊!領王!」 「農小子你……」 眾人無不被農馬這一舉動所震驚,驚呼時,劍陣發動了! 第三卷 傳說 第五十七章 斗殘劍 剛一進上古劍陣,懸在洞頂之上的殘劍立時鳴叫起來,往上方,那個巨大的法陣已然發動。只見法陣迸發出一陣紅色光芒,彷彿間整個溶洞都搖動了起來。正待眾人大呼不妙時,法陣中央突然射出一道巨大光芒,筆直朝下方的農馬砸了下來。「不好,農師弟,快躲開啊!」 白曉婷首先注意到農馬居然不躲不閃,不由大為驚駭。可惜她的喊音剛落,光芒已然砸中了農馬!「啊!」 眾人無不驚呼失聲,以為農馬就要遭殃。卻在這個時候。身處光芒之中的農馬兩手高舉,腳下扎出個馬步,下一刻,只聽他一聲怒喝後,兩手猛然一掃,竟將光芒掃到一旁去。這個時候,溶洞上方懸吊著的殘劍紛紛落下,視農馬為目標,整齊飛射而來。殘劍雖破損嚴重,威力大減,但在這樣密集的攻擊之下,農馬又是不小心挨中了,肯定好不了!危急之時,只見農馬咬破手指,將鮮血塗在兩掌之上,爾後勁灌兩掌之中,正面迎向飛射而來的殘劍。一瞧他這一招式,白曉婷就明白了,多年不見的「血龍掌」再一次出現在她眼前。以前的農馬用的是「靈陽氣」作為內功,一招「血龍掌」就能把「靈陽氣」的威力提升好幾倍,現在他學了「天叩神術」如再加上「血龍掌」不知威力又到了何種境界?白曉婷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出身密集殘劍之中,只見農馬一掌緊接一掌轟打這殘劍,每打一掌,本已腐朽不堪的殘劍立時被震成碎末,眨眼間,農馬就打散了幾十把古殘劍!「好,幹的好,真不愧是領王!」 見農馬如此神威,陳文公也不由大聲叫好,瞧這勢頭,這個上古劍陣很快就會被農馬破解。然而不等他話音剛落,原本筆直射落的殘劍突然勢頭一轉,竟如此龍卷一般,將農馬整個人圍將起來,不斷盤旋著。這一形勢變化,立刻讓農馬壓力大增,此時他顧前顧不了後,顧左顧不了右,沒幾下功夫,他已是險象環生,要不是古劍陣中的劍已經失去大半威力,此時他早已命不在矣。「可惡,怎麼會有這麼多殘劍!」 農馬苦於招架,源源不斷的殘劍卻越來越多。「臭小子,快出來啊,你應付不了這個法陣的!」 陣中農馬手忙腳亂,張煜瞧在眼裡是急在心裡,農馬是解開封印的關鍵之一,這又是在這裡載了,那他幾十年來苦心策劃的計劃可就要打水漂了。法陣中,農馬面對著凶險異常的局面,卻沒有半點退怯的意思。只見他連出兩掌擊碎兩把只剩下劍柄的殘劍,趁著一瞬間空隙時,他鋌而走險,竟躍上半空,踏著盤旋不止的殘劍一步步攀上更高的地方。見他如此怪異的舉動,眾人大感疑惑不解。仔細瞧他躍上位置,張煜很快就醒悟過來。「大家一起出手拖住殘劍,別讓它們傷到農小子!」 眾人聞言一怔,見張煜和鋼牙已經出手攻擊著殘劍,白曉婷、陳文公和任天濤兄妹也不再遲疑,六人圍著盤旋著的殘劍就是一番狂轟猛打。因為他們的加入,殘劍法陣再次觸動,原本只追著農馬的殘劍又分出六股大小不已的劍雨攻向了眾人。上古劍陣一分散,這威力立時就下降了不少。別說張煜能輕鬆對付,就連白曉婷也不放在眼裡。頂上,農馬身法敏捷無比,一步步踏著盤旋著的殘劍越攀越高。這個時候,眾人已經明白農馬用意,手底下又加了幾分勁力。道法中,能破解劍陣的辦法只有兩個,一是殺死或打傷佈陣者令其停下,二則是毀掉法陣。農馬現在要做的,正是毀掉懸在溶洞上方的劍陣法陣!眼看著農馬就要爬上最高之處,接下來毀掉法陣就只是時間問題,卻不想就在這麼個時候,法陣中央又連著噴出三道白色光芒,一同朝農馬砸了下來。這一次,因為距離實在太近,加上好不容易爬到這樣一個高度,農馬取捨不決下,被三道光芒罩籠住。頓時,三道光芒溶為一體,接著又分離出無數光芒氣刃,前後左右一同朝農馬砸射而來。此時農馬已經來到法陣底下,只消他一掌震碎法陣任何一處符文,這個法陣也就宣告破解,然數量比殘劍更為密集的光刃已不是農民所能對付得了。勉強打散十幾道光刃後,農馬再無力破開光刃這一招,霎時間身體被千刀萬剮!下方的任天慈見狀疾呼:「農師弟,快下來,那是刀劍之魂,你一個人應付不了,快下來,大家一起消滅那些精魂!」 一心為了張小露的農馬,又豈是幾句話勸得動的,冒著被斬成碎片的危險,他急忙抓住一把從眼前飛過的殘劍,接著手上一使勁,整個人便朝法陣飛沖而去。也許是法陣自覺有危險,有些時刀劍精魂知道法陣將會有十分淒慘的事情發生,幾乎與農馬同時而動,農馬躍上半空時,無數刀劍精魂已然攻向了農馬。此時農馬身在半空,根本無法同時應付這麼多的刀劍精魂。眼看著他就要被刀劍精魂紮成馬蜂窩時,早已蓄勢待發的張煜突然朝農馬大喝道:「閃開!」 農馬無暇顧及張煜,雖不知道張煜要做什麼,但聽到他的喊言時,他還是下意識的將身軀側向一旁。霎時,農馬只感一道凌厲至極的黑色氣勁從自己側腹擦邊而過,再細看,原來是張煜用「鬼天衍」發出了攻擊!上古刀劍精魂大概也感受到「鬼天衍」的威脅,見其黑色氣勁來得兇猛,皆是勢頭一轉紛紛撲向了黑色氣勁。「鬼天衍」所發出來的黑色氣勁雖是猛烈,但在如此眾多刀劍精魂之下,難免有些寡不敵眾。下方的張煜清楚感受到這些東西給他帶來的壓力,為了保住農馬,他現在也只得跟無數刀劍精魂來個硬碰硬。一旁的農馬瞧了一眼,發現「鬼天衍」發出的氣勁正被刀劍精魂一點一點的抵消掉,明白事情不妙的他不再猶豫,抓著另一把從自己眼前飛過的殘劍,接著勢頭,他翻身而上,朝上方法陣飛衝了過去。古法陣與現今法陣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發動的次數,一般來說,現今道法中的法陣觸發一次後就失去作用,所以道士降妖除魔時,只能一個法陣接一個法陣的佈置。但是,古法陣可就不同,論修為,上古修道者要遠比現在的修道者厲害的多,他們所布下的法陣,自然也是極具威力且深奧精湛的,但是相反的,越是高深莫測的法陣,所需要的功力支持也就越龐大,所以大多的上古法陣,都帶有自我吸收天地靈氣之能,即是說,當一個法陣形成後,只有所處位置的靈氣充足,法陣就永遠不會失去作用,而是會潛伏以待下一個觸發者。這溶洞裡的上古劍陣是上古時候的大型法陣,威力如此大的法陣,本身自然有具備了自我吸收的能力。所以當農馬再次接近法陣時,法陣再一次觸發了。巨大的溶洞中,眾人突然聽到一陣悲鳴之聲,似嬰泣,似風鳴,聲音刺耳而又難聽。不等眾人明白怎麼回事時,只見正與眾人鬥得不可開交的殘劍突然掉頭退了回去。眾人吃驚再細看,發現所有殘劍都往半空一處地方迅速匯聚起來。眨眼功夫,密集的殘劍竟匯聚成一把巨大無比的巨劍,令一看之下大感毛骨悚然。這時,農馬已然來到古法陣前,只見他兩臂張力後架聚勢,口中吐納之間,一股強大無比的氣息開始在他身上若隱若現。他現在使用的是神術三叩,唯有這樣,方能擊碎古法陣!當功力谷到極致時,他口中大吐一口氣,將要擊打下去!而這時,在他身後由無數殘劍匯聚成的巨形巨劍也發動攻擊了 第三卷 傳說 第五十八章 「七彩魔陣」 農馬身處半空,本身的功力又運至極致,只待一擊,他就能擊碎上古發動,然而身後的巨劍卻又讓他不得不猶豫起來,在這種情況之下,只怕他擊碎古法陣時,自己也會被巨劍劈成兩半。底下,張煜忙著對付刀劍精魂,根本無暇顧及農馬,再瞧一旁的鋼牙,發現此事的鋼牙靜站在一旁,觀看著上方的情況,卻一點也沒有出手的意思。「你這笨蛋在發什麼呆?還不用『日月玉壺』拖住那把巨劍!」 張煜勃然大怒,心說這個鋼牙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沒囑咐他的話,他就什麼也不會做。張煜憤怒下的一番話聽在鋼牙耳朵裡,無疑是一種火藥導火索,他心中不是不悅,表面上卻不敢違背張煜的命令。只見他冷哼一聲,急忙從懷中拿出「日月玉壺」接著行步踏罡,勁力一灌,立見「日月玉壺」從中射出一道光芒,在巨劍即將劈中農馬時將巨劍給籠罩而住。巨劍被光芒一照,立時抖了抖,仿似陷入泥潭一般,速度一下子遲緩了下來。這個時候,農馬不再猶豫,一掌狠狠向古法陣擊打而下。「砰!」 一身巨響。古法陣經他灌以全力的一擊,以法陣中心點為中心,一道道裂痕迅速蔓延而開。底下,正跟張煜鬥得不可開交的刀劍精魂立時顫抖幾下,開始不斷消失在半空之中。而由殘劍組成的巨劍,也開解分解落下。法陣一破,溶洞又抖動幾下,四周的一切開始恢復了正常。農馬翻身而落,回頭看了張煜一眼,一臉若有所思。避免了一場危機後,張煜收起「鬼天衍」回頭怒視著鋼牙,語氣十分中十分不滿:「你這個蠢材,下次給本聖主放機靈點。」 「是。」 鋼牙點頭回答,卻不知,在陰暗之下,他臉上儘是怒容。十三珠簾洞一個溶洞就如此厲害,眾人清楚,接下來只會一個勝過一個,如不保持十二分精神,只怕是寸步難行。「臭小子,你很了不起嗎?下次再這麼衝動,小心我放小灰咬你!」 白曉婷走到農馬身前,給了農馬胸口一拳凶狠狠說道。農馬歉意一笑,確實,這次若不是張煜和鋼牙出手相助,只怕他此時早已萬劍穿身了。「我這不是沒事吧,別生氣。」 「哼,你還敢……」 白曉婷怒氣未消,還想再教訓農馬幾句,一旁的張煜不耐煩了:「好了,別說些沒用的廢話,快進入下一個溶洞吧!」 話一落,張煜率先走進了洞道,身後則跟著一臉陰沉的鋼牙。瞅了一臉怒沖沖的白曉婷,農馬作了請走手勢:「走吧。」 「哼!」 白曉婷不滿一哼,轉身就走。眾人跟著張煜後面,對於下一個溶洞有著什麼等待著他們充滿了不安。「農兄弟。」 正走著,身後的夏方天突然小聲叫住了農馬。農馬回頭瞧了他一眼,神情依舊冷淡:「什麼事?」 「不管你愛不愛聽,如果你想活著離開這裡,你最好突破三叩。」 農馬聞言一怔,關於四叩問題,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如何突破這個問題,他這些日子想過不少次,只是到底如何突破,他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見農馬沉默緊皺著眉,夏方天立刻明白他還是沒有抓到關鍵。「你好好思考我那時的話,四叩只能自己領悟,外人是幫不了你。」 農馬明白,夏方天指的是當天他在密室中所說的一番話。思索間,農馬跟著眾人來到二個溶洞。比起一個溶洞,二個溶洞顯然要小了不少。奇怪的是,二個溶洞裡不但沒有禁製法陣,甚至連一些怪異的地方也看不到,整個溶洞裡什麼都沒有,平常的有些怪異。「大家小心點。」 陳文公經驗老道,一眼就覺得這裡面大有文章,越是平常的境況,危險就越高。與之前一樣,張煜又叫白曉婷跟陳文公充當探路者,這一次,為了農馬「安分守己」兩人行動前要任天濤兄妹管住農馬,之後,兩人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走到溶洞中央。實際上,知道現在,這夥人中誰也沒有注意到一處怪異現象,那就是一、二溶洞裡面的光線問題,照理說洞中因為光線照不到,應該是黑不見五指的。但是從一個溶洞起,光線就一直沒有變化過,洞中的亮度,跟外頭根本沒有什麼區別。眾人因為將注意力放在破解十三連珠洞上,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嚴重的現象。懷著不安的心,白曉婷與陳文公來到了溶洞中央,兩人站立許久,周圍卻是沒半點動靜。等了好半天,發覺無任何怪異現象的白曉婷不由有些放鬆:「文公前輩,看來這二溶洞似乎沒有被下了禁製法陣啊,會不會是被以前那些進來的人給破解了?」 陳文公沉思片刻,依舊不敢放鬆警惕:「嗯,有這個可能,不過咱們還是得小心點,除非像領王那樣擊碎法陣,否則這裡面的上古法陣都會生生不息的運作。」 看了四週一眼,發現並無法陣痕跡的白曉婷並不以為然,說到底,對於十三珠簾洞大家都不清楚,也許並不是每個溶洞都帶有法陣。白曉婷心裡這麼認為,行動上也冒然而為。她撇下陳文公,自己一人逕自走向下一個溶洞的入口處。白曉婷如此冒失的舉動令陳文公大為吃驚,不等他出聲喝止,溶洞已經出現變化了。原本稀鬆平常溶洞裡,四面八方突然冒出無數凌空盤旋的法陣,這些法陣每一個約有馬車車輪般大小,法陣呈現出來的顏色五彩繽紛,似乎每一個都具有不同的威力。眾人一見之下不由為之驚駭,這些法陣原來都是凌空而布,難怪之前一直看不到法陣的存在。中央,陳文公和白曉婷被幾個法陣所困,兩人驚愕之際,欲想打破這些奇怪的法陣。「住手,這是『七彩魔陣』,觸動一個就會引動所有法陣一起攻擊,千萬不要碰它們!」 張煜的一聲叫喊,將正要出手攻打法陣的陳文公和白曉婷同時震住。兩人回頭瞧看,眼神中帶著疑惑之意,「七彩魔陣」這玩意,兩人都沒有聽說過。這時,任天慈接過張煜的話頭,點頭說道:「沒錯,這些法陣我曾在典籍中看過,這是上古魔族經常使用的一種法陣。這種法陣不但可以自動移動圍困敵人,且牽一髮而動全身,這裡少說也有幾百個法陣,如果不小心觸發了,只怕咱們眨眼間就屍骨無存了。」 「嘶……」 眾人聞言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這種法陣若是只有十幾、幾十個的話還不在話下,問題是整個溶洞幾乎都被這些法陣給填滿了,倘若一觸動,確實會跟任天慈說的一樣,自己這些人瞬間就會灰飛煙滅。「這麼厲害,咱們該怎麼辦?難道這個法陣就沒有破解之法嗎?」 農馬很是擔憂,若無法解決這些密集的法陣,他們這夥人幾乎是寸步難行。任天慈沉思一想,抬頭說道:「破解是破解不了的,但咱們可以避開這些法陣,這些法陣只有觸動了才能發揮出威力,不觸動的話,它們毫無攻擊性。」 中央,白曉婷被幾個法陣包圍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雖畏懼於法陣的數量,但一聽到只要不觸動法陣就能安然通過,她就鋌而走險,就著法陣與法陣之間距離空隙,她時而縮腹挺胸,時而低身爬行,時而弓著腰身,在密集法陣中間穿來鑽去,動作雖是難看至極,卻硬是被她鑽到進入下一個溶洞的洞道前。見她終於到達了對面洞道前,眾人才暗鬆一口氣,剛才可是被她那番舉動嚇得不輕。「喂,小心穿過那些法陣,沒事的,大家都過來吧。」 對面的白曉婷揮手招呼,她能過得去,說明其他人也可以。陳文公這時也冒險行動了,與白曉婷不同,他是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穿梭在密集的法陣之間。穿過這些法陣,比想像的難的多,若這些法陣不動的話還好辦,問題是這些法陣會自動移動,穿過時必須看好時機,一閃而過,這步伐要是慢了一拍的話,後果可想而知。老頭身材瘦小,身子骨比白曉婷還要小上一號,加上他打著十二分精神,很快,他也穿過了密集的「七彩魔陣」見到白曉婷和陳文公都平安過去了,眾人心中總算安定了些,看樣子只要小心避開這些法陣,自己這夥人就能平安通過。接下來是任天濤和任天慈兩人試著通行。兄妹倆同時行動,動作比起白曉婷要敏捷了不少,加上後頭農馬時不時的提醒,兩人很快也平安通過了法陣。跟著是夏方天跟張煜。這兩人通過時,簡直跟信步而游差不了多少,兩人身材本來頗為健壯,但穿梭在密集狹隘的法陣裡,他們就跟後腦長了眼睛一般,閃避著前頭移動的法陣同時,也同時對後頭的法陣作出了迴避。僅僅只用了任天濤兄妹倆三分之一的時間,他們就輕鬆通過了法陣。兩人通過後,剩下的就是農馬跟鋼牙了。對面,任天慈大喊提醒:「農師弟,法陣移動的時間為三秒一動,掌握好節奏即可輕鬆通過。」 聽到提醒,農馬點點頭,剛踏進法陣,卻不想鋼牙也跟著他同時進了法陣。如一人進陣,自然閃避的空間比較大,兩人進入,就像任天濤兄妹一般,除非兩人之間相互信任,彼此瞭解對方。否則兩個彼此毫不瞭解的人一起行動,其結果危險只會成倍增加。「你!」 農馬驚愕中帶著怒色,以為鋼牙是故意的。另一邊,鋼牙也是滿臉怒色:「臭小子,你找死啊!還看到老子進來了嗎?」 瞧樣子,鋼牙非是故意進入法陣,兩人只不過剛巧擱在了一起。對面,張煜暴跳如雷,對著鋼牙怒吼:「你這個笨蛋,你沒腦子嗎?你給本聖主乖乖站住,讓農小子單獨通過,否則本聖主滅了你!沒腦子的東西!」 「可是……師父,是這小子……」 實際上,鋼牙比農馬早一步踏進法陣裡,農馬只不過沒注意到,才跟著踏進了法陣。「住口!要是農小子出了事,老子就將你撕成碎片,你給本聖主好好待著!」 農馬對於張煜來說,那可是他實現自己目的不可或缺的存在,如農馬真要出了事,那他目的就要打水漂,跟鋼牙相比,他確實要重要的多。「他娘的,你這個老不死的。老子我……」 鋼牙心中怒火越來越大,無奈礙於張煜的本事,他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在心中將張煜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第三卷 傳說 第五十九章 無形風箭 在任天慈的指導下,農馬憑著高超的步法,很快就穿過密集的法陣,來到下一個溶洞的入口前。接著,只剩下鋼牙了。張煜看了鋼牙一眼,根本不打算等他:「走吧。時間緊迫,別耽誤時間了。」 眾人自然不會去理會鋼牙,聞言即刻行動,跟著張煜走進三個溶洞裡。背後,鋼牙怒目而視,自他見到張煜的真面目後,他心裡的不滿已經越來越盛了。有驚無險通過了二個溶洞,眾人心中難免有些放鬆。實際上,如這十三珠簾洞的法陣禁制都需要人為觸發而啟動的話,那要平安通過也非是難事。然而,事情真的像他們所想的那麼簡單嗎?剛一踏進三個溶洞,眼前的景象就令所有人大吃一驚。三個溶洞,比二溶洞又小上一號,當然,光線依舊充足,跟前兩個溶洞相比,這三個溶洞要多了不少東西。首先,是整個溶洞的洞壁上佈滿了黑乎乎的小洞口,每一個都跟拳頭差不多大小,除了地面之外,整個溶洞裡幾乎都佈滿了這種小洞口。但令他們吃驚的卻是地面上那成堆的白骨!粗略一估算,這裡的白骨少說也有上百具。白骨一旁,散落著許多早已**不堪的長劍或是某些無法辨認的法器道具。從這些東西上不難看出,這裡上百具屍骨的身份,都是修道之人。「怎麼回事?這些人是怎麼死的?」 白曉婷眼尖,首先發現所有白骨都是完整躺在地上的,一看就知道這些白骨並非在爭鬥中死去,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上百具白骨旁邊或是身上都沒有任何凶器,也許是時間太久而凶器腐化掉,也許是這些都是中毒而亡,不過可以肯定的,這些人的死跟洞壁上那些密集的小黑洞有關。「不管他們怎麼死的,咱們都要小心點,我看那些小洞口大概是什麼機關,也許是暗箭什麼的。」 任天濤說著,擔憂的看向白曉婷和陳文公兩人。果然,張煜上前推了一下白曉婷,說道:「白丫頭,你先過去。」 白曉婷回頭白了張煜一眼,卻又是無可奈何,沒辦法,誰叫自己的性命掌握在人家手裡。正待她想踏步上前時,農馬突然問道:「等等,你們誰帶了繩子?」 「啊,我這裡有。」 任天慈回答一聲,從背包裡掏出一捆麻繩遞給了農馬。「白師姐,你把繩頭綁在腰圍上,只有出現意外,我們就能把你拉回來。」 「哦,好主意。」 白曉婷心中一喜,將繩子綁在腰上後,大步向溶洞對面走去。有了保障,她的膽量也大了幾分,一一避開那些白骨倒下的方向,很快,她就來到了溶洞中央。如果白曉婷能在細心點,她就能感覺這溶洞裡的怪異之處,可惜,她從來多不是一個細心的人。大咧咧走著,白曉婷不時東張西望,感覺這三溶洞似乎也沒什麼危險的她回頭對農馬等人打招呼:「喂,這裡似乎沒什麼法陣,你們可以……啊!」 此時,在眾人眼中所看到的是,白曉婷正回身喊話,說到一半時,她突然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般,話都未來得及說完,就已栽倒而下。農馬見狀,急忙使勁拉回繩子,過程中,他連著三次感到白曉婷的身體晃動了三次,似乎又有什麼東西打在她身上。「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白師妹她怎麼了?是中了暗器嗎?」 任天濤驚喊著,仔細瞧看四周,卻發現沒有任何的暗器發射出來。帶農馬將白曉婷拉回來一瞧,只見白曉婷早已昏厥過去,而她的肩膀、大腿、背部跟側腹四處地方不住往外冒血,已然是受了相當重的傷。然而令人疑惑不解的是,這四處地方都沒有任何暗器存在著。任天慈急忙走上前,仔細替白曉婷檢查一番,別說找到暗器,就連暗器的一點蛛絲馬跡也找不到。「奇怪,白師妹到底被什麼打中了,瞧這些傷口,就好像是被無箭頭的箭射進身體中一樣。」 任天慈百思不得其解,一邊說著,一邊替白曉婷止血。「如果沒猜錯,這次應該不是什麼法陣作祟,可能是一種厲害的暗器或是機關,我看咱們要從長計議,冒然過去只會白白犧牲。」 回想起剛才拉回白曉婷時的情況,農馬心中已經有一定的認知。從白曉婷身上出現三次不同的晃動判斷,一定是有一種他們看不到的東西擊中了白曉婷,而這些東西肯定就是來之洞壁上那些密集的小洞裡。農馬這麼想,但張煜可不這麼,掌握著所有人的是張煜而不是農馬。他瞧了瞧一旁的陳文公,從懷中拿出三道靈符,往前一遞,說道:「老傢伙,這次你去,每隔十米就貼一張靈符,明白嗎?」 陳文公沒有任何答言,伸手接過靈符後,就要走上前。「等等。」 農馬再一次伸手攔住陳文公,說道:「文公,這次我去。」 陳文公聞言臉色一變,拿著三道靈符的手往背後一縮:「不可,萬萬不可啊,領王,讓老夫去就可以了。」 「不行,這是本領王的命令,把靈符交出來。」 農馬心裡十分清楚,陳文公在眾人之中功力或許比白曉婷和任天濤兄妹都要高,但論身法,他卻是最慢的一個,當然,這是因為他已經上了年紀,反應跟不上有關,不過連白曉婷都著了道,他就更難以避免了。「不行,不行,還是老夫自個去吧,請領王不要為難了老夫。」 陳文公說什麼也不肯交出靈符,一時間跟農馬韁持不下。這個時候,張煜開始不耐煩了:「農小子,你不要多管閒事,趕快讓開,讓老傢伙去把本聖主的三道靈符布下。」 「哼,我只答應你解開神龍封印,可沒答應事事聽從於你,怎麼做是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你!」 張煜想不到農馬居然敢反駁他,雖是心中有火,卻想不到任何反駁的話,確實,當初只是要農馬幫他解開封印而已,至於怎麼做,他們之間可沒下過任何協議。「領王,你身負著旁脈趕屍人的前途命運,要是在這裡出了事,老夫可就罪該萬死了,這種事就讓老夫代勞吧。」 「你是不是不聽領王命令了?快把靈符交出來。」 兩人依舊互不相讓,正僵持著,夏方天撓著頭髮,一臉無奈:「唉,好了,都別吵了,這次就讓我去吧,看的我心都煩了。」 「夏兄弟……你……」 農馬有些意外,想不到夏方天會主動冒險。「啊,放心吧,我不會有事,好了,老頭,把靈符拿來吧。」 說著,夏方天伸出一手,示意陳文公交出靈符。陳文公轉頭看了看農馬,見農馬點頭示意,他立刻將三道靈符交付到夏方天手上。跟農馬一樣,夏方天也是解開封印的關鍵所在,張煜自不會讓他輕易冒險:「夏方天,誰叫你多管閒事的,你老實待著吧。」 「你放心吧,我夏方天是不會死在這裡的,區區三個難關還無法阻止我夏方天,等著看吧。」 夏方天一臉淡然,神情中透著自信。不等張煜再開口,他已經邁步走進溶洞裡。與白曉婷不同,夏方天剛一進溶洞,立刻就感覺四周的不妥之處。此時的溶洞裡,有著一點十分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是極其微弱的,注意力稍微不集中的人都無法感覺出來,但夏方天感覺到了。首先,讓他感覺不妥的是氣流。照例說溶洞應該不存在氣流,但夏方天確確實實感覺到了。接著,他又發現令一點怪異之處,那就是氣流並非只是一股,而是有無數股,感覺起來就像錯綜複雜的漁網一般,看不見的氣流,已經將整溶洞包圍了。順著氣流走向,夏方天最後發現,發出這些氣流的,正是那些拳頭大小的小黑洞。「原來如此,是無形風箭嗎?難怪可以無形傷人。」 抬頭看著密集的小黑洞,夏方天喃喃自語,心中已經知曉了三個溶洞的秘密。「啊,還真是麻煩呢,這麼多氣流,估計都能進行攻擊吧,要是全部發動的話,我可就要遭殃了,不知道剛才那個女人是怎麼觸動氣流攻擊的。」 夏方天暗想著,很快走了一段十米,按著張煜的吩咐,他將一道靈符貼在地面上。跟著他繼續向前邁進,準備貼下二道靈符。這個時候,洞中的氣流又有些改變。全神貫注著氣流的夏方天清晰感覺到,氣流突然間莫名其妙的加快了速度,並且隱隱可感覺到氣流的走勢很強。「怎麼回事?我何時觸動了氣流了?」 夏方天心中大是疑惑,仔細回憶自己剛才所走的路,他並不覺得自己觸動了什麼東西,如此一想,引發氣流改變的,應該跟直接觸動無關。在沉身細聽,密集的小黑洞無不發出奇怪聲嘯,因為聲音實在有些低微,所以不認真聽得話,是無法注意到的。這時,夏方天已經來到了二段十米,他停頓了許久,感覺四周並無怪異發生後,又貼下了二道靈符。「農兄弟,怎麼了?感覺有何不妥嗎?」 身後,農馬的聲音傳來。夏方天轉身回答:「啊,目前還算平安,這裡似乎有許多氣流,剛才攻擊那個白姑娘的,恐怕是一種無形的風箭,我……啊!」 正回答著,夏方天突感身後一道強烈無比風壓向他襲來。早有戒備的他急忙使出一個鐵板橋,險險躲過了這一擊。「噗!」 無形風壓一擊落空,打在夏方天身前的地面,立時擊出一個一尺多深的凹洞。「這……」 夏方天不由臉色一變,單是風壓就有如此厲害,可想而知那無形風箭的威力有多大了。當他翻身而起時,迎面,他同時感覺到一百多股凌厲無比的氣勁向他襲來。危急之下,夏方天急忙躍上而起,打算以此躲過氣勁的攻擊,卻不想身子剛一到半空,又察覺出半空中也有許多氣勁射來。「可惡!」 夏方天心中暗叫不妙,避無可避下,他勁灌兩掌,口中大喝一聲:「神術一叩,乾坤為陽!」 話音一落,只見他往自個面前的空氣連拍兩掌。「啪啪!」 兩聲巨響,空氣中強烈的震動,立時將氣勁震到一旁,趁著這個機會,夏方天身子一轉,兩掌朝下,不斷出掌擊出。「啪啪……」 聲響不斷。只見被他擊打的地方,無不形成一道道無形防禦壁,同時間,無數凌厲的氣勁打在無形防禦壁上,霎時如同雨點打在鐵盆上一般,「叮叮噹噹……」 響個不停! 第三卷 傳說 第六十章 隱藏著的危機 處於洞道之中的眾人見此異狀,心下大是駭然,瞧這些幾乎密集的令人窒息的氣勁從四面八方攻向夏方天,這要是一不小心中挨中了,這人立刻就得變成了馬蜂窩啊。溶洞中央,夏方天手腳並用,單是抵擋這些氣勁的攻擊就已讓他手忙腳亂。越擋他就越感到困惑,不說氣勁因何而產生的,就近乎源源不斷的攻擊,也令他百思不得其解。「這樣下去可不行。」 夏方天心中暗叫不妙,抵擋了好半天,氣勁非但有一絲減弱跡象,反而越擋越多,再這般耗下去,只怕他就會力竭而不能自保。後邊,張煜看在眼裡是急在心裡,夏方天此時就好比被一群隱了身的敵人不斷圍攻著,幾乎是寸步難行。再這般下去只怕是凶多吉少。「夏方天,快把三道靈符貼下!」 夏方天忙於抵擋無形風箭,此時又哪裡空得出手:「我被擋住了,無法前進!」 無奈,張煜一指陳文公:「老頭,你去幫他!」 「不行!要去我去!」 農馬一個反對,陳文公功力雖不低,但他還沒有能力擋住風箭,倘若冒然而去,下場可想而知。一聽農馬言語,張煜和陳文公同時反對。「領王,你去不得,還是老夫去吧。」 「臭小子,你想死的話也要等解開封印再說,否則本聖主就在這裡滅了你們!」 「哼,我去就會死嗎?你太小看我了。」 農馬心意已定,說著話就要衝上去。這時,姍姍來遲的鋼牙看到溶洞中央的情景,好奇詢問張煜:「師父,夏方天這是?」 見到鋼牙,張煜就像看到雪中火堆一般,他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你快去支援他!快去!」 「哦,哦。」 鋼牙根本不知道溶洞中央的夏方天正在遭遇著什麼,見張煜臉色甚是驚慌,他也來不及細想,急忙跑進溶洞,衝著夏方天疾奔而去。待一接近夏方天,鋼牙可就倒霉了。密集凌厲的風箭包圍著夏方天,範圍約有三米之寬,在這個範圍裡,空間中到處都充滿著飛來橫去的風箭。鋼牙在渾然不覺之下撲入這個範圍,立遭無數風箭攻擊。也算他肉厚,一連遭受到十幾次風箭攻擊後,他嚇得臉色一青,急忙向後退走,此時他方然察覺,夏方天四周充斥著「叮叮噹噹……」 聲響。「這……這是……」 鋼牙回頭瞧了一下張煜,神情中帶著詢問之意。「混蛋,別發呆啊!那是無形風箭,快幫助夏方天!」 張煜心急而怒,此刻被困的夏方天已經開始出現疲態。一聽張煜的話,鋼牙立刻明白了,敢情是張煜又拿他當替死鬼啊,「你他娘的,媽了個巴子,原來是拿老子當槍使!」 鋼牙心中暗自叫罵,無奈還得遵照張煜的命令。只見他從懷中拿出「日月玉壺」行踏一邊步伐後,灌勁啟動了玉壺。「日月玉壺」一經他啟動,立時散發出一道巨大的光芒,頃刻間將夏方天範圍五米之內罩籠住,跟著,他連退兩步,口中喝喊一聲,驅使著玉壺將無形風箭往瓶子裡收。頓時,已是招架乏力的夏方天感覺壓力大減,趁著這個機會,他急忙向前奔出幾步,將最後一道靈符貼到三段位置上。本以為無形風箭被鋼牙所牽制,卻在這個時候,整個溶洞之中突然發出鬼泣般一聲怪嘯,未等眾人明白怎麼回事時,那些遍佈洞壁的小黑口竟如同槍桿子一般,不斷噴出清晰可見的「風子彈」這一下大出眾人預料,處在溶洞之中的鋼牙跟夏方天同時倒霉,兩人根本來不及抵擋住這些「風子彈」眨眼間就被打得千瘡百孔。「不好,快救人!」 農馬焦急萬分,那些「風子彈」雖然殺傷力不及風箭,但從鋼牙和夏方天兩人痛苦的神情不難看出,這東西打在身上還是疼得要命。再看張煜,此時他兩手掐著一個奇怪的法印,口中唸唸有詞,於法印之間漸顯黑色光芒,突然間,他腳踏一個弓步,法印一指地面上一張靈符,頓時只見靈符盤旋而起,一個偌大的黑影從靈符中乍現而出,以靈符為中心,瞬間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圓罩。見張煜展現出來的這一手法,農馬等人幾乎同時驚呼:「魔氣也能發動靈符?」 無怪乎他們如此驚訝,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正邪之間的界限就劃得很清楚。一般來說,道界之人使用的靈符都是借上天各路神仙之力,而魔界之人使用的靈符,借的都是魔界各路邪魔之力,兩者形法不一,借力不同,所需的功力也不同。所以這魔氣可以發動道界的靈符,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此時張煜可沒時間理會他們,緊接著啟動一道靈符,他又迅速發動了二道跟三道,與之前一道一樣,之後的兩道靈符都閃出一個黑色圓罩,遂成三個圓罩,將風箭跟「風子彈」擋在了圓罩之外。趁著這一空隙,張煜疾呼一聲:「快走!」 話一落,他兩手背負,腳下一點,身如風中飄柳一般,迅速飄到溶洞對面。農馬等人雖是滿心震駭,但也知道這三個圓罩抵擋不了多時,幾人不敢遲疑,由農馬背著白曉婷,眾人一起行動,迅速奔向溶洞對面。中央,夏方天跟鋼牙已然受了不輕的傷,待張煜發動圓罩擋住了風箭跟「風子彈」他們再不敢逗留,連滾帶爬著逃到下一個溶洞的洞道裡。此時,兩人已是渾身浴血,氣喘吁吁,好在受的都是皮外傷,並無大礙。當農馬等人剛一踏進洞道,溶洞裡的圓罩也隨即崩潰瓦解。被阻擋多時的風箭跟「風子彈」立時發作,整個溶洞之中立時如同點燃了鞭炮一般,一時間「辟里啪啦」響個不停。看著溶洞裡這幅可怕的景象,眾人心有餘悸,不覺中冷汗順臉而下,這些風箭跟「風子彈」並非是一種法陣,但威力卻絲毫不遜色前兩個法陣,這其中的機關設計,更是巧妙無比,也不知引發這些東西攻擊的重點在哪裡。好不容易鎮定了心神,眾人又想到另一件更為驚駭之事,那就是張煜居然能用魔氣發動道界靈符,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自道誕生以來,還未從聽說有人能做到這一步,這個人當真神秘莫測。發現眾人都在打量著自己的張煜立刻明白,冷笑幾聲後,他說道:「本聖主的本事還不至於此,所以你們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乖乖照本聖主的話行事,否則吃虧的只會是你們!」 他的話雖是囂張至極,但卻一點都沒錯,確實,眾人就算一起動手,也不可能打得過他。就在說話間,白曉婷終於醒過來了。發覺農馬背著自己的她偷眼瞄了眾人一眼後,竟又閉上眼睛,繼續裝昏。可惜,這一幕剛好被任天慈瞧見了。「白師妹,你覺得怎樣?」 聽到任天慈的詢問,白曉婷微微皺皺眉,不情願的睜開眼睛,急忙掙脫農馬,語氣有些不滿:「死不了,沒事。」 「啊,幸好農師弟及時將你拉了回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我再幫你看看傷口吧。」 任天慈不知其中貓膩,以為白曉婷傷口還在發疼。聽到這話,張煜可就耐不住心急了:「看什麼看?快到下一個溶洞去,一點小傷死不了人,別耽誤了時辰!」 「慢著,上吊也要喘口氣吧,他們都受了傷,至少也得治療一下再行動,如果你不想解開封印失敗的話,就讓我們替他們治療一下!」 農馬再次反對了張煜,現在只不過過了三個溶洞,已有三個人受了傷,再這麼馬不停蹄闖下去,恐怕就不會只有受傷那麼簡單。「你……」 被農馬三番幾次駁言,張煜有氣無處發,仔細一想,農馬的話也並非毫無道理,誰知道下一個溶洞裡會有什麼厲害的東西等著他們,為了能更好的應付無法估計的凶險,張煜只得暗自發怒,卻是無可奈何:「好吧!給你們半刻時間,多一分半秒都不行!」 說著,張煜逕自走到一旁聲悶氣,也不理會受了傷的鋼牙!任天慈為白曉婷和夏方天處理好傷口後,看了看鋼牙,又看看農馬,眼神帶著詢問之意。農馬明白,點頭說道:「任師姐,麻煩你了,也為他治療吧。」 夏方天與鋼牙的傷都來之「風子彈」其傷口都是指頭般大小的血洞,不過傷口都不深,簡單為兩人上藥包紮後,時間剛好過了半刻。「走吧!誰再拖延時間本聖主就要他的命!」 時間一到,張煜連一秒也不遲疑,說著話,他率先走向四個溶洞。眾人面面相窺一視,無奈下,只得跟上了張煜。按下他們不說,同一時間的旁脈趕屍人駐紮地一座大營帳裡。阮秋章跟玄素真人與眾人的談話還在進行著。藍衣大漢的真面目和目的已經揭開了,眾人雖是震駭至極,但事情的嚴重程度還遠遠不至於此。世間上能驚動玄素真人這樣一號人物的,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事。縱使當然的妖魂出世,玄素真人也沒有參與,到底是什麼?竟讓他這樣一個不喜與人接觸的世外高人下了山?「前輩,您說解開神龍之後,有更為厲害的東西出世,這東西是什麼?『六池山』除了神龍之外,難道還封印著其它東西?」 莫小靈到底心思細敏,知道之前的一番解釋都不過是整件事的開端,接下來的事實,才是主要的重點。玄素真人摸著山羊鬍,微微瞇著眼睛,半天才說道:「對於張煜妄想得到『龍蛋』一事,其實還犯不著驚動了老兒,這個無知小輩,根本就不知道觸犯神龍的後果有多嚴重。但是……」 玄素真人話鋒一轉,兩眼突兀睜大老大,聲言厲色道:「但是那條神龍之下,卻還封著一個更為可怕的東西,這讓老兒忐忑不安啊。」 聽到這話,眾人屏住呼吸,滿臉緊張,能讓玄素真人說出這番話的,他們不用想也知道那東西的可怕。這時,阮秋章突然看向莫小靈,插口道:「莫丫頭,我曾聽農馬說,以前你跟他講過守龍一族的傳說,也講過『叩』血的有關傳說,你還記得嗎?」 「啊,晚輩記得。」 回想起往事,莫小靈不由一陣臉紅,當初自己扮作神秘莫測的算命仙姑給農馬指明路,誰又曾想,今時今日卻成為農馬的手下。「這段記載你講給眾人聽吧,與接下來我所講的事大有關係。」 「是。」 於是,莫小靈將自己在手抄本看到的有關一切仔細說了出來。眾人聽罷,久久回不過神來,此時所有人都隱約感到玄素真人口中說的那東西是什麼了。而莫小靈所說的這一段故事中,眾人又發現了許多以前所不知的真相。其中,就好比是鬼巫一族原來是道屍所創,如此說來,妖魂只不過是再將鬼巫一族帶入輝煌的另一個邪物而非是當初鬼尊所說的那個神明。但是這個傳說中最大的疑點,卻還是那個赤身大漢擊敗道屍的事情。從傳說中得知,赤身大漢是憑藉著「龍鳳玉石」擊敗了道屍,可如何擊敗?道屍結果下落如何?卻又無跡可尋。「前輩,你所說的比神龍還要厲害的邪物,該不會就是……道屍吧?」 苗南鳳知道事情不簡單,待莫小靈說完,她將眾人都猜疑的問題問了出來 第三卷 傳說 第六十一章 再見「土八怪」 玄素真人瞇眼看了看眾人,毫不隱瞞:「老兒幾年來觀星掐算,北斗七星位移,星宿暗淡而無光,此乃大凶之兆,實不至於惡龍出世,唯一可匹配的,也就只有九屍一魔的道屍了!」 「嘶……」 眾人聞言倒吸一大口冷氣,道屍雖只存在於傳說之中,但在傳說中,道屍份量有多重眾人可是再清楚不過,要說以前還能有人能制服的了他,現在呢?天下又有誰能制服他了?這東西要是出來了,天下豈不亂套了?「前輩,你真的確定神龍之下封著道屍?會否是其他邪魔?」 書生張原有些不信,道屍畢竟消失了近兩千年之久,怎麼又會突然冒出來了?「哼,信不信由你,這次老兒跟阮老弟來,並非是要你們相信道屍重臨世間一事,而是要你們做好準備,明天即刻跟著我們去『六池山』!」 「什麼?」 眾人聞言一怔,誰也沒想到,在這麼個關頭上,玄素真人跟阮秋章竟要他們去「六池山」不說眼前尚有「聖主軍」一事未解決,單是這些天忙於應付各路道友高人,就已是將眾人忙得焦頭爛額,這會他們要是走了,那旁脈趕屍人怎麼辦?在各路道友高人面前又如何交代?再說了,既然張煜抓走農馬等人的目的是解開「六池山」封印,這時間都過去這般久了,自己這夥人就算現在出發,能趕的上嗎?說不定在談話時,「六池山」的封印已經解開了。看著底下眾人議論紛紛,場面有些繚亂,阮秋章大咳一聲,將眾人鎮住後,這才說道:「你們盡可放心,外頭各路道友,我和玄素兄會替你們說個明白,另外,我們還需要從中挑選一些高人前去相助。至於時間問題,你們也盡可放心,如不出所料,憑『六池山』內三道封印禁製法陣,已足夠困住他們三四天了,這段時間裡,正好足夠咱們啟程追趕。」 「可是……『聖主軍』那邊……」 比起這些,莫小靈始終擔心是「聖主軍」的問題。「無妨,他們現在連領頭人物都沒有了,能幹得了什麼?再者,那些人都是以前犯過事的各派弟子,在我跟玄素兄來此路上,我們已經通知了趕屍界各門派掌門,相信不用多久,他們就會有所行動,如果還不放心,這裡可以交給這些小輩們處理,我相信他們有能力處理好這裡的一切事物。」 阮秋章說著,指了指一臉茫然的阿業。「他?」 眾人有些驚訝,目光皆是落在了有些驚慌的阿業身上。「我……我不行……我……」 阿業受寵若驚,實在意外阮秋章會指名道姓推薦他,這兩軍交戰此等大事,他自知自己尚無能力處理。對此,眾人也表示懷疑,阿業畢竟是個剛出道不久的新人,將兩軍對壘一事交付給他,實在有些令人放心不了。不過,阮秋章可不是這麼想,自他接到阿業的飛鴿傳書後,他就對這個年輕人刮目相看。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找到農馬,實際上已經說明他的本事,再者,從「土八怪」與吃人「**」中不難看出,阿業這個人,前途無可限量。沉思一想後,阮秋章說道:「這樣吧,趕鴨子的、白頭翁、靈霧兄、南鳳妹子、黑烏子師兄跟著我們啟程,張原、阿業、莫丫頭還有兩個小丫頭,包括這兩天趕來的各路道友,則打理這裡的瑣事,如『聖主軍』敢來冒犯,一切事宜就交給阿業處理,如相安無事,那一切就等我們回來後再作打算,各位意下如何?」 本來,阮秋章是無權管理旁脈趕屍人的事的,但身為領王的農馬是他的弟子,且阮秋章自「青松門」一戰後名聲大噪,眾人對他十分尊敬,他的話,一方面代表了農馬,一方面也代表了一個高人前輩的意見。眾人自不敢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考慮了許久,莫小靈自覺這樣的安排最為妥當,沒有農馬,目前剛剛吃敗仗的旁脈趕屍人根本幹不了什麼,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冒險走一趟「六池山」一方面可以探探農馬等人的狀況,另一方面或許還能阻止那個傳說中的邪魔。與張原跟白頭翁商量的一陣子後,莫小靈對阮秋章行了一禮,說道:「一切聽從阮師叔安排。」 「嗯,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跟玄素兄這就跟外頭那些道友講明情況,另則看看誰能幫手助威。」 這一天,阮秋章跟玄素真人又會見了不少名門或有些名氣的道人,他們一點也沒有隱瞞,將「六池山」的一切情況都仔細說了出來,當然,最令人震撼的,就是道屍有可能重臨人間這個問題了。就在他們安排著各項事宜時,「六池山」上,農馬等人進入了四個溶洞。進入四個溶洞時,任天慈首先發現了洞中盛亮這個怪異之處,實際上,若不是因為白曉婷一句「:不知天黑了沒有?」 她還注意不到這個異常的情況。當她提出來時,眾人這才幡然醒悟,因為眾人心思都集中在十三珠簾洞裡的各種法陣上,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近在眼前卻又容易忽視的問題。「你認為是怎麼回事?」 張煜也覺得很是不妙,洞中外頭一樣亮,自不是什麼好現象。任天慈皺眉思索著,回想著她所閱讀過的各種典籍,卻發現典籍裡沒有記載這種現象,「這個我也不清楚,這洞中的光亮似乎是從洞中身處發出來的,或許答案就在裡面,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不明白,既然十三珠簾洞每一個溶洞都有法陣禁制,如洞中漆黑一片,法陣不是越具威力嗎?這給闖入者照亮,豈不是等於助紂為虐,我想上古時布下這些法陣的前輩們應該不會留下這種近乎愚蠢的破綻的。所以……」 任天慈的一番話點醒了農馬,他接口道:「所以唯一的解釋,那就是這些法陣跟這光亮有關聯。」 「嗯,沒錯。」 任天慈微笑點頭,心中對農馬大為佩服。「哼,就算知道了這一點又能怎樣?你們看這四個溶洞,這裡又是怎麼回事?」 走在眾人前面的鋼牙走著話,閃身讓開路,好讓眾人看清溶洞裡的情況。四個溶洞跟三個溶洞差不多大小,在這裡也有著許多屍骸,只不過與三個溶洞不同的是,這裡的屍骸不是散落一地就是缺腿少胳膊,有些甚至還少了腦袋,情況淒慘而令人不寒而慄。溶洞裡,一切都很正常,若不是因為一地骨骸,這裡怎麼看也是個十分普通的溶洞。不過俗話說的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同樣的,這句話也表示一個道理,那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看了看眼前這個看似安全的地方,張煜心裡清楚,這四個溶洞只會比前三個還要危險,與之前一樣,他還是打算讓白曉婷和陳文公兩人先前試探,當初留下他們兩人性命,也是為了這一點。正當他開口指使白曉婷跟陳文公上前試探時,農馬、鋼牙、夏方天、任天濤兄妹、陳文公和白曉婷等人卻一臉慌張,不約而同的跑進了四個溶洞裡。張煜有些犯惑,正遲疑著,身後傳來的異響將他驚醒過來。回頭一看,張煜一直處之淡然的臉色也不由變了三分,腳下急點,跟著眾人跑進了四個溶洞之中。再回頭一瞧,整條洞道已經被突然落下的巨石所封閉。當巨石落下時,進入下一個溶洞的入口也隨著被落下的巨石封住,緊跟著,整個溶洞四周開始不斷冒出一個個人高的洞口。直到不再冒出洞口時,眾人粗略一數,這些人高洞口居然有近百個之多。「怎麼回事?這些洞口是怎麼回事?」 白曉婷吃驚不小,前後去路被封,眼前這近百個黑乎乎的洞口又不知隱藏著什麼凶險。正驚呼間,只見無數人形腦袋從洞壁那些黑乎乎的洞口冒了出來。眾人一見,不約而同驚呼喊言:「啊!是『土八怪』!」 時間不出一刻,眾人已被源源不斷湧現出來的「土八怪」團團包圍住。曾受過「土八怪」苦的白曉婷更是目瞪口呆,從眼前這些「土八怪」都長著眼睛這一點上不難看出,比起在包子山所遇到的「土八怪」眼前這些「土八怪」的道行顯然要高了不少,更令人震驚的是,這玩意不是只有一兩隻而已,而是有一兩百隻之數。「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土八怪』?他們都是從哪冒出來的?」 「大家小心,這玩意長著眼睛,他們可以看見我們!」 「他們的背部是弱點,攻擊他們的背部!」 驚呼間,「土八怪」卻已群起而攻,眾人頓時陷入一片苦戰,「土八怪」的特點,就是背上那「八勾角刀」這人要是被這玩意捅上那麼一下,不死也重傷。面對數量龐大的「土八怪」眾人無法再凝聚在一起,人人自危,不出片刻,一夥人就被割分開來。兩年前,農馬為了找尋「理玉」曾經在包子山鬥過「土八怪」當時他因得到「理玉」而心情大好,也就沒有閒暇殺死「土八怪」爾後他放走的兩隻「土八怪」就成為阿業等人的噩夢,差點就要了阿業等人的小命。時過兩年,農馬再一次遇到「土八怪」真不知是命運使然,還是該說他倒霉。比起包子山的「土八怪」眼前這些「土八怪」厲害的程度可不是一點兩點,而是厲害的有些異常,單是舞得密不透風的「八勾角刀」就已經讓他只有迴避躲閃的份,連反擊的餘地也沒有。被十幾隻「土八怪」輪番上陣攻擊著,農馬越躲越是凶險,自知這樣下去非吃虧不可,趁著躲過一隻「土八怪」攻擊之際,他鋌而走險,閃身躲進一人高的黑洞裡,這才有了喘氣的時間。因為小洞僅能容納一隻「土八怪」出入,這下子遭殃的變成「土八怪」了,面對一隻「土八怪」農馬輕鬆應付間是綽綽有餘,只見他全力勁灌一手,閃身躲過「土八怪」的攻擊後,一掌急出,朝著「土八怪」難看無比的人形面門就是一掌拍打而下!「啪!」 一聲清脆響亮,「土八怪」頓時被打得整個臉部凹陷而入,鼻口之中不斷淌流出綠色血液,瞧樣子,這只「土八怪」的頭骨許是被農馬一掌擊碎!農馬全力一掌擊斃「土八怪」未等他回息喘氣,倒下的「土八怪」後頭又冒出另一隻「土八怪」怪嘯著,張牙舞爪撲向了農馬。「可惡!」 農馬身處洞中,行動無法隨心所欲,只得向後躲開,卻不想剛後退兩步,腳下竟是空空如也,等他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是失去平衡,跌入漆黑而又不知深淺的洞道之中! 第三卷 傳說 第六十二章 白曉婷的問題 另一邊,白曉婷被幾隻「土八怪」追著,深知其厲害的她不敢硬鬥,採取游擊之法,且戰且退,這個時候,她已然不知,自己已跟眾人分散了開來,更是被逼退至洞口前。「這些妖物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厲害?」 白曉婷拼盡全力躲過一隻「土八怪」的攻擊,臉上儘是因恐慌而淌下的汗水,比起包子山的「土八怪」眼前這些「土八怪」簡直一可比五,就這麼一會功夫,她身上就被「八勾角刀」割出好幾道傷口。此時,整個溶洞裡幾乎被「土八怪」所佔據,就連洞頂,也爬滿了蠢蠢欲動的「土八怪」空氣中,一股令人噁心的腐臭之味逐漸蔓延而開,這股氣味白曉婷再是熟悉不過,當初在包子山遇到的「土八怪」身上也散發著這種氣味。惶恐間,兩隻「土八怪」悄然撲身而來,白曉婷驚訝回神,見再難抵擋攻勢,情急之下,她轉身鑽進身後黑洞之中,與此同時,凶橫攻上來的「土八怪」八隻「八勾角刀」齊落,不偏不倚刺中了白曉婷尚未鑽進洞中的兩隻腳!「啊……」 白曉婷兩腳腳肚頓時被刺了個透,鑽心的疼令她慘然一聲叫,整個人從洞中被「土八怪」拖了出來。拖出白曉婷後,「土八怪」將「八勾角刀」從白曉婷腳上抽離了出來,看著一臉痛苦的白曉婷,這只「土八怪」嘴角掛起一絲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跟著高舉「八勾角刀」對準了掙扎不止的白曉婷,似乎要將她格殺於角刀之下。眼看自己的一生就要在這裡畫上句號,白曉婷心中大呼往事休矣,危急之際,只見從她兩袖之中「呼呼」飛射出兩條黑乎乎的影子,下一刻,已準備刺下「八勾角刀」的「土八怪」一臉茫然,身子如同爛泥一般向後栽倒下去。白曉婷睜眼細瞧,原來千鈞一髮之際,是「黑蛟毒鱗」小灰和它的孩子救了自己。趁著這個空隙,白曉婷勉強撐起身體,上半身掛在洞口上,現在她急需處理流血不止的傷口,否則只有坐以待斃。然而,接踵而來的「土八怪」卻讓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處理傷口。情急之下,白曉婷翻身入洞,跟著吹了幾聲口哨,命令小灰父子倆撤退回來,眼下跟著她逃命要緊。卻不想她一連吹了幾聲急哨,小灰父子倆竟是絲毫不理,依然挺身面對著盛怒而來的「土八怪」有著一副慷慨就義之勢。小灰父子倆是白曉婷從小養到大,雖然人獸無法言語交通,但心靈之間卻有著犀犀相通之道,一見小灰父子倆不理會自己命令,白曉婷立刻就知道這兩條小毒蛇要幹什麼了,「不,不要,小灰,你們快回來……」 為了護主,小灰父子倆即使面對著無法戰勝的強敵也是毫不畏懼,兩條小蛇聞言回首對著白曉婷吐了吐血紅的小舌頭,似是在告別,似是在叫白曉婷逃命,緊跟著,父子倆身如急電,朝著疾奔而來的「土八怪」遊走而去。「不要……」 白曉婷嚇得臉色都白了,她心裡很清楚,「黑蛟毒鱗」的毒雖是厲害無比,但離開了她,這毒再厲害也全然沒有半點作用,因為「黑蛟毒鱗」本身根本不具備任何殺傷力。驚呼中,白曉婷吃力撐起身子,欲想滾出洞中,她絕對無法眼睜睜看著小灰父子倆死在她面前,正掙扎著,白曉婷感到頭頂一股凌厲勁風直撲而下,本能之下,她急忙縮回頭,身子向後一仰,幾乎與此同間,兩隻「八勾角刀」從半空刺落而下,釘在前一秒之前她所在位置上,頓時將地面刺了個大窟窿。白曉婷心繫小灰父子倆,根本顧不得自己剛剛死裡逃生,逃過從空偷襲落下的「土八怪」後,她急怒攻心,急忙從懷中掏出幾張靈符,欲想上前拚鬥時,卻不想自己後仰而退的身體根本沒有碰到洞壁,後邊竟是空空如也,在她掏出靈符時,她的身子也失去了平衡,跌入無底深淵之中。「不要!小灰……」 漆黑洞道裡迴盪著她痛心疾首的呼聲,逐漸消失在仿似無底的黑暗之中。另一方面,農馬跌落洞道,身如斷線風箏,下墜時他也不知磕碰到多少次洞壁,渾身上下皆是傷痕纍纍。正當他還在擔憂著小洞有多深時,他的後背猛然挨上一面凹凸不平的洞壁,「砰!」 一聲脆響,就這一下差點沒要了他的命,霎時將他撞得七葷八素,然而下墜之勢,也總算停了下來。搖頭掙扎半天,農馬從恍恍惚惚的眩暈中逐漸清醒過來。抬頭一看,四周儘是黑不見五指的黑暗。「我……我這是掉到哪裡了?」 疑惑著,農馬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折子,吹燃照亮一瞧,原來這裡又是個溶洞,在他身前不遠處有個地下湖泊,湖泊水勢凶急,從黑暗深處流往另一處黑暗。在溶洞洞壁上,有著無數通道,瞧樣子,「土八怪」就是從這裡冒出去的。地下湖泊大概有四個溶洞大小,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農馬所跌落的位置,剛好就在湖泊前一塊岩石上。舉著火折子再照看四周,農馬猛地發現,就在他身處的岩石上一旁,有著數不清的白骨遺骸,在遺骸旁邊,還散落著許多不知何謂的東西。「這些遺骸大概也是前來破封印的人吧,看樣子他們都慘遭『土八怪』的毒口了,唉,或許他們所帶的東西中有能用得上的東西,找找看吧。」 自言著,農馬來到遺骸前,仔細翻著這些遺骸所留下的東西。大概因為年代古老,也可能是因為這裡潮濕的關係,遺骸主人留下來的大部份東西都已是腐爛而潰散,找了大半天,農馬從裡面找到一支手臂粗的奇怪銅錐子,掂量一下,這根銅錐子份量不輕,大概也就二十來斤重,另外,他還找到一塊不知何種動物的皮,一塊成色相當古老的八卦鏡,一裝著不知何物的小玉瓶,小量顏色已退的硃砂,還有大量各個朝代的銅錢。一拿起銅錢,農馬心中立刻會意,這是「百家錢」是道士經常用來降妖除魔的道器。打開小玉瓶一倒,從裡面滾出兩顆鮮艷無比的紅色丹藥,不知此物為何物的農馬也沒怎麼在意,將紅色丹藥重新裝進小玉瓶子裡後隨手擱在懷中。接著又打量著那塊古老的八卦鏡。就在這個時候,對面一條洞道中出來一個熟悉的叫喊聲:「啊……」 不等他抬頭瞧看,湖泊之中已經傳來「咕咚」一聲響,有人掉進了水中。「是誰?」 農馬不太確認問道。「啊?是……是農師弟嗎?快……快救我……」 聲音從湖泊中傳來,似是痛苦而慘然。「白師姐?你怎麼也落到這裡了?你等著,我馬上救你!」 從聲音中判斷出是白曉婷後,農馬絲毫不遲疑,急忙跳入湖泊中,朝聲源處游去。黑暗之中,農馬抓到一隻慌張亂揮的小手臂,「白師姐,撐著掉,我馬上把你帶到岸上。」 話說著,農馬突然被白曉婷緊緊抱住,以為白曉婷是受了驚嚇的他也沒多餘想法,憑著記憶,他帶著白曉婷游到岸上。上岸後,白曉婷依然緊緊抱著農馬,農馬安慰著:「好了,你安全了,白師姐,沒事了。」 「嗯……」 白曉婷輕輕一聲答哼,卻還是沒有鬆開手。這時終於察覺不妥的農馬欲想分開白曉婷,卻不想手剛剛碰到白曉婷的肩膀,發現白曉婷的身體竟在微微顫抖著。「怎……怎麼了?白師姐,你沒事吧?」 黑暗中,白曉婷久久沒有回答農馬的問題,被抱得臉紅耳赤的農馬自覺氣氛難受,因為湖泊的寒冷與潮濕,讓他在渾身濕透時,更是清晰感受到白曉婷身體所帶來的溫暖跟誘人的觸感,「白師姐……」 農馬苦惱於這樣的氣氛之下,卻又不好意思掙開白曉婷,只得暗之忍耐。「小……小灰它……小灰和它的孩子……嗚……」 許久,白曉婷帶著微微哭泣之聲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小灰怎麼了?」 一聽白曉婷的話,農馬就知道事情不妙,能讓這個好勝而又堅強的女子哭泣的,自然不會是好事。「它……它們父子倆為了我……唔嗚嗚……」 白曉婷再是忍不住,說著話,她終於哭了出來,聲音中儘是令人疼惜的淒慘。農馬跟白曉婷交情不淺,知道小灰對白曉婷的意義有多大,看樣子,小灰是以命保住了白曉婷,也難怪白曉婷會如此傷心,十幾年的相隨,就這麼撒手而去,這種痛楚他非常的理解。想了想,農馬放下欲將白曉婷分開的手,就這般任由白曉婷抱著,任由白曉婷在他懷中痛哭。此時的白曉婷就像個無依無靠的孩子一般,她只有拚命抓著可以依偎的那一點安全感才能讓她內心中得到些許安慰。也不知過了多久,白曉婷的哭聲才漸漸平靜了下來。「這裡是哪裡?」 黑暗中傳來白曉婷帶著些許梗塞的聲音。農馬回神,急忙回答:「這裡是個地下湖泊,大概是『土八怪』的棲息之地,你等著,我生個火。」 終於找到理由脫離白曉婷的農馬說著話,起身離開白曉婷,黑暗中摸索到遺骸旁,將之前撿到的一些枯木殘布點燃,溫暖的火苗,立刻照亮了四周。「好了,過來……啊……」 點燃火堆後,農馬剛回身一瞧白曉婷,不由傻了眼。只見白曉婷脫下上衣,將衣服撕成兩塊,仔細包紮著自己兩隻受了傷的腳,因為潮濕,在內衣緊貼之下,白曉婷那若隱若現的**一覽無疑。見此一幕,農馬只覺血液沸騰而上,一股熱氣隨著血液直達大腦,霎時間,他臉紅耳赤,腦子裡一片空白。白曉婷大概也沒注意自己的情況,見農馬一臉呆呆看著她,以為農馬震驚於她的傷勢,微微一笑後,她說道:「雖然疼痛難忍,但這小傷還死不了人,無需為我擔心。」 「啊……是……是……」 農馬驚覺回神,羞羞應答一句,急忙轉過身,不敢再瞧看白曉婷。見農馬如此異狀,白曉婷下意識低頭一瞧,立時羞澀遮胸,急轉過身,與農馬背對相向,沉默無語。洞中,氣氛有些怪異,四周靜的有些異常,比起農馬,白曉婷更是害羞,平時,她雖是天不怕地不怕,且為人十分大方,但別忘了,怎麼說她也是個大家閨秀,被一個有了妻室的人看見**,自是害羞難當。「對……對不起,我非是有意看的……」 好半天,農馬才憋出這麼一句。「嗯……我明白,不必……介意……」 兩人依舊背向著,氣氛越來越古怪。為了打破這種難堪的氣氛,農馬只好轉移話題:「小灰的事,請節哀順變吧。」 「嗯……」 「對了,不知任師兄跟任師姐怎樣了?還有文公,他們對付得了那些『土八怪』嗎?」 「嗯……不知道。」 「呃,也許張煜能對付那些『土八怪』,相信他們會沒事吧?」 「嗯……」 「……」 白曉婷漫不經心的回答,令農馬心中大呼難受,又找不到話題可說了。正煩惱著,白曉婷卻突然開口問道:「農師弟,你……你,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啊?」 農馬愣住,萬萬想不到白曉婷會在這種情況下問出這種要命的問題 第三卷 傳說 第六十三章 注定沒有結果的感情 洞中,兩人久默不語,白曉婷偷偷回頭看了看背向著她而一動不動的農馬,一個心兒劇烈跳動著,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在這種形勢下表露出了藏在心中好幾年的那一份注定沒有結果的感情。難道是自己對這份沒有結局的感情尚未死心?白曉婷相當困惑,當看到農馬對張小露和柳雪涵那份執著的感情時,自己應該已經死了心啊,自己根本不可能佔有農馬內心一點位置,為何,為何自己還會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越想就越覺不安的白曉婷分寸已亂:「這個,你就當我開玩笑好了,不要介懷,我只是看著悶,開玩笑解解悶……我……」 農馬依舊沒有回答,洞中的氣氛相當尷尬,白曉婷很是後悔方才自己的輕率,也許,從此以後,自己與農馬之間,已經無法恢復到從前那般自如了。「白師姐……「正當白曉婷對自己百般自責時,農馬終於開口了。回頭盯著農馬後背,白曉婷大氣都不敢出一個,明知道農馬接下來的回答必會讓自己大失所望,卻還是難掩內心深處中的那一絲期望。「白師姐,對不起……」 可惜,現實畢竟與幻想不同,白曉婷明明知道結果,卻還是忍不住流下痛苦的淚水,而她心中那僅存的一點希望,也隨著淚水流出了她的身心。「我相信你以後能找到比我更適合你的人,希望你能明白。」 農馬說著,將上衣脫了下來,背對著遞給了白曉婷。接過濕透的上衣,白曉婷將其披上,勉強止住淚水後,她微笑道:「都說不必介懷了,我只是在開玩笑,瞧你,還真當真了。呵呵……」 農馬沒有回話,搗弄著火堆,沉默之下,也不知他在想什麼。為了抹去這沉悶尷尬的氣氛,白曉婷只好笑言問道:「對了,你身上有沒有帶吃的東西?剛才掉下時,我腰包掉了,現在連乾糧都吃不著了。」 問著,白曉婷緊張的看著農馬的背影,若農馬還不肯回話,那兩人之間的算是有隔膜了。幸好,這一次農馬有所反應:「唔,我的東西也掉了,你等等,我想這湖泊裡應該有魚。」 話一落,農馬縱身跳入湖泊之中,洞裡迴盪著久久無法散去的水聲。「唉……」 看著粼粼水波,白曉婷長歎一聲,雖然結果令她大失所望,然而心中那份沉重的壓抑,也在此刻消失化解,現在的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看來你我之間的五年之約,在此刻已經結束了。」 不出片刻,農馬突然從水中冒出,兩手抓著兩條形似泥鰍的奇怪的雪白色大魚,一臉凝重。「啊,想不到這地下湖裡真有魚,太好了,不用餓肚子了。」 白曉婷其實並不餓,只是為了找話題才以飢餓為借口,但為了面子,她只好假裝到底。說話間,她發現農馬神色不對,急切問道:「怎麼了?」 農馬回頭瞧了湖泊一眼,搖搖頭:「沒什麼,看來這裡確實是『土八怪』的老窩,這湖泊裡有大量這種奇怪的魚,想必幾千年來他們都是以這種魚充飢的。」 「哦,那並不奇怪啊,這個湖泊裡的水是活水,有魚也不是稀奇的事,瞧你一臉陰沉,還以為你碰到什麼了,好了,快些烤魚吧,這裡不能久留,填飽肚皮後咱們得馬上找出路,不然那些怪物要是回來了,咱們肯定沒好果子吃。」 「嗯,你等著,我這就將魚烤了。」 其實,農馬有一點沒敢對白曉婷說,在湖底摸魚時,光線雖然暗淡,但他還是憑著趕屍人夜間走路時鍛煉出來的眼力瞧清了湖底的某些玩意,為免說出來後白曉婷寧可餓肚子不吃,他只好將所見的東西隱瞞了下來。原來在湖底摸魚時,農馬發現湖底下有許多奇怪的白色物體,憑著超人一等的感覺,他立刻知道哪些東西都是骨頭,帶接近一點瞧看,他被眼前一幕所驚呆住,只見碩大的整個湖底都被人骨所填滿,整個湖底一片陰森,靠近時,他清楚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怨念充斥了整個湖底,不用說,這些遺骸的主人都成了「土八怪」的腹中之物。不多久,農馬將兩條白色怪魚烤熟,香味溢滿而開。這個時候,白曉婷還真覺得有些飢餓。「唔……這魚好香啊,我還從未吃過如此鮮美的魚呢,這到底是什麼魚啊?」 接過烤魚咬了一口,白曉婷頓感魚肉香甜鮮美,不由讚賞有加。「我也不清楚,以前我跟叢翁前輩在這『六池山』生活過三個月,從來就沒有發現山中有種怪魚。」 農馬皺著眉,好幾次想咬下去卻又停住了口。「你怎麼不吃?這魚真的很好吃。」 白曉婷疑惑問道。「啊,我嘗嘗。」 本來,農馬也不想吃下這裡的魚,但為了白曉婷,他也只得硬著頭皮一口咬下。其實,這個地下湖是個活湖,白色怪魚隨波而流,跟大量遺骸可不沾邊,吃下去根本不礙事。這人生在世,本來就是你吃我我吃你,人只不過因為會思考而不肯承認這個事實罷了。「咦,味道還真好,奇怪,這到底是什麼魚?」 農馬想不到怪魚味道如此鮮美,吃之令人食慾大增,且每一口吃下,他都覺得自己精神恢復一分。填飽肚子後,接下來就是離開這裡的問題了。看了看洞壁上的密集洞口,農馬這頭就大了,這麼多洞口,哪一個才是出路?白曉婷見農馬盯著洞壁上的洞口發呆,好奇問道:「你在想什麼?」 「嗯,這裡有這麼多洞口,哪一個才是出路?唉,可惜掉下來時沒注意,不然按著原路回去,應該能回到溶洞。」 「嘿嘿嘿,這點你無須憂心,你忘了,我是受傷掉下來的。」 白曉婷搖搖手指,提醒農馬道。「啊,對了,沒錯,哈哈,咱們可以回到四個溶洞了。」 農馬恍然大悟,白曉婷兩腳受傷掉下,洞道裡一定留著她所滴下的鮮血,只有找到有血跡的洞道,就能從這裡出去。即已知道出去線索,事不宜遲,農馬點燃了火折子,翻身跳到洞壁上的洞口裡,一個個仔細查看。果然,不到一刻工夫,農馬就在湖泊上一個洞口裡發現了尚未凝固的鮮血。「找到了,你就是從這裡掉入湖泊裡的,太好了,咱們可以出去了。」 農馬翻身躍下,來到白曉婷身前,說著話,他解下腰帶。「你……你幹什麼?」 面對農馬無禮之舉,白曉婷臉蛋一紅,急忙轉過頭,語氣中帶著惱怒之意。農馬一愣,方覺自己失禮,急忙解釋:「你,你,你別誤會,我是想用腰帶綁住你,好背著你上去。」 白曉婷聞言暗鬆一口氣,原來是自己想太多了。用腰帶將白曉婷緊緊綁住後,農馬又找了一塊破布,將在遺骸旁撿到的東西包裹住後,來到湖泊前,對著背上白曉婷說一聲:「咱們上去了,你抓好。」 「嗯。」 白曉婷應答一聲,兩手緊緊抱住農馬,隨著農馬一聲大喝,兩人凌空而起,跳到湖泊對面的洞口裡。比起滾下來,這爬上去可就麻煩多了。洞道中傾斜無比,要不是洞壁凹凸不平,農馬還真無法帶著白曉婷前進,但縱然如此,每前進一步,他還是覺得相當的艱難。背後,白曉婷一手舉著火把照亮,一手緊緊抱著農馬胸口,瞧著眼前幾乎豎立著的洞道,她擔憂勸慰:「農師弟,要不咱們歇息一下吧?這樣不等爬上去,你的體力就耗光了。」 「不……不要緊的。」 農馬心中擔心任天濤等人,即已知道出路,他就不算多逗留半刻,再者,身處洞道之中,誰又知道「土八怪」會不會突然退回,現在他們可還處在危險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正當農馬感覺體力不支時,眼前不遠處出現了一點微弱的亮光。「啊,快看,那一定是出口!」 白曉婷首先發現,不由驚喜大呼。農馬抬頭瞧了一眼,笑道:「嗯,終於上來了。」 「農師弟,情況似乎有些怪異啊。」 再爬行一陣,白曉婷突然開口說道。她這一問,農馬也察覺到了,照例說,在他們掉下時,「土八怪」應該順道而追,但在地下湖時,他們並未遇到「土八怪」的襲擊,要說「土八怪」認為掉進老窩裡的獵物無需理會的話,那現在的情形可就說不同了,爬到現在,兩人竟未遇到一隻「土八怪」這不得不令人大感不解,那兩百多隻「土八怪」這會到了哪裡了?說話間,農馬背著白曉婷來到洞口前。「怎麼辦?咱們就這樣出去?」 「不,你兩腳受傷,行動不便,你待在這裡,我出去看看情況,要是情況不妙,我也好守住洞口。「農馬說著,解開腰帶,將白曉婷抱到一旁放下,「記住,千萬別出聲。」 「嗯,小心點。」 白曉婷明白,自己現在行動不便,與其出去了成為農馬的累贅,還不如乖乖待在洞中,回答一聲後,她兩手緊緊抓著洞壁,以保持自己不掉下去。安置好白曉婷後,農馬俯身爬上,來到洞口前平坦的洞道探腦瞧視溶洞裡面。他這一看不要緊,一看之下差點沒嚇得鬆開了手。只見視線可及處,十幾隻「土八怪」仰面朝天死在地上,這十幾隻「土八怪」無一例外,不是胸口印著凹進十幾寸的大手印就是腦袋嚴重變形!「怎……怎麼回事?」 農馬吃驚於眼前一幕,心中卻也想到一個可能。再往外探視瞧看,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只見溶洞裡,夏方天跟鋼牙退至一旁,兩人護住了任天濤兄妹跟陳文公,中央,張煜正跟最後的幾隻「土八怪」纏鬥。而在張煜四周,則躺滿了一地「土八怪」「哈哈哈,不知好歹的東西,敢跟本聖主過不去,都去死吧!」 身處中央的張煜笑喊著,身形一動如電,穿梭於幾隻「土八怪」之中,如同閒庭信步。幾隻「土八怪」盛怒異常,背上「八勾角刀」如暴雨般亂刺,卻怎麼也刺不中張煜一絲分毫。「砰!」 就在農馬震駭於張煜的身法時,一隻「土八怪」躲閃不及,被張煜纏繞著黑色氣勁的一掌擊中,立刻噴出一大口綠色液體,嚥氣倒下,抽*動幾下後,便不再動彈。再一看這只「土八怪」被擊中之處,有一個十幾寸深的大手印正冒著黑色氣霧!瞧樣子,這一地「土八怪」屍體,都是張煜一人解決的。「啊,是領王,他沒死!太好了!」 正待農馬吃驚時,陳文公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緊跟著,任天濤兄妹夏方天的聲音也傳來了。「農兄弟!」 「農師弟!」 中央,張煜聽聞眾人叫聲,抽閒一瞧,果見農馬在探腦往自己這邊瞧看,「哈哈哈,農小子,本聖主就知道你不會有事!哈哈哈……」 第三卷 傳說 第六十四章 小灰之死 張煜笑喊著,又是連出兩掌,掌速如電,眨眼間擊中了身處在前的兩隻「土八怪」兩隻「土八怪」腦門各自挨了一掌,連慘叫都來不及呼出,頃刻間是死於非命。此時,場上尚且存活著三隻「土八怪」面對如同神魔般的張煜,這三隻「土八怪」雖懼不退,叫囂著,三隻「土八怪」再一次撲向了張煜。「哼,畜牲,來得好,省的本聖主一一消滅你們!」 兩百多隻尚且不是張煜的對手,區區三隻「土八怪」他又哪裡放在眼裡,喊著話,他一腳踏前,屈身如豹,勁力不斷聚攏著,氣勢一時無二。待三隻「土八怪」臨近,只聽聞他一聲斷喝:「著!」 霎時間,眾人之間一條黑影從他腳下冒起掃向三隻「土八怪」「霍!」 一聲響,三隻「土八怪」被這條怪異黑影一掃,竟是齊腰而斬,上半身與下半身慘然而斷,流連背上可比擬鋼鐵的「八勾角刀」也一同應聲而斷!農馬看得是目瞪口呆,張煜掃起那條黑影速度雖是快的難以置信,但依稀間他還是瞧出半點端倪,那黑影,實際上就是相當普通的一招「旋風踢」只是,如此普通的一招之下,三隻「土八怪」卻被腰斬而死,張煜的功力,實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為何?他有這種實力,要稱霸趕屍界本來是件輕而易舉的事,為何多年來都沒有露出一點不軌?」 農馬實在想不通,照張煜顯示出來的本事來看,他的實力已經超過當年的鬼尊,這樣厲害的一個人,卻隱匿如此多年,竟沒有鬧出一點事,這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三兩下解決幾隻「土八怪」後,張煜微吐一口氣,負手回首,朝農馬叫道:「農小子,還躲著幹嘛?還不出來!」 農馬沒有回話,轉身回頭接應洞中的白曉婷:「白師姐,已經沒有危險了,咱們出去吧。」 剛才的一些動靜,白曉婷在洞中也聽得一清二楚,一聽農馬說沒有危險,她不由好奇問道:「你看到什麼了?剛才大伙好像在叫你,他們都沒事嗎?」 「嗯,我不知該如何解釋,你自己親眼看看便知。」 纏好腰帶,農馬將白曉婷背離洞中,剛一出來,白曉婷就愣住了。只見滿地的「土八怪」屍體,洞中儘是令人噁心反胃的腥臭之味,眼前一幕就活像地獄一般。「這……這些……」 白曉婷震撼無比,「土八怪」有多厲害她再是清楚不過,數量兩百多隻的「土八怪」絕對足矣跟一隻人數過千的趕屍人隊伍抗衡。農馬聞言看了看不遠處張煜一眼,低聲回答:「這些恐怕都是張煜一個人幹的,這個人,實在厲害的有些異常。」 「什麼?他……」 白曉婷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雖早就知道張煜本事非同小可,卻萬萬沒想到他厲害到如此地步。「嗯。」 農馬重重點了下頭,滿心不安,以張煜這種身手,他要取自己這夥人的性命簡直易如反掌。因為這一點,農馬欲想領悟神術四叩跟五叩的心也更加急迫。「農師弟,白師妹,你們都沒事太好了,之前看到你們掉進洞中,差點沒把我們嚇死。」 任天慈一邊幫著農馬放下白曉婷,一邊仔細查看兩人傷勢。「是啊,好在你們都沒事,不然事情可就麻煩了。」 夏方天說著,意有所指的看向張煜。農馬立刻明白,確實,若他遭到不幸,事情可就嚴重了。「啊,對了,農師弟,洞中到底有什麼?怎麼你們從不同地方掉下,卻又一起冒了出來。」 任天濤瞧著衣衫不整的兩人,神情甚是古怪,問起話時,語氣也有些怪異。農馬也沒想那麼多,隨口而答:「下邊有一個地下湖,我們都掉到那裡面,好不容易才爬上來。」 「地下湖?想不到這洞中還有洞,這個地方當真奇妙的很,好了,接下來咱們該如何處理這攔路的巨石。」 陳文公指著擋住進入下一個溶洞的巨石說道。眾人聞言隨即沉默下來,眼前這塊巨石的確是個不小的麻煩,憑幾人之力,恐怕也無法推動這麼大的石頭,但這四周除了小洞口,根本沒有任何出路。看來這四個溶洞真正麻煩的還不是「土八怪」而是巨石。眾人沉默思考間,張煜隻身一人來到巨石前,兩手試著一推,巨石果然沉重,再鼓勁一推,還是紋絲不動。「好傢伙!」 張煜見其推動不得,心中就來勁了,也不知他功力方何為盡頭,剛殺死兩百多隻「土八怪」後,他似乎一點也沒見疲憊,又跟巨石過不去了。谷起十成功力,張煜馬步一跨,勁灌兩手,猛然一聲斷喝:「呔!」 眾人聞聲而瞧,立時被不可思議的一幕所驚呆。只見張煜兩腳陷地,口中吐納間,將緩緩推起了巨石。「好傢伙!天底下竟有如此神人!」 眾人心中大是詫異,張煜的本事再一次深深震住了他們。能推動巨石,並不代表巨石關卡能破解,張煜發現,巨石推上去後,勁頭一鬆又回來落下來,知曉其中奧妙的他急忙大喊:「快,你們快過去!」 眾人會意,知道巨石無法固定,趁著張煜尚且能支持住,夏方天和任天濤首先衝過了過去。後頭,農馬和任天慈各自一邊駕起白曉婷,就要衝進洞道時,一條黑影突然襲向白曉婷。後頭,陳文公驚呼喊言:「小心!」 三人聞言剛一回頭,黑影已經撲進了白曉婷懷中,以為是尚未死透的「土八怪」襲擊了白曉婷的任天慈和農馬正待出手護住白曉婷時,卻聽白曉婷驚喜大呼:「啊,是小灰的孩子,太好了,原來你還活著!」 農馬聞言定睛一看,只見細如筷子的「黑蛟毒鱗」小腦袋正蹭著白曉婷胸口,看樣子這小傢伙見到主人也甚是歡喜。「啊,小灰呢?小灰在哪?怎麼只有你回來了?」 高興一陣,白曉婷突然發現不見小灰蹤影,明知小「黑蛟毒鱗」聽不懂人話,卻還是急切問道。小「黑蛟毒鱗」靈性十足,雖不懂人話,卻懂得主人著急著什麼,未等白曉婷聲落,只見小「黑蛟毒鱗」游身竄下,細小身形下速如急電,當它來到一具「土八怪」的屍體前後,便在四周不斷環繞遊走,似是在告知主人,屍體底下有東西。「快,快帶我去看看。」 白曉婷行動不便,只好急急催促農馬跟任天慈。知曉白曉婷在擔憂什麼的農馬二話不說,將白曉婷駕到「土八怪」屍體前後,他沉聲說道:「白師姐,也許你不愛聽,不過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 「嗯。」 白曉婷知道農馬在示意什麼,當看到小「黑蛟毒鱗」急急遊走在「土八怪」屍體四周時她就明白了。「翻開吧。」 農馬見白曉婷一臉堅定,遲疑片刻後,將「土八怪」屍體翻了過來。看到「土八怪」屍體底下露出的東西,白曉婷明明做好準備,淚水卻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唉,白師姐,節哀順變吧。小灰捨身護住,我想它走的也無怨無悔,別太難過了。」 說起來,農馬跟小灰也頗有緣份,以前就經常被這小東西咬,現在看見它落得如此下場,心中也著實難過。一旁的小「黑蛟毒鱗」發出「嘶嘶」細響,遊走在被「土八怪」砍成好幾截的小灰屍體前,時不時有鮮紅的小舌頭舔舔父親的屍體,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死去。「我明白,我沒事,放心吧。」 白曉婷撕下一塊布,將小灰斷成幾截的屍體包裹住後藏到懷中,跟著吹了聲口哨,喚回小「黑蛟毒鱗」看著歪著小腦袋的小「黑蛟毒鱗」白曉婷慘笑而言:「你的父親已經死了,你明白嗎?」 小「黑蛟毒鱗」哪裡聽得懂人話,依然歪著小腦袋。「以後你就叫小灰吧,這是你父親的名字,它的勇氣與靈魂,將由你繼承。」 白曉婷默默說著,微笑中帶著沉痛。正當眾人被悲傷的氣氛所感染時,張煜憤怒的聲音傳來:「混蛋,本聖主不管你們在搞什麼,快給本聖主滾進去!」 「啊。白師姐,咱們別再耽擱了,快走。」 任天慈醒然回神,說著話,她與農馬架起白曉婷,急忙跑進五個溶洞洞道裡。當陳文公最後通過後,張煜突兀鬆手向前一滾,與此同時,失去支撐的巨石也跟著落下。張煜向前一滾,身處正好於巨石中間,眼看著巨石就要將他所壓扁,危急關頭,好個張煜,一滾即起,也不跟巨石耗鬥,只見他兩掌橫上一架,將巨石再次托起後,身子順勢向前一連三滾,在巨石完全落下時,他剛好撲了出來。洞道中,眾人一臉異色,怔怔看著張煜。「任丫頭,進洞之後,過了幾個時辰?」 張煜連氣都不喘一個,神閒氣定,問一臉詫異的任天慈道。「啊……啊,應該過了六個時辰了,外邊現在相比已入深夜。」 任天慈回神一想,急忙回答。「六個時辰?不過闖了四個溶洞就花了這麼長的時間,不行,時間寶貴,不能在拖延,快進下一個溶洞!」 這張煜也是心急,說著,他率先進入五個溶洞,連一點歇息的時間也不留給眾人! 第三卷 傳說 第六十五章 三個盜墓者 當眾人踏進五個溶洞時,眼前的景象遠出眾人意料。與之前四個溶洞截然相反,五個溶洞,竟是漆黑一片,明亮的光線似乎被某些東西所吞噬,洞道依然還是明亮一片,但到了洞口,卻消失的無影無蹤。「奇怪,這個洞是怎麼回事?」 任天濤點燃火把試著往溶洞拋去,結果火把卻如撲入水中一般,瞬間熄滅而消失。見到如此怪異一幕,眾人不由警惕心起。農馬瞧了瞧眾人一眼,試著將手臂向著溶洞裡伸去。觸及黑暗處時,農馬清晰感覺,黑乎乎的溶洞竟有種莫名阻力,就仿似在水中一般。「這……這個溶洞,好像充滿了水一樣?真是不可思議。」 「什麼?」 張煜聞言一皺眉,懷疑著伸手一探,果不其然,手臂觸及處移動緩慢,就跟在深水之中一般。白曉婷好奇,跟著拿起一根火把一探,結果火把燃頭一觸及黑乎顏色部份即刻熄滅,再放手,火把竟緩緩落下,就跟沉入水中一般:「這黑乎乎的溶洞,該不會就是一潭黑水吧?你們看,裡面看起來黑乎乎的,其實有實體存在,啊,還會動。」 「哎呀,這可麻煩了,如果這玩意真是一潭黑水的話,進去後豈不是不能呼吸?而且看不到下一個洞道入口,要是連出路也找不到的話,咱們不是會淹死在裡面?」 陳文公老眉緊鎖,這十三珠簾洞,當真一個比一個麻煩。經過四個溶洞的闖蕩,農馬對白曉婷和陳文公兩人的安危已是擔憂不已,瞧這勢頭,張煜一定會再讓兩人當「探路者」為免兩人再出意外,他先下手為強:「我進去看看吧,文公,麻煩你拉著我,要是我扯動繩子,你馬上將我拉扯出來。」 說著,農馬就將一根繩子繫在自個腰圍上,緊跟著將一頭丟給陳文公,趁眾人尚未回神時,隻身撲入了黑乎乎的溶洞裡。「啊,領王……」 陳文公驚聲大呼,卻為時已晚。「混蛋,這個臭小子又自作主張,氣死本聖主了!」 張煜拿農馬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個小子身繫解封關鍵,揍他吧,怕不小心打死了他,罵他吧,又顯得自己幼稚。明明一夥人的性命都掌握他手中,卻根本無法掌控這農馬的行動,也難怪他會如此氣憤了。再說農馬,剛一進黑乎乎的溶洞之中,立感四周粘稠而黏身,感覺整個溶洞就像一鍋漿糊一般,每動一步都是艱辛無比。試著走動幾步,農馬猛然又發現更為不妙的事,在這不知名的環境之中,他竟無法呼吸。「怎麼回事?難道這裡面真的是黑水?怎麼可能,這些水是怎麼停留在這個溶洞裡的?」 再往四周巡視一圈,整個溶洞除了無邊的黑暗外,什麼光線也看到不到,就連身後只差幾步之遙洞道裡的光線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如果這兒真是在水中的話,那麼我應該可以浮在去才對,試試吧。」 想著,農馬放鬆身體,往上一躍,果然,整個人立刻漂浮而上。也不知過了多久,農馬腦袋突然猛的撞到一硬物之上,「砰!」 一聲悶響,差點沒撞了個頭破血流,往上一摸,原來自己是撞上了溶洞頂上的岩石。「可惡,看來整個溶洞都被這奇怪的液體充滿了。」 尋求無果,農馬只好拉扯一下繩子。不久,陳文公將他拉了回去。「怎麼樣?裡面怎麼樣?」 農馬一出黑色液體,眾人立刻圍上來焦急詢問。「呼……呼……」 農馬大口呼吸著空氣,等氣息稍微均勻一點後,他這才說道:「不行,裡面不知充斥著什麼奇怪的液體,進去後四周沒有任何一點光線,也不能呼吸。」 「嘶……」 眾人聞言倒吸一口冷氣,麻煩大了。「這樣咱們如何過得去?不說洞道位處何處,這呼吸也是個大大的問題啊。」 任天濤大是焦急,比起法陣或是妖怪,這玩意遠要麻煩的多。其他人都是無計可施,如何找到洞口所在是關鍵,問題是要怎麼找到,卻是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這個時候,鋼牙突然閃身上前,口中叫喝:「都走開,瞧老子的。」 話一落,他從懷中拿出「日月玉壺」念了一遍法咒後,弓步架手,竟用「日月玉壺」吸取黑色液體。霎時,大股大股的黑色液體不斷被吸入玉壺之中。「哈,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將黑色液體吸個乾淨,還怕過不去嗎?」 陳文公驚喜喊言,瞧著玉壺吸取速度,想來用不了多長時間,這溶洞裡的黑色液體就能被吸個一乾二淨了。然而,情況卻不想他所想的那般樂觀,一開始,眾人也是滿心期待,可等了好半天也不見黑色液體也一絲減少時,眾人開始明白,這招怕是行不通了。「好了,停手吧,這玩意怕無窮無盡,別浪費功力了。」 張煜一瞧勢頭不對,立刻喊言喝止鋼牙。「混蛋,這些玩意到底怎麼回事?」 鋼牙也不是傻,見黑色液體半天也不見少,明白再下去亦是徒勞無功。這時,張煜突然伸手推開鋼牙,喝道:「讓開,瞧為師的!」 說著,只見他手結一奇怪法印,口中喃喃唸咒,身遭四周不斷冒出黑色氣勁,眾人正看得出神。突然間,他兩手急出,一一打在黑色液體之上!頓時,只聽「咚咚!」 兩聲響,黑色液體遭擊打之處,立時破開一條人高通道。「哈哈,這玩意受不了內勁擊打!哈哈……啊……」 看著破開的通道,張煜剛囂笑幾聲,卻見通道瞬間又被黑色液體覆蓋,一切又恢復了過來。「該死的,本聖主叫你合起來,給本聖主開!」 張煜惱羞成怒,喊言一聲,他勁力又加多三分,這次連出六掌,如同暴雨般打在黑色液體上。「咚咚……」 六聲,黑色液體霎時被一震而潰,六條通道立時顯現了出來。趁著這一空隙,張煜急聲大喊:「快走!」 任天濤與陳文公聞言,兩人舉步就想衝進通道裡,卻不想被農馬跟任天慈伸手攔住:「慢著,不能去!」 兩人話剛一落,只見六條通道四周黑色液體又翻滾而下,眨眼間吞沒了六條通道。「他娘的,這些玩意到底是什麼做的?竟不怕本聖主攻擊!」 這一次就連張煜也束手無策了。眾人無言以對,他們也跟張煜一樣,面對如此怪異的黑色液體,誰也沒有辦法。「可惡,難道就沒有辦法可行了?」 「任師兄,別急,一定有對策可行,咱們再好好想想。」 農馬說著,沉思回想,這道黑色液體,他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聽說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眾人聽著也覺得有道理,反正現在進又進不得,著急也沒用,不如靜下心來思索如何破解這古怪的黑色液體。就在他們被古怪的黑色液體擋住時,旁脈趕屍人駐紮地一座營帳裡,阮秋章和玄素真人正與三個老者對話。這三個老者,坐在末端的是一個長得人高馬大的老者,這老者年紀雖大,卻給人一種硬朗的感覺。這位老者,名叫任明,同道中人一般都稱呼他為「明道人」是旁脈趕屍人中一位傳奇人物。他是在旁脈趕屍人與「聖主軍」打了一仗後才趕到的,所以農馬當初並沒有遇到他。這位明道人與陳文公同一輩,本事跟陳文公不相上下,也是個了不起的高人,不過,阮秋章選中他,並非看上了他的本事,而是這明道人還有另一種混飯吃的本領。他的這個本領,在民間是令人深恨欲絕的下三爛勾當,說好聽點,其實也跟趕屍一樣,賺的都是死人錢,發的是死人財,也就是所謂的「盜墓」說不好聽點,這盜墓勾當就叫「狗刨土」明道人平時是很少幹這活兒,但有時生意不好時,他就聯合一幫民間摸金倒斗之人,專幹這不道德的勾當。在明道人身旁,則坐著一位皮包骨老頭,年紀也不小,老兒一臉病怏怏,表面看起來就像快進棺材的人,實際上,這老兒是『峨眉山』一隱世高人,他自稱「水墨老人」向來不問世間之事,這一次來這裡,還是因為接到玄素真人的請帖才動身來的。這個人的本事,實際上也沒什麼了不起,但這個人,於風水望脈一事可謂世間一人,平時,他也喜歡研究這玩意,所以有時碰到稀奇古怪的古墓或是風水寶穴什麼的,他就忍不住手癢探墓破風水。這老兒,很多人一直以為他窩在峨眉山山上,卻不知天底下有多少古墓風水穴都被他給廢了。玄素真人找上他,也跟他這一本領有關。坐在水墨老人旁邊的,則是一位頗有福相的老者,老者氣色不錯,一臉紅潤,即使靜靜坐著也是一副笑態,乍看之下,倒是像足了一位慈祥老人。但俗話說的好,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這老頭表面看起來慈眉善臉,實際上,在道界中,人送綽號「冷爺」這老頭平時降妖除魔時,不管對方是否傷害過百姓,也不管對方是好是壞,一見著了,他連話都懶得說,不把對方打得灰飛煙滅絕不罷休,也因為他這種性子,平時也沒有同道中人願意跟他交往,有時路上遇上了,那是連躲都唯恐不及。這一次他來這裡,也是受了玄素真人的邀請。這冷爺,本身本事不咋滴,但他厲害就厲害在擅使暗器這門功夫上,比如飛刀,他能百步外取人性命而無形。又如袖箭,別人使的袖箭大多是機關匣子彈射而出,可這老頭與眾不同,他的袖中箭,是用靈符法力射出來的,尋常人根本無法與之相比。本來用法力暗箭傷人是件令道中之人所不齒的事,但這老頭卻不以為意,反倒是怡然自得。冷爺除了暗器了得,還有另一個本事了不起,那就是破解機關,老頭實際上出身於一個修墓世家,祖父輩都是赫赫有名的修墓者,他的家族鼎盛時期,許多在朝為官的達官貴人都曾請其修墳建墓。當然,為了防止盜墓賊,這機關暗道自是少不了。而他的祖父輩,就佈置機關這一手最為厲害。世人常說盜墓賊破解機關最厲害,其實這是個謬論,破解機關最厲害的,應該是最擅長佈置機關的人。憑著祖父輩留下的各種機關佈置心得,這老頭從小就學得一身驚人破解機關的本事,縱使改行趕屍混飯吃,他也本性難移,偶爾也會摸進一些大墳墓,撈幾件貴重物品換點錢花。這三個人,平日裡互不相識,但對對方名號都聽說過,背地裡幹的勾當也互有所聞,當他們聚在一起時,不用想也知道,玄素真人找他們多半跟盜墓一事有關。 第三卷 傳說 第六十六章 「四相法鼎」 正座上,玄素真人喝了一口茶,清清嘶啞的嗓喉,凌厲的掃了三人一眼後,這才說道:「三位,事前的前因後果老兒已在信函之中告訴你們,這兒廢話就不多說了,這次召你們前來,一則為了前去阻止張煜偷取『龍蛋』,二則想借助你們的看家本領,破了『萬藏神墓』!」 三人聞言就是一愣,在信函中,玄素真人說的仔細,於「六池山」一事,他們也相當的瞭解,這次三人被聚集在一起,原以為玄素真人要他們去破解十三珠簾洞,怎麼又扯到什麼「萬藏神墓」上了?正想著,水墨老人突然冷吸一口冷氣,聲帶驚訝:「玄素兄,你剛剛說什麼?『萬藏神墓』?莫非是……莫非是那歷代道中門人所忌諱的……上古神墓?」 「嘶……」 聽到水墨老人的話,明道人跟冷爺這時也是直倒吸冷氣。關於「萬藏神墓」道經記載的比較少,傳說中,這是上古神族所留下的一個神奇墓穴,上古神魔之戰後,神族功成身退,據說歸去九天時,神族之人將大部份法器留於墓中,簡單的說,這個墓穴裡面藏著無數奇珍異寶。但是,神族為了不讓世人窺視墓中寶貝,便裡面佈置了無數的上古法陣禁制,且還命令許多上古異獸守護,直到今時今日,那些異獸還依舊鎮守其中。曾經何時,這個墓穴名動天下,吸引著無數有心人前去探穴尋寶,可惜,這些人都是有去無回。然而,如此凶險異常的墓穴,卻依舊嚇不住貪慾無止境的世間凡人,幾千年來,死在其中之人不計其數。直到明朝時,正道門派為了避免門下弟子因其妄送性命,便跟「萬藏神墓」有關消息逐一封鎖,幾百年過去了。因為正道的沒落,再加上消息被封鎖,是以到了如今,天底下知其者甚少。明道人、冷爺和水墨老人這三人背地裡都會幹盜墓這種勾當,於這個「萬藏神墓」他們都早有所聞,但是神墓的具體內情跟方位何在,他們都不清楚,不過三人都知道,這個神墓異常的險惡,就算他們三人聯手,能否進去也是大大的問號。玄素真人氣定神閒,看著臉色各異的眾人,轉頭看了看一旁的阮秋章,點頭示意。阮秋章會意,接著說道:「沒錯,這次找幾位道兄前來,正是打算前去破開那個千古禁墓。」 「嘶……阮老弟,我們去那裡做什麼?」 水墨老人緊鎖著眉,不安問道。阮秋章頓了頓,說道:「不瞞各位,其實這些天我和玄素兄觀星掐算了好幾次,結果都呈現大凶之象,如我倆勘測不錯的,張煜這一次妄想盜取龍蛋,必定會以失敗告終。但是,這大凶之象並非來之神龍出世,也就是說,即使我們前去阻止,恐怕壓在神龍之下的東西,**成還是會被解放出來!」 「什麼?那不就是道屍重臨人間?」 眾人聞言一聲驚呼,他們都十分清楚,道屍可比神龍要麻煩的多。「沒錯!」 阮秋章一臉凝重,對於這一點,他以和玄素真人怎麼算結果都一樣,道屍重臨人間的可能性,幾乎已經可以肯定,「所以,這次找你們來,就是想拜託三位,前去『萬藏神墓』尋找一樣東西,只有找到這樣東西,才能制服出世後的道屍。」 這世間人,無論是人也好,是妖魔鬼怪也罷,就算道行再高,只有有克制之物,他就不是天下無敵了。聽到有東西能克制道屍,三人不由暗鬆一口氣,幸好當世還留著與叢翁並肩的玄素真人,否則正道幾乎就要在懵懂不知下慘遭毀滅。「太好了,能克制克制那種邪魔,不知是什麼東西?」 明道人急切詢問。阮秋章聞言從懷中拿出一塊青色玉石放在桌子上,指著玉石問眾人:「各位,可知這塊玉石是何物?」 三人聞言起身上前瞧看,好半天,水墨老人有些不確定說道:「這玉石,質地非凡,不像世間已知的玉石種類,觸摸時,尚能感覺其中蘊含匪夷所思的古怪源力,如此玉石,莫不是傳說中的……『青龍石』?」 「嗯,水墨兄果然好眼光。」 阮秋章微笑一點頭,接著道:「這塊『青龍石』,是我兄弟農志剛夫婦的東西,當初我也不知道這就是『青龍石』,直到偶然從一本經書中看到,這才明白,這就是當年制服了道屍的『龍鳳玉石』。」 「不過麻煩的是,經書所在,『龍鳳玉石』實際上是一塊完整的玉石,當年制服道屍時,卻不知發生了何事,這兩塊玉石變成了兩塊,另外的『鳳凰石』,則在我那劣徒手上。」 聽到這裡,三人有些明白了。「所以,要打敗道屍,就必須將兩塊玉石重新融合起來。」 阮秋章的話果然不出所料。「所以,三位此行去『萬藏神墓』,任務便是從裡面取得上古熔煉鼎爐——『四神法鼎』。」 「什麼?『四相法鼎』?這世間當真有『四相法鼎』?」 三人齊聲驚呼,阮秋章透露出來的消息,當真一個比一個令人震駭。「四相法鼎」據說是上古的神族取於天外隕石經過五十年時間鑄煉而成,傳說此鼎有半米之高,重量卻輕如鴻毛,且能經得起三味真火的梵燒。當年神魔之戰,神族所用的兵器大多由此鼎所煉。但是,因為此鼎特殊性,神族對此鼎幾乎隻字不提,是以民間傳說或是上古所留下的記載裡都沒有提到這個法鼎。不過,正道源於神族,雖然此鼎神秘,卻還是有不少人知道有這個法鼎的傳說。當神族功成身退後,此鼎便與無數上古神兵法器一起存放在「萬藏神墓」之中。關於這個傳說,實際上許多人都不怎麼相信,因為幾千年來,幾乎都沒有人能從所謂的「萬藏神墓」活著回來,裡面到底有沒有「四相法鼎」實在令人懷疑。玄素真人這時說道:「老兒當初也不相信世間有存在此鼎,但一次偶然下,老兒從『歷史寶經』看到了此鼎相關記載,相信各位應該清楚,我王屋山特有的『歷史寶經』,裡面記載的都是上古那些不為人所知的真相,寶經中除了記載了『萬藏神墓』的地點和『四相法鼎』的存在外,還畫了『萬藏神墓』的構造圖。」 說話見,玄素真人從懷中掏出一卷新穎卷軸,遞到水墨老人手中後說道:「這是老兒這幾天憑著記憶畫出來的構造圖,希望對你們有所幫助。」 水墨老人接過仔細瞧看,不由連連稱讚:「秒,秒啊,這世間竟有如此神奇的墓穴,哈哈哈,我水墨不枉此生啊,太妙了。」 好奇之下,冷爺跟明道人也湊前觀看,他們都是盜墓掘墳的好手,對於這地底下的玩意,自是熟悉無比,兩人一瞧構造圖,便知其中厲害與神奇之處。「明天一早,你們即刻前去『萬藏神墓』尋找『四相法鼎』,此行將會異常險惡,或許會危及性命,若你們害怕的話,我與玄素兄並不勉強。」 阮秋章到底滑頭,為免這三人半途而退,所以早早的,他便下了套。一個中套,就是鐵面無私的冷爺,「阮道兄,你這話如何說起,我冷爺承蒙你和玄素兄看得起,這事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 明道人雖然擔憂「萬藏神墓」的凶險,但那裡面藏著的都是寶啊,如此誘惑,他豈能一視了之:「兩位道兄,這個任務就交與我等好了,能進千古傳說的神墓,我等也不枉此生,請放心,就算粉身碎骨,我等也必將法鼎盜……啊,不,請出來。」 三人中,唯有水墨老人有些為難,他是尋脈望風水的高手,從構造圖上看,他就明白這「萬藏神墓」是個九死一生的凶墓,不說裡面看護的上古異獸,單是那些禁製法陣機關什麼的,就足以要了自己這三人的命了。但是眼前請他們來的,可是與叢翁齊名的玄素真人啊,這老爺子平時要想見一面都難比登天,如今他看得起自己,將如此重任交付自己,要拒絕卻又覺得沒有面子。猶豫了大半天,水墨老人偷眼瞄向玄素真人,發現玄素真人正微笑著看著他,這下沒辦法了:「好吧,既然明兄和冷兄心意已決,那我水墨就捨命陪君子。」 說著,他轉向阮秋章跟玄素真人,行了一師門禮:「兩道兄,請放心,我等三個老傢伙,一定會把『四相法鼎』給帶回來。」 「哈哈哈,好,好,好,果然不負老兒所期望,在此老兒也不多說客氣話了,望你們一路順風。」 玄素真人難得一露笑容,與阮秋章對視一眼,兩人心領神會。次日一早,阮秋章與玄素真人帶著挑選出來的各路高手,與明道人三人告別,兩撥人馬兵分兩路,阮秋章等人朝「六池山」出發,而明道人三人則朝「萬藏神墓」出發。按下他們不說,再回頭說說農馬這邊。農馬一夥人被五個溶洞中的奇怪黑色液體所擋,結果眾人想了幾個時辰,卻是一點法子也沒有。無奈下,農馬等人乾脆不理眼前麻煩事,在疲睏交替下,倒是閒逸的睡起覺啦。也不知睡了多久,白曉婷正沉醉在有農馬的夢中時,突感有人在搖晃自己,以為自己還在四合院那張溫暖床鋪中的白曉婷大是不滿,嘟著嘴念叨著,張眼一看,原來是任天慈。「哎呀……現在是……什麼時候?」 看到任天慈,白曉婷立時醒悟,自己原來還在十三珠簾洞之中。任天慈一臉微笑,將白曉婷扶起來,說道:「白師妹,已過了一夜,現在估計是在早晨時分,吶,你吃點東西吧,大家已經想到辦法破開這個奇怪的黑色液體了。」 接過任天慈遞來的乾糧,白曉婷突覺自己受傷的兩腳不再作痛,心中好奇,急忙支開任天慈:「任師姐,你放手,我的腳似乎好了。」 「啊?真的?」 任天慈很是意外,替她治療時,白曉婷雙腳儼然被穿出兩個血洞,鮮血好不容易才止住,這樣的傷勢,不精心調養個把月,豈是輕易好得了。現在不過過了一夜,她竟說傷勢已好,這確實令人匪夷所思。懷疑著放開手,任天慈不由一愣,白曉婷居然能獨自站立。「哈哈哈,果然好了,一點都不痛了。」 白曉婷試著邁動幾步,感覺雙腳沒有異處,又試著跳動幾下,也是沒有任何異樣。「不可能,這樣的傷勢怎能好的這般快,白師妹,你的腳讓我瞧瞧。」 任天慈一臉驚愕,眼前的事實告訴她,白曉婷的傷的確好了。「哈哈哈,你看我這不能蹦能跳嗎?一定好了。」 白曉婷滿心歡喜,也不忌諱,笑著捲起褲子。被任天慈驚呼聲吸引過來的眾人好奇圍上一瞧,不由大呼不可思議。只見白曉婷兩腳上的藥散已脫落,皮膚白皙如玉,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竟是完好如此,一點也瞧不出受過傷。「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眾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紛紛轉頭看向任天慈。任天慈會意,知道眾人意思,急忙否認:「不可能,我敷上的只是很普通的金創藥,絕非是這藥起了作用。」 「她說的話,那藥我和這傢伙也敷上了,但我們的傷口都沒好。」 夏方天指著一旁的鋼牙,接口說道。「嗯,如此說來,一定是你離開我們之後發生了某些事才導致傷口快速癒合,農師弟,你們……」 拋開金創藥的可能,剩下就只能是農馬跟白曉婷失蹤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而導致傷口癒合。聽到任天慈的詢問,農馬沉思稍一思索,幾乎與白曉婷同聲:「啊!難道是那些魚?」 「魚?」 眾人半天摸不著頭腦,這傷口癒合的事,怎麼跟魚扯上關係了?而且,這十三珠簾洞裡哪來的魚?正待農馬想開口解釋,張煜不耐煩了:「小混蛋們,這種小事等解開封印後你們愛怎樣就怎樣,現在最重要的是破開這些黑色液體,再拖時間的話就別怪本聖主不客氣了!」 張煜一說,白曉婷立刻想起任天慈之前的話:「啊,對了,任師姐,你剛剛說大家想到如何破解這黑色液體,這是怎麼一回事?」 「嗯,是這樣的。」 任天慈頓了頓,看了一眼夏方天後繼續說道:「早些時候,夏……夏方天突然告訴我們,說黑色液體似乎擋不住魔氣,所以某人用『鬼天衍』試了一下,果真如此,黑色液體一遇魔氣便自動退走,我想這是因為當年神龍是被魔族的人所封印,所以這些黑色液體並不會對魔氣產生威脅。」 任天慈口中的「某人」自然指的是張煜,白曉婷明白,聞言不由嬉笑一聲,語氣中大有嘲笑之意。張煜聽得是清清楚楚,無奈他地位雖高,但到底還是個男人,對於兩個女子的嘲笑,他也只得睜著眼閉著眼。「所以,待會『某人』會用鬼天衍』製造出一個防禦罩,文公前輩會跟著一起到裡面查探下一個入口所在,等找到了,咱們就能通過這裡了。」 任天慈這邊說著,張煜那邊已經行動了,只見他拿出「鬼天衍」行功踏法幾乎與當年的鬼尊一模一樣,很快,一個小巧的黑色圓罩閃現而出,將他與陳文公罩籠在其中。回頭跟鋼牙點了點頭後,張煜與陳文公邁步走進黑色液體裡,此時,眾人所看到的是,黑色圓罩每前進一分,黑色液體就像退潮一般向後退去一分。 第三卷 傳說 第六十七章 「麒麟魚」 黑色圓罩走過後,黑色液體重新湧入而下,眨眼間,張煜與陳文公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眾人在外頭焦急的等著,要想進入下一個溶洞,現在也只能靠張煜與陳文公了。閒著無事,任天慈又詢問起農馬「怪魚」的事。「農師弟,你適才所說的怪魚,到底是怎麼回事?」 農馬稍微一頓,回憶怪魚模樣後,說道:「唔,那種魚形似泥鰍,全身雪白,肉味極其鮮美,吃下後令人精力充沛,這樣的魚我還是一次見到的。」 「形似泥鰍?雪白?」 任天慈皺眉沉思,自覺這種魚似乎在哪見過。這個時候,白曉婷插嘴道:「還有,那種魚沒有一點腥味,吃起來……唔……有點像雞肉。」 「雞肉?」 任天慈突然想一拍手:「啊,我想起來了,那是『麒麟魚』,天啊,你們運氣竟如此之好,竟然吃到了能延年益壽,具有治療神效的『麒麟魚』!」 「『麒麟魚』?那種怪魚叫『麒麟魚』?真有如此神奇?」 「絕對錯不了,以前我在一本典籍中看到,傳說『麒麟魚』乃是神獸麒麟精血滴落江流蘊生而成,此魚身似泥鰍,渾身雪白無色,就連骨頭與血液也是白如雪,這種魚因為跟南方一種叫『豆腐魚』的魚很像,所以經常有人誤認。不過『豆腐魚』肉感就跟名字一般,鬆垮而軟。但『麒麟魚』的肉感卻跟雞肉一般,傳說此魚在上古時已絕於世間,想不到這裡居然存在這種珍稀的魚。」 農馬聽得半天合不攏嘴,如果這種魚真的能一夜間治好白曉婷的傷,那未免也太神奇了。「農師弟,白師妹,那種魚你們在哪發現的?」 如此重要的魚,任天慈自然不會放過,如能抓到一些,要是接下來受傷的話,也能憑此而愈。「麒麟魚」如此神奇,誰都知道其寶貴之處,要是得到這種魚,就等於性命多了一份保障,誰又不想知道來龍去脈?白曉婷也沒有多餘想法,張口欲答,卻不想被夏方天打斷:「哎呀,鋼牙老弟,你耳朵拉這麼長幹嘛?你看看,你兩隻耳朵都不一樣大了。」 聽到夏方天的話,白曉婷恍然大悟,喉嚨發出「咕」一聲響,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下去。其他人也明白夏方天的意思,面面相窺相視一眼,默契罷口,不再談論這個話題。鋼牙又豈會不知夏方天成心搗亂,無奈農馬等人不再開口,他也只得作罷。見夏方天一臉笑嘻嘻看著他,鋼牙咬牙一啐,暗自生著悶氣。就在這時,黑色液體裡忽然冒出了黑色圓罩,是張煜與陳文公回來了。見陳文公平安無事,眾人急忙圍了上去,詢問結果如何。「真沒想到,佈置這一道難關的高人當真聰明的緊,你們一定想不到那個入口所在地。」 陳文公一臉欽佩,看來入口所在地超乎想像。白曉婷最受不了打啞謎,急切催到:「文公前輩,那個入口在哪?快告訴我們吧。」 「哼,說什麼?進去不就知道了,好了,都給本聖主進來!」 張煜也是急性子,說著,他將黑色圓罩擴大一倍後,帶著眾人再一次走進黑色液體裡。當眾人進了黑色液體中後,立刻被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所震駭,身處於圓罩中往外看,外頭那些黑色液體就跟水流一般,雖是黑乎乎一片,但蠕動的感覺從十分清晰。憑著趕屍人特有的方向感,張煜很快帶著眾人來到六個入口處。看著眼前的入口,眾人不由暗自咋舌,果然如陳文公所感歎一般,佈置這道關卡的高人當真聰明的緊。原來六個入口並非在洞壁之上,而是在地面!經過四個溶洞,幾乎所有人都有一種念頭,那就是入口一定在洞壁上,這就是所謂的先入為主,如有人冒著性命危險抹黑找洞口,那一定會被這種念頭所害。位處與地面的洞口,約有一米之寬,洞口之前,有一塊巨岩擋在前面,這樣一來,就算有人運氣好走近入口,也會被巨岩所擋。這一手反道其行確實令人難以估測,如不是有張煜帶著,這人一進來準是必死無疑。「不設在洞壁上,反道設在地下,難道下一個溶洞,是往山腹去?」 任天濤百思不解,想不到十三珠簾洞如此莫測,這要是下去了,又會通到何處去?「管這種小事幹嘛?都進去!」 前頭,張煜不耐煩說了一聲,將站在一旁的白曉婷推了下去。「混蛋,你……」 眾人大驚失色,張煜此舉實在令人惱怒,不說這個入口是否真的是六個溶洞的入口,就算是,下邊有什麼等著也是個未知數,如此冒然將白曉婷推下去,這跟謀殺又有什麼區別。農馬知道再罵也沒無濟於事,緊跟著白曉婷,他躍身縱下。之後,任天濤兄妹、夏方天和陳文公也一一下了洞。「哼!」 等鋼牙下去後,張煜一聲冷哼,也縱跳而下。就在他們跳下不久,五洞道突然熱鬧了起來。「長老,他們好像進入六個溶洞了。」 「嗯,真想不到,他們竟有本事破解這『魔瘴之水』,看來他們有高人相隨,否則是不可能殺死那麼多的『土八怪』和破解這一道『魔瘴之水』的!」 「那……長老,咱們該怎麼辦?」 「唉,聽天由命吧。」 這對話的人,正是守龍一族的長老與不畏生死跟來的村民。再說白曉婷,突然被張煜一把推下,氣得她在跌落時還不忘叫罵,不過,六條洞道的怪異很快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原來跌到一半時,洞道重新恢復了光亮,情形就跟五個洞道的光進不了五個溶洞一樣,這六洞道的光跟黑暗也是互不侵犯,更為一半,光與暗只間就跟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擋住了一般,當真神奇無比。也不知過了多久,白曉婷突然看到洞道盡頭已到,這時她嚇得連連驚呼,就這種墜落之勢,跌下去準是必死無疑。危急之際,白曉婷雙手雙腳大字型撐開,頂在洞壁,顧不上手腳被凹凸不平的洞道磨破,在掉下六個溶洞時,她硬是停在了洞口前。「呼……好險,掉下去就沒命了。」 看了一眼洞道之下,白曉婷臉色一白,下邊是一個巨大的石球。幸好勢頭停住了,不然一掉下去,非撞個腦漿塗地不可!石球約有五米之巨,表面佈滿了奇怪符文,此球停留在溶洞中央,令人感覺很是怪異,整個溶洞除了這石球外,再無其它東西。掃視洞中一圈,白曉婷正想縱身跳下,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驚呼,剛一回頭,就見那張日思夜想的臉龐與自己來了個面對面。「啊……」 驚嚇之下,白曉婷剛一喊出口,卻感自己嘴巴被堵住,嘴唇上立時傳來溫熱柔軟之感。下一刻,她再也撐不住,與來人一起掉了下去。半空中,白曉婷腦中一片空白,依舊未從剛才的意外回過心神,這時,她又感到自己腰身被一隻結實有力的手臂抱住,不等明白怎麼回事,她已安然下了地。「白師姐……」 睜著大眼睛看著一臉殷紅的白曉婷,農馬好不尷尬,剛才的意外也是大出他意料,在洞道中時,他遠遠就看到白曉婷撐在洞口前,為了避免撞上她,他遠遠就嘗試著止住勢頭,卻不想一手撐不住,勢頭減掉七分後又掉了下去,這時再想出手,已經跟白曉婷撞了個正著,更要命的是,還不小心發生了那尷尬的一幕。「白師姐……我非是有意的……我……」 農馬半天不知如何解釋,支支吾吾說道。白曉婷激動過後就是冷靜,她看了農馬一眼,心中不由大失所望,農馬的表情中只有尷尬,卻沒有任何一點羞紅之色。「我知道,這不過是意外,別放在心裡。」 白曉婷苦澀道,自己在農馬心中根本沒有一絲地位,要不都親上嘴了,他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正說著,頂上洞口又傳來喊聲:「啊,前頭是盡頭,大家減速!」 「別慌,撐住洞道!」 「啊,上邊那個鋼牙下來了!」 聽著任天濤兄妹、夏方天和陳文公在洞道大呼小叫,農馬急忙回頭呼喊:「大家跳下來吧,下邊離洞口不高。」 話剛一落,洞道立時傳來任天慈的疑問聲:「咦,是農師弟的聲音。」 緊隨任天慈之後,任天濤大聲疾呼:「聽他的話,大家跳下去,別被上邊的人撞上了。」 話音一落,眾人一一跳下,果如農馬所說,六個溶洞地面離洞口只有六米左右。不久,鋼牙與張煜也下來了。令人吃驚的還是張煜,下來的人或多或少都在洞口前撐住洞道減一下墜速,但這個張煜簡直無視高度帶來的威脅,直接從洞道中落下,卻是直挺挺站住,就連微微屈膝一下也沒有! 第三卷 傳說 第六十八章 銅球 打量起六個溶洞的情形,眾人這頭就痛了,六個溶洞裡除了一顆巨大的石球外,幾乎什麼都沒有。四處查找一番,眾人沒有發現任何法陣禁制,也沒有發現任何機關,最糟糕的是,通往下一個溶洞的入口也沒有。「怎麼回事?這次又玩什麼把戲?怎麼不見入口啊?」 任天濤很是不耐煩,如果每一個溶洞等待他們的是法陣禁制的話,他還不至於心浮氣躁,因為看的見摸得著的威脅,怎麼也比看不見摸不著的危機或是迷惑來的叫人鎮靜。聽到任天濤不耐煩的言語,農馬止步說道:「看來這裡沒有任何法陣禁制,這入口應該又被隱藏起來了。」 「這點大家都知道,問題是入口到底被藏在哪了?你看這溶洞裡幾乎什麼都沒有,這入口還能藏著哪呢?」 任天濤雙手一攤,一臉焦急,越是深入十三珠簾洞,他就越掩飾不住那份得到神器的**。同樣的問題眾人也懷疑著。確實,這洞裡幾乎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四周也光禿禿的,又沒有任何機關暗門,這七個入口,到底會藏在哪呢?正想著,卻見農馬呵呵一笑,指著石球說道:「你們不覺得這裡有顆石球很古怪嗎?咱們不還有一個地方沒查看嗎?」 眾人聞言一愣,稍微一想,立時明白過來:「啊,對了,石球底下!」 「沒錯,這溶洞裡,唯一能藏住入口的,除了石球底下還能有什麼地方可藏?」 農馬一臉自信,認為對石球底下藏著入口的可能性相當的高。「好,你們,還有你們,都過來幫忙,把這石球推開!」 張煜指了指夏方天和鋼牙,又指了指農馬等人,說著話,他首先來到石球旁,雙手撐在石球上。眾人也不遲疑,照著張煜所說,紛紛上前幫忙。一切就緒後,張煜喝道:「好了,聽著本聖主口令,合力將這玩意推掉,來,一,二,三!」 「三!」 一聲落,眾人齊力使勁向前推去,結果石球卻是紋絲不動!「他娘的,這石球怎麼這麼重?」 一連試了幾次都無法推動石球,鋼牙這性子上來了。推不動石球,張煜也有些氣惱,他谷起魔氣,叫喝道:「再來一次,一,二,三!」 「喝!」 隨著張煜聲落,眾人皆是谷起全身勁力向前一推,結果還是紋絲不動。「他娘的,誰要是再留力的話本聖主就對他不客氣!」 失敗了這麼多次,張煜終於發怒了,實際上,憑這夥人的實力,要推動一顆五米大的石球簡直易如反掌,除了有人故意不出力,否則石球怎會一動不動的?這也難怪張煜會生氣了。然而,情況卻並非張煜所猜疑那般,農馬等人,包括夏方天和鋼牙,都使出全力了,只是推不動石球罷了。「都闖入到這裡了,你以為我們還會搞小動作嗎?」 農馬語氣冷漠,說著罷手退後,示意白曉婷等人跟著退下後說道:「這石球一定有古怪,大家用靈符攻擊看看。」 話一落,眾人紛紛掏出靈符,開始行步踏法,口中念起法咒來。張煜一見,沒辦法了,確實啊,這石球也太古怪了,就算農馬這些人沒有出力,憑他和鋼牙兩人,至少也能挪挪石球啊,如今石球一動不動,那就只能說明,石球本身有問題。為免被靈符波及,張煜與鋼牙只好收手退至一旁,就在這時,農馬等人的靈符同時發動了。霎時間,溶洞裡雷火閃現,「辟里啪啦」聲響不斷,五道形式不一的靈符之力劈打在石球上,頃刻間是塵土飛揚,塵霧茫茫。「怎麼樣?將石球打碎了嗎?」 塵霧中,白曉婷疑問道。「咳咳……剛剛好像打碎了石球,又好像沒有。咳……」 回答她的,是被塵土嗆得不住咳嗽的任天慈。待塵土漸漸落下,視線開始恢復後,塵霧中逐漸露出臉容來的眾人卻是一臉的驚愕。回頭再看看石球,原來石球被一番攻擊後脫去了一層岩石外殼,露出裡面黑乎乎的銅鐵。「天啊,怪不得推不動,原來此乃是顆銅鐵球!」 陳文公在一夥人中年紀要數最大,但活了這麼多年,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銅鐵球。因為靈符攻擊,石球被打掉近一米厚的岩層,然而就眼前這顆銅鐵的體積估算,這玩意少說也得十萬斤左右。「我去他娘的,這還怎麼推?這玩意能推得動嗎?那些古人真他娘鳥疼,居然搬這麼一顆銅球放在這裡!」 鋼牙氣得是直跺腳罵娘,確實,佈置這一關的高人簡直在耍小孩嘛,如果下一個入口真在這銅球底下,又有誰進得了?十萬斤的重量啊,這銅球沒有幾百來號人一起推,那是休想移動半分。這個時候,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了張煜身上,現在這裡唯一能創造出奇跡的,就只有持有魔器和擁有魔氣的張煜了。張煜自然明白眾人的期望,但自己力道多大他也清楚,雖然他能頂住上萬斤巨石,但他的功力最了不起也就能頂住四萬斤左右的重量,這十萬斤對他來說實在是望塵莫及啊。「如此銅球本聖主也無能為力,大家一起想辦法吧。」 張煜能隱忍多年不發,本身就是個能屈能伸的人,對於做不到的事,他從不強要面子而白費力氣。眾人也沒有諷刺他,只因這個重量,根本不是人所能挑戰的。「不對啊,有一點我不明白。」 眾人正思索如何解決銅鐵球問題時,夏方天突然說道。回頭瞧了夏方天一眼,農馬問道:「夏兄弟,此話何解?」 「吶,大家都看到了,這銅球是圓的吧?」 「是啊。」 「那就奇怪了,如銅球是圓的話,那接觸地面的一點也應該是圓的,既然如此,咱們應該可以很輕易的推動這顆銅球啊,這就好比凡人無法舉起馬車,卻能推動帶著輪子的馬車一樣的道理。」 聽到這裡,眾人明白了,農馬一拍手:「你的意思,是說銅球被卡主了?」 「沒錯,只有被卡主,咱們才無法推動這顆銅球。」 「這麼說,這七個入口真的在銅球下面?」 白曉婷插嘴問道。「嗯。」 夏方天點點頭。「嘶……」 眾人直倒吸冷氣,這下子麻煩大了,看來不移開這顆銅球,他們是休想進入下一個溶洞。無奈,就算明知下一個入口在銅球底下,然而銅球的問題實在無解,眾人想了幾個時辰,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就在他們被銅球擋住而無法前進時,另一方面,阮秋章和玄素真人帶著一隊高手正往「六池山」趕來。一路上他們快馬加鞭,絲毫不做停留,為了盡快趕到「六池山」他們昨夜已通知分佈在路上的旁脈趕屍人或是其他門派的道人,每一站都有人牽馬接待,他們每到一站就換馬繼奔,就在農馬等人困擾時,他們已經越來越接近「六池山」六溶洞中,農馬等人與張煜苦思無策,唯有夏方天臉上陰晴不定,時不時瞄了農馬一眼,卻又重新落下,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問題。也不知過了多久,夏方天表情一定,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他來到農馬身前,問道:「農兄弟,神術四叩跟五叩的要領你領悟了嗎?」 「啊?」 農馬很是意外,想不到夏方天會在這種時候問這個問題,稍微頓了頓後,他還是回答道:「沒有,有一點我還是想不通,怎麼了?怎麼問起這個問題了?」 夏方天遲疑片刻,說道:「我就實話說了吧,要推動這顆銅球,需要咱們兩人合力,只要你我神術相合,再加上他,我敢肯定必能推動這顆銅球!」 「真的?」 眾人大為震駭,如夏方天所說不假,就意味著他與農馬兩人的合力能搬動剩下六萬斤的重量,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這話聽到張煜耳朵裡更是震撼,六萬斤之力已經超過了他本身的功力,如農馬跟夏方天合力真能做到的話,那就表示他們兩人聯手的實力有可能超過自己!「絕對沒問題,不過,你得領悟四叩跟五叩才行,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夏方天肯定著點點頭,實際上,他之所以猶豫不決,就是因為他在考慮是否助農馬打破四叩跟五叩的瓶頸問題。以前,他曾跟農馬說過,神叩之術需要自身領悟,不能接受外人相助,這話確實不假。但是,事實卻非如此,神叩之術的確不能接受外人相助,但卻可以接受同樣擁有神叩之術的人的相助。當初他之所以那麼說,也是希望農馬能自己領悟四叩跟五叩的精髓,畢竟個人領悟下的功法才是最厲害的,而受他人相助的功法只不過是拔苗助長罷了。如農馬接受他相助而領悟四叩跟五叩的話,將來就算得到農馬的功力與功法,質量必將大打折扣。這就是他猶豫的問題所在。「農兄弟,為免浪費時間,我看就由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 好不容易做出決定的夏方天拍拍農馬的肩膀說道。然而,農馬接下來的答案卻讓他大感意外,「不了,你以前不是說四叩跟五叩需要個人領悟,外人是幫不了的嗎?再說,功法問題,還是個人領悟最好,這樣才能學會最合適自己的功法。」 「可是……」 夏方天半天才回過神,農馬如此深明的確超乎他意料,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時間」當年他領悟四叩跟五叩整整用了一個月時間,目前的情況又豈能容農馬慢慢領會。「放心吧,大家給我一天時間,一天之內,我定要領悟四叩跟五叩!」 農馬滿懷自信。放任農馬學會更厲害的神叩之術,那無疑是讓自己多一個強大的敵人,張煜當然不願意看到,但眼前的情況根本不容許他有一絲拒絕。又一想,反正農馬等人性命都掌握在自己手上,若再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話,到時就算農馬這些人的本事再強個幾倍,又能拿自己如何。權衡利弊之後,張煜便睜著眼閉著眼,不再理會農馬等人的舉動。但是,這事放在鋼牙這裡可就不妥了,想他一生每天揮汗如雨,天天接受無法想像的修煉,十幾年含辛忍苦,最終卻跟一個只修煉一年的農馬打成平手,這事對他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如今好不容易才超越了農馬,他豈會眼睜睜看著農馬再次鹹魚翻身。「你他娘敢的話你試試看,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他娘還有時間修煉領悟的,少他媽裝蒜拖延時間了。」 鋼牙怒吼著,就要上前阻止農馬。「住手!你這蠢材,你剛才沒聽到人家的話嗎?你耳朵怎麼長的,還不快滾到一旁!」 張煜心裡很清楚,鋼牙是看不得農馬比他強,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移開銅球,而不是做無意義的爭言。又是張煜阻擾了自己,這一次鋼牙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師父,他……」 「混蛋,你沒聽到為師的話嗎?」 張煜也不是好脾氣的人,怒吼著,他目光射出寒光,臉色儘是畢露無疑的殺氣。這下子鋼牙有點心虛了,對於張煜,他還是比較瞭解的,張煜可是個為求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別說只是他的徒弟,就算是他兒子,要是一不小心惹惱了他,那也會被他毫不猶豫的幹掉 第三卷 傳說 第六十九章 「叩」血之謎 雖然滿心憤憤不平,鋼牙還是識相的退到一旁,心中暗自生著悶氣。同時,張煜不知,他對鋼牙近乎苛刻的態度,將會給他帶來巨大的災難。「神術五叩」之術到底怎樣修煉,眾人一直都充滿了好奇。如今農馬要在他們面前修煉揭曉答案,這可是一生難得一見的場面,對神叩之術大有興趣的白曉婷等人幾乎都不敢眨一下眼睛,瞪著農馬一舉一動是一動也不敢動。找了處較為空曠的地方後,只見農馬盤膝坐下,口鼻呼吶間,呼吸漸趨平穩。跟著,他閉上兩目,兩手結出個奇怪的法印後,便不再動彈。眾人瞧到這裡,心中那份好奇之心便逐漸冷卻下來了,農馬這個樣子跟一般修道人靜坐禪悟根本沒什麼兩樣嘛?自己還以為有多大看頭呢,看來這「神叩之術」也不過如此而已。白曉婷更是大失所望,也不怕打擾農馬,獨自一旁叫嚷:「什麼呀,這就是修煉所謂『神術五叩』的樣子?這不普通的很嗎?」 「白師妹,小點聲,別打擾了農師弟。」 一旁的任天慈聞言急忙捂著她的嘴,修道人靜修之時,最怕的就是外界的干擾了。白曉婷還是有些不以為意,正待開口表示失望之意時,卻不想夏方天這時突然插嘴道:「呵呵,我族神叩之術豈是你們這些外族之人所能理解的,你們想看神叩術有何不一樣是吧?那就閉上嘴安靜看著,待會你們就會知道神叩之術為何叫做『叩』了!」 夏方天的話雖然令白曉婷有些生氣,但他的話也確非沒有道理,畢竟神叩書只有擁有守龍一族純正血脈的人才能夠修煉,自己這些不沾邊的人又如何明白其中奧秘?正想著,農馬這邊開始出現變化了。農馬的變化,首先來之於身體上的變化,也沒見他如何動作,此時渾身上下卻開始不斷冒出大量汗水來,漸漸的,更為奇異的現象也開始出現了,那些汗水流淌到一半時,竟開始出現蒸發現象,就仿似農馬的身體是一塊燒紅了的鐵塊一般,水一撥上,立刻揮發成霧。「這……」 眾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人的身體怎麼可能蒸發汗水呢?實在令人匪夷所思。「砰!砰!砰!砰!……」 她驚言尚未說出口,四周突然傳出一聲聲清晰而又沉穩的聲響。聽起來就像擂鼓一般,卻又像在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一樣。「這是什麼聲音?從哪傳來的?」 眾人傾耳細聽,聲響越來越是清晰而接近。這時卻見夏方天微微一笑:「別找了,聲音是從農兄弟身體裡出來的,這便是我族神叩之術中特有的『叩』!這是心臟撞擊發出來的聲響!」 「什麼?」 眾人聞言一聲驚呼,這聲聲擂鼓般的聲音,竟然是農馬心臟撞擊出來的聲音!這……這可能嗎?見眾人一臉驚愕,夏方天笑了笑,解釋道:「告訴你們也無妨,之所以外族的人無法修煉神叩之術,乃是因為神叩術對心臟的要求十分特殊,相信你們與農師弟相識這麼多年,也應該知道他的血流出來後會迅速凝固,並且血液中帶有血膜這件事吧?」 白曉婷和任天濤兄妹聞言同時點點頭,的確,這件事他們都知道。「嗯,正如你們所看到一樣,守龍一族的人都擁有這層血膜,但並非每個人的血膜成色都一樣,就好比世人分高矮胖瘦一樣,每個人的自身條件都不一樣,而我和農兄弟,只不過剛好是許多人之中較為完美的一者而已。實際上,這層血膜平時不但可以保護主人,或者說能抵消外界大部份攻擊力,而且這層血膜還能保護體內的各種重要器官免受內力傷害,這便是我守龍一族的秘密!」 聽著夏方天的話,白曉婷突然想起當年屍王會的事,頓時明白過來了:「嘶……難怪……難怪這傢伙總是那麼經揍,我說當年的屍王會他被人家那麼揍都不倒下,原來是這個原因。」 「呵,我們守龍一族頑強的秘密也就在這裡,但是,這並非是重點,當我們這種特殊血液發揮到極致時,那才是令人不寒而慄的。」 夏方天並不打算說出「叩」血所有秘密,但關於某些不打緊的秘密,他認為沒必要有所隱瞞:「學神叩之術,其實說簡單點,就是鼓催心臟,讓自己血液流動加快,從而提高自身的各項能力,或者更確切的說,是提高自身的身體素質。比如說我們用一叩,就要把心臟跳動速度加快一倍,那樣我們打出來的力量,就是平時的一倍了!」 「哦,我明白了。」 首先會意的任天慈,她接口說道:「因為你們擁有那層特殊血膜的保護,所以不用擔心心臟會被自己催破,每提升一叩,心臟跳動的速度就會增加一倍,而功力,也會隨著增加一倍。這種增加功力的方式,要是換了個普通人,在沒有血膜保護下一催心臟就會立刻心破而亡,所以神叩之術,只有擁有純正叩血的人才能修煉。」 夏方天微笑著看了任天慈一眼,眼神露出讚許之意,接著說道:「沒錯,所以我族的『叩』,其實意指的正是心的跳動!」 說到這裡,任天慈又突然明白了農馬所說的瓶頸:「這麼說,農師弟自身的瓶頸,就是因為他無法掌握好心臟四倍跳動的速度,所以突破不了四叩?」 「唔,這麼說雖不準確,但意思差不多,前三叩確實是每一叩以一倍速度加之,但後兩叩並非如此,如何突破這兩個關口,關鍵還是得靠他自己。而且,每個修煉神叩之術的人都不一樣,比如說我跟農兄弟,他心臟每一叩跳動的速度跟我都不一樣,所以我們兩人就算使用同一叩的招式,也會有強弱之分。」 掌握心跳速度,並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做到的,因為擁有與眾不同的「叩」血,所以農馬跟夏方天能修煉「神術五叩」但是神叩之術能發揮到哪種境界,卻是因人而異。就目前來說,夏方天相當有自信能打敗學全了五叩的農馬,因為他與農馬所掌握的神叩之術,根本不在同一層次,當然,前提條件是農馬領悟的四叩跟五叩還是跟他之前所領悟出來的前三叩一樣的不中用。瞭解了神叩之術的謎後,眾人已經不敢再小看農馬這種靜坐式修煉之法,眾人圍在他四周,嚴防鋼牙或是張煜搗亂。在緊張的等待中,很快就過去了八個時辰的時間。另一方面,阮秋章和玄素真人帶著一眾高手已經進入了趕屍界所忌諱的「盲點末路」上,再一天的路程,他們就能進入「六池山」的範圍之內。此時,當眾人剛剛一踏進「盲點末路」天空卻突然風雲變色,原本萬里無雲的晴空竟然瞬間變成濃黑一片,隨著而來的是狂風大作,吹得眾人馬兒嘶鳴不安且躁動。「玄素兄,這是怎麼一回事?」 阮秋章一時間感覺有大事即將發生,轉頭看了一旁的玄素真人,急欲從他這邊得到答案。玄素真人也點頭,一手急急上下掐動好一陣,眉頭忽然一皺:「有高人即將橫空出世了,不知是何人?」 「橫空出世?玄素兄,你的意思是說這異常天候是他所引起的?」 「老兄也算不準啊,這個人的修為並不高,但突破了關口後,他就不是等閒之輩了。奇怪的是,老兄我也無法算到他是誰。」 玄素真人一邊安撫著馬兒,一邊衝著阮秋章叫喝,一進「盲點末路」後,很多事他已經無法精準勘測了。「那知不知道這個高人是站在哪邊的?」 阮秋章頂著越來越猛烈狂風回問,一個人的突破竟能撼動老天,這實在叫人難以置信。玄素真人並無十足把握此人意向,但從風雲走勢來看,他認為此人應屬正道之人:「阮老弟,現時風雲驟變,然雲勢走向凶急之中,卻頗有漸趨平和之意,這個高人,十有**乃是我輩中人啊。」 「哦,現時年輕一輩中還能突破境界的還有誰?難道是……」 阮秋章正疑惑著,卻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與玄素真人對視一眼,兩位高人突兀放聲大笑:「哈哈哈……好小子,當真了不得啊!哈哈哈……」 隨行一眾人一臉茫然的看著這兩位近乎失態的高人,卻又不知他們在高興著什麼勁。同一時間,已經修煉了十一個時辰的農馬突然渾身漲紅如球,整個人翻滾在地,痛苦的哀嚎著。「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這是怎麼了?」 被農馬舉動嚇一大跳的眾人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農馬出了什麼事。夏方天回頭一瞧,臉色立時一變:「不好,他的心跳失控,快,快合力鎮住他!」 喊著,夏方天率先來到農馬身後,兩掌抵在農馬雙肩上,不住將內力灌入其中,以求能鎮住農馬失控的心跳。一見夏方天焦急之樣,眾人立感事情有些不妙,急忙照著夏方天所言,聯手抵在農馬胸口上後,緊跟著不斷注入內力。當內力注入時,眾人立時清晰感覺到,此時農馬的心跳速度簡直比暴雨還要來得急促,異常的跳動,連眾人也大感呼吸急促,好像自己的心跳也開始變快了。「別去關注他的心跳,小心被迷惑了,快鎮住他的心神!」 正當眾人有些恍恍惚惚時,夏方天一聲怒吼將眾人從懸崖邊拉了回來。幡然醒悟的眾人急忙晃晃頭,拋開恐怖的想法,將全副心神注入到安撫農馬心神之上。「好快的跳動速度,農兄弟到底領悟了什麼?這種心跳的速度,連我也未必把握的住!」 後頭,夏方天一邊嘗試著安撫下農馬急速跳動的心,一邊暗自尋思,現在農馬這顆跳動異常心臟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啊……」 正待眾人忙著平息農馬急速跳動的心時,農馬卻突然暴出更為慘烈的一聲慘叫,隨著而來的是更加猛烈的跳動。「怎……怎麼回事?他的心……怎會跳的這麼快?」 眾人只感毛骨悚然,此時農馬的心臟簡直要蹦出體內一般,連按在他胸口上的手也能清楚感覺到心臟的跳動。「不好!他要走火入魔了!大家加把勁!白姑娘,任姑娘,你們內力柔順,替農兄弟梳理經絡,盡量護住他的五臟六腑,其它事情交給我們!」 夏方天急聲而喊,他是修煉神叩之術的人,自然也是最瞭解農馬體內變化的人,他說農馬要走火入魔,那事情可想而知有多嚴重。按著他的話,眾人催谷起十分內力,拚命鎮下已到走火入魔邊緣的農馬! 第三卷 傳說 第七十章 突破 然而事情卻是一發不可收拾,無論眾人如何壓住農馬那顆狂跳不止的心,他的身體卻越脹越大。「怎麼辦?這該如何是好?」 誰也沒有料到,農馬花了一天時間修煉出來的結果,卻是落得個走火入魔的邊緣。比起手足無措的其他人,夏方天更加焦急,農馬現在的心跳完全失控,他的身體因為劇烈流動的血液而逐漸膨脹,如再這般下去,就算「叩」血之中含有血膜,也是無法承受這種擴張之力的。「別留氣力,拼了命也要將心跳壓下去!」 喊著,夏方天後退一步,運掌成圓,目光突兀乍現出一道寒光,緊跟著一掌拍向農馬後背,口中大喝:「四叩!天穹為統!」 隨著他聲喊一落,只見掌心一陣光芒迸露,三道光芒連著灌入農馬體內,這時,農馬的狀況才稍微好了一些。夏方天一邊源源不斷灌以內力安撫農馬的心臟,一邊暗自思索:「奇怪,他到底領悟了什麼?怎麼心跳會快的如此驚人?」 瞧著農馬漸漸平靜下來的神情,眾人稍微暗鬆一口氣,看來修煉這「神術五叩」也是一件相當冒險的事,幸好農馬今天在他們面前修煉,要若不然,事情後果可想而知。「現在咱們該怎麼做?」 任天慈跟白曉婷兩人一邊有條不紊的梳理著農馬的經絡,一邊詢問夏方天。「別急,慢慢來,現在他還未脫離危險。」 夏方天回答著,掌中四叩之力又加上三分,小心翼翼的壓下農馬的心跳。然而就在這麼個時候,眾人清晰感覺農馬體內突然傳出雷鳴般聲響,接著,在眾人尚未明白怎麼回事時,農馬那顆不安份的心臟又開始急促跳動起來。這一次的跳動來的更為猛烈,來的更凶急,如脫韁野馬般的跳動,就連夏方天也是見所未見。「砰!砰!砰!……」 擂鼓般聲響環繞在整個溶洞裡,連待在一旁冷眼相看的張煜也感到事情不妙了。「天……天啊,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農馬的心跳就好比千軍萬馬踐踏聲一般,圍在他四周的人也能清晰感覺到令人窒息的跳動速度。「別慌,快,快壓住他!」 夏方天喊話間,農馬的身體又快速膨脹起來,只是這一次來的更快更兇猛。四叩顯然已經壓不住農馬了,沒辦法,夏方天咬牙一退,兩掌合一成十,口中不斷吐納,臉上紅光畢現,突然間兩掌猛拍到農馬後背上,口中斷喝一聲道:「五叩!神叩為破!」 這兩掌一下,身處在前的眾人立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氣勁從農馬身體之後透射而來,霎時間將所有人震得搖晃不止。眾人無不驚駭失色,想不到夏方天竟隱藏著如此功力,若不是有農馬擋著,自己這夥人肯定無法在這股力量面前站住!然而,事情糟糕的程度卻遠出眾人意料,經由夏方天這一叩灌入後,農馬心臟的跳動雖是有所減緩,但身體卻並未因此而停止膨脹。「不好,我的功力已經壓不住他了!他要走火入魔了!」 這一次就連夏方天也束手無策了,農馬那異常的狀況,已經遠遠超乎他想像。「別放棄,絕不能讓領王有事,大家死也要頂住!」 陳文公到底忠心,一把年紀拼得滿臉通紅,卻還是一個勁的灌入內力,也顧不得自己再這樣下去會力竭而亡。「不行了!他的心臟要失控了!」 此時的夏方天已是滿頭大汗,看著農馬因膨脹而腫如氣球般的身體,他也是有心無力,現在的情況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突然從一旁伸過來按在農馬的天靈蓋上。眾人一愣,轉頭一瞧,立時臉色一變,原來這出手之人正是張煜!「你……你這傢伙想幹什麼?」 任天濤眼珠子都氣紅了,以為張煜要趁人之危。「閉嘴,一群沒用的東西。」 農馬對張煜來說那可是比親兒子還重要,在未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前,他是絕不會讓農馬有絲毫閃失的。說著,眾人也不見張煜有什麼動作,只聽他一聲沉喝,便見一道黑色氣勁從他手臂上直湧而下,又順著手掌,一直灌入到農馬的天靈蓋裡。任天濤還想破口大罵,卻在這時,前方的夏方天忽然喊道:「好了,大家慢慢來,小心壓住他的心臟,兩位姑娘別分心,他的經絡現在很脆弱,小心梳理!」 聽到夏方天的話,眾人方時明白,張煜原來是救農馬來的。有了張煜的幫忙,糟糕的情況終於被遏制住,在夏方天一一指導下,眾人開始將農馬的心跳壓回到正常人的心跳速度。就在眾人即將成功時,溶洞裡突然莫名發出一聲詭異的嘯喊,聲音就像是某種沉睡已久的東西醒來一般,又像某種東西突破了瓶頸而爆發出來的喜悅一般。不待眾人明白怎麼回事,農馬的心跳卻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啊……」 首先發現這一現象的任天慈和白曉婷正感疑惑,卻見農馬緊閉的兩眼突然張開,霎時間,兩人皆是渾身一顫,同時感受到農馬眼神中所帶來的懾人之氣。「呼……」 睜開眼後的農馬重重呼出一口氣後說道:「多謝各位。」 眾人察覺,急忙鬆開手,再一瞧農馬,他已經恢復如常。跟其他人不一樣,負責梳理農馬經絡的任天慈和白曉婷感覺到的東西可要多得多,一開始她們確切感受到農馬的心跳突然停止了,然後在農馬呼出一口氣後,他的心臟又開始跳動起來,到底農馬體內發生了什麼變化了?「農師弟,你……你還好吧?」 農馬聞言抬頭瞧向白曉婷,發現白曉婷正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不由笑道:「差點死掉,還好閻王不肯要我。」 「可是……你剛才……」 「哦,這是正常的現象,別放在心上。」 農馬依舊笑嘻嘻,說著話對任天慈和白曉婷微微點頭示意。白曉婷也許不懂農馬的意思,但任天慈何等細心,一見農馬意有所表,立知農馬要她們保密剛才的事,見白曉婷還想再問,她急忙將白曉婷扯開,耳語幾句後,白曉婷點頭示意明白,便不再問了。拍拍屁股,農馬站立而起,看了看張煜和夏方天,笑著道:「我想我已經突破四叩跟五叩了,這銅球咱們可以試試能不能推動了。」 「你突破了?」 夏方天聞言一怔,上下打量著農馬,發現農馬表面根本沒有絲毫變化,不由有些懷疑。按照「天叩神術」一書中所載,守龍一族的人突破四叩跟五叩後,皮膚會在短期內一直呈現微紅現象,這個現象至少得一個月後才能消退,然觀之眼前的農馬,他一切如常,根本沒有絲毫變化,這也難怪夏方天會懷疑了。與夏方天抱有同樣懷疑的還有張煜,無論怎麼看,農馬也不像是個剛剛突破了瓶頸的人,「農小子,你剛剛死裡逃生,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在那種情況下,你還能突破?」 面對兩人的質疑,農馬也不打算多做解釋:「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瞧著農馬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張煜半信半疑,心裡還是不太相信農馬突破了瓶頸,但試試也無妨,要是他的真突破了,說不定真能推開這巨大的銅球。「好吧,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本聖主就相信你。」 說著,張煜指向白曉婷等人,「你們滾到一邊去,別礙事!」 「你!」 白曉婷氣得牙一咬,正想反口大罵,卻已被任天慈止住,「師妹,咱們退後。」 「哼!」 白曉婷還有些憤憤不平,冷哼一聲後,與任天慈退至後方。一切就緒後,張煜看了農馬和夏方天一眼,詢問道:「好了,你們打算怎麼做?」 農馬也不知道怎麼做,主意是夏方天出的,當然由夏方天安排。「嗯,我與農兄弟合力推左邊,你則負責右邊,咱們同時發力,一定能推動這顆銅球。當然,前提是農兄弟突破了四叩跟五叩。」 夏方天到底還是有些不相信,畢竟農馬這種方式的突破就連「神叩之術」一書裡也沒有記載。「呵呵,夏兄弟,你放心吧,待會一試便知。」 農馬含笑而答,一副胸有成竹之樣。「好吧,那咱們開始吧。」 既然農馬這般有自信,夏方天也不好再懷疑,抱著嘗試態度,他走到銅球前,兩掌抵在銅球上後說道:「農兄弟,待會你將神叩之力傳給我即可。」 「嗯,明白。」 農馬點點頭,說話間,他兩手放在夏方天背上。待一切就緒,張煜氣灌全身,暴喝一聲:「準備了,一,二……三!起!」 喝聲一落,只見一股強烈如狂風的魔氣從他身體裡暴射而出,瞬間將整個溶洞填滿。感受著這樣一股駭人的魔氣,眾人直呼不可思議,張煜自身魔氣的修為,似乎已經超過了當年的鬼尊!同一時間,夏方天跟農馬也出手了,為了推動這顆巨大的銅球,張煜沒有留力,夏方天自然也不會留力,他兩掌抵在銅球上,將巨大無比的叩力頃刻吐出,幾乎同時,他感到身後一股跟他不相上下的巨力傳了過來,這次他終於相信,農馬確實突破了四叩跟五叩。「嘰……」 在三大高手合力之下,沉重如山的銅球也擋不住三人的力量,終於開始緩緩移動。「成功了,動了,銅球動了。」 見到三人絕世無匹的力量,白曉婷喜極大喊。然而,正當眾人以為銅球即將被移開時,張煜跟夏方天卻出現了後力不繼現象,銅球又開始緩緩回落。「啊,你們加把勁啊!快要成功了!」 白曉婷急得直跺腳,好不容易快要成功了,卻眼看著又要功虧一簣。「不行,我的功力還沒回復過來!」 夏方天拼了命頂著銅球,無奈功力已經吐完。一旁的張煜比夏方天要好點,雖然他承受了大部份重量,但功力深厚的他還未歇斯底里,「混小子,再加一把勁,快成功了!」 「不……不行了……」 夏方天之前動用五叩之力壓制農馬,現在不停息再次使用五叩之力推銅球,他根本已經力不從心,又哪裡頂得住沉重如山的銅球。眼看著他就要支持不住時,身後的農馬卻突然低聲說道:「夏兄弟,聽我的,運起你剩餘功力推去!」 夏方天不明白農馬要做什麼,但已黔驢技窮的他這時也顧不了那麼多,照著農馬的話,他谷起所剩不多的功力朝銅球推了過去。就在他的功力剛剛觸及銅球時,猛然間,他感受到背後傳來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不等他明白過來,只聽得銅球被這股巨大撞出「咚!」 一聲巨響,再瞧看時,銅球已被推開了 第三卷 傳說 第七十一章 陳文公之死 夏方天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農馬最後一擊的功力,實在超乎他所意料。他回頭看著跟眾人笑到一處的農馬,表情中充滿了沉重的嚴肅。農馬剛才那一擊的力量,儼然已經超過了自己的五叩,難道說,農馬領悟出來的五叩,比自己還強!「不可能,這不可能。」 夏方天使勁晃開這可怕的想法,一定是因為自己功力消耗太多而引起的錯覺,像農馬這種後來者,又在沒有人的指導下,怎麼可能超過自己了?但是,看到身後被移開的銅球,他又不禁冒出一種想法,那就是「後來居上!」 「農兄弟,你……」 夏方天知道自己再作多想也毫無意義,決定乾脆詢問農馬事實。一言未完,農馬卻打斷了他:「哦,夏兄弟,真是不得不佩服你,想不到在幾近極限之下,你還能擊出那樣的力道來。」 「呃……」 夏方天聞言一愣,想不到農馬會將所有功勞推到自己身上來。仔細一想,他明白了,農馬這麼做,一定是不想讓張煜跟鋼牙知道他的底細,這麼說的話,農馬領悟的出來的最後兩叩真的超過了自己!夏方天震驚了,若事實真是如此的話,那不就表示將來的宿命之戰,他已是處於下風了。與夏方天同時帶有深疑的還有張煜,適才那一下撞擊他聽的是一清二楚,雖然這一擊在他看來並沒有多了不起,但很顯然,夏方天的功力已經耗光,唯一能打出這一擊的,除了他身後的農馬還能有誰?如果說農馬能打出那樣的一擊,那他所說的突破就非是空穴來風了。「看樣子,從現在起必須警惕農小子的一舉一動了,不知他突破四叩跟五叩之後,實力到了哪種境界。」 張煜冷眼盯著農馬,心裡暗自尋思。就在這時,白曉婷一聲喊言驚醒了他:「大家看,銅球底下真的有一個洞,啊,這洞好深啊。」 眾人聞聲而瞧,果不其然,在銅球底下,有一米寬的洞口,之前的銅球,就是被卡在這個洞口上。為免張煜這次再將白曉婷推下去,農馬與眾人圍在洞口前,趁著眾人尚在打量之際,他突然縱身跳下,把眾人嚇了老大一跳。「啊,農師弟,你……」 「領王!」 「臭小子,又自作主張,氣死本聖主了!」 洞下,農馬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各位等我信號,這次不可再貿然行動,明白了嗎?」 「混蛋,農小子,你再是這般胡來,就休怪本聖主對你不客氣。」 張煜氣得臉都綠了,自他當上趕屍界的監督者以來,還從未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哼,我為你探路,你該感謝我才是。」 底下,農馬冷言傳來,更把張煜氣得七竅生煙。就在張煜即將發作時,農馬的聲音再次傳來:「啊,到了。」 聽到他傳來的話,眾人正犯疑這次的洞道怎麼這麼短時,農馬的聲音又傳來:「喂,大家可以下來了,底下全是沙子!」 「沙子?」 眾人聞言面面相窺而視,不知七個溶洞等待他們的又是什麼古怪的東西。等下了洞一看,眾人呆住了,七個溶洞確實如農馬所說的一樣,四面八方都是沙子,只不過,沙子並非是尋常的那種黃色沙子,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種血紅的令人髮指的古怪沙子。「這是怎麼回事?這些沙子怎麼這麼奇怪?」 白曉婷眨巴眨巴眼睛,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此時他們所停留的位置,是一處較為平坦岩石上,往前方望去,八個溶洞的入口正靜靜屹立在洞壁上。這麼古怪的情景,任誰也知道,這七個溶洞的問題來之於這些詭異的紅色沙子。面對無法估測的前方,張煜再次故技重施,他看著白曉婷,說道:「你去。」 說著,他轉向農馬,語帶威脅:「臭小子,這次你若是再敢自作主張,本聖主立刻就在你面前殺了他們兩個!」 農馬根本不為所動,回應道:「是嗎,有本事你試試看,若你敢動他們一根汗毛,這輩子你也別想解開封印!」 「你……」 張煜語塞,氣得的是兩眼通紅,想不到自己竟拿這個農馬一點辦法也沒有。這邊還在爭吵,白曉婷已經蠢蠢欲動,一腳踏上紅色沙子上。就在這時,一隻有勁而蒼老的手抓住了她,回頭一看,原來是陳文公。「丫頭,你別去了,這次就讓老夫去吧。」 「不,文公前輩,放心吧,我去就行。」 白曉婷很清楚,陳文公一把年紀了,功力雖然比她高,但身法速度跟反應畢竟跟不上年輕人,若有什麼突如其來的意外,陳文公必定難以招架。想想,還是自己去比較妥當些。「丫頭啊,你年紀還輕,人生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你去做,文公一把年紀了,人生該經歷的都經歷了,你就聽文公一次吧。」 瞧著陳文公泰然自若的神情,白曉婷總覺哪裡不對勁,但又想不出可疑處在哪,正當遲疑著,陳文公已經衝了出去。「啊!文公前輩!」 白曉婷大出意料,急聲呼喚陳文公,聲音同時驚醒了農馬跟任天濤兄妹兩人。眾人回頭一看,只見陳文公隻身衝到紅沙堆子中央後,便站住不動。這時,陳文公緩緩回頭,臉上竟是帶著一種慷慨就義的表情:「領王,這堆紅沙子,有個名號叫『血沙』,這是一種相當古老的邪術煉製出來的,『血沙』顧名思義,它之所以紅,就是因為它能吸取人或動物的血液。上古時期,這種沙子常被用做陷阱,用來殺死敵人。」 說到這,陳文公從懷中拿出一塊青色令牌,甩手丟給白曉婷後說道:「如冒然踏進這堆沙子,無論有多少人,都會捲入沙子裡頭,直到吸乾血液為止。不過,這種沙子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它在吸食血液時不能再攻擊新獵物,你們待會就趁著這個空隙,進入下一個溶洞裡去吧。老夫我不才,只能陪你們走到這裡了。丫頭,老夫雖是獨立的旁脈趕屍人,但也收了十幾個弟子,以後你就是他們的師父,希望你能好好安頓他們……」 陳文公最後一句話還未說完,眾人只見紅色沙子突然如同海潮一般翻湧而上,就在眨眼間,將陳文公吞噬而沒,當沙潮過去後,紅色沙子又恢復了平靜。「文公前輩……」 農馬跟任天濤兄妹實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好好的一個人,竟就這麼死去,這種事他們如何接受。白曉婷更是難掩悲傷的淚水,一個勁叫喚著陳文公的,難怪適才聽著陳文公的話覺得古怪,原來陳文公一早就知道這紅色沙子的秘密,他是代替自己去死的!「文公前輩……」 溶洞裡,白曉婷悲傷的喊音依舊在迴盪,農馬與任天濤兄妹皆是痛心疾首,一位功德雙修的高人就這般離他們而去。正當眾人悲傷欲絕時,鋼牙不合時宜的一句叫喝聲打斷了眾人:「好了,要哭到什麼時候?沒聽老頭的話嗎?還不趁著這個機會過去!」 聽到鋼牙如此冷漠的言語,眾人紛紛怒目相視,農馬更是咬牙緊捏拳頭,就要上前揍鋼牙。還是任天慈冷靜,她閃身攔住了農馬,回眼示意:「農師弟,別讓文公前輩白丟性命!」 任天慈的話令農馬恍然一醒,確實啊,任天慈說的有道理。努力壓下心中怒火後,農馬一把扶起哭的甚是淒楚的白曉婷,腳下連縱,不一會安然渡過了紅色沙子。緊跟著,剩下的人也紛紛從紅色沙子安然渡過,再回頭瞧著一片血紅的沙子,眾人仍覺心有餘悸,要不是陳文公犧牲性命破解了這堆「血沙」只怕自己這夥人就得交代在這裡。農馬一臉沉重,輕輕拍了拍白曉婷的肩膀後,安慰道:「白師姐,別傷心了,文公臨死將他的弟子交託給你,你一定要堅強些。」 白曉婷明白,農馬意指活著離開這裡,這樣才能不辜負陳文公臨死前的交託。她拭去臉上淚水,語氣中儘是無奈的悲哀:「要是被小雪那丫頭知道文公前輩死在這裡,不知道那丫頭得有多傷心。唉……」 在旁脈趕屍人的根據地時,南宮雪最喜歡跟陳文公混在一起,而陳文公也十分喜歡那個丫頭,對南宮雪來說,陳文公就好比爺爺一般,確實,如果被南宮雪知道了這件事,不知那丫頭有何反應。「唉……」 農馬晃頭拋開這些令人沉痛的想法,不管怎麼說,剩下的路,他們還得繼續走下去!懷著悲傷的情緒,眾人開始走進八個溶洞的通道裡。而與此同時,快馬加鞭趕來的阮秋章跟玄素真人等一眾高手,終於來到了阿業的故鄉「烏崖村」從這裡開始,因為道路難行,馬匹已不能再承載眾人,所以眾人只好下馬步行,不過按照路途,眾人還需再花一天時間才能進入「六池山」一路上,天象變化十分異常,就連最不擅長觀星勘算的苗南鳳也察覺出天象異變,看來「六池山」的封印,已經被破解的差不多了。現在他們必須爭分奪秒,如能在封印破開前阻止張煜自然是再好不過,如若不然,至少也得救下農馬等人。「我看大家別留力了,這樣走不知何時方能到達,咱們各施輕功步法,加緊趕去『六池山』吧!」 阮秋章的提議立刻得到大家的同意,於是乎,眾人各施所長,有如急雷奔電的,有如燕子滑翔的,有如離弦之箭的,總之,一眾高手各憑看家本事,穿梭於山林之中,朝「六池山」方向急速趕去。「六池山」十三珠簾洞八個溶洞裡,農馬一眾人站在一塊岩石上,眾人臉上皆是解鎖著眉,望著眼前的景象發著呆。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十米寬大的水池,只不過這個水池裡裝並不是水,而是銀光閃閃的水銀!本來,以這些人的輕功,要跳出這十米距離倒也非是難事,令人無奈的是,溶洞頂上倒插著密集而鋒利無比的劍山。這樣一來,就算他們施展輕功跳過去,也會被頂上的劍山刺成個馬蜂窩,情況再一次難住了眾人。「怎麼辦?底下水銀咱們是過不去的,人一下去就會溺沒,上邊的劍山又讓咱們無法跳過不去,這下子咱們該如何是好?」 任天濤急得直搓手,面對眼前的機關,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張煜沉思一會,命鋼牙搬來一塊岩石投進水銀中探底,結果一拋之下,岩石瞬息而沒,許久才聽到沉底之聲。「嘶……這個水池,恐怕少不了十米之深,這上古的人是怎麼弄來這麼多的水銀的?那時他們能製造水銀嗎?」 任天慈到底心細,很快就想到水池存在的矛盾之處。聽到她的疑問,夏方天接口解釋:「這些水銀恐怕不是上古的人留下的來,你們看頂上。」 眾人順著夏方天所指方向一看,原來在劍山之上有一拳頭大小的小洞口,洞口四周似乎還留著一些水銀痕跡。「夏兄弟,這難道是?」 「嗯,守龍一族的人,不知從什麼朝代開始,每月初二十四總會來山上祭拜,那時他們會準備一些水銀,祭拜完成後,他們會把水銀倒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洞中,我想這裡的水銀,大概就是經過那洞口流入而長年積累而成的。」 「這麼說來,這裡原本是沒有水銀的,照頂上有劍山來看,恐怕這水池下也是劍山吧。」 任天慈托腮說道。按夏方天所說,這裡的水銀是後來才有的,那麼,這九溶洞的厲害之處又是什麼?倘若只是上下都有劍山,那也未必太過簡單了些,看樣子比起水銀,上下皆有的劍山才是關鍵所在。正當農馬等人苦思找不到對策時,鋼牙來到張煜身旁,低聲問道:「師父,要不要叫那個白曉婷去試試?」 張煜一開始也有這個想法,但很快就否定了,現在的問題並非是試試那麼簡單,如白曉婷跳不過去的話,他們依然也沒辦法過去,更何況,剛剛死了個陳文公,他覺得不能再刺激農馬了,不然到時事情一定會一發不可收拾。「這次就算了,那個丫頭去試了也沒用,還是想想該如何過去才是上策。」 「是。」 鋼牙建議被否決,心中大感不爽,但在張煜面前,他也只有低頭的份。眾人這一想,結果足足想了好幾個時辰也找不到任何辦法,期間,眾人感到肚腹飢餓,只好將問題暫時拋開,填飽肚子後才做打算。餵飽肚子後,任天慈用手指在地上畫起了圖案,白曉婷看著奇怪,問道:「任師姐,你這是在幹嘛?」 「哦,我在畫這個溶洞的構造圖。」 任天慈回答間,一副簡單的構造圖已經出現在地上。指了指自己所畫的構造圖,任天慈說道:「各位,你們看,這頂上劍山裡水銀大概有兩米左右,咱們離下一個溶洞的入口通道大概有十米左右,若是想跳過去,縱高弧度就必須得在五米高點上,這麼一來,頂上的劍山就是一個阻礙了。」 接著,她又指著水池四周洞壁說道:「若咱們從洞壁過去,你們看,這四周的洞壁雖是凹凸不平,但一旦失手掉下,等待咱們的可就是水銀了。所以比起從洞壁過去,我認為還是跳過去最好。」 「跳過去?你不是說不能跳過去嗎?」 眾人聞言就犯疑了,任天慈一會說不能跳過去,一會說跳過去是最好的辦法,這不是前後矛盾嗎?「呵呵……」 見眾人疑惑不解的看著她,任天慈微微一笑,說道:「這劍山雖然擋住了咱們的去路,但是,咱們可以將劍山打掉啊。」 「啊!」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這麼簡單的辦法怎麼就沒想到呢?「沒錯啊,咱們可以打碎這些劍山後再跳過去啊!」 有了辦法,眾人不再遲疑,立刻掏出各種靈符,念著咒語就要攻擊。就在這時,張煜突然走上前,從懷中掏出「鬼天衍」後說道:「要你們一下下攻擊不得等到何時,都給本聖主滾一邊待著!」 眾人一聽,心想既然張煜自己肯動手也好,省得自己還浪費了氣力。剛收起靈符,張煜這邊就動手了,為了不浪費時間,是以張煜一出手就是七成功力,只見他勁灌「鬼天衍」待「鬼天衍」閃現出魔氣時,他一手猛然一揮,立見一道如同鞭子的魔氣掃向密密麻麻的劍山,其勢頭大有將溶洞劈成兩半之意。正當眾人以為劍山就要再這一擊下紛紛墜落時,卻不想,這道凌厲無比的魔氣劈在劍山上,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三卷 傳說 第七十二章 「叩血元丹」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乎眾人想像,就連張煜亦是一臉難以置信,雖然適才的一擊他並未使出全力,但以他功力的深厚,別說區區一些劍山,就是一座山,他也能在上面留下一道刻印,然而這凌厲無比的一擊,不但沒打落劍山,甚至連在上面留下半點痕跡也做不到。「怎麼可能!」 張煜對自己今時今日的功力充滿了自信,他不相信眼前區區的一堆劍山能難得倒他。喊喝著,他架起前弓步,兩掌緊握「鬼天衍」口中吐納間,一股更為精純強大的魔氣不斷注入「鬼天衍」裡,這一次他用上的是九成功力!聚力間,眾人漸感溶洞四周開始出現晃蕩搖動,起初以為是溶洞又出現異變的眾人後來發現,溶洞裡的震動原來來之於張煜腳下。眾人驚駭了,張煜只是聚攏魔氣就能讓大地顫動,他的功力實在已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本聖主這次不相信還打不掉你,去吧!」 隨著張煜一聲斷喝,眾人只見從「鬼天衍」裡暴射出一道更為巨大的黑色氣柱,掃向劍山時,空間更是被黑色氣柱割的「嗡!」 聲作響!「啪……」 然而,情況再一次令人驚呆,張煜幾乎拼盡全力的一招打在劍山上,還是石沉大海,瞬息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娘的!這到底怎麼回事?」 兩次失敗使得張煜勃然大怒,眼前這劍山的古怪,實在叫人摸不著頭腦。這個時候,任天慈似乎想到什麼,她從一旁撿起一塊小碎石,掂量掂量一下後,甩手扔向了劍山。小碎石去勢甚急,眨眼間已擊中了劍山,然而情況就跟張煜發出的魔氣一樣,小碎石擊中劍山的瞬間,亦是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一次眾人都明白了,這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劍山,一定是被下了某種禁制或是法陣。「妹子,這是怎麼回事?」 任天濤走到任天慈旁邊問道。任天慈托腮想了一會,有些不大肯定:「看樣子這劍山之上似乎還佈置了某種法陣禁制,只是被劍山擋著,我們無法看清楚那個法陣禁制是什麼。」 她的話立刻被張煜否決:「不可能,這世間上能擋住本聖主魔氣的法陣禁制或許有不少,但能將本聖主魔氣瞬間弄致無影無蹤的法陣禁制是絕不可能存在的!」 張煜的話並非是自吹自擂,實際上,道家法陣禁制大多以驅魔驅邪為基準,所以所佈置出來的法陣禁制,一定是跟邪魔一物以硬碰硬,即是說,正邪兩者一見必會分庭抗禮,絕不可能有一方能將對方的攻擊弄致消失不見的情況發生。想到這,任天慈和農馬突然醒悟,兩手一拍,兩人同時說道:「這是個魔陣!」 「魔陣?」 其他人聞言有些困惑,稍微一想後,所有人都明白過來了。「沒錯,咱們之前因為在前幾個溶洞裡遇到道家式的法陣,所以想法一直先入為主,以為每個溶洞裡等待咱們的都會是正道法陣,實際上這是佈置這些法陣的高人有意在誤導咱們,當年封印神龍的人本來就是魔族的人,他們最厲害的其實是魔陣才對,所以外頭那些法陣,可能只是用來迷惑侵入者而已!」 聽到這裡,張煜總算明白自己發出的攻擊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對於魔氣來說,正道的法陣禁制雖然無法令其消失,但要是碰到與自己同出一脈的魔陣,這種情況就有可能發生。實際上,上古神魔之戰,魔族人佈置出來的陣法比神族人佈置出來的陣法要多得多,而且論法陣威力,魔陣要強大不少,只是後來隨著魔族一方的敗北,魔陣才逐漸消失在世間上。直到今天,世間上所遺留下的魔陣並不多,即使偶爾有能佈置魔陣的高手,也只不過是觸及皮毛而已。魔陣有多厲害,在場的人誰都不瞭解,張煜雖然擁有魔氣,但那只是他身為守龍一族的後代而與生俱來的本事,他本人並沒有接受正統的魔道修煉,這也是當初他得到「鬼天衍」時卻需要逼迫鬼尊說出「鬼天衍」使用方法的原因所在!「怎麼辦?咱們要是解不開這個魔陣的話,豈不是要在這裡白白浪費時間?」 白曉婷看看農馬,又看看任天慈,著急問道。「嗯,總會有辦法的。」 農馬微微點頭,對於這個未知魔陣,他已然無計可施,唯一的希望,就看飽讀各種道經典籍的任天慈能否想起什麼有關線索了。沒辦法,再一次被擋住,眾人氣惱之下也不得不再休整思索對策。因為這次自己真的想不出一點辦法,農馬索性不再去費這心,閒來無事時,他掏出在地下湖撿到的一些奇怪東西。看著農馬玩弄著一堆不知何來的古怪玩意,任天慈好奇問道:「農師弟,這些是什麼東西?」 撿來的東西,農馬又哪裡知道:「這是我從某個地方看到的,因為覺得奇怪就順手撿來了。」 「哦,我看看。」 任天慈說著,首先接過農馬遞來的那張年色古舊的怪皮,打量了好半天,她突然驚呼道:「啊!這是我派失傳已久的……」 驚喊時,任天慈發現鋼牙正往這邊瞧看,急忙壓低聲音:「這是我派失傳已久的『穿山術』!這門法術就連我師父也不會,天啊,想不到這門法術竟還存在於世間!」 任天濤聞言也是吃驚不小:「什麼?妹子,你說的是真的?師父不是說過這門法術當年被門派裡一個叛徒盜走了嗎?」 「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但這上面記載的的的確確就是『穿山術』的修煉方法,絕對不會有錯的。」 「這麼說來,咱們不就可以……」 任天濤十分激動,能得到失傳多年的門派法術,這是他做夢都沒想到的。關於「穿山術」實際上就是嶗山「穿牆術」的增強法術,一般來說,「穿牆術」只能局限於門牆一類較為薄弱的阻礙物,面對厚一點東西的話,這法術就行不通了。但是「穿山術」不同,這門法術穿越的東西無限制,就看施展者本身的功力能有多高,功力越高者,所能穿越的阻礙物就越厚,傳說當年創下這門法術的高人,就成功穿越了嶗山,是以此法術取名為「穿山術」任天濤捧著記錄了「穿山術」的怪皮,內心中極度渴望將此術佔位有己,但東西是農馬的,能否得到這門法術,還得看農馬肯不肯給。農馬見任天濤欲言又止,心裡立刻明白任天濤的意思,他連想都不想,微笑道:「任師兄,這玩意你要就拿去吧,這本來就是你們的東西。」 「真的?」 任天濤聞言大喜,想不到在得到神器前,還能得到意外的收穫。「嗯!」 農馬肯定的點了點頭。「太好了!真想不到本門失傳多年的法術到了我這一代能失而復得,實在太感謝你了,農師弟!」 多年來光復「青松門」的沉重壓力已讓任天濤有點力不從心,直到今天,他總算做到了一件可以祖師爺們面前說的過去的事情了。不理拿著「穿山術」待在一旁激動不已的任天濤,任天慈又接過農馬遞來的一隻小玉瓶,倒出裡頭的兩顆鮮紅無比的丹藥。「這是什麼丹藥?」 農馬一直很好奇玉瓶裡所裝的是什麼樣的丹藥。任天慈這一次也沒看出門道,在她印象之中,她也是一次見到如此古怪的丹藥。「這個丹藥……啊,給我看看!」 就在任天慈皺眉打量紅色丹藥時,靜坐在一旁的夏方天突然上前兩步,伸手欲抓丹藥,卻被任天慈及時躲開。看了看農馬,夏方天有些尷尬:「農師弟,能不能給我看看那丹藥?」 農馬連一絲遲疑也沒有,點頭對任天慈說道:「任師姐,給夏兄弟看看丹藥吧,說不定夏兄弟知道那是什麼。」 夏方天的反應已經清楚表明了丹藥的貴重,任天慈不相信夏方天為人,但東西是農馬的,即使她不情願,還是得乖乖交出來。接過紅色丹藥瞧看了老半天,夏方天突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果然沒錯,這是我族遺失百年之久的『叩血元丹』!」 「『叩血元丹』?這是什麼玩意?」 農馬聞言一愣,聽這丹藥名字,這玩意似乎還跟「叩血」有關呢。「哈哈哈,農師弟,這次你可撿到寶了,這『叩血元丹』一直是你我這種修煉神術五叩的人所服用的靈丹,聽說具體煉製方法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失傳了,而留下來的唯一兩顆『叩血元丹』在百年前被族裡一個叛逃者帶走,自此世間便再無此丹存在,想不到這僅有的兩顆『叩血元丹』竟在你手上!哈哈哈……」 任天慈聽到仔細,夏方天雖然說出了此丹的來龍去脈,卻不露此丹有何用處的隻言片語,心想此丹必定非同小可的她立刻問道:「現在我們想知道的是,這種丹藥有什麼作用?」 「這……」 夏方天一臉為難,看了看農馬,說道:「農兄弟,能否給我一顆?」 「慢著,你還沒說出這丹藥有什麼作用呢?」 不說就不給!「這次連白曉婷也看出裡面有問題了。夏方天急得直搓手,他並不是不想說,只是怕說了後農馬不肯把丹藥給他。「好吧,反正有兩顆,你要就給你一顆吧!」 對於農馬來說,除了張小露之外,世間再好的東西也不能打動他的心,既然夏方天想要,給他一顆也無妨,這是他內心的想法。「農師弟,你……」 兩個女子被農馬如此慷慨的舉動氣得直瞪眼,心說這農馬怎麼這麼笨,這丹藥搞不好是救命靈丹,將來或許有大用,怎麼能這麼隨便就給別人呢。夏方天也有點意外農馬的慷慨,一想自己小人之腹,他不由感到一陣尷尬。「農師弟,這『叩血元丹』對於普通人,哪怕是守龍一族的人都沒有任何作用,但是,這種丹藥對於我們修煉神術五叩的人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寶貝。相信你修煉神叩之術時應該從書中裡得知,神叩之術每使用一次,壽命便會減少一天。」 「什麼?這是真的嗎?」 夏方天透露出來的訊息令所有人大吃一驚,想不到使用神術五叩原來還有代價。「嗯,我確實看到了這段警示,那又怎樣?」 農馬一臉淡然,全不把這事當回事,也難怪,當年他使用四把「靈陽燈」一次就能耗掉一年的壽命,比起減少一天的壽命,這根本算不了什麼。農馬的反應讓夏方天有些氣惱,這農馬可真是拿寶當草啊。「農兄弟,你別小看了每使用一次就耗去一天壽命這種事,從你修煉神術五叩起,到現在為止,我敢肯定,你使用神術五叩的次數絕不少於一千次,你想想看是不是?」 經夏方天一提醒,農馬回憶了半天,這才點頭說道:「確實,自我修煉以來,使用的次數已過千百次了,這麼說的話,一次就是一天,啊!天啊!這樣我豈不是丟了三年的壽命了!」 「笨蛋!你既然知道這種事,難道你自個就沒盤算過嗎?」 農馬這種先知後覺的態度實在叫白曉婷生氣,天底下有幾個笨蛋會如此輕視自己壽命減少這種大事的?「呃……那段日子裡我一心想著露兒的事,沒在意自己的事……」 農馬摸著後腦,有些尷尬的說道,那段時間裡,他確實滿腦子裡只有張小露的事,對自己的事但一點都沒放在心上。農馬的答案再次讓白曉婷深受打擊,這也難怪,張小露的確能讓農馬忘記自個的事。這個時候,農馬又想起以前自己使用四把靈陽燈所耗去的壽命,加之一算,他在短短六年的時間裡,竟耗去了十五年的壽命,這下子連他也覺得有些後怕了。比起農馬的大驚小怪,任天慈更在意的是夏方天接下來的話,只因夏方天既然問及關於壽命的事,想必這叫「叩血元丹」的丹藥跟壽命大有關係。果然,夏方天頓了頓後,說道:「以前,守龍一族也出過不少擁有擁有純正血脈的人,但那些人修煉了神術五叩後,無一能活過四十歲,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一再發生,終於某一天,一個不世奇才煉製出了這種『叩血元丹』的神奇丹藥,所為的,正是遏止這種現象一再發生。」 「這『叩血丹藥』,吃下去後雖然無法補回你失去的壽命,但減壽的情況將會被遏止,也就是說,以後咱們使用神術五叩再也不必擔心減壽這個嚴重的問題了!」 「哦,聽起來還不錯嘛,這的確是好東西。」 農馬的反應並沒有眾人所意料般的激動,他看起來就好像一副原來如此之樣,彷彿中,他對生命的價值看得很淡。外人也許不知,但白曉婷和任天慈都很清楚,只要張小露一天沒好起來,農馬就不會對生命抱有熱情。「好了,既然這丹藥如此貴重,你就快吃下去吧。」 白曉婷說著,接過任天慈手中玉瓶,倒出剩下的一顆丹藥後,二話不說就往農馬口中塞去!這邊的夏方天也不再遲疑,張嘴吞下「叩血元丹」 第三卷 傳說 第七十三章 通關 等兩人吃下「叩血元丹」之後,任天慈突然問道:「夏方天,如果兩顆丹藥一起吃會怎樣?」 此話一出,夏方天猛的被一嗆,捶了捶自己的心口後,他回眼緊盯著任天慈,心中大呼此女實在了得。「呃……這個……這個,好吧,不瞞你們,吃一顆『叩血元丹』確實只能阻斷以後使用神術五叩壽命會縮減的弊端,但同時吃下兩顆的話,以前損耗的壽命是可以補回來的。」 說著,夏方天瞧向農馬,以為農馬得知此事後必定大怒。然而農馬的反應卻遠處他意料之外,「哦,原來如此啊。」 見農馬一副無所謂之樣,白曉婷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她一腳狠狠的踩了農馬一下,語氣中帶著相當的不滿:「我說你這人怎麼就這麼笨啊?」 「呵呵,有什麼關係嘛,世間上就只剩下這兩顆丹藥,要給我吃了豈不太可惜了些,與夏兄弟兩人各一顆,以後我們也就不必為減壽一事煩惱了。」 「你啊你……」 白曉婷氣得都不知該如何數落農馬。這個時候,任天慈突然拿起一塊古老的八卦鏡問農馬道:「農師弟,這東西也是你撿來的?」 「啊,沒錯,這塊鏡子我總覺其中蘊含了什麼力量,好奇下就順手撿來了。」 說著,農馬拿出在地下湖撿到的那根奇怪銅錐子,也一併遞給任天慈瞧看。對於這兩樣東西,任天慈都沒有印象在道經典籍中看過相關記載,瞧看了半天後,她搖搖頭,將兩樣東西還給農馬:「這兩樣東西我也瞧不出來龍去脈,但既然是你在同一個地方撿到的,相比這兩樣東西都是寶貝,你小心藏好,說不定以後會有用處。」 接過兩件東西,農馬正想藏好,卻不想被一旁的白曉婷一把搶過那面古老的八卦鏡,「白師姐,你……」 農馬好奇,正想詢問,卻被白曉婷揮手止住話頭,一瞧白曉婷嚴肅而又沉重的表情,眾人明白了,白曉婷知道這面八卦鏡的來龍去脈。好半天,白曉婷才微吐一口氣,將八卦鏡翻轉過來,搗弄一番後,也不知她觸動了八卦鏡上的什麼機關,原本巴掌大的八卦鏡,竟突兀分解而來,跟著又自動自行組合起來,眨眼間已變成銅鑼般大的銅鏡子。「哈哈哈,這果然是『武王鏡』,想不到遺落上千年的『武王鏡』竟然遺落在這裡,哈哈哈……」 聽著白曉婷近乎失態的言語,眾人心裡就犯疑了,敢情白曉婷對這塊八卦鏡很是熟悉啊,連名號都叫得上來。一聽到「武王鏡」的稱呼,任天慈突然覺得甚是耳熟,沉思回想了半天,她忽然一拍手,驚呼道:「啊!這是『文武雙鏡』!」 「咦,任師姐,你也知道?」 白曉婷很是意外,想不到任天慈竟然連「文武雙鏡」也知道。「嗯,恭喜你啊,白師妹。」 任天慈微笑點點頭,兩人心照不宣,也不打算說出這鏡子的來歷。這兩人竟打起啞謎來,一旁瞧著的農馬跟任天濤心裡就難受的不得了,「我說,這鏡子到底什麼來歷,搞得這麼神秘兮兮的。」 兩人的詢問,卻不想換來任天慈跟白曉婷的同聲斥責:「這鏡子跟你們男人沒關係,所以你們沒必要知道!」 「呃……是,是。」 任天濤和農馬兩人睜大著眼睛,想不到知道鏡子來龍去脈也要分男女,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見兩人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想想,既然她們不肯給自己知道,那就算了吧。正當眾人快要將正事忘記時,鋼牙突然走過來喝道:「你們的鬧劇該結束了吧?他娘的,你們以為這是在玩嗎?有時間理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想想改如何通過這裡!」 一經鋼牙提醒,眾人幡然醒悟,自責自己不專心的同時,也開始認真思考通過這裡的辦法。想了大半天,白曉婷、農馬和任天慈還是沒有想出一點法子,夏方天也直搖腦袋表示自己無計可施,一旁的張煜和鋼牙也沒有表示,到頭來,辦法還是一個也沒有。就在大伙傷透腦筋時,任天濤卻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提議:「我說,不知直線飛過去這辦法行不行得通?」 「直線飛過去?不可能,咱們也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直線飛過去?」 白曉婷一個否決了任天濤的提議,只因世上幾乎沒有能做到直線飛行的人。「直線飛行,這提議也許行得通,但是咱們可沒這個本事。大哥可有法子?」 任天慈沒有馬上否決,她很瞭解自己這個大哥,沒有把握的事,這個大哥是絕不會輕易說出來的。任天濤聞言一笑:「妹子,你難道忘了?咱們不還有一手嶗山『搬動術』絕活嗎?」 此言一出,任天慈和農馬同時拍手喜言:「對啊,咱們怎麼把嶗山『搬動術『給忘了?有辦法了!」 「不過,大哥,咱們的『搬動術』可學的不怎樣,要搬動人移到對面,恐怕有點勉強啊。」 驚喜過後,任天慈很快冷靜下來,仔細盤算了一下,雖然兄妹倆都會「搬動術「,但要把一個人搬到十米外的對面,只怕他們力有不及。「哈哈哈,妹子,你放心吧,你我兩人各一頭,只需各搬動五米,這樣的距離,咱們總能做到吧?」 任天濤一臉自信,似乎對突破這九溶洞已有十足的把握。「各自搬動五米?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怎麼做?」 任天慈還是有些不明白。「嘿嘿,剛剛咱們不是得到失傳已久的『穿山術』嗎?如果我到達對面的話……」 任天濤一話未完,任天慈已經明白過來了:「啊,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眾人怔怔看著這兩兄妹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卻不知他們在搞什麼鬼。見眾人有些不知所然,任天慈一笑解釋道:「我和我哥的搬動術學的不怎樣,以我們兩人目前的修為,要搬動人體這麼大的物體移動,頂多也就只能移動個五米左右,所以要將人搬到對面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們兄妹倆可以分頭行事,待會我哥會用剛學會的『穿山術』從洞壁裡繞到對面,然後我從這邊將人搬到溶洞中央,接著由我哥搬動剩下的距離,這樣咱們就能在不觸及劍山上那個不知名魔陣下安然渡過這裡了。」 經由任天慈這一說,眾人都明白過來了。「這主意的確不錯,但直線飛過去,難道就不會觸及魔陣嗎?說不定中間的路線也在魔陣範圍裡面。」 「嗯,這的確是個隱患,我馬上用一塊岩石試試看,如能平安到達對面,那就沒問題了。」 說著,任天慈四處找了一下,在一處角落裡發現一塊大小合適的岩石後,她將岩石搬到身前,開始念起了咒語。一旁的眾人屏息瞧望,能否渡過這一道難關,就看這一次的嘗試了。不一會,任天慈念完咒語,跟著勁灌兩掌,霎時間兩道青色光柱射出,一下子罩住了岩石。照著直線去勢,任天慈小心翼翼的操控著岩石飛行路線,緩緩往對面飛過。因為岩石不重,任天慈一人便可將岩石搬動對面,當岩石來到中央時,眾人更是一眼不眨,緊盯著岩石的動向。果然,直線從水銀上邊飛過是安全的,岩石直到落在對面的入口,整個溶洞都沒有一絲變化。「好極了,這辦法果然行得通!」 一見岩石順利通過,眾人不由驚喜而呼,又一道難關被破解了。「好,事不宜遲,任天濤,你馬上到對面去,本聖主要一個嘗試!」 聽到張煜的話,眾人大是意外,想不到張煜竟會自告奮勇當一個嘗試者,要知道,岩石雖能平安通過,但人跟岩石可不一樣,張煜當一個嘗試者,其危險程度可想而知。農馬這些人也許想不通張煜為何如此做,但鋼牙卻再清楚不過,看著張煜不動聲色的表情,鋼牙暗自罵道:「該死的老狐狸,真是步步為營啊!」 既然張煜願意當一個嘗試者,眾人那是求之不得。事不宜遲,任天濤一邊念動咒語,一邊原地開始轉起圈子來,隨著念動咒語的速度加快,他轉起圈子的速度就愈快,直把眾人晃得眼花時,突然間,他沉喝一聲,整個人猛得撞向洞壁,就在眾人眨眼間,他已沒入了洞壁之內。此時眾人紛紛望向對面,大氣都不敢喘一個,現在就看任天濤臨陣學法的能力有多高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對面洞壁上突然冒出一陣青芒,就在眾人眨眼間之際,任天濤從洞壁中冒了出來。「好,幹的好!」 眾人歡聲雀躍,任天濤果然不負眾望。畢竟是臨陣抱佛腳,穿過十米距離的洞壁,任天濤大感有點吃不消,喘了半天的氣後,他這才招呼任天慈:「妹子,準備好了。開始吧!」 「嗯!」 任天慈點了點頭,走到張煜身後,唸咒行步踏法後,兩掌射出兩道青芒將張煜一下籠罩住,跟著,她小心翼翼推動著張煜,慢慢往對面一棟開去。張煜雖然一身本事,但人在半空懸浮著,瞧望底下仿似無底洞的水銀,他還是感到一絲心悸,縱使他功高蓋世,一旦掉了下去,也是難逃一死啊!很快,他就來到了溶洞中央,接著的交接至關重要,若任天濤接的不好,那他這條命可就玩完了。實際上,任天慈和任天濤不是沒想過就這樣將張煜扔進水銀中,但無奈自己這夥人的幾條命都在張煜手中,扔下去,也就等於自己這些人要一起跟他同歸於盡,這個想法到底只能想想而已。「妹子,準備了,我要接手了,我數一二三你就放手,好了,準備了,一,二,三!」 隨著任天濤「三」一聲落,任天慈及時收手,與此同時,任天濤也同時接住了張煜,按著直線移動,不一會,終於將張煜平安引渡到對面。「哈哈哈,好,好,幹的不錯啊!」 張煜難得笑言稱讚,實則他是為了掩飾心中那一絲懼意。緊跟著,兄妹倆依葫蘆畫瓢,很快便將夏方天、白曉婷、農馬和鋼牙接到對面。接下來,便是任天慈了。任天慈看了看「穿山術」的修煉功法,一一記熟後,也跟著任天濤做了同樣的舉止,先是原地轉起圈子,跟著口中不斷念動咒語,待轉到一定時,她突然猛地撞向洞壁,立時沒身而入。等待不久,眾人便見任天慈從一旁洞壁冒了出來。「呼……終於通過了。」 任天慈微吐一口氣,「穿山術」帶給她的震撼要遠比小時候一次學會「搬動術」來的大。「好了,既然都平安通過了,那就趕快到達下一個溶洞吧!」 張煜催促一聲後,率先走向了九個溶洞! 第三卷 傳說 第七十四章 三重幻境 走在通往九溶洞的洞道裡,農馬心中滿是感慨,再過四個溶洞,就能找到救治張小露的神器了,一路下來,有失有得,只可惜失去的遠比得到要多得多。另一邊的任天濤也是滿心激動,只要得到了祖師爺留下的神器,他就能光復「青松門」而搶回鋼牙手中的「日月玉壺」也大有可能。而一旁張煜則妄想得到「龍蛋」表面上他雖是不露聲色,但內心中卻是激動不已:「只要本聖主得到『龍蛋』的話,哈哈哈……這世間上還有誰是本聖主的對手!」 就在各人各懷心事下,一行人終於踏進了九個溶洞。一進溶洞裡,眼前的景色就讓眾人大呼不可思議。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五彩繽紛的夢幻之洞。洞中,不知從何而來各種蝴蝶翩翩起舞,有白的、黃的、黑的、藍的等等各種顏色的蝴蝶編織在一起,令人不得不驚歎自然生物的異樣美麗。地上、洞壁上到處生長的各種奇異且顏色多姿多樣的鮮花,彷彿間,這裡就是一個世外桃源。更令人驚奇的是,這裡居然還棲息著各種野獸,如山羊、野兔、山雞等等,呈現出來的,絕對是一副賞心悅目的人間仙境。「這……咱們這是來到了什麼地方?我沒看花眼吧?」 白曉婷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有沒有看花眼。溶洞裡存在這些東西,不用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農馬隨手撿起一塊小石頭,對準一隻正在奔跑的山羊奮力丟去,果然不出所料,小石頭直接穿過山羊而去。「看樣子這九溶洞是個幻陣啊。」 農馬拍拍手說道。任天慈思索片刻,點頭道:「嗯,不知幻陣下有何東西,看來咱們需要破解了這幻陣才能過去。」 話剛落,張煜突然走上前來,從懷中掏出「鬼天衍」便往「鬼天衍」裡灌注魔氣邊說:「破幻陣還不簡單,區區一個幻陣,休想擋住本聖主的去路,瞧本聖主的手段!」 話一落,只見他舞出一套奇怪招式,不等眾人瞧清楚,只聽聞他一聲斷喝,抖手拋出「鬼天衍」「鬼天衍」飛落至溶洞半空後便停住不動,緊接著,張煜彈指朝「鬼天衍」一連射出三道魔氣,每一次灌入,「鬼天衍」都會加大抖動,當三道魔氣灌入時,「鬼天衍」的抖動已能發出清晰的「鳴鳴」聲響。隨著震動逐漸加大,眾人清晰看到,一層層灰色魔氣以「鬼天衍「為中心不斷向四周震散而開,當震散頻率達到極致時,張煜再次彈指射入四道魔氣。霎時間,「鬼天衍」就像一顆炸彈一般,澎湃如潮的魔氣猛然間一爆而出,強大無比的衝擊力,震的整個溶洞晃動不止,洞壁更是被巨大的衝擊力打得塵石俱落,而溶洞的幻境,也被衝擊力攪得天翻地覆。當塵煙過後,溶洞的開始露出面貌。眾人定睛一看,果然,九個溶洞是個幻陣。此時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黑乎乎的溶洞,而洞壁和地面上則佈滿了無數小洞口。這些黑乎乎而充滿了令人寒慄的小洞口,令人一看便是某種機關的發射口,如人渾然不知一腳踏進去,恐怕眨眼之間便會死於非命。「哼,佈置這一關的人真是夠愚蠢的,這麼簡單的幻境,也想騙本聖主上當,哼哼……」 無怪乎張煜如此狂妄,確實,像這種幻境恐怕就是普通人也不會上當,又如何能騙得了他們這些修煉之人。說著話,張煜回頭看了白曉婷一眼,說道:「白丫頭,你去!」 「又是我?你沒看四面八方都是黑乎乎的小洞口嗎?那個怎麼看也是機關吧?你想讓我去送死嗎?」 這一次,白曉婷不願意了,眼前可是明擺著的危險,她自然不願白白去送死。一聽白曉婷膽敢拒絕自己命令,張煜這氣就打一處來,農馬不聽他的話也就算了,白曉婷跟解封可一點相干都沒有,有她沒她一樣!「你不去的話一樣是死!」 張煜臉露殺氣,如白曉婷再敢拒絕,他絕對會毫不猶豫殺了她!正僵持著,一旁傳來任天慈的聲音:「別去,農師弟,先別急,這溶洞恐怕沒那麼簡單。」 聽到任天慈的話,張煜和白曉婷轉頭一看,原來又是農馬想趁著眾人不注意自個闖入溶洞裡,好在這次被任天慈攔住了。「不簡單?你說的是那些小洞口嗎?沒關係,我有信心闖過去。」 農馬有些不明白,既然幻境被破,剩下的問題自然是那些小洞口了,這些小洞口雖然密集,但憑他的身法要闖過也非是難事啊。農馬沒明白任天慈的話,但張煜明白了:「你的意思,現在這個溶洞展現的並非是真面目?」 「嗯。」 任天慈回眼看了張煜一眼,點頭說道:「既然是上古高人所留下的,又是排在九溶洞裡,我想著裡頭絕不是一個幻境那麼簡單,或許,現在這個也是幻境也說不定。」 「不會吧?幻陣也能疊加嗎?」 白曉婷一個不相信,她雖然不會佈置幻陣,但只要是修道人都知道,一個幻陣只能製造出一個幻境,從未聽到幻境能兩個疊加在一起。「試試不就知道了。」 夏方天心裡很贊同任天慈的想法,確實,十三珠簾洞一個比一個厲害,這九洞絕不可能如此簡單。說著,他學著農馬撿起一塊石頭,甩手拋進溶洞裡。果然,任天慈的猜疑並沒有錯,當石頭落入地面的一瞬間,石頭並沒傳來令人想像中的撞擊地面聲響,而是直接沒入地面,消失的無影無蹤。「果真有二重幻境?這……這佈置的人是怎麼做到的?」 眾人無不大驚失色,要不是任天慈處事細心,這次指不定就真著了道了。「混蛋,只會故弄玄虛的玩意,這次本聖主要把幻陣一起毀了!」 張煜怒不可遏,感覺自己被愚弄的他再次祭出「鬼天衍」只是這一次他用上了八成功力!「給本聖主消失吧!」 行功踏法完畢,隨著張煜一聲怒吼,「鬼天衍」爆發出更強大的衝擊力,將四周衝擊的七零八落,大有將九溶洞震塌之勢!「夠了,你想毀掉這個溶洞嗎?」 任天慈一見張煜這次出手有些過了頭,急得大聲勸阻。聽到她的話,張煜這才冷哼一聲,意猶未盡的收住了手。當塵煙再次落定,九溶洞再次顯露出來。眾人定睛一看,不由暗自咋舌,心裡各自說道:「好險,差點著了道!」 原來,之前的情景果然是幻境,現在顯露出來的是一個黑不見底的無底洞,而通往對面的路,就只有中間的一條小道,如剛才農馬冒然衝出去,一定會跌入深不可測的深淵之中。稍微一想,農馬就感到一陣後怕,幸好任天慈及時攔住了自己,否則此刻自己性命休矣。「他娘的,那個佈置這一關的人還真他媽的狡猾啊,二重幻陣,真虧他想的出。」 鋼牙走到小道前,伸腳探了探,確定小道不是幻境後,不由破口大罵。「看樣子這條小道是到達對面的唯一途徑了。」 任天慈微微一笑,適才她能察覺出古怪,其實是看到農馬丟出去的石頭穿過山羊後並沒落在地面,而是直接消失不見,這才起了疑心。因為除了一條小道,四周都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所以石頭才會沒入地面而消失不見,這樣看來,這一次是九溶洞的真實面目了。就在眾人感歎佈置者的高明時,鋼牙卻不知為何,竟自告奮勇,要為眾人探路:「好,既然九溶洞的真面目他娘的被破解出來了,這次由老子去探路!」 眾人自是求之不得啊,他探路總比自己這夥人探路好。想到這,誰也沒有表示,靜靜看著他走上小道上。小道的的確確是存在的,小心翼翼走了幾步後,鋼牙感覺小道再無異樣,便放心加大了步伐。走到得意時,他還不忘回頭朝眾人叫囂:「都過來吧,別像膽小鬼一樣窩著。」 白曉婷受了激將,聞言就像跟著上前,正想走上小道,卻不想被農馬伸手攔住:「等一下,等他過去了咱們再走。」 聽到農馬的話,白曉婷稍微一想,立時明白其意,收回踏出去的腳後,便不再理會鋼牙。此時,鋼牙已經快要走到溶洞中央,再走十幾步,他就能到達對面了。走到這一步,任誰也不會想到小道還有問題,但是,佈置者的目的是為了防止外人侵入,為了迷惑侵入者,說不定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小道,也是一條誘餌罷了。當鋼牙來到中央時,他一腳剛剛踏上去,卻不想腳下突然一空,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向前栽倒了下去。實際上,鋼牙心裡也是提高著警覺,畢竟這裡是十三珠簾洞,幻境就算被打破了,但誰又能保證四周沒有其它機關存在著。然而,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小道會出現斷層,這一下實是來得太突然,他連明白都來不及,人已經跌入了萬丈深淵。「啊……」 鋼牙自知這次非死不可,縱使強悍如斯的他,也不由得慘聲叫喊起來。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他忽然感到自己身子一頓,墜勢戛然而止,人竟懸浮在半空之中。回頭一瞧看,他恍然明白,原來是任天濤及時使出「搬動術」救了他!當他重新回到小道上後,他再不敢前進,急忙退了回來,心中仍有餘驚。剛一回來,張煜就冷冷拋出一句:「廢物,滾一邊待著,別再丟人顯眼了!」 就這句話,差點沒把鋼牙氣得七竅生煙,心中叫罵不止:「你他娘的狗東西,你娘的不救老子就算了,見老子死裡逃生也不安慰一句,還來辱罵老子,去你娘祖宗十八代,老子算看透了你這雜種了!」 回頭,鋼牙猶豫了半天,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多謝了。」 任天濤不動聲色,冷冷道:「不用謝,我只是不想本門鎮派之寶從此失落而已!」 鋼牙聞言一愣,原來任天濤救他的原因是為了「日月玉壺」「好了,現在怎麼辦?這小道怎麼回事?中間怎麼會出現斷層?那不是有路嗎?」 張煜心中大為不爽,照目前看,恐怕這溶洞還存在幻境。在鋼牙跌落時,眾人已經明白,溶洞裡還存在三個幻境,在佩服驚愕之餘,也只能再讓張煜破一次幻境了:「三重幻陣,真是神乎其技啊,那就只能勞煩你再試試破開這一層幻境了。 第三卷 傳說 第七十五章 黑色石碑 又一次被耍,張煜只覺得有氣無處發,沒辦法,不破開幻境的話根本過不去,雖然被不知死去多少年的高人耍了三次,但還是的乖乖破開眼前的幻境才能過去。再一次大發神威之後,九溶洞的真面目總算顯露出來了。此時,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機關重重的溶洞。之前的那條小道果然到了中央就沒有了路,而通往十個溶洞的洞口並不在小道正對面,而是在五米開外的左側洞壁上。另外,溶洞底下的無底深淵並非深不見底,在底下原來是個泥漿沼澤,人一旦陷進去,恐怕神仙也難救。而眾人最關心的通道,原來緊靠左側洞壁,道面約有十寸之寬,僅能容納一人緩慢移動而過。這樣的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的佈置手法,當真令人佩服不已,如不是張煜能破開幻境,農馬這夥人就是再聰明有恐怕無濟於事。「怎樣?現在應該沒有幻境了吧?」 瞧著眼前溶洞裡的情景,任天濤還是不敢確定,低聲詢問任天慈道。「嗯,二重幻境本來就前所未聞的佈置手法,這三重想必也已到那個佈置此陣高人的極限,我想現在幻境應該沒有了。」 任天慈其實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想來也是,佈置此陣的高人連三重幻境都做的出來,誰又能保證會不會有四重呢?「好吧,這次就由我試試。」 為防農馬再次作出冒險舉動,白曉婷話一落,便閃身踏上左側小道上。因小道只有十寸寬左右,所以從上面走過時,人需要緊貼洞壁緩緩移動,絲毫也容不得有一絲馬虎。農馬本來想阻止白曉婷,但無奈白曉婷已上了道,因怕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是以他也只好將到嘴邊的勸告給吞了回去,緊張萬分的看著白曉婷的一舉一動。有了鋼牙一次前車之鑒,白曉婷這次十分謹慎,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先是一腳探探前方,確定是否真假後再踏上去。很幸運,這次小道並無水分,直到白曉婷安然到達下一個入口,都沒有什麼意外發生。「喂,你們快過來吧,這一次看來是真的。」 到達對面後,白曉婷向眾人招手叫呼,適才走在小道上,她覺得還是蠻玄乎的,畢竟底下是泥漿,一旦掉下去可就沒命了。見白曉婷安然渡過,眾人這次不再有所懷疑,眾人分個先後,紛紛踏上了只有腳面大小道上。一夥人中,行步最難的就數鋼牙了,因為他那魁梧的身軀,他只能選擇正面貼著洞壁移動,且移動時更是舉步為寸,這還得挺胸縮腹,否則一鬆氣,他那健碩的腹肌就得把他擠下去。走在最前的是張煜,接著是夏方天、任天慈、鋼牙、任天濤和農馬。因為被鋼牙拖著,農馬和任天濤也只好跟著他慢慢移動著,不多時,張煜、夏方天和任天慈已然平安到達對面,而此時鋼牙等三人還走不到一半路程。等了許久,鋼牙總算來到了中央,這時張煜已經等得相當的不耐煩,「你這沒用的東西就不能快點嗎?」 「是……是……」 鋼牙是有怒不敢發,自進十三珠簾洞以來,張煜將他當做一顆棋子的想法越來越明顯,這與當初張煜給他的承諾可是大相逕庭,此時,他已經開始懷疑,一旦張煜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自己會不會成為他一顆「絆腳石」呢?俗話說的好「欲速則不達」經張煜一催促,鋼牙腳下步伐雖然快了一點,但就在這麼個時候,他一腳剛踏上中央路段,卻突然感覺腳下道路猛然一鬆跨,不等他明白怎麼回事,小道竟然開始出現了崩潰!「不好!路崩了!」 身後的農馬大呼一聲,眼看鋼牙即將跌入底下泥漿之中,他急中生智,在背後猛得一腳踹向鋼牙的屁股!這一腳力道渾厚,去勢又急,立時將鋼牙踹飛向下一個入口!緊跟著,他一爪摳進洞壁裡,一手則抓住身後的任天濤,就在這時,小道已經完全崩潰,碎石粉土紛紛落入底下泥漿之中!「呼……好險,怎麼小道會突然崩潰了?」 吊在洞壁上往下看,農馬跟任天濤心有餘悸,幸好反應及時,否則此時他們已經跟碎石一樣沒入泥漿裡了。就在兩人思索著如何渡過剩下的一半距離時,溶洞裡又開始出現變化了。原本堅如磐石的洞壁竟開始滲透出水來,一些地方更是出現了崩塌現象!「怎麼回事?這個洞怎麼啦?」 看著溶洞裡崩潰越來越劇烈,白曉婷不由驚聲而呼,此時農馬和任天濤還沒過來呢。洞中央,任天濤朝任天慈大呼:「妹子,快用『搬動術』將我搬過去!」 不等他話落,任天慈已經抬手射出兩道青芒,眨眼間便罩住了任天濤,接著手起手落,頃刻間將任天濤拉了回來。任天濤剛一落地,急忙反身使出「搬動術」與任天慈兩人一起搬動農馬,在洞頂碎石即將砸中農馬時,將農馬給搬入了入口之中。這個時候,九溶洞已經完全崩潰,不知從和而來的水開始注入溶洞之中,而洞頂的落石更是直接將來路給封閉了起來。「呼……真奇怪,好好的怎麼會崩潰了?」 農馬拭去額頭上的冷汗,心中大呼萬幸,差一點兒自己就得交待在這裡。聽到他的疑問,再次被救的鋼牙偷眼瞥了張煜一眼,心中暗道:「娘的,估計這老不死的又有將責任怪在老子頭上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張煜這次並沒有怪罪他,相反的,張煜居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好極了,一道封印總算解開了!」 「什麼?闖到現在才只是解開了內三道的一道封印?」 眾人大是驚愕,想不到闖了九個溶洞,卻只不過剛剛解開一個封印而已。「沒錯,內三道封印據說是移動式封印,誰也無法知曉具體封印點在哪,但是,封印一旦被破,溶洞必會崩潰,這是內三道封印被破的唯一證明。」 「如此說來,剩下的四個溶洞就暗藏著剩下的兩道封印了?」 任天慈看了看一臉激動的張煜,皺眉問道。「哈哈哈,二個封印在哪一個洞中本聖主不知道,倒是最後一個,本聖主可以肯定,一定是在十三珠簾洞的最後一洞之中,不過那裡還被你們『青松門』的祖師爺下了三道禁制,到時如何破解,還得看你們了,可別讓本聖主失望啊,嘿嘿嘿……」 說到最後,張煜激動的神情宛然轉為陰險畢露的猙獰,語氣中更是充滿了威脅之意。面對張煜的威脅,兄妹倆絲毫不為所動,就算張煜不說,自己兄妹兩人也必會全力解開祖師爺所留下的三道封印,只不過,問題的重點在於祖師爺所留下的到底是怎樣的三個禁制?「哈哈哈,走吧,看看我們的先人要佈置了什麼厲害的禁製法陣等著咱們,哈哈哈……」 離目的越近,張煜就越難掩飾激動的心,說著話,他負手而走,率先進了通往十個溶洞的洞道!同一時間,守龍一族的人終於來到了剛剛崩潰了的九溶洞。「長老,這是?」 一個族人瞧著眼前慘烈的景象,不安問道。「嗯,看來他們已經破開一道封印了,這下子真的麻煩了,與他們隨行的那個高人到底是誰?竟有本事破解了這三重幻境!」 「長老,咱們剛剛在洞道裡通道崩塌聲,相鼻他們剛走不久,咱們動作快一點對話,或許能追上!」 李嚴龍說著話,招呼了幾個身強力壯的村民一同搬動擋住去路的岩石。望著眼前忙碌的村民們,長老不住歎氣,他心裡明白,就算追上了農馬等人,自己這些人也無法阻止他們!同一時間,阮秋章等一眾高手終於趕到了「六池山」山腳下,此時夜幕已至,整座「六池山「黑漆抹黑一片,這又為上山帶了不便。無奈之下,眾人只好點起火把,放慢腳步登上了山。走到半山時,苗南鳳不經意瞧了夜空上的月亮一眼,卻是意外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大家快看,月亮……月亮變成紅色了!」 聽到她的驚呼聲,眾人抬頭一瞧,果不其然,掛著晴朗無雲夜空當中的月亮呈現著詭異的鮮紅之色!玄素真人瞇眼瞧了瞧,摸著山羊鬍說道:「唉,紅色滿月,大凶之兆啊,看來他們已經突破一道封印了。」 阮秋章心急農馬安危,在前頭領著,他頭也不會的催促道:「各位,大家行動快點,或許還能趕得上!」 按下他們不說,就在他們腳下的地下深處,農馬等人已經來到了十個溶洞之中。十個溶洞,面積比之前所有溶洞又要小上一號,整個溶洞之中,除了中央豎立著一塊黑色石碑外,幾乎沒有任何異常之處。不過,麻煩又來了,找了半天,眾人竟沒有發現通往下一個溶洞的入口。「好古怪的石碑啊。」 探索一陣後,眾人確定十溶洞沒有任何法陣禁制後,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在中央的這塊黑色石碑上。黑色石碑大約有三米多高,表面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凸點,這些小凸點給人一種很不協調的感覺,就像是後來才粘上去一般。就在眾人走近黑色石碑打量時,進來的通道突然「光砰!」 一聲落下一塊巨石。眾人吃驚,急忙回頭趕回去,卻在這時,落下的巨石突然冒出兩米多高的尖刺,讓人根本無法接近。「不好,咱們被困了!」 一瞧這架勢,所有人都明白,自己這夥人被困在籠子裡。任天慈一話剛落,黑色石碑忽然「嗡嗡……」 作響抖動起來,眾人聞聲回瞧,只見石碑上的黑色小凸點不斷掉落而下。正當眾人看著疑惑重重時,那些掉落的小凸點竟開始移動起來。「這……」 白曉婷以為自己看花眼,石頭怎麼可能會自己移動呢?再細看時,她不由驚呼慘叫:「天啊,是『佛葬毒蠱』!大家快逃!」 然而,眾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時,白曉婷口中的「佛葬毒蠱」已經迅速行動起來。這些「佛葬毒蠱」約有拇指大小,形如甲蟲,口嘴上卻帶著一副尖利異常的牙齒,爬行起來快如蟑螂!此時,從黑色石碑上下掉下的少說也有上萬隻,當它們朝農馬等人爬來時,簡直就如同黑色潮水襲來一般。 第三卷 傳說 第七十六章 「佛葬毒蠱」 關於蠱術一類,誰也沒有白曉婷來的清楚,連她這個「毒鳳凰」之女也感到驚恐的,自然不會是什麼簡單的東西。怪蟲來勢洶洶,其所過之處,無不冒出綠色的奇怪濃煙。「這……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任天濤冷汗直冒,一臉驚慌。原來怪蟲經過處的地面都被腐蝕液化,可想而知,怪蟲本身帶著劇烈無比的怪毒。「千萬別被它們咬到了,快逃到高處!」 白曉婷來不及跟眾人慢慢解釋,一邊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個黃色荷包,打開荷包後往身前撒出了一些奇怪粉末。也不知白曉婷撒的些什麼粉末,當怪蟲一觸及這些奇怪粉末,竟似有些惶恐,止而不敢再前。趁著這個機會,白曉婷轉身而逃,緊跟在眾人之後。因為溶洞中根本無高處落腳之地,眾人便使出拿手絕活,紛紛躍上幾米高洞壁,緊緊依附在洞壁上。洞壁上,任天慈回頭看著不敢再上前的怪蟲,心裡大是好奇:「白師妹,你撒的是什麼東西?」 「那是我娘配置的一種毒粉,可以擋住任何蠱蟲毒物,但這『佛葬毒蠱』數量太多,恐怕撐不了半刻。」 說起「佛葬毒蠱」眾人就費解不已,就連張煜這樣的人也從未聽說世間有如此一號毒蟲,但瞧那些被腐蝕了的地方,誰都明白,這種怪蟲厲害異常。農馬往後看一眼,問道:「白師姐,有辦法對付那些怪蟲嗎?」 「沒有!」 白曉婷的答案幾乎讓人絕望。「什麼?怎麼會沒有呢?這種怪蟲真有這般厲害?」 眾人有些懷疑,怪蟲的底細他們並不知道,但世間萬物都是相生相剋,怎麼可能會沒有對付怪蟲的辦法呢?「你們別小看這『佛葬毒蠱』,知道為何稱它們為佛葬嗎?那是因為連佛也被它們吞噬,這種怪蟲我也只是聽我娘親說過一次,因為這種毒蟲太厲害,所以我印象深刻。」 白曉婷很是不悅,她並沒有誇大「佛葬毒蠱」的厲害程度,相反的,「佛葬毒蠱」的厲害絕對是令人難以想像的。其實,連張煜這樣一號人物也不知道這種蠱蟲的存在,只因「佛葬毒蠱」這種蠱蟲,只在苗疆一些黑苗人之間流傳著。幾千年來,這種蠱蟲一直是個傳說,誰也沒有見過這種蠱蟲,所以隨著黑苗人的衰亡,這個傳說也漸漸被人遺忘。傳說中,「佛葬蠱蟲」在上古時實稱為「神葬蠱」乃是魔族之主蚩尤親自煉製出來的厲害毒蟲,這種蠱蟲可說是後代百世一切蠱蟲的鼻祖,雖然這種蠱蟲趨向原始,但是越是原始的東西才越具威力。當年神魔之戰,蚩尤好幾次的勝仗就靠這種蠱蟲取得的。後來,蚩尤敗陣被殺,這種蠱蟲的煉製方法便被倖存下來的魔族之人帶到了民間。幾千年後,一次黑苗人跟佛門結下樑子,最終雙方大打出手,黑苗人根本擋不住佛門子弟,在絕境之下,黑苗人族長放出了這種蠱蟲,此蠱一處,直如魔神降世,所到處無不血花四濺,橫屍遍野。更令人恐懼的是,此蠱連黑苗人也照樣吞噬,根本不分敵我,以致最後,佛門跟黑苗人竟鬧了個同歸於盡。而「佛葬毒蠱」一名,便從此流傳了下來。但是,黑苗人當年對付佛門所用的「佛葬毒蠱」威力其實已遠不及上古時期的「神葬蠱」這兩者的區別,在於「佛葬毒蠱」得不到充足的食物便死亡,而「神葬蠱」則可自己遁入休眠之境,壽命可存活幾千甚至上萬年之久。這一點就連白曉婷也不知道。見白曉婷有些氣憤,農馬不由好奇問道:「咱們用『雷火符』對付它們行不行得通?」 「不行,此蠱不畏火,不畏水,刀砍不進,槍刺不透,別是眼前這麼一大群,就是只有十隻幾隻也是個大麻煩。」 白曉婷搖頭說道。「嘶……」 任天濤聽得直倒吸冷氣,冷靜下震驚的心,問道:「那用真氣打擊行不行?」 「也不行,真氣內力根本打不進它們的身體,頂多也就將它們打飛,這樣反而會激怒它們,要是它們生氣了,咱們也就玩完了。」 白曉婷再次搖頭說道。「那……」 任天慈斜眼看了張煜一眼,問道:「那魔氣呢?」 「也不行,黑苗人本身就擁有魔氣,傳說他們連抵抗之力都沒有。」 正當眾人苦思對策時,早已聽得不耐煩的鋼牙怒吼一聲:「他媽的,這不行那也不行,老子我就不信這些小東西真的這般厲害,瞧老子的。」 吼著,他翻身躍下洞壁,捲起兩袖,露出鑲滿了「天罡石」的雙臂。因為「天罡石」鋼牙兩臂的硬度就連刀槍也看不進半分,仗著這兩條厲害的手臂,他不信拿一群小小的怪蟲沒有辦法。洞壁上,白曉婷好心提醒:「笨蛋,別送死啊!」 可惜,鋼牙對此根本充耳不聞,只見他疾奔到白曉婷撒的粉末前,連一絲猶豫也沒有,彎腰伸手便抓起一隻「佛葬毒蠱」手中勁力一使,便將「佛葬毒蠱」給捏個粉碎。此舉讓眾人不由為之驚呼一聲,鋼牙的凶悍,實在遠出乎眾人想像。「哈哈哈……什麼刀槍不入,根本就是虛有其表,也就那些沒本事的廢物才會害怕這種東西!」 看著手上粘稠的綠色血液,鋼牙狂笑不止,自覺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來得高人一等。看著鋼牙的狂態,眾人懷疑的看向白曉婷,眼前的事實讓他們不得不懷疑白曉婷是否誇大了事實。「看我幹什麼?這個笨蛋還真以為捏死『佛葬毒蠱』沒事,你們看著吧,他要遭殃了。」 面對眾人懷疑的眼光,白曉婷一一回了一個白眼,沒好氣道。果然,她話剛剛一落,鋼牙突然慘叫一聲向後栽倒而去,一手緊緊握著那只沾滿了「佛葬毒蠱」血液的手,臉上儘是顯露無疑的驚駭。「啊……」 「怎麼了?他怎麼了?」 看著鋼牙殺豬般的慘叫聲,農馬大是費解,急忙問白曉婷道。「那個笨蛋,本姑娘都說『佛葬毒蠱』刀槍不入了,還以為本姑娘是在唬人嗎?剛剛那只『佛葬毒蠱』不是被他捏碎,而是自個爆碎的。」 「自個爆碎?」 白曉婷的話令眾人自覺腦海中一片空白,這世間上居然還有活物能自個爆碎,這「佛葬毒蠱」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呢?實在令人匪夷所思。「那他現在怎樣了?」 任天濤著急,只因鋼牙要是就這麼死了的話,那他就有機會奪回「日月玉壺」了。白曉婷微微一皺眉,有心讓鋼牙就這般慘死,但到底還是不忍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死去,「死不了的,現在把說砍斷的話或許還能活命,晚了就蠱毒攻心,到時連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他。」 此話一出,鋼牙悶哼一聲站起身來,白曉婷的話他聽的一清二楚,此時他只覺整條手臂裡的血肉有如千萬隻螞蟻在啃噬一般,這種疼痛絕非是常人所能忍耐,而且更令他感到害怕的是,這種感覺迅速朝肩膀上蔓延著,若再遲疑片刻,只怕只會應了白曉婷的話。想到這,他咬咬牙,凶悍本性再露,勁灌一手,跟著運長成刀,叫喝一聲便砍了下去。「啊……」 眾人看得清楚,鋼牙的一擊並沒有將中毒的手臂砍下來,而是砍到了一半。頓時,鮮血如同湧泉般從他傷口處噴湧而出,疼得他五官差點擠到一處。洞壁上,農馬搖頭歎氣:「以為鑲了『天罡石』就可以增加自己本事,想不到到頭來反而害了自己。」 他的話一處,叫如殺豬般的鋼牙猛的一回頭,朝他怒吼道:「臭小子你閉嘴!老子不用你來感慨!干你娘的!」 最後一話落下,只見他又是一擊手刀落下,這次成功了,手臂應勢而落。自斷手臂有多疼,從鋼牙蒼白顫抖的臉色、冷汗如雨、血紅的雙眼中可以看出來,看到這時,眾人不得不佩服,這個鋼牙雖然不走正路,但勇猛與魄力確實是萬中無一。看著躺倒在地的鋼牙有氣無力的喘著氣,任天慈毅然從洞壁翻身而下。「妹妹,你做什麼?」 見自己妹子莫名舉動,任天濤急忙大呼。「救人!」 任天慈頭也不會答了一句後,匆忙走向鋼牙。 第三卷 傳說 第七十七章 一個溶洞的入口 任天濤還想阻止任天慈醫治敵人,卻不想任天慈剛一接近鋼牙,被粉末擋住的「佛葬毒蠱」竟不再畏懼粉末,紛紛衝過粉末向兩人衝來。「妹子!快跑!」 洞壁任天濤失聲大喊。「任師姐,別管他了,快逃!」 白曉婷也是緊張萬分,心說任天慈實在太傻,對敵人又何必如此仁慈呢。眼看著兩人就要被「佛葬毒蠱」多吞沒,危急時,只見任天慈後退一步,一手朝天,一手朝地的擺出一個奇怪姿勢,此時眾人清楚看到,從任天慈身體背後冒出一股淡藍的光芒,這股光芒一閃即逝,但眾人分明看到,淡藍光芒消失前將所有「佛葬毒蠱」罩籠而住。接著,神奇的一幕出現了,成千上萬隻怪蟲就有如被無形巨石壓著了般,竟停在原地一動不動。「你……」 痛苦不堪的鋼牙也看到了這一幕,雖然他不知道任天慈是如何做到的,但他更在意的是任天慈居然會冒險來救他。「想活命就趕快逃到洞壁上去,我來殿後!」 任天慈保持著姿勢,語氣中透露出吃力。「那……那你呢?」 鋼牙勉強掙扎起身,剛走兩步,又回頭問道。「我自有辦法,你快走吧。」 任天慈回答著,身子已現顫抖之狀。鋼牙明白任天慈快要支持不住,為了活命,他也顧不得許多,跑著,他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勒住傷口止血後,人已到洞壁前,跟著,他勁灌單手,兩腳一使勁,跳上三米多高後便一爪摳進巖壁裡,好讓自己緊緊貼在洞壁上。這時,身旁不遠的夏方天突然說道:「看來任姑娘的靈女束縛術又提升了一層了,真是個奇女子。」 「哼!」 聽到他的話,任天濤冷然而答:「當天是念在你是農師弟是兄弟才沒跟拚命,我妹子的『靈女神術』還沒顯露過真功夫呢。」 「哦,是嗎?」 夏方天微笑答言,一臉不以為意。「哼!」 任天濤又是一聲冷哼,說到底,他打從五年前開始就看夏方天不順眼,直到今天。就在兩人說話間,任天慈再也支持不住,靈女束縛術終究耗力太大,隨著她兩手一鬆,重新獲得自由的「佛葬毒蠱」再次襲來。「白師姐,快跑啊!這些『佛葬毒蠱』爬不上高處,快到這裡來!」 白曉婷緊張的冷汗直冒,任天慈一旦被「佛葬毒蠱」碰上,用不了半刻便會屍骨無存。另一邊的農馬也是看得緊張萬分,正想躍身下去幫忙,就在這個時候,只見任天慈兩手交叉放在胸口前,一腳微屈,一腳則腳尖向後點地,姿勢奇怪無比。眾人正看得大惑不解時,只見任天慈身形突然一閃,竟從原地退至洞壁前。「啊!」 眾人無不驚呼,他們看得清楚,任天慈分明沒有任何腳步動作,怎麼人卻會移動了?這樣的神奇身法,就連張煜恐怕也是做不到的。「這……任師兄,任師姐這招是?」 農馬大為驚歎,五年不見,任天慈的本事果然精進了許多。「呵呵,這是靈女移動術,你忘了?這套功法可是叢翁前輩給她的。」 任天濤笑著提醒。「『靈女神術』?啊,就是當年叢翁老前輩給任師姐的那塊破布上的功法?」 經任天濤一說,農馬也想起來了。點了點頭,任天濤笑道:「沒錯,老前輩給的功法當真奇妙,這套『靈女神術』的神奇還遠不止這些,你會有機會看到的。」 說話間,任天慈已然躍身而上,伏在洞壁上,她心有餘悸:「這些『佛葬毒蠱』實在太厲害了,看似小巧,卻沒想力量那麼大,連我的束縛術也困不住它們一刻半會。」 「當然了,所以叫你們別小看了它們。」 事實證明了自己所說不假,白曉婷倒是得意了起來。看著得意洋洋的白曉婷,農馬苦笑問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你問我?我怎麼會知道?我娘以前跟我說過,雖然今生恐怕沒有機會遇到這種蠱蟲,但要是真有一天遇上了,那只有一種辦法可行。」 「哦,什麼辦法?」 「跑!」 「……」 農馬滿心期待落一場空,無趣轉過頭,問任天慈:「任師姐,你可有主意?」 任天慈聞言一聲苦笑:「這麼厲害的蠱蟲,老實說,我還真沒主意。」 說到這,眾人紛紛望向張煜,現在的希望就落在他身上了。此時的張煜緊皺著眉,一臉沉思,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眾人以為他在想對策,誰也不敢打擾他。就這樣,底下被成千上萬隻「佛葬毒蠱」所佔滿,上邊眾人又靜息等著張煜能否想出對策,時間就這樣緩緩流過。也不知過了多久,張煜渾身突然一抖,轉頭看向眾人,說道:「找到十一個溶洞的入口了!」 「啊?」 眾人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想不到等了半天,張煜卻是說出這麼一句話。「在哪裡啊?這裡四周都是巖壁,哪有什麼入口?」 白曉婷舉目環視四周,好奇問道。張煜一邊伸出一手從懷中拿出「鬼天衍」一邊說道:「在黑色石碑之下!你們準備好,本聖主一打開護罩,你們就跳下來!」 話一落,只見張煜兩腳一蹬,從半空跳到「佛葬毒蠱」後,剛一落地,蠱蟲便發覺了他,紛紛向他襲來。「小畜生們,在本聖主面前也敢撒野!」 張煜不敢遲疑,叫囂著,他運起「鬼天衍」頃刻間一個黑色圓罩閃冒而出,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而在圓罩上方,則有張煜故意留出的一個大缺口。見張煜已放出黑色圓罩,眾人面面相窺一視,紛紛朝黑色圓罩上方缺口跳去。等所有人一到齊,張煜立刻運起「鬼天衍」將缺口補上,此時,眾人身處黑色護罩之內,心裡懸著的心總算有了著落。白曉婷正想數落張煜幾句,這嘴巴剛一張開,卻不想看到難以置信的一幕。順著她驚恐圓睜的眼睛看去,只見黑色圓罩底下四周竟被「佛葬毒蠱」逐一吞噬,缺口正快速的擴大著。「該死的,難怪不怕魔氣,原來這些小畜牲可以吞食魔氣!大家快撤到黑色石碑前!」 護罩一有異常,張煜立刻發覺,自己再怎麼灌入魔氣也補不上缺口,這時幡然醒悟,這些「佛葬毒蠱」能吞食他的魔氣!隨著他一撤護罩,「佛葬毒蠱」便想怒潮一般鋪天蓋地壓了過來,眾人不敢瞧勢頭不妙,二話不說便轉身跑向黑色石碑前。等所有人到了黑色石碑前後,張煜卻繞著石碑打起轉來,也不知他在做什麼。「快,它們追來了!」 白曉婷急得直跺腳,死她倒是不怕,就怕死的面目全非。「大家用真氣震開它們!別讓它們接近!」 雖然不知張煜是如何知道入口在黑色石碑之下,但眾人此時也只能相信他,齊喊一聲後,眾人紛紛出手,不惜大量消耗真氣震開浪潮般的「佛葬毒蠱」然而,「佛葬毒蠱」數量實在太多,就算他們幾人聯手,依然還是架不住這些恐怖的小蟲子。眼看著「佛葬毒蠱」就要來到眾人腳下時,張煜驚喜叫呼:「找到了,機關在這裡!」 眾人聞聲回瞧,只見黑色石碑突然土崩瓦解。緊跟著,張煜一腳將石碑碎塊掃到一旁,眾人定睛一看,果然石碑之下有一黑乎乎的入口。之前張煜都是要白曉婷或是陳文公當探路者,這一次例外,只聽他一叫呼:「隨本聖主來!」 後便縱身跳了下去。「快,你們快下去,我來擋住他們!」 為了爭取時間,農馬不惜真氣嚴重損耗,拼了命的擋著如潮而來的「佛葬毒蠱」緊跟著張煜跳下的是鋼牙,現在他已失去一手,本身留著也是個負擔,跳下去才是明智之舉。接著,是夏方天和任天濤,他們都明白,多留一刻農馬便多一分危險。「你下去吧,我來擋著它們,我比較熟悉它們!」 接下輪到白曉婷,她卻不肯先走。農馬根本無暇跟她糾纏,囑咐身邊的任天慈道:「任師姐,你帶白師姐下去,我隨後就來,快!」 第三卷 傳說 第七十八章 阮秋章的本事 任天慈會意,回身一把拉住白曉婷,不等她反應過來,便帶著白曉婷跳了下去。這個時候,「佛葬毒蠱」已然來到農馬腳下,見所有人都下去了,農馬突然大口吸一口氣,身子一沉,兩掌猛然轟向地面,口中還不忘低喝一聲:「四叩!萬義為統!」 他之所以避開眾人使出剛領悟不久的四叩,正是因為他要瞞住張煜和鋼牙,因為他領悟出來的神術四叩跟五叩,威力非同小可。只見他兩掌齊轟落地,成千上萬隻「佛葬毒蠱」竟整齊向上一跳,動作整齊的令人歎為觀止,接著,地面開始出現微微扭動,乍看之下就仿似波浪一般,隨著而來的是裂縫,從細小到大,從大到巨大,農馬的四叩,竟將地面打出了一道兩米多寬的裂縫,而落下來的「佛葬毒蠱」無一倖免的被裂縫所吞噬。「呼……好疼,看來還沒有適應這股功力。」 一招只見收拾了令所有人束手無策的「佛葬毒蠱」農馬喘息間,心裡暗自尋思:「我這兩叩不到最後絕不能顯露出來,否則跟張煜對抗的籌碼就會少一半,希望剩下的三個溶洞不會太難。」 想著,他抹去臉上熱汗,轉身跳下深洞。就在他離開不久,被巨石封住的通道裡傳來了李嚴龍的聲音:「長老,入口被一塊巨石擋住了,怎麼辦?」 「唉,李壯士,你陪我們到這裡就可以了,在裡面有一種非常厲害的守護著,只怕我們都會命喪於此,你乃局外人,不必陪我們冒這趟險啊。」 「長老,你這話就是瞧不起李某了,既然李某陪你們走到這一步,又豈會半途而廢,之前的各種危險不都在長老的指點下一一破解了嗎?相必這裡也沒有問題的。」 「唉,李壯士,此言差矣啊,我族歷代留傳下來的各種破解之道,唯獨從這裡開始後便沒有了,這裡頭老夫也只知道有厲害無比的毒物存在著,至於是什麼老夫也不清楚,你還是離開吧,免得妄送性命。」 「長老,李某性命是您所救,知恩善報乃是君子之道,我李嚴龍自願陪大夥一起來的,無怨無悔!」 「唉,既然這樣,那老夫也不阻攔你了,大伙四處找找看,這裡應該有個機關能打開這道巨石。」 「是!」 就在守龍一族的人忙著打開擋住十溶洞入口的落石時,阮秋章一眾人終於來到了十三珠簾洞的一個溶洞。看著散落一地的上古殘劍,玄素真人摸著山羊鬍笑著對阮秋章說道:「阮老弟,你這個徒弟當真了得啊。」 阮秋章聽著不解,問道:「玄素兄此言何解?」 「哈哈……這上古劍陣雖破了點,但威力非是一般修為的人所能抵禦的,你看,這散落一地的殘劍支離破碎,且有些碎片上還帶這血手印,如不是令徒那招『血龍掌』打出來的,卻又是什麼打的?」 阮秋章聞言一瞧散落一地的碎片,果然一些碎片上又血手印,不由微笑道:「這小子自創的這招什麼『血龍掌』可不是什麼好招兒,未傷敵先傷己,旁門左道罷了。」 「呵呵呵,秋大哥,你那寶貝弟子的旁門左道多著呢,跟你年輕的時候簡直不相上下啊,不過這樣的徒弟卻是每個師父都渴望得到的。」 一旁的苗南鳳插口笑道。阮秋章聞言一笑,知道苗南鳳在數落當年他趕走農馬一事,「令嬡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人才,你我兩家彼此彼此。」 阮秋章的意思苗南鳳也明白,那是在數落白老道和她跟白曉婷翻臉的事。「好了,時間寶貴,咱們抓緊時間追上他們吧。」 白老道到底還是著急白曉婷這個掌上明珠,一路上的變化讓他越來越著急,現在的跡象表明神龍還尚未解封,白曉婷應該還處於安全之中,但若神龍一破,道屍重現人間,那後果將是不堪設想。在他催促下,一眾高手很快來到了二個溶洞。剛一進洞,玄素真人和阮秋章兩人眼光皆是一亮,異口同聲說道:「『七彩魔陣』,不簡單啊!」 在場之中,除了他們兩人一眼瞧出二溶洞的奧秘之外,其他高人大多是察覺出危險氣息而已。「玄素兄,你來還是我來?」 阮秋章好整以暇,似乎不把眼前的「七彩魔陣」放在眼裡。「哈哈哈,阮老弟,就連張煜也沒有十足把握對付這些魔陣,你倒是信心十足啊。」 「此話嚴重了,老弟只不過剛好知道破解此陣之道,並非是老弟本事蓋過了那張煜。」 「既然如此,那就讓老哥看看你如何破了這『七彩魔陣』吧。」 阮秋章聞言一笑,走到前兩步,「七彩魔陣」便立即閃冒而出。魔陣的厲害之處,就在於牽一髮而動全身,如阮秋章冒然打破一個法陣,那就會觸動這裡所有的法陣,到時巨大的威力甚至會將二溶洞給炸平。這就是「七彩魔陣」的厲害之處。但是,凡物有弱點。魔陣最厲害的一面,恰恰也是最薄弱的一面。只見阮秋章走到一個魔陣前,手掐著奇怪法印,口中唸唸有詞,是不是跺腳踏地,舉止古怪至極,看得眾高手霧裡雲外。隨著阮秋章每次跺腳,溶洞之中的「七彩魔陣」開始出現異動,原本自我不斷移動的魔陣皆是停止不動,顏色也逐漸暗淡下去。就在這個時候,阮秋章突然低喝一聲,一掌將身前一個魔陣打個粉碎。此舉讓眾高人心中一跳,不由驚聲一呼:「啊!」 「七彩魔陣」牽一髮而動全身,阮秋章明明知道這魔陣厲害之處,卻又故意打破魔陣,這不等於自殺嗎?正當有些高人想開口責問阮秋章時,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被阮秋章打破的魔陣的確實炸開了,而且也牽動了溶洞裡所有的魔陣,但是,此時幾百個魔陣不斷的炸開,確實令人意外的不帶半點殺傷力。形象點說,此刻魔陣就跟氣泡一樣,破是破了,卻連螞蟻都無法殺害。白老道看得眼睛都直了,雖然他不知道阮秋章剛剛使的是什麼招兒,但有一事他很清楚,那就是五年前的阮秋章根本沒這種本事,「這……這是什麼法術啊?阮老頭何時會這麼神奇的法術了?天官門有這種法術嗎?」 「呵呵……茅山葫蘆術,阮老弟用的果然秒啊。」 玄素真人摸著山羊鬍,一臉微笑。實際上,他稱呼阮秋章為「老弟」並不全看在農馬的份上,以前傳聞玄素真人生性孤僻,許多人拜訪他卻遭到拒絕,其實這是因為玄素真人向來不與本事不濟的人打交道,這是他身為當世高人的一種眼光。如今他跟阮秋章這麼要好,一方面是因為農馬的關係,另一方面,則是他認為阮秋章達到了能跟交友的層次,從這點上看,這五年時間裡,阮秋章的本事已經提高了不少。聽到玄素真人的話,苗南鳳好奇發問:「前輩,什麼是茅山葫蘆術?」 苗南鳳也是玄素真人看得比較順眼的人物,在他眼中,苗南鳳就是當世一個奇女子,確實啊,一個女子能把蠱術發揮到這種境界,當真不易啊。想了想,玄素真人回答:「這茅山葫蘆術嘛,其實是個茅山一個禁術,這種法術能從內部將小型法陣破壞掉,就好比這些『七彩魔陣』了,本來這也是種小手段的法術,但被禁的原因就在於這種法術具有傳染之力。」 「傳染之力?」 眾人聽得眉毛直挑,法術也具有傳染力,這未免太玄乎了吧?「哈哈哈,玄素兄說的沒錯,這招兒確實有傳染之力,比如吧,在某種場合佈置幾千種法陣,其中有幾個是一樣的,當我用這招破壞這幾個法陣中的某一個後,其餘的也會跟著被破壞。不過這種傳染範圍局限多大目前倒是沒試出來。」 「我的天啊,阮老頭,你是從哪學會這種本事的?你天官門什麼時候有這麼厲害的法術了?」 白老道一臉難以置信,這麼精妙的法術,阮秋章到底是怎麼學會的?這個問題,其他高人也很想知道。阮秋章功力與法術五年來精進的原因,其實就在於當年他殺死丘野後從其身上搜到的那本經書。茅山兩大奇書,一本正派的「圖河洛經」造就了百年不出的高人叢翁。一本邪派「歸法經」則被丘野學得亂七八糟,只搞出「無相魔功」跟「悍兵者」這些邪門東西。不過阮秋章當年從丘野身上得到這本經書後,在漫長的五年時間裡,他發現「歸法經」中許多邪術精妙無比,甚至其中許多見解遠遠超過了正道經書的闡釋。於是,在興趣之下,他偷偷練起了「歸法經」中一些神奇無比的法術。五年後,他本身的功力已精進非凡,更學得一身神奇的邪門茅山術,這個秘密,當今也就只有玄素真人一人知道。「歸法經」是茅山歷代封印的禁忌經書,也是「三清門」一直想尋回的經書,要阮秋章將經書還給「三清門」倒不是問題,問題是他已經學了上面的邪術,要是被「三清門」的人知道了,這麻煩可就大了。考慮到這點,阮秋章決定還是隱瞞此事:「這個嘛,咱們還是不要耽誤時間了,閒事以後再提,現在最重要的是阻止解龍一事。」 說著,阮秋章率先走進通往三個溶洞裡的通道。玄素真人哈哈一笑,也不道破天機,甩袖隨後而去。剩下的眾高手面面相窺一視,知道阮秋章不願透露,也只得作罷。與此同時,農馬等人眾人進入了十一個溶洞裡。剛進十一個溶洞,眼前的景象就讓所有人愣上好半天。十一溶洞大約有兩百米之寬,處於十一個溶洞中央,有一塊散發著七彩光芒的石碑,整個溶洞之中時而藍色,時而紅色,時而又變成綠色,七種顏色輪流變化,令人置身於溶洞之中,就仿似進了一個魔幻的世界一樣。「好漂亮的石碑,那是寶石嗎?」 白曉婷跟任天慈看得心幻神謎,七彩石碑的異常吸引力讓她們有些陶醉。舉目看了四週一圈,張煜發現下一個入口就在對面,在五顏六色的光芒之下,顯得有些詭異。從這裡開始,也就是青松所說的最厲害的後三個關卡,這次連張煜也不敢輕易而為,他撿起一塊小石頭,掂量了一下,甩手扔向對面的入口。石頭在半空飛著,被七彩石碑照著煞是奇幻而絢麗,顏色快速變化著,一會綠,一會青,一會藍,正當眾人看得入神時,石頭突然呈現出紫色,當紫色一過,石頭竟瞬間變成粉末!「啊,這怎麼回事?石頭怎麼變成碎末了?」 眾人大吃一驚,誰也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石頭已然成為粉末。張煜緊皺著眉,從身上拿出一塊銀元,甩手再次拋向對面對口。然而情況還是跟先前一般,銀元首先從赤色開始,接著是橙、黃、綠、青、藍、紫。當紫色閃過時,銀元也變成了碎末。「好厲害的壓力,連銀元也能壓成碎末,看樣子問題都出在那塊七彩石碑上了。」 張煜觀察的仔細,一眼就發現了其中門道。「沒錯,而且每次擠壓時都在紫色閃過之後。」 農馬補充道。按照七彩石碑變化顏色的速度,大約是每一秒一次變化,七種顏色變化,也就是說有七秒的時間是空擋。這或許是達到對面入口的唯一空擋,為了驗證這想法,張煜再次撿起一塊石頭,這次勁灌手中,瞧準紫色閃過後,他奮力拋出了石頭。被灌以魔氣的石頭去勢如電,飛出去時更是在空中劃出了一聲聲響,在黃色剛閃現時,石頭已安然無恙的擊中對面的洞壁。「嗯,果然不出所料,這溶洞每當紫色閃出時,便是無形壓力出現之時。」 張煜拍拍手,確認自己猜測後,接下來便是想想如何過去的對策了。眾人也都明白過來,只有在紫色閃起是到達對面就可以了,知道了途徑,那剩下的自然是想法子過去了。誰都這般認為,但是接下來,眾人卻是猛然抬起頭,面面相窺一視,臉色儘是驚呼之色。只因所有人都想不出辦法來。兩百米左右的距離,要在七秒的時間裡跑過去根本不可能,製造護罩走過去吧,那更是不可能,連銀元都被壓成粉碎,護罩又能起什麼作用?「怎……怎麼辦?這樣不是絕路嗎?這叫人怎麼過去?」 白曉婷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主意,乾脆不再去耗費精力,將問題交給其他人。問著,她看向任天慈,發現任天慈搖頭示意自己沒辦法,再看任天濤和夏方天,兩人也是攤手示意沒有對策,再看張煜,只見他緊鎖雙眉,還在苦思對策中。剩下的只有農馬了,轉頭看向農馬時,卻意外的發現農馬正在搬動一塊腦袋般的岩石。「農師弟,你這是在幹嘛?」 「哦,問題不是很簡單嗎?既然顏色是由石碑發出來的,把它打碎不就沒問題了。」 說著,農馬一手托起岩石,走前兩步,瞧準紫色一過,他低喝一聲,猛地一把拋出了腦袋大的岩石。岩石頓時破空而去,眨眼間,已然來到石碑前,眼看著就要將石碑砸個粉碎,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是令人大吃一驚。原來腦袋大的岩石一擊中七彩石碑,竟是瞬間煙飛煙滅,變成塵土飄然而過 第三卷 傳說 第七十九章 接近 岩石變成粉末的事實告訴眾人,七彩石碑的問題遠比所料的要麻煩的多。「看樣子那石碑本身就具有自我保護的能力,要破壞它看來不是容易的事。」 農馬回頭看了眾人一眼,說道。不過岩石破不了石碑,並不表示沒有其它途徑破壞它。張煜走上前兩步,從懷中拿出「鬼天衍」念動一陣法咒後,催勁灌入「鬼天衍」之中,霎時,一道巨大的黑色光柱噴射而出,直逼向七彩石碑。這一招,就是之前張煜用來對抗黑龍卷那一招,這可是足可抗天之力,誰都十分清楚這一招的威力有多大。然而,眾人再一次震驚了,只見黑色光柱打在七彩石碑上,不但沒有將石碑打成粉碎,反而被一股無形之力給彈開。這一出乎眾人意料的結果,就連張煜自己也是一臉難以置信,適才那一擊他可是用上了八成功力,那可是足可抗天的力量啊,就這麼被輕易彈開了,這叫他如何相信!「干你娘的,本聖主就不信打不碎你!」 沉重的挫敗感讓張煜勃然大怒,吼喝一聲,他不再有所保留,架步運起十成魔氣!霎時間,連大地也驚駭於他這股魔氣,整個溶洞開始不住顫抖起來。看著張煜滿身纏繞著魔氣,農馬和夏方天心中皆是一驚,他們都是天生擁有魔氣的人,對於此刻張煜展現出來的魔氣的份量,他們最是清楚不過。「他已遁入魔道了!」 兩人心中同時有這個想法,但事實卻令他們否定了這一想法,因為就張煜一路來表現出來的行為,他似乎並沒有壞到那種程度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兩人心中再次想到同一個問題,如擁有這麼重的魔氣而不受於魔道控制,除非是……兩人同時看向張煜,心中對張煜的身份產生了莫大的興趣。這世間上,能自如控制如此龐大魔氣者,除非本身就是魔族後代,否則根本不可能駕馭如此龐大的魔氣。這個張煜的真實身份,肯定沒那麼簡單。就在兩人猜疑之時,溶洞裡傳來「砰!」 一聲巨響,整個溶洞緊跟著劇烈晃動起來,眾人急忙伏在地方,以免自己被拋了出去。再抬頭看時,原來震動是來之於張煜與七彩石碑的對抗。只見張煜發出來的黑色光柱不斷衝擊著七彩石碑,而環繞石碑四周的無形之力則不斷將黑色光柱彈開,被彈開的黑色光柱直接打在溶洞四周,這才引起溶洞的劇烈晃動。「停!快住手!這樣下來我們都得被活埋了!」 任天慈驚呼喊言,再由張煜這般下去,他們這夥人就該沒命了。張煜雖然動了火,但一直冷靜處事的他也知道這樣下去不妙,沒辦法,雖跟那股無形之力拼不出上下,但也只得罷手停住。「該死的,這股無形之力到底是怎麼回事?連本聖主的魔氣也奈何不了它!」 張煜還有些憤憤不平。實際上,若張煜再堅持下去,不出一刻便能毀掉那股無形之力,只不過到時這十一溶洞也該毀了。到了這一步,問題的麻煩已經遠超乎眾人想像了,連張煜也奈何不了那塊七彩石碑,過又過不去,眾人已經束手無策了。另一邊,阮秋章一眾高手已經來到了三個溶洞之內,適才的震動他們也感覺到了。「哎呀,看來農小兄弟一夥人鬧的很凶啊。」 玄素真人瞇著眼,微微笑道。阮秋章聞言一笑:「只怕這不是我那劣徒所為吧?」 「哈哈哈,阮老弟當真聰明的緊啊。」 玄素真人笑著一頓,指著眼前的三溶洞說道:「這裡到處隱藏著殺機,老弟認為該怎麼辦?」 阮秋章瞇眼看了四週一圈,也笑道:「這一次就得看南鳳妹子的本事了。」 「我?」 苗南鳳有些意外,她還看不出這一溶洞裡有什麼怪異之處,阮秋章竟指名要她破解這尚未知曉的危險。阮秋章明白苗南鳳尚未看出溶洞奧秘,只好解釋:「這裡有無形風箭環伺四周,咱們一走到中央就會被打個措手不及,所以只好依仗你的『薄霧風壁』了。」 經阮秋章一提醒,苗南鳳恍然大悟:「無形風箭?啊,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秋大哥可真會盤算啊。」 「呵呵,你別話裡帶刺,雖然你捨不得那些小玩意,但要咱們一夥人都平安通過這裡,還真只有你那『薄霧風壁』才能辦到。」 阮秋章說的輕鬆,但他大概也不知道,苗南鳳培養出來的「薄霧風壁」其實是由一種蠱蟲所組成的,用蠱蟲去擋無形風箭,那根本就是要蠱蟲以生命換取眾人的安然通過。這些蠱蟲可都是苗南鳳耗費無數心血培養出來的,讓她用那蠱蟲生命為開路代價,她自然要諷刺阮秋章了,這也是當年她為何跟阮秋章好事成不了的主要原因。想了想,苗南鳳轉向玄素真人:「前輩,你真的沒辦法通過這裡?」 玄素真人也不明白苗南鳳的難處,但他也不隱瞞自己的無能為力:「苗家妹子,老兒自己一人過去絕無難處,阮老弟該也有這個本事,但問題是你們……」 這一說,苗南鳳明白了,原來阮秋章跟玄素真人都能自己過去,過不去的,是自己老伴和其他的高手。「我明白了,各位請站在一處了。」 情況迫使苗南鳳不得不忍痛割愛,說著話,她從腰包裡拿出一隻小葫蘆,吹哨一聲響,一大片白霧猛然從小葫蘆噴灑而出,不一會便將眾人給包裹住。「好了,各位請動作快點,這些蠱蟲數量雖然多,但無形風箭厲害,能不能通過就看各位速度了。」 苗南鳳強忍著心中隱痛,說著,她走到眾人前頭,舉起一手,示意眾高人準備。眾高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燈,無形風箭是什麼他們都知道,待苗南鳳手一落,眾人各使看家本事,身形有如急電般快速衝向對面。到溶洞中央時,苗南鳳清楚聽到「無形風壁」四周傳來聲聲「辟啪」聲響,百忙中偷眼一看,她整顆心都涼了,蠱蟲的死亡速度遠比她想像的快的得多,無形風箭每一次擊打都要讓蠱蟲死上一大片,這樣下去她這些寶貝就都的玩完了。「快,大家快點!」 心急著蠱蟲,苗南鳳腳下又加快三分,眾人受於她牽制,也只好跟著加快腳步。結果,一行人在極短的時間裡通過了三溶洞,無一人受傷。可憐苗南鳳慌張著拿出小葫蘆,吹哨喚回只剩原來不到十分之一的蠱蟲,心裡不住暗罵阮秋章:「你這多嘴的老頭,要不是人多怕丟面子,姑奶奶這次就跟你沒完!」 在阮秋章眼中,蠱蟲根本就是一種邪門的東西,因為這個想法,他也認為蠱蟲根本就是一種沒有任何存在價值的玩意,所以對於苗南鳳寶貝死去一大片的痛惜,他是連一點感覺也沒有,就這樣,渾然不知苗南鳳在心裡暗自咒罵的他領著眾人進入了四個溶洞。再說農馬這邊。他們被七彩石碑擋在了門口,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對策。無聊下,農馬又掏弄他撿來的那些玩意了。現在他身上唯一尚未弄明白是什麼玩意的就只有那支手臂粗的銅錐子了。這支銅錐子帶著其實挺彆扭的,要不是看它有點古怪的話農馬早就扔了,這時空閒時再打量,農馬又覺得這玩意平平無奇,帶著實在有點礙事了。「那是什麼玩意?」 見農馬在打量一隻奇怪的錐子,白曉婷湊上來好奇問道。「我也不知道,撿來的。」 任天慈這時也湊上前,仔細打量了銅錐子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這錐子好像是銅製的,上面刻的不知是符文還是文字,你帶著它不礙事嗎?」 「是挺礙事的,之前我看它有些古怪就順手拿了,直到現在也不知這玩意有啥用處。」 「那就扔掉吧,你帶著這錐子行動會不方便的。」 任天慈提醒道。農馬也同意任天慈的看法,點頭說道:「說的也是。」 正想扔掉銅錐子時,白曉婷突然一把搶過:「慢著,與其扔掉還不如砸那塊七彩石碑,看看銅鐵的硬度能不能奈何得了它!」 說著話,她勁灌一手,低喝一聲便把銅錐子朝石碑扔了過去。 第三卷 傳說 第八十章 身法 白曉婷此舉幾乎不含任何想法,她也就是無聊下才抱著玩玩的心態,其他人也一樣,誰也不認為銅錐子能起什麼作用。但是,接下來的一幕卻令所有人為之驚喜一叫。只見銅錐子不但沒有被無形之力彈開,也沒有被壓成碎末,而是硬生生砸在七彩石碑上,發出「光當!」 一聲清響。眾人再細看時,七彩石碑已然被砸出了一道不小的裂縫,看樣子並不是七彩石碑堅硬,而是白曉婷拋出去的力道不足所致。就在眾人打量石碑時,任天慈一聲驚呼驚動了眾人:「你們快看洞中的顏色!」 眾人聞聲瞧望,原來一直有條不紊閃動變化的七種顏色的每次變化時間都變慢了。任天慈心細,看著顏色變換一盤算,顏色的每次變化從原來的一秒種變成了三秒鐘,這樣一來,他們就有能力過去了。「間隔是三秒,這樣一來就有二十一秒的空隙,這裡離對面大概有兩百米,太好了,這樣咱們就能過去了。」 要在二十一秒的時間裡跑二百米的距離對眾人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這裡的人除了白曉婷和鋼牙有些勉強外,其他人都是游刃有餘。不過,問題又來了。「現在過去是有辦法了,但問題是,跑到中央時那股無形壓力真的就對咱們不起作用嗎?」 夏方天的疑慮很有道理,仔細一想也是,壓力雖對急速飛去的小石頭沒產生影響,但這並不表示人跑過去也沒影響,人跟小石頭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存在,這萬一有個差錯,還不得死於非命。張煜偷眼看了看蠢蠢欲動的農馬一眼,又看了看同樣蠢蠢欲動的白曉婷一眼,心中頓時明白,冷哼一聲說道:「農小子,這次你再自作主張試試看?」 農馬聞言一頓,心中大罵張煜好生卑鄙,無奈張煜話中已帶威脅,這讓他不敢再輕舉妄動。「白丫頭,你去試試。」 張煜根本不在乎白曉婷生死,對他來說,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形同廢物。白曉婷也沒怎麼反應,早在張煜要她前去試試前她就已經料到這一結果。不等張煜話音一落,她瞅準紫色一過,立即提起一口氣,腳尖一點,飛一般跑了出去。論輕功,白曉婷還比不過一個練把式的江湖中人,但論功力深厚,她的造詣就不是一般人比的了的,有了深厚功力的支持,她一口氣不用換,腳步如飛,不一會便跑到了溶洞中央,這時,洞中顏色剛好換成了綠色。擔心的她的人無不看得膽戰心驚,要是中央的無形壓力對人有作用,那白曉婷被壓成肉餅的情況將隨時發生。幸好,眾人所擔心的情況並沒有發生,白曉婷憑著一副衝勁,終於在紫色亮起時,平安衝到了對面入口通道中。看到白曉婷平安無事通過,任天慈不由大鬆一口氣,心有餘悸時,她也肯定了一件事:「呼……看來中央的無形壓力對岩石跟人都一樣的反應。」 接跟著,張煜和夏方天同時施展出輕功,兩人健步如飛,眨眼間便已到了中央,特別是張煜,身法有如鬼魅一般,也沒見他兩隻腳是如何使控的,人奔著卻像在飄一般,其速快的令人匪夷所思。追趕在他身後的夏方天更是深有體會,無論自己如何努力,也無法追近張煜半步。藍色剛閃起,兩人已然到達對面。接著,是鋼牙和農馬。農馬早年跟叢翁學了一套步法,速度雖然比不了當時的張小露,但那也是非常人所能企及的,飛奔時,他還忙裡抽閒,折轉到七彩石碑前撿起那支銅錐子,然後才折轉回來,繼續飛奔向對面入口。後頭的鋼牙看著農馬如此神奇的身法,氣得他是火冒三丈。但是,他別的本事或許能勝過農馬,但就步法一項,他就是再練個十年也未必能趕上農馬。更何況,他現在又失去一隻手臂,對身法速度影響不小,當農馬在藍色亮起時到達對面,他還只不過剛剛衝過了中央。好在鋼牙天性凶悍,越是不服氣,他越能發揮出難以想像的能力,憑著一股不服氣的勁,在紫色剛閃起時,他也剛好後腳踏入了入口通道之中。最後,是任天濤和任天慈兄妹兩,兩人輕功不算差,施展出來更是快中帶著灑脫之意,這就是百年道門的根基了。藍色剛閃起時,他們也平安渡過了這一關。「很好,最後兩關了,快一點。」 到了這一步,張煜已經無法掩飾住心中的激動,話說著,他人已走到洞道深處。眾人也有些激動,一路來他們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只差最後兩個溶洞,即使不知張煜解龍是要幹什麼,他們也是興奮無比。更何況,他們也都有自己的目的。同一時間,他們剛走進洞道深處,守龍一族的人也進來了。要不是十溶洞的「佛葬毒蠱」被農馬打入裂縫中,他們也不能如此快速追上,不過,現在呈現在他們的是個只破壞了一半的難關,就連長老也不知道這一關的破解之道。「長老,這洞中的七彩光芒是怎麼一回事?」 李嚴龍到底是個跑過江湖的人,一看見洞中時而變化的各種顏色,他就感到不對勁了。十三珠簾洞的後三個禁製法陣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破解方法,長老又怎會知道洞中不斷變化的顏色是怎麼一回事:「李壯士,老夫真的不清楚後三溶洞的情況啊。」 這時,一村民挺身插口:「長老,這裡會不會跟之前那個溶洞一樣,什麼事也沒發生。」 「嗯,有這個可能,如果那夥人破壞了禁制的話,這裡就不存在危險了。」 話雖這麼說,但長老心裡並無十足把握,正當他還在思索著,那個村民揮手招了五個村民喊道:「既然如此,大家跟我上前一試。」 「啊,不,等一下……」 長老到底反應太慢,說話時,六個村民已經衝進溶洞之中。來到中央後,眾人舉目環視四周,發現所有人身上除了呈現著一層藍色光芒外並無任何異處。那個帶頭村民轉過身,剛想招呼其他人過來時,卻突然感到自己猛地被一股巨力夾住,跟著,他的身體傳來一陣劇烈痛楚,下一刻便是眼前一黑,永遠沉入了無邊黑暗之中。「啊,他們……他們……」 後頭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當六個村民身上那層紫色剛剛過去時,他們就像被一把巨大的無形鉗子夾住了一般,「啵!」 一聲響,六個人的身體就如同被踩扁的番茄一般,扁了,那是徹徹底底的扁了,鮮血一下子從人體裡擠出來的結果,就像一盆撥出去的水一樣,濺的滿地開花。剩下來的,只有一堆肉醬跟粉碎了的骨頭。「大家退後,快退後。」 李嚴龍嚇得失聲疾呼,活了幾十年,他還是一次看到這種死法。滿地一堆肉醬碎骨直叫他毛骨悚然。村民們也開始驚慌了起來,這是他們進入溶洞以來,一次出現了人員傷亡。好不容易安撫下驚慌的眾人,李嚴龍回頭問長老道:「長老,剛剛那是怎麼一回事?他們怎麼會……怎麼會死得這麼不明不白?」 長老根本就不知道原因所在,李嚴龍問他,他又該問誰去?「唉,李壯士,看來這一關甚是凶險,以老夫看,你還是下山去吧,剩下的我族一輩,就只好聽天由命了。」 到了這一步,稍微有點愛惜自己性命的人都會知難而退,但李嚴龍已是鐵了心,在他看來,既然進來了,就不能半途而廢。回頭看著神色驚慌的村民們,他問道:「剛才的一幕,你們有誰看清了?」 「我……我看到他們一停下,人就被壓成肉餅了……」 「我……我……我看到他們身上的紫色一過,就……就……」 「我也是看到……他們身上的紫色一過……人就……」 於是,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出適才看到的一幕,最後,李嚴龍把所有答案歸納整理想了想,拍手道:「我明白了,看來問題就在於紫色這點上。」 「啊?李壯士此言何解?」 長老還有些不明白。李嚴龍也不知改如何解釋,想了想,他決定乾脆以身試驗,好讓所有人都明白。想到即做,他轉身走到溶洞前,瞅準了紫色一過,他猛地提起一口氣,腳下一踏,使出輕功飛奔而去。後頭眾人驚呼大呼,無不被李嚴龍如此冒失的舉動嚇得臉色變了三變 第三卷 傳說 第八十一章 不是冰的冰 李嚴龍行走江湖多年,本身就具備了相當深厚的手腳功夫,於輕功一門的造詣也頗有成就,守龍一族的人只見得他奔雷閃電般,眨眼間便以到了那塊七彩石碑前。之後,李嚴龍原地停頓了一下,等青色閃起,他才折返回奔,在紫色閃起時,又回到了眾人所待之地。這次,所有人都明白了。「各位,到達對面的距離不算短,在下估計安全的時間也就在二十秒左右,如沒把握衝進去的,就留在這裡靜候我等消息吧。」 上演一處好戲後,李嚴龍氣都不喘一個,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守龍一族在百年前或許還是支驍勇善戰的民族,但現在他們早已沒落,淪為一支非常普通的民族。所以跟來的幾十個之中,能過去的絕對超不過十人。可惜的是,不管什麼時候,不自量力的人總是存在著。聽到李嚴龍的話,村民們議論紛紛喧鬧了一陣,不久,人群中走出了二十多個年輕力壯的青年。「長老,李壯士,我們能過去!」 一個村民代表站出來的人說道。李嚴龍看了二十多人一眼,再次提醒:「你們可要量力而行啊,如慢了一步的話,下場就跟之前的兄弟一樣了。」 「放心,我們有把握過去!」 這個代表一副自信滿滿,似乎不打之前發生的事當回事。李嚴龍還是有些擔心,但見二十多村民皆是一臉堅定,他也不好再說什麼。想了想,李嚴龍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冒險一試吧,一個個過去的話恐怕會耽誤不少時間,所以咱們分為兩組過去。」 此話一落,村民們開始自告奮勇:「好,讓我先來!」 「我也來。」 「還有我!」 看著亂成一團的村民,李嚴龍皺皺眉,大喝一聲:「好了,別吵了,我來安排吧。」 有人領導,事情就順利多了。很快,李嚴龍挑選出了十個村民,正想帶領他們衝過去,卻在這時,長老突然說道:「慢著,李壯士,也算上老夫一份。」 「啊?」 李嚴龍聞言一怔,長老的決定讓他大惑不解:「長老,你行動不便,如此距離,你……」 「李壯士,老夫乃是一族之長,豈可眼看著事關一族存亡危險的到來而無動於衷,雖然難為你,但希望你能帶著老夫一起過去。」 長老的決定並非逞一時之勇,他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要李嚴龍背著跑過去。李嚴龍也明白長老的意思,但問題的關鍵,是他自己也沒有把握背著一個在如此短的時間裡跑過兩百米左右的距離,這萬一要是出了差錯,可就是兩條人命的事啊。「長老,在下知道你關心解龍一事,但這一關確實危險的緊,依在下看,您還是……」 李嚴龍話還沒說完,長老已經打斷了他:「李壯士,老夫心意已決,若你不願負我過去,那老夫只好自個過去了。」 「這……」 李嚴龍被長老的決定攪得無可奈何,心說:「這不是變相威脅嗎?你自己過去,那不是等於送死嗎?」 沒辦法,不願看著長老白白送死的李嚴龍只好答應下來,能不能過去,就看造化了。實際上,長老如此不畏死亡也要過去的原因,不是關於解龍的事,也不是關於守龍一族存亡的事,而是關於他兒子夏方天的事,到了這種時候,他認為什麼東西也比不上夏方天重要,包括自己的生命。背起長老,李嚴龍有些意外,長老的體重遠比他想像的要輕的多,感覺起來,就跟背著一副空軀殼一般,對於他這種練家子的人來說,這點重量幾乎沒有絲毫影響。「好了,大家準備,聽我口令!」 一切準備就緒,李嚴龍盯著洞中顏色變化,一見紫色一落,他猛得一喝:「跑!」 聲落人動,十個村民拼了命的向前狂奔,這是一場以生命為賭注的同時間賽跑。說來也巧,李嚴龍挑選出來的這十個人,剛好是村民中能力最強的十個,這也許是李嚴龍習武之人的眼光在起作用,也許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在紫色閃起時,一組就這樣有驚無險的衝到了對面的洞道入口中。「呼……好險,差一點就趕不上了。」 順利通過的村民們仍心有餘悸,感覺這兩百米的距離就彷彿將自己抽空了般,這麼危險的事,誰都不願再來一次。李嚴龍來不及喘氣,回頭朝二組人喊道:「你們準備好,看到紫色閃過後立即向前死命的跑,絕不能有一絲停頓,明白嗎?」 「明白了!」 剩下十二個村民齊聲大喊,既是緊張也帶點興奮的盯著洞中顏色變化。當紫色再次過去,一個村民吼喝一聲:「跑!」 後,十二個村民齊步而發,如同低頭野牛般直奔對面。然而,這十二個村民,能力不但參差不齊,耐力更是不濟,一開始,他們在青色亮起時到達中央,這跟李嚴龍這組一樣,但接下來,一些人卻開始出現了後力不足現象,很快,十二人之間的距離開始凸現出來,當跑的最快的一個人達到入口時,剩下十一個人都離入口還有不小的距離。李嚴龍嚇得不住大喊:「快,快啊!」 可惜,紫色已亮,又一個無比幸運的人後腳踏進了入口,而後頭的十人,皆是開始失聲慘叫。「混蛋,快!」 李嚴龍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剩下的十個村民能力太弱,落在最後的,此時甚至剛跑完十分之七的距離。當他聲音響起時,洞中不斷傳來「啵!啵!啵……」 聲響。在這裡,人命就像一個氣泡一樣,生與死,也只不過在一瞬間。被無形壓力擠扁的士人,鮮血滿空飛舞,瞬間成為一堆肉醬,隨著而來的,是一股濃重的血腥之味撲入了所有人的鼻子中。「混蛋!」 李嚴龍失聲狂喊,只恨自己無能為力救他們。就在入口的深處,農馬等人剛一腳踏進十二個溶洞,李嚴龍的怒罵聲就傳來了。「啊,誰?是誰來了?」 眾人很是吃驚,想不到後頭原來還有人跟上來。對於這把聲音,農馬和白曉婷再是熟悉不過,兩人吃驚同聲喊言:「啊,是李嚴龍!」 「他?他怎麼跟來了?他是怎麼闖過那麼多難關的?」 任天慈大是意外,一個普通人是如何進來的。對於這事農馬也不清楚,不過那聲怒罵的的確確就是李嚴龍的聲音,「且不管他是如何進來的,問題是他進來想幹什麼了?」 「哼,你們還是先理眼前的情況吧,那種螻蟻不必理會!」 張煜著急十二溶洞的怪異情況,開口提醒農馬等人。回頭一看,農馬驚愕愣住。原來十二溶洞,竟是一個冰窖!「這……這些冰是怎麼回事?從哪來的啊?」 白曉婷也是睜圓了雙眼,眼前的景象讓她大感不可思議。夏方天也是震駭不已:「真令人匪夷所思,這些冰是怎麼保存下來的?」 「不對!」 就在眾人還在感歎不已時,任天慈一句話打斷了眾人的驚歎。任天慈接下來一句話卻又將情況帶入更加迷幻的世界裡:「這些不是冰!」 「什麼?這些不是冰?任師姐,你沒搞錯吧?這些明明就是……」 白曉婷指著透明的冰層,對任天慈的話大是不解。「樣子確實是冰,但跟一般的冰絕對不同。」 任天慈緊鎖著眉,頓了頓後,接著道:「你們難道感覺不到四周又何詭異之處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皆是恍然大悟:「啊,溫度沒有變化!」 「嗯,沒錯了,這些東西是不是冰的冰!」 任天慈點頭道,起初她也以為溶洞裡存在的是冰,但細心的她很快發現,這溶洞裡雖充滿了冰層,然而四周卻感覺不到一絲寒冷,再仔細打量,她發現那些冰層根本沒有冒出寒氣,這才肯定洞中的冰不是冰。「不是冰的冰?」 眾人腦筋一時轉不過來,如此奇怪的「冰」到底又是什麼呢?就在他們為溶洞中那些怪異的冰發出感歎時,後方通道中突然傳來李嚴龍的叫聲:「啊!他們在前面,咱們趕上了!」 眾人聞聲回瞧,只見李嚴龍帶著守龍一族的長老和十二個村民正快步朝他們這邊衝來! 第三卷 傳說 第八十二章 夏方天斗張煜 守龍一族的人也來了,這大是出乎農馬意料之外,看到李嚴龍和村民皆是滿臉怒氣衝天,農馬心中不由暗呼:「糟了,要糟糕了!」 果然,沒等他跟李嚴龍和長老打招呼,身後他們後頭那十二個村民二話不說便向他們衝了過去,瞧勢頭,那十二個村民是找他們拚命來了。「等……等等……」 村民們的舉動讓農馬不由冷汗直冒,這對上他或是任天慈等人還好說,這要惹了張煜或是鋼牙,那是誰都救不了他們啊。「你這個卑鄙小人,虧我們還感謝你當年解我們接觸殭屍的威脅,想不到你原來從從一開始就打著這裡的主意!你去死吧!」 村民們叫罵著,矛頭卻是不約而同指向農馬。「還好。」 農馬心中暗鬆一口氣:「幸好找的是我。」 正暗自慶幸時,十二個村民就跟下山猛虎一樣,他們也沒練過什麼功夫,也不會什麼法術本領,仗著的是守龍一族天生血脈中那股凶悍之氣,十二人一同撲向農馬,竟是有打又踢,甚至有的還企圖用牙咬農馬。這下溶洞裡熱鬧了,農馬身為趕屍界的趕屍之王,一個身懷大本事的人,竟被一群普通村民追的四處逃避,樣子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另一邊,長老無暇顧及農馬的事,進來溶洞時,他一眼就發現了夏方天。夏方天也看到了他,臉上表情似乎有些驚訝,看到自己父親如此快速衰老,他也有些不忍。再瞧向其他人,長老突然渾身一顫,兩腳一軟,整個人癱坐在地,伸著顫抖的手指著張煜:「你……你……你是鬼……鬼……」 可能是長老的衰老的太快,張煜一眼並沒有認出這個當年推他下山崖的人。「長老,你怎麼了?那個人是誰?」 李嚴龍還是一次見到長老露出如此驚恐的神情,一邊忙著扶起他,一邊焦急問道。「什麼?長老?」 很不幸,李嚴龍因擔心而詢問長老,卻敗露了長老的身份。張煜回眼瞧向長老,皺著眉打量了好半天,突然哈哈一笑:「原來是你!」 「你……你你不是死了嗎?你……」 長老就像看到這輩子當中最可怕的事情一樣,扶著他的李嚴龍清楚可感,長老的身子顫抖的十分厲害。「哈哈哈,農志天,你做夢都沒想到吧,我張煜不但沒死,還活的好好的。」 張煜囂張狂笑,事隔多年,再次見到仇人時,他已經擁有舉手間變能殺死對方的能力。往事歷歷在目,農志天歲數跟張煜差不多,但因為祭天問卦,以致自己快速衰老,表面上看,農志天就跟一個七八十歲的老翁一般,實在很難想像他跟張煜是同一悲的人。張煜眼神中漸露殺意,笑著對農志天說道:「農志天,念你是跟我同父異母的兄弟,我會給你個痛快,你還要什麼遺言想說?」 張煜此話一出,李嚴龍不由失聲驚呼:「什麼?長老跟他是……同父異母的弟弟?」 夏方天也懵了,他做夢都想不到,張煜居然是他的大伯!農志天好不容易才止住顫抖,看著張煜,他歎氣說道:「確實,你我同一個父親,論輩份我也該稱你一聲大哥,當年推你下山崖也是我被權力蒙蔽了心,但是,這些事都不重要,我問你,你破開毒龍封印到底所謂何事?難道你不知道毒龍一出,我族必將滅亡嗎?你別忘了,你也是守龍一族的後代!」 「什麼?」 這一次,就連白曉婷和農馬這夥人也震驚了。聯想起之前對張煜的種種懷疑,農馬等人終於明白了,難怪張煜擁有魔氣,難怪他能自如控制魔氣,難怪啊,原來一切只因他也是守龍一族的。震撼的真相,讓所有人都停手觀望,就連守龍一族的村民們也不再追打農馬了。「哈哈哈,我來這裡做什麼?哈哈哈,農志天,你現在在我眼中不過是只螻蟻,我要做什麼,你這輩子永遠也不會明白的。好了,你的遺言夠多了,可以安心死去了吧?放心吧,我會讓你痛快死去的!」 張煜話一落,說動手就動,猛然間一揮手,一道清晰可見的魔氣掃向農志天。「不好,快逃!」 農馬驚聲大喊,要是李嚴龍和長老被這魔氣掃中了,那是別想有命活。眼看著李嚴龍和農志天就要慘死在張煜手下,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身影從一旁閃冒而出,出手擋住了張煜這一擊。張煜定睛一看,有些意外,出手救下農志天的竟是夏方天。「夏方天,你……」 張煜大是費解,根據他對夏方天的觀察,他發現夏方天其實是個很自私的人,也就是個喜歡獨來獨往的人,這樣的人,卻又怎會出手救下一個糟老頭老頭了?「孩……孩子……你不記恨爹爹了?」 見到夏方天挺身救下自己,農志天更歡喜的是夏方天還是記著他這個的爹爹的。不過,夏方天的回答卻讓他剛歡喜起來的心跌入了深谷:「別做夢了,你殺死娘親的事,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的!」 「什麼?夏方天,你剛剛說什麼?難道你是……」 父子倆的對話讓張煜大感意外,夏方天居然就是農志天的兒子!「哼,真是可笑,想不到你原來還是我大伯呢。」 夏方天一陣苦笑,張煜的真實身份帶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了。張煜聽著一皺眉,這時不由回頭看了看後邊的農馬,心裡暗想:「他也姓農,也是擁有純正叩血的人,跟夏方天又是兄弟相稱,難道會是?」 想到這,他問農馬道:「農小子,你的父親跟母親叫什麼?」 農馬聞言一怔,不知張煜這個時候問起他家譜要做什麼,但一想又覺無礙,便回答道:「我爹爹叫農志剛,我娘親叫張依霞,怎麼了?」 「嘶……」 這次連張煜也懵了,農馬居然是跟他同母異父的妹妹張依霞的兒子!「農志剛?農志剛不就是你農志天的親弟弟嗎?」 又一想,張煜想起農志剛跟農志天的關係了。農志天也是有些意外,雖然他早就猜測農馬跟自己弟弟農志剛有關係,但真相大白時,他還是覺得腦筋有些發昏。不止是他,現場所有人都有這種感覺,白曉婷更是直言不諱:「這……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啊?你們來來去去,歸根到底不是一家人嗎?」 「誰跟他們是一家人了!」 聽到白曉婷的話,張煜突然勃然大怒,殺氣畢露無疑。身處這場錯綜複雜的關係中,最吃驚還是農馬跟夏方天,原來到頭來,他們真的是意義上的兄弟,按輩份,夏方天就是農馬的堂兄了。「哼,不管你們是我侄子也好,是我外甥也好,今天誰敢擋本聖主的去路,誰就得死,現在就拿你開刀,農志天,當年推本聖主下崖一仇,今天你就償還吧!」 拋下複雜的關係,張煜目的只有一個,喊喝著,他從懷中掏出「鬼天衍」勁灌其中,揮手間變掃出一道更凌厲的魔氣。夏方天口中雖不肯原諒自己的父親,但畢竟那還是自己父親啊,他豈能坐視不管,見張煜這一擊的所蘊含的魔氣甚是驚人,他也不敢大意,後腳一退,一掌灌勁,爾然口中一聲大喝:「三叩!九陽為正!」 「光!」 一聲巨響,兩強相遇,以掌硬接魔氣,以強斗強,其結果遭殃的是週遭事物。駭人的餘勁暴射而開,將四周的眾人吹得東倒西歪。「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快給本聖主讓開!」 因為夏方天也是解龍的關鍵,張煜不敢下死手,只得怒吼不休!夏方天又豈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父親被殺,他硬頂著源源不斷衝擊而來的魔氣,吃力囑咐身後李嚴龍:「你們快走!」 李嚴龍也不傻,這種隔空也能攻擊的鬥法已經遠遠超乎他這個凡夫俗子所認知的領域,他的本事放在這裡,根本連人家一個屁都算不上,想到這,他架起農志天,轉身便向退到一旁。「想走!沒門!」 一瞧李嚴龍帶著農志天要逃了,張煜心中一急,魔氣再加三分,頃刻間便把夏方天壓得差點喘不起。明白這樣下去自己的父親必會被張煜所殺的夏方天心急而怒,不再有所保留,口中大吼一聲:「五叩!神叩為破!」 霎時間,龐大無比的叩力將魔氣壓了回去。「夏方天!你不要得寸進尺!本聖主今天要定了農志天的命,給我滾開!」 見來硬的不行,張煜急改攻擊,一手繼續持著「鬼天衍」放出魔氣,一手則再聚魔氣,待魔氣聚足時,他揮手一掃,頓見另一道魔氣從旁邊掃向夏方天。夏方天兩掌使著神術五叩對抗「鬼天衍」發出的魔氣,這時又哪裡空的出手抵抗另外一道魔氣,避無可避,擋無可擋下,他被這道魔氣給掃了一旁。好在張煜沒有下殺手,夏方天被魔氣掃中後,並未受傷。待他翻身而起時,「鬼天衍」射出的魔氣已然到了李嚴龍和農志天的面前! 第三卷 傳說 第八十三章 猶豫 眼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就要慘死在張煜手下,夏方天十幾年來那顆憎恨的心在此刻終於消失無蹤:「不……不要!爹!快逃啊!」 可惜,話雖這麼喊著,但李嚴龍畢竟不是像他們那樣的高手,在避無可避之下,他急中生智,奮力將農志天拋向夏方天,而自己則以身硬吃下張煜憤怒的一擊!瞬間,中了魔氣的李嚴龍就仿似冰雪融化了一般,先是皮肉像臘般溶解,跟著,他的骨頭開始顯露出來,夾帶著那令人噁心的血肉粘稠,他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便以變成了一堆白骨爛肉!看到李嚴龍慘死在張煜手下,農馬怒火攻心,眼睛都紅了:「李兄!」 說起來,李嚴龍雖跟他算不上熟人,但農馬對於這個真漢子的印象還不錯,此刻見他慘死在自己眼前,他的心都快氣炸了:「張煜!你給我受死吧!」 因怒而失去理智的農馬吼喝著,一出手便是領悟不久神術四叩!「四叩!萬義為統!」 由怒而生的一擊,爆發時,就連張煜也是大吃一驚,看著農馬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他奔來,那一瞬間他竟感覺到一絲的恐懼。「砰!」 一聲巨響!農馬這一叩是結結實實的打在張煜身上,在場之人無不目瞪口呆,就連張煜自個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被農馬如此突然的一擊擊中,就是擁有強悍魔氣護身的張煜也吃不消,巨大的衝擊力,讓他止住向後倒退,直到張煜回過神來頓腳一踏,這後退之勢才停了下來。「呼……」 張煜停下來後,吃驚於農馬功力的他首先便是檢查自己有沒有受內傷,還好,幾次吐納之下,他發現雖然凶險,但體內並沒有收到傷害。「臭小子,居然敢偷襲本聖主!你找死!」 待張煜再瞧向農馬時,他已是兩眼充紅,殺氣從他身上不住迸發而出,凌厲的殺氣,令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一陣陣心悸。這個時候,農馬也恢復冷靜了,一看張煜殺氣不斷洩露而出,他不由冷汗直冒:「糟了,我怎麼忘了我們的命還在他手中?我太魯莽了!」 可惜,他醒悟太晚,張煜已被激怒,事情已一發不可收拾。就在張煜準備祭出「鬼天衍」攻擊農馬時,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只見一直追打著農馬的那十二個守龍一族的村民突然發了狂般撲向張煜,他們的樣子,被起張煜還要來到憤怒!「干你娘的!拿命來!」 「狗雜碎!要你償命!」 「大家殺了他!替李大哥報仇!」 聽到村民們如此憤怒的叫罵,眾人很快明白,他們是因李嚴龍的死而憤怒!可惜,他們這次碰到的是被農馬觸怒的張煜,眼見十二個村民不要命的撲上來,張煜冷哼一聲,眼中殺氣畢露無疑,當一個村民就要碰到他時,他勁灌一掌,半點不留情,對著撲上來的村民就是狠狠一掌擊出。村民不過是個身強力壯的普通人,又哪裡是張煜的對手,別說碰到張煜,就是連招架之力也沒有,被張煜一掌結結實實打中胸口,這個村民立刻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就像斷線風箏一般,翻轉著向後飛了出去。然而,張煜的攻擊並非就此結束,打飛一個村民後,他身形跟著一閃,隨即撲入衝過來的村民之中,出入如無人之間時,他跟著便是連出十一掌。「砰!砰!砰!……」 每一掌都不落空,每一掌都結結實實轟在村民們身上,一切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就這輪攻擊,十一個村民就跟活靶子一樣,連抵擋一下也做不到,便被張煜打的嘔血倒飛,要不是他們有「叩」血護身,就憑張煜這番攻擊,他們一個也別想活命。擊退十二個村民後,張煜的怒氣也有所消減,再一想到農馬對他至關重要,他的氣也就消了一半。而就在這時,又一個意外發生了。被他打飛出去的村民,因無法卸掉後飛之力,所有人都朝溶洞中那些古怪的冰層撞了過去。本來,這種沒有冒著寒氣,沒有令四周產生一絲寒冷的冰,任誰也會認為種古怪的冰不冷。但是,村民們一撞著即被凍成冰人的事實告訴他們,這些古怪的冰要比真的冰還要冷!「怎……怎麼回事?他們……」 白曉婷以為自己眼花,連揉幾下眼睛後,再看看溶洞裡面,確認十二個村民確實被凍成冰人後,她不由驚聲而呼。其他人也是吃驚不小,要不是村民剛好挨上了冰層,他們還不知道這些冰原來如此厲害,這下子,問題又麻煩了,因為下一個入口,就被封在冰層之下。張煜也看到這一幕,雖然吃驚,但現在他一心只想殺了農志天以報當年一箭之仇,反正問題不是一刻半會能解決的了,殺了農志天再來想法子破解也不遲。不過,要殺農志天,恐怕也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因為擋在農志天身前的,還有個夏方天。「夏方天,你一定要護著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父親嗎?」 張煜看著一臉怒容的夏方天,冷冷問道。「哼,就算這傢伙再怎麼不是,他還是我親生父親,你認為我會眼睜睜看著他被殺嗎?」 夏方天話雖這麼說著,但他心裡明白,張煜若真要殺人,他是不可能擋的住的,除非……想到這,夏方天不由偷眼看了農馬一眼,心想:「如能得到他的神叩之力,我便能跟張煜分個高低了。」 「夏方天,你是解封的關鍵,本聖主不想在這裡瞭解你,既然你執意要救你爹,那好,以前你許箬要幫我做三件事,頭兩件你都完成了,不過還差一件,現在,本聖主就要你完成最後的一件事,那就是乖乖待在一邊,不需插手這件事!」 「你……」 夏方天怔住了,他萬萬沒想到,張煜竟以之前他所承諾的三個條件來套住他。「怎麼?難道你想出爾反爾,做個毫無信義的小人?」 張煜冷笑著,心裡對於夏方天會守信用並不抱太大的期望,實際上他也只不過是嘗試一下罷了,要是夏方天不答應,他也沒辦法。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夏方天居然為難了。回頭看了看一臉滄桑老邁的親生父親,夏方天心中既是無奈又是憐惜,眼前這個人,當年為了保住自己的長老之位,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子,害得他從小就沒有了娘親,十幾年來不知母愛為何物。像這樣冷酷無情的人,他本該漠視不理,但是心中那份骨肉之情,卻讓他不能不管。夏方天的為人或許難以抓摸,很難讓人看出他是好是壞,但是,他身上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說到做到,說好聽點,他就是言出必行,堅守原則的人,說不好聽點,他這個人太固執於原則,冥頑不化。而這個特點,剛好就是他死去的母親從小就教育他而生成的。是該棄之不理呢?還是忘掉母親從小的教導,背信棄義?夏方天徹底猶豫了。看著陷入進退兩難困境中的兒子,農志天突然哈哈一笑,站起身來說道:「張煜,守龍一族一族的長老之位,確實該由你繼承,往年的仇恨,都是由我一手造成的,死在你手上我沒有半點怨言。但是,解龍這等蠢事,作為弟弟的我奉勸你一句,毒龍一出,天下大亂,而守龍一族的人,也會滅絕於世,我這不是危言聳聽,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這毒龍的封印你絕不能解!」 「哈哈哈,長老一位?誰他媽會在意那種破位子,告訴你農志天,本聖主之所以要奪回你那位子,是因為打從一開始本聖主要便解封神龍封印啊!你真以為區區一個沒落民族的長老位子能打動本聖主的心嗎?哈哈哈……」 「你,張煜,你這叫地獄無門你自投,一旦解開毒龍封印,你一定會後悔的!」 「少說廢話,本聖主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你身上,你是想乖乖上前一死呢?還是要本聖主親自動手?」 見張煜咄咄逼人之勢,農馬等人再無法坐視不管,幾人紛紛擋在農志天和夏方天身前,擺出一副拚鬥架勢。張煜冷眼瞧了眾人一眼,也不動怒:「你們別忘了,你們的命可都在本聖主手中,若多管閒事,本聖主絕對能讓你們生不如死!」 聽到這話,任天濤兄妹和農馬就猶豫了,他們都有自己的目的,為了那個目的自己是絕不能死在這裡的。可是,眼睜睜看著長老被殺,他們又無法置之不理,一時間,他們是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第三卷 傳說 第八十四章 背叛的種子 後方,農志天輕輕碰了碰夏方天肩膀。夏方天察覺回頭,正想詢問,卻被農志天悄聲打斷:「孩子,能再聽你叫爹一聲,爹已心滿意足了,爹這條命本來就活不了多少時日,死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所以你不必太在意,不過爹這輩子中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啊,爹爹以前做了不可挽回的錯事,這輩子再怎麼挽救也無法補償你。不過,爹爹還是希望能做點事情補償你,所以五年前,爹爹故意將『天叩神術』給了農馬,但是那本書裡最後兩句重要的口訣被爹爹撕去了,若他日你決心奪取他的叩力,你要謹記,他的弱點在『命門穴』,一觸即潰,你要謹記,謹記。」 「……」 夏方天仔細聽著話,心中很不是滋味,雖然憎恨這個從小就奪走了他娘親的父親,但他疼愛自己,處處為自己著想的那份心卻是不可否認的。正想著,農志天突然轉身奔向溶洞裡的怪冰,口中大喊:「張煜,你這輩子休想殺的了老夫,老夫在黃泉路上等著你,你很快也會跟著來的,哈哈哈……」 就在聲音剛落時,農志天已然撲到冰層上,整個人瞬間披上一層透明冰層,活生生被凍死!「爹!」 夏方天臉色都白了,即使憎恨,他還是對農志天的死感到揪心的痛!「混蛋!該死的老傢伙!」 事情實在發生的太突然,張煜還未來得及反應,農志天就被凍死了。「既然如此,本聖主就叫你屍骨無存!」 不能手刃仇人之氣,讓張煜惡從心氣,決心要毀了農志天的屍體!「住手!」 這次農馬等人再無法置之不顧了,像他們干趕屍一行的,最尊重的便是死者的遺體了,人死了,一切恩怨都該結束,在世者也該放下恩怨仇恨,如再對死者遺體進行報復,那就畜牲不如了。白曉婷更是毫不畏懼,指著張煜的鼻子叫罵道:「你這人有沒有一點人性啊?人都死了你還想怎樣?你這樣做就不怕遭天譴嗎?」 被白曉婷罵著,張煜雖然生氣卻也同時冷靜下來,仔細一想,覺得自己與其浪費時間在一個死人還不如想想如何破解這十二溶洞來的重要。想到這,張煜指著被凍僵的農志天對眾人說道:「哼,你們都給本聖主聽著,如再忤逆本聖主的命令,你們就會跟他一樣的下場,現在,給本聖主好好想想破了這些怪冰的辦法!」 說著,頓了頓後,他看向夏方天,接著道:「既然你剛才沒完成你答應的三件事,那就先欠著吧。」 夏方天一聽,氣得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來,他把牙咬得嘎崩嘎崩直響,渾身不住顫抖,極力壓著欲想跟張煜拚個你死我活的衝動。「夏兄弟,節哀順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發現夏方天異狀的農馬急忙走上前勸說道。一見農馬,夏方天心中的那股怒火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無比的冷靜:「沒錯,要報仇就得奪取你的叩力,這個時候我要冷靜下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想著,他轉頭看了看自己父親的遺體,心中暗自發誓:「爹,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一番小波折過去,守龍一族進來的人進來的人全軍覆沒,而他們的死都是張煜一人所為,此刻,眾人總算知道了張煜的心狠手辣。雖對張煜恨之入骨,但要動手,一切還得等張煜將解藥交出來後再說。不管農馬等人有著什麼想法,張煜在意的始終是這一洞的難關,知道人一觸到怪就會被凍僵,張煜拿著「鬼天衍」來到被冰層封著的下一個入口前,企圖用魔氣擊碎怪冰。將大股魔氣灌入「鬼天衍」之後,張煜揮手一甩「鬼天衍」遂一道魔氣從「鬼天衍「迸射而出,掃在怪冰之上。「滋……「出人意料的是,這些怪冰硬得異常,魔氣掃在上面,不但沒有劃破冰層,甚至連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好古怪的玩意,這些冰到底是什麼玩意?」 面對這一結果,張煜並沒有露出太大的驚訝,能放在十二溶洞的玩意,他明白輕易破不得。任天慈沉思一想,提議道:「哥,用三昧真火燒燒看。」 空手放出三昧真火,這個本事在場的人都不具備.自叢翁羽化後,世間上便沒有人能空手施展三昧真火,現今修道人要放出三昧真火,唯一的途徑便是使用靈符。這個本事,在場之中就只有身為一派掌門的任天濤會使用。「三昧真火」既為木之火、石之火和空之火三者而成,也有稱上為君火、中為臣火、下為民火。此火乃是人體三火凝聚而成,既目光之火、意念之火和氣動之火三者合而一。因正道沒落,傳統能空手施放出此火的道術已經失傳,不過修道之人又研發出一門能施放此火的道符,那就是「三昧火符」了。任天濤會這門道術,實際上還是因為當年在與「鬼巫」一族大戰後,一些高人送他的禮物中得到的一門法術。這門法術也不難學,但施放出來的「三昧真火」能有多強,卻還得看施放者的功力高低而定。經任天慈提醒,任天濤從懷中拿出一張紅色的靈符,此符較之傳統的黃符大為不同,一般黃符上所畫的是符文是用調勻硃砂勾畫而出,而「三昧火符」則是用五畜之血調勻勾畫而出,且上面並沒有符文,只畫了一個「火」的圖案。拿出靈符之後,任天濤將靈符折疊幾番,折出一個小圓環後,接著他兩掌合一,將小圓環套在兩手拇指之上,口中唸唸有詞時,不斷將真氣注入靈符之中。緊跟著,他一腳後踏,兩臂前推時兩掌順勢一開,一道灼熱無比的紅色火焰便從兩掌之間迸射而出,直接掃在怪冰之上。張煜雖然不會放三昧真火,但對三昧真火層次高低他還是知道知道的,一看任天濤放出的只是紅色火焰,他就只搖頭:「火候不夠,太弱了。」 果然,任天濤燒了好半天,也不見怪冰有何變化,只好住手停下,就這麼一會功夫,他已是大汗淋漓,功力損耗嚴重,「不行,這些冰實在太古怪了,怎麼也燒不化。」 「那倒未必,任小子,你所掌握的三味真火層次太低,若能施放出黑色的三味真火,這些怪冰就是再怪,也未必能擋的住。」 張煜實話實說,可惜他不會,否則以他的功力,的確有可能掌握黑色的三味真火。道家中,三味真火層次依顏色而分高低,最低層次的就是淺紅色,接著是紅色,跟著是淡黑色,最後便是黑色,傳說中,黑色的三味真火就連天都能燒破。任天濤雖然聽著不舒服,但事實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他爭辯。「看來用火燒是行不通了,不如咱們用靈符攻擊看看吧?」 任天慈也是抱著嘗試心態提議,連三昧真火都奈何不得,一般的靈符攻擊恐怕也起不了作用。就在兄妹欲想動手時,鋼牙突然插口說道:「等一下,『日月玉壺』好像有反應。」 「唔?」 眾人聞言瞧望,只見鋼牙一手拿著「日月玉壺」不斷抖動著,樣子似乎有點吃力。「怎麼回事?」 張煜語氣有些冷漠。「啊,玉壺自己再抖動,不知怎麼回事?」 鋼牙此刻也沒工夫理會張煜冷漠的語氣,玉壺的顫動,讓他有點把持不住的感覺。一聽他的話,任天慈忽然向前龍頭嘴裡祖師爺記下的話,在那段話中,曾經提到要入十三珠簾洞必須有「日月玉壺」和「鬼天衍」在手才行,闖到現在這一步,張煜的「鬼天衍」發揮了好幾次效用,但「日月玉壺」卻一次也沒有,這多少有點說不通,難道「日月玉壺」的作用,是從這裡才開始凸現出來的?想到這,她提醒鋼牙道:「用玉壺收伏那些怪冰試試!」 「啊?」 鋼牙有些懵然,自他得到「日月玉壺」以來,他就只知道「日月玉壺」只有吸取人的魂魄這樣一個作用,吸實際物體,他連試都沒試過,一時間腦筋有些轉不過彎。「啊什麼啊?叫你試就試,沒長腦子嗎?」 張煜何等聰明,任天慈一說他也明白過來,見鋼牙還有些傻愣愣的,他這氣就來了。「是,是。」 鋼牙依然不知為何要用「日月玉壺」吸取怪冰,但他現在對張煜卻越來越不滿,背叛的種子,也開始在他心中發芽了。 第三卷 傳說 第八十五章 最後一關 同一時間,阮秋章等人已來到五溶洞洞道裡。一看到五溶洞裡的情形,玄素真人眉毛一皺:「魔瘴之水啊,想不到世間上還存在這種東西。」 「魔瘴之水?莫非就是上古傳說中那中能吞沒世間萬物的黑色魔水?」 阮秋章有些驚訝,關於魔瘴之水他瞭解的不多,在「歸法經「中也謹是記載了隻字片言。「不錯,這魔瘴之水厲害之處,便在於能源源不斷的自我衍生,所以一般的攻擊根本不起作用。看樣子這些魔瘴之水能乖乖待在溶洞之中,怕是四周下了厲害的禁錮法陣困住了它們,否則這十三珠簾洞早已被它們所充滿了。」 「那。那咱們怎麼辦?」 苗南鳳問道。玄素真人皺眉沉思片刻,說道:「要通過這裡只有兩個方法,一是使用魔氣製造出一個防護罩,魔障之氣對魔氣會作出迴避,人在護罩之中,便能安然通過。」 一個辦法,眾人同時搖頭否認,自己這夥人都是正道中赫赫有名的修道高手,又有誰會魔氣這邪門玩意了。「二嘛,就是用三昧真火燒了。」 玄素真人說著看了眾人一眼,其實真正的問題就出在這點上,三味真火這門法術,他偏偏就不會,否則也不會皺眉了。會這門法術的,在場之中,會三昧真火一門法術的,有靈霧真人和被挑選出來的布衣道人王不一這兩個高手會,至於其他人,要麼沒學,要麼只學一點皮毛就放棄了。說到底,三昧真火這門法術其實並不怎麼厲害,因為空手施放的傳統法術已經失傳,現在施展三昧真火時不但要使用靈符輔助,且唸咒踏法時要浪費大量時間,要是跟人打鬥時,這招根本就派不上用場。靈霧真人功力不弱,他所放出的三昧真火已能達到淡黑色境界,一聽玄素真人說三昧真火能燒掉魔瘴之水,他立刻上前一步,自我推薦:「師兄,我會三昧真火。」 王不一也上前行禮道:「在下也會。」 玄素真人看了兩人一眼,搖頭說道:「布衣你不行,靈霧師弟還差一點,這才麻煩啊。」 「啊?我們兩人都會三昧真火,怎麼不行了?」 王不一有些不解,玄素真人剛說用三昧真火就能燒掉魔瘴之水,怎麼現在又說他們不行了?「布衣啊,你的三昧真火只是到紅色境界,不行。靈霧師弟也不行,他知道淡黑色境界,要燒掉這些魔障之水,除非能掌握黑色的三昧真火。」 「黑色的!」 眾人皆是一怔,這才明白玄素真人為何說不行了。「可惜啊,太可惜了,我的功力就差一點就能掌握黑色層次的三昧真火了。」 靈霧真人搖頭歎氣,他並非是在自吹自擂,確實,以他的功力,只差一步就能掌握黑色的三昧真火了,不過這一步看似簡單,實際上卻相當超越,到了他這種境界的高手,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這時,苗南鳳突然提議:「既然一個人達不到那種境界,那聯手不就得了,布衣師兄和靈霧師兄兩人聯手,總能到達黑色層次吧?」 苗南鳳因不是修道之人,對道術的並不瞭解,會這麼想也很正常,但問題卻不是她所想像那麼簡單。阮秋章解釋道:「南鳳,三昧真火是人的心念之火,雖跟本身的功力也關聯,但真正起決定性作用的還是心念的修為,就算布衣兄和靈霧兄兩人聯手,那也只能延長三味真火的施展時間,並不能提高其層次的。」 「這麼說咱們就拿這魔瘴之水沒轍了?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可想了?」 「唔……也不是沒辦法,除非有人進去能探測到下一個入口所在地,然後帶咱們進去。不過進去者若是迷失了方向,就會被溺死在裡面。」 「唔,咱們可以找個人,然後綁著繩子進去,要是出了意外,裡頭的人一拉繩子,咱們不就可以將拉回來了,這個主意不壞吧?」 白老道提議道。這個辦法,阮秋章跟玄素真人早就想到了,但是問題的關鍵在於進去的人看不到週遭環境,要是慢慢摸索,等到找到了入口,恐怕神龍封印也早就解了。想著,阮秋章把問題關鍵說了出來,眾人這才知道這一道難關的的麻煩之處。就在眾人思索著對策時,靈霧真人突然問玄素真人道:「玄素師兄,既然無法燒掉這些魔瘴之水,那把這些魔瘴之水搬掉怎樣?」 此言一出,阮秋章和玄素真人同時醒悟阮秋章更是驚喜喊言:「對了,怎麼把靈霧師兄那厲害的一招給忘,哈哈,此計行得通,行得通啊。」 眾人開始有些鬧不明白靈霧真人在和阮秋章打著什麼啞謎,但稍微一沉思,他們也明白過來。「對了,用嶗山『搬動術』!把溶洞裡的魔障之氣給搬走!」 「嗯,沒錯,既不能淨化這些魔障之氣,那就只好搬走了,不過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要把魔瘴之水搬到哪裡去?要是不小心落到了民間,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恍然時,苗南鳳也想到這樣做的後果。眾人一聽紛紛點頭,確實啊,魔瘴之水具有自我衍生之能,要是落到不見光日的地方還好,這要是落到百姓生活的地方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還是阮秋章主意多,他想了想,忽然一拍手,說道:「對呀,非得把魔瘴之水搬出去,可以將這些玩意辦到三溶洞裡啊。」 「啊,好主意,這個辦法好。」 眾人一點即明,將魔瘴之水辦搬到三溶洞之中,回來時再搬回去,就不怕這玩意會無限制膨脹下去了。想到辦法,眾人說做既做,比起當年搬動鬼尊,這搬動魔瘴之水要容易得多了,眾人首先讓到兩旁,留出一條通道,好讓靈霧真人施展「搬動術」將魔瘴之水搬出去。在一等高手的護法下,很快,靈霧真人就將溶洞中的魔瘴之水搬的一滴不剩,洞中的環境也一覽無餘。「好,別耽誤了不少時間,咱們快些,時間不多了。」 難關一解,阮秋章率先而進,很快,他便在溶洞中找到了入口所在。而就在他們一眾人剛剛進入通往下一個溶洞的通道時,農馬這邊有了新進展。鋼牙在張煜的命令下,使用「日月玉壺」吸取怪冰,一開始並不順利,以為怪冰實在太堅固,怎麼也吸不動,知道任天濤兄妹兩人輔力相助後,情況才有了轉變。本來,任天濤和任天慈是決計不願助鋼牙一臂之力的,但眼見他身受重傷,不但對耐力有影響,且對操控玉壺也有影響,生怕玉壺被鋼牙弄壞的兩兄妹只好各位一旁,伸手抵在鋼牙後背上,將精湛無比的真氣不斷輸入,以求鋼牙能早點解決溶洞裡的怪冰。三個高手一練手,「日月玉壺」的威力前所未見,吸取之力就連當年鬼尊操控時也未能達到,霎時間,十二溶洞因玉壺的吸取力而晃動起來,洞壁上那些怪冰,也開始發出「嘰嘰……」 聲響,似乎開始抵抗不住玉壺的吸取力了。為能盡快解決,任天慈催勁時,回頭朝白曉婷大呼:「白師妹,幫一把手,力量似乎還有些不夠。」 白曉婷點頭不猶豫,任天慈話剛落,她已一手抵在她的後肩之上,催勁往任天慈身上注入真氣,「日月玉壺」猛的發出一聲嘯響,一道更為精純的青色光芒罩在怪冰上,怪冰再也承受不住,開始土崩瓦解了。「好,成功了,果然有效!」 農馬既驚又喜,驚的是如此古怪的冰也抵擋不住「日月玉壺」的吸力,喜的是終於能突破十二溶洞,到達下一個溶洞之中了。說起來也怪,隨著那些怪冰的瓦解,尚未出手的農馬、夏方天和張煜漸感腳下地面開始顫抖起來。起初這種顫抖還很細微,但隨著怪冰瓦解的地方越多,這種顫抖就越來越明顯了,直到三人不得不扶著洞壁以穩住身體平衡時,這種顫抖已經演變成劇烈震動時,三人這才明白情況不簡單。「哈哈哈,沒錯,這個就是了,二道封印要破了!」 首先明白的是張煜,打從進入此洞,他就懷疑二道封印在這裡,現在震動如此厲害,說明他的猜測並沒有錯,內三道封印,二道即將要解開了!這邊張煜為即將破開的封印而狂笑,那邊鋼牙、白曉婷和任天濤兄妹四人卻開始出現麻煩了,因劇烈的晃動,他們的身形已然潰散,此時真氣又正好連在一起,突然間被打斷,他們被回湧的真氣一沖,立時受了相當重的內傷。最慘的還是鋼牙,一次將玉壺發揮到如此威力的他一失去三人的真氣支持,這玉壺他就控制不住了。有心收回玉壺,可令他驚愕的是,玉壺就像一塊磁鐵一般,不但不能收住,自己的內力反而被其所牽,猶如崩堤洩洪一般,源源不斷被玉壺所吸,卻是怎麼也止不住這股洩勢。溶洞中,怪冰只剩下擋住入口那一小塊,只需在堅持半刻,玉壺就能將怪冰盡數收盡,不過問題是,鋼牙已到極限,玉壺可怕的吸取力,讓他丹田徹底空虛,真氣悉數耗盡。鋼牙害怕了,這樣下去,不說他的二十多年來的修為會毀之一旦,恐怕連小命也保不住。沒辦法,雖是一百個不願意,他還是像張煜求救:「師……父……師父……快,快救救弟……子……」 說話時,他因為真氣被抽乾而七孔流血,看樣子已是收了不小的內傷。然而,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張煜不但對他的慘狀熟視無睹,反而威脅警告:「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堅持住啊,不把最後那塊怪冰吸走,本聖主立刻殺了你!」 無情的話,就像一把刀插進了鋼牙的心口,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張煜跟苗問相比,雖是同樣野心龐大,卻是一個有人性,一個則沒人性!就在鋼牙為當初的選擇開始後悔不已時,一把聲音及時響了起來:「任師兄!任師姐!白師姐!快助他一臂之力,他的真氣已被抽空,再下去就要力盡而亡了!」 聽到這話,被震到在地的任天濤兄妹和白曉婷三人同時鼓起一口勁,三人勉強站身起來,運起十成功力,再次搭連起來。有了這三股精純真氣的灌入,差點就要去見閻羅王的鋼牙終於緩過一口氣,知道玉壺吸取力厲害的他不敢再遲疑,集合起任天濤和任天慈傳來的功力,拼了命的收住玉壺。「喝!快給老子停住!停住啊!」 鋼牙一連嘗試了三次,直到四次,玉壺在他的操控下,終於停止了下來,而溶洞裡的怪冰,也盡數被吸個一乾二淨!玉壺一停住吸取,五人立時軟綿綿摔倒在地,就這一小會時間,他們的內力已然被吸的七七八八,由此可見真要操控住玉壺,得需要多大的功力支撐。就在他們五個剛送一口氣時,溶洞突然停住了震動,這個停住十分突然,完全沒有絲毫徵兆,說停就停,情況煞是古怪無比。就在眾人懵然疑惑時,從十三個溶洞之中突然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嘯吼聲「嗷!」 嘯聲中蘊含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氣勢,強如張煜,也被這聲嘯吼而知動容,其它人更是一臉驚恐,因為這個聲響聽起來,絕不是世間該有的聲音,這是一種他們從未聽過的叫聲!當震耳欲聾的嘯吼過去後,張煜突然狂笑起來:「哈哈哈……龍!這是龍的叫聲!哈哈哈……二道封印終於破了!」 第三卷 傳說 第八十六章 黑龍 龍的聲音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呢?即使身臨其境的農馬等人也說不清楚,在龍嘯之下,他們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上位者對下位者天生而來的那種壓迫感,這種感覺,與其說是害怕,還不如說是敬畏。「這就是龍的叫聲?這麼說的話,龍就在裡面了……」 面對這種壓迫感,強如農馬,也不由起了一陣陣寒慄之感。與他同樣有著難以言表的感覺的,還有夏方天和張煜,也許這是守龍一族天生具有的感覺,因為當年封印神龍之後,便是由他們一族歷代看護,龍的怨念,早就轉移到他們一族身上。但是,世間上的人,一旦有了野心,即使神仙親臨,他們也不會輕易丟棄了心中那份野心,張煜便是其中的一個。「哈哈哈,最後一個溶洞的封印已經破開了,終於只剩下最後一道封印,你們給本聖主留神點,最後一個一定非同小可。」 說著,張煜轉向還在氣喘吁吁的任天濤和任天慈,繼續說道:「你們兩個,最好能破開你們祖師爺所留下的法陣,否則……哼哼……」 張煜言中之意非常清楚,任天濤兄妹身為「青松門」的弟子,自是能破解「青松門」開山祖師青松所留下的法陣,這是一種很簡單的邏輯概念。所以張煜的意思,就是暗指兄妹倆要全力以赴,若搞小動作,他絕對不會對兩人客氣。只不過,任天濤兄妹倆卻是有苦難言,「青松門」常年被鬼巫一族攻打,於多年前更是被鬼巫一族攻破,盜取無數道經法典,許多關於本門祖師青松留下的道術和一些無上心法早已失傳,指不定,青松祖師留下的法陣破解之道,就在被鬼巫一族盜走的道經法典之中。能否破解得了,還得看他們兄妹的運氣與造化。說話間,張煜又瞧向農馬與夏方天:「當『青松門』的法陣破開後,最後一道難關,就看你們倆了。」 農馬聞言一聲冷哼:「在解開最後一道封印前,你應該先交出解藥。」 「嘿,這算是威脅嗎?也罷,本聖主人雖壞,但說過的話還是做得到的,好,在解開最後的封印之前,本聖主就把解藥給你們。」 張煜如此輕易交出解藥,一方面是因為他深信自己的本事遠在農馬等人之上,要是農馬出爾反爾,他有自信一舉制服他們。另一方面,他知道農馬是個說的出做得到的人,出爾反爾這種卑鄙行為,絕不會出現在農馬身上。簡單的交涉完畢後,張煜率先向最後的洞道走去,緊跟著的是農馬、夏方天、白曉婷和任天濤兄妹,落在最後的則是功力幾乎消耗殆盡的鋼牙。此時鋼牙早已在心中將張煜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要不是最後農馬出言相助,他這條命現在早就玩完了,跟張煜混的時間雖然不短,但直到今天,他總算看清了張煜的為人,那是一個為達目的而不顧他人性命的人,跟著這樣的人,就算以後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難保隨時會丟掉性命。他,已經決定脫離張煜這個人的掌控了。走在最後的洞道裡,突然間,一股無法形容的氣息從深處呼嘯而來,眾人被這股氣息一衝,不覺同時倒退一步,這股異樣的氣息,竟讓他們心中同時一顫。「好,好古怪的氣息,這是龍的氣息嗎?」 白曉婷一臉忐忑不安,適才流過的氣息,讓她感覺十分不舒服,其中,便有面對天地間的那種深深畏懼。張煜野心再大,面對著這種至尊無上的氣息,他也有些不安了:「呵……呵呵……果然不愧是上古時代的產物,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啊。」 不知其他人感覺如何,但農馬在感受到強大的龍息之下,卻同時還感覺到另一股更駭人的氣息,這是一種無法說清楚的氣息。這股氣息潛藏在龍息之下,似乎有意隱匿著,但農馬卻還是清晰感覺到了,只不過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發出的來。「張煜,裡頭除了龍,是否還有什麼東西存在?」 想了想,農馬還是問張煜道。「還有東西?」 張煜一聽皺眉不由一皺,以為農馬知道「龍蛋「的事:「你指的什麼東西?」 「不清楚,但是,我總感覺似乎有比龍更加可怕的東西在裡面。」 農馬晃晃頭,他確實不知該如何表達剛才那種感覺。知道農馬不是在暗指「龍蛋」張煜心中一鬆,同時也感到奇怪,不知農馬為何會這麼說:「農小子,這裡自上古封印神龍以來,除了青松進來過,又有誰進來了?再者一說,世間上又有什麼東西比龍還要可怕?你別危言聳聽,製造恐慌!」 其他人也疑惑看著農馬,他們跟張煜一樣,並沒有感覺到裡頭還有什麼東西存在,對農馬的話,自然是懷疑不解。見眾人都是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農馬立刻明白,只有他一人感覺到了而已,在無法表達出那種感覺下,他只好作罷,心說:「一切順其自然吧,到了這一步,許多事情已不是我一個人所能改變的了。」 隨著越來越深入洞道,龍息便越來越濃厚,要不是這些人都是人中之龍,早就被這種上下懸殊的差距所嚇倒,但是,他們非是一般人,頂著這股龍息,他們還是進入了最後一個溶洞裡。十三溶洞,比之前十二個溶洞加起來還要大,這裡頭就是一個洞天,大的有些匪夷所思。在溶洞中央,一個奇怪的玉壺懸浮在半空之中,四周纏繞著青色光輝,煞是神奇異常。在玉壺之前,有三個屹立著的法陣,三個法陣不時流過青色光芒,令人一看便知三個法陣還在運作著。但是這一切,並不足以讓農馬等人目瞪口呆,讓他們半天合不上嘴的,是玉壺之後那條像蛇般盤繞著的黑色怪物!龍,在許多道經法典中有記載,民間許多傳說或是圖畫中也有記載,就連佛經中也記載著這種天地神獸的形象。但是,記載總歸記載,傳說總歸傳說,任何事物,都不如親眼所見來的真實。真正的龍到底是怎麼樣的?黑色怪物,長著一顆如鱷魚般的腦袋,身軀如蛇,卻不像任何傳說中所說的一樣身披著鱗片,而是長滿了手臂長的黑毛。怪物沒有手爪,也沒有腳爪,若不是長毛,還真會以為那只是一條長了毛的蛟蛇。最突出的,還數那顆像鱷魚的大腦袋,黑乎油量的大腦袋上長著一層短而密集的黑色絨毛,不時噴出熱氣的鼻孔上還留有兩條金色鬍鬚,每一條大如人腿,約有三米多長。這條黑色怪物多大?眾人無法估計,但從盤繞的身軀上看,這條黑色怪物比一個溶洞還要大!「這……這就是……龍?」 好半天,白曉婷才戰戰慄栗的說出眾人進來後的一句話。是不是龍,誰也不知道,但是,從氣息上判斷,讓人感到上下有別的,應該就是它。「跟傳說中的有點不同,如果這是龍,那比起傳說中所說的可要令人感覺到強悍的多,不,應該說令人更加敬畏。」 任天慈半天才冷靜下來,確實如她所說,眼前這條黑色怪物,給人一眼的感覺就是「強」此時,黑色怪物兩眼緊閉,似乎在睡覺,又似乎被什麼東西強制催眠一樣,雖可看到它兩個鼻孔中不斷噴出來的熱氣,眾人卻深知,它是被無形的東西鎮壓著。不管他人如何驚訝於龍的形象,張煜最關心的,始終他想得到的「龍蛋!」 舉目環視黑龍四周,張煜突然發現,在黑龍腦袋前方,有一顆一米左右的巨大黑蛋。「那就是『龍蛋』!」 張煜的心開始加速狂跳,就跟「歷史寶經」中記載的一樣,龍是什麼顏色,產下的蛋就是什麼顏色。「我說,咱們要解開封印,到底這解開封印的要點是什麼?是讓這條黑龍醒過來?還是說破解所有封印後黑龍會自然醒來?」 任天濤說著話,眼睛卻緊盯著懸浮在中央的那個玉壺上。那個玉壺,外形雖比「日月玉壺」要大上一倍,形狀卻相差不多。表面上他雖是鎮定如常,內心裡卻激動不已,不用說,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就是「青松門」開山祖師青松所留下的上古神器「轉相玉壺」了!經他一說,眾人方為醒悟。沒錯啊,解開封印,要點到底是什麼?張煜的目的又是什麼呢?難道真的是解開神龍那麼簡單?不,不可能,他解開神龍封印,目的絕對不簡單,但目的到底是什麼呢?還有,這最後一個溶洞的禁製法陣除了青松留下的三個法陣外,到底還有什麼厲害的玩意埋伏著?同一時間,阮秋章等人一口氣闖過六個溶洞,來到了通往十個溶洞的通道之中。一行人剛進洞道,便聽到身處傳來的吵雜聲,待接近一看,竟是一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村民正四散坐在地上,像是在等待什麼。「你們是什麼人?膽敢闖進這裡!」 一個村民發現了他們,立時站起來吼叫道。聽到這名村民的喝喊,其他村民也紛紛站了起來,擺出一副如臨大敵之勢。阮秋章稍微一想便明白,他也不解釋,問道:「你們是不是守龍一族的人?」 「是又怎樣?」 村民們相當氣憤,對他們來說,不論是誰,一進這裡便是敵人!「哼,不怎樣,我問你們,你們的長老呢?」 阮秋章一瞧村民有些散亂,也沒有出頭說話的,再聯想村民適才坐在地上的情形,他立刻明白,這些村民當中的主心骨並不在此。「哼,誰會告訴你們這些侵入者,大家上,打死他們!」 一個性子暴躁的村民叫吼一聲後,便張牙舞爪的向阮秋章等人撲了過來。可惜,他們面對的是阮秋章,阮秋章雖有心問這些村民一些事,但他也不是個隨和的人,一見村民們撲身而上,他冷哼一聲,【www.qisuu.com】也不等其他隨行高人作出反應,身形便是一閃,不但攻擊衝在最前頭的村民,連待在原地的村民也不能倖免他手。令人吃驚的是,與他一起動手打村民的,還有道德高深的玄素真人!「兩位……」 白老道和黑烏子只覺一個頭兩個大,這阮秋章跟玄素真人的性子居然如此相像,出手更是狠辣,一招便解決一個,絲毫不留情。「放心,我只是讓他們老實點。」 阮秋章一邊料理村民,一邊說道。這兩人那是什麼本事,村民們又哪是對手,不出一分鐘,村民們便躺滿一地,皆被打昏過去。最後,阮秋章抓著剩下的一個村民,笑容甚是詭異:「只剩下你了,還打嗎?」 那個村民一輩子生活在封閉的村落中,又哪裡見過如此陣仗,被阮秋章一把抓著,更是嚇得不住顫抖:「別……別……放過我吧……」 「嗯,放了你也可以,不過你得說說,你們的長老哪去了?還有,你們來這裡做什麼?不說的話……嘿嘿……」 阮秋章本事不弱,但於道德的修為,就有些擺不上檯面了,不過,這也是他令人尊敬的地方。「我說,我說……」 村民被他一嚇,只好將情況如實說出來,也將為何在此等待的原因說了出來。等瞭解了一切後,阮秋章放開村民,不等村民道謝,便是一掌劈了下去:「你太礙事了,還是乖乖留在這裡吧,這也是為了你們好。」 說著,他回頭看向玄素真人,交換一個眼神,兩人會心一笑,心知肚明。這時苗南鳳走了過來,一臉不悅,她不敢責怪玄素真人,只好指責起阮秋章:「秋大哥,你堂堂一派掌門,居然欺負一些普通村民,不怕日後傳出去丟了面子嘛?」 「呵呵,不打昏他們,他們又哪會老實待著?又哪會老實交代?好了,既然咱們已知道這個溶洞的厲害之處,那就不要再耽誤了,走吧。」 說著,阮秋章看著十一溶洞,仔細一算,在紫色亮起時,時間竟是長得有些異常。「看樣子這一洞的禁制已被破壞了,否則其中顏色之間轉換的時間也不可能這麼長。」 玄素真人一眼便看破其中玄機。 第三卷 傳說 第八十七章 接近的心情 阮秋章無心顧及細節之處,既然知道過去的方法,他是一刻也不願多作停留,「我先過去。」 話一落,他兩腳一點,便見身如疾風般衝刺而去。在綠色剛起時,他已然平安到達對面。玄素真人在後頭看著,一臉含笑,衝著阮秋章說道:「阮老弟好身法,與於身形步法的造詣上,你已不遜你那弟子了。」 聽到玄素真人的話,阮秋章沒有生氣,眾人也沒有一個人為玄素真人是在挖苦阮秋章,相反,所有人都為之一驚,只因五年前農馬展現出來的身法就讓他們所有人自感萬難追及,而現在,阮秋章的身法已經追得上農馬,那就說明短短五年時間裡,他的本事已經向前大大的邁進了一步。像他們這一層的高手,不說前進一大步,就是前進小小的一步也是千難萬難,這就是眾人驚駭於阮秋章修為的地方,當然,誰也不知道阮秋章本事增強的原因所在。隨後,其他高手也一一安然通過,迅速朝十二溶洞前進。他們能這麼快進入到這裡,主要是大多禁製法陣被農馬他們破壞了,比如「佛葬毒蠱」他們進去時根本就通行無阻,再加一行人每一個都是獨樹一幟的高手,在如此短時間裡通過十一個溶洞自是理所當然的事。此刻,阮秋章不由來開始緊張起來,不是因為即將遇到張煜,也不是因為即將面對凶險異常的事,而是因為即將跟農馬相遇。五年了,五年的思念令他早已憔悴,令人早已失去了一個師父該有的威嚴,他這一輩子,還是如此的思念兩個人。很多時候,他獨自一人渡過寂寥哀默的夜晚時,他,就像一個失去了孩子們圍繞在身邊的老人一般。當他越是接近農馬,他心中的那份就越加焦急不安,這時他唯一在意的,便是見到農馬時該如何說才好。就在阮秋章胡思亂想之際,一股所有人這輩子都不曾遇到過的強烈氣息撲襲而來,眾人被這股氣息一衝,竟不由得後退一步,一臉竟是掩飾不住的驚駭。當場之中,唯一能在這股氣息衝擊下屹立不動的,便是玄素真人了。「果然是威震天地的神獸,單是氣息就不同凡響,看來咱們已經相當接近龍了。」 玄素真人表面看似相當鎮定,實際上,他內心中也是驚駭不已,因為龍的「強大」實在大大出乎他想像之外,甚至於,比傳說中還要令人敬畏。聽到玄素真人的話,眾人不由臉色一沉,心中皆同一想法:「這就是龍的氣息?果然令人生畏。」 「如此說來,他們還未解開封印了?」 苗南風雖是一介女流,心思卻比任何都轉的快。「嗯,沒錯,所以咱們要快,興許能趕得上阻止他們。」 玄素真人點頭說著,那一邊,阮秋章已率先進入了十二溶洞裡。「這……」 剛一進洞,阮秋章就被眼前一幕所震住。眾人聽聞他聲中帶著驚訝,急忙跟上去一瞧,原來十二溶洞之中躺著十多具屍體,其中一具更是面目全非。苗南風上前一一查看了屍體,許久,她才回頭對眾人說道:「先是受了致命一擊,最後被不知什麼東西給凍死了。」 「凍死的?」 眾人聞言一愣,這些居然是凍死的,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玄素真人舉目環視了四週一圈,在洞頂上,他發現了殘留下來的怪冰,想了半天,他恍然想起:「老兒明白了,他們是中了『玄寒極冰』而死的。」 「『玄寒極冰』?那是什麼東西?」 眾人聞言不解,就連阮秋章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玄素真人指了指通往最後一個溶洞的入口,說道:「咱們邊趕邊說。」 眾人點頭會意,進入最後一條洞道後,玄素真人解釋了何謂「玄寒極冰」原來,跟「三昧真火」一樣,「玄寒極冰」也是一種法術,簡單來說,「三昧真火」是世間修道人所能發出的極致業火,而「玄寒極冰」則是魔道之人所修煉的極致寒凍。此術施展時能發出一股極寒冷氣,觸及者即被凍僵,功力高深者,更能製造出一層冰層,觸及者不但會一瞬間被冰封,甚至於這層冰層能千年不化,煞是厲害無比。不過,修煉此術者,需三度進入死亡邊緣,且十年一小成,三十年才有一大成,這樣的難度,讓修煉者望而怯步。這門法術,傳說是源之上古時代的魔族,在隋唐年間曾一度達到鼎盛高峰,也是世間唯一能對抗「三昧真火」的法術。不過唐朝年間,佛法開始普及,佛門迅速崛起,魔道因為打壓而開始沒落,這門法術也跟著迅速消失在世間上。現在的道經典籍上沒有記載,是因為當年的正道也被佛門打壓,跟魔道一樣陷入歷史低谷,同時代的正道子弟更是人才凋零,每每與魔道相鬥,皆是敗多勝少,如此局面下,正道之人哪還有心思關注這種小事。這段時期,也正是正道歷史上唯一的一段低潮期。(筆者註:西遊記中,道法經常幹不過佛法,其實也從側面反應了這個問題,像孫悟空這樣的齊天大聖,一開始修的是道,後來還不得乖乖遁入佛門,可見那個年代佛門的影響力。笑。這就是阮秋章這些修道人不知「玄寒極冰」的原因所在。說到這裡,玄素真人沉默了一會,接著道:「十二溶洞裡的『玄寒極冰』可說是最原始的『玄寒極冰』,於威力上自是更上一層,適才老兒發現溶洞之中還殘留著些許碎冰,若是老兒估計不錯,佈置這溶洞裡的『玄寒極冰』非一人所為,只怕出手佈置者不下於十人啊。」 聽到這裡,眾人心裡就納悶了,玄素真人也是正道之人,為何他會知道這種法術的存在?若是道經法典上沒記載,他應該也是不知道才對啊。實際上,玄素真人之所以知道這個法術的存在,還是因為他的出身背景。年輕時候,玄素真人是一名佛門子弟,那時,他是一個藏經閣的護經弟子,跟一般的佛門弟子沒有什麼區別。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情況下,他無意中從一個暗閣中發現了一本經書,這本經書,造就了今日的他,同時也造就了張煜這樣魔頭。他的一身本領,有一半正是從這本經書習得,他的見識,也有一半是從這本經書中得到的。後來,他的事跡洩露,被方丈驅逐出佛門,在走投無路下,他才改投道門,成為一門道士,這其中的點點滴滴,說起來也頗為不平凡。就在眾人說話間,洞道裡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這一次的震動強烈程度,就連阮秋章和玄素真人這樣的高手也站立不住,眾高手無一不被拋離地面,在洞道裡飛來砸去,撞得的是苦不堪言。好在洞道堅固,除了一些碎石落下外,倒也沒有崩塌下來。「怎麼回事?怎麼了?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苗南風被拋離地面,撞得是七葷八素,縱使她身手再是敏捷,此時也毫無作用。好不容易,這種劇烈的震動才停了下來,這時眾人皆是臉色蒼白,胃裡直打滾,噁心之感源源不斷湧上心頭。「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農小子……那夥人到底做了什麼?差點……就沒讓整座山塌了下來……」 一行人最慘的就數白老道了,他人胖,本來行動就比人慢一拍,平衡能力也被其他人差一截。適才眾人被拋離地面在洞道裡飛來撞去時,他就跟一個皮球一般翻滾著。關於這個問題,所有人都想知道,從這次異常的震動中不難猜測,農馬一行人一定是觸及了某種足以毀掉「六池山」的禁製法陣。同時間,十三溶洞裡,張煜一臉氣喘吁吁,一旁的夏方天和農馬則是單腿跪在地上,嘴角邊溢出一絲鮮血,似乎兩人都受了傷。左側,任天濤和任天慈一臉蒼白,跌坐在地。不時還嘔出一大口瘀血。在他們身後,白曉婷和鋼牙則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從兩人臉色上看,他們倒是沒有受傷,看樣子只是被剛才那陣震動晃倒在地。再看中央那三個青松所布下的法陣,其中兩個已然被破,剩下的一個,也是黯淡無光,被破看來也是遲早的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事情還得從一刻前說起。原來早些時候,任天濤和任天慈打量了三個法陣好半天,發現這三個法陣他們雖從未見過,但都跟「青松門」的法陣根基很相像。根基既然相像,那就說明破法差不多,有了這層共識,任天慈向任天濤提議說:「先試一個。」 任天濤對於道法法陣的瞭解遠遜於任天慈,聽到自己妹子的提議,他也沒想太多,只道要是不行的話也不礙事。但是,事情卻遠非他們所想的那麼簡單。「青松門」法陣弱點,就在於陣眼中心,這是許多門派法陣的通病,只不過「青松門」的法陣更為突出。三個法陣表面看起來相差不多,大小相同,閃現的光芒也相同,甚至於其中蘊含的咒言文字也相同,唯一的區別就在於盤旋的速度。一個較為緩慢,二個則快了一截,三個就相當快了。因為法陣只是盤旋而不移動,要從陣眼這點下手,倒也不是件難事。深解本門法陣弱點的任天濤和任天慈相視一眼,心領神會,兩人走到法陣前,各為一方,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尊重他們的祖師爺青松,一方面則是不敢小看了法陣的威力。然則當兩人合力攻擊一個法陣的陣眼時,二個法陣和三個法陣突然朝兩人射出一道青色光芒,這讓正在運功的兩人根本反應不得,眼看著兩人就要被光芒擊中,危急時,農馬跟白曉婷同時出手,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下了兩人。兩道光芒打空,去勢卻未就此打住,而是筆直射去,直接打在兩人原來原來所站位置身後的洞壁上。「碰!」 一聲巨響,這兩道看似不怎麼起眼的光芒,竟是令人意外的在洞壁上留下兩個一米多深的凹洞。兄妹兩回頭一看,不用冷汗直冒,這要是直接打在他們身上,後果可想而知。「剛剛是怎麼回事?那兩個法陣居然主動攻擊你們?這也太奇怪了吧?」 見到法陣威力如此驚人,農馬也是心有餘悸,放下任天濤後,他問道。任天濤和任天慈又哪裡知道原因所在,法陣會主動攻擊人,這種事他們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第三卷 傳說 第八十八章 連環陣 世間上,無論是出自正道或是魔道的陣法,是強或弱,其本身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觸動」法陣不管佈置的再高明,都需要以觸動這個前提條件下才能發揮出本身的威力,這也就是在實戰中為何無法隨機佈置出法陣應戰的原因所在。所以農馬等人會這麼吃驚,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仔細一想,任天慈就看出一些可疑之處了,在她所讀的道經典籍中,她還從未看過能主動攻擊人的法陣,且「青松門」自古以來便沒有留下這種傳說,既然如此,那就說明這種法陣是不存在的。再看看三個懸浮盤旋著的法陣,她有些明白了:「不是法陣主動攻擊人,這……這或許是連環法陣,咱們剛才破一個時,同時也觸動了另外兩個。」 「什麼?這就是連環法陣?」 農馬和白曉婷都有些吃驚,連環法陣他們都聽說過,不過都是一次見到。所謂的連環法陣,顧名思義,就是陣與陣之間保持著相連的牽引關係,觸動一個,便會同時出動另外一個,像「七彩魔陣」中的魔陣,也可以說是連環陣的一種,不過跟真正的連環陣還是有較大的差距。連環法陣可以兩個法陣相連而布,也可以幾個或十幾個相連而布,能佈置多少個,得看看佈置者的能力有多高。佈置連環法陣的難度異常的高,現今能佈置出這種法陣的恐怕不出三人,玄素真人就是其中的一個。不過,縱使強如玄素真人,他也只能佈置出兩個相連的法陣,要同時佈置出三個,那簡直是天方夜譚的事。眾人雖是一次見到連環法陣,但對於連環法陣的威力卻都很清楚,比方說,單其一個法陣發動,可以擋住或殺傷一個人,那麼兩個法陣一起發動,威力就要翻上一番,三個,即為三番。說明白點,那就是一個佈置者的能力跟對手持平時,若能佈置出三個連環法陣,那麼法陣發動時的威力,就是對手的三倍了。青松是「青松門」的開山祖師,他個人本是有多高,不用想也知道。如今他留下三個連環陣,要想破解談何容易。破解不了連環法陣,那就等於無法接近黑龍,也無法接近「龍蛋」眼看著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近在眼前,張煜可沒有這份耐心乾耗著:「既然無法以巧破解這連環法陣,那就來硬的。」 「來硬的?」 農馬聞言一皺眉,心裡對這個提議有些嗤之以鼻,剛想反駁張煜的提議時,卻不想任天濤搶言說道:「沒錯,既然無法取巧破解,那就來硬的!」 任天濤的話,不但令農馬驚愕,也令人任天慈甚是不解,瞧向任天濤,她發現這個兄長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中央那個「轉相玉壺」看,任天慈明白了,任天濤一心只想奪得「轉相玉壺」心裡對其他事早已置之不顧了。這兩人,各為目的而心切,說幹就幹,迫不及待的**已經蒙蔽了他們的心,完全沒有想到最後一洞的不解之處。「等……等……」 見事情有些不妙,農馬和任天慈兩人齊聲而呼,一個「等」字剛落,張煜和任天濤卻已經出手了。任天濤攻擊的是一個法陣,與之前的試探不同,這次他是全力施為,發出來的攻擊,要比之前與任天慈合力的攻擊還要強上一截。在他身邊,張煜也絲毫不客氣,他直接拿出「鬼天衍」也不管後果如何,盯上了二個法陣,一出手便是全力攻擊。兩道氣勁,一黑一青,去勢如電,眨眼之間便打在兩個法陣上,霎時間,兩個被攻擊的法陣劇烈震動起來,於兩陣之上不斷迅速流過青色光芒,四周空間不斷發出「嗚嗚」聲響。出人意料的是,兩個法陣雖快速閃動著青色光芒,然張煜和任天濤兩人打在上面的氣勁,卻不知什麼原因,不但沒有向四周散開,反而消失的無影無蹤,就仿似被法陣吸收了一般。張煜到底比任天濤高明得多,一發現自己發出來的魔氣沒有四散而開,他立刻察覺出其中不妥之處:「不好,這法陣能吸取攻擊!」 他一說,衝動的任天濤也發現了:「可惡,難怪剛才打不動它!妹妹,快幫我一把!」 「哥,快住手,這樣打只會是徒勞無功。」 任天慈上前一步,勸說道。「不行!這次一定要打破這三個法陣,我就不行這三個法陣可以承受幾個人的功力!」 任天濤一固執起來,就連任天慈也勸不動他。喊著,他見任天慈還猶豫不決,不由惱喝道:「還不快幫忙!」 沒辦法了,兄長如此固執,自己這個做妹妹的能說什麼?任天慈雖認為這樣做沒用,卻還是在任天濤的喝言下出手助其一臂之力。然而,無論三人谷出多少內力,到了法陣上,q□s□u卻還是石沉大海,根本一點效果也沒有。就在這時,農馬發現三個法陣忽然開始發亮,盤旋的速度更是越來越快。三法陣的異常現象,讓農馬甚是疑惑,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他恍然大悟,衝著任天濤三人急喊:「快撤手!三法陣要攻擊了!」 聽到他的話,張煜、任天濤和任天慈急忙瞧向三法陣,卻在這時,三陣突顯一陣強烈的光芒,不等眾人作出反應,便見一道巨大的青黑氣柱暴射而出,劍指張煜三人!「不好!」 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早已察覺不妙的農馬,此時張煜和任天濤兄妹都無法及時撤手,若不出手,他們三人非死即傷。喊喝一聲,農馬急跨兩步,閃身擋在氣勁之前,兩手揮圈成圓,剛吐出一口氣,氣勁便以撞上了他。因為時間關係,農馬根本來不及使出四叩之力抵擋,被氣勁一衝,他是連連倒退,體內依然被震傷,苦不堪言。但是,情況卻不容許他避開這道異常厲害的氣勁,危急之下,他那股凶悍血氣再次發作,也顧不得後果,後退之中,他連吐兩口氣,全力谷動心臟,跟著腳下一頓,張口喊喝:「四叩!萬義為統!」 這四叩一出,農馬總算站住了身形,巨大的壓力,連他所站的地面也被他踏出一個凹坑。「噗……」 剛頂住青黑氣勁,農馬就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顯然這一擋已經讓他受了不輕的內傷。「快退!」 一見農馬受傷,張煜這心就提到嗓子眼去,喊喝一聲,他急忙撤手後退,同時也提醒任天濤和任天慈:「還傻站著幹嘛?快退!」 張煜即使的喝喊讓兩人恍然醒悟,撤手散掉內力後,兄妹倆同時後退,逃離出青黑氣勁的攻擊範圍。再看農馬,只見他兩眼充滿,額頭上青筋暴現,滿頭大汗,似是吃力至極。「笨蛋,你還在幹嘛?任師兄和任師姐已經退後了,你不用抵抗了。」 在後頭看的一清二楚的白曉婷出聲疾呼,以為農馬還不知道任天濤兄妹已退了下來。眾人都這般認為,農馬擋青黑氣勁,本來就是要保護任天濤兄妹,現在他們已退到安全的地方,他自然也可抽身而退,不必硬抗氣勁。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農馬不但不避開,反而擋的更賣力。「你到底在做什麼?笨蛋,想死嗎?」 白曉婷對農馬的舉動煞是不解,再這般擋下去,農馬只會吃苦頭。拚命抵抗著青黑氣勁的農馬此時是有苦說不出,他不是不想退,而是稍微一鬆勁,氣勁就快速壓下,這讓他根本無法迴避,而且,現在他也沒有餘力發出五叩,更是連回話的餘勁都沒有,只能用四叩拚命抵擋著青黑氣勁。見農馬不理會白曉婷,任天慈心裡就犯疑了:「奇怪,以農師弟的速度要躲開應該不難啊,他怎麼還如此賣力?難道……難道是氣勁太強,他根本沒有餘力在撒手的時候迴避!」 想著,她不經意瞄了青黑氣勁一眼,開始還不覺奇怪,卻在這時因張煜的一句話而猛然醒悟。「奇怪,這個法陣發出來的攻擊居然帶著魔氣。」 張煜擁有魔氣,感同身受,一見青黑氣勁中夾雜著濃厚無比的魔氣,他大是疑惑不解。「我明白!原來如此,我知道這個連環陣的秘密所在了!」 任天慈醒悟而喊,心中對開山祖師爺青松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眾人聽到她驚呼,同時回頭瞧望,露出不解之色。任天慈知道現在不是解說的時候,救下農馬,才是重中之重。「我知道破解的辦法了,現在時間緊急,稍後我再跟你們細說。」 說著,她疾走到一法陣前,回頭招呼任天濤:「哥,咱們再來一次,這次要把握好內力,不能全力施為。」 「啊?這……」 任天濤一聽就是一愣,這不剛剛才逃出來嗎?怎麼又回去了?「詳情容後再說,你照做就是了。」 任天慈無暇跟任天濤細說,說著,她又轉向張煜:「你負責二個法陣,也不能全力攻擊。」 張煜雖不明白任天慈在搞什麼鬼,但見她一副胸有成竹之樣,心中已相信了她三分,隨著任天慈話一落,他再次祭出「鬼天衍」使出六成功力攻擊二個法陣。最後,任天慈再瞧向夏方天,說道:「夏方天,這裡只有你的內力跟農師弟一樣,能不能在救下農師弟的同時破解這法陣就看你了。」 夏方天亦是不明白任天慈葫蘆賣什麼藥,但事關農馬性命,他是不會袖手旁觀的:「我該怎麼做?」 「唔,你去幫農師弟,不過要全力出擊,務必將青黑氣勁打回法陣內。」 「明白。」 夏方天絲毫不遲疑,說話間,他閃身來到農馬身後,吐納完畢,他兩掌按在農馬後肩上,口中大喝:「五叩!神叩為破!」 有了夏方天的加入,農馬頓覺壓力大減,與夏方天的五叩想結合,眨眼間便將青黑氣勁壓會了法陣內。另一邊,任天慈一見青黑氣勁被頂回,急忙喊言:「咱們再把攻擊提高一成!」 聽從她指揮,張煜和任天濤再加一成功力,剛一谷出,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原來另一頭被農馬和夏方天壓了回去的青黑氣勁又再次壓向農馬和夏方天。「不好,又回來了,快……」 農馬吃了苦頭,見青黑又回來,不由驚呼一聲,正想使出藏而不露的五叩抵擋,卻不想被另一頭的任天慈出聲制止:「別慌,你們繼續保持那樣就行。」 跟著,任天慈又對後頭任天濤說道:「哥,你把功力降一成。」 任天濤被任天慈攪得雲裡霧外,不知這個妹子到底在搞什麼鬼,但他還是依言而為,將功力降了一成。這個時候,奇怪的事情再次發生,原本壓回向農馬和夏方天的青黑氣勁再次被兩人頂了回去,只不過這次速度有些緩慢而已。看到這裡,眾人都明白過來了:「這青黑氣勁難道是……我們發出來的?」 「嗯。」 任天慈微笑一點頭,眾人能明白事情就好辦多了。 第三卷 傳說 第八十九章 「轉相玉壺」到手 原來青松布下的連環陣,並不是能主動人,而是當人試圖破壞它時,它能將人的攻擊吸收,再加以轉變施放出來,這樣一來,就算本事再高者也會自食其果,自己打自己。想這樣的法陣,以守為攻,以牙還牙,你的本事越高,受到的傷害也就越大,如兩個或以上的人進行攻擊,反彈出來的攻擊也就越大。這便是這個連環陣的可怕與高明之處。任天慈明白了這點,再細想本門的種種法陣,她立刻明白三個法陣的秘密了。這三個法陣,表面看起來因盤旋速度不同而有所區別,實際上這應該是迷惑外人的一種手段。從剛才兩次攻擊上看,任天慈推測,這三個法陣不但擁有「搬動術」的效果,還擁有施放攻擊力量的能力。任天慈會這麼想,原因就出在張煜的攻擊身上,想張煜那樣的高手,如果操持魔器加上魔氣攻擊都不能撼動法陣半分的話,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的攻擊被搬走了。因為一個法陣就算佈置的再精妙,吸納能力再強,所承受的範圍還是有限。再者,張煜和任天濤的攻擊被轉化後施放出來,這就更加證明了她的推測沒有錯。三個法陣唯一一個不同其它兩個的,便是中間那個法陣了,二法陣是連接一三法陣的中間點,既是說一法陣受到攻擊也好,三法陣受到攻擊也罷,其搬動的攻擊力,都必須通過它轉移到另外的法陣上,所以二法陣應該比其它兩個法陣多出了一個能力。這樣的三個法陣,看似環環相扣,相互補助,各自之間完美結合,令人無法下手。但是,任天慈不是個一般的修道人,她是「青松門」的弟子,也是青松的徒子徒孫,雖然她從未見過這個連環陣,也不知這個連環陣的佈置奧秘,但她卻知道如何破解這個連環陣。「大家小心控制力道,將兩股力量擠到中間那個法陣上!」 任天慈一邊小心控制著農曆,一邊叮囑其他人。這三個連環陣表面看雖然完美,但破解它的辦法,恰恰就在於能轉移一三法陣承受到的攻擊力的二法陣上。按照她的叮囑,兩邊人小心翼翼的控制著內力,直到將拿到青黑氣勁推到二法陣裡後,任天慈緊張說道:「好了,我數一二三,大家就使出全力攻擊!」 「一,二……三!」 隨著她一聲「三!」 落,眾人鼓足內力,全力施為,瞬間,之間兩股巨大的氣勁左右朝二法陣撞去。「光咚!」 一聲巨響,一法陣和二法陣同時炸裂而開,巨大的衝擊力,瞬間將農馬、夏方天和任天濤兄妹掀翻,就連張煜這樣的高手,也被這股衝擊力震得連連倒退。然而,事情並未就此結束,三個連環陣被破的同時,十三溶洞也開始出現了變化,首先是突如其來的劇烈晃動,這一次的晃動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強烈,七人身處於溶洞裡,感覺就像置身於炒鍋中,被攪得的是天翻地覆,好不難受。「大家快伏在地面,別被拋出去了。」 農馬首先俯身在地,以防自己被拋出去,再看看離他不遠處的白曉婷還在奮力支持著身體平衡,不由喝聲提醒。聽到他的話,在場之中除了張煜一人外,其他人都急忙俯身緊貼在地,這個舉動,恰好讓他們免遭一次重創。但顧及身份而不肯俯下身的張煜,這時遭殃了。無論他定身之力再如何高明,仿似波浪一般的地面還是將他高高拋起,在半空中翻來覆去的張煜抬頭一見,不由嚇得滿身直冒冷汗,只因他被拋出去的方向,剛剛好就是黑龍所在地,與此同時,他本能感覺到黑龍四周有一股無形之力環繞著,竟讓他感覺到死亡的威脅。在進入十三珠簾洞之前,眾人都看過青松在龍頭裡刻下的那一段警告,說十三洞有非常厲害的禁製法陣在。但是到目前為止,農馬一行人破壞的只是青松布下的三個法陣,並非是十三溶洞原有的禁製法陣,從洞中的情況看來,最後一道禁製法陣一定是圍繞黑龍佈置的,現在張煜被拋向黑龍,不管最後一個禁製法陣是什麼,一旦挨上了他都將不堪設想啊。好個張煜,眼看著自己就要遭殃,情急之下,他勁灌「鬼天衍」身在半空便踏起法步,在即將砸到黑龍身上時,他一手拿著「鬼天衍」對著黑龍之後的洞壁就是放出一道黑色氣柱。當黑色氣柱擊打在洞壁上後,巨大的後座力,將他給推了回來。連翻三個觔斗後,張煜這才穩住身形,重新回到之前所站之地,這一次他不敢再托大,急忙低身俯下,趴在地上是一動也不敢動。當震動過後,眾人才狼狽爬起,就這一番的折騰,農馬、夏方天、任天濤和任天慈已經受了不小的內傷,而張煜雖安然無恙,卻也被剛才那一下嚇得不輕,氣喘吁吁之下,他扔然心有餘悸。任天慈調均一下氣息,再看尚在運作的三法陣,不由眉毛一皺,按照她的設想,五人合力的一擊,應該能將三個法陣同時震破,但現在還殘存著三法陣,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當中有人沒有使出全力。看看氣喘吁吁的張煜,又看看同樣氣喘吁吁的夏方天,任天慈心說:「他們應該不可能會留力,我哥應該也不會,這麼說來,留力的就是……」 想到這,她瞄向農馬,見農馬雖然同樣受了上,但並不像張煜和夏方天那樣氣喘吁吁,她立刻明白了,沒有出全力的是農馬。任天慈很是疑惑,雖不知農馬為何要留力,但也沒有當面說出來。連環陣一破,懸在半空中的那個「轉相玉壺」也隨著停止了運作而掉到地上,看樣子,這三個連環陣長久以來的運作便是由玉壺支撐著的,法陣一破,玉壺也失去了目標,停止掉下必是理所當然的事。見到玉壺掉了下來,任天濤樂得好懸沒有叫喊出聲,也顧不上傷勢,三步並作兩腳,連蹦帶跳朝玉壺衝了過去。眼看著他就要拿到夢寐以求的神器「轉相玉壺」卻在即將到手時,一個身影突然從他眼前掠過,等他再一細看,鋼牙已經拿著「轉相玉壺」對著他笑嘻嘻。「你!」 任天濤沒想半路會突然殺出個鋼牙,期盼多年的神器就這麼落入鋼牙手中,氣得他兩眼通紅,殺氣不可掩飾的流露而出:「他媽的,把本門的玉壺還給我!」 「給你?哈哈,這玉壺上面有寫『青松門』這三個字嗎?」 鋼牙一臉奸笑,雖然他不知道這玉壺是什麼,但從任天濤緊張的臉色上不難看出,這玉壺一定非同小可。「操你他媽的!你這天殺的狗雜種,我殺了你!」 本來鋼牙搶走「日月玉壺」就已經讓任天濤十分的氣惱,現在他還想奪取本門祖師爺留下的上古神器,這下子他終於忍無可忍,也不管身為一派掌門的風度,叫罵一聲後,就要上前跟鋼牙拚命!眼看著一場廝殺就要發生時,農馬突然閃身攔在任天濤身前,制止道:「任師兄,等一下。」 任天濤此時早已怒火攻心,哪裡還聽得進他的話:「等個屁,今天我不殺了這個雜碎,我絕不善罷甘休!」 「等一下,你別衝動啊!」 農馬之所以攔下任天濤,原因就在於他知道任天濤不是鋼牙的對手,就算鋼牙現在失去一條手臂,任天濤還是打不過他。另外一點則是他有辦法叫鋼牙交出「轉相玉壺」任天慈和白曉婷這時也過來勸說,這個時候任天濤要是和鋼牙打起來,無疑會把事情越鬧越複雜。被眾人勸說著,任天濤終於冷靜了下來,同時,他也奇怪著農馬為何要阻止他,要知道,那個「轉相玉壺」同樣關係著張小露的性命。制止了任天濤後,農馬沒有將矛頭指向鋼牙,反而轉身瞧向張煜,冷言說道:「張煜,你還想不想我們幫你解開神龍封印?」 張煜一聽就明白,農馬是想拿他來壓鋼牙。本來,鋼牙先一步奪得那個玉壺他也很贊同,畢竟是最後一洞的東西,且還維持著三個法陣的運作,任誰一眼也知道玉壺不簡單,但是在他看來,世間上根本沒有東西比「龍蛋」重要,眼前已到了最關鍵的一步,他不想節外生枝。權衡利弊後,張煜點頭對鋼牙說道:「把玉壺還給他們。」 這話一出,鋼牙就炸開了:「什麼?別開玩笑了,這玉壺怎麼看也不簡單,老子絕不給!」 「你說什麼?你敢向本聖主自稱老子?」 張煜一聽也來氣,雖知道鋼牙無心之言,但話既已出口,他面子往哪擺。見張煜滿臉怒容,鋼牙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雖然他有心背叛張煜,但現在可不是時候。沒辦法,礙於張煜的威脅下,鋼牙縱使有一百個不願意,還是的乖乖交出「轉相玉壺」隨手將「轉相玉壺」丟給任天慈後,鋼牙滿臉鐵青,獨自退到一旁生悶氣,不過他心裡卻打定主意,等出了「六池山」他就偷襲任天濤兄妹,搶回玉壺。一段小插曲告落,現在回到正事上,張煜隨手打散了已經獨木難支的三法陣,回頭對農馬和夏方天說道:「適才那個震動還不是三道封印破解引起的,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重點,這最後一道封印,必須由你們兩個擁有純正叩血的人聯手才能破解。」 話雖如此,但農馬和夏方天都不知道最後一道封印要怎麼個破法,像剛才那樣強烈的震動都吵不醒黑龍,可見這最後一個封印的禁制力相當的強。「如本聖主猜測不錯,最後一道封印應該在黑龍四周,你們上去試試吧。」 張煜也是個愛面子的人,明明是剛才他被拋向黑龍時發現了這一點,卻硬是說成猜測。農馬來這裡的原因,一個是為了幫助任天濤取得「轉相玉壺「,另一個則是受於張煜那「白牡丹」毒藥的威脅,現在他已經完成了一個,接下來就是解藥了。「張煜,現在已經到了最後的一步了,依照承諾,你該把解藥交出來吧?」 本以為張煜還會為難自己這夥人,然而出乎農馬意料的是,張煜居然十分爽快的從懷中拿出一個黑色小瓶子,隨手丟給他:「本聖主一言九鼎,說得出做得到,解藥給你們,服下後就把封印破了。」 張煜的舉動讓眾人大是疑惑不解,心說這張煜怎麼就會這樣輕易拿出解藥,難道是解藥有詐?農馬將解藥給任天慈,示意她看看解藥真假與否。任天慈用鼻子嗅了半天,感覺沒有任何異狀後,她微微點頭,向農馬示意解藥沒問題。這樣一來,農馬就更覺得張煜此舉很不尋常,但又想不出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再一想,反正解藥是真的就行,先服下後再說。等幾人一一服下解藥後,農馬和夏方天調均一下氣息,兩人相互一視,緩步走到黑龍之前。 第三卷 傳說 第九十章 龍出世 越是靠近黑龍,農馬和夏方天越能感受到這種神奇異獸所帶來的那種懾人氣息,同時,兩人也察覺到在黑龍四周的那層看不見的禁制。「感覺到了嗎?」 夏方天沉聲問身旁的農馬,這層不知名的禁制,他除了感覺異常厲害外,竟還感覺到一種親切的感覺。「嗯。」 農馬點點頭,同樣的感覺他也有。「如果這層禁制就是最後一道封印的話,想必咱們的神叩之術也能破了它。」 能否破的了,夏方天心裡並無把握,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倒退。「好吧,我到左邊去,咱們合力使出神叩之術,看能否破得了。」 說著,夏方天繞著黑龍,走到農馬的對面。農馬輕吐一口氣,用手擦去嘴邊的血跡後,與夏方天對視一眼:「好,夏兄弟,準備了。」 夏方天點頭會意,全力鼓起叩力,同時一腳踏後,準備使出神叩之術。另一邊,農馬也做好了準備,為了留一手對付張煜,這次他依然不打算使出全力。此時,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望著聚精會神的兩人一眼不眨,任誰都清楚,他們接下來的一擊,很有可能在歷史上留下一筆。當兩人的叩力凝聚到頂點時,農馬和夏方天同時一聲斷喝:「四叩!」 喊聲一落,兩人同時朝禁制一掌打去,猛然間,眾人只見兩人攻擊處閃出一個紅色圓罩,不等明白怎麼回事,紅色圓罩竟向四周射出無數細小的紅色光柱。「不好!快躲開!」 張煜首先察覺紅色光柱的厲害,喊喝一聲,他急忙運起「鬼天衍」在自個身前製造出一個黑色盾牌,企圖以此擋住飛射而來的紅色光柱。然而,紅色光柱的厲害卻遠遠超乎他想像,他用「鬼天衍」製造出來的黑色盾牌,簡直跟紙糊的沒什麼兩樣,被紅色光柱擊中,就連擋住一秒都做不到,瞬間碎成幾片。「糟了……」 張煜萬想不到紅色光柱竟能如此輕易破掉盾牌,再想躲是卻已然來不及,身子剛一動,就被兩道紅色光柱透肩而過,立時受了不小的傷。同時間,在場的其他人更是慘不忍睹,縱使他們身手過人,面對紅色光柱的密集攻擊還是一點用也沒有。只是眨眼之間,白曉婷已被紅色光柱擊穿了腹部,大口鮮血從口中噴吐而出,倒地不動。一邊的任天濤和任天慈更慘,兄妹倆離黑龍較近,紅色光柱來得又是十分突然,他們根本就來不及作出反應,全身各處同時被十幾道紅色光柱透射而過,霎時倒在血泊中,已然奄奄一息。一夥人最幸運的要數鋼牙了,因惱怒於張煜,他走到一旁生悶氣,結果這一舉動恰恰救了他一命,因為紅色光柱在擊中他之前,就已經消失了。紅色光柱來的快消失的也快,只是爆發了這一次後,便已全部消失不見。受了重傷的張煜這時再抬頭朝黑龍四周看去時,只見農馬和夏方天兩人幾乎全身浴血,渾身上下不滿了觸目驚心的血洞,顯然適才那番攻擊受到傷害最大的便是他們。再看黑色四周的紅色禁制,此時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最後一道封印,終於破解了。「破……破了……「張煜一臉儘是掩飾不住的激動,他緩緩站起,察看自己肩膀傷勢,發現情況並非十分糟糕後,便是一聲叫嘯,朝黑龍前的那刻黑蛋奔了過去。現在農馬和夏方天受了重傷,兩人已經不可能阻擋他,白曉婷和任天濤兄妹則不足為慮,就算不受傷他也不放在眼裡,眼看著夢寐以求的東西就要到手,他如何不高興。「哈哈哈……從此以後,天下便是老子的了……哈哈哈……」 張煜已近乎瘋狂,大聲叫嘯聲,他的表情就跟惡鬼一般。然而,就在他離黑蛋僅有幾步之遙時,一把威嚴懾人的聲音讓他不由站住了腳。「張煜!」 威嚴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語氣中不但充滿了憤怒,其中所蘊含的功力更是駭人。張煜驚然回頭,一看,原來來者是那個不久前他派人去暗殺卻被逃跑了的阮秋章!不等他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時,從通道裡又陸陸續續走進幾個人。瞧見進來的人,張煜臉色一沉,來的人他都認識,都是趕屍界和道界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張煜,你的美夢要破滅了!受死吧!」 阮秋章一臉怒容,進來時,他剛好看到了渾身浴血的農馬倒了下去!來的高手雖多,但張煜並未就此有所畏懼,雖然他肩膀受了傷,但要對付這幫高手,他還有九成的把握,不過,接下來走進的一個人,卻把他嚇得連退兩步。「徒孫,別來無恙啊。」 只是一聲淡淡的聞言,其中包含的功力就令人不寒而慄,這最後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玄素真人!「你,你你……你怎麼……會來這裡?」 張煜徹底害怕了,現在的他,就連玄素真人一半本事都達不到。「徒孫,你惡貫滿盈,壞事做絕,就有十條命也不足矣抵消你的罪,想不到你竟如此膽大妄為,居然敢來盜取『龍蛋』,今天我玄素就要替天行道,你認罪吧!」 玄素真人道行修為不淺,但面對張煜,還是動了火。張煜滿臉驚恐,心裡很清楚,玄素真人的確有本事把他「替天行道」加上阮秋章一眾高手,他更是連逃命的機會也沒有,此時,唯一的生還機會,便是幾米外的那顆「龍蛋」「想要本聖主死,沒那麼容易!」 張煜決心一搏,喊著,他轉身而奔,眨眼間來到「龍蛋」前,舉起「鬼天衍」就準備砸下去。阮秋章等人一見,立覺大事不好,要是被張煜吸取了「龍蛋」精元,那這個世間上就沒有人能對付得了他!「快阻止他!」 咆哮一聲後,阮秋章率先奔出,眾人也不慢,緊跟在阮秋章之後,朝張煜飛奔而去。「哈哈哈……想阻止本聖主?晚了!」 張煜囂張狂笑,只需一瞬間,自己就能砸蛋吸取龍元,阮秋章這幫人到底還是晚了一步。然而,就在這即將落手時,一股強烈而帶著些許腥臭的氣息從他背後吹了過來。同時間,正拚命朝他奔過來的眾高手同時停了下來,望著他身後一臉驚恐。此情此景,張煜不用回頭也知道什麼東西在他身後,他不敢回頭,但又控制不住的回頭瞧看,心裡拚命祈禱不是那東西醒過來。根據「歷史寶經」記載,要盜取「龍蛋」只有在封印解開,黑龍尚未醒來的那段時間裡,這段時間,寶經中並無詳細記載,但從文字上判斷,時間應該有一刻左右,所以張煜從未將黑龍醒來這個問題放在心上,因為對他來說,吸取龍元根本不需要一刻時間,甚至連半刻都不要。「大禍臨頭」這四個字,在張煜一生中就從未出現過,然而今天,他卻深深瞭解到這種感覺。汗,止不住從他額頭流淌而下,呼吸,沉重而又急促,每呼吸一下,都要承受著那股濃烈而又腥臭的氣息。「嘶……」 當張煜終於回過頭時,他看清了,眼前的黑龍微張著嘴,從嘴縫裡露出一排有點微黃的獠牙,嘴中,一條鮮紅無比的舌頭正在不安份的抖動著,似乎在雀躍沉睡幾千年後再次嘗到鮮血的味道。往上,一雙散發著綠色寒芒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他,每一次眨動,都伴隨著一次吐息。黑龍,似乎很憤怒,它盯著張煜,每吐息幾次都會有一次強烈的鼻哼。張煜此時內心不知怎麼的,居然有種想哭的感覺。一方面他在擔憂自己的性命,一方面卻又不甘心即將到手的成功就這樣消失,他的心情,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複雜。「媽的!他媽的!我怎麼能在這裡失敗,我不甘心,我是天選之人,我才有資格君臨天下,他媽的!我一定要成功!」 在黑龍如同死神眼神般的注視下,張煜由怕轉怒,到了這種關頭,他只有捨命一搏。「媽的!本聖主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終於,張煜再也受不了這種壓力,怒喊一聲後,他的手狠狠朝「龍蛋」砸了下去。與天鬥,張煜贏了,因為老天管的事情太多,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但是與龍鬥,張煜倒霉了,因為龍不管事。只是輕輕一擺尾,強大如張煜,就被黑龍的尾巴掃向一旁,狠狠砸在洞壁上,留下一個人形坑洞後,便再也一動不動。「嗷……」 掃開想要盜取自己孩子的敵人後,黑龍似乎很是憤怒,一聲龍嘯,就讓大地顫抖起來。「不好,它生氣了,咱們快離開這裡!」 阮秋章能屈能伸,見黑龍不好惹,他立時發出撤退命令。「玄素兄、白老道、靈霧師兄,你們和我去救人,剩下的趕快逃離這裡!」 情況緊急,容不得眾人再多做商議,隨著阮秋章一聲言落,眾人分頭行事,架起倒地受傷的白曉婷和任天濤兄妹後便往洞道裡退去。剩下的農馬和夏方天,由阮秋章和玄素真人解救。如果阮秋章知道倒在黑龍身旁的另一個人是夏方天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讓玄素真人去救人的,但夏方天和農馬一樣,都是渾身浴血,加上多年不見,阮秋章並沒有認出他來,也就這個原因,讓夏方天和農馬在日後上演了一場宿命之戰,可謂是天意弄人。黑龍雖然憤怒了,但矛頭並沒有指向它眼前這些渺小的人,而是指向將它封印幾千年的山洞。「嗷……噗!」 黑龍扭動龐大無比的身軀,龍頭直指洞頂,張口怒嘯,接著便是從口中吐出一股暴風般的氣息。趁著這個空隙,阮秋章和玄素真人終於來到黑龍身旁,兩人絲毫不敢遲疑,架起了兩人便往洞道奔去!黑龍的攻擊有多厲害,眾人從劇烈晃動的溶洞裡便可清楚感受到。抬頭瞧看,洞頂開始承受不住黑龍的吐息,岩石紛紛落下。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在「六池山」下看的話,就能看到,在被劈開成兩半的「六池山」山頂上,一片盤旋著的黑雲籠罩在天空上,氣氛霎時駭人。而整座「六池山」則在劇烈的抖動著,真可謂是「驚天動地」「它要破洞而出!大家快出來,不要進洞道!」 阮秋章臨危不亂,發現黑龍意圖後,他急忙出聲提醒眾人。也多虧他的機智,眾人剛從洞道退回溶洞裡,再也承受不住劇烈震動的洞道終於崩塌落下,將整條洞道給堵死!「嗷!」 伴隨著黑龍最後一聲龍嘯,洞頂再也承受不住,終於被黑龍之氣給貫穿!「六池山」外,只見一道氣流突然從山頂突冒而出,就如同火山噴發一般,伴隨著的,還有無數巨大的岩石沖飛上半空。此時,時間正好在正午時分,黑龍破洞的同時,燦爛的陽光也隨著透射而進,讓一直呆在洞中的眾人忍不住閉上眼睛,許久才恢復了視力! 第三卷 傳說 第九十一章 斗龍 沐浴到久違的陽光之下,黑龍似乎有些陶醉,幾千年來的不見天日,終於在這一刻成為過去。「快走,別傻呆著。」 正當黑龍靜靜享受著久違的陽光時,一聲叫喝打斷了它。低頭一看,原來四周站著不少「人」就是這些人解開封印的吧?或是他們是來偷取自己的孩子?「不好,它注意到我們了,快帶受傷的人先出去,我和玄素兄來擋住他!」 「怎麼出去?洞道都被堵住了!」 「從上面出去!快點!」 黑龍有些煩,這些「人」太吵了。阮秋章等人根本不知道黑龍此刻在想什麼,現在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逃離這裡,一夥人喧鬧著,首先由白老道和苗南鳳帶著白曉婷準備從被黑龍破開的洞頂逃出去。緊跟著,黑烏子和靈霧真人帶著任天濤兄妹也準備就緒,正欲想從洞頂逃出去是,黑龍卻對他們發起了第一次攻擊。「嗷……」 龍嘯響起,聲震萬里,單是叫聲,就讓眾人大感體內真氣動盪滂湃,這黑龍的力量,實在太驚人了。「快走,它要攻擊了!」 阮秋章吼喝一聲,與玄素真人同時出手,迎向天地間最強的傳說神獸。這兩人聯手,可說是現今人世間最強的無敵存在,但是面對黑龍,兩人的攻擊卻形同虛設,幾乎一點作用也沒有。阮秋章不斷使用靈符攻擊這黑龍的身軀,然而黑龍身上那些手臂粗的長毛卻輕易將攻擊抵消,對於黑龍來說,阮秋章的攻擊就連給它瘙癢的資格也沒有。唯一讓它覺得有點厲害的,便是另一邊的那個白髮老道。玄素真人的攻擊很特殊,他用是「指劍」攻擊起來威力非同小可。所謂的「指劍」便是將真氣內力凝聚在指尖上,以劍形態施展而出。這是一門相當高深的功法,想要掌門這門功夫,不但需要深厚內力的支持,還需要一定的修為支撐。如今普天之下,能使出「指劍」這門功法的,絕對超不出三人。純以內力形化出來的「指劍」鋒利異常無比,就連黑龍身上那層如鐵般堅硬的長毛也無法毫無無傷,有好幾次,玄素真人的「指劍「直接擊在黑龍臉上,讓黑龍也感覺到一點疼痛。「這條惡龍,皮毛還真是厚的可以,玄素兄,咱們再加把勁!」 阮秋章久攻不下,心中難免有些焦急,喊著,他兩手擊掐動法印,吐口不斷吐納,似是有使出厲害法術。玄素真人也深知黑龍的厲害,聞言縱身跳到半空,一手高舉,口中不斷念動著奇怪法咒,隨著他法咒的進行,他身上開始冒出淡黃色光芒,整個人如同神仙下凡一般,氣勢一時無二。底下的黑烏子一見,不由急聲提醒身旁的眾人:「不好,真人要使出『王屋山』的『開山術』,大家快趴下!」 他聲言未落,那邊的玄素真人已經出手,只聞他一聲斷喝,高舉的手猛然劈砍而下,緊隨他一手落下,一把不知從何未來的淡黃巨斧從半空之下劈砍而下,勢如要將黑龍砍成兩半!黑龍大概也察覺到這一招厲害的之處,面對著巨斧,它龍軀一繞,隨著龍嘴大開,嘯哼一聲,從龍嘴之中吐出一團黑色火焰,與巨斧來了硬碰硬!「這……這是黑色的三昧真火!」 一瞧見黑龍吐出的火焰,眾人無不大驚失色,黑龍居然能吐出最強的「三昧真火」這場人龍之鬥看來凶多吉少了。眨眼間,黑色「三昧真火」與巨斧相撞,兩股力量斷然爆發而開,餘勁不斷將整座「六池山」震得搖晃不止,更是把本來破出一個大洞的洞頂又擴大了一圈。「呵……」 玄素真人操控著巨斧與黑龍鬥力,不到半刻已是大汗淋漓,心裡對黑龍的力量既驚又欽佩不已,「老兒一生苦修,本以為道行已到人間極致,卻不想跟這條龍相比差之甚遠,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正當玄素真人與黑龍堅持不下時,另一邊的阮秋章終於掐完法印,只見他兩手前伸,擺出一個奇怪的法印,身上道服無風而飄,口鼻間不斷冒出清晰可見的熱氣,氣勢絕不亞於玄素真人:「玄素兄,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喊言一落,阮秋章眉頭一皺,一腳踏後,結成奇怪法印的兩手猛然射出一團紅色氣團!「茅山『井口炎』!」 隨著阮秋章一聲喝喊落下,這團紅色氣勁瞬間砸在黑龍身上,就如同炮彈一般,一觸而爆,巨大的爆炸力,頃刻間將黑龍炸向了一旁,趁著黑龍倒下斷了黑色「三昧真火」這一瞬間,玄素真人豁盡全力,功力瞬間提到極致,被擋住的巨斧終於不可阻擋的怒劈而下!「轟隆!」 一聲巨響,巨斧硬生生劈中了黑龍,餘勁炸散而開,將整個溶洞震得劇烈搖晃起來,四周岩石紛紛砸落,塵土飛揚,場面好不叫人震駭。好半天,眾人才緩緩爬身而起,看著塵土漫漫的四周,不由出聲詢問:「成……成功了嗎?」 正當眾人還在瞧望塵霧之中黑龍的情況時,玄素真人的聲音從一側傳了過來:「真是棘手啊,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快走!」 聽聞他催促聲言之中帶著不安,眾人立覺事情不妙,急忙負起傷者,提氣一縱,打算逃離了溶洞再說。然而,就在他們剛跳到半空時,塵霧之中突然掃出一股狂風,巨大的力量,瞬間將他們掃向洞壁,狠狠砸了一下後,又跌落而下。狂風一掃,洞中塵霧立刻飛捲而起,當塵霧被掃開時,黑龍的身影也顯露而出。眾人再瞧看,無不嚇得目瞪口呆。原來適才阮秋章和玄素真人那番攻擊,竟然對黑龍一點傷害也沒有。「這條臭龍,這皮毛是怎麼長的?」 阮秋章苦笑一聲,黑龍的厲害,遠遠超乎他想像。「嗷……」 被兩個怪「人」一番攻擊打的狼狽不堪,雖然沒有受傷,但黑龍生氣了。以為黑龍因為憤怒而要發動攻擊的眾人急忙擺勢應對,卻不想黑龍一聲龍嘯後突然轉向一旁,一口咬住「龍蛋」不等眾人明白怎麼回事時,它已是一口將「龍蛋」給吞了進去!「怎……怎麼回事?它怎麼吞下自己的蛋了?」 黑龍此舉令人大感不解。苗南鳳一生喜愛收集亂七八糟的古怪東西,於妖物邪物一物更是頗有心得,一見黑龍吞下自己的蛋,她稍微一想便明白過來:「糟了,它要發狂了!」 「什麼意思?什麼要發狂了?」 阮秋章不解,怎麼吞下蛋就發狂了?「剛才它承受著你們的攻擊,不是你們的攻擊厲害,而是它擔心自己的攻擊會傷害到自己的『蛋』而不反擊!現在它把『蛋』吞下了肚子,那就無後顧之憂了!」 苗南鳳說的一點都沒錯,黑龍之所以沒有大的動作,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擔心孕育著自己孩子的「蛋」現在它把「蛋」暫時吞進肚子裡保管,那就不必再擔心自己的攻擊會傷害到自己的孩子了。深吸一口氣,風雲變色!輕吐一口氣,地動山搖!黑龍的一舉一動,都可牽動著天地之間的萬物。龍尾一掃,狂風大作,龍頭一擺,風捲殘雲!黑龍的真正攻擊,終於來了。「嗷!」 一聲龍嘯,黑龍猛然吐出兩股黑色烈焰,目標直指阮秋章和玄素真人!「好傢伙!比剛才可要厲害的多!」 阮秋章只瞧一眼,冷汗便不可控制的流淌而下,面對這團黑色「三昧真火」他清楚感覺到了死亡氣息。擋是擋不住了,阮秋章只能閃身而逃,就黑龍吐出的這股「三昧真火」就是再來幾個他,也是休想擋住一分一秒。另一頭的玄素真人也只有躲避的份,沒辦法,黑龍吐出的黑色「三昧真火」是真正貨真價實的「三昧真火」比起人所發出來的「三昧真火」可不知要厲害了多少倍!黑色「三昧真火」打不中目標,但去勢卻為就此打住,直接打在兩個目標身後的洞壁上,瞬間將洞壁化成一灘熔漿。兩人剛躲過黑龍這一招,身子還未著地時,黑龍的攻擊再次襲來,又是兩股黑色「三昧真火」來之比之剛才更是兇猛,這一次,就連玄素真人也感到在劫難逃。「不好,他們兩人……」 苗南鳳失聲大喊,眼看著阮秋章和玄素真人就要被黑龍「三昧真火」燒成灰燼時,突然,從一側突然射出一團黑色氣勁,將黑龍的腦袋炸得向一旁歪了少許,也正好因為這樣,阮秋章和玄素真人才僥倖逃過一劫。眾人驚訝瞧望,原來出手之人,正是早前被黑龍尾巴掃向一旁的張煜。此時只見張煜滿臉邪氣,眼睛中更是充滿了血氣,渾身上下不斷冒出黑色霧氣:「他媽的,把『龍蛋』給本聖主吐出來!」 聽到張煜的話,再打量他的神情,眾人同時明白,張煜瘋了!「干你娘的,把『龍蛋』還給本聖主!」 已經迷失了理智的張煜喊喝著,拿著「鬼天衍」便衝向了黑龍,發瘋了的他,也把對黑龍的那份恐懼之心給遺忘了。他的行為,無疑是飛蛾撲火,眾人冷眼瞧望,誰也不上前阻止,實際上也沒有能力阻止。「嗷……噗!」 在黑龍眼中,張煜就跟一隻螞蟻差不了多少,對於膽敢冒犯它的「人」它是絕不姑息。吐出一團黑色「三昧真火」黑龍便不再理會張煜,將目標再次鎖在阮秋章和玄素真人身上。在場眾人清楚看到,發了瘋的張煜根本不知黑色「三昧真火」為何物,隻身撲入「三昧真火」之內,他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整個便被黑色「三昧真火」梵為灰燼,而他手中的那件魔器「鬼天衍」也隨著他從此消失在世間上!此情此景讓人有些難以置信,這件事的禍端,本事超過當年的鬼尊的張煜,就這般輕易死了?像他這樣的人真的就如此簡單的死了嗎?雖是疑惑重重,但張煜被燒成灰燼的一幕卻是實實在在的,那他的確是死了,被黑龍殺死了。「阮老弟,你帶你徒兒先離開這裡,我來擋住這條惡龍!」 再次被盯上,玄素真人知道凶多吉少,心裡盤算一會後,他朝阮秋章叫喝道。阮秋章可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事情輕重如何,他清楚的很,也懶得和玄素真人說客套話,回答一聲:「好,那就拜託老兄了。」 話一落,他飛身來到暈死過去的農馬身旁,將他背負上背,與身旁的白老道和苗南鳳對眼一視後,幾人縱身跳上。黑龍一見,轉頭一哼,欲想吐出「三昧真火」燒死眼前渺小的「人」就在這時,玄素真人也跟著出手了:「惡龍,休得害人性命!接老道一招!」 喊著,他兩手高舉,功力盡數豁出,頓見兩把巨大無比的無形之劍透指而出,劍指黑龍兩眼。黑龍知道玄素真人此招厲害,不敢大意,急忙掉轉龍頭,吐息招架玄素真人這全力的一擊! 第三卷 傳說 第九十二章 道屍 自叢翁羽化後,玄素真人已可算是當今道界第一人,他的功力已是登峰造極,「人」中之最。但面對著黑龍,他就跟一個幼兒一般。兩道蘊含著玄素真人全力灌注的無形指劍直指黑龍雙眼,去時四周無不狂風大作,鳴聲嘯嘯。如此聲勢,斷不能驚天動地,也算是驚人駭世。但是,玄素真人這全力的一擊,卻被黑龍簡簡單單的一口吐息就化而無形,眾人都震住了。黑龍的厲害程度遠超眾人意料,化解掉玄素真人的一擊後,它掉頭指向已到身到半空的阮秋章,又一口龍息吐出。頓時,龍吟聲嘯,四周空氣劇烈震盪起來,彷如整個溶洞都被扭曲一般,一股不知名的強烈氣息朝阮秋章和農馬急射而來。阮秋章背負著農馬,人又在半空之中,根本沒有躲避的可能,眼看著他和農馬就要被這股莫名氣息撞個正著,危急關頭,苗南鳳盡數放出所剩不多的「薄霧風壁」在千鈞一髮之際替阮秋章擋住了這一擊。就著這一空隙,阮秋章和農馬終於平安跳出了溶洞,來到「六池山」山頂上。見苗南鳳反應甚是機敏,玄素真人也不由出聲贊言:「好,苗家妹子做的好。」 同時間,黑龍眼見有人從它的招數下逃生,心中怒火更勝,龍軀一擺,竟而拋下洞中各人不管,卻是追逐阮秋章而去。洞中靈霧真人一見,立刻明白黑龍要做什麼,如此時被黑龍衝了出去,只怕不但阮秋章要遭殃,就連奄奄一息的農馬也不能倖免。情急之下,靈霧真人全力施展出嶗山「搬動術」在黑龍龍頭剛出洞頂時,及時禁錮住它的行動。一旁的白老道和黑烏子一見,兩大高手心知肚明,也不用明說,兩人同時閃身來到靈霧真人伸手,谷起畢生功力,搭肩送力,將精純淳厚源源不斷輸送給靈霧真人。然而,三人合力施展出來的嶗山「搬動術」對黑龍到底只能起拖延之效,根本無法禁錮住黑龍,更別說是將黑龍搬走了。眼見著黑龍一點一點的鑽出溶洞,一旁的王不一和白頭翁兩人疾奔到黑烏子與白老道身上,同時催谷搭肩,也是全力送出真氣。經由四大高手合力送入真氣,靈霧真人只覺體內經脈猛得擴張一倍,一道前所未有的真氣從他奇經八脈匆匆流過,讓他不吐不快。頓時間,只見靈霧真人施放出的青色光芒猛然漲大一倍,將黑龍包裹個嚴嚴實實。這五人的本事,絕對在當今世間上前二十大高手之中,像他們這樣的高手聯合起來,其力已足可憾天動地,強如黑龍,也要屈服於這股驚天動地的力量。然而五人合力使出的「搬動術」雖能困住黑龍,卻還是無法搬動黑龍,且黑龍每次掙扎,都令五人體內真氣動盪如濤,好不難受。「好個畜牲,真是厲害!」 靈霧真人滿頭大汗,困住黑龍的難度遠超乎他想像,即使能以小搬大「搬動術」也消耗的極其厲害。洞外,阮秋章本想將農馬放在一處安全的地方後回頭再戰黑龍,卻不想黑龍追出來,這讓他臨時改變主意,背負著農馬繼續往山下奔去。再回頭,他看到黑龍被一層青色光芒罩住,龍口大張,卻是一動不動,心裡立刻明白怎麼回事。正想繼續奔下時,黑龍終於發作了。如靈霧真人和白老道等人能再堅持一會的話,或許阮秋章就能帶著農馬平安逃走,但無奈五人合力施展出的「搬動術」威力雖大,卻後力不濟,被黑龍掙扎了幾次,五人真氣消耗甚大,再也支持不住,同時撒手撤掉「搬動術」黑龍一脫困,怒火更甚,龍尾奮力一掃,頓將五人掃出了洞外,再朝眾人吐出一口氣,強如靈霧真人等人就好比斷線風箏一般,被這股莫名氣息吹到百米開外的阮秋章上方,再重重墜落而下。阮秋章正跑的興起,突見五人人影從半空砸落而下,嚇得他急忙停腳站住,在細看,不由臉色一變,原來落下的靈霧真人和白老道五人已是滿身浴血,奄奄一息。「嗷……」 正當他吃驚之際,身後黑龍龍嘯怒吼,一股狂風同時襲來,阮秋章心中大駭,急忙回頭瞧望,卻見黑龍一張血盆大口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糟!萬事休矣!」 面對這天地為之變色的血盆大口,阮秋章只覺腦中一片空白,絕望的閉上雙眼。「快逃!」 被黑龍一口氣震得五臟六腑差點翻了個的靈霧等人同聲驚喊,任誰也知道,要是被黑龍咬上一下,阮秋章和農馬師徒倆是休想有命活。他們很想起身幫助阮秋章,但無奈內傷甚重,能不死已是命大,這時根本連動一下都做不到。眼看著阮秋章和農馬就要被黑龍咬個粉碎,突然間,一聲虛弱無力的聲音從阮秋章背後傳了出來:「別……別傷害我師父……」 發出聲音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農馬!他這句話,就像是臨死之人的垂死掙扎,任誰也不會認為能起作用。但是,這個世間就是有許多事情總會出人意料。合幾大高手也奈何不了的黑龍,竟會在聽到農馬這句虛弱無力的言語後,意外的停了下來,這時,黑龍的獠牙離阮秋章的腦袋只有半寸之距。靈霧真人等人五人呆住了,阮秋章也呆住了,就連帶著任天濤兄妹剛跳出溶洞的玄素真人和帶著夏方天與白曉婷的苗南鳳也呆住了,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眾人只覺像是做夢一般。黑龍收回了血盆大口,俯下腦袋盯著阮秋章背上的農馬看了半天,似乎在確認什麼。面對著黑龍是不是吐出的龍息,阮秋章縱使藝高膽大,此時也難免有些哆嗦。也難怪,這上位者給下位者的壓迫是與生俱來的,非是簡單的修行就能化解的了。剛醒來的農馬也是膽戰心驚,他雖不知道在昏過去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但面對著眼前這條氣勢駭人的怪物,他的第一直覺便是:「這就是龍?」 後方,苗南鳳和玄素真人相視一眼,兩人悄悄繞過黑龍,將昏迷不醒的任天濤兄妹、白曉婷和夏方天放在一處隱蔽的岩石後,玄素真人對苗南鳳說道:「苗家妹子,你留下來照顧他們,老兒去助阮老弟一臂之力。」 苗南鳳明白事情輕重,點頭示意明白後,開始查看白曉婷等人的傷口。當玄素真人轉身趕回來時,黑龍與農馬和阮秋章的對持也結束了。情況再次出乎眾人意料之外,黑龍挺起龐大的龍軀,龍嘴之中怪聲不斷,讓人瞧的好不困惑。更令人驚奇的是,農馬居然和黑龍對起話來:「原來如此……謝謝你放我們一馬……」 此情此景讓玄素真人心中大呼怪哉,縱他飽讀道經,也閱歷過道界之中最珍貴的「歷史寶經」但這種情況他卻還是第一次瞧見。與龍對話,像玄素真人這樣的人也不得不感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就在眾人懵然間,溶洞之中突然傳出一聲叫嘯,竟把空中盤旋著的烏雲一衝而散!這聲突如其來的叫嘯,聲震萬里,聲中更帶著驚世駭俗的威嚴,令人聽著不由為之一顫。「是他!他要出來了!」 眾人心中同時想起這句話,那個令天下眾道談著色變的東西終於出來了!隨著這聲叫嘯音落,整座「六池山」開始不斷劇烈震動起來,原本空中滿佈黑雲,此時卻輾轉變為觸目驚心的鮮紅之色!空氣中,氣氛沉悶的令人無法呼吸,當震動停住時,整座「六池山」忽然安靜下來,樹葉不再動了,風也不再吹,四周的一切一切,似乎都在這一刻停頓了下來,一切都靜的令人感到可怕。黑龍似乎也察覺到什麼,本已安靜下來的它突然變得暴躁起來,衝著溶洞之下不斷咆哮著,似乎這即將出來的東西,連它也感到不安!突然,「砰!」 一聲巨響,響聲打破了這份沉靜,一道氣柱從溶洞之下衝天而起,伴隨著沖天氣柱的還有無數的碎石沙土。農馬疑惑的看著氣柱,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黑龍之下有什麼,但是這股令人恐懼的氣柱,卻讓他感到十分的不安。也不知過了多久,氣柱終於停下,飛起的碎石沙土開始落下,眾人屏住呼吸,一眼不眨的盯著溶洞,心跳愈來愈快。人,是一個人,一個人影緩緩從溶洞之中升起,從半空落下的碎石沙土就像在畏懼這個人影一般,落下時,竟是自動繞開而過,再蕭蕭落下。也不知是落下的碎石沙土擋住了視線還是距離太遠的的緣故,誰都無法看清楚這個人影的真面目,但是,從這個人影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令在場所有人都感到心驚膽戰。「終於……出來了。」 阮秋章語氣有些顫抖,雖聽說過不少的傳說,但真正面對時,卻還是忍不住心中的那份畏懼。農馬很是吃驚,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阮秋章害怕。正當眾人還未從驚駭中回過神來時,黑龍突然朝著人影一聲咆哮之後,便捲起龍軀,迅速飛向那人影。「嗷!噗!」 遠遠的,黑龍就張口吐出一團黑色「三昧真火」看樣子,它似乎對這人影很是忌諱。「嘿……」 人影笑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之意,似乎不把黑龍當做一回事。就在黑色「三昧真火」即將擊中人影時,他出手了。眾人清楚看出,人影輕輕隨手一揮,那團黑龍吐出來的「三昧真火」便像氣泡一般,瞬間破碎而散,消失的無影無蹤。「嗷!吼!」 黑龍一擊不成,似乎也有些氣惱,吼叫時,它一連噴出兩團龍息,去勢依然不改,跟著兩團莫名氣息撲向了神秘人影。人影依然沒有多大動作,只是緩緩抬起一手,連彈兩指,瞬間又將兩團莫名氣息給打散。於此同時,黑龍張大著血盆大口,已然來到人影身前。「嘿,畜牲,你我被封多年,一出來就拚死拚活,不覺無聊的很嗎?」 面對著黑龍的血盆大口,人影還是好整以暇,說著話,他兩手上下一攤,身子一退,在黑龍咬下的同時,他竟以細小臂膀頂住了黑龍的獠牙。「啊!」 底下眾人無不失聲驚呼,只因黑龍獠牙被人影頂著,居然是紋絲不動。「嗷……哼……」 黑龍也有些畏懼了,在上古時的神魔之戰,它這把獠牙就不知咬死了多少道行高深的神人,這可是它最引以為傲的攻擊手段,想不到就這般輕易被區區一個不知何物的東西給擋住。「畜牲,你還不配做本座對手!滾開!」 人影言語雖不善,但聲音中卻不帶任何感情,聽起來令人很是不舒服,隨著他一聲言落,只見他兩手一甩,便把黑龍從半空之中給拋了下來!看到這裡,眾人再難忍住心中那份震駭,同時失聲驚呼:「果然是道屍!」 第三卷 傳說 第九十三章 戰言 眾人的驚呼聲讓恍恍惚惚的農馬一怔,腦筋半天轉不過彎來,「道屍?大家在說什麼啊?是我聽錯了?」 阮秋章聞言微微搖搖頭:「不是你聽錯了,那就是傳說中的道屍!」 「什麼?」 農馬愣住了,怎麼突然冒出道屍來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再看道屍,原本因塵霧落下而看不清的臉龐逐漸顯露出來,所有人都盯著道屍目不轉睛,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這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怪物,能吞雲吐霧,能翻江倒海,能上天入地,能斬龍滅道的傳說妖物,到底長著一張什麼臉,今天終於可以看清楚了。「六池山」上,不知何時吹來一陣微風,將尚未落定的塵霧一吹而散,道屍的臉龐突兀一下子冒了出來,眾人一見,不由倒吸一口氣,兩眼發直,同時一聲驚喊:「啊!」 道屍的模樣,實在叫人做夢也想不到,趴在阮秋章身後的農馬以為自己再做夢,用手掐了下臉龐,很疼,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後,他失聲大呼:「這不可能!」 傳說中,道屍可以千變萬化,虛虛實實。照理說,他跟某個人長得一樣那也不足為奇,因為他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面貌。但現在的問題是,道屍是跟著神龍的封印解開後才重出於世的,他已經被封印了幾千年,那麼在他露出面貌的這段時間裡,他的面貌應該就是他原來的真面目。然而,眾人之所以吃驚,正是因為道屍的模樣,居然長得跟農馬一模一樣!這種事,也未免巧合的過份了。白老道身受重傷,已是奄奄一息的人,但那份愛開玩笑的性子卻依然不改,他趴在地上,苦笑幾聲後對農馬說道:「農小子啊,那是你的孿生兄弟嗎?」 聽到白老道的話,眾人無一不是用異樣的眼光瞧向農馬,白老道的話,他們還真有些同意。只因道屍的面貌實在太像農馬了。「這怎麼可能?為什麼他跟我的一樣?」 直到現在,農馬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首先,阮秋章等人的到來就讓他吃驚不少,但眼前的情況讓他沒時間細問。跟著是阮秋章的問題,再次見到阮秋章,他是又喜又悲,不知該如何面對阮秋章。再一個就是黑龍,第一次見到龍的他就跟其他人一樣,除了震駭之外,心裡還有那份對著上位者的敬畏。最後一點便是道屍了,本來是來解封的,最後卻連傳說中的道屍也出來,事情的複雜性讓他的腦筋絞成一團,半天也緩不過勁來。這邊農馬等人還尚未從道屍與農馬長得一樣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那邊的黑龍與道屍之鬥還在繼續。被道屍輕而易舉的從半空之中拋下來,黑龍是既怒又驚,即使在上古之時,能將它如此輕易拋下的人也是屈指可數,眼前這個跟它一樣被封印多年的「人」本事厲害的有些恐怖。「龍」這種生物之所以讓人畏懼,除了它與生俱來的那種可以帶給萬物壓迫感的特殊能力外,還有就是它的那份凶悍。對手雖然超乎想像,但黑龍卻悍而不懼,吼嘯一聲後,只見它龍軀一擺,再次衝向停在半空中的道屍!道屍根本就不把黑龍放在眼裡,瞧著黑龍怒沖而來,他的表情絲毫沒有一絲變化,高舉一手後,他用那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畜牲不知好歹,給你顏色瞧瞧!」 話一落,只見道屍高舉一手突然迸發出一陣耀眼光芒,帶黑龍接近時,他一手猛地向下一壓。頓時間,底下眾人只聽「咚!」 一聲巨響,一股無形氣壓沖空落下,不但將飛沖而上的黑龍重重打了下來,就連山頂被氣壓所波及的岩石也盡數粉碎,塌凹成一個幾米深大坑。「這……這還是妖物所能做到的事嗎?」 眾人徹底震住了,瞧道屍這簡簡單單的一擊就能把黑龍打下來,更是把地面壓出一個大坑,如此威力,已經遠遠超過眾人生平所見到任何邪魔妖物了。黑龍兩次被道屍從半空拋下,第二次更是受了點傷,如此恥辱它豈能罷休,龍嘯一聲後,黑龍再次擺動龍軀,狂嘯著再次衝向道屍。「畜牲,沒完沒了的。」 面對黑龍的拼勁,道屍顯得有些不耐煩,說話一聲後,他再次舉起一手,口中吐納間,只見他渾身上下散發著詭異綠色光芒。黑龍吃了兩次虧,也不敢大意,遠遠的就張口吐出一口黑色「三昧真火」緊跟在「三昧真火」後,它龍嘴大開,去勢更加兇猛,勢如不把道屍咬成碎片不罷休。「哼,區區黑色『三昧真火』也想對付本座,找死!」 道屍冷眼瞧望,一點也不把「三昧真火」放在眼裡,說著話,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綠色光芒更勝,且逐漸聚向高舉的一手上。底下,玄素真人越看越覺得不妥,再瞧看四周,發現地面的碎石微微抖動時,他驚呼喊言:「不好,阮老弟、苗家妹子快趴下!」 阮秋章雖不知要發生什麼事,但他反應甚快,聽到玄素真人的話後,他連一點猶豫也沒有,帶著農馬急忙俯身趴下。剛剛趴下,眾人便聽到上方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跟著,一股無形氣壓像是刀削一般從背後掠身而過,雖沒有觸到身體,卻還是感覺背後疼的厲害。緊隨著這股無形氣壓掠過,上方忽然傳來黑龍的慘叫聲:「嗷……嘶……」 眾人聞言瞧望,只見黑龍側腹上的長毛竟被打掉一片,金黃色的龍血如同驟雨般從空中灑落而下,顯然道屍適才的那一擊已經對它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再看看四周,眾人不由嚇出一身冷汗,原本高聳挺拔的樹木,奇形怪狀的高聳岩石皆被削的平平整整。「好傢伙,僅是一招就能重創黑龍,果然不愧是傳說的妖魔!」 阮秋章說著話,背起農馬緩身站起,再看上空,黑龍已是如斷線風箏般栽落而下。後方,農馬被落下的龍血淋個正著,頓覺渾身上下舒暢無比,原本隱隱作痛的傷口也開始出現酥麻之感,這是傷口癒合前的前兆。對面,玄素真人正對著這邊喊言:「龍血是療傷聖藥,外傷的讓傷口淋著龍血,內傷的把龍血喝下!」 說著,他又回頭對苗南鳳說道:「女子不能暴露在龍血之下,快找個地方躲起來,用內力催化龍血,給你家丫頭和任丫頭喝下去!」 苗南鳳雖不知女子為何不能暴露在龍血下的原因,但一想玄素真人的話總歸沒錯,按著玄素真人的吩咐,她背負起任天慈,又一手抱起白曉婷後疾奔到龍血落下的範圍外。另一邊,白老道等五人喝下龍血後傷勢大為好轉,五人皆以盤腿坐起,運功調息。農馬受的是外傷,傷口癒合時,他也恢復了過來。雖因失血過多而臉色有些蒼白,但他已然沒有大礙。被道屍重創的黑龍直接從半空墜落到溶洞之內,半天也不見它再次飛出來。這個時候,道屍終於從空中緩緩落下,每接近眾人一分,眾人便感到壓力陡增一分。「好傢伙,連龍都打不過他!」 看著愈來愈接近的道屍,阮秋章額頭上不由自主冒出冷汗,道屍的厲害,實在是驚世駭俗。本以為道屍落下後會大開殺戒,不想意外再次發現。落定穩身後的道屍巡視了眾人一圈,突然把目光定格在農馬身上。半天,道屍才面無表情的問道:「你是誰?」 「啊?」 農馬聞言一怔,沒想道屍會突然問他話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道屍也沒再問,打量了他半天後,突然說道:「哦,還是個擁有純正叩血的守龍一族的人。嗯,可惜功力太差,修為尚淺,叩術也只學了一半,可惜啊,真是可惜。」 說著,道屍又瞧向尚未醒轉過來的夏方天,上下打量一下後說道:「這個人也擁有純正叩血,功力修為都不差,可惜心態不正不邪,難以有所大作為,而且也是個只學了一般叩術的人,太可惜了。」 面對著道屍對農馬和夏方天的點評,所有人都不敢出聲打斷,雖然道屍長著跟農馬一樣的面貌,但在眾人心中,眼前的道屍無疑跟萬惡不赦的邪魔一般。與緊張戒備的眾人完全相反,道屍自言自語說著,不時伸伸懶腰,在毫無表情的面貌下,卻有著一副懶散的格調。怎麼應付眼前這種局面?就連玄素真人也有些茫然,跟道屍拚命?那無疑是飛蛾赴火。按兵不動?要是道屍突然攻擊的話,自己這夥人大概也休想活命。是打還是不打,眾人為難了。正當眾人茫然時,道屍突然指了指農馬說道:「喂,那邊那個長得跟本座一樣的。」 農馬一怔,以為道屍要發難,急忙擺出一副應招架勢,全神戒備。「你,限你一個月之內把叩術給學全了,到時再跟本座打一架。」 道屍語不驚人死不休,誰都沒想到,他居然點名要戰農馬。「啊?」 農馬糊塗了,不知道這個道屍到底在搞什麼鬼。還是阮秋章冷靜機敏,見農馬一時反應不過來,他小聲提醒農馬:「答應他,讓他在一個月內不能傷害任何人。」 農馬一點即透,急忙說道:「可以,但一個月內你不能傷害任何生命!」 本以為此舉能讓拖住道屍,卻不想道屍根本不吃這一套:「你,一個月後若是輸了,本座將會滅掉跟你有關係的人,並且將人世間攪個翻天覆地。當然,要是你贏了,那麼人世間就不會受到本座的威脅。明白了嗎?」 道屍的話令眾人都有些頭疼,也不知這是道屍原來的性格還是他故意所為,如不是親眼瞧見他擊敗了黑龍,眾人還道眼前眼前這個道屍只不過是個性子任性的狂妄之徒罷了。農馬還想跟道屍討價還價,道屍既不開口答應,說明他不受約束,一個月的時間啊,要是他發起狠來,得死多少人?「跟你打可以,但你得……啊……」 一語未完,道屍卻不再理會他,縱身躍上半空後,他對農馬說了句:「時間到本座自會找你。」 後就消失在半空之中。風,開始吹起了,雲,也開始流動了。道屍走後,一切又開始恢復了往常,只留下一眾高手呆楞著站在「六池山」山頂上,一臉的困惑! 尾卷 墓葬 第一章 難纏的對手 道屍跟農馬宣戰之言雖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在不傷人的情況下走掉,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畢竟他要是發起狠來,這裡的人都不能倖免。眼前道屍和黑龍即已破封而出,道屍走了,但黑龍還在。沉默了一陣子,阮秋章朝對面玄素真人喊道:「玄素兄,那黑龍已被道屍重傷,現在是斬龍的最好時機,咱倆下去料理了它!」 「好!」 玄素真人正有此意,回聲答言。此刻黑龍重傷不起,如阮秋章和玄素真人同時出手的話,黑龍必定凶多吉少,正如阮秋章所說,眼前是殺掉黑龍的最好時機。然而正當兩人想要縱身躍下時,一把突然響起的聲音卻讓兩大高手停了下來。「等一下。」 出聲之人,正是農馬。「讓它走吧。」 「讓它走?你……原因呢?」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阮秋章。農馬聞言一怔,回眼看著阮秋章,感覺眼前的阮秋章一點陌生,這要是放在以前,阮秋章肯定對他大加指責,但是現在的阮秋章卻詢問原因,是什麼讓他改變了?呆楞片刻,農馬回神,正想說出原因時,卻突聞溶洞之下傳來黑龍的慘嘯聲。眾人立覺事情有異,急忙來到溶洞邊緣往底下一瞧,頓時嚇得直倒吸冷氣,不知如何是好。原來黑龍被道屍重傷跌入溶洞之後,一直躲在一旁的鋼牙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道屍身上的時候偷偷溜到昏迷過去的黑龍身旁。黑龍昏迷不醒,這正好給了他下手的機會,這傢伙也是心狠手辣,找了塊較為鋒利的碎石後,勁灌手中之後,便狠狠刺進黑龍肚腹之中,跟著狠勁一劃,便在黑龍的肚腹上開了一道一米多長的口子。就是這一下,讓黑龍疼得從昏迷之中醒過來,一看眼前有個「人」在剖自己肚子,黑龍是又驚又怒,欲想將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人」咬成粉碎時,那個「人」竟是露出一臉詭異笑容,手中勁力再加三分,硬生生將手插進肚子之中。同時間,黑龍的慘叫聲驚動了在上方的阮秋章等人,等眾人趕來一看,這才知道鋼牙一隻手已經完全沒入黑龍肚腹之中。鋼牙的狠勁確實令人有些寒慄,只見他在黑龍肚腹之中掏來搗去,渾身上下被龍血所濕透,卻是面不改色,表情幾乎沒有一點變化。玄素真人越瞧越覺奇怪,照理說,龍腹之上有龍毛遮蓋,本來就已是堅不可摧,加上如鐵般堅硬的龍皮,區區一個鋼牙應該是沒有能力破開龍腹的。在場之中,除了他和阮秋章有能破開重傷之後的黑龍之腹外,應該是沒人能做到啊。正當他感覺不妥時,鋼牙突然回頭瞧視他一眼,臉上竟是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跟著他一聲悶哼,插進龍腹之中的手猛地回抽,同時帶出那顆早前被黑龍吞進肚腹之中的「龍蛋」與鋼牙對視了那個眼神,玄素真人立時恍然大悟,這一下連他也是難以保持鎮定,縱身躍下時同時疾呼:「不好!他被張煜上身了!」 還在驚愕之中的眾人聞言更是驚愣了,一時之間誰也無法反應過來。就在這時,鋼牙再次回頭瞧向眾人,用詭異無比的聲音笑著說道:「沒錯,可惜晚了!哈哈哈……」 笑著,這次他絲毫不遲疑,手起手落,頃刻間將「龍蛋」砸出一個小口子來。若是被鋼牙成功吸取了龍元,那事情可要比道屍重現人間還要麻煩的多,玄素真人拼盡全力撲身而下,卻始終慢上一步,底下的鋼牙已經抬起「龍蛋」一口對上缺口,大口大口的吸取龍元來。「畜牲!休想得逞!」 玄素真人眼見無法阻止他,情急之下,他身在半空,兩手急掐起法印,喊喝一聲後,猛地的打出一道巨大的指劍。底下,鋼牙依然不斷的吸取龍元,全然不理玄素真人這一凌厲異常的攻擊,當巨大指劍即將刺中他時,眾人卻見他身影突然一晃,再眨眼時,他人已在十米開外。「啊!」 眾高手無不驚呼喊言,鋼牙適才的這次移動速度,快的就連玄素真人喝阮秋章都看不清。「哈,哈哈哈……誰也休想能阻止本聖主!」 鋼牙吸取著龍元,時不時還停下詭笑幾聲,漸漸的,眾人之間他渾身上下的開始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而他皮膚上血管暴現,兩眼翻白,七竅不斷流血,樣子十分的可怕。看到鋼牙的變化,阮秋章第二個反應過來,他隨即跳下溶洞,同時提醒其他人:「不好!這小子被張煜的元神上身了!快殺了他!」 聽到阮秋章的話,眾人這時方才醒悟,緊隨著阮秋章,眾人紛紛跳下洞中,在落地時,已經掏出各種攻擊靈符或是法具,就要攻擊鋼牙。然而,當玄素真人與阮秋章正要使出全力擊殺鋼牙時,鋼牙已經將「龍蛋」之中的龍元吸取乾淨了!「啊哈,啊哈哈哈哈……從此之後,天下就是本聖主的了,哈哈哈……」 吸完龍元,鋼牙身上的變化更是驚人,他的身體猛地漲大一倍,全身上下不斷冒出鮮紅色的霧氣,兩眼通紅無黑,毛髮倒豎,身上開始長出一層細小的黑毛。更叫人不寒而慄的是,整個溶洞之中都響徹著從他體內發出的「咯咯……」 聲響,似乎他身體裡的骨骼正在急速的起著變化。玄素真人畢竟是看過「歷史寶經」的人,一見鋼牙的變化,他立時明白過來。只見他兩掌運轉成圓,口中不斷吐納,身上道服無風而飄,站在他身上的苗南鳳和阮秋章清晰可感,一股可怕的氣勢正在從玄素真人散發出來。「大家快攻擊他,現在他還無法完全吸收龍元!」 玄素真人運功完畢,一語提醒呆楞著的眾高手。話一落,他腳下一縱,人如離弦之箭撲向鋼牙。「畜牲!接老兒一招,『屋山透』!」 玄素真人沒有任何保留,「屋山透」也是他生平絕學中最強的一招,當年他就是憑著這一招跟叢翁打了個平手,從此名震天下。出手間,眾人只感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已玄素真人為中心爆發而開,頓覺呼吸十分困難。四周,地上碎石無力懸浮而起,洞壁上也開始出現裂縫,彷如整個溶洞就崩塌了一般。再看鋼牙,他時而露出痛苦的神情,時而又露出舒服的表情,面對玄素真人這深不可測的一招,他卻是不躲也不閃。「砰!」 一聲巨響。玄素真人突然間消失在鋼牙面前,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就在眨眼間,玄素真人已然出現在鋼牙身後,隨著而來的,就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此刻鋼牙的身軀比玄素真人整整大上兩倍,他一條手胳膊比玄素真人的腰還要粗,如此體態下,硬吃了玄素真人生平絕學,他這龐大的身軀就跟紙糊的一般,瞬間如炮彈一般飛了出去。立時間,站在他前方的阮秋章和苗南鳳只感一股割面生疼的勁風狂掃而過,後方已經傳來一聲炸響。再回頭瞧看,後方的洞壁被飛出去的鋼牙砸出一個方圓十米開外的凹洞,中央,則有一個人形坑洞,深不見底。也不知鋼牙是死是活。「別呆著,他還沒死,快攻擊他!」 玄素真人一招得逞後,卻未就此罷手,喊話間,他從袖口中拿出兩道紅色道符,看樣子他這是要使出「三昧真火」了。阮秋章等人聞言不再遲疑,從玄素真人驚慌的臉色中不難看出,鋼牙並沒有受到致命重創。「大家全力攻擊他!」 隨著阮秋章一聲喊言,眾高手同時使出看家本領,有的放出靈符攻擊,有的施展出道術攻擊,有的則是有法器攻擊,場面一時混亂無比。就這一輪猛打猛攻,整個溶洞的洞壁已經塌下了一大片,如這時從「六池山」外看的話,便能看到山頂一處地上正在悄然冒起,而外圍則是不斷落下巨岩碎石。「停!停!好了,快住手!」 也不知過了多久,阮秋章罷手喝止眾人,當眾高手停下手時,整個溶洞已是塵霧漫漫,煙塵蕭瀟。「怎麼樣?他死了沒?」 苗南鳳聞言罷手回瞧阮秋章,臉色充滿了疑惑了。想這樣劇烈的攻擊,如還能不死的話,那這個世間上恐怕就沒人能對付得了鋼牙了。阮秋章也很想知道答案,他瞧向一旁的玄素真人,卻發現玄素真人一臉凝重,心中立感事情不妙。一向心急的阮秋章不等塵煙落定,甩袖掃出一股狂風,將煙塵捲上空中,這時,鋼牙的位置也顯露了出來。「啊!」 同時間,溶洞之中傳出眾高手一聲驚呼,只因鋼牙不但沒死,還毫無無傷!像玄素真人和阮秋章等人這樣的一輪攻擊,只怕就連黑龍也不能安然無恙,這人就更不用說了。但是,眼前赤身**的鋼牙卻明明白白的告訴眾人,適才那番攻擊對他沒用。鋼牙的衣服是被眾人毀掉的,他的身軀已經恢復了正常,血管也不再凸顯,眼神也恢復了正常狀態,七竅也不再流血,唯一保持著的,就是他那詭異的笑容。「哈哈哈,雖然本聖主還未能完全吸收龍元,但要解決你們這幫人,簡直易如反掌,你們還有什麼遺言嗎?」 一出口,鋼牙的聲音已然改變,眾人聞之大駭,這是張煜的聲音。「你……竟然連自己的弟子也出賣!」 農馬實在想不到,張煜不但沒死,還侵佔了鋼牙的身軀。張煜緩緩抬起手,摸摸失去一臂的傷口,笑著道:「不這樣做,黑龍會輕易放過本聖主嗎?你們又會放過本聖主嗎?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哈哈哈。」 「混蛋,還真是個不錯的計謀啊,元神出竅,不惜自己以身死讓我們以為你死了,好讓我們掉以輕心,真是好樣的。」 阮秋章臉頰冷汗直冒,能在如此斷的時間裡想出這樣的計策,他是真的不得不服張煜。讓眾人親眼看著自己身死,再侵佔一直躲在一旁的鋼牙,當眾人對付黑龍時,他則是靜待機會,如此心態與謀略,阮秋章自歎不如。「哈哈哈,可惜這個蠢材失去一隻手臂。不過算了,當本聖主完全吸收了龍元,手臂自然會重生。好了,話已到此,你們準備受死吧,本聖主會好好折磨你們的。」 張煜如此自信,不是因為他不自量力,而是確實有這個實力。黑龍已傷,道屍已走,想不到卻還來個更加難纏的對手,眾人一臉沉重,心中大呼不妙! 尾卷 墓葬 第二章 強大的張煜 一夥人之中,當屬玄素真人的本事最為高強,但連他也對吸取了龍元之後的張煜無可奈何,其他人又能有什麼法子對付這個張煜?到了這個境況,道術已經不能起到什麼作用,蠱術多半也無法傷害得了張煜,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集合眾人之力趁張煜尚未完全吸收龍元之前擊殺他,否則一旦張煜奸計得逞,人世間恐怕再無寧日。只不過,想歸想,但張煜給眾人帶來的壓力實在無法形容,強如白老道這等高手的人根本無法在這種無形壓力下緩過勁,面對著一臉詭笑的張煜,眾人只覺如同螻蟻面對大象,巨大的差距,令人有種絕望無力之感。實際上,白老道等人會有這種感覺,只因他們的本事已到了本身的極致,這是天生和天賦的一種束縛,簡單說就是他們已經到達本身的極限,功力和本事再難突破,所以他們才會感到無力。但是諸如農馬和白曉婷這樣的年輕人就不一樣了,他們年紀尚輕,自身上升成長的空間還很大,正因如此,他們反而不會對張煜有自然來的畏懼,這也算是一種「特性」多年的磨練,已讓農馬成為獨當一面的人物,眼見眾人呆楞而不敢上前應戰,他稍微一想便明白過來,如今要對付張煜,只能靠他與夏方天的神術五叩,之前他一直留著一手,此時也剛好派上用場。想到這,農馬湊近苗南鳳,低聲問道:「苗伯母,夏兄弟現狀如何?」 「夏兄弟?」 苗南鳳有些吃驚,驚呼聲同時驚動了身旁的阮秋章。「什麼?你說『夏兄弟』,難道那個跟你一樣渾身浴血的年輕人就是夏方天?」 阮秋章臉色一沉,一直以來他都對夏方天沒有好感。「嗯。」[網羅電子書:www.WRbook.com] 農馬點頭答道。「他當年不是墜下懸崖死了嗎?怎麼……」 當年夏方天被鬼尊打下山崖,阮秋章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如夏方天在那樣的情況下還死不了,那他這條命也可算是夠硬的了。情況容不得農馬詳細解釋,為了對付張煜,現在急需夏方天的幫忙,農馬一邊緊盯著對面的張煜,一邊對苗南鳳說道:「苗伯母,這裡由我們拖住張煜,你趕快上去將夏兄弟弄醒,現在唯一能對付張煜的,恐怕就只有我和夏兄弟合力打出神術五叩了!」 苗南鳳雖然不清楚其中詳情,但大敵當前,也容不得她多做思考,點頭說聲:「明白,你們小心點。」 後,她悄然退到眾人之後,等待時機跳出溶洞,喚醒上方昏迷不醒的夏方天。這邊苗南鳳剛退,那邊張煜已經不耐煩,此時他赤身**站立著,本來就已是十分的尷尬,再瞧農馬這個心腹大患跟苗南鳳和阮秋章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終於按捺不住動手了。張煜的動手幾乎沒有任何徵兆,只見他身影一閃,人便已出現在黑烏子身前,速度之快令人大感匪夷所思。「黑烏子,本聖主一個目標就是你了,受死吧。」 此時的張煜就如惡鬼降臨一般,語氣神情不但充滿了邪氣,更是帶著藐視一切的狂態。黑烏子根本看不到張煜是怎麼出現在眼前的,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敵人就出現在自己眼前,這種莫測而又恐怖的速度,不由令黑烏子有生以來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懼。汗,無法控制的流淌而下。手,無法控制。腳,在抖。面對赤身**的張煜,黑烏子竟感到身體像被凝固了一般,手腳怎麼驅使也是一動不動。他的呼吸,已經開始急促起來。「黑烏子師兄!」 「黑師弟!」 「黑烏子!」 「快跑!」 「黑師伯!」 身後,是眾人傳來的驚呼聲,黑烏子聽在耳朵裡,無奈懼意攻心,手腳根本不聽使喚,眼睜睜看著張煜一掌朝自己心口擊來,他卻只能閉目等死!「住手!」 當黑烏子已可感張煜的掌風撞上胸口時,一聲暴喝將他震醒了過來。隨著而來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對掌砰響!「啪!」 一聲炸響,單單是外洩的掌勁就讓黑烏子大感體內氣血翻湧,經脈內真氣震盪,好不難受。定睛一看,原來一隻手從他背後冒了出來,及時擋住了張煜這一掌。再回頭看,出手之人正是玄素真人。「哦,老不死的,打了這麼久功力還不見半點衰退,果然有兩下子。」 張煜頗為出乎意料,想不到玄素真人能擋住自己一掌。玄素真人可沒時間跟他閒談,趁著張煜說話空隙的一瞬間,他一手揪住黑烏子背領,口中吐出一口氣,將黑烏子拋向身後眾人之處。黑烏子大難不死,心有餘悸,被白老道一把接住後,仍無法止住顫抖的手腳。「小畜牲,想要傷人,得先過了老兒這一關!」 玄素真人救下黑烏子後,口中再次吐出一口氣,空著一手圈盤成圓,腳下一頓力,一掌朝張煜面門打了過去。本以為張煜會接下這一掌,卻不想張煜突然鬆手後撤,跳出幾米開外,同時躲開了玄素真人這一掌。落定後,張煜一臉笑呵呵,手中抓著一物,眾人一看,不由大驚失色,原來是玄素真人的道袍不知何時被張煜給盜了去。玄素真人也是大為驚愕,張煜從他身上拿走道袍,他竟是一點感覺也沒有。笑著披上道袍後,張煜好整以暇,一臉閒散:「老不死的,嚴格來說你還是本聖主的師公,看在這點關係上,本聖主就不折磨你,讓你毫無痛苦的下陰曹地府,你應該感謝本聖主,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本聖主這麼寬宏大量的。」 「哼,老兒沒有你這種畜牲徒孫,你也不配當老兒徒孫。」 玄素真人口中雖不承認,但事實卻難以逃避,張煜到目前為止使用的招數和法術,都是出於他身上。「哈哈哈,老不死的,你這話可就大錯特錯了,現在不是本聖主不配做你徒孫,而是你不配做本聖主師公,你可知道,本聖主現在要殺你簡直易如反掌啊?」 「想要殺老兒,那得看看你有沒有這份本事!」 玄素真人甚少動怒,但對於張煜,他卻火冒三丈,只因張煜的本事是從他這裡傳過去的。怒喝一聲,玄素真人兩掌運轉成圓,口中不斷吐納,身上再次爆發出驚人氣勢,這是「屋山透」的起手勢。「屋山透」是玄素真人特有的招數,除了他之外,世間再無人會使,這一招的特點,便是如招式名字中的「透」一樣。一般來說,蘊含內力的掌拳擊中人體,內力都會灌進人體而破壞內臟,並且這股內力還會潛伏在人體之中逐漸破壞人體,使中招者苦不堪言,飽受折磨。但玄素真人卻背道而馳,他花費幾十年修煉出來的「屋山透」內力不會停留在人體內,而是直接穿過人體。表面看,「屋山透」這一招似乎比一般的內家拳掌攻擊顯得有些弱,因為一般內力會停留在人體內不斷破壞內臟,而「屋山透」的內力穿過人體就不會繼續破壞了,這樣看,「屋山透」確實稍遜一籌啊。然而,這種想法卻是錯誤的,「屋山透」之所以能跟當年的叢翁打成平手,就在於它的破壞力。舉個例子來說,一個人被打成內傷,五臟六腑都被嚴重傷害,但是這個人依然還會有反抗之力,因為他外部和手腳並沒受傷。但是一個人若是受了內傷的同時身體其它部位也遭到破壞,那麼這個人就會完成失去抵抗之力了。「屋山透」的驚人破壞力就是這個道理,它不停留在人體內慢慢破壞,而是直接穿透,在破壞人體內臟的同時也破壞了人體的外表、血肉和骨骼。中者不會慢慢受折磨而死,而是即刻死亡或者失去抵抗之力,這就是此招的厲害之處。再加上玄素真人幾十年修煉而出的詭異身法,兩者結合起來,就連叢翁當年跟他切磋時也受盡了苦頭。如此凌厲霸道的一招,張煜結結實實挨了一次卻完全沒事,可見這招對他並不起作用,玄素真人此時用這招對付他,那也只不過是在做垂死掙扎罷了。不過這一招真的對張煜沒有作用嗎?真相只有張煜自己清楚。實際上,他到現在還無法完全吸收龍元,歸咎到底,原因就是早前挨了玄素真人這一招。張煜身體確實沒有受傷,但正因為玄素真人適才這一招的攻擊,不但打散了他體內的一些龍元,還讓他吸收龍元的速度慢了好幾倍,如不是有龍元抵消這一招,真用**去抵擋,尚未完全吸收龍元的張煜是不可能沒有事的。眼見玄素真人再次使出這一招,張煜不敢再輕敵,這要是再挨上一次,他吸收龍元的速度可就不知道得慢到什麼程度。要阻止玄素真人這一招,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先下手為強,若讓玄素真人出招成功,誰又能知道他何時會出現在身後?想到這,張煜勁灌一手,身體左右搖擺一晃,人便如離弦之箭急射而出,閃過時,地面四周無不狂風殘卷,碎石塵煙激射而起,氣勢甚是驚人。玄素真人早料張煜有此一著,他也不慌忙,全力凝聚著內力,當張煜來到眼前時,他的「屋山透」也完成了。「哈哈哈,老不死的,老子這就送你下陰曹地府吧!」 眼見自己突襲就要成功,張煜止不住狂聲大笑,一掌已朝玄素真人天靈蓋拍了下去。玄素真人早有準備,張煜來勢雖凶急,但他危中不亂,瞧準張煜一掌來勢,他右手急出,並沒有使出「屋山透」而是抓住了張煜的手腕。「啊!」 張煜一手被抓住,大出意料之外,未等他做出反應,玄素真人的左掌已然攻來。本能之下,張煜想舉掌抵擋,剛下意識,他卻駭然發現,鋼牙的身軀原來少了一隻手!「砰!」 一聲巨響,眾人只見一股有形無質的氣勁從張煜背後透射而出,打在遠處的洞壁上,頃刻留下一個幾米深的坑洞!同時間,張煜身子向後飛退,去勢凶急,再次砸到洞壁上,又留下了一個人形坑洞。許久,眾人堪堪回過神來,即刻大聲喝彩:「好!打的好!」 玄素真人的這一次攻擊打實在漂亮。然而,眾人的聲音剛落,那邊正在崩塌的洞壁卻突然「砰!」 一聲炸響,一個人影從墜落的岩石之中突冒而出,來勢甚急,在玄素真人尚未緩過勁時,這個人影已來到他的眼前。定睛一看,玄素真人臉色不由一變,這冒出的人,正是張煜。只見張煜一臉似笑非笑,眼神中透出濃濃殺氣,語氣冷淡如冰:「老不死的,去死吧!」 「屋山透」是一招全力貫徹的招數,雖緩勁的時間只有短暫的一瞬間,但就這短暫的一瞬間,已可讓玄素真人只能眼睜睜看著張煜一掌打在自己胸口之上而無能為力。「噗!」 被張煜一掌結結實實打中,玄素真人護身真氣絲毫不起作用,一口鮮血猛然噴灑而出,人已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這是他戰叢翁之外這一生之中二次受傷吐血! 尾卷 墓葬 第三章 農馬戰張煜 一招得逞,張煜趁勝追擊,腳下一縱,去勢更勝被打飛的玄素真人,眨眼間便來到玄素真人上方。「老不死的,去見你那個徒弟吧!」 張煜狂態畢現,趁著玄素真人尚未緩過勁時又是一掌轟打而下。「啪!」 一聲響,玄素真人胸口再次挨了一掌,是傷上加上,再次嘔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被張煜打落墜地,頓時間把地面砸出了一個不小的坑洞。「哎呦……」 令人意外的是,張煜兩掌雖重,但玄素真人意外的耐打,挨了兩掌後,他傷勢雖重,人卻並未就此昏死過去,呻吟一聲後,他緩緩站起。上方張煜一見,不由有些惱怒,適才兩掌他雖未出盡全力,但那也沒有手下留情,想不到如此兩掌之下玄素真人還能站的起來,這叫他如何掛的住面子。心中怒火一冒,張煜勁灌一掌,瞅準了玄素真人的天靈蓋,連人帶掌從半空砸落而下,勢不把玄素真人擊殺不罷休。此時玄素真人整個都暈乎乎的,根本不知上方張煜殺招降臨,後方眾人瞧著大聲疾呼,卻無力阻止張煜。眼看著玄素真人就要斃命於張煜一掌之下,危急關頭,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玄素真人後方,一手把玄素真人拉到後方,跟著一掌猛擊而出,迎向落下的張煜。「五叩!神叩為破!」 隨著一聲震耳怒吼,兩人一掌相交而撞,頓時一聲炸響響起,餘勁暴射,將後方一眾高手吹的東倒西歪。「砰!」 眾高手定睛再看,不由目瞪口呆,原來出手擋住張煜的正是農馬!與張煜硬拚了一掌,他兩足深陷地中,嘴角流出一絲鮮血,滿臉通紅,牙齒更是咬的嘎崩嘎崩響,卻還是頂住了張煜這一掌。比起任何人,張煜更覺意外,與農馬對了這一掌,他感覺農馬的功力明顯比玄素真人差了好幾截,但不知為何,農馬這一掌卻偏偏能擋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煜百思不得其解,不敢再與農馬耗下去,急忙手掌後翻,落到幾米開外,遠離一臉盛怒的農馬。「你……」 落定後,張煜突感自己手掌有些顫抖,翻掌一看,原來掌面已是通紅一片,這讓他更是吃驚。比起張煜,農馬也是吃驚不小,適才因為要解救玄素真人而導致神術五叩未能完美打出,但想不到自己拼盡全力的一叩依然未能跟張煜拼給高下,張煜此刻的功力,已然遠超他想像。阮秋章眼光毒辣,別人都沒有發現張煜的異狀,但他卻一眼就瞧出其中玄機,「小馬,用你的叩術打他,神叩之術好像能對他造成傷害。」 農馬聞言一怔,疑惑的瞧向張煜一手,果不其然,張煜此刻雖極力掩飾,一手卻還是在微微抖動著。這時,玄素真人也緩過了勁,他看了看眼前的農馬,一臉若有所思。只是短短的兩年時間不見,農馬的成長速度讓他自歎不如。「農小兄弟,把護身真氣暫時卸掉。」 「啊?」 玄素真人的話讓農馬一愣,大敵當前,玄素真人竟要他卸掉護身真氣,這不是讓他找死嗎?玄素真人不再多作解釋,一手搭在農馬肩膀上,低聲說道:「快點,老哥兒給你補足真氣,讓你恢復十足狀態!」 這話一出,農馬立刻明白了,趁著張煜對他有所顧忌之際,他急忙卸掉護身真氣,剛一卸,便感玄素真人手中傳來一股精純無比的真氣。一連灌入兩道精湛的真氣,農馬頓感渾身上下舒暢無比,早前受的內傷也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澎湃無比的充足幹勁,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謝謝老哥!」 農馬閉目深吐一口氣,這種舒暢感,還是他生平一次感受到。玄素真人知道自己的攻擊對張煜沒用,所以將希望寄托在農馬身上,適才灌入的兩道真氣,是他畢生精華,雖不能讓他修為倒退,但要完全恢復過來,至少也得潛心修個一兩年。可見他已將所有籌碼都壓在農馬身上了。「農小兄弟,一切看你了。」 「嗯。」 農馬點頭一答。看到農馬如此鎮定,玄素真人微微一笑之後,拖著傷痕纍纍的身軀退到後方,調息療傷。農馬的神叩之術能傷害自己,這的確讓張煜出乎意料,不過張煜可不是笨蛋,稍微一想後,他很快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早前,農馬和夏方天兩人合力打破了困住黑龍的那層紅色光芒,現在回想起來,兩人之所以能打破那層光芒,多半是因為叩術的關係。那層光芒能困住黑龍,說明禁制之力相當的強,而農馬和夏方天卻能輕易打破,絕非是因為他們兩人功力高深的緣故,若猜測不錯,那層光芒的佈置者肯定就是守龍一族的祖先,能破那層封印的,也就只有擁有神叩之術的守龍一族後代。順著這個思路,張煜便推敲出農馬的神叩術為何能傷及自己了,那層光芒既能困住黑龍,說明那種力量對黑龍起了作用,而自己吸取了龍元,普通人或許沒辦法傷及自己,但擁有跟那層光芒同種力量的農馬就能傷及自己了。如此一來,事情就沒什麼好奇怪的,自己現在這副身軀,恐怕唯一的天敵就是擁有神叩之術的農馬和夏方天了。「太危險了,這兩個小子必成大患,還是盡早在這裡解決了他們,免得夜長夢多。」 像張煜這樣高傲的人,可絕不會容許能威脅他東西存在於世間。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對面的農馬一手前擺,一手緊握成拳架在側肋上,紮著個前弓步,擺出了一個十分普通的架勢。「臭小子,竟敢小看本聖主,你是嫌命太長了嗎?」 看到農馬擺出如此普通的架勢,張煜大為惱怒,這個架勢是那些習武之人的招兒,拿來對付他,不是侮辱他還是什麼?不過事實並非他所想,農馬擺出這種架勢,正好是他最強一叩的起手勢,自他看到夏方天使出的五叩之後,他便一直在思考什麼樣的攻擊才合適自己的五叩,想了很多招式,他始終覺得,大開大合,簡單明朗,精要無雜的攻擊,才是最合適神術五叩的招式,所以他才會選中這一種架勢。農馬不知,他的想法正好符合了神術五叩的要點,越是簡單無雜的攻擊,越能發揮神術五叩的威力,在不知不覺中,他對神叩之術的理解已經超過夏方天了。「張煜,我並沒有小看你,接下來的這一招是我最強的一擊,你有本事的話就接下來吧!」 農馬說著話,將全身功力全部凝聚在掛在側肋上的拳頭上,他的「神叩為破」反道其行,用的是與夏方天相反的「拳」而不是「掌」「哼,臭小子,口出狂言,本聖主倒要看看你最強的一擊有多厲害。」 不管農馬表情如何認真,但在張煜看來,他這種架勢始終就是一種藐視他的姿態。話一落,他連跨兩步,眨眼間便來到農馬身前,口中吐出一口氣,瞬間便打出了十幾拳。農馬根本不為所動,心裡很清楚,張煜這十幾拳只不過是幌子,接下來才是殺招。果然,張煜連出十幾拳,幾乎每一拳都和農馬擦身而過,卻沒有傷害到他。突然間,十幾個拳頭猛然收縮成一個,帶著清晰可見的氣勢朝農馬面門打了過來。「來的好!」 農馬一聲嘯喝,他等的就是張煜這一擊。聲落時,只見他前伸一掌猛地掃向張煜這一拳,因這掌不帶勁力,雖掃中張煜一拳卻無法將其勢頭卸掉,但張煜這拳的軌跡也起了微妙變化,打擊點已偏向了一側。張煜心中駭然,無奈打出去的拳頭根本無法改變去勢,正當他以為這一拳就要打空時,卻突然看到農馬猛地一矮身,跟著掛著側肋的一拳轟然打出,速度之快,讓他根本無法迴避,眨眼時,農馬一拳已結結實實打在了他的胸口上。「咚!」 一聲響,張煜瞬間感到胸口要裂開了般,一股難以置信的力量如落石水波般在他身體內迅速傳開。然而,農馬的攻擊並未如此簡單,當張煜兩腳開始離地時,他拳頭瞬間一轉,一股更強的力量隨著傳去,張煜的胸口赫然變成一個盤旋的凹洞,身體也開始出現偏倚。一切都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後方的眾高人根本沒來得及看清過程,就見張煜整個人像盤旋的陀螺般暴飛而出!「轟隆!」 一聲炸響,張煜再次砸在後方洞壁上,將洞壁砸的轟然倒塌,頓時巨石紛紛砸落,塵煙滾滾 尾卷 墓葬 第四章 聯手 全力打出「神術五叩」之後,農馬也感到耗力甚大,看著不斷掉落的巨岩,他是氣喘如牛,汗水順著臉頰不斷淌下,心臟更覺難受無比。「五叩」需要將心臟的跳動催動到極致,即使有「叩血」護脈,他還是覺得難以吃消,難怪夏方天說神叩之術每次使用都會縮短壽命,這樣損耗身體的招數,確實不宜繁複使用,好在他已吃了「叩血元丹」縮短壽命的情況已不會在他身上出現。「好!農小子,幹的漂亮!」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好小子,都已經趕超了我們這些老頭了,果然了不起啊。」 「張煜怎樣了?剛才的一擊對他起效了嗎?」 後方,眾高手議論紛紛,一方面吃驚於農馬的本事,一方面又擔心張煜的狀況。在場之中,唯阮秋章、玄素真人和農馬最清楚不過,張煜雖結結實實挨了一招,恐怕所受傷害依然不大。果然,巨石還在落下時,下方的堆石突然一炸而開。眾人驚愕瞧看,頓時嚇得臉色鐵青,只見張煜滿嘴是血,渾身上下散發著黑紅煞氣,兩眼之中充滿了殺氣,似是怒不可遏。「狗雜碎,竟敢傷本聖主,老子滅了你!」 張煜萬想不到農馬毫不起眼的一擊竟能將他打得吐血,這樣的恥辱,他只覺生平前所未有!「小雜種,拿命來!」 止不住的殺氣澎湃散發而出,整個溶洞之中的眾高人頓覺氣氛壓抑的令人無法喘息。「不好,快逃!」 阮秋章的驚呼是衝著農馬的,但很顯然他的提醒慢了一步。張煜就跟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一般,雖是斷了一手,張牙舞爪時,氣勢卻更為恐怖。農馬沒有退,也不能退,現在要對付張煜,只有等待夏方天醒來後與他聯手,在夏方天醒來的這段時間裡,他必須堅持住。「喝!」 不能後退,那就只有前進,農馬提氣一聲吼,也是爆發出濃烈殺氣,屈身聚力,待張煜一近,他兩腳猛地一蹬,一掌擊出,口中狂吼:「三叩!曉芒為正!」 霎時間,眾人只見一紅黑一白的兩道光芒劇烈撞在一起,餘勁炸散,衝擊的整個溶洞不住晃動。當震動過去,光芒中突然飛出一人,仔細一看,眾人駭然驚呼,飛出來的正是農馬!「哈哈哈!小雜種,死吧!」 緊跟著,張煜從光芒中撲身而出,氣勢未改,朝著飛退的農馬瘋狂衝了過來。農馬明知用三叩跟張煜硬拚只會自討苦吃,但他似乎在保留著什麼,壓住內傷,他翻身落地,聚力屈身後,又是一招「曉芒為正」打了出去!這一下更讓張煜憤怒,農馬的態度,實在囂張的叫他火冒三丈:「小雜種,本聖主不把你大卸八塊誓不罷休!」 怒吼未落,農馬已然到前,三叩再次打來,張煜怒火攻心,卻未就此失去理智,這一次他沒有將他震開,而是中途身形一閃,巧妙躲過農馬三叩時,更是詭異般的出現在他身後。農馬快,張煜更快,「曉芒為正」厲害在於速度,此時農馬招式還未使完,去勢本是快如閃電,令人吃驚的是,張煜閃到他身後的同時,居然還能一手抓住了他的後頸。「哈哈哈,小雜種,去死吧!」 張煜一手高高舉起農馬,口中一吐氣,一股強大凶橫的內力猛然灌入農馬體內,頓時將他震得七孔流血。「唔……」 被張煜內力灌入,農馬只覺整顆腦袋要炸開般,兩耳鳴鳴作響,兩眼疼痛酸麻,口鼻酸楚難當,更難受的腦子裡不斷嗡嗡迴響,有如整個人要支離破碎了般。「不好,快救他。」 身後眾高人瞧勢不好,喊喝一聲後,紛紛打出拿手絕活,企圖從虎口下救出農馬。然而,張煜根本就不怕眾人攻擊,他站著不動,任由眾人百般攻擊,卻絲毫不受半點影響,反而將更為強烈的內力灌入農馬體內,勢不把農馬灌個膨脹而炸不罷休。「混蛋!快放開他!」 阮秋章急得兩眼都紅了,無奈自己的攻擊根本對張煜起不了作用。「張煜,有本事就來決一死戰!快放開他!」 其他人也是焦急萬分,眼看著農馬就要比張煜硬生生灌死,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突然從空落下,口中暴喝一聲:「五叩!神叩為破!」 後,一掌準確無誤的打在張煜天靈蓋上!「砰!「一聲輕響。張煜也是輕敵,以為其他人的攻擊對自己無效,卻不想夏方天已經醒來,被他全力一叩打中天靈蓋,他頓覺天旋地轉,口鼻中溢出鮮血,鬆手放開了農馬。本能下,張煜倒地時順勢一滾,跟著一躍,跳了幾米外直晃腦袋,夏方天適才的一擊好懸沒有將他打得昏死過去。好半天,他才從昏眩之中清醒過來,再看對面,農馬已經站身而起,與夏方天並肩而站,兩人氣勢如虹。「你……夏方天!你他媽竟敢偷襲本聖主!你……」 張煜惱怒之餘,心中也開始有些顧忌,畢竟現在還沒有完全吸收龍元,要是農馬和夏方天聯手的話,恐怕也不是那麼好對付。「張煜,你完了,這裡將是你的葬身之地!」 夏方天一臉冷淡。「你!」 被夏方天用這種態度瞧著,張煜是無名火起,不過張煜這個人,厲害就厲害在能及時冷靜下來,稍微一想,他不怒反笑:「夏方天,你可記得你答應本聖主要完成三件事?」 「記得。你還能讓我做一件事。」 夏方天依舊面不改色。「哈哈哈,那好,相信你也不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吧?本聖主要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殺死農馬!」 「什麼?」 眾人聞言齊聲驚呼,若夏方天真放不下承諾的話,這事情可就麻煩了。農馬也有些擔心,轉頭看著一臉冷漠的夏方天,不知接下來他如何選擇。「就這樣?」 夏方天似乎決定了。「沒錯,殺了農馬,就這麼簡單。」 張煜一臉狡猾,心中得意自己的詭計。然而,夏方天接下來的話卻令他大出意料:「好,你的條件我接受了,你可以去死了。」 「什麼?夏方天,難道你想做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張煜震怒了,想不到夏方天最後還是愚弄了他。「不,你吩咐的事情我會照辦的,不過嘛,你只說殺死農馬,沒說具體時間,我現在殺他也是殺,一年或是十年後殺他也是殺,什麼時候殺他,等我哪一天心情不好時再殺他。」 這次,夏方天不再面無表情,而是一臉似笑非笑,令人完全無法猜透他心中真是想法。「你!你!你……」 張煜氣得臉都綠了,卻拿夏方天無可奈何,確實啊,只說殺了農馬,沒有說時間,那麼什麼時候殺也算是殺啊。「好,剛才算本聖主一時情急說錯了話,本聖主要你現在殺了農馬!」 沒辦法,張煜只能改口,明知作用不大。果然,夏方天根本不吃他這套:「你話既已出口,還能更改嗎?現在殺他,就是四件事了,我可沒答應要幫你完成四件事!」 「你,好,好啊,夏方天,你這是地獄無門你自投,本來看在你還是個人才想留你在身邊輔助本聖主,現在看來,你也是本聖主的心腹大患,你們兩個就一起去死吧!」 張煜惱羞成怒,說著,他暗中聚力,打算來個突襲。別人或許以為夏方天是在敷衍張煜,然他內心所想的,卻遠非如此,就算張煜不說,他也打算殺死農馬,只不過,一切得等到解決了這裡的事情後再說。「張煜,你殺我父親,這個罪已可讓你死上萬次,不過看在你曾經救過我一命上,我會給親手解決掉你的元神,你覺悟吧!」 夏方天說著,與農馬對視點頭,兩人架步擺勢,動作一模一樣,準備使出神術四叩!「想殺本聖主?哈哈哈,不知好歹的東西,你們有這個本事嗎?」 張煜深知先下手為強的好處,一語未完,他陡然一躍身,忽然閃到兩人背後,一手左右開弓,這次不敢再留力,每一掌皆是全力以赴。方洞壁上,將洞壁砸的轟然倒塌,頓時巨石紛紛砸落,塵煙滾滾。 尾卷 墓葬 第五章 苦戰 論速度和功力,即使沒有吸取龍元之前,張煜也遠在兩人之上,吸取龍元之後,他的功力只增不減,本以為能輕易解決掉農馬和夏方天,然而,事實卻遠非他想的那麼簡單。被張煜突襲得逞,農馬和夏方天背部皆是挨了沉重一擊,兩人同時噴出一口鮮血,然而卻並未受到致命重創,反而反身同時出掌,齊聲大喝:「四叩!」 張煜大為意外,想不到自己全力的一擊都無法取兩人性命,這讓他多少有些畏懼,只是一瞬間的遲疑,已讓他結結實實挨了兩人兩掌。「砰!砰!」 兩聲,張煜一口鮮血噴將而出,傷上加傷。「混……混蛋!這怎麼可能……」 再次受傷,張煜更是怒上加怒,一語未落,他一腳掃向夏方天,去勢迅猛無比。夏方天不及躲避,腹部即刻挨了一腳,疼得他捂肚彎腰。擊中夏方天後,張煜順勢一轉身,跟著一拳送向農馬,拳勢重而快。農馬有所防備,眼見張煜一拳來勢甚猛,他不敢硬接,側身閃過張煜一拳後,一拳跟著揮出,直取張煜腋下!他能躲,張煜同樣能躲,眼看農馬一拳就要擊中他腋下時,張煜手臂一曲,跟著用手肘猛地向下一擊,擊中農馬一臂的同時也化解了農馬的攻擊。農馬也有些意外張煜的手腳如此了得,一招被化解,他一腳急出,使出「七星神踢」直取張煜側腹。「七星神踢」算是農馬腿功中最快的一招,自他學會以來,就很少在對敵失手過,然今天他面對是吸取了龍元的張煜,他再快,也快不過張煜。眼看著這一腳即將踢中張煜時,張煜那鬼神莫測的移動身法再次出現,人影一晃,他閃身到農馬身後,不但躲過了農馬一腳,還將形勢扭轉過來。農馬一腳掃空,正感詫異間,背部傳來「砰!」 一聲震響,再次挨了張煜全力一擊。「嘔……」 沉重的一擊,讓農馬經不住一口鮮血嘔出,兩眼差點翻白,整個人向前撲倒而去。實際上,若非有「叩血」護身,農馬跟夏方天早就死在張煜的一擊之上。「哈哈哈……」 張煜眨眼間便將農馬和夏方天打翻在地,煞是得意無比,卻不想剛笑幾聲,便感身後一股凌厲氣息侵身而來,嚇得他急轉回身瞧看,迎面卻是一個斗大的拳頭。「啪!」 張煜一時大意,被這一拳打的是七葷八素,鼻子酸痛難忍,一股溫熱的液體頓時從鼻子裡流淌而出。捂著鼻子定睛一看,原來偷襲他的是夏方天!「該死的混蛋!」 張煜怒不可遏,拭去鼻血後,一腳連出,去勢如電,勢不把夏方天踢死不罷休!夏方天偷襲得手,本想乘勝追擊,不料張煜反應如此迅速,這人還在半空之中,根本無法及時調整去勢,迎面卻是張煜踢來的十幾腳。無奈,夏方天只好兩手護住面門,兩腳合攏高抬,在半空中蜷縮成一團,意圖防守接下張煜這十幾腳。「砰……」 十幾聲響,夏方天就跟一個沙包一般,被張煜十幾腳全數踢中,雖護住了身體,手腳卻被張煜踢得淤青臃腫。張煜攻勢如潮,十幾腳完畢,又是一腳急出,企圖再送給夏方天新一輪攻擊。不想這腳剛提出,側腹卻突然猛被一掌轟中,頓覺通入骨髓。低頭一瞧,原來是農馬趁機偷襲了他!「你!干你娘的!」 三番兩次挨了農馬和夏方天的攻擊,張煜既怒又驚,怒吼一聲後,他趁著農馬收手之際一掌猛拍而出,同時間不偏不倚打在了農馬面門。這邊鬥了個兩敗俱傷,那邊夏方天趁著這一空隙翻身躲過張煜踢腿後,身子一矮,腳下一蹬,頓時如狂風般衝向張煜,臨時兩掌齊出,口中大喝:「四叩!天穹為統!」 張煜顧此失彼,連看都看不清楚,胸口已被夏方天兩掌擊個正著。「砰啪!」 兩聲響,張煜只覺體內龍元之氣翻湧滾滾,到處亂竄,好不難受!「他娘的!」 好個張煜,多年隱忍的環境已經練就了他一身過人耐力,極力壓住體內的痛苦,他一掌回抽,口中一吐勁,帶著全力的一掌頓時擊中了夏方天的額頭,「啪!」 一聲響,如此重招下,夏方天兩眼霎時翻白,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如同飄葉般向後飛去。擊退夏方天,張煜連消帶打,反掌一劈,蘊含全力的一掌直取尚未回過勁的農馬,「砰!」 一聲響,這次擊中的是農馬的胸口。就跟夏方天一樣,農馬亦是好不淒慘,張煜這一掌差點就沒要了他的命,被如此重的一掌擊中,他就感覺胸口被千斤巨石砸中了般,胸口疼痛欲裂,體內氣血如潮,本已重傷的五臟六腑更是傷上加傷。意識在消失,腦中已無法思考,體內的五臟六腑仿似要破體而出,渾身骨頭像是要散了般,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同時出現在農馬與夏方天身上!兩人皆是向後翻載而去,皆是兩眼翻白,口鼻中皆是不斷溢出鮮血,看樣子,張煜這一輪的攻擊已經起了作用了。「哈!哈哈哈……」 張煜左右瞧看,確定兩人不再動彈後,他才狂笑出聲。後方,剛從頂上下來的苗南鳳大驚失色,想不到張煜的的本事已變至如此恐怖。「秋大哥,咱們快去幫他們,這樣下去他們非死不可。」 說著,她從腰包裡掏出一把紅色粉末,就要衝上去跟張煜拚命。「站住,不能去!」 阮秋章及時拉住了她,「我們的攻擊都對張煜沒用,現在只能靠他們兩人了。」 「可是……」 苗南鳳擔心的不是夏方天,而是農馬。「放心吧,他們兩個都是新一代年輕人之中的頂尖人物,張煜的攻擊還不能要了他們的命,你看。」 阮秋章說著伸手指向前方。苗南鳳順勢一眼,表情頓時由憂轉喜。與她相反的則是張煜,此時的他,露出這輩子當中一次的驚恐,他做夢的都想不到,吸取龍元之後,這世間上還有人能與他匹敵,這是他做夢都沒想到的事,兩邊,農馬和夏方天兩人皆是兩眼翻白,瞧樣子他們還處在無意識之中,兩人緩緩站起時,還不斷從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似乎傷勢十分嚴重,但是,兩人還是站起來了。「你……你們……」 張煜害怕了,自己可是出盡了全力,並且確確實實給了兩人致命的一擊,然而,農馬和夏方天還是站起來了,「這……這不可能……」 「他媽的!這不可能了,老子是天下一!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嚎……」 在巨大的懼意下,張煜失去了理智,農馬和夏方天雖然打不過他,但兩人給他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吸取了龍元後就天下無敵,然而事實告訴他,他的這種想法不過是黃粱美夢,這叫他如何接受。「媽的!老子要將你們挫骨揚灰!」 止不住懼意,讓張煜徹底失控,他谷起全身功力,眼睛再次變成血紅,黑紅霧氣再次湧現,他要做出捨命一擊了。就在他的功力谷催到極致時,猛然間,浮現在他四周的黑紅霧氣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跟著他的眼睛恢復變回正常,催起的內力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切,就好像張煜突然失去了所有能力一般。「怎……怎麼……」 張煜愣住了,突如其來的變化,令他不知所措。「嘿嘿嘿,老傢伙,想侵佔老子的身體?沒那麼容易。」 正當張煜茫然無措時,他的嘴巴卻自動張開,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一聽到聲音,張煜心中猛地一震,冷汗一下子流淌而下,這是鋼牙的聲音!後方的眾人也是大感意外,瞧樣子,鋼牙的意識並未完全被張煜抹掉。 尾卷 墓葬 第六章 落下帷幕 「你……你……」 張煜兩手緊抓腦袋,一臉難以置信,鋼牙的意識明明被他封印在深處,怎麼會突然出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煜,你這個挨千刀的狗東西,虧老子如此為你賣命,你居然連老子的身體也侵佔,跟了你,算是老子瞎了眼了。」 「你……你想怎樣?」 「怎樣?嘿嘿,老子不好過,你也不會好過的。」 「你,你敢背叛本聖主?」 「嘿,背叛?老子早就想背叛你了,你肯定不知道老子為什麼要背叛你吧?沒關係,我會告訴你的,不過是在陰曹地府。」 「你……你這個廢物,你到底想做什麼?你以為本聖主拿你沒辦法嗎?本聖主這就將你的意識抹殺,讓從這個世間上徹底消失!」 後方,眾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一個人自己與自己對話,自己與自己叫罵,這樣的奇景,還真叫這幫閱歷豐富的高人一次瞧見。「混蛋,哈,哈哈哈……怎樣?現在這個身體是本聖主的了,你,你給本聖主消失吧!」 「操……操你娘的……老子就算死,也要帶上你……操你娘的……」 為爭奪一個身軀,張煜的意識與鋼牙的意識已經糾成一團,逐漸的,兩人居然各自操控一邊的身體,自己打自己起來。就在兩個意識為爭奪一個身軀鬧的不可開交時,農馬和夏方天兩人已經恢復了意識,兩人一看便明白,現在是擊殺張煜的最好機會。「五叩!」 兩人同時擺勢架步,同時運起全身功力,一掌一拳對準了中間扭成一團的張煜。「呼……」 兩人吐納幾乎同步,呼吸亦是如此,他們這樣做,是要把最後一擊調成一致,以便能給予張煜最強的一擊,這一擊後,他們的功力也不能再支持他們打出二次的五叩!張煜意識雖跟鋼牙爭奪身軀,但同時他也在留意著農馬與夏方天的動向。一見兩人擺出神術五叩起手勢,他嚇得連聲音都發抖了:「混蛋,你真的想一起死嗎?快給本聖主下去,不然大家一起玩完!」 「嘿嘿,當老子是傻子啊,讓你消滅了他們兩個,接下來就是老子了,像你這種畜牲不如的狗東西,老子絕不會讓你奸計得逞!」 鋼牙十分清楚,一旦自己退下與張煜爭奪身軀的意識,下一刻必定會給張煜消滅,這種蠢事他又豈會如此干。「你……操你娘的,你這個廢物,虧老子教你本事,甚至把『日月玉壺』交付給你,你,你居然吃裡爬外,居然敢出賣本聖主!快給本聖主滾下去!啊!」 「啊,你是對老子好,但那只不過是在利用老子,老子以前那個師傅算是歹毒自私的了,但你根本就沒有人性,他們與老子為敵,卻依然會出手救老子,但你呢?嘿嘿嘿……幸虧玄素那老兒的兩次攻擊,才讓老子的意識從你封印中脫困而出,這也讓老子有了報仇機會,你放心吧,一路上有老子陪你!」 鋼牙是鐵了心要跟張煜同歸於盡,回想起苗問,他就覺得對不起他,畢竟苗問從未對不起他,但他還是出賣了自己的師父,而這一切的前提,只是為了自己那個想超越農馬的可笑想法。「不要!本聖主絕對不能死在這裡,啊!本聖主要統領天下,覺不會死在這裡的,嗷……」 張煜縱使再怎麼不甘心,卻是無法將鋼牙的意識壓下去,失去冷靜的他,已經手足無措了。不管張煜如何掙扎,鋼牙都安然自定,他不會跟張煜的意識較個高低,因為那是徒勞無功的,他只需保住控制一半身體的那份意識,就能讓張煜永世不得翻生。「農馬!」 撇下瘋狂掙扎的張煜,鋼牙淡聲而言:「下輩子,老子還會和你比高低,你好好活到那個時候吧!」 農馬頗為意外,想不到鋼牙對自己如此執著,說到底,其實鋼牙與他並沒有深仇大恨,一切紛爭的開端,只因一場比試引起的。「好!我會等你,希望到時你的本事能更上一層!」 農馬坦然,鋼牙確實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嘿……最後拜託你轉告我師姐一聲,就說我對不住師父和她!」 鋼牙淒然一聲笑,聲音中透露著不甘心,還有淡淡的不捨。「好了,來吧!」 「好,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會替你轉告給她的!」 農馬說著話,拳頭上已經凝聚完他最強的功力,與夏方天對視點頭一下,兩人同時一聲吼:「五叩!神叩為破!」 頓時,兩股巨大無比的氣力赫然爆發,兩人腳下同時一動,帶著狂風捲石,直取張煜胸口。張煜嚇得臉都變形了,他很想躲開,無奈身體一半被鋼牙控制著,根本動不了,眼睜睜看著如同殺神的兩人帶著滔天殺意朝自己撲來,他只得哀嚎:「不!本聖主絕對不會敗的!不……」 「砰!」 一聲響,農馬與夏方天的攻擊同時到達,農馬在前,夏方天在後,兩人的攻擊點是張煜的胸口與背後,全力使出的一叩,瞬間將張煜轟成了碎片。當四周的血霧慢慢落下後,農馬與夏方天再也支持不住,兩人同時倒地,昏死過去。也難怪,能堅持到現在本來就是一種奇跡,當張煜身死後,他們心中一鬆,人即昏了過去。「啊……啊!難以置信,他們贏了!」 「好,幹的好!」 「成了!」 背後,眾人高人狂喜而呼,這是一場得來不易的勝利啊。就在眾人歡聲雀躍是,在溶洞上方,兩團一紅一黑的光團緩緩降下,其中紅色一團,落勢甚是詭異,目標直指農馬。這個團光團,就是張煜的元神了,因鋼牙的修為尚未到達修成元神階段,所以鋼牙身軀炸開時,張煜的元神再次保留了下來。這一次,他要俯身到農馬身上,想要成功俯到農馬身上,現在是最好的時機。當悄然靠近農馬後,張煜發現沒人注意到自己,元神不由有些微抖,這是因興奮引起的。另一團黑色光團,則是之前被他吸取了的龍元,現在失去了宿主,龍元要回歸本源了,它的本源,就是臨死的黑龍。比張煜快了一步,龍元首先融入黑龍身體裡,頓時間,黑龍肚腹那破開一道大口子眨眼間便癒合起來,緊跟著,黑龍龍鼻裡噴出兩道龍息,它醒了!全然沒有注意到後方黑龍已醒的張煜此刻還在興奮之中,只差一步,他就東山再起,到時他會變得更強更恐怖。「啊!糟了,黑龍醒了!」 突然,一聲叫喝震住了他。一看,原來是白老道指著自己後方一臉驚恐。「糟糕,怎麼把它給忘了!大家小心,黑龍比張煜可要難對付的多。」 「啊!它想對農小子做什麼?它……」 聽到眾高人的驚呼聲,張煜有些驚愕,突然間,他心中一栗,元神急忙回頭,看到的,卻是一個能吞掉世間任何事物的血盆大口。「啊……」 張煜驚聲慘叫,但誰也無法聽到他的聲音,因為他現在只是個元神,就連普通人也無法傷害,更別說抵抗黑龍這張血盆大口。隨著「啵!」 一聲輕響,張煜這個比鬼尊更為強大的魔頭,從此成為歷史。黑龍咬碎了張煜的元神後,龍眼淡淡看了眾人一眼,再看看暈過去的農馬,龍吟一聲嘯吼,龍軀一卷,忽然飛上了半空。眾人不解,以為黑龍要使出什麼厲害的攻擊手段,紛紛擺出應付架勢時,卻看到半空之中的黑龍龍尾一擺,翻騰著沒入了藍天白雲裡,不一會就消失在眾人眼線之中。這一戰後,「六池山」損壞嚴重,本一座山被分成兩座,山頂上更是毀的一塌糊塗,加上附近有人聽到龍嘯聲,於是,「六池山」從此不復存在,被當地人改稱為「龍嘯雙子山」除了怕死退出的幾十個「守龍一族」外,跟守龍一族長老上山的「守龍一族」族人全軍覆沒,其中死的最冤的,就數那些被阮秋章等人打昏棄之不理的族人了,但是天意如此,有些事就是令人無可奈何,是以阮秋章這些高人,也沒有放在心上。自此,「守龍一族」的傳說與爭鬥,終於告一段落! 尾卷 墓葬 第七章 師徒 「六池山」一戰過去十天。道屍與黑龍的出世,並未給世間帶來變化,一切的一切,依然在如常運轉著。與張煜最後一戰,農馬和夏方天皆是受了重傷,經過精心調理和照護,兩人終於在沉睡了七天之後醒轉過來。這時,阮秋章等一眾人已經回到旁脈趕屍人的駐紮地。在阮秋章等人趕往「六池山」的這段時間裡,「聖主軍」終於被阿業所領導的正道軍所擊潰,這也難怪,因後期大股趕屍界的人得玄素真人請函後趕來相助,再加上「聖主軍」失去了主心骨,兩軍對壘,「聖主軍」幾乎一觸擊潰,在不用一個時辰的時間裡,「聖主軍」或死或被或抓,很快就結束了這場張煜一手導演出來的鬧劇。阮秋章等人回去時,阿業與莫小靈正在商討撤退事宜,本以為終於可以鳴鼓收兵歇一歇,卻不想阮秋章等人給正道帶來更為震駭的消息。道屍,到底無法阻止他重臨人間,正道的末日,也在悄然來臨。這天,農馬正在營帳裡調息療傷,阮秋章走了進來。師徒倆對視一眼,有些尷尬。雖然農馬三天前已經醒來,但因為阮秋章繁於應付其他門派高人,師徒倆直到現在才見上了面。沉默了好一陣,農馬低下頭,幾次想喊聲師父,卻覺得心中堵著一塊石頭般,一句師父怎麼也喊不出來。「和丫頭回來吧。」 阮秋章突然用有些微抖的聲音說道。「啊?」 農馬有些意外,呆楞著看著阮秋章。「怎麼?真的打算和師父從此一刀兩斷?」 阮秋章苦笑一聲,這還是他這輩子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說話。「不!」 多少日子裡,農馬做夢都忘不了重回「綠葉莊」實際上,阮秋章對他而言,就跟慈父一般,他是個被父親趕出家門的孩子,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現在父親放下身段要他回家了,這是他期盼多久的事啊。「我……弟子……」 農馬從床上「撲通」一聲跪倒在阮秋章身前,兩眼濕潤,聲音顫抖的有些不成聲:「弟子……弟子……」 看到農馬這個樣子,一向自負冷傲的阮秋章竟也是老眼濕潤,有抖動的手摸了摸農馬的頭髮,語帶泣音:「當年的事,都過去了。你們不在,為師真的很……寂寞,每一晚,師父都會夢到你和丫頭,每一天,師父……都無時無刻的不在想念你們,看到別人家過年過節是給父母……長輩請安,一家……團團圓圓的坐在一起吃飯,師父這心都要碎了,唉,一切都怪師父,一切都是……師父的錯……」 阮秋章極少流露真情,但是,五年來的思念,讓他變了,他這番話,確確實實是肺腑之言,比起農馬對他思念,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一番話下來,他的眼淚就忍不住流淌而下。突然間,農馬發現,阮秋章真的老了,老的他有些不認識,只是五年的時間,是什麼讓阮秋章老的如此的快?老的如此徹底。「師父……一切都是弟子不好,當年要是……弟子……」 農馬已經泣不成聲了,阮秋章的真情流露,令他更是心痛,實際上他一直都很清楚,阮秋章當年的那番話,全都是為了他。「回來吧,和丫頭一起回來吧,你們兩個永遠都是為師的好弟子……」 師徒再聚,阮秋章老淚縱橫,這一刻,他是如此的渴望,如此的期盼。兩師徒對視許久,之間的種種是是非非,種種糾紛,也在一刻化解。說起張小露,農馬猛然醒悟,阮秋章還不知道張小露的情況,要是他知道了,不知得多痛心。但是這件事遲早要被他知道,想了想,農馬還是決定說出來。「師父,露兒她……」 農馬搬來一張椅子坐在阮秋章對面之後,便將五年來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也將張小露的情況一一詳細說了出來。果然,張小露的狀況令阮秋章面色大變。「你……你說的可是真的?丫頭真的……」 阮秋章激動的兩手不住哆嗦,他萬萬想不到,張小露竟然變成那副模樣。「師父……」 農馬神色哀傷,他很明白阮秋章此時的感受,因為他每一天都承受著這種感受。「丫……丫頭……丫頭……」 看到農馬那哀傷黯然的神情,阮秋章明白,張小露目前的狀況可能要比農馬所說的要糟糕的,此時此刻,他對自己當初趕走農馬那番行為感到無比的後悔,甚至在內心裡大罵自己。好半天,阮秋章忽然一抬頭,問農馬道:「丫頭現在在哪?」 「在『高寨村』旁的高野林裡,這五年來我都安居在那裡,弟子離開時,留下白師姐的一個弟子照顧她。」 「嗯,好,咱們即刻動身,為師要瞧瞧她的情況,哦,對了,你馬上去通知玄素真人,還有白老道他們。就說待會隨咱們一起動身前往高野林。」 農馬一聽就明白,阮秋章這是打算給張小露治病去,叫上這麼多高人,其實也就是想人多主意多。不過,在離開高野林時,他就已經從陳文公那裡得到治療對策了。「師父,治療露兒的對策弟子已經找到了,不過……」 「找到了?不過什麼?」 阮秋章有些意外,張小露可是少了一魂,這種情況他根本束手無策,叫上玄素等人,也正是為了聽聽他們的意見,想不到農馬已經找到對策了。也該說命運弄人,陳文公說過,若能找到「青松門」的上古神器「轉相神壺」的話,他就有救治張小露的把握,如今陳文公已經駕鶴西去,這世間上誰還能有這個本事?「不過,能救治露兒的文公,已經死在了『六池山』上了。」 「什麼?」 知道阮秋章不知其中來龍去脈,農馬便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聽罷,阮秋章長歎一聲,許久無言。就在兩師徒為張小露的事情傷透了腦筋時,莫小靈和白曉婷從外頭走了進來,在兩人身後,還跟著帶著斗笠的一男一女的人。「農師弟,你看是誰來了?」 白曉婷滿臉喜色,說著話,讓出身後兩人。「誰啊?」 農馬此時心情並不好,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打擾更讓他不悅。「呵呵,一段時間不見,脾氣好大啊。」 那帶著斗笠的一男一女笑說著,兩人同時摘下了斗笠,露出了廬山真面目。農馬回頭一見,不由躍然起身,一臉激動,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多年不見的苗嫣然與赤炎!苗嫣然與赤炎的事他已聽白曉婷和阿業說過,這兩人之間羈絆,較之他與張小露同樣是剪不斷理還亂。為了追求苗嫣然,赤炎竟能風雨不改的天天挑戰苗嫣然,他對這份感情的那種執著,當真令人佩服。農馬來到兩人身前,上下打量了老半天,間赤炎一臉神彩奕奕,笑容之中充滿了掩飾不住的幸福之意,他已經明白了五分,在看看苗嫣然,只見她一臉嫣紅,眼神之中含波脈脈,笑容之中同樣帶著幸福之意,農馬頓時完全明白了。「恭喜兩位師兄師姐了,恭喜你們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 「啊?你怎麼知道?」 苗嫣然有些吃驚,她與赤炎走到一起這件事,還是幾天前才發生的,除了尼姑庵裡的人外,幾乎沒人知道,想不到農馬竟也知道。「呵呵。」 農馬微微一笑,拍拍赤炎的肩膀,說道:「赤師兄,這段路走的很辛苦吧?」 赤炎聞言瞧了瞧身旁的苗嫣然,笑道:「堪比登天。」 「哈哈哈……」 農馬止不住大笑,只不過,笑聲中充滿了無奈與淒楚。「你別把人家說的像萬年不化的冰山一樣。」 苗嫣然故作微怒,到底她和赤炎是如何走在一起,赤炎又是如何打動了她那已死的心,一切皆已成謎,不過,這兩人打一開始便是兩情相悅,能走到一起,其實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尾卷 墓葬 第八章 前往高野林 閒事聊完,是說正事了,農馬請四人入座,叫外頭弟子送來一壺茶後,問道:「赤師兄和苗師姐這次前來所為何事?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 阮秋章也有同樣疑問,他看了看苗嫣然,問道:「苗丫頭,你那個怎麼也死不了的師父呢?」 苗嫣然聞言一笑,知道阮秋章指的是收留她的那個靜心師太,「多謝師叔關心,師父她老人家安好。」 「哼,那個老尼都快成妖怪了,活了一百多年都死不了,整一個老妖尼。」 阮秋章這話可算是大大的不敬,但苗嫣然聽了卻一點都不動怒,原因在於她知道阮秋章與靜心師太之間的兩人。「這次我們前來,其實是為了道屍一事。」 待阮秋章話音一落,赤炎正色說道。「哦,你們也知道道屍重臨人間的事?」 阮秋章和農馬頗為意外,這世間上,修為不到玄素真人和阮秋章這個境界的人,是不可能知道道屍重臨人間的事的。「嗯,這是我師父告訴我的,我們到這裡來,也是受命與她老人家。」 「哦,想不到那個老妖尼的本事也有長進了,說吧,她有什麼話讓你們帶來?」 「這次來,師父她老人家要我們帶言給阮師叔,她叫師叔不要管這個事。」 「什麼?這叫什麼話?那個老妖尼唸經念呆了嗎?」 阮秋章一聽火就大,什麼叫他「不要管這個事」這是看不起他嗎?「阮師叔,您別生氣,我師父說……」 苗嫣然似是有難言之隱,看了看眾人一眼後,她還是決定說出來:「我師父說,如果你管這個事,可能會有性命之危!」 這話一出,眾人不由紛紛瞧向阮秋章,心中皆是一震。阮秋章亦是有些震駭,與靜心師太作了多年的鄰居,他很清楚靜心師太的為人,這個老尼雖平時不問世事,但只要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是一定會發生的事實。「哈哈哈,老妖尼的笑話我不愛聽,什麼叫我有姓名之危,與道屍鬥,死太正常了,難道其他人就不會死了?老妖尼一把年紀了還總是妖言惑眾,唯恐天下不亂。」 阮秋章勉強一笑,心中卻已相信了九分。「師父……」 農馬將信將疑,但更多的則是擔憂,好不容易跟阮秋章師徒重歸於好,他可不想阮秋章有什麼事。「阮師叔,有些話您可能不愛聽,不過我師父說,你的死會帶來另一個災難,這個災難可比道屍要嚴重的多,所以……」 「好了,別說了,什麼我的死都帶來災難,你師父就是愛胡言亂語,老妖尼年紀大了,腦袋瓜子也不好使了,真是一派胡言,這世間上又有什麼東西能比道屍更難對付?老妖尼知道嗎?」 苗嫣然搖搖頭,確實,阮秋章說的沒有錯,就目前來說,在各種道經典籍中,還沒有什麼東西能比道屍更難對付,實際上她也對自己這個師父的話將信將疑。為了不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阮秋章揮手一擺,對莫小靈說道:「莫丫頭,你去把去過『六池山』的前輩們都叫來,就說我有事和他們相商。」 「是!」 莫小靈不知所為何事,但還是恭敬敬了一禮後,退下去傳召眾高人。「農師弟?怎麼了?叫這麼多人來,發生什麼事了?」 白曉婷好奇,去過「六池山」的高人可都是一等一的道界高手,一下子叫這麼多人來,可見事情不簡單。「唔,我們打算回去高野林。」 「高野林?啊,難道是小露師妹的事?」 一聽到高野林,白曉婷即刻明白過來。「嗯。」 農馬微微點點頭,神情儘是無奈,其實,比起道屍,他更在意的是張小露。「小露師妹怎麼了?」 見農馬臉色有異,苗嫣然擔憂詢問,她對張小露印象不錯,自在「六池山」見過她後,她就打從心底喜歡張小露這個活潑而又開朗的小師妹。要農馬再次說出心中的痛楚無疑是一種折磨,白曉婷深知這一點,急忙將赤炎和苗嫣然拉到一旁,將事情前因後果說了出來。兩人聽罷,久久無語,難怪農馬會如此神傷,一想到張小露那張每時每刻都笑嘻嘻的臉容,苗嫣然和赤炎就深深感到一陣陣心痛,他們不知道張小露究竟變成什麼模樣,但從白曉婷的描述中,他們就可以想像,張小露一定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兩人瞅了瞅了農馬,欲想上前安慰,卻找不到合適的言語,想想,還是作罷,免得再次刺痛農馬。不一會,白老道、玄素真人、苗南鳳、靈霧真人等一眾高手相繼到來,就連阿業、南婭和南宮雪也來了。「阮老弟,叫老哥來所為何事?啊,農小兄弟,你傷怎樣了?」 玄素真人一進營帳就只對阮秋章師徒倆好臉色,對其他人則愛理不理。在他的眼中,在場之中唯有阮秋章和農馬的修為有資格跟他平起平坐,這也算是他的一種性格上的怪癖。「啊,多謝前輩關心,傷勢已無大礙。」 農馬急忙讓起座位,請玄素真人入座。玄素真人也老實不客氣,營帳之中只有三把椅子,除了阮秋章和靈霧真人外,誰還敢坐著面對眾人。阮秋章心裡惦記張小露,也懶得說些廢話,開門見山:「諸位,這次請大家來,是讓請諸位隨我到高野林一趟,詳情路上我會慢慢向大家解釋。」 一聽阮秋章的話,苗南鳳就是一皺眉,問道:「秋大哥,什麼事這麼急?難道你打算現在出發?」 「沒錯了,現在就出發,請大家給我和劣徒一個面子。」 說話間,阮秋章站起身來,瞧樣子只待眾人一答應就馬上出發。已農馬和阮秋章這對師徒倆現時的威名與地位,說真的,還真沒人敢不給面子。不過在座的人都與師徒倆或多或少有些淵源,就算不看師徒倆的地位與威名,他們照樣會給面子。玄素真人一個答應,反正道屍重臨人間的通告還得過幾天才會一一送到各門各派的手中,這幾天也沒事可做。緊跟著,其他人也紛紛答應隨行,事情一敲定,眾人即刻上馬出發,從駐紮地這裡趕往高野林,即使快馬加鞭也得用上兩三天時間。礙於道屍問題,他們此行必須快去快回。出發時,夏方天找上農馬,「農兄弟,你們這是要去哪?」 「啊,我們要到高野林去。」 「高野林?怎麼?那裡出了什麼事?」 農馬本不想告訴夏方天原因,但一想當年夏方天跟張小露關係不錯,他還是應道:「不瞞你說,我師姐目前安身在那裡,你隨我們來吧,路上我再把詳情告訴你。」 一聽到有關張小露的事,夏方天連一點遲疑也沒有,點頭稱是,既隨眾人同赴高野林。一路上,阮秋章將張小露的情況向眾人簡單的說了一遍,加上農馬和南宮雪這個丫頭時不時增添一些細節,眾人很快瞭解了事情的始末。認識張小露的人不少,一想到張小露的境況,眾高人都有些難以置信,那可是一個如花似玉的淘氣丫頭,怎麼可能會變成農馬和南宮雪所說的那副模樣?不親眼瞧見,他們自然難以相信。從阮秋章的描述中,夏方天終於知道了張小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難以想像張小露目前的狀況,呆楞了好一陣後,他的神情卻突然露出凶相,目光冷的叫人有些發寒,直盯走在他前面的農馬一眼不眨。此時的農馬,還不知道一場宿命之戰正在慢慢接近他。三天後,眾人終於來到了高野林。「到了,就在前面。」 農馬下馬指著不遠處一見小木屋,這是他生活了幾個年頭的房子,再次回來,他心中激動難忍,就算張小露現在情況糟糕,能看上她一眼,他也覺得心中安定不少。木屋外,一個年輕女子正在忙著燒火做飯。遠遠的,南宮雪就扯著大嗓門叫喝:「大師姐,我們來啦!」 尾卷 墓葬 第九章 師徒相見 在農馬等人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余小萱對張小露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白天她盡心盡力照顧張小露,晚上則是由柳雪涵接替,兩個女子皆是那種溫柔嫻淑的大家閨秀,由她們照顧張小露,雖不見張小露的病情好轉,但也沒有繼續二惡化下去。再者,余小萱與柳雪涵相處的這近一個月以來,兩人關係逐漸親密,每到晚間時,兩女子便會常常依燈長談,關於柳雪涵的陳年往事,余小萱也越來越瞭解。在感歎柳雪涵命中淒苦時,余小萱也漸漸瞭解了她和張小露與農馬之間的這一段複雜的關係,只不過在她看來,張小露更有資格擁有農馬,會這樣想,其實她內心裡還是多少有些牴觸人鬼戀。聽到久違的嬉笑聲,余小萱心中一怔,臉上頓時花開綻放,這把久違的笑聲,她不用看也知道是南宮雪的聲音。順聲一瞧,余小萱有些意外,來的人還真不少,其中多她不認識的,不過乍看起來都是了不起的高人前輩。等阮秋章一眾人走近了,白曉婷首先介紹了余小萱,跟著余小萱又一一向各個前輩高人行禮問好,客套了幾句後,她將眾人領進屋子中。小木屋不大,容不下所有人,所以南宮雪和南婭一等小輩被白曉婷趕出去,一方面空出一些地方,一方面也為了防止這兩個丫頭口不擇言,得罪了阮秋章或是農馬。在趕來這裡時,阮秋章幾乎沒有一刻能安靜下心神,等來到這裡,他卻意外的冷靜,反差之大令人有些意外。「小馬,把你師姐帶出來吧。」 「是。」 農馬點頭應了一聲,轉身走進了臥房中,不久,便抱著張小露走了出來。在場之中,除了玄素真人和王不一之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見過張小露,張小露那開朗活潑的性格與爽朗的笑聲,一直給眾人留下了好印象。若論美貌,張小露更是趕屍界中僅次於柳雪涵的二號美人。所以,當農馬抱出張小露時,認識她的人幾乎同時一聲驚詫:「啊!」 比起一個月前,張小露並沒有多少改變,依舊的兩眼渾白無黑,眼神迷離無光。依舊的骨瘦如柴,依舊是頭髮枯黃,依舊的令人心酸。看著眼前滿嘴無牙、皮膚皺如垂暮之年的老人的張小露,阮秋章不停的倒吸這冷氣,眼眶裡的淚水不住打滾,若不是有眾多高人在場,他許是忍受不了這淒慘的一幕,哀聲哭號起來。赤炎與苗嫣然算是在場之中跟張小露比較熟的人,雖然早已心中準備,但真的見到張小露時,他們夫妻倆卻還是有些難掩心中的這份震撼,張小露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了?還是農馬沉靜,見大家皆是一臉驚詫,無言以對,他急忙轉身把張小露抱會臥房裡。等他一走,玄素真人首先說話了:「阮老弟,這就是貴弟子?」 「嗯。」 阮秋章的聲音很是苦澀,儘管他已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結果張小露的現狀卻遠遠超乎他想像。眾人哀歎一聲,誰也沒有說話,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秋大哥,你進去看看她吧,我們商量一下。」 苗南鳳到底是女人,心兒細膩,知道阮秋章這樣的人是不會在眾目睽睽下顯露真情,便讓阮秋章獨自一人進去。「好……好……」 阮秋章用抖動稍微哽塞的聲音答了一聲後,搖搖晃晃走了進去。這個時候,眾人都明白了,張小露在阮秋章的心目中,跟農馬是不相上下的。五年再見面,物是人非。看著兩眼空洞無神的張小露,阮秋章老淚再一次滾滾落下,短短的幾天裡,他就流下了自懂事以來的二次眼淚,阮秋章心中的痛,又有誰知道。「師父。」 農馬拍了拍阮秋章的肩膀,他找不大安慰阮秋章話,因為他自己也需要別人來安慰,但是看到阮秋章這幅模樣,他心中也十分不好受,在一瞬間,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句話:「師父真的老了。」 「丫頭啊……」 沒有多餘的話,一句熟悉的稱呼,就包含了阮秋章五年來的思念,也包含了阮秋章此時此刻的所有感情。聽到他如此滄桑的呼喊,農馬眼眶一熱,再也無法控制住心中的痛,淚水不住流淌而下。「丫頭啊,師父來看你了,你聽到……師父的話嗎?看得……到師父嗎?」 同樣的蒼老,阮秋章用手摸著張小露的臉龐,聲音已經有些顫抖。很難想像,像阮秋章這樣一生孤傲的人,竟也會流露出如此真情,他對弟子的那份愛,也許已經超越任何事物。「師父,別太難過了,咱們一定能找到治療露兒的辦法的。」 農馬用自己也不相信的話安慰著阮秋章。歎了一口氣,阮秋章站身起來,問農馬道:「小馬,聽說你跟丫頭成親了是不?」 「嗯。」 農馬絲毫沒有隱瞞。「唔,好,為師答應了你們這門親事,等丫頭好了,為師一定昭告天下各道,給你們個名份。」 「謝師父成全。」 心中雖明知道阮秋章會答應了他們這門親事,但能聽到阮秋章親口說出來時,他還是難掩心中的那份激動。「好了,咱們出去吧,看看大家有什麼想法。」 阮秋章說著,用衣袖拭去眼淚,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振作精神走了出去。緊隨其後,農馬跟著阮秋章走了出去,他現在的希望,就只能放在眾人身上了。剛一出來,玄素真人劈頭就說:「農小兄弟,想不到你還有養鬼這種癖好啊。」 「什麼?」 農馬聞言一愣,稍後立刻明白過來:「不,玄素老哥你誤會了。」 「呵呵,玄素兄,這個鬼說來故事挺長的,以後有時間老弟再跟你慢慢道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我那弟子,不知大家有何意見?」 這話一出,眾人立刻沉默了下來,關於對魂魄的理解,在場之中最熟悉也就只有玄素真人與王不一,兩人想了想後,同時說道:「能否看一下貴弟子?」 「啊,可以可以。」 不管是誰,那怕只存在一點點的希望,阮秋章都會拚命抓住,說著話,他急忙讓身帶進兩人。來到臥房中,王不一與玄素真人仔細查看了張小露好半天,兩人一會搖頭,一會又點頭,讓一旁觀看的阮秋章和農馬好不提心吊膽。外頭,白老道和眾人聊開了。「這個丫頭,今生注定洪福齊天啊,自古以來,還從未有過一個女流家能讓道界中各大高手如此關注,想必她這一次一定能轉危為安。」 「是啊。」 靈霧真人點頭應道:「方纔看了一下張師侄的氣色,她人雖精氣耗盡,但元氣卻未消,命火雖弱,但弱中帶穩,這絕不是命絕之人的狀況,真如白師弟所說,張師侄命不該絕。」 「嗯,不過她失去的是地魂,人魂也損耗大半,這兩者要修復起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黑烏子點出關鍵之處,修補地魂尚不是太難,但如何修補人魂,這才是重中之重。「確實啊,人魂無法修補,即使修補了地魂也是枉然,人魂修補不了,這人即使治好了也是個……啊!」 白老道一句話未說完,被一旁的苗南鳳狠狠掐了一下,再看苗南鳳一臉凶神惡煞,他急忙閉上嘴不再說下去。不過就算他不說,其他人也都明白,人魂一旦修補不了,就算治好了地魂那也是個毫無智力可言的白癡。等了許久,玄素真人和阮秋章四人終於走了出來。「怎樣?還有得救嗎?」 眾人急聲詢問。「唔,難說,難說啊。」 玄素真人一言模稜兩可,聽得眾人有些糊塗,到底能不能救,問題似乎沒有答案。回頭,玄素真人問任天濤道:「任掌門,聽說你得到了你師門的上古神器,能否接老兒一觀?」 任天濤受寵若驚,想不到玄素真人會提及他,急忙從懷中掏出「轉相神壺」後,他兩手一遞:「前輩言重了,叫晚輩天濤即可,這就是晚輩祖師爺留下的神器。」 [尾卷 墓葬] 尾卷 墓葬 第十章 道屍的消息 接過神壺打量了好半天,玄素真人又問道:「『日月玉壺』也在你手中嗎?」 「啊,是的,當日擊殺張煜後,是阮師叔把減到的『日月玉壺』還給晚輩。」 持有「日月玉壺」的是任天慈,說著,她將玉壺拿出遞給玄素真人。玄素真人看了半天後,又將兩件神器遞給一旁的王不一,說道:「不一啊,你看陳文公出的主意能行的通不?」 王不一也是左瞧右看了大半天,眉頭緊鎖想了大半天,這才說道:「應該可行,不過咱們除了會『移魂**』移進新的地魂外,關於人魂如何修復卻是一點不懂,可惜文公兄已不再人世,否則事情就不會這麼麻煩了。」 王不一這話一落,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驚呼:「什麼?你剛剛說什麼?文公老爺子怎麼了?」 聽到這聲驚呼,眾人同時瞧望而去,原來出聲之人是南宮雪。一看到南宮雪焦急的臉色,白曉婷心裡直呼糟糕,實際上自她回來後,她就一直隱瞞著陳文公已死的消息,當然,這樣做是為了不讓南宮雪這丫頭傷心,不過紙終究包不住火,該來的總該會來。「怎麼?你沒告訴小雪這丫頭嗎?」 苗南鳳低聲問白曉婷,心裡有些怪責這個女兒處事不知分寸。「到底怎麼回事?老爺子怎麼了?你們說啊!」 屋外,南宮雪一聲勝過一聲,聲音中儘是充滿了擔憂。沒辦法了,既然瞞不住了,白曉婷只好走出去一把拉住南宮雪的手,說道:「來,師父給你說清楚。」 眾人眼看著師徒倆走到遠處後不久,南宮雪的哭聲便傳了過來。「唉……」 看著遠處哭得肝腸寸斷的南宮雪,眾人皆是一歎,這幾年間,可謂禍事連連,紛爭四起,短短的幾年時間裡,正道與趕屍界中就有許多高人前輩喪命,許多門派也在這波洪流中消失匿跡,誰也不知,自己會不會成為其中的一個。玄素真人早就看透了這人世間的種種是是非非,對他來說,人即有生就有滅,生生死死不過是幻世一夢,世人努力存活是好事,但執著於生死卻是無知,所以對於眾人莫名的感歎,他多少有些輕視。「好了,既是修道之人,生死又何必看得如此重要,關於如何治療張小露,你們都有什麼意見?」 玄素真人這話一出,眾人又沉默了下來,不是他們不想說,是根本就沒有想到主意,修復地魂啊,這可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在當屋子中氣氛沉悶的有些詭異時,阿業突然急匆匆衝進來說道:「各位前輩,大……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慢慢說?」 一見阿業氣色,眾人立感有事發生。「剛剛……剛剛……」 阿業自亂陣腳,一語說不出,他乾脆伸手遞給阮秋章一張字條,這是他剛剛收到的飛鴿傳書。阮秋章接過急忙攤開一看,臉色立時變青,眾人瞧著不妥,急忙湊前一看,只見字條上寫著一行字「道屍已攻陷趕屍界三幫六派!」 「什麼?這……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眾人無不大驚失色,趕屍界的三幫六派,那得多少人啊?就這麼被道屍攻陷了?這叫人怎麼相信?道屍真的如此厲害?「怎麼辦?」 眾人齊聲問向阮秋章。「這個……」 事情遠出阮秋章意料之外,本意外道屍跟農馬約了一個月之期就不會亂來,結果當日農馬的一番話道屍根本沒聽進去。沉思了片刻後,阮秋章說道:「事情不宜遲,咱們馬上趕回去跟各門各派集合,相信這幾天各門各派也應該接到咱們的通告,對付道屍,咱們必須從長計議。」 說著,他又對阿業囑咐道:「阿業,你馬上快馬加鞭趕回駐紮地,要所有人移師到『鳳凰山』山腳下,還有,回去後即刻命人布下結界,縱不能抵抗道屍,也要讓他找不到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晚輩這就趕回去!」 自帶領旁脈趕屍人打擊「聖主軍」以後,阿業的心智與行事作風也有了質的改變,回答一聲後,他連一刻都不作停留,即騎馬趕往旁脈趕屍人的駐紮地。目送阿業離開後,阮秋章回頭又說道:「趕鴨子、苗妹子、白頭翁還有靈霧兄和一眾小輩,你們先走,但不要急著回去,迎途打探道屍的消息,十天後咱們在鳳凰山下集合。」 「明白。」 眾人點頭應答,心中清楚,現在道屍的動向至關重要。剩下的,有農馬、夏方天、王不一、玄素真人和阮秋章自己,他看了看夏方天一眼,問道:「夏方天,我知道你一向獨來獨往,念你在消滅張煜有功,以前的事情就算了,現在要走要留,你自己決定吧。」 說到夏方天,眾人就有些困惑,自見到張小露後,他就一直陰沉著臉,獨自一人站在角落裡,一言不發,讓人根本無法接近。好一陣子,夏方天才抬起頭,似笑非笑:「走?我為什麼要走?」 他的回答令阮秋章一時語塞,但阮秋章心繫道屍,根本沒空和他扯談,「好,你不想走也罷,不過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十分凶險,若不小心送了命,可別怪貧道沒提醒你。」 「嘿……」 夏方天一聲冷笑算是回答了阮秋章的警告,眾人再次覺得他很是不妥,但又無法說得出他哪裡不對頭。「好了,你們別耽擱了,馬上啟程出發吧。一路小心點。」 阮秋章做事向來風雷厲行,更何況是在這種事態下,他更不容許別人有絲毫的怠慢。瞭解他的人不在少數,聽到他催促的言語後,眾人急忙走出小木屋裡,紛紛上馬準備,就要上路。「白師姐,等一下。」 剛想走,農馬的突然叫住了白曉婷,「能不能再借用你的弟子一段時間?」 白曉婷一聽即刻明白,農馬是放心不下張小露,轉頭叫了身旁的余小萱:「小萱,你……」 就算白曉婷不說,余小萱也明白,實則她願意更願意留下來照顧張小露。「師父,師叔,弟子明白,你們放心吧。」 這時,兩把聲音同時響起:「我們也要留下來照顧張師叔。」 白曉婷和農馬聞言一怔,只因出聲之人是南宮雪與南婭。「你們?」 白曉婷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別人留下還說的過去,這兩個一天不惹事就過不了日子的丫頭也會留下?這可真是天方夜譚啊。仔細一想,白曉婷明白了,南宮雪因為陳文公的死,心情不好之餘也沒心思跟眾人淌這淌渾水,而南婭則因為沒伴,去了也覺得沒意思,所以兩人才會決定留下。「好吧,你們可不許惹亂子,否則小心為師處罰你們。」 「是,師父請放心,弟子保證不會。」 兩個丫頭回答的倒是挺乾脆,但會不會惹出亂子,這可只有天知道。多兩個照顧張小露,農馬也放心一點,在感謝之餘,他和眾人目送白曉婷等人離開了高野林。「師父,咱們接下來要去哪?」 等眾人一走,農馬立刻回頭詢問阮秋章。「唔,這個地方十分險惡,若是可能,為師不希望你去,不過你現在本事已超過為師,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接下來咱們要去的,是上古留下的古墓——『萬藏神墓』!」 「『萬藏神墓』?咱們去哪裡做什麼?」 農馬有些困惑,他還是一次聽到世間上有這種古墓,不過單從神墓二字聽來,他就知道這個「萬藏神墓」非同小可。接過阮秋章的話,玄素真人笑道:「農小兄弟,那裡有世間上唯一能擊敗道屍的東西存在著,所以咱們不得不去,早在我等去『六池山』找你們前,你師父就派了三個盜墓高手前去那裡探個究竟,雖不知他們探查的怎樣了,但咱們現在必須趕去跟他們會合,以求早日得到對付道屍的寶貝。」 尾卷 墓葬 第十一章 宿命之戰 說起對付道屍的寶貝,農馬立即想起當年從莫小靈處聽來的傳說,同時也想起了能夠封印道屍的「龍鳳玉石」「老前輩,我曾聽莫師姐說,世間能封印道屍的,唯有守龍一族留下的『龍鳳玉石』,難道世間上還有其它東西能封印道屍?」 「不,除了『龍鳳玉石』,世間再無封印道屍的寶貝。」 「可是,『龍鳳玉石』當年是完整的一塊玉石,如今卻不知為何變成了兩塊,這對道屍有作用嗎?再說,既然唯有『龍鳳玉石』能封印道屍,咱們還去什麼古墓幹嘛?」 農馬很是不解。「呵呵,農小兄弟,你身上是不是有『龍鳳玉石』其中之一的『鳳凰石』?」 玄素真人沒有解釋,反而反問起農馬。「啊,有是有,但『青龍石』被妖道丘野盜取,幾年來我曾查訪過那妖道的下落,卻是一無所獲,直到現在還無法尋回『青龍石』。」 農馬因為當年正邪一戰後就帶著張小露和柳雪涵獨自離開,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丘野已經被阮秋章所殺。「哈哈哈……」 阮秋章聞言大笑,方知農馬還不知道丘野已被他所殺的這個消息:「小馬,五年前,為師在亂葬崗亂戰中偶然遇到丘野那老道,跟大戰一場,結果那個妖道不敵,已被為師所殺,從今以後你也可以放心這段仇恨了,還有,這是為師從那妖道身上得來的『青龍石』。」 說著,阮秋章拿出「青龍石」遞給農馬。接過「青龍石」農馬一臉呆楞,現在他總算明白,怪不得五年來打聽不到丘野任何一點消息,原來他在五年前就死了,雖然可惜沒能親手報仇雪恨,但想到丘野死在阮秋章手上,他心裡就舒服多了,畢竟阮秋章跟他父親關係甚好,他報仇與自己報仇並無兩樣。「青龍石」與「鳳凰石」事隔幾年後再次相聚一起,農馬心中很是激動,小時候經常看到父母拿著這兩塊玉石當擺飾,卻是做夢都想不到,這兩塊玉石竟是如此重要。看著手中的「青龍石」農馬順便拿出「鳳凰石」當兩塊玉石接近時,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兩塊玉石皆是同時散發出淡淡光芒,不住抖動起來。「鳳凰石」當年被農馬拿去煉製神器「毒神索」當「毒神索」毀掉後,作為基石的「鳳凰石」雖然保存了下來,但外形與原來已經有很大的改變,不過「龍鳳」相遇,天生具備的那種靈性卻依然未改,也只有這樣的靈性,才能對付千年不出的邪魔——道屍。「咱們這次去『萬藏神墓』,所為的目的正是要找到能將這兩塊玉石重新合煉成一塊的神器,是以這一趟咱們是必須去的。」 「原來如此。」 農馬總算明白,如能將兩塊玉石合煉為一,那對付道屍的籌碼確實要多的多。正當三人聊言間,一旁的王不一突然拍手說道:「對了,『萬藏神墓』不是藏有很多上古神族留下的寶貝嗎?咱們此番前去,順便尋找看看有沒有修復人魂的典籍或是方法。」 王不一這話一出,阮秋章與玄素真人同時一恍然:「對呀,『萬藏神墓』乃是上古神族所留下古墓,裡面應當蘊藏著豐富無比的各種寶貝法典,說不定,說不定還真能找到修復人魂的辦法。」 「真……真的?那咱們還等什麼?馬上出發吧。」 哪怕是一點點的希望,此時此刻都能成為農馬心靈上的支柱。阮秋章與玄素真人正有此意,現在道屍已經開始行動了,時間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越早行動,就越有利。事不宜遲,眾人整理一番後,就要動身上路。卻不想這個時候,屋子裡突然傳來余小萱的叫呼聲:「你……你做什麼?」 眾人驚然回頭,卻見夏方天抱著張小露從屋子裡衝了出來,出人意料的是,夏方天並沒有逃跑,反而衝著農馬奔來過來。「夏方天!你做什麼?快放下我徒兒!」 阮秋章臉色都綠了,他不知道夏方天這是為何,但依張小露目前的狀況,絕對經不起他稍微一點點的折騰。農馬也是十分意外,對夏方天此時發難的舉動大惑不解。不等他開口詢問,夏方天先說話了:「混蛋,她因為跟了你,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的。」 「什麼?」 農馬更加疑惑。「可惡啊,好好的一個人,居然變成這樣,早知如此,早知如此,當年我就應該帶走她了!」 夏方天的話令農馬恍然大悟,很久以前,農馬就一直懷疑夏方天喜歡上張小露,現在看來,事實確實如此。「夏方天!你趕快放下她!否則你休想活著離開這裡!」 阮秋章可不管夏方天對張小露有何情份,膽敢傷害張小露的話,他定然不會放過。喊喝著,他與眾人急忙下馬,將夏方天包圍了起來。面對幾大高手的包圍,夏方天不但沒有一絲畏懼,反而輕蔑一聲冷笑:「嘿,你們以為我會逃跑嗎?嘿嘿……」 面對著冷笑不止的夏方天,眾人有些不知所然,夏方天的行事作風,總是令人難以猜測,誰知道他現在又要做什麼了。突然,夏方天止住笑聲,抬手一指農馬,說道:「農馬!你不配擁有小露,我夏方天要跟你決一死戰,贏得人就能得到她!否則……」 說著,夏方天用手掐著張小露那枯萎的脖子,只要他稍微用上一點力,張小露即會斷氣而死。「住手!」 農馬嚇得臉都綠了,夏方天的表情告訴他,若是他不答應的話,他絕對會毫不留情殺了張小露。「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我相鬥,只會兩敗俱傷啊!」 「為什麼?哈哈哈,這個你不用管,你只需答應與我一戰即可,否則我現在就殺了她。」 「慢著,你不是愛她嗎?」 「啊,沒錯,但是你我之間只能有一人能得到她,如果你不答應與我決一死戰,誰也別想得到她!」 「你!」 農馬實在想不通,夏方天此時所為到底為何,他口口聲聲說要決一死戰,難道真是為了張小露?「農小兄弟,跟他打一場吧,他並非為了小丫頭才向你宣戰的,你們之間注定必有一戰,只是早晚的問題。」 玄素真人看著夏方天,神情不冷不熱,雖然他不是十分清楚,但他「歷史寶經」中得知,守龍一族幾千年來從未同時存在兩個擁有神叩之術的人,夏方天與農馬兩人,注定只能有一個存留在世上。一聽到玄素真人的話,農馬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當年叢翁告訴他的話,當守龍一族同時出現兩個擁有神叩之術的人時,這兩個人必會進行一場生死決鬥,勝者將會得到對方的一切,從而讓神叩之術更進一步,這是守龍一族幾千年來無法避免的宿命,也是守龍一族天生注定要背負命運。夏方天難道是為了這個事?農馬不由想到,但是這樣做又有何意義?「沒錯,守龍一族從來就容不得兩個王者,你我之戰過後,勝者將會得到十叩的能力,更擁有能與道屍匹敵的功力,這是我族之人的命運,也是你我之間早就注定的命運,我父親將神叩之術一書交給你,所為目的正是如此。」 「難道你我之間非戰不可?」 「沒錯!想必你也聽說當年我們祖先憑一己之力對抗道屍的傳說吧?告訴你,他就是殺了另一個擁有神叩之術的好友後,才擁有了與道屍匹敵的能力。」 「什麼?」 眾人聞言一怔,這件事,就連農馬也是一次聽說。這時,阮秋章忽然自言說道:「難怪了,當日道屍說小馬修為不夠,看樣子他一眼就看破小馬只擁有五叩之力,所以才寬限他一個月時間,原來是要他取得十叩之力,再續幾千年前的勝負之戰。」 這一說,農馬和其他高人也明白過來,一切的謎都解開了。沉默了好一陣,農馬走進夏方天,與夏方天對視著,說道:「既然無法避免,那就戰吧!」 尾卷 墓葬 第十二章 真情流露 農馬如此乾脆的應戰,表明了他將與夏方天決一雌雄的態度,夏方天雖然有些意外,但這也正是他所想要的結果。實際上夏方天自己認為,如果擁有了十叩之力,那麼道屍根本就不足為懼,他的憑據,就是當年守龍一族的祖先憑一己之力擊敗了道屍,這樣的想法久久在他腦海中盤旋著,揮之不去。擊敗道屍,就能成為世間一人,更有可能達到夢寐以求的境界,那個每個修道人都追求的境界,必然可以輕易達到,這個,才是驅使夏方天決定跟那麼來場生死之戰的原因。「好,你我之間一戰,不管誰勝誰負,誰都不許插手,生死聽天由命,可明白?」 夏方天這番話是說給阮秋章等人聽的,其他人還好說,但對阮秋章他就沒底了,誰都知道,阮秋章是個不會遵守規矩的人。農馬自然也知道夏方天是暗指阮秋章,想了想,他回道:「放心吧,你我一戰,誰也不會插手的。」 「哼,那就好,明天這個時候,我會來這裡找你,趁著還有些許世間,你就好好回味這輩子的種種回憶吧。」 說著,夏方天一手掐著張小露的脖子,一手抱著張小露那幾乎只剩一層皮的腰,兩腳急跨,從眾人頭上一躍而過後,迅速竄入樹林,消失在眾人視線裡。沒有人追,也沒有人對夏方天的離去有所反應,因為誰都清楚,夏方天會回來的,張小露只不過是他挑戰農馬的一個幌子,在決戰前,張小露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比起張小露,眾人更擔心的是農馬,他雖然跟夏方天一樣擁有神術五叩,但論資質修為,農馬似乎還差夏方天那麼一點。「農小兄弟,你有幾分把握戰勝他。」 玄素真人摸著山羊鬍,淡淡問道。這個問題,眾人也很想知道,從當日農馬和夏方天合戰張煜來看,農馬的功力應該比夏方天稍勝一籌,但論對叩術的掌握與熟練,夏方天又比農馬高出不少,這樣的兩人相鬥,勝負真的很難預料。農馬皺眉沉思好半天,在眾人焦急的等待答案中,他終於回道:「毫無把握!」 「什麼?」 眾人聞言一愣,農馬竟說出如此絕望的話,難道他認為自己根本無法戰勝夏方天?「怎麼會毫無把握?你的本事應該跟夏方天不相伯仲啊,難道他之前一直有所保留?」 「不。」 農馬一臉淡定,令人難以看出他在想什麼:「正因為他和我的本事不相伯仲,所以我才毫無把握。」 這話一出,眾人明白了,確實如農馬所說,他與夏方天本事相近,功法又一樣,這樣的兩人相鬥,勝負本就難以衡量,沒有把握,那也是很正常的事。阮秋章瞅著如此心態農馬,突然間有種感覺,農馬現在不但在功力本事上遠超過他,就連修為與對道的理解,似乎也超越他了。被弟子超越,本是師父最難堪的事,但阮秋章並不計較這些,農馬能超越他,他可是非常的欣慰。想了想,阮秋章走到農馬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今晚師父與眾前輩就留在外頭,屋子讓給你一人了,你好好想想,好好休息,明天的一戰,不管你有沒有把握,你都要取勝,你要記住,你為的是丫頭,不是你自己,明白嗎?」 「是!」 農馬堅定的點了下頭,心中暗想:「果然最瞭解的我還是師父啊!」 這一夜,阮秋章等人都在外頭安寢,為了不打擾農馬,眾人便搬到遠處,遠離小屋子。對於明天的一戰,南宮雪和南婭可謂是興致勃勃,好不期待。這兩個丫頭本來垂頭喪氣的,卻不想留下來反而遇到百年難得一遇的爭鬥,這叫人她們如何能安分下來。整個夜晚,這兩個丫頭都在興奮的聊著關於農馬與夏方天明天一戰的事,要不是阮秋章和玄素真人等等人修為涵養好,早就叫兩個丫頭閉上嘴了。屋子中,農馬與柳雪涵對坐而視,一人一鬼沉默不語,桌子上黃油燈恍恍惚惚,暗淡的光亮照在一人一鬼臉上,顯得有些安逸。許久,農馬歎了一口氣,說道:「柳姑娘,白天因為情況緊急,沒來得及向你打聲招呼,希望你能諒解。」 柳雪涵依舊冷漠無表情,令人無法看出她是心態如何:「公子不必向我道歉,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露妹妹,我能理解。」 「唔……」 又是一陣沉默,農馬看著閃爍的燈火,半天才問道:「這些日子,你過好嗎?」 「小萱是個溫柔懂事的女子,承蒙她照顧,我和小露妹妹一切還好。」 「唔……」 農馬又是沉默了一陣,再次開口說道:「明天我就要與人決一死戰了。」 「我聽到了。」 柳雪涵的眉毛微微一挑,實際上,她本來是不想出來與農馬見面的,但因為這個事她實在擔心,這才肯現身相見。「你要相信你自己。」 「我知道,不過他畢竟是我兄弟,在血緣上,他更是的我的堂兄,我實在不想和他打。」 白天農馬不敢說的話,面對柳雪涵,他卻能輕易說出來。沒有任何言語安慰,柳雪涵用她那冰冷的小手握住農馬的手,冰冷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表露無疑的擔憂。看到柳雪涵露出這種表情,農馬心中忽然一定,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輸的,我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完成,可不能在這裡栽了跟頭。」 說著,農馬話題一轉,笑著繼續說:「對了,我跟你講講這一個月來的經歷吧,你一定想像不到,世間上原來還有許多神奇的事物,我……」 阮秋章等人好意讓農馬獨自一人思考休息,卻不想農馬叫出柳雪涵與之閒聊了整整一夜,就與幾年前那樣,柳雪涵靜靜的聽著農馬繪聲繪色的講著各種有趣的經歷,也許就在這份安閒中,一人一鬼的羈絆才漸漸產生的。另一邊,森林裡某處,夏方天抱著張小露坐在火堆前,一臉掛著微笑,時不時有手撫摸著張小露那枯黃的頭髮,眼神中儘是充滿了幸福安詳。微風一過,四周樹葉沙沙作響,這是個難得安靜夜晚,夏方天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遇到像這樣的夜晚了。「你知道嗎?明天我就要與你最愛的人決一死戰了,我知道你從未喜歡過我,不過當年在『青松門』裡與你相處的那段時間裡,卻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一段時間。」 「戲弄你,惹你生氣,並非我意,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哪怕你只是看我一眼。」 「知道我怎麼會愛上你嗎?你不知道吧?呵呵,到現在,我還清楚的記得,當年你在屍王會上給你所愛的人喝彩的鼓勵的那把聲音,那個時候,你在我眼中幾如與淤泥不染的荷花般純潔,你天真的樣子,深深的打動了我。」 「還記得農馬當年打『天谷輪』考驗時殭屍突然像是被人操控了的這件事嗎?也許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知道原因,不過我告訴你,其實那個時候的騷動是我操控的,因為我嫉妒你替他鼓勁喝喊。」 「五年了,五年過去了,這五年來我幾乎每天都在想著你,然而今日一見,你卻變成這副模樣……」 說到這裡,夏方天原本幸福安詳的眼色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充滿戾氣的凶狠眼神。「你會變成這樣,全都是因為那個農馬,你為他付出了這麼多,但整整五年的時間裡,他卻放任著你這樣不管,他根本沒有資格擁有你,我才更有資格擁有你!」 這時,夏方天那凶狠的眼神卻又忽然消失不見,重新換上原來的那份幸福安詳:「你放心吧,明天我一定會親手瞭解他,到時我就是世間一了,我會用我的力量,把你徹底治好的。」 風,又在吹了,風中帶著莫莫嘯聲,彷彿在為明天的一戰而哭號。夏方天不知,在他說出要殺農馬的時候,張小露那骨瘦如柴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尾卷 墓葬 第十三章 旗鼓相當 高野林小木屋外,農馬精神抖擻的挺立著,四周,阮秋章、玄素真人、王不一等人靜觀而站,所以人都在等著一個人的到來。時間已到,夏方天還沒出現。農馬深深吐出一口氣,轉頭看向一旁的三個小丫頭,南宮雪與南婭兩個丫頭嘰嘰喳喳的議論著什麼,作為大師姐的余小萱則是不住勸說兩位師妹,她們三人的聲音,多少把凝重的氣氛沖淡了些許。突然,一聲懶散的聲音打斷了農馬的思路:「哦,看起來精神不錯。」 順聲一瞧,只見夏方天獨身一人,從樹林裡緩緩走了出來。農馬一怔,夏方天渾身上下,竟是帶著濃厚無比的殺氣!沒有多餘的話,農馬知道,再怎麼勸,夏方天也是隻字聽不得,「我師姐呢?」 「嘿,她被我藏起來了,若你能戰勝我的話,我自然會告訴你,不過你是不可能贏得了我的。」 夏方天信心十足。「啊……」 農馬脫下外衣,手腳活動著,同樣帶著自信:「可惜,我也認為你不可能戰勝我!」 「哦,是嘛?那還等什麼,來吧!」 夏方天同樣脫下了外衣,擺出一個架勢後,口氣甚是狂傲。同樣的架勢,農馬跟夏方天的神術五叩大同小異,他們之間的爭鬥,實際上就好像跟自己的影子打鬥一樣。風,在這一刻悄然停止了,樹林裡,鳥獸爬獸也不再發出聲音,時間彷彿在一刻停了下來。眾人高人屏息瞧望,誰是守龍一族最強者,將會在今天揭曉。「二叩!」 「通天為罡!」 「天地為罡!」 同時出手,同樣的二叩,兩人皆在試探對方,爆發時,只見兩人身影突兀消失在原地,跟著一聲炸響響起,兩人一掌一拳已經對上了!夏方天使得的拳,農馬使得則是掌,論功力,農馬要稍微高那麼丁點,但論對叩術的掌握,夏方天又比農馬熟練不少。一招已過,兩人同時紋絲不動,同時回過一口氣,叩力灌入全身,瞬間一口氣爆發而出,頓時間,眾人之間農馬瞬間擊出數百掌,而夏方天同樣在瞬間擊出數百拳,兩人對面而轟,竟是不躲不閃,不退不讓!「砰砰……「聲響不斷,兩人久這般站著,不斷的對轟,不停息的出招,漸漸的,四周空氣因為兩人強烈的碰撞而產生了變化,地面上的塵碎開始懸浮而起,大地,在開始抖動起來!「哈哈哈,不錯不錯,二叩你掌握的不錯,可惜火候未到!」 「哼,你也不懶,不愧是守龍一族千年不遇的奇才!」 「砰砰……」 兩人越打越快,誰也沒有手下留情,因為雙方心中十分清楚,對方有能力擊敗自己!旁邊,眾高人一眼不眨的緊盯著,這樣的決鬥,可是百年難得一遇,就算此戰身繫大局,他們也難掩心中興奮的心情。突然,四周原本激盪的空氣瞬間凝結不動,眾人立覺大事不妙,急忙回身一人帶上一個丫頭,躍身跳到十米開外。剛一落地,農馬與夏方天同時暴喝一聲:「三叩!」 「曉芒為正!」 「九陽為正!」 只見兩人同時撤掉密集的對轟,同時後退一步,口中吐納一口氣後,一腳同時向前一跨,一拳一掌猛然擊出!「砰啪!」 一聲巨響,同是三叩,同等功力對撞,地面霎時崩裂而開,空氣以兩人為中心,狂然向四周衝擊而開,退到遠處的眾人立覺一股強烈無比的衝擊猛然撞擊而來,功力稍差的三個丫頭頓時被撞翻在地,而阮秋章等高人則是紋絲不動,但他們心中皆是詫異無比,萬想不到夏方天與農馬之間決鬥能爆發出如此威力。戰場上,農馬跟夏方天一拼過後,同時後退三步,兩人皆是氣喘吁吁,汗水順著臉頰流淌而下。「好,很好,也只有這樣,才有資格當我的對手!」 「……」 雖與夏方天打了個平手,但農馬心裡的自信卻又多了一分,只因他覺得,夏方天的功力似乎不及自己。「好,接下來應該拿出真本事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夏方天說著,抬手架步,口中吐納間,一股凌厲的氣勢從他身上不斷散發而出,這是四叩的起手勢。農馬不敢大意,同時運起四叩,將叩力不斷凝聚起來。神叩之術,是一種催發自身心臟跳動速度而加強本身功力的功法,它的奧秘之處,便在於血液的流動加快,從而產生異於常人的力量,這種功法,普天之下只有守龍一族的人才能修煉,因其身上血液帶著血膜,這層血膜護住了人體中各個重要器官,所以使出時,劇烈的心臟跳動並不會危及性命。當這種功法催發之極致時,人體皮膚便會開始出現異樣,開始變得微紅。現在,農馬跟夏方天兩人,已經開始出現微紅的膚色。「嗄……」 同時一聲低沉有力的吐息,兩人凝神對望,四周空氣又開始激動動盪起來。眾人跟著停住了呼吸,眼睛更是眨也不眨,也不知過了多久,當眾人正覺眼睛有些發酸時,突然間,農馬與夏方天同時一聲喝喊:「四叩!」 「萬義為統!」 「天穹為統!」 聲落人動,戰場上,兩人身影突兀消失在原地,眨眼時,兩人已經對上了!這一叩,農馬拼盡全力,毫無保留,他自信夏方天一定會在這一招下吃虧,然而,就在眼看著他與夏方天的一拳就要對上時,夏方天突然露出一個莫測微笑,不等農馬明白,只聽夏方天低吼一聲:「五叩!」 對於神術五叩的應用,農馬只道每一叩的使用都要循規蹈矩,他從來就沒有想過,神叩之術能在一瞬間便招,這便是他與夏方天與於叩術掌握的差距。夏方天突然間的便招,農馬防不勝防,更甚者他四叩已經擊出,萬難收招,在腦海中剛閃過糟糕的念頭時,他已經跟夏方天硬生生的對上拳掌了!四叩與五叩的差距,雖不是天差地別,但強弱畢竟懸殊,拳掌一碰,農馬頓覺手臂傳來骨裂般聲響,跟著痛入心扉的劇烈痛楚侵襲而來,讓他一瞬間差點昏死過去。「嘔……」 鮮血大口噴出,農馬棋錯一著,被夏方天至強一拳震傷,整個人懸浮而起,就要向後飛栽而去。夏方天一招得手,眼見農馬已經浮空而起,心中大為得意,正想趁勝追擊時,這腳剛踏前一步,卻猛然見到一個陰影突然出現在眼前,下一刻,他只覺鼻子一酸,腦袋嗡得一聲作響,整個人不由自主向後跌坐而下。旁邊,眾人清楚看到,在農馬被夏方天震飛的一瞬間,他同時一腳急出,剛好踢中了欲想追擊的夏方天面門,雖然他的叩術無法像夏方天運用的那般熟練,但他臨場應變的能力,卻正好補足了這一點。「啪!啪!」 兩聲響,兩人重重跌落在地,夏方天傷勢較輕,觸地既起,而農馬則是掙扎了半天,才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挨了五叩,他的傷勢要比夏方天嚴重的多。試著動動手臂,還好,雖然整隻手都酸痛難忍,但骨頭並沒有被震碎。再次咳出一口鮮血,農馬拭去嘴邊血跡,緊緊盯著夏方天,眼神中也開始出現了殺氣。夏方天被農馬踢得鼻血直流,心中已感火大,再看農馬,發現他也動了殺意,卻是不怒反笑:「哦,終於動怒了,很好很好,這樣才對!」 「夏方天,這一戰我非贏不可,就算你是我曾經的兄弟,我也不會在手下留情的!」 農馬冷冷說著,一掌抬起在前,對著眼前的夏方天,一拳則掛在側腹上,這是他獨有的五叩架勢!這一下,夏方天也不敢大意,實際上當日戰張煜時,夏方天就感到農馬的五叩與歷練守龍一族之中的任何一位學了五叩的祖先大是不同,包括他自己,所學五叩都是與歷來祖先一樣的招式,唯獨農馬的五叩,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招式,這一叩威力有多高,他不清楚,自不敢大意 尾卷 墓葬 第十四章 恩斷義絕 如何應對農馬五叩,夏方天毫無把握,他想攻擊當日他父親告訴他的農馬的弱點,但他不服氣,同樣的五叩,他不相信自己會輸給農馬。遲疑片刻,夏方天再次擺勢聚力,他打算用五叩硬拚農馬,他不相信自己的五叩會輸給農馬。旁邊,玄素真人對眾人說道:「咱們再後退幾步,這個範圍裡恐怕會被他們兩人的餘勁波及。」 「還退?」 眾人有些吃驚,此時他們站的位置是在距離兩人十幾米開外,還要再退,農馬跟夏方天兩人的對戰爆發出來的餘勁真有如此可怕嗎?「老兒從不開玩笑,退不退你們自己隨意吧。」 玄素真人也懶得解釋,丟下一句話後,他逕自退後了七步。阮秋章雖不知道農馬跟夏方天接下的一擊會爆發出多大的餘勁,但他心裡卻是在預感到不妙,玄素真人一退,他也緊跟著退後,順勢勸三位丫頭:「小丫頭們,剛才被掀翻可不是偶然,還想以後嫁人兒孫滿堂的話就乖乖跟太師叔來吧。」 跟著,王不一也隨著退後幾步,三個丫頭一見,再不敢呆楞著,急忙退後十幾步,躲在三位高人後面。場上,不知何時刮起了大風,仔細一看,這股狂風原來因為兩人強烈的氣勢劇烈碰撞而產生的。風在怒嚎,塵土在狂捲。農馬跟夏方天最強的一擊,即將碰撞。眾人緊張的盯著,或許下一刻,勝負就要揭曉。「五叩!神叩為破!」 同一聲怒吼,兩人沒有任何徵兆的出手了!在眾人眼中,之間農馬跟夏方天皆是如同離弦之箭般朝對方衝了過去,兩人所過出,地面無不塵煙狂捲,風聲怒嚎。也就在眨眼間,兩人終於碰上了!「咚!」 一聲驚天炸響,眾人首先看到的,是被掀翻起來的地面,一個無形的氣罩,以兩人為中心,不斷向四周擴散開來,將地面震裂在掀翻,直到來到早前眾人所站之地,才堪堪停了下來。余小萱不經意抬頭一看,空中白雲不知何時已經向龍卷一般的盤旋糾結著。再看兩人,皆是直挺挺的站著,兩拳挨在一起,一動不動!「怎……怎麼了?他們誰贏了?」 等了許久也不見兩人有動靜,南宮雪終於耐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就在她聲音剛剛落下,場上的農馬跟夏方天擊中一起的手臂突然噴出一股血霧,兩人同時噴出一口鮮血,腳下一浮,「咚!」 一聲響,兩人同時向打出去的炮彈般,急速向後飛退而出。同時五叩,他們再次鬥了個旗鼓相當。止不住的退勢,等兩人各自撞進身後樹林裡,不知撞到幾棵樹後,這股退勢才逐漸停了下來。眾人呆了,就連玄素真人也不知道這一擊過後情況到底如何。「農師叔他……」 南宮雪喊著,就像奔到樹林裡瞧看農馬的情況,卻不想被阮秋章伸手攔住:「小丫頭,這是男人之間的宿命之戰,不管勝負如何,誰都不准插手,明白嗎?」 南宮雪哪裡明白,在她看來,農馬跟夏方天的一戰,不過是好看罷了,當然,她內心裡支持的是農馬。就在她欲想反駁阮秋章時,兩邊樹林同時倒下一棵叔,眾人順聲回瞧,只見農馬跟夏方天兩人皆是渾身浴血,兩眼中殺氣畢現無疑,氣勢十分驚人,同時緩緩走了出來。沒有任何對話,兩人只打個照面,同時一聲暴喝,便再一次纏鬥再一處。兩人依舊保持著五叩之力,不再拘泥於單一招式上,手腳齊出,毫無保留的對轟著。到這一刻,什麼招式也沒用了,兩人就跟市井裡的流氓打架一般,沒有任何招式的拳頭,沒有任何架勢的踢腳,沒有任何防禦,沒有任何躲避對打著。農馬給夏方天重重的一拳,夏方天硬生生挺住,回頭回敬農馬重重的一腳,沒有任何防禦的下場,就是傷勢不斷的加重,鮮血不斷從口中噴灑而出。「五叩!」 同時一拳轟中對方胸口,兩人立時倒退三步,喉嚨一甜,再次吐出一口鮮血,還來不及喘口氣,又再撲向對方。一旁,余小萱看得滿頭大汗,這兩人,已經完全不顧性命了,這樣打下去,結果只會是同歸於盡。「太師叔,你快阻止他們吧?這樣下去,他們兩個都會死啊。」 不忍看到兩人落得同歸於盡的下場,余小萱只得哀求阮秋章。阮秋章回頭看了余小萱一眼,沉默了一下,說道:「丫頭,好好看著吧,這場決鬥,會讓你明白很多事的。」 說完,阮秋章再次瞧向戰場,不再理會余小萱。余小萱還想勸說,突然間發現阮秋章亦是滿頭大汗,頓時間,她明白了,不再勸說,余小萱靜靜看著場上的變化。場上,農馬與夏方天的決鬥已經近乎無賴般的打架,兩人越鬥越狠,每一出手都能擊中對方,每次對手出手時,自己也會重重挨上一擊。突然間,余小萱發現,農馬跟夏方天就好像小孩子在打架一般,兩人身上的殺氣不知何時消失不見,雖是被打的慘不忍睹,臉上卻漸漸出現了笑容。「五叩!」 再一次喝喊,兩人各自擊中對方肩膀,同時向後跌坐而下,口中同是一叩鮮血咳嗽而出,飛退出去的情景,卻並沒有發生。兩人氣喘如牛,臉上盡顯疲態,看樣子他們的叩力已經消耗甚巨,是以剛才一擊,才沒有將對方打飛出去。兩人就這般坐在地上,口中不斷的喘著氣,汗水夾雜鮮血順著嘴邊滴落,兩人已經累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的呼吸逐漸趨向平穩,這時瞧看對方一眼,竟是意外的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 聲音久久的迴盪在樹林裡,一旁眾人看得甚是疑惑不解。「真不愧是我的堂弟,果然強的可怕啊。」 「哈哈哈,作為我堂兄,你也不懶啊,你的天賦可要比我強的多了。」 兩人互相稱讚著,在對視一眼,又是一聲爽朗大笑。「哈哈哈……」 這一次,眾人卻是從笑聲中聽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夾雜在其中,有無奈,有淡淡的淒楚,還有令人心酸的哀歎。笑,不停的笑,兩人笑得咳嗽不止,卻還止不住感情複雜的笑聲。正當眾人看得有些發愣時,突見兩人同時止住笑聲,同時站起身來,走近對方,對視著不動。以為兩人的決鬥即將繼續時,眾人卻意外的看見,兩人竟是舉手擊打一下手掌,跟著交叉走過,互換位置。回頭,兩人臉色一正,殺氣再次湧現,停頓了一下,兩人同時開口說道:「從此以後,你我恩斷義絕,生死由命!」 話落,兩人同時擺出五叩架勢,接下來的一擊,將會分出勝負,因為兩人的叩力,已經所剩無幾,剩下來的一擊,必會全力以赴,下一擊誰勝誰負,就看誰的叩力深厚了。直到目前為止,夏方天都跟農馬打成平手,但他心裡很清楚,農馬念在往日的兄弟情義上,出手一直下意識的保留,雖然他不甘心,但確確實實,農馬要比自己強一些。現在兩人斷了情義,接下來,農馬必會捨命一擊,若以自己的本事硬拚,肯定倒下的人是自己。所以,夏方天準備攻擊農馬的弱點,以求一擊斃命,取得這場宿命之戰的勝利!另一邊,農馬雖是宣言與夏方天恩斷義絕,但實則他也沒有把握在最後時刻能否給予夏方天致命一擊。「小馬,好好想著丫頭的事。」 就在農馬遲疑不定時,阮秋章的一聲提醒震醒了農馬。一提任何跟張小露有關的事,再難決定的事,農馬也會立即作為決定,鬆了一口氣,農馬殺氣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堅定:「夏方天,抱歉了!」 尾卷 墓葬 第十五章 農馬敗了? 農馬的宣言,預示著他要結束這場宿命之戰的決心。兩個站在命運交叉點上人,終於要在這一刻結束這個交叉點了。農馬首先擺出五叩架勢,他將所剩不多的叩力全部凝聚在這一拳上,無論勝負如何,這一叩之後,他便再也無力鬥下去,所以這一擊可說是灌入了他畢生的精華。出人意料的是,夏方天並沒有像農馬那樣擺勢聚力,他只是愣愣的站著,既不動也不說話。農馬感覺有異,對夏方天此舉甚是不解,不過高手過招,容不得絲毫猶豫,他要擊殺夏方天,就得相信自己。「農馬。」 忽然,夏方天開口說話了:「還記得張煜最後要我辦的那件事嗎?」 夏方天指的是張煜當日要他殺農馬這件事,農馬自然記得,當初還以為夏方天在戲弄張煜,想不到從那個時候開始夏方天就真有這個打算。「記得,那又怎樣?」 「啊,我這個人,其他優點或許沒有,但說出的話,我向來必定會做到,你應該明白吧。」 「……你自己應該很清楚,你的五叩與我有差距,要是想用言語動搖我,我勸你還是少口出狂言。」 嘴上是這麼說著,但農馬心裡還真的有些沒譜,夏方天應該知道叩力比自己差一截,可是為何,他還能如此鎮定呢?「是不是口出狂言,接下來你自然會知道。來吧!」 夏方天的態度,幾乎到了目中無人之境,他沒有擺出攻擊架勢,也沒有做出防禦之態,雙手攤開,面門盡露,一副歡迎投懷送抱之樣,這樣的態度,頓時讓農馬火冒三丈。「你要死,我一定會成全你!」 怎麼說也是一場生死之鬥,夏方天如此兒戲的態度,怎能叫農馬壓住心中怒火,因為這場決鬥,他的心幾乎都要碎了,可夏方天卻彷彿在戲耍他一般。「接招吧!」 一聲怒吼,農馬由怒而發,人隨聲動,五叩之力已經全部凝聚在拳頭上,勢如破竹,一拳直取夏方天心口,他要把夏方天的心臟徹底轟碎!夏方天依舊呆立著,既不躲也不閃,他要等著一個機會,一個能將農馬一招斃命的機會。因為叩力消耗巨大,此時農馬雖是聲勢如虹,但速度明顯已經下降了許多,就連一旁觀看的三個丫頭,也能看清楚他這一次的動作。農馬的五叩,靜則連攻帶防,動則連防帶攻,如仔細瞧看,便可發現,他在衝刺時,高舉的一手忽上忽下,乍看雖是無意的擺動,然則每次擺動卻都防住了每個攻擊軌跡,而他在衝刺時,則是一快一慢,以求保持最平衡的動態,如此招式,果然攻守兼具。就連玄素真人,也不由得稱讚不已:「此招看似樸素平凡,然攻中有守,守中有攻,看似簡簡單單的一招,卻能被農小兄弟運用到如此境界,他的造詣,當真了不起啊。阮老弟,你能收到這樣的弟子,當真三生有幸啊。」 阮秋章聞言一笑,心說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話說間,農馬已然來到夏方天面前,蘊含著渾厚叩力的一拳,朝著夏方天心口狠狠擊打而去。這一拳的威力如何,單從刺耳的破空聲響中就能感覺出來,若夏方天真的挨上這一拳,那他必死無疑。不過,夏方天之所以中門大開,為的就是等著農馬出手的這一刻。就在農馬即將擊中他的心口時,他身子突然一傾斜,竟是用肩膀硬接了農馬這一擊。「砰!」 一聲響,夏方天雖躲過致命一擊,但整個肩膀的骨頭已被農馬這一拳打得粉碎,劇烈的疼痛,讓他歇斯底里一聲慘叫,一口鮮血猛然噴出,他的這條手臂,算是廢了。夏方天以一條手臂的代價化解了自己全力的一擊,事情遠遠超乎農馬意料,一愣之下,他急忙抽身回退,因為他明白,夏方天肯定會忍著劇痛出手攻擊。果不其然,農馬剛退一步,就見夏方天向一側連跨兩步,人已經繞到自己側旁,察覺不妙的他急忙一掌反掃,他心裡十分清楚,即使這一掌不能對夏方天造成傷害,也要將夏方天逼開。可惜,農馬功力已耗光,這一掌不但踢得柔弱無力,速度更是緩慢,尚有餘力的夏方天,又如何會把這一掌看在眼裡。「你輸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落下,夏方天早已聚力完畢的右拳朝著農馬背部的命門就是狠狠一擊擊打而下。同一時間,農馬的一掌也擊中了夏方天的臉龐,隨著兩聲「砰啪!」 脆響,勝負揭曉了。農馬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學的神叩之術會被夏方天的父親動了手腳,他背部的命門,其實是他按著神叩之術一書所練出來的。被夏方天一拳擊中,農馬頓覺心臟狂跳,腰間氣血猛然上湧,血液的流動,已快到他所無法承受的地步,霎時,人體中各位要穴皆被這股失控的血流擠爆,「噗……」 聲響不斷,農馬只覺腦海中一片空白,身體有如要四分五裂一般,下一刻,他只覺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在他失去意識時,他彷彿還聽到眾人的驚呼聲,這些聲音明確告訴他,這場宿命之戰,他輸了!農馬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一旁觀看的眾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就在農馬被夏方天一拳擊中背部時,農馬全身上下血管猛然凸顯,就連臉上也是青筋凸顯滿佈,仿似他的血管就要破體而出一般,情況令人不寒而慄。就在他倒下的一瞬間,他身上幾大要穴突然盡數爆破,如同水柱般的鮮血幡然噴出,立時在他身體形成了一層濃濃血霧!再看夏方天,再擊中農馬的一瞬間,他的叩力也隨著盡數耗光,是以被農馬軟綿無力的一掌擊中臉龐,他頓覺金星直冒,身體向後跌坐而下。夏方天贏了!農馬倒地後一動不動,但夏方天卻清醒著,他看著農馬一動不動的身體,表情由驚轉喜,這場決鬥他終於贏了!「哈哈哈……」 夏方天旁若無人,止不住的狂笑著,全然不理會一旁的眾人,接下來只需收納農馬的叩力,他就能掌握十叩了,到時別說阮秋章等人,就連道屍也不足為懼。「不……不,這不可能,小馬是不會輸的!」 直到現在,阮秋章還依然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農馬怎麼可能會輸?就算農馬最後被一拳擊中,那也不可能造成如此巨大的傷害,這裡面有問題,一定有問題!然則,不管阮秋章如何作想,勝負已經分曉,這是明擺著的事實,他再如何懷疑又有什麼用!「不可能的!小馬!給我站起來!你不是一向打不死的嗎?快站起來!」 難以接受的事實,已讓阮秋章失去高手風範,說著話,他就要衝上去。玄素真人冷眼瞧看,伸手攔住了激動的阮秋章,面無表情,道:「阮老弟,這是他們之間的命運,誰勝誰負由天決定,你不能干擾這場勝負。」 「混蛋,老子才不管什麼宿命之戰,夏方天明顯有詐,他最後一拳造成的傷害如此恐怖,這種事一看就知道有問題,你讓開!」 已失去理智的阮秋章可不管攔在他身前的是什麼人,要是玄素真人再多攔片刻,他一定會出手攻擊玄素真人。玄素真人也不是個好惹的貨色,他的性子一向隨心而發,若阮秋章要打,他一定會奉陪到底,但這場勝負他是絕對不能讓阮秋章插手的。就在兩人即將動手時,小木屋裡突然忽忽飄出一個身影,余小萱首先發現,不由驚聲大呼:「柳姐姐!你怎能出來?現在可是白天啊!」 聽到她的驚呼,眾人回頭一瞧,果見柳雪涵全身冒著白煙,本已蒼白無色的臉容更顯蒼白,鬼魂的修為再高,一旦被烈日照到,那也是危急魂魄的的事啊。不知是因為看到農馬落敗還是被烈日照到的緣故,柳雪涵表情顯得十分痛苦,因為烈日,她無法多作停留,在不得不躲會屋子裡時,她有斷續的聲音說道:「農……農公子……站……站起來……」 話未落,她鬼影突兀一散,白煙重新飄回屋子裡,就這一聲呼喚,差點沒讓她魂飛魄散。被柳雪涵打斷了一下,夏方天回神大笑:「哈哈哈,還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女鬼,可惜他已經死了,你又何必多此一舉,他死了不就能和你做對鬼鴛鴦嗎?哈哈哈……」 笑罷,夏方天用右手撐地,將腦袋湊近農馬的脖子,他這是要吸取農馬的血液,因守龍一族之間的功力轉嫁,需要吸取對方的血液來完成,當他吸取了農馬的血液後,他便能脫胎換骨了。就在夏方天剛剛俯下腦袋時,一手血淋淋的大手突然出現在他眼前,跟著便是一把緊緊抓住了他的臉! 尾卷 墓葬 第十六章 悲哀的結局 這只血手,有若鬼魅一般,它的出現,不但讓夏方天大驚失色,就連眾人,也被這隻手的主人所震駭。不知為何,夏方天被這只血手抓著,竟感覺到一種近乎絕望的無力感。從指縫間,他看到了抓著他的人的面目,這張臉,雖是青筋浮凸,滿臉鮮血,兩眼血紅,面目可謂猙獰,然他對這張臉卻是再熟悉不過了。「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夏方天徹底愣住了,他做夢都想不到,眼前這個人會是被他打得半死的農馬!一旁觀看的阮秋章一見農馬再次站起,臉上立即轉怒為喜,正想替農馬喝彩時,卻猛然發現,農馬的舉動有些異常。「他失去意識了!好厲害的殺氣啊!」 玄素真人一語道破其中玄機,此時,農馬身上的殺氣已經無法掩飾的擴散而出,被這股殺氣所罩,就連玄素真人也出現了多年來未曾感受到的恐懼,這是足以毀天滅地的殺氣,彷如死神一般,單是感覺,就令人有一種窒息的壓力。農馬的確失去了意識,現在驅使著他行動的,完全是內心深處裡的那股不捨,他放不下張小露,也放不下柳雪涵,所以他不能死,更不能敗在這裡,就算他失去了意識,他的身體依然會遵循著這股強烈渴望。就算血脈被破,經脈被斷,他依然要超越人體極限,而支持他的,只有那股單純的念頭。手一用力,夏方天立刻慘叫嘶嚎,臉上立刻被農馬抓的皮開肉綻。「混蛋!別以為只有你能超越自我!同樣擁有叩血,同樣擁有叩術,你我條件相等,你能超越,我夏方天也能超越!」 在極度痛楚中,夏方天也開始瘋狂了。忍著快被農馬抓碎臉龐的痛楚,他右拳瘋狂打出,直取農馬額頭!同樣的,失去意識的農馬也沒有躲開夏方天這一拳,「砰!」 一聲響,被夏方天一拳結結實實擊中,他立即鬆手倒退一步,額頭上頓時皮開肉綻。一從農馬手中脫困,夏方天便覺兩腿一軟,單膝跪地,氣喘吁吁,被農馬這一番折騰,他覺得臉龐的骨頭都快碎了。「該死的混蛋,我夏方天是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直到此時,夏方天還不知道農馬到底發生了事,他實在想不通,為何農馬遭受了那樣的重擊後還可以站起來,難道是父親留下的命門沒起作用?不對呀,農馬挨了那一擊後,全身要穴無不爆破噴血,分明是弱點起了作用啊,那他為何還能再次站起來?夏方天正想著,突然發現地面上一些碎石竟無風而動,紛紛向他身後滾去。察覺不妥的他猛然抬頭一瞧,頓時是目瞪口呆,只見農馬渾身上下被一層鮮紅血霧籠罩著,口中吞吐間,竟帶出一絲絲紅色霧氣,也不知那是血霧還是什麼?每踏進一步,地面應聲而碎,每接近一點,夏方天都會感覺到更加沉重的壓力,此時的農馬,就跟地獄來的惡鬼一般。極度恐懼下,夏方天與生俱來的守龍一族的凶悍再次爆發,將全身所剩不多的叩力不住凝聚在右拳上,他不能坐以待斃,在這股恐怖的壓力前,他必須要反抗,才能扭轉局面。一旁,玄素真人兩手一攤,給每人身前撒出一道靈符後,他唸咒彈指往靈符裡灌入真力,立時,每人身前皆出現一個青黃色的盾牌。「待著別動,農小兄弟要發威了!」 玄素真人簡單的一句話,就讓眾人意識到即將要發生什麼事。他話剛一落,眾人突聞一陣鳴叫傳來,聞聲瞧望,只見一個紅色圓環以農馬為中心向四周迅速擴散開來,緊跟著,二道、三道也相續出現,就像投石落水般的回波一樣,紅色圓環不斷從農馬身上爆發而出,便迅速朝著眾人所站之地襲來。一道圓環觸及眾人身前的青黃色盾牌,眾人立時感到盾牌在劇烈抖動著,似是遭到強烈的攻擊。紅色圓環繼續向後擴散而去,不久身後便傳來聲聲劈柴聲響,眾人急忙回頭一看,原來身後樹木皆被這道紅色圓環劈出一道深深的刻痕。緊跟著,二道、三道、四道相續襲來,幸好有玄素真人布下的盾牌,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戰場上,農馬已來到夏方天面前,居高視望,氣勢甚是驚人,夏方天因為跪倒在地,並沒有被農馬散發出來的紅色圓環所波及,但從這一道道從頭頂上掠過的莫名圓環中,他已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力量正從農馬身體內覺醒。不知為何,面對眼前這個農馬,夏方天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農馬很像幾千年前那個戰勝道屍的祖先!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農馬一手緩緩抬起,掌面對著夏方天的面門,身上纏繞的紅色氣霧開始迅速聚向這一掌上。汗,不由自主流淌而下,面對著農馬這一掌,夏方天竟清楚的感覺到死亡的威脅,是什麼力量能給他帶來如此恐怖的感覺?即使當日面對張煜,他也沒有感受到死亡威脅,為何農馬能給他帶來這樣的感覺?難道是自己在本能的畏懼著現在農馬的力量?「不,不可能的,他的功力明明已經耗光,怎麼可能還有餘力?不,這不可能,去死吧!」 憑著與生俱來的凶悍血脈,夏方天捨命一搏,蓄勢已久的一拳狂然打出,不顧一切的朝農馬心口擊打而去。這一擊斷然比不上他十足狀態下打出的五叩,但也絕對是非同小可的一擊,如若農馬被擊中,只怕他再是強悍,恐怕也會心碎而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眼前夏方天一拳即將擊中農馬心口時,夏方天的拳頭卻硬生生在距離心口尚有兩寸差距時停了下來。夏方天臉色變了,徹底的變了,他先是驚恐,接著是發愣,最後竟是不由自主的留下眼淚,一瞬間出現如此繁複的表情變化,只因他這一拳是硬生生被農馬的護身氣勁擋了下來,任他如何拚命,也是絲毫無法前進一分一毫,如此巨大的差距,令這個亦正亦邪的瀟灑人物徹底的感到絕望,無力抵抗的絕望淚水,也忍不住流了下來。農馬身上的紅色氣霧已經完全聚集在掌上,再次將掌面對準了夏方天的面門,他的眼神依舊血紅一片。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樹林的鳥獸爬獸也不再嘶叫,時間彷彿停止了般,一切的一切,都靜的格外出奇。夏方天沒有躲也沒有逃,因為他的功力已經耗盡,根本無力躲避,且現在與農馬的差距,讓他徹底心灰意冷,他靜靜站著,慢慢等著農馬的攻擊到來。「哈哈哈……到底還是勝不了你,雖然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認,你比我更有資格成為擁有十叩的人。」 夏方天無奈笑著,聲音儘是充滿了愁苦與不甘心:「比起我,你可要幸福的多了,你有所愛和愛你的人,有如同父親般的師父,有一大幫性命相交的朋友,有至高無上的榮譽,而我,夏方天,嘿,從小孤身一人流浪天涯,沒沒有朋友,沒有人疼愛,唯一擁有的,就是愛著別人的心,可惜她並不愛我……」 「農馬,我夏方天這輩子活得最開心的一段日子,便是與你和小露在『青松門』上的那段日子,希望來世咱們不再是宿敵,而是做一對真正的兄弟。」 說到這,夏方天回頭朝阮秋章喊道:「老頭,你的弟子被我藏在南面一個山洞裡,你去……」 話未落,農馬蓄勢已久的攻擊終於打出,頓時間,夏方天只見眼前一陣紅光閃起,連疼痛也感覺不到,他便沉入了永遠的黑暗之中。農馬的這一掌,把纏繞在身上的紅色氣霧凝聚在一點打出,就跟擴大幾十倍的子彈打出來一般,夏方天沒有感覺疼痛,只因他的整顆腦袋被農馬這一擊打的煙飛煙滅,連一點點碎屑也沒有留下。「噗!」 夏方天腦袋被毀,鮮血猛然從斷口處噴灑而出,空氣中立時血霧漫漫,猶如地獄一般。眾人再被農馬這一擊所震呆,然而,接下來農馬的舉動,卻讓眾人膽戰心驚。只見農馬抱著夏方天的屍體,如同野獸一般,一口咬住夏方天的斷頭口出,大口大口的吸食著夏方天的鮮血,此時的他,當真比惡鬼還要叫人恐懼! 尾卷 墓葬 第十七章 改變 沒有人上前制止農馬,也沒有人出聲喝止農馬,只因此時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副活生生的地獄血腥景象。農馬就好像一頭飢餓的野獸一般,貪婪的吸食著獵物的鮮血,當飢餓的野獸進食時,任何的打擾他的事物都必會遭殃,也幸好阮秋章等人被他瘋狂一面的震住,否則又是打斷了他的進食,他一定會狂起而攻。「咕咕……」 聲響清晰可聞,這是農馬在大口喝著鮮血的聲音,三個丫頭早已被如此瘋狂的農馬嚇得不住發抖,比起當日在**所見的吃人一幕,她們覺得現在的農馬可要恐怖的多。時間一點點流過,不知過了多久,農馬從夏方天的斷頭口出離開,抬頭用鮮紅的眼睛瞧了眾人一眼,露出一個詭異莫名的微笑後,轉身欲想離開。沒走幾步,他的傷口再次爆發,又是一陣血霧噴灑而出,霎時,沒有意識的他不支倒地,便再也絲毫不動。直到此時,眾人才從驚愕之中驚醒過來,別說阮秋章臉色鐵青,就連玄素真人這樣修為高深的高人的臉色亦是一點難看。小心翼翼走近農馬,阮秋章用腳微微碰了碰農馬的肩膀,試探他是否真的昏了過去。無怪乎他如此小心,誰又知道失去意識的農馬會做出什麼事來?要是他再次發狂攻擊自己這幫人,那後果將是不堪設想。還好,農馬因流血過多徹底昏厥過去,或者他潛意識裡已經知道殺死了夏方天,總之,他是真的昏死過去了。「阮老弟,這裡就交給我和不一吧,你去把你徒兒找回來。」 玄素真人心裡明白,因為農馬怪異的變化,阮秋章此時內心裡一定難以平靜,與其讓他留在這裡瞎操心,還不如讓他去就張小露,這樣也可以讓他稍微冷靜一些。阮秋章同樣擔心張小露的安危,一聽玄素真人的話,他沒有絲毫猶豫,囑咐幾句後,獨自一人奔往南面尋找張小露。等他一走,玄素真人立即叫來南宮雪三個丫頭,要她們燒水打點,而他則於王不一將農馬抬進小木屋裡,則於夏方天的屍體,他們暫時顧不上。農馬是非常幸運了,每次他受到致命創傷時,總會有高人或是好藥提供給他,這一次也不例外。玄素真人與王不一都是道中厲害高人,與身體創傷,他們自是各有自己一套醫治手段。等余小萱小心翼翼的將農馬身體上的血跡擦去後,玄素真人和王不一立即切脈診查,結果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兩人同時大驚失色。「死了?」 兩位高人同聲驚呼,同時驚動了正忙著燒水打點的三個丫頭。南宮雪耳朵尖,一聽兩位高人同聲驚呼,她急忙跑到玄素真人身前,問道:「什麼死了?」 玄素真人八字眉都快連在一起,再次把了農馬一下脈,確認自己並誤診後,搖頭歎氣:「農小兄弟身體奇經八脈已斷,各大要穴均被血流擠破,身體裡各個起髒已嚴重受損,他現在除了腦袋沒事外,身體已然全部壞死,即使他能醒過來,那也是廢人一個了。」 「不可能!」 南宮雪聞言一聲大叫,「他剛才不是好好的嘛?他不是一招擊斃夏方天的嗎?怎麼就這一會就身死了?前輩,你一定看錯了,你再看看。」 「丫頭。」 王不一接口歎氣:「農領王確實身死了,相比剛才他那番勇猛,是一種迴光返照的現象吧。」 「不可能,要是迴光返照的話,那他幹嘛吸夏方天的血,不是說守龍一族之間戰鬥,殺死對方可以取得對方的功力嗎?只是五叩就那麼厲害了,要是取得十叩,這點傷勢根本奈何不了農師叔,你們一定看錯了,我不信!」 南宮雪一直很崇拜農馬,雖然之前曾發生不愉快的事,但這種崇拜卻未曾改變,當她親眼見到農馬與夏方天的一戰是如何慘烈後,她對農馬的崇拜更進一步,此時的她,又如何接受得了農馬身死的事實。眼見南宮雪的言語大有不敬之意,余小萱急忙上前拉了一下南宮雪的手,搖頭示意南宮雪不可無禮。南宮雪一番話確實有些過激,不過,這卻正好提醒了玄素真人,「啊,丫頭提醒的好,沒錯啊,農小兄弟或許不是身體,而是他的身體正在自我改變。」 「自我改變?」 眾人聞言一愣,這話又從何說起。玄素真人稍微沉默了片刻,搓著手說道:「簡單點說,農小兄弟因為吸取了夏方天的功力,所以等他消化後一定可以使出十叩的叩術,但他的身體原本只能承受神術五叩,一下子激增五叩,他必定無法承受,為了適應激增的五叩,他現在的身體一定是暫時進入假死之狀,以求自我改變,好以後能承受住十叩之術,這種改變也有可能是夏方天的血帶給他的,不過總而言之,農小兄弟的情況應該是樂觀的。」 王不一一聽就明白過來,隨著附和:「這個的確大有可能,若不如此,守龍一族族人只見轉移功力的傳說也就無從解釋了,依我看,咱們不如等兩天看看,若他的身體開始復原的話,那就證明咱們的推測並沒有錯。」 「不行。」 玄素真人一口否定了王不一的提議:「現在老兒很是擔心水墨他們三人,那裡畢竟是上古所遺留下來的神墓,只憑他們三個,恐怕事有意外,所以咱們必須按照原來計劃,即刻前去與他們會合,也好助他們一臂之力!」 「可是,農領王他……」 王不一還是有些放不下農馬,不管怎麼說,要是農馬真的死了,那對付道屍的希望也就隨著破滅,現在的農馬,一死引千災,所以他絕對不能死。他一話未落,門口突然有一人接過了話:「兩位道兄大可放心,老弟我留下來照顧他,你們先行一步,等他一醒來,我們隨即趕去與你們會合。」 眾人聞言回瞧,說話的人正是找到張小露趕回來的阮秋章。「唔,這樣也好,有阮老弟在,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也好有個照應。」 玄素真人點頭同意,有阮秋章在,他就可安心趕去與水墨等人會合。想了想,玄素真人又道:「阮老弟,農小兄弟身體的改變很可能不是幾天就能完成的,你留下照看他,必須時刻待在他身邊,以防萬一!」 「玄素兄,你放心吧,老弟自知深淺。」 阮秋章此刻的神情依舊恢復往日那般冷峻,眾人以為他已經冷靜下來,殊不知阮秋章此時心裡酸楚萬分,昔日兩個總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弟子,今日卻都變成這副模樣,他這個做師傅的,又怎會好受?簡單處理了一下你們的傷口後,眾人又把夏方天的屍體埋在小木屋不遠處,夏方天雖在最後反戈,但不管怎麼說,他跟農馬是曾經的兄弟,也救過農馬等人,現在被農馬打的連腦袋都沒了,與其說是宿命弄人,還不如說是一種悲哀。等一切都料理完畢後,玄素真人與王不一兩人不再停留,上馬與眾人告辭後,兩人拍馬飛揚而去。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阮秋章微微歎了一口氣,轉身走進小木屋裡。夜晚,高野林下起了傾盆大雨。這是一場長命雨,從傍晚下到深夜,雨勢不但沒變小,反而越下越大。余小萱、南婭和南宮雪三個丫頭都先行睡著了,臥房中,阮秋章一人靜靜的坐在農馬身旁,一旁則是依舊半死不活的張小露。「唉……」 雨夜漫漫,阮秋章無奈一聲歎,聲音中夾雜著他複雜的思緒。突然,阮秋章猛一抬頭,回眼瞧向臥房外,沉凝片刻後,歎氣說道:「進來吧!」 他聲言一落,只見門簾被一隻蒼白嬌嫩的玉手抹起,跟著柳雪涵走了進來!這是阮秋章三次見到柳雪涵,一次,是在十二年前他剛到「萬山鎮」的時候見過柳雪涵一面,二次則是在亂葬崗的正邪大戰,這三次見面,事故變遷,許多人事物皆已成為過往,也許這一人一鬼大概也沒想到有一天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吧? 尾卷 墓葬 第十八章 醒來 阮秋章與柳雪涵這一人一鬼,一個孤傲嚴肅,生人勿近。一個冷漠如冰,根本無法接近。這樣兩種性格的人會走到一起,也算是一個不小的奇跡了。柳雪涵淡淡的瞅了阮秋章一眼,微微點頭算是行禮後,便將目光落在農馬身上,不再移開。阮秋章沒有說話,他靜靜打量了柳雪涵大半天,突然發現,這個算是鄰居的百年女鬼身上的戾氣已經消失不見,一想,他明白了,離開了亂葬崗的「吶嘯穴」後,柳雪涵並不再是被作為吸納怨氣的媒介,她身上的戾氣,自然也就消失了。「道長,農公子如何了?」 正當阮秋章沉思間,柳雪涵突然開口問道,聲音中雖是冷淡平靜,語句中卻透露著對農馬的關心。呆愣一下,阮秋章搖頭微歎:「目前還不知道他能否好的起來,得觀察幾天才能知曉狀況。」 說著,阮秋章頓了頓,問道:「柳姑娘,你留戀人世,百年孤寂,難道就沒打算過重新投胎做人?」 阮秋章的問題讓柳雪涵微微一怔,這個問題,很少有人問過他,就連農馬也未曾問過,沉思了半天,她回答:「做人跟做鬼有何區別?都是有好有壞,很多時候,做人比做鬼還悲慘。」 「話也有道理,但你存在了一百多年,心裡應該比誰都要清楚,鬼魂就跟妖物一樣,存在世間一定的時間後,天劫便會自然而降,要是不被打的煙飛煙滅,那你的修為就可大進,變得更厲害。不過<網羅電子書>,神州幾千年來,能抵抗天劫的鬼魂少之又少,按照你存在的時間,你的天劫也差不多該來了,難道你就不怕被打得煙飛煙滅?」 阮秋章說的沒有錯,這個問題,柳雪涵也確實想過,也曾想跟農馬談起,但農馬一直操心於張小露的事,她不忍打擾,所以就一直隱瞞到現在。柳雪涵的天劫降臨,恐怕也就在幾年之內的事,說不定,還會來的更早一些。不過,柳雪涵也是有苦說不出,一方面,她投胎的機會因常年吞食怨氣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消耗掉,以她現在的狀態,根本就沒有能力投胎,就是有恐怕閻羅王也不會給她這個機會。另一方面,她還捨不得離開農馬,就算明知無法與農馬真正結合,她還是放不下這段精神上的感情。沉默了好一陣,柳雪涵冷聲應道:「道長,人生在世,有的人求功名利祿,有的人求平安了此一生,有的人即使知道明天會死,也會珍惜眼前幸福。小女子雖是一介鬼魂,但卻也正是最後的那種人,就算明天我會煙飛煙滅,我也不想拋棄這一刻幸福的時間,身已死,死而又何畏死,小女子但求一刻幸福,不求一生永恆!」 阮秋章聞言一怔,他總算明白農馬為何會對這個女鬼如此癡心了,如此豁然大悟之心,也難怪農馬會如此看重於她,「好,說的好,好一句『身已死,死而又何畏死』,柳姑娘,我阮秋章一生甚少佩服人,更是佩服一個女子,今日與你一談,你果然與眾不同,我阮秋章著實佩服。」 「道長見笑了,小女子不過是孤寂百年,覺得生死無別罷了,只不過現在……」 柳雪涵淡淡說著,一眼回瞧靜靜熟睡著的農馬,原本毫無表情的蒼白臉龐上立刻浮現出一層難以察覺的動容。阮秋章眼睛尖銳,正好逮住柳雪涵這一刻微微的動容,他一想既明:「柳姑娘,不瞞你說,直到一刻前,老道還真有點牴觸你與小馬在一起,不過聽你剛才一番話,直叫我心中豁然開朗,也罷,等這小子醒過來,你就隨心而欲吧,我老道不贊同你們這段感情,但也不會在阻礙你們,你既然追求一刻幸福,那就大膽的追吧,別留下任何的遺憾。」 「謝道長成全!」 柳雪涵淡淡一聲謝,便靜靜坐在農馬身邊,不再移開眼光。實際上,柳雪涵心裡很清楚,阮秋章會如此放縱,除了多少有一些看開外,更多是指她無法渡過天劫,即已知曉她停留世間的時間不多,那也就沒有計較的必要了。想到這,她心裡不由又覺得有些酸楚,若是可能,她也想一生永恆,可惜這只不過是一種做夢般的奢求。一夜無語,柳雪涵守著農馬直到天亮,這才起身回到靈牌之中。因為有三個丫頭照料,阮秋章白天一聲松,有時他會陪著張小露自言自語,說的多是些陳年往事,有時他則會跟農馬說話,說些當年師徒趕屍的往事。就這樣,阮秋章五年後再與兩個弟子相聚,在平靜的渡過六天後,農馬開始有反應了。農馬開始出現的反應其實把阮秋章和三個丫頭嚇得不輕,因為農馬從六天開始,身體上那些尚未癒合的傷口就不斷流出膿臭無比的血水,趕屍多年的阮秋章一看就知道,這是屍血水,是只有屍體才會流出的液體。嚇得臉色蒼白的他急忙把了你們一下脈,發現你們脈搏還在,他這才有點放心,看樣子,農馬的改變終於開始了。到了二天,農馬的情況更加惡化,不但身體不斷冒出濃濃血水,就連七竅也開始流出濃黑血液,且流出的血液,臭不可聞,就跟死魚一樣。沒辦法,為了能給張小露一個乾淨的環境,阮秋章只好和三個丫頭把農馬抬到小木屋外,另外搭了一個棚子照看他。到了三天,農馬終於不再流出血水,不過,他的皮膚開始出現裂痕,並且不斷剝落,情況一發不可收拾。到了四天,農馬的情況實在糟的不能再糟,因為皮膚盡數脫落,他現在可謂是一個血淋淋的怪物。這種怪異的情況連阮秋章也不知所措,趕了一輩子的屍,再恐怖的事情他也見過,但他卻還是一次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會自我掉皮,知道徹底變成一個血淋淋的人為止。為了防止昆蟲野獸因聞到血腥之味尋來,阮秋章和三個丫頭便日夜輪流燒著艾草,並且時時刻刻守在農馬身邊,半步也不敢離開。脫皮的情況一直維持了兩天,兩天後,農馬身上開始長出一層細膩的新皮,令人驚奇的是,這層新皮成長速度快的驚人,不到一天,他的身體便完全披上了被這層新皮。南宮雪每次跟余小萱交替照看時,總會看著農馬片刻,然後自語自語說道:「農師叔已經不是人了!」 到了十天,農馬的皮膚依然完全恢復如初,脈搏也開始趨向平穩,加上之前的六天,時間已經不知不覺中過去了半個多月,離道屍找上門來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十天了。眼見日子一天天臨近,阮秋章是幹著著急卻又無可奈何,農馬不醒過來,一切行動也就無從進行了。這一天,阮秋章正在昏睡著,為了農馬,這些天可把他累壞了,雖說有三個丫頭幫忙輪流照看著,不過農馬的狀況總會突然發生,加上心裡擔心,他這些天根本就沒睡過一天好覺。這不,南宮雪剛剛跟他交替,雖然他困的兩眼睜不開,卻怎麼也睡不著,一直磨了半天,他好不容易才昏沉沉睡下,然而就在他剛睡下時,一時驚叫卻又把他驚醒過來。「啊……」 屋外傳來的,是南宮雪的驚叫聲,這丫頭嗓子大,加上半夜三更,這一聲驚叫就有如晴天霹靂一般,立刻將眾人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等眾人奔出去一看,一愣之下不由大聲喜呼,只見一個**著上半身的男子直挺挺站在跌坐在地的南宮雪身前,兩眼精光畢露,臉上似笑非笑,一股無法言語氣勢正從這男子身上澎湃的散發著。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昏睡了十幾天的農馬!「農師叔!」 「小馬!」 眾人各自喜呼一聲後,便急急奔向農馬,沉睡了十幾天的農馬,終於醒來了!越接近農馬,眾人便越能清晰感覺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壓力正從農馬身上散發著,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阮秋章更覺驚奇,農馬現在帶給他的感覺,竟跟當日面對道屍的時候有些相似! 尾卷 墓葬 第十九章 宿命之戰的意義 對於農馬變化感到最吃驚的,自然莫過於阮秋章,他走近農馬後,兩眼上下仔細打量著,越看越覺得眼前的農馬有些陌生。農馬的面貌依舊,沒有一絲的改變。但他的氣勢卻完全改變了,以前的農馬不管本事再高,鬥志再頑強,他給人的感覺了不起也就是一種強悍不屈的威嚴,並沒有那種令人瞧著畏怯的氣勢。但是現在,他的氣勢,就連阮秋章的心中為之震撼,若不是知道農馬無害,他和幾個小丫頭還真說不定會畏懼農馬。打量了農馬好半天,在被農馬的氣勢震住時,阮秋章突然間感覺,農馬真的長大了。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傻愣愣的青澀少年了,六年時間的磨練,已讓他蛻變成一個足以影響正道的人物。一想到這點,阮秋章心中難免有些酸楚,即使是他,也要花了將近三十年時間才能在趕屍界立足站名,但農馬只是用了不到六年時間,成就就遠遠超過了他,這多少有些令他覺得有些嫉妒。「師父。」 農馬昏睡半個月來,出口的一句話便是叫聲「師父」聽到這聲叫喊,阮秋章心中立時豁然開朗,不管農馬變得如何,他始終是自己弟子,始終是世人皆知的阮秋章弟子他的成就,同時也代表著自己的成就,自己居然嫉妒於他,實在有些可笑。「感覺怎樣?」 掩飾住心中那份尷尬,阮秋章笑著問道。愣了愣,農馬回答:「弟子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農師叔,你已經睡了半個多月了。」 南宮雪搶言,兩隻水靈靈的眼睛不住打量著農馬,她現在對農馬這個崇拜已久的師叔,可謂是充滿了好奇心。「半個多月……」 農馬有些迷茫,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沉默一陣,農馬突然猛地抬起頭,問阮秋章道:「師父,夏方天呢?」 「他……」 阮秋章微微一怔,抬手指著不遠處一個新墳,說道:「他在裡面。」 本以為農馬會十分吃驚,卻不想他只是微微一愣之後,自言說道:「原來我那個夢是真的。」 「別說這個了,你的身體感覺如何?有哪裡不對勁嗎?」 阮秋章可不管農馬與夏方天之間恩恩怨怨,現在人都死了,這一切就該結束,眼下最重要的是農馬的身體。農馬聞言活動活動手腳,越動他的眉頭就皺的更緊,動著動著,他突然跑到棚子外,一個人耍起了「天門功」看著農馬熟練的耍著「天門功」阮秋章不由有些感歎,這有多久沒有看到農馬耍起「天門功」了?曾經熟悉的情景,卻不想早已忘卻,人生在世,總是這般的撲朔迷離。正當阮秋章歎氣感歎時,耍弄這手腳的農馬突然停了下來,一掌對著樹林方向,鋌而不動。也就停頓了幾秒時間,眾人正感覺奇怪,突聞農馬一聲斷喝,手掌之間一道紅光閃起,「咚」的一聲響,眾人清晰可觀,在一瞬間,從農馬手掌中射出一團紅色真氣,再眨眼時,遠處已經倒下了好幾棵大樹。眾人吃驚了,這等功力跟功法,他們之前見過一次,那是農馬在無意識之下殺死夏方天的一招,想不到清醒過來後農馬已然掌握,這實在不得不叫人驚奇。「小馬,你……」 阮秋章吃驚,是因為他見過農馬的五叩之術,但這一招卻不是五叩中的任何一招,本以為這是農馬無意識打出的亂招,卻不行醒來後農馬能夠輕易掌握,這就說明,這是農馬的新招數。「這……大概是六叩!」 農馬看著自己的手掌,臉上也有些驚疑,這是他在睡夢中夢到的招數,卻不想原來真的能施展出來,且威力十分驚人。「六叩?」 眾人聞之一震,想不到這一招就是六叩之術。阮秋章吃驚細想,若說守龍一族要在擊殺同樣擁有五叩之術的族人後才能擁有十叩之術,但為何農馬在失去意識後也能打出六叩?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我敢肯定,這就是六叩之術。」 農馬如此肯定,也是跟他那個夢有關,在夢中,他夢到許多的事,許多以前未曾接觸,也未曾見過的事,這六叩之術,只是其中的一點。「那你能打出十叩嗎?」 阮秋章到底經驗老道,一點就點出最關鍵之處。農馬聞言一怔,想了半天,搖頭回答:「我只學會這六叩。」 「什麼?你不是吸取了夏方天的……的功力了嗎?怎麼只學會了六叩?」 阮秋章有些糊塗了,到底守龍一族族人之間的關聯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呢?「弟子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弟子感覺身體好像變化很大,動作比以前更敏捷,功力更深厚,身體更強壯了。」 「哦,這麼說的話,農師叔現在比以前更厲害了吧?」 南宮雪問道。農馬揮了揮手臂,笑道:「我感覺肯定是。」 「唔,那是再好不過了,你半個月只進粥水,想必現在也該餓了,等你吃過了飯,休息完畢後,咱們馬上啟程追玄素兄他們,你能受得了嗎?」 「嗯,沒問題。」 農馬點頭應道。有三個丫頭在,飯菜很快就端了上來,大口的吞嚥著飯菜,農馬聽著阮秋章細細道出他這半個月來的變化,不過,農馬的反應有些出乎阮秋章意料之外,他就像早就知道一切的經過一般,既不驚訝也不驚奇。飯後,天色已臨夜幕,阮秋章想了想,說道:「這些天咱們折騰不小,今晚就好好休息,明早一早動身,絕不能在拖延了。」 「弟子明白。」 「嗯,那你好好休息吧,師父今晚就睡在廳上,有事叫一聲。」 說著,阮秋章走出臥房,坐到椅子上靜心打坐歇息。臥房中,農馬靜靜看著張小露,無言而對。深夜,阮秋章和三個丫頭已經睡下,農馬走出小木屋,手中提著一壺酒,來到夏方天的墳墓前坐下。自個大大喝了口酒後,農馬將酒壺的就都淋到夏方天的墓碑上,歎了口氣,沉聲說道:「夏兄弟,那天我雖失去了意識,但所發生的一切,我都在夢中看得一清二楚。」 「我明白,其實你也不願跟我進行這場宿命之戰,不過,要對付道屍,卻非得你我兩人中有一個得到完整的叩術不可,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守龍一族的這個規矩,是為了道屍而衍生而出的,擁有叩術的族人同時相鬥,不是為了讓強者更強,不是為了一己的私慾而進行,而是為了對付道屍。唉……」 「公子。」 正當農馬唉聲歎氣時,背後一聲久違的幽聲想起,回頭一看,正是柳雪涵從屋子裡飄了出來。「柳姑娘,你的傷如何了?」 農馬站身而起,靜靜看著柳雪涵,臉上充滿了擔憂之色。「已無大礙,公子請放心。」 柳雪涵當日冒險出來呼籲農馬,被陽光照到後,她的魂魄其實受到了不小的創傷,不過她的根底厚,靜修幾天後,已然恢復了不少。沉默了一下,柳雪涵淡淡問道:「公子,你真以為夏方天不願跟你爭鬥?」 「嗯,以前,連我也以為他只是為了自己而戰,但是,當我身體裡流著他的血液後,我方才明白,其實他追求的是自我,而不是世人俗欲,跟我進行宿命之戰,或許他是為了自己,但是,如果是我死在他手上,我相信他也會去面對道屍!」 「……」 農馬的回答令柳雪涵有些動容,沉默一下,她幽幽說道:「公子,宿命既無法逃避,那就順其自然吧。」 「唔,我明白的,讓你擔心了。」 以前,張小露是農馬心靈上的支柱,現在支持他的是柳雪涵,很多時候農馬不經想,如果連柳雪涵也出事了,那他還能不能再堅持下去?這一夜,農馬沒有安寢歇息,他與柳雪涵長淡一夜,直到天色微亮,柳雪涵這才起身回到了靈牌之中。剛一回小木屋裡,迎面就看到阮秋章一臉不悅,語中帶怒:「熬夜了?」 「是……是。是弟子叫柳姑娘陪弟子的,請師父別怪罪她。」 農馬有些慚愧,柳雪涵夜間幾次三番勸他歇息,卻都被他拒絕,結果一談就談到了天亮。不過這半個月來他也睡夠了,根本就不覺得累。「哼,現在離道屍找上你的時間越來越短,為師勸你還是把這事放在心中為妙,你別太小看了道屍。」 「弟……弟子明白。」 「算了,反正今兒就要啟程,我也懶得說你,吃罷早飯,咱們即刻動身吧,這裡就交給丫頭她們吧!」 吃過早飯,師徒倆準備就緒,跟三個丫頭辭別後,便拍馬飛奔而去。現在對於他們來說,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 尾卷 墓葬 第二十章 騷動 阮秋章這邊與農馬師徒倆剛踏上了趕往上古神墓的路,另一邊,正道一方已經出大事了。經過幾次大事件後,道中不少人多認識農馬這個傳說中的人物,會出事,正好就是因為這一點。在接到道屍重出人間的消息後,整個道界差點沒翻了個,這個事兒,可要比當年亂葬崗妖魂出世要嚴重的多。各門各派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挑選了己門最優秀的人才弟子後,開始向鳳凰山聚集。然而,許多門派在趕往鳳凰山的路上,卻遇到了跟農馬長得一模一樣的道屍的阻擊。正道各門各派這次幾乎傾盡本門之中所有的精英弟子,且各掌門也親自出馬,這一次的動作,比起五年前圍攻亂葬崗可要大了不少。如果這些被道屍阻擊的各門派之人有所戒備或是警惕,那也不至於會被道屍殺得一個不剩,可問題就出在大多人認識農馬,相遇之下,全然沒有想到這個長得跟農馬一模一樣的人就是道屍。結果被阻殺的人,幾乎都是在沒有防備之下死於非命。不過,在道屍阻殺了十幾個門派的弟子後,他卻開始有意無意放走一些弱小者,這些弱小者僥倖逃生後,大肆渲染是農馬殺了自己同門師兄弟,於是乎,一股暗流便在正忙著商討對付道屍的正道中人洶湧滔滔。在不到十天的時間裡,這股暗流越湧越大,直到驚動了道界中那些前輩高人。農馬會殺同道中人,只要跟農馬接觸的人就知道這是個荒謬的事情,但是,宣稱自己一門被滅的人門派不一,且門人確實沒有到來,就算這些高人不相信,但這事情也著實古怪。沒有人出面說個明白,這事就越搞越大,以致後來,這些人竟開始劃出領一支隊伍來,宣言若不把農馬交出來,就要攻打已經奄奄一息的趕屍界。這個事,直到白老道和靈霧真人一眾人趕到後,事情才有所轉機。靈霧真人等人一到鳳凰山,便見阿業早早在山道上等候。「師父、各位前輩、師伯師叔,你們可總算來了。」 這些幾天,阿業就差點沒被口水所淹沒,他不是沒解釋過其中原因,只因他輩份小,名氣不大,根本就沒有人相信他。「怎麼了?最近道上好像出了大事,我等一路走來,怎麼老是聽到有人在罵農領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見阿業如此著急,身為師父的黑烏子立刻知道有大事發生。「這事一言兩語還真無法說得清楚,各位前輩請隨我來,容弟子一路慢慢道來。」 領著眾人,阿業一路上將事情原委詳細說了出來,聽到最後,眾人皆是皺起了眉頭,一臉疑惑不解。他們不是在擔憂那些叫囂的弟子,而是對道屍此舉原因大感困惑。道屍何以故意放走那些人?所為目的又是什麼?這確實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就此事而言,這件事對農馬影響並不大,畢竟只要自己這夥人出面解釋,事情便可平息下來。「他這麼做,到底居心何在?」 想不到出個結果,靈霧真人不由回頭看了看眾人,詢問道。眾人皆是搖頭晃耳,誰也不知道其中緣由。這件事,就在靈霧真人這個嶗山總道教出面以性命擔保之後,這才逐漸平息來。不過,就在事件剛剛平息時,又有一件怪事發生了。這一次為了對付道屍,正道集結鳳凰山山腳下,其中渾水摸魚者不少,更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家傳道人和江湖術士,一時間聲勢雖是浩大,且沒有一個統一的領導方式,以致於各派弟子之間摩擦甚是經常發生。一開始,這也只不過是小打小鬧,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但是,沒過幾天,卻突然有人慘死了。死人了,在正道人中,突然間出現了死人,而且死的人死狀可謂慘不忍睹,形同被野獸撕碎了一般,這一下事情鬧大了。不過,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當眾弟子還在議論紛紛時,又死人了,死狀一模一樣,也沒有看見是誰殺了人,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殺了人。更可怕的是,這件事還遠沒有結束,幾乎每過一刻,便有一個弟子被殺死。當事情傳到眾高人耳中時,已有十個弟子死於非命。「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接到這個消息,眾高人是既驚又怒,想不到還沒有商量出如何對付道屍,自己陣營中就出了這麼個亂子。「肯定是咱們內中有鬼!快傳令下來,要各門各派的弟子嚴加戒備,一發現有可疑之人,務必擒拿抓獲,這……」 話沒落,又有弟子進來回報:「各位師伯師叔,不好了,又有十個師兄師弟被殺了!」 「什麼?」 眾高手徹底震驚了。這次道界集結,來的人都是有點本事的弟子,就算對方實在厲害,那麼多人,也該不可能沒人發現啊,這對頭到底是怎麼取人性命而不讓發覺的?感覺事情嚴重的眾高人立刻來到死去弟子現場勘查,戒備的命令也同時下達,一時間,這些集結起來的正道中人是人心惶惶,開始互相懷疑起來。正道這一次的集結還只是剛剛起步,此時來到鳳凰山下的,除了被道屍滅掉大半的趕屍界趕屍人外,還有的就是離之較近的小門派和佛門僧人,而像武當山、嶗山、茅山、龍虎山、王屋山等等這些靈山中道派人馬還在路上。不過,即使這樣,集結在鳳凰山的下的正道弟子也有好幾千人,若有事態這般發展下去,很可能在其他同道到達這裡之前,這裡的人就已經先潰亂了。「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靈霧真人是目前這裡地位身份最高人,他的話,自然舉足輕重。「沒錯,這個人人看來非同小可,能在這麼多人之中殺人於無形,他的本事絕對不在咱們之下,咱們一定要想個法子應付,不然事情就麻煩了。」 苗南鳳出聲附和,照目前情況看,出手殺人的那個人本事絕對在場各個高手之上,能在這麼多人面前殺死無形,這個本事,就連靈霧真人也做不到。白老道一臉苦思,問題嚴重性誰都知道,但辦法呢?這種事該怎麼辦?他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個之所以然。這時,莫小靈上前一步,提議道:「各位前輩,依目前情況來看,殺人者必定都是趁著弟子落單而下殺手的,晚輩建議,把眾弟子分人組隊,每十人為一隊,彼此互相照應,嚴防殺人者混攪其中!」 眾人一聽拍手,莫小靈的這個主意出的好,靈霧真人急忙揮手招來一個弟子,將命令傳達下去:「馬上傳令下去,吩咐弟子們十人一隊,彼此照應,誰也不准單獨行動,快去。」 很快,各門弟子按照命令,每十人為一隊,各佔其位,出入十人,休息十人,吃飯上茅房也是十人,這麼一來,果然沒有再出現死人事件。然而,正當眾人以為事情被遏止時,更震驚的事情傳來了。眾人聚集在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帳裡,這屁股剛剛坐下,一個弟子就神色驚慌的衝進來,撲通跪倒在地,喘了半天氣才說出話來:「大……大事不好了……有一隊師兄弟……全……全死在了茅房裡……」 「什麼?」 眾人聞言豁然站起,總算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遠超他們想像。呆楞了好一陣,靈霧真人急聲喊話:「快,快傳令,問問看每支隊伍有沒有少一人或多一人。」 「是!」 等那名通報弟子下去後,眾人面面相窺,一股不安之感油然而生,只因他們都意識到,那個混進來殺人者,恐怕遠超他們想像。「各位,你們認為,這會不會是……道屍所為?」 苗南鳳猜測的一句話,立刻讓眾人騷動起來! 尾卷 墓葬 第二十一章 嵩雲山 靈霧真人也有這個懷疑,怎麼說這裡聚集著天下眾多道中高手,想要在這麼高手裡殺人於無形,除了道屍之外,誰還能有這個本事?不過,道屍混進這裡,幹著暗殺的勾當,這也未免有點不合乎實際,在傳說中,道屍是一個敢於面對天下眾道僧圍攻的邪魔,他又怎會棄簡從雜呢?「這個可能不是沒有,不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以那邪魔的本事,完全有可能將咱們這幾千人抹殺掉,這樣做,會不會有點多次一舉?」 靈霧真人最大的疑惑,就是道屍為何要這麼做?另外,是不是道屍所為,也難說的很。眾人一陣沉默,現在的問題確實嚴重,到底是不是道屍混進來目前還尚不清楚,且就算是道屍所為,怎麼防住這種情況發生,卻又是一個天大的難題啊。「我看不如這樣吧,咱們給弟子們身上落一個『罩生咒』吧?」 白老道提議道。眾人聞言一怔,皺眉沉思許久,方才點頭同意。所謂「罩生咒」就是一種將法咒落在命燈上的法術,中了這種法術的人,壽命會減少一年,且不把法術撤掉的話,每隔一年損去的壽命便會成倍增加,比如,一年失去的是一年壽命,二年失去的兩年,三年失去的是四年,以此而推,直到死亡為止。另外,這種法術還有一個致命的弊端,那就是下施術者和解術者必須是同一個人,一旦施術者死了,那就也意味著世上再無二人能解此術。這個道術看似厲害,實則若不在特定的情況下,就連普通人也無法加以施加,所以,要想給每個人施法,就必須讓每個人都到達這個特定的情況。再者,這個道術還有一個特殊的作用,那就是施術者可以知道中術生死狀況,也就是說,中術者是死是活,施術者都能在一時間知曉。思量再三,眾人都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就目前而言,也只有這個辦法了,靈霧真人首先同意:「既然沒有更好的辦法,那咱們就這麼辦,不過,這施術者……各位道友認為誰最合適?」 「唔……」 眾人聞言悶聲思索,這確實是個不小問題,這個施術者一旦給所有人施術了,那麼他的性命肯定比任何重要。「這個人,必須要機智過人,本事要強。」 白老道首先道出施術者選擇的一條件。苗南鳳跟著附和:「對,這個人還得是那種稀鬆平常,站在人群裡不引入注目的那種。」 白頭翁也說道:「不錯,這個人的年紀還得跟外邊那些弟子差不多。」 「嗯,如此說來,大家都有人選了?」 玄素真人巡視眾人一眼,微笑問道。「哈哈哈……」 白老道聞言大笑,走到黑烏子身前,一手大力拍了拍黑烏子的肩膀,說道:「我說老烏,大家說的是什麼人你最清楚了吧?還不把你那個寶貝徒弟叫來。」 黑烏子也不傻,早就在眾人的描述中聽出了眾人所選的人選,如此重要的能落在他的弟子身上,他自然是得意又高心。只見他傻笑了一聲,轉身急奔出營帳,不一會,眾人便見他領著阿業走了進來。將事情向阿業簡單的說了一遍後,眾人也討論了一些細節,跟著,由靈霧真人下令,把眾弟子集合在營帳門口。為了防止道屍混在人群中而得知了施術者的身份,所以阿業一身黑衣蒙面,坐在垂簾之後,一個個給弟子下起「罩生咒」「罩生咒」不好下,中術特定的情況便是中者要空明無思,意散而不集。說白了,也就是人要進入癡呆狀態,這種對普通人來說或許難以辦到,但這些人都是有些本事的修道人,要做到這點雖不是容易,但也不難。就這樣,從這天起,阿業給每個弟子一一下了「罩生咒」有時一試即成,有時則要重複幾次,一直進行了三天,才把幾千弟子全部下了「罩生咒」這三天裡,還是不斷發生弟子慘死命案,不過被下了「罩生咒」的弟子卻一個都沒有被暗殺。眾人由此推定,對方已經知道了件事。當得知下了咒的弟子沒有一個被暗殺後,眾人不由鬆了一口氣,這說明了對方還不敢暴露自己,所以等到所有人都下了「罩生咒」暗殺事件也會停止。事情果然不出眾人所料,所有弟子被下了咒後,暗殺事件果然隨著停止。只不過,眾高手的擔憂卻依舊沒有消去,只因還查不出暗殺者是誰?目的何在?就在他們憂心忡忡時,由乾乙真人所帶領的正道弟子終於陸續到達。緊跟著,佛門僧人弟子也陸續趕到,一時間,鳳凰山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盛況,天下道佛,齊聚於此。當統算弟子忙了一個下午核算後,一個史無前例的龐大數字出來了,這一次的道佛聚首,人數比五年前圍攻亂葬崗更為壯觀,單是道門,人數就有四萬多人,而佛門也出動了一萬多人,道佛子弟,居然達到了六萬多人。看著如此龐大的人數,乾乙真人和靈霧真人不由唏噓不已,對手也就只有一個,居然要動用如此多人馬,這種事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難以置信。不過,當對手是道屍時,這個人數就不足為奇了,這麼龐大的隊伍去對付道屍,能不能佔到便宜還真不好說,不過,大量傷亡確實肯定的。按下聲勢浩大的正道軍集合不說,咱把時間拉回三天前,再說農馬和阮秋章師徒倆。師徒倆一路急趕,方向直指湘西一山,有「小南嶽」之稱的嵩雲山!嵩雲山山上寺廟不少,風景更是獨樹一幟,若要簡單點說,那就是「雲霧多而飄渺」此山向來被視為聖山,其地位與名氣,更在湘西境內獨佔鰲頭。阮秋章所說的上古神墓地點,便在這座名山之中!這座山最出名的典故,莫過於「肉身菩薩」之說。據說在很久以前,有個姓賀的人上山修道,有條蟒蛇躲在他的禪座下面偷聽經文。後來賀祖師年高道成,一次在沅水河岸化緣,一個不小心掉進河裡,水急而苦無救命稻草,正當性命垂危時,那條偷聽經文蟒蛇趕來相助,將賀祖師托起仰面逆游三十里,後被人們發覺,將其抬起,一路跪拜上山,供於後殿,並用金水漆其身,稱為"肉身菩薩"。在一些道經典籍中,這個賀氏祖師乃是真人,但是那條蛇,是於傳說,還是流言蜚語,卻無從考量。只不過,將人托於激流中而逆游三十里,氣力之大,足矣令人想像出那條蛇的龐大。嵩雲山上,寺廟雖多,但其悟佛不與鬥,是以這些寺廟裡的僧人幾乎沒有任何上乘高手段的除魔衛道之力。是以之前阮秋章跟玄素真人商議過,前去探查上古神墓時,務必不要驚動當地僧人,以免將人家牽扯進危險之中。師徒倆趕了幾天路,終於在五天來到了嵩雲山下,而這一天,正好是靈霧真人那邊發生命案之時。嵩雲山不算高,但山間雲環霧繞,白海茫茫,似如仙境,令人彷如有置身於飄渺之境。「師父,這嵩雲山真有那個什麼『萬藏神墓』?」 以前農馬為了尋找治療張小露的辦法,也曾到過嵩雲山,這座實則並不大,要說有這麼一個上古神墓藏於此,他多少有些懷疑。「這是玄素兄從『歷史寶經』中得知的,寶經說有,那就一定有。」 阮秋章說著翻身下馬,要上山,馬可無法帶著。「哦。」 農馬將信將疑,話雖從玄素真人口出,但是不是有,還得親眼所見他才會相信。「好了,把馬綁在這裡,隨為師上去吧。」 把韁繩綁在偏僻一顆樹上後,阮秋章指著山間一出高峰,說道:「聽玄素兄說,從那座高峰下去,能到一處陰溝,陰溝之下有一斷層,從那兒進去,就能找到神墓入口,咱們趕去看看,希望他們還在門口等著咱們!」 尾卷 墓葬 第二十二章 盜墓賊 順著阮秋章所指方向一看,只見一高峰白雲纏繞,恍恍惚惚,若隱若現,甚是神秘的很。這座山峰,農馬以前見過,此山蜂又叫「美女山」若在同一高度的對面望去,此山兩峰一高一低,高的如似美人嬌峰,低的如此美人盤玉架骨,似是一美人躺臥於此,「美女山」便是因此得名。「還在想什麼?走吧。」 見農馬有些呆楞,阮秋章不由出聲催促,現在距離道屍找上門的時間不到十天時間,他們必須爭分奪秒。「嗯。」 答了一聲,農馬緊隨其後,跟著阮秋章向山間走去。不多久,師徒倆便來到了「美女山」山上。一上山,師徒倆便看到北側一古松上綁著一條成色灰白的布條。兩人走近一看,原來這布條是從道袍上所撕下來的。「師父,這會不會是玄素前輩留下的暗號?」 農馬解下布條,說著話正想遞給阮秋章,突然發現布條上還寫著一些字,「事有變故,見其立即前來向南五百米,我等再次等候!」 「拿來我看看。」 一聽到「變故」兩字,阮秋章的眉頭就皺在了一起。接過布條看了半天,阮秋章是越發覺得問題不小,若不是問題嚴重,玄素真人斷不可能會說「變故」兩字的。「師父,玄素兄叫咱們向南五百米,怕是他們在哪裡等候咱們,咱們快去吧。」 「也罷,一切只有等見到他們才能知曉。」 順著南側,師徒倆走了將近三百米,便看到不遠處有一建造十分簡陋的茅屋立於林松之中,令師徒倆感到意外的是,茅屋旁邊還有不少人正在打哈閒聊。「師父,這些都是什麼人啊?難道是玄素前輩叫來的?」 探查神墓一事,農馬知道的並不多,這盜墓掘墳一事,他還是一次接觸。阮秋章仔細打量了老天,皺眉沉聲道:「瞧那些人都是土衣土臉,怕是跟盜墓有關,走,咱們過去看看。」 師徒倆也不遮掩,大搖大擺的走過去,還沒靠近茅屋,就被屋外閒人發現。「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一個人高馬大的粗獷大漢立即起身攔住阮秋章與農馬。阮秋章上下打量了這個大漢,只見大漢一身土衣,頭上綁縛這一條藍色粗巾,穿著一雙草鞋。大漢臂粗手糙,腰粗身壯,滿臉橫肉鬍渣子,氣粗聲高,令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貨色。「爺是走長腳問夜路的,你又是哪一號人?」 阮秋章冷眼回答,語氣甚是狂傲,氣勢卻大是懾人。那個大漢聞言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臉上推起笑容,笑道:「原來是同行,失敬失敬,在下跟這幫兄弟們都是翻土倒斗吃長生飯的,不知老兄到此有何貴幹?」 農馬一聽就是一怔,低聲問阮秋章道:「師父,什麼叫翻土倒斗吃長生飯的?」 阮秋章回眼瞧了一下大漢,一點都不給面子,高聲說道:「翻土倒鬥,就是俗稱的『狗刨子』,好聽點叫『摸金』,難聽點叫賊,也就是一夥盜墓小賊。長生飯指的是盜取寶貝後能自賣,這叫自給自足自我定價,連鎖買賣,所以叫長生,意指綿綿不息,不愁沒有飯吃的一天,人家要什麼就盜取什麼,只有想不到的沒有辦不到的,知道了吧?」 「哦……弟子明白了。」 頭一次接觸盜墓行業,農馬只覺玄之又玄,想不到幹這種勾當的還有這麼多名堂。「嘿……這位老兄,大家行業不同,但吃飯事都是一回事,話不要說的這麼難聽嘛,還沒請教,兩位這是來此做什麼了?」 大漢倒也忍得住氣,明知阮秋章是冷嘲譏諷,卻不動聲色半分。見對方客氣,阮秋章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人家說的沒錯,雖不是同一行業,但都是靠死人吃飯,說到底還是一樣的,話也不能說絕了,想想,他回道:「敢問這茅屋裡是不是住著幾位道人?」 「沒錯啊,您就是草仙道人吧?」 大漢點頭笑道。「貧道正是。」 「呵呵,早聞道人氣勢非凡,亦仙亦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馬葉,在此恭候道長多時了。」 「哦,難道是……」 「沒錯,是玄素真人命在下在此等候兩位,來,請隨在下來,真人就在裡頭等候兩位。」 馬葉說著話,請勢一擺手,讓出一條路,示意阮秋章和農馬往茅屋走去。阮秋章和農馬對視一眼,相互點點頭後,師徒倆便來到了茅屋門口。推門進去一看,師徒倆不由呆楞住不動。屋子裡頭有八個人,其中,玄素真人、冷爺、明道人、水墨老人和王不一坐在一側,對面,則有兩人一女,為首的一個長得濃眉大耳,臉闊唇厚,不修邊幅,一臉匪氣,在他身後,坐著一個頗為秀氣的女子,女子看來只有二十過年半年紀,兩眼炯炯有神,身上帶著一股十分明顯的行家氣勢,令人一看就知道是個練過把子的江湖人物。另一個男子,表面看到是文質彬彬,頗有書生之氣,不過男子目光尖銳,見阮秋章和農馬突然闖進來卻不動絲毫聲色,從這點不難看出,這個男子是個十分鎮定自若之人。農馬會怔住,是因為他想不到在場還會有女子。而阮秋章會怔住,則是因為那個為首的大漢。這個大漢,阮秋章只見過他一面,但阮秋章對他印象深刻,多年來雖不曾再見面,但他卻能一眼就認出這個大漢。同樣的,大漢也一眼就認出了阮秋章,兩人幾乎同聲驚呼而喊言,把屋子裡眾人嚇了一大跳。「哎呦!你是……阮先生!」 「你……哈,你是烏龍!」 想不到阮秋章竟與大漢認識,玄素等人頗為出乎意料,玄素真人呆怔片刻,起身問阮秋章道:「老弟,你認識這烏龍老弟?」 「哈哈哈,認識,認識,這烏龍老弟,當年老弟曾給他死去的兄弟趕了一趟屍,那時他帶著一幫兄弟前去哭迎,好懸沒把老弟我給煩死。」 阮秋章這一說,農馬也想起來了,那是他有生以來一次趕屍,回想起當年那些山匪哭送的場面,農馬不由露齒一笑,往事歷歷在目啊。「哎呀,阮先生,這都是陳年往事了,提他幹嘛?真想不到,原來真人要等的人就是你們?」 烏龍起身笑道。「怪了,你們既然認識,為何前些天老兒說要等阮老弟時,你卻沒有反應?」 「嗨,我這不是只記得阮先生這個稱呼嘛,一時間還真沒想到草仙道人就是阮先生。」 烏龍大為尷尬,當年因為阮秋章一句話,他就只記得阮秋章就是阮先生,卻不曾記住阮秋章的道號。烏龍一說,阮秋章立刻想起,當年他確實跟烏龍提過這麼一段話:「老道字號草仙,是朋友的都稱呼我阮先生,道上的則叫老道一聲草仙道長。」 看樣子,烏龍因把阮秋章當做朋友而只記得阮先生一稱,卻把草仙道人一稱呼給忘了。阮秋章與烏龍雖算不上真正朋友,但畢竟舊人相見客氣三分,兩人客套幾句後,這話才到了正題上。想了想,阮秋章問道玄素真人道:「玄素兄,你留給老弟那布條上的話,所指何事?」 玄素真人聞言臉色一變,目光落在烏龍三人身上,沉默了片刻,他說道:「老兒斷不算能神機妙算,也該是百事心中知,卻不想,今兒就栽了個跟頭,真是千算萬算,難比天算啊。」 牢騷幾句,停頓一下後,玄素真人指著水墨老人,說道:「這事原委還是由水墨給你們說說吧。」 水墨老人聞言一縮脖子,臉色有些尷尬,遲疑了半天,他才支支吾吾說出了事情原委。 尾卷 墓葬 第二十三章 挪土力士 這事還得從烏龍這方人馬說起。自從烏龍送別二當家後,他所帶領的山匪幫就出事了,時值天下軍閥四起,只要有錢槍桿子的都能佔地為王,一方稱霸哦。當時有一個軍閥看上了烏龍一種山匪,要其加入隨著爭霸天下,可惜烏龍不愛幹這個,他會佔山為王,原本只是為了一幫兄弟,要兄弟們去拚殺,他哪裡肯。結果雙方一語不合,就動起了槍桿子。這烏龍帶領山匪幫也就幾百來號人,又如何拚得過人家?結果沒一天工夫,他所帶領的山匪幫就徹底被瓦解,全軍覆沒。看著自己兄弟一個個死在自己眼前,烏龍差點就要光著膀子上去跟敵人拚命,但隨行幾個倖存下來的山匪見勢不妙,便趁他不注意時打昏了他,將他從後門抬走,以此保住了性命。幫子滅了,山也被軍閥佔了,本來烏龍是萬念俱灰,心有尋死念頭。卻不想,就在他想一死百了時,剛巧碰到了一夥倒斗高人。這夥人,就是盜墓一行中有名的挪土力士,其中為首的,便是擋在了門外的馬葉。在馬葉的勸說和幾個兄弟的勸說下,烏龍終於同意加入盜墓一行,實則他也是到了走投無路,這想自殺了事,現在有出路了,他自然不會自尋短見。馬葉勸說烏龍加入,本來只是想讓他和他的幾個兄弟當個力士,卻不想,烏龍這個人盜墓挖墳的天份極高,而且學東西又快,主意也多,每逢遇到險惡,他總能及時做出對應,化險為夷。不出五年,烏龍便練就一身掘墳盜墓的好本事,深得馬葉和兄弟們的信任。因為有他,馬葉這幫挪土力士的日子好過了不少,在行業中,他們的名氣更是與日俱增。這一次他們之所以來到嵩雲山,是因為有個客戶告訴他們這裡有個上古神墓,裡面寶貝無數,取之可一生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一開始烏龍和馬葉還不怎麼相信,但那人說只有幫他拿出一件寶貝,就將地點方位告訴他們。烏龍本以為對方是騙子,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於是就敷衍的答應了下來。作為盜墓人,不管別人給出的信息真假程度如何,都會前去查探一番,烏龍因為入行時間短,這個念頭他尚未深入骨髓,但馬葉卻不同,馬葉家世代都是幹這勾當出身的,他不但把這事放在了心上,還派人前去調查,結果,還真如那個人所說,嵩雲山的確有個巨大墓穴深藏於山溝斷層之中。得知這一消息後,馬葉便將此事告訴了烏龍,兩人合著一算,便打算前去嵩雲山盜墓,準備幹一票大的。再說水墨老人、冷爺與明道人這三人,他們受於玄素真人和阮秋章的囑托,三人首先趕來嵩雲山,尋著玄素真人所給的路線後,三人很快就找到了「萬藏神墓」的入口。對於風水寶地有獨特見解的水墨老人一路嘮嘮叨叨,不住感歎「萬藏神墓」葬位之精妙與玄秘。也該說無巧不成書,水墨等人來到半山間時,正好與同樣衝著「萬藏神墓」而來的烏龍等人碰見了。水墨老人、冷爺與明道人本來就是干盜墓這一勾當,對行內的人物自然是耳熟能詳,一見對方是名氣頗大的「挪土力士」烏龍與馬葉,這熱情勁到是沒由來十足。與水墨不同,冷爺和明道人雖然也是十分客氣,但他們並不打算跟烏龍等人一同進入神墓,若是他們不帶路,就算烏龍知道了神墓位置,那也肯定進不去,因為神墓的門口,就有一個厲害無比的禁制,沒有他們破解的話,烏龍一幫人根本就無可奈何。可這水墨老人就多事了,一聽到烏龍亦是為了神墓而來,他居然盛情邀請,要烏龍等人陪同一起前去盜墓。結果這事情就鬧大了。冷爺與明道人是反對的,可水墨老人卻是贊同的,三人因此爭吵不休,一直鬧了十幾天,直到玄素真人和王不一到來,他們還沒有進過神墓裡面。這可把玄素真人氣壞了,他有心把烏龍一等人馬趕走,卻找不到借口,想動粗嘛,卻因為礙於身份,他無法動手。結果事情就鬧僵了,等到水墨老人被勸著去說服烏龍等人撤走時,烏龍等人已經不想走了,非得要玄素真人帶著他們進去不可。說什麼也無法改變他們的主意。結果事情一拖再拖,就耗到了現在。聽罷水墨老人道出的原委,阮秋章這眉頭已經皺成一個深深的「川」字。沉思想了想,他問烏龍道:「你們可知何謂神墓?」 「知道,不就是上古留下的古墓嗎?」 烏龍有些不以為意。「是上古古墓沒錯,但裡面的各種法術禁制,守護靈獸,就連我們也沒有把握對付,你們去了,只有死路一條。」 阮秋章這可不是在嚇唬烏龍,上古神族留下的神墓,先不說裡面禁制如何,就是那些守護在墓中的靈獸,就足以給阮秋章這幫人好看,像烏龍這幫進去了,必然是九死一生。本以為烏龍會相信自己以此退步,卻不想他根本聽不進去:「阮先生,盜墓這一行,哪一次不是玩命的勾當?我們會在這裡耗這麼多天,不是因為我們沒辦法進去,而是我們想好處大家一起分享,若是你們不願一起行動,那也好,咱們各走各路,都別管對方。」 「哼,別管對方?你說的倒是挺威風的,不怕告訴你,我們不帶你們去,是因為怕你們不懂裡面的禁製法陣,要是不小心觸動了,怕你們連累我們罷了。」 阮秋章可不會給烏龍面子,這個事可關係到性命,他自不會拿性命開玩笑。烏龍的性子也火爆,本以為阮秋章會看在一面之緣的份上帶他們進去,可沒想到阮秋章的話比玄素真人說的還難聽,「算了,你們既然不願合作就此作罷吧,我們自個進去,生死各由天命,死在裡面那也是我們活該,告辭了!」 說著,烏龍抱拳一禮,就想帶著身後兩人走出茅屋。「慢著!」 三人這腳剛剛邁出門檻,阮秋章一聲斷喝喝住了三人。烏龍回頭冷瞧阮秋章,怒色中帶著些許疑惑。「既然你們真不怕死,那就跟著我們吧。」 說著,阮秋章看了看屋外,說道:「現在已到中午了,咱們吃罷了飯,歇息好了立刻出發。」 一聽阮秋章答應了,烏龍臉上立刻轉怒為喜:「此話當真?」 「我草仙向來說一不二,你去告訴你手下一聲,叫他們趕快燒水做飯,哦,對了,山腳東側有我師徒倆帶來的兩匹馬,你隨便派個人去照料吧。」 「哦,好,好,阮先生果然沒令我失望,我這就叫人去辦。」 話一落,烏龍帶著身後兩人走出茅屋,不久,外頭就傳來他那叫罵聲:「他娘的,一個個都把這裡當成老窩了嗎?都這個時候了還他娘的睡覺,快起來做飯,要是遲了點老子就燉了你們!」 聽到烏龍的叫罵聲,阮秋章與農馬相視一笑,師徒倆同聲笑說:「難怪覺得怪怪的,這才是原來那個烏龍!」 此時屋子裡就只剩下玄素真人這幫熟人,對於阮秋章適才舉動,眾人是大惑不解啊。水墨老人眨巴眨巴眼睛,幾次想開口詢問,卻是話到了嘴邊又問不出,阮秋章眼兒尖,一瞅老頭欲言又止,他立刻明白水墨老人要問什麼了,咳嗽了一下,阮秋章沉聲說道:「各位,別猜疑了,老弟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他們和咱們好。」 「哦,這話怎麼說?」 玄素真人好奇問道。「各位不妨想想,他們是挪土力士,那是什麼?所謂的挪土力士一稱,指的就是他們挖洞掘道的本事特別高超,如咱們不帶他們進去,神墓門口的那道禁制他們肯定破不了,到時他們還能怎麼辦?會做出什麼事來?各位想想應該明白了吧?」 經阮秋章這一說,眾人恍然大悟,沒錯啊,這些人要是進不去,肯定會挖一條隧道進去,這要是放在民間那些墳墓還好說,但現在盜的是神墓,誰能知曉裡面有什麼厲害的禁制?誰能知曉裡面有什麼厲害機關存在著?誰又能知曉裡面有什麼靈獸守護著?這若是任由烏龍這幫人亂挖亂掘,指不定觸動了厲害機關或是禁制,那到時自己這夥人豈不是得跟著遭殃?想想,眾人不由冒出一身冷汗,現在烏龍那幫人,可比神墓裡頭還要充滿了不確定因數! 尾卷 墓葬 第二十四章 入口 於風水一學,在場之中無人能及水墨老人,不過眾人吃飯事都差不多,這風水還是多少懂得一些。風水,也叫地相或堪輿術,風水包含之廣,幾如大千世界,又因其中百家齊放,致以風水一學日益複雜而精湛。不過,無論各家握持如何,其中的風水,一般都逃不過龍、穴、砂、水、向、意、形、天八字理言,風水中最基本的,既是為風與水。所謂地無水不潤,宅無風不通。一般的風水師,即使學藝不精,也能憑此兩點而混得一口飯吃,但對於高手來說,這其中所包含的東西,卻遠非只有風水兩字這般簡單。風水是何時發源的?有人說是在伏羲時代,也有人說是源於《葬書》一書中的這段文字「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之風水。」 不管風水起源何處,神州幾千年來,無論何朝何代,風水一學都有著不可估量的地位。風水中,有分堪、輿、風、水、地、理等六門,說清楚點,既堪指觀天、輿指觀地、風指空氣空間、水指水質、地指地質地脈、理則是理論。實際上,修道人、趕屍人是不接觸風水學的,因為風水跟道學是兩碼子事,不但行當不同,職業也不同,不過修道人平時愛觀天算命,且不少學問都跟八卦有關,所以時間一久了,修道人之中也有不少人懂得一些風水之道。比如水墨老人,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他修的是道,但也深熟風水一學。等待不多時,玄素真人突然說道:「哦,有動靜了。」 眾人聞言齊齊望向玄素真人,只見其閉眼靜思片刻,忽然睜眼說道:「他找到了,把雲梯向佐側再移動十步。」 烏龍一聽急忙回頭喝令兩名挪土力士:「把雲梯往左側移動十步!」 等兩個力士把雲梯移動了十步後,眾人又將目光落在了玄素真人的身上。玄素真人又閉目沉思了半天,突然睜眼說道:「好!他已經進到斷層裡面了,咱們也跟著下去吧!」 「好!」 烏龍拍手一聲叫,急忙回頭對兩個力士說道:「把雲梯固定好了,大家一個個下去,千萬要把雲梯固定住了,知道嗎?」 「是!」 人群中兩個力士回答一聲後,逕自走到斷崖邊前,四處頓足試探一番後,終於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隨後,兩人從背包中拿出幾件奇怪的鐵器。這幾件鐵器,其中有四把筷子長的鐵錐子,錐身有拇指粗,頭部打著一個勾子。與一般的鐵錐子不同的是,這些錐子的錐身是彎曲的。除了這四把錐子,還有兩段手臂長的薄鐵片。農馬一看就犯疑惑,要說這錐子他還能理解,那是用來打入地下,固定雲梯用的,可這鐵片是做什麼的?「烏龍兄,你這鐵片是幹什麼用的?」 想不通,農馬乾脆問烏龍道。烏龍聞言哈哈一笑,回道:「老弟,這你就不明白了,來,我烏龍給你說說。」 把農馬引到斷崖處後,烏龍指著掛在斷崖上的雲梯,說道:「你看,這陰溝風大,雲梯又長,所以人掛在雲梯上,風一吹,這雲梯是不是會兩邊擺動?」 「是啊,沒錯。」 「你再看這崖口,這麻繩就掛在口邊上,如果來回的摩擦,一時半刻還好說,這時間一久,你認為會怎樣?」 經烏龍這一說,農馬明白了,原來因為麻繩掛在斷崖口上,如果雲梯擺動太頻繁的話,指不定這麻繩就得被磨斷了,所以那兩段薄薄的鐵片,便是要套在這一段的麻繩上,以保這一段麻繩不會因為摩擦而斷掉。農馬剛明白過來,那邊的兩個力士已經訂好了四根鐵錐子,這時走到斷崖前,將鐵片套在麻繩上,一饒就是幾圈。等忙完了這一切,馬葉走過來對眾人說道:「各位,這雲梯雖然牢固,但為了萬一,每次只能三個人同時下去,咱們分為十幾組,一組組慢慢下去。」 「嗯,這樣吧,你們一眾力士先下去,老道們殿後,下去後,先不要行動,在口邊等著,明白嗎?」 阮秋章如此安排,其實是對烏龍這夥人有點不放心,不管怎麼說,現在他們做的可是關係到天下正道存亡的事,一切都得小心翼翼,絕不能出一點偏差。四十多人,每三人一組,花了半個時辰,這才輪到了阮秋章、農馬和玄素真人。他們是最後的一組人馬,下去時,阮秋章隨口對農馬囑咐道:「小心點。」 嵩雲山的雲霧有多濃,有多厚,從農馬有些不安的臉色中能看出來。剛下五十米還沒什麼問題,視線雖有干擾,但還能勉強看得清四周,可等到進入雲霧中後,眼前儘是一片白茫茫,別說是對面的景色了,就連自己的手都無法看得見,順著雲梯爬下,完全是靠著感覺而行的,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要試探幾番才敢行動。也不知過了多久,農馬突然聽到底下的阮秋章大聲喝道:「到了,小心,順著火光處跳進來。」 農馬聞聲而瞧,立見茫茫雲霧中有一處紅色亮光閃爍,遲疑間,玄素真人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農小兄弟,跳過來,別怕!」 農馬聞言一聲苦笑,心說這個玄素真人還真是瞎操心,這陰溝雖不知深淺,但他並不怕高,只是對茫茫一片雲霧有些不安罷了。遲疑了一下,農馬提起一口氣,手腳藉著雲梯一使力,縱身跳向一側的火光點處。當接近火光時,他突覺從兩旁伸出兩隻手,心中立刻明白,急忙順手抓向伸出來的兩手,剛一搭上,他便感這兩隻手猛力把他向前拉去。未等明白過來,農馬便見到一個巨大的洞口出現在眼前,再回頭看,身後則是一片白茫茫的雲霧。農馬有些發怔,如此神奇的一幕,還叫他做夢都想不到,他進來的是一個斷層,往裡邊有個巨大的山洞入口,而斷層後,雲霧則像被什麼擋住了一樣,就連一絲也進不到斷層中來。更神奇的是,當他伸手去撈雲霧以試圖將雲霧撈到斷層中來時,雲霧卻每每到快要進到斷層中時而自動消失。「看來在這個斷層外就已經有法陣存在了,這應該是為了掩人耳目而佈置的。」 玄素真人說著話,獨自來到洞口前探頭瞧看,許久才回頭對眾人說道:「這裡應該是神墓入口沒錯了,位置跟形狀都跟寶經裡記載的差不多。」 「唔,既然如此,那咱們快進去吧。」 烏龍有些迫不及待,說著話就往洞口走去。實際上,他自己心裡很清楚,若不是有玄素真人的話,這樣隱秘的入口,他們是絕對無法找到的,首先斷層是在陰溝中間,而整個陰溝則被雲霧遮蓋,如此隱秘之下根本令人難以發現入口所在。其次是位置,嵩雲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真若找起來,怕沒幾年是找不到這個地方的。「慢著!」 正當他一腳正要踏進山洞時,阮秋章一聲斷喝將他喝住了:「烏龍,你別嫌老道囉嗦,老道兒再問你一句,一旦進了這個山洞,你們就是九死一生,你們可要想清楚了,別到時後悔莫及。」 這話一出,除了烏龍、馬葉、羅鐵生和游芸臉色不改外,其他挪土力士都或多或少的臉色有變。馬葉看了力士們一眼,笑道:「兄弟們,自從咱們幹了這一行起,便已跟閻羅王打過無數次交道,這些年來,咱們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危險沒經歷過?可咱們還不是一樣的活下來了嗎?難道你們今天反倒害怕了?」 到底是個首領人物,這幾句問話雖然簡單,卻讓眾力士精神一抖,同聲應道:「視死如歸!」 「好,這才是我馬葉的好兄弟!」 馬葉笑著,回頭看了阮秋章和玄素真人一眼,說道:「道長,還請你們指點去路!」 這夥人如此固執,那是玄素真人和阮秋章所料想不到的,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任何回頭之地,沒辦法,計劃照舊,該怎麼辦還得怎麼辦,至於下場如何,那就要看各人的命數了。「好,咱們進去吧!」 隨著玄素真人和阮秋章一聲喝,四十五人便一一進到巨大的山洞之中。 尾卷 墓葬 第二十五章 行動 既然已經答應了帶烏龍那幫人進去,那他們的生死,現在就成了眾人頭疼的事了,保其全身而退,不損絲毫那是不可能的了,但起碼也得盡最大的力去保護他們。想了想,阮秋章對農馬說道:「小馬,他們的安全,就由你來負責吧。」 「弟子明白。」 農馬點頭答應一聲,即使阮秋章不囑咐他,她也會這麼做。阮秋章會把這麼沉的重任交給農馬,其實大家都清楚那個意思,若農馬真的學會了十叩,多半玄素真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把此重任交給他,一方面是要磨煉他,一方面則是要保住烏龍那幫人。眾人又討論了一些細節後,時間來到了吃飯時間。飯間,阮秋章又百般叮囑烏龍一夥人,要他們進去後萬不可胡來,一切都得聽他命令行事,至於他們想要盜取什麼寶貝,阮秋章沒問,也不想管,反正神墓裡面寶貝何止萬千,讓他們取走幾件也無妨。期間,烏龍向眾人介紹了他們那邊幾個重要人物,像之前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那一男一女。男的叫羅鐵生,是一個江湖中人,為人冷靜少言,機智善變,是這支挪土力士中的三號人物。這人功夫不錯,手腳也利落,他最難拿手的,便是飛簷走壁的絕活,說難聽點,也就是飛賊了。這羅鐵生把偷雞摸狗的本事融入到盜墓之中,經多年磨煉,他已經掌握一套獨特的盜取摸金之法,說到他最了不起的本事,那就是能十步內取寶物而無形。也因為這個本事,他深得烏龍和馬葉的信任與喜愛。女的叫游芸,這個女子一樣沉默寡言,行事冷靜且狠辣,在未加入馬葉這支隊伍前,她是個皇室培養出來的殺手,專門供那些高官派遣去殺反對他們的人,常年的暗殺生涯,讓這個女子心冷如冰,遇事果斷,殺人不眨眼。她是負責保護馬葉和烏龍安全的人,在平時,她是輕易不現身的。這兩號人物,再加上烏龍與馬葉,他們這支挪土力士可謂是人才濟濟實力不容小看。除此二人,整支挪土力士還有三十個成員,平時他們負責的是掘土挖墳,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的活兒,都有自己負責的一個步驟。吃過了飯,眾人一邊喝茶歇息,一邊商討各處細節。為了讓眾人對神墓有個概念,玄素真人便將神墓的構造畫了出來,一共畫了十份,將其交給農馬、阮秋章、烏龍等人。等農馬接過一看,不由有些發愣,原來「萬藏神墓」是個金字塔形的墓穴,不過與平常知道的金字塔墓穴有些不同的是,這個塔是倒立著的,塔尖向下,塔基向上,如似漏斗之狀,甚是奇怪。從玄素真人畫出來的地圖上看,「萬藏神墓」就藏在山腹偏下,塔基到塔尖,高度大概有幾百米左右,上下一共有七層,最大一層的塔基,玄素真人註解有一千平方米左右,而最低下的塔尖,則有一百平方米。「這個『萬藏神墓』還真是宏偉,上古時的神族能建造出如此規模的建築物嗎?」 農馬大是好奇,這等規模的建築物,即使現今要建造出來也不容易。玄素真人聞言一笑:「農小兄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自人混沌初開以來,無論哪一個時代,人的智慧與創造力便沒有任何強弱之分,現在世間所有的一切,其實還不是經由各代祖先輩們心血凝聚而成,不說遠的,單是咱們現在所修的道,那也是祖先們留下來的,道這種宙宇為納的自然之道,祖先輩們能創造出來,區區一個建築物,又如何能難得倒他們,實際上,老兒反而時常認為,上古時期的祖先輩們反而要比咱們聰明的多。」 玄素真人的感歎也不無道理,確實,古人很多能辦到事,現在的人卻未必辦的到,而現在的人能辦到的事,卻只是因為文化與根基的積累而開發出來,比如說文字,遠古時,人們是在沒有任何基礎上創造出文字的,而現在的人,無論創造出來的文字有多複雜,包含的意思有多豐富,歸根結底,其基礎還在建立在已有的文字知識上,這就是區別。「哎呀,真人,您說的這些道理我們這些小輩的都聽不懂,我看咱們還是趕緊去那墓中走走吧。」 烏龍是一介山匪出身,又如何聽得懂這些道理,現在他關心的只是那個神墓中到底有什麼寶貝。玄素真人知道干他們這一行的講究,也不動氣,想了想,他問阮秋章道:「阮老弟,你意下如何?」 阮秋章性子本來就急,玄素真人問他,他自然同意烏龍的話:「眼下也由不得咱們再浪費時間,既然如此,大家就做好準備,出發吧!」 「好!就等阮先生這句話,兄弟們,抄傢伙出發啦!都他娘的快起來,幹活啦!」 烏龍一聽臉上頓時笑容花開,喊著話他就衝出屋外,叮囑那幫挪土力士去了。沒多久,眾人皆已準備完畢,按著玄素真人指出的路線,一行人浩浩蕩蕩從小茅屋出發了。加上阮秋章等人,他們此行一共有四十人,隊伍不算小,不過真正身懷大本事的卻只有那麼幾個人,此行是福是禍,就連玄素真人的心裡也沒底。從「美女山」邊鋒下去,眾人來到一處斷崖,往下看是一條雲海茫茫的陰溝,也不知道底下有多深淺。「真人,就是……從這裡……下去?」 烏龍探頭瞧了一眼,有些哆嗦,回頭指著陰溝問玄素真人道。「沒錯,寶經所記,神墓的位置應該就在底下附近。」 「好,來啊,兄弟們,架雲梯!」 隨著烏龍一聲喊,後頭立刻走上四個挪土力士,這四個,兩個背著一大捆麻繩,兩個背著一大筐胳膊長的短木棍。只見其中兩人把麻繩解放下來,跟著另外兩個把短木棍倒將在地,四人同時開始忙活,將短木棍安裝在麻繩上。農馬在一旁瞧著好奇,走近拿起一跟木棍一看,不由一怔,原來這短木棍還有些名堂,短木棍本身倒沒什麼,但兩邊端口卻都打著一個缺口,不大,有拇指寬。農馬再隨手拿起一根,還是一樣。再看四人挪土力士,他們都把麻繩打在這個缺口上,農馬立刻明白了,這叫「卡口」是為了防止木棍移動而造。兩捆麻繩,每一捆都有百十來米長,單是重量,少說也有上百斤,可背著的兩個人一路走來氣都不喘一個,可見這些人的底子都不錯。時間不大,雲梯架好了。烏龍看了看眾人一眼,問道:「各位,誰下去查探?」 「我去吧!」 話一落,有人立刻接口,眾人回頭一看,原來出聲之人是明道人。明道人也是個挖墳掘墓的好手,不過他可不是挪土力士。對於查探望風一事,他雖算不上精幹,但也懂得不少,何況,明道人身子骨瘦,正是下去查探的好人選。「好,那就有勞明道了,這個你拿著,你下去查探,一有發現就用通知我們。」 玄素真人說著話,從懷中拿出一道靈符,遞給明道人。明道人接過一看,原來是「子母號令符」這是王屋山特有的信號靈符,是用來通知本門弟子的靈符。「真人放心,一有發現,明道自當立馬通告!」 說著,明道人抖抖精神,走到斷崖前等待。等兩個力士把架雲梯扔下去後,明道人便順著雲梯爬落,眾人在上邊看著,不一會兒,明道人的身影便已消失在濃濃的雲海之中。看著雲霧瀰漫的陰溝,水墨老人不由感歎不已:「此山斷不是神州一山,也當是人間難得的仙境之山啊。這雲本身帶水,溝中又帶風,風水中最重要的兩樣都有了,如底下有暗流,那這裡就是難得的墓葬之地,真想不到上古的神族就已經如此通曉風水之學,老墨今天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尾卷 墓葬 第二十六章 石蛇禁制 洞道傾斜而狹小,僅能容納兩人並肩而行,這四十五人進去了,排起來的隊伍可不短。走在前頭,阮秋章和玄素真不時皺眉回頭瞅看眾人,臉上盡掛著擔憂之色。兩個老道此舉甚是讓人疑惑,也不知道他們在擔憂著什麼?不過,農馬和馬葉倒是明白了,這洞道如此狹小,如出了意外的話,那自己這夥人肯定是逃不掉的。洞道不長,走了沒多久,眼前豁然一空,一個頗大的空洞出現在眾人眼前,眾人一一進洞,幾十支火把終將整個空洞照亮。空洞壁巖修建的十分整齊,壁上刻畫著許多不知名的飛禽走獸,人臨其間,仿若有種玄乎之感。往裡瞧,對面是一扇巨大的石門,石門約有三米之高,門面上刻著數條騰飛巨龍,雖年久不如昔,卻仍令人感到氣勢磅礡。石門前,兩條怪異巨蛇盤居左右,蛇口之中皆吐著火紅烈舌,蛇身纏繞行軌一致,座位十分古怪。「看來這兩條石蛇就是一道禁制了。」 明道人只瞧一眼,便知道其中奧秘。「不錯,不過這是什麼樣的禁制,咱們都不知道啊。」 王不一附和一聲,頓了頓,說道:「看樣子咱們只能找個人上前試試了。」 阮秋章也同意王不一這個提議:「嗯,好,這一道禁制相比應該不會太厲害,那就由老道上前試探吧。」 說著話,他甩甩手,就想上前去探個究竟。「慢著!」 卻在這時,馬葉一聲喊喝住了阮秋章:「阮道長,這陷阱機關什麼的,可不能由人隨便試探,您別急著去,我們挪土力士每年進的墓穴沒十個也有七八,要都讓人去試探陷阱的話,我們早就玩完了。」 「哦,這麼說你有其他主意?」 阮秋章聞言收回踏出去的腳,回頭問道。「呵呵呵,在我們的行業裡,試探前方陷阱機關有個叫法,叫『招燈兒』,你們看著。」 說著話,馬葉回頭對一個背著黑布袋的力士說道:「把燈兒放出來。」 經他一示意,農馬這才發現,隨行而來的力士中有五個人背著同樣的黑布袋,仔細看的話,布袋裡蠕蠕而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等那名力士將布袋解開一倒,眾人方才明白,原來所謂的「燈兒」指的是猴子!這隻猴子被封了口,所以眾人都沒有察覺到,等封口一開,這猴子立馬嘶叫不已,似是十分惱怒。「去,給它掛上」匣子燈「,讓它走到石門前。」 馬葉囑咐道。那名力士聞言從身上掏出一個拳頭大的匣子,匣子繫著掛繩,頭面有一截蠟燭,點上後,他將匣子掛在猴子身上,彈指打了三響,眾人便見那猴子即刻安靜下來,快速朝石門奔去。農馬看著好奇,問烏龍道:「這猴子怎麼這麼聽話?那掛著的匣子燈又是怎麼回事?」 「呵呵,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隻猴子是經過訓練的,我們挪土力士每逢撈金摸斗時,便會放它出來探路,那匣子燈是用來試探前方空氣的,比如說吧,這燈火要是遇到毒氣或者濁氣,燈色一定會變異,要是遇到瘴氣,這燈火就會變弱而滅,你別看這似乎沒什麼,但對盜墓者來說,墓穴中的空氣可就等於命。」 「哦,原來如此,那他們背的也是猴子了?」 農馬指著另外四個背著黑布袋的人問道。「嘿嘿,這可不是,你沒看見布袋有大有小嗎?裡面裝的可都是不一樣的,這……」 正待烏龍解釋未完,一聲撕心裂肺般的慘叫聲猛然傳來:「嘎!」 兩人驚然回瞧,立見那隻猴子懸浮於半空,位置剛好處於左右蛇口之間。猴子似乎十分驚恐,掙扎不斷,驚恐嘶叫不休,未等眾人回過神來,只見猴子突然擠縮成一團,在眾人眨眼間,便被擠壓成一團肉醬。「嘶……」 眾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心中無不暗自慶幸,幸好沒有上前試探去。「嗯,匣子燈不滅,說明空氣沒有問題,看來問題就只有這個奇怪的陷阱了。」 與其他人不同,看見猴子慘被壓成肉醬,馬葉竟是絲毫不動聲色,看他那個樣子,這種事他似乎已經瞧慣了。農馬看著他,眉頭微皺,心中對他的評價立減三分。玄素真人、王不一和阮秋章兩人悄聲討論了半天,皆是攤手作無奈之狀,這樣的禁制他們還是一次看到,如何破解?他們自是商量不出個道兒。「真是奇怪,這禁制到底佈置在哪裡?怎麼看不出來啊?」 王不一搖頭歎道,說著話,他要瞅了瞅兩條石蛇,還是看不出其中玄秘之處,只能再次搖頭晃耳。阮秋章跟玄素真人也一樣看不出來,像他們這樣的高人,就算禁制再厲害在隱秘,只要禁制一發動,他們必能瞧出其中玄機,可問題就出在這,適才小猴子中了禁制時,他們都是從頭到尾看的一清二楚,卻愣是看不到禁制從和發動的任何跡象。「阮老弟,你說這該怎麼辦?」 玄素真人想了想,問到。「怎麼辦?嘶……這個還真不好辦。」 阮秋章還真被玄素真人這個問題難倒了,這兩條石蛇,身軀不但龐大,且還居於石門左右兩側,蛇身剛好擋住了左右兩旁的空間,也就是說,要到石門前,必須從蛇口中間走過去。「玄素兄,你看過『歷史寶經』難道裡面沒有記載這個禁制嗎?」 「哈哈哈,老弟,『歷史寶經』只是大概的記載著某些事,怎麼可能一一詳細的記載下來,不過老兒倒是知道,要破這個禁制,只要修道之人才能辦到,至於如何辦到,老兒一時半會還想不出辦法。」 「唔……這上古神族就是不一樣啊,單是門口的禁制就如此玄乎,裡頭就更不用說說了。」 阮秋章搖頭微歎,心中的擔憂不由又多了一分。就在兩人苦思對策是,烏龍突然出聲說道:「嗨,不就兩條石刻的怪蛇嘛,既然擋了道,咱們就把這兩條怪蛇打碎了,這還有什麼可難為的呢?」 這話一出,阮秋章立時渾身一震,拍手喜呼:「好!烏龍你這話倒是提醒了老道我了,禁制的源頭,我想我已經知道了。」 「哦,阮老弟,怎麼說?」 「玄素兄,咱們都被傳統禁制的佈置手法蒙蔽蒙蔽了,你看,這兩條石蛇左右旁居,蛇身纏繞有跡,兩邊相對,形態一模一樣,這禁制不是由法陣引發的,而是由蛇身引發的。」 阮秋章這一解釋,玄素真人、王不一和農馬立刻明白過來,確實,他們的確被傳統禁制的佈置手法給蒙住了。一般來說,禁制是由法陣衍生的,當然,也有不少禁制是配合事物而成的,但由事物單獨衍生的禁制卻非常少見,因為這種佈置手法,在現今早已失傳。由事物衍生出來的禁制,威力或許比不上法陣衍生出來的禁制,但其持續度與時間確是長久異常,別的不說,單是這洞中的兩條石蛇,那可是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可直到今天依然威力驚人,可見這由事物衍生出來的禁制耐久度有多高。只要相通了這一點,那眼前這個禁制便沒有奧秘可言了。「來,玄素兄,你我一人一邊,咱們同時出手,把蛇身給打碎了!」 知道如何破解,阮秋章可就連半刻也不遲疑,說著,他挽起兩袖,與玄素真人各自走到石蛇前,兩人同時運功行氣,各自擺出一個架勢。帶真氣聚攏到極致時,阮秋章與玄素真人同時一聲斷喝,兩人同時出手,一掌擊在了石蛇身上。「啪!啪!」 兩聲響,兩條石蛇同時晃動而抖,眾人定睛一看,不由有些驚愕不定。只因玄素真人一掌已將石蛇打出了裂縫,而阮秋章這邊則是紋絲不動,就連一條小小的裂縫也沒有出現! 尾卷 墓葬 第二十七章 「滾堂」 稍微一想,阮秋章立刻明白過來,回頭,他招呼農馬道:「小馬,來,你來試試。」 農馬點頭答應一聲,走到石蛇前,擺出架勢就要動手。阮秋章一旁囑咐:「用你的六叩試試。」 「六叩?」 農馬聞言一怔,不知阮秋章此話何解,六叩威力非同小可,用來打石頭,農馬只覺未免有些大題小做了。「聽師傅的,你儘管用六叩打下去。」 阮秋章沒有解釋,說著,他瞅向玄素真人,接著說:「玄素兄,麻煩你再試試,這次請未必出盡全力!」 玄素真人哪裡不知道阮秋章心中所想,他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後,掛掌聚力,嚴陣以待。農馬的六叩,打出來是一股奇怪的光芒,不過在趕來的路上,他又摸索幾次,發現這個奇怪的紅色光芒可以收斂掌中,以此增加掌力,這一次,他正好試試幾天來摸索出來的招式威力。六叩之力遠比五叩之力來得大,單是心跳速度就已經超過五叩一倍有餘,此刻農馬心跳的速度,早已超越正常人所能承受的程度,但是他卻安然無事,也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不適,現在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個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的身體比以前要強壯很多。聚力時,眾人遠遠就看到,農馬身上若隱若現的冒著一層淡淡熱流,週遭空間似乎有些扭曲,不過細看時,卻又發現這種現象沒有了。「奇怪,是我眼花了嗎?」 烏龍揉了揉眼睛,瞧看了好幾次,每次都看到不同的現象,這不得不讓他甚感疑惑。其他人也同樣有著這種感覺,不過誰也沒有發問,只因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們更覺不可思議。也就眨眼的功夫,農馬跟玄素真人已經聚力完畢,兩人同時出手,聲勢甚是浩大,各自一掌打下去時,週遭空氣無不發出「辟啪」聲響。「啪!啪!」 兩聲響,這一次,玄素真人眾人把石蛇打得崩裂而碎了,實際上,他一次雖沒有使出全力,但那也用上了七成之力,結果石蛇只裂開了一道細縫,這已讓他吃驚不小。這二次他依照阮秋章的話,全力打出一掌,雖終將石蛇打碎,卻是必然之事,包括他在內,誰也不吃驚。令人吃驚的是農馬,他的六叩乍看起來很普通,但是一掌下去,不但把石蛇輕易破壞了石蛇,更將石蛇打至成粉碎。這一掌的威力,就連他自己也吃驚不小。「好……好厲害,真不愧是阮先生的弟子,這麼大的石蛇居然一掌就將其打成粉碎,這要是打在人身上,那不得粉身碎骨!」 烏龍雖跟農馬不熟悉,但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農馬是那種碌碌無為的弟子,卻不想他比阮秋章還要厲害,這點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石蛇一碎,禁制也就消失化解,阮秋章伸手探了幾次,感覺無異後,回頭對眾人說道:「好了,已經沒有問題了,你們來幾個人,把這石門給推開!」 聽到他的話,人群中立刻走出六個人高馬大的大漢,六人來到石門前,用布將口鼻裹上,跟著一邊三人,各自使勁推去,眾人只聽「吱卡」一聲,石門緩緩而開。石門一開,一股濃濁之氣隨著噴出,塵煙落定後,一條修整十分整齊的通道便顯露出來。阮秋章與玄素真人探頭瞧望一眼,兩人不由對視一眼,心中解釋震撼無比。通道是由一塊塊切割十分平整的巖磚砌成,每個巖磚大小正好一平方米,上頭雕刻著許多光怪陸離的景象,更有著許多不知名的生物野獸。雖每一塊磚上所刻的東西都不一樣,然整體看上去,卻又不繚亂無章。看了半天,阮秋章突然發現一個奇怪景象,這些巖磚上所刻圖像雖是各不相同,然每一塊巖磚上都刻著一條黑乎乎的繩子狀東西,跟上邊所刻的人形圖案相比,這條黑乎乎的怪東西要大上好幾倍,令人瞧著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幾乎每塊巖磚上都刻著這條奇怪的東西,阮秋章雖不明其意,卻知道這東西不是什麼善類。「阮老弟,你怎麼看?」 玄素真人也發現了這一點。「玄素兄又是怎麼認為的?」 阮秋章反問道,他很清楚,玄素真人是看過「歷史寶經」的人,知道的事物肯定比他多得多,若這東西他也不知道的話,那他根不可能知道了。玄素真人聞言一笑,也不解釋,回頭指著通道,對眾人說道:「好了,路已經開了,不怕死的就跟著來吧。」 說著,他轉頭看向阮秋章,點頭示意了一下,就要走進通道裡。「真人,等一下。」 玄素真人這腳剛剛邁出,身後就傳來馬葉的聲音。回頭,玄素真人有些疑惑:「怎麼?有何不妥?」 問話間,只見馬葉帶著兩個背著黑色半圓鐵鍋走上前來。「真人,這神墓雖於世間尋常墓穴不同,但墳墓嘛,說來說去都一個樣,古人造墓,首先考慮的是怎樣防止摸金倒斗之人,您別看這通道似乎安全的很,其實裡面暗藏著殺機,咱們這只不過是到了門口,可不能這麼簡單就著了人家的道。」 「哦,那你說該怎麼辦?」 對於盜墓,玄素真人是一竅不通,馬葉說的沒錯,他還真的認為通道很安全。冷爺這時上前插話道:「盜墓者,進了墓就要把自己想像成當初建墓之人,這陷阱機關什麼的,越是簡單,人就越難防,越容易中招。所以為了避開這些機關陷阱,盜墓人發明了一種探器,行內的人叫『滾堂』,外行人叫『滾西瓜』。」 「哦,名堂還真不少啊,那是怎麼個探法?亮出瞧瞧?」 阮秋章也是大為好奇,他不是沒見過摸金倒斗的人,但跟盜墓者合作,卻還是一次。農馬也大是好奇,不知這所謂的「滾西瓜」是什麼玩意。「呵呵,這是一種小伎倆罷了,不足掛齒,不過咱們還是得小心點,滾一滾還是必須的。」 馬葉笑著,回頭招呼了那兩個背著半圓鐵鍋的力士,「動手吧!」 「是!」 兩名力士聞言將背上鐵鍋解了下來,兩人四處找了些碎石泥土將其填裝在鐵鍋裡後,兩人對著一合,一個圓形鐵球即刻出現在眾人眼前,緊跟著,這兩名力士又從身上拿出一捆細繩,將鐵球捆了個嚴嚴實實。見所需東西已經準備好,馬葉回頭示意擋在通道入口的阮秋章和玄素真人讓到一旁後,跟著兩名力士把鐵球推到入口前。「真人,道長,這便是『滾堂』了,你們可瞧好了。」 說著,馬葉與兩名力士齊力向前一推鐵球,將其推入了通道之中。神墓通道本來就一些傾斜,加之鐵球受了推力,這一下去勢甚急,滾在通道中,不久便沒入黑暗之中。鐵球雖已看不見了,然「隆隆」聲響還是不斷傳來,這說明鐵球依舊還在向前翻滾著。也不知這通道有多長,等了好半天也沒聽到隆聲斷絕,正當眾人等的著急,通道之中突然傳來「叮叮」密集聲響,仔細一聽,仿似有許多東西打在鐵球之上。「呵,看來奏效了,千篇一律,看來這上古的神族建造出來的墓也跟後代墳墓沒什麼區別。」 馬葉有些得意,若不是他小心行事,只怕現在眾人都要遭殃。就在說話間,通道裡「叮咚!」 一聲巨響傳來,眾人精神為之一震,明白鐵球終於到頭了。按著時間一算,這通道少說也有幾千米長,如此長的通道,真不知道會通往何處。「好了,那個滾……滾也滾過了,咱們進去吧,走的時候小心點,不要觸碰巖磚。」 阮秋章說完話,率先走進通道之中,緊跟其後,農馬、王不一和玄素真人也走了進去。為了安全起見,四十五人一線排著,按著阮秋章走過的路,往通道深處走去。 尾卷 墓葬 第二十八章 趕屍與盜墓 通道不寬,但比進來時的洞道要寬上不少,地面是由切割整齊的巖磚砌成的,每塊巖磚大約一米寬,從右到左一共有五塊,既是說,這通道寬度大約有五米。因壁上到處刻滿了光怪陸離的景象,人走在其中,難免覺得有些不自在。農馬一輩子一次進入墓穴中,這心情更是緊張而又好奇,左瞧右看下,他突然發現,巖壁上刻畫的眾多景象中,唯有一副大赦圖反覆的出現。大赦圖上所刻的,就是說上古時神魔之戰,神族打敗了魔族,俘虜了大量的魔族之人,那時有人建議帝君殺了對方各部頭目,然帝君卻仁懷天下,不但放過了大部份的魔族之人,更劃出一塊領地給這些魔族之人安身繁衍。這類讚頌己方君王功績仁懷的事,不要說在上古,就是在神州歷史各代朝代中也是屢見不鮮。當然,這種讚揚真假各半,許多時候,奉承的成分要大於真相。本來這大赦圖也沒什麼奇怪的,可農馬發現,在大赦圖上右下方,有一個被刻畫成**上身,滿身鮮血的大漢,手持長槍形狀的古怪兵器,與那些跪倒一地謝恩的魔族之人不同,這個大漢挺身而立,手指神族帝君,一臉凶悍,似有不臣服之意。這大漢最引人注目之處,便在於他身上的血,從大漢神情中不難猜疑,這大漢身上的鮮血並非是受傷致使的,可大漢為何渾身都是血呢?農馬想不通,也沒有放在心上,只不過不知怎麼的,他感覺這個大漢似乎跟守龍一族有些關係。正值他想的入神時,前邊突然傳來阮秋章的聲音:「喲呵,你們這招『滾西瓜』還挺管用的嘛。」 他聲言剛落,後頭的農馬便已看見,原來前方地面巖壁上儘是佈滿了打空了的暗箭刺槍!看到這些密集如雨的暗箭刺槍,農馬立刻明白,這就是之前那個鐵球滾進通道中時傳來的「叮叮」聲響的原因了。從出現暗箭刺槍開始,眾人走了約有兩百米後,這暗箭刺槍才終於消失不見,回頭看了一下佈滿通道的暗箭刺槍,眾人心頭不由一陣後怕,幸好鐵球滾動時已經觸發了這些機關,如若不然,就是眾人的本事再大,要是落入這波陷阱之中,恐怕也是九死一生啊。又走了幾百米,走到前面的阮秋章停了下來,跟著後頭的眾人一時來不及停住腳步,紛紛撞到前頭同伴背上。「怎麼了?怎麼了?阮先生,怎麼停下來了?」 烏龍一個冷不丁被撞的鼻子發酸,心中多少有些不滿,現在他們可算是一條線的螞蚱,而阮秋章就是那個頭,他的一舉一動,可都關係到身後這些人的命啊。沉默了片刻,阮秋章的聲音忽然傳來:「各位,通道被堵住了。」 「什麼?被堵住了?」 烏龍和馬葉聞言一愣,兩人急忙從隊伍中脫離出來,迅速走到前方。等來到前方一看,兩人有些傻眼了。正如阮秋章說的一樣,通道的確是被堵住了,而且堵住通道的還是一塊巨大的岩石。「哎呀,還真是有些麻煩啊,看來是觸動了斷頭石了。」 回神,馬葉皺眉說著,臉上神情卻顯得胸有成竹。一看馬葉的表情,阮秋章心中立刻明白,急忙問道:「這玩意你們可有辦法對付?」 「嗨,只有稍微氣派些的古墓,都有這斷頭石機關,這是為了斷絕盜墓者的後路,不過這玩意早在老祖宗那一代就已被破解了。」 烏龍說著,回頭跟隊伍中幾個力士點頭示意了一下,接著又說道:「各位,各位請讓邊後退,且看看我等挪土力士的手段。」 阮秋章和玄素真人聞言對視一言,兩位高人心中都很是好奇,如此巨大的岩石,就連他們也束手無策,然烏龍一等本事不高的力士居然說有辦法對付,這倒是新奇了。遲疑了一下,他們向後退了幾步,負手而往,對力士有如何手段充滿了期望。要說對付這些機關暗哨的,冷爺和明道人也有自己的一套手段,他們也有對付巨岩的辦法,不過見烏龍一眾力士有辦法對付,他們也就居後而望,想看看這些後輩的本事有多高。這次走出來的是六個力士,每個人背後都背著兩件古怪的鐵器,一件有些像錐子,錐頭有一個拳頭大的彎鉤,樣子十分古怪,且錐身呈螺旋之狀,整體看上去,倒像是一顆巨大的螺絲釘。另一件鐵器是一把半米長的鐵棍,兩端纏著裹布,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看到六個力士拿出如此奇怪的鐵器,農馬也好奇了,急忙走上前觀看。只見六個力士來到巨岩前,六人緊盯著地面,手中緊握那六把螺絲狀錐子,閉目調息運氣,似乎接下來要有什麼大動作。眾人正屏息瞧看,突然間,只聽聞六個力士一聲斷喝,手中六把突然應聲而下,紛紛釘到地面之上!這六個力士,功力雖然不強,但力氣可不小,六把錐子釘到地面上,立刻沒入十幾寸。農馬看著實在疑惑,回頭瞧了冷爺和明道人一眼,見兩人眉目間透著明白,不由發問:「兩位師伯,可知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冷爺聞言一聲笑,正想回答,卻被明道人搶言先一步回答:「農領王,這錐子行裡話叫『穿山透』,那把鐵棍叫『把子手』,這可是破解一切岩石阻礙,封閉墓穴的不二法寶,雖然破解這巨岩的辦法很多,但他們這一招也不失為一個對策。」 「哦。」 農馬似懂非懂,點著頭,他又問道:「那他們對著地面做什麼?這岩石擋路,跟地面有關係嗎?」 「哈哈哈,領王,這你可就不明白了吧?你接著看,待會就明白了。」 這一次搶言回答的是冷爺。詢問無果,農馬也不急,反正馬上就能看到力士這麼做的原因,微微一笑後,他回頭緊盯著六個力士。將錐子打入地面後,六個力士將叫作「把子手」的鐵棍穿進錐子頭的那個鉤子,接著六人齊聲用力,不斷轉動起「把子手」來。這「把子手」一轉,螺旋狀的錐子也跟著一起動,每轉一下,錐子就深入一分。等到錐子沒入了一半,這六名力士也已經是滿頭大汗。這個時候,農馬突然發現,這六把錐子釘入的地面,剛好是地面巖磚的六個點,既四角的四個點和中間的兩個點。沒等他明白怎麼一回事,只見六個力士兩手緊握「把子手」屈膝運氣,六人相視一眼,突然一聲齊喝,膝蓋一挺,勁力齊發,猛然間便將地面的巖磚給拖了出來!巖磚約有一米之高,寬厚也是一米,重量應該不輕,但六個力士氣力大,要從地面拖出來也不奇怪,只是農馬和阮秋章等人都不明白,這拖出巖磚是要做什麼了?緊跟著,六個力士又拖出巖磚左右兩塊,如此一來,這地面便露出一個三米長的坑口。緊接著,六個力士又把沒入巖磚中的錐子給轉抽回來,爾後六人中分出一人,躍身跳下坑洞之中,對著前面中間的一塊巖磚,閉目調息一番後,連著三聲斷喝,猛的將錐子一一砸如巖磚一側之中。「嗨!嗨!」 隨著三聲暴喝響過,中間的巖磚側面已然釘著三把錐子,這時那名力士又翻身爬了上來,跟著兩個力士躍身下去,照著之前所做,穿進「把子手」後,奮力將錐子鑽進巖磚之中。看到這一步,阮秋章等人已然明白,原來烏龍這幫力士的破解之法,便是從地面下開出一條道,好從巨石下穿過去。因為地面都是由巖磚砌成的,通道地面的寬度又剛好有五塊巖磚拼成,這樣一來,每次抽出三塊巖磚就能留下左右兩塊巖磚頂住巨石,只要按著此法幹下去,很快便能從巨石下開出一條道來。「不愧是行家啊,要是換成我們這些趕屍出身的老不死,還真得被這塊岩石難住了,哼。」 阮秋章開頭像是稱讚,最後一聲哼卻充滿了譏諷之意。也難怪,神州大地幾千年來,有多少無價墓穴都是被這些盜墓人給破壞了,這一是對先入的不敬,二是大批文物古董被粗心大意的盜墓者破壞,即使流出民間,那也多半沒有好下場。烏龍和馬葉哪裡聽不出阮秋章的不滿,不過話說回來,其實這就跟趕屍一樣,就算名聲再難聽,再如何遭世人不齒,他們無非也是為了一口飯吃!還是馬葉脾氣好,人也機靈,想了想,他笑著說道:「道長見笑了,其實也就剛好碰上了我們力士擅長的手段,大多古墓之中,只要稍微有些來頭的,這通道一般都用岩石砌成,如果地面的巖磚沒打上穩固,這事還好辦,可有些通道的地面就打了穩固了,那這事可就得費些時間了。」 「哦,這話怎麼說?打上跟不打上有區別嗎?」 「有,當然有。」 馬葉頓了頓,接著解釋:「歷史長一點的古墓通道巖磚,一般都會用糯米漿混著粘土澆灌,等一干了,這牢固就別提了,那可比鐵鑄的還牢固。有些通道則是更省事,修了一下地面,不打磚,那也是個不好應付的情況。不過還好,無論這些古人再如何設計,這破解的辦法還是有的,畢竟人是活的,墓是死的,人既能造出墓穴,這人也就能破解墓穴!」 「哦,還真是精闢啊,看來你們這一行的門道比我們趕屍的還要複雜的多啊,可惜了啊。」 阮秋章欲言又止,也不說透。其實他心中清楚,即使說透了也沒用,畢竟趕屍與盜墓同屬三十六外行之一,誰也沒有資格說誰。等待不久,通道終於被打通了,一共拖出了十五塊巖磚,既是說巨石有三米多厚,加上寬長,這塊巨岩少說也有上萬斤之重。阮秋章與玄素真人對視一眼,兩人心中皆是明白,幸好帶了烏龍這幫力士進來,否則單是這塊岩石就是棘手的問題,不過現實慶幸還為時過早,帶他們進來,是福是禍,還尚未確定。 尾卷 墓葬 第二十九章 巨大的陵墓 一夥人從地下通道穿過,終於過了巨石這一關,再往前走了幾十米,眾人又看到牆壁上滿是暗箭。從進來到現在為止,僅僅是一條通道,眾人就遇到了三個足矣置人於死地的機關,可見這上古神族對於古墓的保護程度有多嚴密。再往前,機關陷阱似乎已經沒有了,一路倒也暢通,走了大約幾百米,眾人突然看見前方的出口的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奇怪,這墓穴裡頭怎麼會發著亮光的?」 烏龍大是好奇,他幹起盜墓的一行時間雖然不長,但幾年下來,大大小小的墓穴也進過不少,有時也會遇到古墓之中燃著長明燈,可這墓穴之中散發著光芒這種事兒,他卻還是一次遇到。馬葉同樣也是一次遇到這種事,不過干他們這行的,時間久了,那是什麼怪事沒見過,所以他並沒有像烏龍那般驚奇。「看來那又是一道禁制了。」 與烏龍這幫盜墓人不一樣,阮秋章等人一眼便看出其中蹊蹺。玄素真人瞇眼一笑,說道:「呵,這上古的神族還真是小心啊,就一條通道就留著這麼多的玩意,可想而知,這裡面的『萬藏神墓』必定是凶險異常。」 兩人正說話間,王不一突然插言:「咦,怪了,鐵球呢?咱們之前不是聽到鐵球碰到巖壁聲音嗎?怎麼這會沒了?」 王不一這麼一說,眾人也發現了,確實啊,這通道已經到了頭,除了前方的禁制外,並無鐵球的蹤影。「這麼看來,鐵球多半是穿過了禁制了。」 阮秋章沉思片刻,說著,又不確定道:「又或者進入裡面的時候觸動了禁制?」 「有這個可能,不過這個禁制到底有何功能,咱們還不清楚,阮老弟,你說該怎麼辦?」 玄素真人本事雖高,但這點子主意可比不過阮秋章。想了想,阮秋章說道:「上古的禁制咱們都不清楚,老弟我還真沒有主意,不過咱們既然來了,那就不要怕,摸不清楚道,那咱們就閉著眼走。」 說著,他回頭向農馬眨眼示意,那意思是叫農馬上前試探。別怪阮秋章如此狠心,自農馬吸取了夏方天的血後,他的本事就已經深不可測,可以強到如何一種地步,誰也猜不透,只不過現在的農馬就跟一個尚未開竅的修道人一樣,要想將他的本事完全開發出來,那就必須得讓經歷重重磨難。農馬是一點遲疑也沒有,表面上他雖不動聲色,但他內心裡還真不把眼前這個不知名的禁制放在眼裡。輕輕吸了口氣,他昂首走到禁制前,探頭往裡邊瞧看,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遲疑了一下,他抬手緩緩觸摸而去,這會心中又開始緊張起來。後頭眾人看的也是緊張,有了入口那個禁制的教訓,烏龍這些人可都明白何謂禁制了。本以為會觸動什麼厲害的禁制,卻不想,農馬感覺手觸及光芒時有種粘稠軟綿之感,這種感覺就跟當初在十三珠簾洞裡的那個魔障之氣一樣,只是沒有了那種打從心裡底難受噁心的感覺。再向前探了探,農馬感覺手掌好像穿過了這層光芒,粘稠之感不再。停了一會,農馬見沒有什麼厲害的禁制發生,索性心中一橫,整個人踏前而去,霎時人已沒入光芒之中。後頭眾人看得真切,見農馬平安無事穿過了光芒,以為這個禁制無害,摩拳擦掌著就要跟上農馬,卻不想被阮秋章和玄素真人同時伸手拉住。「怎……怎麼了?阮先生,你的弟子不是好好過了嗎?」 烏龍人雖粗魯心卻不傻,一見阮秋章和玄素真人表情有些嚴肅,他立刻就明白裡頭不對勁了。果然不出所料,只見阮秋章眉頭緊鎖,回頭看著那層光芒,說道:「等一下再說。」 「這……」 「這層光芒不對勁,先等等。」 阮秋章說著,眉頭越皺越緊。在外頭時烏龍和馬葉就答應進來後一切聽從阮秋章和玄素真人的安排行事,現在他們雖著急著進去,但既已答應了人家,就算再著急,他們還是只得乖乖等著。本以來阮秋章是在等著農馬回頭講明裡頭情況,然而眾人等了半天,眾人卻不見農馬出來。「玄素兄,你怎麼看?」 阮秋章表面看起來似乎很鎮定,殊不知他內心裡是越等越著急,這會他就已經按捺不住了。玄素真人望著洞口,想了想,說道:「老兒看那層禁制半天也沒有反應,這應該不是一種攻擊式的禁制,我看這樣吧,不如咱們進去試探如何?」 「好,也只能這麼辦了。」 回答一聲,阮秋章再也站不住,疾步走到光芒之前,連想都沒想,一頭便紮了進去。見阮秋章如此心急,玄素真人不由微微一笑,兩手一負,回頭朝眾人說了聲:「跟上!」 後,便緊隨阮秋章走進光芒之中。見幾位高手都進去了,後頭的挪土力士們也不再遲疑,隨著馬葉一聲令後,眾人也紛紛進了光芒之中。等眾人穿過光芒一看,不由傻眼了。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無比的包子陵墓,這個陵墓之大,就連馬葉等人力士也是見所未見,不說其它,單是墓碑,就足有十幾米之高。而這般高的墓碑跟陵墓相比起來,卻如同大人跟小孩一般,相形見絀。陵墓是由大大小小的巨石砌成的,最大的一塊,眼測不下三十平方米,而最小的一塊,也不小於十平方米。每塊岩石都切割的十分平整細膩,拼合起來,兩者之間毫無細縫,由上而下,整個陵墓都刷上了一層不知為何物的金黃色塗料。在光芒之中,這個陵墓幾如仙界之物,看著令人如夢如幻。墓碑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奇怪文字,在墓碑兩邊,座落這兩隻奇怪石刻異獸,異獸兩眼如燈,面相兇惡,身如虎,頭如獅。守在墓碑兩旁,震懾之氣令人望而生畏。在陵墓四周,有著許多修建古怪的石柱,數了數,一共有二十四支石柱,每根石柱頂部都架著一個巨大的鐵鍋,裡頭不知有何東西,可洞中的光芒卻是那些鐵鍋之中散發出來,耀眼無比。如此規模的陵墓,眾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不由紛紛感歎不已,單是這個陵墓,估計沒個幾十年是絕對無法修建出來的。「哎呀,老兒今天可算是開了眼了,一直以為『歷史寶經』中所載的巨大陵墓是誇大其詞,想不到這事是真的。了不起,了不起啊!」 與玄素真人一樣,阮秋章也對這個巨大的陵墓佩服不已,這就是所謂的神墓!也只有這種氣魄,才配合上神墓一稱了。「這就是『萬藏神墓』?」 烏龍還有些不相信自個的眼睛,揉了好幾次,確定自己不是眼花後,這才問阮秋章道。阮秋章也沒想到「萬藏神墓」會如此巨大,不過仔細一想,他立刻明白過來,既然「歷史寶經」中記載著「萬藏神墓」形似金字塔,且還是倒立著的,那麼現在眼前所見到陵墓,應該還只是神墓的入口,而非是「萬藏神墓」本身了。想到這,他正想解釋,突然發現最早進來的農馬正站在墓碑下抬頭瞧望上邊的文字。「小馬,你看什麼呢?這上邊的字你看的懂嗎?」 農馬沒有回頭,依然緊盯著墓碑上的文字,回答道:「這些文字跟『天叩神術』一書上的文字一樣。」 「哦。」 阮秋章與玄素真人同時一怔,兩人同聲詢問:「那上邊寫著什麼?」 這是上古留下來的訊息,不管上面記載著什麼,必定都是驚人的事情。面對兩位長輩的詢問,農馬卻無動於衷,依然盯著墓碑,頭也不回,說道:「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這上面記載的東西,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農馬這話一出,阮秋章就火大了:「你這叫什麼話?難道連師父也不能知道?」 本以為農馬會受於師威而說出來,卻不想他一句回答甚是堅定:「沒錯!」 「你!」 這下子阮秋章真的動氣了,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不能讓他知道,農馬身為他的徒弟,卻在這麼多人給他難堪,他這個做師傅的如何不生氣?聽聞阮秋章聲中帶著怒氣,農馬終於回頭瞧向阮秋章,臉上甚是古怪:「師父,你別生氣,弟子不是說笑,這上面記載的事情你們還是不知道比較好,不然這對於你們的修業只有害處沒有好處。」 「你說什麼?為師……」 阮秋章一時想不通,正要發脾氣,卻被玄素真人揚手制止:「老弟,你消消氣,既然農小兄弟都這般說了,那肯定是一些對咱們修為不好的事,這世間上,許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好,明白嗎?」 經玄素真人這一勸,阮秋章的發熱的頭腦立刻冷卻三分,尋思一想,他也明白了農馬的意思了:「好吧,既然是不好的事,那不知道也無妨。」 說著,他回頭衝著眾力士喊道:「大伙也別帶著了,趕快找出陵墓入口,小心點,可千萬別觸動什麼禁制,明白嗎?」 「是!」 眾人回應一聲,即刻動身尋找陵墓入口。回頭,阮秋章與農馬對視一眼,師徒倆微微一點頭,心中皆已有數。實際上,非是農馬不願意告訴阮秋章和玄素真人墓碑上文字的內容,而是這些內容實在太驚世駭俗了,這些內容之中,包含了許多神話中的人物,記載著他們的出身以及來歷和一生。他們都是確確實實存在著的,只不過這些人物沒有傳說中那般神通廣大,他們的存在,其實就跟修了道的道人一樣。這種顛覆傳統認識的事情要是被阮秋章知道了還過得去,可要被玄素真人這樣的一生求道的人知道了,只怕玄素真人從此會心灰意冷啊。 尾卷 墓葬 第三十章 三個入口 想著,農馬又瞅了瞅玄素真人一眼,心中突然有個想法,玄素真人和叢翁是世人所承認的道界最強之人,可自己卻老是覺得這玄素真人比起叢翁老爺子來,似乎還缺點什麼,這也許就是玄素真人至今仍未能修成正果的原因所在吧。正當農馬胡思亂想之際,一個力士突然說道:「哎,奇怪,這光芒怎麼回事?怎麼出不去?」 這名力士一言剛落,眾人便急急趕了過來,皆是一臉嚴肅。「什麼不能出去?你把話說清楚。」 烏龍一把掀住那名力士的衣領,聲言厲色喝問道。那名力士似乎十分怕他,被他這麼一喝,脖子立刻縮了幾分,戰戰兢兢回答:「那……那……那光芒像鐵一樣……」 「什麼?」 阮秋章和玄素真人聞言臉色隨即一沉,兩人急忙走到洞口光芒前,伸手一推,果真如那名力士所言,這層奇怪的光芒就跟鐵做的似得,不但觸著堅硬,更是難以推動半分。進來的時候,這層光芒可是跟柔水一般,可現在卻變得成鐵一般堅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阮秋章與玄素真人對視一眼,兩人皆明白對方意思,同時後退一步,掛掌聚勁。「喝!」 一聲響,兩個高手同時出手,一掌打在光芒上,頓時一聲「嗡!」 聲巨響炸開,後頭眾人皆被突如其來的衝擊波打翻在地。如此巨大的反擊力,就連玄素真人也大為出乎意料,這層光芒當真古怪而又厲害。「好傢伙,手都被震麻了,這到底是什麼禁製法術,竟如此厲害!」 阮秋章適才一掌用力過猛,這會被震的虎口生疼,說著話不住揉著手掌。「能進不能出的禁制,呵呵,看樣子上古神族之人知道無法防住入侵者,便有這種辦法困住入侵者,這樣一來,即使你能盜取墓中神器,不能出去也是白忙一場。」 玄素真人也是暗下揉著手,臉上勉強笑著說道。「怕什麼?門口堵住了,咱們就挖道出去,這事遇到了我們挪土力士,那就跟形同虛設一樣!」 烏龍先驚後安,一想到自己這幫力士都是挖洞的專家,他就有恃無恐。阮秋章可沒有烏龍這般樂觀,不過眼前也沒有什麼好的對策,而且他們的目的還未達到,現在就擔心退路還早了點。想了想,阮秋章說道:「好了,這事先擱在一邊,大伙趕快找出陵墓入口。」 「聽到沒有,還愣著幹嘛?還不快找入口!」 見自己這幫兄弟還有些發愣,烏龍這脾氣就不打一處來,喊喝著,他手一招,示意眾人隨他一起找入口去。陵墓不小,找起來可不簡單,幾十人仔細查看了每一處,終於在半個時辰後,有個力士不小心觸動了機關,這陵墓的入口才終於顯現出來。陵墓入口不小,人站在入口前,顯得有些渺小,探頭往裡一瞧,裡邊與外頭一樣,也是白晝耀亮,首先入眼的便是一條看不到頭的石梯。陵墓裡頭並不大,但底下卻是越往下越大,這石梯靠著洞壁旋著盤下,直到沒入洞底黑暗之中也不見盡頭,也不知這石梯到底通往何處。入侵者探頭瞧望了好半天,不住倒吸這氣,這樣的工程,就連他也是驚歎不已,想不到上古的神族竟能造出如此宏偉的建築物,今兒他可算是大開眼界了。「想必這下面就是『萬藏神墓』的一層。」 阮秋章說著,回頭瞅著烏龍一夥人,意有所表:「一旦進入這裡面,生死就各安天命了,別到時埋怨沒入搭救你們。」 「哈哈哈,阮先生大可放心,我等心意已決,咱們進去吧。」 馬葉會心一笑,似乎有點不以為意。見其他力士也沒有別的反應,阮秋章明白再勸的話也無濟於事,事已至此,一切也只好聽天由命了。「好,老道前面探路,大家跟緊了,可別落下了!」 說著,阮秋章與農馬點頭對視一眼後,閃身鑽進陵墓之中。走在盤旋的石梯上,玄素真人問水墨老人道:「水墨,你瞧這墓中石梯盤旋,這是哪門子的風水格局啊?」 「這……」 水墨老人頓時語塞,想了半天,他才摸著腦袋說道:「呃,真人,不是水墨學藝不精,實在是這神墓格局與常不同,墓中盤著石梯,這還是水墨一次見到。」 詢問無果,玄素真人也將眼光打向冷爺和明道人身上,結果與水墨老人的反應一樣,這兩人也是一臉疑惑不解,也是不同這中格局的意義。說話間,眾人已經走了快半個時辰,按距離判斷,此時他們已在嵩雲山底下深處,這「萬藏神墓」的規模有多大?實在令人難以猜測。又過一刻,墓中亮光已逐漸消失,眾人不得不重燃火把,從而照亮前面未知之路。突然,領頭的阮秋章停了下來,後頭眾人一時反應不過,紛紛撞在一起。「阮先生,怎麼了?是不是路到頭了?」 「是到頭了,你們下來吧。」 昏暗中,阮秋章的話從前方傳來,話一落,眾人便聽到「啪」一聲響,是阮秋章跳到地面的聲音。烏龍好奇,拿著火把往石梯一側照去,果真如阮秋章所說,石梯已經到頭,底下原來是一塊平地。等眾人一一下了石梯後,眾人接著火光一瞧,原來底下是個巨大的空洞。阮秋章與玄素真人真疑惑著「萬藏神墓」一層怎會是個空洞時,農馬的聲音突然傳來:「師父、玄素前輩、王師伯,你們快看。」 三人聞聲而瞧,原來空洞左側有著三個黑乎乎的入口。三人急忙來到入口前,瞧了瞧,發現入口裡頭皆是黑不見五指,且有不時傳出奇怪聲響。回頭,阮秋章對一眾力士說道:「你們找找看,看看這裡還有沒有其它入口?」 「是。」 一眾力士回答一聲,即刻散開尋找起來,過了一刻,他們一一回報:「道長,沒發現其它入口!」 「哦。」 阮秋章聞言點點頭,說道:「如此看來,這通往一層的秘密便在這三個入口之中的其中一個了。」 「看樣子應該不會錯了,可這三個入口怎麼辦?咱們總不能一個個試探吧?這三個入口要是有一個是陷阱的話,那咱們不得全部遭殃?」 王不一話不多,卻總能點出關鍵之處。三個入口,這擺明了有兩個是陷阱,可哪個能進哪個不能進眾人不知道啊。這個時候,水墨老人走上前一步,說道:「各位,這三個入口,本可用尋龍問穴之術斷測真假,可惜這個是神墓,恐怕這尋龍問穴之術也不好使,不過咱們可以三成三隊,同時探索三個入口,這樣不但能節省時間,也可以……避免多餘的傷亡!」 水墨老人的辦法不錯,確實,分成三隊進去,能最大程度的減少傷亡和時間,不過這樣也非常的危險,因為人分散了,這力量也就變弱了。可不這麼做,眾人又想不出其他辦法來。思量再三,阮秋章與玄素真人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瞧出那個意思。「好,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分出三隊,同時進去查探情況。不過咱們可不能一窩蜂進去。」 阮秋章說著,看農馬一眼後,繼續說道:「小馬、水墨兄和烏龍為一隊,你們從左側入口進去,中間入口由我草仙、冷爺和明道兄三人進去查探,右側由不一兄、馬葉和玄素兄進去,其餘力士都待在這裡靜待,沒有命令不許輕舉妄動,明白嗎?」 「明白!」 眾力士聞言一聲答,就是阮秋章不提醒,他們也不會輕舉妄動的,跟隨馬葉盜墓多年的他們,經驗可算是相當豐富了,像他們這樣的盜墓者,最明白不過的就是不能隨便在墓穴中活動。稍微整理一番後,三隊人馬互相說了幾句保重的言語後,陸續進入黑不見五指的入口之中! 尾卷 墓葬 第三十一章 怪物 一夥人分成三組進去探索未知的領域,其實這本是盜墓行家最忌諱的事,不過烏龍他們盜的不是普通的墓穴,而是神墓,在這超越他們之前任何常識範圍裡的墓穴中,一切不可能也都有可能。先說農馬這一組人,他們進的是左側的洞,水墨老人為首,烏龍中間,他殿後,三人持著火把,步步為營,小心的向裡頭摸索著。洞裡,左右兩旁距離不小,約有五米之寬,高度有也幾米之高,且越是深入,這洞道就越顯得寬敞。洞中兩壁修飾十分平整,雖因年久慘敗,可肅穆的修建風格卻還是一覽無遺。兩邊巖壁上,跟進來時的入道一樣,亦是雕刻著許多奇怪的奇珍異獸,然則這裡頭的異獸卻有些令人不安。這上面的異獸,不是滿臉猙獰就是長著一張血盆大口,且目光十分凶悍,怎麼看就怎麼的令人不寒而慄,這其中最為突出的,自然是出現好幾次的一隻黑色怪物。農馬不知道這怪物叫什麼,它形體有點像豹,但從跟壁畫上的人物比例看來,它的身軀至少比一般的豹子要大上三倍。這怪物兩眼如碗般大,目光似鷹,四足強壯有力,利爪從**之中畢露而出,比人的手掌還要長。怪物之所以比豹子不同,原因在於它背上長著一身如同刺蝟般的尖刺,每根尖刺都有一米多長,即使壁畫年久慘敗,也可從上面那一幕幕這怪物一刺刺透人體的慘狀中看出這怪物的可怕。「這到底是什麼怪物?竟長得如此奇怪。」 農馬越看是越膽寒,從怪物殺人的姿態中他不難看出,這怪物攻防兼備,不說打它,就連接近它也是凶險異常,真想不到上古蠻荒之時竟有如此可怕的怪物。水墨老人和烏龍也早就看到這只奇怪的怪物了,這兩人,烏龍是對上古事情一竅不通,水墨老人好點,想了半天,他才不太肯定說道:「這怪物,目光邪惡,殺人成性,想必應該不是神族一方的異獸,這很可能是魔族之獸啊。」 「魔族之獸?」 農馬聽著不明白,問道:「這裡是神墓,神族的墓穴,他們雕著一隻魔族之獸做什麼?」 「哎呀,領王啊,這種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自古以來,哪個有大本事的人,比如帝王,他們一有功績,不總是將這些功績刻意傳下來給後人看嗎?這神族雖然是本事高,但這種好功心態卻跟任何時代的人沒有兩樣,如老夫猜的不錯,想必前方壁畫上一定刻著這隻怪物被制服的情景。」 水墨老人的猜測果然不錯,三人再往裡頭走了差不多一百米,還真就看到一幅面積十分大的壁畫,上邊刻著怪物與一個氣質不凡的男子爭鬥,一共可了四幅圖,一幅講的是怪物跟男子進行著你死我活我拚殺,怪物佔上風,男子落下風。二幅講的是男子不知從和拿出一把奇怪的兵器,與怪物拚殺,怪物似乎吃了虧,男子扭轉局面。三幅因為壁畫脫落了一般,已經看不清,只能零星看到一星半點跡象,那就是怪物似乎受了傷。四幅是男子制服怪物後萬民崇拜的景象,怪物被關在一隻木製籠子裡,已經奄奄一息。怪物是如何被制服的已經不得所知,不過那男子能制服這樣的怪物,其本事農馬自歎不如,而且農馬更好奇的是男子手中拿的那把兵器,那兵器也當真古怪,有點像鋤頭,可鋤刃後還留著一尖錐,也不知是做什麼用的,就是這把奇怪的兵器將怪物收拾了?農馬有點不相信,看那怪物刺透人體的一幕便可想而知,那怪物背上的尖刺一定硬如鋼鐵。「看吧,老夫說的沒錯吧,這神族之人雕出這些事跡,無非就是為了後人瞻仰,流芳百世。」 水墨老人一生鑽研風水尋脈,要說也沒什麼壞毛病,可他就最受不了古人的造作。在他看來,人生在世,應該不為名不為財不為利,人活著,應該是為著受,他認為人活著,受命於天,受命於命,受命於道,受命於自然,這才是人來到這個世上的目的。當然,他那套想法不知道,農馬以為,這類事跡流傳下來並無不可,比如那只不知名的怪物,如若沒有刻畫下來,後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世間曾經存在過這樣的一種異獸,再有,將這些事跡刻畫出來,其實也能反映出當時的世間。烏龍沒有想的跟農馬和水墨老人那般複雜,不過水墨老人那番話卻提醒了他,想了想,他問道:「不對啊,老傢伙,你這話不對頭。」 自水墨三人與烏龍這伙挪土力士碰面以來,烏龍就一直不客氣的稱他們三人為老頭,剛開始的時候,除了冷爺不在乎外,他和明道人是十分反感的,不過這相處的時間久了,他也就漸漸適應了。「不對頭,老夫的話有何不對頭,你倒是說說看?」 水墨老人一副老氣橫秋,似乎烏龍不說清楚他就要揍人似得。「哎,這還用說啊,你們想想,這兒可是神墓之地啊,不說往裡去還有什麼鳥機關陷阱的,就是咱剛剛進來的通道就已經是重重禁制,這不就擺明了神族的人自信能擋住外來者嗎?你們說是不是?」 「是,沒錯,那又怎樣?」 「這不結了,既然神族的人自信沒人能進到這裡,那他們雕出這些壁畫就不是為了給後人瞻仰崇拜的,留下這壁畫,一定另有玄機!」 烏龍此言一出,農馬和水墨老人皆是恍然大悟,沒錯啊,這事說起來就跟一些古墓裡的石人俑一樣,他們早出石人俑,自然不是為了給後人瞧看,而是為了顯擺墓主的權勢,為了保護墓穴,又或者為了繼續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黃泉美夢,這麼一想,這洞中雕刻這些事兒,肯定就不是為了給後人看這麼簡單了。剛想著,三人突聞洞道深處吹來一陣涼風,風中似乎還帶著些許血腥之氣!自脫胎換骨後,農馬的五感要比以前靈敏了不少,水墨老人和烏龍沒有聞到這一絲淡淡血腥之氣,可他聞到了。「兩位,小心點,這裡頭可能有些不妥。」 農馬低聲而道。「不妥?什麼不妥?」 烏龍與水墨老人好奇回問,他們並沒有感到什麼不妥之處。「我似乎聞到有血腥之味,從裡頭傳來的。」 農馬眉頭越皺越緊,只因越接近裡頭,血腥之味就越重。「血腥之味?」 烏龍回頭疑惑一問,頓了頓後,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農小哥,這古墓幾千年封閉絕世,別說一直老鼠了,就連一隻蚊子也恐怕找不到,難道這裡頭還留著那頭怪物不成?哈哈哈,肯定是你鼻子出問題了。」 「也許吧。」 農馬也沒有十分的把握,畢竟血腥之味實在太淡,他也只是猜疑而已。然而,隨著三人越來越深入,血腥之味卻越來越濃重,等三人來到洞中盡頭時,這血腥之味已是瀰漫了整個空間。「兩位,這次你們聞到了吧?」 見水墨老人和烏龍還是一臉鎮定,農馬這心裡就犯疑了,這麼重的血腥味,他們不可能聞不到啊。「聞到什麼?」 然而烏龍的回答還是讓農馬疑惑更深一層。「你們真的聞不到有奇怪的味道?」 「味道?沒有,就感覺有微風從這洞壁上傳來而已。」 烏龍說著,抬手指了指前方洞壁,路到了這兒就沒了。「他奶奶的,看來咱們是被騙了,這個洞是個死胡同,他娘的,咱們被一幫死去不知多少年的人給戲弄了。」 農馬還想糾纏血腥氣味的事,這時水墨老人卻突然說道:「等等,那盡頭的洞壁有些古怪,你們稍等一下,老夫試試這是不是禁制幻術。」 說著話,水墨老人隨手拾起一塊小石頭,輕輕彈指一射,小碎石隨即暴飛而去,眼看著就要砸在洞壁上,眨眼間,小碎石卻透壁而去。「哎呦,這洞壁還真有些門道,這小碎石竟然能穿過去。」 烏龍還是一次見到幻術,以為自己眼花,揉眼看了看,這才相信自己不是眼花。水墨老人一眼識破幻術,心中有些得意,想也不想,大手一揮,說道:「走,咱們穿過這道洞壁,後頭一定是這一洞的真正入口,上古神族這麼費事搞這一切,這裡肯定就是通往下一層的入口!」 話一落,他也不等農馬有多反應,三步並作兩步走,急急走了上去。烏龍也心急,一點也不遲疑,緊隨水墨老人追了過去。後頭,農馬向出聲大喊,卻話剛出嘴,他就看到水墨老人和烏龍穿過了洞壁,消失在他眼前。這下可把農馬急得,這水墨老人跟烏龍兩人,說起來干盜墓挖墳的經驗也是不少了,可遇事卻這般輕舉妄動,實在有些名副過實啊。 尾卷 墓葬 第三十二章 洞中天 正當農馬焦急時,前方洞壁突然探出一個腦袋,農馬一怔,仔細一看,原來是烏龍。只見烏龍一臉笑嘻嘻,對著他喊道:「農小哥,還愣著做什麼?這後頭果真是個入口,快來瞧瞧啊。」 話一落,他腦袋一仰,又給縮回去了。農馬心中不安,可是沒辦法,血腥之味他聞著可烏龍跟水墨老人聞不著,是他鼻子有問題還是他們兩人有問題,這說不清楚啊。想想,農馬有些底氣不足,畢竟兩人的鼻子總比一人好使吧,說不定是他身體現在還未完全安定下來,鼻子出問題罷了。懷著揣測不安的疑惑,農馬還是走到洞壁前,停頓一下後,他一步急跨,穿過了幻術製造出來的洞壁。等他穿過洞壁一看,眼前出現的是一扇巨大的石門,因年久破敗,石門已經裂出了不少細縫,這微風就是從這些細縫裡頭吹出來的。湊近用鼻子一嗅,這下農馬確定無疑了,這血腥之氣從細縫中伴隨微風吹拂而出,氣味之重,只讓他覺得天旋地轉。「不對,肯定不對,這裡頭有東西,千萬別進去!」 不知如何,農馬就是感覺裡頭有什麼厲害的東西存在著,那東西讓他本能的感覺危險,這種感覺只有在面對道屍的時候才有。「你說什麼呢?這都到頭了,怎麼不能進去?不進去怎麼知道這兒是不是通往下一層的通道?」 一直以來,烏龍都蠻佩服農馬的,農馬雖是是趕屍界的人,但他的名氣在三十六外行之中可不小,在以前他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他的事跡,比如為了一個女鬼單挑天下眾道,比如憑一己之力打敗千年妖魂,這些事跡都表明,農馬是個奇人,更是個悍不畏死的強人,可今日一見農馬如此大驚小怪的性子,他覺得這個農馬有點名不副實了。農馬好心勸說,其實為的是保住烏龍,如裡頭真有些什麼厲害東西,那他跟水墨老人或許還能保住性命,可這沒學過半點道術的烏龍可就九死一生了。「聽我說,這裡頭不對勁,千萬別進去,我……」 可惜,農馬話剛說一半,烏龍就不耐煩了,趁著農馬口沫橫飛之際,他想也不想,抬腳往石門上就是狠狠一踹。本來依石門之巨,烏龍這一腳縱使有千斤之力也是萬難踢開,可石門是人工建造,加上幾千年歲月,早就變得外實內空,他不踹還好,一踹之下,硬是把石門給踹出一個洞來。霎時間,農馬立覺一股滔天殺氣從裡頭席捲而出,殺氣之重,他生平見所未見。這次水墨老人和烏龍也感覺到了,如此可怕的殺氣,竟將他們震懾的半天說不出來,兩腳不住顫抖。農馬稍一回神,即知事情不妙,正想拉住兩人往外跑,裡頭卻突然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嘯吼聲!「嗷!」 聲音如似巨龍怒吼,從裡頭衝擊而出,立把三人震得連連倒退,雖尚未知曉何物發出如此駭人聲嘯,但三人皆已聽出,這聲嘯吼聲中帶著無窮殺氣。「跑!快跑!」 一個反應過來的是農馬,此時已是毫無疑問,這裡頭一定有厲害的東西存在著,喊喝一聲,他兩手一邊拉住一個就想往外跑去,然而就在他剛剛邁出一步時,石門突然被一個巨大的黑影撞個粉碎,一隻黑色的大怪物顯露出來,居高臨下瞧望著三人!這怪物,兩眼如碗大,面目猙獰,長著一張血盆大口,呼吸之間,一股腥臭難聞之味不斷噴灑而出,在它的背上,還長著黑油發亮的尖刺,適才那般劇烈的撞擊,這些尖刺卻是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這隻怪物,不是壁畫上所雕刻的那只還是什麼?看壁畫時三人雖覺得發毛卻未必就是真害怕,可當真看到真物,就是農馬也覺得是膽戰心驚啊!怪物身上有股駭人的震懾之氣,單是被它盯著,三人就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它那巨大的四足與爪牙,更是讓三人不住倒吸冷氣,這個怪物跟黑龍比起來,還真是不相上下啊!「怎……怎……怎麼辦?」 烏龍生平一次見到如此怪物,縱使他一聲橫行天下,殺人如吃飯,也是嚇得兩腳發軟,腦中一片空白啊!聲音一出,那怪物腦袋突然一仰,似乎沒有將三人放在心裡,然農馬最清楚不過,兩手急忙拉住水墨老人和烏龍,一聲怒吼:「跑!」 之後,便想帶著兩人逃離出此地。然他反應再快,卻也始終比不了那怪物,三人剛跑出兩步,那怪物的血盆大口便猛咬而下,霎時間,農馬和烏龍立時聽到水墨老人如殺豬般的慘叫聲。兩人一回瞧,只見水墨老人一隻手臂已經少了一截,鮮血如噴泉般從傷口噴灑而去,再跑兩步,水墨老人再也支持不住,翻倒在地。被水墨老人這一扯,農馬立刻跟著跌倒在地,後邊,那怪物得勢不饒,躍身而上,兩爪如刀,凌空而下直撲向三人。眼看著自己這三人就要交代在這裡,危急關頭,農馬豁盡全力,拚命催起全身功力,在千鈞一髮之際,他及時打出了神術六叩!這招可輕易破開岩石巨樹的招兒不偏不倚的打在怪物臉上,頓時將怪物打得向後翻仰而去,趁著這個空隙,農馬背起水墨老人,對著一旁的烏龍怒喝道:「還呆著幹嘛?快跑!」 烏龍到底是個經過無數險惡經歷之人,起初雖然被嚇的不輕,但現在他總算回過神來,被農馬一喝,他是絲毫也不敢再遲疑,撒起腳步就往外跑去。身後,那怪物大概也沒想到來人如此厲害,被一奇怪招兒打的生疼,他是怒上加怒,嘯吼一聲,它身子一弓,後足一跳,再次撲向三人。這一次農馬防範未及,又因為背著水墨老人,六叩他是來不及施展,眼看就要被怪物一爪撕個碎粉,他急中生智,一把拉住身邊的烏龍,腳下一縱,不進反退,從怪物腹下穿過,從未而躲開了致命一擊。怪物兩次攻擊都落空,更是惱怒,回頭對著三人一聲吼,再次撲了上來。這洞中本來不小,但被這麼一隻龐大的怪物追著,三人只覺這洞實在是小之又小。因為農馬適才那一下躲閃,三人雖躲過一劫,可這下倒好,三人不但沒逃出去,反而自投羅網,不得不退入怪物出來的地兒,以此躲開怪物的三次撲擊。三人剛跑進洞中,剛看一眼,就被洞中景象震呆了。原來這裡頭是個十分龐大的溶洞,四周不知被塗上了什麼,皆是一片白茫茫,且散發著微微光亮,溶洞中央有一條暗河,寬度不小,水自南向西流淌,一看便知是活水。在這條暗河後,有一片面積十分龐大的樹林,樹上結著許多農馬三人從未見過的果實,樣子有點像梨,卻要比梨大上好幾倍。這片樹林如何能在墓穴中生長,三人並不知曉原因,可更令他們吃驚的是,樹上還棲息著數不勝數的奇怪鳥獸。實際上,這些鳥獸還不能稱之為鳥獸,因為它們雖然長著一身羽毛,然臉孔卻長得跟蜥蜴極為相似,嘴尖帶毛,眼圓如珠,就是翅膀上還帶著跟蝙蝠一樣的手爪,樣子要說多怪就有多怪。「這……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世間上竟如還有這麼奇怪的鳥,他們是怎麼和這怪物生活在一起的?」 烏龍疑惑一犯就忍不住叫罵。也難怪,墓穴中竟然存在著一大群活生生的生物,這種事別說是看了,就是聽也沒聽說過。農馬並不在意這些,他擔心的是如何對付那只兇猛無比的巨獸,跑著他環視了一圈,發現樹林深處有一顆長得頗高的大樹,他這主意立刻一上心,指著大樹向烏龍喊道:「快上樹!」 烏龍聞言一瞧,也發現這顆大樹了,他點頭示意明白後,幫著農馬帶著水墨老人筆直奔向巨樹。後頭,那怪物吼聲如雷,每次跑動地面都會傳來隆隆作響,三人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怪物追得正緊。來到暗河前,農馬一手架住烏龍腋下,口中吐納一口氣,喝道:「隨我跳!」 烏龍聞言即動,本來他的底子就不錯,暗河雖寬,但他自己一個人也不是跳不過去,不過有了農馬的幫忙,他是如虎添翼,丹田氣一提,眨眼間便跳過了數米寬的暗河。三人一落地,烏龍還想回頭看看怪物跳過來沒有,沒想這剛一回頭,卻把他嚇得是臉色大變! 尾卷 墓葬 第三十三章 魔獸 怪物身軀雖龐大,但速度卻絲毫不遜豹子野狼,烏龍原以為怪物比他們要慢了一步,卻是沒想一回頭就看到一張充溢著腥臭的獸嘴向他頭頂壓了下來。這張嘴就如同催命符一般,受著強烈腥臭,烏龍只覺腦海一片空白,這會也忘了逃跑。眼看著他就要被怪物一口吞下,危急時,一隻手從他身後伸了出來,不等他反應過來,這隻手猛的將他向後扯去,跟著又一隻手從一旁推伸出來,在他眨眼間,怪物被這隻手發出來的奇怪光團打得向後翻倒而去。再一看,原來出手救下烏龍的正是農馬,這次他擊出的依然是六叩,無奈怪物皮厚,被打翻墜入暗河中後,怪物惱嘯一聲,幡然躍身上岸,再次朝三樸了過來。「還不快跑!」 怪物連受兩擊六叩都安然無事,農馬是即驚又怕,這會見烏龍還在發愣,他不由一聲怒喝後,背著水墨疾奔向大樹。烏龍也不是個庸人,雖被怪物嚇得不輕,但仗著山匪磨煉出來的那股彪悍,他嘯喝一聲,掉頭就跑,這會速度倒也不比農馬慢。後頭怪物緊追不捨,三人急於逃命,這一追一趕,動靜可不小,可令人奇怪的是,樹林中的那些怪鳥絲毫不受驚嚇,依舊靜靜待在樹上,轉動著兩隻奇怪的眼睛盯著三人,卻是一動也不動。好不容易,三人拼了命的奔逃,終於在怪物即將追上時來到大樹底下。「你先上去,快點!」 農馬背負著水墨老人,受於限制,他無法帶著水墨快速跑上樹,只好讓烏龍先上去。烏龍這會也顧不得其他,聞言一聲叫喝,整個人飛身跳到樹幹一抱,就跟壁虎一般,只見他手腳齊動,沒幾下功夫就跑到了樹頂之上。底下,農馬見烏龍已爬到樹頂,急忙放下水墨老人,跟著將水墨老人高舉到頭頂,對著烏龍急喝:「烏龍兄!接著了!」 喊著,他叩力一催,兩手猛地向後一拋,便將水墨老人給拋了上去。頂上,烏龍聽見農馬的叫喝,剛一回頭,卻見水墨老人朝他迅速飛了過來,好在他反應也不差,稍微一愣後,他一手急出,在水墨老人到達時及時抓住了水墨老人的手,跟著用力將水墨往樹枝上一送,便將水墨掛在樹幹上。低頭,烏龍正想瞧看底下情況,卻不想剛低眼一瞧,便見底下的農馬和怪物打在了一處。怪物仗著背上尖刺,不但逼得農馬連連後退,更讓農馬毫無反手之力。因拋水墨而耽誤了跑上大樹的機會,農馬這會可謂是叫苦不迭,他想尋找機會爬上樹,無奈怪物的速度一點也不比他慢,單是躲避怪物的追擊,他就已是十分的勉強。「農小哥,快上來啊!」 眼見農馬處勢惡劣,烏龍是又急又擔心,卻不想這麼一喊反而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怪物一時奈何不了農馬,這時掉頭將矛頭指向樹上的烏龍,怒吼著,它朝著大樹急奔而去,藉著衝擊之力,怪物一頭猛地撞在大樹上,頓時把大樹撞得是搖晃不止,咯咯直作響!「哎!他娘的快住手,快停住啊!再撞老子就下去揍死你!」 怪物力氣之大,實在出人意料,這大樹六人聯手也圍不過來,卻不想被怪物一撞,幾如要折斷了般,這如何不叫烏龍驚慌失措!一旁農馬擔心怪物這般撞擊下去烏龍和水墨有危險,這會他急中生智,隨手抱起一塊人高岩石,叩力一催,甩手將巨石拋向了怪物。巨石少說也得有千百斤之重,這人要是挨一砸,那是非死即傷,然巨石直接砸在怪物身上,卻是如同豆腐般脆弱,挨上怪物背上的尖刺,瞬間粉碎而落。雖無法對怪物造成傷害,但農馬的目的卻已達到,怪物被這麼一砸,注意力又被農馬這邊吸引過來。回頭朝著農馬怒吼一聲後,怪物身子一弓,再次撲向農馬!農馬早有準備,扔出巨石同時他暗中聚起全身功力,等著怪物接近,他兩手齊出,這次打出的是兩波六叩!這神術六叩當日能一擊取夏方天之命,其威力自不容小覦,然而令人吃驚的是,這兩波蘊含了農馬全身叩力的攻擊打在怪物身上,卻是依然不見成效,怪物被連著擊中兩次,不由倒退了幾步,卻還是一點傷也沒有!這下子農馬終於膽寒了,這怪物的皮簡直比黑龍還厚,如此攻擊恐怕連黑龍也難以承受,可怪物卻根本沒有受到任何一點影響,這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因吃驚於怪物的結實,就這麼一瞬間的遲疑,怪物已然奔到農馬身前,怒吼著,怪物突然頭一遞,四足一收,竟如同刺蝟蜷縮一般,將身體捲成一團,露著背上那黑乎油亮的尖刺,朝農馬砸壓而來。這一下大是出乎農馬的意料之外,他萬萬想不到怪物的身軀竟是如此柔軟,更想不到的是怪物能做出如此攻擊方式,加上這一下來的急,等他反應過來想躲避時,卻已是慢了一步。尖刺就跟鐵槍一般,農馬躲閃不及,左手被尖刺刺個正著,頓時是血流如注,手臂上立時出現了好幾個窟窿!也幸好他收勢極快,被刺中是,他就勢一退,將手臂從尖刺中拔出來後,跟著向一旁連著幾躍,終逃出怪物的攻擊。這時,農馬見怪物還未來得及展開身軀,趁著這個機會,他急忙跑到大樹前,勁力一提,躍身跳上大樹,不敢再與怪物游鬥!一上樹,烏龍立刻爬了過來,看了一下農馬滿是鮮血的右手後,他急忙拿出一個小瓶子,對農馬說道:「這尖刺似乎有毒,快將這藥散敷上!」 不用烏龍提醒,農馬也知道尖刺不妥,此時他只覺手臂奇癢無比,似有萬蟻在啃咬一般,疼得他是臉色煞白,滿頭冷汗。接過小瓶子,農馬不敢再遲疑,急忙將藥散敷上,也不知藥散是什麼做的,敷上不久後,那種萬蟻啃咬的疼痛立時減輕不少。看著一臉痛苦的農馬,烏龍越感不安:「怎麼辦?想不到這墓中存在著如此怪物,這下咱們該如何是好?」 「怎麼辦?我現在也沒轍啊,這怪物厲害程度遠超意料。」 農馬苦笑一聲,現在的他還真拿怪物沒轍,說著,他開始運功療傷,欲以叩力逼出手臂上的怪毒。農馬的回答讓烏龍更感絕望,若連他也對付不了怪物,那這裡還有誰對付得了怪物?正想著,掛著一旁樹幹上的水墨老人開口了:「老……夫想起來了,這怪物……跟傳說魔獸劍虎豹十分的相似……這是上古魔軍裡十大魔獸中排行四的異獸啊!」 「什麼?上古魔獸?」 水墨的話令農馬和烏龍皆是一驚,如這怪物真是水墨口中所說的魔獸的話,那這怪物至少生存了萬年之久啊!「不可能吧?這世上怎麼可能有東西能活得這麼久?老頭,你一定是疼昏了頭吧?」 烏龍生平一次見到如此怪事,自當不行水墨的話。農馬也對水墨的話半信半疑,不管怎麼說,一個活物能生存上萬年,這也太離譜了點。「這怪物如何能活到現在老夫……不知道原因,不過這確實跟一些道經中所記載的魔獸十分相似啊……」 手臂上的劇烈疼痛已讓水墨說起話來有氣無力,頓了一下,他接著道:「道經所載,劍虎豹身長約五米,高過四米有餘,其獸身堅如鐵,力勝狂牛,喜好吃人,生性殘暴!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道經中並沒有記載此獸背上有尖刺一說,是以老夫早前看到巖壁上所畫時沒有想起這就是劍虎豹!」 不管水墨老人所說是否屬實,但他的話卻提醒了農馬了:「前輩,你說道經上記載了有關此獸的事?」 「是……是啊。」 「嗯,那道經上有沒有記載此獸的弱點?或者是此獸怕什麼?」 「這個……」 水墨聞言一愣,皺眉沉思著。農馬與烏龍瞪眼急等,好半天,兩人突見水墨一顫,這嘴巴正要開口說話,卻在這時,底下突然「砰!」 一聲巨響,跟著大樹劇烈的搖晃起來。三人急忙低頭一瞧,原來是怪物又在撞擊大樹!「他娘的,這畜牲欺人太甚,想將大樹撞到,老子去你的,砸死你我!」 烏龍好懸沒被這一下震得跌落下去,這氣一來,他也橫起來了,回身折下一截大腿粗的樹幹後,他猛地的就是向下扔去,不偏不倚,這一下正好砸中了怪物的頭!本來他也就是隨手扔扔而已,卻不想這一扔正好砸中目標,這下倒好,怪物生氣了,怪物抬頭對著他們怒吼一聲後,連著三下撞擊,直把大樹撞得的是晃動不止!「砰!砰!砰!」 又是三下,大樹雖粗,卻也經不住怪物這般撞擊,樹上的三人更是被震得搖搖欲墜,烏龍死命的抱著樹幹,被晃的頭昏眼花時他還不忘叫罵:「該死的畜牲,快停止啊!不然老子就剝你皮抽你筋!你娘的!」 一旁的農馬這會也是緊抱著樹幹,聽到烏龍還在叫罵,他有些哭笑不得:「別罵了,快抓緊樹幹,小心跌……」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卻見對面水墨老人突然被震得的一把抓不住,整個人翻下樹幹,向下跌落而去。「啊!」 農馬嚇得的一聲驚呼,水墨老人已經失去一臂,傷勢十分嚴重,這要是挨上了怪物,那他是必死無疑啊!沒辦法,情況不容他有所遲疑,驚呼著,農馬緊抓樹幹的手一鬆,身子跟著一翻,也隨水墨老人一同落下了樹! 尾卷 墓葬 第三十四章 巨大的石俑 就在農馬三人遭遇上古魔獸襲擊的同時,另一邊的阮秋章三人也遇到十分糟糕的險境了。阮秋章和冷爺、明道人組為一隊,探索二個洞穴,一路上陷阱重重,但在冷爺與明道人這兩個盜墓行家的幫助下,他們三人還是平安深入洞穴之中。與農馬那邊相同,這二個洞穴到了盡頭時也是佈置了一個巖壁幻術,穿過幻術巖壁,三人見到的也是一扇巨大的石門。「兩位,你們怎麼看?」 阮秋章籌措片刻,回頭問明道人和冷爺道。冷爺是破解機關的行家,他仔細看了石門一遍,說道:「這石門似乎夾著厲害禁制,許是裡面封著什麼東西啊。」 明道人也看出一些端倪:「嗯,這裡面令人不安啊,似乎存在著什麼東西啊。」 「哦,那咱們進是不進?」 阮秋章其實心中早有打算,但他還是想聽聽這兩人的意見。想了想,明道人和冷爺同時說道:「進!」 「好,老弟正有此意,咱們既然來了,那就非進不可了!」 阮秋章說著,回頭猛地一掌擊向石門,這一擊力道甚猛,「轟隆!」 一聲響,石門立時蹦碎而落,塵煙滾滾。待塵埃落定,裡頭的情景終顯露出來,三人定睛一看,立時被嚇得是目瞪口呆。還是跟農馬那邊一樣,這裡頭一樣是個洞外天境界,只不過,阮秋章他們遇到的這個洞外天之境,可要比農馬那邊宏觀了許多。裡頭是個方形溶洞,一看便知是人工砸造而成,這個方形溶洞不小,上下之距估約二十米左右,整個溶洞大約有幾百平方米大。洞裡頭,巖壁上下每隔三米左右就建立著一根石柱,頂頭架著斗形石鍋,也不知石鍋裡頭放著什麼東西,持續著放射出淡藍光芒,將整個方形溶洞照的一片幽藍,令人看著不由有種飄渺虛幻的感覺。令三人目瞪口呆的,不是這方形溶洞的幽藍光芒,而是那一排排人形石俑!從門口二十米開外見起,一隻延伸到最裡頭,從左到右都雕刻著一個個三米多高的人形石俑,前後估計一算,這石俑的數目居然上好幾百個,如此宏大的工程,當真令人難以想像。這些石俑,高度一樣,穿著一樣,氣勢一樣,手中持拿的兵器也一樣。唯一不同的便是表情了。幾百個石俑,每一個的表情都不同,即使同樣雕刻著喜悅表情,但仔細看著,還是能發現其中的不同。每個石俑手中都持著一把十分古怪的兵器,樣子有點像槍,可槍頭端上卻開出一個如碗口般的利器,也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數百個石俑皆是**兩臂雙腿,身上披著一件無袖護甲,下身則穿著一件過膝短裙,這個形象,但也跟上古士兵十分的相似,如不是這些石俑皆是三米之高,那真像是一支頗有氣勢的軍隊。「這裡怎麼會擺著這些東西?難道這一個洞穴不是下一層的入口?」 阮秋章心中甚是疑惑,看了半天也弄不明白這些石俑和這一洞穴的含義。墓中存有石俑本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但如此巨大的石俑實在罕見,冷爺和明道人一聲盜墓無數,今兒也是一次見到,與阮秋章一樣,他們也弄不明白這些石俑代表著什麼。想了想,明道人首先說道:「諸如世間上一些有身份地位的古人,他們生前財權滔天,一生享福,死後也想持續著這種享福,是以在入墓前,他們常會命人雕塑一些侍從丫環,有時也會以生人殉葬,不過雕塑出來的東西大多依照現實實際大小模樣為范,如此誇大其實,這種例子還真是不可多見啊。」 冷爺也是行家,他也贊同明道人的話:「沒錯,像這般大的石俑,雖不是沒見過,但那實在太罕見了,縱使偶爾能遇到,那也不過屈指可數,如此龐大數目,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啊。」 阮秋章並不懂盜墓的事,也沒有那種經驗,不過關於陪葬物品他倒也瞭解一些,確實如明道人和冷爺所說,一般陪葬品都是以實際為范的,很少有人會誇大其實,將陪葬品擴以數倍。商討不出結果,阮秋章心中一琢磨,這事還是得仔細查看方能知曉其中含義,另外,這裡是不是下一層入口,也得仔細查查才知道。「兩位,咱們站著也討論不出結果,依老弟看,咱們還是四下查查看,或許能查到點東西也說不定。」 「嗯,阮師弟所言甚是,咱們就散開查查看,不過這裡畢竟是神墓,咱們小心點總不會錯。」 明道人點頭回答,說著,他指了指左側,接著說:「我到那邊查看。」 冷爺點頭指了指右側:「那我到那邊查看。」 阮秋章也同意明道人的意見:「那剩下的中間便由老弟查看吧,兩位可得小心了。」 說著話,三人散開而動,各自往一邊走了過去。就在他們三人剛剛分散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屹立在最前的一排石俑之中,有兩三個石俑本是死氣沉沉,這會卻突然轉了轉眼珠子,活了!三人查了好半天,都沒有查出一點端倪來。這一洞似乎就是個石俑擺飾洞,除了石俑之外,根本就沒有可疑的地方。阮秋章負責中間,查看時他自然要在石俑之中穿來穿去,一開始他還沒感覺出奇怪的地方,然而隨著時間推移,他卻逐漸感覺到有些不妥。阮秋章辦事向來細心,他首先感覺到的是石俑的位置似乎有些變化,比如原來這個地方站著一個石俑,可轉身時再回頭,卻發現那個石俑所站的位置出現了變化。再比如一個石俑的表情原本是喜悅的,可剛轉頭再回瞧,這個石俑的表情卻換上了憤怒之色。越看,阮秋章越是感覺不妙,這些石俑好不詭異,就跟活了過來般。就在阮秋章懷疑石俑活過來時,左側的明道人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啊……」 慘叫聲中帶著痛苦,還夾雜著巨大恐懼,阮秋章聞聲一瞧,也被嚇了一大跳。只見一個三米多高的石俑手持著那把古怪的兵器,一槍捅進明道人的肩膀裡,跟著兩手一轉,那個端口上碗口一般的利器跟著一轉,立把明道人的肩膀穿了個透!幸好明道人本事不差,知道石俑兵器的厲害之處後,他一手聚起十成功力,口中一氣緩過,趁著石俑尚未拔出兵器時,他運掌成刀,猛地向兵器桿身狠狠劈了過去。「卡吧!」 一聲響,石俑所拿的兵器到底是石頭做的,被明道人這麼一劈,立刻碎成好幾截。就著這個機會,明道人兩腳急點,躍身跳出了石俑的攻擊範圍。親眼看到這一幕,阮秋章心裡立刻明白這兒的石俑覺不是普通的陪葬品如此簡單,他剛想掉頭前去幫明道人的忙,卻不想這腳還沒邁出去,右側的冷爺也傳來慘叫聲了。「啊!」 聲音同樣帶著驚恐痛苦之意,阮秋章剛回頭一看,卻見冷爺被四個石俑圍攻著,這會兒他是如同過街老鼠,被四個石俑打的毫無反手之力,命懸一線。「冷道兄堅持住,老弟來助你一臂之力。」 一看冷爺處境比明道人還要惡劣,阮秋章即刻掉頭回身,喊著話就要衝出去,卻不想就在這個時候,他突感背後脖頸一股冷風襲來,冷風仿似帶著無窮殺氣。幸好阮秋章早有防備,加上他的修為比明道人和冷爺兩人都高,雖不知什麼東西偷襲他,但在本能之下,他左腿一矮,身子隨即向左側一偏,欲想以此躲過這一次偷襲。果然不出他所料,就在他身子剛剛向一旁傾斜時,一把石製兵器從他身後穿了出來,取勢正好是他適才腦袋停留的位置!躲過這致命一擊,阮秋章趁勢向旁側一躍,跳出幾米開外後,再回頭瞧看,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偷襲,沒想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不由得是大驚失色! [轉] 尾卷 墓葬35-36 轉載自 對你╮狠著迷 轉載於2010年06月15日 21:04 閱讀(2) 評論(0) 分類: 個人日記 舉報 尾卷 墓葬 第三十五章 絕境 原來後頭也有幾個石俑復活了過來,此時這幾個石俑正擺出攻擊架勢,氣勢洶洶朝他奔了過來。一想到明道人和冷爺如此本事的兩人也吃了石俑的虧,阮秋章絲毫不敢大意,急忙從懷中掏出幾張靈符,待幾個石俑近身,他口中急念幾句法咒,跟著揚手拋出靈符,同時間,他兩腳一點,不進反退,方向指向後頭被圍攻的冷爺之處。幾個石俑兇猛異常,見靈符飛來也不躲避,不想這下正中阮秋章下懷,待靈符一貼到石俑身上,阮秋章凌空一翻身,一腳三下連踏地,指劍一指,口中大喝一聲道:「法木術,突!」 立時間,指劍靈符突然爆出一陣閃亮,光芒中靈符化成一截腿粗尖刺木桿,將石俑刺了個透。石俑乃是石頭所成,石於土,要攻著則要木,這「法木術」又叫「籐木之術」是道界五行之術的一種上乘法術。阮秋章以木克土,正合五行相生相剋之道,這一下大見成效,幾個石俑被這麼一刺,立刻碎成幾塊,轟然崩塌在地。見自己的法術奏效,阮秋章大喝急喝:「兩位師兄,用『法木術』,這些東西怕木!」 得到他的提醒,明道人和冷爺急忙施展出「法木術」本來兩人已是危在旦夕,這一下正好克住了石俑,眨眼間便反敗為勝,佔取了上風。然隨著幾個石俑復活,溶洞之中的幾百個石俑也開始跟著復活過來,三人自顧不暇,「法木術」接連施展,卻不想倒下一個石俑上的來的卻是兩個。三人越打越覺得不妙,這麼多石俑復活過來,即使他們三人聯手也是難以抵擋,何況現在冷爺和明道人都受了上,法術每使一次這功力就弱上一分,再鬥半刻,明道人這邊好不容易扭轉過來的敗勢又開始回來了。冷爺這邊擋的也越來越勉強,他的專長是破解機關,於道術他甚至比明道人還要稍遜一籌,能鬥到此時,其實已算是他的造化了。阮秋章也不好過,他處在溶洞中央,四周被石俑包圍個嚴嚴實實,臨敵數量是明道人和冷爺的幾倍,要不是他這些年學了從丘野那兒得到的「歸法經」上的法術後功力大增,只怕這會他早已倒在石俑兵器之下。又施展「法木術」將一個石俑擊碎後,阮秋章伸手欲掏出靈符,卻不想一手入懷卻掏了個空,再往旁一掏,這次摸到一疊靈符,可拿出來一看,阮秋章有點傻眼了。這疊靈符是不少,但都是其它法術所用的靈符,能施展出五行法術的靈符卻已是一張不剩。同種情況,明道人和冷爺這邊也出現了,三人同時一頓腳,齊聲而喊:「糟了!沒符了!」 三人話一落,石俑依然圍了上來,就著來勢,石俑手持手中兵器就是猛地刺向三人!阮秋章知道硬碰硬要吃虧,急忙一提氣,跳身躍上半空,躲過石俑的攻擊時,他凌空一翻身,人沒落到地面上,而是落到一個石俑的腦袋上。未等他站定身子,他只覺背後又一股冷風吹來,回頭一看,原來是後頭的一個石俑向他刺槍攻來。知道石俑手中兵器的厲害,阮秋章就著尚未停穩的身子,猛得翻身游下,剛離開石俑腦袋上,他便聽到「砰!」 一聲響,那個他適才所站的石俑腦袋立時被刺成碎塊。看著石俑碎成幾塊的石腦袋,阮秋章突然明白,這些石俑都沒有智慧,它們不過是受於某種法術而動,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擊殺任何入侵者。正當他猜測著,旁邊一股狂風突然掃來,阮秋章人還在半空,加上注意力一時不集中,待他發現這股狂風時,卻已見到石俑所持的兵器已經出現在他眼前。這一下阮秋章是避無可避,無奈之下,他兩手急忙抬起護在面門前,口中吐納一口氣,將全身功力凝聚在兩手上,試圖硬擋下石俑的這一次掃擊。「啪!」 一聲巨響,阮秋章被石俑這一擊掃成正著,頓覺兩臂奇痛無比,身子一下砸在地上,差點沒把他震成內傷。幸好這一擊只是掃打,這要是刺擊,只怕阮秋章這會已是死人一個。這背後一著地,阮秋章不再敢逗留,他也不急著起身,藉著石俑人高腿長一點,憑著自己身小,他在石俑胯下穿來穿去,雖場面難堪,卻還就把一眾石俑攪得是暈頭轉向。這胯下逃生的事,那也就阮秋章才能做到,換是明道人和冷爺兩人,那是打死他們也辦不到。從這點上不難看出,阮秋章為人平時雖嚴肅,但他卻是能屈能伸的修道人。阮秋章滾爬起來簡直跟游蛇一般,那些石俑還真就傷害不到他。很快,他就穿過了一眾石俑,來到明道人這邊。此時明道人已是臉色慘白,渾身上下染滿了鮮血,而肩頭上的傷口還在不斷流出鮮血。要不是他修為頗厚,這會早就支持不住了。見到阮秋章突然從石俑的胯下冒出頭來,明道人著實嚇了一跳,剛想開口說話,卻見一石俑輪著刺槍朝他天靈蓋砸了下來。明道人見勢不妙,正想閃身左側躲過這一擊,卻不想身子剛剛一動,這大腿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明道人嚇得的臉色灰白,好懸沒有昏倒過去。原來是他這一下閃躲太急,自己將自個的大腿撞入之前被他擊碎崩塌的石俑的兵器上。也該是他倒霉,這石俑崩碎倒下時手中所持兵器一直都指向著他,然而他跟其它石俑斗了這麼久,卻愣是沒發現自己的旁邊有一個危險的槍頭正指著,這下倒好,他不經意這麼一撞,不但被奇怪刺槍透腿而過,腿骨還被這一下刺成兩截。「啊!」 明道人看清楚怎麼回事,一聲慘叫即刻叫喊出來,整個人頓時癱倒在地,傷上加傷!「明道兄!」 明道人如何自己弄傷自己的一幕阮秋章是看的清清楚楚,在明道人撞入刺槍之前阮秋章試圖提醒過,卻他的話剛到嘴邊,明道人就已經中招了。眼看明道人不支倒地,石俑的一擊就要將明道人砸成肉醬,危急關頭,阮秋章急中生智,也顧不得了許多,一爪抓住身邊一塊米高碎石,想也不想,大喝一聲後便朝明道人推了過去。明道人傷勢甚重,這會就連爬滾之力也沒有,正當他以為自己就要死在石俑這一槍之下,突然身邊傳來「隆隆」聲響,沒等他明白過來,他便感自己身體左側被一物砸中,而這一下剛剛好將他砸成兩米開外。與此同時,石俑的一擊終於砸下,「砰!」 一聲巨響,石俑這一下砸的猛,一擊打在頂替了明道人的碎石上,石與石之間一碰,兩者即刻同碎而毀!「哎呦……」 明道人僥倖逃過一劫,然被阮秋章這招兒一砸,他的傷勢更是加深幾分,呻吟一聲,他只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跟著吐了出來。就這麼一會功夫,因終於石俑失去阮秋章這個目標,一般前去圍攻冷爺,一半則向明道人這邊聚攏過來。阮秋章一會勢頭不對,兩腳急忙一蹭,就像貓撲老鼠一般,一下子撲到明道人身邊後,他是連一秒都不敢逗留,急忙負起明道人後,又故技重施,馱著明道人跟馬馱人般穿梭於石俑胯下間。明道人此時已是奄奄一息,看著阮秋章為了他竟連身份也不顧,心中大是感動:「阮……阮師弟……你不要管我了……快逃命吧……」 阮秋章急著找出出路,聽到明道人這話,他不由一聲冷哼:「閉上嘴好好抓緊老弟我,咱們可不能在這兒交代了!」 「阮師弟……」 明道人無言以對,心中感動之餘,他又擔心起三人的安危,瞧這石俑的陣勢,如不施展大規模的法陣攻擊的話,那他們三人根本就沒有勝算。他現在雖然只想逃出這裡,但他心中很清楚,這些石俑一旦追著他們出了這個洞穴的話,那外頭的幾十個挪土力士可就要倒大霉了。再一想,其實他們這三人都能佈置出足以對抗這些石俑的大型法陣,但問題是三人都沒有佈置的時間啊,即使是威力普通的大型法陣,佈置起來也是相當耗費時間的。面對這些上古遺留下的石俑,明道人只覺絕望之感油然襲來。「啊……」 就在阮秋章還在苦苦尋找出路時,另一邊的冷爺再次發出一聲慘叫,聲音中儘是充滿了絕望之意。 尾卷 墓葬 第三十六章 局面惡化 兩人聞言回瞧,只見右側溶洞已被石俑團團圍住,巨大的身軀將兩人視線擋住,也不知裡頭的冷爺如何了。阮秋章有心解救冷爺,無奈他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何況現在他還帶著受了重傷的明道人,這又是冒然衝進去,只怕不但救不了冷爺,還得把兩人的性命給搭上。思量片刻,阮秋章咬牙一甩頭,沉聲說道:「咱們退!」 「啊……」 明道人聞言一怔,阮秋章見死不救的態度令他有些不齒:「師弟!咱們不能扔下老冷!」 「閉嘴!」 阮秋章心意已決,也懶得跟明道人囉嗦,喊喝一聲後,他背著明道人站身而起,趁著石俑尚未圍住他們之際朝入口衝奔而去。後頭冷爺的慘叫聲依舊不絕,背後明道人破口大罵阮秋章無情無義,然阮秋章依然充耳不聞,一個勁悶頭直奔向入口!再說回農馬這邊,水墨老人被怪物撞下樹,農馬為救水墨,不顧安危跟著跳下樹。下邊怪物瞧見兩人落了下來,不由怪嘯連連,似是歡喜的很。半空中,農馬發現水墨老人落下方向正好處在怪物頭頂之上,而他則離水墨有幾米之遠,此時要救水墨老人已然來不及,危急關頭,他凌空運起叩力,揮手打出神術六叩!也該說有其師便有其徒,跟阮秋章使的手段一樣,農馬這一叩打不是怪物,而是水墨老人,這一叩他只出了三分力度,意在將水墨老人推出怪物的攻擊範圍裡。「啪!」 一聲響,農馬這一叩準度力道把握十分到位,紅色光芒不偏不倚打在水墨老人背上,立時將水墨老人打得向暗河處飛去。底下怪物正昂首等待獵物落下,沒想獵物突然改變方向向遠處飛去,不由是怒嘯連連,轉身就要追將而去。上頭農馬一見怪物轉身掉頭欲追水墨老人,他又豈會讓怪物得逞,凌空他回過一口氣,叩力全力聚在一掌上,猛然一聲斷喝後,揮手便打出十成叩力的神術六叩!怪物此刻已經掉轉回頭,全然沒有注意到上方有股厲害攻擊朝它攻來,「啪!」 一聲巨響,怪物被猝不及防,腦袋被六叩砸個正著,立時翻身趴到在地。這個時候,農馬也終於落到了地面,看了一眼掙扎欲起的怪物,農馬心裡明白,適才的六叩並未對它造成傷害,想著,農馬回身奔向暗河,他要先一步救起水墨老人。果然不出他所料。怪物雖被農馬這一下六叩砸的有些發暈,但它卻未受到任何創傷,起身晃晃大腦袋後,它朝著急奔的農馬一聲怒吼後便緊而去。農馬便跑邊回頭瞧望追將而來的怪物,心裡頭尋思,這怪物皮厚的異常,肉搏戰又近身不得,唯一的辦法便是使用兵器對付這怪物,可什麼兵器才能對付得了這怪物呢?想到這,他突然想起洞道中壁畫上所記載的有關怪物的事,這主意立刻計上心來。跑著,他頭也不回,大聲喊言:「烏龍兄,等會我吸引這怪物的注意力,你趁機帶著水墨前輩偷偷逃出去。」 樹上烏龍聞言就是一證,不知農馬打著什麼主意:「你要我去搬救兵?」 「不是!」 為了拖住怪物,農馬刻意便跑邊回頭朝怪物打出六叩,他也不敢硬碰硬,一打出六叩他就跑,把怪物惹的是狂嘯不止,慢慢的,他將怪物引到暗河一側,逐漸遠離水墨落下位置。「你出去後立刻找人打造出一把跟壁畫上制服怪物的兵器來!」 農馬喊著,又揮手打出六叩,此時他與怪物的距離已不到五米。烏龍聽著大是犯疑,壁畫上兵器雖然古怪簡陋,但要在短時間打造出來卻也不是容易的時,何況這會功夫他又上來找人打造兵器?外頭的挪土力士又不是鐵匠。「不行啊,農小哥,你這是叫我上哪弄那兵器去?這嵩雲山附近又沒有鐵匠鋪。」 「那兵器不需要鐵打,出去後你找個木棍,矛頭用石頭雕刻出來即可。」 「石頭打造?」 烏龍聽著更是困惑,像怪物如此堅硬的皮骨,別說是鐵器了,恐怕就是削鐵如泥的兵器也未必能傷它分毫,然而農馬卻要一把石製兵器,這不是自不量力是什麼?「現在沒空跟你細說,你就按著我話去辦就可以,快點,等會我會跟他直接來個硬碰硬,趁這個機會你趕快行動!」 農馬此時被怪物追得夠嗆,不出半刻,他非被怪物追上不可,他要趁著這一機會跟怪物來個直接對碰,好讓烏龍有機會帶著水墨老人離開這裡!喊著,農馬再次回身打出六叩,怪物吃了幾次六叩攻擊,知道六叩對無法傷害得了它,但挨上了也是疼的厲害,這次它倒是學乖了,不再硬碰,叫嘯一聲後,它後足一蹬,躍身跳到一旁,企圖以此躲過農馬的六叩。然而農馬這一次打出六叩的目標卻不是它,就在怪物剛跳開時,六叩發出的紅色光芒轟打在地面上,「砰!」 一聲響,地面立時被炸出一個大坑,場面頓時是塵煙飛揚,塵霧濃濃而滾!趁著這個機會,農馬止步一聲暴喝:「快走!」 後,便飛身撲入塵煙之中,他要跟怪物直接硬碰硬,就得擾亂怪物的視線,這是他唯一能纏住怪物的機會。烏龍雖不知道農馬要怎麼纏住怪物,但他做事向來乾脆果斷,一得到農馬提醒,他連一絲遲疑也沒有,急忙從樹上躍身跳下後,撒起兩腿拚命跑向水墨老人落水處!另一邊,農馬撲入塵煙中不久,裡頭便傳來怪物的叫吼聲響,跟著「砰啪……」 之聲不絕傳來,烏龍一聽既明,看樣子是農馬已經跟怪物打在了一處了。趁著這個來之不易的空隙,烏龍終於奔到水墨老人之處,二話不說背起已經奄奄一息的水墨,跟著頭也不會的朝外頭奔了出去。跑到洞道中,烏龍不是停步回瞧,怪物的叫嘯時不時傳來,叫聲中帶著相當怒意,似是它與農馬正斗的激烈。「老頭,你抓好了,堅持一會,我馬上帶你離開這裡!」 烏龍知道自己再擔憂也無濟於事,沉聲說了聲後,他丹田一提氣,拚命跑出洞道!憑著他不要命的奔跑,終於在半刻之後,他與水墨來到了洞穴的入口。「老頭,咱們快出去了,你再堅持一會,我那幫兄弟帶了不少治療的良藥!挺住啊!」 看到不遠處入口發出的光亮,烏龍欣喜若狂,回頭對水墨老人說了一聲後,這腳下不由又快了幾分。水墨老人失血過多,斷臂之痛更是讓他臉色土灰,氣若游絲。要不是他功力深厚,恐怕這會早已堅持不住了。聽到烏龍的話,水墨多少有些欣喜,正想回應烏龍的話,卻突然聽到洞穴外頭傳來喧雜打鬥之聲。「怎麼回事?外頭怎麼這麼吵?他們在做什麼了?」 烏龍也聽到這吵鬧的聲音了,說著他側耳細聽,吵鬧聲中不但夾雜著慘叫聲,更夾雜著劇烈的打鬥之聲。「一定……是出事了……」 水墨聲音有氣無力,為免烏龍衝動而再次陷入危境,他不得不提醒:「先……到洞口看看……不要出去……」 「好,你在這裡待著,我去探探情況。」 說著,烏龍將水墨放到洞道一側,將他安置好後,便奔向洞口,小心探頭往外瞧看。他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是大吃一驚,只見外頭一幫挪土力士兄弟正和一大群不知從何而來的石俑戰在一處,戰況甚是慘烈。挪土力士雖然是盜墓人,但能幹這一行的,手腳功夫還是必須有那麼兩下子,像他們這幫力士,隨便挑出一個放在江湖上那也是了不起的高手,然而對著這群不知從何冒出來的三米高石俑,他們卻如同孩童般軟弱無力,不要說反擊了,就是連抵抗起來也是十分勉強。不過挪土力士大多是亡命之徒出身,雖打不過石俑,但他們卻是毫無畏懼,拼了命跟石俑糾纏在一處,絲毫不退縮半分,也正是他們的這股彪悍之氣,才暫時擋住了石俑的攻擊。再環視一看,烏龍發現左側一角落裡羅鐵生和游芸這兩個保鏢正守在阮秋章兩旁,裡頭的阮秋章正在地面上畫著奇怪符咒,在一旁則躺著渾身染滿了鮮血的明道人。「啊……」 正當烏龍驚愕之際,一個力士的大腿被一個石俑一槍刺了個透,石俑跟著甩手一揮刺槍,好巧不巧,卻是將那名力士拋到了烏龍躲避洞口不遠之處。石俑得勢不饒,揮著刺槍朝那名力士急奔而來,眼看著那名力士就要遭到不測,烏龍再也忍耐不住心中怒火,一聲暴喝後,他從洞中衝將而出,奔到那名力士身前,隨手抓起地上一塊碎石,又是一聲叫喝後便猛地拋出碎石。這一下他是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碎石頓時去勢如電,那石俑也不知來不及躲避或是根本不想躲避,眨眼間「砰!」 一聲巨響,碎石不偏不倚砸在石俑腦袋上,頓將石俑砸成頭蹦碎裂! 尾卷 墓葬 第三十七章 扭轉敗勢 解決掉石俑後,烏龍馬不停蹄,急忙奔到那麼力士跟前,二話不說一把將那力士背負而起,跟著又奔回到一洞穴之中。入了洞穴,烏龍將那名力士放下後,急忙問道:「這他娘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怪物是從哪裡來的?」 那名力士僥倖逃過一劫,心中難免有餘悸,說起話哆哆嗦嗦:「這……這……我……我也不知道啊,那些東西……是阮道長他們引來的……」 「什麼?」 烏龍聞言一怔,仔細想了想,他立刻明白過來,這些石俑跟他們遇到的怪物一樣,多半也是洞穴裡的陷阱。思量片刻,烏龍又問道:「阮秋章現在窩在那邊幹什麼?」 「道長他……他說要佈置一個大型攻擊法陣,說要花點時間……所以我們才拚命擋住那些東西……」 「原來如此。」 烏龍點點頭,心裡尋思,阮秋章要佈置大型法陣,恐怕一時半會難以完成,如今農馬那邊也是岌岌可危,這事要如何是好啊?眼看著外頭的兄弟們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烏龍是又急又無奈,這些石俑不說個頭大力氣足,就是那一身的石頭做的盔甲也不好對付啊,自己這伙兄弟就算再有本事,那也不過是血肉之軀,又如何能鬥得過這些石俑了?苦思無計,烏龍越看心中越急,正當他就要忍不住衝出去時,三洞穴突然射出兩道光芒,立時將兩個來不及躲避的石俑打的崩碎而塌。見來者功力十分了得,烏龍不由心中大喜,不用看他也知道,是玄素真人來了!果不其然,兩個石俑被打碎後,一個人影隻身躍入石俑群之中,這人正是玄素真人,只見玄素真人兩掌合一,沉步運氣,頓時一股淡黃色光芒從他體內迸發而現,激得四周碎石沙土無風而動。玄素真人一出現,那些石俑立刻就發現了他,也不知道那些石俑是否能感覺到敵人的強弱,見玄素真人來勢洶洶,離他最近的幾個石俑立刻回槍掃刺,勢如要把玄素真人刺成馬蜂窩!就在石俑即將刺中玄素真人時,只聽玄素真人猛地一聲斷喝:「開!」 霎時,烏龍只見一把巨斧從玄素真人合掌之中突顯而出,根本玄素真人原地轉身一掃,一招只見便把幾個衝上前的石俑砍成兩截!玄素真人用的正是當日對付黑龍的王屋山「開山術!」 這一招對付不了黑龍,但拿來對付石俑卻是綽綽有餘。砍倒幾個石俑後,玄素真人手腳不停,聲動人動,所動之處必要幾個石俑被他砍成兩半。見玄素真人大發神威,這烏龍不由直倒吸冷氣,早些年他聽聞過玄素真人很厲害,但沒想到竟是如此厲害。正當他驚愕間,從三洞穴中有陸續跳出兩個身影,仔細一看,這兩人一個是王不一,一個則是馬葉!王不一本事不亞於阮秋章,一出手便是一掌打碎一個石俑,馬葉緊跟在他身後,小心守護著他的背門。兩人配合倒是默契,邊打邊靠近阮秋章所待之處。一見己方幾個主力都到了,烏龍這底氣立刻多了一半,回頭囑咐那個受傷的力士:「小心點」後,他便是兩袖一捲,跟著大喊大叫衝了出去!有了這幾個人的加入,局面立刻大有好轉,一眾力士配合著玄素真人和王不一的攻擊,以攻為守,死死護住了阮秋章!打著,玄素真人不時回頭看向阮秋章,心中多少有些焦急。別看他勇不可擋,一招能格殺掉幾個石俑,實則「開山術」威力雖大卻盈不可久,這時間一長了,恐怕他的功力再是深厚有難以支撐「開山術」的使用。而且更令他吃驚的是,二洞穴之中還在源源不斷冒出石俑!「阮老弟!好了沒有?」 再鬥半刻,玄素真人終於忍不住了,這些石俑數量實在太多,怎麼砍也砍不完。說來也巧,就在他問話剛落,阮秋章剛好完成了法陣!「成了!大家快趴下!」 場面還有不少力士正在跟石俑拚鬥,為免誤傷同伴,阮秋章急忙大喝提醒道。一眾力士聽到他的叫喝,也顧不得眼前的石俑攻勢兇猛,一夥人紛紛趴到在地。同時間,阮秋章連掐幾手法印,對著法陣連灌八道「靈陽氣」跟著他飛身撲到在地,口中急喝:「茅山『劈雲術』!急急如律令!」 聲落,頓時他佈置的法陣一陣光芒乍現,墓穴中頓時冒出一陣鬼哭狼嚎般聲響,烏龍趴在地上瞧望,只見法陣從突然噴出一道如刀形般氣勁,如同橫掃千軍般爆炸而開,所過處石俑無不腰斬而倒,氣勁去勢兇猛,直到打在墓穴四周巖壁上後,這波攻擊才停了下來!「砰啪……」 墓穴中聲響不斷,眾人趴到在地,許多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見之前拼的你死我活的石俑紛紛腰斬倒地!好半天,這波聲響才逐漸消失,墓穴中的塵煙也開始回落到地面。「好了,已經沒事了,都起來吧!」 又等了半天,阮秋章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聽到他的話,眾人抬頭環視四週一圈,發現墓穴中已無一個石俑站立著,這才拍拍身上衣服,陸續站身而起。經此一戰,四十五力士已剩下不到二十五人,看著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們的屍體,僥倖生存下的力士無不心中膽顫,這神墓果然不是簡單的地兒,這還只是一層而已就有如此厲害的東西守護著,可想而知,更下層的東西將會更加的厲害,而他們也將隨時成為地上屍體中的另一個。僅是一招,不但消滅了幾百石俑,更是將墓穴四周巖壁毀得七零八落。烏龍是即佩服又震驚,阮秋章的本事,實在駭人聽聞啊!「哈哈哈,老弟的茅山術已經如此出神入化,老兄實在佩服啊!」 法陣威力強弱跟法陣者的功力和對陣法的掌握有很大關係,茅山「劈雲術」雖說是因威力太大而被挪為禁術,但阮秋章一個趕屍人能將此術發揮至如此境界,那也是件相當了不得的事。「唉,可惜了冷師兄啊,都怪草仙本事低微,連救他也做不到。」 冷爺的死到底還是令阮秋章心中慚愧!玄素真人也不細問,在他看來,生死乃是件平常之事,這是命,也是天道使然。「這些奇怪的石俑是怎麼回事?瞧這數量,只怕不下幾百個,你們到底是從哪招來的?」 玄素真人也看不透石俑為何可以活動,見阮秋章一臉嚴肅,他不由好奇問道。「這是二洞穴裡的東西,裡邊除了這些石俑外再無他物。」 「哦,這般說來一二洞穴都是個陷阱了。」 「唔?」 阮秋章聞言一怔,稍微一想立刻明白過來:「莫非你們找到下一層的入口了?」 「沒錯,三洞穴是通往下一層的入口,裡邊有個禁制,問題不大,已被老兒解開,我們折返回來就是要告訴你們一聲!」 「哈,找到就好……」 阮秋章聞言大喜,這手拍著正高心著,卻突然想到更重要的事:「不好,小馬有危險!」 阮秋章一話剛落,便見烏龍急急走過來,神情甚是焦急:「沒錯,阮先生,農小哥現在麻煩大了!」 「什麼?你說什麼?他怎麼了?」 一聽到農馬陷入危險之中,阮秋章這心就無法冷靜下來。「他跟一隻厲害異常的怪物纏鬥著,那怪物簡直刀槍不入,這會恐怕處境十分不妙啊!」 烏龍也十分擔憂農馬的安危。「快走,咱們去助他一臂之力!」 一聽怪物之稱,阮秋章這心就不安起來,按農馬現在的本事,除了怪物外,還真沒有什麼獸類能讓他陷入險境,說著,他悶著頭就想衝進一洞穴裡。「等等!」 烏龍攔得及時,他心裡很清楚,以怪物的厲害,就是自己這般人去了也沒用,「農小哥囑咐我給他造一把兵器,咱們打造幾把後再進去。」 「造兵器?」 烏龍的話不但令阮秋章大惑不解,就連玄素真人聽了也是滿心疑惑,都這個時候了,還打造兵器?這會上哪打造兵器?再說要打造也來不及了啊。烏龍知道時間緊迫,刻不容緩,他一邊揮手招來幾個力士,一邊解釋道:「那隻怪物似乎是被一種奇怪的兵器制服的,所以咱們要制服怪物,就必須得有那種兵器。」 說著,他回頭對幾名力士說道:「你們快找些木棍,還有一些巴掌大的岩石來!」 話一落,他正想詳細教幾名力士如何打造那奇怪的兵器,卻在這時,一洞穴裡傳來一聲駭人的叫嘯聲,眾人聞言一怔,這聲嘯叫裡蘊含著無比殺氣和震人的氣勢,不用見其物眾人也知道發出此聲的怪物的厲害!「是那怪物的聲音!大家快做好準備!」 烏龍實在沒想到怪物會跑出來,知道怪物厲害的他急喝一聲提醒眾人,心中卻是大呼糟糕! 尾卷 墓葬 第三十八章 「血布衣」之術 這烏龍聲言剛落,眾人便聽洞中明道人和一名力士的驚呼慘叫聲,緊跟著,洞穴之中突然撲出一個巨大的黑影,勢有狂風掃葉。眾人無不心中一震,再一細看,好傢伙,這跑出來的玩意果真是頭怪物,那龐大的身軀,那如同劍山的尖刺,那寒芒畢露的爪牙,那充滿戾氣的眼神,無不叫人膽寒心驚啊!一見怪物,玄素真人不由倒吸一口氣冷氣,口中疾呼:「這是魔獸劍虎豹,不好,大家快找地兒躲起來!」 喊著,他又對阮秋章和王不一急喝:「用靈符攻擊它!絕不能被它近身!」 見玄素真人如此驚慌,阮秋章這心裡就是一咯登,就是當日黑龍出世,玄素真人也沒有這般驚慌啊,不用說,這劍虎豹必定不是等閒獸類!「我等來牽住他,烏龍老弟,你快進洞救人!」 阮秋章聲落手動,喊著話他從懷中掏出所剩不多的靈符,一邊唸咒一邊往墓穴一側移去。同時間,劍虎豹發現墓穴之中來了一群不速之客,這凶性更上幾分,咆哮著,它飛身狂撲,去勢如電。一個倒霉的力士被劍虎豹氣勢所懾,等他想起逃跑時,卻已然來不及,被劍虎豹一下撲個正著,他這慘叫聲還未來得及從喉嚨中喊將而出,一顆腦袋已被劍虎豹一口咬了下來。頓時間,血如噴泉,空中頓時揚起一股血霧,血腥之味迅速瀰漫了整個墓穴。「快逃!都別愣著!不想死就找地方躲起來!」 玄素真人要是發起火來,那也比土匪流氓斯文不了多少,喊喝著,只見他一手揪住身邊一個呆楞住的力士,也不給那個力士回過神的機會,丹田一提氣,揮手間便把那麼力士拋到墓穴中央的陵墓頂上。「想活命的都爬上去!」 玄素真人喊話間,甩手又將幾個力士拋到陵墓頂上。另一邊,阮秋章法咒已念畢,將一股「靈陽氣」灌入其中後,他揮手便拋射出靈符!劍虎豹遇血則狂,這會正追著一名力士,突見一道靈符從一側飛射而來,它雖不知道來物是什麼東西,但來物其中包含的陽剛之氣卻令他感覺到一絲威脅,正想閃身避開此物,突然間,來物凌空而爆,一道道紅色霹靂突冒而出,紛紛打在了它身上。阮秋章用的靈符正是「天官門」最普通的靈符「雷火符」這「雷火符」雖是「天官門」最基礎的一種攻擊法術,但其中包含的陽剛之氣卻是獨一無二,用來對付魔獸,那自是威力倍增。再加上阮秋章近年功力大進,這「雷火符」一經施展出來,幾如晴天霹靂,十幾道雷電劈打在劍虎豹身上,頓將怪物劈的是慘嘯連連!趁著這個空隙,其他力士再不敢逗留一分一秒,齊齊奔到陵墓邊前,丹田一提氣,紛紛跳到陵墓之上!再看劍虎豹,雖被阮秋章這一招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但阮秋章的攻擊畢竟只能傷及它的皮毛,待靈符威力一散,它又雄風重振,搖晃一下大腦袋後,怒嘯著撲向了阮秋章這邊。阮秋章一招不但沒打傷劍虎豹,反而將它給惹怒,這下倒好,劍虎豹旁人不追,只追他一人。見劍虎豹來勢洶洶,阮秋章也不敢托大,轉身逃奔,邊跑邊唸咒施發靈符,沒幾下功夫,他已把劍虎豹惹得怒氣衝天,澎湃的殺氣也開始不斷從劍虎豹身上湧現出來!「畜牲!休把本草仙看扁了,再吃道爺一招!」 阮秋章被劍虎豹狂追著,這心中的無名火也是越來越大,這麼多年來,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敵人,他又那裡受過如此尷尬,喊喝著,他陡然一回身,兩腳一頓地,三燈齊開,欲以性命相搏!「小畜牲!吃道爺一記天門印吧!」 等劍虎豹一近身,阮秋章兩掌大開,口中一暴喝,一腳驟然往前一踏,兩掌猛然間擊向衝奔而來劍虎豹腦門上!他使出的這一招,正是當年一掌擊斃喪屍的「指路天門印」這是阮秋章得意絕活,其掌之中蘊含著人體最剛烈的三燈陽氣,這一擊打出去,強如怪物也難以招架。劍虎豹沒料到獵物能打出如此剛猛的陽氣,這一下撞個正著,「砰!」 一聲巨響,頓覺腦中一片攪糊,龐大的身軀幡然向後飛去,重重跌落在地!見阮秋章一擊打翻怪物,躲在陵墓頂上的眾力士無不大聲叫好,卻不想這喝彩聲才落,那怪物又翻身而起,再次撲向了阮秋章!別看阮秋章這一擊打得猛,實際上這些年因為萬山鎮風水大變,阮秋章為等農馬勉強居住,結果時間一久,他終落下了一身病根,再加上這幾年間他幾次動用了命燈,他的身體早就大不如前,外實內空!經適才動用命燈擊出那一擊後,阮秋章只覺頭昏眼眩,一口氣差點沒回過來,這時別說是反擊扑身上來的劍虎豹,就連閃身躲避之力也沒有!「阮老弟!」 危急關頭,玄素真人及時出手相救,只見他閃身攔在阮秋章身前,喊喝著,他兩掌合一往前橫掃而劈,頓見一把光芒巨斧橫空而掃,怪物沖的猛,這一下沒躲開,被巨斧劈個正著,頓時嗷叫著飛向一側,直到砸到巖壁上,這才停住了下來。「老弟,你怎麼了?」 玄素真人一擊得手,直到劍虎豹雖傷不重,回頭見阮秋章臉色煞白,不由擔心詢問。阮秋章老氣喘了半天,這臉色才逐漸恢復往常,再看玄素真人神情焦急,他不由苦笑道:「唉,老了,打不動了。」 「老弟。」 玄素真人聞言一皺眉,仔細一想,他立刻明白過來:「老弟,你『天官門』的那種傷敵三分自損七分的招兒最好別再使用了。」 「呵,謝老哥提醒。」 阮秋章表面笑著,心中卻是苦笑無奈,很多情況下,他是不得不用啊!就在兩人說話間,劍虎豹再次站了起來,適才挨了阮秋章兩掌又再挨了玄素真人一招「開山術」它這皮再厚,到底還是吃了苦頭,就著兩番攻擊,它已是皮開肉綻,腦中有些昏沉沉。「嗷!」 劍虎豹乃為上古魔獸,什麼時候它又吃過這種苦頭了,玄素真人這一劈是真把它徹底惹火了,怒嘯一聲後,只見它四足一縮,身子一卷,再次使出對付農馬的招兒,龐大身軀陡然捲成一個圓球,好比巨大海膽一般,滾動著壓向阮秋章和玄素兩人!見劍虎豹竟能使用如此怪異的招兒,不但阮秋章有些驚愕,就連玄素真人也有些發懵,這怪物怎麼看也是一副鐵板子骨頭,誰又能想到它的骨頭竟能柔軟成這般模樣!「不好,快逃!」 面對一顆長滿了尖刺的巨大**,玄素真人一時間也是束手無策,叫喝一聲後,他一手托住阮秋章,腳下急躍,帶著阮秋章在墓穴中奔逃起來。也不知劍虎豹捲成**後是如何瞧視兩人的,無論玄素真人再怎麼閃躲拐繞,劍虎豹總能立刻掉轉勢頭,緊追兩人不捨!就在兩位高人被這只畜牲追得臉紅氣喘時,墓穴中突然傳來王不一的聲音:「真人、師弟快趴下!」 玄素真人和阮秋章這會被劍虎豹追得是又急又無奈,突聞王不一喊言,兩人也來不及細想,急忙躍身趴到在地,這身子剛一落,兩人便感到頭頂上一股凌厲狂風掃過,緊跟著背後傳來「叮!」 一聲響。回頭一看,兩人心中不由一喜,只見劍虎豹被不知何物劈得向後翻滾而去,背上尖刺更是掉落了好幾根。王不一竟有如此功力,兩人皆是有些難以置信,回頭瞧向王不一,卻見王不一站立在墓碑之上,**著上身,身上儘是用鮮血畫滿了道家符咒!照理說,王不一的功力比阮秋章稍遜一籌,可適才那一下攻擊分明厲害無比,阮秋章縱然不信,可眼前的事實又由不得他有所懷疑,看著王不一身上所畫的符咒,阮秋章這眉頭就皺的老深,這些符咒都是他從未見過的。「啊!是『血布衣』!不一,你瘋了?」 阮秋章不懂,可玄素真人卻知道王不一使的是什麼招兒,一見王不一的架勢,玄素真人立刻站身而起,臉上儘是畢露無疑的驚訝。一說到「血布衣」阮秋章也是猛地一震,這個法術他曾經聽說過。王不一乃是「布衣門」的嫡傳弟子,他那「布衣神算」的稱號便是由此而來,「布衣門」系緣明朝武當,幾百年間已自成一脈,每一代弟子都有能人出現,後清初因生活貧困而無奈幹起趕屍活兒,一直延續至今。這「布衣門」的功法道術其實也沒有異於尋常道門的地方,但幾百年來,「布衣門」卻深得道界與趕屍界的尊重,只因其門傳有一種厲害無比的法術,那便是「血布衣」之術。 尾卷 墓葬 第三十九章 困獸 所謂的「血布衣」之術,其實就跟阮秋章使用三燈傷敵的手法一樣,使用「血布衣」者,須以畢生修為傾注,**作為基礎,將本身功力在短時間裡成倍釋放,從而達到傷敵的威力。然使用這種功法者雖不會造成生命危險,卻會給自身多年的修為帶來嚴重創傷。打個比喻,這人體就好一個空杯子,而功力則是一滴水,一個人功力的深淺,便是靠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修煉慢慢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當這杯子盛滿了水,那這個修煉的人便會功成圓滿,修煉有成。當杯子盛滿水後,往後即使一點點倒出去,只要基礎在,它還是可以慢慢恢復過來,但「血布衣」之術卻是一下子將這杯水完全倒出,以致杯中基礎也被一下子端掉,這對一個修煉者,特別是修道的人來說無疑是致命的,使用這種法術,輕者元氣大傷,幾年間無法恢復昔日功力。重則修為大敗,幾十年修為毀之一旦!王不一動用「血布衣」這種危險的法術,玄素真人自是擔憂驚訝,這等於是在拿本身的修為在開玩笑啊。「快上陵墓!」 墓碑頂上王不一大喝著,兩手緊捏著法印,身上那些奇怪的血符咒時不時閃現出紅色光芒。「不一!快住手!你想將修為毀之一旦嗎?」 玄素真人一生不為名不為利,然他卻十分看重修為這種事,說白了,他也是個追求飛昇之人。王不一聞言一聲苦笑,「血布衣」既然已經施展開來,他就沒打算停手,實際上他也是迫不得已,像剛才那種情況下他要是不出手的話,那阮秋章和玄素真人這兩人之中必有一個會倒在劍虎豹爪牙之下。就在這個時候,兩人身後傳來「轟……」 一聲,劍虎豹仍然未受致命重創,再次向兩人壓了過來。「快逃!」 墓碑上王不一見其不妙,喊喝一聲後,他兩掌合一,口中緊促吐納著,身上符咒散發出來的光芒越發耀眼,似是要再次發動攻擊。底下玄素真人見王不一已經催勁運功,這時他就是想阻止也來不及,沒辦法,趁著劍虎豹尚未逼近之際,他一手托住阮秋章,口中一聲大喝,帶著阮秋章朝陵墓奔了過來!他們跑的快,後頭的劍虎豹追的也快,劍虎豹厲害之處,莫過於它背上那些尖刺,滾壓著,它所過之處的地面無不被刺出一個個黑乎乎的小洞口,躲在陵墓之上的眾力士看著無不暗自咋舌,心裡大是驚愕,這要是壓在人身上,那人還能好得了嗎?「兩位快一點!」 墓碑上王不一運功已畢,此時他兩掌表面紅芒大放,臉上紅光閃爍,這是一個人功力運至極致的體現。被王不一一催促,這玄素真人奔的更是賣命,這樣拚命的奔逃,還是他有生以來的一次。不一會,玄素真人帶著阮秋章來到陵墓底下,後頭的劍虎豹已距離他們不到五米,玄素真人不敢再遲疑,丹田猛地一提氣,大喝一聲「嗨!」 後,便帶著阮秋章跳到了陵墓之上!與此同時,墓碑上王不一見玄素真人和阮秋章已經跳上陵墓,他蓄勢已久的「血布衣」終於爆發,只見他合掌一劈,頓將一道如同劍氣般的紅色氣勁猛然間掃向劍虎豹,去勢大有排山倒海之勢,所過之處無不巖崩石裂。劍虎豹早前挨了一記「血布衣」創傷雖不大,但獸性卻完全被激發出來,明知王不一的攻擊厲害,但它還是毫無畏懼,依然滾動著身軀朝陵墓砸來,大有將陵墓撞個粉碎之意。也該說劍虎豹到底只是一隻獸,明知危險,它卻依舊蠻力亂施,這一下它終於要吃苦頭了。早前王不一因怕傷及玄素真人和阮秋章,所以一擊「血布衣」並未出盡全力,現在玄素真人和阮秋章兩人都安全了,他自是毫無顧及,「血布衣」全力施展,眨眼間,「血布衣」所化出的劍形氣勁狠狠砍中劍虎豹,頓見劍虎豹身上好幾根尖刺應聲而斷,強大的攻擊力,令劍虎豹不由慘嚎一聲,身體不受控制舒展而開,巨大的身軀就好比風中枯葉般,隨著「砰!」 一聲響,劍虎豹帶著淒楚的嚎聲向後翻滾而去。末了,跳上陵墓的阮秋章和玄素真人見機不可失,兩人趁著劍虎豹舒展開身軀之際,趁勢追擊,一人打出「開山術」一人則打出「雷火符」再給劍虎豹增添了幾分傷害!這三大高手一旦聯起手來,別說是一隻劍虎豹,就是再來一隻恐怕也討不了便宜,劍虎豹縱使是上古魔獸,可也經受不了這一番攻擊,翻滾著,它獸血噴灑,有如一隻受了傷的貓兒,哀聲鳴鳴。「砰!」 一聲響,終於,劍虎豹在翻滾了十幾個跟頭後,這倒退之勢才停止了下來,獸軀重墜在地,已經身受重傷。見劍虎豹躺在地上半天不動,陵墓上馬葉緊張詢問阮秋章:「道長,那怪物死了嗎?」 「死?怎麼可能,那可是上古魔獸啊。」 阮秋章回答著,目光依舊緊盯著劍虎豹,他可不相信劍虎豹是這麼好對付的玩意。不管劍虎豹生死如何,另一邊的王不一卻已力盡氣消,能連著使出兩記「血布衣」也算他本事高強了,即使是他的師父也未必能做到這種地步。玄素真人見王不一搖搖晃晃,生怕他墜下墓碑,急忙躍身跳到墓碑上,將他一把扶住,擔憂詢問:「老弟,幹的好,沒事吧?」 能得到玄素真人這等高人的贊同,王不一雖修為大損,但心中還是欣慰不已:「沒事,就是現在氣力使不出來了,看來往下晚輩不能再幫大伙的忙了。」 「奇」「無妨,要不是你不惜耗損修為出手解救,老兒和阮老弟此時只怕已不能全身居安,這往後的事情就交付給我們吧,你安心調息恢復元氣吧。」 「書」說著話,玄素真人一手托起王不一,反身將其帶到陵墓上。就在兩人剛剛踏上陵墓頂上,有力士突然驚呼:「啊!那怪物又站起來了!」 「網」眾人聞言大駭,急忙回頭瞧望,果然,只見怪物滿身鮮血淋漓,搖搖晃晃站身而起。再一看怪物眼神,阮秋章和玄素真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自劍虎豹從一洞穴出來後,它的眼神中雖充滿了戾氣,但卻未充斥殺氣。然而此時劍虎豹的眼神已是渾濁一片,兩眼通紅,駭人的殺氣隨著鋪天蓋地襲來,令人不由為之一顫,看來劍虎豹那天生的獸性要發作了!「怎麼辦?」 一眾力士手足無措,開始驚慌起來。「畜牲,老兒就不信你能以一己之力對抗我等眾人聯手,好,就讓你嘗嘗老兒的『屋山透』!」 玄素真人這也不過是為了安穩人心而虛張聲勢罷了,實際上,他直到現在都沒有使出「屋山透」原因正好就在於「屋山透」必須要打中目標才能發揮威力這點上,那劍虎豹背上那一身尖刺根本讓他無法接近,他的「屋山透」再強,不能接近又有什麼用了?就在玄素真人喊話間,一洞穴突然飛出一個人影,這人影來勢甚快,直奔向剛站起身來的劍虎豹。就在眾人眨眼間,劍虎豹突然發出一聲震天哀嚎聲,眾人再一看,原來來人正是農馬!只見他手持一把奇怪的兵器,兵器前端是個鋒利無比的矛頭,而矛頭一側則帶著鋤刃,這兵器要說多怪就有多怪。此時農馬使著古怪兵器就仿似在鋤耕一般,喊著一聲響,他對著怪物背上的尖刺就是狠狠一耙,也不知那鋤刃是何物所制,就這一下看似簡簡單單的揮耙,卻把怪物背上的尖刺耙斷了一大段。尖刺被斷,還不至於令劍虎豹慘叫,讓劍虎豹慘叫不止的是鋤刃前端的那個矛頭,在農馬揮耙時,兵器前端的矛頭就跟開膛利刃一般,每耙一下就將怪物背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這才是怪物嚎叫的原因。劍虎豹吃疼,仗著獸性發作,反身欲咬農馬,然農馬已經佔據的先機,又豈會給劍虎豹扭轉局面的機會,就劍虎豹轉身的一瞬間,他又是連揮兩下,轉眼間便將劍虎豹背上一堆尖刺都給剷平了。沒了一身尖刺,劍虎豹就跟沒了爪牙的老虎一般,陵墓上玄素真人和阮秋章見機不可失,兩人急忙從陵墓上躍身而下,朝農馬這邊奔來時,兩大高人勁灌掌中,各自運出拿手絕活。劍虎豹受困於農馬,顧前顧不了後,還想掙扎時,阮秋章的「指路天門印」和玄素真人「屋山透」已經結結實實打在了它的獸軀上! 尾卷 墓葬 第四十章 意外之得 「嗷……」 一聲嘶鳴,劍虎豹被三大高手合力夾擊,它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是難以抵擋,就三大高手這一合擊,已是將它打得五臟俱裂,一口獸血衝口而出,哀鳴著翻倒在地。「快了結了這畜牲!」 阮秋章得勢不饒,見劍虎豹已經失去抵抗力,他對著農馬一聲急喝後,跟著躍身到倒地的劍虎豹身前,二話不說又是兩記「指路天門印」狠狠砸了下去。劍虎豹此時一口氣尚未緩過來,又接連挨了阮秋章兩記「指路天門印」它是傷上加傷,再難起身作惡。一旁,農馬深知劍虎豹的厲害,阮秋章喊言落下時,他也人隨聲動,操著那把古怪的兵器,躍身來到劍虎豹腦袋前,高高舉起兵器,斷而大喝一聲,勁到處,兵器也隨著猛地向劍虎豹天靈蓋刺落而下。「噗。」 一聲響,劍虎豹天靈蓋應聲碎,被古怪兵器沒刃而入,疼得它是猛地一翻身,仗著最後的獸性,它一口朝阮秋章腦袋撕咬了下來。它這一翻身,農馬因兩手緊握著兵器也跟著被甩到了空中,眼見阮秋章就要遭到斷頭之危,翻飛於半空中,農馬全力催起六叩之力,對著兵器棍身就是狠狠一推,立時間,「噗嗤……」 一聲響,兵器將從劍虎豹頭頂直透下巴而出。「啪……」 看著掉落在身旁的鋤刃,阮秋章心有餘悸,再看劍虎豹,它已是獸眼翻白,鮮血不住從口中噴冒而出,農馬這一下不但讓它停住了攻擊,也讓劍虎豹徹底死透了。「好!領王幹的好!」 陵墓上,眾力士見怪物終於被制服,無不大聲歡呼,這場人獸鬥,當真百年難得一見啊。然而,正當眾人以為劍虎豹就要倒下身亡時,出人意料的情景發生。劍虎豹並沒有倒下,而是獸軀突然一渙散,就仿似白雪融化一般,獸軀化為光芒不斷融化回縮,情況大是詭異無比。站在劍虎豹背上的農馬更感奇怪,劍虎豹化為光芒時,他一腳突然落空,令一腳卻像踩到什麼東西一般,人一時間倒是沒有失足跌落。「霍……」 劍虎豹化為光芒回縮時,奇怪聲響伴隨而作,當光芒縮到極致時,眾人只聞「啵!」 一聲響,一陣光芒突然大放,一時間將整個墓穴照的盛亮無比。當光芒過去後,眾人又聽到「叮」一聲響,聞聲瞧去,只見劍虎豹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原來所站的位置只剩下農馬一個人在發愣,而他的腳下,還踩著一個像銅鏡般的古怪東西。安靜片刻,眾力士再次歡呼起來,此情此景,已經說明了怪物被除,他們又如何不高興。「奇怪,難道那只劍虎豹是由這銅鏡幻化出來的?」 農馬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著,他彎腰撿起腳下那塊巴掌大的銅鏡,仔細一看,銅鏡成色相當古老,上邊雕著一頭凶神惡煞的怪物。銅鏡後,則雕著一個小型法陣,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各種法咒符文。玄素真人這時走過來,見農馬兩眉緊皺,低頭緊瞅著手中的銅鏡,不由好奇問道:「農小兄弟,有何不妥嗎?」 「嗯,前輩,你看這銅鏡。」 回答一聲,農馬將銅鏡遞給玄素真人。阮秋章這時也站起來,湊近前與玄素真人仔細一看,兩位老道不由同時倒吸一口氣冷氣:「這是『聚魂之鏡』!」 言罷,阮秋章突然大笑一聲,抓起一旁農馬的肩膀將他搖的七葷八素:「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丫頭有救了!」 被阮秋章一通亂搖,農馬還覺得疑惑,這時聽到阮秋章說到張小露有救,農馬這心中一喜,反抓阮秋章肩膀,搖的比阮秋章搖他還使勁:「師父!你說的可是真的?」 「停,停。」 阮秋章一把老骨頭了,哪裡經得起這般搖晃,口中連連喝停之餘,他兩手還不忘使勁掰開農馬雙手,卻猛然發現,無論他如何使勁,農馬的兩手卻跟紋絲不動,依舊緊緊的抓著他。「臭小子,還不放手,你抓疼為師了。」 一時掰不開,阮秋章只覺雙肩骨頭仿似要碎了般,沒辦法,他只好呵斥起農馬來。農馬一時高興過頭,忘乎所以,這時被阮秋章一喝,他也冷靜下來,急忙鬆開手後,他有些歉然:「弟子一時沖昏了頭……呵呵呵,師父,你說露兒有救,是真的嗎?」 「你師父說的沒錯。」 阮秋章還未回答,玄素真人接過話頭了。「這『聚魂之鏡』傳說乃是上古魔器,知道趕屍是從何興起的嗎?」 「嗯。」 農馬點頭應了一聲。趕屍從何緣起,只要是幹這行的人都知道,最早的傳說,莫過於上古蚩尤命人將士兵屍體送回故土的傳說。那個時候因為道路比現在更加難行,要是運送,那工程實在太龐大了,所以蚩尤一個手下出了個主意,那就是用法術令其屍體能聽從送者命令,自動行走跟隨。這便是趕屍最早的起源傳說。不過當時可不比現今,那個時候要驅趕屍體行動,條件知識手段都可以說是一片空白,所以要有傳說,蚩尤為了能讓屍體「活」起來,便煉製出了一塊魔鏡,那就是「聚魂之鏡」了。「聚魂之鏡」因為在上古神魔之戰中地位不重,所以有關記載也是寥寥無幾,玄素真人和阮秋章知道這塊鏡子,還是因為他們所看的書籍,那就是「歷史寶經」與「歸法經」這兩本不世寶經中都有關於這塊鏡子的記載。「農小兄弟,這『聚魂之鏡』所聚的魂不簡單啊,你應該知道,人體三魂中的人魂一旦消失了就聚攏不回來,可是這塊銅鏡卻能做到這件事,『聚魂之鏡』,聚的非是地魂、天魂,而是人魂!」 「真的!」 玄素真人一番話,讓農馬幾乎都要跳起來,如能聚攏人魂,那就表明張小露有救了。高興過後,農馬又冷靜下來,他看了阮秋章和玄素真人一眼,有些疑惑問道:「師父,前輩,既然你們知道世間有這種能聚攏人魂的寶貝存在著,為何見到我時卻又不說出來?」 「這……」 玄素真人和阮秋章同時語塞,其實他們不是故意不告訴農馬,而是在兩本經書中,都說這塊鏡子已經被毀,世人斷難再能拿到,當時他們也是不想讓農馬失望,所以才沒有說出來。現在回頭一說,經書中所載其實也沒有錯誤,因為要得到這塊鏡子就必須擊敗劍虎豹,要不是碰巧他們擊殺了劍虎豹,又有誰知道這「聚魂之鏡」原來幻化成一隻劍虎豹了。由這樣的怪物守護著,這鏡子也跟毀掉差不了多少。「農小兄弟,你能得到這塊鏡子,說明你和小丫頭的緣分未盡,看這鏡子的破損程度,也許只能再使用一次『聚魂之術』,希望你謹慎以待,千萬別錯過了這一次機會。這塊鏡子就由你藏好,可要好好保護了。」 避開農馬的問題回答,說著,玄素真人將「聚魂之鏡」交還給了農馬。「嗯,晚輩即使豁出性命也要保住好這塊鏡子。」 不用玄素真人提醒農馬心裡也清楚,現在這塊「聚魂之鏡」就好比張小露的命,機會只有一次,他又豈會輕易失去這一次機會。等農馬把銅鏡藏好後,阮秋章揮手將眾人聚攏起來,仔細清點一下人數和眾人的傷勢後,結果卻令人憂心忡忡。經過石俑和劍虎豹一鬧,四十五力士已然只剩下二十一人,其中重傷者三人,剩餘的都帶著不輕不重的傷,而玄素真人這邊,明道人、水墨、農馬、阮秋章也負了傷,其中尤以明道人和水墨老人傷勢最重,兩個老頭要不是仗著深厚的內力支撐著,這會只怕早已去見祖師爺了。另外,令阮秋章和玄素真人百般歎氣的就是冷爺了,他在二洞穴裡遭到石俑的圍攻,此刻生死不明,以當時的情況來看,只怕他已是離塵而去了。回頭,阮秋章看了滿臉喜色的農馬一眼,問道:「小馬,之前為何只見劍虎豹獨自衝出洞中?那時你去了哪裡?」 尾卷 墓葬 第四十一章 下一層 說起這事,明道人和烏龍也是頗為費解,之前他們逃出洞穴時,農馬明明跟劍虎豹鬥個你死我活,可最後劍虎豹卻獨身衝出洞穴,而他則等了大半天才出現,這期間必定發生了什麼事。「這事說起來頗為複雜,弟子在洞穴與那劍虎豹相鬥,一直奈何不了他,後來弟子一見沒轍了,只好找了棵大樹躲躲,本以為這劍虎豹會繼續追擊弟子,可不想它卻掉頭就跑出了洞穴,弟子一開始本想追上它,可一想劍虎豹衝出洞穴的話,你們必定無法及時造出兵器,所以弟子只好退之求次,在洞穴裡找了跟木棍,又找了一些石頭,按著洞道裡壁畫上的兵器造了一把後,這才衝了出來。」 解釋著,農馬將手中那把古怪的兵器遞給阮秋章瞧看。阮秋章接過一看,這把所謂的兵器製造的十分粗糙,兵器前端上的鋤刃已經在適才穿透劍虎豹腦袋時掉落了,把身則是一支稍顯彎曲的棍身,仔細一看,這棍身還是剛從樹上折下來的,再看前端的矛頭,那矛頭是一塊巴掌大石頭所制,表面粗糙不平,刃身亦是頓而不利,乍看之下這兵器簡直是不入流的傢伙。「你就是拿這種東西殺死了那只畜牲?」 阮秋章有點不相信,這兵器怎麼看也是一碰既折,拿它來殺死劍虎豹,這怎麼說也太不可思議了。農馬點點頭,接過兵器後將六叩之力灌入其中,跟著猛地向地面捅去,眾人以為這一下勢必將兵器毀掉,卻不想令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頓挫的石矛頭就跟削鐵如泥的寶劍一般,輕易間便沒土而入。「這……」 這一下連玄素真人也大是驚愕,回頭他將兵器抽了出來,上下打量一眼,確定兵器確實只是由普通的棍枝和岩石製造而成後,他這才深信不疑:「好傢伙,農小兄弟,你這份功力,就連老兒也是望塵莫及啊。你具有的叩力,已經到了能化腐朽為神奇的地步了。」 玄素真人並非抬舉農馬,事實確實如此,按他的功力,他也可以將普通的東西化為殺敵取命的利器,但要想農馬這般厲害,他還真沒辦法做到。「一把普普通通的粗糙兵器就能取上古魔獸的命,看來你的功力已經遠遠超過了為師啊。」 阮秋章心生感慨,自從再見農馬之後,他總覺自己這個師傅做的有點失敗。農馬察言觀色,與阮秋章相處了這些年,他的想法自己哪會不知道:「師父,弟子還有許多東西要求教師父。」 「呵呵,不用安慰為師了,以你現在的修為咱們都心中有數,你能成長到今天,為師十分欣慰,希望你以後能繼續前進,不要荒廢了好不容易得來的本事。」 「師父……」 阮秋章的話令農馬感覺不分不安,這個時候,他竟覺得阮秋章這話頗為陰陽相隔之味。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早已等的不耐煩的烏龍這時插話道:「我說,你們就別婆婆媽媽行不行,現在入口也找到了,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快決定吧,在這裡多待一刻老子心裡就多一分不安啊。」 烏龍話雖不遜,但他說的確實有道理,阮秋章沉思想了想,說道:「烏龍說的沒錯,在這裡多待一刻,咱們便多一分危險,這樣吧,受了重傷的明道兄、水墨兄就留在這裡,力士那邊不能動的也一起留在這,還能動的就跟咱們一起進去。哦,對了,你們不要停留在地面,爬到陵墓上去,待會我和玄素兄給你們佈置一個雙重法陣,要是有什麼事也能支撐一陣子。」 說著,他回頭又囑咐烏龍和馬葉道:「把你們兩個認為本事最強的力士抽出來,其他人也一起留在這,一旦有事也能做個接應。」 「是,明白了。」 烏龍和馬葉回答一聲,轉身便去挑選自個認為精幹的力士。這一邊,玄素真人有點擔憂的看了阮秋章一眼,問道:「老弟,你能應付下面的狀況?」 玄素真人這話一出,立刻引來農馬的注意,聽話裡意思,玄素真人好像是在說阮秋章身體出現了問題啊。阮秋章反應也甚快,一見農馬注意起他這邊,他急忙打哈笑道:「玄素兄,你也太杞人憂天了,老弟這不生龍活虎的嘛,沒事,別說適才搏鬥那只畜牲,就是現在再來一隻,老弟也能跟它拚上一拚。」 玄素真人沒回話,他心裡很清楚,現在的阮秋章已是到了釜底抽薪的地步,沒準再來一隻劍虎豹他就應付不過來了。不過阮秋章不想讓農馬擔憂,他也不好講話挑白了。「師父,你還好吧?」 農馬到底還是疑惑起來,自阿業告訴他阮秋章五年的狀況後,他就一直很擔心阮秋章的身體,這會聽到玄素真人說出此言,他怎能不擔心。「沒事沒事,你以為師父是豆腐做的啊?別廢話了,走吧,等取得那個『四相法鼎』後,咱們就離開這裡,給丫頭治療去。」 阮秋章心虛,為免被農馬瞧出毛病來,他只好邊說邊急匆匆走向三洞穴。阮秋章越是掩飾,農馬就越瞧出不對頭,但阮秋章不說,農馬知道再問也沒用,只好悶著頭緊跟著他而去,心中暗自打算,等到了下一層,他就將所有注意力放在阮秋章身上,至於之前阮秋章囑咐他要照看挪土力士一事,那也只好看著辦了。等烏龍和馬葉安排了各項事宜後,他們領著十個力士趕到三洞口與眾人集合,這十個力士是生存下來力士中本事最高的,且盜墓中所需要的一些方法他們都懂,帶他們進去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另外,羅鐵生和游芸也跟在眾人後頭進了洞穴,別看他們只是個江湖中人,但講過適才石俑和劍虎豹的連番鬧騰,在場之中只有他們二人沒受一點傷,可見這兩人本事之高和處事之冷靜了。三洞穴跟其它兩個洞穴大致相仿,不過之前玄素真人三人已經進過一趟,洞中的機關陷阱皆已被破解,是以眾人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來到了下一層的入口。早前玄素真人跟烏龍說過,三洞穴裡有下一層的入口,入口上的禁制已經被他們破解了,乍聽起來,烏龍還覺得沒什麼了不起,因為是入口,想必那些神族建墓者也不會沒事找事,故意將入口的禁制佈置的難以逾越,可等到他到了入口前一看,他有點傻眼了。此時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片狼籍不堪入目的景象,洞中四壁,皆有被擊打的痕跡,許多地方都出現了裂縫,可見受擊時力道有多重。地面,或凸或凹,許多地方都出現了丈寬裂縫,地面上儘是一堆堆的碎石殘巖。「這……他娘的,你們把這裡當成了戰場啊?這是怎麼回事?這裡打過仗了?」 烏龍以為自己眼花,揉了幾下後,發現自己並非眼花後,不由叫囂連連,瞧這陣勢,玄素真人三人再賣力點,非把這裡弄塌了不可。「你以為咱們是來玩的?進神墓,每一步就是一場戰爭,你最好記住這一點,否則等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玄素真人對他也不客氣,一番話將烏龍說的滿臉通紅。「好了,既然這裡的禁制已經被破了,咱們這就進去吧,大家小心點,千萬別隨便觸碰任何東西。」 馬葉人機靈,見玄素真人大是不悅,他急忙出來打圓場。這邊還在說著話,那頭阮秋章和農馬師徒倆已經推開石門,率先進入了神秘的神墓二層境地。玄素真人一見,也懶得再和烏龍廢話,揮手一聲喊:「快跟上!」 後,便緊隨師徒倆而去。一夥人一見三個最厲害的人物都進去了,他們也不敢再逗留,面面相窺一眼後,急忙跟隨而上!進了入口,是一條一眼望不到地的通道,通道兩邊沒有任何修飾物,簡簡單單的巖壁,每隔十米便點著兩盞長明燈。如此簡陋的景象,不由令眾人大是疑惑,眾人面面相窺,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一份不安,對於盜墓者來說,一處重要的地方越是修建簡陋,那就代表危險性越高,所以盜墓行中有一句話,叫「簡而生危,華而入安。」 這話說的,正是眼前這個景象。「怎麼辦?」 馬葉知道阮秋章那些趕屍人都不懂這些道兒,只好暗中找烏龍商量。「怎麼辦?」 烏龍顯然還在為適才的事生氣:「還能怎麼辦?跟著他們唄,出了事不是有他們擋著嗎?走吧!」 烏龍的話令馬葉無奈一聲苦笑,跟烏龍相處了這麼多年他心裡很清楚,別看烏龍平時大大咧咧,很多時候,他看的比任何人都要高要遠,這是他當山賊頭子磨練出來的本事,還真別說,到了關鍵時刻,往往能拿出主意的就是他。現在他既然這麼說了,那也沒辦法,走一步算一步,反正這神墓已經遠遠超出他們這些力士的想像,下一步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尾卷 墓葬 第四十二章 懸棺 一夥人懷著不安的心情走在洞道中,出人意料的是,走了大半天,他們並沒有遇到任何機關陷阱。這種情況更令馬葉不安,一般來說,洞道不設置任何機關陷阱,要麼是建墓者認為入侵者能到達這裡的話,那一般機關陷阱已經起不了什麼作用,要麼就是建墓者認為前方設下的東西能讓入侵者有來無回。現在他們盜的可是神墓,所以後者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想想,馬葉更覺得這個觀點沒錯,因為一層就有石俑和劍虎豹這等厲害的角色存在,這神墓二層,自當更強不弱。再走片刻,筆直的洞道突然一改勢頭,路面開始向下傾斜,越是往下斜度越大。「看樣子這兒的確是通往下層入口了。」 玄素真人對阮秋章說道。阮秋章也同意玄素真人的觀點,神墓是以倒金字塔之狀存在的,要進入下一層,那入口洞道自然就得向下傾斜。「不知道二層有什麼厲害的東西存在著,大家要提起十二分警惕,小心點!」 說話間,走在前頭的三人突然看到前方有一扇巨大的石門。「到了。」 話說著,一夥人來到石門下,仔細一看,石門上邊刻著兩道如似今時日的道家法符,法符上刻滿了奇怪的符咒,阮秋章、玄素真人和農馬三人一看,竟都不認識上面寫的是什麼。「這,這是法符吧?」 農馬看不懂上頭的咒文,但從形式看,石門上所刻的兩道巨符跟平日裡用的法符有七分相似。「老兒也認為這就法符,真想不到上古時代就有法符了,真是令人不可思議啊。」 玄素真人道行修為最深,他認為石門上所刻的就是法符,只是上古時代就出現了法符一點有點出乎他的意料。比起石門上所刻是不是法符一事,阮秋章更在意的裡頭的東西,按照路線跟時間算,這裡石門應該就算下一層的入口了,石門上居然刻著兩道巨符,可見這裡頭多半不是什麼好惹的東西。思來想去,阮秋章理不出個之所以然,心裡說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走到了這一步,不進去就是前功盡棄,管他裡頭有什麼東西,兵來將擋水來土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想到這,他回頭對烏龍喝道:「烏龍,叫兩個弟兄將這石門開了!」 烏龍這會餘怒未消,心裡頭還在犯嘀咕,突聞阮秋章一喝,他沒好氣回頭對兩個力士喝道:「聽到沒有,道長叫你們推開石門,還他媽愣著幹嘛?小心老子抽你們!」 後頭兩個力士被他這麼一喝,急忙動身上前,來到石門下後,兩個力士一左一右,雙手抵在石門上後,兩人同時勁力一吐,眾人只聽沉悶「轟隆」一聲響,石門應聲緩緩而開!等石門大開後,眾人相視一眼,猶豫了一下後,陸續走進了未知神秘的二層!待所有人進了石門一看,全都愣住了。不但眾力士愣住了,就連阮秋章。玄素真人和農馬也愣住了。所有人做夢都沒想到,這二層裡竟是存在著這麼些東西。二層是個巨大的墓室,門口,擺著一個一個頗似祭奠燒香的鼎爐,鼎爐底積著一層黑物,想必是上古時留下來的灰燼。再往裡頭看,約從鼎爐十米外起,居然是成千上百副懸棺!令眾人驚愕的正是這些懸棺,這些懸棺排排而分,仔細一數,一共有十五排。所有的懸棺皆是用已經腐朽的看似一碰既斷的銅鏈吊著,每一副棺木離地面距離相仿分裡不差,目測下,距離大概有一米。整個墓室什麼都沒有,全都是這樣的懸棺,再往裡頭深處看去,在懸棺最末還有一副頗為顯眼的巨大懸棺。與其他懸棺皆是用石料所造不同,這幅懸棺是用青銅所造,且要比其它懸棺大上一倍,也不知裡頭到底裝著什麼東西。如此眾多的石棺,別說是阮秋章這些趕屍人見所未見,就連馬葉這些常年挖墳掘墓的盜墓人也是聞所未聞。「他娘的,這兒是什麼地方啊?咱們進來的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啊?」 烏龍直把兩眼瞪得老大,這麼多的懸棺,把他這些年盜墓所見到的棺材加起來也沒這麼多啊!還是玄素真人修為高,稍微驚愕後,他很快就冷靜下來,尋思一想,他說道:「奇怪,這些懸棺裡頭想必應該裝著上古神族之人的遺體,可是如此眾多的懸棺,這裡卻完全感覺不到半點陰氣,難道是時間相隔太久,這裡的陰氣都散掉了?」 這話一出,阮秋章也察覺出不妥了,「對啊,我說怎麼一進來就感覺不對頭,原來就是因為這事,這裡有這麼多的懸棺,要是裡頭都裝著上古神族之人的遺體的話,那這裡應該是陰氣森森才對啊,雖然現今距離上古時期有上萬年時間,但陰氣在沒有意外因素影響下,那是斷不可能自己散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玄素真人和阮秋章的疑惑,農馬心中一尋思,想到了一種可能:「師父,你說這些石棺裡頭會不會是空殼子?」 「空殼子?」 農馬的話立刻點醒了阮秋章和玄素真人,阮秋章皺眉一想,點頭說道:「這也不是沒可能,不過這些石棺要都是空殼子的話,那上古神族造出這麼多石棺用意何在?總不會是無聊沒事做才做出來的吧?」 「這……」 阮秋章的疑問一下子就否定了農馬的猜測,確實啊,上古時期的技術不比現在,別說造出著上千石棺,就是一副那也是不容易製造,神族之人即使再無聊,也不會造上千副石棺擺著好看吧。正當師徒兩人說話間,烏龍不耐煩插話道:「嗨,我說你們怎麼這麼婆媽,裡頭是不是空的,開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哪那麼猜測廢話的!」 他的話聽起來雖令人不舒服,不過話在理,也提醒了阮秋章等人,阮秋章一點頭,說道:「沒錯,開開看不就知道了,烏龍,你叫兩個人上前去開一具看看。」 「好!早該這麼辦了。」 烏龍早就囑咐了兩名力士待命,阮秋章一說,他回頭示意一點頭,那兩力士立刻走上前,就要開棺驗看。就在這麼個時候,一旁的玄素真人突然大喝道:「慢!」 兩名力士一聽喝言,急忙住手回瞧,不知玄素真人這時喝住他們所為何事。其他人也是有點疑惑,眾人紛紛看向玄素真人,等著他發話。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玄素真人不但沒有解釋原因,反而指著墓室深處,對著阮秋章說道:「阮老弟,農小兄弟,你們看那邊。」 阮秋章和農馬好奇,師徒倆順著玄素真人所指方向一看,原來玄素真人指的是最深處那副巨大的青銅懸棺。「這怎麼了?不就是一副青銅棺嗎?」 阮秋章大是不解,青銅棺他又不是沒見過,不知玄素真人要他看這玩意有何用意。「老弟,你看清楚,往青銅棺上邊瞧。」 玄素真人知道阮秋章誤會自己意思,再次提醒道。這一次,阮秋章終於看到玄素真人所指何物了,原來在青銅棺上邊三米高出,吊有一個半米多高的鼎爐,這鼎爐成色灰暗,呈圓形,由三腳架立,頂上雕塑著四隻上古傳說神獸,一看就知道非是凡物。之前因為注意力放在了懸棺上,阮秋章還真沒注意到這個鼎爐,這時一看,他不由驚愕回頭,臉上又喜又驚:「這個鼎爐……莫非就是……『四相法鼎』?」 「哈哈哈,沒錯,這就是『四相法鼎』!你看,頂上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獸,底下三支支腳代表天地人,這肯定不會錯,這就是『四相法鼎』啊!」 「真的?咱們找到了?」 阮秋章樂得好懸沒蹦起來,他做夢都沒想到,「四相法鼎」竟如此輕易找到。玄素真人也是大為欣喜,找到了「四相法鼎」那就說明對付道屍有辦法了,正想開口說話,卻突聞烏龍這邊也喧鬧起來。「啊!就是那東西,咱們買家要咱們找的就是那東西,原來在這裡!」 「沒錯,他給的圖畫裡畫著的就是那個鼎爐,錯不了!」 「快去拿!咱們發財了!」 一聽到眾力士喊言,玄素真人和阮秋章兩人眉頭不由一皺,兩人心中同時冒出一句疑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尾卷 墓葬 第四十三章 「金罡困棺」 「四相法鼎」是唯一能將「龍鳳玉石」重新合煉成一塊的神器,而「龍鳳玉石」則是世間能對付道屍的唯一法寶,所以這「四相法鼎」對阮秋章等人來說自是至關重要。可他們沒想到的是,烏龍等挪土力士此次前來盜墓,所為的也是「四相法鼎」烏龍等人本身不是關鍵,關鍵就在於要他們來到法鼎的人,這個到底是什麼人?他是怎麼知道這神墓裡有法鼎?他要法鼎所為何事?這些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阮秋章和玄素真人對視一眼,兩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出疑惑,知道問題嚴重的阮秋章也沒有像平時那般發作,反而故裝平靜的問馬葉道:「馬兄弟,你們是受什麼人所托盜取這個法鼎的?能說說對方的情況嗎?」 馬葉因為找到客戶所托要找的東西,一時喜氣沖心,也沒注意到阮秋章這邊的變化,想了想,他笑呵呵說道:「幹我們這行的,本來是不能隨便洩露客戶的任何信息的,不過看在你們都是有道高人,想必也不會亂來。說起來,那個客戶還真是有點奇怪,一次見到他,遠遠的我們就像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一般,有點透不過氣的感覺,還有,那個人很年輕,長相俊朗,出手大方,道長可知他托付我們找這個法鼎給了多少錢嗎?」 說到這,馬葉有些興奮的搓著手,神情有些激動,「不瞞你們,那個人一給就是十萬銀元啊,而且這還是訂金,事成後,他還會再給十萬,呵呵呵,我們這些盜墓幹粗活的人,平時雖然偶爾能掏幾件寶貝,但賣出去那也值不了幾個錢,這不,兄弟們拼著命不要,也要來這麼危險的地方幹上一票,現在我們終於找到要找的東西了,這不等於發財了嗎?」 「哦,十萬銀元,出手還真他娘的大方啊,怎麼不來找我啊?」 一聽到錢,阮秋章就犯嘀咕了,就跟他說的一樣,要是對方也給他開出這個價,還說不定他就肯干了。「阮老弟,你看怎麼辦?」 見阮秋章獨自低聲嘀咕著,玄素真人以為他有想法了,輕輕碰了他一下後,低聲問道。「啊,這個啊,讓老弟想想。」 阮秋章回神過來,皺眉沉思著,現在問題比較複雜,雙方都要這個「四相法鼎」如互不相讓的話,那肯定會出事,弄不好還會反目成仇,大動干戈。這盜墓人幹的人雖然令人不齒,但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盜墓者也趕屍人一樣,在對待客戶要求上是以命承擔,趕屍人能以命護屍,這盜墓者同樣能以命辦妥客戶的要求,這樣的兩個外行行業,都是以信用出名的,所以這個事就比較麻煩了。正當阮秋章還在苦思對策之際,烏龍那邊已經囑咐幾個力士,令其上前將法鼎給取下來。阮秋章一著急,正想阻止,這時農馬卻先他一步出頭了,只見農馬閃身攔下幾個力士,說道:「幾位大哥慢著,這法鼎不單你們要,我等此時前來,也是為了這個法鼎。」 「什麼?」 烏龍和馬葉聞言一聲呼,事情大是出乎他們意料:「你們也要這個法鼎?」 「沒錯,不怕告訴你們,不久前一個千年不出的邪魔橫空出世,他與小弟約下一個月期限,一個月後,他就要前來與小弟相鬥,如小弟那時無法擊敗他的話,只怕世間從此再無寧日。」 農馬說的嚴重,但烏龍和馬葉卻有些不相信,什麼邪魔能這麼厲害?讓世間從此永無寧日,那現在的槍桿子和大炮是幹什麼吃的?「農小哥,呵呵,要是你們也接到生意的話……你就明說吧,咱們萬事好商量嗎?說不定咱們受托的都是同一個客戶呢?」 馬葉心存僥倖,以為農馬等人也是受人之托,如托付之人是同一個人的話,這事就好辦了。「馬兄,小弟可不是危言聳聽,這個邪魔,雖是隻身一人,但憑他的本事,恐怕就是天下眾道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們來找這個法鼎,為的就是將一件能對付他的法寶熔煉起來,這是世間能制服他的唯一辦法。」 「娘的,事哪有那麼巧,老子就不信什麼邪魔能這麼厲害,這世上道士何止千萬,這麼多人還對付不了一個邪魔嗎?我說你們就把話說明了,你們到底是受什麼人所托?」 烏龍壓根就不相信農馬的話。農馬早就知道烏龍等人不會相信,不過對策他已經想出來了:「你們別急,我們確實非受人所托來取這法鼎的,如你們真要,那我們可以讓給你們,不過這事得有個條件。」 「條件?」 烏龍和馬葉聞言一愣,兩人同聲問道:「什麼條件?」 「呵呵,其實很簡單,我們所為的不過是將一件法寶熔煉起來,熔煉之後這法鼎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作用,所以在讓給你們之前,這法鼎必須借我們一用。」 「就這麼簡單?」 烏龍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這麼簡單。」 農馬笑著一點頭。聽到農馬肯定的語氣,烏龍和馬葉兩人就有些糊塗了,這法鼎值得有人出高價購買,說明這法鼎價值連城,可農馬等人卻只是借用拿去熔煉,這會不會是個套?說不定他們一拿到手人就溜了。回頭一想,兩人又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畢竟阮秋章跟玄素真人都是得道高人,以他的道行修為,他們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猶豫了半天,兩人實在想不出這裡頭有詐,再想自己一幫人能進來這裡還是托了阮秋章等人的福,不就借用一下而已嘛,有何不可。想到這,兩人對視一眼,點頭後,由馬葉說道:「這個條件簡單,我們答應了。」 「好,一言為定,現在命人去拿吧。」 事已談妥,農馬也不再阻攔,側身讓路,示意那幾名力士上前去取法鼎。看到農馬三言兩語間就解決了這事,阮秋章大是欣慰,其實他很久以前就清楚,農馬的智慧主意不比他弱,只是礙於師尊在前,弟子在後的規矩,只要他在場,農馬都會老老實實呆著。一想到這點,阮秋章就不勝感慨,現在的農馬,已經真正成為獨當一面的人物了,他這個做師父的,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教他了。跟著幾個力士,一夥人走在後頭,來到了懸棺裡,站在外頭時他們還不覺的詭異,可一進了懸棺群裡,每個人的心裡就多少有些犯嘀咕了。這懸棺群,橫排十五副,豎排則有八十副,單是從門口走到裡頭,這路就有好幾百米遠,按照這個數,那就表示著墓室中的懸棺一共有一千兩百副,這可是個叫人不寒而慄的數量啊。終於,在走了一段戰戰兢兢的路後,眾人終於來到了墓室深處那個巨大的青銅棺底下。在遠處時,眾人就已能感受到這青銅棺的巨大,但到了青銅棺下時,眾人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小瞧了青銅棺的龐大。這青銅棺,體積要比墓室裡那些普通的石棺大上一倍,棺面四方刻著許多類似靈符法咒的符文,在遠處時,阮秋章等人因為距離而沒發現青銅棺上面還有問題,等走近了,幾人這才看清,原來青銅棺上還包裹著一層稀薄的金絲網。看到這層金絲網,烏龍等力士不由喜上眉梢,這層金絲網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如阮秋章等人不屑這層金絲網的話,那他們又能發一筆小財了。與眾力士歡喜心情相反,阮秋章、玄素真人和農馬一看到這層金絲網,三人卻是同時一皺眉,面面相窺,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不安之色。「青銅棺、金絲網,如再加上四神令旗的話,這可就是典型的『金罡困棺』了。」 玄素真人無法確定,也不敢確定,只因他所說的「金罡困棺」困的一般都是了不得的東西。「是啊,希望這不是『金罡困棺』,要是的話,那可就糟了。」 阮秋章的擔憂比起玄素真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他年輕的時候,他曾聽他師父燕北風說過,世間上唯一能困住成精殭屍和成妖殭屍旱魃的棺材,非「金罡困棺」不可。在古代時,被皇室調去邊疆的貴族王公死的時候,因要運送回故土,是以屍體一般不能火化或是就地埋葬,可要運送回故土,這路程就遠非是趕屍人所能承受的,而且一般趕屍人防腐手段也無法派上用場,所以這種時候,為了能長期保持屍體不腐,這些貴族王公世家的親人便會鋌而走險,找到一些江湖術士,要其將屍體變成殭屍,當然,由人造出來的殭屍,雖不比自然變成的殭屍強,但這類人為所造的殭屍成為成精殭屍或旱魃的幾率卻會大大提高。所以在運送屍體回故土時,棺材會以精鐵打造,後鍍金,運送時,需要打上東南西北四方神獸令旗,再用浸了硃砂的捆屍網包裹住金棺,如再有錢的話,那就打上金絲網,爾後棺縫要用火漆封上,運送時,金棺必須正向陽光,以求化解裡頭的屍氣。 尾卷 墓葬 第四十四章 「殭屍王」 「金罡困棺」是何時發源的已不得而知,但民間一些老輩人都知道,凡是遇到官差和道士一起運送一副金漆銅棺的話,都要進行三拜之禮,回家後更要柚子葉泡水淨身,七天不得與親人同床,不得出門行走,以求掃掉身上的晦氣。這民間的做法雖然看似誇張了點,但由此可見,「金罡困棺」的晦氣之重,就連老百姓們也是避之不及,深以為懼。正當阮秋章還沉思在師傅以前對他的告誡中,那邊幾個力士已經擅自主張,眨眼間便把金絲網掀了下來。「啊!」 阮秋章和玄素真人實在沒料到這夥人動作如此快而又毫無前兆,這一下就連玄素真人也被嚇了一跳。阮秋章一愣既回神,隨著暴跳如雷:「你們這幫蠢材,瞧你們幹的蠢事,這金絲網或許就是咱們安全的保障,你……你們蠢材!」 幾個力士被阮秋章這麼一喝,都有些發懵了,回頭幾人怔怔看著烏龍,眼神中充滿了疑惑。烏龍也沒想到阮秋章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心說不就一金絲網嗎?幹嘛大驚小怪的。「先生,別生這般小子的氣,有話好好說。」 「說個屁,我告訴你們,等會要是出了事,你們可別後悔。」 阮秋章越發生氣,他也是個貪財的人,但可不會像這些盜墓賊那般要財不要命。話雖說如此,但幾個力士揭去金絲網後,青銅棺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動,一切還是跟原來那般。不知其中奧秘的馬葉和烏龍這時就有點困惑,心說這阮秋章會不會緊張過頭了?這不沒事嗎?幹嘛大驚小怪的。「好了,老弟,是禍躲不過,事已至此,咱們還是開取了那法鼎,馬上離開這裡。」 還是玄素真人冷靜,說著話,他示意幾個力士趕緊上去取下「四相法鼎」「哼。」 金絲網都被揭下來,阮秋章又能有什麼辦法,重新套上去?這可不行,誰知道上古神族給青銅棺套上金絲網時施的是什麼咒?再套上去,有跟沒有一樣。幾個力士得到提醒,其中一個轉過身就想爬到青銅棺上,玄素真人一見,急忙喝道:「不可動那青銅棺,你們疊羅漢上去拿!」 「這……」 幾個力士一聽就懵了,疊羅漢本身不難,但瞧那法鼎有半米之高,寬也過半米,這樣的一個鼎,重量自是沉重無比,這要是疊羅漢上去拿,上頭的人又誰能有這麼大的力氣?「放心,那法鼎看似雖然,卻是輕如鴻毛,別說你們一介力士,就是三歲小孩都拿得動!別呆著了,快上去拿!」 不知為何,玄素真人越來越感覺到不妙,心裡總覺有事即將發生,這會他也著急起來了。「是!」 聽玄素真人這一說,幾個力士在不敢遲疑,急忙搭起羅漢,很快,幾個人便搭出丈高人柱,剛好夠著法鼎。上頭的力士嘗試著一舉法鼎,霍,還真跟玄素真人說的那樣,這法鼎輕的令人不敢想像,偌大一個法鼎,單手舉著連一點重量都感覺不但,就仿似在托著一張白紙一般。「好了,快取下來,咱們準備撤!」 底下玄素真人又催促道。上頭人一聽,急忙將纏在法鼎上的鐵鏈解下,剛把法鼎取得到,墓室中突然狂風大作,一千多石棺,皆是同時斷鏈跌落在地,聲勢浩大,嚇得幾個力士差點跌落下來。「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一千多石棺墜落,造出來的聲響何其浩大,烏龍和馬葉從未見此聲勢,這時嚇得手足無措。阮秋章和玄素真人心中大呼糟糕,看樣子該來的始終要來,之前他們一直懷疑一千多石棺並非那麼簡單,現在看來,事實果真如此。就在眾人還驚愕間,跌落下來的石棺再起變化,首先眾人看到的是石棺開始出現裂痕,就像裡頭有什麼東西即將蹦出來一般,隨著時間推移,這些裂縫越來越大,勢頭越來越不妙。眼看危險一步步逼近,阮秋章和玄素真人回神齊聲喊喝:「快撤!」 然而,他們的聲喊剛落,眾人只聽聞墓室中傳來無數響亮的爆炸聲響,「砰!」 炸聲不斷,墓室中一時亂石橫飛,塵煙滾滾,再一看,原來那一千多石棺中陸續蹦出人形黑影,整個墓室一下子熱鬧了起來。「糟了!糟了!」 見此情景,阮秋章和玄素真人直呼糟糕,他們所擔心的事,到底還是發生了。待塵煙一落,眾人終於看清,原來從石棺中蹦出來的,是一千多個嘴邊掛著兩顆寸長獠牙的殭屍!「萬年不腐,他媽的!這神族居然能將屍體弄致如此境界,這下麻煩大了!」 眼見著一千多殭屍,阮秋章不由破口大罵,也難怪,這神墓乃是上古遺留下來的,這說明墓室中這些殭屍也存在了上萬年之久,且不說這些殭屍是入棺前就已經變成殭屍還是入棺後才變成殭屍,但是這上萬年時間的沉錠,這些殭屍體內所蘊含的屍氣就非同小可。一千多殭屍,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有矮有高,有胖有瘦,但不管形態如何,他們卻有一點相同,那就是形貌肢體就跟活人一般,如若不是長著兩顆獠牙的話,乍看下還會以為他們是活人!如此數量的殭屍,別說是阮秋章,就連玄素真人生平也是一次見到,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這殭屍軍的陣勢多震懾。「啊!」 就在眾人還在驚愕眼前一幕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慘叫聲,眾人吃驚回頭,一看之下,不由驚上加驚!原來那副巨大的青銅棺,這會也開始出現裂縫,而此時從那道道裂縫中,正在不斷噴出股股濃綠的霧氣。慘叫出聲的,正是疊在中間與青銅棺面對面的一個力士,只見他被綠色霧氣噴個正著,此時滿臉發青,就仿似中了劇毒一般,全身不斷抽搐著。上下兩頭力士一見中間出了問題,這時上頭紛紛躍身跳下,下頭則拋下那個中毒的力士,跟著向後逃開。再回頭一看,只見那中了綠色霧氣的力士跌倒在地後,又抽搐了半天,便是一動不動,兩眼翻白,口中吐著血沫,已然氣絕身亡!「這……這是旱魃的屍氣!」 阮秋章和玄素真人一看就看出門道,這青銅棺噴出的綠色霧氣,分明就是成妖殭屍旱魃所特有的屍氣!兩位高人此言一出,所有力士都騷動起來,也許其他事他們懂得不多,但對於旱魃,他們可就再清楚不過了。「旱魃」乃是人體屍變的最高境界,它比成精殭屍還要厲害,在民間,傳說「旱魃」可吞煙吐霧,可上天下海,可殺神斬龍,可引天災降臨,極致時,更能為禍大地,災害無窮無盡。是以在民間,旱魃兩字可讓百姓聞風喪膽。而對於修道人來說,旱魃雖沒有民間百姓傳言的那般恐怖厲害,但旱魃也同樣令修道人聞風喪膽,只因旱魃的厲害,絕對是超乎一般人所能想像的。實際上,旱魃比成精殭屍也厲害不了多少,不過,兩者之間卻有一巨大的差異,就是這差異,使得旱魃更加可怕,更加強大!旱魃與成精殭屍最大的差異,便是一個具有正常人的智慧,一個則是想剛出世的嬰兒,兩者差距,可見一斑。另,在道界中,旱魃有個統一稱呼,那就是「殭屍王」在墓室中遇到成妖殭屍旱魃,後果如何,可想而知,更甚者,前方還有以前多殭屍攔路,阮秋章這夥人可謂是進退兩難,已陷入絕境之中。這一連突如其來的變故,就連一向以主意反應最多最快的阮秋章也束手無策,與玄素真人對眼一視後,阮秋章從懷中掏出所剩不多的靈符,跟著運起畢身功力,面對著尚未有所行動的殭屍,他急聲大喊:「各自照顧好自己,聽天由命吧!」 聲落,只見玄素真人和農馬同時上前,三人皆已作出攻擊之態,他們要試圖開出一條道,衝出這困境之中! 尾卷 墓葬 第四十五章 群屍暴動 跟殭屍拚命,對阮秋章這些趕屍人來說或許是家常便飯,但對於盜墓賊來說,這可是他們最不想碰到的事,墓中遇殭屍,盜墓賊行裡叫「粽子」平常盜墓,要是遇到「粽子」他們不管厲不厲害,一見就逃,一見就躲,哪曾會想到有跟「粽子」硬碰硬的一天。「媽了巴子!兄弟們,看樣子咱們今兒是撞到牆了,以前一見到這玩意咱們就只有逃命的份,今兒咱們就豁出性命跟他們拚一拚,咱這次也給這幫羔子點顏色瞧瞧,讓它們知道咱盜墓賊也不是好惹的料!」 烏龍到底是干頭目出身的,一見眾力士有些畏縮,他急忙喊言壯膽,這會兒要是有一點退縮,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經他這麼一喝,還真有點管用,眾力士聞言,紛紛大吼起來,這老大都不怕死了,他們做兄弟的又豈能退縮,一時間,活人這邊的聲勢也不必死人那邊的聲勢低。見自己的言語起了作用,烏龍微微一笑,轉頭對身邊的羅鐵生跟游芸低聲說道:「你們兩個保護好馬兄弟!」 「是!」 羅鐵生和游芸低聲應答,瞧瞧靠近馬葉,準備隨時護住他。這個時候,墓室中一千多殭屍終於有所動作,只見一千多殭屍緩緩睜開眼,口鼻中不斷噴出股股濃黑屍氣,沉睡萬年的他們,終於在這一刻醒來,霎時間,整個墓室因他們而充滿了屍氣,猶如地獄一般。「小心了,他們要發作了,記住,千萬別被咬到了,若是手腿被咬到了,寧自斷也不能要,要是脖子或其他部位被咬到了,那就自刎吧!」 阮秋章這可不是在危言聳聽,照這一千多殭屍噴出的屍氣判斷,倘若被咬到,只怕不出一刻時間被咬的人也會跟著變成殭屍。進神墓時,他們雖然帶了一些糯米,但那是車水杯薪,根本起不到實質作用。喊喝著,一千多殭屍終於發現了他們的存在,出人意外的是,一千多殭屍被不馬上發作,反而是靜靜看著他們,似乎在等待什麼。一下倒讓阮秋章等人有些發懵,還在疑惑時,農馬卻突然驚喊:「不好,他們是在等著旱魃出世!」 此言一出,眾人立刻驚醒,這旱魃要是出來了,那他們這夥人還能好的了?是以阮秋章再不敢遲疑,口中喊喝一聲:「大家衝!」 後,便率先朝殭屍衝了過去。聲喊一落,緊隨他其=之後的是農馬,現在農馬最在意的便是阮秋章的身體了。緊跟著,烏龍和馬葉也跟著向前衝了出去,反觀玄素真人,他則是不進反退,來到那個舉著法鼎的力士前,說道:「把鼎給老兒!」 「哦,是……是……」 那力士早感法鼎礙事,這會一聽,自是求之不得,隨手將法鼎交給玄素真人後,他也跟同伴們衝了出去。面對氣勢如虹的阮秋章等活人,一千殭屍終有動作,幾乎同時行動,一千多殭屍張口一聲怪嘯,同時一跳,迎向衝來的阮秋章等人。這邊,阮秋章邊跑邊喊:「大伙不要怕,干他們娘的!往外衝!」 那邊,殭屍聲勢更大,一千多殭屍跳動著,把地面震的「轟轟」直響,大有地動山搖之勢!終於,兩方一接觸,立刻見紅!阮秋章已然豁出老命,不管自己壽命縮短之危,一出手便是三燈齊開,一出招便是最強的「指路天門印」像他這種拼盡全力的攻擊,果然效果倍增,幾乎一擊一個,被擊中的殭屍就跟紙糊的差不多,一擊既倒,倒下時,口中無不吐出一股濃黑的霧氣。「殺呀!」 後頭,烏龍等力士的氣勢也不必阮秋章弱,與殭屍碰到一出,他們有刀的使刀,有槍桿子的使槍桿子,手段無其不有,一個個都跟殭屍玩起命來。然而,殭屍的數量畢竟是他們這些人的上千倍,他們的氣勢再強,到底還是雙拳難敵四手,連一分鐘都支撐不到,活人這邊就開始出現傷亡了。「啊……」 一個力士因顧前顧不了後,被後頭一個殭屍掐住雙臂,跟著那殭屍張口獠牙大口,便是往那力士脖子中咬下,立時,這名力士慘叫連連,眼神中充滿了不甘於絕望。被殭屍吸了血,那名力士並未力士死亡,其實殭屍吸血,是不可能將人的血吸乾的,殭屍吸血,就跟常人吃飯一般,又或者是常人吃點心,或一口,或一頓,吸畢時,被吸的人一般都不會死亡,世間傳說被殭屍吸血而亡的,其實是因為被吸者中了屍毒才死亡的。那名力士眼看自己活命無望,他倒也是一條漢子,狠勁一發,只見他將腰帶解下,跟著反纏住殭屍腰身,與自己緊緊綁在一起後,他再從身上抽出一把匕首,也不管殭屍還在撕咬他的脖子,抽他的血,閉眼大喝一聲後,便是一把刺向了自己心臟,跟著,他發狠一拔,立見鮮血如湧泉般噴灑而出。立時間,濃厚的血腥之味將週遭數十個殭屍吸引了過來,那力士臨死拼盡最後一絲力士,翻身撲倒在地,這個時候,被他綁在後面的殭屍也被他帶落而下,壓在他身上。這下子好了,那些聞腥而來的殭屍根本不顧上頭躺著的是自己的同類,數十個殭屍爪牙齊發,有如野狼捕食一般,連人帶殭屍都給撕成了碎片,場面血腥的令人不寒而慄。「我操你們這幫鬼東西,老子崩了你們!」 墓室中,烏龍聲大如雷,也不知他從哪來的手槍,喊喝時,他對著幾個將他圍住的殭屍就是六槍連開,可惜的是,殭屍本是死人屍體,這槍桿子又如何對他們起得了作用,雖被花生米的力道打得連連後退,然他們卻絲毫未損。一見勢頭不對,烏龍大罵一聲後,掉頭就跑,跑著,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待追得最猛的一個殭屍接近,他突然停住腳步,兩手緊握匕首,跟著使出一個半鐵板橋,雙手往頭頂上狠狠刺去,後頭那個殭屍未料敵人來這麼一招,一下躲不及,喉嚨立時被刺了個透。一招得手後,烏龍急忙將匕首抽出,也顧不得細看解決了那殭屍沒有,再次撒起兩腿,跟殭屍們玩起官兵抓強盜來。再看馬葉這邊,馬葉的本事比不了烏龍,隨機應變也比烏龍遜色一籌,他能在群僵中活命,靠的就是羅鐵生和游芸的保護,這羅鐵生跟游芸兩人,功力比不上阮秋章,也不會道術,但他們殺的殭屍卻遠比阮秋章和農馬還要多,究其原因,便是他們曾經是殺人如麻的殺手,於人體脆弱部位,致命部位他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殭屍雖是屍變而成,**強化變硬,但歸咎到底,殭屍始終是人變的,**的構造,依舊改變不了。說話間,只見游芸手持一把鐮刀狀武器,閃躲間,她悄無聲息來到一個殭屍後頭,跟著用鐮刀一把勾住殭屍脖子,人突然一矮聲,便見殭屍頭顱橫飛而出,這是一種借人體重量取敵頭顱的招數,這個游芸,當真厲害無比。一邊的羅鐵生並沒有出手,他緊緊跟在馬葉身邊,不時出手擊退衝上來的殭屍,神情靜若止水,在他的牽引下,馬葉逐漸靠向出口。再看看農馬和阮秋章,這師徒倆,一個脾氣爆發,一個則是為了師徒而拼盡全力,師徒倆衝殺在殭屍軍中,真如一把開山巨斧般,所到處,密集的殭屍軍就像被劈成兩半一般,不管殭屍上來幾個,師徒倆一擊一個,勢如破竹。也是殭屍們沒有思想不怕死,不然像師徒倆這般瘋狂的廝殺,這換成活人的話,早就被嚇得潰軍而散,拚殺到這時,師徒倆已然是渾身屍血斑斑,滿身大汗。「師父,你不要再開三燈了,快住手!」 殺著,農馬轉頭瞧看阮秋章,卻發現阮秋章的氣勢與功力已經開始下降,不由擔心喊言。「放心,你師父好的很,瞧為師大發神威,滅了這幫殭屍!」 阮秋章嘴上是這麼說著,但他心裡卻是連呼糟糕,只因他自己已經察覺,自己的壽命已經到了頭了! 尾卷 墓葬 第四十六章 阮秋章垂危 阮秋章一口否定,但農馬卻始終放不下心,越是瞧著,他就越感覺阮秋章的動作有明顯的遲滯,再鬥片刻,一旁的阮秋章突然大叫一聲,整個人差點栽倒下去。回頭一看,農馬嚇得的是臉色大變,阮秋章果然已到了極限,這會因為擋不住一個殭屍的攻擊,腦袋挨了殭屍一下掃擊,差點就站不住身子。「師父!」 見阮秋章命懸一線,農馬不顧自己安危,一腳掃開跟前幾個殭屍後,他兩腳一屈,身體順勢回攏,立時打出三叩!三叩厲害之處便在於速度,一經施展,那時如同電光雷閃,終於在千鈞一髮之際,他從殭屍的口中救下了阮秋章。「師父,你怎樣了?」 擊退幾個殭屍後,農馬反手扶住阮秋章,再看阮秋章的臉色,好傢伙,此時的阮秋章臉色就跟白紙一般,都看不到半點血色了,這下子可把農馬急得不輕。卻不想,阮秋章一口氣剛剛緩過,卻一把將農馬推開:「別管我,你師父還沒脆弱到這種地步,為師只是一口氣逆了,瞧為師接著揍這群殭屍小兒!」 喊著話,阮秋章再次打開三燈,跟著從懷中掏出一物,灌勁那物之後,再次衝向殭屍。阮秋章掏出的東西農馬看得一清二楚,那不是別的東西,正是「天官門」鎮派之寶「指令符」這還是農馬一次見到阮秋章使用「指令符」一時間,他倒有些遲疑了。阮秋章使出「指令符」加上三燈齊開,這攻擊力度立時大增,所到處,殭屍無不一擊擊倒,且打得狠時,更將殭屍轟個腦漿塗地,現在的阮秋章,是真真正正的在玩命!一次見阮秋章發此神威,農馬也是大為驚歎,心說這師父要是玩起命來,那也是驚天動地的。就在農馬為阮秋章的狠勁驚愕時,突然身後傳來「砰!」 一聲巨響,農馬吃驚,急忙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殭屍趁機要咬他,剛好玄素真人即使趕到,一擊擊斃殭屍,及時救下了他。玄素真人一手一舉,又是兩掌齊出,連著擊退兩個殭屍後,他回頭衝著農馬喝道:「傻小子!快去幫你師父,別發愣!」 得玄素真人提醒,農馬不敢再遲疑,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後,再次跟上阮秋章,守在他身邊。有了玄素真人的加入,三人氣勢更甚,衝殺在殭屍群中,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很快,三人便殺到了入口門前的那口鼎爐前。巨大的騷動,已然蔓延了整個墓室,若此時能從上方往下瞧的話,便可看到場面如同兩軍交戰的劇烈場面。鬥到此時,烏龍這邊帶來的十個力士已經犧牲了六個,剩下的四個力士也已到了山窮水盡地步,無一不是被殭屍們團團圍住,臨死一搏。此時的烏龍單身一人,沒有任何接應,但他卻仗著當山賊練出來的體力,跟殭屍們玩起官兵追強盜來,雖一時間沒有危險,但長此下去,只怕他也會力盡而被逮住。而馬葉這邊也是越來越吃力,就算游芸的殺人本事再高,那也架不住源源不斷而來的殭屍,何況,對手可是殭屍,一招弄不死,他還來再次起身上前追擊。另一邊,阮秋章三人已經快到衝出去,可包圍住他們的殭屍卻越來越多,現在他們是舉步艱難,每前進一步都要耗費許多功力。殭屍這邊,因為窮追猛打,又碰到像阮秋章這些厲害角色,短短的時間裡,他們的傷亡也很慘重,一千多殭屍,鬥到這時,已然只剩下一千來具。就在雙方斗的正釀時,突然,兩方都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氣息正在急速擴張開來,再來,阮秋章等人紛紛感覺到整個墓室在輕微搖晃著,似乎有什麼東西就在橫空出世一般。還在驚疑中,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所有殭屍突然間都停止了下來,整齊面向墓室深處的青銅棺,適才瘋狂的暴動,就仿似沒發生過一般,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阮秋章和玄素真人一見,兩人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不用看他們也知道,旱魃要出來了!果不其然,就在雙方將注意力放在青銅棺上時,只聽「砰!」 一聲驚天巨響,青銅棺炸開了!眾人驚呼定睛一看,只見一個身披黃金盔甲,面如青鐵,嘴邊掛著兩顆指長的殭屍立身而起。這殭屍,一看便是有身份地位之人,在他那懾人的眼光中,所有人都看到了一絲令人寒慄的光芒,那是一種具有高度智慧的眼光,這個殭屍給人的一感覺便是久經戰場的將軍一般!「果真是旱魃!這下子事情不妙了!」 若真要跟旱魃一對一,玄素真人可不一定奈何不了旱魃,但現在墓室中有這麼多殭屍,即使他的本事再多上一倍,只怕也是無濟於事,正如他所說的,現在他們可算是陷入了絕境中了。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邊旱魃橫空出世,這邊阮秋章一直勉強支撐的身體終於出現狀況了。「咳……」 一聲輕咳,阮秋章在沒有打鬥的情況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好巧不巧,這一口正好噴在了一旁農馬的手上。一聽阮秋章咳嗽聲,再看自己滿手鮮血,農馬驚恐萬分,回頭一瞧,只見阮秋章滿臉煞白,口鼻中鮮血不住淌流,兩眼已開要翻白!「師父!」 農馬嚇得魂都快飛了,多少年來,無論經歷著什麼戰役,阮秋章都不曾在他眼前受過任何傷害,現在阮秋章無傷吐血,怎能不叫他膽戰心驚。「師父,你怎麼了?」 農馬急得是手忙腳亂,一邊急著扶住阮秋章,一邊從衣服上撕下一快碎布,不住的給阮秋章擦去鼻血,可他剛一擦過,滾熱的鮮血卻要再次流了下來。此時的阮秋章已經是奄奄一息,手腳無力,好不容易搭著農馬不躺下,卻也是勉強至極,見農馬驚慌失措,他不由苦笑一聲,有氣無力說道:「唉,到底是……歲月不饒人啊,師父已經是油燈枯竭……了。」 「師父,你……你別這麼說,弟子一定會帶你平安離開這裡的。」 聽到阮秋章如似垂臨的言語,農馬眼睛不由一紅,語氣梗塞道。「呵呵,傻徒弟,為師可沒想過要交代在這裡,為師還有……見見丫頭呢,為師還有喝……兩個弟子的喜酒呢……咳……」 阮秋章一話未完,再次咳出一大口鮮血。「師父,師父,你別說話,弟子一定會讓你再見露兒的。來,弟子背你!」 眼見阮秋章血流不止,農馬的心有如刀刺般疼,說著話,他一把背起阮秋章,跟著接下腰帶,將阮秋章跟自己緊緊纏在一起後,沉聲說道:「師父,弟子要衝了,你挺著點,咱們一定會平安離開這裡的。」 見農馬將自己緊緊纏住,阮秋章大是感動,農馬此舉直接表明,他是要與自己同生共死,身為人師,教出這樣尊師重道的弟子,阮秋章直感歎這是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份!「前輩,咱們離開這裡!」 見墓室中所有殭屍都停住不動,農馬疾呼一旁的玄素真人,欲打算趁此機會逃出墓室。裡頭被殭屍困住的四個力士、烏龍還有馬葉三人也不傻,趁著殭屍止住之際,他們急忙趕到農馬這邊,於其三人會合,也幸好一路殭屍們都對他們無動於衷,若不然,再過不了半刻他們非交代在這裡不可。一夥人一會合,不敢在停留,相視一眼後,蒙著頭就要往外衝。然就在這時,那個身披黃金盔甲的旱魃卻是朝空一聲叫嘯,聲音刺耳又尖銳,眾人沒等明白怎麼回事,原本站住不住的殭屍突然同時跳轉過身,一千目光同時落在了正要逃跑的眾人身上。緊跟著,旱魃再次叫出二次,這次聲響有如晴天霹靂,震耳欲聾,眾人聽著,只覺心神震盪,體內血液失控加速,心跳猛然加快,有種說不出的不適!還沒等眾人平靜下心裡,入口突然傳來「轟隆!」 一聲響,一道巨大的岩石突然憑空落下,將入口通道徹底封死!「啊!」 見此一幕,眾人無不大驚失色,現在,他們是連唯一逃生的出路也被封住了! 尾卷 墓葬 第四十七章 賭注 「完了完了,這下子真玩完了。」 唯一的逃生出路被封,前方又有旱魃出世,這下子就連阮秋章等人也是一籌莫展,哀乎大勢已去。四個力士一聽阮秋章這等厲害的人物也說出如此喪氣之話,幾個人不由心灰意冷,適才還尚有的一絲拚搏鬥志,這會已是蕩然無存。「嘿,想不到老兒一生求道苦修,今兒卻要栽在這些老怪物手中,老兒不甘,既然逃生無路,那老兒臨死前也非得拉幾個墊背不可!」 玄素真人也自知活命無望,但他卻沒有一絲畏懼,打算戰死方休!「媽了個巴子,你們這些人,平時總以為自個了不起,一旦遇到事就總往壞處想,就算出口被封又怎樣?那怪物能讓岩石落下,咱們就不能讓岩石縮回去嗎?」 烏龍幹了一輩子山賊,什麼絕境他沒遇過,他這個人身上最大的優點,就是凡事能看開,這也是他能存活到現在的原因。此話一出,立刻點醒阮秋章等人,烏龍說的沒錯,旱魃能讓岩石落下,那他們就能讓岩石縮回去!「沒錯沒錯,你們看這祭奠用的鼎爐,還有這些殭屍,他們肯定是上古神族中一些頗有地位的人,神族後人肯定會每隔一段時間就來祭拜他們,如此重要的墓室,神族之人不可能安上斷龍巖,這岩石必定是塊『活石』!」 馬葉對盜墓的事兒更清楚一些,按照一般造墓人的想法,除非是十分重要的墓室,不然在一般情況下,他們都會留下一條『活道』,以供能進退。農馬一心想救阮秋章脫離此地,不管希望有多大,哪怕一絲也好,他也決不會放棄,「好,前輩,咱們去牽引住那些殭屍,烏龍兄你們找找看有沒有收回這塊岩石的機關,咱們時間不多,行事要快!」 喊著,他沉聲對阮秋章說道:「師父,您再堅持一會,弟子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 對於現狀,阮秋章心中大是慚愧,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是農馬的累贅,雖有心參戰,但嚴重惡化的身體已經由不得他使喚。「唉……」 一聲長歎,阮秋章的一切無奈,都在這聲長歎中表露無疑。「好了!能動的人都守住我倆,現在咱們還有機會,絕對不能輕易放棄,明白嗎?」 馬葉口中指的自然是他與烏龍,正如他所說的,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他和烏龍能不能在有限的時間裡找到機關,而守住他們的免遭殭屍攻擊的防線,自然要落到羅鐵生、游芸和四個力士身上。這四個力士一聽當大哥的還沒有放棄,心中原本絕望的心緒一掃而光,強烈的求生**再次燃起,他們要做最後的拚搏,倘若運氣話,還說不定真的從這裡逃出去。「行動!」 隨著農馬一聲下,眾人按部就班,四個力士和羅鐵生、游芸圍成一個半圓,將馬葉和烏龍兩人圍在裡頭,讓其兩人在墓室壁上尋找機關。另一邊,玄素真人和農馬再次衝入殭屍群中,他們要盡最大之力吸引殭屍們,好減輕烏龍那邊的壓力。同時間,旱魃一見入侵者再次行動,他眼珠子一轉,再次叫嘯出聲,立時間,近千殭屍就跟聽到命令一般,再次暴動起來,紛紛撲向所有人!「農小兄弟,護住老兒一會,老兒要佈置一個攻擊法陣!」 玄素真人一見四面八方都是張牙舞爪的殭屍,心說要是一個個打的話,只怕功力很快便會耗盡,是以他打算佈置一個小型法陣,以求能在消耗最低的功力上達到給殭屍們最大的傷害!農馬聞言即刻明白玄素真人的意思,隨手使出二叩擊斃一個殭屍後,他雙膝一屈,擺出三叩攻擊架勢,口中回應:「明白!前輩要快點兒,晚輩撐不了多久!」 喊言一落,只見他雙腳一蹬,連人帶著阮秋章立時化成一道銀光在玄素真人四周盤旋起來,所到處,殭屍無不仰面躺下,一時間倒將玄素真人方圓五米之內守得個嚴嚴實實!玄素真人自與叢翁一戰齊名後,多年來他已是甚少佈置法陣,但他的基礎深厚,佈置起來一點也不含糊,不出半刻時間,他就佈置出了一個三米寬大的法陣。這個法陣,陣型頗為奇特,一般道家法陣都是以五行為基礎,以太極八卦兩儀為陣型,但他這個法陣卻是個方形法陣,陣中四角寫著四神獸之名,中央還填著一個奇怪的符咒,令,方形四角各貼著五張靈符,每一角的靈符都代表著一種五行元素,如朱雀為火,青龍為水,白虎為木,玄武為土,而在中間奇怪符咒上,則是插著一支令旗,上邊寫的是金!待法陣佈置,玄素真人撒手後撤,兩手不斷結著法印,口中不斷念著法咒,每隔一分鐘,他便彈指往陣中灌入一道真力,一直灌了九道真力後,法陣終於發動了。「好了,農小兄弟,快進到法陣中!」 一切就緒,玄素真人喊喝著,卻是跳到陣中令旗前,跟著使出一個掃堂腿,在方形陣中畫出一個圓圈。那邊農馬早已支撐的十分勉強,他的叩力雖能對殭屍造成巨大傷害,但叩力非是無窮無盡,鬥到此刻,他早已是筋疲力盡。一聽到玄素真人喊言,他連想都沒想,急忙後撤跳入陣中,剛一站定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見玄素真人發動了攻擊。只見玄素真人鎮守法陣中央,四方操控,東邊殭屍一接近,他只需彈指往南邊角落的五張靈符裡灌入一道真力,便可驅使出一道水龍柱,將衝上前的殭屍衝開老遠,有些更是被巨大的衝擊力衝撞到墓壁上,立時是撞個腦漿塗壁。而南邊殭屍一接近,他則故技重施,只是這次放出來的是火龍柱,接近的殭屍一被火龍所吞,立刻梵燒起來,沒等接近他們,便已成為焦炭,威力十分驚人。這等法陣,農馬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個法陣不大,然威力卻比許多大型法陣要厲害的多。「果然厲害,王屋山的『四方定神陣』當真名不虛傳啊!」 就在農馬震驚於玄素真人佈置出來的法陣的威力時,背後阮秋章有氣無力說道。「師父?你知道這陣法?」 聽到阮秋章的話,農馬大是好奇。見阮秋章說起話來已是十分勉強,玄素真人乾脆自個解釋起來:「呵呵,老兒多年沒動過這個法陣,技巧到底還是生疏了,農小兄弟,告訴你無妨,這叫『四方定神陣』,乃是我王屋山鎮山之陣,此陣雖小,但威力絕對非同小可,此陣借助四神之力,四方攻敵,只要佈陣者功力充沛,此陣的攻擊便能源源不斷,生生不息!」 聽罷玄素真人解釋,農馬不由一呼:「好厲害的法陣。」 按照玄素真人所說,只要佈陣者的功力能持著以恆,那這法陣幾乎無解了。玄素真人的法陣大發神威,殭屍就跟飛蛾赴火一般,近者必定遭殃,一時半刻間,玄素真人倒佔了上風。另一頭,烏龍這邊可就慘了,雖然農馬和玄素真人吸引了不少殭屍,但還是有不少的殭屍向他們這邊湧來。實力與玄素真人和農馬差一大截的他們,沒半刻功夫便陷入了苦戰。普通的拳腳功夫根本對殭屍起不了作用,現在四個力士尚能對殭屍起到一點傷害的,便是手中那唯一的一把匕首,實際上要不是有羅鐵生和游芸這兩個厲害人物支撐著,他們的防線早已被攻破。可即使這樣,這六個人還是開始出現不支現象,他們的防線,正在不斷縮小!瞧勢頭,若烏龍和馬葉再找不出開啟岩石的機關,他們這夥人就得一起玩完了。回頭再說農馬這邊,陣中,農馬正在調息恢復功力,這是玄素真人要他幹的,比起成千的殭屍,玄素真人現在最擔心的便是那個一直虎視眈眈,卻尚未出手的旱魃,他要農馬趁這段時間裡恢復功力,就是將賭注放在農馬身上,若那個旱魃忍不住出手,那農馬就是唯一能擋住他的人! 尾卷 墓葬 第四十八章 玄素斗旱魃 隨著殭屍的傷亡不斷擴大,墓室深處那旱魃似乎也開始顯得有些焦急,大概他也沒想到,這入侵者會是這般強悍,上千的同類,居然拿十幾個活人沒辦法。終於,在看到同類倒下一批又一批後,這個頗有將軍之風的旱魃終於出手了。旱魃是怎麼走路的?跟一般殭屍一樣蹦蹦跳跳嗎?錯,旱魃是殭屍的最高境界,是逆天出世的邪魔,這種殭屍,表面上看就跟一般人毫無差別,唯一不同的,只是他那兩顆獠牙。旱魃可以跟常人一樣吃飯,擁有七情六慾,活人有的感覺他都有,活人具備的正常行為他同樣有,只不過,旱魃可以超越生死,只要天劫未臨,他可以活上幾千年甚至上萬年。因為具有智慧,是以一些旱魃會混到民間百姓之中,悄然度日,說不定,現今世上還存有旱魃,只要他們不顯露,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底細。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旱魃,農馬顯得有些急躁:「前輩,那傢伙過來了!」 「你別管其他事,全力恢復你的叩力,由老兒擋住他!」 玄素真人此時功力已經消耗了大半,說是要擋住旱魃,但他心裡清楚,自己也支持不了多久。緩步而來的旱魃,所到處,殭屍們無不自動跳開,跟著放下僵硬的雙手,就跟君臣相見一般,俯首禮拜。臨近,四方殭屍都停止了對玄素真人三人的攻擊,靜靜待在一旁。見此一幕,農馬又開始不安起來,能讓近千殭屍一下子安靜下來,可見這旱魃具有多大的威懾力,「好厲害的傢伙,難怪有人稱旱魃為『殭屍王』,果然名副其實!」 「你別說話,管好你自己!咱們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 身後,阮秋章明顯感覺到農馬的功力在快速恢復著,可這傢伙只要一打岔,他的那上升的功力就停止下來,不得已,阮秋章雖然說起話來十分勉強,但他還是提醒農馬道。阮秋章的話果然比玄素真人起作用,被他一說,農馬這次終於乖乖閉上嘴,加緊恢復叩力。旱魃來到距離法陣五米之處就停了下來,他也沒多大動作,只是靜靜看著玄素真人,現在的他剛出世不久,還尚未習得活人言語,如能給他一點時間,他就能習得常人言語,從而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瞧了玄素真人半天,旱魃突然冷笑幾聲,調眼再看農馬,這一看,旱魃卻是渾身一顫,臉上竟現出一絲驚恐。玄素真人早就緊盯著旱魃,一見旱魃露出驚恐之狀,他不由大是疑惑,轉頭瞧看農馬,卻發現農馬身上若隱若現的冒著紅色光芒,似乎他的叩力又有突破跡象。不知原因的他瞧向阮秋章,卻見阮秋章正跟著他打眼色,那意思是說農馬即將突破,千萬別打擾他!「嗷嘶……」 正當玄素真人還在跟著阮秋章打著眼色,突然一聲怪異嘯叫驚動了兩人,聞言而瞧,兩人同時一震,原來是旱魃攻上來了!「妖孽,休得猖狂,接老兒的『四方定神陣』!」 玄素真人反應極快,手隨聲動,急急往南邊上角落的五張靈符灌入一道真力,立時間,一道灼熱火龍從符中破空而出,迎向衝上來的旱魃!玄素真人驅使的朱雀之火,那可是一瞬間便能將殭屍梵燒成灰燼的火焰,然旱魃連躲都不躲,一頭撲進火焰中,卻未見他被火焰所梵燒,這一下大是出乎玄素真人預料,照理說,這旱魃雖然厲害,但也不可能在朱雀之火中安然無事,這旱魃居然能沐於朱雀火焰之中而絲毫未損,這種事玄素真人就連聽都沒聽說過。眼見旱魃即將撲入法陣中,玄素真人雖驚不亂,兩手運轉成圈,腳下一踏,卻見地面上的四方法陣突然憑空轉移,原本對著的旱魃的朱雀卻是換成了青龍!不敢有任何遲疑,法陣一轉,玄素真人即刻驅使出水龍柱,再次攻向旱魃。旱魃沒想對頭竟能轉移地面的法陣攻擊,這一下始料不及,被水龍柱沖的連連倒退,直到水龍柱威力消失,他這才站住了腳步,此時再一看法陣,卻又距離他二十米開外。「怎麼可能,他居然能抗住朱雀之火,這旱魃……」 玄素真人心有餘悸,連朱雀之火都拿旱魃沒辦法,那其它四神的攻擊必定也起不了作用。還是阮秋章細心,適才的一幕他是看的一清二楚,想了想,他提醒玄素真人道:「老哥……旱魃自然不可能厲害都如此地步,但你看他身上的……咳……的黃金甲……咳,問題就出在那盔甲上,想必那盔甲是上古留下的神器,適才一定是它擋住了所有攻擊……咳……」 經阮秋章這一說,玄素真人恍然大悟,這裡是上古神族留下的古墓,墓室中所葬的,自然是上古神族之人的人,那旱魃身份有來頭,想必要陪葬一件神器也不是怪事。「混賬東西,那些上古神族的人還真心狠手辣啊,明知這東西日後很可能會變成旱魃,卻還給他穿上神器盔甲,他娘的,這東西要是跑出去,世間能有幾個人制服得了他,這他媽的神族之人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玄素真人越想越生氣,上古神族這麼做,這不等於給世間留下一個巨大的隱患嗎?聽到玄素真人破口大罵,阮秋章雖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忍俊不禁:「哈哈哈……咳……老哥,你想不到你也會罵髒話……咳……神族之人應該早就想到這個問題,不然也不會在入口安下一塊巨岩,想必那是為了防止這東西出世時用來阻止他跑出去的吧,所以之前旱魃叫嘯出聲,那巨岩就墜落而下,這原來就是為了阻止旱魃而設的,咱們只不過受了牽連而已。」 「這……」 玄素真人總算明白,怪不得旱魃一喊出聲巨岩就落了下來,原來其中奧秘就在這裡。兩人說話間,一頭的旱魃又重整旗鼓,再次衝了上來,這次,他的勢頭不是向著玄素真人,而是筆直衝向農馬,這一幕看在兩位高人眼中,心裡立刻起了疑惑。「妖孽,老兒縱使不能傷你半分,你也休想能接近我們半步!」 玄素真人已知四神之力無法傷害旱魃,但他現在的目的就是擋住旱魃的攻勢。再次移轉地面法陣,這次對準旱魃的是北玄武,隨著玄素真人灌入真力,只見一道石柱憑空突出,直逼向衝上來的旱魃。本以為這一次能再次阻止旱魃,卻不想旱魃突然方向一改,閃身至南面,跟著叫嘯一聲,呼喚四周殭屍再次上前攻擊。「糟了!」 玄素真人和阮秋章萬料不到,旱魃居然會使出這麼一招,這下子他們是四方臨死,顧前顧不了後,顧左顧不了右,霎時間玄素真人是手忙腳亂,陣腳大亂。也是玄素真人和阮秋章太小看了旱魃,明知對頭不比沒有智慧的殭屍,可他們卻還潛意識將旱魃歸類成沒有智慧的殭屍,這下倒好,著了旱魃的道,眨眼間便陷入了困境中。玄素真人四方臨敵,加上旱魃這一下來的實在突然,在他還沒有作出相應對策時,旱魃已然來到了他眼前,頓時,一股滔天煞氣撲面而來,壓得玄素真人有些喘不過氣來。這股氣勢,雖比不了當日的道屍給他帶來的震懾,但如此近距離的面對著旱魃,玄素真人多少還是感覺到一絲懼意,如若不是他修為高,只怕這會早已被旱魃氣勢震倒。「妖孽,接老兒的『屋山透』!」 玄素真人畢竟是跟叢翁齊名的人物,旱魃雖給他帶來短暫的威懾,但像他這樣的高人,最大的特點便是能臨危不亂!喊喝著,他回掌一吐氣,成名絕招「屋山透」猛然打出!然而,出人意料的一幕卻出現了,玄素真人這一掌出的也算是夠快的,沒想打在旱魃身上,卻是入掌空空,一掌從旱魃身上穿過,人差點因為用力過猛向前栽倒,再一看,原來他打中的是旱魃的影子。還沒等玄素真人明白怎麼回事,身後便傳來阮秋章的怒喝聲:「畜牲,休想動老道弟子一根毫毛!」 尾卷 墓葬 第四十九章 「七叩」 聽到阮秋章喊喝聲,玄素真人心中大呼大事不好,回頭,卻見旱魃一掌向農馬天靈蓋狠狠拍去,而阮秋章則是拼盡最後一分壽命一分氣力,再次使出「指路天門印」硬生生接下了旱魃這一掌。「砰!」 一聲響,已是到是極限的阮秋章又哪裡擋的住旱魃這一掌,一掌對上,阮秋章「噗」一聲,一口鮮血大口噴出,整個人就要在旱魃這一掌之力下飛出去。阮秋章被旱魃這一掌震得差點就昏死過去,只感體內五臟六腑直翻個,一口氣好懸沒緩過來,正覺自己就要飛出去時,卻感腰間一緊,飛出去的勢頭硬是被扯了回來。再睜眼一看,眼前卻是出現一個健碩背影,這背影不是別人,正是農馬!此時,活人跟死人都停了下來,靜靜看著雙方兩個為首的人物面對面著,一個是萬年殭屍旱魃,身上煞氣與屍氣滔天如虹,一個是不世奇才,守龍一族的後人,身上殺氣如洪,兩股各行異端的氣勢強烈撞擊在一起,就連毫無智慧的殭屍也本能的被鎮住。此時的農馬兩眼血紅,滔天殺氣正從他身上不斷湧出,他是因為阮秋章而發作?還是因為叩力再進一層而發作已經不得而知,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是,現在的農馬十分的憤怒,從未有過的憤怒啊!旱魃氣勢雖然也不弱,但在農馬這股沖天殺氣前,他似乎顯得有點底氣不足,擁有智慧的他,更是清晰感覺到農馬的怒氣,就因為這個,他竟出現了短暫的驚愕。「七叩!」 沒有任何起手勢,當玄素真人和旱魃聽到「七叩」這聲言語時,農馬兩隻手掌已經緊貼在旱魃胸口上,跟著,就在旱魃眨眼間,「咚!」 一聲巨響,旱魃只覺胸口如同被萬斤鐵錘錘中了一般,完全沒有任何抵抗之力,整個身體便像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在旱魃飛出去的同時,農馬腳下四周竟也跟被萬斤鐵錘擊中了般,一個三米凹坑憑空出現,隨著而來的,是以農馬身體四周刮起一股強烈的狂風。「砰!」 旱魃被農馬突如其來的七叩擊中,直接飛撞到墓壁上,將墓壁砸出一個數米深的人形凹洞後,這勢頭才停了下來。「農小兄弟,你……」 玄素真人此時距離農馬最近,他所感受到七叩威力,跟被打飛出去的旱魃也差不了多少,農馬使出七叩給他帶來的感覺,就好比當年叢翁跟他比拚到最後使出的最強絕招一般,多少年來,他已不曾再感受到這種震懾魂魄的感覺,想不到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卻在這一刻複製了當年叢翁的壯舉!農馬一擊擊飛旱魃後,怒氣似乎還未平息,他回眼冷冷看了玄素真人一眼,單是氣勢,就令玄素真人為之一震,在這一刻,他感覺農馬的叩力又前進了一大步,看樣子當初夏方天的叩力歸入他的體內後,威力才在這一刻慢慢釋放出來。沒有任何的回話,農馬將奄奄一息的阮秋章解下來,輕輕將阮秋章放置在地後,這才跟玄素真人說道:「前輩,麻煩你照看好我師父!」 說著,他躍身跳出凹洞,深深吸了一口氣後,人影一閃,便撲入殭屍群之中!等農馬一走,玄素真人方才回神,跳下凹洞後,他扶手搭脈一探,卻赫然發現,阮秋章的脈搏已經弱的幾乎探不到:「老弟,老弟,你還好吧?」 聽到玄素真人呼叫,阮秋章氣若游絲,勉強睜眼瞧了瞧玄素真人,笑道:「還沒死呢,咳咳……」 「老弟啊,身為人師,你為弟子的心,弟子為你的心,直叫老哥羨慕嫉妒啊……」 一想到自己那個背叛師門的弟子,又見阮秋章與農馬師徒倆的感情,玄素真人心中就滿不知滋味。「呵呵……玄素兄,別感歎了,老弟我……我求你一件事……」 阮秋章眼看一口氣就要背過去,這會卻說出來的話倒像是遺言。「老弟,你別說話了,留著一口氣,出去後老哥在用真力替你治療,你一定會沒事的。」 「呵呵……咳咳,老哥,老弟的事自己很清楚,你我都是修道人,天道使然,就應順從,老弟求了一事,你若不答應,老弟死不瞑目!」 說到最後,阮秋章已是白眼上翻,似乎就要一命嗚呼。這下子玄素真人也急了,人體命燈耗盡可跟自然死亡不同,命燈一消失,人就徹底沒救了,說去就去,所以玄素真人也不再說安慰話,附耳聽訴,說道:「有什麼話跟老哥說說,老哥一定會替你完成的。」 就在兩個交頭接耳時,墓室中農馬大發神威,他的怒氣悉數撒在殭屍們身上,每一拳,他都使出剛剛領悟的七叩之力,每一掌,他都能將殭屍震得五臟碎裂,腦漿迸裂。此時的農馬就跟一個從地獄來的死神般,把近千殭屍群攪得是雞飛狗跳。對於七叩,農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領悟出來的,就好像本能一般,在看到阮秋章被旱魃震傷時,他心裡頭就好像被什麼點燃了般,跟著一出手,便是他沒練過,也沒想過的七叩。這七叩施展起來,就如同炮彈炸開一般,出招時,看似兩掌軟綿貼在對手身上,可等勁力一使,就彷如炮彈炸開般,不但能將對手震得五臟碎裂,骨頭粉碎,更可將四周所有一切震得粉碎。之前震飛旱魃時,那地面凹下一個坑洞,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致。咚!咚!咚……每一聲聲響,就代表一個殭屍被震斃,看著農馬在殭屍群中大發神威,烏龍這邊的人無不瞠目結舌,這還是人嗎?整一個鬼神一樣,那比起旱魃來還要叫人恐怖啊!「嗷嘶……」 就在農馬殺的瘋狂時,一時叫嘯憑空響起,聽到這聲叫嘯,不斷撲上農馬的殭屍突然停止下來,紛紛掉頭衝向還在摸索著開啟岩石機關的烏龍等人。突然而來的變化,讓農馬這個殺氣正濃的人一時有些發懵,沒等他回過神來,卻見旱魃憑空出現在他身後,跟著便是一拳往農馬後背擊來。農馬雖然被憤怒沖昏了頭,但他並沒有就此失去方寸,一感覺背後傳來一股厲害的勁力,他頭也不會,兩腳一蹬,向後翻了個空翻,躲旱魃一掌的同時,也將局面扭轉了過來。旱魃能承受住七叩攻擊,這一點還是頗為出乎農馬意料之外,不過他在調息恢復功力時就聽到阮秋章和玄素真人的對話,於旱魃秘密,他還是知道的。旱魃現在穿著上古的神器盔甲,想必七叩還是對他起不了作用,這樣一來,要對付旱魃就必須得從他的弱點著手。旱魃身披著盔甲,但腦袋可沒有受盔甲辦法,農馬有心一試,佔據優勢後,他也不急著使出七叩,而是運起六叩之力,一掌朝旱魃後腦勺上擊打而去。卻是不想,農馬本以為這一掌勢必擊中旱魃後腦,沒想旱魃不比呆楞的殭屍,他能瞬間躲開旱魃的攻擊,同樣的,旱魃也能瞬間躲開他的攻擊,只見旱魃側身一轉,在及時躲開他的攻擊時,還順勢將劣勢化解了。「嘶嘶……」 側轉過身,旱魃與農馬正好面對面,令農馬意外的是,旱魃沒有再次攻擊他,反而衝著他怪嘯不止,似乎在說些什麼。農馬聽不懂,眼瞅著旱魃叫聲甚是煩人,不耐煩之下,他再次出手攻擊旱魃。這邊農馬與旱魃單挑著,那邊烏龍等力士倒霉了,本來殭屍們的注意力大部份被農馬和玄素真人吸引,現在一窩蜂湧向他們,就在羅鐵生跟游芸的殺人本事再高,那也架不住這麼多殭屍群毆。很快,一個力士遭殃了,這個力士拼至現在,早已是筋疲力盡,這會被成千上百殭屍一衝,他一口勁提不上來,立刻被一個殭屍掐住雙臂,沒等他反抗,脖子就被身邊好幾個殭屍咬住。被殭屍咬住脖子的滋味如何?從這名力士的驚恐表情中就能看出來,試想一下,當兩顆尖利恐怖的獠牙刺入你的脖子中,帶著強烈的痛楚,而你的頭腦卻清醒著,你能感覺到血液正在被殭屍吸取,這等感覺,是何其的寒慄。「兄弟們!我先走一步了!」 終於,這名力士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恐怖的感覺,他也無法面對以後自己會變成殭屍的事實,乾脆匕首一架,一刀捅入自己心窩中,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尾卷 墓葬 第五十章 曙光 這名力士也算是烏鴉嘴了,他剛一斷氣,果然又有一個力士緊跟他的後塵而去,面對餓狼一般的殭屍,這些血肉之軀的漢子又能做得了什麼?兩個力士一死,防線即刻崩潰,如洪水般湧來的殭屍,就連羅鐵生和游芸兩人也是自身難保。防線後,烏龍和馬葉還在緊張的摸尋這機關,可他們兩人一路摸了下來,卻是一點都沒有收穫,此時防線一破,兩人自知再來安然,不得已,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後,同時回身參與了這場人僵之鬥。「他娘的,老子干死你們這群活死人!」 眼見又一名力士倒在血泊中,烏龍是暴喝一聲喊,連想都不想,獨個兒撲入殭屍之中,竟是跟殭屍們玩起了肉搏戰來!後頭馬葉一見烏龍如此不要命,嚇得連聲對一旁的羅鐵生和游芸疾呼:「快去幫烏龍兄弟!」 話雖如此喊,但此時羅鐵生和游芸又哪裡抽的出身來,這兩人已然被殭屍們團團圍住,別說去支援烏龍,就是下一刻能不能活命還很難說。斗至現在,這兩個人也都掛了彩,其中游芸最慘,好好一張臉蛋,被殭屍的尖利指甲劃了幾道口子,鮮血早已染紅了她的領子,瞧樣子,她這張臉蛋算是毀了。羅鐵生稍微好點,左臂被一個將尖爪刺中,雖然血流不止,但傷勢不中。像他們這種江湖中人,能在如此龐大的殭屍之中奮戰到現在,已算是他們的本事高強了,這要是換了個腿腳怠慢點,恐怕此時早已成了殭屍口下冤魂了。「啊,你娘的,敢咬老子屁股!老子砸死你!」 這一邊馬葉還在擔憂烏龍的安危,那邊烏龍吼聲連連,從他的喊言中判斷,他似乎被殭屍咬到了屁股了。再一看,果見一個小殭屍不知從何冒出,一口緊緊的咬住的他的屁股,也該他倒霉,被小殭屍這麼一咬住,卻是怎麼也甩不開小殭屍,疼得他是直咧嘴。惱怒下,烏龍狠勁一上,彎身抄起旁邊一塊碎石,口中大喝:「砸死你這小王八蛋,讓你咬!讓你咬!」 喊著,他舉起石頭就連連著幾下朝小殭屍腦袋上狠砸,就這幾下功夫,便將小殭屍砸個腦漿塗地!擺脫了小殭屍後,烏龍不敢再逗留,急忙翻身退了回來,跟著拔出一把匕首,回頭一把捏住被小殭屍咬得稀爛的屁股肉,口中一咬牙:「王八羔子,大不了老子不要屁股了,回頭再跟你們這般活死人拚命!」 喊著話,他兩眉一皺,手起匕首落,一把將屁股上一大塊爛肉隔了下來。「哎呀媽啊!疼了爺了!」 這個烏龍,以為自己屁股上的肉厚,割下一塊不礙事,哪知這一刀下的狠,不但將那爛給割掉,就連沒被小殭屍咬到的好肉也一刀端了,這下子疼的他是兩腳之抖,冷汗直冒,不住的打哆嗦。「兄弟,你沒事吧?」 馬葉看得的是一清二楚,烏龍隔屁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被殭屍咬到,當機不斷,只怕過不了一會也會變成眼前這般殭屍,但見他疼的直打顫,他又擔憂不已,以為這一刀起不來作用。「沒事,沒事個屁,你試試給自己屁股上來一刀,娘的呦,疼死老子了。」 這烏龍,面對如此絕境下,他卻還有心思發牢騷。就在兩人說話間,被烏龍適才英勇行為稍微阻滯的殭屍們再次衝了上來。兩人一看,不由同聲大呼:「逃!」 聲落,馬葉一手架著烏龍,一手持著匕首,不時給追上來的殭屍們來上一刀。卻不想,兩人慌亂不擇路,沒跑上一段路,卻已被逼到了死角落裡,這時兩人幡然回神,後頭卻已被幾百個殭屍團團包圍住!別說幾百個殭屍了,就是十來個,他們兩人也頂不住,眼見往事休矣,馬葉不由長歎一聲,對一旁的烏龍說道:「兄弟啊,都怪兄弟貪錢,咱們根本不該接這活,是兄弟害了你們啊!」 「瞧你說的,鳥為食亡,人為財死,咱們來這裡,可都是抱著必死之心,現在陰溝裡翻船了,這事不能怨誰!是男子漢的就挺起胸膛,咱爺倆臨死前非得拉幾個墊背不可!」 面臨著死亡,烏龍卻沒有馬葉所表現出來的那般驚慌,到底他是亡命之徒出身的,這樣的險境,他少說也經歷了十幾次。聽到烏龍這般說,馬葉大吸一口氣,精神精神一抖,語氣堅定道:「對,咱們不好過,也不能讓這幫不死不活的東西好過!」 「好!這才我的兄弟!」 決心一定,兩人點頭一視,握緊了手中匕首就要上前跟殭屍們拚命!然而就在這麼個時候,在兩人頭頂上三米高的墓壁上卻突然發出「嘎嘰」一聲響,竟是一道石門突然打了開來。兩人仰首愣瞧,正在納悶發生什麼事時,卻見一個熟悉的人頭探了出來。一見到這個人頭,本已抱著拚死之心的兩人就如同百年久旱逢甘霖一般,就差沒蹦起來:「啊,是冷爺冷道長!」 幾乎沒有人會想到,這個冒出來的人居然是冷爺,之前一直以為他死在了二洞穴中,卻不想他不但沒死,還活生生的平安無事。「快上來!」 冷爺只瞧了墓室中一眼,就不由直倒吸冷氣,好傢伙,這墓室都成了什麼樣了?簡直跟來到殭屍世界一般,密密麻麻的全是殭屍,這還是人間嗎?「兄弟!快上去!」 絕處逢生,馬葉樂得兩嘴老大合不上,歡喜一聲喊後,他使勁將烏龍托了上去。卻在這時,背後的殭屍已經追至,馬葉和烏龍一個急著托兄弟上去,一個急著快點爬上去好回頭拉兄弟一把,完全沒有注意到殭屍已經來到身後。這烏龍剛跟冷爺搭上手,底下的馬葉就傳來慘叫聲:「啊……」 聞聲驚然回頭,烏龍傻眼了,只見馬葉被幾個殭屍圍著,脖子上停留了幾顆腦袋,「咕咕……」 聲響綿綿傳來。「兄弟!」 烏龍都蒙了,就差這麼一步,就差這麼一步啊!底下,馬葉一臉驚恐,兩眼瞪得老大,他死死的盯著烏龍,也看不出他是怨還是不甘。烏龍終於忍受不了馬葉這種眼神,喊著話就要衝下去救馬葉,卻被身後的冷爺一把拉住:「想找死嗎?他已經不行了!」 「操你娘的蛋,老子能眼睜睜看著兄弟死嗎?放開老子!」 烏龍理性喪失,喊著話他回手一拳就朝冷爺擊打而去,欲以此擺脫冷爺。可惜的是,冷爺本事豈是他所能招架的,一見烏龍一拳擊來,冷爺出掌如電,在烏龍一拳尚未打中他之前,先是給了烏龍後腦勺重重一記手刀。冷爺這一擊欲在將烏龍打昏,所以出手也不客氣,烏龍剛挨上,便覺眼前一黑,人隨即暈死過去。解決了暴怒的烏龍,冷爺再低頭瞧視,底下的馬葉已經被群僵撕成碎片,鮮血塗滿一滴,碎肉亂飛,場面慘不忍睹。「唉,這就是盜墓者的下場啊,希望你來世能做個謀個正經的行業啊!」 說著,他抬頭往墓室掃視一眼,發現不遠處羅鐵生、游芸和一個力士正在浴血奮戰,而墓室中央,農馬則在跟一個奇怪的人打鬥著。再細心一看,冷爺不由倒抽一口冷氣,口中低呼:「那……那是旱魃?」 神墓裡居然有旱魃,這時冷爺做夢都想不到的,此時容不得他再驚歎,想了想,他從身上拿出幾張靈符,比劃中,他口中急急念起咒語來。念罷,只見他朝羅鐵生那邊大喊道:「三位,貧道給你們開路,你們趁機衝過來!」 這邊,羅鐵生三人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這時突聞有人大喊,三人抽空回頭一看,卻見冷爺正從三米高的墓壁上衝他們大喊。墓室已然被封,冷爺憑空出現,斷然是尋著了暗門進來的,眼見逃生有路,羅鐵生豁出全力,一刀砍翻一個殭屍後,他躍身來到游芸身邊:「妹子,我護著你,你快逃!」 游芸神情不變,依舊冷若如霜,卻是回頭問道:「你呢?」 「放心,我自有妙計逃脫!快!」 喊著,羅鐵生回頭沖冷爺大喊:「冷道長,請開路!」 尾卷 墓葬 第五十一章 奇怪的阮秋章 得到回應,冷爺再不敢怠慢,勁灌靈符後,揚手拋出手中靈符。他使的只是一般的「火符」不能對殭屍造成實質傷害,卻能阻止殭屍們一段時間,只見靈符從空一落地,立刻炸開兩道長至羅鐵生處的火牆,四周殭屍被火焰一衝,立刻向後跳退,似乎都對這火焰很是畏懼。「快!快逃!」 趁著這個機會,羅鐵生替身頂住與游芸撕斗的一個殭屍,口中急喝!這游芸也是個強女子,知道自己再不走必定會拖累羅鐵生,回頭依舊一連冷冰:「鐵哥小心!」 爾後,只見她輕功展開,人如飛燕一般,蹦飛在火焰中,很快便來到冷爺這處。「姑娘快上來!」 冷爺早就做好接應,喊話前,他一手已經伸出。游芸當機立斷,丹田一提氣,便是縱身躍上,再由冷爺搭手一帶,便落到了冷爺開出來的洞道。再看羅鐵生,他將一個臉色暗青的殭屍擊倒後,跟著來到那個身負重傷的力士前,再次替身接過力士的對手,「你快逃!」 那力士早已到了極限,這會正擔心羅鐵生和游芸丟下他獨自逃跑,卻不想羅鐵生回頭前來搭救,不由感激涕零:「多謝羅哥!」 說著,那力士帶著踉蹌腳步,連滾帶爬往冷爺這邊跑來。冷爺放出的「火符」只是一種基礎靈符,根本無法長久支持,等那力士來到冷爺之下,火焰已然消失不見。「快上來!」 一見那力士還在回頭瞧看,冷爺不由大聲喊喝。那力士醒然,回應一聲後,拼盡吃奶氣力往上跳去。幸好,冷爺知道他重傷在身,體力又消耗的差不多,在力士跳起來時,他將身子再往下壓,手臂往下探了半米,卻是剛剛好搭上那名力士的手。一接住,冷爺勁力一吐,口中大喝一聲:「上!」 便將那力士拖到了洞道中。救了兩個,現在剩下的是羅鐵生,冷爺不敢再遲疑,跟著再次放出「火符」打算故技重施,再給羅鐵生開出一條道來。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那些殭屍突然間在他們底下放排成一排,而後頭的殭屍則一窩蜂湧向羅鐵生。殭屍們這一站排一擋,冷爺的招兒就使不出來,路都被他們擋住了,就是放出「火符」那火焰也只會撞到殭屍的身上。冷爺覺得奇怪,殭屍一向毫無思想智慧可言,怎麼這一下突然向懂事起來,雜亂中,他突然聽到一把怪異的聲嘯正混在亂聲之中。再細聽,他聽出來了,這時旱魃的叫嘯聲。「媽的,原來是那旱魃在命令這些殭屍!這下糟了!」 冷爺有人指揮,威力勢必大增,這一下始料不及,冷爺一時間無從下手。那一頭,羅鐵生已然陷入絕境,四面楚歌,被幾百個殭屍包圍中裡頭,人都快被殭屍淹沒了。「冷道長,快救救鐵哥!」 到了這時,一直毫無表情的游芸也開始露出難得的擔憂神情,可惜她再怎麼求冷爺,也是於事無補,冷爺根本就束手無策。像現在這種環境下,你要他衝下去救人,那是不可能的,一眼數不清的殭屍啊,就是他冷爺本事再高上一倍,只怕下去了也是下地府,他的修為道德沒有玄素真人那麼高,要他捨命救人,他是做不到的,再者說了,他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再叫他去轉轉,他哪裡肯啊?是以冷爺只是急搓著手,卻沒有任何表示。就在游芸以為羅鐵生要慘死在殭屍口中時,突然間,羅鐵生那邊局勢大變,只見一個人影從一側快速朝羅鐵生那邊奔去,所過處,只要敢擋道的殭屍無不被那人影擊成粉碎,來人的功力之高,居然比正在跟旱魃游鬥的農馬還要高!「那是誰?」 洞道中三人疑惑詢問,回頭再細看,終於看清了來人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已經奄奄一息的阮秋章!此時阮秋章就好比下山猛虎一般,兩眼充紅,勢如破竹,只要碰到攔路殭屍,他只需一掌,便能將殭屍震成幾塊,功力之高,當真罕見!冷爺這些人並不知道阮秋章之前是個垂死之人,但還是驚訝於阮秋章的本事,三人中最吃驚的無疑是冷爺,他一直以為農馬的本事要比阮秋章高,卻不想阮秋章到底是師父,原來一直暗藏著實力!不管他們怎麼想,阮秋章何以重振雄風,功力大增,這事咱暫且不提。單說阮秋章就跟一把尖刀似得,衝殺在殭屍群中,如入五人之境,很快,他便來到了羅鐵生的身旁。也不搭話,阮秋章冷眼看了羅鐵生一眼,發現羅鐵生身上每處都受了大大小小的傷,卻並沒有被殭屍咬到。微微一點頭,只見他一手抓住羅鐵生的後勁,還沒等羅鐵生明白怎麼回事,他便感自己突然離地而起,竟飛了起來。翻飛中,羅鐵生嘗試幾次更改自己的空中飛勢,卻駭然發現,無論自己怎麼使勁,身體卻是絲毫動彈不得。這很明顯是阮秋章的功力將他的身體鎖住了。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拋,阮秋章的功力居然能影響到他的身體,這阮秋章的功力也是在太駭人聽聞了。「啪!」 一聲響,羅鐵生還在驚愕中,突覺自己背後被幾隻手掌托住,跟著勢頭一鬆,回神時,他已經在洞道之中了。「好傢伙,好霸道的功力,阮老弟居然蘊藏著這等實力,當真厲害至極啊。」 冷爺一接觸羅鐵生的身體,便感到其中蘊含的勁力是何等的強悍,今兒他算是真正對阮秋章佩服的五體投地了。感歎一番後,回頭,冷爺對幾人喊道:「你們快順著這道兒出去,裡邊的機關都以被貧道破解,順著道兒你們可以到達二洞穴,你們從二洞穴出去後,立刻帶著外頭所有人離開這裡,明白嗎?」 「明白,不過道長你們怎麼辦?」 羅鐵生也不多問,像這種環境下,他們留下來只會是累贅。「貧道要留下來做接應,聽好了,你們出去後馬上用糯米敷上傷口,明道兄那裡有治療屍毒的藥,跟他要一些敷上,他們要是問起怎麼回事,你們就說這神墓要塌了,盡快帶人走!」 「要塌了?」 三人聞言有些驚疑,這神墓好好的,怎麼說要塌了?「別管那麼多,按著貧道的話做準沒錯!快走!」 冷爺可沒工夫跟羅鐵生三人廢話,現在的情況遠比他們想像的危險,這旱魃能指揮殭屍,那就說明殭屍們很有可能爬上這三米高的地兒,再多待一刻的話,還真指不定他們能不能全身而退。一見冷爺急了,羅鐵生也不敢再多問,三人急忙抬起昏過去的烏龍,摸著道兒,急匆匆向外退去。等羅鐵生他們一走,冷爺回頭咬著牙,似乎在想著什麼,半天,他才點頭一吐氣,跟著從身上拿出一疊靈符,一邊唸咒一邊將靈符貼到入口外邊四周。回頭再看橫掃殭屍群的阮秋章,救出羅鐵生後,阮秋章沒有向冷爺這邊衝來,反而折返回身,朝中央正在跟旱魃拚鬥的農馬。旱魃跟農馬斗了半天,一人一妖都沒法分出勝負,論功力,他們都差不多,論招式,農馬要比旱魃精巧一倍,可論防禦力,這旱魃就跟打不死的怪物一般,無論農馬的拳掌再怎麼往他身上招呼,旱魃那副盔甲都將農馬的功力一一化解。期間農馬嘗試幾次攻擊旱魃的腦袋,結果令他大失所望,旱魃的腦袋簡直比鐵還硬,打上去不但沒打傷他,反而差點將自個的手臂震碎,這大概也是那副神器盔甲在其作用,否則旱魃再如何逆天,也不可能生出一副鐵腦袋來。仗著怒火,農馬直到現在還在對著旱魃狂攻猛擊,勢頭一直不衰,這時突然見阮秋章完好無損的朝這邊奔來,他不由有些驚愕,就這麼一分心,旱魃一拳重重轟打在他胸口上,差點沒把他打出內傷。 尾卷 墓葬 第五十二章 師徒聯手 旱魃一拳甚重,這是農馬鬥到現在一次中招,然而令他吃驚的是,旱魃如此沉重的一拳,卻為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農馬一愣既明白,看樣子自己因為喝了夏方天的血後,身體已然脫胎換骨了。「師父,你?」 回神,農馬見阮秋章已然臨至,卻感阮秋章帶來的氣勢,竟比自己還要強。「別呆著!咱師徒倆圍攻他!」 阮秋章簡單回應一句,喊話間,只見他兩掌齊出,掌上紅芒乍現,一出手竟是三燈齊開的雙「指路天門印」「師父你……」 這一下實在大大出乎農馬的意料之外,阮秋章居然還有壽命動用三燈,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難道這是阮秋章的迴光返照?還在疑惑中,阮秋章的兩掌已經結結實實轟在旱魃身上。「砰!砰!」 兩聲響,挨了農馬無數拳掌卻沒有一次叫出聲的旱魃竟在這種時候嘶叫起來:「嗷……」 這一下農馬更是驚愕,從旱魃聲音中不難判斷,阮秋章的這兩掌顯然是起了作用了。「師父……」 自學會神叩之術後,農馬雖然從未在心裡想過,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本事早已超過了阮秋章,可現在阮秋章的攻擊居然對旱魃起了作用,這實在叫人難以置信。「別給者妖孽喘氣的機會,再攻!」 阮秋章沒空跟農馬搭話,喊喝一聲後,再次攻了上去。得阮秋章提醒,農馬知道眼前擊敗旱魃要緊,亦是一聲喊喝後,與阮秋章雙雙攻了上去!師徒倆一左一右,一個使著對邪魔一物傷害最大的「靈陽氣」一個使著驚天力量「叩」這兩人一聯手,旱魃徹底陷入挨打之境,若不是旱魃身上那副盔甲厲害,只怕旱魃這會早已支持不住了。「『七星神踢』!」 斗至極致處,師徒倆無言心通,同一聲喊,同一招使出,霎時間,只見兩條如似鐵鞭的影子朝旱魃側肋踢去。旱魃欲躲,無奈對手招兒來勢實在太快,他這身子還沒動,便感側腹已經被踢中。這還沒完,師徒倆一招得手,雙雙乘勢追擊,只見農馬翻身躍到旱魃身後,一手從後扣住旱魃的脖頸,一手從旱魃腰間攏過,跟著用後背頂住旱魃後背,使出的儼然是「翻龍見山」的招兒。那一頭,旱魃被農馬這一怪招頂住,試了幾次都沒有掙脫,還想再試,迎面卻見阮秋章的兩掌啪來!「砰!砰!」 兩聲響,又是三燈齊開的「指路天門印」這兩掌不偏不倚打在旱魃面門上,立將旱魃打得吐出一口濃黑的霧氣。未罷,阮秋章得勢不饒,身子一轉,回攏一口氣,又是三燈齊開的「指路天門印」轟打而來。被農馬困住的旱魃這下害怕了,就剛才那兩掌,差點沒把他的體內的屍氣給打得脫體而出,這要是再挨上兩掌,他的神器盔甲就是再厲害也沒用!旱魃具有正常人智慧,那他自然也具有正常的一切感覺,畏懼,也不可避免的發生在他身上。然而人很多時候在畏懼下能發揮出超乎想像的力量,這道理用在旱魃身上也一樣。強烈的畏懼,讓旱魃屍性大發,眼瞅著自己就要被師徒倆制服,危急時,他豁近全力,猛的將身子一沉,終於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了阮秋章這要命的兩掌。然而,旱魃之所以令人聞風喪膽,便在於他會反擊,會在只有一絲機會下反擊。只見他竭力沉下身子躲過阮秋章的兩掌後,突然張口獠牙大嘴,「啵!」 一聲響,從口中吐出一口濃濃霧氣,阮秋章掌勢未收,卻是剛剛撞入了這團黑色霧氣中!緊跟著,他接著沉身之勢,勁力向側一使,便從農馬的招兒中脫逃了出來。也是農馬大意,一直以來「翻龍見山」一經施展便能成功困住對手,他哪裡想過這旱魃竟能如此輕易破解這一招,是以被旱魃脫逃了,他是無話可說。回頭,農馬一眼瞧見阮秋章整個人被一團黑色霧氣包裹住,不由嚇得驚呼大叫:「師父!」 這團霧氣,不用看也知道,這是旱魃的屍氣,像旱魃這種程度的殭屍,別說是一團了,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口氣,也能致普通人性命,阮秋章就是再厲害,被這麼大一團屍氣包裹住,那是不死也得丟上半條命啊。然而,事情再次出乎農馬意料,正當他驚訝間,突然兩隻手中黑色霧氣中冒了出來,跟著這兩隻手運轉成圈,接著掌風之力,將黑色霧氣一掃而開,阮秋章身影一下子顯露了出來。農馬既驚又喜,再看阮秋章,卻見他臉色一點也沒有變化,似乎剛才的屍氣對他起不了絲毫作用,「師父!」 「呼,該死的妖孽,幸好道爺早有準備,停住了呼吸,不然還真的著了你這妖孽的道!」 阮秋章不慌不忙,揮手將殘餘屍氣掃光後,再想跟旱魃拚鬥,卻見旱魃已經逃到殭屍群中。「師父,你的身體?你的功力……」 趁著這個空隙,農馬正想詢問阮秋章何以垂死翻生,功力大增的事。可話還沒落下,阮秋章卻迅速跑到之前農馬震出來的坑洞前,跟著二話不說,躍身跳到坑洞裡。農馬看著好奇,急忙跟上前探頭一瞧,卻是駭然發現,原來坑洞裡的玄素真人滿口鮮血,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似乎是遭到什麼重創了一樣。「師父,這……」 「別問了,一切出去後再說!」 阮秋章揮手打斷農馬的話,跟著一手托起「四相法鼎「,一手托起玄素真人,爾後一提氣,連人帶鼎跳出了坑洞。「冷道兄似乎找到了密道進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趕快離開這裡!」 阮秋章心裡清楚,雖然和農馬聯手能制服旱魃,但現在墓室中殭屍那麼多,如若這些殭屍一擁而上,就算他們能一一解決殭屍,到了那個時候,他們的功力也將耗得一乾二淨了。「可是,師父,放著這些東西不管,要是以後他們出去了怎辦?」 「這個以後再說,若能出去,還怕找不到人來消滅這些殭屍嗎?」 按照阮秋章的想法,只要把冷爺進來的密道封上,這些殭屍就難以重見天日,只要這些殭屍跑不了,那他們就等於是任由宰割的羔羊了。就在師徒倆還在商議對策時,殭屍那邊突然再起變化,只見旱魃在殭屍群中連聲呼呼,殭屍群立刻分成兩撥,一撥衝向冷爺那邊,一撥則衝向農馬三人這邊。「不好,那妖孽好像要封住咱們的去路!」 農馬吃驚不小,這旱魃儼然就是個將帥指揮官啊。簡簡單單的一個策略,就讓他們再次陷入困境。「快去保護好冷爺和出口,為師護住玄素兄跟這幫殭屍游鬥一會,等會再跟你們會合。」 這一下阮秋章也是始料不及,沒辦法,阮秋章只好出此下策。「弟子明白,師父,把法鼎給弟子。」 阮秋章還得帶著受了傷的玄素真人,農馬生怕阮秋章顧及太多會出事,於是要求接過法鼎。阮秋章也知道此時不能逞強,畢竟玄素真人的性命在自己手上,要是有個萬一,那可就是造孽了。想都不想,他一把將法鼎遞給農馬,跟著說道:「別管其他殭屍,你只需牽住旱魃就行。明白嗎?」 「弟子明白!」 接過法鼎後,農馬點頭一聲,回身剛跑出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說道:「師父,你一定要平安從這裡出去啊!」 「呵呵,放心,為師這不好好的嗎?」 阮秋章氣定神閒,表面看起來似乎還真是那麼回事。其實阮秋章要是這會奄奄一息的話,農馬或許會更放心一點,現在阮秋章突然生龍活虎的,而玄素真人卻反而身受重傷,他比之前可是更加擔心了,這裡頭到底發成了什麼事,也許真得等出去了才能一一問個清楚。那一邊,冷爺一見殭屍們突然都朝他這兒衝來,心中大為驚駭,幸好他早已準備,未等殭屍接近時,他已經發動了之前貼在洞道口上的靈符,立時間,只見那些靈符紛紛凌空飛起,一個圓罩陡然湧現,正好將入口擋得個嚴嚴實實! 尾卷 墓葬 第五十三章 變動 雖然做了一些措施,但冷爺心裡很清楚,就自己布下的這個防禦,肯定經受不了殭屍們一刻的衝擊,而且現在最嚴重的問題,不是殭屍們暴動,而是這個神墓即將倒塌,什麼時候倒塌,連他也說不清楚。想著,冷爺抬眼遠眺,發現阮秋章和農馬師徒倆分成兩撥,似乎還有什麼行動,再看一會,他明白了,師徒倆這玩的是各個擊破的策略。「阮道兄,別再跟殭屍們鬥了,這神墓馬上就要倒塌了,咱們快出去!」 尋思再讓阮秋章拖下去的話非出事不可,冷爺只好扯著嗓子大喊。那一頭,阮秋章正背著玄素真人跟殭屍們廝殺,突聞冷爺的話,他不由愣住了,倒塌?這是什麼意思?正朝著冷爺奔來的農馬也被冷爺的話嚇了一跳,出手擊退兩個靠近的殭屍後,他急切喊問道:「冷師叔,這是怎麼回事?」 冷爺聞言臉色一沉,慚愧道:「實在對不住,適才師叔尋著這暗道進來時,不小心觸動了一個機關,依師叔多年盜墓經驗判斷,那個機關是『沉宮石』,一旦觸動,這墓穴就會完全倒塌啊!」 「什麼?」 師徒倆聞言震喝一聲,搞了半天,原來這禍還是冷爺惹出來的。「你們先別管這些,快從這裡逃出去吧,再不走恐怕就晚了!」 事情究竟如何發生的,冷爺沒空解釋,按他多年的經驗判斷,這「沉宮石」一經觸動,一般會在半個時辰內發作,算了算時間,這機關也差不多該發動了,是以他比誰都著急。話正說著,突然,墓室劇烈的晃動起來,就如遭到大地震一般,不但連殭屍們站立不住,就是農馬和阮秋章也差點被晃倒在地!「啊!『沉宮石』已經開始發作!快逃!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幸虧這冷爺反應快,及時趴在洞道地面上,這才沒被甩出洞道,不過現在機關已經發動,他這心裡就更著急了。情況已經嚴重失控,事情發展已經遠遠超乎師徒倆的想像,只是個前兆就如此強烈,等會再來二波,恐怕這墓室就要倒塌了,想到這,師徒倆再不敢多逗留,趁著一大片殭屍被這股晃動晃倒之際,阮秋章背著玄素真人,一路跌跌撞撞,朝著冷爺這邊跑來。為了給阮秋章開路,農馬勉強平衡住身體,衝殺在一群搖搖晃晃的殭屍群裡,試圖為阮秋章開出一條道來。就在師徒倆還在洞中廝殺時,冷爺這邊遇事了。冷爺本以為一個防禦至少能支撐一時半會的,卻不想旱魃聽懂了他的話,竟然也要從這裡逃出去。「啊!」 冷爺還在觀看墓室裡的師徒倆,卻在這時,旱魃憑空出現在他前方,跟著一爪急出,輕易間便將他所佈置出來的防禦撕破,再藉著勢頭,旱魃輕易間便跳入了洞道裡。這一下好懸沒把冷爺嚇出毛病,雖然他早已耳聞旱魃有多厲害,也從一些道經裡看過對旱魃的註解,但當真正面對時,這中強弱懸殊的感覺還是令他有些喘不過起來。「你……」 冷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打吧,能不能接得了旱魃一擊還是問題,不打吧,這旱魃要是出去了,那外頭那些可就要遭殃了。旱魃似乎也沒那意思跟他糾纏,斜眼冷瞧了他一眼後,旱魃朝著墓室中怪嘯一聲後,竟是奪道而逃。墓室中,殭屍們聽聞旱魃的叫嘯聲,竟紛紛從地面上立身而起,跟著不帶任何攻擊,以身上當沙包似得的撲向師徒二人。這一下變故令師徒二人大為意外,眼看著殭屍們不顧一切的向他們壓身而來,無奈下,師徒倆只好左躲右閃,也來不及反擊,本來就因為晃動而舉步艱難的勢頭再次雪上加霜,兜了大半天,愣是沒前進半步,反而開始向後退去。洞道裡,冷爺等旱魃走了,這才回過神來,再一看墓室中的情況,他再次嚇得不輕,好傢伙,那些殭屍都跟瘋了一樣,全然不顧一切的撲向師徒二人,撲不到,起身再撲,沒完沒了的。好些殭屍因為撲去的勢頭猛,栽落時剛好撞到地面上的碎石棺,一頭撞個腦漿迸裂,然而只有殭屍還有一口屍氣在,他們就能再次站起,再次撲向師徒二人!「王八羔子的,這些畜牲真礙事!」 阮秋章背著玄素真人本來就行動不便,這會被殭屍們這麼一鬧,他更是狼狽,好幾次都是連滾帶爬才逃過殭屍們的飛撲。就在師徒倆束手無策時,二波震動傳來了,「轟!」 一聲響,整個墓室就跟倒翻了過來般,強烈的震動,連人帶殭屍狠狠的甩到左側墓壁上,還沒等阮秋章和農馬晃過勁,墓室又是一陣劇烈晃動,再次人和殭屍甩到右側,這會兒,墓室裡的活人和殭屍就跟籃子裡的小果子一般,沒幾下功夫就跟師徒倆和受了重傷的玄素真人晃得臉色鐵青,胃裡只翻滾。不過話說的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被二波震動這麼一攪,殭屍們一時都栽倒在地爬不起來,趁著這個機會,阮秋章衝著農馬大喝:「快走!」 農馬早已此打算,阮秋章話還沒落,他已經先行一步,施展開輕功,沒幾下功夫便縱到入口底下。「冷師叔!接鼎!」 喊喝一聲,農馬將「四相法鼎」高高拋起,上頭冷爺一見,急忙伸手一撈,接過法鼎後,他順著將法鼎丟進洞中,跟著回頭欲接手農馬,卻在這時,三波震動發作了!這一次的震動,比起前兩次都要來的劇烈,「轟隆……」 一聲,整個墓室就跟翻了個般,頂上磚塊轟然倒塌,壁上巖磚嚴重扭轉,地面上裂縫迅速擴張,許多來不及起身的殭屍紛紛跌落進去,從此再無見天日之時。混在這群殭屍中,阮秋章也遭到牽連,劇烈的震動讓他根本無法穩住身子,更被一旁跌倒翻個的殭屍撞得東倒西歪。回頭農馬一瞧,嚇得臉色都青了,只見一條丈寬裂縫正在朝阮秋章這邊迅速延伸而來,大有將阮秋章一吞而沒的勢頭,而此時的阮秋章還懵然不知。「師父!後頭!」 農馬的聲音都變了,阮秋章再注意不到後頭的裂縫,他可就要遭殃了。幸好,阮秋章雖忙於穩住身形而沒聽到農馬的話,但他背後的玄素真人聽到了,回頭一瞧,玄素真人也被嚇了老大一跳,急忙一拍阮秋章的肩膀,嘯喝道:「老弟,快跑!」 一聽玄素真人言語甚急,阮秋章抽空一回頭,好傢伙,只見一條黑乎乎的裂縫正朝兩人迅速逼近,後頭許多殭屍已經被吞噬其中,要是他們再不行動,下一個被吞噬的將是他們!「玄素兄,抓緊了!」 眼見大勢不妙,阮秋章暴喝一聲喊後,豁盡全身功力,跟著雙腿一屈,拼了老命向前一跳,頓時間,對頭農馬和冷爺只見阮秋章背著玄素真人騰空而起,再眨眼,阮秋章和玄素真人已經落到他們不遠處。「師父!快點!」 阮秋章這一下跳躍當真了得,背著一個人還能跳的如此之高,這個本事農馬是自問辦不到的。「你快上去!」 暫時脫離被裂縫吞噬的危險,阮秋章撒腳就跑,後頭裂縫緊追不捨,為讓農馬能做接應,阮秋章邊跑邊喊。聽到阮秋章的喊喝,農馬自不敢怠慢,回頭與冷爺點頭示意,躍身跳上洞道。進入洞道後,農馬剛一轉身,底下就傳來阮秋章的喊喝聲:「接住了!」 聲落,兩人只見阮秋章甩手間將玄素真人向兩人拋了過來。兩人反應不慢,瞅準了玄素真人的來勢後,同時出手以柔力托住玄素真人,跟著順勢把玄素真人往洞中一送,玄素真人便平安落到洞道裡! 尾卷 墓葬 第五十四章 全軍覆沒 玄素真人和農馬都安全了,此時就剩下阮秋章了,農馬和冷爺在上頭看著,急得兩人不住叫喝:「快點,快點!」 底下阮秋章何其不想,拋出玄素真人後,他正想施展出輕功一次跳到洞道裡,卻不想他身子剛一動,後頭不知從哪冒出一個殭屍將他一下撲到在地。也是他大意,因一心想著逃出去,一時間竟忘了洞中還有許多殭屍。這一下始料不及,被殭屍撲倒後,他一連掙扎了幾次都沒掙扎出來,而更糟糕的是,四面八方的殭屍正在趕來,如他們也跟著撲上來,那阮秋章這條老命可就完了。「師父!」 一見阮秋章被殭屍撲倒,農馬可就真急了,喊著話,他就要衝下去解救阮秋章。「別過來!」 阮秋章最是瞭解農馬不過,一聽他聲音中充滿了焦急,他就知道農馬要做什麼了。「瞧為師的,就這些畜牲,還難不倒你師父阮秋章!」 喊著,阮秋章三燈齊開,「靈陽氣」透身而出,跟著他大吸一口氣,身子猛地的一挺,便將壓在上頭的殭屍給震飛出去,這個時候,四面追來的殭屍也趕到了,而後頭的裂縫也來到了距離他不倒一米的地兒,情況可謂是險象環生。阮秋章脫困後,再不敢逗留,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高手風範,急忙就地一番滾動,也不顧老骨頭被地上的碎石磕碰的生疼,硬是一路這麼滾著,直到來到了入口的底下。「師父!」 一見入侵者終於脫困,農馬這次再也無法袖手旁觀,喊喝著,他翻身跳了下去,跟著扶起阮秋章,師徒倆對視一眼後,雙雙提氣跳了上去。師徒倆剛一上去,後頭的裂縫也終於來到了入口底下,就裂縫這一路擴張,墓室的殭屍就有好幾百個跌了下去,此時剩下的殭屍就跟無頭蒼蠅一般,在墓室裡四處亂轉,有些更甚至自投羅網,自個跳入了裂縫之中。「好險啊,差點就沒命了。」 阮秋章心有餘悸,說著話,他回頭一把背起玄素真人,跟著沖農馬和冷爺說道:「還愣著幹嘛?快逃吧!」 兩人聞言即動,各自一邊幫著阮秋章托著玄素真人,一路疾奔而去。洞道中,因三次震動的影響,已經開始有碎石落下,好在這洞道修的頗為堅固,一時半會也不會出大問題。「冷兄,還有多遠?」 阮秋章邊跑邊問。「快了,這條通道直通外頭的陵墓。」 「好!咱們快點!」 跟冷爺說的一樣,沒跑多久,三人便看到前方出現了微亮,那就是出口了。「到了!」 冷爺欣喜若狂,話剛出口,四波震動卻猛然傳來!「轟隆……」 一聲,強烈的晃動,一下子將幾人甩到洞壁上,好懸沒把幾人撞出毛病來。沒等幾人回過勁,後頭緊跟著傳來「砰砰……「聲響,幾人回頭一看,霍,後頭的洞道就跟大壩崩潰一般,岩石紛紛崩落,帶著滾滾塵煙,正朝幾人待出之地迅速逼近。「不好,快逃!」 眼見事態不可收拾,阮秋章喊喝一聲後,率先站起,跟著一手拉起冷爺,一手托起農馬,三人相互扶持著,迅速朝出口奔去。他們跑得快,後頭落石追的也快,好在老天爺站在他們這一邊,就在落石即將追上他們時,他們終於來到了出口。連想都不想,三人一到出口前,齊聲一喝,跟著一窩蜂向出口外撲倒而去,同時間,就在他們身子剛飛撲了出洞道,落石剛好將洞道給徹底封死。死裡逃生,幾人不由暗自慶幸,這嘴裡剛送一口氣,抬頭一瞧,令人吃驚的一幕卻出現了。跟冷爺說的一樣,這出口就在陵墓裡頭,往上,就是陵墓的出口,外頭有他們進去二層時留下力士,有受了重傷的明道人和水墨老人,然而此刻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卻是那些力士的屍體。一個個全被撕成碎片,稍微好點的,也是身首異處,或是肢體分離,整個陵墓裡就跟被鮮血染紅了的地獄一般,濃烈的血腥之味,令幾人差點透不過氣來。不用想幾人也知道這是誰幹的,出手如此狠毒的,除了旱魃還能是誰?「這個挨千刀的畜牲!」 冷爺氣得眼珠子都紅了,這些力士其實還是他安排在這裡接應的,雖然之前他就知道一旦旱魃出去了他們必定會遭殃,但想不到是旱魃居然下手如此歹毒。就在幾人被眼前的一幕震怒時,外頭突然傳來打鬥聲,其中以烏龍的叫罵最為突出:「干你娘的,干殺死老子的兄弟,老子砸死你!」 一聽喊聲,幾人對眼一視,不再遲疑,急忙衝出陵墓。一看,只見墓室裡烏龍、羅鐵生、游芸和水墨老人正在跟旱魃死鬥,而明道人和王不一兩人皆是胸口穿了兩個血洞,已然死透,看樣子也是旱魃下的毒手。他們幾個人,除了已經半死不活的水墨老人攻擊對旱魃起了一點威脅外,其他人的攻擊幾乎都沒有絲毫作用。而羅鐵生和游芸兩人嘴邊更是鮮血淋漓,像是受了很重的傷勢,瞧樣子再過不了半刻時間,他們就撐不住了。「媽的!畜牲,道爺來陪陪你!」 阮秋章本來因為被旱魃戲耍一通後心裡頭就有氣,這會見旱魃大殺四方,威風凜凜的,他這心裡怒火更甚,喊喝著,他隨手放下玄素真人後就衝了上去。後頭冷爺一見,不由急聲大喊:「阮師弟別打了,這幕就要塌了,再來一波,這裡就撐不住了!」 可惜,阮秋章已經被怒火沖昏了眼,根本就聽不進去。「別……先別喊了,農小兄弟,你跟你師父去牽住那旱魃,其餘人等都快逃離這裡!」 還是玄素真人懂得大局。「沒錯,冷師叔,你帶領他們快走,我和師父鬥鬥這個旱魃!」 說著,農馬勁灌一掌後,便沖身而上,再次與阮秋章聯手戰旱魃!冷爺也知道孰輕孰重,農馬一走,他急忙背起玄素真人,跟著繞道來到通往上邊洞道的石梯後,朝羅鐵生等人大喊:「大家快撤!」 羅鐵生等人早就到了極限,正感往事休矣時,阮秋章突然的加入,終於讓他們有時間喘口氣,這會聽到冷爺喊聲,他們遲疑了一下後,既相互扶持著,磕磕碰碰的往冷爺處走去。「道長,他們呢?」 來到冷爺這邊後,羅鐵生回頭看了師徒倆一眼,擔憂問道。「放心,旱魃不是他們的對手,現在此墓就要崩塌,咱們先出去再說!」 話一落,冷爺再不敢遲疑,率先走在前頭,帶著眾人向神墓的洞道走去。墓室裡,農馬和阮秋章合力攻擊旱魃,師徒倆早前已經在裡頭墓室跟旱魃交手過一次,的確,他們聯手的話,旱魃肯定不是對手,不過現在的問題是,他們的攻擊無法對旱魃造成致命的傷害,即使能暴揍旱魃,那也不過是徒勞無功。「師父,你先出去吧,由弟子牽住他!」 眼見自己和阮秋章的攻擊對旱魃起不到實質作用,加上神墓即將崩塌,農馬這心就開始擔憂起阮秋章來。「放屁,為師就不信這畜牲的盔甲真有這麼硬!給我往死打!」 然後,阮秋章還真動了火,大有不打死旱魃不罷休之勢,喊喝著,他抄起身邊一塊米高岩石,一把就往旱魃頭上砸去。「砰!」 一聲響,岩石粉碎,旱魃卻是一動不動,這一擊對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旱魃何以會殺死守在入口的力士們,這事說起來還要怪那個衝動的烏龍。早前烏龍被羅鐵生他們抬出來,沒多久就醒轉了過來,因想起馬葉為他而慘死的一幕,這烏龍竟是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著,一邊一個勁往裡頭沖,口中不忘喊道:「老子跟你們這幫『粽子』拼了,你娘的,還我兄弟來!」 這傢伙做事時而衝動時而冷靜,要不是有一幫力士拉住他們,這傢伙還真就衝了進去。而就在一幫力士和他僵持不下時,旱魃出來了。除了烏龍和羅鐵生、游芸外,誰都沒見過旱魃,旱魃出來的時候,一心只想往外逃,本來也沒打算殺死這些力士,可有一人就是不自量力,不顧大局,竟是暴喝一聲後,抽出匕首就向旱魃刺去。 尾卷 墓葬 第五十五章 逃出神墓 旱魃心急逃生,此時有人阻攔他,那無疑是自尋死路,他也不客氣,擺出架勢就跟將烏龍擊殺,卻在這時,沒想烏龍身後一種力士竟是群起而攻,一窩蜂向他湧來。這一下大是出乎旱魃意料以外,也無怪乎那些力士如此凶悍,要是他們知道了眼前站著的是令世間聞風喪膽的旱魃,相信再給他們一百膽子他們也不敢如此冒然。旱魃雖吃了一驚,但就眼前這些人,他還不放在眼裡,發出一聲叫嘯後,他迎向眾力士,一場強弱懸殊的廝殺,就這麼發生的。後來外頭的羅鐵生、游芸、明道人和水墨老人聽到陵墓裡傳來的慘叫聲,這才衝來洞裡,加入了戰局。他們這夥人,傷的傷,半死不活的半死不活,有豈是旱魃的對手,沒過半刻功夫,十幾個力士就被他盡數殺光,跟著受傷較重的明道人和修為早已經毀掉的王不一也難道魔掌,被旱魃一掌穿胸而過,絕世而去!阮秋章是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倘若知道的話,他非給烏龍來上兩巴掌不可,但眼前現在最要緊的擊殺這個旱魃,否則按他的脾氣,說不定等墓室開始真正的崩塌時他也不肯出去。「師父,別打了,咱們出去再跟這傢伙打!」 農馬越打越擔心,阮秋章就跟拚命沒啥區別,每一掌都是三燈齊開的「指路天門印」每一招都是全力施展,纏鬥至此,墓室中已然塵煙飛揚,碎石亂飛亂竄。「閉嘴!今兒不解決了這畜生,為師就不叫阮秋章!」 阮秋章是越打越來氣,所為的是無論他怎麼擊打旱魃,卻對旱魃絲毫不起作用,歸咎到底,還是旱魃那層盔甲實在太厲害了。一見阮秋章是聽不進自己的話了,沒辦法,農馬只求能快速解決旱魃,勁透兩掌後,他也跟著加入了戰局。此時的旱魃真是有苦說不出,雖然師徒倆的攻擊對他起不了作用,但無奈師徒倆的手腳功夫實在太厲害,一直到現在,他都只有挨打的份,稍微抓到反擊的空隙時,這兩師徒卻相互補短,讓他想反擊也反擊不了。而且他現在更在意的是逃出這神墓,萬年的沉睡,他已經受過了,他可不想再次沉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嗷……」 被師徒倆逼得走投無路,盛怒下,旱魃終於要做出一搏,只聽他一聲怒嘯後,跟著一連退了三步,被退一步,便從口中吐出一大團濃濃黑色屍氣。待三口屍氣吐完,只見他揚手一揮,竟是一把將屍氣震散而開,立時間,整個墓室徹底被這三口屍氣所籠罩,墓中原本能照亮的光芒一觸及這些屍氣即刻熄滅,頃刻間,墓室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小畜生,彫蟲小技,想以此逃脫,沒門!」 黑暗中,阮秋章喊喝著,憑著感覺閃身到通往外頭的石梯,欲想擋住旱魃的去路。他認為旱魃這麼做是為了渾水摸魚,想奪去他們的視線,趁機而逃,可是真是如此嗎?那一頭的農馬還在側耳細聽洞中的情況,突然間,「砰!」 一聲巨響傳來,農馬大吃一驚,這很明顯是硬物擊打在人體上的聲音,難道是阮秋章遭到暗算了?果然,他一顆懸著的還沒落下,阮秋章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啊!妖孽,敢暗算道爺!這次瞧你往哪逃?」 聲落,洞中又傳來幾下廝打聲,農馬急著弄清楚情況,急忙出聲喊言:「師父,你怎樣了?」 他這一出聲,阮秋章就知道了他的位置,只聽阮秋章再次喊道:「左側北面,向前六步!用你的七叩朝上路打來!」 「啊?」 農馬一時茫然,還在問話,卻聽到阮秋章暴喝到:「快點!」 這下農馬再不敢遲疑,按著阮秋章的話,他全力施展出七叩之力,跟著往左側北面邁出六步,便是全力的七叩擊打而出。「砰!」 一聲,位置恰到好處,農馬勁到之處,是一頗為粗糙的手背!「啊!」 這一下農馬徹底懵了,他是按著阮秋章的話打出七叩的,位置取於上路,照理說打到的應該是腦袋,怎麼會成為手背了。還沒等明白怎麼回事,只聽旱魃那怪異的聲音再次響起,跟著墓室裡的屍氣迅速朝農馬眼前一出回收,眨眼間,墓室裡的光芒再次亮起。再一看,農馬嚇得的是目瞪口呆,原來是阮秋章一手之前被旱魃暗中偷襲,而他則趁機反身將旱魃抱住,跟著他給農馬指出了攻擊方位後,等農馬七叩打來,他突然一手按在旱魃的面門上,農馬的一擊,正是打在他的手背上。阮秋章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知道旱魃的腦袋太硬,農馬使盡七叩打來,勢必會被旱魃身上那層盔甲給悉數擋住,更甚至他會被盔甲的防護力給震碎手骨,所以無奈下,他才出此下策,以手按在旱魃面門上,既能化解盔甲的防護力,又能讓農馬的手掌免遭震碎之痛,這麼做的下場,就是現在農馬所看到的一幕。阮秋章一手是皮開肉綻,五根手指都扭曲得不像手指了,且整個手盤骨,全部碎成粉末。「師父!」 農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阮秋章竟捨去一隻手換來對旱魃沉重的一擊,他心裡真是百味交加。出人意料的是,阮秋章遭受如此重創,卻是面不改色,既不喊疼也沒有任何反應。夾在師徒倆中間,旱魃如似瘋了般掙扎,農馬適才的一掌,雖沒有直接打在他的腦袋上,然他受到的創傷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那七叩之力透腦而過,直叫他生不如死。「哈哈哈,畜牲,這下你完了!」 見旱魃著了自己的道,阮秋章是得意非凡,反手將旱魃拋扔在地後,他運起尚未受傷的一手,跟著三燈再次打開,口中大喝著:「著了吧你!」 後,便是一掌狠狠拍了下去。未了,阮秋章不等旱魃掙脫,連著又是十幾掌狂轟而下,勢不把旱魃的腦袋轟成肉醬不罷休。「師父,師父!」 如此瘋狂的阮秋章,農馬前所未見,不由擔憂萬分。旱魃被農馬七叩擊中,再受到阮秋章連續十幾掌的攻擊,縱使他的腦袋是金子做的,那也斷不可能經受住,等阮秋章罷手停住,他全身抽搐不止,體內屍氣開始不受控制的從口中噴灑而出。比起旱魃,農馬現在更在意的反而是農馬,從阮秋章對手掌重創而毫無反應、從阮秋章功力突然大增、從阮秋章身體突然好轉起來這三點來看,阮秋章身上肯定是發生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可是這變化到底是好是壞,農馬卻是擔憂無比。就在阮秋章罷手回氣時,四波震動終於來了。晃!劇烈的晃動,就跟要把人從地面拋出去一樣,只是一晃,那陵墓便是轟然倒塌,那墓碑頃刻而倒,這一次的震動,比前三次加起來還要猛烈!「師父!」 面對如此恐怖的力量,農馬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讓阮秋章呆著,喊喝一聲後,也不管阮秋章樂不樂意,一把架住阮秋章就往外跑。奇怪的是,阮秋章似乎沒有任何推搡,就這般任由農馬拽著,師徒倆開始往外撤,留下抽搐不止的旱魃與開始崩塌的墓室。一路上,農馬帶著狂奔,也沒有時間回頭瞧看阮秋章。好在進來時的機關都已被破解,一路上雖有不時的落石阻礙,他們倆卻還是在千鈞一髮之際,終於衝到了斷崖的入口。等出來一看,僥倖逃生的人都在。「太好了,他們終於出來了,快,快撤!」 一見到他們師徒倆出來,冷爺如遇大赦,喊著話,他率先背起玄素真人,瞅準了雲梯所在後,他縱身跳了出去。緊跟著,羅鐵生、游芸。水墨老人和被眾人數落的垂頭喪氣的烏龍也一一跳出斷崖,爬上了雲梯。這時,農馬回頭正想叫阮秋章快點而逃,卻是不想,剛回頭一看阮秋章,他是嚇得兩眼圓睜,指著阮秋章的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原來不知從何時起,阮秋章的臉色居然變得更死人般陰灰而死氣沉沉! 尾卷 墓葬 第五十六章 撤退 阮秋章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何臉色灰變成這樣?農馬是又驚又困惑,難道這就是他所有變化的原因?「師父,你……」 「不礙事的,來,把『四相法鼎』帶上,你先走。」 阮秋章表面倒是氣定神閒,然而農馬卻反而更加的擔心。他還想詢問個清楚,卻在這時,地面再次搖晃起來,這是五波震動,來勢之猛,有如山洪爆發,天崩地裂,強烈的晃動,好懸沒把師徒倆拋出山洞。山洞外,剛剛登上雲梯的烏龍等人更是苦不堪言,被這一陣晃動甩是又撞山壁又被遠遠拋出去而嚇得魂飛魄散,好在雲梯夠結實,雖承載了幾個人重量,卻一點也沒有鬆懈。洞中,農馬一看勢頭不對,急忙一把架起阮秋章,說著就要將阮秋章往外拖去:「師父,咱們快走!」 阮秋章也知道再待下去準備沒事,被農馬架起時,他順手抄起早前被羅鐵生帶出來的「四相法鼎「,跟著師徒倆搖搖晃晃來到洞口,瞅準了雲梯晃蕩的勢頭,農馬大喝一聲:「走!」 聲落,便見農馬一手拉著阮秋章,飛身衝向雲梯,在身子開始墜落時,他剛好一把抓住了晃蕩的雲梯。他這一下也是夠驚險的,斷崖底下雲霧濛濛,也不知該有多深,如他一不留神抓不住雲梯,那阮秋章可就死不瞑目了。兩師徒剛剛抓住雲梯,身後的山洞便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再回頭,只見整個山洞已然崩潰,無數岩石紛紛墜落,跟著山崖下傳來一聲悶嘯,頓時以山洞為高點的山崖轟然而踏,眨眼間,這個只有在「歷史寶經」記載的上古神墓便從此消失在世間上,再沒有人能找到入口所在。倆師徒掛在雲梯上老半天,等震動逐漸消散後,他們這才緩緩向上爬去。沒多久,師徒倆便登上了山頂。喘了半天氣,農馬這才有回神瞧看其他人情況如何,跟自己一樣,其他人皆是臉色煞白,都是被適才那陣雲梯嚇得。「大難不死啊,大難不死啊。」 水墨老人老淚都快流出來了,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生還,他感覺這輩子的運氣都在這一天用光了。跟他泣聲歡呼死裡逃生的喜悅不同,眾人無一不是一臉沉悶,心裡都不是滋味,這一趟,他們還只不過進了神墓的二層,就這二層而已,他們這一隊人馬就差點沒全軍覆沒,很難想像,如果不是「四相法鼎」存在於二層,再往下的話,他們還能機會生還嗎?想要的東西是取到手了,但這個代價實在太大了,特別是烏龍這邊,為了錢,他們這一次的行動可謂是得不償失!「好了,東西也取到手了,咱們該撤了,算一算時間,現在離道屍找上門的日子可沒有幾天了,而且天下眾道聚集的如何,咱們還得打探一下。」 玄素真人經過一番調息治療後,傷勢明顯好轉起來,這時見眾人都沉默不語,他只好開口說道。一聽到他的話,農馬猛然想起,急忙來到玄素真人身邊,眼光瞅著後方的阮秋章,沉聲問道:「前輩,我師父到底怎麼了?之前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 玄素真人遲疑了一下,正想回答,卻聽後頭阮秋章大聲問起冷爺來:「冷道兄,真有你的,你是怎麼從那些石俑手中逃生的?」 「唉,這件事說來也巧,也是我命不該絕,那個時候我也以為自己就要一命嗚呼了,卻不想在千鈞一髮時,我發現了一個機關暗門。」 冷爺大是感慨,「我滾進了那道暗門後,暗門隨著關上,外面的石俑就無法進來,為了找出路,我就四處亂闖,結果不小心就觸動了『沉宮石』,後來我在暗道裡遇到左右兩條岔路,摸著左邊一走,結果就走到陵墓裡頭,我這才知道,這是一條活道。」 聽到這裡,阮秋章就奇怪了,想了想,他問道:「那你又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呃……這個……」 冷爺一時有些語塞,這個事,他還真有些說不出口,其實他會找到阮秋章他們,那也是他始料不及的。在盜墓行裡,一般來說,如果能在墓中找到活道,那這個人多半就發財了,為什麼這麼說?其實道理很簡單,在古代,帝王墓或者是王墓在尚未修建時,那些設計墳墓的就已經被注定難逃一死了,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些墳墓的主人不希望死後自個的「老家」被干擾,所以需要殺死這些設計墳墓的人以求封鎖秘密,這是歷史上屢見不鮮的事。不過設計墳墓的人可不是傻瓜,在這些之中,就不乏有聰明機靈之人,且歷史這種事兒發生的多了,就是再笨的人也能想到其中貓膩。所以這些設計墳墓的人在設計時,便會悄悄給自己留一條道兒,這條道兒,便叫做「活道」等這墳墓建好了,建墓者一般都會遣散回家,這些人只是苦力,並不知道墳墓奧秘,所以殺與不殺他們,問題不大。但這設計者就非死不可了。到了這個時候,聰明的設計者便會懇求讓其死在墳墓裡,或作於主人之伴,或以死在自己設計的墳墓裡才能瞑目為理由,總之,如能得到死在墳墓裡的答應後,那基本上這個設計者就能保住性命了。這墳墓是設計者設計的,那兒是放陪葬品的地方,那兒是放金銀財寶的地方他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是以在留下活道時,他們一般會將活道開到藏寶室裡去。以求在逃脫時,還能狠狠的撈上一票。所以說,盜墓者如能在墳墓裡遇到活道,那就預示著要發大財了。冷爺是個盜墓行家,他自然會知道這種事,所以他找到出路後,跟外頭的水墨等人碰頭後,又以察覺暗道怪異為借口,再次進入活道,欲想找到藏寶室所在,好撈上一筆。也是天意,這個活道,若在幾千年前或許還真能讓他找到藏寶室,可這個墓是上古留下的,上古的人,又哪會像後來的人那麼多鬼心思,又那又那麼多的金銀財寶,當初留下這條活道,其實只是為了為防萬一才開出來的。眼見冷爺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了話,阮秋章就知道其中有鬼,但他也不挑明,畢竟因為冷爺,他們這些人才能得以活下來。「算了,這些事等咱們回去後再說,我看此地也不便久留,咱們在茅屋裡休息個一兩天後,即刻動身趕回小木屋。」 「小木屋?」 一聽到阮秋章的話,冷爺和水墨老人就有些發愣了,不是說要對付道屍嗎?怎麼又趕回小木屋了?「怎麼?不妥嗎?」 阮秋章沒好氣反問。「這……」 兩老道被堵的一時無語。「沒有不妥的話,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阮秋章自說自拿,往下的路怎麼走,他兩句話就給定下了。經過兩天療傷休息後,一夥人這才從那惡夢般的盜墓經歷脫離出來。三天夜裡,一夥人整裝待發,只等阮秋章一聲令下。這兩天裡,農馬越瞅阮秋章就越擔心,連水墨老人和冷爺也注意到了。阮秋章是越來越奇怪,比如有時跟他正說話時,他會突然的抽搐幾下,就像得了什麼病一樣。再比如晚上的時候,阮秋章有時會不住的用指甲撓床板,也不知他在做什麼。多處跡象表明,阮秋章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麼,而這個變化,讓農馬十分的不安,但每當他詢問時,阮秋章不是岔開話題就是不讓他發問。後來阮秋章被他磨的沒轍了,就以回到小木屋後再告訴他,可即便如此,農馬還是越來越擔心。上路的時間,阮秋章不知為何安排在晚上,也就是說,他們要晚間趕路,白天休息。令人奇怪的是,這個怪異的決定,居然得到了玄素真人的同意。看到兩個領頭人物都這麼表示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再說什麼,農馬則因為尊重阮秋章和玄素真人的決定,也沒問原因。就這樣,他們白天作息,晚間趕路,在神墓一事後的七天,他們終於回到了小木屋! 尾卷 墓葬 第五十七章 殺死阮秋章 回到小木屋的時候,已是半夜三更,此時三個丫頭已經睡下,屋子裡一片漆黑。回頭阮秋章示意了農馬一下,要農馬上前敲門。農馬會意,持著火把走上前,正要敲門,卻見柳雪涵從屋子裡飄了出來。「公子,你回來了?」 不過幾天不見,柳雪涵給農馬的感覺,竟是天差地別,此時的柳雪涵的臉色就跟白雪一般,本來就沒有臉色的蒼白之臉,這會更是白的令人心寒。「柳姑娘,你……」 農馬吃驚不小,那邊阮秋章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還沒弄清楚,這邊柳雪涵也出現異狀了。笑,難得的一笑,柳雪涵居然笑了:「公子,且不管雪涵的事,事情辦的怎樣了?順利嗎?」 農馬都懵了,這五年裡,無論他怎麼苦口婆心的勸說,柳雪涵別說是出來對他一笑,就是出來跟他見上一面也難比登天,這柳雪涵今天是怎麼了?「嗯,一言難盡啊……」 好不容易回過神,農馬回答一聲後,反問道:「三個丫頭呢?睡著了?」 「剛睡下,呵,這些丫頭實在調皮,不過正因為有他們,我才過了這兩百年來最開心的一段日子。」 柳雪涵舉動怪異,話是這麼說著,可農馬卻一點都不相信。不過眼下最要緊的張小露的事,他也無暇顧及那麼多,想了想,他說道:「把幾個丫頭都叫醒吧。」 聽著農馬的話,柳雪涵不經意抬眼往後一瞧,這時才發現,來的人跟去的人不一樣了。「他們……」 「一言難盡,先進屋子再說吧。」 「嗯。」 柳雪涵也不多問,轉身回屋後,不久小木屋就亮了起來。「誰來了?三更半夜的,還讓人睡不睡覺?」 首先傳出來的,是南宮雪那似醒非醒的埋怨聲。「公子他們回來了,你們快穿上衣服,開門去吧。」 等待不久,眾人便聽屋門「吱呀」一聲響,一顆腦袋往外探來。「啊,農師叔!你們回來了!」 探出腦袋的,正是南宮雪。小丫頭一見來的人比去的人還多,其中更有許多自己不認識了,說了一聲後,腦袋急忙一縮,又把門關上了。外頭農馬有點發愣,他站在門口,自然瞧見了裡頭的景象,說出來不好意思,所以他也沒表態。這一屋子都是女人,平時大概也就放縱了些,所以農馬看到的景象,自然是春色無邊。「快穿好衣服,師叔他們回來了!」 「啊?」 「別開門!」 吵鬧一陣子後,這屋門總算再一次打開,三個丫頭從裡頭走了出來。一一拜見阮秋章等人後,眾人這才進了屋子。等眾人落座之後,南宮雪這丫頭巡視了一圈,疑惑問道:「奇怪,明道前輩和不一前輩呢?」 「唉,他們都仙逝了,這一趟盜墓之行,我們是損失慘重啊,幾個丫頭準備些東西,明天給兩位前輩蓋個墓碑,雖然他們的遺體無法再找出來,但有名有姓,也體面些。」 阮秋章歎氣說道。「死了?他們……」 南宮雪吃驚不小,正想追問王不一和明道人是怎麼死的,卻被余小萱伸手打斷。屋子裡氣氛有些沉重,打從一進來,余小萱就發現眾人的神態有些不對,這會生怕南宮雪亂說話得罪了眾人,而且這裡頭有許多陌生人,他們來歷尚未清楚,所以有些話還是不要當面說的好。沉默了好一陣,農馬突然抬頭對阮秋章說道:「師父,弟子進去看一下露兒。」 「啊,為師也去。」 回頭,阮秋章對眾人說道:「麻煩各位稍等片刻。」 爾後,師徒倆同時走進了臥房之中。留下一眾人面面相窺,大眼瞪小眼。張小露還是沒任何起色,依舊令人看了心疼。倆師徒來到她的跟前,落座後,無言以對。好半天,農馬這才開口道:「露兒,知道嗎?你這次有救了,我們終於找到了能救你的寶貝了。」 說著話,農馬將「聚魂之鏡」從懷中掏出來,放在張小露面前,臉上既是喜悅又是無奈。這塊鏡子,可是有幾十條人命換來的,雖然本質上跟著鏡子無關,但死人了,這是事實。「要聚魂,還得需要『青松門』的『日月玉壺』跟『轉相玉壺』相助,而且就師父跟你玄素前輩的修為來看,恐怕還不足矣驅動這『聚魂之鏡』。」 「那怎麼辦?」 農馬一聽就急了,眼看與道屍之戰就要到來,若不趁著這個機會治好張小露,誰知道以後自己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嗯,飛鴿傳書讓他們過來吧,現在咱們不合適去找他們,另外也讓靈霧兄過來。」 聽到這話,農馬的心裡就起了疑問,飛鴿傳書去叫他們來,那還不如自個動身去找他們,這不是本末倒置,多此一舉嗎?想到這,農馬再次想起之前阮秋章答應他的事:「師父,您說過,回來小木屋就告訴弟子你身上發生的事,現在是時候了吧?」 阮秋章聞言抬眼瞧了他一眼,臉色似乎有些為難,爾後又看了看張小露,突然反問農馬道:「小馬,你我師徒做了幾年,你以為為師待你如何?」 「嗯?」 突如其來的問話令農馬有些錯愕,沉思片刻後,他這才堅定回答:「有如再生父母!」 「呵!再生父母啊,很好,很好。」 阮秋章宛然一笑,笑聲中卻充滿了苦澀,停了一下後,他的臉色突然一沉,表情變得極為嚴肅,突然一把抓住農馬的雙肩,沉聲道:「小馬,既然你說師父是你的再生父母,那師父就求你一件事!」 「啊?」 農馬懵了,阮秋章這是怎麼了?「師父,您別嚇弟子,有什麼事還不好辦?您別這麼說。」 「不,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為師平生從未求於別人,唯你例外,這事你要不答應了,為師死不瞑目!」 阮秋章越說臉色越低沉,這一下終於觸動了農馬的腦筋了。只見農馬霍然站起,大聲問道:「師父!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請告訴弟子!」 就在這麼個時候,玄素真人突然從外頭走了進來。抬眼看了倆師徒一眼,他揮手示意農馬坐下。「農小兄弟,這事恐怕你師父自個說不出,還是由老兄來給你說說吧。」 說著,他瞅了阮秋章一眼,這才說出了一句讓農馬半天不知身在何處的話來。「殺了你師父!」 這句話,就猶如狂風巨浪般將農馬捲入無邊深淵。殺了阮秋章,這不是他在做夢,而是確確實實的。的確,阮秋章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只能由玄素真人代說出來。「為……為什麼啊?」 農馬不知該做出來何種表情,似笑非笑,似苦非苦,他不相信這是真的!「為什麼?」 玄素真人臉色有些難看,事情到了這一步,其實他也是最不希望看到的:「因為你師父很快就要變成殭屍!」 「啊!」 農馬這下真的徹底呆住了。「其實你師父在墓室裡頭,壽命早就耗盡了,為了能助你一臂之力,所以他要老哥將屍毒移進他的體內,好讓他能在短時間裡擁有強悍無比的身體與功力!」 謎題解開了,農馬總算明白,為何阮秋章會突然好轉,為何玄素真人會莫名其妙受了重傷,原來是轉移屍毒!轉移屍毒,是所有正宗趕屍人都會的一種本事,如殭屍的屍毒越重,轉移的人就必須功力越高,像神墓裡那些殭屍,屍毒是以上萬年來估算的,所以要轉移那些殭屍的屍毒,肯定就得需要功力高絕的人來辦,難怪玄素真人會受傷,看樣子他是在轉移過程中功力不濟而反傷自己的。被轉移進了屍毒的人,能在短時間裡擁有常人所無法比擬的力量,說透了,也就是得到殭屍的力量與身軀,在那期間,人會不知疼痛,不再被屍毒所影響,不會再有力盡的情況發生。而這一切,都在阮秋章身上確確實實的發生了,被旱魃屍氣包裹住、被農馬七叩打碎手掌而不知疼、持續使用三燈而沒有絲毫影響,這一切的一切,原來早就暗示著阮秋章的變化。「呵……「農馬仰天一聲苦笑,自責自己早該注意到這一切,可惜現在什麼都晚了。 尾卷 墓葬 第五十八章 左右兩難 命運弄人,事已至此,農馬會有什麼樣的舉動呢?「農小兄弟,你師父一心為你們兩個弟子,為人師表做到他這個份上,已是世間少有,你師父會變成殭屍,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師父不希望自己以後滿世間亂跑亂咬人,也不希望死在其他道人的手中,所以這個事,非你不可。」 玄素真人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要農馬動手殺了阮秋章。以前,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娘親,再後來,自己親手殺了變成成精殭屍的父親,現在,命運再一次戲弄他,要他悲劇再演,而這次的對象是阮秋章!「不,不,不!」 農馬一連說出了三個「不」邊說邊後退,這個事,他絕對不會答應的。「難道就沒有辦法救我師父嗎?」 玄素真人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微微搖搖頭,歎氣道:「屍毒已攻心,縱是神仙也難救!」 「不,不,這不可能!我不會答應的!」 農馬覺得心有如刀割,「一定還有救,一定還有救的!」 喊著,他的眼淚唰一下不由自主流了下來,指著張小露,已然泣不成聲:「就……就跟露兒一樣……還有救,還有救的……」 看到自己的弟子能這般對待自己,阮秋章就覺得自己不枉此生,農馬傷心欲絕的神情也觸動了他,雖已成為半人半屍,但他的人性還是保留著的,深深吸了口氣,眨巴眨巴眼睛,努力不讓自己的老淚掉下來後,阮秋章意味深長說道:「小馬啊,這世間的一切,皆是因果報應,咱們干趕屍這一行,本是逆天而為,靠玩弄屍體而發財,師父落此下場,其實也算是好的了,你不必替為師難過,也不要因為師而怨天,為師該走的路,便是如此了。」 「師父……」 聽到阮秋章如若遺言的言語,農馬不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若不是外頭有一幫人在,他真想大哭一場。「好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為師的屍毒還要三天才會完全發作,在那之前,為師先看到丫頭恢復往昔。」 輕輕扶起農馬,阮秋章表情格外的安詳,也許早在墓室中決定轉移屍毒時,他就放下了心了。三天的時間,即使現在飛鴿傳書給任天濤他們,他們也來不及趕來啊。時間上的緊迫,讓農馬二話不說就衝了出去,爾後他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南宮雪,快去拿飛鴿!」 「幹嘛?這三更半夜的鴿子都打盹了。」 「快去!」 此時的農馬聽不得一絲旁話,一聲喝喊徹底將南宮雪所震住。臥房裡,阮秋章和玄素真人對視一眼,無奈一聲歎。在農馬書信上寫下「不管發生任何事,不管用什麼辦法也必須在三天之內趕來後」三天傍晚,任天濤、任天慈、靈霧真人和莫小靈趕來了。接見四人時,農馬發現四人皆是神情凝重,似乎有事發生。「太好了,領王,終於等到你們回來了,我們……」 莫小靈一見面就急著要給農馬報告,卻不想被農馬揮手打斷:「有事以後再說,快,任師兄、任師姐,借你們的玉壺一用。」 「嗯,這個沒問題,發生了什麼事嗎?」 任天濤一口答應,毫不猶豫就將「日月玉壺」跟「轉相玉壺」交到農馬手上。農馬一接過玉壺,二話不說就轉身進了小木屋裡,跟著阮秋章和玄素真人也急忙跟了上去,末了,玄素真人回頭對靈霧真人說道:「靈霧老弟,進來幫一下忙!」 「哦……哦……」 靈霧真人都懵了,看見阮秋章幾人的臉色,就跟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回答一聲後,他急忙跟了進去。屋裡頭,一切早已準備就緒,張小露已經被眾人抬到廳上,四週一切都清掃一空,在她所坐的椅子下,畫有一個繁複的法陣,其他人都站在一旁靜觀,誰也不敢出聲打擾。治療張小露對農馬、阮秋章和柳雪涵來說都是大事,所以柳雪涵這次也不避嫌,從靈位飄出來,跟眾人站在一旁靜靜觀看。「這是……」 靈霧真人只瞧了地上法陣一眼便看出了門道:「這是要給領王夫人聚魂?」 「沒錯,所以非你出手幫忙不可!」 阮秋章簡單回答一句後,跟著拿著「日月玉壺」站到南面,而玄素真人則拿著「轉相玉壺」站到了北面。「靈霧,你鎮守西面,用『嶗山搬動術』穩住我們三人的身形,等會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可不要鬆開我們!」 玄素真人說著,抬手示意靈霧真人站到西面。「明白了,晚輩一定竭盡全力!」 回答著,靈霧真人往西面一站,跟著擺出「搬動術」的架勢,嚴陣以待。最後的東面,是由持著「聚魂之鏡」的農馬鎮守的。「準備好了?」 阮秋章一聲喝問,眾人齊聲而答:「好了!」 「好!開始!」 一聲喊言落,只見農馬傾盡全身叩力,將渾厚無比的叩力源源不斷灌入「聚魂之鏡」裡。頓時,只見「聚魂之鏡」發出一陣耀眼光芒,跟著凌空浮空,停留在半空之後,不斷發出「鳴鳴」聲響盤旋著。鎮守南北的阮秋章和玄素真人這時一見,急忙緊握兩件神器,跟著勁灌全身一沉,將兩件玉壺的瓶口對準了張小露,同時間,靈霧真人的「搬動術」也發動了。「嚎……」 四大高手一出手,屋子裡頓時響起陣陣鬼哭狼嚎之聲,靜觀的眾人有如一下子跌落了陰曹地府般。「穩住了!」 圍觀的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見農馬、阮秋章和玄素真人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似乎正在遭受巨大的牽扯一般,而那頭的靈霧真人也是氣喘如牛,一口真力接過一口真力的不住催出。旁觀的人是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們這會遭受的牽扯,卻有如身在颱風之中一般,風是從西南面吹來的,只有他們四人能感覺得到,這個方向,就是鬼門關的所在地,他們要聚魂,要找回張小露零星半點的魂魄,就要跟鬼門關鬥!這股風不是將他們向後吹的,而是向上吹的,如沒有靈霧真人的「搬動術」穩住了三人的身形,只怕這會他們就得被吹上了天。漸漸的,旁觀的人清晰可見,不知從何處而來,正要一絲淡淡白煙向兩個玉壺裡回攏而去。「奏效了!大家加把勁!」 同樣的,正在施法的四人也看到了這裡縷白煙,阮秋章驚喜一呼後,不顧一切的催動著全身的「靈陽氣」只消這些白煙完全被兩個玉壺回收,那張小露的人魂就能回來了,可偏偏就在這麼個節骨眼上,眾人只聽外頭傳來「劈卡」一聲驚雷炸向,跟一股狂風掃來,將農馬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屋頂一下子給掀翻。沒等眾人明白怎麼回事,只聽一旁的柳雪涵失聲一聲驚呼。眾人驚然回頭一瞧,卻見柳雪涵身形虛浮,正在向空中飄去。「不好,她的天劫提前了!」 阮秋章一瞧就知道麻煩大了,之前他曾告誡柳雪涵,說柳雪涵的天劫很可能提前,可是沒想到的是,這天劫居然來的這麼早。實際上,柳雪涵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天劫要來,所以這些天她一反常態,變得有點像「正常人」了,會說會笑了,其實也只是想讓農馬能記住她而已,可是哪想得到,自己的天劫居然會在這麼重要的關頭來臨!「什麼?什麼天劫?」 農馬大吃一驚,柳雪涵的天劫來了?這個事他一點都不知道,鬼魂的天劫雖然比不上妖物,但只要天劫一臨,十有**會魂飛魄散啊!「別分心!」 這邊玄素真人一感農馬操控的「聚魂之鏡」有些鬆懈,急忙大聲提醒。可農馬這會哪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眼看著柳雪涵越飄越高,他急得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是要一心聚攏張小露的人魂呢?還是要救柳雪涵的魂魄?左右兩難的事兒,再一次擺在了他的面前! 尾卷 墓葬 第五十九章 逆天 所謂無巧不成書,在眾人給張小露聚魂時,卻又適逢柳雪涵天劫臨致,這不可不謂天意弄人。眼瞅這柳雪涵越升越高,農馬這心就全亂了,他這一亂,阮秋章這邊立刻出現麻煩,聚魂之術,本來就需要施展的人精神高度集中,哪怕只有一人精神不集中,那也勢必會干擾道法的進行。「別管其他,快收回心神!」 阮秋章大聲提醒農馬,無奈農馬心神已亂,嘗試好幾次都沒冷靜下來。飛昇中,柳雪涵回頭衝著農馬苦笑:「公子,你不要管我,你一定要救回小露妹妹!」 「聽柳姑娘的話,快將心神收住!」 一旁玄素真人也大聲附和,若農馬再不穩住心神,只怕不但道法會前功盡棄,就是他們四人也會有生命之危!此時的農馬,滿頭大汗,心亂如麻,他不是不想穩住心神,而是根本穩不住,無論他如何嘗試,只有一閉上眼睛,張小露和柳雪涵兩人的身影就出現在他的腦海,這就好比選擇題一樣,兩者只能選擇其一,可選擇的人卻又不知該選擇哪個。「不行!我冷靜不下來!」 農馬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喝,已經透露了他現在的心境。就在這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見阮秋章臉色突然煞白,身子不斷顫抖起來,原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陽氣,竟是在快速消失!玄素真人旁眼一瞧,不覺大為驚愕,沉聲大呼:「不好!阮老弟要變成殭屍了!」 「什麼?」 農馬如雷貫耳,這一下再也受不住,頃刻間,只見他的叩力如似千里崩堤,竟是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的叩力一失,「聚魂之鏡」無外力支撐,眨眼間便掉落在地,而玄素真人和阮秋章把持的兩件玉壺,也斷然停住了對那一絲絲白霧的吸收!「師父!」 農馬再也顧不上其他,喊喝一聲後,就要衝向阮秋章。卻在這時,阮秋章一聲如雷暴喝及時阻止了他:「站住!」 「不……不要管為師!一定要……治好丫頭!」 此刻的阮秋章就連說話都十分勉強,他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眼神黯淡無光,四肢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僵化,若不是他道行高深,只怕早已壓不住屍毒的發作。「師父……」 一方面是自己尊重的師父,一方面則是自己心愛的兩個女子,如今卻讓他勉勵三重選擇,農馬直覺心痛如刀割,如此局面,又試問哪一個人能承受的了?「你閉嘴!」 農馬選擇不了,但阮秋章卻能給他選擇:「聽師父的話,不要再管別的,全力催動『聚魂之鏡』!一定要治好丫頭,否則為師死不瞑目!」 被阮秋章訓斥著,農馬早已淚流滿面,大有生不如死的感覺。「小馬……你……你聽著,人生當中,幾乎無時無刻再做著選擇,很多時候,人都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但人卻必須選擇,因為這就是人生!你不要管其他事,相信你心中的選擇,不管錯與對,只有是你自個心裡所選擇的,那就沒有錯!」 說到這裡,阮秋章的情況開始惡化,他的獠牙,正在慢慢露出來。「相信你自己,快拿起『聚魂之鏡』吧!」 看著阮秋章那極度痛苦的神情,農馬萬分心痛,他知道,要發生的事,無法避免。擦了一把淚,農馬深深吸了一口氣,神情再次回復鎮定,彎身抄起地上的「聚魂之鏡」一聲大喝後,再次催動了「聚魂之鏡」看到農馬這一舉動,阮秋章大為欣慰,因為他知道,農馬在這一刻,再次成長了。「好!咱們再來一次,這次務必使出全力!」 隨著玄素真人一聲叫喝,四人再次行動起來。那一旁,農馬回頭看了柳雪涵一眼,眼神中充滿了苦澀和無奈,可其中卻又帶著三分堅定。看到他的眼神,柳雪涵突然微微一笑,因為她知道,農馬已經有選擇了!拼盡最後的功力,四人欲作出最後一搏,四人齊齊動手,立見縷縷白霧再次出現,開始迅速的向兩個瓶口聚攏而去。而柳雪涵這邊,終於在升到十八米的高度時停止了下來,這個高度,只有是修道人都知道,這是人間的上十八層地獄,在這個高度,無論是人或是鬼魂,如被天劫集中的話,那絕對是煙消雲滅,從此這個世界跟那個世界都不會存在。面對魂飛魄散的危機,柳雪涵沒有任何反抗,沒有任何的驚恐,她靜靜的瞅著底下將心神全部集中在張小露的農馬,許久,她才淡淡一笑:「公子保重!」 「轟隆!」 一聲響,柳雪涵聲音剛落,便見一道驚天雷電從空而落,毫無偏差的擊中了她,柳雪涵身子瞬間消散成煙,從此消失在兩個世界裡。底下的農馬沒有回頭,也沒有因為這聲響雷而回頭瞧看,但他的淚水,卻再一次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快成了,加把勁!」 聚魂之術已經進行了一刻時辰,玄素真人把持這玉壺,最是能感覺到魂魄的聚集程度,只差一步,這聚魂之術就要完成了。但上天就像要抓弄他們這些人一樣,就在這最為關鍵的一刻,阮秋章終於壓不住屍毒的入侵,他終於發作了!「啊!」 嘶叫一聲吼,阮秋章突然仰天而倒,就連靈霧真人的「搬動術」也無法困住他,一陣抽搐後,只見他突然立身而起,臉上屍氣畢露無疑,兩顆雪白獠牙從嘴中吐露而出,只是冷冷的巡視眾人一眼,就令人不寒而慄!「不好!你們快壓住他,千萬別讓他接近我們!任掌門來代替他的位置!」 糟糕的變化,就連玄素真人也有些手足無措。「霍……」 一聲沉悶的吐氣,阮秋章變成了殭屍,加上他本身的功力,恐怕不會比旱魃弱上多少,此時如果他發作起來,那這一次的聚魂之術勢必會毀之一旦,旁觀的眾人一聞言,急忙紛紛撲身而上,有人抱腳,有人抱手,拚命的將阮秋章拉出陣中。而任天濤則見機行事,一把搶過阮秋章手中的玉壺,接著跨前兩步,踏位代替了阮秋章。「嗷……」 那頭阮秋章一發做,有如洪水猛獸,十幾個人抱住了他,可惜被他一下拋出一個,幸好被拋出的人都沒落到法陣裡,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陣外如臨兩軍交戰,陣中的人卻無暇顧及旁事,玄素真人再次一聲令下,就差最後一口氣,這聚魂之術就能完成,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問題再次出現了。「不行,晚輩的功力不夠!」 出現問題的是任天濤,只見他兩手抓著玉壺,最後一縷白霧在玉壺的瓶口晃來晃去,卻怎麼也無法收入玉壺之中,原因就在於他的功力不足,無法控制住晃動的玉壺。面對如此窘境,玄素真人也束手無策。就在眾人以為這次的聚魂之術就要失敗時,農馬的聲音卻突然傳來,聲音中平淡而毫無感情:「這是師父不惜一切換來的……」 眾人聽著疑惑,還沒弄清楚他要做什麼,農馬卻突然一聲叫吼,聲如炸雷,眾人只聽「轟!」 一聲巨響,只見一道異樣紅色光芒從農馬身體上乍現而出,地面瞬間被這道光芒壓出一個大坑,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只聽農馬一聲驚天叫喝:「天要弄人,我農馬便要逆天而行!」 喊聲落,只見他一腳猛的一頓地,便見三道道紅芒從地面上朝任天濤、玄素真人和靈霧真人激射而去,三人別說躲,就連反應也來不及,就被紅芒透身而入,頓時間,三人只覺體內一股異樣的力量激射澎湃,原本已到了極限的功力一下子幾倍暴漲,眾人這時才知道,農馬要以一已對抗命運。「夏兄弟,請把力量接我吧!」 再一聲暴喝,農馬身上的紅芒再次上漲,又給眾人各自灌入了一道紅芒後,只聽他一聲喝:「八叩!」 赫然間,之間三人渾身上下突然乍出一道紅芒,跟著兩件玉壺如似無底洞般嚎聲大放,四周眾人只覺一道驚人的吸力爆發而出,回頭一看,之間玉壺不但將之前那一絲白霧完全吸收而入,就連半空中柳雪涵消散後留下的一絲白煙也盡數被吸了進去! 尾卷 墓葬 第六十章 阮秋章之死 農馬再巨大的悲痛之下,成功使出了八叩,八叩威力如何,沒有人知道,但從他能憑一己之力控制其他三人不難看出,這八叩之力,早已遠遠超出眾人想像。頓時,屋子裡狂風大作,如似遭到颶風襲擊一般,四周眾人連同阮秋章被吹得到處撞牆,卻唯獨陣中四人紋絲不動,一點影響也沒有。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間,「啵!」 一聲響,一切就好像沒有發生的一樣,瞬間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呆住了,沒有人出聲,屋子裡一時間靜得有些可怕,聚魂之術到底是失敗了還是成功了?「嗷……」 正待眾人遲疑間,阮秋章的叫聲再次響起,眾人驚覺回身,再次撲了上去。「成功了?」 玄素真人這時才出聲疑惑問道,事情到了這一步,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狀況了。沒有回答,可農馬卻重重的點了下頭。「好,快,快將兩個玉壺對準張姑娘,將裡頭的魂魄放出來。」 玄素真人喊著,跟任天濤來到張小露跟前,接著將一道靈符貼到她的額頭上,而後對任天濤說道:「聽著我的話,咱們一起放出裡頭的魂魄,記住,不可急,慢慢放!」 任天濤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後,與玄素真人一前一後,跟著操控玉壺,開始將裡頭的魂魄往張小露身體裡慢慢注入!那一頭,阮秋章的情況越來越惡化,照理說,阮秋章剛變成殭屍不久,一切還沒有成型,這個時候要對付也不難,可是他是農馬的師父,加之要是莫小靈等多人的前輩師叔,所以眾人再制服他時,誰也不敢傷害他,這種局面持續下去,其結果就是阮秋章越來越厲害,而眾人受傷則越來越重。「領王,我們快支持不住了!」 無奈下,莫小靈只好告知農馬,要如何處置變成殭屍的阮秋章,也只有農馬能作出決定。沒有任何表情,農馬緩緩走到眾人連拖帶抱的阮秋章前,靜靜的看著狂態大作的阮秋章一眼,再回頭,那邊張小露因為魂魄的注入,已經開始了回復。張小露常年只靠粥水維持虛弱的生命,營養早已嚴重失衡,但再魂魄的持續灌入後,她的身體還是開始出現了變化,首先,是她的牙齒開始慢慢長出來,跟著,是她那枯黃無澤的頭髮慢慢回復了亮澤,緊隨著,是她的皮膚跟肌肉也開始了回復漲滿,看樣子,再過不了多久,她就能回復往昔了。令人意外的是,當農馬看到這一切時,他卻沒有任何的一絲喜悅。回頭,農馬一手抓住了阮秋章的手腕,也沒見他吐勁,就將阮秋章抓的嘶嚎大叫。「你們讓開,這裡有我便可以。」 沉聲而沒有任何一絲感情的話,立刻讓眾人鬆開了手。再一次出乎眾人意料,阮秋章就這麼被農馬抓著手腕,卻一點也沒有反抗。「師父,我知道你還有一絲理智,你看,丫頭就要好了。」 說著,農馬讓開身子,好讓阮秋章瞧見張小露。就跟農馬說的一樣,阮秋章似乎還保留著一點人性,當他看到張小露正在迅速回復時,他居然靜止不動,腦袋歪著細細打量這,原本凶神惡煞的表情竟在這一刻變得極為安靜慈祥。鬆開了阮秋章的手,農馬將阮秋章帶到張小露旁邊,這個時候,玄素真人和任天濤也已將玉壺中所以魂魄注入到張小露的身體裡。輕輕揭開張小露額頭上的靈符,農馬在阮秋章耳邊說道:「師父,叫丫頭一聲吧。」 阮秋章沒有看農馬,只是靜靜呆著,他的神情有些呆愣,似乎正在用僅存的人性在分析著農馬的話。四周所有人都不敢發生一絲聲響,靜靜看著事態的發展。「丫……丫……丫頭……」 好半天,阮秋章才用怪異的聲音叫了一聲,聽到這聲響,四周的幾個小姑娘都不由自主留下淚,而莫小靈和任天慈也是眼眶濕潤,阮秋章對徒弟的這份心意,當真叫人羨慕而嫉妒,他是一個真正的師父。阮秋章的這聲呼叫,就跟在喚醒一個熟睡了許久孩子一般,張小露手指微微一動,暗淡無神的眼睛終於在五年後再次回復往日的光彩。微微抬起頭,張小露臉容憔悴,看了阮秋章和農馬一眼,嘴唇迅速顫抖著,終於,在她努力了幾次後,她終於吐出了聲音:「師父……農哥哥……」 聽到張小露的話,阮秋章竟一瞬間笑了起來,神情中充滿了心滿意足。「噗……」 就在眾人為這一幕而落淚時,農馬不知從何而來的匕首悄無聲息的刺入了阮秋章的心臟裡。「領王!」 「農師叔!」 眾人做夢都沒想到,農馬真的對阮秋章下手了。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但淚水卻無法控制的流淌而下,沒有人能夠理解農馬的痛苦,也沒有人能知道此時的他到底背負著多種的悲傷。「師父,你放心去吧……」 阮秋章緩緩軟倒,他還是保持著最後的那個笑容,似乎也對農馬這一舉動感到心滿意足,能在兩個弟子身邊安然離世,他沒有任何的遺憾了。「答……答應師父……最後一個要求……擊敗道屍……道屍後,不要再干……趕屍這活……活了……以後……師父不在你們……身邊……你們要照顧好自己……」 阮秋章臨終迴光返照,用那最後一絲的理智,將遺言說了出來後,他終於緩緩閉上眼睛,安靜了離開了這個世間。農馬緩緩蹲下,輕輕將阮秋章的頭緊緊抱在懷中,猛然間,他嚎放大哭起來,聲音中充滿了令人心酸的悲楚。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農馬依舊停不住那叫人酸楚的哭聲,這時,張小露的手輕輕的撫摸了他的頭髮一下,用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道:「農公子,莫要傷心了。」 此話一出,農馬就跟被電觸了一下般,猛然抬起頭,瞪大著眼睛看著張小露。其他人也跟著愣住了,張小露叫農馬什麼?農公子?這不是柳雪涵才對農馬特有的稱呼嗎?「你……你叫我什麼?」 農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裡頭立刻想到了一個可能。「農哥哥……不……農公子?農哥哥?」 張小露這時也察覺出怪異之處,彷彿在她的身體伸出,還有一把聲音與她同在。伸手,張小露摸了摸臉,發現自己已是滿臉淚水,他知道這是在為阮秋章而哭,可是,為什麼她還有另外一個對阮秋章的感覺?那個感覺只是歎息而已,卻沒有感覺心痛。「師父……」 又一遲疑,張小露突然從椅子上撲到阮秋章身上,竟是跟著農馬一樣痛哭起來,淒楚之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農馬和一眾人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張小露,好半天農馬才首先回過神,他輕輕撫摸著張小露,說道:「你是……露兒?還是柳姑娘?」 「我?」 張小露聞言緩緩抬起頭,眼神茫然,自言自語道:「對啊,我是誰?我是誰呢?」 聽到張小露茫然的話,農馬回頭瞧向玄素真人,欲在他身上找出答案。玄素真人知道農馬的意思,稍微一想後,這才說道:「看樣子是剛才你施展出八叩時將聚魂之術發揮至極致,連同柳姑娘殘餘的魂魄也收入瓶中了,現在在夫人身上,恐怕有他們二人的思想和記憶,因剛剛回復過來,她們的思想還很混亂。」 「兩人的思想?」 農馬驚愕了,這樣說來,現在的張小露到底是張小露還是柳雪涵?以後她又是誰了?一夜之間出現這麼多狀況,在大悲大喜間,農馬開始茫然了,阮秋章死了,真的死了,他心裡痛得在流血。張小露終於治好了,可是她現在是張小露還是柳雪涵?農馬是徹底的茫然了。 尾卷 墓葬 第六十一章 振作 阮秋章死後的三天裡,農馬一直呆愣著坐在他的墳前,任誰叫他都沒反應,救連張小露也叫不動他。這三天裡,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救跟石頭坐的般,就那樣的靜靜的呆著,完完全全的沉入在失去阮秋章的痛苦之中。也許,原因還不止只有這一個,張小露現在到底是誰,他搞不清楚,眾人搞不清楚,就連張小露自己也搞不清楚,也許,這才是他不想回到現實中的原因。在這三天時間裡,莫小靈將這段時間的裡的事情講給了玄素真人聽。那一次在正道詭異殺人者,確實就是道屍,會知道是他,不是眾道厲害查了出來,而是道屍在他們做出了措施後留下一張字條,這才把那幾天時間裡不斷有弟子被殺的真相揭開。道屍混進正道軍中,原因其實很簡單,在他的留下的字條裡,他只寫了兩句話:「少管閒事,否則要你們全軍覆沒!」 剛開始誰都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後來經由白老道和苗南鳳一尋思,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道屍真的打算跟農馬單獨決一雌雄,他這些天暗中殺人,要的就是告誡天下正道不要插手,否則就殺光他們!幾千年前的祖宗們尚且拿道屍沒辦法,現在道法宗術失落的失落,失傳的失傳,整體而言,現今的道家已經大不如前,如跟道屍硬拚的話,恐怕還真會被道屍抹殺個精光,所以眾道商量了許多,終於打算請問農馬個人意見,再做決定。而在這個時候,剛好農馬的飛鴿傳書來了。任天濤這次來,一方面是受農馬召喚,一方面則是要將這件事告訴他,詢問他的想法。可農馬這些天來不管誰說話都充耳不聞,眼看日子一天天接近,這可把他們給急壞了。最後,任天濤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掀住農馬的衣服,吼叫道:「你還想沉默到何時?難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你的答覆嗎?你給我起來!」 說著,任天濤勁力一吐,欲想將農馬拖起來,可沒想農馬就跟泰山一樣,連揪幾次,他都紋絲不動。這下終於把任天濤激怒了,鬆開手,任天濤二話不說就是狠狠一拳揍到農馬臉上:「你瞧你成什麼樣子了?你還是個男人嗎?這麼多人死了,這麼多人在擔心你,可你卻不爭氣,自甘墮落,你對得起阮師叔嗎?你他媽的給我站起來!」 可惜啊,任天濤無論如何拳語交加,農馬就是一動不動,甚至連吭都沒有吭一聲。鬧到最後,任天濤徹底沒辦法了,一怒之下,他就撇下農馬獨自一人趕回正道營地。隨後,得於正道發來的急招,玄素真人和靈霧真人也相繼離開。到了五天,莫小靈、任天慈、南宮雪、余小萱和南婭也收到召喚相繼離開,此時陪著農馬的,就只剩下張小露陪著農馬了。張小露在這五天裡,身體快速回復著,到了四天的時候,她已經可以勉強自己下地走動,不過多年的半死狀態,還是導致她的身體十分虛弱,走動沒幾步,她就氣喘吁吁。這天,張小露撐著牆壁,來到窗口眺望遠處坐在阮秋章墳墓前的農馬,農馬已經五天沒合上眼了,也沒有吃過一點東西。默默看著農馬,張小露的心就百般痛苦,以前,這種痛苦只有一份,可是現在她覺得這種痛楚是雙份的,在她的體內,她明顯感覺到還有來之另一個人的痛楚。「柳姐姐,你聽到嗎?」 「嗯。」 「雖然我不知道這五年來到底發生了多少事,但我總感覺,農哥哥好像變了另一個人一樣?」 「你說的是現在?」 「嗯。」 張小露就跟瘋子一般,自言自語自問自答著。「公子五年來沒有任何變化,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他,你現在所感覺到的變化,其實我也感覺到了,這是最近才有的,唔……從你你師父死了之後。」 「唉,要知道我的二次生命是以師父的生命換來的,我還不如長眠不醒,這樣農哥哥也不會這麼痛苦,師父也不會死了,嗚嗚……」 張小露的現狀,絕對會讓任何一個不認識她的人不寒而慄,如果說她有二個人格,可人在人格變化時,表情跟語氣肯定也會跟著變化,但她身上並沒有發生這種情況,好比如,她現在說道傷心處,卻是一邊哭著一邊用另一個人言語來安慰自己,表情跟聲音完全沒有變化:「小露妹妹,你莫要傷心,人生無常,道長為了愛徒不惜一切甚至願意付出生命,這也許是命運,但卻也是他對你們的疼愛,有這樣的師父,你應該感到欣慰才是啊……嗚嗚……」 「可是……可是我很想見見師父……很想再燒『百香肉』給他吃,以前我總會作弄師父,讓他每次想吃『百香肉』的時候都要來求的,現在……可是現在我想做給他吃都沒有機會了……師父……哇……」 張小露是越說越傷心,到了最後,竟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而在她抽泣的哭聲中,卻還夾著不同的聲音:「哇……小露妹妹,別哭了,現在公子……哇……一跌不振,你應該安慰他……完成你師父……哇……的心願……」 毫無徵兆,張小露說哭就哭,說停就停,突然,她的表情變了,變得冷漠而又幽怨。「柳姐姐,你去勸農哥哥吧,這天跟他說話她都不理我,肯定是怪責我害死了師父,我沒臉再見他了。」 「小露妹妹……」 「去吧,我怕見到他對我發脾氣。」 說完,張小露終於陷入沉默,此時的她,表情神態就跟柳雪涵一模一樣。勉強撐著晃晃悠悠走到農馬旁邊,張小露沒有說話,靜靜坐了下來。與農馬一起發呆。也不知過了多久,張小露突然問農馬道:「公子,我知道你很難接受我和小露妹妹合而為一的事實,不過你可以放心,以後,我會永遠沉睡在她的內心深處,絕不會再次醒來。」 「我知道,這些年來你過的很痛苦,每一天晚上,你都會說夢話,而在夢話中,你師父、小露妹妹總是頻繁的出現,也許你不知道吧,你一次都沒有叫過我的名字。」 「……在我沉睡之前,我希望你能重新振作起來,你現在這個樣子,小露妹妹真的很擔心啊。」 說到這,張小露頓了頓,再看農馬,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無奈一聲苦笑,張小露眼睛頓時濕潤起來,農馬現在這個樣子,其實她比張小露還要害怕,還要擔心。「公子……你別這樣好不好?如果你真的不想見到我,我立刻消失,但我求你,求求你振作起來……」 說到最後,張小露那冷漠的神情終於一掃而光,失聲低泣起來。「我求求你,別這樣好不好?求求你了……」 面對哭聲,農馬依然沒有任何的一絲反應,張小露知道說什麼也沒用,這時自言道:「小露妹妹,公子以後就拜託你了,你們要保重。」 話一落,她的神情隨即一變,變得極為驚恐,失聲大呼:「柳姐姐,你做什麼?」 「不要,柳姐姐,你快出來!」 只有雙重人格的人才知道,一旦另一個人格打算放棄一身,那麼這個人格將會永遠的沉入黑暗之中,那個黑暗,有如地獄般的寒冷而孤寂。「不要,柳姐姐,你不要進去,不要啊……」 張小露嚇得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旦柳雪涵真的進去了那個內心裡的「地獄」那她這輩子就別想再出來了。就在她慌張無措時,一隻碩大強壯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驚覺回頭,張小露又驚又喜,農馬終於有反應了。「讓你們擔心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表明了農馬已經從痛苦的深淵中跑了出來! 尾卷 墓葬 第六十二章 交鋒 徵求農馬的意見沒結果,任天濤一怒之下獨自回去,到了正道營地,他立刻感覺有大事發生。長達二十多天集結,正道人數已經超過了五萬人,照理說,這樣的一支道家軍,實力必定非同小可,可任天濤不過離開了七天,再次回來時,正道的人數不但消減了一般,更是到處都是受了重傷的弟子。再瞧這些弟子的臉色,幾乎個個面如死灰,死氣沉沉的。「怎……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任天濤愣了好半天,這時見一個弟子從身邊經過,他回身急忙一把抓住那個弟子,問道。那弟子反應不大,臉上表情依舊沒有任何波動,唉聲一歎後,這弟子說道:「這次我們是劫數難逃了。」 說完,也不等任天濤明白怎麼回事,一把甩開他的手,再次飄飄忽忽的向前走著。任天濤是徹底懵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五萬道家軍如此垂頭喪氣的?就在這時,有個臉色稍微好點的弟子向他快速跑來。「任……掌門……乾乙真人傳話,要你速速到營中詳談。」 這弟子來到任天濤跟前後,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剛說完,任天濤人已奔到十米開外。等來到營帳中一看,霍,正道之中各路高人都到齊了。不過,這些往日裡神態自信沉穩的高人無不臉色陰沉,垂頭喪氣的。一見任天濤進來,眾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他的身上,現在他們唯一的出路,可都在任天濤身上。「任掌門,你將話帶給了領王沒?」 乾乙真人請坐後急忙問道。「帶到了,可是……」 「可是什麼?」 眾人一聽任天濤吐出「可是」兩字,神情立刻緊張起來。任天濤一陣沉默,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面對著眾人焦急迫切的眼光,他終於說道:「可是阮師叔已經仙逝了!」 「什麼?」 眾人聞言霍然而起,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極具震撼的。「你小子說什麼?再說一次!」 令人意外的是,反應最大的居然是苗南鳳,只見她閃身躍到任天濤跟前,一把揪住任天濤的衣領,聲音已近似咆哮!任天濤也有些發懵,阮秋章死了,苗南鳳幹嘛反應這麼大?「阮師叔命燈燃盡,後來為對付神墓裡的旱魃,不惜轉移屍毒到自己身上,從神墓脫困後,他的屍毒終於發作,後來……後來他要求領王殺死他,而領王……在親手殺了變成殭屍的師父,從此一跌不振……」 「嘶……」 「啊……」 聽到任天濤的話,眾高人什麼反應都有,有的歎氣,有的茫然坐落而下,有的則呆愣著不動。而苗南鳳,則是淚如湧泉,嘴唇不住顫抖著,幾欲昏死過去。後面白老道一見,擔心自己妻子出事,急忙來到她身後將她一把扶起,跟著向眾高人告退後,將軟綿無力的苗南鳳攙扶了出去。「一跌不振……一跌不振……」 乾乙真人也失魂的念叨著,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營帳中陷入另一波消極中,眾高人這時竟然跟外頭的弟子一般,也出現了面如死灰的表情。看到這裡任天濤再無懷疑,這幾天裡肯定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環視一周,他發生在座的大多數人輩份都比他高,這時要問的話肯定會碰壁,再一看,他發現了幾個年輕人,這幾個年輕人與其他高人不一樣,雖然他們都因為聽到阮秋章的死而悲傷盡顯,可他們卻沒有出現心灰意冷的表情,這幾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苗嫣然、赤炎、阿業和白曉婷!「咳……」 輕輕一聲咳嗽,立刻吸引了苗嫣然的注意,再向苗嫣然點頭示意後,任天濤告退出了營帳。在外頭等待不久,苗嫣然、赤炎、阿業和白曉婷都走了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那些前輩會如此失魂落魄?為何營帳了少了一半的弟子?」 任天濤也不廢話,開口的一句,便直接切入了主題。苗嫣然柳眉一皺,看了任天濤一眼,這才說出了這些天所發生的事。原來,在任天濤等人離開後,一直小打小鬧的道屍不知發了那根神經,也不知他何來的神通廣大,竟在一個夜晚,他召集了不知從何而來的數萬殭屍和妖怪,對正道營地發動了一次真正的襲擊。平時裡,這些殭屍和妖怪躲的十分嚴密,就算是修道人要對付他們,找起來也不容易,可是一夜只見全都冒出來了,這種景像是何等的駭人,這些修道人做夢都沒想到,在準備不足下,是被道屍指揮的殭屍軍和妖怪軍團打的潰不成軍,死傷慘重。這一戰,從天黑打到天亮,正道五萬弟子兵敗如山倒,死的弟子幾乎沒有一個留下全屍的,鮮血幾乎將整個山腰染紅,葬身在妖怪肚腹之中的子弟更是不計其數,局面根本就是一邊倒。後來據說這一夜在方圓百里之內,都能聞到空氣傳來的血腥之味。最後在天色微亮前,道屍終於撤軍了,臨走時,他丟下一句話:「七天之內如不撤走,就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戰,眾道終於見識到道屍的厲害,也見識到他的可怕之處了,能在悄無聲息之中就召集了數量如此之多的邪魔外道,可見他被奉為九屍一魔是名副其實。而且,更可怕的是,道屍所召集的這些殭屍和妖怪,其中成精殭屍就有數十個,而妖怪之中成氣候的更有數百個,別說旁的,就這幾十個成精殭屍和成了氣候的妖怪都能給這五萬正道弟子好看,這也難怪正道會面如死灰,實力如此懸殊,他們還有什麼可拼的機會?現在道屍一心想跟農馬決議雌雄,如農馬能擊敗他,那這些殭屍跟妖怪就成為無主軍隊,倒是就可以各個擊破,所以這場正邪之戰,全繫在農馬一人身上。這也是眾高人聽到農馬一跌不振後會大失所望的原因所在。「難怪……難怪啊,聚集數萬殭屍和妖怪,那個道屍,真他媽的了不起啊,他到底是從哪裡弄來這麼多妖魔鬼怪的?」 任天濤的震撼絕對不亞於任何人,怪不得正道軍士氣如此低落。「這個很難說,不過他是邪魔之頭,地位比旱魃還要高,恐怕他那種能召集妖魔鬼怪的本事是天生的。」 苗嫣然的分析沒有錯,道屍是天生所生,身上具有的自然是天地之力,準確點說,他就像邪魔中與人所敬拜的「神」一樣,想那旱魃已可驅動幾千殭屍,那道屍自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媽的,這種時候,偏偏他就那麼不爭氣,現在好了,大家等著玩完吧!」 任天濤一想起農馬的墜落就來氣,現在就好比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他手中,若他再不振作起來,只怕到時道屍發現他不應戰,惱怒之下大有可能會殺光了所有修道之人。與任天濤的想法不同,苗嫣然、赤炎、白曉婷和阿業並不認為農馬從此會一跌不振,他們比起任天濤,更瞭解農馬,所以他們知道,農馬絕不會永遠沉入在悲痛之中,他一定會重新振作起來的。「對了,任掌門,張師妹怎樣了?」 沉默了一會,苗嫣然突然問道。「她?已經治好了,只是有點奇怪,感覺她不想以前的張師妹了。」 「哦。」 眾人聽到張小露已經治好,不由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答案。若張小露真的治好了,那農馬重新振作起來也只是時間問題了!「看樣子,咱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等了。」 苗嫣然淡淡說道。「啊?」 任天濤大是疑惑:「等什麼?」 苗嫣然微微一笑,抬頭看了看天空,說道:」 等那個傳說再次振作起來啊。」 尾卷 墓葬 第六十三章 「先天八卦陣」 任天濤表面上沒說什麼,但心裡卻翻了個了,在他看來,這麼多將希望寄托在一個人身上,將正道存亡繫於一人身上,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事實上,他雖然知道農馬很厲害,但自得到「青松門」兩件神器後,他就認為他與農馬之間的差距已經被消除,更甚者,他心裡還有個誰都不知道的大膽想法,那就是他如果使用兩件神器的話,農馬,不,就連道屍也恐怕不是自己對手!任天濤會有這種想法,可以說是人之常情,任何人,一旦得到了不得了的寶貝,還會跟以前那樣平庸嗎?還會覺得自己不如別人嗎?任天濤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包括自己相依為命的妹妹,他也隻字不提,然而他的內心深處,卻對他這個想法深信不疑,更甚者,他還打起了消滅道屍即可光復「青松門」聲名的想法。「任師兄,你在想什麼呢?」 正當任天濤胡思亂想之際,白曉婷突然問道。任天濤嚇了一跳,極力掩飾自己的想入非非,「不……沒什麼……」 「哦。」 白曉婷也沒多餘想法,點點頭,她問道:「對了,你能說說這幾天的你所見到的事嗎?」 白曉婷的話立刻讓任天濤大為不滿,心說:「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原來又是打聽農馬的,也好,現在他那副模樣,只怕從此廢人一個,我就說給你們聽,讓你知道知道將正道存亡寄托在一個人身上是多麼愚蠢的事!」 想到這,任天濤指了指一個營帳,對眾人說道:「咱們裡頭說話。」 「嗯。」 眾人點頭同意後,跟著任天濤進了營帳。這一天,任天濤有生以來一次在背後論人時添油加醋的指出不是,當然,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會相信他所說的話。二天,乾乙真人派人來叫他們幾個前去議事,到了營帳裡後,眾人才知道,乾乙真人準備使用「先天八卦陣」對付道屍。乾乙真人的想法很簡單,道屍只給了他們七天的時間,算算時間,現在裡道屍要求的天數只剩下三天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農馬能不能重新振作起來根本就是未知數,所以哪怕是拖延時間也好,他們也要嘗試一下抵抗。「先天八卦陣」是道家中規模最大,威力同樣最大的法陣,這個法陣,可以由無限制的的高手齊手施展,人數越多,威力就越強。當然,這個法陣也不是沒有弱點,首先,「先天八卦陣」受限與陰陽協調的限制,所以施展的人,必須男女相等。其次,「先天八卦」威力雖大,但耗力同樣巨大,這種大,會因為法陣的規模、人數而倍增,如十人施展的話,耗力只是低等程度,但二十人同時施展的話,耗力就會達到中等了。所以為了可以分配好法陣力量的輸出,乾乙真人才會找他們幾個相談。「各位,相信大家都很清楚『先天八卦陣』的威力和利弊,這一次找你們來,就是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乾乙真人說出原因後,便將目光定在苗嫣然身上。苗嫣然可說是年輕一輩當中頭腦最好的人物,乾乙真人會看重她,自是無可厚非,想了想,苗嫣然說道:「這先天法陣雖然厲害,但只能對付道屍手下的殭屍和妖怪,用來對付道屍,恐怕只是徒勞無功,不過咱們既然意在拖延時間,那咱們大可不必一下子全力施展。」 「嗯,說下去。」 乾乙真人點點頭。苗嫣然當然不讓,接著說:「所以晚輩認為,咱們可以分為三撥人馬進行,如一陣由晚輩等一種年輕弟子施展,撐不住時,再有白師叔、黑師叔等師叔師伯們組成的二撥人馬接手,最後,就是由在座各位前輩接手。晚輩認為,憑這三撥先天陣,應該足矣擋住道屍三天時間。」 「唔,這辦法倒是不錯,各位可有意見或者要補充的?」 乾乙真人聽完微微一點頭,心裡卻不住稱讚苗嫣然,只因苗嫣然的想法,跟他如出一轍。其他人又哪裡有補充了,現在這個辦法可以說是不是辦法的辦法,對他們來說,只要能擋住道屍一天半會的,那就是好辦法。「乾乙師兄,我老白有話說。」 正當乾乙真人就要敲聲落定時,白老道說話了。「哦,說說無妨。」 「哎呀,苗丫頭的主意很不錯,但是,二陣跟三陣,咱們去哪裡找來跟咱們功力相若的……女道友?」 白老道此話一出,眾人恍然大悟,對呀,這個問題怎麼就沒注意到,像苗嫣然那新一輩的弟子裡頭,要找出男女相若的弟子並不難,但像他們這些師父級的怎麼辦?算一算,在場之中,能跟白老道這老一輩高人平起平坐的,也就只有苗南鳳和莫小靈了。「這的確是個問題,白掌門這一輩的,女道友並不多啊。再往上的一輩,雖然有幾個厲害的女道友,但她們行蹤不定,這次召集都沒有找到她們啊。」 乾乙真人也不是沒想過這點,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主意,但他還是忍不住要試試苗嫣然。見乾乙真人盯著她,苗嫣然立刻明白乾乙真人的意思,她也不挑明,沉思想了半天,她心中靈機一動,說道:「對了,女子方面,師父一輩不多,但新一輩弟子中卻有不少,比如白師妹就收了十幾個女弟子,晚輩認為,她們或許能補二陣跟三陣的空缺。」 一聽到她的話,白老道首先反對:「不行不行,這辦法不行,她們都不過是剛剛修道不久的黃毛丫頭,別說支持二陣,就連支持一陣她們的也沒有那份功力。不行不行。」 「呵呵,師叔,若依靠她們本身的功力,那自然不行,但若以她們作為媒介,有高人輸送功力的話,那可不可以呢?」 「媒介?」 白老道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不知苗嫣然打著什麼主意。這時,坐在他身邊的黑烏子低聲說道:「白師兄,她的意思,指的是讓那些女弟子當做媒介,好讓高手輸出來的功力化為陰性,這樣就可以補缺了。」 「啊?哦,哈哈,老道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白老道聞言恍然大悟,拍著手不住叫好:「苗丫頭,趕鴨子服了你了,這種小聰明也就只有你能想得出來,哈哈哈……」 聽到白老道的話,乾乙真人有點不悅,因為他也想到這個辦法了,只不過,這個問題他苦思一夜才想出來,卻被白老道說出「小聰明」他心裡自然不悅。「好了,既然有辦法補缺,那這事就這麼定了。」 乾乙真人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條,接著說道:「昨夜我已收到玄素前輩的飛鴿傳書,裡頭說他們明天就要動身啟程趕來,只等他們一到,咱們就能安排好三個法陣的人數了。」 聽到玄素真人要來,在場高人皆是露出崇拜的臉色,實際上對他們來說,玄素真人在他們心中的地位,還要高出農馬一截。別看農馬現在本事很高,但論道法跟修為,他絕對比不了玄素真人,說透了,農馬就是那叩術很厲害,厲害到可能跟道屍抗衡,可對於「道」的修煉,他跟玄素真人相比起來,那是一個天一個地。修道人,崇敬的往往是玄素真人這種修道有成的高人,而非像武力驚人的農馬這種人!就跟字條上寫的一樣,隔天傍晚,玄素真人、靈霧真人、莫小靈、任天慈和三個丫頭如期而至。當然,一開始他們也被正道慘敗的一幕所震撼,不過在聽罷乾乙真人講述了事情經過後,他們都冷靜下來了。對於使用「先天八卦陣」這個辦法,玄素真人也表示贊同,就目前而言,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只不過,玄素真人比別人要多了一層擔憂。在小木屋的時候,農馬的消沉雖然是個問題,但比農馬消沉的問題還有嚴重的,是關於「龍鳳玉石」的熔煉情況! 尾卷 墓葬 第六十四章 決戰前夕 在阮秋章死後的幾天時間裡,熔煉「龍鳳玉石」的擔子就落到玄素真人和靈霧真人的肩膀上,他們在熔煉時,都不肯讓任天濤等一輩弟子在旁觀看,所以熔煉一事到底如何,任天濤等人是不知道的。熔煉的進展,沒有想像中的難,這大概要得益於「四相法鼎」的神奇威力,不過,當他們兩人在經過三天三夜的熔煉後,取出來「龍鳳玉石」卻是黑色的!煉出黑色的「龍鳳玉石」後,玄素真人詢問過莫小靈和農馬這到底怎麼回事,但那個時候農馬正處於消沉狀態,什麼話也沒聽進去。而莫小靈則是一問三不知,也難怪,有關「龍鳳玉石」的記載實在太少,他都不知道,莫小靈又怎會知道。最後在收到急召後,玄素真人無奈下只能將「龍鳳玉石」交給了張小露,同時也將「四相法鼎」依約給了烏龍等力士。等烏龍他們走後,他們也啟程趕來正道營地,所以這事結果如何,他心裡還真沒譜,到底黑色的「龍鳳玉石「對不對頭,還叫他摸不著半點頭緒。「玄素前輩,依你看,這次對付道屍咱們的勝算多大?」 還在思索間,一旁的乾乙真人突然問道。「唔……」 玄素真人聞言直皺眉,老實說,他認為這次道屍再現人間,就是神州大地大劫難的開端,要不是還有農馬這個最後的希望,他覺得會認為正道根本拼不過道屍。「很難說,現在道屍已經影響了天象,觀星卜卦都算不出來,不過老兒認為,與道屍一戰,咱們未必會輸,只有農小兄弟能振作起來的話。」 「哦,前輩真的那麼看好農領王?他的本事……」 乾乙真人本想問農馬的本事是不是超過了玄素真人,但考慮到玄素真人的性子,他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進去。玄素真人又哪裡不知道他的意思,要是拿別人跟他相比的話,這老道肯定是火冒三丈,不過拿農馬的話可就不同了,經過黑龍和盜墓兩件事後,他現在對農馬的本事可算是相當的瞭解。「老弟,常言道『後生可畏吾衰矣』,你可別小看了他們這一輩的弟子,拿苗丫頭來說吧,這丫頭本身就有兩三下子,加上頭腦冷靜,處事細密,這樣的後輩人才,你說咱們這一輩當中有誰能比得上?雖然他們現在的修為不高,但年輕人嘛,可能性是沒有限制的,指不定過個十年八年,他們一個個就能超過咱們這些老骨頭了。」 說到這,玄素真人故意停頓了一下,喝了口茶,這才接著說:「至於農小兄弟嘛,別的老兒不敢說,單是他不久前領悟出來的七叩,老兒就沒一分把握能應付得了。」 乾乙真人聽罷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早在五年前的亂葬崗之戰,他就感覺到農馬的潛力非同小可,想不到這短短的五年時間裡,他竟已成長到如此地步。「那個神叩之術真有這麼厲害?」 「呵呵,也不能說十分厲害,好比之前他自身學了五叩,雖然厲害,但不至於強到駭人的地步,但自他……他領悟了六叩後,每學會一叩,其功力就是成倍的增長。不瞞老弟,那神叩之術雖然不是正道的玩意,但其厲害程度,老兒可是打心底裡折服啊。」 玄素真人本想說農馬是因為吸取了夏方天的血和功力後本身實力才得以增長,不過這事說出去到底對農馬影響不好,所以他還是及時收住了話頭。「嘶……」 乾乙真人聽著不住的倒吸冷氣,功力成倍的增長?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一個人修行起來,剛開始或許還有功力成倍增長的可能性,但像農馬這種小有所成的弟子,其本身能進步已經實屬不易,卻居然是成倍的增長,如果不是神叩之術只有十叩,那他會成長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只是想想,乾乙真人就忍不住一顫,心中暗自慶幸農馬不是敵人。「既然神叩之術如此厲害,那要農領王能學會十叩,前輩以為跟道屍相比起來,誰強誰弱?」 「這種事還用問嗎?你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 面對乾乙真人的問題,玄素真人開始有些不耐煩了。乾乙真人知道玄素真人發脾氣了,不過這事他還非得問清楚不可,他是知道,但沒底,既然已經問了,他就要刨根究底:「前輩,晚輩這不心裡沒底嗎?再說了,晚輩也每見過農領王的叩術威力如何,這不好比較啊。」 聽到乾乙真人的話,玄素真人也覺得有些道理,想了想,他還是回答了疑問:「老實告訴你吧,現在農小兄弟已經領悟了八叩,但若九叩跟十叩還是按目前的倍數增長,那麼農小兄弟頂多就夠上道屍的一半實力。」 「啊?」 乾乙真人只聽得腦中穩穩作響,本來農馬就已經是個「怪物」般的存在,想不到這道屍還要比他更加「怪物」農馬即使掌握了十叩,也只及得上道屍的一半實力,這還打個屁,這不徹底沒希望了?見乾乙真人臉色陰晴不定,玄素真人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你也別妄自猜測了,道屍本來就是天地所生,人即使再強大,又怎能強的過天,能及得上一半就很不錯了,再說了,這場正邪之戰,咱們未必就會輸。」 一聽玄素真人話中有話,乾乙真人沮喪的心情立刻一掃而光,還想再問,卻被玄素真人揮手制止:「好了,老兒累了,有事明兒再說吧,你下去吧。」 玄素真人要作息,乾乙真人自不敢打擾,雖然很想知道玄素真人到底有沒有對付道屍的對策,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心裡頭的疑問,起身告退。隔天,眾人便開始了「先天八卦陣」的人數調動,由與女子方面人數實在太稀缺,所以在經過整整一天時間的調動後,前後三陣才總算安排完畢。算上今天,距離道屍開出的時間,就只剩下一天了。此時正道陣營裡,有人提心吊膽,有人氣定神閒,有人已經開始打退堂鼓,有人則求神拜佛,幾乎什麼心態的人都有。按下這些心態各異的正道弟子不說,再說小木屋那頭。這一天中午,張小露親自下廚,給農馬燒了等待五年之久的一頓飯。她所燒的,都是農馬和阮秋章生前愛吃的菜,另外,其中還有兩道農馬從未見過的菜餚,這是柳雪涵燒的,當然,味道好不好,還得等農馬親自體驗一下。飯桌就擺在阮秋章的墳墓前,桌子上放了三副碗筷,等張小露將所以飯菜端上來就坐後,眼神恢復往昔色彩的農馬首先倒了一杯酒,跟著對著阮秋章的墓碑傾斜緩倒:「師父,這一杯是弟子和露兒敬您的,感謝你這麼多年來的栽培與教導。」 這時,張小露也酌了一杯酒,學著農馬敬給阮秋章:「師父,這一杯當是弟子和農哥哥的喜酒,希望……希望你能保佑農哥哥平安歸來。」 農馬敬三杯,神情有些哀傷:「師父,這一杯,是弟子和雪涵敬您的。」 再酌上四杯,農馬仰天一望,跟著緩緩倒下:「師父,此次前去與道屍一戰,勝負難料,不過您放心,弟子一定會拼盡全力,完成您最後的遺願!」 午飯吃的很慢,農馬重新振作起來,本來是好事,但現在張小露和她內心裡的柳雪涵卻百般不是滋味,也許,農馬不振作起來更好,那樣他就不用去冒險了。不過這兩個女子都知道,有些事是注定的,有些事即使不願意看到,卻必須面對。這一餐,農馬的眼睛始終離不開張小露,其實他心裡現在比誰都要困惑,柳雪涵和張小露合二為一,雖然不是壞事,但他總覺得有些不自在。「農哥哥,你嘗嘗這個,這是柳姐姐給你做的。」 張小露何常不知道農馬的想法,不過她的想法跟農馬不一樣,她認為,現在這樣,也許就是最好的結局。「哦,我嘗嘗看。」 農馬心不在焉,夾了口菜往嘴邊一送,嚼了嚼,突然眼睛瞪的老大,把對面的張小露嚇了一大跳。「農哥哥,你怎麼了?」 尾卷 墓葬 第六十五章 不自量力的任天濤 面對張小露的擔憂,農馬接下來的回話,卻讓張小露五年之後再次發脾氣。「雪涵做的菜就是不一樣啊,比你燒的菜要好吃多了。」 農馬沒心沒肺的回答著,還想再夾菜,迎面卻是一個粉拳飛來。也不知農馬是否真的來不及躲避,「啪!」 一聲輕響,張小露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眼睛上。「哎喲……你……你怎麼打人啊?」 張小露元氣雖然尚未復原,但這丫頭畢竟有著一身怪力,比她揍了一拳,農馬是疼的直倒吸冷氣。「我打人又怎麼了?你剛才說什麼?啊?」 這張小露,發起脾氣是不可理喻的。想了想,農馬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理虧啊,沒辦法,只好誠心誠意的道歉:「是我說錯了話,別,別生氣,不瞞你說,其實你的手藝要比雪涵好一點,就像這『百香肉』,你柳姐姐就一定燒不出來,所以……」 他話還沒說完,這時卻見張小露微怒的臉色陡然一變,變得冷漠而有些幽怨:「公子,雪涵手藝比不上小露妹妹,讓你為難了,你還是不要吃了罷。」 哎呀,這下子可苦了農馬了,他現在總算知道,什麼叫女人心海底針,以前嘛,他與張小露和柳雪涵獨處時,偶爾還能說說兩人的壞話,瞧現在這種情況,以後他恐怕多災多難了。「別……別,我不是說你的菜難吃,啊,你別倒掉啊,我都幾天沒吃東西了,留點給我啊……」 這一天的高野林,雖然跟往日般死氣沉沉,但在小木屋處,卻有著與往日有所不同的聲音盤旋著。是夜,農馬背著一個包袱,站在羊腸小道上,站在他面前的,還有張小露。看著一臉沉默的張小露,農馬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龐:「放心吧,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回來的,你要等著我。」 「農哥哥……」 張小露極力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緊緊抓住農馬的衣服,欲言又止。「怎麼了?你別哭了。我一定會回來的。」 農馬心中也有些酸楚,表面上他話是這麼說,但他心裡很清楚,這次面對的是道屍,勢必凶多吉少啊。等了好半天,張小露才漲紅了小臉蛋,好不容易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親……親……親我……」 農馬聞言一笑,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張小露的小鼻子:「傻丫頭。」 話一落,他便給了張小露一個深情的吻。許久,兩人才戀戀不捨的分開,此時張小露臉色紅的無以復加,連頭也不敢抬起來,農馬則淡然了許多,畢竟這些年他成長了不少,面對這男女之事,他已經沒有五年前的那種羞澀。「好了,我要啟程了,你回屋吧,免得凍著了。」 說完,農馬轉身欲走,卻在這時,他又被張小露抓住了衣服。回頭,農馬一臉擔憂:「怎麼了?」 這時,只見張小露依舊紅著臉蛋,支支唔唔說道:「柳……姐姐……她也要……」 「……」 農馬無言欲對,心裡越來越擔心往後的日子才如何過。很快,道屍給正道的時間已經到來了。這一天,所有人都有些惶恐不安,畢竟能不能活到明天,還是個未知數。大營中,乾乙真人還在和玄素真人探討「先天八卦陣」的事,這時有弟子急匆匆進來稟報:「兩位真人,南面五里之外發現大量棺材集合,北面、西面和東面則發現了數量眾多的妖怪潛伏著!」 聽到這名弟子的稟報,玄素真人和乾乙真人反應不大,這種事他們早就料到,這次正道沒有照道屍的話行事,恐怕已經惹怒了道屍,所以他要殺光所有正道,勢必會將正道包圍起來。「知道了,你下去吧,通知所有人向山上退去,還有叫一法陣的人準備好。」 乾乙真人揮手示意弟子退下後,這才問玄素真人:「前輩,咱們退到山中,那就等於斷了自己的後路,這樣做真的好嗎?」 玄素真人聞言冷冷看了他一眼,這才回答:「正邪自古以來誓不兩立,以前都是咱們正道的人找邪道的麻煩,現在人家反過來找你麻煩,咱們豈有退縮的道理,這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是……」 乾乙真人有話不敢說,說到底,他認為這種放手一搏的策略實在太冒險了。玄素真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冷哼一聲:「你別以為可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告訴你,這次道屍要是動了真格,天下正道必遭前所未有的劫難,那時你就是想東山再起,恐怕也只是做夢。」 實際上,乾乙真人心裡也是這麼想,不過他卻還抱著一點點僥倖的心態,畢竟這次事關正道的存亡,走錯了任何一步,都可能導致滿盤皆輸的局面。就當他還在胡思亂想之際,外頭又匆匆跑進一個弟子,這弟子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滿臉的驚恐,一看就知道發生了大事:「兩位……真人,大事……不好了,任掌門……他帶著自己門派的……弟子前去挑戰道屍了!」 「什麼?」 這一下乾乙真人和玄素真人再也走不住了。「你確定?」 「沒錯,弟子親眼所見……他說不用等農領王來……自己就能擊敗道屍……」 這名弟子之前不是沒攔過任天濤,只是被任天濤一把掌打了回來而已。任天濤如此自負莽撞,實在大大出乎兩位真人的預料,現在道屍處於憤怒狀態,如在這個時候去招惹他,那勢必會引起道屍的全面攻擊,而且,任天濤自不量力,這一趟前去挑戰道屍,肯定九死一生!「那個任天濤,腦子怎麼長的?都這種時候了還鬧出這事,這下可怎麼辦?」 乾乙真人急得是團團轉,對任天濤的行為怪責不已。玄素真人雖然也吃驚不小,但他到底還是要鎮定了不少,沉思想了想,他說道:「那小子拿著兩件神器,雖然鬥不過道屍,但應該可以支撐一時半會,唔,這樣吧,你下去叫弟子們加快速度撤到山上,另外,二陣也候著,至於任天濤那邊,就由咱們前去營救吧,能不能救得了他,就聽天由命吧。」 「咱們去救他?」 乾乙真人都懵了,玄素真人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檔口上,他居然決定要去救任天濤,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怎麼?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他死?」 玄素真人很是不滿乾乙真人的態度,乾乙真人也算是正道裡輩份十分高的人,他的修為也不算差,可顧慮這麼多,卻有違一個修道人該有的心態。見玄素真人發脾氣了,乾乙真人也無可奈何:「好了,既然前輩要去,那晚輩也就沒有什麼好顧慮的。」 「嗯,這才像話。」 這次玄素真人難得滿意點點頭。之後,他們二人安排了一些細節之後,在眾人極力勸阻之下,還是趕去救任天濤。這一邊他們剛走,那頭任天濤已經跟道屍碰面了。仗著兩件神器,任天濤心裡有恃無恐,然而當他見到道屍的時候,還是被道屍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所震懾。道屍現在的模樣,就跟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沒有任何的區別,可是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帶著十分濃重的死亡氣味。當任天濤見到他時,他正在逗著一隻小老鼠玩。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任天濤深深吸了一口氣,喝道:「你就是道屍?」 道屍只是微微抬起頭,瞄了他一眼後,又低下頭繼續逗著小老鼠玩。見道屍不理會自己,任天濤心中有氣,再次吼道:「你這妖孽,今天我任天濤便要為天下正道出害,受死吧!」 吼著,他一手抄出一個玉壺,就要對道屍發起攻擊,卻在這時,道屍身影突然一晃,竟是消失在原地。任天濤和他的弟子門人吃驚不小,舉目環視四周尋找道屍蹤影,還沒等找出道屍,任天濤卻覺得眼前一晃,道屍竟神鬼莫測的出現在他眼前。只是微微抬眼一視,任天濤就忍不住寒慄一顫,道屍手中輕托著那隻小老鼠,聲音有種若有若無的感覺:「你不是我對手,回去吧。」 「額……」 任天濤大概做夢都沒想到道屍會對他說出這種話,一時間他不由有些呆愣,再看道屍,他卻已舉步緩緩走開,絲毫不理會任天濤。 尾卷 墓葬 第六十六章 落敗 任天濤是懷中十足的信心而來,卻收到道屍如此的輕視,這口氣他哪裡嚥得下,仗著無名之火,他惱喝一聲喊後,雙手同時施展出兩件神器玉壺,不要命的衝向道屍。衝殺間,有神器激發出來的力量,只把週遭樹木連根拔起,地面崩裂翻捲,這一下的氣勢倒是頗為驚人。然而道屍根本不為所動,他站住了,可卻沒有回頭,等任天濤即將要進入攻擊範圍時,只見他反手捏指對著任天濤就是輕輕一彈。「啵!」 一聲巨響,正沖的瘋狂的任天濤頓感前方空間一陣扭曲,跟著身體就想被一股無形巨大撞到一樣,就連穩住身子都辦不到,整個人頓時向後倒飛而去。好在後頭有他的弟子接住了他,否則就這一下倒飛勢頭,指不定得飛出多遠才能停下來。「無知小輩,天下間有資格與我交手的,只有那個守龍一族的後人!」 道屍語氣絲毫不帶半點感情,然而言語中卻透露著他對任天濤的不屑。這下子不但沒有讓任天濤知難而退,反而徹底點燃了任天濤心中的怒火。「該死的妖孽,你這是找死了!」 惱叫一聲,任天濤立身而起,跟著兩件神器同時寄出,口中念動法咒的同時,不斷的將道道真氣灌入其中。頓時間,原本晴朗的天空風雲變色,瞬間烏雲籠罩,跟著以任天濤為中心開始刮起一股強烈的狂風,仿若巨大的災難就要來臨般。「妖孽,你再有本事,也難以逃出兩件神器的吸取之力!受死吧!」 任天濤也沒有別的手段,「日月玉壺」跟「轉相玉壺」本身最大的功能便是吸收,所以他要操控玉壺收了道屍,他相信,兩件玉壺同時施展,吸取之力必定會翻倍,當初只憑「日月玉壺」都能差點將妖魂吸進裡頭,所以兩件玉壺同時施展,他不信收不了道屍!這一次,道屍回頭了,大概他也感受到一點點的威脅,看著面目猙獰的任天濤一眼,他沒有說話,卻對著那隻小老鼠說道:「哎呀,可惜啊,本來你陪我玩,我是不殺你的,但現在有人發動了奇怪道法,你是逃不掉了,這樣吧,我不如弄死你吧,也免得你遭罪。」 話一落,只見他突然大口狂張,一下子將小老鼠吞了進去。「奇怪,味道比幾千年前要差了很多,小老鼠啊小老鼠,你就在我肚子裡安息吧,我會替你報仇的。」 從道屍沒有任何變化的神態中不難看出,他對任天濤同時使出兩件玉壺根本就沒放在眼裡。見道屍活生生吞進老鼠,「青松門」的弟子門人就一陣惡寒,妖孽就是妖孽,生吞老鼠不但振振有詞,還一臉淡然。「畜牲,本掌門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旁人也許不知道其中文章,但任天濤這時卻無比的震驚,他已經拼盡全力催動這兩件神器的運作,可別說吸收道屍,就連挪他一挪都辦不到,道屍的厲害,要遠遠超出他的想像。「把你們的功力都輸送給我!」 眼見單憑自己一人奈何不了道屍,任天濤只好命令他的弟子門人借力給他,實際上,他帶這麼多人來,為的也是這個。那些弟子門人本來是不願意來的,可無奈任天濤是他們的掌門,話不得不聽啊,這次跟任天濤前來斗道屍,他們其實是抱著必死之心的。任天濤話一落,這些弟子門人立刻行動,一人搭著一人的後背,串成一排後,開始全力給任天濤輸送功力。頃刻間,週遭狂風鬼哭狼嚎,開始形成威力驚人的颶風,不但將四周所有樹木連根拔起收入玉壺之中,就連地面裂開翻起的巨石也一併收了進去。真說起來,這應該是「日月玉壺」跟「轉相玉壺」有史以來發出威力最大的一次,可即便如此,道屍還是穩如泰山,一動不動。「給我加把勁!全都給我出盡全力!」 任天濤徹底驚愕了,他不相信,不相信集合了這麼多人,集合了兩件神器的力量,居然連道屍的身子都搬不動半分。就在這時,道屍終於動了,他一步一步的被吸到任天濤前,看樣子,他也經不住兩件神器的吸收之力。見此一幕,任天濤不由大喜:「好,大伙加把勁,這妖孽頂不住了!」 說話間,道屍終於來到了他跟前,然而就在任天濤欣喜之間,道屍卻是突然伸出兩手抓住了兩個玉壺的瓶口,臉上難得露出微笑:「真的嗎?」 這一下把任天濤嚇得好懸沒載到下去,原來道屍不是因為玉壺的吸取之力而慢慢接近他,而是他自個走過來的。回神,任天濤對弟子大喊:「快撤!」 喊完,他灌勁欲想抽回兩件玉壺,這時卻駭然發現,任憑自己如何使力,兩件玉壺都是紋絲不動。「不過是頗為一點威力的法器,竟敢在我面前舞刀弄槍,你這個人,還真叫我討厭。」 道屍的語氣,完全就跟大人戲弄小孩般,話一落,只見他手中一使勁,瞬間將兩個玉壺震得粉碎!「啊!」 任天濤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兩件玉壺,可以說是他以後光復「青松門」的資本,這可是兩件神器啊,居然被道屍輕易間便震得粉碎,宛然間,他似乎也看到了「青松門」的絕路。「媽的!媽的!他媽的!你這個畜牲,居然敢毀掉我派之寶,他媽的,我任天濤跟你拼了!」 巨大的怒火已經蒙蔽了任天濤的理智,玉壺被毀,他已經失控,吼喝一聲,他拚命豁出全身功力,接著便是一掌朝道屍胸口上擊打而去。道屍既不躲也不閃,任由任天濤全力一掌擊打在他胸口之上,「碰!」 一聲巨響,道屍就連動都沒動,臉上更是沒有任何變化。反觀任天濤,只見他滿臉抽搐,滿頭大汗,氣喘如牛。原來是他全力擊出的一掌,不但沒打傷道屍,反而將自己的整條手臂骨頭都給震碎了!「可以輪到我了吧?就給你點顏色瞧瞧吧。」 道屍說著,一手微微抬起,跟著伸出一根手指頭,對準了任天濤額頭後,說道:「念你還有勇氣挑戰我,那便給你一個沒有痛苦的死法吧。」 說話間,只見他手指頭一點紅光開始凝聚,任天濤知道大事不妙,掙扎著想躲開,卻駭然發現,他的身子就像被定住了一般,根本沒辦法動彈。眼看著自己就要死於非命,千鈞一髮之際,任天濤突然想起了五年前在嶗山之上神算子給他的那個本命玉扳指!沒有時間多想,任天濤拚命抬起帶著玉扳指的手擋在額頭上,與此同時,道屍的攻擊也來了。道屍的攻擊,就好比霹雷閃電般打了過來,「轟隆」一聲炸響,任天濤被這招一擊中,整個人頓時好比離弦之箭倒飛而出,後頭弟子門人欲想再接住他,卻不想剛一碰任天濤的身體就有一股巨大轟然炸開,功力稍弱點,立刻被震得經脈盡斷而死,功力高點的,也被震得嘔血不止,載到在地。也虧了這麼多弟子門人的出手相護,任天濤在飛出二十來米後,終於還是停住勢頭掉了下來。再看道屍,他的神態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哦,那玉扳指居然能擋住我一擊,還算不錯,比剛才那兩個東西要好多了。」 任天濤雖然僥倖逃過一劫,但神算子送給他的玉扳指只能使用一次,現在玉扳指已碎,他又受了重傷,這下子他只道萬事休矣。道屍一旦動了殺心,那是任何人都難以逃脫的,停頓一下後,只見他再次抬起手,紅光凝聚,欲想再次使出剛才那招。眼見掌門有危險,受了重傷的「青松門」弟子門人很想拚命保護掌門,無奈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只能眼睜睜看著道屍對任天濤下殺手。就在危機關頭,任天濤後方樹林裡突然飛出一把無形之劍,勢頭直取道屍喉嚨! 尾卷 墓葬 第六十七章 任天濤之死 無形之劍來勢洶洶,道屍也不敢大意,反手間,他指頭一轉,跟著紅色雷光乍現,及時擋住了飛來的無形之劍。「轟隆!」 一聲巨響,兩道力量相撞,頓時有如炮彈爆炸一般,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任天濤掀翻了過去。「哦,功力不弱,總算來了個厲害點的人了。」 來者功力之高頗出乎道屍意料,他鬧正道陣營這麼久以來,還是一次碰到功力如此之高的人。再看,只見樹林裡走出兩位老者,這兩人,正是玄素真人和乾乙真人。道屍再次感到意外,其中一個老者他在「六池山」的時候見過,那時他並沒有感覺到這個老頭有何了不起,怎麼幾天不見,這老頭功力竟進展如此了?其實,當初道屍重現天日,見到玄素真人時,那時候的玄素真人因為跟張煜拚鬥多時而功力所剩無幾,所以道屍才看走了眼。再次見到道屍,他雖然改變原來那個跟農馬一模一樣的面貌,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絲毫未改,而且,旁人感覺不出來,可玄素真人這個見過他一面的人卻還感覺到,道屍的氣息似乎比出關時要厲害了許多。兩人走到任天濤身前,乾乙真人將他一把扶起,跟著站在玄素真人身後,之後一切就看玄素真人了。「幾日不見,你的本事似乎又長進了。」 玄素真人淡然問話。「哦,我記得你這個老頭,真叫我吃驚,想不到你的功力如此深厚,這些人可都比不上你。」 道屍同樣的氣定神閒。「閣下給的時間還有兩個時辰,現在就要動手?」 「啊,雖然我是個妖孽,但說過的話還是算數的,是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來惹我,要怪的話你們應該怪他。」 「這麼說,閣下還是願意等兩個時辰的?」 「當然,時間一到,你們如若不退,我一定會將你們殺個一乾二淨!」 「霍,想不到妖孽說話真的算數,老兒告訴你,現在離你跟農小兄弟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天時間,雖然他出了一點意外,但三天之後他一定會出現,到時你要跟他單獨決出勝負,我們絕不阻攔,所以請閣下收回成命,靜待他的到來。」 玄素真人現在也只能以談判的方式試圖拖延一下時間,當然,倘若道屍不肯,那他也沒辦法。出人意料的是,道屍居然答應了:「只有你們不干擾我和他的決鬥,一切都好說,三天時間,眨眼便過,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 眾人萬萬想不到道屍如此好說話,心中正在竊喜時,卻聽道屍撇嘴說道:「不過嘛,我自己是答應不找你們麻煩,但那些要怪和殭屍我可就管不著了,你們認為能勸住他們的話,儘管去勸,我不攔著。」 「你……」 乾乙真人聞言不要勃然大怒,感覺自己這些人都被道屍耍了一樣,說著話就要上前指罵,卻被玄素真人伸手攔住。「好說,只有閣下不干擾,區區幾個妖怪殭屍,還奈何不了我們。」 「哦,真的嗎?」 道屍一臉似笑非笑,也不知他在打著什麼主意。「話就這麼說定了,閣下可否放過這個人?」 玄素真人也真難得,他一生中幾乎沒有求過任何人,今兒卻為了任天濤而求一個千年不出的邪魔。任天濤在道屍的眼中,恐怕連被他吞下的那隻老鼠還要不如,若不是任天濤自不量力,他根本就不會理他:「我剛剛殺了我的玩伴,心裡頭不舒服,懶得跟他一般見識,你們帶他走吧。」 「好,多謝閣下。」 玄素真人也乾脆,說完,他挑眼示意那些受傷的「青松門」弟子,要他們快撤。死裡逃生,這些弟子哪裡還敢繼續待下去,忍著重傷,他們相互攙扶著,跟著玄素真人和乾乙真人一起撤退。這個時候,他們也管不了同門師兄弟的屍體了,一個個都恨不得早點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等玄素真人他們一走,道屍回頭瞧著滿地的屍體,突然間,他竟然哭了起來:「唉,你們真可憐,死了都沒人管你們,可憐啊……」 低泣半天,道屍突然猛地抬起頭,使勁一晃腦袋,跟著眼露凶光:「唉,既然你們都沒人要了,那就安息在我肚子裡,你們是不是很高興啊?天下之大,現在只有我還會理你們。」 話一落,只見他緩緩走到一具屍體前,跟著輕輕將屍體輕輕托起,微微舔了這具屍體上的鮮血後,他腦袋猛地一晃,跟著整個人趴在屍體上,開始撕咬起來。再說玄素真人平安離開後,一路上,乾乙真人不停的指責任天濤,話中意思,無非就是抱怨任天濤不知分寸,自不量力,不知所謂等等,不過任天濤一路上沉默寡言,臉如死灰,始終沒有回答乾乙真人一句話。等一眾人上了山找到正道陣營後,一法陣的人很快就湊了過來,這其中,有阿業、白曉婷、苗嫣然、莫小靈、赤炎、赤統、任天慈等人,其中最焦急的,自然是任天慈和白曉婷了。任天濤這次私自前去挑戰道屍,手中的「日月玉壺」還是趁任天慈不注意時偷來的,等任天慈發現時,這才知道他私自前去挑戰道屍。身為妹妹,她自然擔心萬分,一見任天濤平安回來了,她是又喜又害怕。而白曉婷擔心任天濤,只因任天濤是他的義哥,對白曉婷來說,這個哥哥雖然來得莫名其妙,但畢竟是哥哥,所以她比別人都要擔心那麼一分。「哥,你嚇死我了,你怎麼去挑戰那道屍啊?你不要命了?」 任天慈抓著任天濤的手就不住問東問西,然而任天濤依舊一臉死氣沉沉,一句話也沒有回。「哥,你怎麼了?你回話啊。」 任天慈一見任天濤的臉色,越看越不對勁,這時焦急的喊聲也驚動其他人。玄素真人仔細打量著任天濤的臉色,突然渾身一震,急忙抓住任天濤的手一搭脈,半天才唉聲一歎:「他已經死了!」 「什麼?」 玄素真人的話令眾人吃驚不小,任天濤這不是能走能動嗎?怎麼就死了?乾乙真人最先明白過來,不由咬牙切齒叫罵:「那個該死的畜牲,居然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殺了任掌門,他到底是怎麼下手的?畜牲!」 一聽兩位高人的話,任天慈立刻哭了起來,抓著任天濤的屍體拚命搖晃:「不可能的,我哥不會死的,他不是好好站著的嗎?不可能的,哥,你快說話啊……」 見到任天慈如此傷心的模樣,眾人也是百般不是滋味,正邪之戰,哪怕是一步,走錯了都是會死人的啊。「任姑娘,節哀順變吧,任掌門已經去了。」 玄素真人跟其他人可不一樣,惻隱之心他不是沒有,只是眼前大局為重,斷然不能為了一個人的死而陣腳大亂,說著話,只見他往任天濤額頭上輕輕一拍,霎時,任天濤口中一口黑霧吐出,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哥……」 事實如此,任天慈再也無法控制,抱著任天濤的屍體嚎哭起來。一旁的白曉婷眼淚也經不住往下掉,一邊陪著任天慈哭,一邊安慰著她。「你們把她送回營帳裡吧,剩下的人馬上去佈置一法陣,如老兒猜測的不錯,天色一黑,妖怪和殭屍軍必定會來攻擊。」 「是。」 一聽殭屍和妖怪要攻擊,眾人再不敢怠慢,喊喝一聲後,眾人紛紛就位,只等天色一黑,殭屍和妖怪進攻時施展出「先天八卦陣」很快,令人極不願意看到的夜晚還是如期而至,暗黃的太陽剛剛落下,山底下便傳來一陣異樣騷動,眾人不用看也知道,殭屍和妖怪發起進攻了!「快做好準備,殭屍和妖怪們就要上來了!」 一法陣由苗嫣然帶領,所以眾人都得聽從她的指揮,就在她喊話時,山腰處的樹林開始向他們這邊的方向倒塌,就像小草被風吹倒一般,倒下的勢頭直指一法陣前沿,瞧樣子,用不了半刻時間殭屍和妖怪們就能衝上來! 尾卷 墓葬 第六十八章 存亡一戰 因為正道退到山上,所以妖怪和殭屍們只能擇一而攻,這個局面雖然偏於放手一搏,但比起之前被妖怪和殭屍們困於其中顯然要好了不少,而且,「先天八卦陣」用來抵擋一方的敵人,最是合適不過。隨著妖怪和殭屍們的迅速逼近,眾人的心情越來越是緊張,特別是一陣中有不少弟子尚未經過大規模爭鬥的磨練,所以他們更顯的慌張。這個時候,像苗嫣然這些本事高強,歷經各種磨練的師兄師姐便要起到穩定人心的作用。「大家聽著,這一戰將是咱們正道存亡之戰,咱們只許勝不許敗,為了捍衛正道,為了天下,咱們必須傾盡全力,擊敗他們!」 苗嫣然是一陣的指揮,明知道自己的話對那些慌張的弟子起不了什麼作用,但該說的她還是得說。就在她喊話間,眾人終於看到,離他們不遠處的山坡塵煙滾滾,妖怪和殭屍們終於來了。「準備!大家各就各位!」 苗嫣然臨危不亂,喝令一下,只見以她為首的八人分為八個角落迅速站定了位置,這八人,其中有白曉婷、阿業、赤炎、赤統等人,等他們站定位置後,每個人之後又落排了八個弟子,這些弟子都是各門各派新一中的傑出弟子,待所有人位置一定,苗嫣然再次大喊:「各位,就讓那些邪魔外道瞧瞧咱們正道的厲害,『先天八卦陣』,發動!」 隨著她一聲令下,只見為首的八人同時掐著一個奇怪法印,跟著站在他們身後的弟子開始搭肩輸送功力,同時間,只見為首的八人腳下畫出太極圖,口中一聲喝喊,立見八道顏色各異的光柱射向昏黑夜空,待到極處,這八道顏色各異的光柱突然匯聚成一道白芒,爾後形成一個耀眼的光團,在半空之中盤旋不止。這時,前方滾滾塵煙中開始出現黑影,下一秒,無數面目醜陋的妖怪殭屍開始從中撲出,一邊發出怪異嘶吼聲,一邊朝眾人迅速衝來。面對如同洪水魔獸般的妖怪和殭屍,站在最前頭的苗嫣然絲毫沒有一絲慌亂,她也不急著出手,屏息靜待敵人的臨近。終於,等妖怪和殭屍們來到離他們只有一百米時,為首的苗嫣然手中法印一邊,忽然結出一個不同於其他七人的法印,跟著法印一指正在衝奔的妖怪和殭屍,便見半空之中盤旋著的光團突然射下一道巨大光柱,目標直指妖怪和殭屍。「先天八卦陣」有多厲害,從那被光柱一照便煙消雲散的妖怪和殭屍身上便能看出來,然而,此次道屍召喚來的殭屍和妖怪都不是普通的貨色,就算「先天八卦陣」在厲害,這一擊消滅的卻不過是幾十個妖怪和殭屍。見此一幕,苗嫣然依然沒有一絲的慌亂,這種情況他們早就料到,所以才會安排二法陣和三法陣。「再來!」 妖怪和殭屍們無所畏懼,苗嫣然等人也勇者無懼,喊喝一聲,她的法印再次一變,二波攻擊隨即施放而出。本來這一波攻擊能跟一波攻擊一樣消滅幾十個敵人,然而妖怪和殭屍們接下來的行動卻出乎眾人意料。只見飛奔中的妖怪和殭屍們突然停止下來,十幾個殭屍們從中跳出來往前排成一排,這時,「先天八卦陣」二波攻擊也到了,「轟隆」一聲響,光芒如太陽般耀眼,照的正邪雙方不得不閉眼迴避,待光芒過後,正道眾人睜眼一看,不由驚呼一聲,原來這波攻擊,只是擊斃了突然跑出來的十幾個殭屍,後頭的妖怪和殭屍們卻安然無恙。「可惡,他們居然用這招,快,三波攻擊準備好!」 這一次連苗嫣然也吃驚了,殭屍和妖怪居然用少救多,這樣一來,情況就不妙了。他們這頭還在準備三波攻擊,那頭妖怪和殭屍們同時一聲怪嘯,踏過被光芒燒成焦炭的殭屍屍體,快速朝苗嫣然等人逼近。好在「先天八卦陣」聚力時間短,妖怪和殭屍們只是沖了不到五米的距離,苗嫣然等人已經準備好了三波攻擊。沒有絲毫的猶豫,苗嫣然知道此時此刻必須爭分奪秒,聚力一完成,她手中法印急變,隨後便打出了三波攻擊。就在他們與妖怪和殭屍們斗的正激烈時,山下一處空地,道屍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湊近一看,原來這傢伙在打盹。當苗嫣然等人發出三波攻擊時,他懶散睜開眼,往了山頂一眼打個哈哈後,自言道:「哦,『先天八卦陣』,倒是有模有樣,可惜現在的道術跟幾千年相比,實在弱了太多了,呵呵,不知道以前那些老道士地下有知會有何感想?」 說著,他伸伸懶腰,突然坐了起來,閉眼沉思一會,突然猛地的睜開眼,笑道:「原來還有二和三墊後,怪不得這麼弱,哈哈哈,也好,既然你們打算背水一戰,那我就陪你們玩玩吧。」 說著,他張大了嘴巴,朝天發出一聲怪異叫嘯,聲傳百里。再看山上的妖怪和殭屍們,適才他們又故技重施,在失去十幾個同類下,他們又前進了五米,這時還在再衝,道屍發出的那聲怪嘯突然傳來,頓時,妖怪和殭屍們突然紛紛嘯吼聲,怪異的騷動開始迅速傳開。正道這邊也聽到了道屍發出來的怪異聲嘯,不過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一見殭屍和妖怪群突起騷動,眾人大是困惑不解,就在這時,只見妖怪和殭屍群就想被刀斧劈開一般,突然分成左右兩隊,一邊是清一色的殭屍軍,一邊則全是妖怪組成的妖怪軍。「怎麼回事?它們這是要做什麼?」 白曉婷驚呼道。其他人也是困惑不解,就在這時,分成兩隊的殭屍和妖怪同時而動,竟是同時朝正道這邊衝來。還是苗嫣然最先明白過來:「不好!大家動作快點,它們要開始衝擊了!」 喊罷,只見她法印再變,四波攻擊隨即擊出,首先打在由妖怪組成的隊伍上,「轟隆!」 一聲響,失去殭屍作為盾牌的妖怪軍立刻被光柱消滅了幾十個,然一邊的殭屍軍卻是迅速朝他們逼近!「快點,死也要頂住它們!」 想不到殭屍和妖怪們會以如此辦法來對付「先天八卦陣」這一次就連苗嫣然也是束手無策,但不管如何,以他們為首的一陣必須擋住個把時辰,否則局面將會徹底失控。終於,在被殭屍接近了十米後,五波攻擊準備好了,這次苗嫣然連廢話也懶得喊,一感力量匯聚足夠,她毫不猶豫就打出了五波的攻擊,這次攻擊的,是殭屍軍。強烈的光芒一擊中殭屍軍,霎時將前頭幾個殭屍打得直接煙消雲散,爾後光芒威力稍減,又燒焦了近十個殭屍後,威力才完全散去。然而這邊好不容易才將殭屍軍消減了十幾米距離,那頭的妖怪軍卻趁勢逼近了二十多米,局勢當真糟糕至極。「可惡,這樣下去咱們非被它們衝破不可,沒辦法了,快叫二陣來幫忙。」 一見勢頭不對,苗嫣然急忙對一個候補弟子喊道,此時此刻,只有兩個法陣一起抵擋才有可能止住這種勢頭。那個候補弟子也挺機靈的,沒等苗嫣然的話說完,他已經跑了開去。二法陣就在一法陣後面三百米待著,前方一法陣所遇到的情況他們都看在眼裡,這會正在商量著要不要前去幫忙時,只見一個弟子匆匆跑來。「各位師伯師叔,苗師姐請求你們前去相助!」 二法陣由莫小靈指揮,雖然她的功力是二法陣裡最弱的一個,但她卻是最聰明的一個,所以玄素真人才會讓她當二法陣的指揮,一聽那弟子的話,眾高人紛紛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意思是詢問該怎麼辦。莫小靈知道事態緊急,沉思想了片刻後,她揮手喊道:「各位前輩,咱們前去助陣,絕不能讓妖怪和殭屍們衝破咱們的防線!」 「好!」 大敵當前,這些高人也沒有了往日輩份高低的計較,同時回應一聲後,紛紛朝一法陣趕去。 尾卷 墓葬 第六十九章 驚人的真相 當二法陣的高人到達一法陣所在地時,殭屍軍和妖怪軍已在距離一法陣不過十米之遙,局勢刻不容緩!「快,大家準備!」 莫小靈即令一聲,眾人紛紛站立各自所負責的位置。負責二法陣的白老道等這一輩的高人,由他們所施展出來的「先天八卦陣」威力可想而知。當他們聚力完畢,只見莫小靈法印一結,便見一道巨大光柱朝殭屍軍射去。「轟隆!」 一聲響,殭屍軍前頭二十多個直接被這道光柱所消滅,爾後光柱威力稍減,然去勢仍然不改,所過處殭屍無不被焚燒為碳,直到近百個殭屍倒下後,這道光柱才消散歸無!有了二法陣的加入,正道這邊形勢大改,暫時化險為夷。再看山下的道屍,二法陣出手時他就已經察覺到,望了望山頂,他微笑道:「啊,雖然有所長進,但你們真以為這樣就能擋住那些妖怪殭屍嗎?」 說完,他仰頭朝天一聲怪嘯,再次對妖怪和殭屍軍們發出命令。伴隨著這聲怪嘯飄到山頂,只見妖怪軍和殭屍軍聞聲而動,陣型再變,本是分為兩隊進攻的陣型再次分裂,這一次,殭屍軍本隊再分出一隊,介在原隊和妖怪軍中央,而妖怪軍也是再行分出一隊,只不過這分出來的一隊,都是飛天的妖怪。「啊!」 眾人吃驚不小,如此一來,妖怪軍和殭屍軍就變成了四隊,更麻煩的是,空中還有妖怪軍,這讓本來大好的局勢再次更改,正道立時陷入了困境!「可惡!一定要擋住它們!」 面對源源不絕的進攻浪潮,正道眾人無不膽戰心驚,本來已被打回去的妖怪軍和殭屍軍再次步步逼近,卻速度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話雖如此喊,但面對空地的進攻,即使兩陣合力,還是顧此失彼,這時不說一法陣被壓的透不氣來,就連二法陣的高人也感覺開始力不從心!眼見防線即將被攻破,苗嫣然不得不提議:「不行了,快去叫靈霧前輩們準備!」 二法陣高人們也正有此想法,畢竟現在到了危險關頭,保留實力一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於是,白老道朝一個候補弟子大喊:「還不快去稟報!」 那弟子聞言方才醒悟,答應一聲後轉身急奔而去,沒想剛跑幾十步,迎面便看到玄素真人等道界中的傳奇人物已經趕了過來。「前……前輩……不好了……」 那弟子氣喘吁吁,正想稟報,卻已被玄素真人打斷:「行了,老兒已經知道了,隨老兒來!」 待玄素真人帶著三法陣的人馬來到前線時,一法陣和二法陣已經開始瓦解,不少妖怪和殭屍已經衝進了法陣中,正對眾道進行攻擊。幸好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要不然這會早被這波攪亂所毀滅。「快!咱們準備!」 玄素真人眼見事情不妙,也顧不得其他,急喝一聲後,他帶頭布起了三法陣!等力量匯聚完畢,玄素真人兩手快速結出一個法印,隨即一聲喊,便打出了一波攻擊。與二法陣和一法陣的攻擊不同的是,三法陣所打出來的光柱顏色呈青黃色,這是真力到達極致的體現,光柱所對準的目標,正是天空中盤旋飛舞的妖怪軍。「噗嗤!」 一聲,巨大的青黃色光柱將像冷水潑到火焰上一般,被光柱擊中的妖怪軍幾乎連一點殘渣都不剩,直接被光柱所滅,煙消雲散!回頭,二法陣和一法陣見玄素真人前來支援,不由大喜:「前輩!」 「別分心,將它們打回去!」 玄素真人喊話間,再次變動法印,隨後打出二波攻擊,其間間隔時間居然不到十秒,由此可看出,三法陣與其他兩陣的差距有多大。山下,道屍依舊懶洋洋,瞇眼瞧著山頂半天,突然晃著腦袋說道:「這就是如今正道最強的實力?真讓我失望啊,正道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不濟了?」 停頓一下,他摸著腦袋說道:「唉,雖然你們本事不濟,但你們太礙事了,也不聽勸,沒辦法,還是將你們消滅乾淨吧,省得礙手礙腳的。」 話說著,他再次仰起頭,正想對著山頂上的殭屍軍和妖怪軍下達三次命令時,卻是猛地轉頭直盯遠方!也不知道屍察覺出了什麼,此時的他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好半天,道屍緊鎖的眉頭才慢慢舒展開來,眼神中似乎有些驚喜:「終於來了!」 話剛落,只見樹林中突然竄出一個黑影,黑影來勢甚快,一冒出來就馬不停蹄的朝道屍奔來。道屍好整以暇,靜待那黑影接近,神情中充滿了怪異的自信。很快,黑影已接近道屍,還沒等道屍瞧清黑影面目時,一聲暴喝遂起:「七叩!」 聲落,只見黑影猛然打出一團紅色光團,來勢只取道屍腦袋。「哦,看樣子似模似樣啊!」 面對來勢洶洶的紅色光團,道屍輕蔑一聲笑,揮手輕輕一撥,便將紅色光團打得消散而開。當被光團激起的塵埃落定後,黑影的面目也逐漸顯露了出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農馬!「你就是道屍?」 農馬一臉嚴肅,語氣中幾乎不帶半點感情。「啊,我就是了,你跟我決戰的時間好像還沒到吧?怎麼?現在就想來送死?」 「不用等到那天,要戰現在便戰!」 「哦,你還真是有自信啊,這一點倒跟你那個祖先蠻像的。」 道屍說著,面貌突然一變,竟又變化出農馬的樣子。「知道我為何要化出這張臉嗎?告訴你無妨,這就是你祖先的樣貌,當年就是他擊敗我的。」 「哼,當年我的祖先能擊敗你,今天我一樣可以!」 「啊,別那麼凶巴巴好不好?誰強誰弱打過才知道,不過再此之前,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道屍出乎意料的輕鬆與輕浮,這點倒是遠遠超乎農馬的想像,一時間,他也有些發懵:「哼,有問題就快說,正好我也有問題問你。」 「嘿,瞧你緊張兮兮的,放輕鬆點。」 道屍說著話,摸了摸頭,這才問道:「唔,我想問的是,那個『四相法鼎』是不是被你們用過了?」 道屍的問話讓農馬不由一怔,稍微一想,他立刻明白過來:「難道托烏龍等挪土力士尋找『四相法鼎』的就是你?」 「烏龍?哦,原來那個傢伙叫烏龍啊,沒錯,委託他們的正是我,可不久前他們將法鼎帶過來時我發現已經被人使用過了,後來在我的逼問下,他們才說被人使用過一次,那時我就是想,是不是被你們用了。」 道屍說的輕鬆,但農馬可不怎麼想:「你把他們怎麼了?」 「瞧瞧,你別這麼凶嘛,我也沒把他們怎麼了。」 農馬聞言不由暗鬆口氣,若是為此而連累了烏龍等力士,那他可算造孽了,不想這口氣剛松,道屍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火冒三丈:「不過嘛,我很討厭辦事不力的人,他們既然接了我的委託,那就要一絲不苟的完成任務,可他們卻將法鼎讓你們使用了,所以沒辦法嘍,我只好讓他們都成為『鬼』了!」 「你!你這個混蛋!」 農馬極力壓住心中的憤怒,要動手,還得等他的疑問解開才行:「你的問題問完了吧?」 道屍倒是十分客氣,笑著點頭做了個請勢:「嗯,現在該輪到你了。」 「哼,就怕你不敢回答,我問你,當年我的祖先是怎麼把你封印起來的?」 這一次,輪到道屍吃驚了,想不到農馬居然會問他這個問題,這點真的出乎他意料。「哈哈哈,你這個人還蠻有趣的,跟你那個凶悍的祖先大不一樣啊。」 道屍大笑著,突然臉色一正,說道:「不過恐怕你要失望了,當年其實並非是他封印了我,是我自己封印自己的。」 「什麼?」 道屍的答案令農馬大吃一驚。一直以來,他都認為當年道屍是被自己的祖先所封印,卻是不想,道屍居然是自己封印自己! 尾卷 墓葬 第七十章 兩強相鬥 即使將「龍鳳玉石」合煉出來,但農馬對於如何封印道屍其實一點頭緒也沒有,本想搏一搏能不能從道屍口中套出一點口風,然而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當時當年居然是自個封印自個的。「這……這怎麼可能?」 再看道屍一臉的笑嘻嘻,農馬實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時不由懷疑,道屍會不會在說謊。「啊,你的疑心也太重了吧,雖然我對你們正道來說是萬惡的根源,不過我可是誠實的很。」 道屍的性格就仿似陰晴不定的天氣一般,這會還是笑嘻嘻的,下一刻臉色卻突然一正:「老實說,守龍一族真的很強,我從未想過,世間上居然會有人能跟我抗衡,甚至能夠擊敗我,所以我才要消滅你們這一族,呵呵,你可以說我害怕,其實我也真害怕,你祖先當時展現出來的實力,深深震撼了我,那場大戰,我跟他打了三天三夜,後來敗在他用一塊玉石使出的古怪招式上,那時我特別不甘心,所以才自我封印,潛心修煉,以求日後重出於世,再跟守龍一族的後人決一勝負!」 道屍的話無疑令農馬震驚,不過仔細一想,農馬卻察覺出其中許多的破綻:「原來你一早就知道當年有殘留的守龍族人活了下來。」 「沒錯。」 「那為什麼不在當時消滅他們?」 「呵呵,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當你能擊敗我後你就知道了。」 道屍給出一個莫名的答案,不過在農馬聽來,道屍的回答卻有些故弄玄虛。「好了,咱們的對話也該結束了,怎樣?你有什麼辦法擊敗我嗎?可別讓我失望啊。」 道屍似乎完全不將農馬放在眼裡,直到現在,他都沒有露出一點認真態度,這讓農馬的心裡多少有些不爽,但不可否定,他也覺得自己勝算不大。「哼,就算我勝算不大,但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擊敗你,我要讓這一切都結束!」 農馬知道,遠方還有一個人在等著自己,這場決戰,他絕對不能輸,只為那個等著他的人!話一落,農馬擺勢聚力,準備使出剛領悟不久的「八叩!」 「嘿,別以為你祖先能做到的事你也能做到,你要搞清楚了,我現在的功力跟當年可是天差地別,當然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 面對農馬的「八叩」道屍也不敢輕視,緊隨農馬之後,他也擺出了應付架勢。夜間山風寒冷,然寒風從兩人身邊吹拂而過時,卻瞬間轉過灼熱的氣流,這兩人之間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已經逐漸影響到四周環境。無言的沉默,當烏雲徹底將月光遮住那一瞬間,農馬進攻了。「八叩!」 一聲暴喝,農馬身形突兀消失在原地,瞬間出現在道屍面前,凝聚了渾厚叩力的一掌便是朝道屍胸口擊打而去。道屍有些吃驚,想不到農馬的身形如此快速,但就這種程度的攻擊,他還不放在眼裡,「很好,不錯的速度,可惜你的攻擊對我沒用!」 喊話間,只見道屍上身往後一仰,拉開與農馬一掌的距離後,他口中一吐氣,跟著一掌擊出,在幾乎沒有任何空隙的可能下硬生生接下了農馬的一掌!「砰!」 一聲巨響,兩人掌力相碰,一股巨大轟然炸開,氣勢有如鬼哭狼嚎,直到鳳凰山震的搖晃不止,就連烏雲密佈的天空,也被這兩人的一擊所破開!山頂上,眾道正在拚命的抵抗殭屍軍和妖怪軍的攻擊,這時山底突然傳來一聲劇烈震響,眾人驚然回首一瞧,只見遠處一股巨大的氣勢沖天而上,將天空上的烏雲攪得盤旋不止。沒等眾人醒悟,二聲震響再次傳來,只是這一次的威力更甚,破天天空烏雲時,一股強烈狂風隨著爆發開來,吹的眾人差點失去了平衡。「這麼回事?山下怎麼了?」 眾人甚是疑惑,如此強大的氣勢,到底是由何人發出來的?「他終於來了!」 眾人尚在疑惑間,玄素真人卻說出了一句話震撼的話來:「好,農小兄弟終於來了!」 「什麼?」 眾人驚喜大呼,紛紛看向玄素真人!「他現在正在跟道屍交手,咱們也該全力反擊了!」 農馬的到來,就連玄素真人也感到欣喜無比,喊喝一聲後,他手中法印連接,一口氣連著打出兩波攻擊!「領王終於來了,大家加油,擊敗它們!」 「農師弟來了,太好了,大家加把勁,咱們去支援他!」 「大家加把勁,消滅它們!」 農馬的到來,無疑大大提高眾道士氣,這些正道高手在興奮的同時,攻擊力隨即暴增,一時間打得殭屍軍和妖怪軍陣腳大亂!回頭再看山下,尚不知山頂此時發生何事的農馬此時單腿跪倒在地,嘴邊留有一抹血跡,滿臉大汗,眼神中充滿了不甘。他已經拚命打出兩次「八叩」可道屍不但輕易將他的攻擊擋下來,更是將他震出內傷。「怎麼?這就是你的全力?」 看了一臉氣喘如牛的農馬一眼,道屍兩手一攤,眼神中充滿了輕蔑之意。「哼,該死的傢伙,還真是強的可怕。」 農馬由衷而贊,道屍的實力,是他前所未見的。「呦,被你稱讚還是蠻不錯的,好了,我看你也別隱瞞了,該使出十叩來跟我鬥吧。」 「十叩?」 農馬不是不知道叩術可以到達十叩,但是現在的他連「九叩」都領悟不出來,「十叩」就更別說了。「怎麼?你該不會還是半吊子吧?」 見到農馬有些驚愕的表情,道屍立刻懷疑起來。「少說廢話,再你嘗嘗真正的『八叩』!」 農馬不服,他不信自己與道屍的差距真就那麼大,喊聲一聲後,只見他兩手一攤,跟著朝手掌連吐兩口鮮血,完畢,他運掌成圈,這是「血龍掌」的起手勢。以「八叩」匯聚而成的「血龍掌」其威力就連農馬也不知道,當他聚力時,四周草木皆是顫抖不止,地面碎石土沙更是虛浮離地。「哦,守龍一族以血增加功力,這招你的祖先就使用過,不過你們還真是愚蠢,明知道這種招數會損耗壽命,卻是屢試不爽,真是愚蠢到家了。」 面對道屍的冷言嘲諷,農馬氣勢絲毫未改,當力量凝聚到極致時,只見他腳下一蹬,人如離弦之箭,瘋狂朝道屍撲沖而來,莫臨時,他口中不忘大喊:「損耗壽命這擋事,早就從我身上消失了!接招吧!『血龍掌』!」 道屍也是小瞧了農馬,萬想不到農馬的「血龍掌」會如此厲害,當他隨心反掌接下農馬的「血龍掌」時方才覺悟,農馬的叩力竟在一瞬間增加了幾倍!「碰!」 一聲巨響,道屍輕敵在先,始料不及下,被農馬這掌打的連退三步。「好傢伙!」 道屍雖驚不亂,見農馬還想趁勢追擊,話說間,他一腳急出,將正想再次衝上來的農馬踢的倒飛而出。飛在半空中,農馬口中連吐三口氣,身子猛地一沉,翻身落地時,他腳下一蹬,再次攻了上來!「還想來!這種彫蟲小技能對付的了我嗎?」 眼見農馬不知好歹,道屍也有些憤然,出手間,只見他渾身上下包裹著一層灰色霧氣,瞧樣子他也開始認真起來了。雙方毫無退縮,下一刻,四掌相碰,「砰!」 一聲巨響,只見以兩人為中心,紅黑相交光團暴起,不但將週遭樹木連根拔起,就連遠處的樹木也被這股衝擊力所震倒!光團中,只見一個身影迅速倒飛而出,落敗的一方,正是農馬。只見他口中不斷嘔出鮮血,臉色有些蒼白,然他的嘴角邊,卻掛著一絲莫名的微笑!當光團消散後,道屍的身影也逐漸顯露出來,奇怪的是,道屍兩手依舊沒有放下來,臉上帶著些許驚愕! 尾卷 墓葬 第七十一章 為了她! 看著自己僵硬的兩手,卻是發現自己手掌裡貼著兩張靈符,道屍微微皺著眉,再看跌地後緩緩站起的農馬,若有所思。「很吃驚吧,嘿嘿,貼在你手掌上的靈符叫『龍昆符』,雖然是仿製的,但要讓你兩手在短時間裡不能動彈還是可以做到的。」 農馬說著擦擦嘴邊的鮮血,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與道屍相差實在太大,所以想要取勝,那就只能智取!「哦,想不到世間上還有這麼神奇的靈符,不過嘛,這又能怎樣。」 「怎樣?嘿,當困住了你,我就有機會戰勝你啦!」 喊著,農馬再次運起「血龍掌」撲向道屍。道屍現在已被「龍昆符」暫時困住,想要擊敗他這是唯一的機會,然而當農馬一掌結結實實的擊中道屍的胸口時,農馬卻怔住了。「砰!」 一聲響,農馬這一掌確確實實擊中了道屍,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道屍根本連動都不動,感覺起來,這一掌就仿似打在一座大山上一般。抬頭,道屍神情有些微怒,正俯視著農馬:「這就是你所說的戰勝我的機會?」 農馬驚愕,想不到八叩之力打出的「血龍掌」竟是對道屍一點影響也沒有,接下來,更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道屍兩掌突然緊握起來,將兩張「龍昆符」握成一團,跟著隨手一扔,在農馬還在驚愕間,他瞬間擊出八拳,悉數打在農馬身上!「砰……」 聲響過後,只見農馬身子開始虛浮,那頭道屍已經轉身過去,邊走邊說:「本以為你能讓我些許驚喜,想不到你這麼的弱,算了,再陪你玩下去也沒意義了,你就安心去死吧!」 話一落,只見虛浮的農馬突然嘔出一大口鮮血,跟著整個就像炮彈般飛了出去。「轟隆!」 道屍這一次的攻擊威力有多厲害,從農馬將一塊岩石撞的粉碎就能看出來。當塵埃過後,再看農馬,他已是兩眼翻白,口鼻中不斷溢出鮮血,人仿似已經死去了一般!「真沒勁!」 道屍就連回頭也懶得回,他知道,若農馬只有「八叩」實力的話,那剛才那一招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了。抬頭望了望山頂,道屍眼神中竟露出一絲莫名的哀傷:「算了,也該是時候解結他們了。」 說完,他嘴巴一張,正想對山頂的殭屍軍和妖怪軍發出命令,卻在這時,身後傳來異樣的響聲。道屍驚覺回頭,一看之下不由有些發愣,只見農馬渾身浴血,身上被一層紅色光芒所包裹,一股滔天殺氣不斷從他身上散發而出,兩眼沖紅無珠,呼吸間,都有一絲淡淡白霧噴出來。好半天,道屍才回過神來,爾後一笑:「霍,有點像樣了,想不到無意識下反而更強,真是奇怪的傢伙!」 「嚎!」 失去意識而被殺意所蒙蔽的農馬早已失控,這也許是他潛意識裡感覺眼前這個敵人強的不可思議,所以沉睡多年的殺意才會再次爆發而出。「哼,就樣子嚇人而已,虛張聲勢!」 然而這一切在道屍看來,卻不過是農馬的垂死掙扎。「嚎!」 失去意識的農馬,攻擊目標自然只放在活物上,而現在眼前就有一個氣定神閒的活物存在著,怒號一聲,他如林中餓虎般朝道屍撲殺而來,所過處,只要被他所碰到的花草樹木無不毀滅消散。「嘿,也好,就看看你的殺氣有多厲害!」 道屍全然不懼,說話時,他兩手微微抬起,做好應付農馬攻擊的準備。瘋狂下,農馬無論在速度上還是功力上都有不可思議的增加,這道屍剛剛擺好架勢,農馬就已經來到他跟前,沒有任何花招,一接近道屍,農馬便是兩爪朝道屍脖子抓來,與此同時,道屍也出手了,「啪!」 一聲響,道屍及時接住了農馬兩爪。「嘿,這下看你還能怎麼辦。」 道屍的功力至今還沒有展露出來,不過即便如此,他也能將瘋狂的農馬抓的嚎叫不止,只因他快將農馬兩手給捏碎。「嚎!」 強烈的痛楚,不但沒讓農馬畏怯,反而更刺激了他的殺意,突然一聲嚎叫,他兩手向後一縮,這一下道屍始料不及,被他這麼一縮兩人之間的距離立時縮短,還沒等道屍明白農馬要做什麼,一頭的農馬卻是猛地一仰頭,跟著一頭猛的朝道屍額頭上撞來。「砰!」 一聲脆響,兩人腦袋這麼一撞,皆是脫手向後載倒,許久沒有動靜。同樣躺著,道屍額頭是紅了一片,想是這一下撞的著實不輕,但他的眼神中,並沒有一絲怒色,反而是帶著莫名的喜色。另一邊,農馬也因為這麼一撞而醒轉過來,不過他比道屍慘點,額頭上鮮血淋漓,已是皮開肉綻。「我說,你這麼賣命是為了什麼?」 沉默了半天,道屍終於打破了寧靜。緩緩坐了起來,農馬拭去額頭上的鮮血,如實回答:「因為有人在等我回去,所以我必須戰勝你,而且還不能死在這裡!」 「嘿,真是愚蠢,當年你的祖先可是憑著滿腔的仇恨怒火才擊敗了我,像你這種理由,你真的以為能擊敗我嗎?」 「可以!」 農馬的回答已經表明了他的決心,幾乎同時與道屍戰身而起,擺出一個奇怪架勢後,他口中不斷吐納。道屍瞧在眼裡,卻是無動於衷:「哦,終於要使出八叩了,別讓我失望啊!」 「少說廢話!」 農馬的確有此打算,但他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適才因為拭去意識殺氣爆發而致使自己功力大增,所以他認為,如果能將這股殺氣化為叩力的根源,說不定就能突破「八叩」實際上,他的想法也附和了叩術的動力基礎,神叩之術,本來就是以殺氣為基礎的,殺氣越重,叩力便越強,當年他的祖先之所以能超越道屍,就是因為他懷中滔天仇恨之心,殺氣可謂史無前例。只不過農馬畢竟跟這個祖先不同,他是內斂殺氣,而那個祖先是外放殺氣,兩種本質不同,到底農馬能將否突破「八叩」這點就連道屍也感到興趣。「唔……」 隨著殺氣的凝聚,農馬越加感覺自己體內的叩血在沸騰,已經很長時間沒感覺到心臟即將被鼓破的那種痛楚又回來了。此時山頂上,正道與殭屍軍和妖怪軍的激鬥已經進入白熱化,因為「先天八卦陣」耗力甚巨,加上敵人數量實在太多,一法陣和二法陣相繼被衝破,現在尚能維持住「先天八卦陣」的就只有玄素真人這些高人,而一法陣和二法陣的高手弟子已經跟殭屍軍和妖怪軍混戰在一起。「消滅他們!大家別怕,殺啊!」 「快用靈符!」 「躲開!」 「啊……」 紛亂血腥的戰場,比起人間凡人相鬥還要來得可怕血腥,跟邪魔鬥,一旦失手下場就只有死無全屍。這邊正道弟子不斷湧入,那頭殭屍軍和妖怪軍也在不斷增加,這是正邪最慘烈的一戰,也是正道有史以來死亡人數最多的一戰,據說後來鮮血將鳳凰山半個山腰染紅,直到一年後,血跡才逐漸褪去。「別怕!大家衝啊!」 「大家小心,是成精殭屍!」 「啊!妖怪們突破防線了!」 慘烈的激鬥,震耳欲聾的廝殺聲,一波又一波的迴盪在鳳凰山上。就在雙方斗的忘乎所以時,山下突然傳來「轟隆!」 一聲震響,眾人驚訝回瞧,只見一道詭異的紅色光柱沖天而起,瞬間將整個烏雲密佈的夜空照的血紅!緊隨著,一聲遠在天邊卻如似在耳邊響起驚天喊喝傳來:「九叩!」 這聲異常的喊聲,不但將正道眾人所震住,就連殭屍軍和妖怪軍也莫名其妙的停了下去,仿若大地萬物都被這聲喊聲所震懾! 尾卷 墓葬 第七十二章 「龍鳳玉石」的力量 是什麼東西能發出如此震人心魄的聲音?是道屍嗎?還是他?沒有人知道答案,但是這聲驚天嘯喊,卻讓眾道所有人為之一振,士氣一時間又漲了三分。「我們絕對不會輸給這些邪魔歪道的!」 「沒錯!大家再加把勁,將它們全部消滅!」 「是!」 局面上,正道雖是氣勢如虹,但從雙方數量上對比,正道還是要差了一大截,這場勝負到底如何,其實就連玄素真人這等高人也沒有底,不過見到正道這股從未有過的團結之氣,他的心中反而覺得十分的欣慰。此時的山下,只見道屍依然一臉的玩世不恭,然而在他的眼神中,卻多了一絲難以察覺喜悅,現在他所面對的,是一個人中最強者,一個怒髮衝冠,全身上下被一層鮮紅光芒籠罩的強者。「不錯不錯,如此逆境下還能突破自我,比起你那個祖先,你確實有趣多了。」 「嗄……」 沒有任何回答,此時的農馬直覺心跳如擂鼓,體內血液仿似脫韁野馬般奔騰,若不是這種感覺他早習以為常,這會還真會撐不住。手一動,他感覺骨骼有種莫名的刺痛,腳一動,他覺得血液還在加速狂奔,但是,除了極度的不適外,他還感覺到身體內有股力量就要爆發出來。道屍修為深不可測,一見農馬的痛苦表情,他立刻就知道農馬還無法駕馭這股力量:「嘿,到底是修為不足啊,現在的你還無法完全掌握這股力量。」 「少說廢話,接招吧!」 農馬自然知道「九叩」之力還無法對付道屍,而且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估計「九叩」之力也能使用一次。該如何對付道屍呢?農馬越想就越覺得底氣不足,道屍直到現在還沒有露出真本事,「九叩」到底能不能對付得了他,他心裡實在沒把握。「可惡!想那麼多幹什麼?既然想不出對付他的辦法,那就放手一搏吧!」 想不出結果,農馬心中乾脆一橫,打算祭出「龍鳳玉石」主意一定,農馬立刻拿出懷中所藏的黑色「龍鳳玉石」後,不斷將「九叩」之力源源不斷的灌入其中。農馬並不知道如何使用「龍鳳玉石」但他認為玉石應該跟一些道家法器一樣,都是對其灌入力量從而啟動,他會這麼想也沒錯,而「龍鳳玉石」也確實開始出現變化,只不過有些奇怪的是,當他將「九叩」之力悉數灌入其中後,「龍鳳玉石」只是微微發著暗淡灰色光芒,並沒有農馬意料中那般發出多大動靜。對面,道屍一早就注意到農馬掏出一塊奇怪的東西,不過他似乎沒有任何的驚訝,這一點瞧在農馬眼裡,倒是有些困惑。照理來說,道屍當年被持有「龍鳳玉石」祖先所擊敗,那他應該很清楚這塊玉石的威力,可是為何?為何道屍無動於衷。「可惡!管不了那麼多了!接招吧!」 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農馬甩開重重疑惑,喊喝一聲後,高舉著「龍鳳玉石」便朝道屍飛撲而去。「哦,要拚命了是吧?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手段!」 面對如同餓虎般的農馬,道屍氣定神閒,依舊不將農馬放在眼裡。臨近,農馬身形突然一矮,緊抓玉石的一手直接按在道屍胸口上,也不知道屍是太輕易還是根本不將農馬這一次的攻擊放在眼裡,居然對農馬這一次的舉動毫無反應。「去死吧!」 農馬也管不許多,一感覺玉石打在道屍胸口上,他掌中勁力一吐,「咚!」 一聲巨響,玉石發動了,難以置信的力量瞬間爆發,農馬只覺一股鋪天蓋地的巨力向他蓋壓而下,就連抵抗的力量也沒有,他整個人已經被這股莫名的巨力震的翻飛而出。反觀道屍,在玉石爆發出力量那一瞬間,他的表情從懶散瞬間轉為驚愕,可惜他輕敵在先,避不可避下,被這股莫名力量直接穿破了胸口!緊隨著這一切,玉石力量全面爆發,以道屍為中心,一股灰色光柱沖天而起,將昏黑的夜空徹底打破。再接著,道屍所站地一股塵煙捲起,農馬好不容易才穩住翻飛的身形,勉強往道屍所站地一瞧,卻聞一股驚天炸響傳來,跟著一團直衝天際的灰色火焰拔地而起!「轟……」 巨大的異常響聲持續蔓延而開,不可思議的衝擊力將方圓十里之內的樹木悉數擊倒,當這股衝擊力到達山頂時,更是直接將正道與邪道雙方人馬掀個人仰馬翻!「天啊,山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白曉婷好不容易才勉強站了身子,往山下一瞧,卻見一股從未見過的灰色火焰正在翻滾捲起。「好可怕的力量,這是誰發出來的?」 玄素真人也對這股力量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就那種異常的破壞力來說,這股力量無疑是邪惡的。眼前正道與殭屍軍和妖怪軍正斗的不可開交,但玄素真人的心卻始終繫在農馬與道屍一戰上,畢竟那兩者的決戰是這場正邪之戰的關鍵,那一方輸了,都會直接代表這場爭鬥的勝負。想了想,玄素真人回頭對一眾高手喊道:「走,咱們下去支援農小兄弟,這裡就交給後輩們!」 苗嫣然一聽就急了:「前輩,咱們走了這裡怎麼辦?現在可是到了最危急關頭!」 「管不了那麼多了,如果農小兄弟輸了的話,就算咱們勝了這些殭屍和妖怪又能如何!大伙隨老兒來!」 喊著,玄素真人再顧不得其他,率先朝山下奔去。眾高手面面相窺一視,無奈,只好跟著玄素真人急奔而去,留下一眾年輕弟子繼續拚命。再看農馬與道屍的爭鬥,「龍鳳玉石」能發出如此威力實在大大超乎農馬的想像,幸好這股力量是在荒林中爆發,倘若在城鎮裡爆發,那必定會將一個城鎮夷為平地!許久,被捲上雲層的碎石塵埃才開始回落,漸漸的,濃厚的塵煙也開始消散,這個時候,天空開始下起了濛濛細雨。當塵煙在雨水中加速消散,爆炸中心終於開始顯露出來,農馬勉強站起來,吐出一口淤血後,慢慢走了過去。當看到地面被這股力量轟出一個方圓百米且深不見底的坑洞時,農馬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龍鳳玉石」的威力,實在太聳人聽聞了。看到週遭樹木全被適才的衝擊波所擊倒,農馬不由低頭瞧看了手中的玉石一眼,心裡已經開始懷疑玉石所具有的力量了。以眼前事物判斷,玉石所具有的力量無疑是毀滅性的,這樣的力量一旦流落到心懷不軌的人手中,那對世間來說無疑是災難性的。正當他在思量間,突然一聲聲音響起了起來:「好小子,居然使用魔族力量,這一下還真有點效果,打的我好痛啊!」 瞪眼聞聲瞧去,農馬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出聲之人,除了道屍還能是誰?只見道屍從坑底下緩緩虛浮而上,不但沒有受到致命打擊,且早前被玉石力量所穿破胸口的傷口也已然不見,多出來的,只有他那一臉的憤怒!能在如此巨大的爆炸力量中毫髮無損,這道屍的修為到底達到了什麼程度?農馬直覺頭皮陣陣發麻,許久沒有的恐懼感再次回來了!「不可能!這不可能!」 農馬感到徹底的絕望了,連「龍鳳玉石」加上「九叩」之力都無法對付的了道屍,他現在是徹徹底底的束手無策!「還以為你有多了不起,想不到居然使用魔族力量,看來是我對你的期望太高了,算了,我也玩膩了,你去死吧!」 憤怒的道屍緩緩飛到農馬跟前,一手緩緩抬起,準備對眼前這個令他失望的人下殺手了!而此時此刻,農馬不但沒有逃跑,更是連話都說不出來,只因現在巨大的恐懼感已經佔滿了他的內心! 尾卷 墓葬 第七十三章 元神自爆 眼看道屍手中光芒漸盛,農馬卻是腦中一片空白,已是徹底絕望。「廢物,比起你那個祖先,你實在太弱太愚蠢了,你就下地府去跟他道歉吧!」 沒有留手的意思,農馬動用魔族之力,這一點足以令道屍憤怒!就在道屍的攻擊即將發出時,遠處突然飛來一把無形之劍,目標直指道屍頭顱!「嘿,礙事的人終於來了!」 無形之劍來勢雖快,但道屍要殺死農馬後在躲開也是綽綽有餘,開始不知為何,他卻是散掉掌中光芒,轉身對付起那把無形之劍。只是輕輕的一揮袖,劇烈的狂風便將無形之劍吹散!再一看,玄素真人、靈霧真人、苗嫣然、莫小靈等一眾高手正快速趕了過來。也不知道屍做何感想,竟是不再理會農馬,轉而靜待眾高手的到來。臨近,玄素真人等高手一見站在道屍身邊的人正是農馬,無不歡呼大喊。「果然是農領王!」 「農師弟真的來了!」 「好小子,你總算來了!」 只不過,面對眾高手的呼喚,農馬卻是兩眼空白無神,充耳不聞!首先發現農馬異狀的是苗嫣然:「農師弟,你怎麼了?快離開道屍!」 跟著,其他人也發現了農馬的異常。「他好像受到了什麼打擊?你們聽好,老兒和乾乙、靈霧去纏住道屍,你們趁機將他救出來!」 玄素真人畢竟經驗豐富,一見農馬神態就知道事情不妙。然而沒等眾人依言行動,對面道屍卻打哈說道:「你們不必費心了,這個廢物已經失去了鬥志,救了也沒用。」 「什麼?」 眾人無不大吃一驚,農馬居然失去鬥志,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啊,這種廢物我也懶得動手殺他,好了,現在既然你們都來了,那就拿出你們的看家本領,盡量爭取讓我能樂上一樂吧。」 面對道屍輕蔑的態度,眾人無不火冒三丈,首先衝上前拚鬥的是赤炎和赤統兩兄弟!「回來,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背後黑烏子驚覺大喊,然到底來不及阻止這兩兄弟,下一刻,苗嫣然和白曉婷也跟著衝了出去,這兩女子一個是要跟夫君並肩作戰,一個則是看不順眼道屍輕蔑的態度。後頭,白老道和苗南鳳失聲大喊,可惜已經無法阻止白曉婷。緊隨著,余小萱、南宮雪和南婭也加入了戰局,身為弟子的她們,自要跟隨師父到底。再接著,阿業、任天慈也加入了戰局,這兩人一個是為了南宮雪,一個則是要替兄報仇。一時間,戰場上亂成一團,八個年輕弟子圍攻道屍,斗的甚是激烈。「他們實在太衝動了!可惡啊,這下怎麼辦?」 黑烏子氣得是咬牙切齒,心裡卻萬分擔心這些弟子們。他的話剛落,那頭玄素真人突然朝天大笑:「哈哈哈,老兒自道已是看破塵世,修心入聖,卻不想今兒敗在這些小鬼頭身上,哈哈哈……」 也不知他笑了多久,突然,他臉色一正,轉而看向眾人:「什麼狗屁衝動不衝動,小輩們尚且毫無所懼,咱們當長輩的又豈能畏畏縮縮,這一戰不管勝負如何,今兒就跟道屍好好拚命!叫他見識見識咱們正道的厲害!」 聽到玄素真人豪氣沖天的一番話,這些前輩高人心裡不用湧出一股沉睡多年的熱勁,是什麼讓他們如此畏畏縮縮的?是常年修道的關係嗎?還是他們經驗老道?理性十足?不是,都不是,眾人因為玄素真人的一番話,道行竟在一瞬間都有了突破,何謂道?自然!人都失去了「自然」還談什麼道!眾高人相視一眼,皆是會意一點頭,跟著一擁而上,合力圍攻道屍!可惜的是,連農馬都絲毫奈何不了的道屍,就是眾人再如何拚命,又能起到什麼效果?這是實力上的巨大懸殊,並非只靠衝勁就能縮短的。「哈哈哈,幾千年來,你們正道始終一成不變,滿嘴替天行道,捍衛正道,到頭來還不是以多欺少,不過我心胸廣闊,不跟你們計較這些,有什麼得意的本事就儘管拿出來吧!」 面對二十多個高手的圍攻,道屍不但來去視若無人,更甚者眾人就連他的衣角都未曾碰到過。「可惡!貧道就不信抓不到你,任姑娘,你我合力使出『搬動術』困住這妖孽!」 眼見道屍身形如同鬼魅,久攻不下之際,靈霧真人收手倒退,朝一方的任天慈大喊。「是!」 任天慈早有此意,回應一聲後,立刻與靈霧真人打出「搬動術」也不知道是道屍太過得意忘形還是怎麼的,再躲過玄素真人的攻擊後,卻是直接撲入了靈霧真人和任天慈合力打出的「搬動術」光柱中。「好!困住他了,大家快動手!」 一感道屍已被自己束縛住,靈霧真人急聲大喊。眾人聞言紛紛出手,皆是毫無保留的使出全力,一時間,靈符、光團橫飛,悉數朝道屍打了過去。「砰……啪……」 聲響不斷,由這些高手發出的正道最強的攻擊不斷砸在道屍身上,很快,道屍的身影便被捲起的塵煙碎石所遮蓋!然而眾人卻不打算收手,拼了命的打出攻擊,就仿似要一口氣將全身所有功力用盡一般,密集的攻擊,難以想像攻擊力,在持續了一刻時間之久後,才漸漸的停息下來。「嗄……」 如此不顧一切的攻擊,不但連白老道這些前輩高人承受不了,就連玄素真人也是滿頭大汗,氣喘如牛。現在他們的攻擊可以說是所剩無幾,如道屍在這麼強烈的攻擊下還安然無事的話,那一切都完了。隨著雨水的沖刷,塵煙逐漸消散,眾人緊盯著道屍所站地,大氣不敢出一個。「怎樣了?他死了嗎?」 白曉婷心急問道。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因為誰也不知道答案,只能等待著結果。然而眾人等來的卻是絕望的一幕,道屍沒死,他還是依舊的一臉玩世不恭,適才那番激烈的攻擊,居然連他半根毫髮也沒有傷到。「啊!」 眾人同時一聲驚呼,心中不用湧起一股無力絕望感。「啊,不錯的攻擊,可惜力量太分散了。」 道屍笑說著,緩緩走到玄素真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才說道:「你們揍了我這麼久,該輪到我了。嘿。」 最後一聲詭異微笑,道屍一手落劈,便將玄素真人左手給卸了下來。「啊……」 玄素真人吃疼大喊,抽身後退時,他右手指劍一指,打出了最後的攻擊。功力十足之下的他也沒有辦法傷到道屍,現在功力所剩無幾的他又怎能傷害得了道屍?是以道屍連擋都不擋,只是吹出一口氣,便將玄素真人拚命打出來的無形之劍吹散。緊接著,道屍身形一轉,改而走到靈霧真人前,笑道:「老頭,你真以為那個『搬動術』能困住我嗎?嘿嘿……」 話一落,只見他一手急出,靈霧真人連反應的都來不及,便被道屍一爪穿胸而過。「前輩!」 「靈霧師兄!」 「靈霧兄!」 眾人失聲大喊,想不到本事如此高強的靈霧真人在道屍面前竟是如此的無力。「咳……」 一口鮮血嘔出,靈霧真人瞪大這眼睛看了自己胸口一眼,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心。「嘿,能死在我手中,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份,你可以安息了。」 道屍殺人不眨眼,笑說著,他一手回抽,欲想找下一個目標時,靈霧真人卻是猛地塔前兩步,跟著將他緊緊抱住:「各位,剩下的就拜託你們了!」 喊聲落,只見靈霧真人身子突然光芒大放,這一下不但眾人大吃一驚,就連道屍也為之一驚。「元神自爆!」 尾卷 墓葬 第七十四章 道屍的原來 驚呼聲剛落,眾人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一股異樣光芒炸開,雨水瞬間被隔離而開,眾人悉數被籠罩其中,不但沒有感到一絲不適,反而感到功力正在快速回復著。反觀道屍,道屍是天地所生,元神本身異於六道之外,且靈霧真人的元神自爆本來就是衝他而來,這一下他就是再厲害,也在這波光芒之中被衝擊的連翻帶滾。許久,這陣光芒才逐漸消退,雨點,又再次落到地面上。眾人無不痛惜一聲歎,元神自爆意味著從此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都將不復存在,想不到靈霧真人苦修一生,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就當眾人沉默在失去靈霧真人的哀痛中時,一聲令所有人為之氣憤的聲音響起:「好傢伙,居然元神自爆。」 聞言而瞧,只見道屍一邊拍著身上的泥土,一邊緩緩站了起來。「你這妖孽,我們跟你拼了!」 乾乙真人與靈霧真人交情最深,靈霧真人的死,徹底激怒了乾乙真人,喊喝一聲後,他便不顧一切的朝道屍衝了過去。「哦,功力又回復了,看來那老頭的死也不是沒有作用啊。」 道屍瞇眼微笑著,根本不將乾乙真人放在眼裡,回頭,他朝失神的農馬說道:「我說小子啊,你再不醒過來,我可就要將他們全部殺光了。」 說完,只見他回頭看向眾人,嘴角便露出詭異一笑,突然間,他身形憑空消失在原地,眾人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什麼事,便間一道白芒從身邊經過。下一刻,眾人之感渾身上下的骨頭仿似全碎了般,紛紛吐出一口鮮血,載到在地。「咳咳咳……」 沒有人死亡,但是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受了相當嚴重的內傷,想不到道屍只是漫不經心的一擊,就能瞬間擊倒自己這麼多人,這種差距,到底有多大?眾人此時才稍微體會到農馬那中絕望的心情。「嘿,這就是如今的正道?太叫我失望了。」 一腳踩著乾乙真人的腦袋,此時的道屍就仿似帝王君臨一般,而躺在他腳下的,則是無力反抗的奴隸。再回頭,道屍看了看依舊一臉死灰的農馬一眼,說道:「小子,你好好看著吧,這都是因為你的無能,這些人才會死的。」 話一落,道屍一腳高舉,就要將乾乙真人的腦袋踩個粉碎。「農哥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聲叫喊響了起來。聞聲一瞧,道屍有些發愣,喊話的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還沒等道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身後傳來一聲令他驚喜的聲音:「露……露兒……」 驚喜回頭一瞧,只見農馬一臉茫然,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來歷不明的姑娘。「啊,是張師妹,她怎麼來了?」 「丫頭,快逃。」 「農夫人快離開這裡,這妖孽好不厲害!」 張小露的突然出現令人所有人大為吃驚,其中也包括了農馬。「哦,原來跟這小子還是夫妻啊。」 道屍一臉壞笑,似乎想到了什麼主意。「住手,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要你形神俱滅!」 張小露只是一聲喊,就將跌進深淵之中的農馬給拉回來,咬牙切齒的說著,他緩緩站了起來。「嘿,你有那個本事嗎?」 道屍笑說著,一手舉起,對準了張小露。「農哥哥,別輸給這種妖孽!」 「公子,你一定要擊敗!」 面對道屍的攻擊威脅,張小露不但沒有一絲畏懼,反而直挺挺的站著,體內兩個靈魂同時給農馬加油。「啊,辛苦你給他打氣了,現在你可以安息了!」 道屍到底在打著什麼主意,沒有人知道,但他卻對張小露出手了。「住手!你這混蛋!」 眼見道屍的攻擊就要發出,農馬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現在的他,絕對無法再承受失去張小露和柳雪涵的那種痛苦。「哼!」 一聲冷笑,已經表明了道屍的決心,手中的光芒已經達到極致,道屍輕手一彈,能瞬間取張小露性命的光團便爆射而去。「我叫你住手啊!混蛋!」 就在這一瞬間,農馬的怒火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極致,只見一股無名氣勢從他身上瘋狂爆出,瞬間將地面震出一個幾米深坑,再一看,他人影已經消失在原地。張小露何以會來這裡,說起來還是因為她始終放心不下農馬,她知道,農馬跟道屍的一戰,九死一生,如果她死了的話,農馬會殉情自殺,同樣的,農馬死了的話,她也不會留戀紅塵,所以就在農馬走後不久,她就偷偷跟了過來。不能同生,但願同死,這就是張小露和柳雪涵對農馬的感情,來此這裡,她就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所以面對著令人無法喘息的光團迅速逼近,她含淚帶笑,不躲不閃。突然,一隻強壯有力的手攬住了她的纖腰,跟著她只聽「砰!」 一聲巨響,自己卻是絲毫未損。張小露驚覺回瞧,不由得又驚又喜,原來是農馬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下了她!「露兒,雪涵,你們看著吧,我一定會擊敗他的!」 農馬低聲說一聲,爾後將她輕輕抱到一旁放下。在農馬懷中時,張小露還沒有感覺,可等離開農馬的懷抱時,她才驚覺,此時農馬身上有一股驚人氣勢正在不斷散發出來,立於細雨中,雨點竟是自動避開他而落。再看道屍,他已經完全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且懶散的神情,此時的他兩眉緊鎖,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直接的面對著,兩人無言默視。「你,為什麼會誕生在這個世間?」 就在眾人看的大氣不敢出一個時,農馬突然問道。這個問題,不但眾人為之一愣,就連道屍也有些發懵。許久,道屍才突然笑道:「哈哈哈,這還用說,我的誕生,自然是因為凡人自己造的孽,若是人間沒有邪惡氣息流動,我也就不會誕生了,真想不到你會問這種問題,你還真是有趣啊。」 「是嗎?可是跟你打到現在,我完全感覺不到你身上有一絲邪惡之氣,而且,對於我使用魔族之力,你似乎很生氣啊。」 「哼,這個我個人喜好問題,由不得你管。」 農馬的話雖然奇怪,然在道屍聽來,卻如同雷擊一般,這時他心裡不由懷疑起來:「難道他猜到了我的來歷?」 「就我所知,你是在秦朝誕生的,那時秦始皇暴戾殘殺百姓,世間邪風大作,所以你就誕生了。」 「沒錯,若不是被人加固封印,這兩千多年間我早已破封出世好幾次,世人還真是無知,總是在不斷的重複著錯誤與爭鬥,然至今為止他們卻從未改變過!」 農馬沒有反駁,無可否認,道屍的話一針見血,「我還知道,當你被封印後,新的朝代就會來臨,而且世間也會平靜一段很長的時間。」 此話一出,道屍表情中瞬間一變,卻是稍過即逝,「小子,你到底想說什麼?」 農馬表情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靜靜看著道屍,他說道:「我想說的是,你根本不是邪魔,你而為了重洗人間善惡平衡而存在的,你的存在,其實是為讓世人獲得重生!」 這一下眾人全呆住了。「你少放屁了,我就是魔頭,我就是來毀滅世間的,你無法擊敗我,我就要把世間變成地獄!」 道屍火冒三丈,喊喝著,他抖身一閃,一掌猛攻向農馬!「砰!」 一聲,出入意料的一幕出現了,農馬不但單手接住了道屍這一掌,而且連身形也是一動不動。收手一退,道屍露出詭異一笑:「好,終於達到你那個祖先的水平了,當年他就是憑著這身功力和『龍鳳玉石』擊敗了我,可惜這兩千年來我功力大增,你想擊敗我,就必須超越你的祖先!」 尾卷 墓葬 第七十五章 去向 道屍說的一點不假,現在的農馬已經達到他祖先的水平,但要超越,農馬能做到嗎?「我不會超越我的祖先的。」 農馬淡淡道。「什麼?」 道屍驚愕,不知農馬是什麼意思。這時,只見農馬將「龍鳳玉石」舉起,叩力一灌,本事黑色的「龍鳳玉石」竟是搖身一變,化成一塊七彩斑斕的玉石。「嘿,我就覺得奇怪,原來你拿著的就是『龍鳳玉石』,因為合煉方法不對,所以才一隻呈現黑色,想不到你竟知道這一點。」 此情此境,不得不讓道屍回想到兩千年與農馬祖先對戰的一幕,看到現在的農馬,他就好像看到當年的那個強敵。「你錯了,我不會超越我祖先,是因為就算不用超越,我也一樣能擊敗你!」 農馬就像在自言自語的說著,然而他的話在道屍聽起來卻無疑極具震撼力。「嘿,既然如此,那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如何了。」 道屍也不想再跟農馬廢話,說著他躍身一退,凝神運勁後便朝農馬攻了過來。道屍認真起來,農馬也不敢大意,收起「龍鳳玉石」後,他吐納兩口氣,也跟著衝了上去。「砰!」 一聲巨響,兩人空中一拳相交,眾人清晰可見,一股衝擊波以兩人為中心擴散而來,將四周雨點以圓形之態震散而來。跟著,二擊、三擊……相續展開。本來一直處於弱風的農馬,這會竟是跟道屍打了個平手。「哈哈哈,這才像樣,再努力點,別讓我失望啊!」 又鬥了十幾招,道屍狂態畢露,似乎餘力不小,反觀農馬,則是一臉咬牙切齒,已是竭盡全力。玄素真人曾經說過,農馬就算能學到「十叩」其實力不過道屍的一半,雖然他小瞧了「十叩」之力,但無可否認,農馬跟道屍的差距還是太大了。兩人就這般從地面打到半空,再從半空打到地面,所過處,萬物俱毀,由兩人相碰的震響更是聲傳百里!又過了一百招,農馬已逐漸露出功力不足的跡象,而道屍則動作如初,似乎功力絲毫沒有一絲改變。「怎麼了?難道你就只有這個程度?」 道屍越戰越勇,功力不斷的提高,而農馬則是逐漸落於下風,眼看著就要支持不住。「砰!」 一聲響,農馬一個抵擋不及,被道屍一拳打在臉龐上,頓時從空中墜落而下,直接將地面砸出一個兩米深的大坑。「咳……」 農馬一口鮮血咳出,剛爬起來,道屍一腳已經從空而落。好在他反應也不慢,趁著勢頭就地一滾,及時躲過了這致命一擊。滾動時,農馬翻身而起,也不喘過氣,兩腳踏出一個前弓步,跟著深深吸了一口氣,猛然間,他一拳急出,速度快得令人無法看清他的身影,下一刻,尚未及時回過頭的道屍便被打個正著。「十叩!」 「砰!」 一聲巨響,道屍背部受此一擊,整個人立刻向前撲到而去,知道劃出十幾米之遠,這才停了下來。「咳……」 擊退道屍後,農馬又吐出一口鮮血,適才道屍的一拳對他來說實在太重了,若不是有「叩血」在保護著他,只怕他的腦袋再就碎了。「咳……」 那頭道屍也受創了,直到現在還從未受過傷的他竟然被農馬一拳所傷,吐出一口白色液體後,道屍轉身站起,臉上充滿了無名的憤怒。沒有任何的對話,兩人稍微停頓一下後,再次撲殺而上。鬥到這時,兩人竟是沒有任何防守,你一拳我一掌的有來有往,竟打起了最愚蠢的兩敗俱傷戰法。每挨上一拳一掌,農馬都覺得渾身都快散了架般,但只要看到遠處一臉擔憂的張小露,他的體內就有一股新的力量湧出,這一戰,他不為天下,不為正道,不為自己,只為張小露!「我絕對要擊敗你!」 「狂妄小子,你必敗無疑!」 農馬有人支持而不倒,道屍也有自己的信念支持而不倒,打到這時,眾人竟是朦朧間看到仿似兩個高手在切磋一般,全然沒有一絲的殺氣與血腥。「砰!」 一聲響,眾人驚覺回神,原來是農馬被道屍一掌擊中胸口,翻滾著倒在幾米開外。「嗄……」 道屍沒有追擊,而是站在原地喘著氣,看樣子他也開始感到疲勞了。「呦……」 那邊農馬也沒有被這一掌重創,呻吟著他慢慢爬了起來。「你說的沒錯。」 看著緩緩站起來的農馬,道屍卻是淡淡說出這一句話來。農馬有些驚愕,稍微一想立刻明白過來,道屍指的是他的來歷。「我誕生與世,實則受於天命,我誕生的任務,便是將世間所以邪惡之氣吸收乾淨,然後再自我封印,慢慢將這些邪惡之氣消耗掉!」 「什麼?」 這一下就連農馬怔住了,道屍來到這個人世的原因,居然會是為了吸收邪惡之氣。「妖孽,休想欺騙我們,你殺人如麻,殘害無辜,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農領王,快用『龍鳳玉石』消滅他!」 乾乙真人一個懷疑道屍的話,不管怎麼說,想道屍這種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怎麼也不可能是為了救世而來!農馬沒有任何表態,對於道屍的話,其實不知為何,他內心裡竟有相信,回想之前道屍所說的話,他突然間明白道屍為何要為非作歹了。沉默了半天,農馬突然伸手指著一處方向,對道屍說道:「跟我來吧!」 道屍聞言一愣,不知農馬有何用意,正想問話,卻見農馬轉身張小露跟前,笑道:「露兒,你也跟我來吧!」 張小露抬頭靜靜的看著農馬,不知為何,從農馬的眼神中,她感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安心之感。「嗯。」 剛點頭回應一聲,農馬便將張小露一把抱住,跟著腳下連躍,人如流星般消失在眾人眼前。後頭,道屍咬牙一哼,竟也丟下眾人,緊隨農馬而去!當道屍離開不久後,山上的殭屍軍和妖怪軍突然失去控制,妖怪軍和殭屍軍逃的逃死的死,很快,這場正邪之戰便平息了下來。這一戰過後,正道遭到毀滅性打擊,存活下來的弟子連十分之一都不到,且許多高人都在這一戰之中犧牲,也因此,正道從此開始了真正的衰落,一直延續至今。而農馬跟道屍一戰到底最後如何,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再見過他們,除了死去人數眾多這個事實外,道屍出世這件事就好像從來沒發生過一樣。三年後,神州大地經歷有史以來最為黑暗也是最為團結的時代,藥膏人藉以震驚人類歷史的「盧溝橋事變」開始對我神州的侵略,神州大地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到處都有死人,到處都有槍炮聲。王屋山上頂一出密林裡,已成為人妻的白曉婷、已屍王會上取得勝利而獲得新領王的青年高手阿業、已接任「青松門」的任天慈、已接任「橫博門」掌門一職的赤炎和他的妻子苗嫣然、已嫁給阿業成為人妻的南宮雪、已成為一代弟子眼中崇拜對象的余小萱和南婭、已成為趕屍界新的監督者的赤統等年輕一代高手齊聚一堂。另外還有苗南鳳、莫小靈、白頭翁、書生、黑烏子、白老道、乾乙真人等前輩高人也聚在了一起。被他們所圍著的,是瀕臨仙逝、奄奄一息的玄素真人。自與道屍一戰過後三年,玄素真人的身體日漸虛弱,一切源頭都是因為他被道屍斬斷了一職手臂,若不是有著一身驚人的修為,像他這把年紀的人早就一命嗚呼了。要說玄素真人對世間也沒有任何留戀了,不過他始終放不下兩個人,那就是農馬和張小露。 大結局 新時代 玄素真人已經氣若游絲,不過老頭臨終前還是念念不忘農馬和張小露的下落:「你……你們……找到……他們了沒有……啊?」 看著玄素真人如此掛念農馬,眾人不由覺得心中一陣抽痛,這三年來他們幾乎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係去尋找農馬和張小露的下落,可是三年了,他們兩人的行蹤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前輩,我們你一定會找到他們的,您一定會見到他們的。」 苗嫣然知道這些話說來也沒有多大作用,但她到底還是不忍心讓玄素真人抱憾而終。「唉……」 玄素真人的聲音已是虛弱而嘶啞,勉強嚥了口氣後,他才諾諾說道:「算……算了,農小兄弟……現在的……修為已……非是咱們所……能理解的了的……他要不想讓人……找到的話……沒人能找到……他們的……」 聽到玄素真人的話,眾人更覺慚愧,實際上找不到農馬和張小露還有其他的原因,因為藥膏人的入侵,正道就算想要大規模的活動也變得極為艱難,另外現在戰火連天,很多弟子都投身於抗戰之中,所以這些年來正道入手日益銳減,不說找人了,就是要維持本派的運轉也變得極為艱難。玄素真人兩眼無神的望著屋頂,一口氣已經快要喘不過來,眼看著他就要駕雲而去,就在這時,茅屋外突然傳來一聲響動。眾人驚覺,站在最後的赤炎和阿業急忙衝了出去,一瞧,卻發現門外放著一塊青色玉石和一塊血牙色玉石。「這是?」 認識農馬的人都知道,這是「龍鳳玉石」沒有合起來的樣子。「農師弟!」 「農師兄!」 赤炎與阿業兩人恍然大悟,急忙環視四周,大聲喊喝,卻是一個人影也沒有。「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兩人的喊聲,苗南鳳和白老道衝出來問道。「師伯,你看。」 赤炎和阿業兩人聞言急忙跑到兩人身前,跟著將兩塊玉石遞給他們。「啊!這是……」 「快,快給前輩看!」 苗南鳳喊著,一把搶過白老道手中玉石,轉身回到屋中,將兩塊玉石遞到玄素真人面前。「前輩,前輩,你快看,快看。」 聽到苗南鳳的喊聲,玄素真人勉強瞄眼一瞧,突然間,他兩眼瞪大,兩手猛地一把抓住兩塊玉石,失聲笑喊:「他擊敗道屍了,他擊敗道屍了,哈哈……哈哈哈……」 眾人無不泣喜,就在這時,玄素真人一口氣接不上,「唔……」 一聲嚥氣輕響,從此撒手人間而去。「前輩……」 眾人痛聲哭喊而落跪,玄素真人一死,正是正道開始迅速衰落的起點。半年之後,藥膏人越加猖狂,燒殺擄掠無所不做,視人命為草芥,完全墮入了畜牲道之中,其間神州大地英雄輩出,人心空前團結,在反抗畜牲的入侵時,也開始揭開了屬於神州大地新時代的序幕。這一切就跟當初叢翁留給農馬的話一樣,神州大地,將劫後重生!神州大地某地一個小村子中,幾個藥膏人正抓著一個年輕姑娘視無旁人的調戲著。這時,兩個身披黑色披風、帶著黑色遮臉布帽的神秘人突然出現在幾個藥膏人身後,沒有人看到這兩個神秘人對幾個藥膏人做了什麼,但當這兩個神秘走後不久,村民們便看到幾個藥膏人全數斷頭而倒下。眼見這兩個神秘人還在慢條斯理的走著,有好心的村民大叔勸告:「兩位快逃吧,要是被這些狗日的王八看到,他們會殺了你們的。」 神秘人沒有回頭應話,這個村民眼睜睜看著這兩個神秘人越走越遠,視線裡,不知為何人影開始模糊了起來。突然,這兩個神秘人停了下來,其中一個回頭笑道:「大叔,你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的,你自己要小心點啊。」 村民愣住了,這個神秘人的聲音,竟是個女子發出來的。暖風一吹,兩個神秘人的布帽微微落下,露出兩張絕世不凡的臉容,這兩人,正是失蹤多年的農馬和張小露。「露兒,你肚子都有八個月了,就不要跟著我到處亂跑了吧,小心孩子。」 農馬的眼神中充滿了疼惜的溫柔。「嘻嘻,我就喜歡跟著你到處亂跑啊,話說回來,我都問了你好多次了,這個孩子到底是你跟柳姐姐的還是跟我的?你最好給我如實招來。」 微風掠過,張小露披風揚起,此時方才看清,原來張小露挺著一個大肚子。農馬聞言臉色一紅,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別亂說,大街上說這些話不好。」 「什麼好不好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柳姐姐跟我說了,每次我睡著後你總會偷偷叫醒她,瞞著我做下流的事。」 這張小露要是發起威來,幾個農馬都不是她的對手。「噓,小聲點,咱們回家再說,回家再說。」 農馬臉都紅的跟猴屁股似的,一個勁只想趕快帶張小露離開這裡。「哼,今天你不說清楚我就跟你沒完。」 張小露性子一發作任誰也奈何不了。「你真是蠻不講理,雪涵不也沒計較這事嗎?怎麼就你總是揪著不放。」 說到最後,農馬沒轍了,欲想抬出柳雪涵壓壓張小露,卻不想張小露原本一臉刁蠻的臉色隨即一變,化成冷漠而又幽怨的神情,跟著冷冷看了農馬一眼,說道:「誰說的,我也很在意。」 「……」 (全書完) 更多精彩好書,更多原創手機電子書,請登陸奇書網--Www.Qisu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