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全本全集精校小說盡在:http://www.yimuhe.com/u/anglewing2620.html 更多資源下載:http://qqzone.ctdisk.com 《請叫我威廉三世》(文字精校版)作者:天空之承 內容簡介:   1918年11月11日,德意志的士兵們開始默默地列隊返回德國,他們沒有失敗,他們卻要品嚐失敗的淚水!   如果有如果,一切都會改變……   在我們的世界,歷史上的德意志帝國那樣強大,結局為何如此悲慘?   在本書主人公的世界,這個強大的帝國不會就此沒落!   本人不是歷史學家,本書僅為YY之作! 威廉的新世界 第一章 新的世界   他睡得很沉,似乎睡在平靜的湖底一般,只能感覺到四周水一般清涼清涼的,靜靜的……   辰天感覺自己好像睡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忽然他聽到了一陣吵雜聲,是許多人說話的聲音,還有很沉重的呼吸聲和喊叫聲,可是他的眼睛卻怎麼也打不開。過了好一會兒,辰天才覺得頭頂涼涼的,接著有雙手在拉自己的頭(呃啊!不要哇!誰在碰我的頭?我最討厭別人弄亂自己的髮型了),周圍的聲音也一下子清晰起來,不過嘰裡呱拉的他一句也聽不懂。大腦短路幾秒後,辰天忽然感覺有股氣流從自己胸口往外衝。   「哇……」 這個生命吶喊著告訴這個世界,我來了!   「不會吧,自己的聲音怎麼像……」辰天睜開眼睛,看見了彩色的天花板,還有……   「咦……老外?」 辰天發覺自己躺在一個外國婦女懷中,接著又被傳到一個八字鬍的傢伙手裡,那個傢伙居然還湊臉過來親他。   「不要哇!」辰天發覺自己張嘴卻只能發出哇哇的聲音,這是,這是嬰兒啼哭的聲音!這時抱著辰天的八字鬍男人咧開嘴巴的笑了起來,然後將他放到一張床上,那張床上還躺著一個滿臉疲憊的年輕婦人,她摟過辰天,甜甜地吻了過來。   「惡夢啊,繼續睡,繼續睡!睡醒就沒事了!」 辰天緊緊地閉著眼睛,用力地睡了過去……   辰天記得今天是大年初一,自己應該是在房間裡睡覺的。狗年,辰天的本命年。   「好睏啊,昨天一晚上都被爆竹煙火吵得睡不著」,辰天早早就回房間睡覺了。   半夜裡辰天忽然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嗚嗚的像水管裡面有空氣的聲音,特別刺耳的那種。   「不會吧,居然會有這種事情,受不鳥了!」 辰天無奈地輾轉反側N次以後,最後用枕頭蒙著頭之後,才得以昏昏地睡去。   這時,辰天頭頂的天花板上忽然出現一個圓圓的黑洞,這個黑洞飛快地旋轉著,然後這個不幸的傢伙就被吸了進去……   (路人甲:這裡為什麼會出現一個黑洞呢?   作者: 出現黑洞需要理由麼?   路人甲:不需要理由麼?   作者: 需要麼?   路人甲:不需要麼?   ……   圍觀眾人鄙視中)   當辰天再次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依舊在那個「夢境」之中,只不過周圍很安靜,人也走光了。他努力地側過頭,那個年輕的婦女睡得正香。   不會吧!這是哪裡?   辰天一臉疑問,他發覺自己好像沒辦法控制好自己的身體和四肢,用勁地嘗試了半天,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其實他現在也只有吃奶的力氣,悲啊),才勉強舞動幾下他現在的小手和小腳,而且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看來自己現在變成了一個嬰兒,剛出生的嬰兒。   可是這就是是哪裡呢?之前看到的那些人,還有旁邊的這個婦人的衣著,似乎是以前的歐洲人,究竟是什麼時代呢?辰天無奈地歎了口氣,自己之前只是個會計系畢業的管理學學士而已,這種歷史性的問題還是不要想了!   「人是不會被尿憋死的!看來不久之後自己又可以掌握一門外語了,哇哈哈哈哈!」   辰天又一個人莫名的開心起來,他好像忘記了自己壓根不是學語言的那塊料。說起他大學英語過四級的故事,簡直是一段傳奇了。大一上學期的時候,辰天寢室六個人都報名考四級,辰天也只是剛開始那段時間背了幾個單詞而已,之後便把這件事情拋到腦後了。在四級考試的前一天,辰天和寢室裡另外兩個蟀哥抱了一天佛腳之後,就一同去上網,說是放鬆放鬆。結果松得過了頭,一不小心,就過了學校關大門的時間,只好上了個通宵,第二天早上回到寢室睡了兩個小時就上考場去了。那種狀態考起試來,真的是夢見自己在考試,醒來發覺自己果然在考試。這三位仁兄除了作文以外,其他選擇題基本上跟挑媳婦似的,誰順眼選誰。結果考試結果一出來,他們三個居然都是六十分出點頭,就這樣pass了!寢室另外三個傢伙只通過了一個,剩下沒過的兩個一直悔啊,悔自己當初為什麼沒跟著去上網。   辰天大學裡的英語,在考過四級後就基本上沒好好學過了。平時除了上課、踢球以外,他就喜歡一個人跑到閱覽室或者圖書館,看他喜歡的雜誌和書籍。辰天和很多男孩子一樣,從小就喜歡槍啊炮啊的,正好他們學校的圖書館大樓就像兩顆倒置的手榴彈。其實圖書館裡面的藏書還是挺豐富的,辰天用了四年時間,才把這裡的軍事書物和名人傳記讀了個大半。   在整個人類戰爭史中,他最覺得惋惜的就是德皇威廉二世和他的德意志第二帝國,畢竟他和他的帝國在戰爭之前的國力、軍力和戰爭準備,遠比希特勒和第三帝國強大得多,可他卻無可奈何地做了亡國之君,時也?命也?辰天一直覺得如果讓他做德皇來指揮這場戰爭的話,歷史一定會是另外一個樣子。   這次,命運和他開了個玩笑,他沒有成為威廉二世,卻成了威廉二世的侄子,吉安魯吉·威廉,也就是吉吉·威廉。 威廉的新世界 第二章 孫悟空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辰天也漸漸接受了這個世界的一切,新的老媽,新的老爸,還有……新的奶媽!   每當胖胖的奶媽抱起辰天,念叨著:小吉吉,開飯咯!這時的辰天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要哇!媽媽,我想吃米飯!嗚嗚嗚……   (辰天強烈鄙視作者給他起了這麼個名字,可惜麼辦法,吉吉是作者的偶像,不是香港的那個靚妹啦,而是意大利鋼鐵國門,吉吉·布馮。誰叫你小呢,快點長大吧!)   儘管辰天的語言天賦實在不敢恭維,但是笨鳥先飛,別人1歲左右才開始學說話,辰天來這裡第二天就開始研究這裡的語言——德語了。所以在外人看來,他還是早早就表現出過人的天賦,6個月的時候就已經可以捲著小舌頭講幾個雜亂的詞組了,而且他似乎特別擅長在房間裡面連滾帶爬的活動,一邊爬還一邊哼哼:   不要小看我,我可是小強,小而強大!我當年踢球的時候球盤帶功夫溜得很,校隊的常客(常年觀眾),系隊的主力(主力球童),班隊的絕對主力(主力替補),哼!前面的貓咪閃開,我要超車啦!啊……   只有奶媽對這個總是弄得混身髒兮兮的小傢伙很是擔憂,因為他會時不時地用一些她沒聽過的語言在那裡自言自語,在她看來,她的小主人有可能是被魔鬼上身了!   開始的時候,辰天並不瞭解自己的身份,只知道他至少是在一個貴族家裡,他家的城堡挺大,僕人挺多,貓咪也挺多。至於外面的情況他完全不清楚狀況,畢竟他還太小,家裡的人也很少把他帶到城堡外面去。直到他洗禮的那天,他終於瞭解到自己算哪根蔥了!   那天,小吉吉正在夢鄉中懷念過去在球場奔馳的感覺,卻被一個傢伙大聲說話的聲音吵醒。待他打開眼睛一看,喲,一個神父模樣的老頭正在他面前念叨著,他後面還有個更老的老頭,戴著一頂王冠。   王冠?!   小吉吉一下子睜大了自己的雙眼,自己是在一座很大很大的教堂裡,自己正在老媽懷中,老爸站在旁邊,教堂裡面座無虛席,卻靜悄悄的,只有眼前這個神父在唸唸有詞,可惜吉吉還不能完全聽懂這個傢伙在說些什麼,不過從架勢上看來這應該就是自己的洗禮儀式了!那個戴著王冠的老頭則半瞇著眼睛,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   過了好久,那個唐僧一樣的神父終於磨嘰完了,接著辰天就被抱到王冠老頭面前,老頭打開眼睛,用他老樹皮一樣的手掌撫摸了一下辰天的臉,喃喃了幾句。這下,辰天聽懂了:   我的曾孫,吉安魯吉·威廉!   辰天呆呆地看著這個老頭。   我是這個傢伙的曾孫子?那我應該就是什麼王子咯?哇哈哈哈哈!中獎了!   辰天又一個人吃吃地笑了起來,雙手亂抓!   老頭看到自己的曾孫子笑得如此開心,也哈哈地笑了起來。他覺得他的曾孫子和自己非常有緣分,這個小傢伙剛才還在呼呼大睡,一見到自己就笑,還揮舞雙手打招呼。   「吉吉·威廉,我的東普魯士親王!」   滿場肅靜。   辰天一個人仍舊笑得開心。   後來,辰天才知道面前這個老頭就是威廉一世,時年85歲的德意志帝國第一任皇帝!正因為這位皇帝很開心,就讓他屁點大就擁有了自己的領地——以哥尼斯堡為中心東普魯士一大塊土地。雖然這裡很靠近俄羅斯帝國,但不僅是一塊富饒的土地,而且還有入海口。   (德意志帝國是由許多聯邦組成,而在辰天的那個世界,皇帝老頭把東普魯士作為家族的領地分封給吉吉·威廉,這與歷史是並無干係。)   東普魯士,哥尼斯堡,辰天的城堡就在這個美麗的地方。   也許前世的煩惱太多,辰天決定自己的第二個童年要在無憂無慮的玩耍中度過。於是眾人眼中,尊貴的東普魯士親王從小就像一匹野馬一樣難以馴服,往往幾十個僕人都看不住他。馬廄、田野、樹上、水溝,到處都留下過他的足跡。可惜也因為他尊貴的身份,大家都不敢過分約束他。   不過除了到處瘋以外,小辰天最喜歡去的就是書房。雖然他老爸基本上是不看書的,但是他家的書櫥裡卻有很多很多的書,也許這只是貴族的收藏吧!天氣不好的時候,人們就常常能看到小辰天搬出一本書,躲到暖和的角落裡靜靜地看著書。   哇……都是極品珍藏的正版書哦!   《拿破侖精選》!好像是真跡呢!   《馬倫哥》!還有作者親筆簽名!   哇哈哈哈哈……   窗外,白雪飄落…… 威廉的新世界 第三章 倔強   一轉眼小辰天已經六歲了,這一年發生了許多事情。1888年3月9日,威廉一世逝世,享年九十一歲。長子腓特列.威廉繼位,視為腓特列三世。在執政九十九日後,即6月15日病故,享年五十七。隨後,長子威廉二世繼位,登基時二十九歲。   大人們在此時都忙於政局,小辰天也就更加自由自在了。他可不願現在參和到政治裡面去,一來他本來就對政治不是很感興趣,二來他目前的年齡實在太小了一點,過早摻入政局不會有什麼好處,他現在只想快樂地再過一次童年。   1888年的秋季很快就到來了,一個天氣晴朗的下午,辰天趁僕人們不注意,騎上他那匹棗紅色的小馬,偷偷地溜了出去。平時出去,總是一大幫僕人前呼後擁,而且只能沿著大路走,一點意思都沒有。今天,他想要去不同的地方轉轉。   「喔,那邊有片樹林,樹木好高大哦!好像童話裡的魔法森林,不曉得裡面有沒有會魔法的女巫,哈哈哈!」   辰天的想像力從來就很豐富,而且總是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反正現在的身份很適合他。   幾個小時後,辰天穿過那片樹林,來到一條小溪旁。他從馬上跳了下來,在小溪裡面洗了一把臉,憤憤地說:   「哼,一點都不好玩,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連兔子都沒幾隻。開始還以為至少有幾個矮人小屋之類的!」   忽然他的小馬似乎受了驚似的狂奔而去。   「喂!回來!」辰天想追上去,但是那匹馬一會兒就無影無蹤了!   不會吧!這是哪裡?不知道離俺們家城堡遠不遠。算了,先找個人家,請他們送我回去好了。   辰天只得這樣盤算著。   走著走著,辰天不知不覺已經穿過另外一片灌木叢,遠遠的山坡下面有一個小村莊。   喔!太好了!開來很快就能尋求到幫助了!   他朝村子走去,過了一會兒他看見村外的小路上,站著一個小姑娘,手裡還捧著一個蘋果。   哇……蘋果,好餓!   他向那個小姑娘走去,那個小姑娘這時也發現了他,眼睛盯著他一動不動。   「嗨!小美女!今天天氣不錯哦!我迷路了,請問這是哪裡?」辰天很紳士地打了個招呼。可是他面前這個金髮小美女卻不說話,只是盯著他,然後吃吃地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   這時的辰天才注意到在穿過那片灌木的時候,他的衣服已經被劃得變成一條一條的,還髒兮兮的,看起來哪裡像一個親王,簡直就是個小乞丐!   「唉!形象全毀了!」辰天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無奈地搖搖頭。不知道這裡的村民會不會相信自己把自己送回城堡去。不過目前還是先解決了溫飽問題吧!   看著辰天傻傻的樣子,小姑娘遞上她手裡的蘋果。   「你餓了吧,這個給你!」   辰天正要接過蘋果,小姑娘手上的蘋果卻忽然被另外一隻手搶了過去。   「哈哈,愛麗絲,這麼好的蘋果送給我吧!」一個十幾歲的男孩不知什麼已經站在辰天的旁邊。   「你,把蘋果還給這位女士!」辰天走到男孩跟前,像個騎士一樣準備保護身後的女士。   「喲,哪裡來的野小孩!敢這樣囂張!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   辰天並沒有打算動手,而是很傲慢地叉著腰瞧著對面的男孩,儘管對方顯然要比他高出一頭。   「走開吧小子!」   辰天的臉上挨了重重的一擊,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你……」   辰天跳了起來,握緊拳頭,瞪著那個男孩。   「怎麼?小子,不服氣啊!」   砰……   辰天臉上挨了更重的一擊。   挨了兩拳居然沒還手之力,對方人高手長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辰天沒打過架。   就算在以前的世界,辰天從小就是一個好孩子,性格溫和的他幾乎很少和人發生爭執,更不用說打架了。唯一一次打人,是因為另一個孩子欺負了他的弟弟,他毫不客氣地教訓了那個小他好幾歲的孩子,對方當時顯然嚇得不知所措,所以只算單方面的動手了。   辰天趴在地上,聞到了土地那種熟悉的清新氣息,卻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這幾年來,他已經漸漸忘記了那個世界的事情,做親王平時是不會感覺到土地是什麼味道的,而現在,他又找到了那種熟悉的感覺——高中他剛接觸足球的時候,是從做守門員開始的。無論訓練還是比賽,他都要一次次地與大地親密接觸,那種泥土中夾雜草香的氣息,他是再熟悉不過了。   「你這個無賴!把蘋果還給這位女士!」   辰天又站了起來,只是這次他的鼻子酸酸的開始流血了。   「少管閒事!」   這次是重重的一腳!   辰天飛了出去。   他彷彿回到了球場,迎著球騰空而起,一個漂亮的側撲,將球撲了出去,背後一陣歡呼……   但是這次,在空中短暫停留之後,他只是重重地摔在地上。   辰天重新站了起來,但這次又是臉部中拳。   他無力地躺在地上,眼部已經腫起,眼睛只能透過一絲縫隙看著天空,彩霞滿天……   「哼!自不量力!」那個男孩轉身往村子走去。   「站住!把蘋果……還給……這位女士!」   男孩詫異地轉過身,他對面那個小男孩又站了起來,雖然他幾乎已經面目全非了,身上沾滿泥土,頭卻還是高高抬著,藐視地看著他。   男孩滿臉的疑惑地慢慢走了過去。   飛起一腳……   辰天再次飛了出去,這一刻,他似乎回到了那個被狂灌7球的下午,他在空中一次次奮力張開手臂,企圖阻止那急馳而來的皮球,卻無奈地讓它從一次次從指尖前面劃過,再一次次重重地撞到地面上。   這就是人生嗎?人的力量在上天面前顯得這樣的弱小。弱者只有無奈地哭泣麼?還是盡早放棄?   放棄?   放棄!   他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背影,那一頭烏黑美麗的長髮,轉身而去。   「放棄吧!我們只適合做朋友!」   放棄吧!   弱者永遠是弱者,拿什麼跟強者抗衡?   辰天忽然間聽到了那首歌-五月天的倔強:   「當我和世界不一樣那就讓我不一樣   堅持對我來說就是以剛克剛   我如果對自己不行如果對自己說謊   即使別人原諒我也不能原諒   最美的願望一定最瘋狂   我就是我自己的神在我活的地方   我和我最後的倔強握緊雙手絕對不放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絕望   我和我驕傲的倔強我在風中大聲的唱   這一次為自己瘋狂就這一次我和我的倔強   對愛我的人別緊張我的固執很善良   我的手越骯髒眼神越是發光   你不在乎我的過往看到了我的翅膀   你說被火燒過才能出現鳳凰   逆風的方向更適合飛翔   我不怕千萬人阻擋只怕自己投降   我和我最後的倔強握緊雙手絕對不放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絕望   我和我驕傲的倔強我在風中大聲的唱   這一次為自己瘋狂就這一次我和我的倔強」   「不!我決不放棄!我再也不會放棄任何東西了!」   男孩和金髮小姑娘驚詫地看著地上的小男孩又站了起來,握緊著他的拳頭,那絲眼神中閃爍著光芒。   辰天朝那個男孩一步步走了過去,身體搖搖晃晃似乎要失去平衡,但是目光一直盯著男孩的眼睛不放,男孩此時眼中充滿恐懼,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呀……」   辰天用盡全身的力氣一頭撞了過去…… 威廉的新世界 第四章 知足   辰天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灰色的天花板。   「這是哪裡?發生什麼事了?」   辰天坐了起來,卻發覺渾身疼痛。   「媽媽,他醒來了!」   床邊上一個金髮的小姑娘邊喊著跑出房間。   哦!想起來了,我好像被一個小子打了!後來……噢,頭好痛!   辰天慢慢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一切。   一會兒小姑娘就領著一個中年婦女走進房間。   「你醒了!愛麗絲叫我們去看你的時候我們真的嚇壞了!這麼小的孩子卻渾身都是傷。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餓了吧,一會兒我把飯端過來,你已經睡了兩天了!」   「哦!我想我沒事了,不用麻煩,我可以下來!」   辰天下了床走了幾步,看來自己身上沒受什麼太重的傷,只是頭還有些疼。那小子打什麼地方不好非要打臉,真是可惡!   愛麗絲家的廚房就在隔壁。   愛麗絲家其實就是幾間很普通的農舍,一間住人,還有一間一半是廚房,一半是倉庫,非常簡陋。在辰天看來,甚至比他們家的馬廄還差。   「這次回去以後一定要好好感謝愛麗絲一家,邀請他們到城堡去住也好,這裡實在太差了。要麼就給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自己蓋一棟大房子。」辰天盤算著。   「小傢伙,來吃吧!你一定餓壞了!」愛麗絲的媽媽端上一盆黑麵包,一點黃油,還有幾根很小的香腸,一碗蔬菜湯。   好香哦!   辰天拿起黑麵包就一口咬上去……   「哇!怎麼這麼硬?哇!好難吃!」辰天幾乎將咬到嘴裡的黑麵包吐了出來。可是看到愛麗絲和她媽媽驚訝的眼神,又不禁嚼了幾口,閉著眼睛嚥了下去。   嗯,這個蔬菜湯總算還不錯!香腸應該也還可以吧!   辰天拿起一根香腸正往口裡送,卻看到愛麗絲奇怪的眼神,那種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那根香腸,還有那張準備吞下香腸的嘴巴。   「呃……愛麗絲,你怎麼了?」   「沒什麼,這個香腸很好吃的!快吃啊!」愛麗絲笑了起來,然後又嘟囔了一句:   「只是我很少能吃到的!」   香腸都很少能吃到?   辰天感到很詫異,不要說他現在貴族的生活有多麼奢華,就算之前那個世界,他們家也天天有魚有肉的。在他印象裡似乎只有困難年代的窮苦人才會數月不聞肉味,而德國這種在歐洲都算富有的國家,怎麼還會有這種情況?   「愛麗絲,你們家平時就吃這個黑乎乎的麵包嗎?好硬哦!」辰天放下香腸跟小姑娘聊了起來,他實在很好奇這裡鄉村的人是怎樣生活的。   「嗯,我們平時就吃這個啊!難道你平時連黑麵包都吃不到嗎?真是可憐。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哦!我叫吉安魯吉,你叫我吉吉吧!那你爸爸呢?」   「我爸爸幹活去了,要傍晚才能回來呢!你住哪裡啊?」   「呃……我住在威廉親王的城堡……附近,離這裡遠麼?」   「噢,可憐的孩子,你怎麼會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這裡到威廉親王的城堡可有一天的路程呢!好像騎馬也要大半天哦!」愛麗絲的媽媽這時也走了過來。「怎麼不吃了呢?我們這種窮人家也沒什麼好吃的,就將就一下吧!」   「呵呵,我胃口很小的!這幾根香腸就給愛麗絲吃吧!」   說著辰天就把那一小盤香腸推倒愛麗絲面前,小姑娘正開心地拿起一根,她媽媽卻拍了一下她的手,然後將整盤的香腸端走了,剩下小姑娘一個人嘟著嘴。   「好了,愛麗絲,香腸還是留給你爸爸吧!他幹了一整天的活,要多吃點東西!乖,帶吉吉回房間休息吧!」   也許自己真的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吧!辰天躺在床上發呆,不論前世還是今生,他從出生起就幾乎沒吃過苦,所有的一切家裡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其實有些人則從小就要承受生活的壓力,別人在上班的時候他們也在上班,別人下了班去開心,他們可能還要做份兼職來補貼家用。上天有時就是這樣的不公平,但是每個人的生活態度確實自己可以決定的。辰天忽然發覺自己從來都是幸福的,所以現在的每一天都應該好好珍惜。等他長大一些的時候,他一定要把德國的經濟搞上去,讓這裡的人民都富裕起來。正好他在大學裡面學的也是經濟管理,可以發揮一下百年之後的先進經濟理念。   唉!這個時候中國的人民正一步步走向水深火熱之中吧!真希望自己將來有能力解救一下腐朽的清王朝下可憐的人民。一想到祖國,辰天的頭又開始痛起來了。   「那個小子,不要再被我碰到,下手居然這麼狠!」   辰天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是很疼,不過回想起那天自己的表現,辰天都覺得很意外,他覺得自己現在所最需要是意志力量,那種絕不服輸的精神,也是德意志的精神。所以他決定回去以後,就進軍校學習,磨練自己自己的意志。   不久窗外傳來一陣馬蹄聲,然後就雞飛狗跳亂哄哄的一片。他走到窗子旁一看,原來是一小隊騎兵,拿著幾張畫像到處詢問。騎兵的衣服他很熟悉,是他們家的衛隊,這下好了,可以回去洗澡了。   辰天走到愛麗絲家的門口,愛麗絲和她媽媽也站在那裡。   「你怎麼出來了?你身體還很虛弱呢!沒事的,他們說是來找威廉親王。」愛麗絲看到他出來,有些擔心地說道。   「哦!沒事的。愛麗絲,謝謝你們的照顧,我會報答你們的!」辰天走過她身旁,繼續朝騎兵走了過去。   「衛兵,我在這裡。」他平靜地說道,聲音不大,但是愛麗絲母女都驚呆了。 威廉的新世界 第五章 哥尼斯堡少年軍校   晚上,辰天躺在自己浴缸裡,閉著眼睛,感覺全身舒坦極了。此時,他的管家扎克正恭敬地站在一旁。   「管家,幫我辦兩件事。第一件就是衛兵找到我的那個村子裡,有個叫愛麗絲的小女孩,她和她的家人救了我,你去請她和她的家人到城堡來做客。然後如果他們願意留下來,就幫她的父母在城堡裡找些事做,不願意的話就送他們一筆錢,幫他們家蓋所大一些的房子。」   「是的,殿下!」扎克是一個瘦瘦的老頭,不過辦事很精明。   「另外一件事,就是我要進我們德國最好的軍校,你去幫我辦一下。」   「可是,殿下,以您現在的年齡,就算進少年軍校也還是太小。」扎克回答到。「再說以您尊貴的身份,目前請私人教官就可以了。您長大一些的時候,完全可以直接進入皇家陸軍學院學習。」   「哦!這樣也不錯!那麼我可以自己建立一所屬於自己的少年軍校麼?一個人學太沒勁了!」   「當然可以,不過您確定這樣真的好玩嗎?」   「什麼哦!我又不是為了要玩,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那你去幫我準備一下吧,順便跟我父親說一下,我想他也不會反對的。還有教官,一定要找一些一級棒的來哦!最好呢,是參加過普奧和普法戰爭的英雄!」   「是的,殿下!」扎克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說,「可是我要提醒您,軍校裡可是很嚴格和辛苦的,您要是做了逃兵,會被大家笑話的,嘿嘿!」   「怎麼可能?扎克,不要小瞧我!還有資金方面,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嘿嘿!我相信殿下不會讓我們失望的。資金您放心,作為東普魯士親王,您現在雖然還沒有什麼實權,但您卻是非常富有的,再說還有我這樣厲害的管家,不是麼?嘿嘿!」   這個扎克,他總把我當小孩子看待,哼!   不過事實上,就連辰天的老爸老媽都把辰天的這一舉動當成小孩子的遊戲,不過他畢竟是東普魯士親王,所以還是由著他去,反正也玩不出什麼花樣,只是再三囑咐扎克盡量找些好教官來,不要誤了別人的子弟。   數月之後,吉吉·威廉出資的哥尼斯堡少年軍校便落成了。按照辰天的要求,軍校請來了十幾位曾在普魯士軍隊中服役,並參加過普法戰爭的中級軍官作教官,而軍校裡面的學員則是從東普魯士地區中選拔的。最另辰天驚訝和開心的是,扎克為軍校請來的首席教官叫做保羅·馮·興登堡,東普魯士駐軍的一名中校參謀,儘管當時他的軍事素養在東普魯士駐軍中已經小有名氣,但辰天知道,直到一戰時期興登堡指揮東線德奧聯軍,在對俄作戰中取得一連串的輝煌勝利,才是他人生的顛峰之作,因此他也被德國人譽為「護國之神」。有這樣的首席教官,辰天感覺自己真是撿到了寶,不,應該說是撿到了寶藏。噢!猛將兄,幫我簽個名吧!   想進入哥尼斯堡少年軍校,不需要任何貴族身份或家族背景,不要繳納學費而且還有一點生活補貼,年齡在6-10歲,只要能通過簡單的入學考試就可以了。當然簡單只是對於出題目的辰天而言的,實際上能通過入學考試的人寥寥無幾:   第一項就是每個人自己說出報考軍校的目的,凡是不知所措的小朋友一律淘汰,因為這裡不是托兒所,連話都不敢說的還是回家呆著比較好;更誇張的是有人說出仰慕親王大人之類的話,汗一下!小小年紀好的不學,淘汰!只要是有合理的理由就可以通過。本環節淘汰率為20%。(感謝匹諾曹同學對本環節的支持!)   第二項是基本的身體檢查,只要是身體健康的就可以通過。本環節淘汰率5%。(感謝獸醫莫阿先生大力協助本環節!)   最後一項考試非常簡單,只有三道題目:   1、什麼問題對方在回答時一定會告訴你「沒有」?(你睡著了嗎)   2、用石頭和棍子打頭哪一個比較痛?(頭)   3、有一個人,他是你父母生的,但他卻不是你的兄弟姐妹,他是誰?(自己)   本環節淘汰高達率96%!(感謝中國人民想出這麼經典的腦筋急轉彎題目。)   最終只有49個小朋友從數千報名者中脫穎而出,與辰天一同進入哥尼斯堡少年軍校第一期學習,這個結果讓辰天唏噓不已,看來德國人的思想的確像傳說中那樣古板。並非古板就是錯,古板的士兵也許會是好士兵,但掌握著千千萬萬人生命的指揮官就不行了。   「吉吉,你真的要住到軍校去嗎?那裡條件好像不是很好,我想你會不適應的。要不你還是住在城堡裡,每天讓人送你去軍校好不好?」在吉吉的老媽看來,她的兒子才七歲不到,儘管軍校由於規模不大所以設施算是很不錯了,但還是令她放心不下。   「媽媽,放心吧!我要作一個合格的軍人!」辰天毫不在乎地說道,對於他在這個世界的父母來說,他並沒有感覺到太多的親情,很多時候他還是會想起自己的父母,還有他的小弟,想起一家人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放心吧,他已經是個小男人了!哈哈哈!」吉吉的老爸卻很支持兒子這麼做,在他眼裡,兒子這麼小就表現出強烈的軍事傾向,對於日漸強大的德意志帝國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一定會成為一個優秀的親王,像自己一樣優秀。   哥尼斯堡西郊的少年軍校。   托馬斯是已經來報到的49名學員中的一員,他們被分配到5間宿舍裡,托馬斯所在的2號房間裡目前住了9個人,這間房只有他的上鋪暫時還空著。托馬斯今年8歲,是一個農民的兒子,他們家很窮,所以聽說這所軍校非但不用交學費還有10馬克的補貼可以拿,他爸爸連夜就帶著他和他6歲的弟弟趕過來報名了。可惜他弟弟在那個長相很凶的考官面前哆哆嗦嗦沒敢說話,第一輪就被淘汰了。不過自己爽了,不但每天有飽飯吃,還能和威廉親王一起上課,以後一定有大展拳腳的機會。   托馬斯看了看旁邊那張床,自己的「鄰居」一個金髮卷毛的小胖子,嘴裡還在不停地吃著東西。「嗨!我叫托馬斯·布爾達裡奇,你好啊!」   「嗯,你好!我叫奧利·卡恩!來,吃個蘋果吧!我老爸幫我裝了太多吃的了!」奧利遞過一個蘋果,指了指自己的行李,裡面真的全是吃的,雞蛋、麵包甚至還有火腿。   「謝謝!你們家好誇張哦,帶這麼多東西來!我就帶了一點衣服,不過這裡是軍校呢!說不定這些吃的一會兒都會被教官收走呢!」   「是啊!這裡是不允許私下保留食物的!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幫你們一起吃!」   托馬斯和奧利一同抬起頭,一個金髮男孩背著一個大包正站在他們面前。   「吉安魯吉·威廉!你們好」辰天微笑著伸出右手。 威廉的新世界 第六章 當我們混在一起   辰天住在托馬斯的上鋪,也是奧利的鄰居,這三個人很快就打成一片。只是托馬斯小朋友因為辰天的特殊身份,以及奧利打呼嚕的緣故,頭幾天都沒有睡好覺。但是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玩熟了以後便很快忘記了彼此的身份,於是人們總是看到一個農民的兒子、一個商人的兒子和一個親王整天屁顛屁顛在一起,吃在一起,洗在一起,連如廁忘記帶紙的時候,也呼喚著彼此的名字……   很快,哥尼斯堡少年軍校正式開學了。開學典禮上,辰天請來了威廉二世發表勉勵講話,讓軍校所有的學員都激動了一把,然而他們艱苦的軍校生涯也就此開始了……   在軍校的教學計劃中,每位學員將在這裡學習6年,除了要接受軍事訓練及體質鍛煉外,還包括學習各種普通的課程,包括數學、化學、歷史、地理等。另外根據辰天的安排每人每天還可選修一個課時的外語,包括英語、法語以及中文。很多人對於軍校為什麼要開中文課程感到疑惑不已,辰天的解釋是亞洲是今後非常有潛力的一個市場,而人口眾多的中國則是這個市場中最重要的一塊。其實辰天是希望軍校中培養出來的指揮官能夠幫助中國提升自己的軍事實力,不再受列強欺負,必要時候能和德意志帝國聯手,讓世界在他們腳下顫抖。   在哥尼斯堡少年軍校也有一種類似西點軍校的「榮譽制度」,即「每個學員決不能撒謊、欺騙或盜竊,也不容忍其他人有此類行為。」這是培養學員忠誠、正直的主要方法,其實質是強調『自我約束,自我完善『。對違反學校規定的一切行為,輕則記過、罰步操,重則關禁閉、開除。   進入軍校的前幾周是基礎訓練,是把普通百姓變成准軍人的過渡訓練。第一步是隊列訓練,各種步伐操練,日復一日地走著機械的步伐。許多孩子苦了累了,淚流滿面卻依舊堅持著。辰天雖然心理年齡比大家大,但他這副身體卻和大家一樣稚嫩。每天訓練完他都腰酸背痛,一回宿舍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他和大家一樣咬牙堅持著。在這幾周裡,只有幾個孩子背著包袱默默離開。   艱苦訓練同時還有嚴格的日常生活管理。每天早上6點,起床號一響,所有學員必須立即起床,出早操、整理內務,然後畢恭畢敬地立正,恭候教官的光臨。從個人著裝與儀表到宿舍衛生,都要做得完美無缺。接著就到大餐廳進餐。一聲『開飯『口令過後,才能進食。用餐時,不許喧嘩。用餐時間只有20分鐘,時間一到就收餐。吃完早餐後,從7點半到12點全是上課時間,中間不休息。午餐、午休時間一共只有50分鐘。下午要進行2小時的體育鍛煉。晚飯後,休息50分鐘就得上晚自習。所有學生必須到23點才能熄燈睡覺。每天夜間只能休息7小時,還常常搞夜間緊急集合。在這裡,耍小聰明、發脾氣是絕對不允許的。辰天從來就沒什麼貴族脾氣的,所以他很快就適應過來,托馬斯是個老實人,這種生活習慣對於他來說也是比較容易適應的,只有可憐的奧利,總是在吃飯的時候發出很大的聲音,或者因為沒疊好被子而被罰不准吃飯。這時候辰天和托馬斯總是想辦法偷些食物給他。   「奧胖,怎麼又被罰了!來,這是我下午偷偷留下的麵包。」   「嗯,嗯,好吃!餓死了!」   在基礎訓練結束後是一個月的野外訓練,訓練在軍校南面的山谷中進行,那裡有茂密的山林和小溪。辰天他們都住在行軍帳篷裡,每天的食物供應很少,主要需要他們自己去尋找食物。辰天與托馬斯、奧利還有另外兩個男孩分在一組。   一個雨後的下午,那兩個男孩負責找生火的木柴,而辰天、托馬斯和奧利去找食物。   「我好餓哦!要是現在有麵包和火腿吃就好了!」奧利邊走邊抱怨著。   「奧胖,你脂肪比較多,應該比較能挨餓啊!怎麼這麼快就喊餓了!快點啦,不然就沒晚飯吃了!」辰天走在最前面,調侃著奧利。   「是啊,胖胖,你這麼慢,天黑我們都找不到食物了!你想餓著肚子過夜嗎?那樣我會分不清是你餓肚子的聲音還是呼嚕聲哦!」托馬斯也已經習慣拿奧利開玩笑了。   「唉!你們就喜歡拿胖人開涮!」奧利嘟囔著。   「看!那邊好像有些果子,我們過去摘吧!今天至少不用餓肚子了!」托馬斯指著不遠處的一顆大樹說。   可是他們走近才發覺這顆樹是長在懸崖邊上的,而且是向外斜斜地伸出去,有果子的樹枝都是伸出懸崖的,看來正是因為這樣才剩下一些果子沒有被摘走。   「怎麼辦?好像很危險呢!雖然我很餓,但還是不要去冒險了!」奧利縮了縮腦袋。   「瞧你,怕什麼,我爬過去摘!你不是很餓麼,一會兒就有東西填肚子了」。辰天脫下鞋子準備爬上去。   「唉!我的親王殿下,還是讓我去吧!我是爬樹長大的,這難不倒我!」托馬斯拍著辰天的肩膀,抬頭看了看那些果子。   「什麼哦!我們家馬廄附近的樹我哪顆沒爬過,我來我來!」   「猜拳猜拳!」   「剪刀石頭布……噢!」   托馬斯越來越接近那些果子了,只差一點點了,可惜下過雨的樹枝還是太滑了!   「啊……」   托馬斯吊在半空中,跟在他後面大樹枝上的辰天拉住了他的手,但是小孩子的力氣太小了,托馬斯的手開始一點點向下滑。   「托馬斯,拉住了!啊……」   就在托馬斯的手要滑落的拿一刻,辰天伸出另一隻手,雙手拉住他,但是他同時也失去平衡,向樹下滑去。   「完了!」辰天腦袋裡只出現這個念頭。   但是當辰天和托馬斯向下墜落十幾厘米之後,又停在了空中。   「奧利……抓住哦!」辰天沒有回頭,但他知道這自然是奧利。   奧利及時爬到邊上一根更粗的樹枝上,關鍵時刻抓住了辰天的雙腳。   「嗯……」奧利拉著兩個人,臉憋得通紅。   「吉吉,放手吧!奧利拉不住我們兩個人的!放手的話你還能有救!」   「閉——嘴!我們——不會有事!一定!」辰天咬著牙,期盼奧利能夠把他們拉起,而托馬斯和他也一起感覺到了希望,他們在一點點上升。   「奧利,好樣的,加油!」   可惜,奧利的力氣幾乎已經到了極限了,辰天和托馬斯又停在了空中。   「奧利……」   奧利皺著眉頭,憋住氣,眼睛通紅。   「呀……」   辰天和托馬斯突然被拉上去一大截,三個人一同從樹上摔了下去,不過結結實實地摔在了懸崖這邊的泥土上,托馬斯的屁股正好在懸崖邊上,但是辰天緊緊拉著他沒有放手。   「嗚嗚嗚……我不要你們有事,從小到大大家都笑話我,不和我玩!只有你們關心我,還照顧我!嗚嗚嗚……」   「奧利……」   三個人忽然抱著頭哭了起來,辰天忽然感覺到多年的委屈與煩惱在這一刻都隨著眼淚奔騰而出,取而代之的是幸福的信任感。   「好了,從今天開始,我們要互相幫助,互相信任,不離不棄!」   「嗯,互相信任,不離不棄!」   孩子的感情是最真的,淚水的感情也是最真的,所以這三個人從這一天起便一直在一起打拼,直到他們很老很老的時候,還會跟他們的曾孫子們講起那段故事:當年我們混在一起的時候啊……   從第二學年開始,學員們就必須接受各種軍事訓練:步兵巡邏,行軍,輕武器射擊,格鬥,登山,游泳,救護,野外生存,戰地偵察……   辰天、奧利和托馬斯都順利地通過了軍校所有考核。   令教官們感到驚訝的是,來到這裡的絕大部分學員學習和理解能力都很強,在各項普通課程的學習上大都表現得非常優異,畢竟在這個時代能答出那幾道腦筋急轉彎題目的小孩子,智力都不是蓋的。只是在軍事訓練中,有人表現得非常適應,而有些人則表現很一般,而體質鍛煉情況也很類似。儘管這裡只是少年軍校,對軍事和體質的要求並不像正式軍校和軍隊那麼嚴格,但6年下來仍有一半的學員退學或被淘汰。   軍校的每一天都在這種嚴格而艱苦的生活中度過,只有每年聖誕節的時候大家才獲准回家一個星期。辰天的父母每年也只有看到他這一次,因為他拒絕讓他們私下到軍校去看望他。每一次回家,他的父母都會發現自己的孩子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個子又長高了,身體又長結實了,眼神也越來越堅毅。 威廉的新世界 第七章 信任   1895年秋的一個下午,天空下著小雨,哥尼斯堡東郊一條蜿蜒的山谷裡,行進著一隊穿著灰色軍服的少年。這是哥尼斯堡少年軍校第一期的最終成果,包括辰天在內一共二十四名學員——13歲的辰天,14歲的托馬斯,13歲的奧利,以及其他21名年齡在13-17歲之間的少年,即將完成他們最後一個學期的學習,然後全部被保送到帝國皇家陸軍學院。   這支隊伍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精神抖擻,他們挺著尚且有點稚嫩的胸膛,默默地行進著。他們背上的是1888式毛瑟步槍,這是帝國軍隊採用的第一支使用無煙火藥的步槍,儘管價格昂貴,而且在性能上有些缺陷,但是軍校還是決定使用這種目前較為先進的步槍作為訓練用武器。由於這次只是正常的行軍練習,所以他們沒有配備子彈,每個人只帶一把刺刀和一個水壺,以及德國軍隊特有的背包。   在穿過山谷之後,他們只要再穿過一片樹林就可以到達一個村莊,並將在那裡吃晚飯,然後沿著大路連夜返回軍校。   漸漸地雨停了,樹林裡不時有各種動物從灌木裡跳出來,然後又跳進另一片灌木,鳥兒也在頭頂歡快地歌唱,這裡似乎平時很少有人類打擾。這裡表面上生機勃勃,但背後卻隱藏著一股殺氣……   「停!」教官讓大家停下腳步,因為周圍的動物忽然慌亂地四處亂跑,過了一會兒,剛剛還非常熱鬧的樹林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由於接近黃昏,樹林裡面光線也開始黯淡下來。   「好像有什麼危險的動物出現,小動物們都躲起來了!」托馬斯捅了捅辰天的胳膊。   「好像是!感覺這裡的氣氛不太對勁呢!可惜沒有讓我們帶著子彈!不然還怕什麼!」辰天慫了慫肩。   「不會吧,會有什麼東西啊?」奧利緊緊跟在他們後面。   「也許是狼,也許是熊!狼比較喜歡肉多的!」托馬斯向四周張望著。   可是這支隊伍裡唯一的教官現在卻愣在那裡,不知所措的樣子。   「教官,怎麼了?」辰天走過去問道。   「呃,親王殿下,我們大概碰到什麼野獸了!可是我沒有碰過這種情況呢!這……」那個教官看著辰天,更加緊張了!   「好吧,現在這裡交給我來指揮!」辰天覺得這個教官大概是來混飯吃的,似乎沒見過什麼場面似的,回去就開掉這個傢伙!   「是,殿下!」   「大家聽好了,現在這裡由我來指揮!大家跑步前進,到前面那片空地去!」辰天簡潔地下達命令。   「是!」   一會兒之後辰天他們就來到那片小小的空地,只有那裡還有一點點陽光。   「大家上刺刀,排成兩排,然後圍成一圈!」辰天一邊抽出刺刀一邊指揮大家。   「前排蹲下,後排平舉刺刀!」辰天讓大家排成步兵防騎兵的陣型,然後等著「敵人」的出現。   天很快就暗了下來。   「看那邊!在那邊!」忽然一個學員驚叫起來。   大家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黑暗中一個個綠色的小點,小點越來越多,越來越近……   「啊!狼!」另一個學員也驚叫了起來!   「這邊也有!」   「這邊也有!」   我們碰到狼群了,辰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狼應該是怕火的,但剛下過雨恐怕很難點起火把,暈死!   「大家不要驚惶!前排刺刀平舉,後排刺刀斜向下,大家盡量靠攏!」辰天現在只有希望他們的刺刀能夠擋住狼群了。   二十五個人緊緊地靠在一起,圍成一個很小的圓圈。   狼群並沒有立即撲上來,前面幾隻狼試探地走到離他們兩三米的地方,站在那裡看著這群人。   辰天可以感覺到周圍有人正在瑟瑟發抖。   「大家不要害怕!這只是一群畜生!而我們是哥尼斯堡,是東普魯士,也是整個德意志帝國最優秀的青年!相信你們手裡的步槍和刺刀,相信你背後的戰友!我們,並肩戰鬥!」   「並肩戰鬥!」整個隊伍的士氣一下子高漲起來,大家都打起精神瞪著前面的狼。   嗚……   嗚……   狼群此起彼伏地嚎叫著。   入夜了,辰天他們還在和狼群對峙。   狼群幾次試圖衝上來,但都被刺刀擋了回去。   夜漸漸深了,辰天他們也越來越疲倦了,眼皮不住地打架,而大家也開始站得不那麼穩了,有人開始搖搖晃晃起來。   「大家堅持住!只要等到天亮就好了!現在我們沒有退路,只要有一個人逃跑就會出現缺口,大家就危險了!我相信,我們可以一直戰鬥下去,你們相信嗎?」   「相信!」   「相信……」   當第一縷陽光穿過樹林照在這群少年身上的時候,他們彷彿看到了天堂的大門一般,疲憊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嗚……   狼群長嘯一聲,消失在樹林深處。   「哎喲!酸死了!」   「終於熬過來了!」   大家紛紛坐在地上,伸伸早已僵硬的脖子和四肢。   辰天覺得自己的手腳冰涼冰涼,而且以及麻木不堪了,不過總算帶領大家熬過來了,好有成就感。   這時托馬斯和奧利跑過來,抬起辰天,大聲地喊道:   「威廉親王萬歲!萬歲!」   其他人也跑過來加入他們,辰天被一次次拋向空中,他們開心得就像贏得一場大戰役一樣。   「我們大家應該記住今天!今天,我們第一次肩並肩戰鬥,正是因為彼此相信,我們才能堅持到最後!要知道,即使有一個人逃跑我們可能都會完蛋得。但是,我們堅持住了,這說明我們彼此都值得信賴!我們應該永遠記得今天,記得我們之間的信任!」   20年以後,在東普魯士軍團的軍官團隊中,正是由於這群人的相互信任和默契配合,東普魯士軍團成為德意志軍隊中最具戰鬥力的一支。 威廉的新世界 第八章 最後一課   每週一下午,保羅·馮·興登堡都會準時來到軍校給大家上課。對於這一個下午的課程,辰天和大家都非常感興趣。因為興登堡每次都會繪聲繪色地給他們講起普奧和普法戰爭,尤其是他所參加的一系列戰鬥,還會講解最新的戰術思想和武器發展情況。   辰天之前對於普奧和普法戰爭基本上沒有太多的瞭解,只知道普魯士是通過這兩場戰爭完成德國統一的。但在興登堡中校的描述下,他漸漸瞭解了那兩場戰爭。   這天是興登堡的最後一堂課,他講起了他在普奧戰爭中記憶最深刻的一場戰鬥——史威普森林戰役。   1866年7月3日的早上,捷克共和國境內的史威普森林如往常一樣的安靜祥和,絲毫看不出有一點的殺氣。就在這時,49個步兵營約1萬5千名奧地利士兵端著他們手中的前裝燧發步槍正慢慢地逼近這裡。森林裡面隱蔽著人數相當的普魯士的士兵。這些前進中的奧地利士兵絕不會想到,史威普森林將成為他們巨大的墳墓。然而,起因卻很簡單,因為普魯士士兵手中的槍與他們的不一樣。   戰爭是武器最好的催化濟,科技的發展也促進著武器性能不斷的提高。1835年,普魯士人德萊賽成功發明了後裝式步槍。德萊賽步槍使用定裝式槍彈,結束了火藥跟彈頭分裝的歷史。其次德萊賽步槍使用擊針發火裝置,這與現代步槍已經很相似了,它結束了步槍出世500年都是從槍口裝填彈藥的歷史。   為了爭奪德意志領導權,1866年6 月20日,普魯士和奧地利雙方共投入 50萬的兵力,展開了歐洲近代史上空前的大會戰。   裝備了德萊賽步槍的普魯士士兵,在有「鐵血宰相」之稱的卑斯麥和總參謀長毛奇的指揮下,以巧妙的戰術、猛烈的火力打得一直稱雄歐洲的奧地利軍節節後退。7月3日,敗退到了捷克共和國境內的奧地利軍決定反攻,他們派遣49個步兵營的士兵去佔領史威普森林,然而這裡必定要成為他們的傷心之地。   戰鬥中普魯士士兵用每分鐘能發射6∼7發子彈的德萊賽步槍,伏臥在地上,從容而無情地向奧地利士兵開火,而奧地利士兵只能在槍林彈雨中,挺著身體徒勞地操作著他們手中的前裝槍。這無疑是一場屠殺,因為一萬普軍的火力相當於4∼5萬奧軍的火力。   戰鬥結束後,4580名奧地利士兵橫屍在森林裡,6942人受傷,3573名士兵舉起雙手當了俘虜。驚心動魄的奧普戰爭只打了7個星期就結束了。普魯士僅以損失約1萬人的代價就戰勝了奧地利,為德國的統一創造了條件。   「大家覺得武器可以決定戰爭的結果嗎?」興登堡講完這段故事後問道。   「當然,但也不完全是。有時候軍隊的素質和士氣也是非常關鍵的因素!」一個學員回答到。   「還有,指揮官也是非常重要的,平庸的指揮官往往會葬送一隻優秀的部隊,就像拿破侖三世和他的參謀們!」另一個學員補充到。   「那如何成為一名優秀的指揮官呢?」興登堡又問。   「優秀的指揮官需要敏感的判斷,需要對敵人的重視,需要謙遜的態度,需要足夠的耐心,還有很多很多……」   「還需要一個好的情報系統!」看來托馬斯對情報系統很感興趣。   「呃……您說得很對,情報也很重要,知己知彼,呵呵!」興登堡揚了揚眉毛。   「那您如何看待機槍的作用?例如馬克沁重機槍。」辰天忽然問到。   「這個嘛,1888年秋天,馬克沁來到了我國展示他的馬克沁重機槍,皇帝陛下親臨斯潘多兵工廠參觀表演。射擊完畢後,陛下大為驚奇,認為這正是我軍所需要的。馬克沁機槍只需一兩名射手就可以操作,而我們的加特林機槍則需要4個士兵才能完成。於是,陛下立即命令部隊列裝。但有人認為這種機槍儘管射速達到600發每分鐘,但它的準確性太差了,而且子彈消耗量很大,還不如一排士兵射擊來得好!我想說,報有這種思想的人錯了,大錯特錯!」興登堡皺了皺眉頭,接著說道:   「當對方排著密集隊形衝鋒的時候,機槍的殺傷力遠比一排步槍射擊大得多。可笑的俄國人甚至規定機槍只能用於防禦作戰,而且只能在特定的區域才能使用,真是愚蠢!」   辰天默默地點了點頭,看來興登堡對於機槍的認識還是比較正確的,事實上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索姆河會戰中,德軍用馬克沁重機槍向密集隊形的英軍進行猛烈持續的射擊,英軍一天之中傷亡了近6萬人。   「那麼,我還想考考大家,在對方防禦陣地構築完善,又配有重炮的情況下,如果各位是指揮官,會採用何種戰術突破對方呢?」興登堡背著手,看著他的學生們,他想知道這些孩子在6年的軍校生涯中都學到了什麼。在他看來這些孩子也許會說「用更多的重炮轟垮他們」,或者「就這樣對峙,拖垮他們」,但是這些孩子的回答讓他開始驚訝不已。   「正面迷惑他們,再兩翼包抄!」   「截斷他們的後路,再用謠言破壞他們的士氣!」   「用校射氣球,或者派出小股突擊部隊,破壞他們的重炮陣地,然後再慢慢轟擊他們的陣地。」   「每次炮擊後稍微進攻一下,然後突然不炮擊就全力進攻!」   興登堡閉上眼睛不住地點頭。   「集中全部火力攻擊敵人一段比較薄弱的防線,然後快速通過這段陣地,再反過來包圍夾擊其他陣地上的敵人!」   興登堡睜開他的眼睛,教室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這種怪異的思想全部人都大吃一驚,接著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最後目光都停留在辰天身上——聲音是從他那邊發出來的。   辰天無奈地慫了慫肩,指指他身邊的奧利。他覺得現在的武器情況似乎還不太能用到這種閃擊思想,畢竟這時還沒有裝甲部隊的概念。不過他還是有打算過在一戰之前就把坦克造出來,到那個時候再使用閃擊戰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奧利會忽然冒出這麼個念頭。   「哈哈哈哈!太異想天開了吧!」教室裡的人忽然都哄堂大笑起來。   興登堡也搖了搖頭,快速通過?用騎兵?談何容易!恐怕你在全力炮擊的時候對方的火炮就已經在準備了吧!等你衝鋒的時候對方的炮火和陣地上剩下的機槍火力會把這些可憐的騎兵撕碎的!   奧利委屈地低著頭默不作聲。   辰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地歎了口氣:人才啊!   「殿下,您有什麼見解?」興登堡發現辰天還沒發表意見,平時上課就屬這位年輕的親王問題最多,而且總是發表一些出乎大家意料的看法,但是這些看法細細想來卻是非常有效的。   「我的意見和奧利一樣!」辰天微笑著說。   「喔?」大家都很驚訝。   連奧利也驚訝地抬起頭看著辰天。   「噢!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的表現我非常滿意,聖誕節後你們就將進入皇家陸軍學院學習了,希望大家在那裡用心學習。你們是我所見過的最聰明的學生了,德國的未來就靠你們了!」興登堡挺起胸膛大聲地對大家說。   「希望再次見面的時候,我希望我們能一起走向勝利!」   「謝謝教官!」   大雪再次飄落的時候,哥尼斯堡少年軍校第一期學員畢業了。畢業照上,二十四名少年意氣風發…… 威廉的新世界 第九章 來自哥尼斯堡的鄉下人   聖誕節之後,距皇家陸軍學院開學還有半個月,辰天決定去拜訪一下19世紀名聲最響亮的人物——號稱鐵血宰相的前首相俾斯麥。俾斯麥自從1890年下台後就一直閒賦在柏林以西一座小鎮的家中。辰天記得大約再過兩年這老頭就要掛了。他還一直沒有機會和這個傳說中的強人聊一聊呢!   俾斯麥家的莊園非常大,在僕人的帶領下,辰天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個偏僻的書房。書房裡面,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坐在一張很大的靠背椅上,閉目沉思著。   「老爺,威廉親王殿下來了!老爺……」   「喔,殿下!您來了!」俾斯麥慢慢地睜開眼睛,緩緩地說道:「好多年不見了,殿下您已經長這麼大了!來,坐!」   「首相大人您好啊!」辰天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一邊。   「喔,殿下,我早已不是什麼首相了!呵呵!您怎麼會想起來看我這個老頭啊!」   「首相大人,我很早就想來向您討教一些問題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呵呵,殿下,我已經很久不過問政事了,我老了,只想好好安度晚年了!「可是,我想知道您對德國的未來是怎麼看的?」   「即使是一隻黑熊,也難以對付一群狼。德國現在需要修養生息,需要發展經濟,需要一個長期穩定和平的環境!」俾斯麥又靜靜地閉上眼睛,最後說道:「我能說的就這些了,剩下的就由殿下自己去思考了!」   辭別俾斯麥後,辰天一直默默地回味著他的話。這個因為主張用武力解決問題而聞名世界的人,到了晚年為什麼卻變成了和平主義者?莫非他垂涎諾貝爾和平獎?   半個月之後,帝國皇家陸軍學員大門口,一群少年呆呆地站在那裡仰望著大門上的雕像。   「我好像在夢裡來過這裡呢!」   「哇!我們家族一定會以我為榮的!」   「這裡好氣派哦!」   「走啦!我們要在這裡呆四年呢!」   由於辰天的關係,哥尼斯堡少年軍校第一期畢業的全部二十四名學員都被允許保送進入皇家陸軍學院學習,但是學院表示需要看他們的表現再決定是否接納哥尼斯堡少年軍校以後畢業的學生。根據他們所瞭解到的,哥尼斯堡少年軍校的入學考試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題目,所以對那裡的畢業生,他們還不是太放心。   「好了,為了我們以後的學弟們也能到這裡來學習,我們一定要好好表現!」辰天儼然已經成為這群少年的首領!   「是啊!馬修,平時訓練你總是偷懶,不要第一個學期就被淘汰哦!」   「哪涼快哪呆著去!我怎麼可能被淘汰,看看我這胸肌……」   「喲,不錯嘛,真的有雞肉喂!哈哈哈!」   「哪兒來的鄉下人?哼……」這時旁邊有幾個高年級的學生高傲從旁邊走過,對這群穿著灰色舊軍服的少年嗤之以鼻。   「你們……」這個叫馬修正想衝上去說些什麼,卻被辰天一把拉住。   「來這裡的都是一些貴族家庭的少爺,別理他們!我們還是去報到吧!」辰天這麼一說,大家果然發現那幾個人身上的軍裝和靴子都非常華麗,而路上其他人也大都是這樣,只有他們這群人穿著少年軍校的軍服,在人群中顯得非常黯淡。   「吉吉,你怎麼不給我們預備些好衣服哦!我們真的好像跟鄉下人一樣!」他們中一個叫雷尼的抱怨道。6年的生活已經讓他們彼此都非常熟悉了,所以也習慣了直呼辰天的名字。   「我們本來就是鄉下人嘛!鄉下人又怎麼樣?我們能吃苦,我們能受累!就讓他們好好看看我們鄉下人的實力,叫他們還敢看不起鄉下人!」辰天笑著拍了拍雷尼。   「可你是親王啊!怎麼……」雷尼不解。   「不,我和你們一樣,我們是來自哥尼斯堡的鄉下人,呵呵!」辰天抱著他的肩膀笑了起來。   「呵呵…… 哈哈……」   其實皇家陸軍學院的生活和哥尼斯堡少年軍校也沒有太大的不同,一樣的枯燥,一樣的艱苦,只是這裡要學的知識更多,訓練強度更大,競爭也更激烈。   「奧胖,還堅持得住嗎?」   「嗯,還可以……」   「馬修,跟上別掉隊!」   「放心……」   辰天他們一同被編入一個100人的連隊,這天他們同另外兩個新生連隊正全副武裝前往10公里之外的演習場,他們的對手將是同等數量即將畢業的學員。那些學員已經完成了其他科目的考試,這最後一項是帶有閱兵性質的實戰模擬。對於歷屆畢業生來說,這是最為簡單的一項考試,畢竟跟他們對抗的是剛進學院的新生,往往演習剛開始新生們就被槍炮聲嚇得夠嗆,哪裡還有什麼像樣的抵抗。當然前來觀看畢業演習的貴族和將軍們就能欣賞到帝國軍隊的「強大威力」了。   「嗨!吉吉,你看!那幾個不就是我們進學院那天鄙視我們的傢伙嗎?看他們囂張的樣子,簡直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我們一會兒一定要好好修理他們!」馬修看來準備跟那些人耗上了!   「得!你看看我們連隊裡面其他人的樣子,能跑到演習場就不錯了,靠他們根本阻止不了那些傢伙的!」托馬斯指了指後面的傢伙,才跑了大半路程,已經有很多人遠遠地落在了後面,能跟上的基本上是辰天他們一夥的。   「唉!看來我們當年不該那樣捉弄我們那個整天逼我們繞操場跑的小鬍子教官了。還記得嗎?有一次我在他鞋子裡放了一隻老鼠,結果我們全體半夜被他抓起來跑操場,哈哈哈!」   「是啊!我也不該偷偷換掉他瓶子裡的酒!」   「哦……原來是你們兩個,害我們無緣無故被罰去跑步!」   「哈哈哈……」   「小樣,笑這麼開心,一會兒就讓你們哭不出來!」路這邊另外一支隊伍領頭的是一個叫尤里卡的青年,他瞧了辰天那邊的隊伍一眼,不屑地說道。他們這隊人整齊地小跑著,靜靜地只有腳步聲,這就是一支典型的德國軍隊!   而辰天這邊,大約只有三四十個人還排著較為整齊的隊列小跑著,其他人都零零落落地拉在後面。   「好了,大家注意了,攻擊一方為畢業生部隊,防守一方為新生部隊。從現在開始,防守方有一個小時時間構築戰壕,一個小時以後攻擊方開始進攻!」演習裁判向大家宣佈了其他一些演習規則後,就把新生們帶到他們的防禦陣地上。   「裁判,對方從哪裡發起進攻?」   「喏!他們會從那邊山坡上開始進攻,他們的出發陣地在山坡那邊」。裁判指了指遠處的山坡,接著笑著說:「不用緊張!我們這裡從來還沒有新兵可以守住的,所以你們也不需要有什麼壓力,陪他們玩玩就好了!」   「連長,現在怎麼辦?他們居高臨下,而且有火炮掩護,我們很難防守哦!」辰天走到他們的連長面前問道。他們的連長是一個非常年輕的教官,看樣子大概只有二十來歲,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懶懶地說道。   「你沒聽到裁判說嗎?隨便挖挖戰壕意思一下就好了,到時候隨便放幾槍吧!」   「你…… 那我可以帶我們排在這附近轉轉嗎?」辰天很想扁這個懦弱的傢伙。   「在這裡等著投降不就好了嗎?不過隨你們便啦,一個小時以後記得過來投降啊!」   一個小時之後,尤里卡帶著他的連隊出現在山坡頂上,果然,對面的防禦陣地只有一條淺淺的戰壕,那些新生們就半蹲在戰壕裡,半個身子露在外面,呆呆地望著這邊。   「哈哈!輕鬆草殲!讓我們開始放煙火吧!然後我們再過去收拾他們!」   「轟……轟……」進攻方的山炮開火了。   將軍們和貴族們坐在遠處的山坡上用望遠鏡觀看著,演習裁判在一旁報告著演習進程。   「根據防守一方的陣地情況,在進攻方強大的火力面前,判定防守方陣地上人員傷亡百分之七十,估計剩下不到一百名士兵,而進攻方無任何傷亡!」   「喔……」貴族們鼓起掌來。   「將軍閣下,恭喜您了!」一位貴婦人媚笑著對旁邊的將軍說道。   「呵呵!我們帝國的軍隊是最強大的!接下來就看我們的勇士們收拾戰果吧!」   十分鐘後,尤里卡的連隊和另外兩個連隊排著整齊的隊形開始向著防守方陣地走過去,而此時山坡另外一邊的灌木叢中,辰天帶著他的排正悄悄地潛伏在裡面。   「好了,大家上刺刀!快速繞到山坡後面,那裡有5門山炮和6挺機槍,大約只有30人留守,我們迅速解決掉他們,然後控制機槍,再從攻擊部隊的後面射擊!出發……」   一刻鐘之後……   「裁判,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判定進攻方失利?」一個大腹便便的貴族驚訝地大聲問演習裁判。   「閣下難道沒有看出來?進攻方行進到半山坡時,出發陣地被防守方奪取,然後進攻部隊背後遭到機槍射擊,他們站在原地花了五分鐘重新排列好隊形,等他們再衝回出發陣地的時候,按照機槍射速、那個距離上機槍的命中率以及進攻方的隊形來計算,他們每個人至少陣亡三遍以上了!」裁判還沒回答,另外一個將軍就站了起來,戴上軍帽憤然離開。   「唉……看來他們都要挨到明年才能畢業了!上帝啊!」另外幾個將軍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畢竟他們也知道威廉親王在防守一方,他們也沒有辦法偏袒進攻方。本來他們只是希望讓威廉親王看看他們軍隊進攻威力的,沒想到防守方居然出了這麼一招,而規則裡面也根本沒有寫上防守方不得反擊這一條。   進攻方出發那個陣地上,已經「陣亡」三次以上的尤里卡無奈地看著他面前這些少年,不久之前還被他嘲笑為鄉下人的那群少年,挺著胸脯從他面前走過。   「想做一個合格的指揮官,你要學的還很多!」 威廉的新世界 第十章 名人   德意志帝國皇家陸軍學院的操場上,整整齊齊地站著幾列穿軍裝的少年,但是與他們整齊的軍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些人都沮喪地低著頭,一付搶劫銀行失敗的樣子。站在第一列最前面的,正是尤里卡。   「這下完蛋了,沒有通過最後的考試,看來今年畢不了業了!唉!」尤里卡發現旁邊男孩居然在輕輕地抽泣:「本來我女朋友還說等我一畢業她就嫁給我,這下毀了!女大十八春心動,等明年畢業的時候,她恐怕都嫁人了!嗚……」   「垃圾,就知道女人!就是你們這群垃圾,一股腦往上衝,都不留幾個人防守,唉……」尤里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自己又何曾考慮過要留下一些人防止偷襲呢?要怪,就怪那群鄉下人,下次再碰到他們一定要讓他們嘗嘗自己的拳頭,不過現在……怎麼回去跟家裡交代啊!老爸最近還到處向人炫耀自己的兒子馬上就能在軍隊裡當上高級軍官,不久之後肯定會成為一個偉大的將軍。現在,偉大的將軍恐怕連業都畢不了了。   「立正!」這是操場前面檢閱台上一個軍官忽然大聲地喊道,「大家歡迎威廉親王!」   「嘩!」剛才還頹廢不堪的隊伍一下子都挺起胸膛,目光直直地盯著檢閱台。   「敬禮!」   辰天在其他幾位將軍的陪同下走上檢閱台,身上穿著一套沒有軍銜和勳章,但非常華貴的軍裝。   「親……王!」尤里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少年,不就是那群「鄉下人」裡的一個,那天擊敗他們的隊伍裡,他是走在最前面的一個!看來,自己是被親王帶領的人馬擊敗了,這下完了!連找人求情的機會都沒有,還不知道這位親王殿下打算怎麼修理自己,而站在下面這些人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畢業了……   他又瞧了瞧旁邊那位剛才還在抽泣的男孩,憐憫地輕聲說道:「恐怕等你畢業的時候,你女朋友的孩子都會叫叔叔了!」   「各位,你們是經過千挑百選才進入這所德國最高級別的皇家學院的,但是,你們昨天的表現令我非常失望,也令皇帝陛下非常失望!」辰天頓了頓,掃視了一遍下面的少年,他們都羞愧地低下頭。   「面對一群新生,你們就如此驕傲,如此自大!如果是在戰場上,你們中有幾個人還可以活著見到你們的親人?」   檢閱台下一片死寂。   「當你們走出校門之後,人民會將千千萬萬優秀的德國士兵交到你們手上,你們若在戰場上如此大意,想一想會有多少德國父母要在寒風中為他們的孩子送葬?人民需要你們上戰場保護他們,更需要你們活著凱旋!」   台下的少年們開始抬起頭望著辰天,很多人眼中都含著淚水。   「現在我宣佈,昨天的演習不作為你們的畢業考試成績。後天,你們將重新考試!你們要面對的將是同等數量的精銳正規部隊。希望你們能夠記住我的話!」   兩天之後,他們在演習中大獲全勝……   包括尤里卡在內的每個人,都在心底默默地記住了這個年輕的威廉親王!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著……   「在行軍途中遇到大股敵人的時候,應該盡快將步兵列陣,並派出騎兵從側面逾回,然後用步兵發起正面衝擊!在這裡,列陣的快慢是非常重要的!」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站在講台上,唾沫橫飛地講著戰術理論課。   「老頭,你以為還在打普法戰爭嗎?」辰天不屑地嘟囔到。   「這位同學,你有什麼意見嗎?威廉一世陛下就是這樣打敗奧地利和法國的!」老頭耳朵還不算太差。   「時代不同了!」辰天站了起來說道,「這個年代已經不適合密集隊列作戰了!」   「什麼?太可笑了,我們就是這樣打敗奧……」   「我說過,時代不同了!隨著可以快速發射的機槍的出現,排著整齊隊列衣著鮮明的舊式部隊將成為最好的靶子!」辰天環視了一遍四周表情各異的學員,接著說道:   「而在各國越來越多地在陣地前使用壕溝和鐵絲網的情況下,密集陣型也不適應陣地戰了!這種戰術根本就應該丟進垃圾堆裡面!」   「你……你……你這是對先皇陛下的不敬,這課沒法上了!」老頭怒氣沖沖地摔門而去。隨後,辰天的「英雄事跡」便廣為流傳,因為在以嚴格和古板著稱的德國軍校裡,敢這樣頂撞老師的人鳳毛麟角。幸好,辰天有特殊的身份,不然肯定要被趕出學校。   「要進步,就要敢於置疑書上的東西!」辰天這樣對大家解釋。   可惜到了訓練場上,教室裡無比活躍的辰天就活躍不起來了,畢竟皇家陸軍學院的訓練是以嚴格而聞名的。   「非常遺憾,今天大家都沒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武裝越野,希望大家好好努力!不過我預先告訴大家,每個學期都有一大半的人需要通過補考才能勉強及格,而且最近5年以來還沒有人能達到優秀!」教官揮了揮教鞭,揚起頭瞟了面前這些滿身汗水與泥土混雜在一起的少年一眼,「我也不認為你們中能夠拿到優秀!解散!」   辰天將背包往地上一丟,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開玩笑!背著30公斤的裝備,要穿過小溪、樹林、陡峭的山坡行進10公里,40分鐘算優秀,1個小時算及格,而現在大部分人都需要兩個小時左右才能到達。   辰天掰著腳趾頭算了算,要想達到優秀,基本上需要平地跑步的速度,談何容易!   「吉吉,不用擔心啦!」托馬斯也坐了過來,「據我打聽得到的消息,每年這項測試都有百分之八十的人要補考。不過補考的時候教官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所以補考的時候也很通過容易了!」   「是嗎?那太好了!」旁邊的幾個男孩聽到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辰天背起背包,一言不發地走開了。   夜深了。   「僕僕……」操場上傳來沉沉的跑步聲。   「十二圈!」   「十三圈!」   辰天默默地數著。   忽然他發覺一左一右出現兩個人加入跑步的行列。   「吉吉,怎麼一個人出來跑步,也不叫上我們,不夠意氣喔!」左邊那張是奧利胖嘟嘟的臉。   「是哈!一個人跑多無聊啊!下次記得叫我們啊!要不是奧胖起來噓噓,我們還不知道你在這裡呢!」托馬斯還在打著哈欠。   「我還以為你們打算補考呢!」辰天低著頭,輕輕地說道。   「補考?鄉下人才不補考呢!」   「哈哈哈……」   「吉吉你還背著包哦,來給我背幾圈,哇……好沉哦!你在裡面加了什麼?」   「沒什麼,撿了幾塊石頭!喂!不許丟掉!」   「太重了,我跑不動了……」   「咦……馬修,雷尼,大家怎麼都來了?」   「我起來噓噓,看到你和奧胖出來,所以就叫大家一起出來咯!哈哈哈!」   「喂!小點聲音,你想把大家吵醒啊!」   「哦!後面的,輕點!別把教官吵醒了!」   「呵呵……哈哈……」   「馬修,來,這個背包給你!」   「哇……好重!」   ……   學期末考試的時候,終究還是沒有人拿到優秀,但是辰天一幫人都一次性通過了。   後來據住在操場附近的掃地大媽反映,整整一個學期,每天晚上威廉親王都帶著一群人在操場上跑步,連颳風下雨也未曾停止。   眾人愕然!   辰天和他的夥伴們在陸軍學院裡名氣越來越大,人們也越來越多地談論這個與眾不同的親王,還有和他在一起的那群少年。 威廉的新世界 第十一章 年級對抗   「這裡的武器我們可以隨意選擇嗎?」辰天看著庫房裡各式各樣的武器問道。   「當然!」一旁的教官回答道,「我在這裡提醒一下,你們最好根據自己的戰術選用合適的武器。」   「那我們的對手選了什麼武器?」   「這個嘛,我是不能告訴你們的」教官笑著搖了搖頭,「但是,你們可以自己想辦法去收集這方面的信息。」   辰天轉頭看了看托馬斯,兩人相視一笑,托馬斯便跑開了。   「嗯……」辰天想了一會兒。   「我們要兩門6磅的步兵炮,6挺馬克沁機槍,300支步槍,100顆手榴彈。」   「手榴彈?很少人用這種東西了,所以我們演習用手榴彈的存量不多,最多能給你們50顆。」   「也行,有多少我們要多少!」   辰天升入三年級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參加一年一度的三、四年級的演習對抗,而對陣雙方完全由三、四年級的學員組成。最近幾年的演習學院都會邀請德皇及總參謀部觀看,所以大家都希望能在皇帝陛下面前好好表現一下,尤其是即將畢業的四年級學員。由於辰天之前的卓越表現,他被三年級學員選為指揮官。剛才,辰天正帶著他們到庫房領取演習用的武器。   三年級一共有三百三十二名學員,四年級有三百四十名學員。   「我已經打聽好了。」正當辰天和奧利還有其他幾個學員在研究演習地區地圖的時候,托馬斯一臉開心的樣子跑進來。   「嗯?」   「四年級的選了6門6磅步兵炮、2門12磅步兵炮和4挺馬克沁機槍。」托馬斯頓了頓,接著說道:「根據學院的記錄,最近十次三四年級對抗的結果是三年級一勝九負,處於絕對下風。」   「哦!托馬斯,謝謝你!幹得不錯!」辰天覺得托馬斯越來越有做情報工作的天賦了。   「好吧!那我們就這樣安排……」辰天在地圖上飛快地畫著。   「轟……轟……」   三年級的陣地上升起團團黑煙,儘管演習用炮彈沒有彈片而且彈頭裡面裝的是威力較小的黑色火藥,但仍讓人能感覺到地面一下一下地震動。   「不出意料,看來對方採用的果然是目前流行的「炮兵決鬥」思想,集中大炮把我們的火力壓制住。」辰天和大部分人都蹲在深深的戰壕裡,只留少數人通過潛望鏡進行觀察。   「告訴奧利他們,開始向預定位置前進!」辰天叫來聯絡員佈置道。   「陛下您看!四年級的學生很好地貫徹了我們普魯士軍隊的優秀傳統,他們的炮火已經完全把對方壓制住了。看來他們很快就要開始進攻了!」學院院長馮·亨曼公爵在威廉二世耳朵旁輕輕地說。   「不見得吧!他們對手的火炮還完全沒有開過火呢!」威廉二世眼睛仍舊沒有離開他的望遠鏡,直到現在他從望遠鏡裡只看到一方拚命地傾洩著炮彈,不過效果似乎不大,因為另外一方的戰壕挖的很深,戰壕中間還有幾個奇怪的土包,看起來下面是機槍火力點。「三年級學員這邊戰術很奇怪,不過火力隱藏得很好!有趣!」   「陛下英名!只是據我所知,三年級一方只有兩門6磅步兵炮!」   「什麼?只有兩門6磅炮?他們對手的陣地上不但有好幾門6磅炮,還有兩門12磅炮。他們,他們的指揮官難道是一個傻瓜嗎?還是你們故意只配備了這點火炮給他們?」威廉二世放下望遠鏡,詫異地看著亨曼公爵。   「陛下,武器都是由他們自由選擇的,我們並沒有對火炮的口徑和數量作出限制,何況,三年級學生的指揮官是您的侄子,吉吉·威廉親王殿下!」   「哦?是他啊!」威廉二世又舉起望遠鏡,「他好像7歲就進入什麼哥尼斯堡軍校學習,今年已經16歲了吧!我已經好幾年沒有看到他了!他在這裡還好吧!」   「回陛下!親王殿下非常聰明和用功,各項課程都很優秀。只是有時候滿腦子的怪異想法!」   「哦……那讓我們看看他今天到底會打出什麼牌吧!」   遠處,四年級學生這邊已經停止炮擊了,兩百人的進攻部隊已經開始列成兩個梯隊準備進攻了。鑒於辰天上次演習時的傑作,他們留下了一百人保護炮兵陣地,而且將4挺重機槍佈置在炮兵陣地的四個角上。   「大家準備!」辰天一聲令下,戰壕裡的人將腦袋探出戰壕,舉起自己的步槍準備射擊,4個土包掩體裡面的機槍手們也給重機槍上好子彈帶。   進攻隊列離他們越來越近,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當距離只有五百米的時候……   「開火!」   剎那間機槍和步槍射擊的聲音劃破之前的沉寂,而進攻一方也開始跑步前進。   可是當他們距離戰壕只有五十米的時候,卻發現戰壕前面有一道寬寬的壕溝,儘管不深,但他們卻發覺進入壕溝後便被壓制得動彈不得——爬出壕溝意味著近距離暴露在對方的槍口下,根據演習規定,他們將馬上「陣亡」!   「快,發信號!請求我方炮火轟擊對方陣地!」躲在壕溝裡的進攻方指揮官只得讓通訊員用打出信號彈。   「轟……轟……」   但是這次黑色煙柱卻在四年級一方的炮兵陣地上升起。   在炮兵陣地右側約2千米的樹林邊緣,奧利露出了笑容。按照辰天的計劃,奧利和其他五十名三年級學生帶著他們僅有的兩門步兵炮悄悄地繞到對方炮兵陣地右側的一片樹林裡。在這個方向上對方佈置了兩挺機槍,以防止對方派出部隊從樹林方向衝擊炮兵陣地。但是,現在是兩門步兵炮在遠距離轟擊他們,機槍無能為力。   「怎麼回事?對方從哪裡攻擊我們?」炮兵指揮官詫異地用望遠鏡看著對方的陣地,但是那裡並沒有發現炮兵或者火炮發射後的煙霧,而他們的6磅炮不可能從更遠的地方攻擊自己。   「轟……轟……」   炮兵陣地再次遭到炮擊,這次終於有人人發現樹林邊緣升起的煙霧。   「那邊!他們在我們右側的樹林裡!」   「快!大炮轉向!」炮兵指揮官大聲地喊道,卻發現自己的陣地上已經亂成一團。   「快,大家都跟著我衝過去!」萬般無奈之下,這名指揮官只好操起一支步槍,帶著留守的幾十名士兵衝了過去。可惜當他們衝到一半的時候,奧利帶來的兩挺機槍開火了。   「嗒嗒嗒……」   當他們從一千米的距離衝到奧利面前的時候,發覺奧利正在微笑地等著他們。即使他們沒有「陣亡」,等待他們的也只是兩門已經打光炮彈的步兵炮,而此時他們自己的炮兵陣地,已經被弄得一塌糊塗了。   四年級生的攻擊隊伍仍舊被壓制在壕溝裡面,接著從辰天那邊的戰壕裡拋過來幾十顆手榴彈,將他們「炸」得滿身顏料,「陣亡」無數……   根據演習裁判的判定,三年級一方獲勝,「傷亡」不到五十人,四年級一方90%被消滅,其餘被俘。   威廉二世放下望遠鏡,點了點頭,叫來侍衛,吩咐道:「去告訴親王,今天我要與他共進晚餐!」 威廉的新世界 第十二章 遇見   「每年我來這裡,看到的都是一塵不變的炮兵對射,然後就是步兵對射。但是今天,吉吉,你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威廉二世舉起他的酒杯,「儘管你的戰術很奇怪,甚至有些缺乏騎士風度,但我不得不承認,你贏得漂亮!來,乾杯!」   「乾杯!」   「我原本一直以為,我的爺爺,威廉一世,在你洗禮的時候就封你為東普魯士親王,一定是老糊塗了!要知道,東普魯士的戰略位置和資源對於德國來說非常重要!但今天你的表現讓我對你充滿期待!」   對於威廉二世如此直白的話,辰天感到非常的意外。   「陛下,非常感謝您的信任!我也非常榮幸能為德意志帝國貢獻我的力量!」   「嗯!我今天也聽說了你上次指揮新生擊敗畢業生的事情,在我看來,你似乎很喜歡偷襲對方,是嗎?」說到這裡,威廉二世停下來靜靜地等著辰天的回答。   「至少在這兩次演習中,是這樣的!」辰天一邊琢磨著這位皇帝到底是什麼想法,一邊慢而不拖地回答道,「我認為能取得勝利才是最重要的。何況,固守陳規只能導致被動挨打,戰術思想和武器一樣需要創新和突破!」   「創新和突破?嗯!非常好!」威廉二世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道:「我看你這次的戰術是以防守為主,然後出奇兵偷襲對方,這樣在防守的形式下當然是很好戰術!不過出於個人好奇,我想知道如果必須進攻,你會採用什麼辦法?」   「呃……那要看具體情況了,總之揚長避短,盡量攻擊對方的弱點。」   「哈哈!我覺得你會成為一名優秀的戰術專家!你畢業後有什麼打算?願不願意到我的總參謀部來?」   「陛下,我現在只是在紙上談兵而已,您才是真正的運籌帷幄呢!不過我希望您能允許我在畢業之後參加一次環球遠航,我想仔細地瞭解一下這個世界,還有我們德國在世界各地的殖民地。」辰天聽到去做參謀,趕緊搖頭——參謀可不是一個有前途的職業。   「嗯!很好!去增長一下見識也好!我批准啦!哈哈!」   「感謝陛下!」   「對了,明天我將在皇宮為來訪的奧地利國王舉行晚宴,你也來參加吧!很多貴族和將軍們都會來,你也該接觸接觸上流社會了!」   「是的,陛下!」   第二天,辰天來到皇宮,出席晚宴的還有總參謀部的將軍們以及很多上流社會的貴族。這算是辰天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正式參加皇家晚宴,真是大開眼界!晚宴還沒開始,肉麻噁心的恭維話已經滿天飛了。辰天非常不習慣這種氣氛,再說裡面也沒他認識的人,於是獨自一人來到陽台上透氣。   「唉!這種社交場合還真的不適合我這種鄉下人!都不知道今天是來幹嘛的!」辰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正在鬱悶的時候,他忽然聞到了一陣淡淡的清香。這種香味,與裡面那些貴婦人身上的濃濃的香水味完全不同,這是一種很自然的香味,就像花兒一樣!   辰天扭過頭,看見一位穿著白衣長裙的少女站在陽台的另一邊。月光下,那少女看起來如此純潔,就像一朵美麗的百合花。   歐洲也有這樣清純的美女?辰天呆呆地看著那個少女的側臉。在他印象裡歐洲的女孩應該像鬱金香一樣美艷,可是眼前這位少女臉龐是那樣的清秀,靜怡的氣質讓他想起中國江南的小家碧玉。   這時那位少女也感覺到了辰天的目光,她轉過頭看了辰天一眼,留下淺淺的一個微笑,然後轉身離去。   辰天再次短路中……   不知過了多久,晚宴開始了,辰天的思緒才從宇宙深處收了回來。當他重新走進宴會大廳的時候,皇帝正在為大家介紹來自奧地利的客人。   「今天,我榮幸地向大家介紹來自奧地利的尊貴客人——奧地利國王約瑟夫陛下!」   「嘩……」貴族們鼓掌的技術很熟練。   「旁邊這位是卡爾·弗朗西斯·約瑟夫大公,約瑟夫,奧地利的繼承人!」   「嘩……」   「這位是琳達公主,約瑟夫國王的侄女!」   「嘩……」   是她?她不就是剛才那個小仙女麼?原來她是奧地利的公主哦!不曉得能不能問她要電話號碼,呃……現在好像還沒有電話哦!那怎麼認識她呢?   辰天正在遲疑的時候,晚宴正式開始。這時大廳中間也開始有人跳舞了!   「對了,請她跳舞吧!然後就可以認識了!」辰天為自己想到這麼好的主意而開心起來。   「呀!有個臭老頭把小仙女邀去跳舞了!可惡啊!」   辰天一邊端著食物一邊往小仙女剛才坐的位置挪過去。   「哼,一定要抓住下一支舞的機會!」   一曲舞罷,小仙女回到剛才的位置上。辰天趕緊把手上的盤子放到後面的桌子上,正向她走過去的時候,另一支舞曲響起,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又把她邀去跳舞了。   「呃啊……這傢伙居然……」辰天憤怒地盯著那個男人,「小子,算你狠!」   辰天決定這次就站在小仙女的位置旁邊等,等下一支舞曲一開始就邀請她去跳舞。   辰天感覺到自己的心開始砰砰亂跳,莫非一段美妙的姻緣就此開始了?哈哈哈哈!王子與公主終於過上幸福的生活……   幾分鐘後,那只舞曲終於結束了!小仙女回到自己的位置,端起一杯咖啡品了一口。   「呃……女士,能否請您跳支舞?」辰天覺得自己的聲音一定很小,而且有一點點顫抖。王子與公主的愛情故事應該就是這樣開始的吧!   「不好意思,我有點累了!您還是另找舞伴吧!」小仙女微笑著說道。   「啪……」辰天感覺這簡直是晴天霹靂,居然……   辰天呆呆地僵在那裡。   「難道我長得很難看嗎?不會啊!我老爸老媽都長得不錯啊!鏡子裡的我看起來挺英俊的,個子也還可以,怎麼會這樣呢?」   看著辰天傻傻的樣子,小仙女旁邊的人都詫異地看著他。   「難道是……?」辰天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是一身很普通的軍校禮服。「難道因為自己的穿著不是王親貴族?」   這時就在小仙女旁邊的旁邊的旁邊,正在與奧地利國王聊天的威廉二世發現了辰天,走過來拉著辰天對奧地利客人介紹道:「這位是我的侄子,東普魯士親王——吉吉·威廉!」   「親王閣下您好!」奧地利國王很親切裡擁抱了辰天,但是辰天現在腦子一片空白!   「親王閣下您好!」小仙女站了起來,伸出手等待辰天的親吻禮節。   辰天忽然轉身而去,朝著大門頭也不會地走了,留下眾人目瞪口呆。   大廳裡依舊觥籌交錯!   此時,皇家陸軍學院的食堂裡,一群低年級的學員正聚攏在一起談論著昨天的演習。   「我覺得威廉親王的戰術棒極了!聽說在歷年的年級對抗裡,從來沒有一方能以如此大的優勢取得勝利的!」其中一個金髮少年說到。   「他們那一方一開始全部像老鼠一樣躲著,不太像德意志的戰士呢!雖然贏了,可總採用偷襲的戰術好像不太好哦!」另外一個卷毛表示了他的些許不滿。   「胡說!贏了就是贏了!」   「對啊!今天你沒看到嗎?四年級那群人大炮比他們強很多,可最後還不是輸了?我覺得戰術才是決定戰爭勝負的!」   「武器也很重要!」   「戰術更重要,而且你能保證你的武器總是比敵人強嗎?」   「當然,我們德國的武器是最強的!」   ……   隨後的幾個星期,幾乎整個學院都是一片討論或辯論聲,而辰天自然也成為人們談論的焦點。後來凡是辰天參加的演習,大家總是爭著加入他那一方,以至於校方不得不強行介入分組。不過辰天也從來沒有讓大家失望,總是用些奇怪的戰術將對方修理得慘兮兮的,而其他的學員往往也能從中學到很多東西,以至於辰天漸漸地成為偶像級的人物。當大家在路上碰到辰天的時候,都會認真地敬上一個軍禮。對此辰天非常無奈,因為他去吃一次飯就不得不回上百個軍禮,吃飯個飯回來手都酸得不行了。後來據皇家陸軍學院看大門的老頭回憶,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哪個學生在學院裡如此受到如此待遇,幸好這裡沒有什麼護士班或者舞蹈班,不然某些人恐怕是經受不住如此的熱情的。   可是,誰又知道,意氣風發的辰天,內心深處卻是寒冷的冬天…… 威廉的新世界 第十三章 芹菜   陽光從清晨窗外灑進來,辰天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   旁邊的書桌上,放著一封信。信是威廉二世寫來的,首先關切地詢問他那天是否因為身體有恙而離開,接著嚴厲地批評他那樣不辭而別是一種缺乏風度的行為,信的最後邀請他一同去柏林西郊打獵。   缺乏風度?   的確,自己好像太小孩子氣了!自己現在的思維似乎真的和年齡一樣回到十六歲。那天小仙女很禮貌地回絕了他的邀請,而且理由也說得過去,即使對方真的因為自己穿著像普通人而拒絕自己,也並不能說明她的人品不好,畢竟她是奧地利的公主。   「唉……自己太衝動了!如果那天沒有氣沖沖地離開,後面應該會有認識小仙女的機會,說不定還會聊得很開心!」辰天歎了口氣,如果不改掉這種衝動的性格,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指揮官。可是,這第一眼的感覺實在太美妙了,他實在不想就這樣放棄。   想到這裡,他拿起威廉二世的信又看了一遍,信的結尾寫著:「……我將邀請奧地利國王一行前往狩獵,誠摯邀請您一同前往……」   接著辰天提筆給威廉二世回信,解釋那天他因為忽感不適而匆匆離開,並向大家致歉,最後他表示很高興能夠一同前往打獵並將準時赴約。   柏林西郊森林的狩獵場。   辰天騎馬來到這裡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威廉二世與奧地利國王兩個人很開心地那裡有說有笑,這不是他所關心的,讓他們兩個先在那裡涼快一下吧!   奧地利的約瑟夫大公和另外幾位德國將軍似乎在討論著手上的武器,不過這群人也不是他要關注的,彈開!   哇!小仙女今天穿的是騎馬的便裝呢!怪不得剛才沒發現!美女就是美女,這樣的穿著顯得英姿颯爽。她正和另外幾個穿裙子的貴婦在另外一邊聊天。哼!穿裙子還騎馬,有沒有搞錯,果然還是我們小仙女穿得比較合體,哈哈哈……   辰天停在不遠處,一個人在那裡很開心地欣賞著琳達公主!今天他仍舊穿著那件軍服,只是這次洗得特別乾淨。他覺得打獵穿得太華麗會讓人感覺滑稽,還不如穿得普通一點,反正小仙女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許這樣她會對自己印象更加深刻呢!   「哦!這不是我們的小威廉麼?來,到這兒來!」這時威廉二世發現了他,把他招呼了過去。   「暈!不愧是皇帝,在那裡聊天都還能做到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佩服佩服!」辰天只好悻悻地騎馬朝他們那邊過去,路過琳達公主身邊的時候,他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您好!」   「您好!」琳達公主還了一個招牌式淺淺的微笑。   「哇……美女笑起來就是好看!」辰天差點開心得從馬上掉下來。   「約瑟夫陛下,看看我們的小英雄,多精神啊!」看來威廉二世已經十分喜歡辰天了。   「陛下您好!」辰天主動伸出手和約瑟夫國王握了一下,「很抱歉那天我忽然身體不適,沒有打招呼就走了!在這裡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   「哈哈!沒什麼!我已經聽威廉陛下講過你的事跡了!不錯不錯,希望你有空能夠來奧地利指導一下我們的軍隊!」奧地利國王笑呵呵地對辰天說。   我倒!不過是帶著300人打敗了另外300人,用得著這樣宣傳嗎?看來這個時代的貴族們還真是無聊呢!他們大概打中兩隻兔子都要高興地跨國宣傳吧!   辰天儘管覺得他們的恭維有點太過虛偽,但還是「禮尚往來」地回答到:   「陛下過獎了!我這點小伎倆哪裡能和您相比啊!您指揮數十萬大軍的時候,我還在尿床呢!」辰天不知道這個傢伙喜不喜歡這種中國式的恭維,反正試試看了。不管怎樣,自己遲早要學會和這種人打交道的。   「哦?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親王殿下,我欣賞你!」奧地利國王開心地大笑起來。   「好了,現在人都到齊了,我們開始打獵吧!」威廉二世看了看四周的人說道。   接著威廉二世和約瑟夫二世帶著一幫人就奔到樹林裡去了。   辰天不知道該去打獵還是該呆在這裡。   辰天本來希望今天會有什麼機會讓他英雄救美的,可惜琳達只是和貴婦們騎著馬慢慢地溜躂,而這幾個貴婦人周圍又圍了一群大獻慇勤的男士。   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無所是事地呆了半個上午之後,辰天只好自己一個人跑到樹林裡去打獵。這裡有這麼多人閒著,自己還是多打一點獵物好了,免得中午不夠吃而餓肚子。   不知不覺一個上午就過去了,當辰天帶著一大串兔子和山雞回來的時候,卻發覺一群僕人正在小溪邊準備用午餐了——那裡長長的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   「這群人難道是專門來聚餐的?」辰天覺得很納悶,以前他也有跟著老爸出去打過獵,他們打獵的時候都是自己燒烤打來的獵物的,哪裡像他們這樣悠閒,還帶著一大堆食物來。   而其他人看到辰天帶著一大串獵物回來,也感到非常的驚訝——這傢伙真的是來打獵的哦!   辰天現在鬱悶極了,不過有句話叫做否極泰來,不遠處琳達公主也奇怪地看著他。   機會難得,上!   辰天徑直走了過去。   「嗨!公主殿下,那天……很抱歉!就那樣跑開了,其實我……」   「應該是我說抱歉,那天我真的累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您是親王殿下,所以還要請您不要介意!」   好有禮貌的小姑娘,相比之下辰天真是魯莽極了。   就這樣,辰天和琳達聊了起來。雖然談話略顯生疏,但這有開頭就好。接下去他們坐在一起共進午餐。   此時辰天感覺天堂的大門似乎為他而開了,原來天堂真的就在地獄隔壁。   在如此幸福的時候,他壓根沒有注意到,威廉二世今天一直和約瑟夫二世在一邊談論著什麼。   午飯過後,辰天建議到附近散步,琳達欣然同往。他們開始聊起自己的生活和自己周圍的趣聞。   「你真的打算作環球遠航?好羨慕哦!可惜我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沒關係啊!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帶你到世界各地去看看。看看埃及的金字塔,看看非洲的大象,還有中國的長城!」   「你知道的東西好多哦!」   「是嗎?呵呵!沒什麼啦!要不這樣吧,我這次環球航行的時候,每到一個地方就從那裡寄一封信給你好不好!」   「好啊!說話要算數哦!」   「當然,不過你的地址是……?」   「你寄到奧地利的皇宮就好了!我在皇宮裡面住!」   等他們慢慢悠悠地轉回來的時候,辰天發現威廉二世和約瑟夫二世身旁多了一個穿著軍服的青年,那個人看起來好像很面熟。   「呀!是普林斯·威廉!」辰天想起來了,這個傢伙就是威廉二世的兒子,德意志帝國的皇太子!   「那個就是普林斯·威廉殿下,你們皇太子嗎?」儘管辰天剛才發出的聲音很小,但琳達還是聽到了。   「是啊!我有好久沒有看到他了,不過他也沒有太大的變化!」辰天想了想,自己應該是來皇家陸軍學院之前,去皇宮晉見威廉二世的時候最後一次見到他。那是他已經從皇家陸軍學院畢業,正準備前往軍隊報到。自己跟這位大自己好幾歲皇太子也不算很熟,只是小時候在一起玩過幾次罷了。看起來他是剛剛從部隊趕回來的,莫非有什麼大事情?   「聽說他現在在軍隊服役吧!他應該是為了這次我們奧地利和德國的聯姻趕回來的!」琳達剛說完,奧地利國王就招手示意她過去。   「聯姻?莫非皇太子和琳達……?天啊!」辰天忽然感覺頭暈暈的。難道這注定是一場錯誤的邂逅嗎?   政變……叛亂……幹掉皇太子……   辰天忽然想到了小說裡面的經典劇情——衝冠一怒為紅顏!   「唉!等自己有了叛亂的實力,他們的孩子都會叫我叔叔了!」辰天忽然感覺很想哭,悲慘的故事跨越了時空,又一次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皇太子親吻琳達的手背,看著奧地利國王拍皇太子的肩膀,看見威廉二世哈哈大笑……   的確,地獄就在天堂隔壁!   苦苦的,澀澀的,甜甜的,酸酸的,生活的滋味,就是一顆芹菜。   辰天默默地轉身離開…… 威廉的新世界 第十四章 訂婚晚宴   威廉二世再次來信,對辰天又一次不辭而別表示了些許不滿,但還是邀請他參加一個月之後皇太子與奧地利公主的訂婚晚宴。   接下來的一個月,辰天在頹廢中度過……   鏡子中,辰天看見一張陌生的臉,眼神黯淡,頭髮也亂糟糟的。   幸好那時候德國的軍校對於頭髮鬍子之類的沒有什麼嚴格的要求,但托馬斯和奧利仍表示,還好這裡平時沒有女性,不然辰天的形象就全毀了。   「你都幾歲了?還像小孩子一樣玩失戀!」托馬斯在一旁打趣地說道。   「是啊!你可是親王啊!去那裡不是招招手就有一片的女孩為你傾倒!不像我,光著身子走在街上估計也沒幾個女人要看我!」奧利真夠意氣,犧牲自己來讓辰天開心。   是啊!算上在以前那個世界度過的24年,自己已經40歲了!四十不惑,自己怎麼還在這裡為情所困!作孽啊作孽啊!   「佛語有云:人到世間都是來還債的!也許是我前世欠她太多吧!」辰天忽然說了這麼一句,卻把托馬斯和奧利嚇得夠嗆。   「吉吉,你沒事吧!你剛才在說什麼?怎麼我們一點也聽不懂?」   「哦!沒什麼,我剛才講了一句中國的名言。」   辰天下定決心去參加晚上的訂婚晚宴,只要她幸福,由誰來保護她並不重要。   「兄弟們,上傢伙!」辰天喊道。   「啊?你確定嗎?」托馬斯和奧利張大嘴巴。   「廢話!」   「我們是好兄弟,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我們跟你一起去!大不了爛命一條!」托馬斯遞上一把左輪手槍,奧利在一邊揮了揮手裡的雙槍。   「幹嘛給我槍啊?」辰天看著托馬斯不解地問道。   「你不是要去決鬥嗎?」托馬斯看了看奧利,「難道不是嗎?」   「昏倒!我是說上剪刀!我要理一理頭髮!」辰天翻著白眼。   「呼……嚇了我們一跳!」   「你們想到哪裡去了!我已經想好了,事已如此,那我就去送上我最衷心的祝福吧!還有,晚上你們也跟我一起去吧!」   雖然嘴裡這麼說,辰天心裡還是感到非常難受。要知道,遇到漂亮的人很容易,但遇到一見傾心的人卻很難。   以後還是不要那麼容易一眼就喜歡上別人!辰天暗暗對自己說。   柏林,皇宮,盛大晚宴。   三個身著皇家陸軍學院軍服的青年站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   「你說吉吉一會兒會不會掉眼淚?」托馬斯捅了捅奧利。   「去死!我怎麼可能哭呢!」辰天瞪了托馬斯一眼。   「那我們打賭吉吉一會兒會不會衝上去把別人的未婚妻搶走!。」托馬斯嬉皮笑臉地對奧利說。   「我說他一會兒就傻傻地站在那裡,接著就回去睡覺。」奧利慢吞吞地說道。   「喂!你們兩個,照顧一下失戀者的心情好不好啊!」辰天感覺自己真是誤交損友。   「那你說未來的太子妃漂亮不漂亮啊?」托馬斯還是不依不撓。   辰天抓狂中……   忽然他發覺托馬斯和奧利都閉上了嘴巴,這兩個傢伙眼睛都直直地往他背後看。   「你們在看什麼?」辰天問道。   「噓……有個美女走過來了!」   「美女?」辰天轉過頭一看。   「親王閣下,您好啊!」   「琳達……」辰天嘴巴張得老大。   「我看到這邊有人穿學生軍服,我想除了你以外沒人會穿成這樣來參加這麼盛大的晚宴,果然是你!呵呵!」琳達仰著頭看著辰天,辰天默不作聲。   「還有,上次你怎麼又一聲不想的溜掉了!」琳達眨巴眨巴眼睛問道,可愛得令辰天感到心碎。   女孩就是這樣,不認識的時候往往會讓人感覺她很淑女,等她跟你熟悉了,就會「原形畢露」的。   「呃……恭喜你們了!」辰天低著頭輕輕地說道。   「我們兩個國家都該為此感到高興,不是麼?」琳達注意到辰天後面兩個傢伙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自己。「怎麼不介紹一下你的朋友?」   「哦!胖的叫奧利,瘦的叫托馬斯,我的死黨……呃,好朋友!」   「很榮幸認識你們!」   「我們也是!」   「皇太子他,還不錯吧!」辰天想起今天來的目的,低著頭問道。從剛才開始他就沒敢看琳達一眼。   「我覺得你們皇太子還不錯啊!人挺英俊的,說話也很風趣,而且聽說他在軍隊裡表現很不錯哦!」   「那就好!」   「他就在那邊,我們過去吧!」琳達拉起辰天朝著人群走去。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辰天看著皇太子,卻不得不強打起笑臉,他覺得自己笑的一定很難看。   「表哥,恭喜你了!」握著皇太子的手,辰天灰溜溜地說。   「吉吉!是你啊!我差點認不出來你了!」 皇太子卻來了一個熊抱。   「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未婚妻,奧地利的約瑟芬公主!」皇太子挽著剛剛走過來的女人說道,「這位是東普魯士親王,吉吉·威廉,我的表弟!」   「親王殿下,您好!」   「約……約瑟芬公主?」辰天木然。   「喂!」琳達在一旁捅了捅辰天,他才發現約瑟芬公主已經將她的手伸在空中,趕緊彎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在天堂與地獄之間幾經折騰,辰天忽然感覺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琳達輕輕地挽過辰天,向他介紹著奧地利的貴族們,辰天麻木地打著招呼,卻誰都沒記住。   「琳達,你知道嗎?我還以為皇太子要和你……」辰天忽然停下來,看著琳達說道。   大廳裡依舊熱鬧非凡,托馬斯和奧利主攻方向變成了宴會上的食物,而辰天則挽著琳達來到皇宮的花園裡。   「今天的月亮和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一樣美!」辰天抬起頭看著天空。   「是啊!和我們奧地利的月亮一樣美!」琳達點了點頭。   「你知道嗎?這一個月以來我幾乎茶飯不思。就因為我以為要嫁給皇太子的是你!」辰天很委屈的樣子。   「你怎麼不問問我呢?約瑟芬公主是我表姐,不過上次宴會和狩獵你都沒有看到她。宴會那次她生病了,所以後來狩獵也沒有去。」   琳達忽然停下來看著辰天。   「幹嘛這麼在乎我?我們好像只見過兩面吧!」   「因為前世那一眸,今生便讓我一眼認出你!」辰天看著她的眼睛,臉漸漸地湊過去,剛準備做點好事,琳達卻笑著跳開了。   「等我回去以後,記得給我寫信!」   宴會結束後,辰天不得不叫來一輛馬車,把那兩個撐得走不動的傢伙送回去。 威廉的新世界 第十五章 啟航   辰天的生活在上課、訓練中飛快地過著,轉眼就到了世紀末的1899年。   這一年,辰天畢業。   畢業後,根據各自的意願,奧利進入東普魯士軍團服役,而托馬斯則進入總參謀部情報室,而其餘人也大都進入軍隊服役,只有辰天選擇了為期一年半的環球航行。   辰天將作為特別觀察員乘坐海軍練習艦「小美杜莎」號進行此次航行。他們將從德國基爾港出發,途經非洲、亞洲、大洋州和美洲,最終回到德國。途中他們將在德國非洲、亞洲和大洋州的各殖民地作一定時間的停留。   辰天的遠航在一個夏天的早晨開始了。   在穿過英吉利海峽並在葡萄牙里斯本作短暫停留後,辰天到達了本次航行的第一站非洲。當時德國在非洲的殖民地包括土寇蘭、喀麥隆、德屬西南非和德屬東非。   接下來的兩個月裡,辰天分別前往這幾個主要的殖民地進行觀察,在他印象裡一戰開始沒多久德國便丟掉了這些殖民地。這裡好像無險可守,而且距離德國本土遙遠並被協約國封鎖,無法得到本土的補給,本地又無工業,根本無法與英法在非洲的實力相抗衡。   辰天覺得還是和歷史一樣,一戰爆發後暫時先放棄這裡好了,如果歐戰能夠取勝,這裡很容易就能奪回來的。其實辰天並不瞭解,歷史上德國在非洲的武裝力量一直與英法抗爭到一戰結束,只不過規模不算很大。   1899年10月,正當「小美杜莎」號繞過好望角的時候,著名的布爾戰爭爆發了。   歷史上,布爾人原為荷蘭農民,荷蘭人最先把非洲南端的好望角變為殖民地。但在1814年,「開普殖民地」變為英國所有,英國移民蜂擁而至,他們帶來了自己的法律和生活方式,從而削弱了布爾人的特權。1835年,布爾人向北大遷徙,建立了兩個共和國——奧蘭自由邦和德蘭士瓦邦。後來,在這片土地上發現了黃金和鑽石,於是,冒險家們和不可一世的金融家們紛至沓來,加劇了英國在南非的殖民地與布爾共和國之間的矛盾。德蘭士瓦總統保羅·古魯格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終於在1899年10月向英國發出最後通牒,11日布爾戰爭(1899-1902)爆發。英軍在最初失利後,於1900年2月16日攻下了布爾共和國的都城。8個月後,又拿下北方重鎮馬弗京。   1900年5月31日,英軍總司令羅伯茨勳爵進入約翰內斯堡,6月5日佔領德蘭士瓦首府比勒陀利亞,9月英國宣佈吞併德蘭士瓦。但布爾戰爭並未就此結束,激烈的游擊戰一直持續到1902年春。   布爾軍退出城市後開始進行遊擊戰,襲擊英軍,破壞交通線,英國被迫再次增兵圍剿,兵力達到45萬,英軍為消滅布爾游擊隊,實施焦土政策,燒殺破壞,將布爾平民關進集中營,同時構築大片鐵絲網,修築堡壘,壓縮布爾游擊隊活動空間。布爾人損失慘重,集中營中死亡達數萬人,1902年5月31日雙方簽定《弗裡尼欣和約》,布爾人停止抵抗,英國吞併德蘭士瓦和奧蘭治,英國給予布爾人以經濟補償,並給布爾人提供一起壓迫黑人的特權。戰後雙方共同建立了種族主義殖民政權南非聯邦。   辰天並沒有借這次機會前往觀察這場戰爭,但他知道從這場戰爭開始各國紛紛摒棄傳統的步兵密集陣形,並開始借鑒英軍的戰壕鐵絲網戰術,當然還有很多炮兵使用的新經驗。只不過這些對於辰天來說都是一些陳舊的東西,而他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在中國迎來新世紀的曙光。   1899年12月,「小美杜莎」號到達了德國在亞洲的海軍基地——中國·山東·青島·膠州灣。   終於,辰天又回到了這片記憶中的「故土」。   當船舷的踏板剛剛架到碼頭上,他便迫不及待地跳了過去。「中國!我又回來了!」   閉上眼睛,深呼吸!這裡的空氣果然很……   「哇!好臭!」辰天睜開眼睛,看見一輛送豬的大板車從他面前經過!太背了吧!   接下來他決定到街上去看看,看看100年前的中國又是什麼樣子的。   辰天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行走著。這裡的人們似乎已經習慣了外國人的出現,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奇怪的表情。人們腦袋後面依舊拖著一條長長的辮子,看起來和電視裡差不多。路邊進行著大規模的改建工程,舊式的中國建築被拆除,西式的建築一棟棟開始建造。   「唉喲!」辰天正抬頭看著兩邊的房子,一不留神,撞倒了旁邊的一個人。   他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小腳老太太。   「喔!老婆婆,對不起哦!」辰天伸出手準備服她起來。   「呀!這個洋毛子會說中國話啊!」旁邊的路人紛紛停下來議論著。   「啊……不用不用,是我自己沒注意。」那個老太太在辰天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說完趕緊掉頭走了。   看來,這裡的中國人對德國人的印象並不好。   辰天想知道這裡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但是中國人看起來好像不太願意搭理他,估計也問不到什麼,他只好悻悻地返回碼頭。   「親王殿下,您去哪裡了?這位是膠澳總督德雷爾將軍,他已經等您很久了!」練習艦上的艦長看到辰天回來了,趕緊迎上去向他介紹後面站著的大鬍子將軍。   「親王殿下,我們非常榮幸地歡迎您來到這裡!」德雷爾將軍將他請上旁邊的一輛馬車,「我們準備了豐盛的晚宴來迎接您,希望您能喜歡!」   「可是將軍閣下,我這次只是以觀察員的身份來到這裡,所以不用這樣鋪張!」辰天對於吃並不感興趣。「不過,我對這裡的情況非常的好奇,您能不能詳細地介紹一下?」   於是一路上,德雷爾將軍都在介紹這裡的情況。等到了總督府,辰天已經氣得不行了,因為這個大鬍子傢伙很輕蔑地用難聽的詞語介紹著中國和中國人,還不時狂妄地哈哈大笑。   「德雷爾將軍,我希望您能夠明白,中國人也是人,他們的民族也是一個偉大的民族,請不要小瞧他們!」辰天面無表情地說道,「皇帝陛下派你們來,是為了帝國在亞洲地區的利益,不是來虐待這裡的人民的!不要忘了,德國的騎士應該是高傲的,但是你們現在的表現非常低俗!」   看著辰天的背影,這位總督大人感覺莫名其妙。這位從來沒有到過中國的親王,為什麼這樣替中國人說話呢?   第二天,辰天來到德雷爾的辦公室詳細聽取他關於德國在膠州灣的詳細情況和未來的戰略計劃。   「帝國於1897年佔領膠州灣,並於次年3月與清政府簽訂了《中德膠澳租借條約》,租借膠州灣水域及周邊550餘平方公里的陸地。」   「根據德皇陛下的要求,我們將把青島建設成為模範殖民地。未來幾年,行政機構、醫院、學校、教堂、港口、車站、店舖以及工業區將相繼建成。」   「軍事上,最初兩年,我們主要靠佔領的中國軍隊的炮台、兵營、碼頭來建立初期的防務。自今年起,我們開始大規模的軍事建設,計劃構築了一系列炮台,以構成規模龐大、設計先進的軍事防禦體系。同時,還準備修築港口碼頭、鐵路、造船廠等。」   「另外,帝國的遠東分艦隊目前以青島為基地。青島將成為德國在本土之外非常重要的一處海軍基地和軍事要塞。」   「在未來的十年裡,我們計劃在這裡的構築的要塞體系,由海防炮台、陸防炮台、步兵堡壘三大部分組成。前海一線自西向東計劃修築團島炮台、台西鎮炮台、衙門炮台、俾斯麥南炮台、匯泉角炮台等海防炮台;在海防炮台北方要地修築俾斯麥北炮台、伊爾奇斯東炮台、伊爾奇斯北炮台、仲家窪炮台等陸防炮台;在陸防炮台東面和北面,構築南起黃海岸畔的湛山,北抵海泊河口的步兵防禦堡壘群,即小湛山、小湛山北、中央、台東鎮、海岸五大堡壘群。這三大部分將構成連接前海(黃海)和後海(膠州灣)長達6公里的步兵防禦線,成為我軍陸地防務的最重要、最系統的防線。」   「目前帝國在青島的軍隊為海軍部隊,主要由海岸炮兵營和海軍陸營戰隊組成,平時守備兵力為2300人。在青島港內長年駐泊著德國海軍遠東分艦隊,總兵力為巡洋艦以下艦艇16艘。」   聽完這些,辰天感到有些意外。看來德國對膠州灣還是非常看重的,真不曉得歷史上為什麼一戰剛爆發幾個月這裡就被日本人佔領了。要是有機會,一定要讓這些小鬼子的屍體擺滿整個膠州灣,他寧願這裡讓德國人佔領,也不要讓那幫渣子來禍害中國人民。   「好了,德雷爾將軍。我對您的在這裡的工作非常滿意!」辰天站了起來握著德雷爾的手說道,「只是有一點,我希望您能與這裡的居民和睦相處。」   「是的,親王殿下!」德雷爾畢恭畢敬地回答道,不知道這個傢伙會不會真的這麼做。不過一個民族不能靠其他人的憐憫生存,必須學會自立,自己能力所及的,也差不多就這些吧!如果德國真的把這裡建設得太好了,恐怕就沒那麼容易鬆口了吧!   「那麼,親王殿下,您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我們將在這裡修整半個月,補充食物和燃煤,然後啟航前往日本!」   「日本?」   「是的,日本!」   1900年1月1日,辰天和「小美杜莎」號從中國啟航…… 威廉的新世界 第十六章 吃了還想吃   中國的海岸線漸漸在在辰天的視線裡消失了。   「小日本,我來了!」站在「小美杜莎」號的船頭,辰天露出一絲狡詰的微笑。   日本東京灣碼頭,船漸漸靠岸,辰天看到寒風中站著一個瘦瘦的老頭,好熟悉的身影。   「殿下您來了!」   「嗯!扎克,辛苦你了!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回殿下,事情都準備好了!」   「那找到合適的人選了嗎?」   「已經找好了!我們現在就去見他吧!」   德國領事館密室。   扎克領著辰天走進密室,裡面有一個日本青年和一位德國軍官。看到辰天進來,他們都站起身來。   「親王殿下您好!我是德國陸軍中尉林克,這裡的翻譯!」那位軍官敬完禮說道。   「可靠嗎?」辰天看了他一眼,輕輕地在扎克耳邊說道。   「是的,殿下!他父親是東普魯士軍團的軍官,對我們家族非常忠誠。」   「嗯!林克中尉!跟著我們是很有前途的!」辰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介紹一下那個日本青年。   「這位是德川一信,他是德川家族的後人!他說只要我們幫助他們德川家族重新像幕府時代那樣的掌握大權,他就願意配合我們做任何事情!」   「癡人說夢!」辰天輕輕地說道,這和清朝末年還有人說要反清復明一樣愚蠢,不過他現在就需要利用這樣的日本人。   「嗯!很好!你告訴他,我是德國的東普魯士親王,我保證,只要他好好配合我們,我們就全力配合他們德川家族東山再起,要錢給錢,要武器給武器。」   接著林克原樣翻譯給那個日本青年,他聽完之後朝辰天鞠了一躬。   「嗨!」   「那麼他同意咯!」辰天點了點頭,「扎克,你把他好好安頓一下!然後我們談一下我們的計劃!」   第二天黎明,辰天和扎克才疲憊地從密室裡走出來。   「扎克,這裡就拜託你了!」   「是!殿下!」   一周之後,第一家「吃了還想吃」餐館在東京開張,這是一家主要供應速食品,同時也提供日本傳統食物、中國菜和西餐的大型餐館,餐館以德川一信的名義登記。   數月之內,日本各地陸續出現一家家「吃了還想吃」的分店,掛著巨大的招牌:新店開張,7天免費品嚐!一時間當地的人們紛紛前往享受不要錢的午餐,甚至有人從數十里之外的地方趕來。   人們都覺得那裡的飯菜特別可口,而且過幾天沒去吃就特別想念那裡的味道。儘管餐館飯菜是中等價位,但不論老幼還是貧富都經常去那裡吃飯,每家「吃了還想吃」總是天天爆滿。人們見面的口號都會互相問候:您今天去了「吃了還想吃」嗎?   漸漸的扎克從印度低價收購來的櫻粟殼和提煉鴉片剩下的殘渣都不夠用了,只好一次次加大收購和運輸力度。幸好辰天從德國出發前就通知扎克開始準備資金,等扎克收到辰天的電報從德國帶來了辰天大半的家當,才勉強沒有出現資金運轉困難。   這一切德川一信和所有餐館的工作人員都毫不知情,他們只知道需要在各種普通食物中加入一種特製的湯料,實際上人吃了之後也不會有很嚴重的依賴性,只是潛意識裡告訴自己這裡的食物特別好吃,想吃!   德川家族雖然在日本政府已經沒有什麼發言權,但是家底還是比較豐厚的,所以日本百姓和政府對這個現象也沒有太強烈的反應。   第一年,在扎克的精打細算下,辰天的這筆投資翻了十幾翻,而德川一信只是象徵性的收到一點「代言費」。   第二年,扎克按照辰天的計劃,除了繼續加開「吃了還想吃」的分店外,還利用剩餘資金在各地開了許多零售店「買了還想買」。「買了還想買」則喊出買一送一、有獎銷售等新鮮口號,喜歡貪小便宜的日本人民繼續趨之若騖,又賺!開心的日本人民見面就問:今天,您買了嗎?   第三年初的時候,「吃了還想吃」在日本各地達到近千家分店,而「買了又買」也有兩百家之多。由於日本人民購買力出現下降的趨勢,而且日本商店也漸漸學著採用銷售搭贈和有獎銷售的方法,辰天通知扎克將「吃了還想吃」和「買了還想買」的各家分店全部高價賣給日本的商人。因為「吃了還想吃」和「買了還想買」生意特別好,日本各地商人甚至紛紛貸款購買其分店。「吃了還想吃」和「買了還想買」每家分店根據規模分別以10-50萬及10-20萬日元出售,僅此一項辰天的收入就達約3億日元,而當時日本全國企業資本總額才大約10億日元。   短短兩年多的時間,辰天賺的腦滿腸肥,簡直成了一個超級暴發戶,而日本人民則驚訝地發現自己口袋裡面已經沒幾毛錢了,晚上XX的時候發覺自己的能力也比以前弱了許多。   之後,辰天讓扎克將大部分資金兌換成白銀或寶石運出日本,大部分部分在東普魯士投資建立工廠和船廠,以及改善當地人民的生活設施,一部分用來在青島投資建立一家大型的軍火工廠,剩下的作為儲備之用。   而留在日本的一部分資金,則以德川一信的名義發放高利貸,並在城市裡定期開設彩票抽獎活動,以及開設流動彩票攤在鄉村之間往來。在日本,不時有人發瘋似的大喊:我中獎了!我成富翁了!一時間,連日本農民伯伯的錢也開始流入辰天的口袋。農民伯伯的錢都買彩票去了,沒錢買種子和工具怎麼辦?可以借高利貸。還不起高利貸怎麼辦?賣兒賣女賣老婆!   由於日本人民消費水平持續降低N個百分點,半年之後,購買「吃了又吃」和「買了又買」的商人紛紛虧本破產,而許多百姓也到了面臨破產的邊緣,此時的日本社會儘管工業和經濟保持高速增長,在辰天暗中將大筆資金和軍火提供給德川一信之後,也開始出現動盪的跡象。   當扎克在日本幫辰天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時候,辰天則在繼續著他的環球航行。   辰天仍記得自己的那個承諾,每到一個地方,只要當地有郵局,他就會從那裡寄一封信到奧地利王宮,儘管他知道可能會有很多信無法送達。   看過大洋洲的原始風貌之後,辰天隨著「小美杜莎」號來到了美洲大陸。美洲的內陸地區大部分是非常荒蕪的,但是一些海岸城市尤其是美國的海岸城市,卻在以驚人的速度發展著。這令辰天感慨萬分,怪不得兩次世界大戰都是因為美國的參與而讓德國人兩次嘗到了失敗的苦果。美國人是很現實的,基本上是先賺夠錢,然後看誰強就過去幫上一把,總之是盡量的撈取利益。辰天記得自己以前看過一篇報到,說一戰之前德國參謀部曾計劃過偷襲美國,逼迫其和談,大約只需要十萬軍隊和足夠的後勤補給。但是後來由於歐洲戰事膠著以及海軍的不濟,這個計劃只得擱置。   「要麼不要去惹火他,要麼一鼓作氣打到他怕為止!」在離開美國港口的時候,辰天站在船尾看著那片富饒的土地,暗暗地對自己說道。   最終,經過一年半的航行,辰天在環遊了大半個世界之後,於1901年初回到德國。他將回到屬於他的東普魯士和東普魯士軍團,開始建設屬於他的世界。 威廉的新世界 第十七章 維也納之夜   「噢!吉吉!好想你哦!」奧利衝上來一個熊抱。   「呃啊!奧利!你該減減肥了!」辰天拍著奧利的肚子說道。   「歡迎回家!」接著辰天一一和旁邊的軍官們擁抱,他們與辰天一起從哥尼斯堡少年軍校畢業,又一同在皇家陸軍學院上學,而目前正在東普魯士軍團裡面服役。   「我也很想念你們啊!」辰天感歎道,真的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你們都好嗎?」   「大家都很好呢!」奧利拉著他們一個個介紹著。   「馬修上尉,第一軍第二師炮兵旅參謀,炮術專家!」   「奧爾格上尉,第一軍第三師第一步兵團一連連長,步兵專家!」   ……   辰天很高興地點著點頭,有這些優秀的指揮官進入軍團的基層,一來可以鍛煉他們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面對部隊戰鬥力也會有一定的提升。   「奧利,你知道托馬斯最近好嗎?不曉得他一個人在總參謀部習不習慣。」   「呃……他很好,不過他說這次不能來看你了!」奧利將辰天拉到一旁。   「這裡有他的一封信!」   辰天並未發現奧利此時眼中閃過一絲東西。   「哈,這小子也學會寫信了,不錯嘛!」辰天一邊說著一邊急急地把信拆開讀了起來。   一會兒之後,信紙飄落……   「這是真的嗎?」辰天目光呆呆看著地面。   「吉吉,發生這種事情我們也很難過!」奧利拍了拍辰天的肩膀。   「呼……」辰天長噓了一口氣。   「俄國皇子?政治婚姻?見鬼!」辰天憤憤地說道。這年頭怎麼這麼流行政治婚姻呢?   「我要去一趟維也納!」他轉身要走,卻被奧利一把拉住。   「吉吉,冷靜一點。奧地利作出這種舉動無非是想維護他們自己的利益,你去了也是沒用的!他們上個月已經訂婚,下周就要正式舉行婚禮了。難道你想惹起我們和奧地利以及俄國的糾紛嗎?我想皇帝陛下是絕對不允許我們那樣做的。」   「她為什麼不跟奧地利國王說,她……」辰天說到一半卻停了下來,是啊!她又能跟說奧地利國王說什麼呢?自己和她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更不要說私定終身。   「奧利,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想去奧地利一趟,好歹讓我見她最後一面吧!」   「好吧!你保證不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我陪你一起去!」奧利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奧利,我保證,只是見一面。」   藍色的多瑙河靜靜地從維也納這座美麗的城市穿過,這裡有斯特凡大教堂、金色大廳、維也納國家歌劇院這樣雄偉而華麗的建築,這裡的生活充滿著音樂的節奏。   辰天默默地走在維也納的街頭,心裡感慨萬千:沒想到做親王也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真是太失敗了!難得碰到這種特別有感覺的女孩,浪漫地從世界各地寫了上百封信,卻被什麼俄國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的搶去了。(一旁的奧利狂汗不已,明明是你自己出去環球旅行了,這件事情你恐怕是歐洲最後一個知道的!)   終於,他們來到了王宮前面。   「我們怎麼進去呢?」奧利看了看辰天。「第一,我們亮出身份,不過這樣去找琳達公主好像不太好;第二,我們悄悄溜進去,不過我們兩個忍術好像都是零級的,十成十會被發現;第三,賄賂門衛,只是,你帶錢沒?」   辰天沒有說話,兩個人就一直那麼傻傻地站著。   「我們回去吧!我想好了!」辰天忽然冒出一句,奧利吃驚地看著他。   「去找這裡的德國大使,讓他幫我們搞兩張婚宴的邀請。」辰天抬起頭說道。   三天之後,維也納王宮舉辦盛大的結婚晚宴。   辰天和奧利穿著陸軍上尉軍服,跟在德國大使後面進入王宮。   「等一下你想怎麼辦?」奧利輕輕地捅了捅身旁的辰天。   「……我說過,只是見她一面!」辰天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天的宴會也來了一些德國貴賓,辰天低著頭和奧利站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想盡量不要被其他人認出來。   「她在那裡!」奧利指著遠處低聲說道。   那個身影,正是辰天一直以來所魂牽夢繞的!   今天她一席黑色的長裙,挽著高高的髮簪,顯得成熟了許多。   心,忽然有些痛。   她的身旁站著一個穿著俄國軍服的男人,想必就是那個傳說中的俄國皇子了。   「的確,長得是比我高比我帥,他背後的俄羅斯帝國現在也比我們德國強大,不錯不錯!可惜俄國再過十幾年就要被顛覆了,奧地利人真是鼠目寸光!辰天好想衝過去告訴她不要嫁給這個俄國人,因為俄國不久就要完蛋了!可是,她和她的國家會相信嗎?即使相信,毀婚勢必要被俄國報復。如果歷史沒有改變的話,日俄戰爭還有三年才會爆發,那個時候俄羅斯帝國才會漸漸走向衰敗。現在的俄國,還十分強大!」   琳達和那個俄國皇子跟貴賓們打著招呼,漸漸往辰天這邊走過來。   「恭喜你了!」趁著周圍人比較少的時候,辰天走到琳達面前。   「啊!是你……」琳達睜大眼睛,一副十分吃驚的樣子。   俄國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未婚妻的表情,只是伸出手說了一句很生硬的德語:   「您好!謝謝!」   辰天沒有伸出手,只是看著琳達不說話。   「我向您介紹一下,這位是俄國皇子阿格列尼,也是俄國近衛軍將軍。」琳達感覺氣氛很尷尬,趕緊向辰天介紹這位皇子。   「嗯!很好!」辰天終於伸出握了一下俄國人,「希望你們幸福美滿!」   「謝謝!我也代表阿格列尼謝謝您!還有,謝謝您寄來的信,讓我對世界各地有了許多瞭解!」琳達說完挽起俄國人走開了。   俄國人!近衛軍!希望不要被我碰到,不然……辰天活動了一下剛才被俄國人握得生疼得手,看來這個俄國人也不算太笨。   唉……又失戀了!   「吉吉!兒子!」辰天正要轉身離開,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老媽?」辰天回頭一看,他的父母,海德裡希親王夫婦正站在不遠處。   「母親,父親,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我們正好在維也納旅行,所以也被邀請來了。你怎麼也在這裡?」海德裡希婦人捧著辰天的臉,非常高興的樣子。   「父親大人,您好!」辰天和海德裡希親王很客套地擁抱了一下。   「嗯!好!你怎麼穿成這樣在這裡出現?你不是回東普魯士軍團去了嗎?」海德裡希親王對於自己兒子的出現頗感意外。   「呃……我和奧利來這裡看望一個軍校的同學。奧利,哦?」辰天趕緊把奧利拉了過來。   「呃,呃,是的,親王殿下!我和吉吉來這裡看望一個老同學,順便遊覽一下維也納的美景,這裡還真不錯,不是嗎?哈哈哈!」奧利說完,發覺自己背後已經涼涼的了,說謊可不是他的強項。   「哦!這樣啊!對了,吉吉,介紹個人給你認識!」海德裡希婦人帶著辰天向另外一邊走去。   「這位是麗莎,她是你表舅的媽媽的叔叔的孫女的表姐的女兒,你叫她表妹好了!」   聽上去關係很複雜,而且很繞口,辰天感覺頭暈暈的。   「您好!麗莎小姐!很高興認識你!」   「您好!原來您就是威廉親王,我的表哥啊!我聽過很多關於您的事情呢!」麗莎甜甜地笑著。   「麗莎目前在維也納大學學習音樂,你們年青人好好聊聊吧!」海德裡希婦人說完就走開了。   辰天現在哪有什麼心情聊天,腦袋裡時不時地閃過琳達的笑容。整個晚上都是麗莎在那裡問東問西,辰天也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著。   恍惚中,辰天把麗莎送回維也納大學,確切地說是馬車伕把他們送到維也納大學,然後在把我們思想正在遨遊宇宙的辰天送回德國使館。站在使館門口,辰天才忽然想起:   奧利呢?我好像把他給弄丟了…… 威廉的新世界 第十八章 刺殺   維也納的黎明,天空下著濛濛的細雨。   德國使館,辰天的房間,滿地的酒瓶和杯子的碎片,整個房間酒氣沖天。   床上趴著一個衣衫不整的人,被子一半已經滑落在地上。   砰砰砰!   「吉吉!吉吉!」門外是奧利在敲門。   「呃啊……頭好痛!這個胖子不會這麼早就來尋仇吧!」辰天悻悻地爬了起來,拍著腦袋,打開門。   「哦,奧利!怎麼這麼早!昨天不好意思哈,把你一個人忘在那裡了。不過我現在很睏,你下午再來找我吧!」辰天正要關門。   「俄國皇子遇刺了!」奧利皺了皺眉頭,好大的酒味!   「什麼?」辰天眼睛忽然亮起來,「什麼時候?死了沒有?」這下好了,自己又有希望了。   「就在兩個小時之前,俄國皇子好像並無大礙!」奧利頓了頓,「不過聽說琳達公主受了重傷!」   「啊?怎麼會!我們趕緊去王宮看看她吧!」   「等一下!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奧利把辰天推進房間,關上門,輕輕地說:   「剛才我們使館裡抓到兩個翻牆而入的人,其中一個受了槍傷!看情況,很有可能就是刺殺俄國皇子的刺客!現在他們被我們關在地下室裡面,大使讓我來請示一下你!」   「那好,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辰天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洗了把臉就跟著奧利下去了。   地下室裡,德國駐奧地利大使哈特公爵和幾位軍官已經在那裡了,而靠牆的凳子上綁著一個中年人,還有一個躺在一張桌子臨時拼起來的床上,一名醫生正在幫他處理傷口。   「親王殿下,您來了!這就是我們剛剛抓到的兩個人,現在只知道他們是俄國人,但是他們不肯交代他們到這裡的目的和受傷的原因!」哈特公爵走到辰天旁邊,低聲地說道,「我已經命令使館戒嚴,任何人不得將這件事情洩漏出去。這件事情非常嚴重,為了安全起見,我們沒敢使用電報通知柏林。殿下您看我們現在該怎麼處理。」   「嗯,很好!這件事情由我來處理。之後我會親自向皇帝陛下報告這裡發生的一切,您對帝國的忠誠和卓越表現都會受到應有的獎勵的!」   「哦!那太榮幸了!謝謝您,親王殿下!」   「嗯!他們什麼都不肯說嗎?」   「是的,他們只是用俄語喊著放開他們!」   「革命者,社會民主工黨,同志,列寧。」辰天示意翻譯官將這些翻譯給那兩個俄國人。   聽完之後,那個被綁著的俄國人用驚訝的眼光瞪著辰天,接著嘰裡掛拉地說了一堆東西。   「殿下,他說要和您單獨談談。」   辰天看了一眼大使,大使帶著其他軍官還有醫生離開地下室,只剩下辰天、奧利、翻譯還有那兩個俄國人。   「翻譯官,我要你向上帝發誓,今天我們所說的話你不許告訴任何人!否則,你和你的家人……」   「是,親王殿下!」   「嗯,好吧!我們開始吧!」辰天搬了一張椅子坐在那兩個俄國人面前。   「你們是俄國的革命黨吧!想清楚你們的處境,現在只有這裡是安全的,外面都是抓你們的人!」   「我們不怕死!」坐著的俄國人看起來很挺的樣子,而躺著的那個也發出「呃嗯」的聲音表示支持。   「革命尚未成功,你們就打算這麼一死了之?」辰天淡淡地說道。   兩個俄國人彼此交換了一下詫異的眼神,坐著的俄國人又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大堆。   「我們為什麼要相信你們!你們一樣是帝國主義、資本主義!你們有什麼陰謀?」   「你們只要記住一句話,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當我們有共同利益的時候,那我們就可以做朋友,就可以互相幫助!」辰天站了起來,盯著那個俄國人的眼睛,接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狡然一笑:   「你們要推翻現在的俄羅斯帝國,而我們德國,希望東方少一個強大的敵人。」   思索許久之後,俄國人終於做出決定。   「好吧!尊敬的親王殿下,我們決定和您合作。但是,你希望我們怎麼樣?」   「你們先在這裡好好養傷,等風頭過了我再送你們回俄國。你們去跟你們的上級講一下這裡發生的一切,讓他們派人到哥尼斯堡跟我聯絡。」   辰天轉過身朝門口走去,忽然停下來看著翻譯官。   「翻譯先生,我希望您跟我們一起回德國,然後為我效力。這樣對大家都好,好不好?」   「親王殿下,榮幸之至!」那個翻譯還算機靈,他已經意識到剛才的談話意味著什麼,如果他拒絕,恐怕就不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很好!」   辰天接著交代奧利留在這裡照看俄國人,然後找來大使吩咐了一些事情,接著和大使一道直奔王宮。   「國王陛下,德國大使求見!」奧地利的約瑟夫國王坐在椅子上,用手撐著腦袋,一旁大床上琳達公主仍昏迷不醒。   「德國人也來湊熱鬧了!該死!刺客還沒抓到嗎?」約瑟夫國王憤憤地站了起來。   「回陛下,還沒有!我們已經在全城搜捕了,相信很快……」   「廢物!一幫廢物!」約瑟夫又無奈地縮回椅子上。   「那德國大使……」   「讓他進來!」   門外,辰天站在大使的後面,身上的依舊是昨天的陸軍上尉軍服。   「大使先生,國王陛下請您進去!」   辰天正要跟進去,卻被一旁的侍從攔住。   「國王陛下只請大使一個人進去。」   哈特公爵看了辰天一眼,獨自走了進去。   辰天只能在大門打開的瞬間遠遠的看了一樣,琳達靜靜的躺著,一群醫生手忙腳亂地在旁邊轉著。   「廢物!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辰天看著另外一旁坐在著的俄國皇子,輕輕地咒罵著。那個傢伙只是額頭上貼著一塊紗布,居然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辰天恨不得衝上去把他揍得爬不起來。   「小子,千萬千萬不要在戰場上讓我碰到!」   一刻鐘之後,哈特公爵從房間裡面出來。   「公爵,琳達公主情況怎麼樣了?」辰天焦急地拉著他問道。   「殿下!唉……」哈特公爵搖了搖頭。   「說!你們不是去刺殺俄國皇子的嗎?怎麼把奧地利的公主弄傷了?」使館地下室裡,沒有受傷的那個俄國人驚恐地看著之前還溫文有禮的德國親王,現在卻狂躁地拎著自己的領子大喊大叫。   「吉吉,不要激動!」奧利趕忙過來把辰天拉開。   「我們是混在宴會的人群裡進入王宮的,宴會結束之後,我們便偷偷地來到俄國皇子的臥房。他正準備和奧地利公主那個的時候,我們衝了進去朝阿格列尼開槍,誰知道他居然拿那個公主做擋箭牌,結果那個公主當場中了兩槍,而阿格列尼則趁機跳窗逃跑了。」俄國人不甘心地說道,「阿格列尼這個畜生!他不知道殘害了多少我們的革命同志!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幹掉他,然後把他的屍體扔到荒野上喂狼!」   「砰……」辰天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畜生!居然拿女人替自己擋槍!阿格列尼!」   一周之後,那兩個俄國人混在辰天的馬車裡一同出了維也納。   「親王,謝謝您!我們也該回去了!」俄國人伸出手。   「保重了!回去盡快和你們的組織聯繫!」辰天友好地和他們一一握手,「你們的列寧同志現在應該也在德國吧!希望有機會見到他!」   那兩個俄國人再次露出驚訝的表情。   (1900年2月,列寧在西伯利亞的流放結束,回到彼得堡後不久轉赴西歐,在德國創辦了第一張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的機關報《火星報》。)   「好了,奧利!我們去柏林!」辰天鑽進馬車。   「柏林?我們不直接回哥尼斯堡?」   「你不想去看看我們的托馬斯嗎?另外我還要去見皇帝陛下!」 威廉的新世界 第十九章 我的地盤   柏林,皇宮。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那麼就由你全權處理那些俄國革命黨的事情!」威廉二世背著手在辰天面前晃了一圈後說道,「不過要小心,千萬不能洩漏出去,而且要定期向我報告!」   「是的!陛下!」   辰天剛剛向威廉二世報告了發生在維也納的刺殺事件及對他俄國革命份子的處理,並很順利地說服威廉二世暗地支持俄國的革命黨。   「另外一件事情,陛下,現在帝國正在進行大規模的軍事準備,尤其1898年和1900年通過的兩個擴充海軍法案,規劃了龐大的造艦計劃!」   「是的,德國要在未來的戰爭中掌握優勢,就必須有強大的軍力。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陛下,對此我並無異議,我只是希望在東普魯士建立一些軍事研究機構和軍火工廠,為陛下的宏圖大業盡一份力量!」   「原來是這個啊!你自己看著辦吧!不過我提醒你,撥款需要內閣通過,他們可不好對付!要他們撥一點錢很難啊!哈哈哈!」   「陛下,資金方面我會盡量想辦法解決!」辰天心裡笑了笑,按照他的計劃,扎克正在從日本幫他狂撈錢。議會的撥款?哼哼……   「另外,陛下!我希望能在哥尼斯堡船廠研究和製造潛艇,希望陛下能夠批准!」   「潛艇?那玩意兒有用嗎?我們現在應該利用一切資源全力製造戰列艦!巡洋艦!我們要超過英國人,做海洋的霸主!」威廉二世一說道海軍就十分激動的樣子,看來英國海軍給他和他的帝國很大的壓力。   辰天在一旁默默地聽著:一戰中德國海軍還不是潛艇部隊最囂張,然而也給了美國人參戰的借口!哼!不過美國人注定要加入戰爭的,畢竟德美在南美的利益衝突很明顯,加入戰爭的借口並不難找。   「呃……不過既然你覺得有必要,就去做吧!只是不要花太多精力和資金在上面!還有,不要忘了,那裡有俄國強大的波羅的海艦隊!」威廉二世發覺自己剛才好像扯遠了,「那麼這件事情,我原則上是同意的,具體事項你還要跟海軍部商量一下!」   「謝陛下!」   海軍部能有什麼意見?自從1898年,法國「古斯塔夫·齊德」號潛艇用魚雷擊沉了英國戰列艦「馬琴他」號,顯示了潛艇在海戰中的巨大威力之後,各國海軍紛紛開始著手發展潛艇。但是這時的德國海軍主要精力都放在大造主力艦艇上面,對於潛艇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而且德國在哥尼斯堡並沒有大型船廠,既然有個親王跳出來出錢出力,何樂而不為呢?於是乎海軍部長大筆一揮同意了,接著還表示要派遣一些技術人員和熟練工人前往哥尼斯堡協助辰天,只不過海軍部沒有提供研究和製造潛艇的經費,連那些技術人員和熟練工人的工資也要辰天自己掏腰包。幸好得到善良的日本人們的大力協助,資金對於辰天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困難。   辦完這些事情以後,辰天和奧利來到了托馬斯所在的總參謀部情報室。   「親王殿下!您好啊!好久不見了!」托馬斯笑嘻嘻地握著辰天的手。   「一年多不見,變得很紳士了嘛!」辰天笑著說道。   「呵呵!還有奧利,又胖了!」   「哪裡?分明比以前瘦了!」   「哈哈哈……」   「來吧!帶你們參觀一下我的工作環境!」托馬斯拉著他們兩個往往一間很大的房間裡。不過裡面好像亂糟糟地放著各種文件。   「見笑了!這裡也沒多少人,但是資料挺多的,所以放得有點亂!」托馬斯笑著解釋道。   「你們只是這樣收集各種情報嗎?」辰天發覺這裡並沒有什麼像樣的儀器,印象裡搞情報的應該像007里面有很多機關,可這裡看起來更像是報館。   「是的!我們在各地的使館裡面都有專門負責情報的武官,他們會把各種信息傳回到我們這裡,再由我們挑選哪些是有用的,再交給上級使用。」托馬斯湊到辰天耳邊悄悄地說,「我們最近搞到了法國的『75小姐』的情報,那種火炮有很好的復進系統,射擊精度和速度都比一般火炮高出很多,不久之後我們帝國的火炮就會趕上甚至超過他們!」   「75小姐」?也就是法國的1897型75里面口徑速射炮,法國人最引以為豪的一個騙局!辰天記得法國的這種速射炮算得上火炮發展史上的一個里程碑。當德國人誇耀著自己新型的77厘米速射炮每分鐘可以發射8發6.85公斤重炮彈時,法國的這種新型火炮每分鐘可以發射30發7.2公斤炮彈。在完美的『長行程復進系統』協助下,法國1897型速射炮在彈重更重、射速更高的情況下仍舊可以完美演出。更重要的是,雖然射速如此之快、後座力是如此猛烈,整門火炮在持續射擊下幾乎不會產生位移,因此炮手可以輕易地在每一次射擊間,調整射擊諸元以修整彈著點。法國縝密地計劃了各式各樣的欺敵活動,甚至故意在媒體上發佈假消息,指稱新型野戰炮是採用『短行程復進系統』,讓德軍深信他們正採用了世界最先進的科技。   「托馬斯,有句話我不得不說!」辰天瞟了托馬斯一樣,「敵人不會讓你們舒服地搞到他們的資料的,有時候使點小手段就能讓你們白忙一場,甚至把你們引到錯誤的方向!就像這個『75』小姐,你們最好還是確定一下你們手裡情報的正確性!」   「還有,你們想獲取對手的情報,你們的對手也一樣!」辰天站起身來,戴上軍帽,跟托馬斯握手道別。   「祝你好運!兄弟!」   「也祝你們好運!兄弟!」   回到哥尼斯堡,辰天開始在奧利的幫助下開始接手管理東普魯士。   經濟方面,東普魯士這時的經濟情況與大部分德國地區一樣,工業正出於蓬勃發展的上升期,由於銀行與金融業的資金大多直接投資於工商企業和用於促進工業的發展,鋼鐵、煤礦、電氣、機械和重化學工業保持著非常高的增長率。而農業則演著越來越次要的角色,大部分容克將自己的土地作為自己的財產並不斷地擴大,但他們不再將土地租給農民,而是僱傭自由勞動力做工,這使得很多新技術有可能被應用,這些技術的應用使德國的農產品產量有了很大的增加,同時農業人口在逐步地離開土地,加入城市的就業大軍的。   陸軍方面,辰天手裡的東普魯士軍團,即後來一戰中的第八軍團。目前包括2個軍及地方警備部隊,共計10餘萬人(一戰爆發時為4個軍1個預備師、1個騎兵師、和一些地方警備隊,約20萬人)。軍團下屬的第一軍和第二軍各編有4個師,每師戰時編製為12500人,目前各師均為大約1萬人。每師由5個步兵團和1個炮兵旅組成,每個炮兵旅有3個速射炮營和1個榴彈炮營,每營4個野戰炮連,每連6門火炮。   海軍方面,作為一個的天然港灣,哥尼斯堡的地理位置其實非常優越——港灣入口狹窄,但是裡面卻適合大型船隻停泊。當時德國主要的海軍造船廠是皇家造船廠(威廉港)、布洛姆·福斯造船廠(漢堡)、威塞爾船廠(不來梅)、日耳曼尼亞船廠(基爾)、霍瓦爾德船廠(基爾)以及碩效船廠(但澤),在哥尼斯堡僅有幾家中小型的民用船廠,對於海軍建設辰天基本上需要從零開始。   扳著腳趾頭算了算自己手上這副牌,辰天還是較為滿意的。東普魯士的工業和經濟實力不錯,軍火工業和造船業雖然很薄弱,但有工業和經濟做基礎,還有10多年的時間可以準備,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雖然這裡很靠近俄國,但戰爭爆發的時候只要自己先下手,完全可以將戰爭引到在俄國的地盤上進行。還有按照歷史,俄國的波羅的海艦隊在1904年的日俄戰爭中實力將大大衰弱,在一戰中也沒有太多的表現機會。   「哎呀!扎克還在日本搗亂呢!但願不要把日本的經濟弄得太糟糕了,要是他們輸掉了日俄戰爭,那俄國恐怕仍是一個強而有力的敵人。」辰天想著想著忽然笑起來,「扎克只是去賺日本民間的錢,對日本的整體經濟和工業實力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不過對於民心安定的影響恐怕就很難說了。日俄戰爭嗎,最好日本能贏,但是損失越大越好!也許還可以故意向俄國透露一些有價值的情報,讓他們的戰爭打得艱苦一點、持久一點!」   「親王,外面有兩個人要求見您!他們說是您在維也納的舊相識。」辰天正美美地YY著,衛兵進來報告到。   「哦?請他們進來吧!」辰天回過神來,看來俄國的客人來了!   「還有,把翻譯官也請來!」 威廉的新世界 第二十章 盟約   辰天的對面坐著兩個30歲左右的男子,其中一個是他上次在維也納解救的兩個俄國人中沒有受傷的那個。另外一個,則瘦瘦小小的,和傳說中的列寧同志長得很像,只不過現在頭髮很多,不想以前從畫像上看到的「地中海」型。辰天想這大概是因為他後來用腦過度或者用頭過度,用腦過度就是聰明絕頂,而用頭過度則跟齊達內的原因類似。   辰天正在思索著他到底會因為用腦過度還是用頭過度而變得頭髮稀少的時候,這個男人開口了:   「您好!尊貴的親王殿下!」他站了起來欠了欠身,用德語說道:「我是弗拉基米爾·伊裡奇·烏裡揚諾夫,也就是您說的列寧!」   「哦!幸會幸會!久仰大名!」辰天好想衝上去請他簽個名,不過這年頭好像不興這個,這好忍住和他握了握手,偉人的手果然很……好溫暖哦!   「呵呵!沒想到親王殿下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真是榮幸之至!」列寧笑了笑,又坐回位置上,「您在維也納所說話的這位烏爾列夫同志已經都跟我轉達過了!只是我想知道您怎麼會知道我的,還有我現在在我們黨內還只是個小角色,幸虧烏爾列夫同志和我在一起共事過,您為什麼會對我感興趣呢?」   「呃……這個……」辰天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說得好就能打消列寧的疑惑,再談東西就比較容易了,要是說不好……   「呵呵!列寧同志,我對您的經歷是比較感興趣的,對您的影響力也是比較看好的!」辰天說著瞟了列寧一眼,他臉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只是很認真地挺著。   「這個,您之前被俄國沙皇流放到西伯利亞去了,流放結束後就來到了西歐,而且現在在德國發行報紙。對嗎?」   「是的,親王閣下!只是我們的報紙才剛剛開始創辦,而且是在比較秘密的發行,您這麼快就知道了!真是佩服!」列寧抬起頭來看著辰天,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是的,您的經歷磨練了您的革命意志,而您選擇發行報紙也將大大增加您在貴黨內部的影響力,所以我很看好你!」辰天對於列寧早期的革命經歷的瞭解也就僅限於這些了,要是他再問下去,恐怕就要穿邦了。   列寧靜靜地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好吧!親王殿下!您想要和我們怎麼合作呢?」   「這個嘛,我們接下來慢慢談!」辰天轉過身對翻譯說:「翻譯官,你帶這位烏爾列夫同志去好好休息一下,我要和列寧同志單獨談談!」   在他看來,那個烏爾列夫頂多只是個高級刺客而已,這些事情他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列寧朝那個烏爾列夫點了點頭,讓他與翻譯一道出去了。   「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辰天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就是沙皇和他的帝國!」   「不錯!這也是我和我的同志們一直在努力的!」列寧點了點頭。   「我可以提供你們資金、武器,甚至……」辰天盯著他的眼睛,「你們建國時的武力和政治支持!」   列寧眼睛一亮,不過很快就將這種喜悅隱藏起來。   「那麼作為交換,我們需要向您提供什麼呢?」列寧笑了笑。   這個問題一針見血,果然有一個領袖應有的判斷力。   「我們德國的東方需要一個友好的國家,這樣戰爭爆發的話才不至於面臨兩線作戰。」辰天站了起來,走到牆壁的大地圖前面,指著東普魯士的位置,「如果我們德國與俄國爆發戰爭,我的東普魯士首當其衝!」   列寧陷入沉思之中。辰天繼續說道:   「如果你們成功推翻沙皇統治,我們可以訂立互助同盟條約,你們向我們提供資源,我們則可以提供相關的技術,工業或者軍事技術!」   「可是現在俄國很強大!」列寧走到辰天旁邊,看著地圖說道,「而且幅員遼闊!也許我們需要很多年才能推翻這個帝國!您,可以等那麼久嗎?」   「這顆朽木枝幹雖然很龐大,但是裡面已經腐朽不堪了!只要來一場雷雨,它就會倒下的!」辰天轉過頭來看著列寧,「15年!我相信15年之內這個帝國一定會崩潰!」   列寧一臉驚訝,儘管他認為如果有德國的幫助推翻沙皇俄國的希望大增,但他覺得也許需要幾十年的時間。   「親王殿下何以判斷15年之內沙皇俄國一定會倒台?」   「第一,目前俄國與日本在亞洲的利益衝突日漸明顯,5年之內俄國必然與日本有一場大戰。不論誰贏誰輸,俄國的實力都會大減,甚至會喪失它在亞洲的大部分利益。   第二,10年之內俄國國內的革命勢力將會越來越強大,而且會不斷爆發或大或小的革命起義,就算它能夠撐過去,也已經十分虛弱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再過15年左右的時間世界必將爆發一場大戰,而我們德國與俄國都將捲入其中!」辰天說完朝列寧笑了笑,「只要沙皇的軍隊遭到重創,你們就能乘機奪取政權了!」   此時列寧卻感覺到背後已經涼涼的了,儘管他面前的德國親王所說的都是對未來的推測,都是卻十分符合現在的局勢,即使時間上不全對,趨勢也是顯而易見的。   「好吧!親王殿下!請容我回去考慮一下,三天後我將給您答覆!」   「好的!我隨時恭候您的大駕!」辰天笑了,他覺得三天後這個俄國未來的領袖一定會回到這裡,如果他連這點都看不出來,那真是徒有虛名了。   「閣下,我有句話要送給您!」辰天將列寧送到門口,   「在這個世界,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就算你們是共產主義者,我們是帝國主義者!」   列寧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   「謝謝您!親王殿下!我會記住這句話的!」   三天之後,列寧帶著疲憊但是喜悅的神情再次來到辰天的辦公室。   之後,他與辰天達成一系列協議,包括:   一、德國每年向列寧和俄國革命黨提供100萬馬克的資金;   二、根據列寧和俄國革命黨的需要,德國須盡量向他們提供足夠的軍火,包括各種步兵武器和火炮;   三、如果德國與俄國爆發戰爭,俄國革命黨應盡量向德國提供俄國軍隊的情報,但德國須盡量保證俄國平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   四、在列寧領導俄國革命黨進行革命戰爭的時候,德國須向革命黨提供有效的政治聲援,必要時提供軍事支援;   五、如果列寧領導的俄國革命成功並成立新政權,德國與他們的新政權結成互助同盟,並由德國提供經濟和技術支援,俄國新政權向德國提供各種資源。   六、此協議即時生效,由列寧和吉吉·威廉親王負責雙方聯絡與協調。協議有效期,50年。   「合作愉快!」   兩雙大手緊緊握在一起……   1903年7月30日,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在布魯塞爾召開代表大會,會上形成了以列寧為核心的布爾什維克,布爾什維克的意思是多數派。布爾什維克及其思想體系的產生,標誌著列寧主義的形成。   1904年2月日俄戰爭爆發,次年9月5日,俄國被迫同日本在樸茨茅斯簽訂了《日本和俄國和平條約》,即《樸茨茅斯和約》,宣告了俄國在歷時20個月的日俄戰爭中的徹底失敗。俄國國內矛盾尖銳,戰爭又加速了新的革命危機來臨,使沙皇專制制度走向墳墓   1905年11月,俄國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爆發後,列寧回到祖國直接領導革命,並提出了無產階級政黨在民主革命中的策略。12月,莫斯科武裝起義失敗,列寧又開始了長達十多年的第二次流亡生活。在此期間,他寫了《唯物主義和經驗批判主義》、《馬克思主義和修正主義》等一系列著作,使馬克思主義得到了全面的發展。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列寧又提出了「變帝國主義戰爭為國內戰爭」的口號,闡明了社會主義可以在一國或數國首先勝利的理論。 威廉的新世界 第二十一章 奔騰年代   在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中,辰天迎來了他的1903年。   回到東普魯士的大半年,辰天已經漸漸熟悉了這裡的一切,包括親王要做的事情以及這裡軍政商各界的人物。由於德國的工業、經濟都在快速而穩定地發展,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經濟舉措。不過,扎克的歸來讓他的心情變得非常好,數億日元的資金簡直像做夢一樣,於是每次他見到扎克都忍不住上去親上兩口,扎克也只好笑呵呵地一次次擦掉臉上殘留的口水。   軍事上,辰天建立的哥尼斯堡船廠目前主要處於潛艇研發階段,並未大規模製造潛艇,但是為了擴大船廠規模,目前已經開始製造普通貨輪和小型軍艦。另外他還與克虜伯軍火公司共同投資了數個研發項目,包括火炮復進裝置和曲射炮(迫擊炮)等,以及向戴姆勒汽車公司購買了汽油發動機生產技術,並建立了自己的發動機研究室。   看著滿天飄揚的雪花,辰天有些想念自己的故鄉了。要是自己能飛回去就好了……   飛?飛機?飛機!辰天忽然想起這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來,飛機現在還沒發明呢!要是自己把萊特兄弟抓來,自己就能獨自擁有這種領先的技術了。   可是當他找來扎克商量的時候,卻發現無從下手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萊特兄弟住在什麼地方,再說現在他們也還沒有出名,美國那麼大,人海茫茫怎麼去找?而扎克對於辰天為什麼對兩個名不見經傳的美國人如此感興趣也覺得納悶。   「這樣吧!我們寫封信給托馬斯,讓他留意一下這兩個人!」辰天想了想,等他們發明了飛機自然就會出名的,現在只有自己先動手了。   「扎克,你想像鳥兒一樣飛行嗎?」   「飛行?我好像聽說人可以坐滑翔機從山頂上飛下來,不過好幾年前有個叫李林塔爾的人玩滑翔機出事身亡了,之後就很少人玩那個東西了。」扎克搖了搖腦袋。   「你相信嗎?如果給滑翔機裝上發動機,就可以自由地翱翔了!」辰天朝著扎克眨了眨眼睛。   「怎麼可能?」 扎克還是搖了搖頭,「發動機多重啊,放上滑翔機怎麼飛得起來!」   「你不信?你去幫我找兩個會製作滑翔機的人來,我去我們的發動機研究室走一趟。就讓我們向只有鳥兒飛行的天空挑戰一次,怎麼樣?」   「好吧!」 扎克終於點了點他禿禿的腦袋,「希望你的夢想可以成真,像鳥兒一樣飛行!」   夢想?就算沒有自己,人類飛翔的夢想不久也會實現的!辰天笑了笑。   一個月之後,扎克找來兩個「玩」滑翔機的德國人延斯和西蒙,還有他們自製的雙翼滑翔機,而辰天的發動機研究室也按照他的要求製造出一台20馬力,重量為100公斤的發動機。他們將滑翔機作了改造,在機翼和尾部裝了3個輪子,並將加了螺旋槳的發動機安裝到滑翔機上面。   1903年2月3日,他們的試驗機在辰天的私人莊園裡進行第一次試飛。可惜第一次試飛並不順利,發動機瘋狂地叫著,試驗機卻只是蹦蹦跳跳地沿著地面向前飛行,就是不肯飛起來。   「是不是這傢伙機翼太短了?」當試驗機停下來的時候,辰天問道。   「親王殿下!您真的認為裝上發動機這架滑翔機就能飛起來嗎?」駕駛員延斯從試驗機上爬下來說道。   「當然!滑翔機從高處滑下來能飛,就是因為有足夠的速度和空氣流動帶來的浮力!」辰天在一旁解釋到,但是延斯和西蒙卻不解地搖頭。   「讓工人們在每個機翼增加半米!」辰天很無奈,飛機就是利用機翼上下空氣流動帶來的壓力差而飛行的吧!再具體一些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在接下來的10天裡,他們又進行了4次試飛,雖然還是沒有成功,但效果卻一次比一次好,試驗機似乎就要飛起來的樣子,可惜感覺差那麼一點點。   1903年2月14日,情人節。辰天他們進行著第6次試飛。這次他們更換了新的螺旋槳,而機翼也再次加長。   「唉……」看到延斯駕駛的試驗機蹦著蹦著卻總是不能飛起來,大家都感到非常失望。   「親王殿下,今天是不是就到這裡啊!今天可是情人節,我們都……」西蒙是個20歲出頭的年青人,看來他晚上有什麼活動。   「好吧!看來也只有這樣了!」辰天無奈地歎了口氣。   當延斯氣喘吁吁地從試驗機停下來的地方跑過來的時候,西蒙笑著說了一句:   「嗨!延斯,該減減肥了!看你跑都跑不動了!」   辰天忽然眼前一亮,「等一下,延斯,你多重?」   「192磅,怎麼了?」   「那西蒙,你呢?203磅!」   「我55歲了!」 扎克搖了搖自己的腦袋,他很清楚辰天想幹什麼。   「好!這裡我最輕,165磅!讓我來駕駛試驗機試一次!」辰天咬了咬牙,大不了摔個手腳骨折,「還有,把發動機裡面的汽油減去一半!來啊!大家動起手來,今天我們試最後一次!」   大家手忙腳亂地按照辰天的話做起來,然後把試驗機退回出發位置。   辰天趴到試驗機的位置上,扎克在一旁不安地問道:   「殿下,你真的確定要試嗎?我覺得這東西並不太安全!」   辰天很堅決地點了點頭。   發動機啟動。   辰天感覺到試驗機開始向前滑行,然後開始一蹦一蹦……   忽然,他感覺試驗機蹦起,這次卻沒有再蹦回地面,一種很輕的感覺。   「我飛起來了!」辰天興奮地叫著,遠處地面上一片歡呼聲。   試驗機在2米多的高度滑行了40多米後又降落在地面,辰天將發動機關上,試驗機又向前滑行了一段距離後停在地面上。辰天坐起身來,微笑著看著大伙從遠處跑來……   「殿下,你真的嚇死我了!」扎克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   「怎麼樣?大家看到了!我們,可以像鳥兒一樣自由飛行!我宣佈,這架試驗機的名字叫做,吉吉飛機!」   「喔……」   在之後的數個月裡,辰天就埋頭在飛機的改進當中,當然一切都是在秘密的狀態下進行的。   10個月零3天後,萊特兄弟和他們的飛機在美國首次飛行成功。隨後托馬斯將萊特兄弟的情報通知辰天,辰天在美國政府找到他們之前將其請到德國。當自以為是世界上最先發明飛機的萊特兄弟來到辰天的飛機前時,眼睛都要掉出來了——這時辰天的飛機已經能搭載兩個人作數小時的飛行了。不過鑒於萊特兄弟的天賦,辰天重金聘請他們參與自己的飛機研發工作,並將他們的家人接到德國。   由於辰天的飛機研發和試飛都是在較為保密的狀態下進行,直到3年之後的1906年10月12日,巴西人桑托斯-杜蒙特和他的「14bis」搖搖晃晃地飛上天空,世界才知道原來人類是可以飛行的。而在這之後,辰天才正式將他的飛機擺上桌面,並且大搖大擺地在東普魯士的天空飛行。   在投入大量資金建立自己的飛機工廠後,辰天開始將飛機作為炮兵校射工具引入東普魯士軍團,使得炮兵的威力大增。1906年底辰天向威廉二世展示和推薦他的飛機,威廉二世對此大加讚賞,當即決定向辰天的飛機工廠批量定購飛機以裝備德國軍隊。由於掌握著飛機的關鍵技術,使得辰天的飛機工廠壟斷著德國甚至大半個歐洲的飛機市場。當然,辰天向歐洲各國外銷的飛機都是較為原始和落後的機型,直至一戰爆發前夕,德國的飛機與歐洲各國保持著至少3年的優勢,這使得德國軍隊在戰爭的大部分時間裡都掌握著戰場的天空。 威廉的新世界 第二十二章 蝙蝠與刺鳥   1904年春,出於戰略考慮,辰天將哥尼斯堡少年軍校升格成為哥尼斯堡軍校,並將其規模進行擴大,作為東普魯士軍事人才的培養基地。軍校每年向德國全國招收1000名年齡在6-16歲之間的青少年,分別進入6-10歲的少年班、11-15歲的青年年班以及16-20歲職業班。在少年班學員們接受的是相同的基礎教育,在進入青年班以後他們將開始選擇自己感興趣的方向,升入職業班之後,他們將分別進入步兵指揮、炮兵指揮、機械工程、飛機、水面艦艇、潛艇等專業接受不同的學習。   另外,為了增加自己在軍事和政治上的「聽力」,辰天決定讓軍校每年從少年班畢業生中挑選約50名10歲左右的學員進行專業情報訓練。辰天計劃讓他們在接受6年艱苦訓練之後,一部分進入德國各部隊中服役,一部分被安插進入德國各政府部門,還有一部分偽造身份混入歐洲各國的軍事和政府部門。對於這群人,辰天還給他們起了個特殊的名字:蝙蝠軍團。   借鑒未來戰爭的經驗,辰天還準備在東普魯士軍團中選拔出一批射擊特別優秀的士兵進行專門的狙擊訓練,在戰場上他們的目標主要是對方的軍官。而在這群人之中,又將挑選出一些意志堅定、自願獻身的士兵,辰天讓他們脫離軍隊編制進入另外一個組織——刺鳥,他們的任務則是刺殺。   可惜規劃是美好的,實現起來卻總有這樣那樣的麻煩。   在1904年的時候,大部分人對於間諜和特種部隊基本上是沒有什麼概念的,更不用說這方面的教官了,辰天只好找來托馬斯。這時的托馬斯在總參謀部的情報室過得並不如意,總參謀部的作風是嚴格按照規章辦事,因此托馬斯的許多意見都沒有被採納,兩人小談之後一拍即合,托馬斯當即申請調離總參謀部,進入辰天的東普魯士軍團。   托馬斯畢竟在情報部門呆過4年的時間,對於情報部門的結構還是比較瞭解的,但是他對於間諜的訓練卻沒有太多的瞭解,確切地說是那個時代幾乎沒有什麼專業的間諜訓練方法,於是兩個人便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   在蝙蝠軍團的人員選拔上,他們挑選的都是出生貧寒的學員,因為他們的意志力和忠誠度會比其他人高一些。這些學員需要自願為國獻身,之後是一系列身體和意志力方面的測試,通過測試的學員在獲得家人的同意後方能接受接下來的訓練。   接下來他們安排這些學員學習語言技能、格鬥、工兵技能、急救自救、社交利益、武器使用等各種他們所能想到的訓練。出於親身體驗和自我鍛煉的想法,辰天和托馬斯很多時候也會加入到他們的訓練當中去。每年都有學員被淘汰,最終所有的訓練都結束的時候,能夠順利成為蝙蝠軍團第一批成員的只有15人。他們之中有8人以哥尼斯堡軍校普通畢業生的身份進入其他軍事學院進修或者直接進入德國各地部隊服役,4人進入德國各政府機關,從最低層慢慢往上爬,另有3人則被派往法國,他們將自己努力進入法國的軍隊或者政府部門。   相對於蝙蝠軍團,辰天的刺鳥則簡單許多。只要是槍法精湛,孤兒或者家裡兄弟較多且並未結婚,就可以自願參加刺鳥的選拔和訓練。刺鳥的訓練則主要在射擊、偽裝、意志力、忍耐力及忠誠度方面。   後來的歲月裡,蝙蝠軍團與刺鳥在一戰及之後的德國皇位爭奪中,為辰天和德國立下了不朽的汗馬功勞。   1904年2月,正當辰天和托馬斯為蝙蝠軍團和刺鳥的事情而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日俄戰爭按著歷史的軌跡按時爆發了。   日本於1894年發動侵略中國和朝鮮的甲午戰爭,強迫清政府簽訂割地賠款、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割讓遼東半島。一心想獨吞中國東北的沙皇俄國,不甘示弱,拉攏德國和法國,製造了「三國干涉還遼」事件,逼迫日本將遼東半島歸還中國。對此,日本懷恨在心,伺機報復。逼日還遼不久,沙皇俄國便以「還遼有功」為借口,攫取了在中國東北修築中東鐵路及其支線等特權。後來,又強行向中國政府租借旅順和大連,並乘八國聯軍入侵中國之機霸佔了整個東北三省。俄國的擴張野心加劇了它同日本在東北和朝鮮問題上的矛盾。日本經過10年備戰,實力大增,1902年又締結了英日同盟,決心在東北地區捲土重來,建立霸權。   導致日俄兩國矛盾激化的直接原因是俄國拒絕從中國東北撤軍。《辛丑條約》簽訂後,俄國極力主張各國盡快從中國撤軍,而自己的軍隊卻繼續賴在東北,並任命了遠東總督。日本豈肯罷休,便主動同俄國交涉。為爭奪遠東地盤和掠奪財富,日俄兩國一邊唇槍舌劍,互不相讓;一邊調兵遣將,準備戰爭。由於俄國拒絕從中國東北撤軍,日本於1904年2月6日向俄國發出最後通牒,並宣佈斷絕日俄外交關係。與此同時,日本海軍開始行動。2月8日,日本聯合艦隊偷襲旅順港俄國軍艦,不宣而戰。10日,日俄兩國政府分別相互宣戰,日俄戰爭正式開始。   旅順位於遼東半島西南端,四周丘陵環繞,為東北的門戶,入渤海海峽的咽喉,戰略地位十分重要。旅順港是一個不凍港,港內水淺,較為狹窄,只有一個寬150米的出海口。俄國太平洋分艦隊主力常駐該地。2月8日午夜,正當俄國軍官在旅順城內舉行慶祝艦隊司令施塔克將軍夫人命名日晚宴的時候,東鄉平八郎指揮日本聯合艦隊突然發起襲擊,連發16枚魚雷,重創俄軍三艘戰艦,揭開了戰爭的序幕。陣陣爆炸聲和炮聲不斷傳來,岸上的俄國軍官立刻懵然驚愕,不知海港出了什麼事。待真相大白後,慌忙返回各自軍艦,組織還擊。日艦不敵,遂被迫退去。俄艦隊司令擔心誤中埋伏,下令各艦不得追擊,避港不戰,固守旅順要塞。夜襲旅順港後,東鄉平八郎見俄艦避港不出,又有強大的海岸炮火支援,日本聯合艦隊難以重創俄國太平洋分艦隊,大傷腦筋。為了完全掌握制海權,減輕日方海上交通線所受的威脅,東鄉平八郎決定仿照美西戰爭中的成功做法,將船沉在旅順港出口處,封鎖俄國艦隊,並不斷炮擊俄艦。從2月9日直到3月初,日軍幾次沉船封港行動均未成功。3月上旬,俄國新任太平洋分艦隊司令馬卡羅夫到旅順就職,立即採取了一系列防範措施,同時要求艦隊主動出擊。他在瞭解海區及艦船和要塞情況的基礎上,決定在遼東半島沿海地區布設水雷,防止日軍登陸並從側後威脅旅順基地;加緊搶修受傷艦船,派遣艦隊出海活動,加強海陸協同作戰訓練;要求海參崴艦隊出兵南下日本海,積極襲擾日軍海上交通線,牽制日本聯合艦隊行動。馬卡羅夫的這些措施,改善了俄軍的被動處境,使官兵有了戰勝日軍的信心,但4月13日,馬卡羅夫因所乘坐的「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號戰列艦出海返航時觸雷爆炸,喪生大海。新任司令威特蓋夫特認為憑借旅順要塞可以保障艦隊的安全,遂不再採取出擊行動,從此,海上作戰主動權再度落入日軍手中。   日本戰時大本營鑒於海軍遲遲不能殲滅俄國太平洋分艦隊,便決定採取陸上進攻行動。3月21日,由黑木大將指揮的日本第一軍首先在朝鮮仁川登陸北進,4月中旬進抵鴨綠江邊。由於此舉出乎俄軍意料之外,日本陸軍很快擊潰由扎蘇利奇統率的俄軍東滿支隊,進佔九連城、鳳凰城,造成了威逼遼陽的態勢。與此同時,由奧保鞏大將率領的日本第二軍於5月初在遼東半島莊河登陸成功,5月底進抵金州;由乃木希典大將指揮的日本第三軍也在5月底從大連灣登陸,進逼旅順;由野津道貫上將統率的日本第四軍於5月中旬在遼東半島大孤山登陸,進佔海城。日軍在陸上進攻接連得手,使俄軍處於被動應付的地步。日軍「滿洲軍總司令部」原準備待第三軍攻克旅順後,統一指揮四個軍,同俄軍進行遼陽會戰。   到了1904年秋天的時候,辰天的蝙蝠軍團和刺鳥已經完成組建工作,並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訓練,辰天將這兩隻部隊交給托馬斯管理後,便與奧利一同動身前往中國,近距離觀察這場世紀初規模最大的戰爭。在那裡,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正在等著他…… 威廉的新世界 第二十三章 旅順之淚   1904年9月,青島,德國總督府。   「親王殿下,據我們目前得到的消息,日本艦隊已經封鎖了旅順港,日本陸軍目前正在調整兵力準備對俄軍的旅順要塞發起第三次進攻,但是由於旅順要塞修建得非常堅固,日軍前兩次進攻結果都傷亡慘重。」德國駐青島的新任總督帕斯卡爾將軍正在地圖前向辰天介紹著日俄戰爭的進展。   「嗯!這樣啊!」辰天默默地盯著地圖,按照歷史的話俄國最多還能撐幾個月,到時候旅順、大連、俄國太平洋艦隊還有俄國歐洲東調的艦隊……   「我想到旅順去看看!」良久,辰天抬起頭來看了大家一樣。   「殿下,這樣實在太危險了!」帕斯卡爾將軍可不想這位親王在他這裡出什麼問題。「何況我們德國與俄國和日本的關係都不怎麼樣,到時候萬一出了什麼事……」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實在很想去看看這場戰況慘烈的戰爭!」對於日俄戰爭中各種武器和戰術的使用,辰天以前只是從書上看到一點描述,而有時候書上和實際的東西可能相去甚遠。   「好吧!既然您已經決定的話!我會派一隊士兵保護您前往,但請您不要太靠近戰場。」帕斯卡爾將軍點了點頭,「另外我將通知柏林,請他們知會日本大使。」   「謝謝您,將軍閣下!」辰天說完就朝外面走去,這時外面跑進來一個人跟他撞了個滿懷。   「爸爸!我剛才……哎喲!」   辰天低頭一看,原來是個女孩,怪不得自己沒有什麼事情而她卻摔倒在地上。   「小姐,很抱歉!」辰天伸手要扶她起來,那女孩卻坐在那裡看著他,那張臉好像在哪裡見過……   「表哥!」   表哥?這個聲音似曾聽過……   「我是麗莎呀!我們在維也納見過的!」   「哦……是你啊!」辰天恍然大悟,不過那天他還真的沒有好好注意過自己這位表妹是長什麼樣子的。   辰天把她扶了起來,哇!好漂亮的小姑娘!眼前這位清瘦的美人兒簡直就是金髮版的奧黛麗·赫本!   看著辰天傻傻的樣子,麗莎噗的笑了起來,辰天很不好意思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呃……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他是我爸爸!」麗莎走到那位可憐的總督旁邊,挽著他的手說道。   「爸爸?」   「不得對親王殿下無禮!」帕斯卡爾朝辰天笑了笑。   「呵呵!將軍閣下,沒有關係!我們本來就是親戚嘛!」辰天也笑了起來,麗莎的爸爸應該是因為自己只算是皇室的遠親,而他之前根本沒有見過自己,所以他一開始才不敢跟自己講起這層關係。   「她去年從維也納大學畢業後就來到這裡,在我們租界德國人的學校裡面教音樂!」總督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麗莎,你帶親王殿下四處看看吧!」   在麗莎的陪同下,辰天他們在青島的租界裡面轉了一圈。這裡果然建設得很歐洲化,街道、樓房、醫院都是歐式風格。   「這裡就是我們的學校了!」麗莎指著路邊的一所大房子,「這裡面的學生都是在青島的德國人的小孩,我負責所有年級的音樂!」   「嗯!不錯不錯!辛苦你了!」辰天點了點頭,可是心裡卻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可惜這裡不收中國的孩子,他們和德國的孩子一樣需要受到良好的教育。等自己有了足夠的權力,一定把這裡的土地和建築設施完好地還給中國人民。   壓完馬路,已經是晚飯時分。總督為辰天一行準備了豐盛的晚餐,歡迎這位親王的到來。   晚上,辰天正在在房間裡整理行裝。他們計劃第二天出發,包括辰天、奧利和另外5名德國士兵,他們將從青島坐火車前往天津,再從那裡輾轉前往大連,再盡可能地接近旅順戰場。   咯咯……   夜半鬼敲門?   回到中國的土地上,辰天又開始回憶起以前大家一起玩的時候講起的鬼故事,可惜自己再也見不到以前的朋友們了。   辰天打開門   「是麗莎哦!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嗎?」辰天讓過身來,「請進!」   「你們明天動身去旅順?那裡在打仗呢!」   「是啊!作為軍人,我們需要關注世界上每一場戰爭,尤其是在我們無法避免戰爭的情況下!」辰天轉過身繼續整理自己的行囊。   「那裡非常危險呢!」麗莎靜靜地站在一旁,「那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去?」   「你?」辰天停下來看著她   「你要不要喝水?」辰天說著給她倒了杯水。   「謝謝!」麗莎接過水杯,但是沒有喝。「我在大學的時候學過救護,還去醫院實習過一段時間呢!」   「哦!是嗎?呵呵!可是我們是去觀察,不是打仗!」辰天搖了搖頭。   「可是萬一有人受傷……」   「不會有萬一的,再說真的那樣的話我們在學校也學過急救自救的。」辰天將他送到門口,「早點休息吧!過段時間我們就會回來的!」   麗莎只好悻悻地離開。   第二天,火車上,辰天與奧利無奈地看著穿著大號德國陸軍軍服的麗莎,一副苦笑不得的樣子。   「麗莎……」   「不要送我回去,我已經跟我爸爸留了信告訴他,還有學校也已經請過假了!」   「可是打仗有什麼好看的?」   「我不是去看打仗,我是……」麗莎欲言又止。   辰天心裡很清楚,但是他現在心裡還容不下另外一個人。   「好吧,不過你要聽我指揮,不能亂跑!」   「嗯!」   辰天一行到達瀋陽的時候,日本軍方已經得到了東京的通知,接待他們前往觀察,但是他們並未被允許到最前線,只能隔著幾個山頭遠遠地觀看,或者更確切地說是聽,聽前方隆隆的炮聲。對此辰天十分不滿,但是被隨行的日本軍人緊緊照看著。   辰天只有無奈地看著一隊隊日本士兵調往前方,然後就是不斷的傷員被抬回來。   「八格牙嚕!」有個日本軍官看到己方不斷的傷亡,氣得上躥下跳。他指著另一個方跟旁邊的軍官低聲說了些什麼,然後帶著一群士兵跟著他朝那個方向過去了。   「他們想幹什麼?」辰天不解地問奧利,「那個方向並不是前線啊!」   「是啊!那與戰場幾乎是直角方向!」奧利搖了搖頭。   壞了!難道……?辰天發覺另外一個日本軍官臉上狡詐的笑容。   辰天舉起望遠鏡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再遠一些的地方是一個中國村莊。   「這些畜生!我們快點過去!」辰天帶著奧利和另外幾個德國士兵朝那個方向跑了過去。剩下幾個日本軍官愣了一會兒,然後一個開始打電話,另幾個也跟了過去。   「呼……呼……」辰天以百米的速度朝前奔跑著,快一分鐘就能拯救幾十條中國人的生命。   不遠處的村子裡傳出一陣槍聲,接著是女人孩子哭喊的聲音。   「畜生!」辰天憤怒了!戰場上受到挫敗,憑什麼拿平民出氣,而且不是第三國的平民!這樣的軍隊豬狗不如!   辰天後面,奧利和另外5名德國士兵也拚命地跟著,再遠處是麗莎。   五百米……兩百米……   辰天終於衝進村子裡,他面前出現的,是一副人間慘劇——到處是血淋淋的中國人,老人、孩子,還有幾個日本兵在角落裡對婦人施暴!   「滾開!」辰天抓著一個日本兵的後背,重重地往一旁摔去。   「八嘎!」另外幾個日本兵舉起槍對準他,因為剛才看到辰天和日本軍官站在一起,他們並沒有開槍。   「混蛋!你們,你們怎麼能欺負這些平民?」辰天急了,德語夾雜著中文。日本兵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有幾個中國百姓抬起頭眼巴巴地望著他。   辰天用血紅的眼睛瞪著對面的日本兵,恨不得將他們撕碎。   他們就這樣對峙著。   半分鐘之後,奧利和另外幾個德國士兵衝了進來,看著滿地的慘象不知所措。   一分鐘之後,麗莎跑了進來,看著眼前的景象禁不住尖叫著,然後開始往一旁吐了起來。   最後,另外幾個日本軍官也跑了進來,對這那隊日本兵領頭的軍官說了幾句,接著他便帶著日本兵悻悻地離開了。   「觀察員先生,他們是到這裡來抓俄國間諜的!」一旁的日本軍官這樣讓翻譯對辰天解釋的。   不用解釋!這幫畜生從來都是這樣的,從旅順大屠殺到南京大屠殺,都是他們的傑作。   「快點,讓我們救助這些傷者吧!」麗莎在一旁說道。   「對!我們快點行動起來!」辰天這才回過神來,眼下救助這些傷者才是當務之急。   「你們,傷害了這裡的老百姓就算這樣一走了之嗎?你們需要派醫生來這裡,還有藥品、醫療器具!」辰天對日本軍官說道。   「觀察員先生,這點我們恐怕沒有辦法了!現在我們也非常缺醫生和藥品!您看到的,我們的傷亡也很大!」翻譯將日本軍官的話原文轉達給辰天。   「滾吧!」辰天將那個翻譯一把推到在地上,而那個日本軍官則站到一旁冷冷地看著他們。   「來,讓傷者躺平!先用布將他們的傷口扎上!」麗莎在一旁指揮著大家幫助傷者包紮。辰天真慶幸自己把她帶來了,看起來她在醫院實習的時候幹得還不錯。   「好了,表哥!不要在那裡傻站著,幫我找一些針和線來,有些傷者傷口很大,必須馬上縫針!」   「好的!」辰天趕緊去房子裡面找,可是好一會兒才找到一些做針線活兒的東西,針還好,這種納鞋底的線能行嗎?   辰天只好把能找到的針線拿給麗莎,麗莎搖了搖頭,「再去找找有沒有絲線!」「奧利,把火生起來煮些開水!」   「大娘,不要害怕!我們是來幫你們的,我們是好人!你們這裡有沒有絲線或者絲綢的布料?」   辰天蹲在一個坐在角落的婦女前面問道。   那個婦女很吃驚地看著辰天,許久之後才搖了搖頭。   唉!都是窮苦老百姓,哪裡來的絲綢!   辰天回到麗莎那裡,她已經挑了一些針和小刀丟到奧利架起的鍋裡開始煮了。   「沒有嗎?」   辰天搖了搖頭。   麗莎咬咬牙齒,將盤著的長髮放下,一直垂到腰際,然後拿起一把剪刀,卡嚓……   辰天呆呆地看著麗莎,他記得還在之前那個世界的時候,有部叫最終幻想的遊戲的宣傳片中,女主角就這樣為了戰鬥而將長髮割下,僅留齊頸的短髮,就像現在的麗莎這樣。   辰天鼻子酸酸的,一滴滾燙的眼淚滑出眼眶,滑過臉龐,慢慢變涼,滴落…… 威廉的新世界 第二十四章 好日子   在麗莎和眾人的努力下,那個村子裡的受傷中國百姓都得到了緊急醫治,不過仍有數人因傷勢太重而死亡。   辰天的眼淚不僅為善良的麗莎而流,更為受苦受難的中國人民而流。他決定以德國政府的名義向日本方面提出嚴正抗議,並向全世界披露日軍在這裡的暴行,讓他們受到應有的譴責。但是現在他們還不能離開這裡,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盡自己的努力救治受傷害的中國百姓。   在之後的幾個月裡,旅順附近的人們經常看到一群黃頭髮藍眼睛的外國人,在胸口掛著寫有「我是德國醫生,我是來幫助你們的」的牌子,四處救治受傷的百姓。到戰爭快要結束的時候,這群人的數量已經增加到數百,他們中有些是辰天通過麗莎的老爸從青島德國租界那裡召集來的,有些則是聽到辰天他們的事跡後自發參加的。   1904年12月7日,日軍佔領旅順城外制高點,用重榴彈炮轟擊俄艦隊,9日,俄艦隊基本被殲。1905年1月1日,旅順要塞俄軍投降。   旅順要塞失陷之後,辰天一行返回青島。對於這場戰爭,辰天覺得已經沒有看下去的必要了,他決定今後一定要好好約束自己的東普魯士軍團,絕不濫殺無辜。但他的「德國醫療隊」仍舊活躍在戰場附近,知道9月這場罪惡的戰爭結束。   回到青島之後,辰天終於有時間去看看自己在青島投資的軍火工廠。由於建立這家工廠的目的是供應德國駐軍,所以這裡生產的都是德國制式槍炮,包括新式的毛瑟1898式步槍、馬克沁重機槍、一些小口徑火炮及相應子彈、炮彈。總體來說,這個軍火工廠足以提供一個德國陸軍師作戰用的武器彈藥。在供應德國駐軍之餘,工廠還高價向清朝政府出售部分槍支彈藥,因此這個工廠建廠兩年不到,已經淨賺了數十萬馬克。辰天將工廠的大部分利潤用於在青島興建小學和醫院,免費供當地百姓求學及求醫之用。漸漸的,在山東青島及周邊地區,德國人與中國百姓的關係已不如當初那麼形同水火了。   兩個月之後,青島膠州灣碼頭。   默默地看著短髮的麗莎,準備回國的辰天不知道說什麼好。經歷了血與淚的場面之後,面前的這個女孩眼睛裡多了幾分堅毅,卻仍舊噙著淚花。   「我要走了!」辰天低著頭。   「嗯!你會再來看我嗎?」麗莎沒有抬頭。   「盡力吧!」辰天咬了咬嘴唇。「這裡離德國太遙遠了!」   「哦……」失望的聲音。   「我想在哥尼斯堡軍校開音樂課程,軍人不應該只知道打打殺殺!」   「嗯?」麗莎抬起頭。   「你就是個很好的音樂老師!」辰天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這是他幾個月來第一次笑,同時他也做出一個決定。   「你是說……」。   「是的!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去!」辰天很堅決地點了點頭。   數月之後,辰天等人回到德國。   辰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德國士兵,在任何時候,不得隨意傷害無辜百姓」加入到東普魯士軍團及哥尼斯堡軍校士兵條例第一條。這條軍規於若干年後隨著辰天地位的提高而加入到德國所有軍隊的士兵手冊中,成為德國軍隊作戰勇猛外聞名於世的另外一個特點。   燥熱的季節即將過去的時候,哥尼斯堡,辰天和父母坐在一起品嚐著他從中國帶回來的茶葉。   「吉吉,我們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你今年已經23歲了,作為一位尊貴的親王,你早該結婚了。只是從你從軍校畢業以來要麼就是在四處航行,要麼就是一直忙這忙那的,我和你父親覺得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辰天的母親放下杯子說到。   「正好,我今天也想和你們談一下我的婚事。」辰天看了看海德裡希夫人,「我想和麗莎結婚!」   「麗莎?麗莎是個好女孩,只是……只是我們覺得應該找一位公主才能配得上你,你畢竟是德意志的親王!」   辰天看了看他的父親,海德裡希親王,但是他依舊端著杯子品茶。   「我們已經幫你選好了,丹麥的安娜公主今年才18歲,而且她對你的印象也不錯!」海德裡希夫人接著說道。   「印象?她見過我嗎?她只是對德國和德國的東普魯士親王印象不錯吧!」辰天冷冷地說到,「麗莎怎麼了?她好歹也算事皇室的一員吧!」   「不錯,孩子!麗莎家也算是德國皇室的遠親,但是她父親僅僅只是個將軍,一個殖民地的總督而已,對你的未來沒有什麼幫助的!」   「是啊!如果你娶了這個丹麥公主,這對於你未來的政治前途是非常有幫助的!」海德裡希親王終於開口了,辰天就猜到他會這麼說的。   「我恨死政治婚姻了!不管是聯姻還是和親!」這又讓辰天想起傷心往事。   「吉吉,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這麼任性!我們也是為了你好!」看來是海德裡希夫人對那個丹麥公主印象很好。   「那這麼說娶個英國公主不是更好?」辰天露出諷刺的笑容。   「是啊!老皇帝就是娶了英國公主的!不過現在皇帝陛下的政策是跟英國人搞軍事競賽,我們和英國的關係……」海德裡希親王搖了搖頭。   「雖然比不上英國公主,但丹麥公主也不錯了!」海德裡希夫人還是不肯死心。   辰天盯著海德裡希親王,冷冷地說道:「看著吧!我能用我的雙手,打下屬於我的世界!」   海德裡希親王默然。   「可是……」海德裡希夫人還想說些什麼。   「母親,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但對於我來說,我需要的不是有個強大靠山的妻子,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默默支持我的妻子。麗莎心地善良,性格溫和,又能理解我,比那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丹麥公主好上千萬倍!我相信男人的事業,應該由男人自己去奮鬥!」   「那……」海德裡希夫人看到海德裡希親王不做聲,只好勉強同意。   「以他的表現,確實比那個簡直就是花花公子的皇太子強很多!」辰天走後,海德裡希親王低聲對海德裡希夫人說到。   1905年9月9日,對於中國人來說這是一個象徵著長長久久的日子,也是豐收的秋天到來的時候,我們的東普魯士親王吉安魯吉·威廉與麗莎在哥尼斯堡舉行盛大的婚禮,整個東普魯士甚至德國都在為這對新人祝福。   從此辰天和麗莎就過上了幸福的生活,而我們的故事就……   等等……   正在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報紙的辰天忽然一愣,然後拍拍腦袋大聲說道:「唉呀!我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接著留下一臉詫異的麗莎獨自衝了出去。   地上那張報紙角落的地方寫著一條消息:愛因斯坦發表論文《論運動物體的電動力學》,稱光速永恆,並且隨著物體速度加快,時間會變慢…… 威廉的新世界 第二十五章 高智商人物   當辰天衝進托馬斯辦公室的時候,托馬斯正端著一杯咖啡,看著他衣裳不整還穿著拖鞋的樣子,他差點沒把嘴裡的咖啡噴了出來。   「吉吉,你怎麼這個樣子就來了?最近好像沒什麼大事情吧!」   「愛因斯坦,他發表相對論了!」辰天喘得很厲害的樣子。   「愛因斯坦?我沒有聽說過這個人!」托馬斯給辰天倒上一杯咖啡,「來,坐下來慢慢說吧!」   「怎麼說呢?」辰天這時也冷靜下來,陷入一片沉思之中。這個時候人們都還不知道愛因斯坦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有多麼的重要,現在怎麼向托馬斯解釋才好,還有要怎麼處理愛因斯坦這個天才?   這時托馬斯走到門口,輕輕打開門,招來一個人交待了幾句,接著關上門回來陪辰天一道靜靜地坐著。   「這個人是個智力狂人,對於我們來說非常重要,千萬不能讓他落在其它國家手裡。」許久,辰天才回過神來說道,「我們最好能留住他,通過他我們應該可以研究出許多有用的東西,包括武器!」   「吉吉,既然你這麼在意這個人,那他一定很重要。」托馬斯拍了拍辰天,「我已經派人去查明這個愛因斯坦的具體情況和行蹤了,很快就會得到報告的!只是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留住他?綁架?囚禁?」   「不,我要專門為他建一座大學和專門的研究室,對!哥尼斯堡大學和哥尼斯堡物理研究室!」   「什麼?」托馬斯沒有想到辰天居然會為了這個人建一所大學,那可是需要很多錢的,不過這傢伙可是從日本撈到不少的錢,有錢就是好!   「我明白了!那你需要我怎麼配合?」   「從現在開始派人24小時監視他,一有動靜就通知我。在我成功把他請來後,你們還要負責他的安全,絕對的安全!」辰天想了想,補充道:「還有這個哥尼斯堡大學,我希望能夠請到各方面的專家來,你這裡盡快列一份知名科學家的清單給我,我們最好盡量多請一些科學家來,錢不是問題!」   辰天知道,錢並不是關鍵,只要這裡有足夠的條件和其它知名專家,科學家們自然樂意到這裡來。   一周之後,辰天個人出資的哥尼斯堡大學和哥尼斯堡物理研究室正式開始籌建,不久之後開始向德國乃至世界各知名學者發去邀請函。   1905年的愛因斯坦在瑞士專利局任職,並利用業餘時間完成他在瑞士蘇黎世大學的博士學業,當年發表了三篇優異的科學論文:一篇論述狹義相對論;另一篇用光量子(後來稱為光子)解釋光電效應,第三篇解釋空氣或液體中的塵埃微粒在原子碰撞下的行為(布朗運動)。因此辰天在瑞士蘇黎世大學廣作宣傳攻勢,同時這裡有名的物理學者都收到哥尼斯堡大學任職和講課的邀請。   瑞士的冬天非常寒冷,也非常的美麗。辰天從前的願望就是在瑞士找一個風景美麗的山谷,蓋一座小木屋,冬天的時候就躲在暖暖的火爐前看看書,或者就站在窗前看看外面的雪景。現在卻不得不在寒冷的空氣中縮著脖子,和托馬斯一同走在前往愛因斯坦家的路上。   咯咯咯……   門吱呀一聲開了,開門的是一位年輕的婦人。   「你們……」   「您好!請問這是阿爾伯特·愛因斯坦先生家嗎?」   「是的!不過他現在不在家!請問你們是?」   「哦!我們是從德國哥尼斯堡大學來的,想與愛因斯坦先生談談!我們能進來等他嗎?」   「那好吧!請進!」   辰天和托馬斯脫去外套,接著開始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屋子裡傢俱不多,擺設也很簡單,說明這裡的主人不算很富裕,於是辰天他們決定先對這個女主人曉之以利。   「托馬斯,你知道嗎?我聽我叔叔說瑞士公務員的收入好像不是很高呢!」女主人端茶過來的時候,辰天假裝小聲地與托馬斯談話,但是女主人明顯是能聽到的。   「好像是的!尤其是低級公務員,聽說他們的收入還沒有我們哥尼斯堡大學的助教高哦!」托馬斯裝出一副很惋惜的樣子,「更不用說我們那裡的教授了!我聽說教授的工資一個月有……」   「什麼?兩千馬克?天啊!」辰天驚訝地大聲說道,這時女主人端茶壺的手抖了一下。   辰天與托馬斯會心地眨了眨眼睛,接著小聲說道:   「怪不得我們大學邀請來任教的都是一些著名學者,你說他們怎麼會讓我們來邀請這個愛因斯坦先生呢?」   「噓!小點聲音,聽說這個愛因斯坦發表了幾篇很不錯的論文,我們才破格邀請他的!」   「你們先坐著,我去看看阿爾伯特怎麼還沒回來!」這時女主人有點沉不住氣了,提出要去找愛因斯坦回來。   「呃……如果愛因斯坦先生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下次再來的!今天我們可能還要去拜訪幾個人,所以……」辰天站起身來假裝準備要走的樣子。   「沒關係,我馬上就回來,你們先坐一會兒!」女主人攔住他們,接著披上外套就出去了。   「哈哈哈哈……」女主人走後,辰天和托馬斯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科學家不怕窮,可是他們的老婆就……   不久,他們就從窗子裡看到女主人和一個年輕的男人往這邊走來,女主人似乎還在招呼著那個男人快點走,而那個男人則一臉很不滿的樣子。   看來那個就是愛因斯坦了!   「托馬斯,整理一下著裝,該亮身份了!」辰天站了起來,整了整衣領。   女主人幾乎是拽著愛因斯坦走進屋子的。   「久等了,這就是我先生,愛因斯坦!」   一旁的愛因斯坦卻不慌不忙地摘下帽子、脫去外套掛到衣架上,然後才走到他們面前,伸出手,平靜地說道:   「你們好!我就是阿爾伯特·愛因斯坦!」   看著愛因斯坦整齊的頭髮,辰天忍住大笑的衝動,一臉嚴肅地雙手握住愛因斯坦的手。   「您好!愛因斯坦先生!我是吉安魯吉·威廉,德意志帝國東普魯士親王。」   愛因斯坦睜大雙眼,嘴也張成大大的O型,而他的夫人把手裡的外套掉在地上也渾然不知。   辰天終於可以笑了,而愛因斯坦也笑了起來。愛因斯坦為自己剛才的失態而笑,辰天則是想到愛因斯坦以後的髮型。   笑過之後,開始進入正題。   「愛因斯坦先生,我最近有幸拜讀您的大作,深有感觸!我代表東普魯士人民誠摯地邀請你到哥尼斯堡大學前來任教,另外我們的物理研究室,也希望得到您的支持!」   「哦?沒想到親王殿下對於我的論文也如此感興趣,不知道您對於在下的理論有何見解?」   辰天笑了笑,但願自己說的不至於把愛因斯坦嚇跑。   「如果一個物體可以超過光速,那麼,時間就可以倒流!」辰天對於相對論只知道這點點。   沉思,愛因斯坦陷入深深的沉思。   「這只是在下的拙見,希望閣下能夠與我們一起進行研究。我們希望聘請您為終身教授,並在哥尼斯堡為您準備了好了一切,只等著您的到來!有了您的加入,我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們的物理研究室一定能成為世界一流的研究室!」辰天認真地看著愛因斯坦,但從愛因斯坦的眼神看,他似乎並沒有聽到,急得一旁的女主人不住的拉他的袖子。   「啊?怎麼了?」愛因斯坦終於從思考中反應過來,看來辰天剛才那麼真情流露的話,全部都浪費表情了。   辰天只好尷尬地笑了笑。   「呃……我去你們那裡可以拿多少錢一個月?」愛因斯坦忽然問道。   辰天和托馬斯都愣住了。   「一個月5千馬克!住房由我們提供!」   「成交!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流汗……   瀑布汗…… 威廉的新世界 第二十六章 太子的合約   「殿下,這是您的帳冊,請過目一下!」扎克遞過一本厚厚的帳本。「您在投資上花的錢實在太多了,現在每個月都入不敷出,這樣下去,我們從日本賺到的錢也撐不了幾年的!」   「哦?」辰天翻開賬本,這個東西他最熟了,多年以前他就是幹這個的。   從辰天出生起,開始享受親王待遇,每年200萬馬克,此項收入共計4600萬馬克。   1900年之前辰天的零花錢忽略不計。   1900-1902年,辰天派扎克前往日本淘金,共賺得4.3億日元,並將其中大部分換成白銀和貴重品帶回德國,扣去兌換損失後,折合德國馬克1.2億。   1902年5月,投資青島軍火工廠,出資200萬馬克,目前工廠每年略有盈餘。   1902年6月,投資哥尼斯堡船廠及潛艇研究項目,一次性出資1000萬馬克,另外每年投入約100萬馬克資金。目前船廠靠建造貨船及向海軍提供小型艦艇已開始盈利,但加上潛艇研究項目的費用,仍處於虧損狀態。   1902年8月與克虜伯公司合資研究項目,投資500萬馬克,該項投資截至目前無任何收入。   1902年11月,以200萬馬克的價格向戴姆勒汽車公司購買了汽油發動機生產許可,同時投資200萬馬克建立發動機研究室。研究室每年需投入50萬馬克研究資金,無任何收入。該研究室已經於1903年7月併入吉吉航空集團   1903年3月,投資2000萬馬克建立大型發動機工廠,主要生產大馬力汽油發動機,該工廠於1903年7月併入吉吉航空集團。   1903年6月,投資5000萬馬克成立吉吉航空集團,並在哥尼斯堡附近興建了大型飛機工廠。目前收入主要是德國陸軍每年20架校射飛機的訂單及其他零星訂單。另外每年無償向東普魯士軍團提供10架飛機,並準備於1906年初開始生產拖拉機。目前吉吉航空集團每年虧損300萬馬克。   1905年10月,投資2000萬馬克建立哥尼斯堡大學及物理研究室,並且高薪聘請包括愛因斯坦在內的一些知名學者,預計每年需要投入200萬馬克資金。   目前辰天賬上資金剩餘約5000萬馬克,依此狀況下去,即使不再進行任何投資,用不了10年,他就會一貧如洗的。   「看來問題比較嚴重哦!」辰天合上賬本,自己這幾年只顧著投資發展技術,卻沒有注意到這些項目的效益問題,這對於未來的發展是十分不利的。   「扎克,要不你再去日本一趟?」   「殿下,我們已經被日本政府列為本世紀最不受歡迎人物了!」扎克搖了搖頭。   是啊,日本人已經很窮了!以他們現在的狀況很難從民間再撈到什麼油水,可是在日本投資工業和軍工雖然可以賺錢,同時也會增長日本的實力。   辰天思索著,苦苦思索著,真想去弄個金融風暴什麼的,一邊大傷各國的經濟,一邊大撈一票,可是自己不會玩這個。   這時,侍衛進來報告說德國皇太子來了。   「普林斯?他怎麼突然來了?」辰天看著扎克,扎克搖了搖頭,接著下去準備了。   「哦!吉吉!好久不見啊!」普林斯走進來就給了辰天一個熊抱,但是這種熱情卻給辰天一絲不好的預感。   「太子殿下,您怎麼來了?您應該提前通知我們,讓我們前去迎接啊!」   「哦!我只是剛好路過這裡,就順便來看看你了!」   剛好路過?辰天開始警覺起來,這傢伙這次似乎來者不善。   「哦!不知道太子殿下要去哪裡啊?」辰天笑著問道。   「奉皇帝陛下的命令,在各地巡遊!」普林斯頓了頓,「聽說你在東普魯士弄得很不錯嘛!」   什麼叫做弄得不錯?   「呵呵!那只是表面現象啊!太子殿下!」辰天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我這幾年投資很不順利,現在經濟都很緊張了!」   「怎麼會呢!我的東普魯士親完殿下!我和皇帝陛下都聽說了您可在亞洲撈了不少錢啊!」普林斯冷冷地笑了一聲。   辰天也知道,自己的舉動是很難瞞過皇帝的情報系統的,所以自己這幾年在東普魯士也沒敢有什麼大動作,表面上看起來自己所投資的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其實是在不斷增加自己的戰爭潛力。他準備等戰爭爆發的時候,到戰場上為自己賺到足夠的政治砝碼。   「哈哈!那您收到的消息,我在亞洲賺到多少錢呢?」辰天想看看皇帝對自己的實力到底有多少瞭解,這次正好是個機會。   「聽說怎麼也有幾百萬馬克吧!要知道,我們亞洲駐軍可都是從您的工廠訂貨的!」普林斯端起茶杯慢吞吞地說道。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在日本的事情,辰天正準備舒一口氣,誰知普林斯接著說道   「另外,您在日本的舉動真是驚為天人啊!皇帝陛下對此十分不滿,他認為你不應該只顧著自己的利益,畢竟你是德國的親王,要把德國的利益擺在第一位。」   辰天心中一驚,看來皇帝知道了德川一信的事情,這次要藉著皇太子來警告自己不要肆意擴充自己的實力?   「不過皇帝陛下仁慈,他說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他也不想再追究下去了!」普林斯看著辰天,露出一絲奇怪的微笑,「要知道,我可是在皇帝陛下面前為您辯解了很久的!」   「太子殿下真是仁慈!」辰天很想知道這位皇太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一個皇太子肯定不會是為了收點好處才幫自己辯解的吧!   「對了,這幾年來,我們德國軍隊向你的飛機工廠定購了不少飛機,我覺得飛機這玩意兒還是非常好用的!」普林斯仍然在品著杯子裡的茶。   「是啊!飛機讓人實現了飛行的夢想!殿下是不是想要試一試飛行的感覺?要不我送幾架最新的飛機給您吧!」   「哼哼!飛機好像也不是很安全吧!去年我們軍隊的就有一架飛機墜毀,萬一我坐飛機的時候發生什麼不幸,德國的未來可就要靠您咯!」普林斯冷笑著。   「怎麼會呢!太子殿下,去年那起事故是因為飛行員操作不當而造成的!」辰天覺得還是不要和這傢伙打哈哈了,直接進入正題好了。   「那麼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我對飛機未來的市場還是很看好的!所以我決定幫助您銷售您的飛機!」   「幫我銷售飛機?」辰天十分迷惑,這個傢伙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是的!就是說除了您自己留用以及向德國軍隊提供的飛機外,其他飛機的銷售全部由我來負責!當然也不能讓您吃虧,飛機銷售的利潤我們55分成,怎麼樣?」   55分成?飛機那時候的利潤並不算高,他要這點利潤幹嗎?   「另外,沒有我的同意,飛機的生產技術也不得向其他人轉讓!」   天啊!   辰天一下子恍然大悟!沒有普林斯的同意,任何國家都不要想得到德國的先進飛機或者飛機技術,這可是一個有利的國際政治籌碼!更加可怕的是,在大多數人把飛機當作一種玩具的時候,這傢伙居然看出來,未來各國一定會對飛機越來越重視。   「怎麼樣?如果您同意的話,就簽了這份合約吧!」普林斯說著從侍衛那裡拿過文件遞給辰天。   路過?辰天無奈地笑了笑,看來這傢伙根本就是有備而來的,自己能不簽嗎?   「願我們大家合作愉快!」普林斯連香檳都帶來了。   「乾杯!」辰天強擠出笑容。   來到這個世界後,辰天第一次償到被算計的滋味!   還有自己的錢途…… 威廉的新世界 第二十七章 托馬斯郵局   房間裡,辰天、托馬斯和奧利,三個人靜靜地坐著。   托馬斯目前是東普魯士情報局局長,兼辰天的私人情報官。當然這個情報局是他和辰天一手建立起來的,才三年不到的時間。   奧利已經晉陞為少校,目前是東普魯士軍團第一軍第二師第一步兵團團長。   這三個人自稱東普魯士三劍客,經常縮在一起商量事情。   「太子的合約有效期為50年,大家說說有什麼見解吧!」辰天覺得托馬斯和奧利已經把太子和他簽的合約看過好幾遍了。   「我看太子的這份合約很無恥,我們的飛機工廠以後就變成他的工具了!」奧利搖著頭走到一旁倒了杯水。   「我贊同!」托馬斯皺了皺眉頭,「我們應該想個辦法,不能這樣受他擺佈!」   「是的!我也一直在想,能不能鑽鑽這份合約裡面的空子,我們現在不能明著抵制太子。」辰天點了點頭,「奧利,幫我也來杯水!」   「托馬斯你要不要也來一杯?看來你們是找我來負責端茶送水的!」奧利接過他們的杯子,「我運一杯水,又運一杯水!」   「奧利!對了!合約裡面沒有約束我們可以留多少飛機自己用!我們可以在我們的航空集團下面成立一個空運公司,壟斷歐洲的空運!」   「空運?」奧利和托馬斯異口同聲地問道,「行嗎?」   「行!當然行!」辰天看了看他們,接著說道,「雖然現在的飛機還只能坐兩個人,載重量也不大,但是隨著技術的發展,飛機的安全性能會越來越高,載重量也會越來越大的!我們的飛機工廠現在正在試飛兩種新型飛機,一種是裝有一台大馬力發動機的單引擎飛機,另一種是裝有普通發動機的雙引擎飛機,按照設計它們都可以用來裝一噸的東西!」   「可是,空運用來運什麼呢?」奧利不解地問道,「就算可以裝一噸的東西,比起火車來也差很多嘛!」   「是啊!這樣運東西成本是不是太高了,有誰要花幾倍的價錢用飛機運東西呢?還有掉下來的危險!」托馬斯也搖了搖頭。   「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飛機的特點就是比火車和輪船快很多,如果距離遠的話可以節省很多時間,尤其是非常緊急的情況下!」辰天笑著向他們解釋到,「先可以用來寄送郵件,包括跨國、跨海快速寄送郵件!」   奧利和托馬斯點了點頭,托馬斯補充到,「如果人們看到我們運送郵件是安全的,就會相信我們飛機的安全性能,那樣我們就可以開始運人了!」   「沒錯!我們可以在歐洲各地建立機場!」辰天覺得托馬斯接受新事務的能力還是很強的,不愧是搞情報的。   「可是歐洲各國會讓我們在他們國家建立機場嗎?他們不會擔心我們利用機場達到什麼軍事目的嗎?」奧利提出不同的意見。   「是啊!這個問題很嚴重呢!」辰天忽然發覺自己好像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如果要在各國建機場,必須以民用為目的,然後就是要得到各國的同意。   「笨啊!我們以郵局的名義和各國的郵局聯繫,說服他們同意我們使用飛機作為新的郵遞方式,然後漸漸地在運送郵件的時候運送人!」托馬斯拍拍腦袋說道。   「好主意!我們就成立一個托馬斯空中郵局!」   一個月之後,辰天的吉吉航空集團旗下的托馬斯郵局正式成立,成立之初包括天空I型飛機7架,天空II型飛機5架。其中天空I型飛機航速180公里/小時,有效載荷200公斤,航程300公里;天空II型飛機航速260公里/小時,有效載荷350公斤,航程420公里。   在辰天他們的努力下,托馬斯郵局首先與德國各主要城市的郵局達成合作協議,托馬斯郵局提供飛機為他們運送加急郵件。數月之後,由於效果非常好,托馬斯郵局開始向中小城市發展,這時他們的飛機已經發展到30餘架,甚至有人因為去其他城市處理緊急事務而乘坐他們的飛機。一年後,隨著航程達到600公里的雙引擎天空III型飛機投產,托馬斯郵局開始以德國郵局的名義與歐洲其他國家郵局合作。兩年之後,辰天親自乘坐托馬斯郵局的飛機前往英、法國等國做環歐洲宣傳,人們漸漸開始接受飛機作為新的交通工具。   歐洲的天空開始忙碌起來。   從此以後,托馬斯郵局就成了空運的代名詞。不論是在德國還是瑞士,英國還是法國,中國還是美國,都有托馬斯郵局為人們快速、安全地運送郵件,並有越來越多的人搭乘托馬斯郵局的飛機。到了一戰結束後,托馬斯郵局已經成為世界最大的空運公司,每年為辰天的吉吉航空集團帶來數千萬馬克的收入。   當然,托馬斯郵局帶來的另一個收穫,就是辰天的飛機工廠累計了生產運輸機的寶貴技術經驗,在戰爭期間不但有大量的運輸機被直接改裝成為轟炸機,更製造出幾種優秀的轟炸機,為德軍的地面部隊提供了強而有力的支持,也給強大的英國海軍帶來巨大的麻煩。   對於辰天的這一舉措,自然會有人感到強烈的意外。   「吉吉·威廉!你這傢伙,幹得還真漂亮!」德國皇太子普林斯也不禁稱讚起來,同時也無奈地承認自己的失誤,在合約中並沒有對辰天自己留用飛機的數量作出限制,不過那是因為他壓根沒有想到飛機除了出售以外還有其他的用途。   「有意思!吉吉,希望我們有機會分個高下!下次,我一定不會小看你了!」   普林斯站在自己的窗前,看著不遠處一架飛機飛過,那個綠色的標誌,正是托馬斯郵局。 威廉的新世界 第二十八章 超級忍者   夜幕才剛剛降臨的時候,哥尼斯堡市區的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啤酒館裡,已經是熱鬧非凡了。城市裡的人們在一天的工作結束後,都喜歡到這裡來喝酒侃天,這天也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只是酒館的角落裡坐著一群德國軍官,他們的軍銜似乎至少是尉官,但人們並沒有特別在意,因為他們也在大聲地說笑,完全融入到這個酒館的環境之中。   這群人為首的就是號稱東普魯士三劍客的辰天、托馬斯和奧利,還有其他十幾個一同從皇家陸軍學院畢業並且在東普魯士軍團服役的軍官。自從他們畢業以後,隔幾個月總是要聚在一起,想從前那樣喝酒聊天。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在家裡吃山珍海味覺得不香,和老同學老戰友在一起就算是普通飯菜也吃的特別特別香。   今天只是辰天他們一次很普通的聚會。   正當他們正熱烈地爭論著在軍校誰打呼嚕最響的時候,忽然從不遠處快速飛來一隻酒杯,而馬修同學的後腦勺正好在這只酒杯的飛行軌跡上。   「哎……」當坐在馬修對面的辰天等人發現這只酒杯的時候,它離可憐的馬修只有半米不到了,即便是最好的門將在這種距離這種速度下也是沒有辦法的,何況是辰天的技術壓根是不入流的,所以他們只能睜大雙眼準備看到血花四濺的場面。   可是四分之一柱香之後,血花並沒有四濺,馬修也安然無恙地坐在那裡,酒館的這個角落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似乎連空氣都被凝固了一般。包括辰天在內的每個人都想要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莫非是傳說中高手出現了?   馬修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他側著身子,左手拿著拿著一隻豬肘子塞在嘴裡,右手正正地在身後接住了剛才那只杯子。   馬修!   儘管馬修在軍校的時候就是搏擊和劍術高手,但辰天他們並沒有想到他竟然可以如此不可思議地接住後面飛來的杯子。   馬修鬆開嘴巴,放下左手的豬肘子,慢慢地站了起來,但他並沒有回頭,而是沉沉地吼了一聲:   「誰幹的?站出來!」   酒館裡依舊吵鬧不堪,不過辰天他們注意到杯子飛來的方向,兩個男人面對面站著,面朝他們這邊的是一個大個子,相比之下背對他們的那個人則瘦弱很多。那個大個子朝這邊瞟了一眼,又將他吃人的眼神繼續放在對面的小個子身上。   馬修轉過身朝他們走去。   在辰天他們看來,以馬修如此出神入化的身手,修理那個大個子應該不成問題,不過看那個大個子這麼久都沒有動手,那個小個子似乎也並不簡單。   「你們兩個,剛才誰扔的杯子?」馬修走到他們旁邊冷冷地問道,從個頭上來說馬修和那個大個子差不多高,只是身材上小了一圈。   看到馬修一身上尉軍服,那個大個子瞟了他一眼,還是沒有作聲。不過看方向的話應該是大個子丟的。   「是你丟的吧!」馬修的語氣顯得非常不滿。   「馬修的手簡直就像一把鐵鉗子!那個人有苦受了!」這邊大家低聲地交談著,在軍校的時候,他們可沒少吃過馬修那雙手的虧,以至於到後來都沒有人願意和他掰腕子了。   馬修伸出一隻手往那個大個子肩膀上搭去。   出乎意料的是,大個子看都沒看,卻閃電般地抓住了馬修的手。馬修的手就那樣停在空中動彈不得,大個子面不改色,馬修的臉卻開始微微地泛紅,一顆汗珠從側臉滑落。   「對不起,軍官先生!剛才的杯子是我丟的,然後才被這位先生擋到您那邊去的!」小個子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讓大家都感到非常的意外。   大個子還是沒有說話,依舊直直地看著小個子。   「好吧!弟弟,我發誓以後再也不賭了!」小個子呢喃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大個子終於點了點頭,鬆開抓住馬修的手,扭頭看了看馬修說道:   「軍官先生,真是抱歉,剛才沒有傷到您吧!您的身手還是不錯的!」   馬修頓時滿臉通紅,一句話沒說就退了回來。   「馬修,怎麼樣啊?」大家關心地問道。   馬修低著頭,半天才嘟囔了一句:「手,好痛!」   眾人嘩然。   酒館的另外一邊,那個大個子跟在小個子後面朝門口走去的時候。   「二位請留步!」   小個子仰起頭,攔住他們的是一位年輕的軍官。   「你是剛才那個人一夥的吧!我們剛才已經道過歉了!」他冷冷地說道。   「我想您可能是誤會了,我只是想請二位喝一杯,順便聊聊天!」這個軍官正是辰天。   「先生,我想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大個子似乎也不太給面子。   「可是談談二位至少不會損失什麼吧!」辰天掏出一塊金燦燦的懷表,假裝看時間的樣子在小個子面前晃了晃,「我想二位一定會對我的某些提議感興趣的!」   「好吧,反正時間還早!雷尼,我們就陪這位軍官先生喝上一杯吧!」小個子果然是老江湖,對於有好處的事情嗅覺很敏感。   「好吧!哥哥!」這個叫雷尼的大個子看來是個很聽話的好孩子。   「很好!不過我覺得這裡環境太吵雜,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吧!」說罷辰天叫來奧利交待了幾句,便帶著雷尼兄弟乘上外面的馬車走了。   「哥哥,我好像還沒有坐過馬車呢!真舒服!」   「傻小子,馬車我可坐得多了!不過,似乎今天這輛真的特別舒服呢,而且這裡面的裝飾也非常的華麗,看來是有錢人家的!」   馬車上,雷尼兄弟一直在小聲地交談,辰天卻在思索著怎麼把這個能輕易搞定馬修的雷尼留在自己身邊。說實話,自己在軍校呆了十幾年,儘管身體素質鍛煉得不錯,但是真正防身的本事卻沒有多少。找個身手敏捷的大塊頭做保鏢是最好不過了,何況這個傢伙看起來特別老實,真是上上之選。   「到了,二位請吧!」辰天帶著他們來到的是哥尼斯堡最豪華的酒店,這裡都是上層人士喜歡來的地方,當然很重要的一點,這裡有適合談話的vip包廂。   「請吧!二位想喝點什麼?」辰天招來侍者,點了自己喜歡的酒,而雷尼兄弟正看著這裡的豪華裝飾而發愣。   「喔!這裡的東西一定很貴吧!」半天,雷尼才說了這麼一句。   「嘿嘿!既然這位先生請我們來,就一定付得起酒錢!」小個子拿過菜單,胡亂點了好幾種酒,不過都是往貴了點。   「啤酒!」雷尼沒有看菜單。   兄弟之間差距怎麼這麼大呢?辰天搖了搖頭,看來哥哥是好賭、貪婪、勢利的傢伙,弟弟卻非常忠厚老實,不過這樣反而好搞定。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威廉!你們……」   「威廉先生您好!我叫雷尼·阿德勒!」大個子拿起侍者送上的啤酒就喝了起來。   「嘿嘿!尊敬的威廉先生,我叫馬爾庫斯·阿德勒,我和雷尼是兄弟!」小個子看著眼前好幾種花花綠綠的酒,挑了一杯放在鼻子前面聞了聞,然後一飲而盡。   「嗯!好酒!」   「能告訴我你們現在都在做什麼工作嗎?」辰天端起酒杯,慢慢地品嚐著。   「自由職業者,嘿嘿!」小個子拿起第二杯酒,又一飲而盡。   「他是個賭徒,爛酒鬼!」大個子不滿地說道,「我退役之後在一家酒館做廚師!」   「廚師?」辰天不禁啞然,廚房果然是個臥虎藏龍的好地方。「雷尼,剛才看你身手好像不錯呢!」   「是的,我從小跟著我父親在日本長大,有個自稱當過忍者的老酒鬼為了在我父親的酒店裡面混酒喝,教了我十幾年的功夫。」   「忍者?哪有什麼忍者,那個老頭騙你的吧!」小個子已經喝完了他的第四杯也是第四種酒,看樣子已經有些迷糊了。   「你之前也在東普魯士軍團服役嗎?」   「是的,我是兩年前退役的!」雷尼慢慢地喝著他的啤酒。「然後就到我叔叔的酒館做廚師了!」   「那你父親呢?還在日本開酒店?」   「不!我父親10年前就死了!一定是那些該死的日本人,眼饞我們酒店的生意,害死了我父親,還把我們的酒店給燒了!後來是我叔叔把我帶回德國的,我恨死日本人了!」雷尼激動地將酒一飲而盡,然後將酒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日本人!日本人!」小個子趴在桌子上,面前一堆空酒杯。   「如果我答應你以後幫你報仇,你願意跟著我嗎?」看著兩眼發紅的雷尼,辰天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真的嗎?你真的能幫我報仇?」雷尼激動地抓住辰天的肩膀用力搖晃。   「哇!你的力氣真的很大,你可以先放開我嗎?」辰天的肩膀被抓得非常疼。   「喔!對不起,威廉先生!」雷尼鬆開手,接著抹了抹鼻涕說道,「我剛剛太激動了!您說您能幫我找日本人報仇?可是當時我們就請德國使館提供幫助,但是由於找不到兇手,還有日本政府一口咬定是我們自己失火,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   「我也很痛恨日本人,因為他們無恥卑鄙下流,是最最可惡的人!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嘗到我們德國人的厲害的!」辰天握緊拳頭,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   「威廉先生,您和日本人也有仇嗎?」看到辰天咬牙切齒的樣子,雷尼感到非常意外。   「是的!此仇不共戴天!」辰天轉頭看著雷尼,「其實我就是東普魯士親王吉吉·威廉,和我們一同戰鬥吧!總有一天我們會讓日本人償還他們欠這個世界的債的!」   「親王陛下……」   「猛將兄……」   「來,再來一杯!」小個子從桌子下面伸出一隻手,揮舞了兩下,又垂了下去。 威廉的新世界 第二十九章 我的艦隊   在將雷尼交給管家扎克安頓之後,辰天靜靜地躺在睡椅上,想像著那個大個子穿忍者衣服的樣子,忍不住一個人笑了起來。要是自己能從日本請一些忍者來成立個忍者組織就好了,不過要是知道自己對日本人以前所作和將來要做的,恐怕這些忍者會把自己大卸八塊的。隨著自己越來越深地涉入到軍事和政治中,爭鬥恐怕是難以避免的,自己遲早是要成立一支專業的私人衛隊的,雷尼就算這個衛隊的第一名成員吧!   辰天正在思索著,托馬斯拿著一封電報走了進來。   「吉吉,皇帝陛下召開御前會議,這次您也要參加!」   「哦?御前會議?」辰天接過電報,仔細地看了一遍。   「你知道皇帝陛下這次為什麼急著召開御前會議嗎?」   「聽說是因為英國的無畏艦下水了!」   「無畏艦!」辰天若有所思,自己只知道無畏艦引起了世界尤其是英德之間的造艦競賽,至於具體時間就不是很清楚了,現在看來無畏艦時代已經到來了。   「好吧,托馬斯,通知下人備車,我們這就動身前往柏林!」   10天之後,柏林皇宮。   會議室裡,除了德皇威廉二世、皇太子普林斯和內閣大臣們外,還有總參謀長小毛奇、陸軍大臣馮·法爾肯海因、海軍大臣提爾皮茨,以及海軍部的賴因哈德·捨爾將軍、弗蘭茨·馮·希佩爾將軍、馬克西米利安·馮·施佩將軍、保羅·馮·雷托夫-福爾貝克將軍。看來這次會議海軍是主角。   「各位!今天會議的主題,就是如何應對英國的新式戰艦!」皇帝示意侍衛揭開會議桌的中央用紅布遮住的物體,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艘戰艦的模型。對於這種從未見過的戰艦,眾人都表現出十二分的驚訝。   接著,海軍大臣提爾皮茨開始向大家介紹這艘戰艦。   「根據我們收集到的情報,英國人稱他們的這種戰艦為『無畏級』戰列艦,這艘戰艦最大的特徵,就是10門單一大口徑305毫米主炮、蒸汽輪機動力、21節航速、全面重裝甲防護!」   「唔……」   提爾皮茨說道這裡,眾人都忍不住讚歎起來。   「這艘排水量約2萬噸的戰列艦,去年10月在英國樸次茅斯動工建造的,以驚人的速度在今年2月下水,10月開始海試。」提爾皮茨不得不再次停了下來,因為他每說一句都會讓人們不禁發出驚訝聲。   「根據我們的情報,這種『無畏』級防護全面,炮塔、機艙、彈藥庫、指揮塔等關鍵部位的裝甲都非常厚,連艦體舯部裝甲帶也較普通戰列艦厚出許多,並且取消了傳統的艦首撞角。」   眾人又一次為這種新式戰列艦驚呼起來。   「安靜安靜!」皇帝對大家如此讚歎英國戰艦而感到不滿,會議室裡終於靜了下來。   「我決定暫停我們目前所有戰列艦的的造艦計劃,全力建造我們德國的無畏艦!」   「是的,正如皇帝陛下所說的,我們將修訂造艦計劃,陛下希望新的計劃將使帝國海軍力量在1914年達到擁有13艘無畏級戰艦、5艘戰列巡洋艦、22艘老式戰列艦、32艘巡洋艦、114艘驅逐艦和30艘潛艇的規模。」提爾皮茨補充到,「今天陛下請大家來,就是商量這個造艦計劃的!」   商量?辰天覺得這個造艦計劃明顯是皇帝和海軍大臣事先就已經商量好的,連具體的艦種和數量都已經計劃出來了,現在還有什麼商量的餘地嗎?大家今天來要做的事情,應該就是支持皇帝和海軍大臣的這個計劃吧!將軍們應該不會反對,只是那些掌握著財政的大臣們……看來皇帝今天就是要向他們施壓的。   「大家有什麼意見大可提出來!」皇帝看了看下面正在各自議論的大臣和將軍們。   「陛下英名!我覺得這個造艦計劃非常完美!」辰天站了起來,他覺得這個計劃並沒有什麼可指責的,在這種國際環境下德國不得不緊跟英國的步伐,英國又不得不加快速度避免被德國追上。他剛才正好瞄到皇帝在示意另外兩個海軍將軍出來支持這個計劃,便靈機一動搶先站出來支持皇帝的造艦計劃。   儘管辰天在政府和內閣並沒有什麼發言權,但是他畢竟貴為東普魯士親王,何況他的飛機讓他在大家心目中有了不小的影響力。於是將軍們紛紛表示贊成,只有幾個內閣大臣在那裡皺著眉頭,看來財政壓力是他們所擔心的。   「陛下,各位大臣,各位將軍,為了支持帝國海軍的發展,為了我們德意志能夠稱霸世界,我願意將我的私人財產貢獻出來,支持皇帝陛下這個宏偉的計劃,我的哥尼斯堡船廠將在無償為海軍提供出這個造艦計劃裡全部的潛艇!」辰天心裡快速地計算了自己這句話的成本,批量建造的話潛艇每艘大約只需要50萬馬克,自己的經濟能力完全能夠做到,「各位,我向陛下承諾,未來8年裡無償提供給海軍30艘潛艇,還有海軍需要的全部飛機!」   「唔……」今天眾人的心臟接連收到刺激,使得幾個年邁的大臣都打算早點隱退了。   終於,那幾個內閣大臣也點了點頭。   「很好!」皇帝向辰天點了點頭,站起來大聲宣佈到,「那麼我宣佈新的造艦計劃就這樣定了,明天這個計劃將會提交內閣批准!我們現在已經落後於英國人了,希望大家務東普魯士親王一樣,為德意志的崛起而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御前會議結束後,皇帝讓侍衛通知辰天到他的書房去。   「親愛的吉吉,我的侄子,你今天的表現讓我非常滿意!」皇帝有些疲憊地坐在書桌前,「本來我以為要為那些內閣大臣們的支持費些力氣的,這個造艦計劃需要如此巨大的財政支持!都是該死的英國人!」   「是的,陛下!但是我擔心英國人會針對我們的造艦計劃造出更多的戰艦來!」辰天知道歷史上英國人用2艦對1艦的速度贏得了這場造艦大賽,在這裡歷史恐怕還會重演,也就是說到了戰爭開始的時候,德國海軍在規模上恐怕還是會遠遠落後於英國海軍的,如果德國有足夠先進的軍艦,那還有得一拼。潛艇!航空母艦!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另外我也不會讓你白白為帝國提供這些東西的,我明天會通知海軍部,讓他們把全國最好的潛艇專家和技術人員提供給你,還有在你提供了30艘潛艇之後,海軍所有的潛艇都會向你的船廠定購的!」皇帝知道,30艘潛艇雖然不是海軍的主力,但建造它們的費用對於個人來說,絕對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陛下,為帝國效力是我應該做的!只是……」辰天暗自盤算著怎麼提出自己的要求,又不能讓皇帝覺得他的胃口太大。   「嗯!你還有其他的要求嗎?儘管說!」   「是這樣的,我希望能夠成立一支波羅的海分艦隊!」辰天瞄了一眼皇帝,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只是一副正在思考的樣子,於是繼續說道,「我希望這是一支以驅逐艦和潛艇為主的艦隊,當然我希望能夠在這支艦隊裡實現我關於的飛機母艦的設想!」   「飛機母艦?」皇帝看著辰天,這個名詞他從來沒有聽說過。   「就是裝載水上飛機或普通飛機的大型船隻,水上飛機從船上吊著放到水面然後起飛,而普通飛機則從船的甲板上起飛。」   「哈哈!有意思!吉吉,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的!」皇帝似乎無法想像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他想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帝國海軍未來的目標就是戰列艦,海軍部並沒有多餘的資金支持你的設想,但我可以給你波羅的海分艦隊的編制,你需要的驅逐艦可以由海軍提供幾艘,潛艇嘛,從你無償提供給海軍的潛艇中撥10艘給這個波羅的海艦隊。這支艦隊就交給你了,剩下的你自己去處理吧!」   「謝陛下!」   雖然又要自己出錢,但好歹有了自己的海軍,辰天還是感到非常開心。   「原來是尊敬的親王殿下啊!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啊?」   當辰天走到皇宮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扭頭一看,果然是皇太子普林斯,不曉得這個傢伙是不是為了飛機的事情來找麻煩了。   「哦,是尊敬的太子殿下!您好!」   「父皇招你進去說了什麼啊,把你開心成這樣?比當太子還開心哦!」普林斯看著辰天冷冷地笑著。   「太子殿下不要拿我開心了!皇帝陛下只是讓我回去好好準備潛艇!」辰天覺得這個皇太子喜歡話裡藏話,他最討厭這樣的人了。   「對啊!說到潛艇,您還真是財大氣粗呢!30艘潛艇,沒有幾千萬馬克恐怕是拿不下來吧!有錢,真是有錢啊!」   「作為皇室成員我們享受著每年幾百萬馬克的待遇,怎麼能不為國分憂呢!現在帝國需要,我只算是做出點回報罷了!」辰天笑了起來,「最近我們飛機的銷售情況還不錯呢,太子可真是名利雙收啊!」   「哼哼!還不錯啦!希望我們能夠一直好好合作下去,那樣對我們都有好處!」皇太子拍了拍辰天的肩膀,笑著轉身離去。   美好的心情活活被這個傢伙破壞了,辰天只能一臉苦笑,太子和自己看來是耗上了!   第二天,辰天又被海軍大臣提爾皮茨找了去。提爾皮茨已經接到皇帝對於成立波羅的海分艦隊以及提供潛艇專家和技術人員的通知,他本來就對潛艇的未來非常看好,經過與辰天的一番長談後,更加意識到潛艇作為封鎖武器的巨大作用。同時應辰天的要求,他同意將來向波羅的海分艦隊調撥兩艘輕巡洋艦,並指示這支艦隊的任務就是保護東普魯士沿岸港口,在必要的時候對波羅的海進行潛艇封鎖。   1906年12月,波羅的海分艦隊正式成立。艦隊成立之初僅有3艘試驗潛艇,海軍調來的2艘驅逐艦,還有5艘由哥尼斯堡船廠自行建造的魚雷艇。之後,辰天再次向哥尼斯堡船廠投入2000萬馬克資金,船廠規模由中型船廠擴展為大型船廠,並從挪威和瑞典招募來一大批專家和技術工人,船廠開始建造中大型遠洋貨輪,另外還在提爾皮茨與海軍部的技術支持下開始建造驅逐艦。波羅的海分艦隊的實力漸漸強大起來了。 威廉的新世界 第三十章 鴨媽媽與超級鴨媽媽   當時間的列車進入1907年的時候,德國與英國正全力進行著海軍的軍備競賽,而其他強國也沒有閒著,日本與美國同樣在大力建造海軍主力艦,而俄國政府正在為國內動盪的局勢和革命份子而忙得不亦樂乎,雖然1905年末的俄國革命起義由於力量對比懸殊,以及各股武裝之間沒有統一組織等原因被沙皇政府鎮壓下去了,但沙俄帝國的根基已經被大大動搖了。列寧於1906年初逃到東普魯士,在反思革命失敗原因的同時,也重新積攢著力量。   辰天則開始著手研究航空母艦,在他的意識裡,有了航空母艦,戰列艦就不再只有戰列艦才能解決的了。   不過這個時候畢竟是1907年,一切都要自己動手去規劃和設計,所以他決定先從簡單一些的入手,就是水上飛機和水上飛機母艦。   在這之前,辰天的飛機工廠就已經生產了一種「飛魚」型水上飛機,其實就是在「天空II」型飛機的基礎上進行改裝,在飛機的機輪位置加裝船形浮筒。水上飛機母艦要做的就是將飛機從母艦上吊到水面,飛機在水面起飛和降落,母艦再從水中將飛機吊回船上。水上飛機母艦設計和改裝非常簡單,只要將一艘貨船或戰艦作一定的改裝,就能搭載2-10架「飛魚」水上飛機。   不過辰天對於改裝輪船的工程可什麼也不懂,他只好去哥尼斯堡船廠找來所有的工程師和技師,包括從挪威、瑞典招來的輪船技師們,希望能從他們裡面找個適合負責這項工程的人。   「我需要一個充滿想像力,從事過普通貨輪和軍艦建造工作的工程師或者技師!」辰天對著面前這幾十個人說道。   當場有大約10個人舉手示意自己符合條件,辰天又問這幾個舉手的人,「你們認為飛機可以從輪船上起飛嗎?」   他們互相看了看,都搖了搖頭,只有兩個年紀較輕的人舉起了手。   「你們兩個留下來吧!其他人可以走了!」辰天忽然覺得這有點像面試,他示意剛才舉手的兩個年輕人坐在他面前。這兩個人都是金髮,一個看臉龐就是典型的德國人,另外一個……   「索爾斯克亞!」當辰天仔細地看了另一個人的臉之後,不禁輕輕地叫了出來,那張娃娃臉長得簡直和曼聯的球星索爾斯克亞一摸一樣。如果娃娃臉也可以遺傳的話,這個人一定是索爾斯克亞的先人了!   「親王殿下,您,您居然知道我的名字?」那個人也一臉驚訝地看著辰天。   「你……真的叫做索爾斯克亞?」辰天睜大雙眼看著這張娃娃臉,莫非臉形真的可以遺傳?   「是的!我叫做斯特·索爾斯克亞!怎麼?」   「沒什麼,只是你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他也叫做索爾斯克亞。以後有機會再介紹你們認識,哈哈哈!」辰天尷尬地笑了起來,然後他看了看另外一個正在納悶的青年,「不好意思,您叫什麼名字?」   「萊曼,法比特·萊曼!柏林人,船舶工程師!」果然是德國人,說話簡潔扼要,卻又有德國人難得的想像力。   「好吧!從今天起你們就跟著我吧!我們要做一件劃時代的事情!」辰天激動地拉著他們的手,球星的先人啊!簽個名怎麼樣?   兩個月之後,辰天他們的第一艘水上飛機母艦改裝完成,它的前身是一艘排水量8000噸的貨輪,辰天給它起了個非常有意思的名字,「鴨媽媽」號。「鴨媽媽」號在輪船前部和後部各裝了一部升降機和長長的吊臂,並將輪船腹部的幾個貨艙打通作為飛機機庫,裡面一共可以容納8架「飛魚」水上飛機。   這天,波羅的海上風平浪靜,辰天與索爾斯克亞、萊曼一起登上「鴨媽媽」號,進行第一次有飛機起降的試航。   「好了,開始降飛機吊起來!」   「左邊,再往左邊一點。」   看著船員們忙碌地將水上飛機吊上吊臂,索爾斯克亞不禁露出一副喜悅的表情,船上的吊臂是他負責設計和安裝的,「看吧!親王殿下,飛機很快就會被平穩地放到水面上的!」   「嗯!不錯!不過我想問一下,一架飛機從裝上吊臂到放入水裡需要多長時間?」   「大約5分鐘吧!」 索爾斯克亞想了想回答到。   「8架飛機從兩頭分別放下到起飛至少需要半個小時咯!那一架飛機收回並再次出發需要多少時間?」   「嗯……吊上來還需要10分鐘,5分鐘加油和檢查,5分鐘再吊到水面,一共需要20分鐘!」   「貨船改裝的水上飛機母艦航速太慢,但如果戰艦改裝的則搭載量太小,並且不論是怎樣都需要在靜止或者極慢航速下才能吊下或吊起飛機,還有風大浪高的時候水上飛機根本無法起飛!」萊曼忽然面無表情地插了一句。   「說得非常好!萊曼!」辰天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如果從全通式的甲板上直接起飛呢?問題就全都解決了!」   萊曼和索爾斯克亞沒有說話,而是看著水面上一架正在發動的水上飛機,它在水面上滑行了一段距離後騰空而去。   「理論上是可行的!」 萊曼忽然想到了什麼,「只要甲板夠長!」   「降落呢?降落可是需要一段很長的距離哪!」   萊曼是個非常有創意的工程師,而索爾斯克亞是個能把想像變成現實的技師。   「降落嘛!在飛機尾部裝一個鉤子,在甲板上裝幾條可以伸縮的繩子,飛機降落的時候用鉤子勾住繩子就好樂!」幾十年後,這會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卻讓萊曼和索爾斯克亞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三年之後,在辰天的「指點」以及萊曼和索爾斯克亞的共同努力下,一艘真正意義上的航空母艦——擁有全通式甲板、島式艦橋的「超級鴨媽媽」號下水,這艘航空母艦排水量12000噸,最大航速20節,甲板長度188×28米,可載「海鷗I」型單發雙翼戰鬥機25架或者「野鴨I」型雙發雙翼攻擊機14架。「超級鴨媽媽」號的誕生,給這個戰列艦時代帶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由於辰天和他的鴨媽媽們都是在波羅的海默默地進行建造和試驗的,這個世界對於這種先進的武器知道的並不多,實際上他們已經落後於辰天和德國海軍很多很多……   直到1910年的12月14日,美國飛行員尤金·伊利才駕駛柯蒂斯雙翼機從「伯明翰」號巡洋艦前部加裝的平台上實現了起飛。次年1月18日,又在停泊狀態的裝甲巡洋艦「賓夕法尼亞」號後部加裝的平台上著艦成功。英國海軍則緊緊步其後塵,1912年1月1日,海軍上尉查爾斯薩姆森倣傚尤金伊利,從「非洲」號戰列艦305毫米主炮和前甲板上方架設的臨時跑道上,成功地實現了英國人在軍艦上的第一次架機起飛。同年5月,在韋默思灣舉行海軍檢閱時,他從「愛爾蘭」號戰列艦上起飛,接著又從「倫敦」號戰列艦上起飛。1912年底英國皇家海軍又進行了將輕巡洋艦改裝成水上飛機母艦的實踐。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皇家海軍的一艘由運煤船改建而成的航空母艦已接近完成,它被命名為「皇家方舟」號,排水量7450噸,可載10架水上飛機。   到戰爭爆發的時候,辰天的波羅的海分艦隊已經有中型航空母艦2艘,分別是12000噸的「超級鴨媽媽」號和15000噸的「麗莎」號,水上飛機航母4艘,其中3艘後來支援給了德國公海艦隊,另外還有由海軍部調撥的輕型巡洋艦2艘,哥尼斯堡船廠自行建造的驅逐艦14艘,海軍部提供的驅逐艦2艘,自行建造的潛艇24艘,自行建造的魚雷艇13艘,自行建造的巡邏炮艇35艘,這支艦隊已經成為波羅的海中一支舉足輕重的軍事力量。 威廉的新世界 第三十一章 土耳其的天空   「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和小孩子一樣做玩具啊!」麗莎靜靜地坐在辰天旁邊,看他用木頭和布搗鼓著一個玩具一樣的小東西。   「這是模型!我怕跟工廠的設計師解釋不清楚,又不會畫畫,只好做一個模型給他們看咯!」辰天低著頭忙碌著,「這個東西可是劃時代的武器哦!」   「又是武器,這個世界要是沒有武器該多好啊!」麗莎拿起手帕,擦去辰天臉上的汗珠。   「搞定!」 辰天站起來直了直腰,自己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做出這輛坦克模型,雖然看起來歪歪扭扭的,不過比憑空比劃客觀形象多了。   辰天的拖拉機工廠正式投產已經快一年了,德國的農民在拖拉機工廠的技術人員做了示範之後,對於這種耕地方便的機器十分歡迎,儘管拖拉機剛投產的時候價格昂貴,但農民們還是很積極地集資購買,現在拖拉機工廠兩條生產線滿產,才能面前滿足每個月的100輛以上的訂單需求。   同時,辰天的拖拉機工廠也開始秘密研究和製造裝甲車輛。根據目前的技術條件,辰天期望能夠先試製出類似「雷諾FT-17」那樣的輕型坦克。在辰天的印象裡,法國的「雷諾FT-17」輕型坦克是第一種擁有旋轉炮塔的坦克,儘管有體積小、乘員少、火力弱、速度慢等一堆的缺點,但是在坦克發展的早期仍不失為一款經典的坦克。   「好了,我要到拖拉機工廠去了!晚上可能不回來吃飯了!」辰天吻過麗莎後,逕直朝門口走去。他覺得自己很享受現在平淡而幸福的生活,麗莎現在已經很少到哥尼斯堡軍校去上音樂課了,改做全職太太。麗莎是個好太太,從來不抱怨什麼,並且總是默默地支持自己的工作。   「幸福生活!」辰天走出房子的時候,看著外面明媚的陽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頓時精神百倍。   「扎克,準備車!我要到拖拉機工廠去!」   「是的,殿下!不過今天有兩個人一直在我們大門口轉悠,您看我是不是讓衛兵把他趕走?」   「隨便吧!」辰天正想著坦克的事情,也沒有在意扎克在說什麼。扎克幫他打開車門時,順便叫旁邊的衛兵去趕走門口那個人。   辰天的車子開出大門時,幾個衛兵在和門的外那兩個人講著什麼,那兩個人轉過身似乎準備離開,其中一個人看到辰天的車子時,忽然朝車子這邊衝了過來。   辰天身旁的雷尼一把推開車門跳了出去,瞬間就把那個傢伙按倒在地,剛才那幾個衛兵也從驚訝中反應過來,將另外一個人也抓了起來,而辰天則張大嘴巴回味著這一切,因為雷尼的反應真的太快了。   辰天讓司機將車了停下來,遠遠地看著雷尼他們。   「親王殿下,這個傢伙身上沒有武器!」雷尼迅速地把地上那個人搜了一遍。   「親王殿下,這邊這個人身上也沒有武器!」衛兵們也將另外一個人搜了身。   「哦?那把他們帶過來吧!」辰天這才走出車子,那兩個人也被押到他的面前。   「殿下,不關我的事啊!我是德國人,我是個翻譯,是這個土耳其人僱傭了我。他只是跟我說他想和您談談,讓我幫忙翻譯一下。」被衛兵抓住的那個人哆哆嗦嗦地說著,剛才的場面一定把他嚇壞了。   另一個人則不說話,直直地盯著辰天。   「土耳其人?」辰天覺得非常納悶,自己沒有去過土耳其,也不認識什麼土耳其人,不過這個人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是一種渴望的眼神。   「好吧!把他們帶到我的辦公室來,我們暫時不去工廠了!」   辰天開始往回走,這時扎克和麗莎聽到外面的動靜也從房子裡面跑了出來。   「吉吉,你沒事吧!」麗莎撲了上來,仔仔細細地將辰天檢查了一遍,這才鬆了口氣。   「沒事!看來是場誤會!我要和這兩位先生談談,你去幫我準備一些茶點吧!」辰天雙手捧起麗莎的臉蛋,淘氣地笑了笑。麗莎柔軟的頭髮已經像從前那麼長了,但辰天還是喜歡她短髮時候的樣子。   「衛兵們!放鬆一點,他們並沒有打算要傷害我,你們可以出去了!」辰天看著衛兵們非常認真地把那兩個人押進辦公室的,然後將他們按坐在前面的椅子上,感覺那兩個人的樣子非常可憐,所以只留雷尼站在自己身邊,讓他們都出去了。   「你叫什麼名字?」辰天看著那個土耳其人,他看起來很年輕,只有二十幾歲的樣子。   「穆斯塔法·凱末爾!」土耳其人靜靜地說道,翻譯卻還是很緊張的樣子。   「那麼凱末爾先生,您和您的翻譯為什麼一直在我家門口,而且您還想衝擊我的車子?」辰天對於這個名字毫無印象。   「我是土耳其人,我們希望能夠從貴國購買飛機!」   「這個嘛,您應該去找皇太子殿下,本國的飛機必須通過他才能對外出售!」辰天覺得有些意外,土耳其人什麼時候也對飛機感興趣了,飛機應該是意大利和土耳其在4年後的戰爭中才開始等上戰爭舞台的,那時候是意大利人的飛機大出風頭。   「我們已經去找過貴國的皇太子了,但是他不肯賣給我們!」   「哦?他有沒有說他為什麼不賣給你們呢?」在辰天看來,土耳其目前和德國似乎沒有什麼政治衝突,高價把飛機賣給他們也是一件不錯的生意。   「因為我們不是代表土耳其政府來的,我是青年土耳其黨的成員!其他擁有飛機的國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不肯將飛機賣給我們,您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凱末爾說完後看著辰天,辰天並沒有什麼反應,青年土耳其黨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雖然名字很好像很有意思。   「那你覺得我就會賣飛機給你們了嗎?我和皇太子是有協議的,我只負責生產飛機,他負責所有的銷售,恐怕我要讓您失望了!」辰天也看著凱末爾,他的眼神並沒有因此而黯淡。   「親王殿下,您作為德國飛機的發明者,應該希望看到自己的飛機能夠被廣泛運用到各方面去吧!現在飛機已經可以用來運送郵件和載人,但在我看來,飛機的用途遠遠不止這些!」凱末爾再次用堅定的眼神看著辰天,這令辰天感覺非常不自在,他只好主動避開凱末爾的眼睛,站起來走到窗前。   「好吧!那你說說看飛機還有什麼用途?」   「宣傳,如果用飛機來散發傳單的話,可以起到非常好的宣傳效果!」   不錯,這個人很有眼光,辰天依舊看著窗外,但是在心裡開始重視這個年輕人了。   「如果飛機再大一些的話,還可以穿越敵人的封鎖運送物資或者運送突擊隊到敵人後方進行騷擾!」   這……   辰天感覺全身一抖,如果這個人真的屬於這個時代,那他就是一個軍事天才,除非他……   「你玩過電腦嗎?」辰天忽然轉頭問道。   凱末爾呆呆地看著他,搖了搖頭,「從來沒有聽過這種東西!」   「那你知道航空母艦嗎?」   凱末爾搖了搖頭,臉上沒有異樣的表情。   「那你覺得飛機可以用來戰鬥嗎?」   這次沒有搖頭,只是默默地想了一會兒,「應該可以,不過效果恐怕不好,火炮裝到飛機上應該瞄不準吧!」   「噗哧……」辰天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這個人屬於前者,有不錯軍事天份的土耳其人。   「對不起,凱末爾先生,我剛剛失態了!不過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談談!」辰天示意讓叫來自己的翻譯,因為接下去的談話最好不要讓凱末爾雇來的那個翻譯知道。「凱末爾先生,我們先休息一會兒,用些茶點再繼續談!」   辰天的翻譯,正是上次在維也納的德國使館裡面的翻譯,從維也納事件之後他便一直跟著辰天,這傢伙也不錯,會好幾門外語,當然也包括土耳其語。   「雷尼,你帶凱末爾先生的翻譯出去休息吧!」辰天向凱末爾點了點頭,凱末爾也明白了辰天的意思,掏出一些錢讓那個翻譯先回去。   「凱末爾先生,能先給我們講講您和您的青年土耳其黨嗎?」辰天端起一杯茶,開始靜靜地聽凱末爾介紹:   凱末爾1881年5月19日出生於巴爾幹半島的港口城市薩洛尼卡。在伊斯蘭教會學校讀書時,他受不了學校裡宗教氣氛的約束,就瞞著家裡去投考薩洛尼卡陸軍預備學校,那時他才13歲。以後,他又依次升入摩納斯堤的陸軍軍官學校和伊斯坦布爾的軍事學院。   土耳其在中世紀曾是稱霸一時的泱泱大國。到19世紀末,土耳其國王的獨裁專制使昔日不可一世的奧斯曼帝國,淪為西方列強的殖民地,內政、外交、經濟、軍事都控制在英、法、意、希臘等國手裡。土耳其各族人民為外患內憂所迫,進行了頻繁的反抗獨裁專制統治的鬥爭。在土耳其革命鬥爭的感染下,凱末爾組織了一群志同道合的青年,經常秘密集會,就國家政治生活中的種種弊病,商討反抗封建專制統治,拯救國家危亡的辦法。他們撰寫揭露國王蘇丹專制統治的文章,出版手抄小報,宣傳革命思想。後來,因被人告發,凱末爾等人遭到逮捕。又被派往大馬士革服兵役。在大馬士革,他又在軍官和知識分子中發起組織「自由協會」。1907年,凱末爾把協會併入青年土耳其黨,成為該黨的一個組成部分。   青年土耳其黨又稱統一進步協會。1889年5月,在易十拉欣-特莫領導下,伊斯坦布爾醫學院學生秘密成立奧斯曼統一協會,以恢復1876年憲法為宗旨。在帝國各地相繼建立許多小組。1895年聯合組成統一進步協會,主要成員是知識分子、小官吏和軍官。最初領導人為穆罕默德-裡扎,該協會在國外建立許多組織並出版自由報刊。19世紀、20世紀之交,該協會活動一度消沉。1905年俄國革命和伊朗革命及土耳其國內民族民吏運動的高漲使青年土耳其黨活躍起來,組織迅速發展。   在介紹完這些之後,凱末爾看著辰天,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土耳其的天空,就要變顏色了!」   儘管語言不通,但辰天和凱末爾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不知不覺他們就聊到了晚飯時間,辰天自然很熱情地邀請他共進晚餐。   對於辰天來說,晚餐並不算特別豐盛,但還是讓凱末爾和翻譯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不知從何下手。辰天與麗莎相視一笑,關照他們不用拘謹。於是翻譯開始大口大口吃起來,而凱末爾先生則簡直是在狼吞虎嚥。看來土耳其的革命黨是很窮的,真難為他們湊那麼多錢來買飛機。   看著他們吃得這麼開心,辰天覺得自己胃口也特別的好,不到半個小時桌子上的乳豬、烤鴨、牛肉、豆子等一堆的食物就被消滅的乾乾淨淨,大家滿足地拍拍肚子,接著發出很響的飽嗝,然後全都大聲地笑了起來。晚餐中大家一共都沒有說過幾句話,於是飯後話夾子打開就停不下來了,夜深了,但他們卻絲毫沒有感到睏倦,最後辰天和凱末爾就這樣秉燭夜談了整整一個晚上,當然還有可憐的翻譯。   當陽光撒入辰天房間的時候,辰天和凱末爾已經達成了共識,辰天不直接賣飛機給凱末爾和他的青年土耳其黨,而是在東普魯士招募一批退伍老兵成立一支僱傭兵團,並從東普魯士軍團及哥尼斯堡軍校中挑選一批軍官指揮這支僱傭兵團前往土耳其,幫助凱末爾訓練他的革命武裝,並偽裝成他的部隊參加土耳其革命。   對於凱末爾需要的飛機,辰天將提供一個飛行小隊,飛行員與技術人員與僱用兵團一道先行前往土耳其,飛機則在拆開後裝船運到土耳其。   「謝謝您,親王殿下!」臨行之前,凱末爾莊重地向辰天敬了個軍禮。   「很榮幸能與您並肩戰鬥!」辰天希望可以幫助凱末爾建立強大的土耳其政權,一戰的時候德國的這個盟友最好能夠多給敵人製造一些麻煩,同時也可以在土耳其通過實戰鍛煉自己的軍官團隊和飛行員。他並不知道,即使沒有自己的幫助,凱末爾也會成為土耳其共和國的開國之父,只不過那要等到1923年了。   幾天後,辰天親自前往柏林向皇帝報告這件事情,皇帝開始的時候對於辰天私自做這個決定非常不滿,但是在辰天費盡口舌解釋這樣做可以給德國帶來很多利益之後,皇帝才同意由辰天向土耳其革命黨提供援助。   隨後,辰天在東普魯士成立僱用兵團,由於奧利中校成為這個兵團第一任指揮官,這個團也被命名為奧利團。奧利團一共招募了一千一百五十名退役老兵,並從東普魯士軍團中挑選了二十名軍官擔任兵團的中級指揮官,還有哥尼斯堡軍校的一些應屆畢業生跟隨僱傭兵團進行實戰鍛煉。   1907年底,奧利僱傭兵團分數十批前往土耳其的薩洛尼卡,一個月後5架天空III型飛機也運抵那裡。土耳其的天空,不再只有鳥兒飛翔。 威廉的新世界 第三十二章 戰鬥的號角   奧利已經忘記從那哪天開始,自己醒來看到的已經不再是東普魯士的山川,這裡曾經是龐大的馬其頓帝國的一部分,愛琴海的海風吹拂著這裡的土地。也許因為還不習慣這裡的食物,他已經減重20多磅,也算是意外的收穫了。   連著伸了幾個懶腰之後,奧利走出自己的帳篷。天還只是朦朦亮,但奧利團的旗幟已經在營地上迎風飄揚了。這裡是土耳其的薩洛尼卡,青年土耳其黨人活動的中心,他們不僅在當地駐軍中發展組織,還在農村建立了游擊隊。奧利團駐紮的地方在距薩洛尼卡很遠的一個山谷裡,這裡也是另外幾支游擊隊的基地。儘管奧利團是支規模不小的武裝部隊,但土耳其政府和軍隊並未察覺。   奧利開始洗臉的時候,營地裡的起床號已經響起了,平靜的營地一下子變得吵鬧起來,起床聲、腳步聲、口令聲,等奧利洗好臉的時候,營地的右邊已經整整齊齊地站著上千名士兵了,這就是令他感到驕傲的奧利團,老兵們的經驗與默契使得每次集合與行進都整齊而迅速。營地的右邊,是凱末爾領導的一支200人的游擊隊和500名新招募來的當地人,他們很多人還在找自己的衣服,軍官們來回奔跑著喊著口令,但是根本看不到自己的隊伍在哪裡。   「唉……」奧利搖了搖頭,這樣的軍隊恐怕要花很大的力氣來訓練了。   「中校先生,您的部隊真是讓人羨慕啊!」不知什麼時候凱末爾來到奧利旁邊,看著兩邊截然不同的場面,他不禁感歎起來。   「是凱末爾上校,早上好!」奧利扭頭看了看這個「游擊隊上校」,很燦爛地笑了笑,來之前辰天再三交代自己要好好與這個凱末爾合作,「這些都是老兵啊!德國的新兵也和您的部隊一樣的,只要好好訓練,一樣會成為一支優秀的部隊的!」   「我在土耳其軍隊中呆過好幾年,說實話,他們和你們德國的部隊根本沒有辦法比。」凱末爾流露出一副很無奈的表情,「他們裝備落後,缺乏訓練,士氣低落,真是令人失望啊!」   「對付這樣的軍隊,我們不是更輕鬆麼?」奧利轉身走向自己的帳篷,「上校先生,能請您共進早餐嗎?我想該討論一下飛機的事情了!」   「對啊!飛機好像都組裝好了吧,什麼時候可以進行飛行啊?」 凱末爾跟著走進奧利的帳篷。   「現在恐怕還不行,首先我們不能讓你們的政府軍看到它們,不然一定會有麻煩的!」奧利從爐子上拎下咖啡壺,往凱末爾和自己的杯子裡都倒上滿滿一杯。「再說我們現在並沒有多少燃油,根據我們的計劃我們需要優先把武器運進來,然後才是燃油!」   「哦!那我們的武器呢?親王殿下可是答應過提供我們1萬支毛瑟步槍和20挺馬克沁機槍,還有50萬發子彈!」 凱末爾並沒有急著去喝咖啡。   「我昨天收到親王的信了,大部分武器正在運往這裡的輪船上!」奧利已經開始享用自己的早餐——麵包、雞蛋和咖啡了。   「那就好,沒有武器我們根本無法組織起跟政府軍對抗的力量來!」   「上校先生,我能不能知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開始你們的革命?」奧利瞟了凱末爾一眼,他還是沒有打算吃早餐的意思,也許擔心奧利的早餐容易發胖吧。   「這個……我們本來打算先鼓動薩洛尼卡的軍隊起義,我們預計他地區也會響應,接下來我們計劃逼迫蘇丹恢復憲法,否則就進軍伊斯坦布爾。不過現在有了你們的幫助,我們希望在我們的部隊訓練完成後就開始革命,這樣會比之前計劃提前幾個月!」   「那太好了!我和我的奧利團都悶得要生病了!」奧利開心地揮舞著拳頭,「我們要好好地教訓一下那些垃圾!」   兩個月之後,凱末爾要求的武器都運抵薩洛尼卡,而凱末爾的部隊也達到2000多人,並在教官們的訓練下初具規模。不過由於營地裡人數較多,薩洛尼卡的政府軍似乎也有所覺察,因此凱末爾與青年土耳其黨的其他領導人已經幾次開會討論是否提前發動武裝革命,但未能與他們達成一致意見。幸好飛機燃油也已經分批運抵營地,奧利和凱末爾商量後,覺得讓飛機開始在營地附近進行飛行訓練。   弗裡茨少尉是來到這裡的飛行小隊裡的一名飛行員,他兩年前畢業於哥尼斯堡軍校的飛行員班,已經駕駛天空II型和天空III型飛機飛行了上百小時。今天他與他的副駕駛尼科將駕駛天空III型飛機第一次在土耳其的天空飛行。   嗡……發動機在一陣轟鳴聲中啟動了,這對於弗裡茨來說是多麼熟悉和悅耳的聲音。   「尼科,我們起飛!」他向著後面的尼科揮了揮手,加大馬力,飛機在簡易的機場上蹦蹦跳跳的滑行後離地而去。   「喔!天空,我又回來了!」   「弗裡茨,我們再往前一點就往回飛吧!中校說了不要飛到人多的地方!」後面的尼科提醒道。   「知道了!我們再飛高一點吧!」弗裡茨向後拉著操縱桿,飛機很快竄升到近千米的高度。「尼科,好好看看這裡的景色吧!這裡和德國完全不一樣呢!看這裡的山,這裡的河!」   「前面好像有條奇怪的河,我記得地圖上這個位置應該是個山谷啊!」尼科忽然發現了什麼東西,大聲地喊道。   「我們飛過去看看!」這個時候這兩個傢伙已經完全忘記奧利和凱末爾為飛行小隊制定的營地5英里以內的飛行範圍了,不過也幸好他們飛過去看了……   「天啊!是一支部隊!是土耳其軍隊,看樣子有好幾千人呢!」 弗裡茨和尼科驚訝地叫了出來。   呼……   飛機從這只土耳其軍隊頭頂飛過,然後調頭朝著他們前進的方向飛去。   一個星期之前,土耳其政府收到情報,薩洛尼卡鄉村聚積了一支數千人的叛軍,正準備發動叛亂。這只軍隊正是土耳其政府緊急從薩洛尼卡派出的四個步兵團,共計5000人。   弗裡茨沒等飛機停穩就跳了下來,跑到正在機場觀看飛行的奧利和凱末爾面前。   「中校先生,我們發現在我們南邊大約15英里的地方有一支土耳其軍隊,他們正在向我們這邊開來!」   「什麼?」奧利和凱末爾面面相覷,「大概有多少人?」   「好幾千人!」   「怎麼可能,薩洛尼卡駐軍中有我們的軍官,我們為什麼沒有收到情報?」凱末爾非常不解。   「不管了!我們快點準備吧,時間不多了!」雖然奧利他們之前就已經在山谷周圍構築了防禦陣地,但是現在留給他們的時間太倉促了。   「中校先生,讓我們去拖延一下他們吧!」 弗裡茨看了看奧利,又回頭看了看機場上的5架飛機,它們隨時都可以起飛。   「好吧!少尉,這些飛機就交給你指揮吧!你看看用什麼辦法盡量拖延一下他們!」奧利點了點頭,接著朝營地跑去。   「大家快點準備起飛,副駕駛都帶著手槍,最好再撿些石頭!」弗裡茨招呼著飛行員們準備起飛,自己則跑到機庫裡面,拿起幾個扳手就朝飛機跑去。不等尼科反應過來,就把那些扳手一股腦丟進他的副駕駛倉裡面。   「尼科,一會兒把這些東西丟到他們頭上!」 弗裡茨一邊發動飛機一邊說道。   「好的!可惜我們的飛機太落後了,聽說我們已經在生產一種可以丟炸彈的飛機了!要是我們現在有那種飛機就爽了!」尼科收拾著弗裡茨丟進來的扳手。   「閉嘴!尼科!這種軍事機密是不准亂說的!」弗裡茨已經把飛機發動起來,接著朝另外4架飛機揮了揮手,率先騰空而去。另外幾架飛機的飛行員似乎也從地上撿了些東西帶在飛機上。   不到5分鐘,這支特混轟炸機編隊就飛臨了那支倒霉的土耳其軍隊上空。   那些土耳其士兵看到剛才飛過的東西又飛來了,紛紛駐足觀望。   只是這次那些東西不僅從他們頭上飛過,還送給他們一些扳手和石頭,土耳其軍隊的隊列一下子大亂,士兵們都往路邊找地方多,軍官們則拔出手槍,卻只能無助地看著遠去飛機。   「唔……太好了!那些土耳其人一定嚇壞了!」飛行小隊的飛行員們則開心地慶祝著。   「夥計們,再給他們來一次!」 弗裡茨大聲地喊著,然後側著頭問尼科:「你那裡還有傢伙嗎?」   「剛才扳手都仍下去了,怎麼辦?」尼科搖了搖手。   「鞋子!皮帶!內褲!能扔的都扔下去!」   尼科大汗……   弗裡茨帶著飛行小隊又在土耳其軍隊頭上來回幾次,丟下許多亂起八糟的東西之後,才揚長而去。   這時下面的土耳其軍官們正在用皮帶趕著那些躲散的士兵們重新列隊前進,等他們再次出發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這個時候,奧利和凱末爾已經將部隊帶到山谷南邊的防禦陣地上,武器彈藥都已搬運到位了。   「快!快點給我們加油!」 弗裡茨停下飛機便招呼著地勤人員給飛機加油,自己則帶著衣衫不整的尼科往軍營方向跑去。   「快點!大家跟我去拿一些槍支彈藥,還有手榴彈!」   唰……咯……   戰壕裡,奧利和凱末爾的士兵們紛紛子彈上膛,20挺馬克沁機槍也裝好子彈帶,大家的目光都緊緊地注視著前方,遠處的地平線上,漸漸出現一條移動的黃線……   那支土耳其軍隊的指揮官法蒂赫將軍,是土耳其政府從伊斯坦布爾新調到薩洛尼卡的指揮官,他上任還沒來得急放個三把火,就被上級命令封鎖軍營營門,隨後帶著這四個團的步兵出來「平叛」。據他得到的消息,這件事情的起因是有一批軍火包括幾門大炮在偷運到薩洛尼卡的時候非常偶然地被發現了,土耳其政府對此非常重視和擔憂,他們認為是有人在準備叛亂。同時政府收到情報,薩洛尼卡以南100英里的山谷裡聚集了許多武裝份子,而且這些人在當地駐軍中有不少內應,所以才一道命令讓法蒂赫關閉營門並突然帶兵前來。   法蒂赫看著身旁的隊伍,這些士兵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士氣本來就非常低落,經過剛才那幾架飛機的幾番折騰,軍容更加不整了。此番「平叛」,對方的具體人數和裝備自己一點都不清楚,不過自己這次帶了一個營的6磅炮來,那些烏合之眾的叛匪聽到炮響估計跑得比兔子還快。想到這裡,法蒂赫又露出不屑的笑容來,可是想到剛才那些飛機,烏雲很快又爬上額頭,這群叛匪居然會有這麼先進的東西,看來也不能太輕視。   法蒂赫從望遠鏡裡看到山谷邊緣挖有許多壕溝與戰壕,他要圍剿的叛軍就躲在那些壕溝後面的戰壕裡。   「停止前進!步兵列隊,火炮準備射擊!」進入6磅炮射程之後,法蒂赫指揮著土耳其軍隊準備發起進攻。   奧利這邊,看到對方的火炮開始準備,也命令大家隱蔽在戰壕裡。前段時間本來從德國運來了一批火炮,但在卸船的時候被土耳其政府發現並收繳了,現在他們手上除了那些馬克沁和幾門迫擊炮以外,就沒有什麼重武器了。   崩……崩……   土耳其軍隊的陣地上升起一縷縷白煙,奧利團的第一場戰鬥開始了…… 威廉的新世界 第三十三章 天使降臨   轟……   奧利這邊的陣地上開始晃動起來。   奧利團的老兵們悠然自得地坐在戰壕裡面抽煙或者閉目養神,凱末爾的土耳其游擊隊和新兵則縮在戰壕裡面不停地顫抖,有些膽大的試圖把腦袋伸出戰壕,卻被軍官們大聲呵斥回去。   戰壕裡,奧利通過望遠鏡觀察著對面的情況,土耳其步兵已經列隊完畢。他們的陣形並沒有什麼新意,只是簡單地將步兵列成幾個橫隊,橫隊間隔大約50米,最前面兩個橫隊差不多1000人已經開始向這邊前進了。當他們前進到戰場中央的時候,土耳其的炮火也停了下來。   「大家進入陣地!準備射擊!」奧利團的老兵們不慌不忙地準備好自己的武器,把子彈和手榴彈放到自己手邊,軍官們則來回奔走著,把一些還縮在戰壕裡的新兵們拖起來。   那兩個橫隊的土耳其步兵開始快速推進了。   「標尺1千米!」   「標尺5百米!開火!」   剎那間陣地上吐出無數致命的火舌來,最前面的土耳其步兵也像割麥子一樣紛紛倒下。   「哇……」   土耳其步兵忽然掉頭跑了起來,比他們前進的速度還快上幾倍,有幾個跑得快的帶著一團灰塵瞬間領先自己的隊列好幾個身位,奧運會有這種速度差不多就可以拿冠軍了。   「停火!」   奧利無奈地發出停火的命令,軍官們則再次來回奔走讓新兵們停止射擊。陣地前面只留下不到一百具屍體,土耳其開溜的速度真是快,這讓本來打算重創他們的奧利歎息不已。   「上校先生,你們的軍隊都跑得這麼快嗎?」奧利看著一旁的凱末爾,似笑非笑地問道。   「呃……我說過土耳其軍隊的戰鬥力很弱的!不過另外一個原因是這些人都屬於薩洛尼卡的駐軍,裡面的青年軍官基本上是我們的人,所以他們根本沒有打算和我們認真的打!」   「哦?」奧利看著凱末爾,頓時有了主意。   「告訴士兵們,等下次敵人進攻之後,我們發起反衝鋒!」奧利叫來幾個軍官吩咐到,他們很快就把這道命令傳達給士兵們。   另外一邊,土耳其政府軍的法蒂赫將軍氣的臉色鐵青鐵青的,對方剛一開火,自己的士兵就發瘋似的逃了回來,讓他覺得真是愧對列祖列宗。   「廢物!廢物!」他叫來前面一次進攻的軍官,狠狠地鞭笞著,「再給我用火炮轟!一定要把那些叛軍炸死在陣地上!」   「將軍,我們這次並沒有帶多少炮彈來,剛才已經用掉一半了!」炮兵指揮官跑到法蒂赫面前,對他的命令表示異議。   「什麼?你們怎麼不多帶一些炮彈來?」 法蒂赫一鞭子狠狠抽在那個可憐的炮兵上尉身上。   「將軍,我們通常都只帶這麼多彈藥的,這是規定!再說我們也沒想到這伙叛軍這麼厲害,以前我們都是開炮一轟,對方就四散奔逃的!」上尉捂著臉,支支吾吾地解釋著。   「不管了!你們這次把所有的炮彈都給我打出去!」 法蒂赫舉起望遠鏡看著對面的陣地,已經看不到幾個人影了,對方應該又躲到戰壕裡面去了。   「一群老鼠!」 法蒂赫惡狠狠地罵道。   五分鐘後,土耳其炮兵將他們所有的炮彈都用光了,卻只是在奧利的陣地上砸出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坑來,除了幾個士兵耳膜震傷以外,奧利這邊並沒有什麼損失。   「進攻!進攻!誰敢後退,軍法處置!」 法蒂赫用力地喊叫著,在他前方,四個橫隊正踏著雜亂的步伐向前推進著。   「這是我看到過最膽小的軍隊了!」戰壕裡,一個德國老兵憤憤地跟旁邊的人抱怨著,「剛才我才開了兩槍,他們就開始把屁股對著我們開溜了!我最討厭瞄著別人的屁股開槍!」   「是啊!這次我們要好好教訓他們!」另外一個老兵一邊說著一邊抽出刺刀放在手邊的戰壕上。   「標尺1千米!」   「標尺5百米!」   「標尺……3百米,開火!」   士兵們用最快的速度將剛才沒有發洩出去的子彈傾洩到對面的土耳其士兵身上,但是那些土耳其士兵用比剛才更快的速度開始轉身逃跑。   「上刺刀……衝鋒!」   奧利團的老兵們迅速上好刺刀衝了出去,凱末爾可憐的新兵們有些還在哆哆嗦嗦地上刺刀,有些則刺刀還沒上好就跟後面衝了出去。   看到對方追了出來,土耳其政府軍的士兵們開始連武器帽子都丟掉,拼了老命地往回奔著,所以在他們被俘虜以後,德國士兵問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都是吃什麼長大的?」   另外一邊法蒂赫呆呆地看著這個滑稽的場面,咬了咬牙齒命令著:「機槍!機槍準備射擊!」   儘管土耳其軍隊的裝備很差,但法蒂赫帶來的這個步兵團還是擁有20挺輕重機槍。不過聽到他的命令,機槍兵們都疑惑地看著他,現在自己人和對方已經混在一起了。   「射擊!給我射擊!不射擊的當場軍法處置!」 法蒂赫想一個輸光了的賭徒似的大喊大叫。   噠噠……   土耳其軍隊的機槍開始射擊了,因為不想傷到自己人,這些機槍槍口幾乎都是朝上的。   「廢物!讓開,我來!」 法蒂赫發現這些機槍根本沒有打中幾個人,急匆匆地從馬上跳下來,一腳踢開正在操作馬克沁重機槍的士兵,準備自己親自射擊。   「喂!廢物,這個東西怎麼用!快點!」 法蒂赫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會用機槍,一旁被他踢倒在地上的士兵爬了起來,哆嗦著教他操作。   奧利從望遠鏡裡看到對方的機槍陣地開火,也開始擔心起來。他沒有想到這些膽小的土耳其人竟然不顧自己的同胞用機槍射擊,這樣看來自己的傷亡也小不到哪裡去了。他又想起臨行前辰天搭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說:「奧利!你要好好地照顧這些士兵,他們都是德意志優秀的老兵,而且他們掛了一個,我就必須向他們的家人支付1萬馬克撫恤費!你最好不要讓我破產哦,不然我天天到你們家蹭吃蹭喝!」   正在這時,奧利聽到頭頂一陣嗡嗡的轟鳴聲,幾架飛機快速地低空飛過。   弗裡茨少尉帶著他的飛行小隊正好趕來,當他們掠過土耳其人的頭頂時,已經混亂不堪的土耳其人開始四散奔逃,有的乾脆坐在地上等著追兵。   「尼科!你見過這樣的戰鬥嗎?」 弗裡茨對於這種場面感到非常驚訝,這哪裡是戰鬥,簡直就是一場追逐遊戲。   「我沒有見過戰鬥!」尼科是名剛畢業不久的飛行員,連演習都沒有參加過,不過他的視力特別好,「弗裡茨,看下面!那裡是土耳其人的炮兵陣地和機槍陣地!」   這時下面的法蒂赫也搞定了那挺機槍,噠噠地射擊起來。   「尼科,準備手榴彈!這次我盡量飛低一些!」 弗裡茨操縱著他的飛機打了個圈,朝著那個機槍陣地俯衝過去。   轟……   兩顆手榴彈在法蒂赫不遠的地方爆炸了,機槍陣地上的土耳其士兵終於崩潰了,一下子都向後面逃去。   「回來!不許逃跑!」 法蒂赫嘶啞地喊叫著,可是沒有人聽到,他發瘋似的操起機槍向天上射擊起來。   當弗裡茨和他的飛機再次飛回來的時候,也發現了這個傢伙正在瘋狂地朝自己射擊。   「尼科,這次扔准一點!」   轟……   這次手榴彈爆炸的地方離法蒂赫並不遠,衝擊波將他推倒在地上,等他再次爬起來的時候,一個槍托朝他頭上狠狠地砸了過去……   「尼科,幹得不錯啊!」弗裡茨正要誇獎尼科兩句,卻聽到發動機重重地咳了兩聲,「不好,發動機要熄火了!一定是剛才被打中了!」   果然,不一會兒發動機就停止轉動了,弗裡茨和尼科開始滑翔著前進。   當這架飛機無聲無息地滑過頭頂的時候,很多人都嚇了一跳,追的和被追的、投降的和接受投降的,都停下來看著這架飛機漸漸地滑向地面。   「抓穩!我們要著陸了!」 弗裡茨緊緊地拉著操縱桿。   崩……崩……   飛機在地面蹦了幾下之後,安全地停了下來!   「喔……」 弗裡茨鬆了一口氣。緊接著他發現有一群凱末爾的土耳其士兵圍了上來,他們開始在飛機周圍歡呼雀躍,好像看到了天使降臨一樣。   「尼科,我們下去打個招呼吧!」 弗裡茨感覺自己像英雄一樣收到大家的歡迎。   「嗯,弗裡茨小心……」   「啊!」   就在弗裡茨跨出機艙的時候,左腳被絆了一下,天使頭朝下降臨人間了……   是役,奧利團與凱末爾的部隊大獲全勝,擊斃土耳其政府軍300餘人,俘獲2500多人,其中包括他們的指揮官法蒂赫將軍,繳獲步槍2000多支,6磅火炮10門,馬克沁重機槍6挺,麥德林輕機槍14挺,以及彈藥若干。凱末爾的部隊傷亡17人,而奧利團沒有士兵死亡,僅有重傷兩人,輕傷21人,包括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不慎摔倒的弗裡茨少尉。由於表現突出,這位弗裡茨先生面纏紗布接受了奧利和凱末爾的褒獎。   由於革命力量已經暴露,凱末爾和其他青年土耳其黨人不得不提前發動革命,以「自由、平等、博愛、正義」為號召,宣佈反對蘇丹政府及外國瓜分陰謀。幾天後起義迅速席捲駐馬其頓的第三軍團和第二軍團許多單位,不久青年土耳其黨就成了整個馬其頓地區的真正主人。 威廉的新世界 第三十四章 進軍薩洛尼卡   帳篷裡,眾人正研究著地圖。   根據最新的消息,薩洛尼卡駐軍中的青年軍官正在積極準備起義,然後接應凱末爾他們進城,但是城中仍然有不少頑固軍官,他們手中還掌握著不少軍隊。   「據我們掌握的情報,薩洛尼卡市及周圍地區共駐紮著土耳其第三軍團的20個步兵團和3個警備團的兵力,除去我們上次擊潰的4個步兵團,現在還有3萬左右的兵力!」凱末爾指了指地圖,「目前這些軍隊大多都已經集中在薩洛尼卡城裡面,準備起義的青年軍官大約可以控制5個團,也就是說我們還要面對大約2萬土耳其政府軍,不過我認為他們中很多會臨陣倒向我們的!」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成,這裡除了奧利團和凱末爾的部隊以外,還來了另外幾支游擊隊和兩個「游擊隊將軍」,這令大家在指揮上大傷腦筋。這兩個人總想讓自己做總指揮,但無奈凱末爾的部隊都是奧利他們一手帶出來的,奧利團就更不用想了。所以他們一直未能得逞,但是奧利和凱末爾也無法指揮他們的部隊,在協同作戰上出現了諸多不便。   「我認為應該由我帶領部隊從正面進攻,直接衝進城去!」拉莫將軍是在薩洛尼卡附近活動的一支游擊隊的頭領,他與凱末爾同樣屬於青年土耳其黨中支持武裝革命的一派。   「不,我覺得應該勸降他們,他們根本就不堪一擊了!」伊爾克將軍則是另外一個同盟黨派的成員,他從基爾基斯帶來了他的游擊隊。   「我同意拉莫將軍的意見!」   「不對,我覺得勸降就可以了!」   ……   奧利實在不願意聽這些無聊而幼稚的爭論,一個人默默地走出帳篷。帳篷裡面的人無非是在為自己的利益而爭論,沒有幾個人在考慮戰鬥中實質性的東西。看自己的士兵整齊地操練,反而是一種享受。最近營地裡增加了許多人,除了上次抓獲的俘虜,還有很多游擊隊前來加入,整個軍營彷彿像個大菜市場一樣吵吵鬧鬧的,環境不比剛才帳篷裡面好多少。   戰俘們被圈在營地的西北角里,他們看起來對這裡非常滿意,每天可以享受免費的三餐,無憂無慮地曬曬太陽,看他們悠閒的樣子,讓人覺得根本不需要士兵去看管他們。   當奧利走過戰俘營的時候,腦袋纏著繃帶的法蒂赫將軍跑到柵欄邊上,朝他叫了起來。   「翻譯官,他在說什麼?」奧利聽不懂這個傢伙嘰裡掛拉什麼東西,只好叫來翻譯。   「中校先生,他說他是土耳其軍隊的法蒂赫少將,他想和您談談!」   「法蒂赫少將?把他帶到我的帳篷裡面來吧!」奧利覺得很奇怪,這些俘虜凱末爾之前都已經審問過了,這個傢伙怎麼還要找自己談。   「將軍閣下,請坐!您有何指教?」 帳篷裡奧利與法蒂赫面對面地坐著。   「我有個小小的要求,我想要知道我是被誰打敗的!」 法蒂赫的語氣帶著他一貫的傲慢。   「土耳其游擊隊!凱末爾上校領導的土耳其游擊隊!」   「可是您和您的那些士兵應該是德國人吧!」 法蒂赫平靜地看著奧利,「你們這裡大部分的裝備,都是德國造的!我認識它們,毛瑟1898步槍!」   「不錯!將軍閣下,這些軍火都是從德國買的!至於我和我的士兵,則是一群流浪者!」奧利有點後悔把這個傢伙帶進來了,自己這支部隊的身份是盡量不能讓外人知道。   「可是您對飛機是怎麼解釋的!據我所知現在只有德國、英國、法國和美國有這種東西!」 法蒂赫依舊很傲慢地問著。   「將軍閣下!我希望您能夠明白自己現在的身份和處境!這裡輪不到您來問這些問題!」奧利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剛才搞得像自己在被審問似的。   「中校先生!您怎麼能這樣對一個將軍說話呢!」 法蒂赫不滿地站了起來。   「抱歉,您現在是土耳其革命游擊隊的俘虜,也是我們的手下敗將!忘記您的將軍身份吧!」奧利從心頭鄙視這個傢伙的愚昧和傲慢,不過那天他操縱機槍戰鬥到最後一刻,戰鬥精神還是非常難得的,所以語氣又緩和了下來,「飛機是我們花了大價錢從德國工廠買了一些零件,然後自己組裝完成的!現在,您必須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了!」   「哦……」 法蒂赫雖然有些驚訝,但沒有再問下去。   「聽我的士兵說,在您的軍隊瘋狂逃跑的時候,只有您一個人還堅持在機槍陣地上,而且用機槍擊傷了我們的一架飛機!真是恭喜您了!我想你們政府應該向您頒發勳章。」   「那群膽小鬼!」奧利這句話正說道法蒂赫痛處,他咬牙切齒地開始詛咒那些逃跑的士兵。   「將軍閣下,您的行為值得我敬佩!作為一個軍人您已經盡全力了,接下來我希望您可以跟我們好好合作!」   「合作?」 法蒂赫不解地望著奧利。   「是的!合作!」奧利心裡已經有了一個非常好的主意。隨後,他找來凱末爾,兩人商量了許久,最終制定了佔領薩洛尼卡的作戰計劃。   薩洛尼卡始建於公元前316年,是歐洲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城市以亞歷山大大帝之妹、馬其頓國王之妻的名字命名,並從此成為馬其頓王國的首都。作為巴爾幹地區的門戶,薩洛尼卡是整個巴爾幹地區的商業中心,這裡有數十萬的人口,這裡駐紮著土耳其的第三軍團的3萬多名士兵。   一個星期之後,「落地天使」弗裡茨開始帶著他的飛行小隊在薩洛尼卡上空拋灑傳單。這些傳單都是法蒂赫將軍和他的士兵們為了表示自己對革命的支持,一張張親手寫出來的。上面不但揭露了軍官們如何剋扣士兵軍餉,如何派出特務監視他們,還宣傳革命的前途以及革命黨的優待政策,一時間薩洛尼卡駐軍的士兵們軍心動搖,不斷有小隊士兵在青年軍官的帶領下悄悄出城投靠凱末爾的部隊,以至於幾天後薩洛尼卡的駐軍司令宣佈全城戒嚴,任何人不得出入薩洛尼卡,但這只能使軍隊的士氣更加低落,而城裡對此極其不滿的百姓也不斷與軍隊發生衝突。   幾天後,凱末爾和奧利帶著部隊聲勢浩大地開到薩洛尼卡城外。儘管薩洛尼卡城內的土耳其軍隊在數量上佔有優勢,但是他們並沒有選擇出城迎擊,城外只是簡單地挖了一些壕溝和其他防禦工事,而這些工事裡面的土耳其士兵也只是遠遠地看著革命軍列開陣勢,整個薩洛尼卡籠罩在一片恐怖的安靜之中。當飛機飛臨薩洛尼卡再次投下傳單的時候,薩洛尼卡終於在沉靜中爆發了。城內的士兵們在青年軍官們的帶領下開始暴動,開始是一個營,接著另外一個營,不到一個小時整個城內都槍聲一片。   「好了!該我們行動了!」看到薩洛尼卡外圍工事裡面的士兵亂成一團,凱末爾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看了看身後整齊的隊列。   「好吧!」奧利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要做出有氣勢的衝鋒,也只有讓他的奧利團衝在前面了。他祈求著城裡的局勢已經已經被暴動的軍隊控制了,如果局勢沒有控制,那就只能盼望土耳其士兵平時沒有好好進行射擊訓練了,否則進行巷戰出現傷亡是不可避免的。   「奧利團的士兵們,前進!」   一千兩百名德國士兵排成三列,挺起胸膛,唱著他們熟悉的軍歌,邁著整齊的步點向著薩洛尼卡行進著。   「大戰即將來臨,淚水劃過母親的臉龐,祖國就在身後,遠方傳來敵軍的腳步聲,大地在顫抖,是捍衛正義的時候了,熱血早已澎湃,乾枯樹枝上最後一片樹葉被寒風打落,閃電撕破了遠處承重的黑幕,英勇的士兵在前進。」   在他們後面,是凱末爾的部隊和另外幾支游擊隊,浩浩蕩蕩也有數千人之多。雖然隊列遠沒有奧利團那麼整齊,但是他們也學著德國士兵的樣子,挺著胸脯大搖大擺地前進著。   也許是被這種氣勢所壓倒,也許是前幾天的傳單攻勢起了作用,再也許是早就想革命了,總之城外的士兵一槍不發就掛起白旗,坐在戰壕邊上等著奧利團和凱末爾的部隊到來。   此時薩洛尼卡城內的情況卻比較糟糕,當奧利團進入城區的時候,發現滿街都是一隊隊劍拔弩張舉槍對峙著的士兵,但是他們根本無法分辯誰是敵人誰是自己人,也無法繼續前進,結果只能是不知所措地在原地待命。   凱末爾隨後也進入城區,看到這種情況,他騎馬衝到士兵中間,高聲呼喊著:「土耳其的士兵們,是革命的時候了!我們要恢復憲法,懲治賣國賊!」   幾分鐘的沉寂之後,一個土耳其士兵一槍托砸到身邊的軍官,也高喊起來:「我們不要為這些人賣命了!革命啊!」局勢馬上發生了變化,原本準備「平叛」的士兵紛紛加入革命者的隊列,人群開始湧向市中心的總督府。   薩洛尼卡市總督府門前很快被革命的士兵們包圍起來,總督府門口架著兩挺馬克沁重機槍,可是面對洶湧而來的士兵們,守在那裡的軍官和機槍手就像大海中的樹葉一樣,隨時會被吞沒。   「放下你們的武器,這裡已經被革命的土耳其勇士們包圍了!」士兵們為策馬而來的凱末爾讓出一條路來,這位革命領袖很快就來到總督府門前,向士兵發表了一篇簡短而振奮人心的講話之後,帶領他們衝進總督府,將躲在廁所裡澀澀發抖的總督揪了出來。   就在凱末爾和士兵們佔領薩洛尼卡總督府之後,由於擔心語言不通而發生意外,奧利將他的奧利團開到薩洛尼卡城外修整。這時薩洛尼卡城內雖然還有少數頑固軍官帶著士兵在負隅頑抗,但是城區已經基本上平靜了下來。對於這種有土耳其特色的戰爭和革命模式,奧利覺得難以理解,他的奧利團在整個鬧劇般的攻城戰中幾乎一槍未發,當然也為辰天剩下了一大筆撫恤費。   但是奧利並沒有料到,意料之外的激烈戰鬥很快就發生了…… 威廉的新世界 第三十五章 德意志刺刀   卡桑德拉是薩洛尼卡東南面數百英里處的一座海濱小城,也是土耳其的一個海軍要塞。這裡駐紮著土耳其海軍一支小型艦隊,包括2艘驅逐艦、3艘岸防炮艇、3艘魚雷艇和若干運輸船隻,另有要塞部隊2000多人。這裡的指揮官是海軍少將奧茲圖爾克,土耳其軍隊中為數不多的英勇善戰、治兵有道的將軍,但是因為脾氣古怪和頂撞上司,被發配到這個小地方。儘管這裡的士兵手中的武器和其他土耳其軍隊並無區別,不過在奧茲圖爾克的訓練下,戰鬥力和士氣都比普通的土耳其軍隊高出一截。   就在凱末爾的部隊出現在薩洛尼卡城外時,奧茲圖爾克就收到薩洛尼卡總督的求援,隨後他帶領2艘驅逐艦和1500名要塞守備部隊從水路前往增援。當凱末爾帶領部隊在城內肅清頑抗份子的時候,奧茲圖爾克的艦隊剛剛進入薩洛尼卡港口。   看到碼頭上土耳其士兵們互相射擊,奧茲圖爾克明白城外的革命黨已經衝進城了,他迅速指揮自己的士兵在艦炮的支援下登岸佔領碼頭,接著開始收攏敗兵固守港口。   凱末爾的部隊則在進攻港口失敗後,在碼頭東面兩個街區的地方重新集結兵力,同時派人通知城外的奧利前來支援。   「什麼?軍艦!炮擊!」奧利聽到凱末爾派來的通訊兵說港口出現軍艦並對進攻港口的部隊進行了炮擊,急忙將他拉到地圖前面,「告訴我軍艦有幾艘?在什麼位置?」   可惜這個可憐的通訊兵壓根就沒有看清楚軍艦是什麼樣子的就被對方炮火趕了回來,所以也無法向奧利提供有用的信息。不過幸好為了聯絡方便,城外的一塊空地已經被當作臨時機場,此時有兩架飛機停在那裡。   「林克,你帶一個營去將土耳其軍隊守城的火炮集中起來,還有多找一些炮彈來!」奧利吩咐著下面的軍官,自己則朝飛機跑去,「飛行員!快點準備起飛!我要到港口去看看!」   當奧利乘著飛機飛臨薩洛尼卡港口上空時,凱末爾的部隊正在向碼頭發起衝擊,固守碼頭的土耳其軍隊用機槍瘋狂地掃射著,港口中的兩艘驅逐艦也不斷向進攻一方開火,進攻的人群中不時有殘軀斷肢被高高地拋起。   「飛行員,再降低一些!」奧利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這是他第一次從這個角度觀察一場戰鬥。   站在驅逐艦艦橋上的奧茲圖爾克少將看著飛機呼嘯著從他頭頂飛過,他以前只是聽說過飛機這種東西,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實物。儘管他不知道這種比馬車大不了多少的東西有什麼作用,心裡卻有種不祥的預感。   「好了,飛行員!我們再繞著港口飛一圈!」奧利已經清楚地看到,港口中的軍艦隻是兩艘舊式驅逐艦,只要找一個適合炮擊的位置,用6磅火炮就能把它們幹掉。   當飛機從港口返航的時候,奧利已經找到他想要的位置了——港口北面的一條街道後面有塊不大空地,從那裡開炮正好可以越過屋頂夠到驅逐艦,但是驅逐艦的炮火卻無法直接打到那裡。這時候奧利的士兵們已經將土耳其守軍陣地上能用的8門6磅炮集中起來,並從軍火庫中找到數百發炮彈。奧利帶著一個營和4門大炮前往碼頭北側的那個射擊陣地,剩餘的部隊和火炮則去碼頭的東側支援凱末爾。   半個小時後,奧利和他的部隊終於趕到那裡。這時碼頭的情況已經非常糟糕了,土耳其軍隊在奧茲圖爾克的帶領下已經聚集了4千多名士兵,而且軍艦上的火炮給凱末爾的部隊帶來很大的傷亡,若不是奧利團的支援部隊上來了,凱末爾都準備撤退了。儘管薩洛尼卡大部分的駐軍投宣佈起義了,但他們現在沒有統一的指揮,無法與凱末爾的部隊協同作戰,只是一味地往前衝,最終地成為土耳其海軍的炮下亡魂。當局勢對於他們不利的時候,有些人甚至開始動搖了。   「大家快點把火炮準備好,其餘人在附近構築防禦陣地!帶兩挺機槍封鎖街道,還有佔領那邊幾棟房子!」奧利指揮著他的士兵們迅速準備起來,由於距離碼頭很近,他必須用手裡這三百多名士兵對付碼頭上敵人可能的進攻。   崩……崩……   距奧茲圖爾克所在的驅逐艦不遠的地方升起幾道水柱,艦上的軍官們紛紛舉起望遠鏡觀察是哪裡的火炮再在向他們射擊,可是他們所能看到的地方除了屍體就是廢墟,根本連火炮的影子都沒有。   崩……   幾十秒後升起的水柱更近了,這次驅逐艦開始搖晃起來。   「快!找出敵人火炮的位置,快點還擊!」 奧茲圖爾克焦急地喊道,可是沒有人知道炮彈是從哪裡飛來的,碼頭四周燃燒的煙霧也遮住了火炮發射後升起的硝煙。   砰……   終於,另外一艘驅逐艦挨了重重的一擊,大火迅速竄上這種鐵骨木殼的舊式驅逐艦。   「快點動起來,不然我們遲早要被打中的!」奧茲圖爾克終於想起什麼,下令讓他的軍艦開始移動。正在這時又一發炮彈擊中剛才那艘倒霉的驅逐艦,接著發出劇烈的爆炸聲,那艘船開始傾斜,很快就開始下沉。   「太好了!現在集中火力打另外一艘,不要讓它跑了!」奧利趴在火炮陣地前面的房頂上,看著一艘驅逐艦燃燒著下沉了,另外一艘則開始緩緩移動起來。   「中校,敵人的步兵上來了!」碼頭上的土耳其軍隊已經發現炮彈是從這邊飛出來的,奧茲圖爾克的部隊帶頭衝了過來。   「炮兵繼續射擊,其他人對付敵人的步兵!」奧利從房頂上爬下來,跑到街口指揮士兵防守。第一波土耳其士兵大約兩百多人,端著步槍呀呀地衝了過來。   「找死!」奧利輕蔑地一笑,封鎖街口的這兩挺馬克沁就足夠報銷他們了。   港口裡打著轉的驅逐艦上,奧茲圖爾克少將從望遠鏡中看到自己的士兵像割麥子一樣被放倒,街道中央躺滿了屍體。   「他們的火炮一定在街道兩旁的房子後面,向那邊開火!」奧茲圖爾克激動地向著甲板炮位上的水兵們喊著,對方的炮彈一直追著自己,有顆居然從船弦擦過,嚇得滿船的人立馬跪地感謝真主保佑。「通訊兵,打旗語!讓碼頭的士兵在我們炮擊過後繼續衝擊,一定要消滅那個炮兵陣地!」   奧茲圖爾克發覺自己全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之前對方的火炮只要一出現,馬上就會被自己艦艇上的優勢炮火給消滅掉,這次對方居然找到如此隱蔽的地方,發射的炮彈剛好越過屋頂,那個位置自己看不到也打不到,現在只能用艦炮減弱對方步兵的防禦,再讓自己的步兵衝上去消滅那裡的大炮。   「大家快隱蔽……」   轟……轟……   一陣炮擊過後,街口的兩挺機槍已經報銷了,另外還有十幾名奧利團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這時奧利已經顧不上心疼了,指揮著士兵們將傷員拖到後面救護,然後便準備迎接對方步兵的衝鋒。   「哦……哦……」這次衝上來的有近千名土耳其士兵,儘管這時港口內的軍艦已經顧不上照顧碼頭了,但是土耳其軍隊在碼頭上的幾挺機槍還是死死地壓制住了凱末爾那邊的進攻部隊。   「射擊!」 少了兩挺機槍發言,奧利這邊的槍聲稀落了很多,剩下的只有街道右邊二樓的一挺馬克沁,然後就是大家手上的毛瑟1898了。   土耳其士兵一個個倒在街道上,但後面有更多人蜂擁上來。   「媽的!這些土耳其兔子怎麼這麼勇敢了!」奧利這邊一個德國老兵憤憤地吐了口唾沫,拉動槍拴,彈出彈殼,上膛,瞄準,扣動扳機,5秒後又一個土耳其人腦袋上噴出一團血花,接著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   嗒……卡……   唯一的一挺馬克沁居然在這個時候卡殼了,土耳其人沖得更加凶了。   在土耳其士兵衝過50米距離的時候,奧利團的士兵們紛紛將手榴彈扔了出去,頓時土耳其人又倒下一大片,但是後面的人並沒有停止衝鋒的意思。   「拼了,上刺刀!」奧利將『上刺刀』三個字喊得特別嘹亮,德國士兵們一下子熱血沸騰起來,德意志的血性開始爆發了。   「殺……」   衝在前面的土耳其士兵們看到這群大漢猛虎下山的樣子,嚇得準備向後退,可是後面的士兵又擠了上來,他們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可是他們怎麼會是這些訓練有素、經驗老到的德國老兵的對手,幾分鐘之後便有幾十名土耳其士兵倒在毛瑟1898的刺刀下。終於,這些土耳其人被他們的氣勢所阻擋,紛紛朝後退去。   嗒嗒嗒……   關鍵時刻,機槍兵們終於將那挺馬克沁修好,朝著正在退卻的土耳其人瘋狂地傾洩著子彈。   在將那艘驅逐艦趕出射程之後,奧利這邊的大炮調整方向開始朝碼頭上的土耳其人射擊起來,不久碼頭東面的進攻部隊也終於突破防線衝上碼頭。看到大勢已去,碼頭上的土耳其士兵們都扔下武器舉起雙手。若不是奧茲圖爾克帶來的1500名士兵,其他的「土耳其兔子」早就投降了。   遠處,奧茲圖爾克站在驅逐艦尾部,看著燃燒的港灣,心裡十分沉重。自己這次損失了一半艦船,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士兵更是全部留給了敵人,接下來都不知道拿什麼來防守卡桑德拉了。   黃昏的時候,薩洛尼卡戰役圓滿落下帷幕。土耳其第三軍團3.3萬守軍被全殲,奧利團損失了63名士兵,另有一百多人受傷,凱末爾的游擊隊的傷亡達到近千人,但是攻陷薩洛尼卡對於土耳其的革命來說意義是極其重大的。   半個月後,奧茲圖爾克少將帶領卡桑德拉要塞全部守軍和艦船向凱末爾的部隊投降。 威廉的新世界 第三十六章 外交糾紛   薩洛尼卡之役結束後,青年土耳其黨人領導的武裝並沒有選擇繼續進攻其他城市,而是向土耳其國王哈米德二世發出通牒,要求恢復1876年憲法。不久之後,哈米德二世被迫宣佈恢復1876年憲法,進行國會選舉,聲勢浩大的土耳其武裝革命也暫告一段落了。   隨後,土耳其青年黨在他們的領袖裡扎帶領下,開始積極準備國會選舉,力爭在新的國會中佔據主導地位。在武裝革命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的凱末爾卻未能進入該黨的核心層,也沒有得到裡扎的重用,僅僅被晉陞為準將。在與土耳其政府進行談判之後,裡扎和他的土耳其青年黨決定在國會選舉成功後,將起義軍隊的指揮權交還給國王和政府,對此凱末爾表示了強烈反對與擔憂,無奈並沒有人重視他的意見,於是他向裡扎提出由自己帶部隊前往卡桑德拉要塞接受守軍的投降,並在那裡駐紮,裡扎同意了他的要求。   「凱末爾將軍,恭喜您獲得晉陞!」奧利笑嘻嘻地看著已經換上准將軍服的凱末爾,伸出一隻手說道:「沒想到只打了兩場小仗,你們的革命就成功了!既然你們準備通過國會選舉來控制這個國家,我想我的僱傭軍團也沒有繼續呆下去的必要了吧!那麼,是不是可以結清我們的軍費了?」   「尊敬的奧利先生,我和你們親王閣下定好了軍費和購買武器的費用,將等我們掌握政權之後償還,如果沒有足夠的資金則可以用資源或者領土抵償!您也看到了,現在我們根本沒有什麼軍費,我的士兵已經有兩個月沒有拿到軍餉了,我還要天天向上面追討呢!更何況我們現在還沒有取得政權!唉!這些人竟然認為可以通過選舉掌握這個國家,真是太天真了!我覺得戰爭遲早還要爆發的!所以我希望您和您的兵團能夠和我一同前往卡桑德拉,一方面繼續訓練我的部隊,另一方面我認為用不了多久貴族們就會用武力重新奪回政權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僅憑我的部隊恐怕很難有所作為!」   「那好吧!我會向我們親王請示一下,如果他認為我們應該留下來,那麼我們就跟著你去卡桑德拉,畢竟現在是他在出錢養著這支兵團!」奧利想了想,覺得凱末爾的話也有道理,從來沒有哪個政權可以這麼輕易地控制一個國家。   此時,身處柏林的辰天也遇到了麻煩的事情。   在青年土耳其黨的部隊佔領了薩洛尼卡之後,土耳其政府也察覺到奧利團這支僱用兵團的存在,還有那幾架大搖大擺地在天空轉悠的飛機。根據逃回去的政府軍士兵描述,土耳其政府也知道了那支兵團中有德國人,對於飛機土耳其人則一口咬定是那些德國僱傭兵提供給革命武裝的。於是土耳其國王指使他們駐德國的大使向德國政府提出抗議,並要求就此事進行磋商。德皇威廉二世將辰天召來,由他與皇太子一同處理此事。   看著旁邊一臉無所謂的皇太子,辰天真想將自己的茶杯扣到他頭上,無奈對面的土耳其大使更是一副得理不饒人得樣子。皇帝說了此事是因辰天而起,他必須好好解決。所以辰天只好準備犧牲一些自己的利益來換取太子的支持,於是他湊到太子耳邊小聲地說:   「太子殿下,今天我們還是以德國的利益為重吧!我們先收拾了土耳其人,然後再談談一些對大家有利的事情?」   「真的嗎?這可是你說的!」皇太子轉過頭來,一臉壞笑的樣子。辰天不禁打了個寒戰,唯恐這個傢伙一會兒又拿出什麼要命的合約來。   「大使先生,您憑什麼一口咬定那支部隊裡面有我們德國人?萬一他們是其他國家想破壞我們兩國關係,故意派出會說德語的士兵呢?」太子馬上變了個人似的,非常囂張地質問著土耳其大使。   「尊敬的太子殿下,根據我們從叛軍內部得到的情報,這些人確實是德國人,飛機也是這些人提供的!」土耳其人大聲地向太子回答道。   「是又怎麼樣?又不是我們德國政府派去的!我們的國民長著兩隻腳,總不能約束他們不准到國外去吧!」太子耍賴的本事讓辰天暗暗地佩服了一把。   「太子殿下,但他們畢竟是德國人,貴國政府有負責將他們引渡回國!」   「好!只要你們把他們抓住,我們就負責把他們接回德國!」太子白了土耳其人一眼,你們土耳其人有本事就去抓那一千多德國老兵吧。   「可是……」土耳其大使欲言又止。   「可是你們土耳其政府現在已經沒辦法派出軍隊去抓他們了是吧!那麼這樣吧,由我們德國政府派出一支部隊去把他們抓回來好不好?」辰天笑瞇瞇地看著那個土耳其大使。   「不……不行!那怎麼能行!好吧,這件事情我們土耳其政府就不予追究了!」土耳其人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皇太子則得意地朝辰天揚了揚眉毛。   「但是我們國王說了,飛機在貴國是由政府管制的,根本不允許賣給個人!叛軍手裡的飛機是從你們德國人手裡弄到的,對此貴國政府一定要付全責!」土耳其大使又開始發難了。   「可是我們的飛機已經向很多國家出售了,也許叛軍是從他們手裡買到的呢!」皇太子不慌不忙地接招。   「根據我們從叛軍內部得到的情報,這些飛機是直接從德國運來組裝的!」   「該死的青年土耳其黨,怎麼這麼多內部情報洩漏出來啊!」辰天心裡將那些青年土耳其黨家裡的女性同胞問候了一遍。   「這……」皇太子這下無話可說了,他只好望著辰天。   「前段時間我們的飛機工廠的確失竊了一批飛機發動機和零件,我們已經在追查此事了!」辰天只好找了這麼個借口。   「這麼重要的物品居然失竊了,這麼說還是貴國政府的責任咯!」土耳其人為自己終於抓到對方的小辮子而開心起來。   砰……   太子忽然拍案而起,「就算失竊,這也是我們德國自己的事情,輪不到你們小小的土耳其指手畫腳!」   土耳其大使頓時愣在哪裡,的確以土耳其的國際地位對於德國的家事哪裡有發言權,不被德國干涉內政就偷笑了,剛才自己恐怕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什麼來了。   「太子殿下,我為剛才的魯莽而向您和貴國政府道歉!不過,由於從貴國政府運出的裝備支援了我國的叛軍,我國將保留請求外國政府出兵的權力!目前我們國王正在與英國和俄國大使會晤!」   「那你們想怎麼樣?」太子普林斯頓時像只醃了的黃瓜一樣坐了下來,如果讓英俄介入就麻煩了,皇帝陛下一定會大發雷霆的。「難道你們想要我們用漁網把那幾架飛機網回來?」   「那倒不用,我們國王仁慈,只要求貴國無償向我們提供20架飛機,我國就不再追究此事!」土耳其大使臉上堆滿了笑容。   「什麼?20架飛機!市價可是300萬馬克啊!」普林斯幾乎跳了起來,根據他與辰天的協議,這將使他損失至少100萬馬克。   土耳其大使沒有說話,只是笑瞇瞇地看著他。   「大使先生,我們的午茶時間到了,不介意我們喝完茶再接著談吧!失陪了!」辰天趕緊將普林斯拉了出去。   「午茶時間?」土耳其人一臉莫名奇妙。   「幹嘛把我拉出來?土耳其人也太誇張了吧!白白提供他們20架飛機?休想!要知道從來只有我們德國白要別人的東西!」普林斯一臉不滿。   「可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對於區區幾百萬馬克,辰天倒不是太介意,不過他和普林斯一樣嚥不下這口氣。   「要不我們給他們一些壞了的飛機吧!」普林斯建議到。   「不行!那樣傳出去不是顯得我們德國太小心眼了嗎?」辰天搖了搖頭。   「他們敢!也不看看在跟誰說話!」普林斯揚了揚拳頭,「哼!就知道拿英國佬和俄國人威脅我們,我們遲早要收拾掉他們的!」   「免費提供他們飛機也可以,不過……」辰天眼前忽然一亮,「我們可以從售後服務上賺回飛機的本錢,說不定還可以小賺一筆呢!」   「售後服務?說說看!」   「20架老式的飛機,不提供飛行員,不提供教官,不提供航空汽油,不提供維修!」辰天朝他眨了眨眼睛,「如果想要這些的話,請他們拎著錢來吧!」   「好!哈哈哈哈……」   「午茶」過後,辰天和普林斯精神抖擻地回到會議室。   「大使先生,請您轉告貴國國王,我們答應貴國的要求,無償提供20架飛機!你們隨時可以把這些飛機運走!」   「尊敬的皇太子殿下、親王殿下,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土耳其大使剛才還在揣測德國政府會不會藉機發飆,現在看太子答應得這麼爽快,終於鬆了一口氣。「那麼我會轉告我們國王,他對這件事情的圓滿解決一定會非常高興的,我們也會盡快安排運走貴國贈送的珍貴禮物!」   「嗯!不用客氣!大使先生,請慢走!」儘管普林斯語氣上裝得有些無奈,其實心裡得意。剛才他與辰天商量好了,以后土耳其政府想請德國飛行員或者教官,1萬馬克一個月,想買航空汽油,1千馬克1升,想找技術人員維修,5千馬克一次,想換零件,原價乘以5,而且辰天為了報答自己出手相助,答應所有售後服務的收入歸自己所有。   隨後皇太子和辰天向皇帝回報此次糾紛已經圓滿解決,不過皇帝言語之間還是表示了些許不滿。   辰天收到奧利的電報後,只是簡短地回了一句:跟牢凱末爾! 威廉的新世界 第三十七章 徹底的革命   為了贏得國會選舉,青年土耳其黨發佈其綱領,提出實行勞工立法,分配土地,取消什一稅。4個月後,新國會召開,青年土耳其黨領袖裡扎擔任議長。上台後,青年土耳其黨保留了哈米德二世的王位,卻拒不實行重分土地的諾言,因此土耳其各地不斷爆發工農群眾的民主運動。   此時的凱末爾、奧茲圖爾克和奧利,正帶著他們的士兵享受著愛琴海溫暖的陽光和輕柔的海風。現在的土耳其軍隊,一小部分掌握在青年土耳其黨手裡,大部分正在交還給政府,還有一些舊軍隊在國王和貴族手裡,根本沒有什麼統一的指揮,所以4個月來凱末爾的部隊除了收編奧茲圖爾克所部外,就再也沒有接到過什麼命令了。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凱末爾、奧茲圖爾克和奧利,一個革命派、一個舊軍隊軍官和一個德國軍官,儘管他們的背景和經歷各不相同,但是同樣出色的軍事素養與桀驁不馴讓他們很快成為好朋友。現在卡桑德拉的駐軍包括凱末爾帶來的2500人、奧利團的1200人以及奧茲圖爾克的500人,還有奧茲圖爾克指揮的剩餘艦隻。被遺忘固然清閒,可是給養也少得可憐。幸好奧茲圖爾克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之前幾年就帶著士兵開墾了一個農場,基本上還能夠自給自足。另外這裡有個小港口,辰天也不斷從德國運來一些物資。他們的小日子算是過得有滋有味的,經過長時間的訓練,這三隻部隊之間的協同作戰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士兵們在卡桑德拉要塞北面修建了一個中型機場,飛機還是那五架天空III型,但是飛行員已經換了一批,「落地天使」弗裡茨和之前那些得到實戰鍛煉的飛行員已經被調回德國,他們將幫助飛機工程師們設計更適實戰的飛機,而奧利團裡面的軍校畢業生們也同樣返回國內,他們將給數十年沒有經歷過戰爭的德國軍隊帶去了許多寶貴的實戰經驗。   遠在德國的辰天卻沒有那份清閒,哥尼斯堡的秘密試驗場上,他正從第一輛坦克樣車「石頭」的炮塔裡鑽出來,活動這快被顛簸得散了架得身體,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石頭」由均質裝甲板鉚接而成,戰鬥全重9噸,車長6米,車寬2米,車高2.4米,最大公路速度15公里/小時,最大行程80公里,裝備一門37mm口徑火炮,裝甲厚度為10-30mm。由於馬克沁重機槍太過笨重,而麥德森輕機槍射速太慢,工程師們沒有選擇它們作為「石頭」的機槍,而是安裝了由辰天與軍火商合作的武器研究室設計出的另一款機槍——「火鳥」,一款使用步槍子彈和彈鏈供彈,射速達到400發/分鐘的輕型機槍。該款機槍雖然是為了「石頭」而設計出來的水冷式機槍,但是在辰天的要求下,「火鳥」也被改進成步兵用氣冷輕型機槍,試驗中這種步兵武器表現良好,唯一的不足就是在長時間高速射擊後槍管溫度過高。辰天根據自己對MG-42的印象,讓設計師將步兵用「火鳥」機槍進行技術改進,並使用可更換槍管。隨後辰天帶著試製出來的10挺步兵「噴火」前往土耳其,希望讓奧利團在實戰中對「火鳥」進行試驗。   卡桑德拉的機場上,一架雙翼雙發的大型飛機緩緩停了下來。   「奧利!最近好嗎?」辰天牽著麗莎從機艙裡走了出來,遠遠地朝奧利等人揮了揮手。   「吉吉,真高興見到你!你把夫人也來了哦!」   「是啊!我們這次是來度假的,我們都沒有在愛琴海岸的沙灘上曬過太陽呢!」辰天接著一一和凱末爾等人握手。   「親王殿下,親王夫人,歡迎你們的到來!」凱末爾說話的時候瞟了他們的飛機好幾眼,「親王殿下,這架飛機真的可以從德國直接飛到這裡嗎?」   辰天回頭看了看這架最新投產的「大雁II」型飛機,它帶有封閉座艙,航程也超過了1000公里,但是仍然不足以直接從德國飛到這裡,他們從哥尼斯堡出發,中途在維也納停留並加油,再經過兩個多小時才到達這裡的。   「凱末爾將軍,這架飛機的航程很遠,不過我們還是需要在中途加油才能到達這裡!」儘管如此,「大雁II」龐大的機身還是令凱末爾羨慕不已。   與眾人寒暄過後,辰天讓士兵們把飛機上的東西抬了下來。   「來,讓大家看一些好東西!」辰天拿出一挺「火鳥」,在眾人面前晃了晃,「怎麼樣?看起來不錯吧!我們趕緊找個地方試一試!」   當辰天在一名士兵的幫助下,趴在地上用「火鳥」將滿滿一個彈帶150發子彈在半分鐘內打了出去,眾人看著遠處篩子般的靶子,嘴巴張得老大老大。   「奧利,給我個雞蛋!」 辰天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手往奧利面前一伸。   奧利詫異地看著辰天,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雞蛋。   「就知道你會帶著雞蛋!」辰天接過雞蛋,將它打碎在「火鳥」的槍管上。   滋滋……   雞蛋很快熟了,接著變得焦黑焦黑,眾人同時合上了嘴巴。   「現在這種武器還有一點點缺陷!不過奧利,我仍然希望讓你的部隊試用一下這種機槍!」   「吉吉,這裡暫時用不上這種武器了!」奧利看著「火鳥」,用力地搖了搖頭。   「是啊親王殿下,現在雖然有暴動,但對方都是一些普通百姓,用步槍就能嚇跑他們!」凱末爾解釋著,眼睛卻一直盯著那挺體積小巧卻威力驚人的「火鳥」。   辰天看了看大家的眼神,拎起那挺機槍,「造價5千馬克,你們要不買兩挺回家玩?   凱末爾和奧茲圖爾克的眼神瞬間轉移到其他地方,辰天與奧利相識一笑。   一周之後,正當辰天和麗莎在卡桑德拉的沙灘上享受陽光浴的時候,從薩洛尼卡傳來消息,那裡的工人農民和一部分軍隊由於強烈不滿執政的青年土耳其黨頒布的民族自治政策,在城內舉行了大規模暴動,目前暴動份子已經將佔據了大部分城區,不過政府軍隨即包圍了城區,並要求凱末爾帶部隊從港口進攻城區。   「親王殿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會議室裡,眾人都看著辰天。   「呃……我來這裡只是度假的,應該由你們這裡的最高指揮凱末爾將軍決定吧!我旁聽一下就好了!」辰天朝凱末爾點了點頭。   「根據現有的船隻,我們一次只能運送800名士兵,所以我認為我們的任務就是佔領薩洛尼卡的港口和碼頭並固守在那裡!」凱末爾看了看大家,接著說道:「這次我準備調動我的兩個營前往那裡,奧茲圖爾克將軍則負責這次行動的艦艇!」   眾人沒有說話。   「那麼,親王殿下,還有奧利中校,你們是否想要參加這次行動?」   「為什麼不呢?我和麗莎早就想去薩洛尼卡看看了!」   「親王殿下,可是那裡似乎並不安全,要是那些叛軍用大炮轟擊我們……」 奧茲圖爾克對於上次被奧利炮擊仍然心有餘悸。   辰天沒有說話,只是等著凱末爾的意見。   「我想這次行動和上次我們進攻薩洛尼卡的情況並不一樣,這次只是普通百姓和部分軍隊的暴動,會不會發生大規模戰鬥還不一定!」凱末爾想了許久,他覺得這件事情和平解決的可能性畢竟大。   當天傍晚,凱末爾的兩個營登上了4艘運輸船,辰天、麗莎、凱末爾、奧利、奧茲圖爾克則乘坐唯一的一艘驅逐艦,他們在兩艘岸防炮艇的護衛下向薩洛尼卡開去。   第二天黎明,他們來到了薩洛尼卡港口。   「哇……太美了!」麗莎站在甲板上看著太陽緩緩從海中升起,整個港灣沐浴在一片柔和的晨光中,一切都顯得那樣的美好!   「我看過世界各地的日出,這裡的特別美!」辰天回憶著環球航行的時候從不同的地方看到日出,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太陽每一次升起都代表著新的希望。   啪……   遠處的槍聲劃破這片寂靜,也將辰天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快看碼頭!」瞭望塔上的水兵忽然喊了起來。   辰天拉著麗莎匆匆回到指揮室。   「殿下,碼頭上正在激烈交火!我們正在盡量弄清楚那裡的情況,士兵們已經準備好登岸了!」   「將軍,這裡您是指揮官,不需要向我報告什麼的!」辰天接過凱末爾遞過來的望遠鏡,碼頭上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人群,槍聲也越來越激烈了。當他們越來越靠近碼頭的時候,辰天才發現那裡居然是一邊倒的局勢,政府軍的士兵們正在有組織地向人群開槍。   「凱末爾,怎麼回事?那些人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軍隊怎麼還在向他們開槍啊!」   凱末爾沒有回答,只是衝到指揮室外面大聲地喊道:「士兵們準備登岸維持秩序,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槍!」   「奧利,讓我們的士兵在船舷準備好『火鳥』!」辰天這次帶來了奧利團的一個排和5挺「火鳥」。   「是!不過我們不會是要向人群射擊吧!」奧利有點疑惑地看著辰天。   「當然不是!你沒看到人群裡面還有女人和孩子嗎?告訴士兵們準備用機槍的火力將土耳其士兵和百姓隔開,盡量向他們之間的空地射擊!」看著緊緊抱著他手臂的麗莎,辰天決定盡最大努力阻止這場屠殺,不過他對於這樣能否阻止土耳其人並沒有太多的信心。   凱末爾的4艘運輸船迅速靠岸,他的士兵也衝上碼頭,可惜他們人太少了,無法將政府軍和人群完全隔開,局勢看起來更加混亂了。不過由於他們的到來,政府軍已經停止朝人群射擊,儘管仍有士兵用刺刀和槍托襲擊著人群。   嗒嗒嗒……   辰天這邊的機槍開火了,密集的子彈在土耳其政府軍前面跳躍著,士兵們全部愣在原地。   等待了漫長的數十秒之後,機槍聲終於停止了,碼頭上也出現了奇怪的一幕,土耳其士兵和百姓都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辰天這邊。5挺機槍集中射擊的威力將所有人都鎮住了。   凱末爾也鬆了一口氣,站在艦橋大聲喊道:「我是土耳其准將凱末爾!我命令大家住手!任何人不得再進攻對方!」   暴動百姓和政府軍士兵分別佔據碼頭的兩邊,中間由凱末爾的部隊隔開。凱末爾則跑到政府軍那邊和他們的指揮官溝通著。   「呼……終於停止了!」辰天長噓了一口氣,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百姓被屠殺。   當凱末爾往回走的時候,政府軍已經開始往回撤了,人群也漸漸散去。這裡的市民開始只是進行遊行示威,政府則出動軍隊封鎖街道,後來竟然向人群開槍,結果遊行演發成為暴動,一部分士兵由於不滿被拖欠軍餉也參與進來,並在之前一天將政府軍趕出城區。不過夜裡這部分士兵已經在軍官的帶領下出城投降了,但是早上政府軍士兵們在進入城區的時候與正準備再次遊行示威的市民們遭遇,市民們以為以為軍隊是來抓捕他們的,不知情的士兵們則以為是前一天是這些人將自己趕到城外的,隨後發生了激烈的衝突,當辰天他們來到港口的時候,市民們已經被軍隊逼退到了碼頭。   「凱末爾將軍,沒想到貴國居然如此動盪,看來是需要一次徹底的革命了!」看著心情沉重的凱末爾,辰天蘊意深刻地說了一句。   「徹底的革命?」凱末爾抬起頭,許久,才堅定地點了點頭。   兩個月之後,反動派控制的「穆罕默德聯盟」和商業買辦階級「自由聯盟」發動政變取得成功,青年土耳其黨則開始重建軍隊,土耳其內戰再度爆發。在辰天地支持下,凱末爾也開始獨立地登上土耳其的政治舞台。 威廉的新世界 第三十八章 海盜   土耳其內戰開始後,反動派的軍隊一度佔據上風,青年土耳其黨的軍隊則處於防守態勢。出於對青年土耳其黨的極度失望,凱末爾自己成立一個新的黨派——土耳其民主黨。在戰爭初期他宣佈與青年土耳其黨聯盟,共同對抗土耳其政府軍。由於戰爭持續升溫,辰天在東普魯士又招募了兩批退役老兵,此時他派往土耳其的部隊已經達到4000多人,飛機15架,另有30名飛行員和近百名維修、技術人員,武器彈藥也源源不斷地從德國運到卡桑德拉。   擺在辰天面前的,則是僱傭兵團巨大的軍費支出。他無奈地看著賬本,本來他的各項投資整體上已經開始扭虧為盈了,尤其是飛機工廠、托馬斯郵局和拖拉機工廠,每個月都能為他帶來數百萬馬克的收入,但是隨著土耳其戰事規模的擴大,軍費和撫恤金支出也在增加,如果戰爭長時間持續下去,他的賬本會更加難看的。   「扎克!我好想去搶銀行啊!」辰天抓著扎克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著。   「殿下,我都六十好幾了,您就不要這樣折騰我吧!」扎克像只可憐的兔子一樣望著辰天,由於年齡的增加,他已經準備退休了。   「那要不我們去印假鈔吧!印刷假英鎊、假法郎、假日元?」辰天用力地搔了搔腦袋,可是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本來,戰爭對於一個國家的經濟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消耗,何況要一個人來承擔。   「殿下,不要怪我多嘴!您的投資狀況本來已經不錯了,為什麼要參合到土耳其人的戰爭中去呢?他們隔我們那麼遙遠,即使打仗也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吧!」扎克看著辰天這副樣子,有些心疼地說道。   「扎克,你不懂!以我的身份和性格,我根本不適合參與到德國的政治中去!能夠在土耳其培養出自己的勢力來,對於我和德國的未來都是十分重要的!」通過托馬斯的情報機構,辰天早就瞭解到,皇太子的重心放在德國的政界,其黨羽和耳目眾多,自己很難在政治上有所作為,也只好另外尋找發展的機會了。凱末爾的到來讓他看到了希望,這個人不僅有出色的軍事天份,在內政上也是可造之材,相比列寧和俄國革命黨,凱末爾是個更加值得信賴的盟友,所以辰天決定全力投資這支潛力股。   想到列寧,辰天又開始為另外一件事情煩惱了。將列寧留在德國躲避沙俄政府的通緝,看來有些引狼入室的感覺。這個傢伙不僅在這裡發展自己的勢力,還向德國的群眾階級灌輸共產主義思想,搞得這兩年東普魯士不時發生工人罷工事件,辰天費了很大的勁才把這些罷工擺平,不過東普魯士的資本家們對此已經頗有微詞了。他只好找來列寧,明確告訴他今後不許在德國搞政治活動,否則將取消他們之間的盟約,東普魯士的工人運動這才平靜下來。這件事情也對辰天提了個醒,他以前那個世界一戰中德皇正是被所謂的革命趕下台的,自己不能只顧著經濟和軍事,群眾基礎也要開始搞起來。從去年開始,他著開始手提高東普魯士農民和工人的福利狀況,包括降低工作時間、提高基本工資、興建福利設施、降低農產品稅率和補貼農民收入等,同時為了照顧到資本家們的利益,辰天只好讓東普魯士地方政府甚至他本人對資本家們進行補貼,例如減免工人待遇好的工廠的稅收等。這樣一來工農和資本家都滿意了,但是東普魯士地方政府的收入降低了,連他自己也為此花費不少的資金。正是在這種情況下,這位可憐的親王才會為了金錢而煩惱。   遠在土耳其的凱末爾則更加苦悶,他的部隊已經發展到一萬多人,每個月士兵的軍餉就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幸好辰天還在向自己提供資金援助。但是這也非長遠之計,何況脫離青年土耳其黨之後,僱用兵團所有費用將統統由自己承擔。另外德國的物資通過海運則需要數月時間繞過直布羅陀海峽、穿越整個地中海之後才能到達,飛機空運需要在中途加油,而且無法空運大量的彈藥。擺在他面前的問題,就是要盡快佔領一個能夠提供給養和彈藥的基地。可惜卡桑德拉周圍的城市都在他的盟友青年土耳其黨控制之下,這種地理位置對於訓練新軍十分有利,卻不利於發展自己的地盤。   一陣輪船的汽笛聲將正在搔腦袋的凱末爾從思考中喚醒過來,透過窗子他看到一艘德國的輪船正在緩緩靠近碼頭,不過那艘船後面還跟著兩個黑糊糊的東西,有人正從那兩個像船又不是船的東西裡面爬出來。他揉了揉眼睛,發現這的確不是他的幻覺,趕緊穿上外套往碼頭跑去。   等他來到碼頭的時候,已經有許多士兵在那裡圍觀了,而奧利正和那兩艘奇怪的船裡爬出來的人寒暄著。   「中校先生,這是……」凱末爾奇怪地問道。   「我們回去再詳細地說!」奧利拉著凱末爾和那個人快步回到凱末爾的辦公室。   「菲利普·紹內爾,德國海軍上尉,隸屬於德國波羅的海分艦隊潛艇部隊,奉命前來接受奧利中校的指揮!」那個人脫去身上雨披式的外套,露出德國海軍的軍服。   「凱末爾,這裡的指揮官!剛才那兩艘就是您所說的潛艇?」   「是的!這兩艘是我們去年剛剛下水的U型潛艇,編號U-006和U-007!」 菲利普筆直地站在那裡回答著。   「它們真的可以完全潛入水中嗎?」凱末爾對於潛艇遠沒有對飛機那麼瞭解。   「是的,將軍閣下!我們的U型潛艇可以下潛到30米深的地方,並安裝有三具魚雷發射管,艇首兩具、艇尾一具,艇上一共可攜帶10枚魚雷,與我們一同前來的運輸船上還帶來了30枚魚雷。」   「它們……可以在水下發射魚雷?」凱末爾瞪大了雙眼。   「是的,我們可以在幾乎不被敵人發覺的情況下用魚雷進行攻擊!」 菲利普驕傲地挺著胸膛回答到。   「菲利普上尉,不介意跟我們講講潛艇的戰術吧!」凱末爾再次走到窗前,看著碼頭的那兩艘潛艇,一邊聽著菲利普的講解,心裡卻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   目前大部分的土耳其海軍都掌握在反動派的「穆罕默德聯盟」和商業買辦階級「自由聯盟」手裡,他們是土耳其最富有的貴族和商人,他們的商船頻繁地往來於土耳其與希臘之間的愛琴海中,由於愛琴海中游弋著土耳其海軍的數艘巡洋艦和驅逐艦,凱末爾之前根本沒有打過這些商船的主意,不過菲利普和他的潛艇的到來讓他有了新的主意,發財致富的好主意。   在進行了詳細的計劃之後,凱末爾等人決定襲擊並搶劫反動派的商船。   為了取得土耳其商船和軍艦的活動規律,僱傭兵團的三個飛行小隊連續在卡桑德拉東南100海里的達達尼爾海峽出口處進行了一個星期的偵察,最終他們把第一次搶劫的目標定在土耳其商船「海拉爾」號上。   一個晴朗的黃昏,「海拉爾」號船長室裡的船長伯恩德正叼著他的大煙斗,看著北斯波拉澤斯群島與利姆諾斯島之間廣袤的海面。海拉爾」號是一艘排水量7000噸的蒸氣動力商船,主要往來於伊斯坦布爾與雅典之間,船主是土耳其的大富商,也是現在執政的「自由聯盟」中的議員。伯恩德知道這樣一船的貨物的也價值少說也有數百萬英鎊,不過他從來不擔心會出什麼意外。不僅因為船上數十名全副武裝的船員和數挺機槍,更因為這片海域游弋著土耳其最強大的兩艘巡洋艦——布爾薩號和埃雷利號,以及其他數艘驅逐艦,長久以來似乎沒有那個小賊敢於向這支土耳其海軍的艦隊發起挑戰。   在「海拉爾」號左前方2海里的地方,平靜的海面下卻有一雙眼睛盯著這艘滿載著金錢和希臘貨物返航的土耳其商船。菲利普上尉靜靜地看著「海拉爾」朝自己駛來,計算著對方的速度與航向,忽然他啪地合上潛望鏡,大聲地喊道:   「收起潛望鏡,緊急上浮!」   嗚……嗚……   潛艇裡的警報聲淒厲地響起,紅色的壁燈也在一閃一閃地催促艇員們迅速行動。   「快!上前甲板,準備火炮!」 菲利普鎮定地下著一道道命令。這種U型潛艇在前甲板位置安裝有一門75mm速射炮,用於對付沒有武裝的小型艦艇。   「海拉爾」號上的船員驚恐地看著海底突然浮起一條巨大的「鯨魚」,只是這條「鯨魚」線條特別平滑,而且背上長了一個很大的「魚鰭」。   「天啊!那是什麼?」伯恩德從望遠鏡中看到,那根本不是什麼鯨魚,裡面不斷地有人爬出來,揭開那個東西的前部帆布蓋著的東西,居然是一門大炮。那門大炮炮口迅速轉動,很快就對準了自己。看到炮口一紅,他嚇得緊緊地閉上眼睛。「真主保佑!」   兩炮過後,看著「海拉爾」號上面已經亂成一團的船員,菲利普上尉咧開嘴巴笑了起來。   「信號兵,打旗語告訴他們,我們是愛琴海海盜,讓他們棄船!」   很快,伯恩德一邊向真主祈禱著,一邊帶著他的水手們划著小船離開了。   幾分鐘之後,潛艇上也放下兩艘橡皮艇,十幾個水手們很快登上了「海拉爾」號,並將輪船發動了起來,朝著卡桑德拉開去。 威廉的新世界 第三十九章 海神之吻   「什麼?你再說一遍!」兩個小時之後,伯恩德和他的水手被巡邏而來的埃雷利號巡洋艦救起。聽到伯恩德的解釋,埃雷利號的艦長圖加伊覺得實在太不可思議了,他不能容忍這種商船被劫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   「你們的船是在什麼位置被劫的?最高航速是多少?有沒有看到他們朝哪個方向航行?」 圖加伊來到海圖前面,開始計算追上對方的可能。   「應該是這個位置!」 伯恩德指了指海圖,「我的『海拉爾』號在滿載貨物的情況下最高航速為18節,我看到他們向東開走了!」   「全速追擊!」 伯恩德扔下圓規,大聲地喊到。   「哈哈哈哈!乾杯!」 卡桑德拉,眾人正在慶祝第一次「搶劫」成功。   「奧茲圖爾克將軍,您的辦法可真管用啊!當著那些水手的面將船向東開出幾海里,然後才繞回北面!真是厲害!我們回到港口都一直沒有看到土耳其軍艦的影子!」菲利普上尉舉著杯子說道,他和奧茲圖爾克都是這次行動的功臣。   「想必那個土耳其的艦長鼻子都氣歪了吧!」凱末爾也非常開心,船上大批的資金和貨物大大緩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中校先生,船上的錢我們留著,那些貨物我看可以讓你們的貨輪帶回德國去,也算償還一部分軍費吧!」   奧利點頭表示同意,土耳其海軍還沒有囂張到敢於檢查德國的輪船。「不過那艘『海拉爾』號怎麼處理?」   凱末爾看了看奧茲圖爾克,「當然是開回海上,然後讓它自己漂著咯!哈哈哈……」   一個星期之後,土耳其海軍在海上發現了空無一物的「海拉爾」號。氣歪了鼻子的不僅有埃雷利號的艦長圖加伊,船主於米特議員更是咬牙切齒。他通過國會向海軍施壓,要求盡快查明此事,另外反動派的探子也四處出動,搜索那批失蹤貨物的下落,可惜他們是查不到任何東西的。   一個月之後,菲利普上尉再次帶隊「搶劫」了商船「阿肯」號、「錫諾普」號,簡單而有效的誤導方向戰術讓土耳其海軍連續兩次撲空。可憐的土耳其人終於有所察覺,當第四艘商船「菲尼凱」號被劫之後,他們終於分兵向不同方向搜索。   「哼!這群狡猾的海盜,被我抓住一定讓他們好受!」圖加伊惡狠狠地說道,他和他的埃雷利號巡洋艦這次向北追擊。當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他終於從望遠鏡裡看到「菲尼凱」號孤單的身影,「寶貝,原來你在這裡啊!讓我好找了!」   「寶貝,你終於來了!讓我吻一下吧!」 埃雷利號左前方一海里不到的地方,菲利普上尉盯著潛望鏡輕輕地念叨著。   兩條魚雷帶著白色的浪花悄無聲息地向埃雷利號奔去。   轟……轟……   埃雷利號艦首和中部先後被魚雷命中,側舷激起巨大的水柱,接著艦體開始傾斜,5分鐘後隨著水兵們紛紛跳離,這艘9000噸的土耳其巡洋艦沉入青黑色的波濤之中。儘管遠處的「菲尼凱」拋下了一些救生船和救生圈,但仍有200多名土耳其水兵葬生魚腹。   冰冷的海水中,圖加伊還以為自己的軍艦是觸上水雷了,但他並沒有死心,冰冷的海水讓他想出一條絕妙的主意。   一個細雨朦朦的傍晚,愛琴海上航行著一條孤單的商船,這只商船的甲板上蓋著厚厚的帆布,似乎是些不能被雨淋的貨物。指揮室裡,一個中年男子正在猥瑣地觀察著四周的海面,這個傢伙就是兩個月前在海水中泡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的圖加伊。他在這艘商船上藏了幾門大炮,準備跟菲利普上尉的潛艇火拚。可是已經一個月了,他的目標遲遲沒有出現,讓他急躁得吃嘛嘛不香。   這時,瞭望塔上的水手忽然報告右前方有情況,圖加伊從望遠鏡中看到一個模樣奇怪的東西從海中浮起,他急忙命令水手們準備,「快!掀去帆布,大炮準備!」   不遠處的潛艇上,菲利普上尉也從望遠鏡中看到了那艘商船的異樣情況,不過嘴角卻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居然藏有大炮,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把我們幹掉嗎?艦首魚雷立即發射!」   嗤……   潛艇艦首只串出一枚魚雷。   「上尉!有一個魚雷發射管出故障了!」魚雷室報告到。   「快點修理!」 菲利普上尉朝下面喊道,現在只有期待這枚魚雷可以命中目標了。   對面商船上的圖加伊也發現了這枚魚雷,但是已經沒有時間轉向躲避了,他閉上眼睛開始祈求真主保佑。   一秒……兩秒……十幾秒鐘過去了,圖加伊睜開眼睛,自己居然還好好地活著,船的另一側,魚雷飛馳而去。   「該死!一定是那艘船吃水太淺,魚雷定得太深了!」菲利普懊惱極了,細雨的天氣影響了視線,讓他沒有發現那隻船根本沒有裝重物,剛才那枚魚雷居然穿過船底而去,正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甲板大炮準備!」 菲利普只好讓水手們重新回到甲板,逃跑不符合他的性格,再說他不認為船上隨便裝幾門大炮就能打中自己這麼小的潛艇。   崩……崩……   幾道水柱在離他很遠的地方升起,他輕蔑地嘲笑著土耳其士兵的炮術。   轟!   潛艇上的速射炮一炮就擊中了不遠處身軀龐大的商船,不過擊中的是船側,對於船上的人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   「瞄準他們的指揮室打!」此時菲利普已經不打算俘獲這艘商船了,再說上面應該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轟!   第二炮正好打中了商船正面的指揮室,幸運的圖加伊這時已經跑到甲板上指揮水手開炮去了,看著冒出滾滾濃煙的指揮室,他也再次跪地感謝真主的保佑。   儘管商船上火炮遠多於潛艇,但是潛艇上的速射炮在射擊速度和精度上的優勢彌補了數量的不足,雙方就這樣激烈地相互射擊著。   轟……   商船的甲板上終於冒出滾滾濃煙,火炮邊上堆著的炮彈被引燃,發生了劇烈的爆炸,不過土耳其的軍艦已經趕來了。   「快!下潛!」 菲利普也發現了遠處出現的煙柱。   前來支援的正是土耳其海軍在這片海域僅存的一艘巡洋艦布爾薩號。布爾薩號排水量僅8500噸,略低於之前被擊沉的埃雷利號巡洋艦,但是艦齡卻較埃雷利號小,航速也更快。更重要的是布爾薩號的艦長伊澤特不像圖加伊那樣草包,他早就猜到襲擊商船的是潛艇,而且他知道潛艇每過一段時間就需要浮上水面一次。所以在菲利普的U-006號下潛之後,他並沒有停下來援助圖加伊的商船,而是朝著東面搜索著。當U-006號上浮換氣充電時,他也沒有逼上去進攻,而是遠遠地觀察著。伊澤特的目的,就是跟著U-006號並找到它的老巢。   「好嘛!居然想跟蹤我們,那我們就給它點厲害瞧瞧!」菲利普也發現了一直跟著自己的布爾薩號動機何在,他決定調轉頭幹掉這艘土耳其巡洋艦。不過令他鬱悶的是艇首出故障的那根魚雷管必須回卡桑德拉才能修好。   「全體準備下潛!深度10米!」在充好電之後,菲利普帶著他的U-006號悄悄地迎著布爾薩號駛了過去。   「目標距離,2000碼!1/3速度前進!」   「目標距離,1500碼!停車!」   「目標距離,1000碼,魚雷準備!」   「目標距離,600碼,魚雷發射!」   海面上出現了一條白白的魚雷航跡。   「右滿舵!」 伊澤特發現了U-006號發射的魚雷,指揮著布爾薩號快速轉向。   「收起潛望鏡,全速前進!」菲利普無奈地捶了捶艙壁,布爾薩號居然輕巧地躲過了自己的魚雷。若不是艇首魚雷管壞了一根,若不是今天U-007號發動機檢修這裡也輪不到那艘巡洋艦囂張。   「右轉15度,艇尾魚雷準備!」菲利普決定再試一次。   5分鐘後,魚雷擦著布爾薩號右舷偏出。   然而不久之後天色漸黑,布爾薩號的艦長伊澤特擔心夜晚看不清魚雷航跡,下令返航。菲利普也帶著一肚子的怨氣返回了卡桑德拉。   數月之後,反動派政府還是通過間諜滲透發現了停靠在卡桑德拉港口的潛艇,隨後派遣了以布爾薩號為首的海軍艦隊向卡桑德拉發起進攻,以消除這支潛艇部隊對愛琴海航線的威脅。   卡桑德拉之戰一觸即發。 威廉的新世界 第四十章 塞翁失馬   卡桑德拉的港灣並不大,只能容納中型船隻停靠。卡桑德拉要塞依山而建,保護著身後小小的卡桑德拉港。   南面的天際出現了幾絲黑煙,一隻艦隊快速向北駛來。這支土耳其海軍艦隊擁有一艘蒸氣動力巡洋艦、一艘風帆戰列艦、一艘風帆巡洋艦、5艘驅逐艦和10艘運輸船,他們的目標正是躲藏在卡桑德拉的「海盜」。   卡桑德拉要塞裡,由於凱末爾前往薩洛尼卡與青年土耳其黨會談,這裡由奧利和奧茲圖爾克共同指揮。   「不會吧!他們裡面居然還有帆船,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奧利看到遠處的艦隊裡有一半的艦船是屬於上個世紀的,有點驚訝地叫了出來。   「菲利普上次擊沉的埃雷利號巡洋艦已經是土耳其海軍裡面最新的一批戰艦了!」奧茲圖爾克之前是隸屬於土耳其海軍的,所以他對這個國家的艦船比較瞭解,「外面那支艦隊裡面還有一艘布爾薩號巡洋艦是兩年前下水的!」   「我認識它,就是上次追了我幾個小時的那艘軍艦!」 菲利普上尉則有種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感覺。   「他們就想用這支艦隊來進攻我們的要塞嗎?」奧利非常不解,按理來說進攻要塞是需要口徑、射程遠、數量多的艦炮才能完成的。   「土耳其海軍也就那點家當了!」奧茲圖爾克搖了搖頭,「不過我們的要塞也實在不怎麼樣!土耳其的海岸防禦主要集中在達達尼爾海峽出口處,我們這個要塞對土耳其來說是非常不起眼的,我剛來的時候這裡的工事年久失修,武器陳舊落後!若不是前幾年我向土耳其海軍爭取到一些加農炮,我們現在恐怕還要用原始的臼炮跟他們對抗呢!」   此時,布爾薩號的艦長伊澤特也正觀察著遠處的要塞。根據他的情報,土耳其海軍在這個要塞裡一共遺留了58毫米口徑加農炮4門、從法國進口的75毫米口徑加農炮1門、121毫米口徑加農炮1門、170毫米口徑榴彈炮1門,而自己這邊則擁有大約50門艦炮,在火力上完全可以壓制對手。伊澤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那艘潛艇,若是它趁自己的艦隊進攻要塞的時候從背後偷襲,那將是非常危險的。他旁邊的運輸船上,8千名土耳其士兵整裝待發,準備搶攤佔領要塞。   中午時分,風帆戰列艦貝爾加馬號首先開始炮擊卡桑德拉要塞,隨後布爾薩號和喬爾盧號巡洋艦也加入炮擊序列,而他們的5艘驅逐艦則守護在運輸船周圍。   當艦隻進入射程之後,要塞的炮火開始還擊,但由於伊澤特一直讓他的艦隊快速移動,雙方的命中率都很低。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互相炮擊中,主要塞被命中數枚120毫米口徑艦炮的炮彈,而伊澤特的艦隊也只被58毫米口徑加農炮和75毫米口徑加農炮的炮彈各命中一次,雙方傷亡都很小。   當最後一發炮彈彈殼從要塞裡的121毫米口徑加農炮的炮膛裡退出來時,奧茲圖爾克這才發覺自己好像上當了,對方炮擊的目的似乎只是為了消耗自己的彈藥。他隨即命令停止射擊,但此時其他幾門要塞炮的炮彈也所剩無幾了。   看到要塞停止炮擊,伊澤特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這樣的炮擊戰術一開始是為了躲避對方潛艇可能的攻擊,現在看來也大大消耗了對方的炮彈。幾分鐘之後,運輸船上的土耳其士兵們開始分乘小船向海灘前進,當他們順利抵達海灘後,伊澤特的艦隊也停止了炮擊。   卡桑德拉要塞由主要塞和兩個海灘要塞組成,那兩個海灘要塞在炮擊開始時便被放棄了。土耳其士兵們很快登上海灘,並開始向主要塞挺進,一切似乎都在伊澤特的預料之中。   炮擊停止後,凱末爾和奧利的部隊重新進入主要塞前面挖有戰壕和壕溝的環形野戰工事。   「你說等我們擊潰了海灘上的士兵,他們的軍艦敢不敢朝自己人開火?」主要塞裡,奧利捅了捅旁邊的奧茲圖爾克。   「很難說!土耳其海軍可不是什麼紳士,不過那樣做他們和陸軍的關係就更僵了!」奧茲圖爾克看著海灘上前進著的土耳其士兵,有些懊惱的樣子。由於他的一點點失誤,這些「土耳其兔子」從下船到現在還沒有吃過一發炮彈,現在他手裡剩下的炮彈只能用來防著對方軍艦強行衝入港灣。   第一波大約2000名土耳其士兵已經登岸完畢,他們的小船隨即返回運輸船準備運送下一批部隊。最先上岸的士兵已經到了主要塞前面500米的地方。   「夥計們,開始打兔子了!」奧利拔出手槍,打響了卡桑德拉海灘反擊戰的第一槍。瞬間數十挺機槍噴出火舌,將衝在最前面的土耳其士兵一一撂倒,土耳其士兵們迅速向海灘退去。這時隱藏在要塞後面樹林中的炮兵們也開始發言了,整個卡桑德拉海灘很快被炮火覆蓋,光禿禿的海灘上幾乎沒有什麼可以用來遮擋的東西,土耳其人的鮮血很快將沙灘染紅。僅僅幾輪炮擊過後,沙灘上的土耳其士兵們就紛紛舉手投降了。   看到第一波衝上沙灘的士兵抱著頭被對方押走,遠處布爾薩號上的伊澤特臉色比豬肝還難看,他狠狠的將望遠鏡摔在地上,咒罵著那些沒用的陸軍。   「通知各艦準備炮擊!狠狠的轟擊他們的要塞,還有要塞後面的炮兵陣地!」   半個小時瘋狂的炮擊過後,伊澤特命令他的驅逐艦在第二波士兵衝上海灘後,駛近海灘用艦炮進行火力壓制。不過當他們將注意力集中在海灘上的時候,菲利普上尉帶著他的U-006和U007悄悄溜出港口。   土耳其人的驅逐艦離開之後,他們的運輸船便成了最好的攻擊目標。當土耳其人第二次衝上海灘,而他們驅逐艦正用艦炮犁著要塞前面的土地時,遠在他們身後的兩艘運輸突然發生劇烈的爆炸,船上的土耳其士兵紛紛下餃子般跳入海中。當伊澤特的巡洋艦和驅逐艦重新趕來的時候,菲利普的潛艇早已不見蹤影。   海灘上,土耳其士兵們則再次遭到機槍的巨大殺傷,結果被死死的壓制在沙灘上,而此時已經轉移到新陣地的炮兵也開始驅趕海灘附近的兩艘驅逐艦。在伊澤特帶著他的軍艦來回奔走的時候,第二波登岸的土耳其士兵和一艘驅逐艦已經從土耳其反動派軍隊的戰鬥序列中抹去了。   此時的伊澤特感覺那樣的無助,他的對手看起來如此狡猾,讓他只能呆呆地看著海灘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以及那艘冒著濃煙正在緩緩下沉的驅逐艦。他咬了咬牙,吐出兩個字:撤退!   在他們撤退的過程中,菲利普和他幽靈般的潛艇又將一艘風帆巡洋艦和一艘運輸船送入海底,將這場戰鬥中土耳其人政府軍的損失擴大到2艘艦艇、3艘運輸船和5千名士兵,而己方除了要塞炮彈被嚴重消耗之外,僅付出傷亡100多人的代價。   在那之後,土耳其政府再也沒有從海上向卡桑德拉發起進攻,不過他們開始重視起對商船的保護,而商船上也紛紛裝備起小口徑火炮,凱末爾的海盜戰術也就此告一段落,不過他們的潛艇仍然對土耳其政府在愛琴海上的航線保持著巨大的威脅。不久,土耳其反動派政府派出軍隊從陸地上發起了大規模的攻勢,並很快進逼薩洛尼卡,卡桑德拉又將遭受到來自陸地的進攻,不過這種情況正是凱末爾所求之不得的。   卡桑德拉的大捷卻沒有給辰天帶來什麼喜悅,在土耳其大使再次向德國政府提出抗議之後,他又一次被皇帝招入皇宮。   啪!   皇帝將一疊文件摔到重重地辰天面前。   「你看看!這些是土耳其政府抗議我們德國政府支持土耳其叛軍的文件,我之前就已經告誡過你對於土耳其的事情要慎重處理!你想要把土耳其推向英國人的懷抱嗎?」   辰天瞟了一眼那些文件,土耳其政府雖然沒有拿出明確的證據,但他們仍然認為未凱末爾的反政府武裝從德國得到資金和武器援助,並抗議德國提供給他們的飛機總是毛病不斷,甚至宣稱要向英國人尋求技術和經濟支援。幸好此時凱末爾的土耳其民主黨已經脫離了青年土耳其黨,土耳其政府這次沒有從什麼「叛軍內部」得到潛艇來自德國的情報,會引發更加激烈的外交糾紛。   「你最近越來越自作主張了,也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不要以為我爺爺賜予了你東普魯士親王的地位,我就不會收回來!」   辰天第一次看到皇帝咆哮的樣子,心裡有些不安起起來。他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站在那裡。不要以為他是怯懦,他只是記得以前要是闖紅燈被警察叔叔抓住了,千萬不要頂嘴,乖乖地等警察叔叔嘮叨完了,自然不會為難你,要是你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不定連5塊錢都免了。   果然,皇帝在一個人發完脾氣之後,坐回到他的椅子上,看到辰天默不作聲的樣子,語氣也鬆了下來。   「吉吉,記得一切要以德國的利益為重,不要總是想著發展自己的勢力!這件事情我還是要給你一個教訓,下個月你就到遠東去,我任命你為中國青島的總督,希望你能到那裡好好反省反省,也順便歷練一下吧!」   辰天默默地點了點頭,他沒有想到皇帝為了這件事情會如此動怒,自己真的做得很過分嗎?還是已經讓他感覺到自己對於皇權的窺視?還好他不是真的想要廢掉自己親王的爵位,那樣10年後自己也許要跟他一樣流亡荷蘭了。   「另外,你對於那個凱末爾真的有信心嗎?」皇帝忽然問到凱末爾的事情。   「是的,陛下!我認為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推翻現在的土耳其政府,到時候我們在土耳其的所作所為也就不會有人再說起了!」辰天對於凱末爾還是非常有信心的,所以他才敢大膽地將飛機和潛艇派往土耳其進行實戰試驗,何況土耳其現在的局勢並沒有外國勢力參合進來,並不用太過擔心這些武器和戰術會被世界上其他國家所熟悉。這種情況就像他以前那個世界二戰之前的西班牙內戰,那場戰爭就成為德國人很好的武器試驗場——空軍具有強大的威力,大量集中使用空軍收到了顯著效果,集群坦克在炮兵和航空兵火力支援下實施衝擊獲得了巨大成功。   「這樣啊!那你的4312名士兵、15架飛機和2艘潛艇就留在那裡吧!我也覺得那個土耳其政府也撐不了多久了!」皇帝忽然冒了這麼一句,卻讓辰天心裡吃驚不已,皇帝居然對自己派往土耳其的部隊瞭解得這麼詳細,真是有點恐怖了。   「陛下,那麼我的東普魯士軍團和波羅的海分艦隊……」辰天想起來如果自己去了亞洲,這兩隻部隊就沒有指揮官了。   「嗯……我看興登堡將軍不錯,你不在的時候東普魯士軍團就讓他暫代你指揮吧!至於波羅的海分艦隊,我看它們也沒有什麼出港的機會,你就自己看著辦吧!」皇帝說著走到辰天身旁,低聲地說道:「好好幹,不要讓我失望哦!」 威廉的新世界 第四十一章 火拚   「我們終於又可以回中國了!」辰天心中感慨萬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希望能夠改變德意志的命運,可是現在卻不得不遠離德國。   興登堡是個值得信賴的人,也有足夠能力在他不在的時候打理好東普魯士軍團,波羅的海分艦隊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海軍將領,不過好在這支艦隊的首要任務是訓練出一批熟練新式艦船的水兵來。德國皇帝的情報系統令他非常震驚的,所以他也再三叮囑托馬斯好好發展自己的情報和反情報系統。另外讓他非常放心不下的就是飛機、坦克、潛艇等各項研究計劃,沒有他的提點,工程師們也許會在研發上繞許多路。幸好管家扎克在決定為他再多干幾年,他對自己的財政就可以放心一些,而對凱末爾的資金和武器支援也可以由扎克去處理。   「我也很想念那個美麗的地方了!」麗莎像只小貓似的偎依在辰天懷裡,「只要跟著你,去哪裡都好!」   麗莎的體貼已經讓他漸漸忘記了曾經癡迷的那個身影。在那個維也納之夜見過奧地利公主最後一面之後,辰天就再也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她的消息,當然也沒有聽到她死亡的消息。辰天覺得她也許沒有死,而是和俄國皇子回俄羅斯去了,也許他們已經生兒育女,也許正在享受著天倫之樂,總之辰天選擇忘記。   「對了!這次你還可以看到你的父母呢!不過帕斯卡爾將軍和我作兩個星期的交接之後將會返回德國,你到時候又有很久不能見到他們了!」   「你不也是嗎?我們是不是該去陪海德裡希親王夫婦住上幾天了!」   在麗莎的提醒下,辰天這才想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去看望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父母了。在他的印象裡面,從前那個世界親人的面孔都已經模糊不清了,對於海德裡希親王夫婦他仍舊沒有什麼親人的感覺,也許是因為身份的關係辰天從小到大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都非常的少。不過在收拾妥當之後,他還是帶著麗莎上他們那裡住了兩天。   1909年4月,辰天登上德國輕巡洋艦艾森號,開始了他的第三次中國之行。上天冥冥之中注定了他與這個東方古國的緣分是怎麼也斷不掉的。   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土耳其,反動派政府派出包括土耳其近衛軍在內的5萬精銳部隊從伊斯坦布爾出發,勢不可擋地攻到了薩洛尼卡城下,並在一天的激戰之後佔領了這座城市,隨後將鋒芒指向了凱末爾所在的卡桑德拉。   卡桑德拉的作戰指揮室裡,眾人靜靜地坐在地圖前。這次對方的主力是土耳其陸軍中最為精銳的近衛軍部隊,在一萬名近衛軍士兵的瘋狂進攻下,青年土耳其黨一萬五千人防守的陣地在一個上午全部丟失,在隨後進行的巷戰中,這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部隊迅速催跨了抵抗者的意志。   「這是我們所遇到過最為強大的敵人,大家想想怎麼對付他們吧!」在兩天前防守薩洛尼卡的戰鬥中,凱末爾親率5000援軍前往支援,在城外遭遇近衛軍三個團,最終被對方擊退,還丟失了十幾門大炮和大批武器,現在卡桑德拉其他部隊的士氣也大受影響。   眾人依舊沉默不語,根據凱末爾的介紹,這支近衛軍在進攻時有大量的火炮支援,而且等衝鋒部隊進入對方陣地時炮火才會停息,總是有不少近衛軍士兵被己方炮火殺傷,這支部隊瘋狂進攻的程度也可見一斑。   良久,奧利拿出一張紙畫了起來,然後向眾人解釋了自己的戰術,眾人愕然,接著欣然贊同。   兩天之後,政府軍開始向卡桑德拉推進,擔任主攻的是土耳其近衛軍的6個步兵團9000名士兵,另有5個普通土耳其團6500名士兵和一個炮兵團40門大炮參與此次進攻,他們還有2架從德國獲得的天空I型飛機負責偵察。   「將軍,前方5英里處發現敵軍陣地!」一架飛機降落在正在行進的土耳其軍隊附近,隨後飛行員將情報向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報告。   「除了陣地以外,確定其他地方沒有埋伏嗎?」 土耳其指揮官問道。   「是的,將軍!除了對方陣地所在的山坡以外,周圍沒有地方可以隱藏部隊!」   「很好!報告對方的兵力和火炮數量!」   「士兵大約5000人,火炮大約10門!對方在山坡正面和坡頂各佈置了一道防線,另外他們在山坡後面似乎也挖了一道戰壕!」   「山坡後面?」這位土耳其指揮官覺得凱末爾大概蚺璊F,進攻部隊衝上山頂的時候,居高臨下可以輕易地佔領山坡後面的陣地。「命令部隊準備進攻!」   這時奧利一方的飛機也輕快地飛過他們頭頂,並通過無線電將土耳其政府軍的情況向地面部隊報告,他們的天空IV型飛機已經安裝了可與地面聯繫的無線電。   半個小時候,政府軍的炮火開始向奧利的陣地進行射擊,而土耳其近衛軍不等炮火停息就已經開始推進了。他們並不知道此次面對的是奧利僱傭軍團的4000名德國士兵,這些訓練有素的德國老兵們在炮擊開始的時候已經隱蔽到山坡後面的戰壕裡面了。   當第一個土耳其近衛軍的士兵衝進對方第一道戰壕的時候,土耳其的大炮停止射擊了。這個可憐的土耳其人跳進戰壕卻發行腳底下踩到了什麼東西……   轟……   轟……   奧利讓士兵們在山坡前面的戰壕裡和陣地上埋設了許多地雷,在土耳其人炮擊的時候,陣地上的很多地雷被引爆了,不過戰壕裡面的地雷則基本完好無恙。土耳其的衝鋒部隊進入第一道戰壕,地雷也接二連三地被引爆,一時間土耳其人傷亡劇增。   這時山坡後面響起一陣短促的哨子聲,坡頂上瞬間冒出許多頂頭盔來,奧利的士兵們從山坡後面的戰壕了迅速爬上,在坡頂上用步槍、手榴彈和「火鳥」輕型機槍攻擊山坡上的土耳其士兵們,緊接著馬克沁重機槍也被抬了上來,第一波兩個團的土耳其近衛軍很快被重創在奧利的第一道戰壕附近,2000多士兵只剩下數百名傷兵躲在第一道戰壕裡動彈不得。   噓……   很快哨子聲又響起,坡頂上的頭盔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奧利的士兵們又退回到山坡後面的陣地。   果然不到一分鐘,土耳其政府軍的陣地上又響起了大炮開火的聲音。土耳其炮兵勤勞地將奧利在山坡和坡頂上的陣地翻來覆去地轟了幾遍。   直到第二波土耳其士兵全部進入山坡上的第一道戰壕時,他們的大炮才停了下來。   短促的哨子聲響起,奧利的部隊再次出現在山坡頂上,他們依舊居高臨行地向土耳其士兵們射擊著,由於第一道戰壕挖得前部比較直,向山頂一面則比較傾斜,所以那道戰壕對於土耳其人來說並不能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十幾分鐘過後,當奧利的部隊槍管開始發燙的時候,山坡前面的第一道戰壕裡面幾乎堆滿了土耳其人的屍體。   「上刺刀!衝鋒!」這次奧利沒有再讓部隊退回山坡後面,而是一個漂亮的反擊將停留在山坡前面戰壕裡的土耳其人全部幹掉,並架起機槍將山腳下正在推進的第三波土耳其士兵趕了回去。   經過前面的進攻,土耳其人已經損失了超過6000名士兵和大量炮彈,這讓他們的指揮官非常懊惱。他將剩下的兩個完整的近衛軍團和5個普通步兵團一口氣全部投入第四波進攻,並讓炮兵對山頂和山頂後面進行射擊,直到用光所有的炮彈為止。山頂被炸得塵土飛揚,越過山頂的炮彈則遠遠的落在山腳下,徒增無數大坑小洞而已。   當土耳其人衝到一半的時候,奧利在山坡背面的大炮也開火了。奧利的炮彈並不多,但是看到對方發起大規模衝鋒,他也讓他的炮兵們將炮彈全部發洩出去。   炮彈不斷在土耳其步兵中爆炸,近衛軍的士兵義無反顧地向前衝擊著,他們衝過了對方大炮的火力範圍,接著衝上了山坡。   山坡前面那道戰壕裡的,前次反擊後留下來的德國士兵們開始冒著炮火向蜂擁而來的土耳其士兵射擊,雙方傷亡迅速增加,當土耳其人突破這道戰壕的時候,奧利軍團吹響了全面反擊的號角,士兵們將重機槍抬上坡頂的戰壕,向正在衝鋒的土耳其人瘋狂射擊,接著士兵們從坡頂發起衝鋒,憑借居高臨下的衝擊以及強悍的戰鬥力,他們用刺刀和拳頭與衝到山坡正面戰壕裡的土耳其士兵搏鬥,土耳其人終於開始退卻了。山頂的機槍依舊怒吼著,許多土耳其士兵還沒來得急逃到山腳就被撂倒……   土耳其人逃跑了,他們留下了8000多具屍體、2000多名傷兵和1000多名俘虜,以及已經沒有炮彈的40門大炮,倉惶地逃回了薩洛尼卡。經過這一戰,曾經不可一世的土耳其近衛軍終於被擊敗了,他們再也沒有恢復從前的風光,同時奧利的僱傭軍團也付出了傷亡超過1千人的代價,大部分人是在最後一次反擊中被土耳其人的炮火所傷,土耳其人也有超過1000人死於自己的炮火之下,這也成了軍事歷史上一個奇特現象。   就在奧利在這裡創造了以4000名士兵擊潰15000名士兵的奇跡的當天,凱末爾也帶著8000部隊繞道偷襲了薩洛尼卡,而奧茲圖爾克帶領1000名士兵從薩洛尼卡港登陸,由於主力盡出和準備不足,薩洛尼卡城內的1萬名土耳其士兵在激烈的戰鬥之後被擊敗,薩洛尼卡隨即升起了凱末爾的旗幟。   奧利出色的戰術指揮讓眾人不得不佩服不已,而在佔領了薩洛尼卡這座大城市之後,凱末爾的部隊終於有了合適的立足點,這裡也成了他征戰土耳其各地的起點。 威廉的新世界 第四十二章 拯救   辰天回到青島已經一個多月了,這裡經過德國當局數年苦心經營,已經成為經濟文化發達地區和重要的海防戰略要地。青島港於1908年7月開始開始接納油輪;同年9月德膠澳總督公佈《碼頭並棧房規條》和《裝卸存儲貨物章程》,設管理碼頭局,負責管理無稅區碼頭、倉棧事宜;10月,中德合辦的青島特別高等學堂(又稱德華大學)開學,這是青島最早的大學,學校設預科和高等科,高等科設政法、醫、理工和工程4科,有學生400餘人。   辰天第一次來到青島的時候,德軍剛剛開始規劃青島的要塞防禦體系,現在這個體系已大體完工:   永久性海防炮台包括團島炮台、台西鎮炮台、衙門炮台和匯泉角炮台。團島炮台位於團島半島前端的團島濞,孤懸前伸於膠州灣口海峽,形勢險要,原為清軍炮台,未竣工而被德軍侵佔。德軍在原炮台基礎上擴建增築建成現炮台,配置有3門口徑為88毫米的加農炮。台西鎮炮台位於團島後方西嶺高地,原為清軍修築的西嶺炮台,未竣工而被德軍侵佔。德軍將其擴建增築,建成現炮台,改名為台西鎮炮台。配置有4門口徑為210毫米的加農炮。衙門炮台位於清軍總兵衙門前方,因炮台近鄰青島口,故名青島炮台,是章高元駐兵膠澳時完成的惟一一處炮台。德軍侵佔膠澳後,改稱衙門炮台,其火炮仍為章高元時安置的克虜伯台炮,共有3門口徑為150毫米的加農炮。俾斯麥南炮台。位於俾斯麥山(青島山)南坡,1899年始建,1905年建成,設置有1904年式280毫米榴彈炮4門。在炮台北側山坡構築有規模龐大的地下隱蔽指揮部,設置有發電機、望塔、探照燈等,有大小42處房間,總面積為1600平方米,並有地道與南坡的俾斯麥兵營連通。該炮台是德國在青島所修築的炮台中規模最大、火炮口徑最大、地位最重要的炮台。匯泉角炮台。位於前海匯泉南角前端,1902年建成,是德國在青島自建的第一座炮台,配置有兩門240毫米加農炮、兩門150毫米加農炮。火炮為炮塔式旋轉火炮,原系清政府從德國克虜伯廠購進後安置在大沽口炮台,1900年德軍參加八國聯軍,從大沽口炮台將火炮掠往青島,配置於匯泉角炮台。炮台區構築有大規模地下掩蔽部,並有地道連接伊爾奇斯兵營等地。以上各炮台均位於青島前海要地,構成了青島前海防務體系。   永久性陸防炮台包括俾斯麥北炮台、伊爾奇斯北炮台、伊爾奇斯東炮台和仲家窪炮台。1.俾斯麥北炮台位於俾斯麥山北坡,建有數百平方米的地下掩蔽部和兩大炮位,配置有兩門150毫米的加農炮。2.伊爾奇斯北炮台。位於伊爾奇斯山(太平山)北部山頭處,構築有大規模地下掩蔽部,配置有6門120毫米的加農炮,是德軍陸防炮台中最龐大、最重要的炮陣地。3.伊爾奇斯東炮台,位於伊爾奇斯山東部山頭上,構築有地下掩蔽部,配置有兩門150毫米加農炮。4.仲家窪炮台。位於仲家窪北側高地,規模甚大,共築有8個炮位,但未配置火炮。上述陸防炮台同海防炮台的構築風格、防備狀況相同,均築有大小不一的掩蔽部、瞭望塔、胸牆、鐵絲網和壕溝等,是陸地步兵堡壘防線的主要炮火支援陣地和防線。   步兵堡壘,即步兵陸地防禦堡壘群。德軍沿海泊河西岸南起小湛山,北抵海泊河口建起了大型步兵堡壘群,即小湛山、小湛山北、中央、台東鎮、台東鎮北、海岸6座堡壘。因台東鎮北堡壘體積較小,所以與台東鎮堡壘合稱為台東鎮堡壘。堡壘一般由1個大型掩蔽部和1∼2個小掩蔽部組成,用以貯存彈藥、給養和住兵等。堡壘線絕大部分沿海泊河河道向北延伸,堡壘距河道百米左右,在河床與堡壘之間開挖一條深約5米、寬約6米的壕溝,溝底佈滿通電的鐵絲網,一直連接南北海濱。在壕溝西側,沿溝修築了一長串步兵掩體,在這些小堡壘中配置了輕型火炮、機槍、步槍等武器,構成了長達6公里的堅固防線。   目前德國在青島的軍隊主要為海岸炮兵營和海軍陸營戰隊,兵力2000多人,德國海軍遠東分艦隊所屬的10餘艘艦艇也駐泊在這裡,另外辰天還從本土調來一個小隊5架新式的「飛魚III」型水上飛機。   離開這片古老的土地二十多年,辰天終於又能品嚐到這裡的美味佳餚了。於是他一有空就帶著麗莎和雷尼等人到中國餐館吃飯,眾人對於辰天為何如此癡迷於中國式的食物感到十分迷惑,不過數次之後他們的胃也被那些美食俘獲了。雷尼在日本呆過好幾年,筷子對於他來說並不難用,辰天更是天生就會用筷子一般,丸子都可以很輕易地夾起來,只有可憐的麗莎不時將盤子裡的菜用筷子叉得到處都是,無數次被旁人笑話。   這天晚上,辰天拍著肚子和雷尼從魚香居裡滿意地走出來,麗莎和另外兩個衛兵則一臉痛苦的樣子,美味的魚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能用筷子將魚肉夾起來已經不錯了,裡面的刺就根本沒有辦法挑出來,他們一個晚上已經被魚刺卡住好幾次了。   砰!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槍響,雷尼強壯的身軀迅速擋在辰天前面,而辰天則將麗莎藏到自己後面,那兩個衛兵也端著步槍緊張地看著前方。魚香居位於德國在青島的租界邊緣,再往前走幾十步就出租界,黑暗中有一個人影搖搖晃晃地往辰天這邊跑來,衛兵們隨即舉槍瞄準那個人。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槍!」辰天發現那個人身後,好幾個幾個帶著斗笠帽子的清兵正在緊緊追趕,「雷尼,截住他!」   那個人似乎已經受了不輕的傷,雷尼正要上前抓住他的時候,他卻自己摔倒在地上。   「殿下,這個人受了槍傷!」   辰天讓麗莎站在衛兵後面,自己走了過去。這是個將鞭子盤在頭上的年輕人,一條手臂已經被血浸透了。他努力地想要掙脫雷尼,卻被死死地按在那裡。   「不要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辰天的標準普通話雖然許久不用而有些生硬了,不過只要對方能夠聽懂就好了。   那個人愣愣地看著辰天,隨後放棄了無謂的掙扎。   「洋先生,這個人是我們的逃犯,請把他交還給我們吧!」這時7、8個清兵也已經追了過來,他們商量了一會兒,接著一個領頭模樣的走上前來想跟辰天他們交涉,不過辰天裝做聽不懂的樣子,並沒有理睬他們。   嘩!卡!   辰天後面的兩個衛兵用力地拉響了槍拴,將槍口對準了那個清兵,嚇得他退後了兩步。   「頭,怎麼辦?洋毛子好像不肯交人啊!」後面一個清軍小兵走到他身旁,並準備把手裡的步槍抬起來,但那個頭領阻止了他。「別亂動,這裡已經是租界的地面了!」   那個清兵頭領還想上前比劃什麼,雷尼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悻悻地帶著他的士兵沿著剛才來的路退回去。   「幫他先包紮一下,我們去醫院!」辰天看了看那個青年,由於失血很多他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 威廉的新世界 第四十三章 山東響馬   辰天讓雷尼背著那個人趕到租界醫院,讓醫生為他取出了手臂裡的子彈,並纏上了厚厚的繃帶,接著辰天將他帶回了總督府。   辰天讓雷尼打來一盆水讓他將臉洗乾淨,接著又讓他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這個清瘦的中國青年長得文質彬彬,卻旁若無人地大口享用著面前的食物,讓人覺得這個傢伙是剛剛從牢裡面逃出來的。   「慢慢吃,別噎著!」辰天則仔細地研究著從那個人身上搜出來的手槍,這是一把非常落後的單發手槍,看起來似乎是他們自製的。   那個人頭也不抬,直到吃完那一大堆的麵包和火腿,才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好了,老子吃飽了!要殺要剮隨你們便吧!」   「要殺要剮?你覺得我們像嗎?」辰天笑了起來,他示意雷尼和衛兵離開,房間裡只剩下他和這個年輕人。   「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老子作不更名行不改姓,山東響馬黃義達!」   「響馬?」辰天怔怔地看著他。   「對!山東響馬莊!怎麼?」這個自稱叫黃義達的響馬人稍稍活動了一下自己受傷的手臂,「哎!你們這裡醫生的水平真是沒說的!對了,你個洋毛子中國話怎麼說得這麼好啊!」   「我?我天生就會說中國話啊,哈哈哈!」辰天沒有說假話,他出生的時候只會說中國話,「那可以告訴我那些清兵為什麼抓你嗎?」   「因為老子是革命黨唄!」黃義達撇了撇嘴巴,「你這裡有酒沒有?老子手還疼著呢!」   「我這裡可都是烈酒!」辰天走到房間一角的小酒櫃裡挑了一瓶,朝他那邊扔了過去。   「喂!也不幫老子……呃……也不幫俺擰開,俺這個樣子怎麼開酒瓶啊!」 他說話的樣子怎麼也不能和他斯斯文文的容貌搭配起來。   「你這傢伙要求還真多呢!」辰天走了過去,幫他擰開酒瓶蓋然後往他面前一送。   「哈哈哈!你怎麼和那些洋毛子都不一樣呢?」 黃義達說著灌了一大口酒,「咳咳!哇!這酒還真的很烈!」   「可以告訴我你們的革命黨叫什麼名字嗎?」   「響馬黨!」   噗……辰天將剛剛喝到嘴裡的茶噴了出去,中國歷史上有這個黨嗎?   「俺們響馬黨都是由俺們響馬莊的年青人組成的,專門殺清狗和洋毛子!」說到這裡黃義達看了辰天一眼,「不過俺看你人還不錯,放心吧!只要你不為非作歹,俺是不會殺你的!」   「原來如此!那麼響馬黨的黃英雄,看你的樣子似乎讀過幾年書吧!」   「沒錯!老子在清狗的陸軍學堂學過幾年,不過俺看不慣他們的所作所為,後來反而被他們趕了出來!」山東大漢的確豪爽,不過這傢伙也太大大咧咧了,好在辰天沒有惡意。   辰天轉到桌子那邊,拿起剛才那把手槍,又走到他的面前。   「英雄,這把槍是你自己做的嗎?」   「這是俺們老鄉從他們兵工廠裡面偷出來的,不過已經沒有子彈了!俺還以為這次要栽在那幾個清狗手裡呢!雖然你是洋毛子,不過俺還是非常感謝你救了俺!」黃義達站起來朝辰天鞠了一躬。   辰天將那把手槍還了給他,清廷的兵工廠還在生產這麼落後的武器,怎麼能不被外國欺負。   「你們的響馬黨一共有多少人?」辰天開始思索有沒有必要暗地裡資助他們。   「幾十個人,十幾條槍!」   這點人馬就敢自稱革命黨,辰天覺得很佩服他們。   「你們不怕死?」   「如果不敢起來反抗,那麼永遠都要受人欺負!」黃義達很堅定地看著辰天,接著歎了一口氣,「受人欺負的滋味,你們這些洋毛子是不會懂的!」   聽到他的這句話,辰天心中充滿了欣慰。的確,這裡的人民懂得反抗了,再過兩年清朝政府就會被推翻,再過40年人民就會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家。也許在自己原來的那個世界,這個黃義達和其他千千萬萬無名烈士一樣,在革命勝利之前就默默地犧牲了,但是正是由於他們,這個偉大的民族才會真正崛起。   「黃英雄,請跟我來!」辰天覺得自己既然可以支持列寧,可以支持凱末爾,為什麼不可以支持這個黃義達,儘管他不像列寧和凱末爾一樣擁有改變一個國家命運的能力。   辰天領著黃義達來到離總督府不遠的軍火工廠,這時夜已經深了,工廠門口裡只剩下一些巡邏的士兵。在值班軍官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倉庫。當軍火倉庫裡面的燈打開之後,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排排的武器架,裡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嶄新的武器,一支支新得發亮的毛瑟1898步槍、一挺挺漆黑的馬克沁重機槍、還有牆角的數門步兵火炮,這一切都讓黃義達看得目瞪口呆。   辰天走到牆邊的一個箱子旁邊,示意軍官把它打開。裡面是新近從德國運來的一批魯格08手槍,他取出一支遞到黃義達面前。   「這是我們德國最新式的手槍,拿著吧!」   黃義達接過那支手槍,如獲至寶地拿在手裡撫摸著。   「手感很好吧!魯格08半自動手槍,彈匣容量8發,9毫米口徑,槍重0.8千克,也就是你們的1斤6兩,我們德國軍隊也是去年才開始裝備這種手槍的,絕對先進!」這些手槍是辰天好不容易才從毛瑟公司訂購到的,所以他也格外珍惜。   「另外,我送給你一些步槍和子彈,你明天晚上帶人來拿吧!」   「洋毛子先生……」 黃義達抬起頭驚訝地看著他。   「您是一個真瓞腹樓襶恩i蘢齙囊簿駝餉炊嗔耍背教焐斐雋慫頃落^幀?   「謝謝您!我會記住您的,有機會來日再報答!」 黃義達抱拳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去。   辰天轉身走到那個軍官前面,「少尉,明晚這位先生帶人來取200支步槍和1萬發子彈,等他們取走武器之後我們對外宣佈軍火倉庫被盜,丟失軍火一批。」   「是的,殿下!」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辰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中國與俄國、土耳其的情況不同,上前年的封建疾瘤不是推翻一個政府就可以做到的,中國的革命黨人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長。 威廉的新世界 第四十四章 故人來訪   窗外下著朦朦的細雨,青島的深秋已經顯得有些清冷了。辰天坐在辦公桌前,看著奧利從土耳其送來的報告。對於那裡的戰事他有喜有憂,喜的是凱末爾在佔領了薩洛尼卡之後,經過一段時間鞏固地盤和整編部隊,一個月以前已經開始向伊斯坦布爾進軍了。此時土耳其政府軍的主力正在小亞細亞半島中部與青年土耳其黨的軍隊激戰,所以凱末爾的部隊勢如破竹,迅速佔領了大片領土,目前在伊斯坦布爾以西300英里的地方與回援的部分土耳其政府軍對峙。憂的是資金問題,隨著土耳其戰事愈演愈烈,凱末爾的部隊消耗的軍火和軍費也越來越多,另外自己每個月都要支付一大筆僱傭軍團陣亡士兵的撫恤金,幸好潛艇部隊那幾次搶劫到的貨物也算價格不菲,多少補貼了一下自己的損失。   就在辰天思緒飄到萬里之外的時候,侍衛進來報告說外面有幾個人要求見他,其中一個自稱是日本的故人。   日本的故人?辰天回憶著自己有什麼日本的故人,他似乎只在1900年初的時候去過那裡「搶」過一次錢,不過具體的操作都是管家扎克做的。莫非是……   「請他們進來吧!」   可是不久之後辦公室門口卻傳來一陣吵雜聲,他奇怪地走到門口,只看見雷尼站在走廊中央,堵住了那幾個日本人的去路,這才想起來雷尼對於日本人是恨之入骨的。   「雷尼!」他低低地喊了一聲,雷尼這才將身體側到一旁讓出了走廊,不過看得出來他的眼神裡充滿了仇恨。   「親王殿下!」領頭的日本人果然是辰天上次在日本見到的那個德川一信,9年過去了他變化不是很大,只是留起了小鬍子。   等他們進入辦公室之後,辰天走到雷尼旁邊,低聲地說道:「雷尼,我等下再跟你解釋,你現在最好給我乖乖地呆著!」   雷尼很委屈地走開了。   辰天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日本人已經很自覺地在沙發上坐好了。   「德川先生,有什麼事情嗎?」他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這些日本人一向都是和扎克聯絡的,扎克然後再把他們的意思轉達給自己。   「是的,我們這次來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德川一信站了起來,走到辰天桌子前面,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他。   「我們準備發動政變,並且希望得到貴國政府的全力支持!」   「什麼?你瘋了嗎?」辰天跳了起來,當初他和這個德川一信合作完全是利用他們在日本進行生意上的經營,幫助他們奪取政權完全只是一個幌子,沒想到現在他們真的準備要進行政變了。   「怎麼?親王殿下,當初不是您親口答應我的嗎?」 德川一信驚訝地看著他的反應。   「呃……我的意思是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準備發動政變,現在你們的力量還不是很強大吧,這樣就去發動政變是不是太瘋狂了!是吧,哈哈哈!」辰天不想讓德川一信懷疑到自己根本不是誠心幫助他的,不僅因為自己還有一些投資是在德川的名義下經營的,更因為他看到德川帶來的一個日本人眼睛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光,看樣子是個厲害的角色。他有些後悔沒有把雷尼帶進來了。   「從1868年開始,我們德川家族已經等待了41年了!從您答應幫助我們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也已經奮鬥了9年了!我堅信我們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實力,我們有一批忠於我們的軍官,有一批訓練有素的武裝,在政府中也安插了很多我們的耳目,我們的人民正等著我們振臂一呼,我們要重現德川家族的光輝!」德川一信一邊激動地說著一邊揮舞著拳頭,後面那幾個日本人眼神也不斷地閃爍著,似乎已經看到那個屬於他們的時代到來。   辰天忽然覺得這個傢伙簡直就是東方的希特勒,同樣瘦小的身軀,相似的演講動作,不過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元首那樣的天賦。   「好吧,德川先生,講講你們的政變計劃吧!」   「親王殿下,我們在東京附近的軍隊中有忠於我們的軍官,首先由他們帶領部隊部隊從軍營出發,然後與我們自己的部隊匯合,這樣我們一共有超過5000名士兵,接著我們會佔領首相官邸和內大臣官邸,然後佔領警視廳和新聞機構,破壞變電所,封鎖整個東京。最後我們向天皇陛下請願,由我們德川家族來組織新內閣!我希望在我們控制東京期間,你們德國能夠宣佈支持我們的這次政變!」   辰天沒有作聲,他覺得這個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實在很小,且不說他們安插的軍官帶領的士兵是否會支持他們,即使真的控制了東京,日本軍隊也會迅速反撲的。除非他們真的敢於脅持天皇,不過對於日本人來說天皇就是他們的神,天皇是絕對神聖不可侵犯的。   「德川先生,恕我直言,我並不看好您的這個計劃!在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之後,軍隊在貴國人民心中的地位應該不會低於首相和內閣吧!沒有多數軍隊的支持我覺得你們的政變很難成功!你們應該再等上一些時間,多在軍隊和政府中發展你們的勢力!」   沒有得到辰天的支持,德川一信很頹廢地坐回到沙發上。   「只要我們手裡握著軍部主要將領的性命,軍隊就不敢亂動,那樣我們的政變就可以成功了!」剛才那個眼神放光的傢伙忽然站了起來,他的話讓在場的眾人鴉雀無聲。   好狠的人!辰天也不禁讚歎他的冷酷,為了奪取政權居然不惜用將領作人質,那些將領出現意外的話日本的軍隊就完了。   「那樣親王殿下和德國應該可以支持我們了吧!」那個傢伙居然不聲不響地出現在辰天左邊,剛才他明明還在4、5米遠的沙發那邊。   辰天感覺到那個傢伙渾身散發出一股陰冷的氣息,讓自己全身的毛孔都緊閉起來。   「還沒有請教這位是……」   「德川家臣,野原新之助!」   撲通……   辰天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這個傢伙居然叫這個名字,怪不得如此強悍。   「親王殿下小心啊!」 野原一把將辰天扶起,辰天突然感覺到身上的力氣瞬間都被抽乾了似的,自己居然就這樣被這個傢伙挾住了。   「我想親王殿下已經同意了我們的這個計劃,而且他還會與我們一道前往日本,那樣德國政府一定會聲援我們的!」野原冷冷地笑了起來,「我說的沒有錯吧!親王殿下!」   去日本?辰天心裡一驚,自己就這樣被綁上了他們的戰車嗎?這,這極有可能是一條不歸之路啊!   「親王殿下,叫您的人進來安排一下吧!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如果您不想自己有事的話!」   就在這時,奧利砰地一聲破窗而入,一把抓住德川一信,大吼一聲:「統統不許動,這裡已經被包圍了!」 威廉的新世界 第四十五章 大雨之夜   看到雷尼破窗而入並且脅持了德川一信,辰天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自己的猛將兄來了,野原新之助,你完了!哼哼!可是接下去的一幕讓讓他剛剛升起的信心又落回谷底,因為德川一信非常瀟灑地來了一個過肩摔,將雷尼重重地摔了出去,嘴裡還呢喃了一句:「自不量力!我可是空手道黑帶!」   於是,辰天只得在雷尼的陪同下,依依不捨地告別麗莎,到日本進行短期「參觀訪問」去了。   日本郵輪楓葉丸號的船艙裡,雷尼像個冬瓜似的被捆著扔在一邊,辰天還算受到禮遇,在船倉裡面他還算是自由的。那個野原則整天像個鬼魅一般跟他在身邊,尤其是半夜醒來的時候看到他坐在那裡瞪著自己,讓人不寒而慄。   「野原先生,我想知道您為什麼如此堅定地支持政變,甚至比德川先生本人還要堅決!」辰天開始對這個24小時監視自己,幾乎連廁所都不上的傢伙有些好奇了。   「我們野原家原本是伊賀的忍者,一百年多年前承蒙德川家族的恩惠,成為德川家族最忠實的奴僕。40多年前德川家族被迫下野,德川先生的爺爺臨死之前叮囑我的爺爺一定要幫助他的後人重振這個家族,而我的爺爺臨死之前又將這個重任交給了我的父親。十年前的一次行動中我的父親為了保護年幼的德川先生而獻出了他的生命。現在我們野原家就由我來報答德川家族了!」野原說這些話的時候,一改冷漠的表情,顯得異常的堅定。   忍者?怪不得如此冷酷!辰天覺得這次真的不妙了,要不成功的話這個傢伙說不定會拉著自己為德川家陪葬,那就虧大了!自己還要打敗那些俄國人、英國人和法國人,幫助皇帝贏得第一次世界大戰,如果在這裡掛了,一切就都結束了!可是雷尼現在已經被捆住了,再說他也根本不是野原的對手,自己是沒有逃跑的希望了。   「野原先生,原諒我再問一下,你真的有把握將那些軍隊的主要將領全部抓住嗎?要知道他們身旁一定是守衛森嚴。」辰天覺得抓一兩個將領並不是太難,可是現在他們的目標是數十位軍界大員。   「親王殿下,這點就不用您操心了!」野原冷冷地說著,他的眼神中藏著無盡的殺機。   幾天後楓葉丸在橫濱港口靠岸,隨後德川等人帶著辰天前往他們在橫濱的秘密基地——橫濱郊外的一個大莊園,那裡的主建築是一個戰國時代的城堡,不過裡面已經被重新裝潢一新,辰天被帶到一間日式古典裝飾的房間裡。   門被輕輕地關上了,整個房間裡就德川一信、辰天、野原還有翻譯四個人。   「親王殿下,真是委屈您了!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希望您不要介意!」德川一信做出一副笑臉,不過語氣中顯然沒有多少歉意。   「德川先生,我覺得您這樣做實在太過分了!您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德國親王,這對於我們將來的合作是十分不利的!」辰天並沒有給他什麼面子,現在需要更多地考慮怎麼才能不被這個傢伙拉下水。「還有一點,你們絕對不能傷害我的隨從!」   「他現在很好!」野原似笑非笑接過他的話,「殿下您也會安然無恙的,只要您好好配合我們!」   「好吧!說說看要我怎麼配合吧!」辰天走到窗子邊,外面得空地上一群人正在訓練,看來那就是德川的私人部隊了。   「親王殿下,您最好不要接近窗子,也不要讓這裡的其他人看見!」德川示意野原將辰天從窗子邊上拉了回來,「我不希望我的屬下知道我和外國人合作!」   「既然您不希望您的部隊知道我們之間的合作,那您還將我抓到這裡了幹嘛?」辰天不解。   「現在日本政府和英國人走得很近,而發動政變的之後,我們會向天皇陛下控訴桂太郎內閣的無能以及英國人的卑鄙無恥,再加上你們德國政府的支持,我想天皇陛下一定會讓我們德川家出來組織新內閣的!」德川一信拿起後面的武士刀,唰地將刀拉了出來,「這把是我們德川家族世代相傳的八木,現在我要讓它重現光芒!」   「可是你以為抓了我就能威脅德國政府嗎?」辰天越來越覺得這個德川簡直就是個賭徒,瘋狂的賭徒。   「親王殿下,您怎麼能這麼說呢?您不是早就答應過支持我們德川家重奪政權嗎?」德川拿著他的八木一步步走向辰天,「您要做的,就是在我們政變後通知貴國政府,讓他們宣佈支持我們德川家的政變。如果您不能實現您的承諾,哼哼!我們日本人是最不能容忍欺騙的!」   辰天無語,要說服德國政府支持這個瘋狂的德川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他似乎高估了自己在德國的地位了。一邊是揮舞著那把該死的日本刀的德川,一邊是剛剛差點廢掉自己的德國皇帝,真是為難!   「德川先生,那我需要先見見我們德國駐日本的大使,因為很多事情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我還必須先向我們的皇帝報告。」辰天現在只能打算走一步算一步了,最好能夠找個機會逃出去。   「不用了!我們政變之後會通知貴國使館您的處境,如果他們不宣佈支持我們的政變,那麼德國就會損失一位優秀的親王了!」   毀了!辰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按照威廉二世的性格,他是最討厭被別人威脅的。就算這次他能夠因為自己而宣佈支持德川政變,自己以後也免不了遭到懲罰的。相比德川,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嫩了。   「野原,你先把親王殿下送回他的房間去,派人好好照看他!然後我們就開始佈置我們的計劃吧!」   一個大雨傾盆的夜晚,一群陸軍統帥在日本軍部的例會結束後,聚集到參謀總長奧保鞏的官邸參加酒會。當天出席的有陸軍元帥大山巖、陸軍元帥山縣有朋、陸軍大將寺內正毅、陸軍大將乃木希典、陸軍上將川村景明等十幾位高級統帥,另外一些重要的陸軍將軍也被邀請參加。   官邸內歌舞昇平,眾人大聲交談著,不時爆發出一陣歡笑聲,沒有人知道此刻危險正在靠近。官邸周圍一個連的衛兵以及將軍們帶來的警衛們都已經靜靜地躺倒在地上,一群黑影正從他們的屍體上快速閃過。   崩!崩!   大廳中忽然爆出幾個煙霧彈,眾人頓時亂成一團,很多人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感覺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5分鐘後,煙霧散去,野原新之助出現在大廳裡,指揮手下把將領們綁起來之後,又在官邸內安裝了大量的炸彈。   同一個晚上,東京南郊的軍營裡,士兵們在雨中整裝待發。隨著指針指向10點的時候,營門緩緩打開,在軍官的帶領下他們開始向市區進發。軍營變得空空蕩蕩,只有廚房裡面綁著一些企圖反抗的軍官。此時,德川一信帶著另一批大約兩千人的武裝,正在東京的本門寺附近靜靜地等待著。 威廉的新世界 第四十六章 一日政變   1909年10月26日零時,在日本在野派德川一信的領導下,德川政變開始了。此次政變有3000名日本陸軍官兵和2000名身份不明的武裝份子參與,他們衝進東京市區,迅速佔領了首相官邸、內大臣官邸、警視廳和新聞機構,變電所也遭到破壞,到了中午時分整個東京已經基本落入政變份子手中。首相桂太郎和一大批內閣大臣、陸軍將軍遭到扣押,隨後德川一信向天皇遞交了請願書,要求解散桂太郎內閣,由他來組織新內閣。   德國駐東京的大使館裡,德國大使顯得非常焦躁不安。一大早他就收到了德川提出的要求和威脅,同時還有東普魯士親王的親筆信作證明。兩個小時前德國大使已經通知了柏林,但到現在為止柏林還遲遲沒有回音。   辰天則被困在德川在橫濱的秘密基地裡,雖然那個恐怖的野原新之助現在正在東京照看那些高級將領們,但是自己仍舊被看得死死的,而且雷尼也不知道被關在哪裡。當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時候,辰天頭一次感覺如此的失敗。   「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加強安全防衛工作,要趕快把自己的安全部隊建立起來。還有那些可惡的日本人,居然敢擺老子一道!」辰天一個人在房間裡自言自語,他並不知道,此時橫濱港外,有一支艦隊正朝東京灣方向快速駛去。   日本海軍大將東鄉平八郎站在旗艦「三笠」號的艦橋上,看著前方一望無際的大海,心裡沉重萬分。由於群龍無首,日本的陸軍部隊幾乎處於混亂狀態,於是天皇密令他帶領海軍第一艦隊前往東京平叛。然而事出突然,東鄉平八郎這次只帶來2艘戰列艦、5艘巡洋艦和一些驅逐艦,並沒有海軍陸戰部隊。對於分佈在東京各處的叛軍,他根本沒有辦法使用艦炮轟擊,而眼下艦上所有的水兵加起來不過1萬人左右。   「發給水兵們步槍,所有水兵準備登岸!」 東鄉平八郎無奈地發出命令。   不過德川的政變部隊並沒有意料到天皇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也沒有在東京的碼頭上佈置多少士兵,所以東鄉的艦隊在靠岸後,碼頭迅速被軍艦上的水兵佔領。德川很快調整部署,派出一支部隊前去阻止水兵們繼續前進,自己則來到皇宮前再次向天皇請願,但是天皇仍舊沒有召見他。   東鄉平八郎親自率領數千名水兵開始向皇宮方向前進,他們很快就遭遇到了德川派出的阻擊部隊,由於水兵們只有手槍、步槍等輕武器,在對方的機槍面前傷亡慘重,不久之後東鄉便失望地帶著水兵退守碼頭。   另外一邊,再次遭到天皇拒絕的德川一信認為是海軍的援兵讓天皇仍抱有希望,於是他帶領大批部隊向碼頭發起進攻,企圖將海軍部隊趕回海上。固守碼頭的水兵們則在小口徑艦炮的支援下,與進攻碼頭的德川部隊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水兵畢竟是水兵,在陸地上怎樣也無法與正規陸軍部隊和德川的精銳部隊相抗衡,何況那些士兵在德川一信的帶領下已經處於一種近乎瘋狂的狀態。看到自己的水兵在對方的猛烈進攻下傷亡越來越大,東鄉大將十分心痛,這些熟練的水兵並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培養出來的,在這種情況下東鄉也顧不上驚擾天皇和東京市民了,他一邊讓碼頭的士兵開始往軍艦上撤退,一邊讓軍艦的主炮瞄準正湧向碼頭的德川部隊。   當登岸水兵已經基本退回到艦上的時候,東鄉咬了咬牙,命令戰艦主炮開始向碼頭射擊。剎那間「三笠」號四門305mm口徑的艦炮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幾乎同時碼頭上掀起了巨大的火浪,大量地殺傷著碼頭上的生物……   「什麼?主人死了!」參謀總長官邸內,聽到德川一信死訊的野原新之助如五雷轟頂一般,兩滴淚水從他臉龐滑落。德川一信是德川家族唯一的後人,他的死也就宣告了野原失去了他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目的。   「引爆炸藥!」野原通紅的眼睛中忽然放射出駭人的光芒來。   10月26日黃昏時分,德川政變隨著德川一信的死亡而宣告結束,由於這次政變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天的時間,日本人又稱此次政變為「一日政變」。首相桂太郎和內閣大臣都安然無恙,只有那些可憐的陸軍將領們全部不幸遇難,這些陸軍精英的死給日本陸軍帶來的損失是難以想像的,從此日本陸軍元氣大傷,整個日本軍隊的重心也轉移到了海軍身上。另外,此次參與政變的德川部隊共傷亡3400餘人,僅有部分陸軍部隊向政府投降,德川的私人武裝全部盡忠。東鄉平八朗的第一艦隊則損失了2600多名水兵,另有3000多人受傷。   聽到政變失敗的消息,德國駐東京大使當場暈倒在地,他手上捏著的是剛剛從柏林發回的電報,上面示意他向日本天皇和政府宣佈支持此次政變,幸好他還沒來得急將柏林的態度轉告給日本人,緊張和慶幸的心情讓他的心臟一下子幾乎無法承受。在緊急向柏林報告這一情況之後,他又開始擔心起東普魯士親王的安危來了。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辰天忽然聽到門外的走廊傳來混亂的腳步聲,他走到窗子邊,看到下面的人都跪地掩面而泣,他很快便明白過來這意味著什麼,而自己必須盡快和雷尼離開這裡。   他走到房門前面,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用力地朝門撞去,結果連人帶門重重地摔在地上。此時走廊上已經沒有一個人影,辰天大聲地喊著雷尼的名字,一間房間一間房間地找著,這個時候他真的懷疑到底是誰在給誰做保鏢。   終於他聽到走廊盡頭有碰門的聲音。   「雷尼,是你在裡面嗎?」他走到那間房門前面,不過裡面沒有回答,看來雷尼被堵住嘴巴了。   「雷尼,你能聽到嗎?我要撞門了,你現在挪到離門遠一些的地方!」辰天貼在門上大喊著,裡面只有嗚嗚的聲音,辰天開始祈求日本人不是用襪子堵住雷尼嘴巴的,不然他再也不要和雷尼一起吃飯了。   「我要撞啦!1,2,3……」   辰天這次朝門靠鎖一些的地方撞去,所以門沒有整塊地倒下,不過辰天卻撲了進去。在空中飛行的1/40柱香時間裡,他看清楚了房間裡面不是雷尼,而是一個女人,一個東方女人。他無法將自己165磅的身體在空中停下來,整個人就這樣撲到在那個女人身上,而且他臉著陸的地方正好是……   哇!好大一塊豆腐! 威廉的新世界 第四十七章 忍者PK   辰天坐了起來,看著面前這個女子,她滿臉通紅而且還拚命地搖著頭。辰天剛才講的是德語,所以她沒有及時地讓開,當他剛剛把那個女人解開堵住嘴巴的布條——   %$#*&¥%……   辰天聽不懂她在講什麼,她講話速度很快,聽起來有點熟悉……   對了!就是韓劇裡面女人發飆時候講的那種,這個女人身上穿的是朝鮮的傳統長裙,看來的確是個朝鮮人,這個時代應該說是高麗人!辰天這才仔細端詳起這個女人來,這是一張很經典的韓式美女,瘦瘦長長的臉蛋,長得很像那個誰來著?辰天開始思索起來,卻忘了幫她鬆綁,急得她用肩膀用力地撞了辰天一下,然後將背轉了過來。   「哦!對不起!」辰天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懂中國話,不過還是邊說邊給她鬆綁。   「你,是誰?」那個女人忽然用生硬的中國話說道。   「哈!原來你會中國話啊!太好了!你是韓國……呃不,高麗人嗎?」   「是的,你們想做什麼?我是高麗公主,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待我!」(這裡只有請大家發揮想像力,想像一下韓國人說中文的語調了,如有想像力欠佳者,可再次觀看成龍大哥的《神話》,就像裡面金大美女說話的樣子)   「你是高麗公主?他們抓你幹什麼?他們為什麼要綁著你呢?」辰天覺得非常納悶,自己也是親王,而且是個強壯的男人,那些日本人都沒有綁住自己,為什麼要綁一個弱女子?不過辰天很快就找到了答案,他剛剛將這個高麗公主的繩子解開,她就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你,剛才侮辱我,這是,給你的懲罰!」   真野蠻!辰天想了起來,剛才一直覺得她像誰的,原來是像野蠻的全大美女,怪不得那些日本人要將她捆起來。好嘛,辰天終於挨到的了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巴掌。   野蠻美女已經站了起來,活動著已經被捆了很久的四肢,辰天則有些發呆地看著她。   「喂!難道你是來救我出去的嗎?」看著辰天有些茫然的樣子,野蠻美女輕輕地踢了踢她。   辰天這才想起來,現在不是看美女的時候。   「不,尊敬的公主殿下,我也是被他們抓來的,我們現在要快點可以逃出去!」現在外面情況不明,尤其是那個野原新之助不知道死了沒有,辰天覺得現在趕緊找到雷尼然後逃命去。   「不過我還沒有找到我的同伴,一個很高大很強壯的人,頭髮是金色的,眼睛是藍色的,臉方方的,眼睛小小的,沒有留鬍子!」辰天向她比劃著,不過看她的樣子已經有點迷糊了。   「說慢一點!」野蠻美女瞪了他一眼,「不過我在這裡沒有看到你這樣的洋人!」   辰天只好帶著她出了房間,沿著樓梯走到大廳裡。   大廳裡面已經亂糟糟的一片,角落裡躺著兩個日本人。野蠻美女想走過去,但是辰天拉住了她。「不要過去,他們應該已經自殺殉主了!」   當他們從那兩個日本人身邊經過的時候,野蠻美女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啊……   她緊緊地摟住辰天,因為那兩個日本人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   辰天則享受著野蠻美女身上自然的香味,隔著衣服還能感覺到她曼妙的身姿,於是很配合地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當他們走出大廳得時候,辰天又挨了一巴掌。   「你……」辰天揉了揉自己的左臉,這個女人打得還真狠。   「你,又侮辱我!該打!」野蠻美女一臉怒氣,不過她生氣的樣子也特別好看,那俊俏的眉毛讓人忍不住想上去親一口。   野蠻美女看著辰天還在看著自己,又高高地揚起了她的右手。辰天趕緊將臉捂起來,他可不想自己的左臉再被打第三下。   「小姑奶奶,你能不能不要老打左臉啊!偶爾換換右臉好不好!」辰天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惹得野蠻美女咯咯地笑了起來。   「殿下!殿下!」這時傳來雷尼的呼喊聲,這個如此稱職的保鏢終於出現了,辰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可是雷尼的下一句話差點沒讓他哭起來,「殿下,我在這裡,快來救我!」   辰天尋著聲音看去,原來是從一個地下室露在外面的小窗戶裡傳出來的,他走過去的時候雷尼正眼巴巴地看著他。   「雷尼先生,你還好吧!」   「殿下,真對不起,沒想到那個日本人這麼厲害!我被他們綁得很緊,快點來救我吧!」   「你們誰也跑不掉!」這時辰天聽到一個極其恐怖的聲音,雖然對方說的是日文,但是他卻知道自己恐怕跑不掉了。   剛剛出現在辰天身後的,正是野原新之助。   啊……   辰天還沒回過頭去,身旁的野蠻美女卻尖叫起來,讓辰天的耳膜遭受到了巨大的聲波衝擊。當他轉過頭去的時候,眼睛遭受到的是更巨大的視覺衝擊。   黑暗中的野原新之助就像一個剛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一樣,滿臉漆黑而且渾身是血,手中還拖著一把斷刀。   「野原!」辰天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半人半鬼的傢伙,野蠻美女則躲在辰天身後,緊緊地拉著他的衣服。   「主人已經死了!德川家族完了!」野原瞪著一雙血紅血紅異常恐怖的眼睛,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喂!伊賀的忍者!不許傷害殿下,如果你算個武士的話,那麼就接受我的挑戰吧!」辰天後面的雷尼突然用日語嚷了起來。   「哈哈哈!我不是武士!不過我接受你的挑戰!」野原顫抖的笑聲像是亡靈從地下發出來的呼喚,隨時準備攝取生人的魂魄。   一刻鐘之後,房子前面點起了一堆篝火,野原坐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大口大口地喝著酒,另外一邊雷尼已經換上了一件從房子裡找出來的和服,穿在他身上有些小,樣子很滑稽,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誰笑得出來了。   「雷尼,你要不要先吃些東西恢復一下體力!」辰天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知道他一定有段時間沒有吃飯了。   雷尼搖了搖頭,拿起身旁的酒灌了一口,低聲地說道:「有機會你們快點逃吧,那個傢伙是伊賀的上忍,而我的級別充其量只算是個下忍!」   辰天默然。   「喂!伊賀的忍者!你就打算用那把斷刀跟我打嗎?」雷尼從大廳的桌子上取下一把武士刀朝野原扔了過去,但是野原看都沒有看。   「你知道這把刀是什麼刀嗎?雪村!這可是我們家族時代相傳的刀!今天居然斷在我的手裡,那麼就讓這裡所有的人陪它一起去吧!」野原狂傲地笑了起來,接著一步步朝雷尼走去。   雷尼雙手握刀,並將刀尖朝上舉了起來。   當!當……   他快速揮刀連續向野原砍去,野原則一邊後退一邊用他那半截殘刀一下下地擋著,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已經退到火光之外的黑暗之中。   突然,刀刃相磕的聲音停了下來,四周陷入一種可怕得沉寂之中。十幾秒後遠處傳來一個人倒地得聲音,野蠻美女緊緊地拉著辰天的袖子,瞪大雙眼看著遠處。   篝火的火光終於映出一個人的身影,接著是他的臉——死神!   野原一步步朝辰天走來,他從篝火旁邊經過的時候,辰天甚至能看見他的刀刃上還滴著血。   辰天將身旁的野蠻美女拉到自己身後,就算要死,也要像騎士一樣保護女士!   野原並沒有因為辰天的鎮靜而停住腳步,他手中的刀已經微微提起…… 威廉的新世界 第四十八章 擦肩而過   原來面臨死亡的感覺是這種滋味,心酸,是因為不捨,心靜,一切都要結束了。   辰天絕望地看著遠處,黑暗中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了。但他知道,那裡有美麗的田野,有美麗的山丘,有美麗的河流,還有……   他突然看到遠處有個火星跳躍了一下,然後是「啪」的一聲槍響。野原停住腳步,接著直直地倒下了,後腦勺上霍然一個子彈洞。   受驚過度的野蠻美女再也支持不住,撲通一聲坐到地上。   辰天此時腦中也是一片空白。   幾分鐘之後篝火旁出現了幾個金髮的面孔,辰天終於鬆了一口氣。   「親王殿下,刺鳥部隊埃勒斯少尉前來報到!」其中一個背著長槍的人到辰天面前,另外幾個則查看著野原的屍體。   「哦!很好!你們快看看那邊雷尼怎麼樣了!」辰天也來不及細想這是怎麼回事。   幸好雷尼皮糙肉厚,只是胸前被深深地劃了一刀,還好沒有傷及要害,休息兩個月就沒事了。隨後,在眾人的保護下,他們連夜趕回了德國駐東京的大使館。雷尼被送去縫了十幾針,德國大使在跟辰天寒暄了幾句之後,將柏林連夜發來的電報轉交給了他。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皇帝這次並沒有要責怪他的意思,只是叮囑他今後多注意安全,這個皇帝越來越人捉摸不透了。   至於那些救了辰天一命的人,則是托馬斯派來的刺鳥部隊。自從自己被野原從青島劫走之後,遠在德國的托馬斯便行動起來,他派遣了兩名刺鳥部隊的狙擊手乘飛機趕到了青島,再從青島轉往前往日本,同時他還動用了自己從前在德國總參謀部情報室工作時發展起來的遠東情報網,追查辰天的下落。當他得到辰天具體位置的時候,已經是德川發動政變的當天了,狙擊手和德國使館派出的支援人員趕到德川在橫濱的基地時,雷尼和野原正在決鬥,接下來就是英雄救英雄的那一幕了。   在辰天瞭解完所有的情況之後,才發現野蠻美女正縮在沙發的角落裡睡得正香。   美女睡覺的樣子也特別好看,辰天這才發覺自己也是一夜未眠了,於是向大使要來兩條毯子,幫野蠻美女蓋上之後,也在另外一張沙發上沉沉地睡去。   日近黃昏的時候,經過人們一天的忙碌,東京灣的碼頭上只剩下一些殘留的血跡和炮火毀壞的痕跡,也許人們很快就會忘記這裡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鬥,但是這個帝國需要很多年才能恢復它在這裡損失的東西,也許,就此沒落下去!   在肚子的強烈抗議之下,辰天醒了過來,房間裡空空蕩蕩的只剩下他一個人。他晃了晃有點沉重的腦袋,打開門來到走廊上,使館的工作人員似乎已經下班了,走廊上靜悄悄的。   「你醒啦!」   辰天忽然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半條小命差點耗掉在這裡。   「小姑奶奶,您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他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那個野蠻美女,不過等他回頭的時候還是差點把下巴掉在地上。野蠻美女已經換去了之前身上那件傳統的高麗長裙,現在穿著的是一套使館女職員的工作套裝,頭髮盤在腦後,西式的上衣陪著簡約的長褲,還有一雙高跟皮鞋,東方古典美又英姿颯爽的樣子,真是非常可人!不過想起她的巴掌,辰天趕緊將眼神收了回來。   「你從那裡弄來這麼一套衣服的?不過穿在你身上還挺好看的!」   「謝謝!我的衣服已經髒了,這套衣服是你們的大使讓那個翻譯小姐幫我找來的!我已經跟你們的大使講過我的情況了,他下午的時候通知了我們高麗使館,他們已經派了人來接我,我進來跟想跟你告別的!」   辰天忽然覺得有點失落,他本來還以為這會是一次美麗的邂逅,不過看起來更像是一次擦肩而過罷了。高麗現在已經被日本人佔領了,她也真是個可憐的公主。   「你怎麼了?」看著辰天站在那裡發呆,野蠻美女打斷了他的思緒。   「沒什麼!我送送你吧!」   走過長長的走廊是使館的大廳,大使和那兩個刺鳥部隊的士兵正坐在那裡,而大廳外面有好幾十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看來使館現在已經加強戒備了。   「大使先生,真不好意思,在您辦公室裡面睡了一天了!」辰天想起來那個房間本來是大使的辦公室,不過那裡的沙發還真是舒服。   「親王殿下,這是本人的榮幸!」   「還有你們兩個,非常感謝你們救了我的性命,回到德國我一定會向你們頒發勳章的!」辰天昨天一直沒有仔細看清楚那兩個刺鳥的士兵的臉孔,他們的年齡都在三十歲左右,從外表上看來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是那種走在德國的大街上根本不會有人在意的人。昨天在那種距離和光線下面將目標一槍斃命,他們的技術的確很讓人佩服。   那兩個人臉上並沒有表現出喜悅的神色,只是站得更加筆直了。   嗯!勝不驕敗不餒,這就是我要得部隊!辰天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他們對你好像很恭敬的樣子?」野蠻美女在一旁好奇地問道。   「我叫吉安魯吉·威廉,是……呃,我是他們崇拜的音樂家,你呢?」辰天剛想說自己是親王,但又想起來自己與德川一信的事情是萬萬不能洩漏出去的。現在知道自己身份的德川一信、野原新之助都已經死了,而這裡除了兩個刺鳥成員和德國大使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外,連使館的其他人員都是毫不知情的。   「音樂家?那你一定是個有錢的音樂家了!我叫李賢芸,是高麗的公主,希望我們以後還有機會見面!」野蠻美女隨後上了停在使館門口的一輛馬車,看來那就是高麗使館派來接她的。   辰天忽然想起來,朝鮮應該很快就要被日本吞併了,到時候皇室也就不存在了,不知道這位野蠻公主到時候又會流落到哪裡。   由於雷尼的傷已無大礙,兩天後他們便登上了返回青島的輪船,辰天的這次日本驚魂也就到此結束了。 威廉的新世界 第四十九章 軍火   朝鮮,和津裡一個小碼頭上,幾個黑影將數個大木箱悄悄地從一艘小船上搬下來,然後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距離這個碼頭大約十里的地方,是朝鮮抗日組織「高麗之刃」的一個分部,剛才碼頭上那些人就是那裡的成員,他們剛剛將偷運了一批軍火進來。   「頭,這些就是從清軍手裡買來的武器,一共5箱,4箱步槍,1箱子彈!」   那個被稱為頭的人找來一把鐵棍,撬開其中一個箱子,將步槍取出來看了看,隨手扔回箱子裡。   「什麼?這種舊步槍居然敢要我們這麼多錢,你們幾個是瞎子啊!」   「頭,清軍手裡用的都是這種步槍啊!」說話的是剛才那個朝鮮農民打扮的中年男子。   啪!   他臉上隨即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笨蛋!用這種武器跟日本人拼,簡直是白白犧牲我們的革命同志!」那個「頭」接著撬開另一個箱子,看到裡面還是那種陳舊的步槍,生氣地將鐵棍扔到地上。   「頭,我聽賣那個賣武器給我們的清軍軍官說,他們新近花高價買來一批步槍,他趁著上司不注意偷偷運了一箱出來,應該在剩下的那兩箱裡!」那個「農民」從地上撿起剛才那根鐵棍,畢恭畢敬地遞給他們的「頭」。   「頭」瞟了他一眼,很不耐煩地撬開另外一個箱子。   「天啊!」眾人都輕聲叫了出來,這次裡面全是嶄新的步槍,發亮的毛瑟1898,20世紀初各國武裝份子的最愛。   眾人忙著拿出一支支毛瑟步槍端詳起來的時候,他們的「頭」卻盯著木箱外面的字,若有所思的樣子。箱子上面用德文寫著:青島製造。   辰天回到青島已經一月有餘,他並沒有將總督府改造得跟要塞似的,畢竟碰到野原那樣的高手機會並不多。雷尼的傷漸漸好了起來,那兩個刺鳥的成員也沒有離開,而是加入到辰天新建立的安全部隊裡面。   「殿下,軍火工廠報告說有幾個奇怪的人想要向我們購買武器,但是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   辰天和麗莎正在用著下午茶,聽到這個報告他並未表示出驚訝來,現在他的軍火工廠生意興隆,除了將德國在亞洲的軍火生意全部攬下來以外,也高價向清政府和一些地方武裝出售,另外一些革命黨甚至土匪也會前來購買軍火,不過辰天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糾紛,最多只是向他們提供少量的輕型武器。   「我不是說過了嗎?這種身份不明的人賣給他們幾支步槍就好了!」辰天懶懶地放下茶杯。   「可是他們提出要大批量購買,還說可以直接用黃金和我們交易!」   「去查查他們跟上次那些日本人是不是一夥的!」前段時間日本領事提出要購買一大批軍火,辰天很乾脆地將他們拒了,他想這次也許只是那些日本人派來的托兒。   「算了,乾脆告訴他們最近我們沒有庫存了!」   第二天深夜,青島德租界的軍火工廠。一群黑影翻牆而入,迅速朝倉庫方向摸去……   阿德勒上士是軍火工廠守衛部隊的一名值班軍官,這個時候他正帶著一小隊士兵在工廠裡面巡邏。   「上士,我想去噓噓!」一個士兵嚷了起來。   「上士,我也想去!」   「好吧!我正好也想噓噓了,大家一起去噓吧!這裡離廁所還真他媽的遠呢!我們就到牆根那邊解決吧!」阿德勒在德國已經服滿三年兵役並轉入預備役,遠東部隊招人的時候他參加了,於是便來到了這個遙遠的地方,兩年已經沒有看到自己的親人了。不過這裡的薪水還算不錯,他盤算著呆滿三年如果還不能升到尉官就回德國去了。   「上士,上士,快看上面!」眾人正在爽的時候,一個士兵突然推了推阿德勒。   「要死了,想害老子尿到褲子上啊!」阿德勒抱怨地抬頭看了一眼,高高的圍牆上鐵絲網霍然出現一個大口子。   「有人侵入!」阿德勒馬上反應過來,他命令4名士兵在附近埋伏著,防止侵入份子再從這裡逃走,自己帶著另外幾名士兵迅速趕往值班室。   很快,工廠裡面所有的燈都亮了起來,警報器發出淒厲的嗚嗚聲,工廠守衛部隊開始四處搜索。   啪!啪!   這時工廠的圍牆邊傳來一陣槍聲。   「快!跟我來!」阿德勒迅即帶領著一批士兵前往支援,槍聲也隨之密集起來。當他趕到鐵絲被剪斷的那段圍牆附近時,只見地下躺著幾具屍體,而之前埋伏在那裡的四個士兵也有兩個痛苦地倒在地上。   「上士,他們已經退到水泵房那邊!」   此時水泵房裡十幾個黑衣人正從窗戶向外射擊著。   「頭,怎麼辦?我們已經被包圍了!」一個黑衣人驚慌失措地看著另外一個人。   「這些死洋人,倉庫裡明明全是嶄新的武器,居然說沒有庫存了!可惡,我們差點就得手了!」這些黑衣人已經從武器倉庫從拿到了上百支步槍和一些手槍,然而他們正前往彈藥倉庫的時候工廠的警報響了起來,只好退往他們進來的那個地方,接下去就與阿德勒先前埋伏在那裡的士兵交上火了。   一個街區之外的總督府,辰天在睡夢中被驚醒。   「衛兵!怎麼回事?」辰天急忙穿上衣服跑到房門口。   「殿下,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槍聲是軍火工廠那邊傳來的!」門口的衛兵報告著,院子裡面的衛隊正在集合。   辰天讓一半衛兵留下來保護總督府和麗莎,自己帶著另一半衛兵急急地趕往工廠。等他趕到那裡的時候,槍聲已經停下來了。   辰天找來值班的阿德勒上士,這才知道原來有人闖進工廠倉庫,剛才雙方發生了交火。對方有22人,不過火力不強,很快被趕來增援的士兵們包圍起來。這幫入侵者中有7人當場死亡,剩下的15個人已經全部被俘獲,工廠守衛守衛部隊則有4人死亡、9人受傷。   「一會兒你們審問一下那些人,如果是日本人,那麼他們就全部在今天的交火中喪身了,明白嗎?」辰天向阿德勒吩咐道。   「殿下……」阿德勒疑惑地看著辰天,過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地立正敬軍禮,「是!明白了!」   「報告!殿下,那些人裡有幾個就是昨天來向我們購買軍火的人。另外,我們還發現他們的頭領是個女人!」這時另外一個軍官朝辰天跑了過來,他身後的兩個士兵則挾著一個垂著腦袋的黑衣女子。   「她受傷了?」   「是的,殿下!她的肩膀中了一槍,我們已經替她止血了!」   辰天走到那個人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面龐,怎麼會是她?   野蠻美女……   「快!先送她到醫院去把子彈取出來!」 威廉的新世界 第五十章 高麗之刃   經過一陣吵鬧之後,整個青島又進入了靜悄悄的睡夢之中。黎明之前是人最睏倦的時候,辰天此時卻睡意全無。在日本的時候他就對德川一信為什麼會抓住一個朝鮮公主感到非常奇怪,但是那個時候沒來得急問那個野蠻美女。現在這個朝鮮公主又前來購買軍火,買不成軍火居然帶著一批人貿然潛入軍火倉庫,更是讓他心裡疑惑重重。   「殿下,那個女匪已經做完手術了,是不是將她帶來?」衛兵敲了敲辰天辦公室一直開著的門。   「她的情況怎麼樣了?」辰天看了看窗外,外面仍舊是漆黑一片。   「她已經醒過來了,不過非常虛弱的樣子!」   「不用了,我親自去醫院吧!」辰天取下衣架上的軍帽和外套,跟著衛兵走了出去。路燈下的街道顯得非常清冷,辰天裹緊了大衣,但還是能夠感覺到一絲絲涼意,青島的冬天是非常寒冷的。   辰天走進野蠻美女的病房,揮了揮手示意裡面兩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出去。野蠻美女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白得讓人有些心痛。她緊緊地閉著眼睛,跳動的眼皮卻告訴別人她並沒有睡著。   辰天悄悄拿過一把凳子坐到她旁邊,仔細端詳起那張俊俏的面孔來。   「小姑奶奶!」看了好一會兒,見她沒有什麼反應,辰天輕輕地喊了一聲。   野蠻美女猛然睜開眼睛,一臉詫異地看著他。   「你還好吧!很痛麼?」辰天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你?啊……」野蠻美女剛剛想動動身體,傷口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叫了出來。   「別動,你的傷口剛剛縫好,現在必須老老實實地躺著!」辰天幫她將手放到被子裡,然後將被子拉好。   「你,你不是那個音樂家嗎?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你的衣服?」野蠻美女忽然瞪大雙眼,「你騙我!」   「小姑奶奶,不要激動!這樣對傷口不好!」辰天稍微向後挪了挪凳子,他怕這個野蠻的傢伙又伸出手來給他一巴掌。   「你呢?你不是說你是公主嗎?怎麼又會在這裡?」   野蠻美女默不作聲,她將目光從辰天身上轉到白色的天花板上,許久,眼角流下一滴眼淚來。   「那麼,我對你說實話,你也對我說實話,好不好?」辰天掏出手帕,將她的淚水輕輕拭去,可是她仍舊沒有任何表情。   辰天站了起來,聲音不大但很沉厚地開始介紹自己:「吉安魯吉·威廉,德意志帝國東普魯士親王,生於1882年11月14日,身高178公分,體重165磅,目前任德膠澳總督!」   野蠻美女終於轉過頭來看著辰天,辰天筆直地站著,一副非常嚴肅的表情。   「你說的是真的?」   「是的,我以德意志帝國軍人的名義發誓,我所說的都是實話!但是我無法保證我最近是否長高了或者長胖了!」辰天看著她,忽然笑了起來。   野蠻美女一愣,隨後蒼白的臉龐上也露出一絲微笑來,接著她慢慢講起她的情況來。   「我上次告訴你的的確是我的真名,李賢芸!我也的確是高麗的公主。不過現在我們的國家已經被日本人佔領了,我和我的父母也早已沒有辦法享受皇室的待遇。四年前我加入了一個叫『高麗之刃』的抗日組織,並且成為這個組織一個分部的首領。我們的目的就是破壞日本人鐵路和其他設施,刺殺日本軍官和高麗人的叛徒!之前我前往日本籌集資金,沒想到一不小心落入德川的手裡,他們逼迫我和他們合作,幫他們進行暗殺活動,我不答應他們就將我困在那裡,之後就碰到你了!」   「那這次你們來這裡……」辰天聽完她的話之後心裡的疑團已經解開大半,「你們來這裡就是為你們的組織購買軍火的?」   「是的!我不能讓我們的同志拿著大刀和鳥槍去和日本人打仗,所以我們一直想方設法弄到更多的武器。我們前些天從清軍手裡買了一批軍火,除了一箱你們軍工廠製造的步槍以外,其他都是一些垃圾。我們這次來青島就是為了從你們手裡買一批武器的,那些錢可是我們的同志用鮮血和生命好不容易才籌集來的,誰知道你們明明有武器卻不肯賣給我們……」說著野蠻美女竟然委屈地哭了起來,弄得辰天一下子不知所措。   「真對不起,我以為你們是日本人派來的,所以沒有賣軍火給你們!不過,你們受傷的同志已經得到救治,現在都沒事了!」辰天遞上手帕,但是野蠻美女將臉側到另外一邊,想自己用手擦,可是她的手一動,傷口又痛了起來。   「不要動,我來幫你擦!」辰天走到另外一邊輕輕地用手帕擦去滿臉的淚水,「我非常遺憾,今天早上你們幾個同志犧牲了,真是非常抱歉!」   野蠻美女不再哭泣了,但是也沒有說話。   「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吧!至於軍火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談!還有你放心,你的同伴我會讓醫生好好治療的!」說罷辰天默默地走出病房,示意那兩個士兵守在門口。他讓另外一個衛兵天亮之後找一個漢語或者韓語翻譯來,裡面這個人有什麼情況隨時向自己報告。   當辰天走出醫院的時候,東方已經翻起了魚肚白,寒風中他感覺特別精神,思緒卻特別亂。回到辦公室,他讓侍衛泡了一壺又熱又濃的咖啡,坐在桌前靜靜地思考起來。朝鮮人憑自己的力量恐怕是無法將強大的日本軍隊趕出國土的,自己以前那個世界朝鮮人一直等到美蘇擊敗日本才得以解放,不過隨後被分裂成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朝韓兩個國家。   支援朝鮮的抗日組織只會成為友情贊助,這似乎不太符合自己投資原則。   不支援他們的話,恐怕自己以後再也無顏面對野蠻美女了,說不定還會被她追殺的。   不知不覺天已經大亮。   「殿下,土耳其發來的電報!」當這個傢伙的大腦在利益與色之間徘徊的時候,他的侍衛拿著一張電報跑了進來。   辰天急忙接過電報,上面寫著:安卡拉之役,青年土耳其黨軍隊潰敗。目前形勢嚴峻,近日將有大戰! 戰爭之殤 第一章 左腳右腳   1909年12月,新年的臨近並沒有給土耳其的人民帶來多少喜悅,此時小亞細亞半島和馬其頓地區烽火正濃。在土耳其中部的安卡拉附近爆發了一場規模浩大的戰役,對陣雙方是土耳其反動派政府的6個軍約9萬名士兵和青年土耳其黨領導的5個軍又1個師7萬名士兵,10多萬人在狹小的地域展開一場場激烈的戰鬥。土耳其政府軍選擇青年土耳其黨右翼的新軍和民兵部隊作為突破口,青年土耳其黨的部隊則派出4個團繞道從背後襲擊安卡拉市,未想卻遭遇了土耳其近衛軍3個團的阻擊,最終偷襲沒能得手。政府軍成功擊潰對方右翼,青年土耳其黨的部隊開始潰敗。雖然這次戰役雙方一共才損失了2萬多名部隊,但是這次失敗讓青年土耳其黨年輕的部隊在士氣上遭到沉重打擊,他們開始退守土耳其東部的卡拉蘇河一帶。取得大捷的土耳其政府軍沒有趁勝追擊,而是將主力部隊回援伊斯坦布爾,企圖將威脅首都的凱末爾部隊一舉消滅。   在伊斯坦布爾以西200英里的烏尊克普呂,土耳其政府軍集中8萬大軍,準備向凱末爾的3萬部隊發起進攻。如果此戰土耳其政府軍獲勝,那麼土耳其的未來將掌握在反動派手裡;如果凱末爾獲勝,則很有可能直取伊斯坦布爾奪得政權,這一戰也成為決定土耳其命運的一戰。   凱末爾非常清楚,政府軍的優勢在於人數遠遠多於己方,而且取得安卡拉之役的勝利後士氣正盛,握有戰場的主動權;己方的優勢則在於自己頒布的土地和民族政策已經得到廣大人民的支持,而且自己主力部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尤其有奧利僱傭兵團這樣一支經驗豐富的鋼鐵部隊。自己要是能夠抓住對方的弱點給予致命一擊,戰場形勢就會急轉直下,朝著有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問題是對方的弱點究竟在於何處,凱末爾對此已經思索了許久,但是遲遲找不到答案。   烏尊克普呂屬於內陸城市,所以此次精於海戰的奧茲圖爾克留守薩洛尼卡,而菲利普的潛艇部隊則威脅著土耳其政府的海上交通,這裡能夠出謀劃策的大將就只有他和奧利了。   說曹操,曹操到!   奧利剛剛乘飛機巡視了一圈回來,他的到來讓眉頭緊鎖的凱末爾心裡出現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如果說凱末爾精於整體戰略規劃,那麼奧利就是具體戰術的專家了。奧利最近已經瘦了下來,應該是戰爭開始後非常操勞的緣故。他現在已經養成從空中觀察戰場的習慣了,說是站得高看得遠。   「奧利將軍,有什麼新情況嗎?」在薩洛尼卡大捷之後,凱末爾已經任命自己為人民軍元帥,而奧利則成了他的僱傭軍將軍。   「嗯!情況不容樂觀啊,政府軍的進攻準備已經快做好了,我粗略地估計了一下,對方的右翼有1個軍大約1.5萬人,已經移動到了這個位置!」奧利一邊在地圖上快速地劃著,「敵人的中路部隊仍舊在他們昨天的位置,不過似乎已經分出一個師加強他們的左翼,左翼應該是他們主攻方向,左翼的2個軍又1個師現在部署在穆什森林東邊,預計戰鬥打響之後他們將從森林邊緣向我們人民軍的10、14、15團陣地進攻。不過我認為我們不用加強那個方向防禦力量,以那三個團的兵力和地形優勢,應該可以拖住他們至少6個小時,接著他們就可以撤退到2英里之後的2號高地!」   凱末爾默默地看著地圖上奧利畫的圈圈和箭頭。奧利提出的戰術是將自己的右翼吸引住敵人左翼的主攻部隊,自己中路部隊固守烏尊克普呂市區,而主力部隊集中在自己的左翼,擊潰對方右翼之後,左翼部隊與中路部隊兩面夾擊對方的中路,重點是吸引住對方的左翼和擊潰對方的中央軍團。他覺得這的確是一個能夠以少勝多並且可以重創對方的計劃,只是風險也比較大。一來自己右翼的三個團和預備隊的一個團一共4000多人要面對敵人3.5萬人的進攻且戰且退,中路的8個團1萬人不僅需要對抗對方中路的2.5萬人,還必須防守右翼後撤之後中央陣地的右方,任務最艱巨的是自己的左翼,1.5萬部隊不僅要擊潰對方2萬的右翼部隊,還需要快速向對方中路壓迫,不過這種情況之下這個戰術是最好的選擇了。   凱末爾不知道,奧利也不知道,這個戰術類似於德國在4年前制定的施利芬計劃,只不過施利芬計劃投入的兵力是這場戰役的幾十倍,而且目標是全殲對手,相同點就在於同樣是利用自己的一翼吸引對手,另外一翼主攻。   「那麼奧利將軍,我們誰來指揮左翼誰來指揮右翼?」許久之後凱末爾的視線終於離開地圖,這種冒險的計劃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的。   「不,凱末爾元帥,我們沒有誰要指揮右翼。」奧利搖了搖頭,「我認為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調整部署,由我的僱傭軍團的1、2團接替人民軍10、14團的陣地,那樣我們的右翼就基本上可以放心了,我帶領僱傭軍團3團和10、14團加入左翼,中路由您指揮。」   凱末爾又回到地圖上,思索了好幾分鐘之後才點了點頭。   「好吧,奧利將軍。土耳其的命運就押在您手裡了!」   「不,土耳其的命運掌握在我們手裡!」   天空陰沉沉的,低低的雲層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奧利兵團的1、2團正在一塊空地上接受奧利的檢閱,看著這些跟著自己不遠千里來到這裡的德國老兵,奧利心中感慨萬分,因為此戰過後他們活下來的不久之後就可以見到家人了,而倒下的人將永遠地留在這異鄉的泥土中,為這裡的花草樹木作自己的最後一分貢獻。   「告訴我,德意志的士兵們,在強大的敵人面前你們有誰會選擇逃跑嗎?」   「決不後退!」士兵們用整齊的聲音告訴這個世界,德意志沒有懦夫。   「很好!如果我告訴你們此戰必敗,你們會戰鬥到最後一刻嗎?」   「會!」沒有一個士兵猶豫。   「那我告訴你們,德意志永遠不敗!」奧利用高亢的聲音鼓舞著他的士兵們。   「噢……」士氣一下子點燃了。   隨後德意志的勇士們開始奔赴戰場,那裡有最艱巨的考驗正等著他們。   穆什森林是一片面積巨大的森林,裡面長著參天大樹和眾多的灌木,人根本無法從森林裡面穿過的。森林的東邊是一塊小平原,那裡是塔特萬元帥指揮的土耳其反動派政府軍的左翼部隊。土耳其政府軍嘗到了前次在安卡拉戰役中擊潰對方右翼而大獲全勝的甜頭,這次準備故伎重施。與安卡拉戰役不同的是這次塔特萬元帥指揮的左翼比在安卡拉戰役中負責主攻一翼還要強大,實際上他指揮著2個軍又2個師一共34個團4萬名士兵,50挺重機槍,另外還有20個炮兵營和180門火炮,幾乎是參與烏尊克普呂戰役土耳其政府軍的一半力量。不過由於航空汽油耗盡,這次政府軍並沒有飛機參戰,這對於他們對敵人動向的瞭解是十分不利的。不過政府軍的統帥托卡特元帥並不在意,因為他的士兵是對方的兩倍還多,在他看來即使用人海戰術也能將對方淹沒,何況自己的軍隊彈藥充足、士氣高昂。   穆什森林的北面是一條小溪以北是一片丘陵地帶,那裡是凱末爾的右翼部隊。奧利的兩個團和人民軍的一個團已經在這裡構築了兩天的野戰工事,由東向西分別是地雷區、鐵絲網、壕溝、暗堡、戰壕、木架土質碉堡、迫擊炮陣地和炮兵陣地,他們後面2英里的地方是一個更大一些的山包,那裡有人民軍預備隊的一個團,構築了類似的野戰工事。右翼部隊包括上述4個團大約4500名士兵,其中2500名為僱用兵團的德國士兵,重機槍80餘挺,輕機槍50餘挺,迫擊炮12門,6磅速射炮7門、12磅榴彈炮4門。   從這裡往北3英里就是烏尊克普呂城區,凱末爾的8個團就負責防守這座城市,他們對面是托卡特元帥的土耳其中央軍團,實際上擁有2個軍3萬名士兵、30挺重機槍和110門大炮。由於城區東面地勢平坦,凱末爾在城區東面只建立了數道戰壕防禦陣地,他將利用手裡的1萬名士兵、60挺重機槍、10門迫擊炮、12門速射炮和6門榴彈炮來依托城市防守。   由於卡特元帥將自己右翼部隊的一個師調去加強左翼,他現在的右翼只剩下2個師1萬名士兵、20挺重機槍和40門大炮。烏尊克普呂以東是一片稀疏的樹林,這裡隱藏著奧利帶領的14個團1.7萬名士兵,包括人民軍最為精銳的3個英雄團以及僱用兵團的一個團,他們手裡有50挺重機槍、40挺輕機槍、10門迫擊炮和6門速射炮。   1909年12月30日清晨5點,三發閃亮的信號彈升入空中,剎那間炮火齊鳴,整個大地都開始震動,政府軍的進攻開始了…… 戰爭之殤 第二章 右路拚殺   看著對方的陣地被炮彈爆炸的火光和煙塵所籠罩,塔特萬元帥得意將手裡的杯子送到嘴邊,泯了一小口酒。這位出生在土耳其大貴族家庭,一共參加過大大小小數十場戰役的元帥有個奇怪的嗜好,就是一邊欣賞自己的部隊衝鋒一邊品嚐紅酒。眼下,他的士兵們已經進入出發陣地,準備在炮擊停止之後發起進攻。   此時對面的陣地上,所有人都躲在深達2米的戰壕裡面,忍受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以及不斷從頭頂落下的塵土。希爾德蘭中士今年27歲,3年前從德國陸軍退役,之後在自己家的農場幹活。由於他們家有6兄弟,農場並不缺人手,所以當他看到僱傭軍團每月500馬克的招募佈告的時候,毅然報名參加。如今他到土耳其已經有8個月了,參加了卡桑德拉和薩洛尼卡之戰,也許是他死去的爺爺在天有靈,儘管他每次作戰都衝在最前面,但是一次小傷也沒有負過,身邊的戰友都稱他是「幸運的小希」。他坐在戰壕最底下悠然地抽著煙,落下的土塊已經不止一次磕熄他的煙,但他絲毫沒有不滿的樣子,依舊一次次劃燃火柴。   希爾德蘭隸屬於僱傭軍第二團,他們排的陣地緊挨著人民軍15團,而他的旁邊坐著的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土耳其人,正捂著耳朵茫然地看著前方。希爾德蘭遞過一根香煙,那個土耳其人搖了搖頭,用土耳其語說著什麼,希爾德蘭聽不清楚也聽不懂,不過還是用德語告訴他不用擔心,戰壕裡面很安全,那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拍著自己的胸口大聲喊道,「哈卡裡,哈卡裡!」   希爾德蘭指了指他,「哈卡裡?」那人點了點頭,原來他叫做哈卡裡。   「希爾德蘭!希-爾-德蘭!」希爾德蘭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兩個語言完全不通的人就這樣相識了,用手勢一邊比劃一邊交流著。   半個小時之後,炮擊停止。哈卡裡想站起來,但是希爾德蘭按住他,看著不遠處的觀察哨,過了一會兒觀察哨那邊發出信號,示意對方開始進攻了,他才拉著哈里卡爬到戰壕裡半米多高的台階上,伸出小半個腦袋看著外面的情況,對面無數的土耳其步兵正排著整齊的隊列向這邊慢慢地行進著。   希爾德蘭將子彈帶裡面的子彈放到戰壕邊緣,哈里卡也照著他的樣子準備起來。   「標尺2000米!」   戰壕裡面軍官們開始來回奔走,讓士兵們調整步槍上面的標尺。   氣氛開始緊張起來,機槍手們拉好槍栓,將手指放到射擊扳機上。   這時防守方陣地後方的大炮響了起來,炮彈從陣地上方呼嘯著飛過,在對方的隊列周圍開出一朵朵燦爛的煙花。對方的步兵們開始散開,貓著腰快速前進著,很快便跑過距離陣地2000米的位置。   「標尺1500米!」   啪!啪……   這時陣地右邊的人民軍部隊突然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開火了。   「該死!」 希爾德蘭低低地罵了一句,經常有個別土耳其士兵由於緊張而提前扣動扳機,接著周圍的土耳其士兵也都跟著射擊起來,想必這次也不例外。   哈卡裡也想扣動扳機,不過被希爾德蘭阻止了。   上千米的陣地,只有右邊的人民軍打得正歡,中間和左邊的僱傭軍團陣地上已經非常平靜。過了好一會兒右邊的槍聲才漸漸停息下來,不過那邊的軍官已經跑得滿頭大汗了。   在陣地前面不到兩千米得距離上,政府軍士兵全部趴在地上,看上去黑壓壓的一片。人民軍的子彈幾乎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傷害,只有不時落下的炮彈將一些殘缺不全的四肢拋向空中。   隨著尖銳的哨子聲響起,趴在地上的士兵紛紛在軍官的叫喊聲中爬起來,他們加快腳步開始向著這邊的陣地衝鋒。   「騎兵!」觀察哨的士兵們突然大聲地喊叫著,一大群土耳其騎兵揮舞著馬刀從衝鋒的步兵側後方衝出。   遠處的塔特萬元帥再次得意地泯了口酒,轉眼之間他的騎兵繞到對方陣地的兩側,這裡沒有地雷和鐵絲網。   「開火!朝騎兵開火!」軍官們非常著急地下達命令,機槍開始怒吼,士兵們的右手也開始忙碌地扣動扳機、拉槍拴、再次扣動扳機。   衝在最前面的土耳其騎兵們瞪大雙眼看著自己胸前噴出一朵朵血花,身體失去控制後直直地向栽前方,隨即被後面騎兵的馬蹄踩成一團肉泥。   陣地上的機槍瘋狂地朝外拋出一顆顆冒出輕煙的子彈殼,給蜂擁而至的騎兵造成巨大的殺傷,但是騎兵的衝刺速度實在太快了,幾十秒鐘他們就從千米之外衝到了跟前,以至於防守的士兵們甚至來不及使用手榴彈。   「趴下!」希爾德蘭將哈卡裡的腦袋按到戰壕下面,一匹棕色的土耳其戰馬正從他們頭頂跨過。   最前面的土耳其騎兵們紛紛從陣地兩翼衝過戰壕,戰壕中的機槍兵們開始撤離戰位,如果他們仍舊帶在機槍旁邊,很快就會被呼嘯而過的騎兵們切西瓜一樣幹掉。   「手榴彈,快扔手榴彈!」希爾德蘭一邊朝四周的士兵大喊一邊將一顆手榴彈朝騎兵扔去,他周圍的德國士兵們見狀也開始拋擲手榴彈。   「哈卡裡!快!」希爾德蘭看著他的土耳其小弟,他正傻傻地坐在戰壕裡面的地上,端著他的步槍不知所措。   這時,衝過戰壕的騎兵們有的準備繼續向前衝,有的卻停下來拔出手槍射擊戰壕裡面的敵人,一時間他們的速度慢了下來,陣形也混亂起來。騎兵失去速度也就意味著失去生命,戰壕後面100米的一個小的山坡上,10多挺馬克沁組成的機槍陣地給那群原地打轉的騎兵以致命打擊。   戰壕中士兵們的手榴彈也給後續騎兵帶來巨大的殺傷,硬生生地將這波騎兵衝擊遏制住了。接著士兵們開始用手中的步槍射擊停留在附近的土耳其騎兵,落馬的騎兵越來越多,終於在一聲呼哨之後,剩下的數百名騎兵全部策馬而去。   防守一方的德國和人民軍的士兵已經沒有時間慶祝了,因為就在他們與騎兵纏鬥的時候,對方的步兵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之後,已經用血肉之軀做鋪墊通過了雷區,他們現在正在兩百米之外用槍托、刺刀和手榴彈對付那裡鐵絲網。   幸好機槍兵們已經回到戰位,馬克沁和「火鳥」又開始怒吼,迫擊炮彈也不斷砸向衝到鐵絲網前的政府軍士兵。   很快,鐵絲網前面擺滿了屍體。   塔特萬元帥輕輕地放下酒杯,示意第一波進攻的士兵退回出發陣地,半個小時後炮兵火力開始集中轟擊對方陣地前沿的鐵絲網地帶。 戰爭之殤 第三章 門線救險   希爾德蘭坐在戰壕底下,嘴裡叼著一根煙,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顯然他還沒有從剛剛的那場戰鬥中恢復過來。手臂已經麻木不堪,剛才連續的拉動槍拴讓肌肉達到了運動極限。哈卡裡則默默地搗弄著他的步槍,血腥而激烈的戰鬥場面給了他巨大的刺激,他現在還在那裡回味著。   「嘿!」看著哈卡裡一遍又一邊地擦著他發亮的步槍,希爾德蘭又一次將煙遞了給他,這次他接過來學著希爾德蘭的樣子點著抽了起來,卻被嗆得咳嗽起來。   希爾德蘭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剛才的戰鬥中這傢伙幾次愣在那裡,他子彈帶都還是鼓鼓的。希爾德蘭將自己空癟的子彈帶丟在地上,拉著他一起到不遠的彈藥點搬了半箱子彈和一整箱手榴彈回來。   「媽的!該死的土耳其騎兵剛剛差點也把我給報銷掉!」看到人民軍那邊的大批傷員被抬下去,希爾德蘭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將刺刀深深地插在戰壕壁上。很多士兵是由於土耳其騎兵突破防線之後慌亂之中被對方掛掉的,尤其是人民軍那邊的土耳其人,傷亡達到了300多人,比奧利僱傭軍團兩個團的傷亡還要大。陣地前後躺著許多政府軍士兵的屍體,大約有1千多名騎兵和2千多名步兵。   儘管損失小於對方,但是居然被對方騎兵突破了防線,對於防守方士氣的打擊是非常大的,更何況他們的兵力本來就處於絕對劣勢,一次性損失了接近1/5兵力,對於後面的防守是非常不利的。三個團的指揮官碰頭之後,除了加強陣地兩側的防禦外,也沒有商量出什麼辦法來,因為他們得到的命令只有一個:死守陣地,6小時之後方可退到後面一條防線。   很快,政府軍的大炮又響了起來。不過這次僱傭軍團和人民軍的士兵們發現並沒有多少炮彈直接落到他們的陣地上,陣地前沿的鐵絲網地帶受到重點照顧。很快,猛烈的炮火就在鐵絲網地帶中開出幾條寬闊的通道來。   「敵人進攻了!」炮火剛剛停息下來,望哨裡的士兵就大喊起來,隨即軍官們又忙碌開了。   「希-爾-德蘭,祝你好運!」希爾德蘭正要爬上戰壕的時候,哈卡裡突然拉住他,做了一個用拳頭捶腦門的動作。儘管希爾德蘭並不很明白他的意思,不過還是笑著回了一句德語:「夥計,不要害怕,有我在你身邊呢!」   這次土耳其政府軍的隊列在炮火還未停止之前就已經開始前進了,所以當戰壕裡的士兵們探出腦袋的時候,他們已經散開隊形小跑起來了。   防守方陣地後面的火炮這個時候也開始射擊起來,在進攻的人群中繼續散發著死亡的宣言。   「標尺2000米!」   「標尺1500米!」   戰壕中的士兵們開始將手指輕輕扣住扳機,等待著開火的口令。   突然正在前進的政府軍士兵在大約1500米開外的地方紛紛停下來趴在地上,他們後面幾百米的地方霍然出現數十門小口徑步兵炮,它們的炮口隨即冒出一團團煙霧,炮彈發出劃破空氣尖銳的聲音,幾秒之後戰壕附近便開始血肉橫飛。   「小心!」希爾德蘭迅即將哈卡裡的腦袋按到戰壕裡面,兩個人一下子滾到戰壕下面,接著便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遭到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戰壕中的防守方士兵傷亡慘重,半分鐘之後他們的大炮才開始壓制對面的步兵炮,而那些步兵炮在繼續射擊了半分鐘之後終於被迫退到防守方火炮射程之外。   「噢……」這時趴在地上的政府軍士兵們竄了起來,全速衝刺最後的1500米。   「快開火!射擊!」戰壕裡僱用兵團和人民軍的軍官們急著指揮自己的士兵抵擋對方的衝鋒,但是經過剛才的炮擊,很多士兵還都躲在戰壕地下,還有不少人受了傷。   這時哈卡裡也醒了過來,剛才一發炮彈就在他們前面一米不到的地方爆炸,雖然希爾德蘭將他及時撲倒,但是巨大的震盪仍然把他們震暈過去。   「希-爾-德蘭!」他搖了搖趴在他身上的希爾德蘭,卻發現他的左手已經被血浸濕了。希爾德蘭睜開眼睛,感覺自己的手臂一陣麻木,他坐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拿出急救包撕開包紮起來。   「噢……」政府軍士兵衝鋒的喊叫聲已經越來越近了,希爾德蘭也顧不上仔細包紮,拿起地上的步槍便爬上戰壕。對方士兵已經衝過鐵絲網區域,在壕溝上面搭上梯子或者木板,有些人已經衝到距離戰壕50米的地方,這時雙方已經可以清晰地看見對方的面孔了。   希爾德蘭快速地拉動槍拴,瞄準正前方的一個政府軍士兵,砰的一槍命中對方的腦袋。在對方中彈那一刻,他幾乎能夠看到那雙瞳孔正在放大的眼睛……   戰壕上的輕重機槍瘋狂地嘶叫著,卻無法阻擋進攻的士兵們對於勝利的渴望。希爾德蘭的槍膛裡崩出最後一個子彈殼之後,他沒有再往槍膛裡面壓子彈,而是將刺刀裝到步槍上,準備跳出戰壕與敵人肉搏。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而且聲音越來越近,之後在他頭頂閃過幾片陰影。   看到近距離地衝過來幾架飛機,土耳其政府軍的士兵們稍微放慢了衝鋒的腳步,當天上有幾顆黑黑的東西掉到人群裡並發生爆炸的時候,那些士兵們嚇得紛紛趴倒在地上。   天空中出現的是6架單發雙翼雙座的天空X型飛機,與之前飛機最大的不同在於它的後座裝有一挺可旋轉的重型機槍,可用於對空及對地攻擊,另外辰天的飛機工廠還開發出一種5kg重的投擲式航空炸彈,每架天空X型飛機可載5枚。剛才那幾架飛機從十幾米的低空飛過,並朝進攻中的土耳其政府軍投擲了炸彈,隨後在他們頭頂盤旋掃射,使得他們的進攻突然停頓下來。   防守方陣地上的重機槍一直不停地嘶叫,輕機槍手們也趁著這段空隙將「火鳥」的槍管更換下來再繼續射擊,對方終於動搖了,開始向後退去。   眼睜睜地看著即將到手的勝利就這樣溜走,塔特萬元帥看著正在戰場上空盤旋的飛機,陷入一陣沉思中…… 戰爭之殤 第四章 中路殺手   烏尊克普呂市內的作戰指揮室裡,凱末爾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著。自己的右翼在對方的猛烈進攻下兩次出現危機,幸好奧利將可以能夠作戰的飛機留下來支援右翼。不過自己這邊的壓力也不小,早上對方對烏尊克普呂正面野戰陣地發動的進攻雖然被擊退了,但是那裡的工事也已經夠嗆了,雷區和鐵絲網基本已經被對方清理乾淨,連壕溝都有幾段被填上了,他準備讓部隊退入城中進行防守。烏尊克普呂市人口約20餘萬,城區規模較大,裡面房屋街道縱橫交錯,進行巷戰非常適合,凱末爾兩天之前就開始讓部隊在城區裡修築了三道街壘。   左翼進攻不利讓土耳其政府軍總指揮卡特元帥有些惱火,不過他預計自己這邊再來一次進攻就能拿下城外那片已經被炮火轟得破破爛爛的陣地。雖然他也是這種單翼壓迫戰術的狂熱支持者,但是在敵我兵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他一開始就提出直接全面衝擊,只是塔特萬元帥和其他幾位參謀都堅持使用安卡拉大捷中的成功戰術,他也就沒有提出強烈反對。現在他覺得那完全是多此一舉,自己中路一旦突破成功,那麼對手也即使不投降也只有潰敗的份了。   「參謀,通知炮兵部隊再進行十分鐘炮擊,然後騎兵先行衝鋒!」卡特元帥下達命令之後,又舉起望遠鏡看著遠處的陣地,那裡的戰壕和壕溝已經不能阻擋自己騎兵的衝擊了。   「告訴塔特萬元帥,我們即將突破防線衝入城內,如果他那邊實在沒辦法前進也沒有關係,我們會在城裡迎接他的!」   一刻鐘之後,卡特看到自己的騎兵衝過空無一人的防禦方陣地,在騎兵指揮官的帶領下直接衝進城內,可是在那之後這支騎兵就像消失了似的,連一匹馬也沒有再出現過。   「步兵暫時不要進入城區,炮兵陣地向前移?英里,向城內轟擊!」卡特心裡已經猜到那支騎兵部隊的下場,於是命令步兵在炮擊過後再向城內進發。   此時烏尊克普呂城內靜悄悄的,東邊的幾條街道上擺著上千名土耳其騎兵和他們馬匹的屍體,只有幾匹無主的馬匹靜靜站在路邊。   邁克爾·魯德拉中士坐在一棟房子三樓朝東的窗子下面擦拭著他的寶貝步槍,那是一支經過改進過的毛瑟1898步槍,口徑7.92毫米,槍長1.255米,槍重4.08千克,彈匣容彈5發,另外加裝了4倍瞄準鏡。他是隸屬於德意志帝國東普魯士軍團狙擊部隊的一名士兵,一個月之前他和另外19名同伴被派遣到土耳其來,現在包括他在內的二十名狙擊手已經分散到了烏尊克普呂城內各處。   剛才獵殺土耳其騎兵的行動中他一槍未發,那些人完全暴露在街道上,兩旁窗口和房頂的火力點輕易地將他們撕成碎片。對於他來說,只有那些有價值的目標才有吸引力。當城外的大炮響起來的時候,魯德拉和城內的其他士兵一樣離開朝東的房間,他在房子西面的房間裡找了一張床,然後躲到床下睡覺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炮聲停息了,睡夢中的魯德拉猛地睜開眼睛,瞬間變身成為地獄使者,開始勾取被他看中的人的性命。朝東房間的牆壁一半已經被炮彈撕開,不過廢墟般的場景卻很適合他的胃口,他取出步槍用瞄準鏡觀察了一下遠處的情況,那裡土耳其政府軍的士兵正在進入城區,於是放下步槍拿出水壺灌了一小口,接著拉開槍拴看了看彈匣裡面的子彈,整整5發,也就意味著5條土耳其人性命將隨它們而去。   當魯德拉再次舉起步槍的時候,政府軍士兵已經來到了剛才騎兵被屠殺的街道,他們似乎愣在那裡不敢前進了,忽然一個中尉軍官大聲地說著什麼,他周圍的士兵們開始向街道兩旁散去。   「好了,就是你了!」魯德拉的嘴唇輕輕地動了一下,瞄準鏡裡面那個軍官額頭上霍然出現一個窟窿,隨後直直地朝後面倒去。   就在街道上的士兵四處張望的時候,臨街的很多窗子突然冒出黑洞洞的槍口來,機槍和步槍的開火的聲音瞬間充斥了這片城區。街道上沒有隱蔽物的政府軍士兵紛紛中彈倒下,剩下的士兵秉承他們一貫撤退迅速的風格,很快退到幾個街區之外去了。   魯德拉從瞄準鏡看了看街道上的情況,幾分鐘的時間血水已經淌滿了街面,受傷的士兵躺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著,如此血腥的場面讓他失去了明天晚飯的胃口。剛才他除了一槍擊中那個中尉軍官之外就沒有其他收穫了,這條街道上另外2挺馬克沁和30多支步槍並沒有留給他什麼機會。他開始朝遠一些的地方搜索,這支狙擊步槍的射程讓他足以夠到兩個街區以外的目標,只不過距離越遠命中率會越小。   遠處那條街道政府軍士兵們正在一棟房子一棟房子地搜索著,不過凱末爾的部隊似乎是從這條街道開始防守的,在這條街區後面的街口就是他們的第一道街壘。在接下來的幾分鐘裡,魯德拉擊中了那邊街道上的一個通訊兵和一個倒霉的少尉軍官,通訊兵當場斃命,而那個少尉運氣似乎要好一些,旁邊的士兵七手八腳地將他抬走了,看樣子或許能撿到一條小命。   魯德拉收起步槍,靠在牆角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遠處不時傳來激烈的槍聲,看來又是那條街道上的政府軍士兵遭殃了。   崩!不遠處傳來爆炸聲,魯德拉正要往剛才那個房間躲,但是他覺得剛才似乎沒有聽到炮彈劃過空氣的聲音。於是他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外面的情況,前面不遠的一棟房子正冒著黑煙,但看樣子不是大口徑火炮的炮彈造成的。   崩!另外一棟房子的二樓接著也冒出滾滾黑煙,這次他發現了「兇手」——遠處那條街道的街口上霍然出現了一門步兵炮,剛才就是它連續朝這邊發射了兩顆炮彈。魯德拉用瞄準鏡觀測了一下,那門步兵炮的距離大約是750米,大炮就那樣大搖大擺地放在街口,周圍幾個士兵正忙碌著往炮膛裡面塞炮彈,他瞄準其中一個輕輕地扣動了扳機。那門步兵炮周圍的幾個炮兵正滿臉笑容地準備聽響,卻看到拉炮繩的那個傢伙突然捂著胸口栽倒在地上,他們跑過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又有一個傢伙背上爆出一團血花倒在地上,嚇得那群炮兵四散奔逃,紛紛躲到街道兩旁的牆角下。魯德拉微笑著閃到窗子下面,拉開槍拴往槍匣裡面壓子彈。接下來的5發子彈報銷了3個炮手,另外兩個倒霉的傢伙1個被打中了手臂,估計那條胳膊算是報銷在這裡了,還有1個大概是祖宗積德,只是大腿中彈而已,不過那門步兵炮基本上算是癱瘓在那裡了。   城外的卡特元帥此時卻非常的不爽,他的步兵進城後先是發現之前衝進城的騎兵的確已經全部陣亡,接著步兵部隊佔領了最外圍的幾條街道後,也開始遭到頑強阻擊,一個小時之內傷亡了近千人卻寸步難行,照這種情況他們到天黑也別想佔領這座城市。   「真是一群笨蛋!命令進入城區的部隊給我退回來,我要用炮轟死他們!」卡特咬牙切齒地喊到。 戰爭之殤 第五章 右路危機   看到對方的步兵退出城區,凱末爾元帥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看了看表,已經10點鐘了,再有1個小時右翼的部隊就可以撤出他們的第一道陣地。根據右翼部隊的指揮官報告,到目前為止他們已經傷亡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彈藥消耗也非常大,而他們的對手在前兩次進攻失敗之後暫時還沒有什麼舉動。   以政府軍騎兵和步兵前一次進入城區的情況來看,凱末爾對於自己設計的巷戰戰術還是非常滿意的,在大量消耗對方兵力的同時,己方的損失非常小,中路部隊的傷亡大部分都是在城外防禦和對方炮擊時出現的。他覺得即使政府軍左翼部隊在攻克自己右翼第一道陣地之後,選擇從南面進攻烏尊克普呂城區,自己也完全可以堅持到奧利的右翼部隊擊潰對手完成包抄,但是這種想法似乎有些低估了他的對手卡特元帥,畢竟能夠壓住老辣的塔萬特元帥成為政府軍統帥,絕對不會是什麼剩油的燈。   在己方的炮兵再次對城區進行炮擊的時候,卡特元帥並沒有讓自己退出城區的步兵呆在原地等待,而是分出兩個師約一萬兵力從城外繞向凱末爾的右翼部隊,在與塔萬特元帥的部隊夾擊並消滅凱末爾的右翼部隊之後,他們就可以從東南兩面夾擊烏尊克普呂城區了。   此時僱傭軍1、2團和人民軍15團正在利用難得的喘息之機鞏固陣地和救治傷員。   戰壕裡,希爾德蘭朝哈卡裡揮舞著自己剛剛被包紮好的胳膊,「不過是被彈片劃了一下,沒事的!」哈卡裡好像能聽懂似的點了點頭,咧開嘴巴笑了起來。   「奇怪!那幫土耳其人怎麼這麼久都沒有動靜呢?」希爾德蘭爬上戰壕看了看外面,戰場上靜悄悄的,一些拿著白旗的土耳其人正在救治受傷的士兵,遠處空中停盤旋著的飛機發出的轟鳴聲顯得非常清晰。   正是那架飛機在兩分鐘後發現了繞城而來的政府軍部隊,並向地面部隊發出警報,僱用兵團和人民軍的指揮官都詫異萬分地看著陣地北面出現的敵人,他們很快將一部分部隊抽調去防禦那個方向。   看著戰壕裡一邊喊叫一邊奔跑的軍官和士兵,希爾德蘭意識到出現了新的情況,這時哈卡里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們前方的敵人也開始行動起來了。   很快,新的一輪炮擊開始了。   半個小時之後,轟擊烏尊克普呂城區和凱末爾右翼部隊的炮火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凱末爾驚訝地發現對方的部隊並沒有繼續向城區發動進攻。這時右翼三個團的部隊卻驚恐地看到自己兩面的敵人同時發起進攻。   「兄弟,我們看來要掛在這裡了!」趴在戰壕邊緣的希爾德蘭突然放下槍坐回到戰壕裡面,點燃他的煙大口大口地吸了起來,前方黑壓壓一大片的敵人至少有兩萬人,另外大約一萬名政府軍士兵也從北面開始進攻,戰壕裡面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不論是德國人還是土耳其人,臉頰都不知不覺流下汗來。   「喔……」政府軍士兵忽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鋪天蓋地的朝防守方陣地湧來。此時從空中觀看的話,防禦陣地就像面臨巨大海浪的一葉小舟。機槍無力地嘶吼著,炮彈在人群中爆炸後產生一小片一小片空隙瞬間被後面跟上的士兵填補。   6架天空X型飛機很快再次飛臨戰場上空,但是由於政府軍的士兵們已經見識過它們的威力,加上進攻之前他們的軍官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衝鋒的士兵們甚至頭也不抬,任由那些飛機杯水車薪地投下一顆顆炸彈,或者隔靴搔癢般掃射。   防守一方北面的臨時防禦陣地只有臨時調來的一個營和10來挺機槍,他們並沒有給他們的敵人帶來太多的阻力,從烏尊克普呂方向來的政府軍很快便衝到戰壕前。   「上刺刀!」血性的德意志男兒全部裝上刺刀衝出戰壕,隨即衝入對方隊列。優秀的德國老兵們基本上都很擅長刺刀格鬥,他們龐大的身軀卻非常的靈活,一撥一挑刺刀就見紅了,但是對方湧上來的人實在太多了,往往是好幾個甚至十幾個土耳其士兵對付一個德國士兵,漸漸地防線不斷被突破,最後這些英勇的戰士淹沒在對方的人群中……   「不要殺他!」   身上挨了好幾刀的希爾德蘭被土耳其政府軍士兵踢倒在地,就在幾把明晃晃的刺刀正要向他刺去的時候,哈卡裡扔下槍衝上去擋在他前面,用土耳其語大聲地哀求著那些政府軍士兵,也許是出於驚訝,他們將刺刀放了下來,互相看了看,用槍托將他們兩個砸倒在地之後,繼續向前衝去。   終於,防守方全面崩潰了,人民軍15團的士兵大量向後方撤退,隨後僱用兵團的德國士兵們也加入到撤退的隊列中,所有的重機槍、火炮和迫擊炮都被丟棄在陣地上。在向後追擊了一段距離之後,政府軍的進攻停了下來,除了一小部分士兵留下來打掃戰場之外,3萬多人隨即向北進發,他們將從南面進攻烏尊克普呂城區。   「什麼?右翼部隊丟失陣地,三個團全部潰敗?」凱末爾失神地跌到身後的椅子上,他看了看表,指針剛剛過了11點。自己的右翼部隊雖然已經撐過了6個小時,但是並不是按照計劃徐徐撤退將敵人吸引到第二道防線去,這樣的潰敗並不能拖住對方多少兵力,現在除了期望奧利那邊進展順利以外,就只能依賴城區的防守了。   正午12點的時候,正在床底下小睡的魯德拉夢見自己一槍打爆了一個土耳其將軍的腦袋,接著德皇親自為他辦法勳章,他居然笑得口水都流了出來。城南和城東同時響起的炮聲也沒能打攪他的好夢,但是炮聲停歇的時候,他又將變身成為地獄使者…… 戰爭之殤 第六章 左腳弧線   奧利派出人民軍的4個團在樹林前方1英里的小山坡上修築了一道野戰工事,最前面是幾顆地雷組成的「雷區」,後面是少量鐵絲網和壕溝,然後是普通的戰壕和數個機槍掩體,最後面奧利僅有的6門速射炮組成的炮兵陣地。佈置這個陣地唯一的目的就是誘敵深入,而奧利則將自己的主力部隊隱藏在樹林兩側。   政府軍右翼的1萬部隊一大早就在他們有「長腿將軍」之稱的指揮官的帶領下,懶洋洋地向奧利的部隊發起了進攻。他們本來的任務就是發起佯攻,結果由於奧利的誘敵部隊一開始的抵抗稍微強烈了一點,他們愣是在丟下幾十具屍體就逃回了出發陣地,足足1個小時之後才發起第二次進攻。不過這次誘敵部隊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很快就潰敗下來,並將機槍、大炮故意遺留在陣地上。「長腿將軍」見有機可乘,便搶功心切地帶著部隊一路狂追到樹林前方,這時奧利命令樹林兩側的部隊迅速向對方兩翼逾回。   當誘敵部隊退入樹林之後,他們將樹林邊緣用樹葉和帆布槍隱蔽起來的數十挺輕重機槍揭去偽裝,向著已經逼近的政府軍部隊猛烈地開火,由於對方在追逐的過程中隊形已經變得凌亂不堪,並且將大炮遠遠地留在了後面,結果暴露在樹林前面空曠草地上的政府軍士兵像秋風中的樹葉一樣紛紛倒下,他們的血很快就將那片草地染成鮮紅鮮紅的。   「長腿將軍」見情況不妙,帶著部隊一路往回狂奔,當他們看到自己的出發陣地已經被對方陣地之後,又再次折返向樹林奔去,隨即與奧利的誘敵部隊迎頭碰上,並發生了一場混戰。具有數量優勢的敵人一心想要逃跑,結果硬生生地衝破那3個團的阻攔朝樹林方向逃竄。為了防止關鍵時刻被他們從背後偷襲,奧利不得不再次將主力部隊調往樹林一帶殲滅這支敵人,然後樹林中機槍的威力幾乎無法施展,奧利的部隊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長腿將軍」和他的部隊殲滅,不過這場可笑的追逐戰卻讓左翼部隊的計劃大大推遲,來不及仔細打掃戰場,奧利便匆匆帶著部隊包抄土耳其反動派政府軍中路部隊,這時太陽已經爬過了他們的頭頂。   烏尊克普呂,大批政府軍士兵已經從東南兩個方向攻入市區。他們逐棟房屋地清除裡面的凱末爾部隊,儘管進展緩慢但是卻漸漸深入到市區裡面,最外圍的一道街壘也在對方大量步兵炮的支援下被攻佔。   由於大批敵人湧入,魯德拉中士的菜單多豐富了起來。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他已經幹掉了一個少校、兩個中尉和六個少尉,比一上午的收穫還要多上許多。現在他已經轉移到了更加靠近市中心的一棟房子裡,房子的三樓已經被轟塌,但是他卻喜歡潛伏在這種建築物的廢墟之中,那裡三樓由圍牆的斷壁搭成的一個小小的三角形空間成了他的新據點。   此時,政府軍左翼指揮官塔特萬元帥卻沒有呆在遠處乖乖地喝著他的紅酒,因為在一個小時的巷戰中他傷亡了整整一個師的部隊,還有一打前往督戰的將校軍官,卻只前進了不到十條街道。在他印象里巷戰就是肉搏戰,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絕對優勢的兵力卻如此寸步難行,這場巷戰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他決定到城內親眼看一看。   在眾軍官的簇擁下,塔萬特元帥來到了烏尊克普呂市區外圍的街道,陣亡士兵的屍體、滿地鮮紅的血跡、殘肢碎肉和彈痕告訴他不久之前這裡進行過一場激烈的戰鬥。不過他驚訝地發覺這裡的屍體基本上是政府軍士兵的,隨行的軍官告訴他凱末爾的士兵幾乎都是躲在窗子和房頂上向他們射擊的,只有幾條街道才修築有街壘。果然,當他漸漸接近第一道街壘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守軍的屍體,不過這裡政府軍的士兵也更多了,殘留街壘上的痕跡顯示那裡是被許多步兵炮的炮彈轟擊之後才被攻陷的。   越往市中心走,塔萬特元帥的心情也就越沉重,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殘酷的巷戰,與其說這是戰鬥還不如說是單方面的屠殺,他的士兵活生生地被屠殺。聽著前方不遠處傳來的隆隆炮聲,他加快了腳步。   「元帥,您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危險!對方的步兵能夠從幾里之外中我們的!」他身旁一個軍官想要攔住他,但是他對此非常不屑。   「我要去看著那群叛軍被我的士兵消滅掉!」   「那麼元帥,您站在這裡用望遠鏡看就好了,對方的遠距離射擊真的非常準!」在眾軍官的努力下,塔萬特元帥終於同意站在兩個街區之外觀察前方的戰鬥。不過為了保證他的安全,軍官們派出了許多士兵重新搜索附近的樓房,並佔領四周的制高點。   遠處的魯德拉中士早已發現了這條大魚,不過苦於他們一直站在自己的有效射程之外,如果一擊不中就會打草驚蛇,所以他一直默默地等待著。這時下面的樓梯上傳來登登登的腳步聲,聽起來人正在往上爬,魯德拉皺了皺眉頭,輕輕地摸出腰間的手槍。果然,兩個政府軍的士兵走到了他所在的那個房間並停了下來,他開始屏住呼吸,手裡緊緊握著那把手槍。幸好那幾個士兵並沒有發現廢墟下面的魯德拉,不過也沒有離開,只是一直站在那裡聊天。   「見鬼!」魯德拉心裡狠狠地咒罵著,他看到下面那群軍官已經走進了他的射程,此時只要一顆子彈就能解決他,可是那兩個士兵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夢中勳章離自己如此的接近,讓他感到萬般無奈。   啪!   站在魯德拉附近的那兩個士兵有一個突然中彈倒下了,另一個則立即趴倒在地上。   啪!   在不遠處激烈的槍炮聲中剛才兩聲槍響並不那麼明顯,但是魯德拉卻清晰地聽見附近有子彈穿透骨頭的聲音,他用步槍的瞄準鏡觀察了一下對面的樓房,終於在大約1千米遠的房頂上看到了自己同伴可愛的臉蛋,那個傢伙躲在半個倒塌得屋頂下面,還得意地露出一口爛牙。下面的那群軍官正好處於他的射擊死角,不過他卻發現了自己這邊的情況,想必剛才兩槍已經將那兩個唧唧歪歪的土耳其士兵爆頭了。   魯德拉已經沒有時間去感謝自己的同伴了,那群軍官似乎正準備離開。從瞄準鏡裡他看到了那可是一群的校官,甚至還有兩個將軍,他一下子都不知道該打那個好了。這時他注意到那群人中間有個奇怪的傢伙,他披著一件斗篷所以魯德拉無法看清他的軍銜,他的帽子與另外兩個將軍的類似,但是其他人都像眾星捧月般圍在他周圍,憑著地獄使者強烈的第六感,魯德拉瞄準那個人的後腦勺扣動了扳機……   臨死前那一刻,塔萬特元帥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很小的時候,媽媽就拍著他的腦袋告訴他,好奇心是會殺死人的。 戰爭之殤 第七章 致命一擊   由於突然失去統帥,土耳其政府軍左翼部隊的指揮暫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進攻也一度停了下來,雖然不久之後卡特元帥任命了另外一位將軍作為臨時指揮官,但是他們的攻擊進度已經大大被延緩了。在長時間沒有得到自己右翼部隊的消息之後,卡特元帥也隱隱感覺有些不妙,但是由於太過相信「長腿將軍」的逃跑能力,他並沒有做出什麼部署,除了繼續派人與右翼聯絡外,還派出一小批騎兵部隊在北面警戒。   奧利帶著他的部隊繞了一個大圈,這時已經迂迴到了中路政府軍的出發陣地後方。在他前面2英里的地方就是他們的炮兵陣地了,望遠鏡裡他看到那些炮兵百無聊賴地坐在陣地上聊天,那裡幾乎沒有什麼防禦,僅有的數挺重機槍也都部署在向著烏尊克普呂的方向上。炮兵陣地前方是一個小山丘,而山丘那邊應該是卡特元帥的出發陣地和指揮部。   終於勝利在望了,奧利此時心裡卻很不是滋味,他已經得到右翼三個團潰敗的消息,他也很清楚自己手下那些德國士兵不戰鬥到最後一刻是不會放棄的。他難過的不是大筆撫恤金,而是因為他手下每一個優秀士兵都是德意志的寶貴財產,他們不遠千里地跟隨自己來到這裡,現在卻只能靜靜地躺在異鄉的泥土裡。   奧利心中的憤怒熊熊燃燒起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朝天怒吼了:「為了戰死的兄弟,進攻!」   「進攻……」田野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吶喊聲。   炮兵陣地上的政府軍士兵們驚恐萬分地看著身後,無數敵人正從遠處向他們湧來,而他們手裡只有撲克、水壺和食物,沒有人知道自己該幹什麼,除了拔腿就跑之外……   山丘上,卡特元帥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炮兵陣地被滿山遍野的敵人淹沒,他已經將自己的預備隊投入了城內的巷戰,此時了一個警衛營之外他已經無兵可調?   卡特絕望地拔出手槍,慢慢地舉向頭部。   「元帥,趕緊撤退吧!」身旁的參謀們強行奪下他手裡的槍,苦苦地勸說著。   「撤退?往哪裡退啊!」卡特頹廢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開始有些羨慕塔萬特元帥了,瀟灑地遠離這世間的一切煩惱。他很明白這場戰役失利的後果,即使能夠帶著一部分部隊突圍而去,那些惡狼般的蘇丹和貴族們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大勢已去……」他忽然迴光返照般跳了起來,但是眼神隨即又黯淡了下去,「命令部隊,停止抵抗!」   「元帥,我們還可以向南突圍啊!」   「元帥,我們手裡還有整整5萬部隊啊!」   「元帥,快走吧!」   聽到元帥停止抵抗的命令,參謀們以為他一下子嚇糊塗了,紛紛提出強烈的反對意見,老邁又受刺激過度的卡特元帥一下子昏倒在地,參謀們馬上架起他朝烏尊克普呂城退去。由於卡特已經無法指揮部隊,參謀們共同決定立即收攏城內進攻部隊從城南撤退。   奧利帶著部隊佔領政府軍的炮兵陣地後,將兩個營的士兵留在那裡看守俘虜和操作大炮,5個團佔領並防守山坡前原來政府軍的出發陣地,自己帶著剩餘的近萬名士兵開始向城內衝擊,而城內守軍也打出一個漂亮的防守反擊。原本從城東進攻的政府軍在背腹受敵的情況下發生崩潰,已經無法進行有組織的守或撤退,士兵們分散在城內各處,被凱末爾的部隊一口一口吃掉。城南的政府軍已經開始向撤退,在這種情況下,狙擊手們大開殺戒,政府軍的軍官們紛紛落馬,很快沒有組織的撤退演變成為潰敗,人群開始蜂擁地逃向城外。在一群士兵的護衛下,參謀們又架著可憐的卡特元帥也向城南方向逃去。   烏尊克普呂南面,當城內的政府軍潰兵逃到他們上午攻佔的凱末爾右翼部隊陣地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卻是復仇的子彈。不久之前,這裡已經被凱末爾右翼第二條防線上預備隊以及上午撤退下來的部隊重新奪回。傍晚時分,當奧利和凱末爾城內的部隊追擊而來的時候,數萬政府軍士兵竟然被那一千多人阻擊了數小時之久,這時他們也只好無奈地選擇偷襲。   烏尊克普呂之役,土耳其反動派政府軍8萬部隊幾乎全軍覆沒,逃回伊斯坦布爾的士兵不足千人。政府軍統帥卡特元帥被俘,副統帥塔萬特元帥陣亡,其下數百名將校軍官陣亡過半,其中大部分是被狙擊手們所擊斃,政府軍士兵陣亡接近3萬人,所有裝備物資全部被繳獲。凱末爾這邊參戰的3萬部隊傷亡人數達1萬3千之多,其中僱傭軍團的德國士兵有1178人陣亡,842人受傷。主力盡失的哈米德二世宣佈退位,由穆罕默德五世繼任王位。一個月後凱末爾率領部隊進入伊斯坦布爾,宣佈廢黜穆罕默德五世,正式成立土耳其民主共和國,並邀請青年土耳其黨共同執政。兩個月之後,在人民和軍隊的支持下,凱末爾的土耳其民主黨在共和國第一次議會選舉中獲得勝利,由凱末爾出任土耳其民主共和國第一任總統。之后土耳其與德國訂立秘密盟約,負責牽制協約國在地中海地區的軍事力量。   不過內戰過後的土耳其滿目瘡遺,經濟、工業落後,財富集中在大貴族、大商豪手裡,人民貧困不堪。凱末爾頂著巨大的阻力進行了一系列大刀闊斧的改革,使得土耳其的國力在後面幾年裡得到了很大的恢復。   在土耳其國內局勢穩定之後,奧利帶著大部分僱傭兵團的士兵開始返回德國。在整個土耳其內戰期間,一共有5636名德國士兵參加來到土耳其,空中、地面、海洋都有他們的身影,並且有2215名優秀的德國軍人長埋與此。希爾德蘭中士傷癒後選擇留在土耳其,與其他數百名德國教官一起幫助凱末爾訓練土耳其軍隊,他們訓練出的部隊帶有強烈的德式風格,並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對英、俄的戰爭中表現出不俗的戰鬥力。魯德拉中士由於在這場戰爭中獵殺土耳其元帥的傑出表現,被授予了一級鐵十字勳章,並成為東普魯士軍團英雄式的人物,令他遺憾的是這次皇帝並沒有為他親自頒發勳章,不過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成功射殺了489人之後,他終於實現了這個夢想。   一個沒落帝國更朝換代的內戰並沒有吸引全世界太大的關注,但是這對於德國和辰天來說卻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德國在1871年普法戰爭之後就只經歷過幾場殖民地戰爭,土耳其的內戰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武器試驗場,而欣欣向榮的凱末爾政權將比之前陳舊落後的帝國更能牽制協約國在那裡的力量。 戰爭之殤 第八章 來回奔波   「太好了!終於結束了!」看到奧利的電報,辰天終於鬆下一口氣來,土耳其戰爭結束再這麼打下去自己的私房錢都要用光了。   「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啊!」有人用蹩腳的漢語問了一句。野蠻美女李賢芸和麗莎這時也坐在辦公室裡,辰天剛剛幾乎把她們給遺忘了。   「呵呵!土耳其內戰結束了,凱末爾的革命成功了!他們推翻了土耳其的蘇丹成立了自己的民主國家!」辰天說完卻發現她的眼神黯淡忽然下去,她的國家此時正受著日本人的壓迫。   「他們有屬於自己的國家,真好!」李賢芸輕聲地呢喃著。   經過一個多月的調養,這位朝鮮公主已經基本上恢復了。她還是提出從辰天的軍火工廠購買大批武器,但是辰天覺得那樣容易再次引起外交糾紛便沒有答應。就在這個時候,辰天接到皇帝的調任命令。出於對上次綁架事件的顧慮,皇帝覺得遠東地區還是存在很多不安全因素,而且堂堂一個親王被綁架簡直是件有辱國體的事情,不可一世的德意志帝國居然還受到了要挾,所以儘管辰天被他罰到青島還不滿一年,皇帝還是決定將他調回德國。能回到自己的地盤辰天十分開心,但是一年之內被人弄來弄去,讓辰天深深的感覺到做皇帝就是爽。這時他也想到一個主意,讓李賢芸帶一些年輕的手下到他的哥尼斯堡軍校或大學去學習,這樣比直接向他們提供武器更加有用。李賢芸考慮之後表示同意,她和另外3名下屬將與辰天一同前往德國,她的其餘下屬將返回朝鮮並向他們的組織報告此事,並再挑選一批人前往德國學習。   麗莎似乎也非常喜歡這個朝鮮公主,雖然語言不通但是她們卻可以交流一些女人的事情,李賢芸會刺繡之類東方女性特有的手工藝術,麗莎則教她鋼琴和西式廚藝,只要麗莎不會學她的野蠻,辰天就很放心了。   乘船返回德國需要幾十天的時間,上次那兩名刺鳥成員來的時候通過特殊航線,六天就從德國趕到青島,辰天決定這次也乘飛機回去,他們將途經馬尼拉、曼谷、科倫坡、馬斯喀特、開羅、雅典、奧地利,最終返回德國。由於這種洲際航程特別遙遠,目前飛機的航程有時還無法一次到達目的,例如從青島到馬尼拉、科倫坡到馬斯喀特就需要在海上降落加一次油。辰天的托馬斯郵局在世界各主要港口都有中小型油船,需要進行特殊航線飛行的時候,它們將提前開往飛機中途加油區域,但是天氣狀況不佳的時候往往不能順利加油,所以這種特殊的遠程飛行受天氣影響是非常大的。   風和日麗的日子終於到來,一大清早眾人來到青島港的碼頭上。   「那個,真的不會掉下來嗎?」李賢芸驚恐萬分地系泊在碼頭上的水上飛機,她的下屬們也做出類似的表情。   「放心!他們兩個就是坐這種飛機來的,你看他們不是好好的嗎?」辰天笑著指了指他衛隊裡面那兩個刺鳥部隊的成員,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緊緊拉著麗莎的手。   「親王陛下您好!非常榮幸為您駕駛飛機!」 飛行員正筆直地站在一旁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辰天點了點頭,這種「超級飛魚」大型水上飛機在他離開德國的時候還處於試驗階段,雙發雙翼、航速280公里/小時、航程超過1000公里、載重量1.5噸。飛機前部有一個方形的封閉式座艙,裡面包括飛行員一共可容納4-5人,為了加大航程這次飛機的貨艙全部用來裝載燃油。除了辰天、麗莎和李賢芸以外,衛隊、李賢芸的下屬、其他相關人員以及行李都將由輪船運送到德國。   「女士們,請吧!」   辰天帶著麗莎和李賢芸鑽進機艙,進去之後他才發覺其實裡面的空間並不大,裡面鋪上了一小塊地毯,座位就是幾張皮椅。辰天覺得有種四肢伸展不開的壓抑感,比起他以前乘坐的波音737之類的客機實在差太多了,而且似乎也沒有廁所。   「呃……飛行員先生,我想問一下在飛機上如果想要方便怎麼辦?」辰天忽然想起這個嚴重的問題。   「這個……親王殿下,非常抱歉!飛機上是沒有辦法大小便的,正常情況下我們從這裡到達馬尼拉需要12個小時,從馬尼拉到到曼谷10個小時,從曼谷到科倫坡10個小時,從科倫坡到馬斯喀特15個小時,馬斯喀特到開羅需要10小時,開羅到雅典8個小時,雅典到維也納9個小時,維也納到哥尼斯堡6個小時。每到一個地方我們將停留一個晚上休息和檢修飛機,途中還將進行幾次海上加油,我們在飛機上是盡量少吃東西少喝水的,實在沒有辦法就只好臨時在海上降落了!」   「收到!」辰天終於知道這個年代坐遠程飛行原來一點都不好玩,飛機上還要餓肚子,若不是不想花費幾個月時間漂在海上,想想還是坐輪船舒服一些。   「女士們,現在退出還來得急!」   辰天用德語和中文向兩位女士說明了飛機上的這個問題,但是問她們是否要改坐輪船的時候,她們都很堅決地搖了搖頭。   「我還從來沒有坐過飛機呢!」李賢芸如是說。   「我想快點看到我的父母!」麗莎如是說。   「好吧!我們出發!」辰天期待著可以快點回到屬於自己的那片土地。   發動機噴出一股清煙,螺旋槳在隆隆的聲音中開始快速旋轉,飛機慢慢地離開碼頭,在水面上加速滑行起來,飛離水面的哪一刻給人一種輕微失重的感覺。   座艙的前半部分,許多強化玻璃組成一個十字,視覺效果非常好,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遠處一輪紅日正在緩緩升起。   飛機擺了擺機翼,向美麗的嶗山說再見。   當天的飛行非常順利,夕陽西下的時候他們抵達了馬尼拉,美美地休息了一晚之後,第二天一早,他們又啟程前往曼谷。   中午時分,南海強烈的陽光使得機艙裡面溫度迅速升高,他們只好打開機艙頂蓋,降慢速度在離海面幾米的低空飛行。辰天將半個身體探了出去,一邊享受著和煦的海風,一面看著海鷗在萬里無雲的天空自由飛翔,天邊還飄著好大一朵棉花糖……   「不好!我們碰到暴風雨了!」飛行員驚叫了起來。 戰爭之殤 第九章 暴風驟雨   遠處的黑雲如泰山壓頂一般迅速向這邊移動著,迎面而來的風也越來越大,辰天鑽回到座艙裡面。   「我們能不能往回飛?飛回馬尼拉去?」辰天記得在以前那個世界他又一次坐飛機遇到暴風雨,飛機搖晃得差點讓他幾乎要吐了,現在這種飛機根本無法飛到雲層上面去,如果不往回飛的話就只有穿過暴風雨區域了。   「親王殿下,我們恐怕沒有足夠的燃料飛回馬尼拉去!」飛行員搖了搖頭,他們已經飛了一大半的路程,現在沒有辦法回頭了。   「女士們,不用擔心!一會兒我們會有些顛簸,但是很快就會通過那片雨雲的!」雖然嘴巴上這麼說,辰天仍然有些擔心這種飛機是否能夠經受劇烈的顛簸,趁著女士們不注意的時候,他悄悄地問那位飛行員之前有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   「親王殿下,下雨的天氣是經常會碰到的。我們的座艙很安全,雨水是不會漏進來的!只是我也從來沒有在這種暴風雨中飛行過!」飛行員直直地注視著前方,他們很快就進入一片陰影之中,雨水開始辟里啪啦地打在飛機外殼上,劇烈的氣流讓飛機上下左右搖擺著。這個世界似乎又重新回到混沌之初,天地是如此接近,整個宇宙正在不停地攪動著。   「我頭很暈!」麗莎輕輕地拉了拉辰天。   辰天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自己比飛行員還專注地看著前方。海面上波濤洶湧,整個世界像是被扭曲了一樣,巨大的海浪一個比一個高,它們似乎想踮起腳用自己浪尖托一下這只可憐的小鳥。   「前面海上有船隻!」   順著飛行員指的方向,眾人看到遠處海面上出現了一些星星般閃爍的小光點。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那些光點也漸漸清晰起來,一個巨浪過後,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居然是兩艘戰艦龐大的身影。漆黑的鋼鐵巨獸在雨水的沖刷下顯得格外猙獰,巨大的艦身在如此起伏的波濤中竟然那樣的平穩,艦上的大炮就像巨人手指般斜斜地指向天空,狂虐的暴風中高高飄揚著一面象徵海洋霸權的米字軍旗!   「上帝啊!那是英國的無畏艦!」辰天想起自己在御前會議上看過的無畏艦模型,不過實物看起來要威猛許多。   飛機很快飛從那兩艘戰艦上空飛過,它們粗直的煙囪正在不停地往外吐著黑煙。因為不想錯過如此近距離觀察英國新式戰艦的機會,飛機又在它們上空盤旋了兩周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他們看到的正是當時英國海軍最新的聖文森特級戰列艦——滿載排水量22,800噸的達聖·文森特號和科林伍德號,5座雙連裝50倍徑12英吋主炮、20座單連裝50倍徑4英吋副炮讓它們上層建築大炮林立。它們是英國的驕傲,也是德意志永遠的痛!   眼前的巨艦和暴雨巨浪一樣令人窒息,辰天回想起在以前那個世界,德意志蛟龍在兩次大戰中都被英國人死死壓制,這也成了所有熱愛德意志的人心中永遠的遺憾。   戰列艦上的水手是不會注意到這架飛機的,但正是這種在戰艦面前簡直就是玩具一樣的東西,在數年之後決定了英德海戰的命運。   數小時之後,飛機終於搖搖晃晃地衝出暴雨區域,明亮的世界一下子出現在眾人的眼前。辰天打開艙蓋,一陣清新的海風迎面吹來,這裡的海面是那樣的平靜,絲毫沒有大雨過後留下的痕跡。   喀嚕……   這時左邊的發動機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不好!我們的燃料將要耗盡了!」下面的飛行員大叫起來。   「什麼?你不是說我們可以飛到曼谷的嗎?」辰天大吃一驚,沒有動力的水上飛機就只能傻傻地飄在海裡了。   「我想是我們在暴風雨中逆風飛行的緣故,消耗的燃料比正常情況下要多很多,而且我們還在那兩艘軍艦上空盤旋了一陣!」飛行員仔細地檢查了一遍之後,確定這架飛機已經沒有燃料了。   辰天焦急地眺望著遠方,陸地似乎已經隱約可見了,只要飛機能夠再堅持一下……   喀嚕!另外一個發動機也很不爭氣地停止轉動了。   飛機速度開始減慢,最終慢慢悠悠地飄落到海面上,滑行了幾十米之後便一動不動地浮在那裡。大概是暴雨剛過的緣故,放眼望去整個大海上連一葉小舟都沒有。   辰天   辰天一個人爬出機艙,坐在飛機頂上默默地看著遠方,雨中的那一幕給了他巨大的震撼,也讓他決心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幫助偉大的德國海軍挑戰這個海上車匪路霸。以德國海軍目前的實力大量使用飛機是最為速成的辦法,只不過目前的飛機都是木質結構,根本無法進行斯圖卡那樣的俯衝轟炸,在目前防空技術並不發達的時候,水平轟炸和空射魚雷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他的飛機工廠武器目前主要發展方向是研究對地攻擊用高爆炸彈,看來這次回去之後要加緊發展空對艦用的炸彈和魚雷了。   「總有一天,我要讓這些海上大象像躲避老鼠一樣躲避我的飛機!」辰天握緊拳頭暗暗地對自己說。   這時李賢芸和麗莎也從機艙裡面爬了出來,正在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的空氣,麗莎的臉色看起來已經好了很多,飛行員則在下面忙碌地擺弄著那台發報機。   「你在想什麼呢?」雖然在中國呆了一個多月,但是朝鮮公主的漢語還是那樣的蹩腳。   「自己的國家被別國欺負的滋味你應該是很清楚的!」辰天伸出手將她們拉了上來,一左一右地坐在他旁邊。   「難道有人敢欺負你們德國?」她非常不解,似乎只有朝鮮這種小國家才會受到壓迫。   辰天低著頭沒有說話,因為現在沒有人知道德國如果在數年後的那場大戰中失敗,就會將面臨幾乎被肢解的命運,而大多數的德國人民也將陷入苦難之中,罪魁禍首之一就是日不落帝國龐大的海軍。   三個人就那樣靜靜地坐著,看著遠處的夕陽慢慢落下,看著星星一顆顆出現在天空……   「殿下,跟曼谷聯繫上了!他們已經派船來接我們了!」不知過了多久,飛行員滿頭大汗地從機艙鑽了出來,手舞足蹈地叫喊著。   平靜的海面上映襯著點點繁星,一艘小貨輪拖曳著水上飛機緩緩地行駛著,眾人顛簸了一天之後都已進入夢鄉。在夢裡,辰天看到一大群機翼上塗著十字的飛機在一艘巨大的英國戰艦上空盤旋,炸彈如雨點般砸在那艘戰艦上,它很快就起火下沉,遠處海面上飄揚著一面巨大的德國海軍軍旗…… 戰爭之殤 第十章 奧利之惑   辰天一行抵達曼谷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由於他們的飛機無法在夜間降落,他們只能在曼谷停留一天,接著他們又在晨曦中啟程了。在後面的4天裡,他們先後飛越了浩瀚的印度洋、廣袤的阿拉伯沙漠、美麗的蘇伊士運河與金字塔、古老神秘的地中海與希臘城邦、為音樂而創造的維也納,最終回到了辰天的老巢——東普魯士的哥尼斯堡。   坐在回城堡的馬車上,辰天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色,心情也變得非常自在。德國的夏天並不算很熱,田野中一片鬱鬱蔥蔥、生機盎然的景象,農夫們穿著傳統的短褲短袖忙碌著,看樣子今年又會有個豐收的秋天。街道兩旁,還沒有到上學年齡的孩子們無憂無慮地玩耍著,粗壯的德國婦女們一邊拎著水桶一邊與鄰居們大聲地說笑著。有時辰天覺得這裡才是他真正的家園,這裡淳樸的人民才是他的家人。   馬車剛剛駛進城堡的大門,辰天就已經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正在那裡朝自己揮手了。禮貌地將車上的女士們攙扶下車之後,他便迫不及待地衝上去與托馬斯、奧利和扎克一一擁抱,他們也早已習慣與這個不喜歡講究禮節的親王如此擁抱。   「我的好朋友們,讓我好好看看你們!」辰天端詳著自己久未相見的得力助手們。托馬斯依舊是那樣的風度翩翩,一頭烏黑的頭髮整齊地向後梳著,走在大街上沒有人會想到他就是東普魯士的情報頭目;奧利的身體依舊那樣龐大,戰爭的洗禮讓他胖嘟嘟的臉上充滿著自信和堅毅,目光中也多了幾絲凌厲的眼神;扎克畢竟是六十好幾的人了,他白髮和皺紋越來越多,但是精神看起來非常不錯。   「扎克,你幫夫人安頓一下這位女士,她暫時就住在我們這裡,另外再找一個會朝鮮語或者中文的翻譯來,看看她還有什麼要求。」辰天朝李賢芸微微地點了一下頭,又跟麗莎交待了幾句,接著急急地拉著托馬斯和奧利進了他的書房。   「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儘管辰天在青島的時候與托馬斯聯繫非常密切,他還是擔心電報中的隻言片語會讓他錯過重要的情報。   「總體上來說,幾乎所有人的都在關注我們與英國的軍備競賽,現在德國的政壇非常平靜。」托馬斯優雅地端起咖啡杯用小勺輕輕地攪動著。   「皇帝和太子那邊有什麼動作嗎?」辰天覺得威廉二世父子都很讓人捉摸不透,皇帝似乎有千里眼似的總能清清楚楚地瞭解自己在幹什麼,太子明顯對自己不滿,卻又再三與自己合作。   「還是一如既往地在議會和政府中發展自己的勢力,不過有消息說他將出任近衛軍部隊的統帥,看來皇帝陛下對於太子是十分信任的!」   「近衛軍統帥?」近衛軍從來都是由皇帝直接領導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太子在大肆發展自己的勢力,現在卻忽然放手讓太子指揮自己的禁軍,辰天總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有些不妥的地方,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的,不出意料的話他應該會在年內上任!」   「嗯,我知道了!」辰天沉思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奧利,你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他發現奧利一直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眼神也沒有離開過桌上那杯還冒著熱氣的咖啡,他叫了好幾聲奧利才回過神來。   「呃?對不起,我剛剛在想一些事情!」奧利抬起頭來望了兩人一眼,又把目光移回那杯咖啡。   「你這傢伙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深沉了!」辰天拿起桌上那張畢業照,那上面每個人都還是滿臉稚氣,奧利顯得尤為憨厚。   「這次在土耳其我們損失了很多士兵,很多優秀的德國士兵!」奧利的表情帶著濃濃的憂傷,聲音卻十分的平靜,「我只是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為了土耳其人的戰爭出錢出力,那是一場殘酷的戰爭,為什麼我們要把德國人的性命也搭進去!」   「奧利……」辰天並沒有感到驚訝,奧利與一般的德國人不同,因為他總在思考為什麼,所以辰天很早就擔心這個傢伙會陷入到這個問題中去,果然如此。   「吉吉,我只是一名軍官,我的職責就是服從命令,對於出兵土耳其的理由我無權過問!可是那些陣亡的德國士兵再也無法見到他們的家人和祖國,我實在覺得很殘忍!」奧利一口氣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   「奧利,有些東西你是不會明白的!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德意志的血是不會白流的!」辰天無法告訴他如果自己不去改變土耳其的歷史,那麼一戰中腐朽的奧斯曼帝國是無法與英、俄對抗的,對於同盟國來說這是非常不利的。更何況土耳其還是歐亞之間的陸上通道,對於辰天對未來的規劃也是非常重要的。   奧利沒有再說什麼,但是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德意志的利益至上!那些寶貴的生命是為德意志而犧牲的!」辰天將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奧利抬起頭,看到的是十幾年來一直充滿信任與信心的目光。就這樣對視了幾秒鐘之後,奧利困頓的眼神終於又恢復了往常的凌厲與幹練。   「吉吉,我明白了!」   「這就對了!奧利,我還要感謝你呢!你為德意志鍛煉出了一支充滿戰鬥力的隊伍,我們在空中、陸地和海裡的武器也得到了實戰檢驗,這給我們的技術人員帶來許多寶貴的改進依據!」能夠解開奧利的心結,辰天也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   「好了,不要再討論這種嚴肅的政治話題了!過幾天皇帝陛下要親自主持奧爾登堡號戰列艦的下水儀式,我們也去參加吧!聽說那可是一個大傢伙!」托馬斯的這個提議讓辰天想起了自己途中的經歷,他知道德國的戰艦質量上是不輸英國的,可惜數量上實在差太多了。   「好建議!讓我們去看看偉大的德意志海軍吧!我們一定會擊敗英國人的!」   由於李賢芸的下屬們還要很久才能到達德國,辰天安排她先學習德語,並從軍校調來一名教官單獨對她進行基礎軍事訓練。正如她倔強的性格一樣,對於每門課程她都盡百分之兩百的努力去學習,讓人完全看不出來她是從小在皇室家庭長大的公主。   兩天之後,辰天帶著麗莎與托馬斯、奧利一同前往但澤的碩效船廠觀看赫爾戈蘭級戰列艦的第四艘也是最後一艘——奧爾登堡號下水儀式。 戰爭之殤 第十一章 下水儀式   但澤市,碩效船廠的碼頭上人山人海。   出於熱切盼望自己國家的海軍能夠顛覆英國現在的海上霸主地位,這幾年來每艘戰列艦的下水都成為德國舉國關注的大事,今天奧爾登堡號的下水儀式不僅吸引了但澤市附近的數萬平民,連德皇威廉二世在內的眾多皇室貴族們也都出現在儀式現場。   辰天一行來到干船塢正前方的觀禮台上,觀禮台正中央是威廉二世和皇后,左邊似乎是貴族和內閣大臣們,右邊的位置則依次是皇太子普林斯夫婦、辰天夫婦、提爾皮茨夫婦以及其他地位顯赫的將領。艦體建造已經基本完工的奧爾登堡號正靜靜地躺在干船塢裡,艦艘掛著一個巨大的綵球,再過一會兒皇帝親手把它打開,為正式下水的奧爾登堡號送上全國人民的祝福。   此時皇帝和皇后尚未到來,只有普林斯夫婦已經入座。   「太子殿下,好久不見啊!」辰天和麗莎走到他們跟前打著招呼。   「吉吉,好久不見!我真是想念你啊!」儘管辰天已經伸出了右手,太子還是給了他一個熊抱,周圍不瞭解情況的人都在為這兩位年輕王子的親密無間而感到高興。   然而這個時候太子湊到辰天耳邊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我記得陛下的調令半個月之前才正式下達,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不錯,看來你是早有準備,消息滿靈通的嘛!」   「太子殿下我……」辰天本來想解釋一下,但是轉念之間又覺得向他解釋也沒用,說不定會越描越黑。正好這個時候提爾皮茨夫婦也來到座位上,他乾脆帶著麗莎去和他們寒暄。   「親王殿下,親王夫人,你們好啊!」提爾皮茨滿臉笑容地向辰天夫婦問好,這艘新式戰艦的下水讓他整個人精神煥發。   「海軍大臣閣下,帝國的海軍在您的領導下變得越來越強大了,您真是令人敬佩啊!」辰天對於這位海軍大臣還是非常欣賞的,而且在波羅的海分艦隊以及潛艇發展上他也頗為支持自己,就座之後他們兩個興致勃勃地聊了起來。   原來在拿騷級戰列艦開工後不久,獲知英國海軍正在建造安裝13.5英吋口徑主炮的無畏艦,德國海軍就開始覺得自己戰艦上裝載的280毫米主炮威力不足,決定新建造四艘主炮口徑為12英吋(305mm)的赫爾戈蘭級戰列艦。該級艦以德意志帝國的四個地區命名,分別是赫爾戈蘭號、奧斯特弗裡斯蘭號、圖林根號、和奧爾登堡號,奧爾登堡號是最後下水的一艘。   赫爾戈蘭級戰列艦排水量排水量24,700噸,艦長167.20米,高28.50米,寬8.94米,裝有15台蘇爾壽-桑尼克羅夫特燃煤鍋爐、三座四缸往複式蒸汽機,動力達28000馬力,3軸、2舵並列配置,最大速度21節,續航能力5500海里/10節,2700海里/20節。主炮為12門305mm/50倍口徑,戰艦首尾各有3座雙聯裝炮塔,呈品字型分佈。這一級戰列艦上有三座煙囪,這也是德國海軍中除舊式戰列艦外唯一一級有三座煙囪的無畏艦。   趁著下水儀式尚未開始,辰天又向提爾皮茨說起自己在途中所見到的英國戰列艦。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英國去年和今年剛剛完工的三艘聖文森特級戰列艦中的兩艘,看來它們已經正式服役了!」聽完辰天的描述,提爾皮茨的臉色明顯灰了下去。   「儘管聖文森特級戰列艦和我們的赫爾戈蘭級戰列艦屬於同一級別,但是我們的赫爾戈蘭級至少要到明年才能完工,眼前這艘奧爾登堡號甚至要到後年才能服役,相比之下我們已經比英國慢了許多!」   「原來如此!」辰天一直以來只知道大型戰艦的建造週期非常長,但沒想到下水之後還需要一年到兩年的時間才能正式進入戰鬥序列,不過等這種赫爾戈蘭級戰列艦服役之後,英國海軍也許又會有更新更強的戰艦出現,德國海軍又要於苦苦追趕了。   「海軍大臣閣下,恕我直言,為什麼我們總是等英國人建造出新式戰艦以後,我們再去根據他們的設計修改我們自己的戰艦,那樣我們永遠也無法超過他們的!」當辰天說出自己想法的時候,提爾皮茨並沒有感到驚訝,他只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親王殿下,這個道理其實誰都懂的!可是以我們現在的鋼鐵冶煉技術、動力技術以及設計能力,我們能做的只是盡量減少與英國人的差距!」   「可是……」就在辰天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四周想起了熱烈的歡呼聲,原來皇帝和皇后已經來到觀禮台,戰艦下水儀式隨即宣佈開始。   全體到場者起立向的皇帝和皇后致敬,接著奏響了德意志帝國的國歌。在介紹了這艘戰艦的基本情況之後,皇帝用力將一瓶香檳酒向船頭擲去,瓶破之後酒香四溢,酒沫飛濺。在皇帝結束擲瓶禮之後,全體到場者面向新船行注目禮,並熱烈鼓掌,接著纜繩被砍斷,在飄揚的彩花和綵帶下戰艦緩緩滑入水中。最後皇帝還發表了一篇簡短的演講,勉勵全國人民努力建設強大的德意志帝國。   「海軍大臣閣下,我希望能和您好好談談!」儀式結束之後,辰天攔住提爾皮茨想繼續他們剛才的話題,但是皇帝隨即召見了他們。   辰天和提爾皮茨跟著皇帝侍衛來到船廠外面的專列上,皇帝和太子已經在那裡等著他們了。   「這次找你們來只是想隨便聊聊的!」皇帝示意他們坐在自己面前的椅子上,侍衛很快端上泡好的咖啡。   「吉吉,聽說你的潛艇擊沉了一艘土耳其巡洋艦,還讓土耳其在愛琴海上的航運一度陷入困頓之中。」   辰天就知道皇帝的隨便聊聊可不是那麼隨意的。   「是的,陛下!有關這次潛艇部隊的詳細作戰經過,我已經讓潛艇部隊的指揮官菲利普上尉報告給了海軍部!」辰天將皇帝的皮球妙傳給了提爾皮茨。   「陛下,菲利普上尉的報告海軍部正在研究,相信很快會整理出一份資料交給您!」提爾皮茨很快將球大腳開出。   「不用了吧!我們已經知道詳細的經過了,不過我看海軍部的效率今後還需要多多加強啊!」普林斯突然將球截下,來了個漂亮的長傳反擊,提爾皮茨很不爽地將眉頭皺了起來。   「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現在想聽聽你們對於潛艇這種武器的看法。雖然我們一直在全力建造戰列艦,但該死的英國戰艦還是以我們的兩倍速度增加著,這樣下去我們永遠也沒有辦法超越他們,除非我們有比他們更新的武器!我的意思是潛艇有沒有可能用來對抗戰列艦?」威廉二世穩穩地將球沒收。雖然這裡每個人只說了一句話,卻好像已經踢了一場激烈的比賽。   「潛艇可以用來偷襲對手,也可以用來封鎖對方的海上運輸,但恐怕無法與對手的戰艦正面對抗!」對於潛艇這裡辰天最有發言權,提爾皮茨也點頭贊成。   「我覺得只有戰列艦能夠對抗戰列艦了!潛艇兩個小時兒就要上來換一次氣吧!,太容易被對手發現並消滅了,我看它們也只有在晚上出來欺負欺負沒有武裝的貨輪了!」普林斯一副很專業的樣子,不過他突然眼睛一亮,說了一句讓辰天差點噴血話:「我有一個好注意,把我們的戰列艦都改裝成潛艇,這樣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敵人的戰列艦面前,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這次連皇帝都白了他一眼,看來這個傢伙對於艦船是什麼都不懂的。   「雖然潛艇不是戰列艦的剋星,但那並不意味著只有戰列艦才能解決戰列艦!」辰天瞟了皇帝一眼,他一臉期待的樣子。   「飛機!我們可以用飛機投下炸彈和魚雷!」辰天覺得這是非常簡單的道理,但似乎這個時代的人對於這種觀點都持強烈的懷疑態度。   「親王殿下,小小的飛機真的可以擊沉戰列艦嗎?」提爾皮茨的腦袋裡面無法想像那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一邊是數萬噸的鋼鐵巨物,一邊是木架蒙皮的飛機,為什麼會是飛機獲勝。   皇帝也搖了搖頭表示不能理解,剛剛受了打擊的皇太子很安靜地坐在一邊,看樣子他更加不會理解的。   「陛下,給我幾個月時間,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的!」辰天只好決定用事實來證明,不過現在的並沒有現成的武器,他還需要一段時間研究和試驗。   「好吧!我希望能夠盡快看到你所說的結果,資金你可以向海軍部申請!」皇帝對於他的想法還是有些感興趣的,這次也終於不需要辰天自己掏腰包了。   辰天望了提爾皮茨一眼,他也輕輕地點頭表示支持。   「我也很想看看螞蟻是怎麼吃大象的,到時候記得叫我去看看啊!」臨走的時候普林斯似笑非笑地說道。 戰爭之殤 第十二章 研究進行時   在會談結束之後,皇帝和太子乘專列返回柏林,辰天和提爾皮茨則去機場搭乘飛機。   「海軍大臣閣下,太子殿下似乎對海軍部頗有不滿,是這樣嗎?」去機場的路上,辰天邀請提爾皮茨與他同乘一輛車。   「是啊!現在我們的國防預算大部分都用在海軍建設上,而且這幾年造艦計劃一再擴大佔用了過多軍費,所以內閣以經費不足為由沒有批准太子申請加撥給陸軍的幾筆軍費,後來他希望我們海軍部能夠讓出一筆軍費,我沒有答應,在那之後……唉!」說到這裡,年過六旬的提爾皮茨頗有些無奈。   「這樣啊!不過話說回來,陸軍最近似乎沒有什麼大動作,太子為什麼要加撥軍費呢?看樣子數額還不小吧!」   「據說加撥軍費是用來製造大型飛艇!太子要求的總數超過2千萬馬克,幾乎可以建造3艘新式戰列艦了!」看得出來,提爾皮茨並不是有意要與太子作對的,但若是少建造3艘戰列艦,那麼他的造艦計劃將被打亂,後果不堪設想。   「齊柏林飛艇?」辰天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遺忘了飛艇在人類航空歷史上的地位,而現在似乎已經到了齊柏林飛艇迅速發展的時期。雖然在大多數人看來最初飛艇是個巨大的打火機,飛行速度也不如飛機,但是它的續航力、飛行高度、載重量都遠遠超過飛機。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現,到一戰結束的時候飛機的航程也不過可憐的幾百公里,這也難怪太子會如此看重飛艇的價值。   「想必海軍部的資金也非常緊張吧,那麼這次我們的飛機試驗能夠得到多少經費?」辰天說著看了提爾皮茨一眼,他正皺緊眉毛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親王殿下,您先告訴我這次試驗需要多少經費,然後我盡量去想辦法!」   「一馬克也不要!」辰天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搖了搖。   「什麼?」提爾皮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海軍部一馬克也不用出,只需要提供試驗用的靶艦!」實際上試驗並不需要多少經費,但要找合適的靶艦卻並不容易,尤其是空投魚雷試驗,吃水淺的貨輪或者帆船根本不能勝任,專門製造靶艦或者使用大型輪船代價就太昂貴了。   「這個沒有問題,我手上正好有兩艘退役的舊式巡洋艦,海軍部會盡快把它們送到你那裡去的!」提爾皮茨很爽快地答應下來,那兩艘船也完全符合辰天的要求。   「海軍大臣閣下,真是太感謝您了!」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到了機場,臨別之前提爾皮茨說了一句讓辰天回味無窮的話:   「好好努力吧!我已經老了,德國海軍的未來就掌握在你們年輕人手裡了!」   回到哥尼斯堡之後,辰天立即召集專家組成一個空對艦攻擊試驗小組,並由他親自主持。這些專家包括飛機工廠研究室負責飛機設計的蒂勒曼,研發航空炸彈的工程師羅夫斯、拉海洛,僱傭軍團在土耳其投下的航空炸彈就是他們研製出來的,潛艇研究室的魚雷專家裡肯、雷克,擊沉土耳其海軍巡洋艦的魚雷是經過他們改進的,另外第一艘航母「超級鴨媽媽號」下水已經有半年了,上層建築的施工也基本完工,負責航母設計建造的工程師之一法比特·萊曼也參與到這個小組中來。   「先生們,在座的都是在各個領域最優秀的專家,我們聚集到這裡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完成一項從來沒有人做到,甚至從來沒有人想到的事情!」辰天眼前的6名專家從前都是默默無名的小人物,飛機設計師蒂勒曼以前是個普通的發動機工程師,炸彈專家羅夫斯和拉海洛曾是克虜伯工廠負責引信研究的技術人員,魚雷專家裡肯和雷克是海軍中負責維護魚雷的低級技術人員,萊曼則是一個小船廠的工程師,但是他們在這裡都受到了重用,因為他們勇於接受新事物,而且一直努力在屬於自己的領域學習和鑽研。   眾人面前的橢圓形桌子上放著一艘戰列艦模型和幾架木質小飛機,辰天拿起其中的一架飛機,環視了一周。   「首先,大家必須相信飛機是可以擊沉戰列艦的!然後,我們要做的就想辦法用炸彈和魚雷去做到這一點!」   所有人的視線默默地在飛機與戰艦的模型之間來回移動著。   不久裡肯和雷克都表示空射魚雷理論上可行,他們需要想辦法將普通魚雷改進成由飛機空投的航空魚雷。   羅夫斯和拉海洛卻一直眉頭緊鎖。這也難怪,現在他們的航空炸彈只有5KG,而且使用的是延時引信,這種炸彈對於關鍵部位裝甲厚度達200-400mm的戰列艦幾乎是沒有任何威脅的。   「戰艦的裝甲都集中在艦舷和炮塔,它們的甲板相對來說要薄許多,只要空中落下炸彈有足夠的速度和重量,那麼完全可以穿透甲板在戰艦內部爆炸,威力大的炸彈即使在船舷爆炸也能給戰艦帶來一定的傷害!」辰天的一番提點之後,炸彈專家們終於如同醍醐灌頂一般醒悟過來。   「魚雷有魚雷的好處,炸彈有炸彈的好處!我們現在就開始著手研究怎樣利用它們攻擊水面目標吧!」   儘管工程師們都有了努力的方向,但是辰天覺得成功並不是唾手可得的,畢竟他們基本上是從零開始的。果然,除了用來搭載炸彈和魚雷的飛機改裝順利之外,改進後的魚雷在連續幾次的空投試驗中都入水即爆,讓魚雷專家們頭痛不已。航空炸彈的問題則更多,雖然工廠很快就造出了上百公斤的航空炸彈,但是在使用觸發式引信還是延髮式引信上羅夫斯和拉海洛各執己見,最後一半的炸彈安裝觸發式引信,另一半安裝延髮式引信,另外空投炸彈的命中率也是一個令人煩惱的問題。   好在這些都只是技術問題,當海軍部提供的靶艦駛抵港口的時候,他們已經可以正式開始第一次試驗了。   哥尼斯堡港外平靜的海面上系泊著一艘舊式戰艦。   海軍部向辰天提供的兩艘靶艦分別是3千噸的蘭茨胡特號和3千5百噸的烏爾姆號,現在這艘正是1876年下水的蘭茨胡特號鐵骨木質巡洋艦。   辰天等人則在港口的一座小山上充滿期待地準備進行觀測。   最先從港口上空飛過的是兩架進行空投航空炸彈試驗的天空X型飛機。這種飛機曾在土耳其一試身手,不過當時使用的是手擲式5KG航空炸彈,這次它們的機腹已經經過改裝,可以容納4顆50KG的新式航空炸彈,一架裝載著4顆觸發式炸彈,另一架是4顆延髮式炸彈。   5分鐘之後,兩架飛機從100米的空中投下炸彈,戰艦右側30米開外隨即升起4根巨大的水柱,幾秒之後水底傳來幾聲悶響,一大堆爛泥翻滾著衝上水面。   「唉!」辰天身旁的工程師們紛紛發出歎息聲,飛行員們似乎都過早投彈了。   「告訴弗裡茨上尉,這段時間讓他的飛行員們好好練習投彈!我不希望皇帝陛下來參觀的時候還會出現這種情況!」放下望遠鏡後,辰天召來一旁的軍官吩咐了幾句。在土耳其戰爭中被譽為「落地天使」的弗裡茨已經晉陞上尉,參加這次試驗的飛行小隊正是由他指揮。   「是的!親王殿下!後面進行的魚雷試驗的飛機是由他親自駕駛的!」   聽完那位軍官的介紹,辰天微微地點了點頭,弗裡茨上尉現在是為數不多有實戰經驗的飛行員,他也聽說過這位天使的事跡。   他們正說著,一架飛機緩慢地從港口上空飛過,機腹下面的航空魚雷非常顯眼。得知前面投彈全部失的,弗裡茨鬱悶不已,他正憋了一口氣要好好表現一下。飛機逐漸降低到水面二十多米的高度,機頭正對著靶艦的右舷,在距離600米左右的時候,弗裡茨按下了按鈕,飛機瞬間變輕了許多,隨後他操縱自己的飛機轉向並開始爬升。   眾人從望遠鏡中看到魚雷在水中潛行了幾十米之後,才開始在水面上劃出一道白白的水痕,向著靶艦滋滋地竄了過去。 戰爭之殤 第十三章 誰是主角   當魚雷激起的水花距離靶艦越來越近的時候,數百雙眼睛通過望遠鏡緊張地注視著那艘正在緩緩移動的靶艦,隨著當當兩聲悶響,水花在戰艦右舷的水面嘎然而止,兩道長長的水痕也漸漸散去。   「這是怎麼回事?」德皇一臉不解地看著旁邊的辰天,周圍的人也紛紛小聲地議論著,唯有辰天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微笑。   「皇帝陛下,那兩枚魚雷裡沒有裝炸藥!想必您一定知道魚雷的威力,兩枚足以將那艘巡洋艦炸爛,但我們現在只有這一艘靶艦,如果現在就把它炸沉,那我們後面的試驗就沒有辦法演示了!」   一個月前的實彈試驗中,弗裡茨上尉投下的魚雷擊中了靶艦蘭茨胡特號的中部,那艘3000噸的巡洋艦隨即被劇烈的爆炸折成兩節,很快便沉入水中。儘管航空魚雷的成功讓眾人歡欣鼓舞,但是他們很快發現在接下去的試驗中已經無靶艦可用了,剩下的那艘烏爾姆號必須留在皇帝來參觀的時候才能使用,最後他們不得不將港外的一座小島作為投彈試驗的目標。目前航空魚雷和航空炸彈的改進已經基本完成,辰天邀請德皇威廉二世、皇太子普林斯、海軍大臣提爾皮茨等人前來觀看演習,為了防止上次的情況發生,他特意安排第一項演示使用不會爆炸的魚雷。   「嗯!我明白了!那麼快點進行下一項演示吧!」皇帝將他的視線又轉回到不遠處的海面上。   這次弗裡茨上尉帶著另外三架飛機進行投彈試驗,四架飛機依次從靶艦上空飛過,投下的炸彈有四顆直接命中靶艦,其他炸彈也在距離靶艦不遠的地方爆炸。靶艦當場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右舷水線以下還被一顆近失彈炸出一個窟窿,艦體很快開始傾斜。   看到這種情形,包括皇帝在內的觀看者們都滿意地鼓起掌來。   「吉吉,你這次做得很好!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了!」皇帝又讓辰天和提爾皮茨到他的專列上去,當然太子也照例參加了他們的會議。   「今天的演習非常精彩,我決定……」當大家到齊之後,皇帝迫不及待地準備宣佈事情,但是辰天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陛下,請您原諒!在您做出決定之前,我希望您能讓我說幾句!」   其他人都用驚異的眼光看著辰天,不過皇帝還是點了點頭,然後坐回到他的椅子上去。   「今天大家的確看到飛機和航空魚雷、航空炸彈的巨大威力,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想剛才皇帝陛下是想宣佈將這幾種武器大規模生產,我說的對嗎?皇帝陛下!」辰天說著向皇帝欠了欠身,皇帝點頭表示認同。   「實際上這次試驗並不是在向大家宣告飛機已經成為戰列艦的剋星!我只是希望大家明白,並不非要戰列艦才可以擊敗戰列艦,各種武器都有它的優點和缺點!戰列艦裝甲厚、火力強,但魚雷和炸彈可以對它們構成威脅,飛機雖然速度快,但是航程和載彈量都非常有限,它們只能對數百公里以內的目標發動進攻,而且受天氣的影響非常大。也就是說,如果對方的戰列艦處於我們飛機的航程之外,或者是糟糕的天氣裡,我們的飛機都無法向它們發起進攻!」   「尊敬的皇帝陛下、太子殿下、海軍大臣閣下,我認為各種武器應該均衡發展,在戰場上它們應該互相配合,以發揮最大的功效。儘管現在戰列艦仍然是海戰的主角,我們不能一味地建造戰列艦,否則只會一直在英國人後面苦苦追趕。如果能將一部分造艦的精力投入到其他武器的開發和製造,戰時再輔以正確的戰術,相信我們的一定能夠戰勝貌似強大的敵人!」當他發表完自己的見解時,其他人眼神中充滿了迷惑和思索。   許久,皇帝站了起來。   「東普魯士親王說得非常好!步兵需要大炮,戰列艦也需要其他武器的配合!不過有更加具體一些的提議嗎?」   「陛下,我的建議是暫時少造、緩造幾艘戰列艦,將省下來的經費用到其他武器上去,例如飛機母艦和齊柏林飛艇!」辰天此言一出,皇帝愕然,提爾皮茨愕然,普林斯更加愕然。   「飛機母艦是什麼東西?齊柏林飛艇和戰列艦又有什麼關係嗎?」皇帝不解。   「陛下,飛機母艦就是用來裝載飛機的艦船,分為水上飛機母艦和航空母艦。水上飛機母艦裝載的都是水上飛機,飛機通過母艦上的吊桿放入水中和吊起,再在水上起飛和降落,在母艦周圍數百公里內執行偵察和攻擊任務;航空母艦裝載普通的輪式飛機,飛機在母艦甲板上起降,同樣可以在母艦周圍執行偵察和攻擊任務。目前波羅的海分艦隊已經有兩艘水上飛機母艦,第一艘航空母艦也已經下水,但是還需要大約1年的時間進行試驗和技術改進。」辰天對飛機母艦的介紹,讓提爾皮茨聽得一愣一愣,不過皇帝和太子對這件事情明顯是有所瞭解的,他們只是略微地表示關注。   「陛下,齊柏林飛艇並不是用來支援海戰的,但是它飛得高、航程遠、擁有一定的載彈量,簡直就是空中的戰列艦!」辰天這句話只是實話實說,目前飛機航程最大可達上千公里,但那種飛機上除了裝載大量燃料外,就只能搭載幾個人而已。現在的技術條件下,飛艇遠程轟炸城市或要塞堡壘的效果,的確是飛機所無法達成的。   「普林斯,齊柏林飛艇是你在負責對吧!我記得上次你還跟我說起內閣沒有通過你的軍費撥款申請!」思索了一會兒之後,皇帝轉向太子問道。   「是的,陛下!內閣說軍費早已超過預算,現在無法撥款建造飛艇!」   「那好,我知道了!提爾皮茨,我們是該修改修改那個造艦計劃了!」皇帝的意思基本上是同意將一部分造艦經費撥出來。   「另外,普林斯和吉吉,你們也各自提交一份關於齊柏林飛艇和飛機母艦的計劃給我,這兩個項目應該得到支持!」   「是!」   辰天和提爾皮茨剛剛離開車廂,太子普林斯從後面叫住了辰天。   「太子殿下,親王殿下,我先告辭了!」提爾皮茨很自覺地先閃一步。   「海軍大臣閣下,下次再見!」提爾皮茨走開之後,普林斯很熱情地向辰天道謝。   「太子殿下,不用謝我!您做的這一切不也是為了我們德意志的利益嗎?」辰天並沒有打算討好皇太子,不過隨著戰爭的臨近,任何內耗都會損害到整個國家的實力。   「不管怎樣,這次你還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沒想到你對齊柏林飛艇也有研究,你開始讓我有點佩服了!」普林斯臉上掛著少有的笑容。   「我只是聽人說起過一些關于飛艇的事情,實物我都沒有見過呢!」   「那麼我帶你去參觀我們的齊柏林飛艇工廠吧!」   幾十年之後的地球人都知道齊柏林飛艇,不過絕大多數人只是從書上和記錄片裡看到的,能有機會親眼見識一下,辰天自然不會拒絕。 戰爭之殤 第十四章 勝利的信心   在普林斯的帶領下,辰天一行來到了位於漢堡郊外的舒特-朗茨公司,平坦的地面上有一座座巨大的半圓柱型建築,飛艇就是在裡面進行建造和組裝的。   「這裡面正在建造我們陸軍定購的一艘飛艇,如果資金充足的話我們將定購更多!」太子帶著其他人走進了其中一座大棚,人站在這種建築前面顯得如此渺小,辰天有種到了巨人城堡的感覺。   看起來那艘飛艇的骨架已經完成,無數的工人正在忙碌著安裝飛艇的氣囊和外殼,一旁的地面上放著兩個外掛式吊艙和幾個發動機。   「太子殿下,這艘飛艇的骨架怎麼會是木質的?」辰天總覺得這艘飛艇有些奇怪,觀察了很久他才發現龍骨是木質的,在他的印象裡面齊柏林飛艇應該是鋁質龍骨的,他從前看過一張失事飛艇的照片,飛艇燃燒完之後還剩下一副巨大的骨架。   「是這樣的,齊柏林公司的飛艇採用鋁質龍骨,而舒特-朗茨公司採用木質龍骨!雖然木質龍骨會導致飛艇的自身重量加大,但是成本卻要低上許多!同樣是1百萬馬克,鋁質龍骨的飛艇可以建造2艘,而木質龍骨的飛艇卻可以建造3艘!」普林斯的話也代表了陸軍追求飛艇數量的態度,相比之下提爾皮茨的海軍部採購的多為齊柏林公司的鋁質骨架飛艇。   「追求低成本和高數量,也是不錯的辦法!」辰天覺得在戰爭之初飛艇很少受到攻擊,駕駛人員也比較容易培養,用大量飛艇來進行遠程高空的轟炸會是很不錯的選擇,大部分偵察和戰場支援任務交給飛機完成就好了。   眾人一邊參觀一邊聽著隨行的技術人員介紹,畢竟是長230米、直徑23米、可儲存氫氣26,700立方米、載重量2噸的大傢伙,他們好一會兒才從飛艇首部走到尾部。   普林斯突然湊到辰天耳邊,「有了這些飛艇,我們就可以轟炸巴黎了!」   「還有倫敦!」辰天順口說了這麼一句,卻發現普林斯面部表情變得有些怪異。   「你認為我們會和英國人開戰嗎?」   這句話對於幾十年後的地球人來說簡直就是笑話,現在距1914年大戰爆發只有3年了,這位德意志的皇儲居然對英國人的中立充滿信心。接著他用很嚴肅的語氣告訴辰天:   「他們是我們海峽那邊的表兄弟,儘管現在我們和他們激烈競爭,但那只是比賽而已,我認為戰爭爆發的時候他們不會也不敢站到我們的敵人那邊!」   在認識了他20多年之後,辰天漸漸瞭解了這個德國皇儲。這個傢伙不但生就一張狐狸面,瘦得像柳條,弱不禁風的樣子,而且智利平庸、性格傲慢、自負、目光短淺、難以捉摸,喜歡像他父親一樣作驚人之舉。   「太子殿下,不要太相信英國人,我們可以相信的只有我們的國家!」對於未來的結果,辰天沒有辦法向他解釋,也許這個世界已經隨著他的到來偏離了原來的軌跡,但是英法俄這樣的歐洲大國追求的是歐洲力量的均衡,他們絕對不會容忍德國一家獨大的局面出現,而德國發展到了如今這種程度,已經無法用政治去擴大自己的實力,國家利益的衝突使得幾年後的世界大戰無可避免,崛起的德國要麼擊敗對手領導歐洲,要麼被對手擊敗遭到壓制。   「如果真的開戰,我們無法擊敗他們的海軍,艦隊將會被他們困死在港內!」普林斯搖了搖頭,一臉悲觀。   辰天也沒有再說下去,他現在只想早點結束參觀去見另外一個人,一個如果英德開戰將扮演最重要角色的人——德國海軍大臣,剛剛被任命為德國公海艦隊司令的海軍元帥提爾皮茨。   「我不希望德國和英國交戰,我們要做的是極大的加強德國海軍實力,能夠讓英國人在採取敵對行動時三思而後行!可是據我所知,陸軍將採用施利芬計劃取道中立的比利時進攻法國。1904年比洛首相就曾提醒他注意俾斯麥的警告,物質上的勝利將會贏得公眾輿論,但是道義上的失敗將會失去公眾輿論,入侵比利時會為反德力量添上又一個幫手。陸軍的事情我無權干涉,不過我和我的海軍卻要為此準備好與強大的英國海軍作戰!」提爾皮茨已經預感到了德英之間的戰爭無可避免,但卻對短期內的德國海軍是否能夠與英國海軍對抗憂心忡忡。   辰天覺得再這樣下去,加上德皇對於寶貴戰艦的愛護,德國海軍成為一支「存在艦隊」的歷史又將重演。看來自己要好好給這位德國海軍的靈魂人物上一課了。   「海軍大臣閣下,如果我們的戰列艦主力與英國艦隊主力交戰,您覺得我們獲勝的希望有多大?」   「什麼?他們的戰列艦幾乎是我們的兩倍,我們必敗無疑!」提爾皮茨不假思索地給出答案。   「那麼如果我們把他們的主力艦隊引入數十艘潛艇和數百架飛機的伏擊圈,您覺得他們的主力艦隊會損失多少?」辰天知道德皇不會堅定地支持無限制潛艇戰術,如果能夠利用伏擊戰術一戰重創英國海軍,德國海軍就會有勝利的希望。   「這個……」   「如果我們打算犧牲全部的潛艇和飛機,用數百枚魚雷對付他們……」   「至少可以消耗他們一大半的戰艦,到時候我們的海上力量就可以跟他們抗衡了。如果再封鎖他們的海上運輸,那麼英國海軍必敗無疑!」提爾皮茨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跳了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制定一個絕妙的計劃,我要讓德國的戰艦從此自由自在地航行在英吉利海峽,航行在世界各地!親王殿下,您真是個天才!」   辰天笑了,對於德國海軍來說,重要的不是有沒有數十艘潛艇和數百架飛機,而是信心,擊敗強大對手的信心。   10天之後,普林斯和辰天先後向皇帝遞交了飛艇和飛機母艦的作用說明以及發展計劃。其中普林斯提出未來5年建造200艘齊柏林飛艇,辰天提出未來5年建造6艘水上飛機母艦和3艘航空母艦。   1個月之後,皇帝和海軍大臣宣佈再次修改造艦計劃,削減原計劃中1/5的戰列艦,節省下來的經費用於製造飛艇和飛機母艦。之後內閣批准為陸軍採購120艘、海軍採購50艘齊柏林飛艇,分別由舒特-朗茨公司和齊柏林公司生產;批准海軍採購6艘水上飛機母艦和1艘航空母艦,由辰天的哥尼斯堡船廠負責建造。   對於德國削減戰列艦建造計劃的舉動,英國政府表示非常歡迎,他們認為德國此舉讓歐洲處於一種更加和平的氣氛中,同時他們海軍巨額軍費開支早已遭到他們國內各方面的批評,現在也終於可以相應地減少了自己的造艦計劃以減少財政壓力。   在接到海軍大額訂單之後,辰天的船廠開始忙碌起來。近幾年來船廠的規模不斷擴大,目前已經擁有上萬名熟練工人和每年建造船隻10萬噸的能力,為了積極備戰,船廠已經停止接受普通貨輪的訂單,全力建造水上飛機母艦、航空母艦、潛艇和少量的驅逐艦、魚雷艇。另外辰天還用波羅的海分艦隊現有的一艘水上飛機母艦與提爾皮茨的公海艦隊交換了一艘巡洋艦。 戰爭之殤 第十五章 反對無效   德國,柏林,御前會議。   今天的與會人員包括皇太子、東普魯士親王、陸軍大臣法爾肯海因、總參謀長小毛奇、副總參謀長瓦爾德澤,以及陸軍將領克盧克、比洛、豪森、馬維茨等人。   「在座各位都是帝國陸軍的支柱!」皇帝的第一句話讓現場的氣氛顯得非常莊嚴肅穆。   「一直以來,我們努力在整個地球上為德國的民族性和德國的精神贏得崇敬,這是它應得的,可是迄今未給它!要達到這個目的,只容許採用一種辦法,那就是顯示我們的力量來取得所有人的尊敬。我們歌頌『熱血和鋼鐵』,我們歌頌『閃閃發亮的盔甲』,我們要用『包著鐵甲的拳頭』,獲取日光下的地盤!」   德皇說到這裡,在座的將軍們拚命地鼓起掌來,有人甚至開始高呼鐵與血的口號,過了好一會兒皇帝才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法國人,在1870年被我們擊敗,他們在自己的土地上遭到羞辱,卻在世界各地繼續開疆擴土。世界上崇拜藝術的人們,仍然拜倒在巴黎腳下,這太不公平了!我們德國人的心靈、實力、能量、勤勞以及民族品德,都是出類拔萃的,歐洲的盟主非我們莫屬,色當大業必將完成!」   整個大廳終於沸騰了,將領們高喊著「法國必須化為灰粉,使它再不能越我雷池一步」,「必須予以毀滅性的打擊,使之永不復為列強。」連辰天都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這的確是一個永不服輸的民族。   皇帝的發言結束之後,總參謀長小毛奇開始向大家宣佈新修訂的施利芬計劃。   「帝國與法國的戰爭一旦爆發,我們將動員200萬軍隊,同時對西線的法國和東線的俄國開戰。在西線我們將投入35個兵團大約150萬軍隊進攻法國,而東線東普魯士軍團的4個兵團20萬人負責防禦俄國人。在西線,左翼部隊計劃投入8個兵團30萬人,守衛梅斯以南阿爾薩斯和洛林地區的陣地;中路安排11個兵團40萬人,借道盧森堡和阿登山區進攻法國;右翼安排16個兵團80萬人,借道比利時進攻,粉碎列日和那慕爾要塞,渡過馬斯河進入曠野地區,直抵邊遠的直線公路。在東線,由東普魯士軍團守衛東部國境抗擊俄國,直到大部分軍隊可以調過來迎擊這個位於第二位的敵人。」   小毛奇身材高大魁梧、禿頂,是普法戰爭中的老將老毛奇的侄兒。此人總是愁眉苦臉、神情憂鬱,被人稱為「可悲的愷撒」。依靠叔父的庇護,他的軍職不斷晉陞,先是施利芬的助手,而後又成為施利芬的接班人。小毛奇沒有施利芬集中全力於一役的膽量,施利芬是「要膽大,要膽大」,他卻是「別過於膽大」。他既擔心他西線的左翼力量軟弱不能抗擊法國人的進攻,又唯恐剩下來防守東普魯士的兵力單薄不能抵禦德國人。施利芬的計劃是保存下來了,但是為了萬無一失起見,小毛奇每年都要向施利芬的遺作開刀,從右翼借兵增強左翼。辰天對此極為不滿,尤其是小毛奇上一次計劃從右翼抽調4個兵團加強東線的時候,辰天甚至和他大吵了一架,這才迫使小毛奇沒有再從可憐的右翼抽走部隊。不過這次修改,他居然取消了對荷蘭的入侵,這樣將迫使右翼的兩個集團軍穿過狹窄的列日要塞區。   「陛下!」當辰天站起來的時候,在座的將領們都將眉頭皺了起來,又要開始爭吵了!他們都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這位東普魯士親王對於總參謀長修訂的施利芬計劃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意見。   皇帝也做出一副頭痛的樣子,不過還是揮手示意辰天發表他的意見。   一旁的小毛奇更是躍躍欲試,隨時準備跳起來反駁辰天。   「我反對總參謀長取消施利芬計劃中繞過荷蘭進攻布魯塞爾這一細節,這樣比利時人很可能利用列日要塞拖住我們的主力,同時收縮軍隊全力防守布魯塞爾,那樣我們就必須在攻下列日之後再次分兵進攻布魯塞爾!」   「尊敬的親王殿下,您以為那些比利時綿羊真的敢於跟我們強大的德意志軍隊對抗嗎?即使他們敢於抵抗,我們也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消滅他們!」   「總參謀長閣下,不要低估一個民族反抗的決心,我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撲滅他們的希望,那就是德比邊境和荷比邊境兩面夾擊他們!」辰天站了起來,針鋒相對地反駁著小毛奇的話。   「親王殿下!不要忘記了,我們進攻比利時的軍隊有34個師,而比利時一共才6個師,我們用腳也能踩死他們!」小毛奇已經有些激動了,他開始拍著桌子加大講話的音量。   「是啊!入侵荷蘭會讓我們的敵人又多一個抨擊我們的借口,再說我也認為比利時人會乖乖地讓出通道來!」皇帝跳出來宣佈辰天的反對無效。   天啊!這群人真是太自信了,簡直到了自負的地步!辰天鬱悶地坐回到椅子上,他不想看到眾多毫無戰爭經驗的德國士兵還沒有踏上法國的土地,就已經白白地犧牲在比利時了。比利時的頑強抵抗來自於國王和人民保衛中立的堅定信念,還有英法對他們的承諾。   「陛下,還有一點……」小毛奇看了辰天一眼,還是忍不住向皇帝提議從西線的右翼調遣1-2個兵團加強東線。   「反對!」看到這傢伙得寸進尺,辰天又跳了起來。   「親王殿下,您真的有把握用20萬軍隊抵抗2倍甚至3倍於您的進攻嗎?」小毛奇生怕辰天會拖了這個計劃的後腿。   「當然!你應該相信我和東普魯士軍團的實力,我的軍團擁有優秀的飛機部隊,還有德國目前唯一具備實戰經驗的數千名老兵!」辰天有時候真想派狙擊手把這個膽小的傢伙幹掉,不過一個親王由於意見分歧而幹掉自己國家的總參謀長,怎麼都是說不過去的。   「那些玩具能夠阻止瘋狂的哥薩克騎兵嗎?實戰經驗?戰爭開始之後我們很快就會有一大批具有實戰經驗的優秀士兵了!」小毛奇一臉的不屑。   「你……實戰經驗都是士兵們用鮮血和生命換回來的!」   「好了,不要吵了!一個是親王,一個是總參謀長,兩個人每次都要吵個不停,像什麼樣子?」皇帝實在受不了他們兩個的爭吵,生氣地拍案而起。   整個世界終於安靜下來了。過了一會兒皇帝才坐了下來,用緩和一些的語氣告訴辰天他的反對再次無效。   「吉吉,總參謀長的話也是有道理的,你的軍團的確薄弱了一些,我們需要東線絕對的安全!」   「是的,陛下!不過我不希望從西線部隊裡面抽調部隊,我建議在東普魯士軍團組建一支5萬人的裝甲部隊,那樣可以大大提升東線部隊的戰鬥力。另外我提議半年之後,請總參謀長帶領50萬部隊與我的東普魯士軍團進行演習,如果他能夠獲勝,我就同意他從西線調集部隊加強東線的防守。」   「好,演習就演習,我不相信我的50萬部隊會輸給你的25萬部隊!」皇帝還沒發話,小毛奇就急著接下辰天的挑戰,連續的爭吵已經讓他憋了一肚子的氣。   「好吧!我同意撥專款在東普魯士軍團建立什麼裝甲部隊!」儘管皇帝不是很清楚裝甲部隊有什麼威力,但是增加5萬人的常規部隊並沒有什麼壞處,更重要的是終於可以平息這場爭吵。   5萬裝甲部隊,哼哼!到時候看我怎麼攆平你!辰天得意地看著小毛奇。   1個星期之後,當皇帝看到辰天關於裝甲部隊組建計劃報告時卻著實嚇了一跳,因為一支裝甲部隊的組建費用幾乎是同等數量步兵的5倍,日常支出的數額更是巨大。不過他好歹知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道理,只好硬著頭皮批了下來。   5萬快速裝甲部隊花去了陸軍部數百萬馬克的軍費,也讓陸軍大臣法爾肯海因叫苦不已,不過半年之後他看到這支部隊巨大威力時,就知道這筆錢花得值得了。   最開心的要屬辰天了,他的拖拉機工廠隨即全面轉產製造坦克和裝甲車,同時開始在東普魯士地區大量招募懂得駕駛的年輕人。 戰爭之殤 第十六章 裝甲軍團   19世紀90年代,德國修築了著名的三B鐵路,即從柏林經過君士坦丁堡一直到巴格達的鐵路。這是德國幾十年來最大的一項資本輸出,鐵路全長2467千米,對這條鐵路的鐵軌、車廂以及其他器材的供應為德國的資本家帶來了大量利潤,德國還因此取得鐵路沿線地下礦藏的開採權。   英國於1908年1月和3月在波斯與伊拉克接壤的馬斯吉德蘇萊曼鑽探成功兩口具有開採價值的油井,同年5月26日在這一地區發現了中東地區的第一個大油田。   1910年1月,凱末爾在德國的幫助下推翻奧斯曼帝國成立土耳其民主共和國。   1910年3月,辰天在東普魯士投資500萬馬克成立吉吉石油公司,並派出兩支石油勘探隊前往土耳其民主共和國東部進行勘探,次月於摩蘇爾與基爾庫克之間發現儲量豐富的油田,命名為威廉油田。   在凱末爾政權的全力支持下,1910年5月,威廉1號油田正式開採,日產量5000桶。同年8月,威廉2號油田正式開採,日產量8000桶。每天都有上萬桶石油從威廉油田運送到摩蘇爾,再通過三B鐵路運往德國,之後在吉吉石油公司進行提煉。   1910年8月,辰天在東普魯士地區建立數座大型儲油倉庫,汽油儲量達數萬噸。   1910年吉吉石油公司投入大量資金用於基礎建設,當年虧損350萬馬克。   1911年2月,辰天與土耳其政府合資在摩蘇爾成立大型煉油廠,一部分石油經過提煉後再運送回德國。   1911年2月,辰天向德皇威廉二世建議施行戰略石油儲備,得到威廉二世同意,德國隨即開始在北部和中部建立許多大型儲油倉庫,並大量向吉吉石油公司購入石油和汽油,德國石油和汽油儲備量迅速增加。   1911年吉吉石油公司全年贏利800萬馬克,贏利逐年遞增。   正因為有了足夠的燃料保障,辰天才敢於在這個時候要求建立一支大型裝甲部隊。在他的計劃中,5萬人的裝甲部隊編成一個軍,下轄4個師,一個坦克師、一個裝甲戰車師、兩個機械化步兵師,坦克師包括250輛坦克、50輛裝甲車和100輛卡車組成的後勤部隊,裝甲戰車師包括50輛坦克、200輛由普通卡車改裝的裝甲戰鬥車和裝甲運兵車,100輛普通卡車及50門大口徑榴彈炮,機械化步兵師則由200輛卡車和3000輛摩托車搭載普通步兵師和所有裝備。   對於預備兵源充足的德國來說,徵召5萬新兵和10萬預備役部隊並不難,半個月之後辰天的裝甲軍已經達到滿員狀態,另外10萬預備役部隊將在演習前一個月開始徵召,並於演習結束之後就地解散。   滿產能力為每月200輛拖拉機的工廠改產坦克之後,每月能生產「石頭I型」和「石頭II」型坦克各15輛,同時將20輛卡車改裝成為裝甲車,800輛卡車和6000輛摩托車雖然已經向德國各汽車製造廠發去訂單,但需要12個月的時間才能全部完成。因此半年之後演習的時候,辰天手裡只的坦克、裝甲車和卡車只有編製的一半多一點,不過這些對於他來說已經足夠了,更艱巨的任務是如何訓練出一支前所未有的快速裝甲部隊。   一個月之後,5萬裝甲部隊的新兵已經整編完畢。辰天的裝甲軍徵召新兵而不是預備役兵,他主要是考慮到預備役的老兵對於之前的武器和戰術已經非常熟悉,容易形成思維定勢;而新兵對於新武器新戰術的接受能力比較強,就像白紙上更好寫字是一樣的道理。   在裝甲軍軍官的任命上,辰天決意打造一支完全屬於自己的軍官隊伍。裝甲軍軍長由辰天親自擔任,由於奧利准將目前是東普魯士軍團第一軍的副軍長,裝甲軍的副軍長由辰天的另外一位同窗奧爾格上校擔任,參謀長也是他的同窗馬修中校,其他中高級軍官除了他的同窗就是他在哥尼斯堡軍校的學弟,裝甲軍的低級軍官一半是剛從哥尼斯堡軍校畢業出來的士官和尉官,另外一半則是從東普魯士軍團中臨時抽調來的軍官。由於裝備數量有限,辰天安排剛畢業的軍官們先行參加新裝備和戰術的培訓兵進行實際操作,臨時從其他部隊抽調來的軍官負責將德國軍隊的紀律和作風傳授給新兵們,在這之後他們將返回各自部隊,空缺的位置從新兵中挑選一批優秀士兵填補。   哥尼斯堡郊外的訓練場上,上百名年輕軍官看著一旁停著的坦克和裝甲車默默地發著呆,這些都是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怪物」。各國都有飛機,所以飛機不需要特別保密,各國都有潛艇,所以潛艇不需要特別保密,但是坦克和裝甲車卻需要絕對的保密。儘管諸如意大利等國已經擁有最原始的裝甲車,但是它們的作用和這裡的裝甲車是截然不同的。因此就是交給皇帝的報告,辰天也註明屬於高度機密,請皇帝不要交給參謀部研究。   「好了,大家不要傻站在這裡,具體介紹和操作說明我們之前已經詳細向大家講解過了,現在大家開始實際操作吧!」辰天就站在眾人旁邊,他將全程參與軍官們的培訓與練習。   軍官們紛紛爬上坦克或裝甲車開始摸索起來,技術人員則來回奔走解決軍官們提出的問題。   「走吧,我們也上去試試!」辰天拉著奧爾格和馬修爬上一輛「石頭II」型坦克,這種坦克安裝了1門37毫米口徑速射炮和2挺水冷式火鳥機槍,它比「石頭I」型坦克體積更大、速度更快,並且在作為連隊指揮車的這種坦克上安裝了一台無線電發報機,成員也增加了一名發報員兼機槍手。   辰天熟練地發動坦克,用每小時25公里的速度在平地上前進、轉彎和倒退,讓正在分辨油門和剎車的軍官們羨慕不已。可惜在1/4柱香之後,炮塔裡面的奧爾格就受不了顛簸讓辰天將坦克停下來,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爬到車外吐了起來。   「奧爾格先生,連坦克都坐不了,你這個裝甲軍副軍長也太丟人了吧!」辰天打開駕駛艙的艙蓋,看著這個暈車的傢伙在那裡狂吐不止。   「沒,沒關係!吐,吐就會習慣的!」   當其他軍官發動坦克和裝甲車開始練習的時候,訓練場上又多了一群喝醉酒的大甲蟲。   當奧爾格用兩個月的時間習慣在坦克旁邊嘔吐時,坦克和裝甲車的數量終於可以讓所有的坦克兵和裝甲兵們輪流進行實際操作,步兵們也在辰天的指導下進行步坦協同作戰的練習。另外,辰天還將兩個中隊50架飛機調入裝甲軍,讓士兵們開始熟悉最原始的地空協同戰術。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坦克在半路上掉鏈子。一次數十公里的行軍拉練,總會有十幾二十輛坦克、裝甲車還有卡車壞在路上,這讓辰天唏噓不已。不過也沒有辦法對這個時代的車輛質量提出很高的要求,除了要求工廠進行改善之外,也只有安排駕駛員們參加車輛修理的特別培訓了。   隨著半年之期的臨近,小毛奇和辰天分別在普魯士和東普魯士地區進行了預備役動員,數十萬預備役部隊將進行為期一個半月的集結。德國對外宣佈將在西部進行代號為「菠蘿」的大規模演習,同時邀請各國大使和觀察員觀看。 戰爭之殤 第十七章 誰是大傻瓜   夜深了,整個德國都已經進入夢鄉。   漆黑的鐵路線上,一列列軍列急馳著向東而去。   此時,已有20萬德國士兵集結在多特蒙德附近,德皇威廉二世和各國大使都已抵達多特蒙德,準備觀看「菠蘿」演習。各國間諜全面出動,他們在演習場附近積極活動,爭取收集更多有關演習武器和戰術的情報。   德國陸軍總參謀長小毛奇由於腸胃不適沒有參加此次演習,演習由陸軍大臣法爾肯海因和陸軍副總參謀長瓦爾德澤負責。   演習開始後的第二天,德皇由於身體不適返回柏林。   演習如火如荼進行的時候,50萬德軍已經秘密抵達東普魯士地區並集結完畢,小毛奇正躊躇滿志地陪同德皇檢閱這支德國陸軍的精銳部隊。   辰天東普魯士軍團的25萬士兵也已經整裝待發。   東普魯士農莊富庶、牧場廣闊,不僅是德國的肉食基地,而且為德國陸軍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優種戰馬。這裡的莊園都歸容克貴族所有,朝東接近俄國的地方,便是「水波不興、林木茂密」之鄉,湖泊四布,森林遍野,松樹、白樺樹相間,一處處沼澤,一道道溪流。這裡最知名得勝地就是貼近俄國邊界的羅明騰森林,它是霍亨索倫皇室的禁苑。1701年,霍亨索倫皇室的第一位君主就是哥尼斯堡等上普魯士王位的。   為了保衛這個霍亨索倫皇室的發祥之地,沿著安格拉普河一直穿過因斯特堡峽口,辰天都已精心修築了防禦工事。在東部沼澤地區,道路都建成了高出地面的堤壩,這樣就可以將敵人約束在高於平地的狹小堤壩上。此外,整個東普魯士的鐵路網交錯縱橫,便於運動,部隊可以從一條戰線迅速轉移到另一條戰線,迎擊敵軍的任何一翼。   這次演習由小毛奇帶領50萬德國軍隊扮演「東方侵略者」的角色,辰天的東普魯士軍團負責防守。   演習代號「誰是大傻瓜」。   距德俄邊境約60公里因斯特堡峽口是一片約50公里的開闊地,北至哥尼斯堡要塞區,南至馬祖裡湖區。小毛奇的進攻部隊選擇因斯特堡峽口以東15公里的一座小鎮作為出發陣地,周圍的居民在十天之前就已經被臨時遷走,否則當他們看到漫山遍野灰色軍裝的士兵時,肯定要被嚇得不輕,同時這也是為了防範俄國人刺探軍情。由於行動迅速而保密,幾天的演習結束之後俄國人才發現這片地區有大批德國軍隊調動,當他們派出偵察人員和間諜的時候,德軍的部隊早已登上火車返回駐地了。   小毛奇指揮的部隊包括2個集團軍10個軍(兵團)和4個騎兵師,其中5個軍和3個騎兵師屬於常備軍,共計51.2萬人和火炮2100門。他準備投入8個軍和2個騎兵師進攻因斯特堡峽口防線,另外2個軍和2個騎兵師準備繞過馬祖裡湖區。   東普魯士軍團目前已經達到戰時編製,1個裝甲軍、4個步兵軍和1個騎兵師,共計24.6萬人,火炮1000門,坦克160輛、裝甲車100輛、卡車500輛和摩托車4000輛。辰天將裝甲軍和步兵軍全部投入因斯特堡峽口防線的防守,騎兵師負責馬祖裡湖區的防守。   演習第一天,小雨。進攻方的灰色浪潮對於壕溝和鐵絲網沒有太多的辦法,連續5次衝鋒全部被擊退,進攻方「損失」3.3萬人,防守方「損失」0.2萬人。   演習第二天,陰。進攻方進攻馬祖裡湖區的部隊與辰天的騎兵師遭遇,騎兵師寡不敵眾且戰且退。辰天隨即調集第一步兵軍乘坐火車前往馬祖裡湖區進行阻擊,由於湖區地形複雜,進攻方被牽制在湖區無法繼續前進。小毛奇的正面部隊加大了進攻力度,於傍晚時分攻佔了因斯特堡峽口防線的第一道陣地,但陣地夜裡被辰天組織的突擊隊奪回。進攻方「損失」4.1萬人,防守方「損失」1.2萬人。   演習第三天,晴。防守馬祖裡湖區的東普魯士軍團第一軍被進攻方擊潰,進攻方部隊隨即衝出湖區繞向因斯特堡峽口防線側翼。辰天派出裝甲軍的2個機械化步兵師外加2個步兵師前往阻擊,他們的迅速突進將進攻方趕回了湖區。小毛奇的正面部隊再次發動猛烈進攻,重新佔領了第一道防守陣地並加以鞏固,是夜辰天沒有發起反擊,雙方在兩道防禦陣地之間對峙。進攻方突破湖區的部隊由於潰退,1個軍又一個騎兵師被判退出戰鬥,「損失」7.5萬人,辰天的第二軍也被判退出戰鬥,防守方「損失」6.1萬人。   演習第四天,晴。之前一天的太陽已經將泥濘的地面烘乾了許多,經歷了數天的硝煙,清晨的因斯特堡峽口顯得特別寧靜,但是不等太陽升起,這裡又將成為無數人馬馳騁的疆場。睡夢中的小毛奇同學正美滋滋地流著口水,三天過去了,他的部隊還剩下35萬,幾乎是防守方12萬部隊的3倍,在他看來勝利已經唾手可得了。昨天晚上他已經向各部隊下達命令,今天全力猛攻,務必突破防守方最後一道陣地。   「總參謀長閣下,不好了!對方向我們發起進攻了!」小毛奇同學的好夢被慌慌張張衝進來的軍官打斷。   「什麼?」小毛奇從行軍床上跳了起來。   「對方已經向我們發起進攻了,沒有炮火準備,他們所謂的坦克和裝甲車就衝了過來,現在已經接近我方陣地了!」   當小毛奇匆忙走出帳篷的時候,數十架飛機正從他頭頂飛過。前方的平地上,數百個「鐵疙瘩」正快速向他這邊前進著,進攻方的陣地只挖掘了戰壕和一些機槍掩體,他們根本沒有意料到對方會發起反擊。   不過小毛奇很快從震驚中平靜了下來。對方的進攻雖然很突然,但是看樣子只有數萬人,而自己這裡還有20多萬部隊,他命令自己的士兵們盡快到陣地上去,並進行準備反擊。可惜他的士兵手裡的步槍和機槍對於這些鐵傢伙幾乎是沒有什麼作用,100多輛坦克和裝甲車很快在小毛奇的陣地上撕開一個大口子,他們後面是乘坐裝甲運兵車和卡車的士兵。亂成一團士兵被坦克和裝甲車上面的機槍趕得四散奔逃,連像樣的防守也已經無法組織起來。   此時,小毛奇在馬祖裡湖區的部隊也被架在三輪摩托車上的機槍所追趕,在丟失了大量火炮之後他們退出了湖區。   中午時分,皇帝宣佈潰散的小毛奇一方失敗,辰天的東普魯士軍團獲得全面勝利,最終小毛奇收回了他從西線調集部隊加強東線的建議。對於裝甲部隊表現出來的強大衝擊力,威廉二世大加讚賞,並表示要多建立幾支裝甲部隊。辰天認為這種武器應該作為秘密武器,他建議先建立一所裝甲學院,同時在全國興建拖拉機工廠,戰時這些拖拉機工廠將全部轉產坦克和裝甲車,德國將可以在短時間內組建大批裝甲部隊,同時又能令對手措手不及。皇帝採納了他的建議,他命令銷毀此次演習的所有記錄,任何人不得將這次演習的經過對外透露,同時他除了批准辰天在各地投資拖拉機工廠外,還讓他負責籌建一所裝甲學院,為德國儲備裝甲人才,拖拉機工廠無需向政府繳納稅款,而裝甲學院將得到一筆專款資助。   另外一邊,在多特蒙德觀看演習的各國大使和觀察員們紛紛表示,「菠蘿」演習平淡無奇、毫無新意,對此他們非常失望。 戰爭之殤 第十八章 軍團整編   儘管贏得了演習,但是辰天對於演習的過程卻非常不滿,依靠非常先進的武器才得到一場慘勝,這裡面也暴露出來很多問題,東普魯士軍團自身的問題。   演習中被擊潰的第一軍的指揮官普裡特維持將軍現年63歲,是皇帝的寵臣。他的飛黃騰達靠的是在餐桌上以滑稽可笑的淫穢故事博得德皇的好感。他大腹便便,人稱「胖子」,沒有動腦筋或搞軍事的興趣。辰天多年以來一直力圖撤掉他,但是皇帝總是替他說話,最終他也只好作罷。演習中這個傢伙在對方一次猛烈的炮擊之後開始後撤,不明情況的士兵隨後發生潰退,對方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就擊潰了這個軍。   東普魯士軍團的第二軍目前由奧古斯都·馮·馬肯揚將軍指揮,辰天對於這位參加過1870年戰爭的宿將還是非常讚賞的,事實上他也的確是德軍最有能力的指揮官之一。預備役第三、第四軍分別由弗郎索瓦將軍和奧利指揮,平時他們擔任第一軍和第二軍的副軍長。   鑒於普裡特維持將軍在演習中「作戰英勇頑強」,辰天將其晉陞為東普魯士軍團副司令,讓他呆在指揮部裡講他的笑話。由於奧利資歷尚淺,辰天任命弗郎索瓦將軍升任第一軍軍長,晉陞裝甲軍參謀長馬修為第一軍副軍長兼預備役第四軍軍長。   弗郎索瓦將軍和大部分第一軍的士兵一樣,都是東普魯士本地人,他作戰非常勇猛,極受下屬愛戴。   「弗郎索瓦將軍,請坐!」   辰天面前這位普魯士將軍身材不高,但是滿臉橫肉一副非常凶悍的樣子。幾乎所有的地球人都認為德國人是最服從命令的人,但是這位將軍卻偏偏不是,桀驁不馴的性格卻讓他總是反對與自己意見不符的命令,做副軍長時經常頂撞普裡特維持。在演習中他也極力反對第一軍後撤,無奈普裡特維持軟弱無能,最終他也未能力挽狂瀾。   「親王殿下,很榮幸能夠見到您!」弗郎索瓦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隨後一屁股坐在辰天前面的椅子上。   「弗郎索瓦將軍,我就把東普魯士軍團最寶貴的第一軍交給您了!希望這支部隊能夠在您手下發揮最大的戰鬥力!」   「義不容辭!」弗郎索瓦一臉嚴肅地站了起來,沒有喜悅,也沒有感激。   「請坐吧!今天請您來只是隨便聊聊的,我們之間的談話將不會有其他任何人知道!」辰天示意他坐下來說話。   「我想知道您對於您的前任有什麼評價?」   弗郎索瓦有點驚訝,但他不假思索地給出了他的答案:   「殿下,很抱歉!我不喜歡對別人做什麼評價,但是我覺得普裡特維持將軍會更適合政治或者外交工作!」   還好,看來他不是特別莽撞的傢伙。辰天這才發現對於東普魯士軍團的軍官們他並不很瞭解,除了自己的同窗好友。   「您是東普魯士人對吧!如果強大的俄國人入侵東普魯士,而我命令您帶著第一軍後撤,您會服從我的這個命令嗎?」   弗郎索瓦的臉上浮現出詫異和不屑的神情。   「不,絕不!我絕對不會放棄我的家園,直到戰死為止,我相信我的士兵也是一樣的!」   聽到他的答案,辰天露出擔憂的神色,看來是要好好給這個傢伙洗一洗腦了。   「如果拚死抵抗,不讓敵人前進一步,最終的結果是全軍覆沒;如果暫時後撤,誘敵深入,等待援軍包抄敵人後路,結果可以一舉全殲敵人,那樣的話你選擇撤還是不撤?」治好了提爾皮茨對強大敵人的憂鬱,現在又要治療這個牛人的直腦筋,辰天感覺自己簡直是來這個世界做心理醫生的,還不收症費的。   「這個……」弗郎索瓦開始陷入沉思,場面和上次跟提爾皮茨交談一樣。   「如果你命令你的一個團長進攻敵人的高地,但是這個團長沒有聽從你的命令,而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繞到敵人背面進攻,你會怎麼樣?」   「這怎麼可以?我一定會槍斃了這個團長,戰場上居然不聽從命令!」弗郎索瓦開始鑽進辰天的思想圈套。   「那麼回到最初那個問題,如果我命令你撤退,將東普魯士暫時讓給俄國人,你會服從命令嗎?」人要是都會換位思考問題,辰天也不用在這裡扮演神或者心理學家的角色幫這些不開竅的傢伙解決問題了。   「殿下……」此時的弗郎索瓦看起來已經被繞糊塗了。   「回去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再告訴我!」辰天覺得如果這個傢伙繞不出這個圈子的話,將來只好由奧利或者馬修取代他的位置了。   「是,殿下!」弗郎索瓦站起來茫然地敬了一個禮,正要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他又轉身走了回來。   「想通了?」看到他滿臉喜悅的樣子,辰天知道這傢伙終於開竅了,那麼他將會成為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劍。   「殿下!我明白了!勇往直前是勇士,但是不知道拐彎就成了莽夫了!」弗郎索瓦露出憨厚的笑容。   在這之後,辰天經常邀請弗郎索瓦、馬肯揚、奧利、奧爾格和馬修共進晚餐。晚餐上他們討論飛機、大炮、裝甲部隊與步兵的配合問題,討論如何鼓舞士兵士氣,討論某場戰鬥中的戰術問題,聽奧利講他在土耳其的經歷,或者講起各自的經歷或趣聞,這些大家都不反感的問題讓他們變得彼此熟悉和信任起來。   這時東普魯士軍團已經建立了軍團直屬航空隊,一共有300餘架飛機,包括新式單翼偵察機「信鴿」15架,新式單翼戰鬥機「蜂鳥」32架,雙翼偵察機「天空III」37架,雙翼攻擊機「天空X」55架,新式雙翼轟炸機「鴕鳥I」42架,舊式雙翼轟炸機「天空IV」71架,作為教練機的「天空I」和「天空II」43架,水上雙翼偵察/攻擊機「飛魚III」21架。   飛機工廠的工程師們經過1年多的研究,終於研製出機槍射擊與螺旋槳旋轉的同步協調器,也就是利用利用凸輪系統連接螺旋槳的轉軸和機槍的發射裝置,從而保證只有當槍口與螺旋槳的葉片不在一條直線上時,槍彈正好從槍口射出來。徹底解決了子彈穿越螺旋槳旋轉面而不會擊中槳葉的問題之後,飛機的戰鬥力得到大大提升。小巧靈活的「蜂鳥」只有一名飛行員,戰鬥機正面安裝了兩挺機槍,可以對空射擊和對地掃射。所有的「天空IV」和「天空X」飛機也都根據這種技術在飛機正面安裝了1-2挺機槍,其後座的1挺機槍被保留,副駕駛員負責地面觀察和投彈。「鴕鳥I」有專門的彈倉和簡易的瞄準器,正面沒有安裝機槍,而是在副駕駛位置上安裝可旋轉式雙聯裝機槍。「飛魚III」專門用於沿海和湖區巡邏,其飛機結果與「天空III」基本一致,武器是位於副駕駛位置上的一挺機槍。   另外,飛機工廠正在試飛第一種可用於夜間轟炸的重型轟炸機「貓頭鷹」,這種轟炸機的原型來自於辰天記憶中的英國漢德利-佩季轟炸機。「貓頭鷹」採用的是傳統的木製結構加布制蒙皮,其帶有上反角的主翼可以向後折疊,機身橫斷面呈矩形,每組主起落架包括兩個機輪,尾部裝有滑橇式起落架。該機採用300馬力的陽光式發動機,發動機裝在帶裝甲保護的發動機短艙裡。機組成員位於敞開式座艙中,飛行員和領航員/機械師並列而坐,射手/投彈手則位於機鼻,該機還為水冷式發動機加裝了新型散熱器。飛機翼展35米,機長23米,機身重量2.5噸,最大起飛重量6.5噸。   辰天的東普魯士軍團已經將發報機普及到步兵團,並且建立了軍團航空支援處,負責處理各地面部隊提出的空中支援請求,之後將這些請求傳達給參謀部,由其決定是否派遣航空隊進行支援。   深呼吸,辰天的戰爭準備已經做好了,等待ing…… 戰爭之殤 第十九章 黑色風暴   「你說我們的寶寶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當然是男孩了,在肚子裡就像你一樣停不下來,哎呀,又在踢我了!」   「可是我們的小莎莎在你肚子裡的時候還不是一樣又踢又鬧,現在可是一個小淑女哦!」   辰天把耳朵貼在麗莎肚子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遠處的田野中金燦燦的一片,又是一個豐收的季節,而我們的東普魯士親王也即將收穫他的第二顆果實。   莎莎是辰天和麗莎的第一個孩子,兩年前莎莎來到人世的時候,整個哥尼斯堡都在為他們的小公主徹夜狂歡,不過不久之後眾人又開始期盼東普魯士未來的繼承人早點出生。   「殿下,黑色風暴軍團已經整軍完畢,阿倫斯少校請你前往檢閱!」   「哦!知道了!我一會兒就過去!」辰天依依不捨地離開他的小寶貝。   「那個軍團就是你上次說過的那個黑人軍團?」麗莎仰起頭來看著他。   「嗯,就是他們!」   兩個月前,柏林皇宮。   「陛下,這裡是關於在法蘭克福、萊比錫、格丁根、不來梅、勃蘭登堡建立5個大型拖拉機工廠的報告!另外位於哥尼斯堡南郊的普魯士裝甲學院已經動工,預計半年之後可以開學!」   威廉二世的書房裡,辰天正在向皇帝做著報告。   「嗯!很好!對於裝甲部隊的威力,我非常讚賞!我希望在我的近衛軍中也成立這麼一支部隊,我準備將近衛軍第二兵團交給你訓練,你需要多長時間?」   近衛軍一個兵團可相當於普通部隊的一個半軍,辰天覺得給他們湊足裝備都需要很長的時間,皇帝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過他既然說話了,自己也沒辦法拒絕,最好就是「順便」提些小小的要求。   「陛下,請給我一年的時間,我將訓練出一支真正的鋼鐵部隊!另外,我有個很好的提議希望您能夠批准!」   「哦?說吧!」看他答應得這麼爽快,皇帝的心情也很好。   不過辰天並沒有一下子直奔主題。   「據我所知,日本人一直在垂涎我們在青島和膠州灣的基地!」   「什麼?他們敢!他們以為我們是無能的俄國人嗎?我們在青島花費了巨大的心血,修築了大量的工事,他們休想從我們手裡奪走青島和膠州灣!」實際上,皇帝也知道英國人、日本人甚至美國人都垂涎那個優質的遠東港口。   「陛下,那裡的工事還是非常讓人放心的,但是我唯一擔心的就是我們在那裡的兵力不足,我們在那裡的衛戍部隊只有數千人!」辰天在青島將近一年,在他看來青島炮台和堡壘質量還是非常不錯的,但是數千人對於巨大的防守區域來說似乎有點少。   「這個我也知道,但是並沒有多少士兵願意到那裡去,而且去那裡的士兵思鄉病都很嚴重,再說加派士兵又需要增加後勤供應,唉……」皇帝的口氣也有些無奈,那裡還養著一支規模不小的艦隊,有些物資還是需要從國內萬里迢迢運送過去。   「武器和糧食可以不用擔心,那裡的軍火工廠足以供應一個師的部隊,糧食任何時候都能從中國政府和百姓那裡買到,至於部隊,我們不妨建立一支外籍軍團!」   「外籍軍團?你說中國人?我覺得他們太差了,不適合加入偉大的德國軍隊!」皇帝搖頭表示不信任,看來他對中國軍隊的印象不是太好,確切說是對清朝政府軍隊的戰鬥力印象太差。其實這個時候清朝已經被推翻了,孫同學領導的革命正在席捲古老的中國大地,不過事實上辰天並沒有打算把中國人弄來當作德國人的炮灰。   「陛下,我的意思不是要招募中國人,而是由非洲人組成一支外籍軍團。」   「非洲黑人?」   「是的,吃苦耐勞、生命力頑強的非洲黑人!」   此時德國在非洲的殖民地已經有黑人警察和少量黑人士兵,所以招募黑人作士兵並不奇怪。   「說說你的計劃!」皇帝沒有反對這個建議。   「我們可以從德屬東非招募數千黑人士兵成立一支外籍軍團,並將他們派遣到遠東地區協助我們防守,一旦戰爭爆發那裡很可能也會遭到敵人的侵略,尤其是日本人,我幾乎可以斷定他們會把手伸向膠州灣。」辰天選擇德屬東非,是因為那裡幅員遼闊,765萬的人口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兵源庫。   「那樣可靠嗎?我是說那些黑人不會在戰場上逃跑吧!」   「陛下,黑人還是非常勇敢的,只要我們對他們進行足夠的訓練,他們的戰鬥力不會比我們偉大的德意志士兵差多少的!」辰天覺得非洲士兵的勇猛是要超過歐洲士兵的,不過他們的文化素質太差。   「好吧,我同意!不過現在陸軍已經無法撥款支持你的這個兵團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是的,陛下!」黑人士兵是很好養活的,一絲滿意的微笑出現在辰天臉上。   之後,在德屬東非總督的協助下,辰天派人從那裡招募了5000名健壯的黑人。這些黑人有些是非洲族長那裡買來的,自願加入的人則相當於把自己賣給了外籍軍團,這樣的話他們的家人將獲得一筆客觀的金錢。   辰天來到操場的時候,外籍軍團已經整編完畢,5000人被編成4個步兵團和兩個炮兵營,他們使用的是德國陸軍部隊的標準裝備。放眼望去,一片灰色的軍服和尖頂頭盔下面,都是黑色的皮膚,這是一種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場面。這時辰天不禁有些自豪,這個場面讓他感覺到自己正在改變歷史。   實際上,整編並沒有想像的容易。幾乎沒有軍官願意指揮這些汗味濃重的黑人,語言也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只有一個軍官勇敢地站出來,他就是現在這支外籍軍團的指揮官阿倫斯少校,他提出由會德語的黑人士兵擔任這支部隊的中下層軍官,負責訓練的教官則從軍校和辰天的近衛團中抽調。目前這些黑人士兵只是整編完畢,他們還將在德國接受半年的訓練才會前往青島駐紮。   阿倫斯少校現年29歲,東普魯士人,先後在哥尼斯堡少年軍校和柏林的高級軍官學校學習。他的軍官之路並不算平坦,高級軍官學校畢業之後他進入皇帝的近衛軍擔任團參謀,但是一直未能受到重用,4年之後他回到東普魯士軍團,在第一兵團擔任營長、副團長,並在副團長的位置上呆了3年。辰天在軍團內部招募外籍軍團指揮官的時候他毅然報名參加,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我渴望指揮一支強大的部隊」。儘管好戰,但是阿倫斯的戰術風格屬於穩紮穩打型,因此辰天覺得他非常適合帶領這支外籍兵團到青島去。   這些強壯的黑人士兵跟矮小日本人肉搏的場面一定非常好看!想到這裡,辰天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於這些大部分不懂德語的黑人朋友,他也沒有發表什麼鼓動性的講話,只是讓翻譯告訴這些黑人,在這支部隊服役滿十年之後,他們將可以加入德國國籍。   此時,朝鮮已經被日本吞併,高麗皇室也已經不復存在。22歲的末代公主李賢芸正帶著其他35位立志復國得朝鮮青年在哥尼斯堡軍校接受嚴格的軍事指揮訓練,他們的高麗之刃和高麗人民仍舊激烈地反抗著日本侵略者。   三個月後,辰天的第二個孩子,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東普魯士的繼承人,安德雷斯·威廉,在一片大雪中降臨人間。 戰爭之殤 第二十章 戰爭前奏   1882年5月20日,德、奧、意3國在維也納簽訂同盟條約。條約主要內容:如意大利遭到法國進攻,德、奧兩國應全力援助,如德國遭受法國侵略,意大利也擔負同樣的義務。締約國的一國或兩國遭受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大國(指法、俄)進攻,則締約3國應協同作戰。意大利對此附有一個保留條件:如英國攻擊德國或奧匈,意大利將不負援助自己盟國的義務 。當一大國(指俄國)攻擊締約國一方時,其他兩締約國應取善意的中立,即一旦發生俄、奧戰爭 ,意大利將保守中立。條約有效期5年,1887 、1891、1902、1912年4次續訂,並增補了一些義務條款。   對於意大利這種二五仔,辰天向來抱著強烈鄙視的態度。不過正是由於這種同盟關係,以及1910年德國與土耳其凱末爾政權訂立的秘密盟約,當1911年意大利以在的黎波里塔尼亞和昔蘭尼加地區意大利人受到不公正待遇為借口向土耳其政府發出最後通牒,威脅入侵上述地區時,德國政府積極從中調和。凱末爾鑒於土耳其的軍事實力尚需要一段時間恢復,而且上述地區孤懸海外,戰爭一旦爆發幾乎無法從本土派兵支援,同時巴爾幹地區危機重重,他只得忍辱將的黎波里塔尼亞和昔蘭尼加割讓給意大利,使得原本歷史上在意大利和土耳其之間的戰爭最終得以避免。   1910年土耳其民主共和國成立後,凱末爾一直致力於加強經濟建設和穩定國內各民族矛盾,但保加利亞、希臘、塞爾維亞和黑山要求脫離土耳其的統治,這是他和土耳其所無法妥協的。1912年秋,保加利亞、希臘、塞爾維亞和黑山組成的巴爾幹同盟與土耳其政府爆發了第一次巴爾幹戰爭。   戰爭一開始,首先是阿爾巴尼亞和馬其頓爆發反土起義,保加利亞、塞爾維亞和希臘要求土耳其給馬其頓和色雷斯以自治權。土耳其政府拒絕此要求,開始軍隊動員,巴爾幹聯盟對土宣戰。黑山、保加利亞、塞爾維亞和希臘也相繼行動,他們動員了95萬兵力,參戰士兵超過70萬,火炮1500門,另有希臘海軍的4艘戰列艦、3艘巡洋艦,8艘驅逐艦,11艘炮艇。   土耳其動員85萬兵力,參戰士兵約40萬,1200門火炮,30架飛機,3艘戰列艦,1艘巡洋艦,8艘驅逐艦,5艘德籍潛艇。   土耳其軍隊在凱末爾政府的領導以及德國教官的訓練下,士氣和裝備都有了一定的提升。巴爾幹盟國則在兵員數量佔有很大的優勢,同時在民族解放鬥爭目標的鼓舞下,他們的軍隊士氣高昂。   保加利亞軍隊在伊斯坦布爾方向上以3個集團軍組成主要集團,塞爾維亞的主要兵力對付土耳其軍隊在馬其頓的集團,希臘的弗薩利亞集團軍和伊皮魯斯集團軍分別準備對付薩洛尼卡和亞尼納,希臘海軍應對土耳其海軍採取行動,保證盟國在地中海的制海權,黑山軍隊的任務是協同塞爾維亞軍隊在馬其頓作戰。盟軍對土軍形成了包圍態勢,準備在土援軍到達之前在巴爾幹將土軍擊潰。   土軍統帥部則力圖在增援部隊抵達前採取積極行動阻止盟軍的進攻。土耳其認為保加利亞是最危險的敵人,因而展開其主要集團以對付保軍。黑山軍與塞爾維亞伊巴爾部隊共同對色雷斯北部和阿爾巴尼亞北部的土軍作戰。   10月,保軍越過保土邊界向南推進,與土軍發生激烈交戰,土軍處於劣勢,且戰且退,並在守伊斯坦布爾以西150公里的埃迪爾內築壘防線。保軍於11月對該防線進行了猛烈的進攻,但被凱末爾的人民軍擊退,保軍傷亡慘重,無力繼續進攻。   在馬其頓,土軍於10月對塞爾維亞第1集團軍發起進攻,但被擊退,土軍隨後轉入防禦。不久之後,塞爾維亞各集團軍發起總攻,其第2集團軍對西南方向實施突擊,構成對土軍集團右翼的威脅;第1集團軍向庫馬諾沃發起攻勢,於10月底佔領該地;第3集團軍對斯科普裡實施翼側突擊,並將其攻克。塞軍快速向南推進,11月中旬與希臘部隊協同下攻克比托利。馬其頓的土軍集團開始全面撤退。塞軍務兵團進至亞得裡亞海沿岸地帶,與黑山軍共同包圍斯庫台,希軍掃蕩伊庇魯斯境內的土軍,包圍阿尼納。在馬其頓南部,希軍於11月在葉尼傑附近獲勝,向薩洛尼卡展開進攻,但遭到土軍頑強抵抗,最終未能攻下這座凱末爾的發家之地。   12月1日,阿爾巴尼亞宣佈獨立。   巴爾幹聯盟的勝利不符合列強利益。因此俄國在支持巴爾幹國家的同時,又擔心保軍進抵伊斯坦布爾對自己解決黑海海峽問題不利。作為土耳其的秘密盟友,德國和奧匈帝國不希望土耳其實力受到太大的損害。在列強的壓力下,1912年12月,土耳其與保加利亞、塞爾維亞簽訂停戰協定,交戰各國大使在倫敦就和約條件開始談判。1913年2月,第一次巴爾幹戰爭以簽訂倫敦和約而告終。根據這項條約,土耳其喪失其在歐洲的一大半領土。   1913年5月,失去亞得裡亞海出海口的塞爾維亞,要求馬其頓償付賠款。希臘也希望犧牲保加利亞以擴大自己的領土,羅馬尼亞向保加利亞提出對多布羅加的領土要求。奧匈帝國和德國力圖破壞協約國在巴爾幹影響,從中插手,更加速了第二次巴爾幹戰爭的爆發。在德奧同盟的唆使下,保加利亞於1913年5月對馬其頓的塞爾維亞軍與希臘軍採取軍事行動。保軍各集團軍的進攻受阻。塞軍進行反擊,突破保第4集團軍陣地。戰鬥持續到7月。保軍被迫撤退。7月,羅馬尼亞對保開戰。羅軍佔領多布羅加,並將主力向索菲亞推進,未遇任何抵抗。隨後,土耳其撕毀1913年倫敦和約,與保軍作戰,並沿海岸推進至瓦爾納。保加利亞在全面潰敗的威脅下,於7月底宣告投降。根據1913年8月簽訂的布加勒斯特和約,保加利亞失去已收回的大部分領土。1913年9月,保、土簽訂的君士坦丁堡和約又迫使保加利亞將包括布爾加斯港在內的南部領土割讓給土耳其。   兩次巴爾幹戰爭使得巴爾幹的軍事力量進行了重新改組,羅馬尼亞脫離1882年的三過同盟朝協約國靠近,保加利亞和土耳其則加入了德奧同盟。巴爾幹戰爭導致國際矛盾的進一步激化,大戰的前奏已經響起…… 戰爭之殤 第二十一章 宣戰   1914年6月27日,令世界震驚的一天……   奧匈帝國以塞爾維亞位假想敵,在其毗鄰的波斯尼亞舉行軍事演習,費迪南協同王妃親臨檢閱。演習結束後,費迪南到達波斯尼亞首都薩拉熱窩。6月27日晚上,薩拉熱窩官員為費迪南大公夫婦舉行了盛大的晚宴,就在晚宴開始不久,一顆炸彈在費迪南夫婦旁邊的餐桌下爆炸,大公夫婦身受重傷,包括大公副官在內的另外三人當場死亡,二十多人受傷。28日凌晨,大公夫婦在醫院雙雙不治身亡。據查,安放炸彈的是一位塞爾維亞籍廚師。   這個消息對於辰天來說,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戰爭的導火線如期被點燃,這場戰爭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不過歷史在這裡已經發生了小小的變化,大公居然死於宴會上的一顆炸彈,也許意味著歷史將從這裡將向另一個方向發展。   不管怎樣,這一刻終於到來了,32個春秋,32個冬夏,當年那個絕不服輸的男孩已經長大了,躊躇滿志的少年長大了,熱血衝動的青年也長大了,現在的辰天,是一個充滿理想卻又腳踏實地的德國親王,麗莎的丈夫,莎莎和安德雷斯的父親,數十萬士兵的統帥,數百萬人民的邦主,也是準備改變這個世界的人。   奧匈帝國於7月23日向塞爾維亞提出了極其苛刻的條件,限定在四十八小時那答覆。塞爾維亞為了忍辱求全,除了奧方派員參與追捕審判兇手一項外,其餘條件全數被迫接受。   7月25日,塞爾維亞下達總動員令。   7月27日,法國將駐阿爾及利亞和摩洛哥的部隊召回。   7月28日,奧匈帝國以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覆為借口,對塞爾維亞正式宣戰。   7月28日,法國下達總動員令。   7月29日,沙皇下達總動員令,沙皇的表兄凱澤立刻停止了他的北海之旅,向沙皇懇求:「不要採取任何魯莽行動,我請求你!」尼古拉斯二世被他的請求所打動,收回其總動員令,但對奧匈帝國仍然保持部分動員。   7月29日,喬治五世命令世界上最強大的英國艦隊進入備戰狀態。   7月30日,沙皇重新發佈總動員令,德國要求俄國停止總動員,遭到拒絕。   7月31日,維也納皇家部隊發出總動員令。   7月31日,柏林分別向俄國和法國遞交最後通牒。在向沙俄的通牒中,德國要求俄國「接到通牒12小時內」收回其總動員令。對法國的通牒要求巴黎在18個小時內宣佈如果俄國和德國之間發生戰爭,法國要保持中立態度,如果法國保持中立,它必須將土爾和凡爾登兩地要塞交給德國佔領作為保持中立的保證,待戰爭結束後歸還。對此俄國根本不想做出答覆,法國則做了簡要答覆:「我們要根據自己的利益採取行動。」   此時,德國別無選擇。   ==============================================   1914年8月1日,柏林。   大街上萬人空巷,皇宮前人山人海。   前一天晚上,皇帝在宣佈面臨戰爭危險的演說中曉諭人們「被迫拿起武器」。   此刻,他們正心情緊張而興奮地等待著最後時刻的來臨。   下午5時整,德國對俄國宣戰。   一名軍官出現在皇宮門口,向人群宣讀了動員令。聚集在皇宮門口的德國民眾欣喜若狂,恭敬地唱起了國歌。   動員的電鈕一經按動,徵召、裝備和運送200萬人員的龐大機器便開始運轉起來。預備役軍人到指定的兵站集中,領取制服、裝備和武器,先編成連,再編成營,然後按預定的鐵路時刻表被送到鄰近國境的集結地點。   從命令下達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在按預定時間表規定的時間運行。運送軍官、步兵、騎兵、軍需品需要上萬節車廂和數百輛列車,時間表訂得非常精細,甚至對於多少節火車車廂將在什麼時候通過什麼橋樑,都作了具體得規定。   德皇威廉二世將他的軍隊編為8個集團軍,其中第1-7集團軍沿德比、德法邊境集結,第八集團軍即辰天的東普魯士軍團,負責抵禦東線俄國的進攻。   東普魯士也很快動員起來,10萬預備役部隊在三天之內全部在哥尼斯堡集結完畢。第八集團軍的4個步兵軍(兵團)、1個裝甲軍、1個騎兵師、軍團直屬航空隊均達到滿員狀態,24.6萬人隨時準備奔赴戰場。   擁有2艘巡洋艦、16艘驅逐艦、4艘水上飛機航母、2艘航空母艦、24艘潛艇、13艘魚雷艇、35艘巡邏炮艇、273架各式飛機的波羅的海分艦隊也行動起來,巡洋艦、驅逐艦、潛艇紛紛開出港口,開始在德國與瑞典之間的波羅的海海域巡弋,炮塔和魚雷艇則在格但斯克灣沿岸巡邏。   哥尼斯堡造船廠的船塢裡,還躺著即將完工的4艘驅逐艦、1艘大型航空母艦、17艘潛艇、4艘魚雷艇、6艘炮艇。   =======================================   8月2日上午7點,德國第十六師進入盧森堡大公國。   8月2日下午7點,德國駐布魯塞爾公使貝洛向比利時外交大臣達維尼翁遞交了最後通牒:   德國收到可靠情報,法國擬欲通過比利時國境進犯德國的意圖已經確定無疑。不能指望比利時軍隊可以阻止法軍推進,因此根據自衛之需,有必要先發制人,以阻止這種敵對性質的進攻。如果比利時人把德國進入比利時國土的行為視為針對它本身的一種敵對行動,德國將深感遺憾。如果比利時能夠保持善意的中立,則德國將保證一俟締結合約當即退出其領土保證比利時王國的主權和獨立。   如果比利時發對德國通過其領土,則將被視作敵國,今後與它的關係則將聽由「槍炮決定」。   比利時12小時之內必須作出「明確無誤的答覆」。   比利時首相布羅克沃維利於當夜召開內閣會議。最後,政府作出決定,抵抗德國,「以維護比利時的尊嚴」,國王表示同意。   8月3日上午7點,比利時向德國公使遞交復照,表示比利時政府如果接受德國的建議,它「將犧牲其民族尊嚴,背叛其對歐洲義務」。因此,它將「堅決以其權力範圍以內的一切手段抵抗對其全力的任何侵犯。」   8月3日,由於法國拒絕「中立」,德國對法國宣戰。   8月4日清晨6時,德國對比利時宣戰。   =======================================   8月4日上午,在德國軍隊向比利時邊境開進的時候,柏林正下著滂沱大雨。   國會的議員們聚集在國會大廈,準備聆聽皇帝的聖諭。大廈裡有一副大型繪畫,畫的是德皇威廉一世和陸軍元帥毛奇一起在色當戰場上昂首躍馬,前面一名士兵在皇帝的馬蹄下鋪著一面法國國旗。   國會議員集體列隊進入皇宮,在白廳坐下。德皇在幾位將軍的陪同下靜悄悄地走了進來,等上御座,開始宣讀演說詞。   他頭戴盔帽,一手按住劍柄。   「我們拔劍出鞘,問心無愧,雙手清白。」   他說戰爭是由塞爾維亞在俄國的支持下挑起的,接著歷數了俄國的罪行,激起一陣「可恥」的叫嚷聲。   演說完畢之後,皇帝高呼:「從今日起,我不承認黨派,只承認德國人!」   接著他要求各黨派領袖,如果同意他的意見,就上前和他握手。在「狂熱的激動」中,所有黨派領袖無不從命,而在場的其他人則爆發出一陣欣喜若狂的歡呼聲。   =======================================   8月4日上午8點,第一波土灰色的浪濤在離列日48公里的格姆梅裡希衝過了德國與比利時的邊境,比利時士兵從哨所裡開了火。   8月4日,由於德國入侵比利時,英國對德國宣戰。   這個令全世界屏息的戰爭遊戲如同一場噩夢在一塊巨大的棋盤上展開,現在它已經成為現實,成為由血腥的恐怖、英雄主義和死亡構成的現實。 戰爭之殤 第二十二章 吞日巨獸   1914年8月5日,俄國聖彼得堡。   法國大使帕萊奧洛格驅車前去謁見沙皇,要求俄國迅速向德國發動攻擊。在路上,他遇到一隊哥薩克騎兵正開往前線。   騎兵頭領看到大使車上的法國國旗,便熱情地邀請大使檢閱他的部隊,大使欣然答應。   在檢閱部隊時,這位騎兵頭領慷慨陳詞,振臂高呼:「我們要消滅那些卑鄙的普魯士人,普魯士必忘,德國必亡,把威廉二世流放到聖赫勒拿島去!」   檢閱結束後,他揮動著馬刀,率領部隊躍馬疾馳而去。   哥薩克騎兵高漲的士氣,讓法國大使信心陡增,有了俄國巨人的支持與配合,法蘭西一定能夠擊敗宿敵,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俄國巨人確實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不僅迷惑了法國人、歐洲人,也迷惑了整個世界。   許多年來,這個最落後、最反動的軍事封建帝國主義國家,不僅是歐洲的憲兵,也是東方民族的惡魔。雖然它的陸軍擊斃成堆、聲名狼藉;雖然將拿破侖趕出俄國的是寒冷的嚴冬而不是俄國陸軍;雖然在克里米亞戰爭中,俄國陸軍曾在自家的土地上吃了英法兩國的敗仗;雖然土耳其在1877年的防禦戰中狠狠地挫敗了俄國陸軍;雖然日本在中國擊敗了俄軍,但是,俄軍不可戰勝的神話仍在歐洲廣為流傳。哥薩克騎兵凶悍殘暴,在歐洲已是路人皆知。人們以為,哥薩克加上數以百萬計的身強力壯、馴服聽命、視死如歸的莊稼漢,是不可戰勝的。   俄國陸軍為數之大令人咋舌:平時兵力140萬人,一經動員徵召,便可以增加到310萬餘人,此外還有一支260萬人的地方軍和可以徵召入伍的後背力量,因此可動員的兵員總額達650萬人。   可惜統治者尼古拉二世既無才智又無品德,他惟皇后命是從,而皇后又對活躍於宮廷中的一位騙子言聽計從。在尼古拉二世的統治下,俄羅斯國無寧日、災禍頻發、屠戮不絕、出師屢敗、民不聊生。俄國軍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年邁老將如過江之鯽,軍官團形成頭重腳輕的局面。軍官的任命和晉陞不是依靠能力和戰功,而是出身門第和後台靠山。   德國,東普魯士。   新兵們正在老兵的帶領下進行訓練和演習,因斯特堡峽口防線被再次加固,負責馬祖裡湖區行動的部隊也一遍一遍熟悉著那裡每一片樹林、每一條小路,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準備著。   在向東邊派遣大量偵察人員,並安排專門的情報人員密切監視著對方無線電通訊之後,辰天此時將注意力集中到西線戰場上。   「上帝啊!皇帝居然把戰艦和坦克當作高貴的藝術品來收藏!」辰天哀歎著,根據托馬斯的報告,皇帝近衛軍的裝甲部隊並沒有越過邊境參與進攻,而是在柏林待命,公海艦隊暫時也沒有任何行動。   「比利時人不過是巧克力士兵,殿下,您也不用太擔心了!」托馬斯已經在西線部隊中安排了一批隨軍觀察人員,他們會將西線的戰況盡快傳回到東普魯士。   「不要低估一個國家面對死亡時爆發出來的力量!」辰天希望自己提供給皇帝的坦克和裝甲車可以在西線的攻堅戰中起到奇兵的作用,畢竟這種武器一旦投入戰場,敵國很快就會開始研究和製造出類似的武器。   他提起筆在紙上飛快地寫起來,可是不一會兒又突然停下來,寫了一半的信紙被撕得粉碎。   有些事情,他是不能夠說出來的。   比利時,列日,幾乎全世界的目光正注視著這裡。   列日就像一座城堡的吊閘,守衛著從德國進入比利時的大門。   它雄踞在馬斯河左岸高達150米的陡坡上,這一帶的河道,寬約兩百米,是它的天然護城河,方圓48公里都有堡壘護衛。這是一座有口皆碑、全歐洲最固若金湯的城池。   列日的堡壘群構築在河的兩岸,由12座組成,距列日市一般是6-8公里,堡壘之間各相距3-5公里。東岸的6座全部面對德國,西岸的6座環列在列日的周圍和背後。   這些堡壘好像是在地底下構築的中世紀的城堡,地面上只露出一塊三角形的頂部,頂上伸出一些拱形罩蓋隱蔽著所有的炮塔,其他一切設施全部在地下,有傾斜的隧道通往地下室,並溝通炮塔與彈藥庫和火力控制室的聯繫。6座大堡壘和分佈其間的6座小堡壘共擁有大炮400門,其中最大的是口徑210毫米的榴彈炮。三角形頂部邊角處有小型炮塔,塔中的速射炮和機槍控制者堡壘前方的斜坡。每個堡壘都圍著一道9米深的壕溝,並各有一座像它的大炮一樣能夠降落至地面以下的鋼製瞭望塔,塔上裝有一台探照燈。每座大型堡壘由兩個連的炮兵和一個連的步兵共計400名士兵駐守。   在戰前,為了嚴守中立,比利時的6個步兵師和1個騎兵師分別部署在各個方向以應付一切來犯之敵:第1師在面對英國的根特,第2師在安特衛普,第3師在面對德國的列日,第4、5師在面對法國的那慕爾、沙勒羅瓦和蒙斯,第6師和騎兵師在中央的布魯塞爾。   8月3日,阿爾貝國王正式就任比利時軍總司令。他親自提名63歲的勒芒將軍擔任第3師師長兼列日軍事長官。國王要求他「堅守托付給你的陣地,死戰到底。」   比利時人過分依賴布裡阿爾蒙精心設計的這些防禦工事,守軍人數不足,而且都是預備役軍人,每連僅有一名軍官,而且直到8 月2日才開始挖掘戰壕和架設有刺鐵絲網的路障,以保衛堡壘之間的空隙地帶,並清除有礙大炮火力的房屋和樹木。德軍發動攻擊時,這些措施還剛開始。   德軍全部兵力超過150萬人的7個集團軍,從部署在與列日對峙的德軍陣線右翼頂端的第1集團軍,直到部署在阿爾薩斯左翼末端的第7集團軍。   第6、7集團軍組成德軍左翼,計16個師;第4、5集團軍組成中路,計20個師;第1、2、3集團軍組成右翼,計34個師,按計劃將穿越比利時的便是右翼,另有一支由3個騎兵師組成的獨立兵團配屬右翼。右翼的3個集團軍分別由克盧克、比洛和豪森將軍指揮,騎兵兵團司令是馬維茨將軍。   為了打通列日這條通道,第2集團軍抽調了6個旅編成一支「馬斯河部隊」,由埃姆米將軍指揮。如果比利時人不進行抵抗而舉手投降,這支部隊可望在主力集結之際便完成佔領列日的任務。   小毛奇認為比利時所謂不惜一戰的說法,不過是「綿羊的夢囈」,因此他並沒有將巨型攻城加農炮運往前線。不過太子卻將他的飛艇部隊集結在科隆附近,只要兩個小時便可以從那裡到達列日上空。   「太子殿下,您過慮了!我相信比利時人不過是進行象徵性的抵抗!」   普林斯笑了笑,沒有說話。   「若不是東普魯士親王戰前和我打賭,說我的飛艇部隊不能炸爛列日要塞,我才懶得跑到這裡來呢!哼!吉吉,你就等著替我擦皮鞋吧!」普林斯一面想著,一面看著他的士兵們將數千克到半噸的炸彈裝上飛艇。69架飛艇遮蓋了科隆西郊的好幾個山頭。   遠在東普魯士的辰天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誰又在念叨我了!」他抱起小莎莎親了一口,「是不是你啊,我的小公主!」   莎莎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奔赴前線之前,最好的事情就是和家人呆著一起。未來的幾年,辰天和家人必然聚少散多,或許,會永遠見不到自己的家人了。   在通往列日的公路上,擠滿了一隊隊埃姆米突擊部隊的步兵。在一片單調的土灰色中,只有漆黑的鋼盔膠面的各團的紅色番號鮮艷奪目。他們後面是馬挽的野戰炮。一批批騎著自行車的士兵搶在前頭奪取十字路口和村莊,並架設電話線,一輛輛載著戴單片眼睛參謀人員的小轎車在人群間穿梭,不斷地按著喇叭。每一個團都配備有野戰炊事車,行軍時炊事兵站在車上,在熊熊的爐火上不停地攪拌燉鍋。德意志軍隊的配備盡善盡美,士兵們步伐整齊劃一,就如同在進行閱兵式。   士兵們縱情高唱《德國至上》《國王勝利萬歲》,彷彿是進行遊行,而不是前去戰鬥。   埃姆米希指揮的各旅從東南北3個方向朝列日進軍,當他們到達達馬斯河時發覺那裡的橋樑已被破壞。當他們試圖架設浮橋渡河的時候,比利時步兵開火了。   德國士兵想不到竟然真的打起來了,在真槍實彈中他們開始有人負傷和陣亡。不過憑借人數上的優勢,6萬德軍突破2.5萬比利時軍隊的防守在列日北面的維塞河渡河成功,南面發動進攻的各旅收阻,中路突破馬斯河的各旅則已經抵達堡壘地帶。   8月5日,隨著德軍開始進攻列日,大戰的第一個戰役打響了。   埃姆米希的步兵開始進攻列日東端的4座堡壘。他們先以野戰炮進行連續轟擊,接著是步兵衝擊,落在堡壘上的輕磅炮彈起不了什麼作用,而比利時人傾洩的炮彈卻讓德軍傷亡慘重,儘管如此,英勇無畏的德國士兵們還是一連一連往上衝。   下午3點,埃姆米希的部隊停止了進攻,倒下的德國士兵幾乎堆成了一堵可怕的街壘,比利時人卻仍舊牢牢地掌握著堡壘。劇烈的陽光讓地面上所有的生物都想找個陰涼的角落躲起來,滿臉塵污的德軍士兵們或躺或靠地在路邊休息,數個小時的衝擊讓他們筋疲力盡。   此時,人們聽到頭頂傳來一陣很輕的嗡嗡聲,似乎有人捅了蜂窩引來了一大群蜜蜂,當他們抬起頭的時候,個個目瞪口呆。   天空中,無數巨大的飛艇幾乎遮天閉日。   普林斯坐在最大的一艘齊柏林飛艇裡面,得意地看著地面誠惶誠恐的人們。接到德軍進攻受阻的消息,他立馬向小毛奇請戰,強烈要求對列日進行轟炸,一舉擊潰比利時人的抵抗。實際上,他更在乎的是要讓東普魯士親王幫他擦皮鞋。   轟鳴的馬達聲停了下來。   「太子殿下,我們已經到達列日要塞上空了,是否進行投彈?」   「嗯!我命令,開始轟炸!讓各艇都投准一些,給我一次性報廢這個歐洲第一要塞!」   地面上的德軍士兵們看著這些下部塗著巨大鐵十字的怪物在列日上空停了下來,隨即一大堆黑色的東西從飛艇落下。   轟!轟!轟!   爆炸聲此起彼伏,整個列日市區和周圍的堡壘都籠罩在一片爆炸的火光和煙塵之中。   「萬歲!萬歲!」士兵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整整一個上午這些可惡的堡壘已經奪取了他們無數戰友的生命。   「準備進攻!」埃姆米希一聲令下,剛才還疲憊不堪的士兵全部變得生龍活虎起來,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勝利的信心和渴望。   最後一顆炸彈從2000多米的高空落下,砸穿一個炮塔並引發巨大爆炸,隨後飛艇們開始緩緩移動,離開滿目瘡遺的要塞,調頭向西飛去。   「衝啊!」   「噢……」   數萬德國士兵嚎叫著衝向前方得堡壘,高空落下的炸彈摧毀了許多炮塔和掩體,傍晚時分德軍佔領列日西面的2個堡壘,列日的堡壘圈被突破。德軍於當天晚些時候突入列日市區,與比利時第3師展開激烈的交火,兩個小時後比利時第3師全軍覆沒,勒芒將軍陣亡,列日市區宣告失陷。   8月6日,普林斯的飛艇連續對列日周圍剩餘的10個堡壘進行了兩次轟炸,數十們大口徑野戰炮也運抵列日前線,在它們的共同努力下,整個列日要塞終於在傍晚時分全部淪陷。   晚上8點,辰天接到普林斯的電話,   「吉吉,我們打的賭你沒有忘記吧!準備好擦鞋的工具,我隨時會來找你擦鞋的,哈哈哈!」   辰天翻開桌上的日曆,開戰兩天攻佔列日要塞,西線德軍已佔得先機,擦皮鞋又算得了什麼!   同一天,奧匈帝國向俄國宣戰。 戰爭之殤 第二十三章 東線戰幕   1914年籠罩著一種氣氛,使人們為人類的前途不寒而慄,即使是最有膽識、最為果敢的人,也會為之淚下。   8月5日,法國陸軍部長梅西米在內閣會議的開場演說中,充滿自信和勇氣,但講到一半,突然中斷,掩面而泣,難以為繼。   英國海軍大臣邱吉爾在送別英國遠征軍離開英國趕赴法國戰場時,也曾抑制不住,泣不成聲。   ======================================   8月5日,法國大使帕萊奧洛格謁見沙皇時說:「請求陛下命令麾下軍隊立即採取攻勢,否則法軍有遭覆沒之虞。」   沙皇感激法國人信守協約並很像通過支持法國來表示他們對協約的忠誠,他很有信心和勇氣地宣稱:「我們原來的目標,就是要殲滅德國軍隊。」   沙皇向法國人保證,他已命令俄軍總司令尼古拉大公「不惜任何代價,盡快打開通往柏林的道路。」   法國大使隨即又求見了大公,沙皇父親的表兄弟。   事實上,對於俄國這樣一個幅員遼闊的國家,命令發出了,但是誰也不能肯定是否送達了。缺乏通訊設備,缺乏受過訓練的通信兵,使得通訊工作無法做到迅速可靠,機動運輸工具的缺乏,也使俄國士兵步履蹣跚,難以快速行動起來。但是大公仍向法國人保證,為了遵守動員令下達第15天就開始行動的諾言,他將不待部隊全部集結完畢,就開始大舉進攻。   8月6日,俄軍總參謀部命令,必須準備「盡快對德軍發動一場有力的進攻以緩和法國面臨的局勢。當然,這只是具備足夠力量時才能進行。」   此後,由於巴黎催促的電報源源而來,加上法國大使的口若懸河,到8月10日,「具備足夠力量」這一條被省略了,那天俄國總參謀部的命令寫道:「鑒於德國準備突然對法國發起猛擊,支持法國是我們的義務所在,而這一支持,又必須以盡快的方式進攻德國,攻打其留在東普魯士的部隊。」   8月13日,一個迷人的夏夜,大公離開首都,前往設在巴拉諾維濟的戰地司令部。那裡是莫斯科-華沙鐵路線的樞紐,地處德國與奧地利戰線的中點。大公和幕僚及他們的家屬,聚集在聖彼得堡車站的月台上,恭候著沙皇駕臨為總司令送行。但是由於皇后的阻撓,尼古拉二世沒有露面。最後,大公及其幕僚默不作聲地登上火車,啟程前往前線了。   ======================================   德國東普魯士,哥尼斯堡。   「殿下,對方的一支先遣騎兵部隊已經越過邊境,隨後他們佔領了距離邊境8公里處的馬格拉博瓦鎮,不過那裡的居民一個星期之前就已經被遷走了。」哥尼斯堡的參謀部裡,一個參謀報告著俄軍最新的動向。   「終於來了!」正伏在桌子上研究地圖的辰天直起身來,將右手放在左胸前。   「將軍們,普魯士的勇士們,對於我們來說,戰鬥就從今天開始了!」   眾人熱血澎湃地做著相同的動作。   進攻普魯士地區的俄軍包括萊寧坎普的第1集團軍和薩姆索諾夫的第2集團軍,其中第1集團軍6.5個步兵師、5.5個騎兵師、492門火炮,第2集團軍11.5個步兵師、3個騎兵師、720門火炮,總兵力45萬人。   俄軍的計劃是第1集團軍從因斯特堡峽口正面進攻,而第2集團軍由南邊穿過馬祖湖區,從側翼和後方給德國守軍以決定性打擊。   率先越過德國邊境的是俄國第1集團軍的1個騎兵師。   第1集團軍的指揮官萊寧坎普是一位61歲的將軍,整潔、挺拔,留著兩撇翹須胡。他在日俄戰爭和1905年鎮壓革命期間,以勇敢果斷、胸懷韜略而享譽軍中。不過這位將軍的身上,卻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陰影,那就是他是德國人的後裔,人們對他的忠誠抱有某種懷疑。   接到市鎮撤空、居民逃走的報告後,萊寧坎普和西北集團軍群司令吉林斯基將軍都推斷德國人在維斯瓦河以東地區不打算進行認真抵抗,興奮異常。   為了表明自己的忠誠,萊寧坎普趕緊集中了3個軍和5.5個騎兵師,於8月17日展開攻勢。他的20萬人馬沿著55公里長的戰線越過了邊界,目標是距邊界60公里的因斯特堡峽口。然而此時的俄第2集團軍卻遇到了麻煩。俄屬波蘭和東普魯士之間沒有橫貫東西的鐵路,所以他們需要穿過一片森林、沼澤遍佈的荒原才能越過邊境與第1集團軍匯合。   薩姆索諾夫對這個地區是生疏的,對他手下的部隊和幕僚也不熟悉。戰爭爆發時,55歲的他正在高加索養病,直到8月12日才到達華沙第2集團軍司令部就任集團軍司令。他的部隊和萊寧坎普部隊之間,以及與設在後方協調他們兩支部隊行動的吉林斯基司令部之間,通訊聯繫很不正常,這些都給他們隨後的戰鬥帶來非常不利的影響。   「霍夫曼上校,俄國人的第2集團軍還要多久抵達邊境?」作戰指揮室裡,第一步兵軍軍長弗郎索瓦將軍,第二步兵軍軍長馬肯揚將軍,第三步兵軍軍長奧利將軍,第四步兵軍軍長馬修上校,裝甲軍副軍長奧爾格上校,騎兵師師長貝洛將軍,航空隊指揮官霍格爾中校,東普魯士軍團所有的將領全部聚攏在這裡,等待他們的第一道命令。   「3天!」馬克斯·霍夫曼言簡意賅地回到道,辰天對於這個目光敏銳的參謀非常欣賞。   「我們按B方案行動!」   眾將領齊刷刷地站了起來,辰天向大家莊重地敬禮。   「東線第一戰,祝各位旗開得勝!」   沒有多餘的言語,眾人一一與辰天握手,接著平靜地離開指揮室,他們將立即回到自己的部隊。   「弗郎索瓦將軍!」辰天緊緊地握住這位猛將兄的手。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是的,殿下!遵守命令,隨機應變!」弗郎索瓦依舊一臉冷漠的表情,但他眼神中卻充滿了對這位親王的崇敬之情。   「很好,去吧!」   傍晚時分,萊寧坎普將軍的俄第一集團軍在距離邊境40公里的坦能堡地區停了下來,他們準備在這裡停留一個晚上再繼續進發。   整整一天,他們沒有看到一個德國人,甚至一隻德國羊,一條德國犬,只有幾架飛機不斷在他們頭頂盤旋。萊寧坎普幾次讓他的士兵們將機槍對著天上射擊,但是毫無效果,因為那些飛機一直呆在較高的地方。   「膽小的德國豬!」萊寧坎普和他的士兵這樣罵著,那幾架飛機對於他們來說只不過是些木頭玩具而已。   在營地周圍派出十數支巡邏隊之後,萊寧坎普鑽進自己的帳篷開始享受美夢,在他看來這裡明天的因斯特堡峽口也許會遭到一些抵抗,但決戰要在穿越整個東普魯士到達維斯瓦河後才會進行。   大約12點的時候,萊寧坎普被幾聲爆炸聲驚醒,他光著膀子衝出帳篷,叫來自己的副官,這時其他士兵們也紛紛從各自的帳篷裡面鑽了出來。   「快去查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了!」他氣急敗壞地吼叫著,兩個小時前巡邏隊明明還向他報告附近十公里之內沒有發現德軍蹤影。   不一會兒,他的副官一路小跑地出現在他面前。   「將軍,第3兵團的營地遭到來自西面的不明炮擊,對方一共發射了3發大口徑榴彈炮的炮彈,我軍有5人死亡,19人受傷!約西普將軍已經派1個騎兵團往西面去了!」   「大口徑榴彈炮?真是該死!我看這些傢伙怎麼逃得掉!」他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隨即又鑽回帳篷裡面呼呼大睡。   3個小時之後,萊寧坎普再次被炮彈爆炸的聲音吵醒,這次他瞪著通紅的眼睛開始破口打罵。   「那些該死的巡邏隊都是飯桶嗎?敵人靠近了也不知道!明天,明天我要統統把他們扔到西伯利亞去!」   這次他的副官沒有等他下令便直接跑到遭炮擊的營地詢問情況去了。不久,他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   「將軍,這次是第5兵團遭到北面的炮擊,對方還是使用榴彈炮發射了3顆炮彈,我軍損失了7名士兵,另外有18人受傷。索科洛夫將軍已經派了2個騎兵團向北面進發了!」   「約西普將軍派出去的部隊有沒有什麼發現?」萊寧坎普想起來幾個小時之前自己有部隊去追蹤對方大炮,按速度應該已經追上對方了。   「將軍,一個小時之前約西普將軍報告說沒有發現對方蹤跡!」   「飯桶!簡直是飯桶!四條腿居然跑不過馬拉的大炮!」萊寧坎普並不知道,跟他的騎兵賽跑的不是馬拉大炮,而是汽車拉的大炮,如果他的騎兵安上四個輪胎的話也許才能追上。   天剛朦朦亮的時候,俄軍營地再次遭到襲擊,這次是兩架飛機搖擺著機翼丟下了6顆炸彈,擊中了俄軍的一個炊事班,食物碎片散落一地,還有13名士兵受傷。當然最重要的是,再次打攪了萊寧坎普的好夢,這位可憐的將軍暴跳如雷,當場發誓要將在柏林皇宮裡面隨地大小便。 戰爭之殤 第二十四章 一口一個   辰天記得中國有句成語,叫做「聞雞起舞」。   東普魯士的公雞剛剛開始打鳴,來自俄羅斯的萊寧坎普先生就已經起來了,他帶著兩個濃濃的黑眼圈,將面前的那杯牛奶一飲而盡,麵包也不吃,就讓他的部隊開始拔營前進。他剛剛想好了,在柏林皇宮裡面隨地大小便估計會遭到沙皇嚴厲的處罰,畢竟他和德皇是親戚。於是他將自己早上立下的誓言改成在哥尼斯堡那個親王家裡隨地噓噓,接著讓同樣一夜沒有睡好的士兵們快速前進,爭取盡快完成自己偉大的目標。   「昨天晚上睡得好嗎?有沒有感覺緊張?」辰天一邊嚼著麵包一邊問旁邊那個看起來非常年輕的士兵。   「報告親王殿下,昨天晚上我沒有緊張,只是起來上了十幾次廁所!」那個士兵挺直了腰板,卻不知道該用自己端著牛奶右手,還是拿著麵包的左手向親王敬禮。   「沒關係!放鬆一點,在戰壕裡面,我和你們一樣,都是德意志的軍人!」前一天夜裡,辰天就來到了位於因斯特堡峽口的防線視察,晚上他和士兵們一起睡在戰壕裡面,幸好天公作美,沒有下場大雨將這位打算樹立一個身先士卒形象的親王淋個透心涼。   「殿下,偵察機發來報告,俄國人開始向這裡進軍了,3個步兵軍和4個騎兵師已經在中路展開,另外1個騎兵師在左翼,看來他們打算強行突破峽口!」一個參謀匆匆跑來,將一份報告交給辰天。   辰天拿起來瞄了一眼,轉身向前線指揮部走去。   這時俄第一集團軍的指揮官萊寧坎普將軍也得到了一份報告,他的哥薩克騎兵已經偵察到德軍在因斯特堡峽口部署了防線,不過守軍數量不詳,昨晚趁夜摸近對方防線的偵察兵已經全部陣亡。   「一定是這些該死的德國人昨天讓我沒有睡好覺!」萊寧坎普打著哈欠咒罵著,一邊再次讓他的士兵加快前進速度,在他看來德國人若是兵力強大,就不會縮在戰壕裡等他過去了,因此他已經準備好立下東線的第一功。   「副官,去聯絡一下第2集團軍,問問薩姆索諾夫什麼時候可以到,順便告訴他我的集團軍前進順利,很快將擊潰德軍在東普魯士的部隊,我會在達維斯瓦河等他!」   他的副官正要離開,他又加了一句:「順便通知西北集團軍群司令吉林斯基將軍,我軍即將與敵人小規模部隊接觸!」   「雖然我軍與來犯之敵兵力相當,但是唯有將敵人吸引在防線正面,才有機會佈置一個巨大的包圍圈!」辰天向疑惑不解的參謀們解釋到,「我要的結果不是擊退這支俄軍,我要全殲他們,一個不留!」   上午十點,俄軍的野戰重炮開始轟擊因斯特堡峽口的德軍防禦陣地,他們左翼的那個哥薩克騎兵師開始進入馬祖裡湖區。   俄軍大炮的炮彈是以每天244發供應的,在沒有遭到對方炮火抵抗的情況下,他們以440發的最高發射率向德軍陣地傾洩炮彈,他們忘了這裡距離國境有60公里,糟糕的後勤並沒有將足夠的物資運送上來。終於,俄國人的大炮沉寂了下來。   儘管他的炮兵已經沒有炮彈了,但是萊寧坎普對連續幾個小時的炮擊感到非常滿意,此時德軍的陣地一片沉寂,似乎那裡的士兵已經全部喪生於俄國的炮彈之下了。   「騎兵開始衝鋒!步兵緊跟在騎兵後面!我們要一口氣拿下這個峽口!」隨著萊寧坎普一聲令下,十幾萬俄軍在因斯特堡峽口前方50公里寬的開闊地帶發起衝鋒,數萬哥薩克騎兵揮舞著戰刀向德軍陣地衝去,他們後面是無數端著刺刀的步兵,從峽口望去,黑色的潮水正撲面而來。   此時,裝甲軍指揮官奧爾格正帶著裝甲戰車師和機械化步兵師的100輛裝甲車、150輛卡車、120門77毫米口徑速射炮、30門大口徑榴彈炮以及2萬士兵從因斯特堡峽口以東的哥尼瑟堡要塞區出發,他們快速繞向俄軍右後方。   在馬祖裡湖區,俄軍哥薩克騎兵師遭遇了在此恭候多時的德軍摩托車部隊,這5000輛三輪摩托車上都有一挺火鳥輕機槍或馬克沁重機槍,所以當上萬名彪悍的哥薩克騎兵揮舞著馬刀衝向的1.5萬德軍和5000挺機槍時,樹林中爆發出一陣非常劇烈的炒豆子般的聲音,樹葉紛紛落下,再也沒有一個哥薩克活著從樹林中出來。隨後,這支摩托車部隊開始從湖區另外一側繞向俄軍左後方。   因斯特堡峽口正面,萊寧坎普一遍又一遍地揉著眼睛,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寧願這是因為沒有睡好而出現的幻覺,但是,這一切都是真的。短短1個小時,3萬多名哥薩克騎兵和4萬5千名俄國步兵倒在峽口前方。他們不是因為睏倦而倒地酣睡,從峽口陣地後方飛來的無數炮彈,以及陣地上瞬間爆發出來的無數火舌讓他們一個個平靜地躺在那裡,享受著夏天正午毒辣的陽光。   是的!這就是屠殺!德國人對俄國人的屠殺,25萬士兵對20萬士兵的屠殺,800門大炮和7000挺機槍對無數馬刀和步槍的屠殺。   如果有上帝,上帝也會為之流淚!   辰天默默地看著這地獄般的場景,這正是他花巨資為東普魯士軍團裝備大量機槍的效果,也是他想要的結果,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支部隊的機槍比率超過德國第8集團軍,也就是辰天的東普魯士軍團。大量的馬克沁重機槍和「火鳥」輕機槍已經下發到每個連排甚至班,驚人的彈藥消耗量使得後勤部隊一半的汽車都在運送機槍子彈。   可是辰天此時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不過這就是戰爭,任何人都沒有權力手軟!   「將軍,對方要求談判!」俄軍統帥萊寧坎普將軍腦中一片混亂的時候,他的副官告訴他對面陣地上有人舉著白旗走過來。   「這……告訴士兵們原地待命,並密切關注對面陣地上的一舉一動,防止對方趁這個時候發起進攻!」萊寧坎普站了起來,認真地整理起自己的軍裝,自己還沒有輸!   「笨蛋!你已經輸了!」辰天站在陣地前沿,用望遠鏡看著自己的特使舉著白旗從無數的俄軍屍體上穿過,接著走到俄軍的陣地上,俄軍士兵們圍了上來,不過被他們的軍官喝走。特使是去勸降的,但辰天知道俄國人現在不會投降,他只是希望能夠再拖延半個小時,好讓自己的側翼部隊完成包圍,最好還能激怒那個俄國指揮官,讓他再發動一次進攻。   萊寧坎普盡力保持著貴族的儀態,彬彬有禮地將德軍特使趕走。   特使往回走的時候,瞄了一眼俄軍的大炮,旁邊只有空空如也的炮彈箱和一大堆炮彈殼。   德軍特使走後,萊寧坎普呆呆地站在自己的臨時指揮部裡,周圍的參謀們都停下手裡的工作,等著他下達進攻或者撤退的命令。   「進攻,還是撤退?」萊寧坎普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將軍,怎麼還不進攻?我們一定要為死去的弟兄報仇!我們要活活剮了那些德國人!」兩個哥薩克騎兵的軍官衝進指揮部,發瘋似的揮舞著手裡的戰刀,嚇得參謀們紛紛躲到一旁。   「將軍,進攻吧!不然我們還有什麼顏面回去見我們的大公,見我們的沙皇,見我們的人民?」   萊寧坎普神氣恍惚地點了點頭。   2萬哥薩克騎兵和他們的坐騎都像打了興奮劑一樣發狂地衝向德軍陣地,但是幾分鐘之後,他們全部摔落馬下,而後續的俄國步兵則開始退卻。   「撤退!撤退!」萊寧坎普這才清醒過來,德國人早已做好充分的準備,甚至,這就是他們布下的一個圈套。   「晚了!」   當俄軍背後升起數顆信號彈的時候,萊寧坎普一屁股坐在地上,任由參謀們怎麼拉也不肯起來。   就在奧爾格的裝甲部隊和摩托部隊對俄軍完成包圍之後,裝甲軍剩下的100多輛裝甲車帶著10餘萬德軍開始全面衝鋒。德軍士兵們跨過無數的俄軍屍體,端著刺刀吶喊著向正在全面潰退的俄軍衝去。   裝甲車很快衝入俄軍並將他們分割開來,車上的數挺機槍猛烈地向人群開火,俄軍士兵的潰退終於演變成為四散奔逃。   俄軍背面,裝甲車、卡車、摩托車和裝甲軍的德軍士兵一道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半圓,6956挺機槍、150門大炮和3.5萬名士兵組成一面巨大的宙斯盾,將所有企圖逃出包圍圈的俄軍士兵撕碎在密集的火網之下。   前有索命的火力網,後有無數的追兵,俄國士兵們已經喪失鬥志,紛紛舉槍投降。   就在萊寧坎普企圖舉槍自殺的時候,一個德國士兵一腳將他的手槍踹飛出去,然後將他死死按在地上。在這晴空萬里夏日下午,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個穿著華麗將軍服的傢伙是條大魚,很大的魚。   戰鬥在下午4點宣告結束,德軍士兵們還能趕上晚飯。大群的俄國俘虜被聚攏到一塊巨大的空地上,和他們當初進攻的時候一樣,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只不過此時這些人都已經失去了上午那種勇往直前的銳氣,一個個垂頭喪氣,默不作聲地坐在那裡。他們離開家園才幾天的時間,卻要開始漫長的戰俘生涯,真是悲哀至極。   是役,除了負責後勤運輸的部隊以外,俄國西北集團軍群第1集團軍21萬人全軍覆沒,其中死亡10.8萬人,其餘10.2萬人全部被俘。德軍用了將近70列火車才將這些俘虜運往後方,俄軍的400多門大炮除了戰鬥中損壞的以外全部被繳獲,至於俘獲的馬匹則被成群成群地趕進臨時搭建的牲畜欄裡。   在這次戰役裡,裝甲軍的坦克並沒有直接出現在俄軍面前。不過在俄軍對因斯特堡峽口陣地炮擊過後,它們開到陣地後方,參與了對正在衝鋒的俄軍士兵的炮擊。 戰爭之殤 第二十五章 天網恢恢   瓦多奇將自己的身體緊緊地隱藏在一團灌木叢後面,在他前方十幾米的地方,幾個身穿灰色軍裝、頭戴尖頂頭盔的士兵正一邊搜索著一邊朝這個方向走來,電筒的光束在灌木叢之間來回掃過。皮靴踏在泥土上沉悶的聲音越來越近,瓦多奇屏住呼吸,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只剩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和對方沉重渾濁的呼吸聲……   啪!啪!   不遠處兩聲清脆的槍響,接著傳來德語的喊叫聲,正在靠近的腳步聲停了下來,那幾個士兵隨後朝槍聲的方向跑開了。瓦多奇終於舒了一口氣,躺倒在清涼的地上,貪婪地呼吸著樹林裡新鮮的空氣。   瓦多奇是隸屬於俄國西北集團軍群第1集團軍第2兵團的一名普通士兵,這段時間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實在是糟糕透了。他原本是個本分的莊稼人,勤勤懇懇地耕耘著他的一畝三分地,可是十幾天前他忽然聽說戰爭爆發了,德國人要侵略他們的家園,不久之後沙皇的動員令也到達了他所在的村莊。應徵入伍之後,他跟著他的部隊坐上一列火車,就這樣不明不白地來到了前線。一天前俄軍越過德國邊境的時候,他和其他的戰友一樣興奮,因為德國人像山裡的兔子一樣溜得無影無蹤,他們一路上高聲地唱著俄羅斯的民歌歡快地前進著。   厄運似乎是從昨天晚上開始的,先是他所在的第2兵團營地遭到炮擊,其中一發炮彈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爆炸,他們排有好幾個士兵受傷。過了不久另外一個營地又遭到炮擊,害得他們排連續兩次集合,鬧了半天才重新回到帳篷裡面休息。剛睡熟,德國人的飛機又飛來扔了幾顆炸彈,最終他不得不帶著惺忪的睡眼來到戰場上。   想起白天的戰鬥,瓦多奇痛苦地閉上眼睛,血腥的場面一幕幕在腦海裡出現。對方的炮彈呼嘯而來,掀起一團團血浪,人的殘肢斷臂隨處可見,戰場上橫屍遍野、血流成河,無數受傷的士兵在地上掙扎、呻吟……   下午的時候,瓦多奇和排裡剩下的4名士兵開始加入雜亂無章的大撤退,可是他們還沒後退多久,就發現自己後路已經被無數德軍的機槍賭死了。他發誓自己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多機槍,德國人的鐵皮卡車、普通卡車、甚至摩托車上都噴射出機槍子彈,那種場面的恐懼程度簡直可以攝人心魄,他的同伴大多是剛剛放下鋤頭的農民,哪裡見過這種場面,許多人當場嚇得想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跑,還有人蹲在地上抱頭痛哭。瓦多奇在行軍途中也曾看見過己方偵察部隊裡有那種載著重機槍的摩托車,但是好像一共才十幾輛,任何僥倖衝出包圍圈的部隊很快被德國人不計其數的摩托車追上並幹掉。   也許是上帝保佑,也許是遠在俄羅斯南部的奶奶每天祈禱,瓦多奇逃到了戰場西面的一片樹林裡,而和他一同突圍的大部分士兵都倒在了樹林外面的山坡上。他開始朝東面走,但是道路已經被德國人封鎖,還有許多巡邏隊在樹林中搜索,不斷有漏網的俄國人被發現和殺死。終於,黑暗降臨了。夜幕給瓦多奇帶來很好的掩護,德國人不遺餘力拉網式的搜捕幾次都差點發現他,但是都被他幸運地躲過了。   經過一整夜躲躲藏藏的步行,黎明時分瓦多奇已經遠離了昨天的戰場,但是他估計自己只前進了十幾公里,他的體力幾乎已經到了極限了。在穿過一片松樹林之後,他看到昨天早上他們部隊曾經行軍經過的一條公路,那裡有一些俄國士兵正在搭建一個臨時的哨卡。   「太好了!」瓦多奇驚喜萬分,看來自己已經通過了德國人的封鎖線。儘管已經非常虛弱,他還是強撐著往公路那邊走去。當他越來越接近公路的時候,開始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為那些「俄軍士兵」的臉上並沒有凝重的表情,在主力部隊經歷了災難般的失利之後,這些人居然還能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瓦多奇決定躲在距離公路十幾米的灌木叢後面觀察一會兒。   這時從西面來了幾輛裝載後勤物資的俄軍馬車,馬車在哨卡前停了下來,馬車上一個俄軍士官嚷嚷著什麼,這時哨卡周圍的哨兵們紛紛圍攏到馬車旁邊。突然間,哨兵們將槍口對準馬車上的人,大聲喊叫著將他們揪了下來。   瓦多奇聽得非常清楚,那些哨兵剛剛是用德語喊叫,冷汗從他背後流了下來。這時馬車上的俄軍士兵已經全部被制服,一部分士兵將他們和那幾輛馬車押往瓦多奇來的那個方向。   他輕輕地起身離開,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往東邊走多久,但是這附近肯定還是德軍控制區。他不想被德國人抓住,因為他聽說被德國人抓住了會被折磨至死,他不想死,他才19歲。他要回到俄羅斯,回到他的親人身邊,他要繼續穿過樹林,往東,一直往東。   在接下來的一整天裡,他又躲過了好幾批德國巡邏隊的搜捕,同時他發現公路上還有好幾個那樣的哨所。他只是個小兵,並不懂得什麼陰謀不陰謀的,他只知道這些德國人正張開血盆大口吞噬著他的同胞。傍晚的時候,他在一個空無人煙的村莊裡找到兩個蘿蔔,狼吞虎嚥之後,在一個倉庫的小閣樓裡昏昏睡去。   「親王殿下,各位將軍,我們已經按計劃將通往俄國邊境的各個路口重重封鎖起來,上千支巡邏隊已經輪流進行了一天一夜的搜索,保證不會有一個俄國人逃出去,另外我們今天一共截獲了俄國人45支運輸分隊!」前線作戰指揮室裡,霍夫曼上校正向眾人作著報告。   「很好!接下來我們以俄第1集團軍司令萊寧坎普將軍的名義向俄西北集團軍群和第2集團軍發報,告訴他們第1集團軍進展順利,從昨天上午開始的因斯特堡峽口已於今天,也就是8月19日凌晨結束,峽口防線被英勇的俄國士兵攻佔,擊斃德軍3200餘人,俘獲2000多人,另有上萬德軍潰退!目前已將俘虜就地關押,集團軍正在向哥尼斯堡進軍。請薩姆索諾夫將軍的第2集團軍越過邊境後快速向哥尼斯堡前進!」辰天下達命令的時候,其他將領紛紛投來驚異的目光,這絕對是一個瘋狂的計劃,也只有他們的親王才敢於制定這種25萬人圍殲40萬人的計劃。   「那些被俘虜的俄軍通訊官還配合吧!」   「是的,殿下!俄軍負責後勤通訊的都是一些小官僚和小貴族,我們包圍他們的時候,這些人是最先投降的,而且一直嚷著要以貴族的待遇對待他們!我們稍微動了一下槍托和皮帶,他們就乖乖地跟我們合作了!」霍夫曼用一種極其不屑的口氣評論著那些俄國人。   「很好,就按照我剛才說的讓他們發報!」辰天非常自豪地看著眾人,之前他們還對他不將勝利的消息在全國公佈而感到疑惑不解,現在大家終於知道他用意何在了。   「另外,為了保險起見,再讓他們加上一條,目前發現有一些德國間諜假扮成俄軍士兵四處散佈第1集團軍已經潰敗的消息,後面的俄軍一旦發現這種人,務必將他們就地正法!」   「是!」   夜已經深,瓦多奇跌跌撞撞地在樹林裡面走著,附近已經沒有德國人的巡邏隊了,但漆黑的夜幕、茂密的灌木和濕滑的地面讓他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東方翻起魚肚白的時候,他終於走出樹林,軍服被劃得破破爛爛而且滿身傷痕,他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俄德邊境的鐵絲網和哨所了,只要過了那條邊境線,他就可以回到祖國,回到他的故鄉了,可惜他永遠也沒有越過那條生命的分割線。   8月20日早晨7點,俄第2集團軍終於越過邊境。   就在靠近邊境的德國土地上,倒著一名身穿俄軍士兵軍服的年輕人。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人們只知道龐大的俄國軍隊穿過邊境線的時候,他攔住一名軍官,告訴他第1集團軍已經全軍覆沒了,那名軍官當即拔出手槍將他擊斃。   薩姆索諾夫將軍正怒氣沖沖地帶著他的23萬士兵向東普魯士腹地進發,他認為第1集團軍應該在越過邊境線之後原地等待他的第2集團軍,但是那個貪功的萊寧坎普居然獨自向德國人發動進攻,更要命的是那個傢伙居然已經擊潰德國人並且接近哥尼斯堡了,所有的戰功都快被搶光了,他在馬背上一遍遍地催促他的士兵加快速度。   8月20日上午10點,俄第2集團軍的最後一名士兵也越過了俄德邊境。   當俄軍遠去之後,靠近邊境的公路兩旁傳來隆隆的發動機聲,無數大草垛忽然移動起來。尼克拉斯中尉從炮塔中伸出半個身子,指揮著他的「石頭II」型坦克緩緩地駛上公路,橫車調炮,將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俄軍離去的方向。他知道,那些俄國人不久之後便會倉惶地逃回這裡,而他將指揮東普魯士軍團裝甲軍坦克師第1旅的15輛坦克封鎖這條公路,在這裡配合他們進行封鎖的還有一個步兵團、109挺機槍和9門速射炮。 戰爭之殤 第二十六章 貢比南騙局   「哼!萊寧坎普,算你還有點良知,知道派士兵給我引路和保護後勤運輸線!」看到路上一個個哨卡和一隊隊巡邏的「俄軍士兵」,薩姆索諾夫將軍的怒氣已經稍微消了一些。「第1集團軍」的士兵不僅做好了路標,岔口還派了專人指路,他的部隊前進速度大大加快。   「夥計,借個火!」一個中年士兵突然從俄軍行軍隊列裡跑到一個哨卡裡面,他叫卡佩塔諾維奇,是第2集團軍第17兵團的一名下士,前一天經過沼澤地的時候他的火柴全部被打濕了,糟糕的是他周圍同伴的火柴也沒有倖免。   哨卡裡面的士兵們都愣愣地看著他,似乎沒有聽到他說什麼。   「火柴!火柴!」卡佩塔諾維奇揚了揚手裡的煙,這才有個哨兵拿出一盒火柴遞給他。   「謝謝!」卡佩塔諾維奇接過火柴盒,但是他隨後瞪大雙眼叫了一聲:   「德國火柴?」   就在這時走過來一個軍官模樣的人,看起來是這些哨兵的指揮官。   「是的,這是我們昨天剛剛從德國人那裡繳獲的,還有很多牛肉罐頭呢!那些德國豬的物資真是堆積如山,哈哈哈!」   卡佩塔諾維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在說什麼便轉身離開,這時他突然回頭問給他火柴的那個士兵:「這盒火柴可以送給我嗎?」   「當然可以!」那個軍官笑著替士兵回答到,而那個士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哈哈!不要介意,這位小兄弟昨天被炮彈震得暫時失去了聽覺,過幾天就會好的!」   卡佩塔諾維奇沒有再說什麼,快步跑回隊列當中。   「該死的俄國人!等下有你們好看!」哨兵軍官惡狠狠地罵了一聲。   1914年8月20日下午3時,俄第2集團軍主力抵達了距離德俄邊境40公里的貢比南地區。   薩姆索諾夫將軍站在路旁的一個小山坡上,他的望遠鏡裡面隱約出現二十多公里寬的德軍陣地,工事是沿著一片稀疏的樹林邊緣構築的,通往東普魯士腹地的公路將那片樹林一分為二,陣地兩側是幾乎密不透風的原始森林。   「見鬼!那個該死的萊寧坎普居然說已經擊潰了德軍,這些德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薩姆索諾夫派去偵察的一個騎兵連現在已經全部躺在德軍的陣地前面了,而他連對方有多少人都還不清楚,只能看到對面戰壕裡面若隱若現的尖頂頭盔,而且不知道德軍是否在樹林裡面構築了從外面觀察不到的工事。   「參謀,傳我的命令,士兵加速前進,在距離對方5公里的地方構築陣地,大炮也盡快進入陣地!還有,一定要給我聯繫上第1集團軍,問問萊寧坎普那個傻瓜現在到底在哪裡!」   「是,將軍!」   此時,在德軍陣地後方3公里處的樹林裡,有一塊不大的空地,東普魯士軍團前線的指揮官所就設在那裡。軍團第一步兵軍指揮官弗郎索瓦將軍正眉頭緊鎖地看著航空部隊發回的一份份敵人的動向報告——俄第2集團軍23萬部隊分成兩部分,6個俄國步兵師和2個騎兵師正在他們的正面展開,剩餘的5個步兵師則在俄軍主攻部隊後方呈環形部署,以抵禦來自各個方向可能出現的進攻。俄軍的第三個騎兵師則試圖進入德軍陣地兩側的原始森林,不過很快他們便放棄了這個嘗試,那裡人馬難行,現在這個騎兵師已經退回俄軍陣地。   「弗郎索瓦先生,不要太緊張,來,一起喝杯咖啡吧!」辰天坐在一旁敞開式的帳篷裡面悠閒地喝著咖啡。   「殿下,您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這裡可沒有因斯特堡峽口那樣堅固的防禦陣地,而且在這裡我們也沒有辦法實行兩翼包抄!我很不明白,為什麼我們不繼續在峽口迎擊他們?」弗郎索瓦臉上浮現出一些焦躁不安的表情,儘管因斯特堡峽口一戰讓他對自己的親王佩服得五體投地,但是這畢竟是戰爭,任何一點失誤都可能葬送整個戰局,甚至整個國家。   「我不想讓他們的偵察兵看到峽口前面的血痕,那樣俄國人就會感覺到他們的第1集團軍可能已經完蛋了,我要給他們一種錯覺,一種他們的第1集團軍會和他們在這裡兩面夾擊我們的錯覺,那樣他們就會一直猛攻下去,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辰天攪拌著杯子裡面的咖啡,儘管裡面既沒有放糖也沒有放牛奶,但他喜歡這種攪動的感覺,終究有一天他會將整個世界放在屬於他的杯子裡面輕輕地攪動。   「霍夫曼上校,讓那些俄國通訊官以俄國第1集團軍的名義向對面的俄第2集團軍發報,說這裡的德軍應該是三天前因斯特堡峽口戰役中逃散的德軍!」   「是!殿下!」   「這就是欺騙戰,一個巨大的騙局,而我就是這個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大騙子!」辰天一個人用中文在那裡叨咕著。   很快,薩姆索諾夫接到「第1集團軍」的電報,上面說阻擊他們的德軍不過是「數千吃了敗仗的喪家之犬」,儘管德軍陣地前面一百多具哥薩克騎兵和戰馬的屍體讓他疑惑不已,但他還是讓2個騎兵師和2個步兵師在炮擊後發起試探性進攻。   炮擊開始了,今天俄國人的炮彈顯然沒有兩天千峽口戰役中那麼猛烈,持續的時間也只有半個小時而已。樹林前方的陣地周圍升起團團爆炸後的煙塵,這些煙塵和爆炸的巨響幾乎是唯一能夠危害到戰壕裡面德軍官兵健康的東西。當俄國人的火炮還對陣地後面一公里以內的樹林進行延伸炮擊的時候,才給德軍在那裡的速射炮陣地帶來一些麻煩。   大量的坦克、裝甲車和摩托車都在樹林後方待命。事實上,載著機槍的摩托車在運動戰中是一種比坦克和裝甲車還要有效的武器,這並不是辰天的發明,俄國人很早的時候就將重機槍搬上了他們的三輪摩托車,極少量裝備了他們的偵察兵和通訊兵。   半個小時猛烈的炮擊過後,德國士兵們面前出現的場景與三天前峽口戰役並沒有什麼區別,騎著彪壯駿馬、揮舞戰刀的哥薩克,端著刺刀一邊狼嚎的步兵浪濤。   精銳的騎兵不是用來衝擊裝備大量機槍的陣地的,唯有在運動戰中,彪悍的哥薩克騎兵才能發揮出他們的作用,但是俄國人在戰爭初期卻總是在做這種蠢事。   樹林中的77mm速射炮開火了,一片一片的哥薩克騎兵倒在彈片和衝擊波之下,但是沒有一個人打算停止。距離陣地1千米的時候,他們開始和機槍子彈賽跑,如果他們和坐騎能夠在機槍子彈穿入身體之前跨越這1千米的距離,那麼他們就贏了。哥薩克騎兵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和金屬彈幕搏鬥,但是大多數人都恐懼地看到從自己身體上爆出一團團血花,幾乎沒有遭受什麼痛楚地就倒在了德軍陣地前面。   接踵而來的步兵用更加密集的陣形和更加緩慢的速度向德軍陣地衝擊,對方的炮彈和子彈並沒有為他們的英勇而有所保留。很快,德軍士兵開始為他們的「火鳥」輕機槍更換槍管,接著繼續他們的屠戮。   屠戮不是德國人的專利,受屠戮也不是俄國人的特長。在進攻列日要塞的第一天上午,上萬名德國士兵倒在比利時人的炮火和機槍下;德國東普魯士軍團在東線肆虐地屠殺俄國人的時候,西線180公里寬的馬恩河地帶,200萬英法德軍隊互相絞殺,8天之內25萬英法士兵和30萬德軍士兵相繼喪命。   這是一個屬於屠殺的年代!   三天前萊寧坎普的表情現在出現在薩姆索諾夫臉上。   「不!這絕對不可能是數千潰兵的火力,50萬正規俄國軍隊也沒有如此多的機槍!參謀,發報給第1集團軍,告訴他們我們遭到大股德國正規部隊,人數至少是我們的兩倍!讓他們迅速回援,與我們一同夾擊德軍!」可憐的薩姆索諾夫不停地留著冷汗,此時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他和所有人都覺得1個集團軍20多萬人即使全部掉到水裡去了,也會發出撲通的聲音,而是他一路上沒有看到一具俄軍的屍體或者任何戰鬥過的痕跡。   接到薩姆索諾夫向「第1集團軍」發來的電報後,辰天發覺剛才的反擊打得有些過火了,對面的俄國人已經失去了繼續進攻的膽量。他當機立斷讓「第1集團軍」發報,要求俄第2集團軍原地等待,「第1集團軍」將迅速回援,對敵人兩面夾擊。   薩姆索諾夫的士兵開始汗流浹背地挖掘戰壕的時候,東普魯士軍團航空隊的51架「天空X」雙翼攻擊機、37架「鴕鳥I」和65架「天空IV」雙翼轟炸機飛臨戰場上空。   「上帝保佑!」   發現漫天飛舞的並不是烏鴉,許多俄軍士兵開始跪地祈禱。   可惜上帝並沒有保佑他們,從天而降的是雨點般的炸彈和子彈。在20公里寬的陣地上,10多萬俄軍士兵亂成一團。   弗裡茨上尉駕駛著一架「天空X」攻擊機在俄軍陣地上空盤旋,下面的俄軍已經亂成一團,戰壕成了暴露在空地上的俄國人唯一的避難所。   在空中拐了一個大彎之後,弗裡茨將自己的飛機沿著戰壕線飛行,接著壓低機頭開始朝戰壕裡面的人群掃射,子彈紛紛穿透俄國人的頭顱或者後背,引起一陣更大的恐慌。   攻擊機的飛行員們學著弗裡茨的樣子開始對戰壕進行掃射,轟炸機也降低高度朝人群密集的地方投彈。對於可憐的俄國人來說,這個地球上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了。   炮兵陣地也是德軍飛機重點打擊的目標,不斷有炸彈落到大炮附近的彈藥堆裡,隨即引發一陣陣劇烈的爆炸,這也更加劇了俄軍士兵的恐慌。   「出擊!」隨著辰天一聲令下,76輛坦克、56輛裝甲戰鬥車、83輛裝甲運兵車、2000多輛摩托車和12萬德軍步兵從樹林中衝出,像一片灰色的巨浪向混亂不堪的俄軍士兵壓了過去……   「撤退!快撤退!」薩姆索諾夫大聲喊叫著,隨即貼身衛兵們保護下與大群慌亂的俄軍士兵一同向後撤去。 戰爭之殤 第二十七章 公路血案   在大部分俄軍部隊已經混亂不堪的情況下,薩姆索諾夫勉強派出兩個步兵師阻擊德軍,自己則和十幾萬俄軍士兵全面朝邊境撤退。   在他們來的那條公路上,數十個哨卡裡都已不見人影,偽裝成哨兵的德軍士兵們此時隱藏在公路兩旁的山坡上和樹林裡,不斷朝俄軍士兵開火。   戰鬥機、攻擊機和轟炸機不斷飛臨公路上空,它們沿著公路掃射、投彈、爬升、盤旋、再次掃射、投彈,給擁擠的俄國人造成大量的殺傷。   「我就知道那些哨兵有問題!」卡佩塔諾維奇下士趴在路旁的水渠裡,窩著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洩。上午他向哨兵借火的時候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隨後他向他們連長報告,但是那個傢伙非但沒有警覺起來,還將他大罵一頓,說他沒事惹事。不過他的連長在第一次空襲的時候就被一顆炸彈炸得四分五裂,也算是報應了。   這時俄軍已經混亂不堪,士兵們已經找不到他們的軍官,軍官也找不到自己的士兵,根本沒有人組織部隊向路旁的德軍火力點發起進攻。   「你們幾個跟我上去,幹掉那邊樹林裡的德國人!不能再讓他們這樣屠殺我們的兄弟了!」卡佩塔諾維奇將連裡面的十幾個士兵聚攏起來。   「卡佩塔諾維奇,我們還是別逞強了,軍官們跑的跑、死的死,大家還是趕緊逃命去吧!」有些士兵似乎並不贊成,而且有人居然兩手空空,連武器都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好吧!要逃命的趕緊逃吧,願意留下來的勇士跟我一起去拔掉那個德國人的火力點!」   最終只有另外7個人留了下來。卡佩塔諾維奇讓他們從路上死去的俄軍士兵身上多拿一些武器彈藥,便開始沿著另一側的山坡向上爬,德軍的子彈一梭一梭從他們頭頂飛過。   「趴下!」卡佩塔諾維奇剛剛喊了出來,就有兩個士兵中彈滾了下去。   「該死!那些膽小的炮兵居然將大炮都留給了德國人!」   如果這個時候有步兵炮,這幾個俄國士兵也不用冒險爬到山坡上面去了,但即使他們的炮兵拖著沉重的大炮一起撤退,不被德軍追上也會被混亂的人流所阻擋。   卡佩塔諾維奇和剩下的5個士兵像可憐的蝸牛一樣慢慢地往上爬,十幾分鐘之後他們終於來到了山頂的另外一側,他們趴在草叢裡看著離他們幾十米遠的德軍火力點,那裡不過是一挺馬克沁、3挺輕機槍和十幾個德國士兵,但是他們短短一個小時至少殺傷了數百名俄軍士兵,滿地的子彈殼就是最好的證明。   藉著灌木和草叢的掩護,他們悄悄地往那邊摸了過去。   「大家聽我口令,一起衝過去!」卡佩塔諾維奇緊緊握著上了刺刀的步槍,他們的步槍根本不可能和對方的機槍對射,而且該死的軍官居然沒有將手榴彈下發到他們手裡。   「衝啊!」 6個俄國士兵從距離德軍火力點十幾米的地方衝了過去,他們的行為與其說是進攻,還不如說是飛蛾撲火。   啪啪啪……   兩名德軍軍官用他們手裡的魯格08朝勇敢的俄國人開火了,卡佩塔諾維奇等人很快倒在血泊之中,他們瞪大眼睛看著蔚藍的天空慢慢變紅……   德軍在公路兩旁的上百個火力點只有40多個遭到了俄軍的進攻,其中24個被俄軍攻佔,但是俄軍為了攻佔那些火力點付出了比德軍多十倍的傷亡。   公路中間,一個哥薩克騎兵將軍在眾多衛兵的簇擁下盡力保持著鎮定的神態,他們騎著高頭大馬在擁擠的人群中緩慢地前進著,就像河流中的一個孤島,與周圍的擁擠與混亂形成鮮明對比。突然間,這個將軍全身一震,摔落馬下。他的衛兵們紛紛下馬圍攏過去,只見他們的將軍腦袋上霍然出現一個子彈洞。   不遠處山坡上的灌木叢中,邁克爾·魯德拉少尉熟練地拉動槍拴,將下一顆子彈送入槍膛。這位曾在土耳其戰場上大顯身手的王牌狙擊手這次帶著東普魯士軍團狙擊部隊的300多名狙擊手埋伏在公路兩側,專門獵取俄軍的軍官。剛剛那個騎兵將軍是他今天的第29個獵物,他身上那塊與草綠色的隱蔽布罩使他幾乎融入到周圍的環境之中,所以根本不用移動位置,也沒有俄軍士兵打算衝上來搜索他這種殺手。   隨著軍官大量被狙殺,俄軍的撤退越來越像一場逃亡。黃昏的時候,所剩無幾的俄軍後衛部隊也已經退到了那條40公里長的公路上,他們跨過無數同伴的屍體朝東面匆匆逃去。   公路旁邊的一個個村莊裡,十數輛坦克、裝甲車或者摩托車從草垛和倉庫裡開了出來,他們用機槍和大炮不停地虐殺著擁擠在公路上的俄軍士兵。子彈和炮彈的威力在此時已經發揮到了極制,一顆馬克沁重機槍的子彈出膛之後幾乎可以穿透2-3個俄國人的身體,而落入人群中的炮彈也似乎看不到爆炸的火光,只會隨著一聲悶響爆出一個巨大的血噴泉,無數的殘肢四散飛落。   俄國人的精神幾乎已經崩潰了,所有人的大腦裡面只有一個念頭——拚命往前跑,跑過邊境就能活下去。越來越多俄國人躺倒在40公里長的公路上,路旁的水渠裡面已經灌滿了俄國人的鮮血。   夜幕降臨的時候,激烈的槍聲並沒有任何停歇的意思,精神恍惚的薩姆索諾夫被衛兵們一路夾著行進,他們身旁的俄國士兵越來越少了,路越來越難走。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終於快要走到公路的盡頭,邊境線就在他們前方。   當俄軍潰退的士兵的身影出現在遠處不斷劃過夜幕的火光下面時,德尼克拉斯中尉扔掉手上的煙頭鑽進坦克。漫漫長夜的等待已經讓他連腳趾頭都癢起來了。炮手將炮彈塞進炮膛,他則將眼睛緊緊貼在37mm火炮的瞄準鏡上面。   「媽的!什麼都看不到!」德尼克拉斯又重新鑽出坦克,「喂,下士,朝前方1千米的地方發射一顆照明彈!」   隨著劃燃火柴般的聲音響起,整個公路上變得一片光明,但是照耀俄軍官兵的不是聖主的光芒,而是惡魔之眼。   砰!整個坦克震動了一下,黑夜中一顆炮彈劃出美麗的弧線,衝進正蹣跚地朝這邊走來的俄國人中間。   薩姆索諾夫被重重地拋了出去,瞳孔隨之放大……   接著其他坦克和速射炮也朝俄軍人群開火了,公路上冒起一團一團濃煙。   「坦克部隊,前進!」德尼克拉斯大聲地喊道,15輛坦克隨即隆隆地發動起來,尾部噴出一股清煙。   跑在最前面的俄軍士兵恐懼地看到一群鐵疙瘩朝他們緩緩地開了過來,上面還不斷地噴出一串串彈丸,拖著一條條白色的尾巴從空中掠過,似乎每一顆子彈都是朝著自己來的,他們不知道此時應該後退還是繼續朝那個方向逃跑,但是後面擁上來的人群讓他們沒有選擇,只得一步步靠近那些怪物。   坦克與潰退的人群相遇了……   咯嘎咯嘎!   坦克裡的德尼克拉斯已經能夠聽到坦克輾斷骨頭、輾爆腦殼的恐怖聲音,已經被輾傷的俄軍士兵發出的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天啊!我們現在簡直是在地獄裡面!」德尼克拉斯忍不住大聲地喊道,但是坦克裡面吵雜的環境淹沒了他的聲音。他和裝填手一人操縱一挺機槍瘋狂地向周圍的人群射擊,成片成片的俄軍士兵直直地倒下。   機槍、步槍、刺刀、拳頭、皮鞋甚至牙齒,俄軍士兵用盡一切辦法,卻對這些鐵傢伙無可奈何。他們只好在人群如此密集的地方使用手榴彈,在炸壞兩輛坦克履帶的同時也炸傷了許多自己人,但是俄國人已經顧不得想這麼多了。   炸壞的坦克停在路中央繼續向人群射擊,不久之後其他的坦克也停了下來,坦克上面的機槍子彈耗盡之後,血路終於被俄國人打開,他們不顧一切地朝邊境衝去……   血腥的暗夜終於過去了。   黎明帶來的是新的希望,但是有些人卻等不到太陽升起了。12.3萬俄國士兵倒在了通往希望的公路上,4.6萬人被俘,只有數千殘兵能夠越過邊境回到他們的祖國,另外還有4萬多人永遠地留在了貢比南的那片樹林前面。   從8月17日俄第1集團軍主力豪情萬丈地進入德國,到8月21日凌晨最後一名俄軍步兵倉惶失措地逃回俄國,不過是短短5天時間,第1和第2集團軍的番號就永遠從沙皇俄國軍隊的戰鬥序列中摸去了。   噩耗傳回俄國,沙皇手中的杯子當場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半個世界為之歡笑,半個世界為之哭泣!   西線德軍在比利時用34個師70萬人花了5天的時間擊敗比利時7個師12萬人,於8月8日佔領布魯塞爾,但是比利時人民並沒有就此放棄抵抗,協約國成員紛紛認為比利時不畏強暴奮起反抗,對協約國事業做出了卓越貢獻。   吉吉·威廉親王在東普魯士用14個師25萬人同樣花了5天時間,全殲俄國兩個集團軍44萬人,取得斃敵27萬、俘獲15萬的輝煌勝利,協約國一片死寂。   德皇威廉二世欣喜若狂,稱讚辰天為「德國的漢尼拔」!   柏林鐘聲齊鳴,連續的勝利已經使德國人民陷入瘋狂之中,街頭巷尾到處是一片狂歡的景象。 戰爭之殤 第二十八章 夢斷「施利芬」   哥尼斯堡火車站。   「小莎莎,我不在的時候要照顧好弟弟,好嗎?」辰天抱起他的小公主用力地親了一口。   「扎人,不要!」3歲的莎莎扭頭躲開辰天的鬍子。   麗莎靜靜地站在一旁,淚水已經在她的眼眶裡裡面打轉了。   「早日凱旋歸來!」   「嗯!等著我回來!」辰天一隻手抱著小公主,一隻手將麗莎擁入懷中,小安德雷斯則在奶媽的懷裡睡得正香。   月台上,放眼望去儘是離別的傷感場面,無數背著長槍的德軍士兵在和親人或情人告別。   東普魯士軍團的裝甲軍和第1、2、4步兵軍即將從這裡出發前往俄德邊境,他們將越過邊界進入俄國境內作戰。   兩天前,辰天在這裡將奧利和他的參謀們送上火車。由於土耳其即將參戰,凱末爾要求將奧利派往那裡擔任德土聯軍司令,因此東線反擊戰剛剛結束,奧利就帶著一批參謀匆匆動身。   同時,列寧和他的同伴也登上了前往土耳其的火車,他們將從那裡進入俄國。一旦俄軍全面潰敗,列寧就領導他的布爾什維克開始俄國革命。   此時俄軍的4個集團軍與奧匈聯軍3個集團軍正在波蘭地區激戰,鑒於東普魯士軍團在之前的東普魯士反擊戰中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失,辰天決定迅速出兵給俄軍後背來上一刀。   對於這個計劃,皇帝和小毛奇都不是很贊成,一旦東普魯士軍團出現意外,他們將無力從西線調兵支援,而且對於奧匈聯軍的戰鬥力他們都表示信任,更重要的是東普魯士大捷讓大家以為俄軍根本不堪一擊,所以他們認為奧匈聯軍足以應付俄國人。   辰天自己很清楚,若不是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優勢,加上大量機槍在防禦戰中發揮了巨大作用,自己不會這麼輕鬆地消滅了俄國兩個集團軍。如果他不插手俄奧戰爭,不出意外的話,不久之後奧匈聯軍將一敗塗地,到那個時候東線的局勢對同盟國就會非常不利,說不定到時候真的不得不從西線分兵支援東線了。因此辰天一再堅持這次出兵行動,並且在電話裡和小毛奇爭論了兩天,小毛奇這才勉強同意東普魯士軍團進入俄境作戰。   由於深入俄境作戰,多數坦克和飛機都沒有隨同東普魯士軍團出征,它們將加強東普魯士地區的防守力量。   *****************   西線,比利時。   8月8日,德軍右翼第1集團軍攻佔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比利時國王和軍隊退往安特衛普。   一隊隊手持旗桿矛的德國槍騎兵出現在布魯塞爾街頭,他們只是顯示德意志軍威的先遣隊,後面接踵而來的隊伍,兵力之強、威勢之盛,幾乎讓人難以置信。   德軍主力1點鐘開始通過布魯塞爾,首先出場的是一隊隊身穿土灰色軍服的步兵,修飾得很整潔,鬍子刮得光光得,皮鞋擦得亮亮的,刺刀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接著騎兵來了,同樣土灰色的軍服,旗桿上飄著黑白色的三角旗,密集的馬蹄在石子路上踏出清脆的蹄聲;炮兵隊的重炮輪子滾滾向前,聲如雷鳴;鼓手們隆隆地敲著軍鼓,士兵們拉開嘶啞的嗓門,齊聲高唱《祝你永戴勝利花冠》的凱歌。   士兵們前進著,隊伍連綿不絕。觀看行軍的人群默默無言,對這樣一支浩浩蕩蕩的軍隊不禁咋舌。德軍強盛的軍勢固然讓比利時人敬畏,設有鞋工場的卡車車隊和四匹馬拉的炊事車隊更加令人驚訝。補鞋工場車上,鞋匠們站在工作台旁打掌子,修鞋的士兵站在踏板上等候,炊事車上則是爐火熊熊,炊煙裊裊。   德軍隊伍靠著大道的一邊行走著,參謀人員的汽車和通訊員的自行車在馬路中間穿梭。騎兵軍官有的叼著香煙、傲然目空一切,有的戴上單片眼鏡,有的拿著英式馬鞭,形態不一,但都是一副高貴騎士的樣子。   行軍的隊伍走了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走了整個下午,整個晚上,通宵達旦,直到第二天。就這樣,克盧克的第1集團軍32萬大軍整整三晝夜川流不息地開進了布魯塞爾。   **************   西線,法國。   年近6旬的法軍總司令霞飛將軍身材魁梧、大腹便便,面容豐腴點綴著濃濃的鬍鬚和兩道粗眉,膚色白嫩兩眼碧藍安詳,目光誠摯恬靜,模樣就像個聖誕老人,因此被人稱作「霞飛老爹」。他為法軍制定的戰略是放棄右翼的設防,集中兵力於德軍中路和左翼方向,他和所有法國人都希望重新奪回1870年失去的阿爾薩斯和洛林兩省。   8月4日,巴黎,法軍出征。穿著紅褲子和寬下擺的深藍色上裝的法國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穿過街道,引吭高歌。失去一隻手臂的波將軍,佩戴著1870年沙場老將的青黑綬帶,騎馬走在隊伍的前頭。騎兵團的士兵身披閃光耀眼的護胸鐵甲,頭盔上垂下長長的黑色馬尾辮,神氣十足地行進著。跟在他們後面的,是裝有飛機的大木條箱和平板拖車,車上放著細長的75毫米口徑野戰炮,這種大炮是法國的驕傲。人馬輜重整天川流不息,穿過北站和東站的拱形大門。   8月10日,配備3萬匹軍馬、315門野戰炮和機槍125挺的8萬英軍在南安普頓和樸茨茅斯集結後渡過海峽協同法軍作戰。軍官們的指揮刀都是剛剛磨過的,閃閃發光,這是他們奉命一律在動員前第3天送到修械所打磨的,但是這些軍刀除了在檢閱時用以致敬外,別無其他用場。不過,英國人稱這支部隊是「歷來踏上征途的英軍中訓練、組織和裝備最好的。」   ***************   西線,德法邊境。   法軍5個集團軍的實力和德國部署在西線的70個師相仿,法軍第1集團軍居右,向左依次是第2、3、4、5集團軍,並以凡爾登到土爾防線為界分別集結成兩支大軍,在人數上和德軍以梅斯至提翁維爾一線為分界線的兩個集團軍的人數相近。在阿薩洛斯和洛林,法軍第1、第2集團軍面對德國的第7、第6集團軍,組成法軍右翼,其任務為發動強力攻勢,把與之對峙的德軍趕回萊茵河一線。   8月15日,法軍開始對西線德軍左翼的發動進攻,波將軍所部向阿爾薩斯發起攻勢,迪巴伊將軍的第1集團軍和德卡斯特爾諾的第2集團軍也分別穿越洛林地區的兩條天然通道,以莫郎日天然要塞為目標發起進攻。   德軍在洛林陣地的守軍,是巴伐利亞王儲魯普雷西特的第6集團軍,以及歸他指揮的黑林根將軍的第7集團軍。他們的任務,是把盡可能多的法軍牽制在他的戰線上,使它去不了面對德軍右翼的法軍主力陣地。按照施利芬計劃,他要完成這項任務,必須先行退卻將法軍引入口袋拉長法軍的交通線,然後把它咬住,而這個時候決戰就在別處打響了。這項計劃的精髓所在,就是讓這個地區的敵人取得戰術上的勝利,而使之遭受戰略上的失敗。在法國人進攻的頭幾天,德軍按照計劃往後徐徐退卻。藍衣紅褲的法國軍隊從梧桐夾道的寬闊筆直的公路上源源而來,開進一度屬於他們的國土。   但是,自法軍發動進攻那天起,小毛奇執行施利芬完全依靠右翼這一計劃的決心就開始動搖了。他和他的參謀人員指望法軍會調集其左翼主力前來迎擊德軍右翼的威脅。哪知法國人卻遲遲沒有動靜。法軍正在集結主力準備通過梅斯和孚日山脈之間的洛林地區大舉進攻,使德軍統帥部考慮有無重新調整整個戰略部署的必要。從此開始,德軍統帥部一見左翼有機可乘就為止動心。小毛奇在思想上已不反對根據敵人的動向改變作戰計劃。這樣,施利芬計劃傾注全力與一翼,不問敵人行動如何必須嚴格執行的計劃被打破了。原來紙面上顯得那麼天衣無縫的計劃,現在在戰爭中,在變幻莫測的壓力下,特別是在感情衝動的壓力下破碎了。   看到其他部隊在昂首闊步地前進,而自己卻在退卻,魯普雷西特感到很不是滋味,他強烈要求進行反攻,他認為要在他的戰線上完成盡可能多牽制法軍的任務,最好的辦法就是進攻。他和德軍統帥部在電話上激烈地討論了整整3天,他說他的軍隊等候進攻的命令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已難以管束他們,而強迫急於前進的部隊後退是可恥的。   德軍統帥部對此既神魂顛倒,又心驚膽戰。小毛奇提醒魯普雷西特反攻將冒種種危險,其中最主要的危險就是這將是一場正面攻擊,因為那裡山巒起伏,加上法軍堡壘林立,要進行包抄是不可能的。   魯普雷西特反駁說,進攻的危險並不大,危險大的倒是繼續後退。他將出其不意,把敵人打得暈頭轉向。   「要麼讓我進攻,」他最後聲嘶力竭地嚷道,「要麼就下一道明確禁止進攻的命令吧!」   魯普雷西特按捺不住,要求小毛奇直截了當地答覆他究竟行還是不行。   「噢!不,我不會束縛你們的手腳不准你們進攻的,但你必須承擔起責任,本著良知做出你的決定!」小毛奇還是鬆口了。   8月18日,法軍總司令霞飛發佈命令,指示呂夫將軍的第3集團軍和德卡裡將軍的第4集團軍準備進攻阿登山區,第5集團軍向桑布爾河北面進攻。   在洛林,8月20日上午,法國第1集團軍和第2集團軍在進攻薩爾布爾和莫朗日兩地德軍嚴陣以待的防線時被打得焦頭爛額。對配有重炮、鐵絲網及隱蔽掩體的機槍陣地,大規模衝鋒的缺陷立即暴露無遺。法軍的突擊戰術是移居步兵部隊向前衝刺20秒、推進50米而對方來不及端槍、瞄準、射擊這一估計制定的。但是在演習時苦苦操練的科目在戰場上被證明是件愚不可及的蠢事。德軍機槍只需要8秒鐘就可以射擊。儘管受挫,兩位法國將軍仍命令部隊向前挺進。德軍的反攻開始了,凌厲的炮火打的法軍支離破碎。法國第2集團軍被迫撤退,使第1集團軍右翼失去掩護。霞飛不得已命令第1集團軍跟著一同撤退。   次日,魯普雷西特的重炮轟鳴,猶如萬馬奔騰,日夜不息。法軍後撤至法國土爾防區和厄比納爾防區之間的夏爾姆峽口。   23日,德第6、7集團軍向夏爾姆峽口發起了氣勢磅礡的進攻,並在之後幾天陷入與法第1、第2集團軍的鏖戰中。   洛林進攻的失利並沒有使霞飛氣餒,相反,他看到了魯普雷西特的猛烈反攻已使德軍這一左翼深陷鏖戰的泥潭,此刻正是他放手進攻德國中路的大好時機,於是他發出在阿登山區進攻的號令。法第3、4集團軍進入山區的同時,法第5集團軍越過桑布爾河進攻敵人的右翼。   阿登山區的地形並不適宜進攻,那裡樹林茂密、溪澗縱橫,儘管如此,這裡還是被法國人選作突破點,他們認為這裡的德軍兵力最為薄弱。   守衛這裡的德軍,是皇太子普林斯率領的第5集團軍和符騰堡公爵率領的第4集團軍。按計劃,德第4集團軍將通過阿登山區北部進攻納夫夏托,第5集團軍將通過山區南部進攻維爾通以及法國的兩個要塞隆維和蒙梅迪,普林斯的司令部設在提翁維爾。   與普林斯對峙的是呂夫統帥的法國第3集團軍。呂夫的任務是將德軍趕回梅斯至提翁維爾一帶,並將他們包圍在那裡,同時在前進過程中收復布裡埃地區。在他包圍住德軍中路右翼的時候,友鄰部隊第4集團軍將包圍中路的左翼德軍。這兩支法軍將從中路殺出,將德軍右翼的這支臂膀從肩部砍掉。   8月22日,大規模的戰鬥開始了。在維爾通和坦蒂尼,在羅西尼奧爾和納夫托夏,在各個戰場上,炮聲隆隆。   在攻擊之前,法軍士兵的槍上均裝好刺刀,無數的旗幟隨風飄揚。以團為單位的鼓號樂隊激昂地奏著「馬賽曲」。戴著白色手套的軍官們,在樂隊20步之前,踩著喇叭聲的音節,整齊而快速地前進著,聲勢浩大、壯觀,猶如國慶大典閱兵一般。當法軍步兵前進時,他們的前衛隊的步伐是整齊的,隊形也是整齊的,甚至在槍炮聲中倒下去時,也是十分整齊的。他們一個個像兔子一樣,倒下去之後就無法再爬起來,但是他們時分勇敢,並不為此而有所畏懼。前衛隊的軍官們在隊伍前面昂首闊步,前衛隊一小隊一小隊地倒下去,又一小隊一小隊地跟上去,不停地倒,不停地前進,後續部隊倒斃的位置,從沒有一個超過第一個倒下位置前方50米的。   在羅西尼奧爾,法國第3殖民師被德國第5集團軍的第6軍包圍,打了6個小時,全師殘存無幾,師長陣亡。   在維爾通,激戰過後的戰場是一片難以置信的景象,成千上萬的死人還是站著的,靠在由成批成批屍體壘成的60度斜坡上。   8月23日,法軍射不中的、箭斷矢折的局面已經明瞭,法軍沒有將德軍「劈成兩半」,法軍鼓足引以為豪的勇氣,揮舞著軍刀,高喊著「前進」,向據壕堅守和使用機槍大炮的德軍發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進攻,但是對方恐怖的火力戰勝了他們的勇氣,法軍開始全面從阿登山區撤退,第3集團軍退向凡爾登,第4集團軍撤往斯特內和色當。   此時,在桑布爾河畔的法第5集團軍奉命渡河進攻,這是第一場有英國人參加的行動。德國比洛集團軍的先頭部隊於8月21日抵達桑布爾河,並在那慕爾和沙勒羅瓦之間進行強渡,駐守在這一地區的法國第5集團軍第10軍,在南岸既沒有挖掘戰壕也沒有架設鐵絲網或構築別的防禦工事,只是等著用肉體去猛衝敵人,因為法軍的軍事詞彙中是沒有防禦準備這個詞的。法軍就這樣向前衝去,但是德軍的機槍具有無比的威力。8月23日,法軍開始撤退。   遠在左邊,英軍和克盧克所部自清晨起就在18米寬的蒙斯運河展開勒爭奪戰,打得難解難分。這是英國士兵自克里米亞戰爭以來首次和歐洲敵人作戰,也是滑鐵盧以來在歐洲大陸上的第一仗,這場戰鬥從開始到撤退一共打了9個小時,投入作戰的英軍計2個師3.5萬人,總共傷亡近2000人,但是他們將德軍克盧克集團軍的前進步伐拖住了1天。   德法邊境之役結束了,法軍在這4天的傷亡超過14萬人,而德軍傷亡微乎其微。德法邊境到處是殘牆斷壁,街頭巷尾散發著血腥氣、藥品氣、馬糞和屍體混雜在一起的臭氣。屍體中間,零落可見棄擲下來的印有「法軍今後應以進攻為唯一法則,只有進攻才能產生積極結果」字樣的耀眼的法軍野戰條例殘篇。   邊境已被突破,法國的大門敞開了,法軍各部紛紛退卻。8月24日,整個戰局已經明朗,德軍開始以長驅直入之勢向前推進。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辰天和他的東普魯士軍團主力正在德俄邊境集結。聽聞德軍順利攻入法國境內,士兵們一片歡騰,唯有辰天愁眉不展。   「『施利芬』的夢想就這樣破滅了,法軍主力沒有被消滅在邊境和阿爾薩斯、洛林兩省,他們的有生力量被近乎完整地保存下來,小毛奇,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辰天仰天長歎,西線遲早又會陷入僵局之中,自己必須盡快解決掉東線的俄國人騰出手來加入西線戰鬥,也希望皇帝能夠早點把他手上精銳的裝甲部隊派上前線,拖拉機工廠已經全力製造裝甲車輛,2個新的裝甲軍也正在組建當中,但是究竟能夠依靠這些武器擊敗所有法軍和英軍,還是個未知數。   「列寧同學,千萬不要令我失望啊!」 戰爭之殤 第二十九章 海軍榮耀   8月的波羅的海上微風徐徐,3艘掛著德國海軍旗的戰艦在海面上劃出一道道白色的水痕,緩緩地向北前進著。它們後面跟著4艘黑漆漆的潛艇,其中一艘潛艇的指揮塔上站著一個非常年輕的海軍上尉,他那雙和大海一樣蔚藍的眼睛正躊躇滿志地眺望著遠處。   1914年戰爭爆發的時候,協約國海軍編制內有各種水面艦艇762艘和潛艇74艘;德國和奧匈帝國有水面艦艇433艘和潛艇85艘。由於海上戰區多,德國海軍大臣提爾皮茲深感力量不足,因此他將海軍的主要力量放到北海區域,以爭取打破英國的海上封鎖,同時以少量兵力牽制俄國海軍於波羅的海。   當德國海軍主力全部在威廉港和基爾港內待命的時候,提爾皮茲給予了辰天的波羅的海分艦隊在波羅的海區域自由行動的權力。   俄國人的波羅的海艦隊的任務是保衛芬蘭灣和彼得格勒,戰爭開始的時候他們忙著把兵力在芬蘭灣展開,加固防禦,等待時機迎擊德國海軍以重兵突入海灣的行動。   卡爾·馮·鄧尼茨,現年23歲,1910年加入德國海軍並在「佈雷斯特號」巡洋艦上服役。1912年2月,他接到了一紙奇怪的調令,命令他前往波羅的海分艦隊報到,接著他開始了他的潛艇生涯。   正如辰天所預料的,鄧尼茨是一位天生的潛艇指揮官,這個人簡直就是為了潛艇而生,短短3個月時間就已經把潛艇性能和技術摸的一清二楚,並在潛艇戰術方面表現出獨特的天賦。於是,輪機長、大副、副艇長,鄧尼茨以令人驚訝的速度晉陞著,1914年5月的時候他終於成為U-039號潛艇的艇長,德國海軍歷史上最年輕的潛艇艇長。   8月23日,鄧尼茨和他的U-039隨同另外一艘輕巡洋艦、2驅逐艦和3艘潛艇組成一支小型特遣艦隊,它們從哥尼斯堡港出發前往於波羅的海東北角的芬蘭灣海域,準備襲擊那裡的商船和俄海軍巡邏艦。   第二天上午,特遣艦隊進入作戰海域,鄧尼茨和潛艇部隊留在後面接應,巡洋艦「馬格德裡」和另外兩艘驅逐艦開始加速,一旦發現目標它們將通過無線電進行聯繫。   「通知U-014、U-019、U-028按矩形戰術展開,U-014佔據西北角,U-019去西南角,U-028到東南角,我們在東北角,隨時準備下潛!」年輕的鄧尼茨被任命為這支潛艇編隊的臨時指揮官,在德國其他海軍部隊,沒有資歷、沒有經驗、沒有戰功,成為艦長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幸好他是在辰天的波羅的海分艦隊,一支非常年輕的艦隊。除了由海軍部調撥的輕巡洋艦「馬格德裡」和「奧格斯堡」號艦齡超過10年以外,其他都是新下水不久的新式戰艦,除了招募了一批熟練的水手之外,這支艦隊的其他水兵都是服役才幾年的海軍新兵,而各艦的指揮官也都是1910年之後從哥尼斯堡軍校海軍班和德國海軍學院畢業的年輕軍官。年輕固然使得這支部隊生機勃勃,但經驗上的不足也有相當的隱患,這點辰天是非常清楚的。無奈近年來德國海軍增加了太多新戰列艦,其他海軍艦隊根本無法多少調撥出經驗豐富的軍官,而且人們也認為波羅的海分艦隊只會被俄國海軍壓制在港灣裡面,他們更願意加入即將與英國人作戰的公海艦隊。因此,波羅的海分艦隊中不斷出現與年齡相關的海軍新記錄——最年輕的輪機長、最年輕的大副、最年輕的艇長、最年輕的分艦隊司令,主要是有能力、有上進心的人,在這裡都能夠找到適合自己的位置。經過幾年的嚴格訓練之後,大家欣喜地發現艦隊裡面已經擁有一大批朝氣蓬勃又訓練有素的水兵和軍官,這些人目前所缺乏的就只是實戰經驗了。   「艇長,各艇發來信號,他們已經達到指定位置了,我們的部署也已經向『馬格德裡』號的艦長拉斯少校報告了!」通訊員的報告將鄧尼茨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嗯,很好!我們就靜靜地等待吧,吩咐各艇留意海面情況!」這是鄧尼茨第一次參加實戰行動,也是波羅的海分艦隊的第一次。   「馬格德裡」號原本屬於德國北海艦隊的一艘輕巡洋艦,5年前,應辰天的要求,海軍大臣提爾皮茲將這艘戰艦從北海艦隊調撥到波羅的海分艦隊。「馬格德裡」的前任艦長和大部分水兵都已經返回北海艦隊,拉斯少校3年前海軍班第二名的優異成績畢業從哥尼斯堡軍校畢業,曾先後擔任驅逐艦大副、驅逐艦副艦長,4個月前剛剛升任這艘巡洋艦的艦長。對於自己的晉陞速度拉斯也感覺像做夢一樣,他從小的願望就是能夠指揮自己的戰列艦打敗英國海軍,雖然現在他指揮的戰艦跟夢想中有一些偏差,對手也變成俄國海軍,但是他才27歲,未來還充滿了希望。   「少校,偵察機發回報告,前方20海里處有一艘小型俄國拖船!」軍官們在指揮室的海圖上標著一個一個記號,1個小時的時間偵察機一共發現了2艘小漁船和1艘拖船,都是一些塞牙縫的目標。   「繼續偵察!」拉斯默默地看著遠處平靜的海面,空氣清新透明,只有他這邊飄著幾縷煙柱。「馬格德裡」被波羅的海分艦隊接收後進行了大規模的改裝,艦後部的炮塔被拆除,改為存放一架水上偵察機。目前他們搭載的是「飛魚III」水上偵察機,雙翼雙座並裝有一台發報機,航程200海里。   經過漫長的等待,偵察機終於發回了令人振奮的報告——東面30海里處發現了俄國巡邏艦,一艘排水量大約1500噸的驅逐艦和兩艘300噸級的炮艇。   「太好了,通知各艦全速前進!」拉斯少校揮舞著拳頭,這次他的任務是試探性攻擊,如果遇到俄軍大型艦艇就將對方引誘到潛艇伏擊圈,但是剛剛發現的只是幾條小魚小蝦,他決定衝過去輕鬆草殲它們,自己將成為第一位擊沉敵艦的德國艦長,光想著亮晃晃的勳章,卻將鄧尼茨和他的潛艇部隊忘到腦後面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燃料已經基本耗盡的偵察機緩緩地降臨在「馬格德裡」號旁邊,拉斯花了一刻鐘的時間將飛機收回。由於擔心錯失戰機讓那幾艘俄軍艦艇溜掉,拉斯沒有讓偵察機再次起飛進行偵察。   很快,東方的天邊出現了幾縷清煙,拉斯指揮「馬格德裡」號和另外兩艘驅逐艦排成一字橫隊,以20節的航速朝俄艦快速駛去。這時幾艘俄艦也發現了拉斯的艦隊,它們是俄國波羅的海艦隊的海軍巡邏艦「勇士」號、「智神」號和「哥薩克」號,排水量分別是1450噸、390噸和380噸,俄國人的噸位和火力都遠遠處於劣勢,它們很快開始轉向。   「太好了,命令『格丁根』和『舒爾』號保持航速!」看到這種情況,拉斯不禁興奮起來。   當拉斯的艦隊距離俄國人8000碼的時候,俄艦已經完成轉向並開始全速向東撤去,「勇士」號驅逐艦的航速較快,它拋下另外兩艘慢吞吞的炮艇準備獨自逃離戰場。   「艦長,格丁根』發旗語請示是否開炮!」8000碼基本上已經進入拉斯艦隊的射程,但是圍殲那兩艘拉在後面的俄國炮艇還是全力追擊前面的俄國驅逐艦,拉斯面臨抉擇。   「全速前進,用艦首大炮向俄國炮艇射擊!」最終,拉斯沒有選擇用舷炮齊射進攻對方,而是保持航向以艦首對準敵艦,在炮擊對方的同時全力追擊。「馬格德裡」號標準排水量4100噸,主炮為10門克虜伯造40倍徑105毫米速射艦炮,艦艏兩門,配置在兩舷側的單裝炮座上,由輕型炮盾保護,另外8門則配置在兩舷炮座上由炮廓或護盾防護,另外還裝有一些37毫米的小口徑火炮和一些機槍作為輔助火力,水線下則裝有兩具450毫米魚雷發射管,『格丁根』和『舒爾』號都是哥尼斯堡船廠建造的標準級驅逐艦,排水量1080噸,最高航速26節,主炮為3門40倍徑105毫米速射艦炮,這種標準級驅逐艦上威力最大的武器是兩具射程達1500碼的533毫米魚雷發射管。   拉斯的巡洋艦和驅逐艦開火了,隨後水柱紛紛在俄艦周圍升起。高速前進中的射擊精度並不高,拉斯的艦隊數分鐘內發射的數十枚炮彈全部失的,這時俄國炮艦也開始用它們艦尾的兩門76毫米口徑大炮還擊,但是對於高速運動中的德國戰艦,俄國人的命中率同樣低的驚人。一直到了4000碼的距離,「格丁根」的一發炮彈才擊中了俄國炮艇「哥薩克」號中部,將「哥薩克」號的上層建築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濃煙從大窟窿裡面滾滾冒出。   「太好了,終於打中一艘!」拉斯還沒來得及開心,另外一艘俄國炮艇的一發炮彈就擊中了「馬格德裡」號的指揮塔,幸好這艘巡洋艦指揮塔的裝甲厚度達到100毫米,只有拉斯和另外幾個軍官受了點輕傷,鮮血很快將拉斯的軍服染紅了一大片。   「右滿舵,用艦舷大炮幹掉它!」拉斯怒吼著,匆匆趕來的醫護兵則在他頭部纏上一圈厚厚的紗布。   在「馬格德裡」號的帶領下,德國艦隊開始向轉向,艦舷大炮的威力終於得到釋放,兩艘俄國炮艇很快燃起熊熊大火,隨著幾聲巨響,它們先後沉入了芬蘭灣墨綠的海水中。   就在德艦與這兩艘俄艦糾纏的時候,另外一艘俄國驅逐艦已經消失在遠處,拉斯腦袋包得跟粽子似的,無奈地看著海面上拚命掙扎的俄軍水兵。   「收容戰俘,然後返航!」   拉斯艦隊獲勝的消息很快傳回德國,讓眾多海軍老將跌破眼鏡,因為那支被他們戲稱為「娃娃艦隊」的波羅的海分艦隊,居然就這樣取得了德國水面艦艇的第一場勝利,一場完勝! 戰爭之殤 第三十章 矮人戰士   正午時分,德國海軍波羅的海分艦隊的第一場戰鬥結束一個小時之後,「馬格德裡」號和另外兩艘驅逐艦收容完落水的俄國水兵並開始返航。在這場戰鬥中,126名俄軍水手陣亡,另有67人被俘。拉斯的艦隊只有「馬格德裡」號輕巡洋艦被兩發炮彈擊中,一發命中指揮塔上部,另外一發在中後部爆炸,水上偵察機被一塊彈片擊中,無法繼續執行偵察任務,共有12名德國海軍官兵受傷,「舒爾」號驅逐艦的煙囪被1發炮彈擊中,沒有水兵受傷,但是這導致艦上的鍋爐不能正常使用,航速只能達到12節,這使得拉斯的艦隊只能以這個航速緩慢地向西南方向返航。   收到拉斯艦隊的戰鬥報告之後,鄧尼茨在為德國海軍旗開得勝而高興之餘,又對「舒爾」號的受損感到憂慮。這裡畢竟是俄國海軍的勢力範圍,現在拉斯艦隊離潛艇部隊的距離已經超過100海里,一旦出現意外,之前的作戰計劃不但無法施行,那支艦隊甚至會有災難性的後果。   鄧尼茨不是貝利,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應證了他不幸的預感。   巡洋艦「馬格德裡」號的瞭望塔上,水兵格萊納正坐在那裡津津有味地回味著剛才的戰鬥。儘管「馬格德裡」只是一艘輕巡洋艦,當時左舷的兩個齊射就將俄國人的炮艇打得癱在海面上一動不動,真是威風至極。等自己回到家鄉,一定好好跟家人和親戚們誇耀一下,整個德國海軍也只有他們的艦隊參加了真正的戰鬥。   「格萊納,你小子居然坐在這裡發呆,小心格耶爾中士活吞了你!」水兵羅森一邊往瞭望塔上爬一邊朝坐在上面的格萊納嚷著。   「羅森,我的兄弟,你終於來換崗了,上面無聊死了!」格萊納伸手將羅森拉了上來。   「上帝啊!」羅森爬上來的時候整個人愣在了那裡,格萊納身後的天際出些了幾根烏黑的煙柱,那些煙柱越來越近、越來越濃。   「後方出現戰艦!」羅森聲嘶力竭地喊道。   拉斯衝出指揮室,從望遠鏡中他已經可以看到海的盡頭出現了兩個巨大的艦影。   「全體各就各位,準備戰鬥!」   巡洋艦和驅逐艦上的水兵們匆匆跑向自己的戰位,羅森和格萊納擠在小小的瞭望塔裡驚恐地看著遠處,那兩艘船的輪廓在他們眼中越來越清晰。   「上帝,它們真漂亮!」格萊納輕輕地驚歎到。   「上帝啊!快給鄧尼茨上尉發報,我們遭遇了俄軍主力艦,對方將很快追上我們!」站在艦橋上的拉斯少校同樣感到驚恐和不安,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這三條船根本不是俄國人的對手,他原本以為俄國人的這種戰艦已經全部在對馬海峽被日本人擊沉了,然而為了壓制德國人在波羅的海的力量,3年前俄國人又建造了數艘這種海防艦。   如果你見過俄國的烏沙科夫級海防艦,也一定會被它簡潔的線條所折服——排水量5000噸,長88.4米、寬16.1米、高5.79米的艦身看起來圓滑而飽滿,精靈族矮人戰士一般健壯有力,甲板上沒有多餘的設置,艦首尾各一座雙聯裝254mm主炮就像是矮人戰士手中的兩把斧頭,16節的航速也完全符合矮人戰士緩慢沉穩的移動力。可惜,這次它們的敵人比它們更加緩慢。   「拉斯少校,鄧尼茨上尉報告說他和潛艇部隊還在我們西南50海里的地方,他們正在朝這裡趕來!」拉斯知道這意味著自己必須撐過兩個小時才會等來援軍,而俄艦離自己不過6、7海里,不出一個小時自己便會進入對方的射程,如今之計也只有利用「馬格德裡」和「格丁根」號的速度將俄國人引開了。   「發信號給『格丁根』號和『舒爾』號,『舒爾』號繼續全速向西南方向撤退,『格丁根』號跟我們一起轉向迎擊俄國戰艦!」   拉斯的戰艦在海面上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之後,全速朝俄國戰艦駛去。沉悶的空氣中,兩面德意志海軍軍旗高高地飄揚著。戰艦的煙囪向外吐著黑厚的煙柱,艦艏將海浪劈開,潔白的浪花飛濺開來,嘩嘩地落下去碎成片片白色的泡沫。   「俄軍戰艦兩艘,方向東邊偏北,呈縱隊排列,距離2萬4千碼!」   一滴汗珠從拉斯包著紗布的額頭緩緩滑落下來,但是他已經顧不上擦汗了。   「全速前進!命令『格丁根』號緊跟我們!」   「馬格德裡」號拼盡全力達到它的最高航速——21.5節,對於「格丁根」號這種快速靈活的標準級驅逐艦來說,這種速度只能算很一般的巡航速度。   「2萬碼!」   瞭望塔上的羅森和格萊納緊張地瞪大雙眼,他們似乎能夠看到對方戰艦粗直的火炮開始轉向自己。   「羅森!」格萊納輕輕地拉著同伴的衣袖。   「幹嘛?」羅森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右前方的俄國戰艦。   「你不害怕嗎?」   羅森扭過頭,看到格萊納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   「放心,我們不會有事,俄國人很快會被我們干到海裡去的!」羅森安慰著可憐的格萊納,自己的身體卻忍不住顫抖起來。   「噢!噢!」這時被關在船艙裡的俄國俘虜們似乎已經意識到正在發生的一切,他們大聲喊叫著,用力地敲打船艙。   看守他們的德國水兵用槍托狠狠地砸在艙門上,卻無法壓制俄國人的瘋狂,他鬱悶的朝海裡吐了大口唾沫。   「該死的俄國人,一會兒你們的同伴就會來陪你們了!」   「1萬5千碼,俄國人開炮了!」指揮塔上面的測距員大聲地喊道。   居前的俄軍戰艦首主炮的炮口火光一閃,不久之後在「馬格德裡」號右舷前方1千碼處激起兩股巨大的水柱。   「轉向!全體右轉15度!」拉斯讓自己的戰艦轉到正對俄國人的對方上,這樣後面那艘俄艦就無法對自己進行炮擊了。   「俄艦開始轉向!距離1萬1千碼!」   為了發揮艦尾大炮的威力,俄國人準備將自己的戰艦橫向面對拉斯的艦隊。   「全體左轉15度!」拉斯緊緊地盯著遠處的俄艦,他的「馬格德裡」始終將艦首正對著對方。看著附近升起的一根根水柱,艦上所有人都在祈禱,祈禱對方的254mm炮彈千萬不要眷顧自己。   「8千碼!已經進入我方射程!」測距員激動地喊叫著,似乎俄國人馬上就要被自己擊沉似的。   「發信號給『格丁根』號,我們向左轉向,讓他們全速前進,衝過去施放魚雷!」   隨後,「馬格德裡」號開始向左急速轉向,整個艦體向左舷傾斜,幾乎將瞭望塔上面的羅森和格萊納拋了出去。   「夥計,抓緊了!」兩個人緊緊地抓住瞭望塔裡面的扶手。   終於,「馬格德裡」號開始擊中右舷的火力向俄艦射擊,第一輪炮擊就非常幸運地擊中了前面那艘俄艦的前甲板,不過105mm速射炮的炮彈對於炮塔厚度152mm、甲板厚度25-50mm的烏沙科夫級海防艦來說,並不能造成太大的傷害,拉斯將希望全部寄托在實施魚雷攻擊的「格丁根」號身上。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俄軍第二艘戰艦也加入對「馬格德裡」號的炮擊,落下的炮彈越來越多、越來越近,右舷五米處落下的一發炮彈掀起巨大的衝擊波,用力搖晃著這艘可憐的戰艦。   「快點,快點!」拉斯緊緊盯著遠處的「格丁根」號,只要自己這邊能夠堅持跟俄艦對射吸引它們的火力,「格丁根」號就有希望衝到1500碼的距離施放魚雷。   隨著崩隆一聲巨響,「馬格德裡」號終於遭到對方重重的一擊,俄艦主炮發射的一發炮彈命中了它的後部甲板,偵察機和尾部設施全部被炸得粉碎,看樣子輪機艙也遭到不小的損傷。   「輪機艙,報告損失情況!」拉斯握著話筒大聲地喊叫著,但是毫無回應。   「上帝啊!」他不斷地祈禱著,輪機艙千萬不要出什麼問題,不然自己就只能呆在原地被俄國人虐待了。   艦上其他的水兵趕到輪機艙時才發現那裡的輪機人員已經全部陣亡,但是彈片並沒有對那裡的設備造成太大的損傷,『馬格德裡』號仍在以20節的速度前進著。   雙方的炮彈不停地在海面上劃過,不時有炮彈與艦體狠狠撞擊,前面一艘俄艦的指揮塔連續遭到兩枚炮彈的轟擊,堅硬的塔壁終於被鑽破,裡面的俄艦長和參謀人員死傷一片,但是「馬格德裡」號已經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不僅艦身遍體鱗傷,航速也降到了17節。   嗤嗤!兩枚魚雷背負著數百名德國水兵的期望從發射管裡衝了出去,直直地朝居前的那艘俄艦竄了過去,由於指揮塔受到重創,俄艦並沒有及時轉向,很快就挨了兩枚魚雷的重擊,渾圓的艦身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兩枚533mm魚雷在它堅硬的艦體上炸出兩個巨大的窟窿,大量海水灌進船艙,俄艦迅速開始傾覆,艦上的俄軍水兵也紛紛跳入的海水中,激起一片片水花。   「發信號,撤退!」拉斯勉強支撐疲憊的身體站在那裡,之前受傷以及過度緊張幾乎使他虛脫過去。   「馬格德裡」號拖著殘破冒煙的艦身和「格丁根」號一同轉向開始返航,剩下的一艘俄艦只得停下來救援正在水裡掙扎的數百俄軍水兵。   當夕陽的餘暉照在「馬格德裡」號的瞭望塔上時,羅森和格萊納看著彼此烏黑的面孔,不禁失聲大笑起來,劫後餘生的感覺是如此美好。   輪機艙裡面的17名水兵卻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俄國炮彈的彈片奪走了他們年輕的生命,與他們一同前往天國報到的還有「馬格德裡」號1、3、4、8號炮位上的24名水兵、「格丁根」號前甲板炮位上的7名水兵,以及俄國烏沙科夫級海防艦「俄羅斯」號上的103名水兵。 戰爭之殤 第三十一章 波羅海狼   哥尼斯堡港,三艘滿目瘡痍的戰艦在4艘潛艇的陪同下緩緩駛進港灣,艦員們儘管都已經疲憊不堪,不少人身上還纏著繃帶,他們還是全體在甲板和兩側艦舷列隊,碼頭人山人海,全部都是拿著鮮花和小旗歡迎他們凱旋的居民。   波羅的海分艦隊司令官海德裡希親王也親自來到碼頭迎接這支英雄般的艦隊,自從大戰爆發以來,德國海軍之前的全部戰績僅僅是提爾皮茲的潛艇在北海擊沉了2艘英國商船、駐東非的輕巡洋艦柯尼斯堡號在亞丁灣捕獲一艘英國商船號、駐青島的輕巡洋艦埃姆登號在對馬島附近俘獲一艘俄國郵船,拉斯的特遣艦隊是德國海軍開戰後第一次與對方戰艦交火,並且取得了擊沉對方3艘軍艦的戰績,德皇威廉二世親自下令嘉獎艦隊指揮官拉斯和作戰英勇的水兵們。   由於優秀的海軍將領都嚮往加入戰列艦隊,辰天一直沒有為波羅的海分艦隊找到一個合適的指揮官,最後他想到了他的老爸——海德裡希親王。這位親王曾經在海軍中擔任艦隊指揮官,但是數年前由於身體不適而退出了海軍,辰天將他請來主持大局,波羅的海分艦隊的具體行動規劃則由艦隊參謀部負責制定,辰天不在的時候由海德裡希親王決定是否施行參謀部制定的作戰計劃。   鄧尼茨心裡有些酸酸的,他和他的潛艇部隊默默的跟在拉斯艦隊後面駛入港灣的時候,碼頭上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群醜小鴨。   不過,醜小鴨變成大天鵝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儘管與俄國海軍的第一場海戰取得了勝利,但是海德裡希親王清楚的意識到波羅的海分艦隊的戰艦並沒有辦法和俄國艦隊主力直接對抗,他放棄了這種試探性進攻戰略,而是派遣潛艇部隊輪番出動對波羅的海進行封鎖,部分驅逐艦則在夜間前往芬蘭灣沿海佈雷,海軍航空隊開始在航程範圍之內進行巡邏,「超級鴨媽媽」號和「麗莎」號航空母艦也數次開出哥尼斯堡港進行戰術演練,德國海軍力量在波羅的海上全面活躍起來。   8月27日,鄧尼茨和他的U-039踏著晨曦啟航了,他和另外5艘潛艇的任務是前往希烏馬島附近海域,伏擊進出芬蘭灣的俄國商船和戰艦。   黃昏時分,他們抵達目的地並開始潛航。芬蘭灣出口處非常寬闊,因此這6艘潛艇將間隔十幾海里獨立作戰,在返航之前他們將保持無線電靜默。   經過上次的戰鬥之後,芬蘭灣上俄國人的活動已經減少很多,偶爾還會出現一兩架罕見的俄國飛機在海上巡邏,直到夜幕降臨鄧尼茨的U-039也沒有等到任何獵物。趁著黑夜掩護,U-039號緩緩浮出海面。   在狹小的潛艇裡面憋了好久的水兵們紛紛爬到甲板上來,一邊大口地呼吸著略帶鹹澀味的海風一邊小聲嘻笑著。滿天的星星預示著第二天將會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鄧尼茨戴著白色的手套,站在指揮塔上用艦橋觀測望遠鏡觀察著。   「安靜!」他忽然發現西面飄著的一絲若隱若現的煙霧。   水兵們全部靜下來,所有人都豎耳傾聽,出了海風和海浪的聲音之外,隱約還有蒸氣機轉動的隆隆聲。   「慢車前進!」鄧尼茨通過話筒指揮潛艇緩慢地開始前進,即使是星空照耀的海面上,漆黑的潛艇在上千米的距離也是非常難被發現的。   隆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西面的海上閃耀著幾個光點,光點越來越清晰的時候,鄧尼茨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悅的神色,那是兩艘不小的艦船,它們從斯德哥爾摩方向開來,正朝芬蘭灣行進。從對方的輪廓來看,其中一艘是至少6000噸的貨輪,另外一艘是艦身低矮的軍艦。   「1/3航速前進!艦首魚雷準備!」   「我艦航線正北偏東10度,航速6節,對方位於我艦西北11海里處,一左一右航向正東,航速14節。」測距員出略地估算著雙方相遇的時間。   「艦長,我們大約40分鐘後相遇!」   鄧尼茨托著下巴思索著,他決定先佔領伏擊位置,然後再看具體情況進行攻擊。   「全速前進!在距離對方航線2海里處停車!」   半個小時後,U-039安靜地浮在海面上,黑暗中幾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注視著總噸位大約1萬噸的獵物——1艘3000噸級的巡洋艦和1艘7000噸級的貨輪。   鄧尼茨眉頭緊鎖,貨輪龐大的船身正好將巡洋艦遮擋在它的左邊,從U-039現在的位置發射魚雷必定會先擊中貨輪,而他從戰術角度出發希望能夠擊沉那艘巡洋艦。如果先擊沉貨輪,那就只有期望巡洋艦選擇救人而不是逃離了。   「慢車前進!全體人員進入潛艇,開始下潛!」   潛艇裡的紅色艙燈開始閃爍,所有官兵都各就各位緊張有序地準備起來。   「潛艇開始下潛!」   「深度3米!」   「深度5米!」   「停止下潛,升起潛望鏡!」鄧尼茨將拉下潛望鏡開始觀察海面上的情況,貨輪還是緊緊遮擋著巡洋艦。   「1號魚雷準備,2號魚雷準備,確定船隻!」   「船隻已確定!最近的船隻!距離500碼,發射角度87度!」武器指揮官迅速計算著。   「好的,1號魚雷,發射!」鄧尼茨從潛望鏡中看到一海面上出現一條白線,他的蒸汽魚雷拖著無數氣泡朝對方竄去,然而此時他並沒有命令艇首的第二枚魚雷發射。   「2號魚雷待命,1號魚雷快速裝填!」   幾十秒之後,海面上傳來一聲巨響,潛艇裡面的官兵們擊掌相慶,這是U-039的第一個獵物。   鄧尼茨並沒有加入他們的慶祝,而是將眼睛緊緊貼在潛望鏡上。俄國貨輪的燃起熊熊大火,甲板上面的水手們慌亂地奔跑著,許多人從開始傾斜的船舷一側跳入大海中。   突然,鄧尼茨眼中的火光被一個黑影遮擋住了一半,原來是那艘巡洋艦折返回來準備營救落水的水手。   俄國巡洋艦上的艦長正大罵無恥的德國人居然在航道上布下水雷,另外一枚魚雷正在悄無聲息地靠近他們。   崩!   魚雷擊中巡洋艦前部彈藥庫位置,隨後引發了一連串巨大的爆炸,這次附近的海面都被火光所籠罩,黑夜變得白晝一般明亮。   幾分鐘後,U-039號向正在掙扎的俄國貨輪發射了第二枚魚雷,將它送入海底。海面上只剩下一堆漂浮的燃燒物,數百俄國水手正依靠一些木板或箱子無助地一併漂浮著。   U-039並沒有離開,鄧尼茨認為俄國基地不久之後應該會派出救援船隻,因此他的潛艇在離剛才戰鬥地點3海里的地方浮出海面,所有人都耐心地等待著。   8月28日上午9點,U-039截獲俄波卡拉海軍基地發出的明碼電報,詢問27日從斯德哥爾摩啟航的輕巡洋艦和隨行貨輪的位置。   上午10點,俄海軍再次發出電報,並要求附近海域的俄軍艦隻前往搜尋。   下午1點,一艘俄海軍700噸的巡邏炮艇出現,當它停下來救援俄國水手的時候,被U-039發射的一枚魚雷送下海底,漂浮在海上的俄國人又增加了一批。   下午3點,一艘俄國貨輪途徑現場,停下來實施援救的時候同樣被U-039的魚雷擊沉,之後U-039開始返航,並向哥尼斯堡海軍基地通報了戰果。   8月29日清晨,當鄧尼茨和他的封鎖潛艇返回哥尼斯堡的時候,他們眼前並沒有出現期待的盛大歡迎場面,碼頭上人都默默地勞動著,臉上充滿了悲傷之情。   「這,這是怎麼回事?」看到海軍基地的旗桿上赫然降下半旗,鄧尼茨和他的水兵們全部愣在那裡。   就在之前一天,英國的潛艇和驅逐艦隊在戰列巡洋艦的支持下,襲擊了赫耳果蘭灣德國海軍基地,德國海軍猝不及防,3艘輕巡洋艦以及1艘驅逐艦被打的粉身碎骨,另有3艘受到重創,1000多名海軍士兵,包括1名海軍上將和1名海軍准將在炮火下喪命。另有200多人,包括海軍大元帥提爾皮茲的兒子在內,當了英國人的俘虜,英國戰艦無損失,傷亡約75人。   噩耗傳來,德國全國降半旗哀悼。   淚水,沿著鄧尼茨年輕的面龐緩緩滑落,每一個德意志海軍戰士的心都在哭泣……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辰天和他的東普魯士軍團已經越過邊境正朝華沙方向進軍,沉思許久之後,他向海德裡希親王發去電報:實施「命運行動」!   8月31日,破曉前的黑暗籠罩著哥尼斯堡港灣,一隊幽靈般的戰艦悄悄駛出港口。這支艦隊聚集了波羅的海分艦隊幾乎全部主力艦艇,12艘標準級驅逐艦、「超級鴨媽媽」號和「麗莎」號航空母艦、22艘潛艇和4艘運輸船依次進入浩瀚的波羅的海。艦隊指揮官海德裡希親王站在旗艦「麗莎」號航空母艦上,看著甲板上一排排整齊的海鷹,心裡不禁豪情萬丈,他將成為第一個指揮航空母艦襲擊對方軍港的人。整個艦隊6千多名海軍官兵雖然不知道此行的目的,但人人摩拳擦掌,誓要為赫耳果蘭灣逝去的海軍勇士們報仇雪恨。   鄧尼茨的U-039號航行在艦隊左側,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艦隊中兩艘航空母艦巨大的艦體,如此龐大的身軀卻擁有如此快的速度令他驚訝不已,除了潛艇和運輸艦以外,這裡所有驅逐艦和航空母艦的航速都超過22節,「麗莎」號的設計航速更是達到驚人的26節。   駛離哥尼斯堡港之後,旗艦發出信號:艦隊全速前進,目標基爾港! 戰爭之殤 第三十二章 命運行動   柏林,皇宮。   「不行,這個計劃太危險了!」德皇一邊在海軍大臣面前來回踱步一邊搖頭。自從赫耳果蘭灣海軍基地被襲擊之後,他就對英國海軍心存介蒂,還下令德國海軍不得再冒險行事,以免使更多軍艦遭到損失。   「陛下,這個計劃是臣與東普魯士親王在半年前就計劃好的,在必要時刻不但可以大大鼓舞人民和軍隊的士氣,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敵人的力量!」提爾皮茲苦苦地勸說著皇帝,辰天的「命運行動」很久以前就和他討論過,雖然計劃非常大膽,但的確可以出奇制勝。提爾皮茲告訴皇帝這個計劃需要德國主力艦隊作出佯動以吸引英國人的注意,希望他能夠批准公海艦隊出海。   「即使計劃失敗,公海艦隊也不會有任何損失!就算波羅的海分艦隊全軍覆沒,俄國人孱弱的波羅的海艦隊也不會威脅到我們!這個計劃一旦成功,我們和英國海軍的實力差距就會被縮小!」提爾皮茲知道波羅的海分艦隊已經啟航,如果他的公海艦隊不行動,這個計劃就將徹底流產。   「這樣……」德皇終於有些心動了,他何嘗不想狠狠地報復英國海軍。   「聽說令公子在赫耳果蘭灣被英國人俘虜了,這次我們就好好替他出口氣吧!」威廉二世點頭同意了,不過他再三叮囑提爾皮茲的公海艦隊不得與英國艦隊交火。   提爾皮茲終於鬆了一口氣,只要皇帝批准他帶領公海艦隊出航,交不交火就不是皇帝說了算了。   「波羅的海分艦隊,現在就看你們的了!」   波羅的海分艦隊在海德裡希親王的帶領下穿越大半個波羅的海,於8月31日黃昏抵達了哥尼斯堡以西300多海裡的德國基爾軍港。   航空母艦上面的飛機已經全部收入甲板下面的機庫,甲板上由帆布堆成一個個小跺,因此人們看到的是一支由眾多驅逐艦護衛的奇怪運輸船隊。   一個小時之後22艘潛艇也魚貫而入,悄悄地停靠在基爾軍港碼頭的另外一側。   晚上8點,海德裡希親王將艦隊所有艦長和參謀人員召集到基爾港的一個會議室裡。   「各位,我想大家現在都心存疑惑,我們到底要去哪裡,我們到底要去幹什麼!這個答案你們明天早上就會知道,我現在先佈置一下明天艦隊展開時的隊形!」   「莫爾勒上校,你的『超級鴨媽媽號』緊隨我的旗艦,寸步不離!」   「馬紹爾上校,你的驅逐艦編隊在我的旗艦發出散開命令之後,在旗艦周圍5海里呈環形部署!」   「穆勒中校,你的潛艇編隊在旗艦前方20海里處散開,艇與艇之間相隔4海里,組成數個矩形潛艇戰位,一旦有敵艦進入你們的射程,務必將它們擊沉!」   「馬多尼少校,毛爾少校,艦隊從這裡啟航之後,你們的飛行員將得到目標地區的詳細地圖和航線圖,讓他們給我好好背熟了!」   「梅策爾德少校,你的運輸船隊在艦隊抵達目標位置後為潛艇部隊加最後一次油,然後先行撤離!」   「艦隊今天晚上12點從這裡啟航,從12點起所有艦艇保持無線電靜默和燈火管制,我們將在黑暗中穿過貝爾特海峽,大家明白了嗎?」   所有人唰地站了起來,「明白!」   「命運在此一戰,祝大家好運!」已經過了知天命之年的海德裡希親王莊重地向眾人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帶頭離開會議室。   一年前。   海德裡希和辰天兩個人坐在大樹下的小桌子旁,麗莎和海德裡希夫人在不遠處的草地上陪著小莎莎嬉鬧。   「父親,你在海軍呆了30年,為什麼就這樣退役了?您還很年輕呢!」   以前海德裡希總是在海上航行,很少能夠顧到家裡。自從數年前從海軍退役之後,他和家人交流的時間也漸漸多了起來,儘管辰天總是很忙,但是一有機會就會和他聊起一些與海軍有關的話題。   「老了,身體不行了!呵呵!」海德裡希搖了搖頭,其實上長期的海員生活讓他看起來結實而健壯,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另外一種無奈。   「還記得嗎,我小時候你每次回家都會帶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給我,那些都是您的戰利品吧!」這兩個重量級的親王之間的談話中總是充滿濃濃的親情。   「哦!是嗎?哈哈哈,老了,記性不好了!」海德裡希親王自嘲地笑了起來。   「父親,您不要老是說自己老了,我想您是厭倦了海軍內部的爭鬥,還有長久以來被英國人壓迫的抑鬱!」辰天突然換了一種非常嚴肅的口氣,帶著些許悲涼的感覺。   海德裡希扭頭看了他一眼,許久之後才沉沉地開口說道:   「的確,我不喜歡那種爭權奪利的生活,正是由於這種『不上進』的性格,我一直老老實實地當我的親王,一個無權無勢的親王,一個安於平淡生活的親王,我並不希望這種性格也遺傳給你!」海德裡希仰起滄桑的面龐看著天空。   「你相信命運麼?」   「命運?怎麼說呢,有些東西是注定的,有些卻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辰天也抬起頭,他看到樹幹、樹葉、天空和飛鳥。   「我最敬佩的人是英國海軍的軍神,納爾遜將軍。他帶領英國海軍贏得了1805年的特拉法加海角海戰,就在海戰即將勝利之時,納爾遜不幸胸部中彈。離開人世之前,他輕鬆的吐了口氣,留下了激勵幾代海軍將士的名言:感謝上帝,我盡了自己的職責。」海德裡希收回看著天空的目光,回頭看著辰天。   「他的卻是很值得敬佩,可是這和您退役有什麼關係嗎?」辰天疑惑地問道。   「自從特拉法加海角海戰結束後的100年裡,沒有任何國家的海軍能夠或敢於向英國皇家海軍挑戰,世界各大洋成了英國人的洗澡盆。我們尊敬的皇帝陛下卻出於對海權的嚮往,或者說是他個人的意願,決心要挑戰英國人的海上霸權,可是我們的海軍實力每增加一分,英國人就用成倍地速度回敬我們,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和英國人開戰了,我想納爾遜的在天之靈也會保佑英國人取勝吧!」海德裡希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最後一句話簡直像是他說給自己聽的,目光也隨之黯淡下去。   「我相信如果納爾遜在天有靈,他也會保佑最勇敢的人和準備最充分的人!」   海德裡希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神開始跳躍起來。   「父親,我有個大膽的計劃,希望您能夠加入進來,我們正好需要一位經驗豐富的艦隊指揮官!」辰天一直以來都沒有能夠找到一位合適的指揮官,因為沒有哪位海軍將領既「膽大包天」又沉著冷靜,他準備在萬不得已的時候自己親自披掛上陣,但是實際上他對艦隊的實際指揮並不是很熟練,更缺乏實際的戰鬥經驗。   海德裡希看過辰天的「命運行動」之後,久久合不攏嘴巴,這是一種他聞所未聞的新武器和新戰術,在數天苦苦思索之後,他決定加入,他決定向命運挑戰。   海軍大臣提爾皮茲也被他們拉了進來,三個人湊在一起研究了很久,終於在半年之前修訂出一份完美的「命運行動」。   1914年9月1日零時,海德裡希親王帶著他的艦隊從基爾港啟航,趁夜穿過丹麥的貝爾特海峽。所有艦艇都盡量沿著海峽的中線通過,四周漆黑一片,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也被大量的雲朵遮擋,這些新式戰艦都使用燃油鍋爐,噪音較燃煤鍋爐低上一些,艦隊中出了低低的輪機聲和螺旋槳聲之外就只有海浪拍打艦身的聲音了。   黎明時分,海德裡希的艦隊出現在丹麥與挪威之間寬闊的斯卡格拉克海峽中央。   此時,北海的威廉港,德國公海艦隊第一偵察艦隊的3艘無畏艦和3艘戰列巡洋艦,在海軍中將希佩爾的指揮下大搖大擺地駛出港口。   英國海軍的視線很快集中到了這支動向不明的德國偵察艦隊身上。   在英國主力艦隊停泊的斯卡帕弗洛港內,透過來自北海的晨霧,數百艘小山般的巨艦依稀可見,部分主力艦隻已經開始生火,濃濃的煙霧開始從林立的煙囪中升起。   當第一縷陽光照耀在「麗莎」號高高飄揚的德國海軍軍旗上時,海德裡希親王下令向各艦發出一條令所有人熱血沸騰的信號:艦隊全速前進,目標斯卡帕弗洛港!   航空母艦、驅逐艦、潛艇和運輸艦上所有的海軍官兵都開始歡呼雀躍,似乎他們已經得勝歸來一般。航空母艦上的飛行員們也已經拿到他們的飛行航線圖和斯卡帕弗洛港的地圖,他們強壓著心中的激動,認真研究和記憶手裡的圖片,戰鬥將由他們打響。   斯卡帕弗洛港位於蘇格蘭北部,佔據著北海的西北角,戰爭爆發時被選作為英國主力艦隊的戰時基地。英國大艦隊可以從這個陣地保衛本國通往北海的海運貿易航線和封鎖德國經過北海的貿易航線,而且可以倚仗它的位置將對方戰艦圍困在港口之內,在敵艦離港出海的時候還可以插入對方艦隊與基地之間,迫使對方應戰。英國大艦隊司令傑利科上將考慮到德國公海艦隊的潛艇和水雷威力巨大,傳統的逼近封鎖戰術無法實施,因此對德國公海艦隊採用一種遠程封鎖戰術。這種遠程封鎖戰術是以巡洋艦分艦隊為主,構成固定的封鎖性巡邏體系,全面搜索北海海域,戰列艦分艦隊在港中待機支援。及至1914年8月底,英國海軍實際上已經取得了大西洋上的控制權,並成功地實現了對德國的海上封鎖。德國海軍沒有作戰,它被德皇的「存在艦隊」理論和陸軍很快會取得勝利的信念鎖住而沒有讓它冒險執行海軍的職責——保持本國海上貿易航路的暢通。   希佩爾的偵察艦隊並沒有深入北海海域,只是在距離威廉港以北50海里處的黑爾格蘭島一帶游弋,但是他們成功地將英國海軍在北海海域巡邏的數支巡洋艦吸引過去,整個北海北部幾乎處於真空狀態。   駛出斯卡格拉克海峽之後,海德裡希的艦隊向西北方快速駛去,他們距離斯卡帕弗洛港還有大約500海里,他們航線東北方數十海里的地方是挪威的海岸,其他三面均是無垠的北海。   9月1日上午8時,6架偵察機從「超級鴨媽媽」號的甲板上起飛,四架向前方搜索,兩架負責側後,整個上午在他們的航線上沒有發現任何船隻。   中午12時,3號偵察機發回報告,艦隊前方50海里處發現兩艘商船正朝艦隊駛來,海德裡希命令艦隊開始向正北轉向,避過該商船隊。   下午14時,2號偵察機報告航線靠近挪威海域的地方發現兩艘漁船,海德裡希派出三艘驅逐艦將其截住並暫時扣留了上面的挪威漁民。   下午17時,希佩爾的偵察艦隊開始返航。   傍晚19時,偵察機全部返航,海德裡希艦隊開始熄燈航行。   晚上23時,潛艇部隊發現航線前方出現英國巡邏艇。   晚上23時45分,英國巡邏艇進入潛艇伏擊圈,U-033號發射兩枚魚雷將其擊沉。   9月2日凌晨1點25分,U-018號發現另外一艘英國巡邏艇並將其擊沉。   凌晨3點,海德裡希艦隊距離目的地僅150海里,艦隊減速前進,潛艇依次返回艦隊加油。   凌晨4點3刻,潛艇全部加油完畢,運輸艦開始返航。   凌晨5點,提爾皮茲率領公海艦隊主力悄悄駛出威廉港,16艘無畏艦、12艘舊式戰列艦、3艘戰列巡洋艦、10艘巡洋艦、30艘驅逐艦組成的龐大艦隊很快消失在茫茫北海中。   凌晨5點一刻,海德裡希突襲艦隊的所有艦隻進入預定戰鬥位置。   凌晨5點30分,馬多尼少校和毛爾少校開始帶領自己的飛行中隊從航空母艦甲板上起飛。   凌晨5點55分,第一波68架飛機全部起飛開始編隊飛往目的地,包括20架「海鷹II」戰鬥轟炸機、24架「鴕鳥I」轟炸機和24架「劍魚」魚雷機。   早上7時12分,第一架「海鷹II」飛臨斯卡帕弗洛港上空,港灣裡停滿了秘密麻麻的英國戰艦,一些戰艦的鍋爐正在生火,整個港口上空只有一層薄薄的霧。   早上7時15分,馬多尼少校投下了第一枚炸彈…… 戰爭之殤 第三十三章 血債血償   柏林,皇宮。   「什麼?你再說一遍!」聽到提爾皮茲率領公海艦隊全部主力出港,威廉二世暴跳如雷。   「陛下,海軍大元帥讓我轉告您,此戰之後,世界各大洋將不再任由英國海軍橫行!」海軍參謀長波爾將提爾皮茲一份軍令狀性質的報告交給了德皇。   皇帝呆呆地坐回到椅子上,儘管他憂心重重,但提爾皮茲在報告中描述的勝利也是他登基十幾年來所一直夢寐以求的。   「這個提爾皮茲也太大膽了,居然敢擅自調動公海艦隊出戰,就算他能夠得勝歸來,我也要撤了他的職!」   雖然皇帝嘴上這麼說,但地球人都知道他只是搬了個小凳子給自己當台階下,擅自調動一支艦隊可是超級大罪,撤職處理也就意味著不處理,前提當然是提爾皮茲凱旋歸來。   正如辰天對提爾皮茲所說的,皇帝缺乏的只是與英國海軍作戰的決心。   蘇格蘭北部,斯卡帕弗洛港。   當馬多尼少校駕駛他的「海鷹II」第一個飛臨港口的時候,港灣裡靜靜的停泊著英國主力艦隊的24艘無畏級戰列艦、3艘戰列巡洋艦、8艘裝甲巡洋艦、12艘輕巡洋艦和52艘驅逐艦。   「上帝啊!英國人居然有這麼多大傢伙!」馬多尼來不及讚歎造物的上帝,他高高地舉起右臂在空中劃了兩圈:按計劃進攻!   整齊的空中編隊忽然散開,一架架飛機開始著尋找著各自的目標,戰艦、煤倉和油庫都是戰鷹們最好的獵物。   馬多尼的「海鷹II」是介於戰鬥機和轟炸機之間的攻擊機,它腹部載有1枚200KG的炸彈,機首和機翼一共裝有四挺機槍,是艦載機中身形居中的飛機,由1名駕駛員操作;毛爾少校帶領的轟炸機編隊使用的是陸艦兩用轟炸機「鴕鳥I」,這種雙發雙翼雙人的轟炸機有專門的彈倉和簡易的瞄準器,正面沒有安裝機槍,副駕駛位置上安裝可旋轉式雙聯裝機槍,載彈為6枚50KG炸彈;第一波進攻飛機中還有一種「劍魚」魚雷機,每架飛機機腹下面掛有1枚533mm蒸汽式魚雷,機首正面裝有1挺機槍,由1名駕駛員操作,不過由於港內戰艦林立,空射至少需要500碼水面距離的魚雷並不能在這裡發揮最大功效,所以它們的任務是盡量擊沉港口附近或者航道中企圖出港的英國戰艦,如果能夠在港口擊沉大型戰艦,將使港口的進出能力大大下降;如果堵塞港口,德國主力艦隊就直接去炮轟倫敦。   「嘿!英國佬,讓你們嘗嘗德國炸彈的厲害!」馬多尼一邊嘟囔著一邊向三艘併攏停靠的英國裝甲巡洋艦飛去,這種停泊方式對於水平轟炸來說無疑大大提高了命中率。馬多尼右手拇指輕輕地按動炸彈投擲按鈕,飛機隨之一輕,機頭隨即被拉起,海鷹呼嘯著從那三艘戰艦的桅桿上空飛過,其中一艘的甲板上當即發生劇烈的爆炸。   「喔!」馬多尼回過頭去看著自己的戰果,那艘可憐的裝甲巡洋艦的上層建築被擊中,滾滾濃煙中很快籠罩了整艘戰艦,它的艦體並沒有受到嚴重傷害,但短時間內只能乖乖地呆在港內了。   「是的,我只需要它們其中一些乖乖地躺在港內,尤其是戰列巡洋艦!」半年前完成這個計劃的時候,辰天就是這麼向海德裡希和提爾皮茲解釋的,「我們並不能期望數十架飛機能夠擊沉多少英國戰艦,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多的擊傷他們航速最快的戰列巡洋艦,這樣英國艦隊的機動能力就大大降低了!」   馬多尼在投彈完畢之後並沒有急著離開,這時碼頭上人群湧動,許多英國海軍官兵正趕往自己的戰艦,還有無數碼頭工人正在四散奔逃。他旋即飛到碼頭上空,一隊在軍官帶領下排著整齊隊列前進的英國水兵成了他的下一個獵物,四挺機槍瘋狂地掃射著,很快在那裡留下幾排整齊的屍體。   這時轟炸機編隊的毛爾少校也已經帶著他的飛機找到了碼頭附近的燃料倉庫,他的副駕駛員將飛機上的炸彈準確地投擲到了一個油倉上,立即引起沖天大火,許多正在油倉附近的英國人瞬間被烈焰吞沒,大火中傳出無數聲嘶力竭的慘叫。   另外一邊,016號魚雷機已經在港口附近徘徊了好幾圈,但是遲遲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它的同伴015號和018號魚雷機已經向這附近唯一適合魚雷攻擊的「不屈」號投擲了兩枚魚雷,其中一枚炸穿了這艘1萬9千噸的戰列巡洋艦前部彈藥庫,在一陣陣劇烈的爆炸之後它艦首朝下栽入海底,海面上只剩下孤零零的桅桿。   這時,一艘戰艦拖著濃濃的黑煙緩緩朝港口駛來,這是排水量1萬2千噸的老式裝甲巡洋艦「防禦」號,它剛剛被一枚100KG的航空炸彈命中尾部甲板,為了躲避攻擊它開始移動起來,沒想到卻被這架鬱悶的魚雷機盯上了。   016號魚雷機很快從「防禦」號頭頂飛過,下面的英國水兵揮舞著拳頭表示著憤怒。在繞了一個大彎之後,016號魚雷機漸漸降低高度,在水面幾米的地方朝「防禦」號的尾部投擲了它唯一的、寶貴的、威力巨大的一枚魚雷,魚雷帶著浪花和氣泡開始朝英國戰艦飛竄過去,狹窄的航道裡面根本容不得戰艦轉向,這枚魚雷幾乎是沿著航道中線投擲,英國水兵沒有選擇,反應快的人已經開始撲騰撲騰往水裡面跳了。   半分鐘之後,016號魚雷機再度飛過「防禦」號頭頂的時候,這艘戰艦的尾部已經被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它用自己的「屁股」大口大口地喝著海水,以與「不屈」號截然相反的姿勢沉入水底,將小半個航道牢牢地堵了起來。   20分鐘之後,空襲結束,英國戰艦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向德國飛機開上一炮,只有地面上一些勇敢的士兵用手槍和步槍奮力地朝空中射擊,不過他們唯一的戰績就是某架德國飛機機翼上的兩個子彈洞。   參與進行第一波進攻的68架飛機在港口上空重新編隊,搖擺著機翼朝東南方飛去。   斯卡帕弗洛港內一片狼藉,到處是肢體不整的死者和呻吟的傷者,許多戰艦的艦容憔悴,或是艦體冒著黑煙,或是桅桿折斷,或是斜躺在泊位上,碼頭上的景象更是慘不忍睹,16個燃料倉庫遭到轟炸,其中3個油倉損傷最為嚴重,附近的地面上躺著許多焦曲的屍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通往戰艦泊位的道路上雜亂地躺著無數海軍官兵的屍體。短短半個小時之內,日不落帝國無敵的海軍遭受的損失比之前一百年的總和還要多,英國艦隊司令傑利德手裡出奇憤怒地捶著桌子,他手中拿著一張紙片,那是一架德國飛機在碼頭上撒下的,上面寫著:英國人,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你們在赫耳果蘭灣所做的一切,你們必須血債血償!   可憐的傑利德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惡夢?   不,他的英國大艦隊在這個糟糕的早晨損失了2艘戰列巡洋艦、1艘裝甲戰列艦、3艘輕巡洋艦、2艘驅逐艦,另外還有1艘無畏艦遭到2枚魚雷的重創、1艘無畏艦被炸彈引起大火、1艘戰列巡洋艦和4艘驅逐艦受創。   德國飛機?   沒錯,那些飛機的機翼下面塗有巨大的鐵十字,地球人都認識,那是德意志德標誌。可是傑利德百思不得其解,這些德國飛機究竟是從哪裡飛來的,這裡是蘇格蘭北部,是北海的西北角,世界上還沒有任何飛機能帶著如此多的炸彈和魚雷從德國本土飛到這裡,距離這裡最近的陸地出了蘇格蘭就是400多公里之外的挪威大陸。   「這些該死的德國飛機難道是從那裡飛來的?」極度鬱悶的傑利德讓聯絡官向首相報告這裡的情況,同時要求英國駐挪威的大使和間諜盡快查明此事。他再次走回到窗口,看著不遠處那艘向左舷傾斜的巨大戰艦,這也許是傑利德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大英帝國船舶設計師們的最新傑作,今年3月才完工的鐵公爵級戰列艦「鐵公爵」號,也是他本人的旗艦,在早上的空襲中被兩枚魚雷擊中,由於艦舷出色的防魚雷裝甲使得這艘標準排水量2萬5千噸的巨艦並沒有像「不屈」號和「防禦」號那樣爆炸沉沒,不過它的左舷還是被炸出兩個不小的口子,灌入大量海水之後它向左傾斜了大約10度,但是戰艦的主體結構並未收到損害,只要在船台上躺兩三個月就又能重新劈波斬浪了。   碼頭上許多的士兵和醫護人員正在忙碌,消防車也正在積極滅火,許多拖船和消防船穿梭與港灣內,數十根水柱噴向尚在燃燒的艦艇,遭到重創的驅逐艦則被一一拖到修理塢,幾艘沒有受傷的戰艦緩緩駛過航道,上面的水兵們默默地看著水面上只剩下上半截建築的「防禦」號,它的桅桿上面仍舊飄揚著日不落帝國的海軍旗幟,只是它輝煌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返。   很快,斯卡帕弗洛港遭到襲擊的消息傳到了英國國王和首相那裡,喬治國王顯得異常憤怒,首相戴維·勞合·喬治也叫囂著要讓德國人加倍償還,只有海軍大臣邱吉爾在苦苦思索空襲的德國飛機來自何方,英國政府很快得到挪威政府的回復:挪威境內絕無一架德國飛機。 戰爭之殤 第三十四章 魚雷的力量   9月2日早上7時整,第二波32架「劍魚」魚雷機從「麗莎」號上起飛,另外9架「海鷹II」戰鬥轟炸機和2架「鴕鳥I」轟炸機也同時從「超級鴨媽媽」號的甲板上升空,它們在北海清晨和煦的海風中編隊完畢,在指揮官裡布上尉的帶領下朝斯卡帕弗洛港飛去。   7時37分,第二波衝擊編隊在飛行途中發現一支由3艘英國巡洋艦組成的巡邏隊出現在航母編隊東北60海里的海面上,裡布上尉隨即向海德裡希艦隊發回了電報,並留下5架「劍魚」和3架「海鷹II」對英國人的這支小型艦隊發起進攻。   英國海軍下士尼尼是輕巡洋艦「曙光女神」號艦尾副炮的一名炮長,在海軍已經服役了3年。尼尼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是「曙光女神」號上的一個小人物,「曙光女神」號是英國海軍裡的一個小把戲,但是不要小瞧我和「曙光女神」號,因為我們屬於——英勇無敵無堅不摧無所畏懼的英國海軍!   不過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切卻成為了尼尼和所有英國海軍的惡夢,突襲發生的時候「曙光女神」號和另外兩艘巡洋艦「鸚鵡」號和「牛津」號組成的偵察編隊正在返回斯卡帕弗洛軍港的途中,之前一天由於德國公海艦隊一支實力不俗的偵察艦隊突然駛出威廉港,原本在北海上巡弋的這支小型偵察編隊和其他5支偵察編隊被臨時派往北海南部海域監視那支德國艦隊。結果傍晚時分尼尼所在的編隊剛剛靠近北海南部,那支可惡的德國艦隊就大搖大擺地返回了威廉港。   「唉!小把戲就是被大人物折騰來折騰去的!」尼尼不禁哀歎道,整整一天的時間他在海上痛苦地顛簸了數百海里。今天早上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他帶著自己的4個小弟開始例行練習操炮,他所負責的是一門2英吋防魚雷艇副炮,日復一日的練習卻幾乎沒有什麼參加實戰的機會。幾天之前他的另外一位老鄉參加了偷襲德國赫耳果蘭灣的戰鬥,那位仁兄兩天掛著一枚亮晶晶的勳章來找他的時候可把他饞壞了。   尼尼懷表的指針剛剛走過7點30分的時候,電報室裡面的通訊兵突然衝了出來大聲喊道:「斯卡帕弗洛港遭到德國人襲擊!」   所有水兵們都停下手裡的工作看著通訊兵一邊大喊著一邊奔向指揮塔。   「斯卡帕弗洛港遭到襲擊?怎麼可能!難道德國人的潛艇干的?」尼尼小聲地跟他的小弟們討論著,開戰以來已經有數艘英國商船和小型戰艦在北海南部被德國潛艇擊沉,但是斯卡帕弗洛港航道出口處已經安裝了防潛網,還有一大片水雷區域,這種情況下德國潛艇也能潛入,他覺得那位德國艇長簡直神了。   就在這時,尼尼隱約聽到東南方向的海面上突然傳來一陣發動機轟鳴的聲音,與艦艇的發動機渾濁的聲音不同,這種轟鳴聲聽起來非常清脆,彷彿是來自……   「快看天上!」瞭望塔上的水兵突然叫了起來,「西南方空中出現一群奇怪的大鳥!」   「曙光女神」號的軍官們紛紛跑到艦橋上,艦長放下望遠鏡大喊道:   「所有水兵進入各自戰位,那是德國人的飛機,德國人的飛機今天早上突襲了我們的斯卡帕弗洛港!」   「上帝啊!我沒有聽錯吧!」尼尼目光呆滯地看了看他的小弟們,他們點頭表示自己的耳朵同樣聽到了不可思議的消息。   兩分鐘之後,尼尼看到有幾架飛機離開它們的機群朝這邊飛來,艦上的其他人包括艦長在內全都站在自己的崗位上不知所措,艦上的大炮仰角都不超過25度,艦上機槍的護盾也將機槍的仰角限制在很小的角度內,根本不可能夠到天上的飛機,而且他非常不明白那些飛機如何對戰艦造成傷害,不過他們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上帝啊!快看,它們帶著魚雷!」艦橋上一名軍官從望遠鏡裡看到那些飛機的武器。   「快!全速前進,通知『鸚鵡』號和『牛津』號注意規避魚雷!」艦長剛剛下令,不遠處的兩架飛機就已經投下了魚雷,魚雷在水面上濺起高高的水花,然後沒入水中。幾秒之後,平靜的海面上先後出現兩條白色的水痕,那兩條水痕的延長線與英國艦隊的航線成直角相交。   「上帝保佑!」尼尼雙手扶在欄杆上看著艦隊最前方的「鸚鵡」號輕巡洋艦,那艘戰艦剛剛開始轉向,一枚魚雷便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它,戰艦後部升起一團高大的火焰,扭曲的鋼鐵發出吱呀刺耳的聲音,水兵們如同下餃子般跳入水中,幾秒鐘後「鸚鵡」號內部發生了連續的爆炸,無數碎木板和鐵塊被高高揚起,散落在數百米的海面上。   尼尼無助地捂著耳朵,卻發現另外一枚魚雷正快速朝自己的戰艦奔來。「曙光女神」號開始急速轉向,艦上3百多名水兵眼睜睜地看著魚雷擦著艦舷竄過,3百多顆懸著的心終於暫時放了下來。   不過英國水兵們很快聽到撲騰撲騰的水花聲,另外3架魚雷機同時扔下了魚雷,那3枚魚雷排著整齊的橫隊疾馳而來,尼尼似乎看到死神再次向自己揮舞血淋淋的鐮刀。   「曙光女神」號和「牛津」號憑借自己25節的航速努力的扭動身軀,居然一一躲過了那3枚魚雷,幾架魚雷機飛過頭頂的時候,英國水兵甚至可以看到那上面的德國飛行員正在朝他們揮舞著拳頭。   「上帝啊,救救我們吧!」尼尼的小弟們跪在炮位上開始祈禱。   躲過一劫之後,英國戰艦上面的大炮開始響了起來,儘管所有炮彈都劃出一道低低的弧線落在遠處的大海裡面。   「射擊!朝德國人的飛機射擊!」尼尼他很清楚,祈禱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老大,這有用嗎?」尼尼的一個小弟一邊搬著炮彈一邊不解地問道。   「不知道,嚇嚇它們總可以吧!」   這時,剩下的3架「海鷹II」已經開始進入投彈前平穩的水平飛行,它們機腹的那枚100KG炸彈已經開始躍躍欲試了,它們在距離英國戰艦100米的地方莊嚴地投下了自己的炸彈。   「牛津」號巡洋艦艦橋被一枚炸彈直接命中,另外一枚在它左舷半米的水中爆炸,「牛津」號一時間濃煙滾滾,湧入船艙的海水也讓它很快開始傾斜,上面的水兵在努力了幾分鐘之後決定放棄,救生船還沒放下幾艘。5600噸的「牛津」號就已經翻了個底朝天,一百多名來不及逃出的英國水兵隨之葬身魚腹。   不知道是尼尼幸運,還是「曙光女神」號本身的艦名帶來的好運,唯一一枚向它投擲的炸彈在右舷5米處爆炸,除了右舷的3名水兵被彈片擊傷之外,「曙光女神」暫時還沒有受到損傷。   投擲完魚雷和炸彈後,8架飛機開始用機槍圍毆「曙光女神」號,一唆唆子彈在戰艦甲板和艙壁上打孔,暴露在炮位的水兵也紛紛被子彈擊中,炮聲漸漸弱了下去。尼尼的4個小弟也一死兩傷,他不得不放棄無用的射擊將它們拖回船艙內。指揮塔內的軍官們也躲到下層裝甲保護的指揮室內,他們正在向斯卡帕弗洛基地報告這裡的情況,並請示下一步行動。   ********   8時15分,德國海軍上尉裡布帶著餘下的27架「劍魚」、6架「海鷹II」和2架「鴕鳥I」在英國人驚惶失措的叫喊聲中飛臨斯卡帕弗洛港。   作為「命運行動」的重點突破口之一,裡布上尉帶領的魚雷機將目標鎖定在英國艦隊中裝甲相對薄弱但火力充足的戰列巡洋艦上,因為火力充足也就意味著它們的彈藥庫中放置了大量的彈藥……   通往港口筆直的航道中,一條條魚雷劃出死神的印記,1艘「無敵」號戰列巡洋艦和另外兩艘巡洋艦此時正在航道中緩緩朝港外開去,艦首的英國水兵全部用恐懼的眼神看著白色的航跡從正面飛馳而來……   崩!崩!   伴隨著兩聲巨大的爆炸聲,從三架「劍魚」上落下的魚雷有兩枚命中了「無敵」號艦艏,魚雷巨大的威力瞬間炸穿了這艘戰艦的艦艏裝甲並隨即引爆了前主炮下面的彈藥庫,它成為繼「不屈」號之後第二艘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戰列巡洋艦。另外一枚魚雷也沒有浪費,「無敵」號後面不遠處的「南安普頓」號輕巡洋艦成了殉葬品,它的艦艏被魚雷炸得幾乎翹離水面,高高揚起的艦首隨即重重落下,狠狠地砸在水面上,迅速加入堵塞航道的行列。   港灣內,由於泊位與泊位之間的距離很近,第一波空襲中魚雷機並沒有太大的發揮餘地,但是此刻許多戰艦已經緩緩開離它們的泊位,同時也將自己置身於空曠的港灣中央。   「第1『劍魚』小隊緊跟我!盡量降低高度!」裡布渾厚的吼叫聲幾乎飄蕩在整個港灣上空,不過他的聲音很快被其他地方傳來的爆炸聲所掩蓋。他駕駛著標著022的「劍魚」飛機幾乎擦著桅桿飛過一艘驅逐艦,面前出現的是一片相對寬廣的水域,水面上沒有任何遮蔽物,前面大約500米的地方霍然出現一艘龐大的英國戰艦,上面巨大的英國國旗正在風中列列作響。   裡布在離水面僅有2、3米的地方投下了他的魚雷,022號的機腹甚至被魚雷落下時濺起的水花打濕,他的兩架僚機隨後也在水面4米的地方投下了兩枚魚雷。三枚魚雷一前兩後地在水面上留下美麗的白色浪跡,像是用粉筆沿著直尺在藍色的布料上留下的劃痕。   裡布拉起飛機開始轉向,半周之後他的身後傳來三聲巨響。   「該死!」爆炸聲裡布聽得清清楚楚,只有一枚魚雷擊中鋼鐵發生了爆炸,另外兩聲是魚雷與碼頭親密接觸的聲音。當他的022盤旋一周之後,那艘戰艦左舷正冒著黑煙,艦體中部水線處出現一個不大的窟窿,戰艦右側30米左右的碼頭上兩處浪花正在落下。由於另外兩架「劍魚」投擲魚雷的高度太高,魚雷還沒來得及浮上來就從艦底穿過了。   裡布的沮喪並沒有持續多久,港口中一陣陣猛烈的爆炸和一團團升起的煙火讓他欣慰不已,他一邊盤旋一邊計算著這波空襲的戰績:至少有5艘大小戰艦被擊沉、8艘被擊傷,濃煙已經籠罩在整個港口上空。   英國大艦隊司令傑利德的心情已經跌落到了谷底,他沮喪萬分地站在窗口看著港口上空自由穿梭的、塗有巨大鐵十字的飛機肆意蹂躪他的戰艦,航道已經被那三艘殘破不堪的戰艦堵住了大半。這次空襲一開始的時候幾乎所有的戰艦都用副炮向德國人的飛機射擊,但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反而將碼頭附近炸得一塌糊塗。倒是驅逐艦上的機槍火力對那些蒼蠅般的德國飛機造成了一定的威脅,剛才看到一架德國魚雷機的尾翼被機槍子彈擊中,傑利德幾乎興奮得要跳了起來,但是那架飛機在空中留下幾塊木質碎片後居然搖搖晃晃地返航而去。   「快發信號,所有戰艦迅速移動起來,盡快出港躲避德國人的攻擊!還有驅逐艦,全力保護戰列艦撤離港口!」這位英國海軍上將發現如果他的艦隊再不離開港口,就將被德國飛機一艘艘炸沉在港灣之內,唯有開到寬廣的海面上,這些龐大的戰艦才有機會進行規避,而更加重要的是盡快找到這些飛機是從哪裡起飛的。   濃煙中突然衝出兩架模樣奇特的飛機,與周圍進行空襲的德國飛機不同,它們的結構看上去簡單得多,除了兩層機翼蒙著布以外,整個機身幾乎只有木質骨架,機身中部放著一台模樣醜陋的發動機,螺旋槳位於發動機的後部,機身下面安裝有兩個長條形的浮筒,飛機尾翼幾乎有機翼的一半長,與機身線條圓滑的「德國天鵝」相比,這兩架可以稱為「英國醜小鴨」。儘管如此,這兩架隸屬於英國海軍的偵察機兩翼圓環狀的徽標還是讓不少水兵歡呼起來。   「英國人瘋了還是傻了,難道他們想用這樣的飛機擋住我們的進攻?」裡布有些納悶,不過還是招手示意自己的僚機跟著自己朝英國人的飛機飛去。   英國飛行員布朗駕駛著「大鳥」水上偵察機緩慢地飛過港口上空,不時飄來的充滿焦臭和硫磺味的濃煙讓他不住地咳嗽,下面地獄般的場面讓他目瞪口呆。半個小時前他飛過這裡的時候下面的一切似乎已經回復了生機,但是僅僅半個小時又讓這裡成為人間慘境。曾幾何時,橫行霸道的英國海軍受到過這樣的屈辱?   就在布朗默默為英國海軍哀悼的時候,裡布帶著他的三架「劍魚」衝了過來,他們的機槍在500米的位置開始朝英國飛機開火,到了300米的時候憂國憂民的英國海軍少尉布朗先生已經帶著他折翼的「大鳥」旋轉著栽向大海。   「英國人落水的姿勢比魚雷難看多了!」裡布嘟囔著朝另外一架英國偵察機飛去,那架英國飛機還沒來得及轉身便被裡布一陣長射送下去和它的同伴相聚了。   第一次看到飛機相博的場面,所有的英國水兵都傻傻地看著天空,如果他們曾經佔據著世界的海洋,那麼現在世界的天空已經屬於這些德國戰鷹了。   空氣,跟著太陽位置的升高而開始升溫,海風也失去了早上那種涼爽的感覺。   北海中部的海面上,一排排戰艦正默默地向北駛去,浪花被無數尖銳的艦艏劃開,海面上留下一道道寬大的水痕,一面面鮮艷的旗幟在風中咧咧作響。   在這支世界第二的龐大艦隊上,德國海軍大臣、北海艦隊司令、海軍大元帥提爾皮茲站在旗艦「腓特烈大帝」號的指揮室內,用他深邃的目光注視著前方無盡的大海,他似乎能看到海的那一頭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戰鬥。   「副官,還沒有受到波羅的海分艦隊的信號?」儘管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提爾皮茲還是整齊地穿著海軍大元帥服,他看了一眼旁邊正在擦汗的副官,不急不慢地問道。   「是的,大元帥閣下,至今為止我們還沒有收到他們的無線電訊號,我們……?」   「嗯,很好!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提爾皮茲點了點頭,繼續注視著前方。只有在偷襲失敗或者英國艦隊主力發現並開始追擊他們的時候,海德裡希親王指揮的波羅的海分艦隊才會打破無線電靜默,現在,公海艦隊只有相信自己的同伴,承受著沉寂的等待繼續前進。   威廉港內的無線電台繼續使用提爾皮茲旗艦的呼號與德國海軍各基地聯絡,造成公海艦隊仍在港內的假象。 戰爭之殤 第三十五章 引魚出港   9月2日上午9點45分,第一波突襲斯卡帕弗洛港歸來的最後一架飛機穩穩地停在了「麗莎」號的甲板上。海德裡希親王正聽著馬多尼少校和毛爾少校的報告,對於第一次突襲的巨大戰果和零傷亡他表示非常滿意,而甲板上的空勤人員正在緊張地為一架架戰鷹加油和裝彈。   「非常好!你們為帝國海軍取得了無上的榮譽,我會奏請皇帝陛下親自為你們頒發勳章,你們先下去休息吧!11點你們將再次起飛發起第三波突襲,我不得不提醒你們,這次英國人的抵抗會增強很多,你們的戰鬥難度也會增加!」   「是!謝謝親王殿下!」馬多尼少校和毛爾少校轉身離去,所有的飛行員將抓緊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用餐和休息。   「英國人,看你們能撐到什麼時候!」海德裡希輕蔑地吐出這句話,只要英國艦隊主力一刻不出港追擊,他的飛機就一直突襲下去,讓英國海軍流盡最後一滴血。   「親王殿下,3號偵察機報告,在艦隊西北30海里處發現一艘英國巡洋艦,估計是第二波突襲機群遇到並襲擊的英國艦隊剩下的那艘軍艦!」副官從電報室拿著一份報告走了出來。   「不用擔心,讓潛艇收拾它!」海德裡希瞄了一眼那份報告,艦隊一直保持著無線電靜默,只有遠離艦隊的飛機才能使用發報機向母艦發回報告,而他現在只用旗語聯繫周圍艦隻。如果英國人不再繼續靠近的話,或許就能夠幸運地躲過一劫了。   那艘被3號偵察機發現的英國戰艦,正是滿身彈孔的「曙光女神」號巡洋艦。   尼尼下士靠在他那門副炮上閉目沉思著,剛才的戰鬥已經報銷了他三個小弟,整條戰艦一共損失了36人,還有49人受傷,而且大部分人都是甲板各炮位上的士兵,這艘戰艦幾乎已經失去了一半的戰鬥力。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得知了母港斯卡帕弗洛的情況,那裡遭受的損失大大超出了他們的想像,主力艦隊1/4數量和1/5噸位的戰艦已經暫時或永久地失去了戰鬥力。艦隊司令給「曙光女神」號發來電報,要求它沿著德國飛機飛來的方向前進,爭取發現那些飛機是從哪裡起飛的。   儘管艦長向大家保證,戰鬥結束之後將會替艦上每個人申請頒發勳章,但是大部分水手一樣,尼尼壓根不想得到什麼勳章,他只想盡快回家,盡快結束這場可怕戰爭。剛才的戰鬥中他引以為豪的英國海軍被打得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如果不是「曙光女神」號的艦體比之前沉沒的「鸚鵡」號和「牛津」號小上一圈,如果沒有及時躲開那枚魚雷和炸彈,現在他和這艘船應該靜靜地躺在幾百米深的海底。   「上帝啊,寬恕我們罪惡的靈魂吧!」尼尼跪在甲板上祈禱著。   上帝真的眷顧了尼尼,也眷顧了這艘英國戰艦。   在距離他們8海里的海面上,鄧尼茨的U-039號潛艇剛剛浮出水面換氣。半個小時之前他們的發報機出現了一點小故障,這也使他們錯過了剛才3號偵察機發出的報告。   就海面視距而言,潛艇低矮的艦塔根本無法與軍艦桅桿高出的瞭望塔相比較,所以當「曙光女神」號發現U-039的時候,潛艇上面的艇員正自在地呼吸著水面清新的空氣。   「曙光女神」號的艦長發出命令,全速朝德國潛艇前進,全艦所有火炮準備射擊。   尼尼帶著他唯一的小弟可憐巴巴地站在自己的炮位上,雖然這次並不是德國的飛機,但是尼尼非常清楚,德國的潛艇也不是好惹的。只要它們鑽入水中,自己的巡洋艦對它們就無可奈何了。   終於,U-039號的艇員發現了「曙光女神」號煙囪裡排出的濃煙,潛艇隨即發出嗚嗚的下潛警報並開始急速下潛,在最後一名艇員鑽入潛艇並蓋上艙蓋的時候,「曙光女神」號前甲板的4.5英吋大炮剛剛開火;當炮彈落在潛艇附近海面上的時候,U-039號已經完全沒入水中。   「全速前進!全艦密切關注海面,注意規避魚雷!」「曙光女神」號的艦長決定衝過潛艇的攻擊範圍,直覺告訴他這艘潛艇後方不遠的地方一定有什麼東西。   鄧尼茨的U-039號眼睜睜地看著「曙光女神」從距離自己頭頂不遠的地方疾馳而去,一分鐘之後他們用艦尾魚雷管發射了一枚魚雷。   「魚雷!後面有魚雷!」英國戰艦上面的水兵們大聲地喊叫著,正在以26節最高航速航線的「曙光女神」號輕易地避過了那枚魚雷,接著朝東南方揚長而去。又一次看到魚雷在距離艦舷不遠的地方擦過,尼尼不由得感謝萬能的上帝。   9月2日上午10點零3分,U-039號後方4海里處的U-033號也發現了這個「不速之客」,它在距離「曙光女神」號600碼的位置發射了2枚魚雷,但被精神高度集中的英國戰艦成功規避,隨後U-033號使用發報機向旗艦報告了這一情況。   10點零9分,5架「劍魚」和4架「海鷹II」從「麗莎」號上緊急起飛。此時,在航空母艦周圍5海里處巡弋的兩艘驅逐艦也發現了「曙光女神」號。   10點10分,「曙光女神」號向英國大艦隊司令部發回電報:在斯卡帕弗洛東南90海里處發現德國海軍驅逐艦,有數架德國飛機從遠處的一艘奇怪的德國輪船上起飛。   10點14分,海軍下士尼尼和343名英國海軍官兵眼睜睜地看著7枚魚雷交叉著朝「曙光女神」號疾馳而來,在德國魚雷機和驅逐艦的共同努力下,這艘倔強的英國海軍巡洋艦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緩緩沉入大海。   10點18分,德國海軍驅逐艦「」駛過並拋下4個橡皮筏,包括尼尼在內的76名英國海軍官兵生還,他們於6個小時後被經過的英國巡洋艦救起。   10點30分,在斯卡帕弗洛上空盤旋的兩架「鴕鳥I」轟炸機發回報告,由於航道大半堵塞,英國戰艦出港速度緩慢,目前已經有10艘無畏艦、3艘裝甲巡洋艦、4艘輕巡洋艦、7艘驅逐艦已經通過主航道開出斯卡帕弗洛港,尚能出航的另外10艘無畏級戰列艦、3艘裝甲巡洋艦、5艘輕巡洋艦和37艘驅逐艦正在依次通過主航道,預計需要3個小時方能全部出港。   實際上,參與第二波空襲的那兩架「鴕鳥I」並沒有裝載炸彈,炸彈艙被改裝成額外的油箱,目的就是在空襲結束後繼續滯留在斯卡帕弗洛港上空觀察英國戰艦的動向,兩架「鴕鳥I」上都裝有發報機,以確保能夠將最重要的信息反饋回海德裡希艦隊。   10點45分,參加第三波空襲的所有飛行員接到通知,即使以機撞艦,也必須將斯卡帕弗洛港的航道堵塞,以斷英國艦隊後路。   11點整,在海德裡希和眾人的注視下,第三波66架飛機開始從「麗莎」號和「超級鴨媽媽」號上起飛。兩架參加第一波空襲的「鴕鳥I」發生故障,未參加此次空襲。   11點30分,第三波66架飛機全部起飛並編隊飛往斯卡帕弗洛港,包括20架「海鷹II」戰鬥轟炸機、22架「鴕鳥I」轟炸機和24架「劍魚」魚雷機。   12點47分,第三波空襲飛機抵達斯卡帕弗洛港上空。此時英國大艦隊的18艘無畏級戰列艦、4艘裝甲巡洋艦、4艘輕巡洋艦、10艘驅逐艦已經駛出港灣,其餘戰艦正在緩緩駛出航道。英國大艦隊司令官傑利德站在他的新旗艦「喬治五世」號戰列艦上,指揮著港外的艦隊開始集結,收到「曙光女神」號輕巡洋艦發回的報告之後,儘管他不知道德國的輪船為什麼可以起降如此之多的飛機,但他憋足氣想要爭回大英帝國海軍失去的榮譽。   12點49分,馬多尼少校再次高高地舉起右臂在空中劃了兩圈:按計劃進攻!   不論是戰鬥轟炸機、轟炸機還是魚雷機,所有參與空襲飛機的首要目標都是正在航道中行駛的英國戰艦,最前面的20架「海鷹II」戰鬥轟炸機排成一列沿著主航道飛行,此時倒霉的老式裝甲巡洋艦「勇士」號居然正好從第一次空襲中沉沒的裝甲巡洋艦「防禦」號旁邊通過,飛過「勇士」號頭頂的「海鷹II」一架架投下炸彈,1分鐘之內20枚炸彈全部是朝它投擲的,結果在直接命中7發100KG航空炸彈之後,「勇士」號上層建築已經塌陷,所有主炮都已扭曲成為無用的廢鐵,整艘軍艦在燃燒中緩緩下沉,這條寬約30米的主航道幾乎已被完全堵塞,只有小型拖船才能勉強通過。   在另外一條寬約20米的副航道上,幾艘驅逐艦正緩緩駛過,那條航道一大半已經被第二波進攻中沉沒的「無敵」號戰列巡洋艦和「南安普頓」號輕巡洋艦堵塞,現在只能勉強通過輕巡洋艦和驅逐艦。此時英國排水量6500噸的輕巡洋艦「雷丁」號和排水量3500噸的驅逐艦「湯頓」號正在緩緩通過那條航道。不過經過前面兩次空襲,英國人已經發現驅逐艦和部分輕巡洋艦上的機槍能夠對低空飛行和投彈的飛機構成威脅,因此經過充分動員的驅逐艦和輕巡洋艦儼然成為英國海軍唯一的防空武器。   12點53分,011號、012號「劍魚」魚雷機超低空向副航道投擲了兩枚魚雷,正當它們開始爬升和轉彎時,「湯頓」號驅逐艦艦橋上的機槍噴射出的一長串白色的光點擊中了011號的發動機,德國海軍飛行員佩特雷特驚恐地發現他的「劍魚」的發動機發出幾聲低沉的「咳嗽」聲,隨即從發動機裡冒出一股黑煙,螺旋槳也很快停轉了。   「見鬼!」佩特雷特用力地拍著飛機的發動機蓋,但是熾熱的艙蓋燙得他大叫一聲將手縮了回去。   「拉姆!我的飛機不行了!過來掩護我,我要找塊地方降落!」他一邊喊著一邊努力地操作他的011號開始滑翔,航道另外一邊有個數百米長的碼頭,上面空無一人。   「拉姆,我要過去了!一會兒下來接我!」佩特雷特看到012號的駕駛員拉姆朝他用力地揮了揮手,這才聚精會神地讓他的011號朝碼頭降了下去。   很快,011號魚雷機開始在並不平整的碼頭上跳躍,由於失去了動力,011號非常不穩,突然側過機身左翼著地擦著地面滑行起來,木屑從機翼和機身上飛濺出去,佩特雷特閉著眼睛緊緊地縮進機艙裡面。   終於,飛機停了下來,佩特雷特睜開眼睛向外觀察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十幾個英國士兵正在距離碼頭20多米處的兩棟房子之間大約2米寬的縫隙裡貓著。雙方呆呆地對視了幾秒之後,英國人一邊開槍一邊衝了出來。幸好011號飛機的機頭朝向英國人,發動機替佩特雷特擋住了英國人射來的子彈,他迅速拔出身上的魯格手槍連續向英國人射擊,兩名英國士兵當場倒地,其他英國人出於自然反應立即趴了下來,他們伏在地上繼續朝佩特雷特射擊,子彈壓得他不敢從機艙裡面抬起頭來,而機首的那挺機槍是被固定方向的,佩特雷特無法用它還擊。幾名英國士兵開始躬著要朝011號飛機摸了過去,就在這危急時刻,012號魚雷機終於飛臨這個碼頭上空,它在從離地3米的高度準確地將一梭子彈射到那群英國士兵身上,接著它在011號前方十幾米的地方開始滑行,十幾秒後停在了距離佩特雷特將近100米的位置。   「佩特雷特!快點上來啊!」拉姆在坐艙裡面大聲地喊叫著,一邊拔出手槍準備掩護他。   佩特雷特抬頭看了一眼前面的英國士兵,地上躺著6具屍體,另外四個英國士兵正在將另外兩個受傷的士兵往回拖,還有兩個舉著槍掩護受傷的士兵撤退。他迅速用手槍向英國士兵射出彈匣裡剩下的三發子彈,將兩個舉槍掩護的英國士兵放倒,接著從機艙裡跳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跑向拉姆。   10秒之後,佩特雷特距離拉姆的012號魚雷機幾乎只有10米的距離了,這時已經將傷兵拖回的英國士兵開始用步槍向他射擊。就在爬上飛機的那一刻,佩特雷特先生的大腿不幸中了一槍。   「拉姆,快!」他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只要不落到英國人手裡就行了。由於「劍魚」只有一個坐艙,佩特雷特只有將雙腳塞進坐艙裡面,大半個身體坐在機艙外面。   拉姆的012號魚雷機開始轉向、滑行並很快重新飛上了天空。   「拉姆,我們不能將飛機留給英國人,讓轟炸機將它炸了!」佩特雷特的願望是美好的,可惜在他們與英國人玩「跑得快」的時候,其他飛機已經將炸彈全部丟了出去,最終他們還是用機槍向011號掃射了兩遍才無奈地離開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在011號被「湯頓」號驅逐艦擊落之後,這艘英國驅逐艦也被011號投下的魚雷擊中,整條戰艦前半部分被炸得像條咧開嘴巴的大鯊魚,半分鐘之內已經全部沉沒,而副航道中的另外一艘輕巡洋艦「雷丁」號遭到兩枚魚雷的襲擊,此時也已經靜靜地坐在水底,只留下一點桅桿。   12點58分,第三波空襲飛機發回報告,斯卡帕弗洛航道堵塞任務已經完成!   與011號「劍魚」魚雷機和幸運的佩特雷特相比,另外1架「海鷹II」和它的飛行員漢克就要不幸得多,045號「海鷹II」在掃射港灣內的一艘驅逐艦是同樣遭到對方機槍的反擊,漢克當場頭部中彈身亡,045號在搖搖晃晃飛行了一段距離之後,突然一個跟頭栽入港灣之內,045號成為德國海軍在空襲中損失的第二架飛機,漢克也成為空襲中唯一一名壯烈殉國的飛行員,在戰鬥結束後,德皇追授了他一枚一級鐵十字勳章。   斯卡帕弗洛港外,傑利德上將正指揮著已經出港的艦隊散開以規避飛機的進攻。航道堵塞的報告讓他大為吃驚和恐慌,港內尚有2艘無畏艦、3艘裝甲巡洋艦、3艘輕巡洋艦、27艘驅逐艦在未來一個星期之內只能老老實實地呆在港內,如果自己不盡快消滅起降飛機的德國輪船,這些英國海軍的寶貴財產就將一點點被德國的空中惡魔吞噬掉,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   1點10分,對英國斯卡帕弗洛港的第三波空襲,也是最後一波空襲結束。港內烏煙四起,出來堵塞航道的1艘裝甲巡洋艦、1艘輕巡洋艦和2艘驅逐艦被擊沉之外,港內的另外1艘裝甲巡洋艦被炸傷。航道被堵塞之後,部分魚雷機還對港外集結的艦隊發動了小規模的攻擊,它們向「喬治五世」號發射了兩枚魚雷,一枚被其規避,另一枚居然被1艘英國驅逐艦「捨身堵槍眼」。另外,還有1架「鴕鳥I」轟炸機在英國艦隊上空投下了無數紙片,上面寫著「英國佬,你們的無能讓納爾遜的在天之靈不得安息!」   1點15分,英國大艦隊旗艦「喬治五世」發出信號:艦隊啟航,航向正東偏南40度,各艦注意規避德國飛機的魚雷和炸彈攻擊。大英帝國海軍無敵!大英帝國海軍必勝! 戰爭之殤 第三十六章 跟我走吧   6個月之前,哥尼斯堡。   「親王殿下,為什麼我們不在第一波空襲的時候就堵塞航道將所有英國戰艦困死在港內,然後我們派出一波一波飛機將他們慢慢吞噬掉?」勤學好問的提爾皮茲同學又舉手提問了。   辰天放下手中的鉛筆,不慌不忙的反問道:「海軍大臣閣下,請問英國海軍除了這支大艦隊之外,還有多少戰艦和潛艇?」   「呃……英國海軍的全部家當是30艘新式戰艦和戰列巡洋艦,40艘老式戰列艦,100艘輕巡洋艦,300艘驅逐艦和70艘潛艇,他們的主力艦隊擊中了幾乎全部最新式的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以及差不多1/4的巡洋艦和驅逐艦!您的意思是……?」提爾皮茲對於英國人的每一艘戰艦的瞭解程度簡直就像它們總是停留在他的港灣裡。   「前面幾波攻擊之後,英國人的港灣內應該到處都是沉沒和擱淺的戰艦,這個時候已經不適合在港灣內進行魚雷攻擊了,我們假設這時英國人的主力艦隊還剩下2/3的戰艦,當然實際上我們前面幾波攻擊很可能達不到摧毀對方1/3艦隻的效果,那麼我們只能使用戰鬥轟炸機和轟炸機投擲炸彈,如果每天進行4-5波攻擊,您認為還要幾天才能將港內的戰艦大部分消滅?」   提爾皮茲陷入沉思和計算之中,不過很快他就給出了他的答案。   「大約6-7天。也就是一周的時間!」   「那麼您覺得英國海軍的其他戰艦這段時間會坐視不理麼?您說英國人大約有70艘潛艇,如果有10艘潛艇靠近我們的突襲艦隊,您認為突襲艦隊的能力能夠防住幾艘?」   「1艘也防不住!」 提爾皮茲頭晌開始冒汗。   「那麼,大約在空襲進行到第3或第4天的時候,我們的空襲艦隊連渣子都不會剩下了!」 辰天笑了,提爾皮茲終於恍然大悟。   1914年9月2日下午1時15分,英國大艦隊剩餘的18艘無畏級戰列艦,4艘裝甲巡洋艦,4艘輕巡洋艦,10艘驅逐艦在旗艦「喬治五世」的帶領下殺氣騰騰的朝海德裡希親王地突襲艦隊駛去,它們誓要將「卑鄙的德國人」撕成碎片。   下午1時20分,盤旋在英國艦隊上空的076號「鴕鳥I」轟炸機向「麗莎」號發回報告:英國主力艦隊正在朝突襲艦隊進發,航向正東偏南40度。航速18節。   下午1時30分。德國突襲艦隊旗艦「麗莎」號發出三天以來的第一條無線電訊號:把握命運!   下午1時35分。突襲艦隊全體轉向,方向正南偏東20度,航速16節,驅逐艦和航空母艦居前,潛艇群居後。   下午1時45分。「麗莎」號向外發出無線電通報自己地方位。   下午1時50分。位於德國公海艦隊提爾皮茲大元帥從旗艦「腓特烈大帝」號發出旗語,將公海艦隊成前後兩對,航速較高的16艘無畏艦,3艘戰列巡洋艦,6艘巡洋艦和18艘驅逐艦組成第一快速艦隊,以19節的航速向北突進,剩餘航速較慢的12艘舊式戰列艦,4艘巡洋艦,和12艘驅逐艦組成後援戰隊,以14節的航速跟進。   下午2時整。「麗莎」號和「超級鴨媽媽」號的甲板上,一架架飛機地螺旋槳開始啟動,整個甲板被一陣真清煙所籠罩。德國水兵們紛紛朝即將出發的英雄們揮手致意,這批由24架「劍魚」,8架「海鷹II」和2架「鴕鳥I」組成地攻擊小隊在裡布上尉的帶領下將對正在追擊突襲艦隊的英國大艦隊進行騷擾和監視。15分鐘後它們在數千雙眼睛的注視下全部升空編隊完畢後向北飛去。   下午2時33分,參加第三波空襲地第一架「劍魚」魚雷機穩穩降落在「麗莎」號巨大的甲板上,無數代表勝利的帽子被拋向空中,所有人都在為接二連三巨大的勝利狂喜不已。   下午2時45分,英國海軍大艦隊司令傑利德上將修正艦隊航向:正東偏南30度。此時,英國艦隊距離德國突襲艦隊75海里。   下午2時55分,參與第三波空隙的全部飛機均已返回航空母艦。   下午3時,鄧尼茨的U-039號潛艇上出現鼓掌的發報機修理完畢,他們發出電報想旗艦報告自己的情況及方位。   下午3時3分,旗艦「麗莎」號向U-039號潛艇發回電報,要求用水上最高航速緊跟突襲艦隊,鄧尼茨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落後其他潛艇大約25海里。   下午3時6分,英國艦隊旗艦「喬治五世」號的指揮室裡,正聚精會神地趴在航海圖上研究和計算的英國海軍上將傑利德突然被一陣吵雜的叫嚷聲打斷,副官匆匆跑來報告說又有一批德國飛機出現在艦隊正前方。   「看來我們的方向沒有錯,德國人現在想全力阻止我們追擊!」傑利德輕輕的放下圓規,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他覺得現在自己的艦隊已經魚入大海,根本不像停泊在港灣裡面那樣毫無躲避的餘地,於是他命令各艦繼續全速前進。   「哼哼!該死達到英國人,到了海上面我的魚雷就無可阻擋了!」裡布上尉的想法卻和英國人截然相反。裡布上尉是一位強調團隊作戰的指揮官,不管是之前的演習還是上午的戰鬥,他總是帶著兩架僚機一起向目標發起進攻,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敵人地戰艦不會飛,它躲得過一枚躲得過兩枚難道還能躲得過第三枚?敵人的戰艦不是用不沉沒的大陸。挨得過一枚挨得過兩枚難道還能挨過第三枚嗎?   這時英國艦隊右側的一個龐大艦影吸引了裡布的目光,那艘標準水量22200噸,1912年下水地英國獵戶座級戰列艦獵戶座號在一堆灰不溜秋的英國艦隊中顯得格外嶄新和招搖。   「兄弟們,開工啦!」裡布招呼著他的僚機。   三架魚雷機從機群中分離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大大地弧線,隨即將高度降到海面數米。遠遠看去就像是幾條在海面跳躍的飛魚。獵戶座號瞭望塔上的水兵發現了這幾條飛魚的時候它們還在1萬碼的距離,當報告傳大批指揮塔內的艦長那裡時,裡布的小隊已經飛到了1000,碼的距離。三枚撲通撲通落入水中,在水中潛行一段距離後離開在海面上劃出一道道白色氣泡組成的白色淚痕。   「魚雷!右弦發現魚雷!」英國水兵拉響了警報,龐大地戰艦開始急速朝右轉向,這時三假魚雷機也呼嘯著從桅桿上空飛過。   最終的結果就像裡布說地,它躲過了一枚,躲過了兩枚,卻沒有躲過第三枚魚雷。最後一枚魚雷恨恨地攻中了獵戶座餓尾部,巨大的水柱升起,將幾個尾部甲板上的水兵刷落到大海裡。獵戶座渾厚地裝甲帶使得自己沒有被擊穿,但是它的尾舵卻徹底失靈,像只中風的鴨子一般在海上團團打轉。   英國人龐大的艦隊和傳統的密集隊型為裡布先生節餘了另外兩枚錯過獵戶座號的魚雷,一艘驅逐艦成了獵戶座的替死鬼。3000噸的艦身當場被炸的粉碎,235名官兵屍骨無存。   英國海軍上將傑利德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艦隊在原本屬於英國人的浩瀚海洋上再次遭到屠戮,艦隊左右兩側都有不少艦隻被烈火和濃煙籠罩,海面上到處都是一道道白色的水痕沒有人知道那些是已經命中目標的,那些是還沒有找到冤大頭的魚雷留下的,恐懼和居喪已經不滿了每個英國人的臉龐。   「艦隊散開!」這幾個字從傑利德上將嘴裡生硬地吐了出來,但是為時已晚,德人的飛機已經全部投彈完畢,魚雷機已經開始返航,只留下兩架轟炸機仍在艦隊上空盤旋紛紛揚揚的紙片又開始落下,這次寫著:可憐的英國人,你們的國王正躲在廁所裡哭泣!   十分鐘之後,傑利德將副官送上來的紙片撕的粉碎,「各艦以最高航速前進!航速慢的裝甲巡洋艦和驅逐艦自由跟進!」   空中的「鴕鳥I」清楚地看到英國人的艦隊正在散開,16艘新式無畏艦和3艘輕巡洋艦,6艘驅逐艦以超過20節的航速瘋狂地前進著,幾艘老舊的莊稼巡洋艦和驅逐艦被遠遠拋在後頭,還有幾艘驅逐艦在原地陪伴著被擊傷的兩艘無畏艦。   英國,倫敦。   英國喬治國王和首相等一干大臣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每過幾分鐘有關英國大艦隊的電報就會送到他們手裡。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他們的刺激實在太大,已經沒有人站出來對傑利德的行動表示意見,所有人都殷切地盼著他們的艦隊能夠為大英帝國的海軍爭回最後一點顏面。   「陛下,您也不用過分操勞了!我已經命令第二艦隊從撲茨茅斯啟航支援傑利德,我們的潛艇也已經從馬裡彎出發,相信不久之後就可以將那支德國艦隊全殲!」勞合首相走到國王旁邊安慰道。   「海軍大臣,有沒有查明德國人到底使用了什麼秘密武器?」喬治國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睜開眼睛看著海軍大臣丘吉爾。   「陛下,我們的間諜曾發現德國公海艦隊有和我們的:『厄嘉丁號』水上飛機母艦類似的艦隻,我認為他們此次使用的就是那種武器!丘吉爾所說的『厄嘉丁號』排水量1800噸,原為1912年完工的海峽輪渡,1914年8月11日被海軍徵用,之後在查漢姆船廠被改裝成為水上飛機母艦,1914年9月1日完工,可裝載4架水上飛機。   「可是大臣閣下,傑利德將軍說空襲斯卡帕弗洛港的德國飛機超過50架,德國人那裡來的那麼多水上飛機母艦,我記得當初情報處的報告中寫著德國公海艦隊只有1艘可以裝載6-8架水上飛機的母艦,基爾等德國軍港內未發現有這種艦艇,德國人從那裡變出來這麼多飛機和母艦來的!」勞合首相反問道。   「這個……情報處已經在全力查明此事了!」 海軍大臣丘吉爾的額頭上沁出幾滴汗珠。   「全力查明?都是一幫廢物!要是德國人對倫敦進行空襲,我看你們怎麼辦?」喬治國王此言一出,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的確,德國人能夠空襲斯卡帕弗洛港,完全就能空襲倫敦。   「命令第二艦隊停止前進,讓他們來保衛倫敦!還有,發電報給傑利德,讓他不惜一切代價消滅了那支德國艦隊!」國王驚惶失措地喊了起來,這道命令也徹底葬送了傑利德的大艦隊和大英帝國海軍的未來。   4時23分,海德裡希親王站在「麗莎」好航空母艦的艦橋上默默地注視著前方,一隊德國戰列艦得桅桿出現在水天線上,水兵們激動地喊了起來:「公海艦隊!我們的公海艦隊到了!」   4時26分,公海艦隊旗艦「腓特烈大帝」號打出旗語:各艦轉向,潛艇部隊排成伏擊陣型,航空母艦與驅逐艦編隊在距離公海艦隊15海里的位置跟進。   4時40分,除U-039號另外的21艘潛艇全部完成轉向並排列成矩形潛艇戰位,它們位於公海艦隊前方大約20海里處,並以15節的速度在公海艦隊前方開路。此時,U-039號尚離其他的潛艇20海里的距離,鄧尼茨得到海德裡希親王的命令:U-039號停止前進,原地等待其他潛艇!   斯卡帕弗洛港東南90海里處寬廣的北海海面上漂浮著一艘孤零零的潛艇。潛艇的指揮塔上,一位年輕的艇長在輕聲歎息。   「唉!該死的發動機!居然在關鍵的時候出現故障,不但讓一艘英國巡洋艦從眼皮底下溜掉,還錯過了艦隊的行動,但願其他潛艇能夠在英國人到來之前趕到這裡!」   「艇長,快看!」正在身旁用觀測望遠鏡觀察的水手推了推正在發呆的鄧尼茨。望遠鏡裡,北方的天際出現一柱柱濃濃的黑煙。   「來的好快!」 鄧尼茨看看手錶,英國艦隊下午1點多就啟航,4個半小時就到了這裡。   「所有艇員進入戰位,潛艇慢車前進,開始下潛!」鄧尼茨最後朝北望了一眼,蓋上艙蓋進入潛艇。   9月2日下午5時2分,德國突襲艦隊和公海艦隊接到偵察機和U-039號潛艇的報告,確定英國戰艦出現在他們前方43海里處。提爾皮茲和海德裡希都非常清楚,「命運行動」的關鍵時刻即將到來,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戰列艦隊將在這裡發生激烈碰撞。   5時29分,這場世紀之戰的前奏由德國海軍潛艇部隊打響…… 戰爭之殤 第三十七章 海上決戰   「艇長,旗艦發來電報,航空隊幾分鐘後就會到達,它們的任務是將對方隊形打亂,而我們則飼機幹掉落單的敵方艦艇!」   鄧尼茨沒有回頭看他身後的報務員,而是將眼睛緊緊貼在潛望鏡上,水面上傳來千軍萬馬奔騰般發動機的轟鳴和螺旋槳攪動還水的聲音,潛艇上的每一和水兵都在靜靜的傾聽。   「看來英國人的大傢伙都在這裡了!我們的其他潛艇在什麼位置?」 鄧尼茨問道,此時他的U-039號正懸浮在英國人艦隊左前方3海里的海面下。   「穆勒中校和其他潛艇都在英國艦隊前方7海里處,英國艦隊將在一刻鐘之後進入他們的攻擊範圍!提爾皮茲大元帥率領的公海艦隊在英國艦隊前方25海里處,20分鐘後他們與英國艦隊相遇!」航海官根據電報內容快速地測算出結果。   「好,我們先給英國人來點開胃酒!1/3航速前進!艦首魚雷準備!」   德國水兵們迅速行動起來,很快他們便讓自己的海狼進入戰鬥狀態。   「1號魚雷準備,2號雷準備,確定船隻!」 鄧尼茨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目標——英國艦隊左側最前方的巨人級戰列艦「武仙座」號。   「船隻已確定!最近的船隻!距離1000碼,發射角度80度!」武器指揮官飛快的計算出攻擊數據。   「1號魚雷發射!2號魚雷發射!收起潛望鏡,潛艇下潛至深度15米。左轉15度,全速前進!」看到魚雷出倉之後,鄧尼茨啪地合上潛望鏡。和艇上其他人一起側耳傾聽著期待中的爆炸聲。   「數十秒之後,海面果然傳來轟隆兩聲爆炸聲。   「喔噢!」水兵和軍官們紛紛擊掌相慶。   「1/3航速前進。潛艇上升至深度5米!」   鄧尼茨從潛望鏡中清楚的看到「武仙座」號左舷已經燃起大火,航速也明顯降了下來,只有1艘小型驅逐艦留在它旁邊大轉。其他戰艦已經開始走起了「之字型」反潛航線,他再次命令潛艇下潛並開始轉向。   「很好!做人不要太貪心,我們今天就吃定它了!」   U-039號很快重新轉回剛才地攻擊位置,當潛望鏡再次升起時。剛才那片海面上只剩下蹣跚航行的「武仙座」號戰列艦,還有那艘顯的孤零零的驅逐艦。   「艇長,艇首魚雷準備完畢!」   「很好,計算射擊諸元!」正當鄧尼茨指揮U-039號準備再次發起攻擊的時候,那艘驅逐艦上的英國水兵發現了海面上若隱若現地潛望鏡,驅逐艦隨後朝這邊開炮,炮彈不斷在潛艇附近落下。   「該死!收起潛望鏡!緊急下潛!」 鄧尼茨鬱悶地下達命令,只要不靠近水面。英國人對於自己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潛艇下潛至深度30米,航向不變,繼續前進!」   「艇長?」水兵不解地看著鄧尼茨,此時潛艇的航向正對著那艘英國戰列艦。   「執行命令!我們要從那艘戰艦底下穿說,從另外一邊對它發起進攻!但願我們地潛望鏡不要碰到它的艦底!」30米已經是U-039號可以到達的最大深度,艇高5米,潛望鏡最短3米,戰列艦水線以下大約是10幾米,只要不出現意外,U-039號完全可以從它底下穿過。   「1/3航速前進,大家盡量不要發出噪聲!」 鄧尼茨也是第一次指揮潛艇做這樣的技術動作,心裡不免有些緊張。   所有人都安靜地呆在自己地戰位上,有人甚至拿著杯子貼在艙壁上傾聽,他們頭頂上只傳來一個螺旋槳輕微而快速的轉動聲,看來「武仙座」號戰列艦已經完全停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動著,汗珠也一滴一滴從水兵們臉上滑落,每個人都擔心下一秒就會傳來潛艇與敵方戰艦底部相撞的聲音。鄧尼茨緊緊盯著手錶計算著距離,五分鐘之後,他命令U-039號再度上浮。   透過潛望鏡,鄧尼茨看到那艘戰列艦正好在潛艇身後500米的地方,驅逐艦依舊在它的另外一側。   「艦尾魚雷準備發射,發射後潛艇爭取在最快時間內完成轉向!」   隨著他一聲令下,艇尾的魚雷操作員迫不及待地擰下了發射閥,魚雷嗤地一聲竄了出去,由於潛艇正在快速轉向,鄧尼茨反方向轉動著潛望鏡,視線始終放在那艘標準排水量20.225噸的戰列艦上。失去了動力地戰列艦是魚雷最好的靶子很快「武仙座」號右側也高高生起了一根水柱,艦上的英國官兵開始四處奔跑。有人奔向自己的炮位,更多人則開始將救生艇放下。   當英國驅逐艦出現在「武仙座」艦尾地時候,U-039號也完成了轉向。   「1號魚雷發射!2號魚雷發射!潛艇全速前進,急速下潛!」鄧尼茨此時沒有再觀測海面的必要了,那艘1911年8月完工,標準排水量20.225噸的英國戰艦已經寫上了他的榮譽簿。   9月2日下午5時45分,英國海軍官兵宣佈棄艦。「武仙座」號開始緩緩沉入海底。歷史學家們稱這一時刻標誌著1914年英德北海海戰正式開始。   此時,遭到大批潛艇和飛機襲擊的英國大艦隊已經陣形大亂,甚至有一艘輕巡洋艦直直地撞上了一艘戰列艦。所有戰艦盡可能地離開原來的編隊躲避魚雷攻擊,英國艦隊司令傑利德上將對此手足無措。15分鐘後。他的了望兵發來幾乎令他心臟停止跳動地哀號——前方發現大批德國戰列艦。   「上帝啊!」傑利德癱坐在地上,他的戰艦已經分散到這片海域的各個角落,現在不要說進攻,就連像樣的防守也無法組織起來。   5時50分,「腓特烈大帝」號上。提爾皮茲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桌子上的海圖,幾名參謀正根據推算出地航位,不斷標出艦隊的位置。測距兵不斷地報出與英國艦隊的距離。這時英國艦隊已經分成各不相連地三隊,最靠近公海艦隊的是5艘無畏級戰列艦,他們分別是巨人級巨人號,聖文森特級聖文森特號,柏勒羅豐級柏勒羅豐號,柏勒羅豐級華麗號,獵戶座級帝王號,德國公海艦隊主力分兩列斜縱隊向這幾艘戰艦的兩側包抄過去。   「15.000碼!」 提爾皮茲抬頭看了看越來越清晰的英國戰艦。下達了開火地命令:「目標英國艦隊,全體射擊!」   德國艦隊的大炮射出了第一批炮彈,炮彈尚未落下,只見遠處英國軍艦的炮口處,大團濃煙夾雜著橘紅的火眼噴射而出,英國人也開火了。   德國戰艦發射地第一批炮彈就擊中了英國戰艦。而英國人的第一批炮彈卻繞過德國戰艦縱隊,落到了遠處的海面上。德國重型水面艦艇採用了新式的全艦統一方位射擊指揮系統。所有火炮齊射時,彈著點散佈小,射擊效果明顯優於英國戰艦。   提爾皮茲站在艦橋上審視著整個戰場,英國人其他十幾艘戰列艦都在東北方十幾海里的地方被己放地飛機和潛艇糾纏著無法脫身。眼前這5艘英國戰艦在火力和噸位上遠遠處於下風。   雙方的艦炮仍在齊射,5艘英國戰艦由於遭到兩面夾擊,方寸大亂,這時幾乎已經在各自為戰。一排炮彈打過來,在「腓特烈大帝」號舷側吉期高高的水柱。透過散去的硝煙,提爾皮茲發現一馬當先處於最前方餓英國戰艦是1901年下水的「聖文森特」號,他當即下令:「發信號,讓愷撒號,阿爾伯特國王號和塞德裡茨號集中火力,先打聖文森特號!」   3都威猛的德國戰艦將火力全部集中到了「聖文森特」號頭上,隨著轟然一聲巨響,一發炮彈擊中了它的前甲板,「聖文森特」號艦首向下一沉,前甲板上,一座副炮炮塔飛上了天空。短段幾分鐘,「聖文森特」號接連中彈,碩大的戰艦在重磅炮彈的打擊下顛簸著,緊接著,一次致命的打擊降臨了。   「聖文森特」號中部炮塔是一座裝有兩門12英吋主炮的大型炮塔,炮塔由11厘米以上厚度的鋼甲嚴密地保護著,在炮塔內部狹小的空間內,數十名英國炮手不停地忙碌著。發射藥燃燒的熱量使炮塔變成了大火爐儘管炮塔上的排煙扇不停地旋轉,但炮塔內仍是熱不可耐,觀測員整個身體伏在觀察窗上分辨著彈著點,並不時想其他炮手們下達修正口令。又一發炮彈被裝進炮膛,一名炮手抓火繩等待發射的命令,這時一發來自「阿爾伯特國王」號的炮彈準確地落在炮塔頂部,半噸重的炮彈穿透了11里面的炮塔裝甲,落下炮塔內部。一聲巨響,炮塔內彈片橫飛,在強大氣浪和劇烈震動下,炮塔內所有活著的東西都在瞬間失去了知覺。幾秒之後,一條巨蟒般的火舌已經燒到了彈藥艙通道口附近,鋼製的通道泛出了可怕的暗紅色。很快,火焰穿過通道燒到了甲板下面的彈藥艙,一場可怕的大爆炸將整個戰艦連同所有成員送進了另一個世界。   英國戰列艦「華麗」號上面的水兵還沒有從「聖文森特」號爆炸產生的巨大火焰和衝擊中回過神來,幾發從德國戰艦「赫爾戈蘭」號命中了他們的戰艦,劇烈的震動讓幾乎所有的英國水兵都摔倒在甲板上。「華麗」號的水線附近出現了幾個巨大的口字,數百噸的海水瘋狂地湧入艙室,戰艦猛然失速接著脫離了戰列。三分鐘之後,另外兩艘德國戰艦「圖林根」號和「愷撒」號在10.000碼的距離用兩個齊射將這艘標準排水良18.800噸地戰列艦送下了海底。   「腓特烈大帝」號和「凱瑟林」號將炮口對準了標準排水量22.200噸的「帝王」號戰列艦,依次漂亮的夾叉射擊命中了「帝王」號。兩枚德國穿甲彈穿透了它前主炮裝甲並在炮塔內爆炸,引燃了炮塔內的發射藥,火勢蔓延,大團地黑煙從炮塔的破口冒出越升越高。30秒後,大火燒到了彈藥艙。接著是山崩地裂的大爆炸。上千噸地炮塔象玩具一樣被拋到了60米的高空,帝王號艦身猛地一抖,立即向右傾轉翻入水中。隨著一個巨大的漩渦,龐大的艦身被海水吞沒。艦上752名艦員有745人隨艦喪生,英國海軍少尉漢斯就是少數生還地幸運兒之一   ,當戰艦爆炸時。強大的氣浪把他直接拋入大海,這對他來說是十分幸運的,因為隨後就有一個救生圈在他手邊,幾秒鐘內戰艦右傾了30度,零星的爆炸不時發生,總共不到20秒鐘。戰艦便沒入水中。在漢斯是、周圍還有幾名水手,但他們都被沉船的漩渦拉入海底。   英國戰列艦「巨人」號在德國愷撒級「路易特波爾德攝政王」號對抗中。原本就處於下風,隨著另外一艘德國戰列艦「奧斯忒弗裡蘭」號的加入,這場戰鬥已經完全失去懸念。在兩艘德國戰艦地夾叉射擊下,「巨人」號完全無力招架。一發炮彈擊中了巨人號的中部炮塔。火炮頓時失靈。3分鐘後,「奧斯忒弗裡蘭」號地一次齊射再次擊中了巨人號,炮彈穿透了厚厚的裝甲,一直打到底蒼爆炸並摧毀了粗壯的龍骨,標準排水量20.225噸的巨人號一分為二,迅速沉入海中。   戰鬥隨著英國軍艦地傷沉而達到了白熱化,炮彈落入水中激起沖天水柱,受傷艦上火焰熊熊燃燒,映紅了半個天際,海面上漂浮著在水中掙扎的士兵,到處是漂浮的死魚,血肉模糊的屍體,場面慘不忍睹。   截止目前為止,提爾皮茲對於自己的艦隊感到十分滿意,5艘英國戰艦4沉1傷,而自己這邊尚無一艘戰艦遭到重創,之後「圖林根」號和「塞德裡茨」號被幾枚炮彈擊中,但是問題不大。剩下的10艘英國無畏艦成了他心頭最後一快石頭,尤其是英國旗艦所在的戰鬥小隊仍有6艘近乎完好的主力艦,此時他們正扭動著笨拙的身軀一次次躲開德國飛機的攻擊,另外一個戰鬥小隊的4艘戰列艦和幾艘驅逐艦進入了潛艇伏擊圈正中央,現在它們已經都是濃煙滾滾了。   「傑利德,現在輪到你了!」提爾皮茲靜靜地注視著遠處那艘掛著旗艦信號旗的英國戰艦,聖喬治海軍軍旗幾乎摧毀了他每個夢境,今天終於要一掃心中的抑鬱了,他命令自己的16艘無畏艦,3艘戰列巡洋艦排成3縱隊,由拿騷號,萊茵蘭號,波森號,愷撒號,凱瑟林號和奧爾登堡號組成右翼縱隊負責解決陷入潛艇伏擊圈的4艘英國戰列艦,左翼縱隊個中路縱隊的其他戰列艦則攻擊英國旗艦「喬治五世」號所在的戰艦小隊。   德國艦隊開始轉想東北,他們輕而易舉地橫掃了射程之內的2艘英國輕巡洋艦和1艘驅逐艦,直奔傑利德上將和他的旗艦「喬治五世」號而去。   「英國戰艦想要逃跑!」瞭望塔上傳來德國水兵的怒吼。提爾皮茲舉起望遠鏡,「喬治五世」號帶著它身邊的5艘戰列艦開始轉向,看來傑利德上將準備撤退了。   德國公海艦隊旗艦「腓特烈大帝」號上發出信號:「戰列巡洋艦高速插上進行攔截!」   提爾皮茲非常清楚,這時魚雷機和轟炸機已經返航,那幾艘英國戰艦也處於潛艇伏擊圈之外,而第二波飛機一小時之後才能趕來,如果不及時攔截,傑利德也許就會從他手裡溜走。這時3都矯健的艦影從艦隊中魚貫而出,劈波斬浪地急速駛向正在轉向的英國戰艦,它們是德國海軍的速度之神:戰列巡洋艦「塞德裡茨」號,「毛奇」號和「馮·德·坦恩」號。   提爾皮茲心裡默默地祈禱著:能否全殲英國艦隊就靠你們了!   英國海軍上將傑利德呆若木雞地坐在「喬治五世」號的指揮塔內,英國國王滿懷信任地將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英國大艦隊交給他指揮,現在居然只剩下這可憐的6艘戰艦,這兩天來日不落帝國所遭受的屈辱是任何人做夢都不會想到的。在傑利德的詞典裡,從來沒有逃跑這個詞,儘管偶爾大英帝國的海軍也會有撤退行動,但那只是暫時的,從來沒有一次戰士是像今天這樣,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狼狽逃命。大英帝國的海軍是從來不會拋下自己的戰友和夥伴的,而今天他卻拋下了身後幾十海里處的幾艘苦掙扎的英國戰艦。   「將軍,我們後方出現3艘德國戰列巡洋艦和一隊驅逐艦,他們正高速趕來,很快就將進入我們的射程!」   「用艦尾主炮驅趕他們!艦隊全速向北撤退!」傑利德此時根本無心戀戰,他一心只想為英國海軍多保留一些希望,而且英國無畏級戰列艦都是以航速快,火力猛為設計理念,只要躲過德國戰列巡洋艦的追擊,那些笨拙的德國戰列艦是無法追上自己的。   「是,將軍!」   副官離開之後,傑利德卻為自己這只殘破的艦隊要往那裡逃憂慮起來馬裡灣的因弗內斯港離這裡太近,德國人的飛機隨時可以光臨那裡,他覺得至少需要前往蘇格蘭西北部的羅德爾才算安全。   不久,「喬治五世」後部2座雙連裝45倍徑的13.5英吋主炮開始怒吼…… 戰爭之殤 第三十八章 暗夜精靈   殘陽西下,把一片如血的霞光潑灑在海面上。大炮發出震天的怒吼,戰艦噴吐著濃煙和烈火,血色的海水中飄蕩著屍體和垂死的水兵。   在德國公海艦隊後方約30海里的地方,「麗莎」號艦橋上的海德裡希親王看著越來越接近海平面的夕陽,臉上浮現著一絲愁雲。英國人的主力艦隊的平均航速超過公海艦隊約2-3節,儘管己方已經握有巨大的優勢,但是對方抱定決心逃跑的話,憑借3艘戰列巡洋艦恐怕很難阻止它們。突襲艦隊的飛機是無法在夜間起降的,如果他的飛機現在起飛去拖延英國艦隊,它們很難在夜幕降臨之前返回航空母艦。一邊是英國艦隊的火種,一邊是訓練有素的德意志之鷹,海德裡希在腦海中苦苦掙扎著,知道航空隊的毛爾少校走到他的身旁,他才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親王殿下,所有魚雷機都已經裝彈完畢,可以起飛攻擊了!」裡布上尉略顯疲憊的臉上充滿了戰鬥的渴望。   「裡布上尉,告訴你的飛行員,他們今天沒有飛行任務了,讓他們都去休息吧!他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足以載入德意志的史冊了!」海德裡希開始往指揮塔走去,但是裡布緊緊跟在他後面。   「親王殿下,據我所知,還有好幾艘英國戰艦還漂在水面上,我不累,我的飛行員們也不累,請讓我們再出擊一次吧!」   「裡布上尉。現在距離完全天黑下來還有幾個小時?」 海德裡希停住腳步問道。   「殿下,現在是夏天,應該還有1個多小時才會天黑,您的意思是?」   「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了,如果飛機現在出發。天黑之後恐怕就只能降落在水裡了!」 海德裡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指揮室門口。   「降落在水裡?」裡布一邊走一邊失魂落魄地訖念著。   海的另外一邊,希佩爾中將站在戰列巡洋艦旗艦「塞德裡茨」號的指揮塔內,英國戰艦已經清晰地出現在他前方15.000碼的地方。東北方的水天線上出現一片銀白色和橘紅色。很快,第一批英國炮彈就將一艘德國驅逐送入海底,「毛奇」號也命中起火,英國人的火力和射程優勢在這場追逐戰中取得了先機。   「發信號。右轉15度,斜插到英國戰艦右側!」希佩爾決定將自己的艦隊隱蔽到東方地夜色當中,對於他們來說英國戰艦就會在夕陽的輝映下暴露出明顯的輪廓。   希佩爾的招數雖然有效,越來越多地炮彈落到遠離德國戰艦的地方,然而位置的因素卻無法完全抵消火力上的差距。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塞德裡茨」號前主炮被一發英國穿甲彈命中。希佩爾幾乎摔倒在地上。等他站起來以後,只看到一股黑煙從炮塔被擊穿那一側的破洞冒出來。看到戰艦安然無恙。希佩爾送了一口氣,然而他並不知道,炮塔內部地實際情況卻要嚴重許多。   德國海軍上士恩克是「塞德裡茨」號上的一名炮長,英國人地炮彈落下時他正在炮塔裡面指揮炮手門裝填炮彈。一陣劇烈的震動和衝擊之後。恩克失去了知覺。幾秒鐘之後,他艱難地睜開了雙眼,身側的炮尾替他擋住了致命的彈片,但是他地腿卻不知飛到了何方。整個炮塔變成了但丁筆下的煉獄,四周的鋼壁上鑲滿了炮彈的碎片和炮手的血肉,令人窒息的硝煙中傳來幾聲垂死的呻吟。爆炸之後引起的大火無情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恩克吃力地轉過頭,他驚恐萬分地看到,一條致命的火舌即將穿過彈藥艙通道,他本能地撐起身子,向不遠處的注水閥爬去。但是失去雙腿的恩克無法跟上火勢的蔓延。驚慌之中,一個懸在空中的鋼管重重地碰上了他的前額,他抬頭一看,這個鋼管正是通向損管艙的傳令桶。恩克雙手抓住傳令筒,把整個身體懸吊起來,對準崆口,吃力地下達了他一生中最後一道命令:「放水!」   一股洶湧的海水從注水口湧入炮塔,迅速淹沒了炮塔內的一切,淹沒了垂死的恩克,淹沒了恩克戰友們的屍體,淹沒了燃燒的火焰,也淹沒了正在逼近「塞德裡茨」號的死神。恩克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戰艦,也拯救了希佩爾。   由於數百噸的海水湧入艙室,「塞德裡茨」號猛然失速並脫離了戰列。不遠處,「毛奇」號和「馮·德·坦恩」號上也不時冒起黑色的煙柱,但是它們並沒有放棄追擊,旁邊的6艘德國驅逐艦以34節的航速勇敢地衝到了距離英國戰艦3000碼的距離施放了一排魚雷,藍色的海面上頓時出現12道白色的魚雷痕跡,這迫使傑利德不得不下令英國艦隊轉向規避。趁英國人轉向的空隙,「毛奇」號和「馮·德·坦恩」號斜插到了他們的前方,並將自己的火力集中到了距離最進的英國戰艦「百夫長」號上,猛烈的炮火似乎是在位剛剛逝去的英雄們致禮。兩輪齊射之後,「百夫長」號的指揮塔冒出滾滾濃煙,艦長吉姆少將和指揮塔裡面的大部分軍官當場殉職,這艘標準排水量23.000噸的喬治五世級戰列艦在指揮系統癱瘓之後開始在海上轉圈。   「集中火力,將那兩艘德國戰艦幹掉!」傑利德氣急敗壞地喊叫著,現在他能夠帶回英國的戰艦又少一艘,那兩艘德國戰列巡洋艦居然還硬生生地堵在了自己的歸路上,而後方不遠處,德國公海艦隊主機如林的桅桿已經重新出現在海平面上了。   一陣劈頭蓋臉的炮彈落下之後,「毛奇」號和「馮·德·坦恩」號已經癱在海面上動彈不得了。若不是此時提爾皮茲主力艦隊的炮彈開始在英國戰艦周圍落下,這兩艘戰艦恐怕很難再回到軍港。   傑利德無心戀戰,他帶著自己的戰艦又開始象兔子一樣瘋狂向北逃竄。   「唉!還是讓它們跑掉了!」看著再次逃出射程的英國戰艦,提爾皮茲無奈至極。儘管經過一天的戰鬥,英國大艦隊的主力已經不復存在,但是傑利德的逃脫讓英國人保留了最後一絲希望,何況還有10艘最先進的伊麗莎白級戰列艦躺在英國本土造船廠的船塢裡,用不了多久英國海軍便會憑借強大的造船實力捲土重來,到時候免不了一場苦戰,那幾艘戰艦的逃脫無疑為英國人的翻盤增添了一點砝碼。   停止追擊的信號從「腓特烈大帝」號上發出的時候,喜悅和遺憾交雜的表情寫在每個德國海軍官兵的臉上。在驅逐艦的拖拽下,「塞德裡茨」號,「毛奇」號和「馮·德·坦恩」號帶著尚未完全熄滅的火焰和濃煙跟在艦隊後面開返航,它們已經拼盡了全力,遺憾不屬於他們。   當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海面上的時候,整支公海艦隊都驚訝的看著一架架機翼下塗有醒目的鐵十字的飛機從頭頂飛過,與之前的飛機不同的是,這批飛機的機身或者機翼下面都帶著數個巨大的桶狀物體。   「腓特烈大帝」號上,通訊官興沖沖地拿著一張電報衝進指揮室。   很快,信號再次從旗艦上面發出:戰列艦全體轉向,追擊英國艦隊!   正在獨自慶幸的英國海軍上將傑利德猛然發現上帝並沒有站在自己一方,黑夜中出現了大批德國人的魚雷機,隨之而來的是黯淡無光的海面上肉眼根本來不及發現的魚雷,一聲聲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天際。戰艦根本無法躲避魚雷的攻擊,而德國人的飛機卻可以憑借戰艦上的燈火準確的找到對方。傑利德的旗艦「喬治五世」號被1枚魚雷命中,航速頓時降到可憐的12節,「大膽」號在艦身嚴重傾斜之後發出棄艦的信號,另外3艘戰列艦上也都燃起的大火,把整個海面映的一片通紅。   1小時之後,德國艦隊出現了,以謹慎和老謀深算著稱的英國海軍上將無奈下令升起了白旗。   「麗莎」號甲板上,人們焦急地等待著。   「來了!他們回來了!」一個眼尖的水兵首先喊了起來,眾人的心情卻更加緊張起來。   領頭的一架魚雷機上,裡布上尉心裡也是忐忑不安,儘管他靈機一動想出了在飛機下面掛上空油桶在海面上降落的主意,但是成功的幾率有多大,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十幾艘驅逐艦在海面上整齊地排成兩列,艦上燈火通明,在空中看來那是一天非常寬闊的「海上跑道」。裡布緊緊握住操縱桿,他的飛機在緩緩降低,夜晚涼爽的海風令機稍微有些顛簸,他只有憑借驅逐艦上的的燈光去推測海面到底在什麼位置。   不久之後,裡布的飛機忽地朝上跳躍了一下,清涼的海水迎面撲來,接著在連續幾次跳躍之後,飛機帶著一座艙的海水緩緩停在一艘驅逐艦旁邊。   「上帝保佑,我終於回來了!」裡布上尉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但並不是所有飛行員都像他一樣幸運。出擊的42架魚雷機只有25架安全降落,4價在降落的過程中因為震落了空油桶而連人帶機沉入海中,5架不幸栽了跟頭,還有8架飛機沒有找到艦隊的位置而迫降在幾十海里遠的地方,直到天亮才被四處搜索的驅逐艦救起,一共有7名飛行員獻出了年輕的生命。 戰爭之殤 第三十九章 凱旋的驚喜   「英國海軍遭遇滑鐵盧!」   「世紀之戰,德公海艦隊大獲全勝!德意志海軍揚眉吐氣!」   「英德海戰,英大艦隊慘遭全殲!」   「北海上空鐵十字高高飄揚!」   「空襲摧毀斯卡帕弗洛,飛機儼然成為戰艦新天敵!」   ……   1914年9月3日,德國海軍勝利的消息充斥著世界各主要報紙的頭版頭條,人們對此事的驚訝程度甚至超過了2個多月前奧匈帝國費迪南大公遇刺事件。多少年來,桅桿上掛著聖喬治十字海軍軍旗的戰艦已經成為人們心目中當然的海洋霸主。100年前,拿破侖領導下空前強大的法國與西班牙聯合挑戰英國海軍,結果一敗塗地;100年後,一直習慣在陸地生活的日爾曼民族以劣勢的海上力量向強大無比的英國海軍發起挑戰,僅僅一天的時間,那支高過整個德國海軍實力的英國大艦隊幾乎灰飛煙滅。   儘管英國人在9月2日這一天損失慘重,還有很多人依舊抱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觀念,他們認為英國人只不過是暫時打了個盹,更多人則認為更加激烈的和刺激的英德海上爭霸時代已經到來。   北海南面的海面上,一支異常龐大的艦隊正緩緩向南行駛。艦隊最前方,16艘雄壯猙獰的無畏級戰列艦和12艘舊式戰列艦排成4列整齊的縱隊,一根根威武粗黑地大炮是它們目空一切的資本;艦隊中央是擊敗英國海軍最大的功臣——「麗莎」號和「超級鴨媽媽」號航空母艦。勞累了一天的飛行員和地勤人員此時大都悠閒地吹著海風,只有少數偵察巡邏機不時地從甲板上起飛或降落;艦隊後部,大批裝運戰爭俘虜的驅逐艦和巡洋艦同時還拖拽著因傷失去動力地戰艦,包括受到重創的「德塞裡茨」號和「毛奇」號戰列巡洋艦以及另外5艘德國驅逐艦,3艘英國戰列艦和1艘英國巡洋艦,而「馮·德·坦恩」號和另外2艘被俘虜的英國戰艦還能憑著自身的動力緩慢地航行。潛艇則像一群浮上海面曬太陽地大鯊魚跟在艦隊最後。   旗艦「腓特烈大帝」號的艦長室裡,已經成為俘虜的傑利德上將盡力保持著自己的風度,眼睛卻一直往窗外瞟。很可惜,那個角度並不能觀察到航空母艦。   「上將先生,不用拘謹!我們請您來只是隨便聊聊的!」椅子上的提爾皮茲和海德裡希相視一笑,他們兩個是多年的朋友。而傑利德是他們多年的對手,在這樣的環境下相聚是他們中任何一個人都不曾想到的。   「感謝二位的慷慨!我知道我現在是你們地階下囚,沒有權利提什麼要求,但是作為一個軍人,我非常希望能夠見一見擊敗我的武器!」傑利德並不打算跟他們聊什麼,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看看德國人的秘密武器。   「上將先生,我們恐怕無法滿足您的這個要求!」提爾皮茲很直接地拒絕了他地要求。所有的英國俘虜都被看押在艦隊後部,任何一個英國人都不應該有見到航空母艦的機會。若不是考慮到需要繼續用航空母艦進行空襲和封鎖英國本土,海德裡希甚至想直接將突襲艦隊開回東普魯士。現在突襲艦隊和公海艦隊一同返回威廉港,而「麗莎」號和「超級鴨媽媽」號也將像上次那裡在基爾港一樣偽裝起來。   「世界遲早會認識和瞭解這種武器的。但是現在,它只屬於德意志!」 海德裡希說完就讓衛兵將傑利德請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他和提爾皮茲。   「還記得我們那次在維也納皇宮的宴會上見到這個傢伙嗎?不知道有多囂張和高傲,現在他終於遭到報應了!看他那張苦瓜臉,哈哈!」提爾皮茲一臉痛快的樣子,海德裡希親王也有同樣的表情。   「是啊!你還記得嗎?二十年前我們在『爵士』號巡洋艦上合作的時候,還常常憧憬著會有一天能指揮強大的德意志海軍擊敗英國人,今天我們真的做到了!」回憶起以前的歲月,海德裡希不禁感歎起光陰飛逝。   「記得,當然記得!不過6年前你離開海軍,留下我一個人苦苦支撐,真是太不夠意思了!」提爾皮茲走到一個小櫃子前,拿出一瓶香檳一人倒了一杯,海德裡希猶豫了一下,接過杯子說道:   「當初皇帝要我指揮他規劃中的超級艦隊,我沒有接受,因為我認定我們不能擊敗英國人,我不想去做注定要失敗的事情。這樣是不是非常懦弱?」   「不管怎樣,我們現在完成了全世界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過去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們終於又可以並肩戰鬥了!」提爾皮茲舉起手中的杯子,誠懇地看著自己的老戰友。   「沒錯!不過我能夠再次走上戰場,還需要感謝一個人!」   「你是說東普魯士親王?他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一個充滿想像力的指揮官,不過他還需要多歷練歷練,他身上還缺少一種霸氣,領導一個國家的霸氣!」   「提爾皮茲,你……」 海德裡希一臉驚訝,儘管他也有同樣的想法,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句話居然會從提爾皮茲嘴裡說出來。   「我只是就事論事,並沒有針對現在的皇太子!」兩個人對視了幾秒之後,便沒有再說下去,碰杯之後他們將香檳一飲而盡。   艦隊駛向威廉港的時候,港內發來信號:德意志想凱旋而歸的英雄們致敬!   許多德國市民甚至從數十公里外趕來,碼頭上被手持鮮花和小旗的人圍的水洩不通。德皇威廉二世也早早就來到觀禮台。無數貴族和政要聚攏在他周圍,恭賀與恭維只聲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碼頭上空漂浮著兩個巨大的飛艇,從飛艇上望去,港外桅桿林立,煙霧繚繞,整支艦隊已經停了下來。前面的戰艦開始依次進入港口。   在轟鳴的禮炮聲中,公海艦隊旗艦「腓特烈大帝」號最先駛入威廉港。24000噸的龐然大物上安裝有5座雙聯裝305mm口徑大炮的炮塔,其中艦首主炮塔1座,中央呈斜對角佈置2座,艦尾2座,在之前一天的戰鬥中他和「凱瑟林」號合力擊沉了英國戰列艦「帝王號」。自身也被2發英國炮彈擊中,左舷還留有明顯的彈痕。   在「腓特烈大帝」號後面,是兩艘最新服役,凝聚了德意志艦船技術精華的國王級戰列艦,1914年8月9日服役地「國王」號和6月30日服役的「大選帝侯」號,該級戰列艦與「腓特烈大帝」號的炮塔數量和主炮口徑一樣,5座炮塔全部沿中線方式佈置。艦首尾各2座,中部1座炮口向後佈置。在追擊英國戰艦的戰鬥中,他們以21節地最高航速最先趕到,並重創了2艘被魚雷擊中後失去航速的英國戰艦。   接著進入港灣的是愷撒級除「腓特烈大帝」號剩餘的4艘戰列艦:「愷撒」號,「凱瑟林」號,「阿爾伯特國王」號,「路易特波爾攝政王」號,海戰中他們作為戰列艦隊的主力一共擊沉和擊傷了4艘英國戰列艦。凱瑟林」號和凱瑟林」號,「阿爾伯特國王」號「阿爾伯特國王」號還受了點輕傷。   在樹十萬德國市民山呼海嘯的歡呼聲中,剩餘地戰艦魚貫而入,所有的海軍官兵都在艦首和艦舷列隊敬禮。上層建築已經摻不忍睹地「德塞裡茨」號。「毛奇」號,和「馮·德·坦恩」號戰列巡洋艦出現的時候,碼頭上忽然安靜了許多,低低的感歎聲此起彼伏,不過當被俘的英國戰列艦「喬治五世」號,「大膽」號,「阿賈克斯」號,「征服者」號,「雷電」號,「前衛」號被拖拽著緩緩進入港灣地時候,人群中重新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這些英國戰艦隻需要4-8個月的休息便可進入德意志海軍的戰鬥序列。   航母和潛艇戰鬥群在港外5海里處靜靜地等待著,它們將在天黑之後悄然進入威廉港。   當「腓特烈大帝」號靠上碼頭之後,擊敗英國海軍的最大功臣——提爾皮茲和海德裡希親王在萬眾矚目之下一同出現,在海戰中裡下赫赫戰功的飛行員,潛艇艇長和其他海軍官兵緊隨其後,他們沿著長長的紅地毯來到皇帝跟前,德皇將為他們頒發勳章。整個歡慶活動一直持續到夜幕降臨,德國各地的市民甚至徹夜狂歡。   當晚,威廉二世與提爾皮茲,海德裡希親王共進晚餐,晚餐結束後他們進行了長達3小時的交談,海德裡希向威廉二世突出突襲英國主要海軍港口和造船長的設想。   第二天的御前會議上,德皇宣佈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命:由於擅自率領公海艦隊出航,海軍大元帥提爾皮茲被解除公海艦隊司令的職務,仍擔任帝國海軍大臣一職;此次襲擊英國斯卡帕弗洛港的突襲艦隊暫時併入公海艦隊,任命突襲艦隊指揮官海德裡希親王為新任公海艦隊司令;波羅地海分艦隊升格為波羅地海艦隊,普魯士親王兼任艦隊司令,原屬公海艦隊的3艘舊式戰列艦調入波羅地海艦隊,以遏止沙俄在波羅地海的軍事力量。   德皇還提出,德國海軍和新公海艦隊的任務是牢牢掌握北海控制權,盡快對英國本土重要的沿海城市和造船廠進行炮擊和轟炸,迫使英國海軍集中剩餘力量進行決戰並一舉消滅之,進而取代英國在各大洋的霸主地位。   對此,包括海德裡希本人在內的眾人都顯的非常驚訝,他很快表示願意擔起這一重任。海軍大臣提爾皮茲也表示他將與海德裡希親王共同努力,為德意志創造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海軍。   此時,辰天帶領他的東普魯士軍團正準備向俄軍發起進攻,聞此消息他非常高興,在他看來這樣的海軍能夠讓陸軍部隊無後顧之憂。 戰爭之殤 第四十章 習慣性防守   馬祖裡湖區東南45英里,華沙東北60英里的比亞韋斯托克是俄國在波蘭地區最大的鐵路樞紐。8月31日深夜,東普魯士軍團裝甲軍兩個摩托化步兵團和幾十輛裝甲車向這裡發起突襲,經過1個小時的激戰,殲滅了俄軍一個警備團。   當1914年9月的太陽第一次照耀在東歐大地上時,東普魯士的主力到達這座小城。辰天的士兵門開始在比亞韋斯托克四周構築環形御陣地,而他自己帶著普裡特維茨將軍,弗郎索瓦將軍,奧爾格上校,馬修上校將野戰指揮部建立在附近的一座小山包上。   此時,在他們西南200多英里的地方,俄國與奧匈帝國的200多萬部隊,5000多門火炮在維斯瓦河與德涅斯特河之間進行激烈的廝殺。俄軍的36.5個步兵師和12。5個騎兵師對抗奧軍的39個步兵師和10個騎兵師。   伊萬諾夫將軍指揮的俄軍西南方面軍受命圍殲傲匈軍隊在加裡西亞的主力,並阻止對方南撤過德涅斯特河想西退往克拉科夫一帶。俄軍以第3,第8集團軍在杜布諾,利沃夫,普羅斯庫羅夫,加利奇等地對奧軍發起進攻,以第4,第5集團軍從北面想普熱梅希爾實施突擊。由於英法猛軍一再請求加速進攻,俄過各集團軍尚未全部集結和展開完畢,便開始向奧軍發起進攻。   弗裡德裡希大公指揮的奧匈軍隊則計劃以第1,地4集團軍地兵力向盧布林,海烏姆實施進攻,他們的目標是擊潰俄國西南方面軍右翼的第4,第5集團軍。奧軍右翼由第2集團軍保障。奧軍在這個主要的突擊方向上集中了2/3的兵力。其餘1/3地兵力用以對付俄國第3,第8集團軍。   8月18日至19日,雙方軍隊開始接敵運動,8月23日,在寬320公里的正面上展開了一場遭遇戰。交戰過程中,向盧布林和海烏姆進攻的奧匈帝國第1集團軍在克拉希尼克附近重創俄軍第4集團軍。第4集團軍在托馬舒夫附近重創俄軍第5集團軍,迫其退向盧布林,海烏姆,弗拉基米爾和沃倫斯基。但是在接下來地時間裡,奧匈軍隊各集團軍因遭到俄軍的頑強抵抗。損失慘重,進攻速度減慢,最後由攻勢轉為守勢。8月18和19日俄國西南方面軍第8集團軍和第3集團軍非別發起進攻,8月26-28日。俄軍在佐洛塔亞利帕河地區打敗奧匈第3集團軍。8月29-31日,在格尼拉亞利帕河地區的交戰中,俄軍第3集團軍於利沃夫東南突破奧軍正面,而第8集團軍則擊退了從塞爾維亞戰場調來的奧軍第2集團軍地反突擊,奧匈軍隊的右翼開始向利沃夫以西30公里的戈羅多克陣地退卻。   就在這時,由於東普魯士軍團突然插入自己側後方。並佔領了波蘭通往俄國腹地的兩天條主鐵路線中的一條,俄西南方面軍總司令伊萬諾夫將軍大為恐慌。他一方面命令各集團軍暫時停止進攻奧軍,另一方面抽調兩翼兵力向辰天的東普魯士軍團進行反撲。   比亞韋斯托克的指揮室裡,副官拿著剛剛從奧匈盟軍那裡收到地電報走了近來。「親王殿下,奧軍總司令弗裡德裡希大公發來電報。他的軍隊目前暫時無力發起全面反擊,而他地援軍一周之後才會抵達,在這一星期裡他只能向俄軍發起局部的進攻,恐怕無法牽制俄軍大量的兵力!據他估計,俄軍已經從他正面抽走了13個步兵師和7個騎兵師!」   辰天默不吭聲地看著地圖,根據他手裡的偵察報告,俄軍不但將與奧軍正面作戰地1/3兵力抽調出來,他們還從白俄羅斯地區調來3個騎兵師準備包抄自己。這次的作戰行動將全部在俄國境內展開,後勤保障遠比在本土防禦作戰時艱難的多,而東普魯士軍團的強大火力又非常以來後勤運輸。坦克不僅需要大量的汽油和彈藥,還需要相當的維護人員支持,飛機需要簡易機場和大量航空燃料,還需要派出響應的部隊保護機場,而且他們一旦被俄國人俘獲,後果是非常糟糕的,因此辰天此次沒有帶上一輛坦克,飛機也只有20多架偵察機。機動力和火力都非常突出,俄國人也少量裝備的裝甲車和摩托車成了辰天最佳的選擇,汽油和機槍子彈是後勤供應的重點。儘管如此,20萬人的部隊仍然需要分出1-2萬人負責保衛運輸線,隨著戰線深入俄國後勤運輸距離將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士兵將投入到後勤保障中去。   「那好,我們就發揮我們的特長,在比亞韋斯克一帶打一場積極的防禦戰,爭取堅持到一周之後奧軍發起反擊!這兩天我們需要在這裡囤積大量彈藥,同時派出一支部隊到北面20英里的蒙基駐防,既能保衛運輸線,又可以作為預備隊在反擊的時候進行策應!」辰天說著在地圖上畫了兩個發圈,這是他所擅長的防守反擊戰術。   「俄國人完全不堪一擊,我們和奧匈帝國盟軍遲早會到沙皇臥室裡去爽一爽的,哈哈哈!」辰天的副司令,膽小無能又猥瑣的普裡特維茨將軍突然插了一嘴,然後自娛自樂地捧著肚子開懷大笑,那樣子彷彿他正在和克里姆林宮的女人享樂一般。眾人沒有理會他,只有他對面的幾個參謀配合著擠出幾絲笑容來。為了防止這個無能的傢伙在後方會給自己搗亂,辰天堅持將他帶來俄國戰場,這個傢伙一開始稱病不肯來,但是辰天告訴他俄軍如何如何無能,自己不久就可以和將軍們從莫斯科滿載而歸之後,他立即換了一副面孔,意氣風發地要來打俄國人。東普魯士守軍目前又奧古斯都·馮·馬肯揚將軍來指揮。   「普裡特維茨將軍,我看您每次出來都這樣豪情奔放,樂極忘形真是令人羨慕羨慕!不如就由您帶領一個騎兵團去好好修理一下俄國人的前鋒部隊,挫挫他們的銳氣?」辰天此話一出,眾人紛紛表示贊成,普裡特維茨立馬借口肚子疼灰溜溜地離開指揮室,在他走遠之後,指揮室裡轟然傳出一陣笑聲。   「好了,我們繼續吧!我們西南面的雷夫河此時水位正高,我們就沿著這條河設置第一條防線,將俄國人從加裡西亞正面調回的部隊阻擋在河那邊。這條河上唯一的鐵路橋我們暫時不炸掉,以便將來反擊的時候可以加以利用,奧爾格,你的裝甲軍派出一支裝甲戰鬥車部隊迅速隱藏在橋這邊,一旦守橋部隊的防線被俄國人突破。這只部隊就迅速出擊將橋奪回來!裝甲師的主力分佈在沿河各個點,負責堵住第一軍的漏洞!」   「是!我會安排20輛裝甲戰鬥車埋伏在這個小村莊裡!」 奧爾格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小點,那是一個只有幾十戶農民的村莊。   「嗯!可以!弗郎索瓦將軍,你的第一軍就沿河佈置,你的任務就是盡力守住這條河,如果突破的話就撤退到比亞韋斯托克城區附近,依托事先修築的環城進行防禦,最後,我們還可以利用市區的樓房進行巷戰,不過這是下下之選,畢竟這個城市太小了!」   「是的,殿下!堅決執行您的命令!」高出辰天半個頭的弗郎索瓦啪的來個立正,這時辰天不得不仰視他。   「很好!不過不用太拘束。馬修上校,你的第四軍去蒙基駐防!我指揮的第二軍和奧爾格的兩個機械化步兵師佈置在比亞韋斯托克市區周圍的防線。一旦發現從白俄羅斯來的那3個騎兵師,奧爾格,到時候你的一個機械化步兵師配合我的第二軍行動,我們先將這股敵人消滅掉!」辰天輕輕地將鉛筆丟在桌子上,18萬人防守,28萬人進攻,俄國人似乎還沒有吸取東普魯士的教訓,他們難道認為自己進入東普魯士的40萬大軍都掉到沼澤裡去了?想到這裡,他心中突然出現一絲不好的預感。8月23日,日本對德宣戰,隨即派海軍封鎖膠州灣。日軍任命神尾光臣中將為司令,調動了以第18師為主力的陸軍5萬人,配備了數百門重型攻城重炮,山炮,野炮在內的火炮和多架飛機,從陸地進攻青島。日本海軍出動了第二艦隊的60餘艘軍艦,另外第一,第三艦隊在南中國海域警戒和攻佔德國在太平洋諸島的殖民地。在日本加入協約國並對德宣戰之後,沙俄完全可以從遠東抽調大批部隊,但是他卻遲遲沒有得到這方面的情報。   「命令偵察機加強東面偵察!」辰天剛剛下達命令,心情卻被天邊出現的烏雲所籠罩。他默默祈禱這只是一場夏天的陣雨,然而持續3個小時的大雨卻使得附近的地面一片泥濘,偵察機整整一天不能起飛。信奉進攻就是一切的法軍在邊境戰役中嘗到的苦頭,習慣防守反擊的辰天似乎也將面臨一個深刻的教訓! 戰爭之殤 第四十一章 偵察小兵   一列列模樣奇特的火車緩緩開出比亞韋斯托克向東行駛著,它有個巨大而猙獰,包著厚厚鐵皮的火車頭,上面還有一個可以旋轉的炮塔,炮塔上伸出一根短小的炮管,火車很短,車頭後面只有四節車廂,從遠處看去就像一隻又大又肥的毛毛蟲。   在最後一節車廂裡,小兵尼科·弗羅梅握著機槍把手,透過射擊口緊張地向外觀察著。   這列火車是之前一天在他們突襲比亞韋斯托克火車站是繳獲的俄國裝甲火車,尼科和他的連隊奉命乘坐它沿著鐵路向東偵察。   「小朋友,不用緊張!我們坐在這裡面很安全,聽軍官們說東面只有俄國的騎兵。只要你不下車那些騎兵對於裝有厚鋼板的車廂是沒有任何的辦法!到時候我們就用這裡的機槍將他們一個一個,哦,應該是一排一排地掃倒!你看,俄國人可留了一大堆子彈給我們,應該後他們自己享用了!」   剛剛說話的是尼科的班長,這列火車的每節車廂都有六挺馬克沁重機槍,除了車廂壁兩辦各有兩個射擊孔車廂兩邊的車門處用沙包壘成一個簡易的機槍戰位,上面各放著一挺機槍,車廂內堆著將近20箱子彈,這些都是俄國人留在火車上的裝備。德軍繳獲這輛火車的時候,裡面的俄國人都在市區喝酒去了,剩下的兩個哨兵看到德軍人多勢眾,一槍不發便乖乖投降了。   「騎兵沒有大炮嗎?」尼科終於將視線挪離了那個狹小的射擊口,他扭過頭向他的班長髮問道。   「這個……好像是沒有吧!我只看到俄國的哥薩克揮舞馬刀。有時他們會在幾匹馬後面拖著一挺裝著輪子的重機槍,但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們拉著大炮!班長說到這裡自己都有些恐慌了,他們自己的一些大炮還在用馬和騾子拉,想必俄國騎兵也會帶著一些小口徑大炮,不過他不想讓可憐的尼科更加擔心。   「喔!那就好!」尼科說著又將眼睛對準射擊口,讓人擔心他長時間盯著一個小口子會不會變成鬥雞眼。   儘管是夏天,預後的空氣卻非常涼爽。簡單地吃過午飯之後,一些士兵躺在車廂的地板上舒服的睡了過去,醒著的人也不住地打起瞌睡。經過一上午不快不慢的行進,他們已經進入了白俄羅斯地區。再有十幾英里就要到達距離比亞韋斯托克80英里的沃爾科維斯克。在這期間他們在附近只發現了幾個俄國騎兵的偵察小隊,但是俄國人只是遠遠地看著他們,不一會兒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算了。今天似乎不會有什麼收穫!我們回去吧!」尼科的連長拿起車內的電話向火車頭內的駕駛員下達返回比亞韋斯托克的命令。火車剛剛開始後退不久。遠處響起了一聲轟鳴聲,彷彿下雨前的雷鳴一般,   幾個年輕的士兵正打算起身走到車廂門口去看看,老兵們大聲地喊了起來:「是大炮!俄國人的大炮!快趴下!」   炮彈很快呼嘯地落到裝甲列車附近,巨大爆炸的衝擊波將鋼板壁的車廂搖得瑟瑟作響,一陣嗆人的煙塵和濃硝味過後,車廂門口的幾個士兵倒著血泊中。   「快!加速後退!」連長迅速拿起電話下達了命令,幸好車廂之間的電話線沒有被炸斷。放下電話之後。他一邊指揮士兵搶救傷員,一邊通過射擊孔朝外觀察著。火車附近出現幾個冒煙的大彈坑,除此之外他什麼也沒有看到,鐵路兩旁十幾米處都是或疏或密的樹林。   「見鬼!這麼大的彈坑絕對是大口徑榴彈炮造成的!」有經驗的老兵低聲罵著。這種大炮不是騎兵師應該擁有的武器,只要被一發這種炮彈直接命中,整列裝甲火車都會被報銷掉。   火車頭裡,填煤工拚命地往鍋爐下面添加著煤塊,火車很快向後倒退起來。   「班長,我們不是來偵察的嗎?」在幫傷員簡單包紮好傷口之後,尼科突然說了一句。班長愣在那裡,接著用求助的目光看著他們的連長。   連長也愣住了,的確,這一地區出現了非常異常的狀況,俄國人在這裡並沒有要塞和堡壘。   「快,向指揮部發報!」連長剛剛下達命令,一波更加密集和猛烈的炮火劈頭蓋臉地打了下來,火車頭隨即發生了劇烈的爆炸,蒸汽和煙霧哧地將火車附近一大片區域籠罩起來。當尼科和他的班長,連長以咳嗽著跳出車廂的時候,他們全都驚呆了,連同火車頭在內的列車前半部分已經不復存在,第三節車廂也被炸掉了一截,整個車廂裡面血肉模糊,只有他們所在的第四車廂沒有被直接炸飛,不過車廂壁被彈片炸穿,第四節車廂裡面的大半的士兵已經陣亡,現在只剩下尼科,班長,連長和另外一名受傷的士兵。   「快!帶上武器,撤到西面的那片樹林裡面去!」連長說著拔出手槍朝西面跑去。   兩手空空的尼科想再爬回車廂拿武器,班長卻塞給他一枚手榴彈,讓他幫忙扶著那個腿部受傷的士兵迅速離開車廂。   火車周圍的蒸汽散去之後,俄國人的大炮沒有再繼續射擊,幾分鐘之後一隊衣著鮮艷的騎兵出現在火車的殘骸附近,其中一個領頭的策馬來到第四節車廂旁邊探頭往裡面看了看,確定沒有活口之後,才帶著他的騎兵離開了。   「那些好像不是哥薩克!」趴在樹林裡的班長小聲地說著,「哥薩克的衣服很難看,這些人的衣著簡直象皇家衛隊!」   「上帝啊你說的對!」連長此時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的確,那根本不是一般的哥薩科騎兵。   「現在我們4個人,格利茨腿部受傷,不過還可以勉強走路,其他人基本上只是擦破點皮。我們的發報機和第二節車廂一同被炸飛了。現在已經無法和上級聯絡。我決定這樣,我們選出一個先護送傷員回去,並報告這裡發現的情況!剩下兩個人留下來摸清俄國人的情況!」   班長和尼科互相看了一眼,他們都沒有說話。   「那好,我們三個人抽籤吧!抽到長簽的和格利茨先撤回比亞韋斯托克!「連長將三跟有長有短的樹枝握在手裡遞給他們。   班長眼都不眨的拔出一根,看起來似乎不是很長。尼科在剩下的兩根樹枝之間猶豫了幾秒鐘,這才下決心拔出一根。   連長攤開手掌,剩下的那根最長。   「你們兩個盡量小心。發現新情況後盡快趕回來!祝你們好運!」連長說完變扶著格利茨沿著樹林向西走去。   目送連長離開之後,尼科又爬回靠近火車的那團灌木後面,騎兵離開後大約半個小時,一群俄國步兵帶著兩輛空馬車從遠處走來,他們最後在火車殘骸邊停了下來。   「班長,我們該怎麼辦!」   「不怎麼辦,就在這裡趴著」班長說著挪動到灌木叢後面,趴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俄國人的一舉一動。那群俄國士兵將火車上剩餘的武器彈藥搬了下來,同時在德軍士兵的屍體上搜索著,將值錢的東西塞進自己的口袋裡。   班長掏出一張小紙。用鉛筆快速的寫著。俄國重炮,衣著鮮艷的騎兵,數量不祥的步兵。   俄國士兵們將武器彈藥搬上馬車之後,便跟著馬車一起離開了。   「尼科。走,跟著馬車!」班長拉起尼科就走。   俄國士兵和那兩輛馬車慢慢悠悠地沿著鐵路向東走,尼科和班長則貓著腰穿過樹林跟在他們附近。他們走了一段時間後,西面忽然傳來一陣槍聲,不過很快就停息了。外面的俄國步兵稍微停下來張望了一會兒,接著有若無其事的上路了,只有尼科和班長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尼科,這次偵察就靠我們兩個了!千萬小心一點,不要發出什麼聲響!」班長對著一臉沮喪的尼科示意他蹲下。接著湊他耳邊悄悄地叮囑了兩句。   「嗯!」尼科輕輕點了一下頭,將緊緊抓在手裡的那枚手榴彈插到皮帶裡。   幾分鐘之後,俄國士兵和馬車在鐵路旁邊的一條岔路口轉向北,那裡是一個山谷的出口,山谷前面有一個崗哨,犬吠聲不絕於耳。   「不能再前進了!」班長帶著尼科趴在樹林邊緣的灌木叢後面,從這個岔路口向東數百米是一個火車站。幾列火車正緩緩駛進那個小站山谷裡面是一片非常大的營地,隱約出現無數旗幟在風中飄動。   「班長。俄國人似乎正在這裡集結軍隊!」尼科盡量將自己的聲音壓到最低。   班長沒有回答,而是將四周環視了一遍。   「尼科。你會爬樹嗎?」   「會,怎麼了?」   「爬到那棵樹上去觀察一下!」班長指了指他們後面十幾米地方一棵碗口粗的大樹。   「千萬要小心!不要折斷樹枝之類的,被俄國人發現我們就完了!」在尼科開始爬樹之前,班長又叮囑了兩句。   尼科象只敏捷的猴子一般又快又輕的爬上三米多高的樹幹,出現在他眼中的是山谷的一角,許多帳篷戰馬和火炮整齊的排列在那裡,一直延伸到山谷中去。同時,一隊隊俄軍正從那個火車小站上停著的火車上跳了下來,接著開始列隊想山谷進發。   尼科哧溜一聲從樹上滑了下來,向班長描述那邊的情況之後,班長在他的紙頭上又加了幾個字:俄軍集結點,規模巨大,俄軍數量不詳。   「快!我們必須盡快回到比亞韋斯托克,俄國人已經在這裡集結了大批軍隊,他們從這裡出發只要半天時間就能比亞韋斯托克發起進攻!該死!昨天偵察機還報告說這一帶沒有發現俄國人!   」班長收起紙片後念叨著,他們當即沿原路開始返回。   一路上,俄國偵察巡邏騎兵似乎多了許多,他們5人一隊象獵犬一般四處搜索。好幾次尼科和班長都不得不緊緊地趴在灌木後面躲避靠近或進入樹林的俄國騎兵。以至於來時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們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走完。他們回到火車殘骸附近發現那裡的俄國騎兵更加密集,有幾隊是甚至駐留在樹林中,為了避開他們,尼科和班長只得一次次繞道而走。在繼續向西走了十幾分鐘之後,他們在兩片樹林之間的空地上看到連長和格利茨的屍體,連長空洞的眼神直直地望著天空,格利茨則面朝下躺著。他們身上刀傷傷纍纍,看來是遭到了俄國騎兵的襲擊。   尼科和班長的心情幾乎跌落到谷底,但是他們此時無法安葬自己的戰友。甚至幫他們合上眼睛的機會也沒有。   時間一分一秒地從指尖流過。尼科感覺自己的步伐越來越沉重。午餐補充的能量早已經耗盡,肚子也越來越空蕩。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回去的路仍舊看不到盡頭,也許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附近的俄國騎兵已經越來越少了。   「班長,我們還要走多久啊?」尼科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樹下面,將水壺裡面最後一口水濕潤乾裂的嘴唇。   「我們坐火車花了5個小時,走路大概需要一整天吧!」班長此時大口地喘著氣。   這時一架偵察機飛過他們的頭頂。   「是我們的偵察機!」尼科正要衝出樹林,卻被班長一把拉住。   「等等!那架飛機機翼下什麼都沒有,那是俄國人的偵察機!天啊!」班長迅速掏出紙片又加了幾個字。   「俄國人也有飛機?」尼科顯得非常驚訝。在東普魯士反擊戰中的兩個集團軍的俄軍也沒有一架飛機。   「是的,你沒有看見嗎?凡是我們的飛機都會在機翼下塗著鐵十字!」   在比亞韋斯托克,失去裝甲列車的消息,東普魯士軍團的指揮部對此顯得非常關注。在他們的強烈要求下,第一架偵察機終於在太陽下山前1個小時勉強起飛,不過這點時間只夠它沿著鐵路線向東搜索50英里。   於是比亞韋斯托克以東50英里,俄軍集結點以西30英里的中間地帶,在俄國飛機離開後不到5分鐘,德國飛機也出現在這裡。就是這短短的5分鐘,使德,俄飛行員的第一次空中相遇推遲了一天,也使東普魯士軍團指揮部錯過了這個重要的信息。   「嘿!我們在這裡!」看到熟悉的鐵十字,班長這才帶著尼科興沖沖地跑出樹林,他們朝天空揮舞雙手。   可惜飛行員並沒有發現,由於擔心來不及在天黑之前返回機場,飛機很快在空中繞了一圈向西返航了。   看者己方飛機離去,班長無奈地放下雙手,然而身後的聲音讓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尼科,快跑!快往樹林裡跑!」班長頭也不回地往樹林跑去。   尼科差異地轉過頭,不遠處的山坡上,幾個俄國騎兵正奔馳而下,他們手上的戰刀不時反射出夕陽血一般紅的光芒。看到這令人震驚的場面,尼科遲疑了幾秒之後才開始往樹林跑去。   「!快一直往樹林裡面跑,往樹木茂盛的地方跑!」班長在前面一邊跑一邊喊著。   可惜,這是一片非常稀疏的樹林,既不能躲藏也不能減慢騎兵的速度。   十幾秒之後,俄國騎兵的戰馬高高躍起,它們很輕鬆地跨過樹林邊緣那幾叢灌木,隨後馬蹄踏在鬆軟的泥土上發出噗噗的悶響,雪亮的戰刀上映襯出兩個德國士兵拚命奔跑的身影。   俄國騎兵嗷嗷地喊叫著,他們將手中的馬刀高高舉起,幾秒之後他們就將結果自己的獵物。   聽到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尼科靈機一動,摸出繫在腰間的手榴彈,拉出拉環之後直接扔在腳下,幾秒之後他一邊大喊一邊飛身朝前面撲去。   「臥倒!」   手榴彈轟然一聲在樹林中爆炸,泥土和樹枝紛紛落下。尼科起身之後發現衝在最前面的3個俄國騎兵都倒在血泊之中,其中一匹戰馬的肚子還被劃開一個巨大的口子,內臟和血液流了一地。1個受傷的俄國騎兵掙扎著站起來,他握著馬刀搖搖晃晃朝尼科走來。尼科手足無措地在身上摸著,除了一吧刺刀以外他已經沒有任何武器了。   砰!   尼科剛剛拔出刺刀,卻看到那個俄國騎兵直直地向後倒下去。   在他身後,班長將步槍的槍口放低,隨著清脆的卡啪聲,他迅速將另外一個發子彈送進槍膛,不遠處的兩名俄國騎兵和他們受到爆炸驚嚇的坐騎正在原地打轉。   10秒之後,第三顆彈殼輕輕地落在泥土上,只剩下兩匹無主的戰馬朝樹林外狂奔而去。   班長慢慢走過尼科身旁,走到一個還沒有斷氣的俄國騎兵旁邊,看著對方驚恐的眼神,班長舉起槍朝著他的胸口補了一槍,接著拾起地上騎兵短槍丟給坐在一旁發呆的尼科。   「上帝保佑!我們快走吧!」   夜幕降落了,接著黑暗的保護,尼科和班長的腳步又快了起來。第二天凌晨,他們還沒有到達比亞韋斯托克便已經聽到那邊傳來的隆隆跑聲,俄軍從加裡西亞調來的部隊已經乘黑夜向東普魯士軍團發起了進攻。當尼科回到比亞韋斯托克的時候,外圍的戰鬥已經開始了4個多小時…… 戰爭之殤 第四十二章 天使也瘋狂   在派出裝甲列車向東偵察後不久,辰天便接到比亞韋斯托克西面部隊發回的偵察報告,俄軍主力約23萬人已經全部乘火車抵達了比亞韋斯托克以東19英里的瓦佩市,10個步兵師和5個騎兵師正在迅速展開準備進攻。華沙比亞韋斯托克之間只有這一條鐵路線,瓦佩鐵路線上位於雷夫河以西且離河最近的一座城市,從那裡到雷夫河僅僅6英里的距離,步行只要不到1小時的時間。   中午時分,弗郎索瓦的第1軍已經全部進入8英里長的沿河防禦戰地,150門77mm速射炮和46門迫擊炮也在陣地後方的17個炮兵陣地部署完畢。在大炮火力方面,德軍改進後的77mm速射炮在射速上仍然稍遜於法國的75mm速射炮,但與俄軍的76.2mm野戰炮的對抗中不落下風,更何況彈藥匱乏和老式炮術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俄軍的炮擊威力。儘管對面的俄軍擁有800多門火炮,弗郎索瓦將軍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擔心。   東普魯士軍的第1軍在雷夫河東岸構築的沿河陣地由兩條互相連通的戰壕組成——河岸上下各挖有一道,戰壕用木質或竹質柵欄進行加固,每隔大約20米就有一個用沙袋壘成的機槍戰位,全軍擁有超過1000挺輕重機槍,大量彈藥也已經運抵防線,在戰壕中和戰壕後方的各個彈藥點分散儲存。雷夫河西岸的俄軍戰地上升起了數個巨大的觀測氣球,俄軍甚至還動用了兩艘中型飛艇。   傍晚,辰天帶著幾個參謀前往第1軍戰地視察,軍指揮所設在河岸以東300面處的一個小山包後面的掩體裡。   「弗郎索瓦將軍,這裡情況怎麼樣?」 辰天到達指揮所的時候,弗郎索瓦正站在山包頂上用望遠鏡觀測河對岸的情況。   「親王殿下,從下午開始。俄軍向我們的陣地進行了小規模的炮擊,造成了一些傷亡。我命令我放兩個炮兵陣地進行了還擊,之後將大炮轉移到新的陣地上。俄國人已經徵集了大約700艘小木船,放在岸邊的都已經被我們炸爛了,現在他們已經將剩下的600多艘拖上岸藏到陣地後面。下午這裡還出現了兩艘俄國的小型炮艇,我們已經讓他們安靜的躺在那裡了!」弗郎索瓦指著河下游的拐角處,那裡水面豁然露出兩艘小艇上面的小半截。   站在山包上。辰天能夠隱約看見對方大股部隊正在積極調動,遠處不時出現橘紅色的火光,隨後一些炮彈便落到了這邊河岸上。   「看來俄國人很快就要進攻了,預計是今天夜裡或是明天早上!」 辰天和弗郎索瓦一邊走下山包一邊聊著。   「我也這麼想!看來他們準備在攻橋的同時進行強渡,也許還會在河面上搭建浮橋!另外,1小時之前俄國人的1艘飛艇飛到河岸這邊來。我命令士兵們用機槍向他射擊,過了十幾分鐘它才慢慢吞吞飛回河那邊,害的我們的炮兵又一次轉移陣地,我已經叮囑他們用樹枝和偽裝網將大炮隱蔽好!我們的飛機明天可以起飛麼?俄國人地飛艇和氣球實在太煩了!」弗郎索瓦說著又回頭看了一次那些巨大的漂浮物。   「最遲明天早上,我們的偵察飛機就可以起飛了,他們應該可以幹掉俄國人的觀測氣球和飛艇!另外,我已經給留在東普魯士地航空隊下達了命令,明天上午會有一批轟炸機前來進行轟炸!這裡距離哥尼斯堡足足有130英里,從基地起飛的飛機即使飛到這裡也必須盡快返航,所以你們不要指望有太多的空中支援,明天的轟炸只有那一次,而且主要目標是俄國人的炮兵陣地!」   走到山包腳下,辰天又補充了一句:「這裡應該就是俄國人的主攻方向,下午他們的一支小分隊試圖在下游渡河,遭到我們在蒙基附近駐紮的第四軍迎頭痛擊,俄國人丟下數百具屍體就逃了回去,之後再也沒有在那邊出現過!我們已經派了兩個裝甲車小隊負責監視那邊的情況,到目前為止俄國人暫時還沒有打那裡的主意!」   之後辰天在弗郎索瓦的陪同下視察了雷夫河上大橋的防禦情況。橋面上的鐵軌已經全部被拆除,橋東部署了2個營的士兵,整座橋被80多挺輕重機槍和2個炮兵戰地30門速射炮交叉封鎖著。   夜幕降臨之後,河岸以東的德軍戰地上探照燈開始照射河面,河西岸的俄軍卻一反白天的活躍,十幾萬士兵像突然停止了呼吸一般,俄軍陣地上一片沉寂。   由於一直無法與向東偵察的裝甲列車取得聯繫,而天黑前向東搜索的偵察機也沒有發現列車的蹤跡,辰天命令自己的第二軍開始在比亞韋斯托克東面2英里處構築一道3英里長的外圍陣地。   凌晨3點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人在這個時間也是最睏倦的,只有河岸上的探照燈還在不知疲倦地來回巡視著河面。突然間,雷夫河西面萬炮齊鳴,無數炮彈拖著明亮的尾巴在寂靜的夜空中劃過,河東岸猶如被流星砸中一般,爆炸聲此起彼伏,一團團火光如同一整盒火柴被劃燃一般密集地升起。速射炮的炮彈帶著略顯低平的弧線擊中河岸下面的德軍陣地,仔細地將空無一人地戰壕梳理了一遍又一遍;榴彈炮則帶著更為圓滑一些的弧線落在河岸後方,在那些白天曾是炮兵戰地或者疑是炮兵陣地的地方爆炸。儘管德軍的大部分炮兵戰地已經移到了新地位置,但是俄國人如此密集的炮火還是擊中了部分炮兵陣地和彈藥存放點。連鎖爆炸伴隨著炮彈落下的聲音,奏出了一首奇異的交響曲。   一個半小時之後,交響曲終於結束了。十幾萬俄軍分3波開始在大橋兩端5英里的區域內發起衝擊,密度達到了每3~5人。相比之下,東普魯士軍團第1軍4.5萬步兵分佈在長達8英里的防線上。平均3~4米才有一個人,不過寬80米,水深達2~4米的雷夫河成了防守方最佳的屏障。   隨後進入第一道戰壕的德軍士兵幾乎沒有抬頭的機會,對面的火力死死地壓制住了他們。在速射炮和機槍地掩護下。部分俄軍乘坐數百艘小木船開始渡河,其他俄軍開始用小船和木板搭建8座浮橋,還有少數人試圖從淺水的地方徒步渡河,不過這他們很快便放棄了。這條河夏天的水位要比他們想像中要深的多。   爭奪最為激烈的自然是那座鋼鐵結構的鐵路大橋,上千名俄軍組成的衝鋒部隊如同潮水一般湧上寬6米地大橋,同時俄國人用大約50門大炮持續向橋東側進行炮擊。守橋的德國士兵則冒著對方地炮火向橋上的俄軍士兵進行射擊,許多中彈的俄軍士兵還不及呻吟便被後續部隊的人群踩在地上,大橋靠東部分很快便被厚厚地俄軍屍體所覆蓋,後面衝鋒的士兵彷彿踩在棉花上一般。不斷有俄軍士兵從橋上跌落到河裡,落水的聲音瞬間被喊殺聲,機槍嘎嘎的射擊聲和炮火的隆隆聲所掩蓋。   在大橋正面。德軍用沙包壘起的掩體早已被俄國人的炮火摧毀,橋頭附近的幾座小房子也被炸飛,只有橋頭兩側戰壕裡的機槍還在拚命地射擊。在那裡,兩個德國士兵操縱一停馬克心重機槍。副機槍手忙碌地一次次將新的彈帶送入機槍,而負責設計的機槍手已經不需要瞄準了,他們的手指麻木地扳在射擊鈕上,槍口在左右不超過5度的小範圍內來回移動著,但這已經足以覆蓋俄國人出現的位置。無數串白色的機槍子彈直直地衝向大橋正面和兩側,在鋼製的橋幹上濺起無數的火星,幾分鐘之後,滾燙的不僅是德軍士兵的槍管,連大橋的橋干也是燙手的。   俄軍向大橋發起的第一波衝擊就這樣硬生生地被機槍擋了回去,1個團的俄軍士兵只剩下不到百人,然而德軍的機槍手門英勇的狙擊卻遭來更多的俄軍炮火,橋東岸幾乎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德軍在這裡的傷亡也超過了300人,守橋兩個營幾乎損失了一半士兵。   河面上的戰況也異常激烈,在俄軍大部分船隻到達河中央的時候,弗郎索瓦命令大炮開始全面還擊。頃刻間上百跟水柱在河面升起,無數的俄軍士兵被彈片和浪濤打入水中,幾艘倒霉的小船甚至被炮彈直接命中,木屑夾雜著布條飛入空中,又緩緩散落在水面上,整個河面開始被淤泥和鮮血所覆蓋。在德軍連續對河面進行了兩波炮擊之後,俄國人覆蓋河岸德軍戰地的火炮開始尋找德國人的炮兵陣地,落在戰壕附近的炮彈向後延伸,漂浮在空中的俄軍氣球為炮火指明了方向,弗郎索瓦的炮兵開始遭遇對方的集中打擊。不過東普魯士軍團的大炮在戰鬥中並沒有傻傻地放在平地上,炮兵們被要求在地上挖出一個掩體,然後將半個火炮置於掩體中,只留下炮口伸到外面,而迫擊炮則幾乎完全隱藏在掩體中,因此俄軍速射炮的低平弧線對德軍火炮和炮兵的傷害已經被降到了最低的程度,而俄軍威力巨大的榴彈炮的準確性實在無法令人恭維。俄軍往往驚訝地發現自己明明已經對德軍的炮兵戰地進行了覆蓋射擊,不久之後德軍居然又從那個陣地開火了。   就在俄軍大炮疲於對付德國人的炮兵陣地之時候,戰壕中的德軍士兵終於得到了喘息之機,一串串機槍子彈在河面上亂竄,船上和浮橋上的俄軍士兵紛紛被擊中,一個個慘叫著跌落水中。接著德軍的機槍開始與對岸的俄軍對射,當俄軍發現情況不對重新用炮火壓制德軍戰壕的時候,渡河的俄軍已經傷亡慘重,上百艘小船在無人操縱地情況下沿著河水緩緩往下游漂去。   在第一波渡河失敗之後,俄軍指揮官決定停止強渡,集中火力從大橋進攻。數百門大炮集中向大橋東面轟擊,原本就焦灼不堪的德軍橋頭陣地再次陷入一片窒息的火網之中。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弗郎索瓦將軍命令守橋的德軍開始向後撤退。同時調集2個步兵團的預備隊進入以東岸橋頭為中心,半徑約500米的內環行陣地,隱蔽在橋東村莊裡面的裝甲戰車部隊也接到命令,準備隨時向大橋發起反擊。   在向東岸4百米寬的兩道德軍橋頭戰地傾瀉了數千發炮彈之後,俄軍第二波衝鋒部隊嗷嗷地衝過了大橋,俄軍指揮官還沒有來得及為佔領大橋而高興,已經衝過搭橋的俄國士兵卻遭到來子前方180度方位的射擊,數十枚迫擊炮炮彈也趁機鑽入人群,將一群群俄國士兵掀到半空中。隨著湧過大橋的俄國士兵人數越來越多,在大橋東步滿大小彈坑的地面上倒下的人也隨之增加,俄國人甚至無法衝到橋東100米以外的地方。衝過橋頭的俄國人除了就地臥倒在彈坑裡面以外,毫無其他辦法。   很快,俄步兵們停止了衝擊。他們的大炮正在準備新的一輪炮擊,很快整個戰場陷入一片死寂。這時候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人們發現大橋上,橋頭東,河岸西面,河面上,到處都是俄國人的屍體,橋頭東、河岸西也散佈著許多倒下的德國士兵。尚未熄滅的火焰和正在冒煙地彈坑遍部整個戰場。德軍士兵們清楚地看到對面巨大的氣球,如同氣球上的俄國人也清楚地看到德軍的炮兵陣地一樣。   這時,天邊響起嗡嗡的聲音,先是東邊,然後是西邊,兩面都出現了一個個黑點,由於受到之前一天陣雨的影響,俄德雙方的指揮官不約而同地在這個時候派出了偵察機。   東邊排著整齊隊行飛來的是3個編隊15架德國偵察機,這些塗著巨大鐵十字的「天空Ⅲ」型舊式偵察機與俄國飛機相比在飛機性能上並無太大的差距,然而它副駕駛位置上的那挺機槍卻是致命的——俄國人此時飛機完全用於偵察,上面幾乎沒有任何武器,除了飛行員特地帶來攻擊德國地面部隊的一把手槍和幾顆手榴彈。   俄國人空中偵察力量包括從西面飛來的7架普通偵察機,以及雷夫河西岸的6個炮兵觀測氣球、2個中型飛艇,東普魯士軍團在東線的第一場空戰就在這種不期而遇的情況下發生了。儘管看起來雙方的戰鬥力完全呈現一邊倒的局面,但是空戰的進程卻遠沒有那麼簡單。   德國飛機最先飛臨戰場上空,他們顧不上接受地面部隊的歡呼與讚美便朝俄國氣球飛去,第一架德國飛機水平地飛過俄國觀測氣球上空,然而這個副駕駛發現這種角度他的機槍無法向氣球射擊,於是第二架飛機飛過來時來了個漂亮的側飛,副駕駛位置上射出一串閃亮的子彈,卻蹌蹌擦過氣球,驚出氣球下面吊藍裡面俄國觀測員一身冷汗,他立即順著繩子滑到地面。第三架德國飛機終於在20米的距離中擊中了那個氣球,巨大的氫氣球發生燃爆。空中霍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火球。俄國人驚呆了,觀測員紛紛開始往地面滑,剛剛飛近的俄國偵察機也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任務,他們居然開始追逐起德國的飛機。   「俄國人想幹什麼?他們瘋了麼?」在俄國人飛近之後,德軍飛行員們發現他們的飛機上面並沒有武器,不禁愕然。   一分鐘之後,一架俄軍偵察機正對著德國飛行員弗裡頓的座機衝了過去,就在他要飛過弗裡頓頭頂的時候突然一下沉。接著用機輪重重地撞上了座機的上部機翼,並且撕下了一大快木製蒙皮。弗裡頓感覺自己的飛機一個踉蹌,幾乎失去了平衡。飛機一邊打轉一邊斜斜地衝向地面,幸好此時弗裡頓沒有閉上眼睛祈禱,而是緊緊地拉著操縱桿。它的飛機從200米的高空滑落到50米,這才恢復水平飛行,不過強烈的轉彎幾乎使飛機在空中散架,弗裡頓甚至聽到飛機骨架被用力撕扯幾乎快要斷裂的聲音,他繼續平飛了一段距離之後開始降低自己的飛行高度,半分鐘之後有驚無險的迫降在東岸的德軍陣地上,幾十個德軍士兵湧上去將他和他的副駕駛接回戰壕裡面。   看到這種情況。其他德國飛行員終於明白了俄國人的戰術,實際上在之前與奧地利飛機的遭遇戰中,俄國人就曾經使用了這一戰術,甚至還擊落了兩架奧地利飛機,不過他們自己也有一架飛機在失去機輪之後迫降失敗,飛行員當場喪命。不過俄國飛行員居然認為這種戰術是光榮與勇敢的表現,紛紛開始學習和練習這種撞擊戰術。   不過裝有機槍的德國飛機要與俄國飛機保持一定的距離,俄國人就只有挨打的份了。很快,三架俄國飛機冒著濃煙栽了下去,落在河面上的俄國飛行員還能保個全屍,落在地上的就只有粉身碎骨的份了。   剩下4架俄國飛機見狀不妙,紛紛開始朝西面逃跑,剛剛還歡呼雀躍的俄軍步兵們一下子變的鴉雀無聲,整個戰場上只能聽到德國士兵在歡呼歌唱。   在趕走俄國的飛機之後。德軍偵察機返回戰場上空,慢慢修理剩餘的俄國氣球和飛艇。可憐的俄國飛艇拼勁全力想要逃走,無奈沒有俄國飛機的速度,他們很快被德國飛機打的起火爆炸,飛艇上的7名俄國駕駛員無一倖免。看完其他幾個俄國觀測氣球煙火般的表演之後,地面的俄德士兵又開始投入激烈的戰鬥之中。 戰爭之殤 第四十三章 螳螂捕蟬   享用了一個尚算完美的睡眠之後,辰天從行軍床上坐起來,用力地伸了個懶腰,頓時覺得全身舒坦無比。離太陽升起還有一段時間,他不慌不忙的開始洗漱,接著來到指揮部與他的將領們共用早餐。   辰天走進餐廳的時候,副司令普裡特維茨將軍、裝甲指揮官奧爾格上校、參謀長霍夫曼和其他幾位軍官已經等在那裡了。   「各位早安!」辰天走到自己的老大位置上坐了下來,今天的早餐依舊很豐盛,煮雞蛋、煎雞蛋、烤麵包、牛奶、牛奶咖啡、黑咖啡一應俱全。辰天面前放著他最喜歡的煮雞蛋和牛奶咖啡,不過實際上他最喜歡的還是中式的早餐——麵條,稀飯,油條和煮雞蛋。在回到德國之後,他不時懷念起呆在青島的那段日子,每天可以享用美味的中餐,他常常想要是以後有機會能夠帶著小莎莎和安德雷斯去嘗嘗就好了。   「親王殿下早安!」在辰天開始用餐之後,眾人也開動起來。   「你們知道嗎,俄國……」普裡特維茨將軍剛剛準備開始講他無聊的笑話,辰天右邊的眉毛一揚,說了一句讓他乖乖埋頭吃飯的話:「早餐之後是不是派誰去視察一下前線?」   其他將領們又開始偷笑了,普裡特維茨狼吞虎嚥地吃完他面前一堆食物,向眾人道歉之後就迅速離開了那裡。   「好了,我們可以談談正事了!聽說再上的戰鬥打的很激烈,第1軍傷亡不小啊!」 普裡特維茨離開之後,辰天照例和眾人邊吃邊聊。   「是的殿下!俄國人依舊發起人潮戰術,而且這次他們的炮火非常猛烈!據說早上還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俄國人居然用飛機撞擊我們的偵察機。還差一點把我們的一架飛機撞了下來,最後那架飛機迫降在我方戰地上,飛行員安然無恙。不過飛機就很快被俄國人的火炮炸爛了!」奧爾格叉起一快煎蛋,在放入嘴中之前說了這麼一段。   辰天一邊剝著雞蛋一邊接過話題:「有趣的俄國人,他們總是拿著先進的武器做野蠻的事情!不過我比較擔心昨天失蹤的那輛裝甲列車,記得派偵察機繼續向東進行偵察!」   「半個小時之前我們已經派出了3架偵察機向東搜索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負責處理各種情報和電報的參謀長霍夫曼發話了,這些雜亂的事情到他手裡總是變的井井有條。   「很好!日本人參戰之後,俄國人不僅可以調回遠東地軍隊,連他們靠近亞洲的大批駐軍都可以解放出來,該死的日本人,居然還想吞下青島和膠州灣。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加倍償還的!」辰天每次說到日本人似乎都咬牙切齒,不過他的下屬們都已經習慣了。   「對了,馬修上校報告說他對岸的2個俄國師還沒有動靜,他向您請示他的第4軍是否需要對他們採取行動!」霍夫曼沒有參與辰天對於日本人的評論,在他的思想裡亞洲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對手,只要德意志海軍消滅了英國海軍,日本人是遲早要趴在帝國的大炮下面發抖的。   「哦,告訴他不用關心那兩個俄國師!我看再過1小時他就可以行動了,那個時候俄軍主力已經被緊緊吸引在正面了,第4軍再從他們左側翼包抄,而裝甲軍包抄他們的右翼和後路,那麼這支俄軍差不多就完了!到時候我們再揮軍橫掃波蘭的俄軍,接下來再和奧匈帝國盟軍一起向俄國腹地進發,我想俄國人很快就要退戰爭了!」辰天興致勃勃地說著,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似乎扯的太遠了,其他幾位軍官居然還聽的津津有味,這讓他汗顏不已。   「好了,我們還是專心解決眼前的敵人把!西面俄國人的進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激烈,看來他們是無法靠自己突破河岸防線了。霍夫曼上校,將我的命令傳達給弗朗索瓦,他的第1軍開始從河岸陣地緩緩後退,將俄軍吸引到比亞韋斯托克來!奧爾格,你的裝甲師和機械化步兵師現在出發,進入預定位置,等比亞韋斯托克戰鬥打響之後迅速包抄俄國人右翼,並堵死他們的後路!」   「是!」奧爾格等人興奮得將面前的食物一掃而光,他們走出餐廳時臉上充滿了喜悅之情,一起都在他們的控制之中,勳章似乎沒有道理溜走了。   雷夫河兩岸的戰鬥還在激烈進行著,不過弗朗索瓦的兩翼已經按照計劃開始緩緩後撤了。大橋的爭奪依舊進行著,橋東側已經增加了數千俄國士兵的遺體,不過他們在橋頭已經慢慢站穩腳跟。   「到時候了,命令裝甲車小隊發起進攻!」 弗朗索瓦此時也將自己的戰地指揮所轉移到了大橋東面3英里的地方。   大橋東南面的小村莊裡傳來一陣發動機啟動的轟鳴聲,在早上的炮擊中,這裡雖然不是俄國人的重點目標,但仍有十幾枚炮彈樓到村莊裡,有2輛裝甲戰車不幸被炸傷,剩下的18輛裝甲戰車排成兩列,從村莊裡面快速駛出後直奔大橋而去。   在大橋東側俄軍士兵在彈坑裡或者平地上架起數十挺機槍與周圍德軍對射,大約兩個團的士兵正在逐步蠶食德軍的環形陣地,他們後面,俄軍指揮官魯茲斯基將軍愁雲密佈的面孔終於露出緩和一些的表情。只要通過大橋,他的優勢兵力就可以展開了。   橋東的俄軍士兵發現不遠處出現一股煙塵,不一會十幾個漆黑地鐵傢伙便來到了自己眼前。他們的輪廓像汽車。但渾身上下都被厚厚的裝甲包裹著,駕駛室的擋風玻璃也被兩快矩形的鋼板取代,鋼板中間還留下幾條觀察用地縫隙,副駕駛位置上伸出一挺機槍,車頂上還有個扁扁的小圓包,裡面也伸出來一根槍管,車身中後部還有一些射擊孔,子彈不斷從這輛車裡噴射而出,那簡直就是一個活動的機槍堡壘。   當俄軍發現那輛車的車門上也塗著和德國飛機機翼上一樣的鐵十字標誌時,許多人已經被車上密集的子彈撕碎了,而自己手中的步槍和機槍根本無法對它們構成威脅,甚至連它們特製地輪胎也無法打爆。正在過橋的俄軍停住了腳步,接著被前面不斷後退的人群擠了回去。由於橋上已經被俄國人的屍體堆了厚厚的一層,德軍的裝甲戰鬥車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停在橋頭不停地掃射,直到所有俄國人都退到大橋另一側。來不及退回大橋地一千多名俄軍士兵驚恐地看著那些裝甲車開始沿著環形陣地向他們射擊,被他們擊退的德軍士兵也重新衝了上來。在雙重壓力之下。橋東側地俄軍士兵很快選擇了投降。   魯茲斯基此時臉色已經鐵青鐵青了,他不顧那裡還有部分俄國士兵。命令所有炮火擊中向橋東射擊。雨點般落下的炮彈瞬間擊毀了3輛裝甲戰鬥車,剩下的15輛掩護著德國步兵開始緩緩向後退去。在又付出4輛裝甲戰鬥車被炸毀的代價之後,所有守橋的德國士兵全部撤出了俄軍火力範圍,他們也是第1軍最後一批撤退的士兵。   看到德軍士兵慌忙撤退,魯茲斯基將軍遲疑了好一會,這才下令全軍過橋並迅速搜索前進。得到德軍卻是全部退往比亞韋斯托克的消息之後,俄軍只留下少量後衛部隊,其餘人開始輕裝追擊德軍。當他們的大炮全部通過那座大橋的時候,俄軍前鋒部隊已經抵達了比亞韋斯托克外圍。   看到城西出現的大股俄軍,辰天不僅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偵察機報告發現俄軍的大批火炮遠遠落在俄軍主力的後面,他隨即向馬修的第4軍和奧爾格德裝甲軍發出了行動的信號。   這時,時針剛剛指向八點整,距離戰鬥開始了整整5個小時。   就在辰天準備轉身離開那個小山坡的時候,一名參謀帶著兩個髒兮兮的士兵走了過來。   「親王殿下,這兩名士兵隸屬於第3軍第1師3團17連,17連是昨天乘坐裝甲列車進行偵察的那只部隊,他們的身份已經核實無誤!」   尼科和他的班長誠惶誠恐地向辰天敬了一個軍禮。   「哦?你們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的裝甲列車呢?」辰天驚訝地看著他們,他們身上的軍裝已經變得泥濘不堪,通紅的眼睛以及滿臉的疲憊,看來是整夜趕路的結果。   班長掏出探長寶貴的紙片遞給辰天,上面寫著間斷的幾個詞語:俄國重炮,衣著鮮明的騎兵,數量不詳的步兵,俄軍集結點,規模巨大,俄軍數量不詳,俄軍偵察機。   幾秒鐘之後,一滴汗珠流過辰天的臉龐。   「這……這些都是你們在西面發現的?」   「是的,親王殿下!我們的同伴已經全部犧牲了,不過感謝上帝,我們終於完成了任務!」班長的語氣越來越弱,還沒有說完便昏了過去。   「醫療兵!」辰天叫來醫療兵,經過簡短的診斷,醫療並告訴他們班長只是虛弱過度昏過去而已。   「小伙子,你還能撐得住麼?」辰天看著一旁的尼科,年輕人的臉色比他們班長略微好一些。   「報告親王殿下,撐得住!」尼科咬牙挺起胸膛筆直地站在那裡。   「很好!那你跟我到指揮室去,把你們昨天發現的情況在地圖上給我標出來!」   十分鐘以後,指揮室裡面一片沉寂,辰天和其他參謀都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就在這時,向東偵察的飛機也發揮了遲到的報告:比亞韋斯托克以東75英里處發現裝甲列車殘骸,殘骸被清理出鐵軌,俄軍已經將那段鐵路修理好,隨後有十幾輛滿載俄軍士兵和大炮的列車向比亞韋斯托克方向開來;比亞韋斯托克東50英里處發現大股俄軍部隊正朝馬修的第4軍所在的蒙基一帶運動,對方在樹林中前進,具體數量不詳;遭遇4架俄軍偵察機,擊落其中1架,其餘逃竄。   「親王殿下,現在我們怎麼辦?第4軍已經從蒙基處發包抄西面俄軍左翼,裝甲軍也開始包抄俄軍右翼,第1軍和第3軍全部集中在比亞韋斯托克,而我們的北部又突然出現大量俄軍……」霍夫曼立即在地圖上最新發展態勢標了出來。   「眼看我們就要圍殲西面俄軍了,這個時候居然出現這種情況,盡快查清楚東面俄軍到底是哪裡來的部隊,還有,他們大約還要多久抵達比亞韋斯托克?」大好機會白白從手中溜走,辰天實在心有不甘。   「沿鐵路而來的俄軍在3小時到達我們東面,按照正常情況,他們還需要至少1小時進行展開,而且十幾列火車一次最多只能運來3~4萬部隊,不過向蒙基運動的俄軍情況就非常難估計了!」霍夫曼分析的和辰天所想的一樣,打一個時間差,由少量部隊拖住東面的俄軍,主力部隊先圍殲西面的俄軍,再回頭來對付東面的俄軍。   「好了,就這樣辦吧!命令馬修的第4軍留下一個師守衛蒙基,從駐紮在比亞韋斯托克的第3軍中抽調1個師補充馬修包抄俄軍左翼的部隊,第3軍剩餘兩個師負責防守比亞韋斯托克東面的俄軍,弗朗索瓦的第1軍負責對付西面的俄軍!另外,偵察機密切監視向蒙基運動的那只俄軍部隊!」辰天這時忽然有種運籌帷幄的感覺,或許,自己也許能讓對手在談笑間檣櫓間灰飛煙滅。   很快,西面俄軍在魯茲基斯將軍的指揮下向比亞韋斯托克西面的外圍陣地發動了第一波進攻,在少量速射炮的轟擊之後,俄軍步兵便嗷嗷地開始衝鋒。看著黑壓壓的俄國衝鋒隊列,弗朗索瓦將軍漏出輕蔑的笑容,儘管背後出現情況不明的俄國部隊,但他和東普魯士軍團其他指揮官一樣,有完全的信心再次將俄國人一口一口吃掉。   德軍陣地上的機槍嘶吼著,拿著步槍的士兵完全不需要瞄準,簡單地壓低槍口就能命中密密麻麻的俄軍士兵,俄國人甚至無法衝到距離戰壕100米的地方。第一次進攻就碰得焦頭爛額,俄軍指揮官魯茲基斯將軍只得暫時停止進攻,一面等待己方大炮的到來,一面通過無線電與比亞韋斯托克東面的俄軍聯絡。很快,他便得到了東面俄軍指揮官的恢復:   吸引德軍主力,等待我完成部署。署名:禁衛軍統帥阿格列尼大公。 戰爭之殤 第四十四章 難以下嚥   一周之前,莫斯科。   時值盛夏,深夜的莫斯科火車依舊悶熱得令人喘不過氣來。站台四周已經被荷槍實彈的憲兵們封鎖,一隊隊衣著整齊的士兵正在依次登車,送行的人寥寥無幾,沒有送行的淚水與鮮花,所有人都默默無言。不遠處,重型大炮和戰馬將幾十列火車塞得滿滿當當。   一列軍官專用列車旁邊站著一位身份尊貴的軍官,華麗的軍服穿在他年輕而挺拔的身體上顯得格外俊朗,而嚴肅和堅毅的表情讓人無法與他年輕英俊的面孔聯繫起來。   「回去吧!我們的國家正在和你的國家作戰,你平時就好好待在家裡吧!不過我想也沒有人敢誣陷你是間諜之類,無論如何我會盡快回來的!」軍官用非常緩慢的語氣與他面前一個身穿黑色套裝和薄紗披肩的年輕貴婦道別。   「早日平安回來!」貴婦眼中充滿了極其複雜的眼神,一邊是自己的丈夫,一邊是自己的祖國,她實在找不到更好的祝詞。   「嗯!戰爭很快就會結束的!」軍官輕輕吻住貴婦的嘴唇,片刻之後頭也不回地登上了火車。   在連續3個夜晚,上百輛火車悄悄地從這裡出發朝西駛去。   俄國西北集團軍群在東普魯士慘敗之後,沙皇大為震驚,然而他的西南集團軍群100多萬士兵在與奧匈帝國鏖戰,同時土耳其近期加入同盟國參展的趨勢越來越明顯,他不得不持續向高加索地區增兵。在這種情況下,他決定派出最精銳地近衛軍部隊前往德奧戰線,很快,18萬近衛軍悄悄從莫斯科出發了。   比亞韋斯托克,俄軍炮隊。   「快點!你們這些該死的畜牲。魯茲基斯將軍說了,要是大炮在半個小時之內還不能運到,就撤了我的職。到時候我非把你們煮了下酒不可!」看到拉著76.2毫米口徑野戰炮的那3匹戰馬緩慢地挪動著,炮長格列布上士一邊狠狠地抽打著他們一邊咒罵著。   看著他那幅可笑的樣子,前面一輛跑車上的士兵打趣道:「嘿,格列布。你就算殺了它們也沒有用啊!半個小時,不如你拉大炮試試!」   「基什金諾夫,你少在那裡說風涼話!半個小時到不了前線,我們都要挨罰的!」格列布回頭張望了一下,鐵路兩旁全是慢吞吞前進的大炮和馬車,他又開始咒罵起德國人來了。   「該死的德國人。居然把這裡地鐵路一段段拆掉!不然我們早就坐著火車抵達前線了!」   「你以為德國人都和你一樣傻嗎?把完好無損的鐵路留在那裡讓你運大炮去打他們!」那個叫基什金諾夫的傢伙不依不撓地嘲笑她。   「你這傢伙心到底是什麼顏色的?居然一直向著德國人!」格列布正想去抽他一鞭子,卻聽到天上隱約傳來發動機轟鳴地聲音。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聽著由遠而近的嗡嗡聲。   不一會,北面的天空中出現一群黑點,越來越近,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低,最後。清一色40架雙翼轟炸機「鴕鳥Ⅰ」出現在俄國炮兵的視野裡,這種最大航程210英里的轟炸機是一大早從哥尼斯堡機場起飛的。   「又是德國人的飛機!這裡可沒有氣球和飛艇,他們來錯地方了吧!」格列布赫這裡的俄國士兵顯然沒有見識過轟炸機的威力,他們以為飛機上最多能像早上一樣欺負一下氣球和飛艇。   轟炸機很快飛過俄國人的炮隊上空,在轉過270度之後,它們開始沿著東西方向的鐵路飛行,炸彈尖叫著從彈倉中落下。   「上帝啊!那是什麼?」俄國人驚呆了,直到飛機上丟下的東西在地面上爆炸的時候,他們才開始四散奔逃。許多裝載炮彈的彈藥車被引爆,鐵路兩旁陷入一陣陣連環爆炸之中,火光和濃煙籠罩著長長的鐵路線。   兩分鐘之後,德國轟炸機一身輕鬆地返航離去。   就在德軍投下炸彈的時候,格列佈一個魚躍撲到路旁的草叢中,然後捂著腦袋緊緊地趴在那裡,直到四周什麼聲音也沒有了,他才爬出來。地面上一片狼藉,到處是冒煙或者正燃燒的馬車碎木塊和車輪。他的大炮雖然完好無損,但是跑車上的兩名士兵全部陣亡,拉車的3匹戰馬也不堅了蹤影。剛才和他拌嘴的基什金諾夫滿臉漆黑地坐在自己的大炮旁邊,他的大炮已經失去了一個輪子,此時正歪躺在地上。放眼望去,許多戰馬和士兵倒在血泊之中,還有不少戰馬在巨大的驚嚇之中脫韁而去,彈藥車附近的幾門大炮則只剩下光光的一根炮管。   就在俄國炮兵們正在猶豫如何將大炮運送到前線去的時候,周圍再次傳來發動機轟鳴的聲音。   「德國飛機又來了!」深受刺激的俄國人還沒有看到飛機就紛紛找地方隱藏起來,不久之後他們發現這次發動機的聲音似乎離自己太近了,彷彿就在自己身後。   「不許動!抱著頭走出來!」草叢中的格列布突然聽到一陣德語的喊叫聲,他哆嗦著站了起來,回過頭才發現到處都是德國人的摩托車和卡車,一個德國士兵正將槍口對準自己,周圍槍響不斷,不過大部分是德國人嘎嘎的機槍聲,只有少量步槍啪啪的聲音夾雜其中。   比亞韋斯托克,東普魯士軍團指揮部。   「親王殿下,奧爾格上校的裝甲軍第2機械化師已經襲擊了俄軍拖後炮隊,裝甲師的2個裝甲戰鬥車連和2個機械化步兵團也重新佔領了雷夫河大橋東面地陣地,大橋西側大約還有4個俄國師。現在,我們的口袋已經扎上口子,這裡面共有超過18萬失去重炮支援的俄軍,他們正面試弗朗索瓦將軍的第1軍5萬士兵,左翼是馬修上校的第4軍的2個師和第3軍的1個師5萬士兵。右翼是1/3個裝甲師和1個機械化步兵師2萬人,背後是2/3個裝甲師和1個機械化步兵師2.5萬人。」霍夫曼拿著一疊報告一邊講著一邊在巨大地作戰地圖上做出標示。   在地圖上看來,局勢看起來對德軍非常有利,但是口袋中的俄軍要比他們計劃中的要強大許多。由於東線突然出現的俄軍,辰天不得不提前將俄軍放入口袋,在原來的計劃中,弗朗索瓦的第1軍至少應該在雷夫河前消耗俄軍5~8萬部隊,結果這一步驟被草草略過。魯茲斯基將軍指揮的俄軍部隊在雷夫河前損失了個1半步兵師大約3萬人,現在他身邊還有幾本完整地5個步兵師和5個騎兵師,以及32個零散的步兵團,他們被包圍在比亞韋斯托克市與雷夫河之間東西長20英里、南北寬15英里的地方。對於辰天來說,值得高興的是這些俄軍幾乎失去了所有的重炮和大部分速射炮,它們的彈藥大部分都還在雷夫河西面。   「命令弗朗索瓦和馬修鞏固陣地,暫時不要發起進攻,奧爾格的裝甲部隊先將俄軍一點點分隔開來,然後一口一口蠶食掉!如果俄國人突圍,就集中火力將他們趕回去!」辰天地計劃現在需要的只是時間,足夠消化掉口袋裡大量俄軍的時間。   比亞韋斯托克西南20英里處,俄軍右翼外圍,奧爾格的裝甲指揮部。   「上校,你要的2個突擊團已經準備好了!」副官將奧爾格從沉思中喚醒過來。   「哦,很好!」奧爾格應了一聲,軍團指揮部給他的命令是派出一支部隊插入俄軍右翼,將俄軍西南角上的1個步兵師和1個騎兵師同俄軍主力分割開來,隨後集中兵力先殲滅這兩個俄國師。對於參謀部的這個命令奧爾格顯得有些擔憂,分割俄國步兵並沒有太大難度,問題在於具備強大機動力和戰鬥力的俄國騎兵部隊顯然不會乖乖呆在漁網裡。   他走到指揮部外面,一支由46輛裝甲戰鬥車,37輛裝甲運兵車和522輛三輪摩托車組成的突擊部隊已經整裝待發。每輛裝甲戰鬥車上有11名士兵和5挺重機槍,每車備有機槍子彈4萬發,裝甲運兵車上有2挺重機槍,2挺輕機槍和1個排的步兵,備有重機槍子彈1萬發,輕機槍和步槍通用子彈1萬發。這裡將近3000士兵要將3萬俄軍同俄軍主力分割開來,奧爾格不得不佩服軍團指揮部的勇氣,也佩服這些德軍士兵的大無畏精神。他朝突擊部隊的士兵揮了揮手。在一片發動轟毀鳴聲和陣陣清煙中,這些士兵默默地出發了。   得知自己遭到圍困,俄軍指揮官魯茲基斯將軍並沒有太過惶恐,畢竟這支德軍部隊在不久之前全殲了西北集團軍第1、2集團軍40餘萬部隊,他覺得德軍用的應該也是相似的戰術,現在他只是為自己的冒進感到後悔不已。魯茲基斯一面向東面的俄軍發去求救電報,不久之後得到的回復還是拖住德軍主力,他隨即命令被圍的俄軍部隊就地挖掘防禦陣地,同時派出騎兵部隊向西衝擊,企圖重新回到雷夫河大橋,並與被隔在雷夫河以西的剩餘部隊會合。   俄軍右翼的西南角,卡爾察師的1萬3千名士兵們正在汗流浹背地挖著戰壕,它們是除了炮隊以外最後一批通過雷夫河大橋的俄軍部隊,它們在離開不到半小時,大橋東側陣地又重新被德軍奪回,他們不但失去了退路,也失去了補給。在他們後面由500多門大炮組成的大炮運輸隊先是遭到德軍轟炸,接著又被德軍裝甲車和摩托車部隊襲擊。等他們趕回去增援的時候,迎面而來的是德軍密集的機槍火力,在損失了整整兩個步兵團之後,它們退卻到了離開雷夫河大橋4英里處進行防守,和他們一同作為俄軍後衛的是另外3個師,這4個步兵師在東西13英里寬的地方一字排開,再反攻雷夫河大橋時他們又將成為俄軍的先鋒。   與卡爾察師距離最近的士普羅霍夫騎兵師,它們現在全部呆在卡爾察師陣地後面地小樹林附近。騎兵和他們的馬匹都悠閒地躲在陰涼處看著步兵兄弟們義務勞動,這讓卡爾察師的士兵羨慕不已。   「騎兵們是舒服啊!衝鋒的時候最威風,撤退地時候最安全,連防守的時候也這麼輕鬆!不像我們,進攻最慢,撤退最慢,還要不停地挖阿挖!」一個俄軍小兵放下鏟子抱怨起來。   「是啊!今天早上我們死了那麼多弟兄,這些傢伙全部呆在陣地後面打瞌睡。我們步兵把大橋奪下來之後,還要幫他們清理乾淨橋面,畢恭畢敬地讓他們先行通過!」小兵的抱怨引起一陣共鳴。不過很快騎兵們的麻煩事就來了,普羅霍夫騎兵師和另外兩個騎兵師一道被派去進攻雷夫河防線的德軍機械化步兵師和裝甲部隊,然而不到1小時,這個一萬多人的騎兵師就只剩下半個師灰溜溜地撤了回來。   「報應啊!」之前的那個小兵幸災樂禍地看著垂頭喪氣的騎兵們。剛才他們還那樣高傲,在德軍強大的機槍火力面前,它們成了一群無助的綿羊。   「別傻了,不能突破德國人地保衛我們誰也逃不掉!」另外一個老兵狠狠地拍了一下小兵的腦袋。   「那倒是!不過為什麼我們會被相同數量的德國人包圍?」   老兵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繼續揮動鏟子挖著戰壕。就在他們的戰壕挖到快1米深的時候,德軍的那只突襲部隊突然出現在他們西南面。俄軍士兵丟下手裡的鏟子,操起還沒完全佈置好的氣槍慌亂的開始射擊,手持步槍的士兵或者躬或蹲用極其尷尬的姿勢從戰壕裡射擊,卡爾察師現在僅有8門速射炮和少量炮彈,它們急急忙忙向德軍快速駛來的裝甲車和摩托車開炮了,結果大部分炮彈都落在了德軍後面。偶爾落在德軍隊列中的炮彈卻對摩托車上的德軍士兵構成了巨大的威脅,彈片的彈落點周圍的3、4輛摩托車頓時失去控制,連環的撞擊讓德軍的摩托車隊列凹陷了一小塊,相撞的摩托車砰燃爆出高高的火團,倖存的德軍士兵帶著滿身大火在地上打著滾。   當那個俄國小兵開始往步槍彈倉裡面壓第2排子彈的時候,他身旁的老兵已經刷地將刺刀裝上步槍。這時,最前面的10輛德軍裝甲車已經沖得到了他們面前,它們先是在戰壕前面停住,用正面的兩挺機槍瘋狂的掃射戰壕中的士兵,接著又調轉車頭沿著戰壕來回開動,車頂和車壁上的機槍開始奮力發威,迫使俄軍士兵紛紛逃離戰壕。剩下的德軍裝甲車和摩托車則繞過戰壕兩側將企圖逃離這一區域的俄軍士兵一一掃倒。整個卡爾察師的士兵被活活壓制在自己的陣地附近,它們和普羅霍夫騎兵師已經被包圍在一片狹小的區域內,通往其他俄軍部隊的道路已經完全被隔斷。不一會,西面出現了滾滾煙塵,6個德軍步兵團乘坐卡車趕來收拾這些被分隔出去的俄軍部隊。   卡爾察師的師長卡爾察上校感到萬分沮喪和絕望,他手裡的大炮在這麼近的距離已經沒有任何作用,大部分機槍被那些該死的德軍裝甲車壓制在戰壕附近,現在趴在地上的俄軍士兵只能任由那些德軍機槍瘋狂地掃射。   就在這時,普羅霍夫騎兵師剩餘的數千名騎兵突然從小樹林中衝了出來,他們不顧一切地向德軍發起衝擊,俄國步兵們用既期盼又擔心的眼神看著他們。由於德軍火力分散在整個橫切面上,儘管數十挺機槍朝騎兵們拚命吐著火舌,衝在最前面的士兵用和他們衝刺一樣快的速度摔落馬下,隨著德軍機槍手們紛紛開始更換彈帶,它們衝到了摩托車和裝甲車前面。德軍摩托車上面的士兵們睜大驚恐的眼睛,一道道亮光劃過,許多德軍士兵來不及喊出聲來便被斬落車下,數十輛摩托車遭到上千俄軍騎兵的圍攻,場面十分血腥和殘忍。只有裝甲車上的德軍士兵們試圖用不多的機槍和步槍阻止他們,但是根本無力改變這場屠殺。   俄軍騎兵呼嘯著突破德軍的封鎖而去,地面上留下數十輛完好無損的摩托車和近百具渾身刀傷的德軍屍體。卡爾察師的士兵們歡呼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們拚命向騎兵打開的那個突破口衝去,然而5輛裝甲運兵車很快堵上了那個口子,上百名德軍步兵從上面跳了下來,他們用摩托車上的機槍、步槍和手榴彈將俄軍步兵擊退。十幾分鐘之後,大股德軍士兵終於趕到,儘管許多勇敢的俄軍士兵用刺刀和拳頭與德軍士兵搏鬥,但是數量相當卻隊形整齊的德國步兵們很快佔據了上風,被包圍的卡爾察師漸漸開始崩潰。   剛才衝出封鎖的3千多普羅霍夫騎兵師的騎兵很快捲土重來,它們在附近另外一個俄國步兵師的配合下向正在圍殲卡爾察師的德軍部隊發起了衝擊,這時排列成封鎖線的德軍裝甲車和摩托車部隊很快陷入兩面夾擊的境地,德軍步兵甚至來不及打掃戰場便撤回卡車上,數百輛卡車留下一陣輕煙和飛揚的塵土匆匆離去。   在這場切割戰鬥中,俄軍卡爾察師包括師長在內的3000多名士兵陣亡,傷者無數,全師失去了80%的戰鬥力。普羅霍夫騎兵師也只剩下兩個騎兵團的兵力,但是奧爾格的裝甲部隊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3輛裝甲戰鬥車,2輛裝甲運兵車和78輛摩托車被擊毀,包括步兵團在內的一共有711德軍士兵陣亡。   隨後,裝甲軍又發動了兩次規模更大的切割行動,殲滅了俄軍1個步兵師和半個騎兵師,由於彈藥耗盡,俄軍開始收縮防守,而奧爾格裝甲軍也開始等待彈藥補給,進攻也暫時停了下來。 戰爭之殤 第四十五章 推土機行動   比亞韋斯托克,東普魯士軍團指揮部。   辰天來回踱步,參謀們忙碌地整理著各方信息,並及時在作戰地圖上標明最新狀況。   「霍夫曼上校,東面俄軍還沒有動靜麼?」辰天突然停了下來,地圖上代表著比亞韋斯托克東面俄軍的圖標已經4小時麼有移動過了。   「是的,親王殿下!3萬俄軍一直在原地構築防禦工事,200多門大炮全部進入各自的炮兵陣地,火車已經全部離開了!」霍夫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辰天幾乎每隔半小時就要問一遍這個問題。   「看來他們是在等待火車將後面的部隊運上來,命令偵察機密切監視!那麼向基蒙運動的俄軍呢?」西面俄軍仍舊老老實實的呆在口袋裡,可是自己的部隊遲遲沒有把握把他們消化掉,辰天已經有點煩躁不安了。   「那支部隊已經失去蹤跡,基蒙第4軍的沃爾貝克師報告說基蒙附近沒有發現異常情況,雷夫河西岸的俄軍部隊也早已移動到雷夫河大橋一帶!」   辰天看了看手錶,隨即讓霍夫曼通知遠在哥尼斯堡的航空隊在天黑之前對被圍的俄軍進行一次轟炸。   「親王殿下,讓我們發起進攻吧!」弗朗索瓦將軍人還在門外聲音就進屋了。   「是弗朗索瓦將軍,你怎麼從前線回來了!」辰天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就明白一定是這個好戰的傢伙又開始手癢了。   「我對地面的俄國人在上去發起一次規模不大的衝鋒之後就再也沒有發起進攻,而是原地挖了一道又一道戰壕,我們就這樣跟他們隔著戰壕大眼瞪小眼,偶爾用小炮轟一下對方,真是鬱悶死了!奧爾格那邊進不進攻?他的裝甲車可是汽油滿滿的!」弗朗索瓦一進門就不停的發著牢騷,不過對此辰天也顯得很無奈。   「裝甲軍正在補充彈藥呢!俄軍向他們防守的大橋一帶發起了兩次進攻。他們還先後三次分割消滅了一部分俄軍,不過效果不是很好。俄軍還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混亂,他們的抵抗還很頑強,這和我們在東普魯士遇到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那就讓我們進攻吧!我看馬修的第四軍也可以一起進攻,我們兩個軍從東北兩面向推土機一樣將對手壓扁!」弗朗索瓦說著用手做了一個擠壓的動作,看樣子這傢伙早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這次親自跑回來是想說服自己。   「問題是我們現在兵力不充裕。用十萬軍隊去積壓超過十五萬俄軍,萬一俄軍猛烈反撲……」對於這種戰術辰天並不是很放心。   「可是俄軍現在彈藥也不多了,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何況我們的大炮還沒有充分利用起來呢!」弗朗索瓦越講越興奮,甚至開始揮舞起拳頭。   「大炮……」辰天這時想起來自己手裡面還有600多門大炮,他一直努力將東普魯士軍團變成一支機動力強大、具有充足機槍火力和空中支援的新式軍隊,卻有些忽略大炮在這個時代巨大的作用。   「霍夫曼上校。我們的大炮還有多少彈藥?」   「報告親王殿下,我軍每門大炮的日彈藥基數是320發。在比亞韋斯托克我們為每門大炮配備了一天半的彈藥,第4軍的大炮攜帶了一天的彈藥!」霍夫曼用略微顫抖的聲音快速回答著,看來參謀長很同意弗朗索瓦的提議。   「那好,我們先對俄軍進行1小時的炮擊,然後第一軍和第四軍緩緩向前推進,並輔以炮火開路,裝甲軍盡快補充好彈藥,隨時配合其他部隊起進攻!」辰天最後拍板同意這次進攻,爭取在東面俄軍發動進攻之前解決這邊的戰鬥。   隨著被圍的時間越來越長,俄軍指揮官魯茲斯基將軍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糟糕,他的士兵只有隨身帶著的一點彈藥,子彈打一發就少一發,大炮本來就少,炮彈幾乎都耗盡了。可是他每次向東面俄軍求援,對方的回答總是那一句話:拖住德軍主力。   魯茲斯基難難的抱怨著,他和他的士兵吃了早飯就發起進攻,現在早已過了午飯的時間,可他們的食物和廚具都被堵在雷夫河西面。幸好距今有幾個村莊,波蘭人雖然很仇視俄國人,但是他們對德國人也沒有任何好感,而且小麥才收穫不久,俄軍從那裡找到不少食物,勉強夠他的部隊吃上幾頓了,現在他們正在用從村莊裡搶來的鍋子和水壺煮食物。   「將軍!」副官不知道從那裡找來一個盤子,盛了一些用麵粉煮出來的形狀奇怪的食物遞給魯茲斯基,他這次發現自己的肚子已經咕嚕咕嚕叫了好久了。   魯茲斯基剛剛狼吞虎嚥的食了兩口,遠處傳來陣陣雷鳴聲,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影子,立即大叫一聲:「不好,德國人開炮了!」   很快,無數炮彈呼嘯著摟到了俄國人頭上,許多正在戰壕外面煮東西的俄國士兵甚至來不及散開便被紛飛的彈片擊中。整個地面幾乎被爆炸的火光、濺起的泥土和硝煙完全籠罩,趴在地上的俄國士兵們幾乎喘不過氣來。魯茲吉斯一點一點挪動著,好不容易才爬進了不遠處的戰壕裡,戰壕裡面已經擠滿了捂著腦袋的士兵,在靠近德軍陣地的地方,許多戰壕甚至直接被迫擊炮彈擊中。每個我國士兵都覺得整個世界在地動山搖,晃的人頭暈,晃的人噁心。在這個時代,沒有哪個國家的軍隊是不崇尚大炮的,這支德國軍隊只不過此時才表現出來罷了。   正在前線戰壕中的弗朗索瓦將軍此時幾乎不能抑制自己的興奮,俄軍陣地已經完全被己方的炮火所掩蓋,他們臨時挖掘的戰壕似乎效果並不好,由於之前沒有遭到什麼炮擊,很多俄國士兵只是簡單的挖出了一條可以藏身的溝而已,現在他們開始為自己的懶惰付出代價了。   一個小時,對於面對死神的俄國人來說是那樣漫長,對於急切盼望衝鋒的德國人來說更加漫長。   持續了1小時零2秒的炮擊終於結束了,弗朗索瓦迫不及待的戰在戰壕上大吼了一聲:「德意志的勇士們,衝啊!」   德軍士兵大半天的憋屈終於得以宣洩,在殺聲震天的喊叫聲中,無數尖頂頭盔和灰布軍裝彙集成為一片灰色的巨浪,瞬間便淹沒了彈痕纍纍的俄軍前沿陣地。半分鐘之後,俄軍大炮才開始零星的發言,為數不多的幾挺機槍根本無力阻止兇猛的德軍衝鋒隊伍,俄國炮彈和子彈頭像投入水面的幾粒小沙子,勉強濺起幾絲漣漪,隨即便被洶湧的波濤所吞沒。   德軍以猛虎下山之勢迅速擊潰了俄軍最前方的2個步兵師,直到被炮擊打得七零八落的俄軍騎兵開始緩過神來並發起反擊的時候,弗朗索瓦將軍才命令他的部隊停止衝鋒,原地整隊並開始按計劃緩慢前進。   不久,從突然炮擊中恢復過來的俄軍士兵在魯茲吉斯將軍的指揮下就地開始組織防禦,5個較為完整的哥薩克騎兵團隨後向德軍發起了衝鋒。德軍第1軍的3個師已經在寬闊的平地上一字排開,士兵們似乎回到了前裝火槍時代,1個個步兵團排成整齊的方形隊列,隊列前面和隊列之間是一挺挺半人高的步兵用馬克心重機槍,機槍手們三人一組,一個瞄準和射擊,一個負責拖拽子彈帶,還有一人來回不停地從後面的卡車或馬場上搬運子彈。步兵方陣中的士兵們全部裝上了雪亮的刺刀,最前面一排士兵站著舉槍瞄準,後排士兵待命。5個哥薩克騎兵團的7千多騎兵排成兩行2千米寬的騎兵隊列,他們從正面向德軍步兵隊列發起衝鋒,這個場景似乎是每個戰爭故事裡面都會出現的——一群勇敢的士兵無味的衝向數倍於自己的敵人,然後一個個倒下。   機槍射擊聲震耳欲聾,最前排的步兵也忙碌的重複著拉動槍栓和扣動扳機的動作,機槍兵腳下很快堆滿了子彈殼,而步兵們還沒來得及將第2排子彈壓進彈倉,俄國騎兵的衝鋒隊列便已經消失在他們面前。   俄國指揮官和他們的士兵一樣,沒有人在乎對方到底有多麼強,他們堅信刺刀勝過子彈,他們似乎擁有一浪接一浪永無止盡的人海波濤,無論傷亡多大,都會不屈不撓,前仆後繼。   「前進!」騎在戰馬上的弗朗索瓦將軍似乎也受到俄國人的那種精神的感染,拔出戰刀指揮他的步兵邁著整齊的步伐緩慢而堅定的前進著。時間彷彿回到了數十年前,回到了屬於拿破侖的時代。衣著鮮艷的士兵排著整齊的步伐,越過收割後的田野向前推進,任由對方的炮彈和子彈將自己的同伴一個個掃倒,直到自己也倒下。   俄國人少得可憐的大炮此時發揮出他們最大的功效,炮彈落在前進中的灰色隊伍裡。一個個整齊的方隊走過之後,地面上雜亂的散佈著一具具灰色的遺體。俄國人眼中的尖頂鋼盔越來越近,德軍終於進入俄國步兵的射程,在俄國機槍和步槍響起之後,德軍整齊的隊列突然散開,士兵們開始成散兵隊列進行衝鋒,雙方機槍開始你來我往的對射。在這沒有任何戰壕和遮蔽物的田野中,任何一發子彈都能夠輕易的結束對方的生命。漸漸的,德軍在氣勢、組織和火力上都壓到了困頓中的俄軍士兵,魯茲斯基將軍好不容易在這裡集結期的2個半步兵師和1個騎兵師終於堅持不住了,俄軍本來就顯得散亂不堪的防線開始動搖,一些士兵開始後退,接著演變成為集體的潰退。魯茲斯基發現一路上因為德軍第4軍從俄軍左翼進行的壓迫而後撤的俄軍士兵越來越多,所有人在狂退了10英里之後才勉強停了下來。此時18萬俄軍只剩下12萬,6萬多人不是在突然的炮擊中喪生就是成為德國人的俘虜,剩下的人被壓制到了長不過10英里,寬13英里的扁平區域內,不過在魯茲斯基的帶領下他們決定繼續負偶頑抗。   口袋的面積縮小了一半,包圍圈的密度也增加了將近一倍,15萬德軍包圍12萬俄軍看起來也更加合理了,可惜戰場永遠無法用數據來決定勝負。魯茲斯基帶著12萬俄軍在剩餘的300多平方公里的地域內瘋狂的挖著戰壕,如果世界上舉辦挖戰壕大賽的話,魯茲斯基先生和他的士兵們可以毫無懸念的摘取世界冠軍。當弗朗索瓦的第1軍和馬修的第4軍趕到的時候。俄國人已經將原有的部分戰壕挖深、挖寬,他們不僅有最外圍一道完整的環形戰壕,裡面還縱橫交錯地挖掘了許多戰壕和壕溝,到處都是泥土飛揚和鏘鏘的挖掘聲,許多德國士兵甚至以為自己來到了土撥鼠的國度。此時奧爾格也帶著補充萬彈藥的裝甲軍趕到出事現場,他和馬修,弗朗索瓦的指揮所合併到了一處。   「躲在鋼板裡面的小兔子,你終於來了!」看到姍姍來遲的奧爾格,馬修打趣地說道。   「嗯!我來晚了!我想這就是人在性命攸關的時候爆發出來的可怕力量,那些戰壕雖然不能阻擋裝甲車的鋼板,卻可以阻擋他們的輪子!」奧爾格露出沮喪的表情。   「不用想了,老樣子,用大炮轟他們!」弗朗索瓦在一旁很不屑的樣子,剛才的衝鋒打出了德軍的氣勢,那種氣勢戰鬥的感覺真是爽透了。   10英里的距離對於騎兵只是輕鬆小跑,對於步兵來說最多大汗淋漓,可是對於汽車加騾子拉的大炮來說卻比較麻煩了,炮兵們不得不一邊清理公路上雙方士兵橫七豎八的屍體一邊前進。1個小時之後,汽車拉的大炮終於趕來了,又過了半小時,騾子拉的大炮也倒了,炮擊終於開始了!可就在這時,一個猶如晴天霹靂的消息傳來:   基蒙周圍突然出現大批俄軍騎兵,沃爾貝克師被圍…… 戰爭之殤 第四十六章 甕與鱉   就在裝甲軍和第1、第4軍主力將俄軍團團圍住並實施壓縮戰術的時候,駐守在基蒙的沃爾貝克師正安靜地呆在小鎮周圍的陣地裡,躲避這炎炎夏日的酷熱。   基蒙是波蘭北部的一個小城,這裡地勢平坦,一條從格拉耶沃到波蘭的鐵路線從城區穿過。從這裡向北30英里,是位於馬祖裡湖區南面格拉耶沃。德東普魯士軍團之前正是穿越馬祖裡湖區從這裡進入俄國的,軍團的後勤補給目前全部靠馬車和少量汽車艱難地從馬祖裡湖區運出,然後通過這條鐵路運往比亞韋斯托克,而基蒙駐軍擔負著保衛運輸通道的重要責任。在之前的1天時間裡,馬修的第4軍在基蒙周圍修築了環行防禦攻勢,在另外兩個主力師前往包圍俄軍之後,基蒙就只剩下了沃爾貝克師1萬2千名士兵和40門大炮。在中午的時候,由於東面發現數量不明的俄軍向基蒙方向運動,沃爾貝克上校已經將全部師一半以上的兵力調往基蒙東面防守,同時派出大量偵察兵在東面巡視。   下午3點,從東普魯士飛來的第二批轟炸機已經轟炸完畢。它們返航飛過基蒙上空時,沃爾貝克的士兵們興奮地揮舞著雙手,無數帽子被拋向天空中。可是不久之後,天空中出現了數架沒有任何徽標的飛機,烏黑的機身就像是報喪的烏鴉,這些烏鴉還沒有離開,基蒙東面便出現了大量俄軍騎兵。   「什麼?簡直不敢相信!」沃爾貝克上校接到偵察兵報告之後急忙趕到基蒙東面的陣地,對面的大股騎兵俏無聲息地從樹林中走出來,許多俄國騎兵正在將捲起的軍旗展開,不一會兒,原本黑壓壓的騎兵群變得旌旗招展。   「見鬼!他們穿過樹林的時候居然將所有旗幟收了起來,怪不得偵察機沒有發現他們!」沃爾貝克這時才恍然大悟,這些騎兵都騎著黑馬,衣服也是灰黑色的,如果沒有鮮艷的旗幟,空中偵察機的確很難從樹林中找出他們。   就在沃爾貝克急著向軍團指揮部報告的時候,從東面而來的俄國騎兵在德軍炮火範圍之外快速移動,很快將基蒙團團圍住了。   就在辰天接到沃爾貝克的報告之時,比亞韋斯托克東面的俄軍突然開始進攻,200多門大炮開始猛烈轟擊第3軍地陣地。俄國步兵此時也開始移動。   比亞韋斯托克的軍團指揮部裡,辰天和霍夫曼都緊緊盯著地圖。目前比亞韋斯托克地2個步兵師面臨西面3萬多俄軍的進攻,如果要回援基蒙,就只能從包圍俄軍的部隊中抽調,但是那三個軍都已經做好了進攻準備。   「該死的俄國人,他們還真會挑時間!」辰天憤憤地罵著,現在他兵力最為緊張的時候,西面被圍的俄軍隨時都可能發起狗急跳牆的反擊,如果派出比亞韋斯托克的步兵前去增援基蒙,運動中的少量步兵很有可能遭到基蒙外圍大批俄軍騎兵地屠殺。令辰天最為鬱悶的是,到目前為止他只知道東面俄軍是從莫斯科一帶開來的,至於對方的番號、人數和戰鬥力則一無所知。   「親王殿下,沃爾貝克上校的報告中說基蒙外圍只有騎兵,我覺得他們堅守陣地應該沒有問題,在機槍面前騎兵的衝鋒更像是自殺性地進攻!」霍夫曼的分析不無道理,只是他們現在並不能確定騎兵後面沒有步兵和大炮。   「命令沃爾貝克師死守基蒙。等全殲西面俄軍之後我們立即回援!」辰天咬了咬牙作出了這個選擇,他隨後命令西面的3個軍盡快將被圍俄軍解決掉,另外霍夫曼也有新的提議:   「殿下,我們不妨派出一批部隊乘坐火車從比亞韋斯托克前往基蒙,這樣對於基蒙的士氣也有所幫助!」   「可惜我們沒有裝甲列車,不過這個辦法可以試試,就讓2個步兵團乘坐3列火車過去吧,多給他們配備一些機槍!」辰天此時的心情非常緊張和激動,自己的軍團要麼被俄軍包圍,要麼分批殲滅俄軍,那種感覺就像是在踢一場激烈的比賽,90分鐘的時候比分仍然是零比零,他的球隊正在猛烈進攻,要麼最終攻入一球讓對方跌入無底深淵,要麼被對方反擊得手。   一刻鐘之後,德軍中尉斯蒂芬帶著他的連隊正從亞韋斯托克火車站登上火車,他所在的305團和306團奉命前往基蒙,據說那裡已經被俄軍包圍了,他們的任務就是衝破包圍圈增援那裡地沃爾貝克師。   就在他的士兵快要登車完畢的時候,軍需官突然喊住了他。   「中尉先生,帶著你的士兵去那邊倉庫1挺重機槍、2挺輕機槍還有10箱機槍子彈!」   「什麼?我們連的裝備並不缺啊!」斯蒂芬攤開雙手,但是軍需官告訴他並沒有弄錯。   「這是上面的命令,每個連都多帶一些機槍和彈藥,基蒙外圍全是俄國騎兵,你們要在那裡呆上一段時間,要是沒有足夠的火力,你和你的人就等著俄國人的馬刀………」軍需官做了一個當頭橫劈的姿勢。   「好吧好吧!真是見鬼了!曼努埃爾,帶你的士兵跟這位先生去領武器!」斯蒂芬並不在意,在因斯特堡峽口、在貢比南,死在他們槍下的俄國騎兵不計其數。在東普魯士軍團,一個普通連隊的機槍火力是其他德國軍隊的2-3倍,士兵們擔心的並不是對面會有多少敵人衝上來。而是後方會有多少子彈供應上來。   不一會兒,士兵們將額外補給的武器抬了上來,在一陣汽笛聲中,火車出發了。2500多名德軍士兵並不知道他們將會遇到什麼,也許是屠殺,也許是被屠殺。   在基蒙,通往外界的電話線全部被俄國人切斷,現在沃爾貝克只能通過無線電與軍團指揮部聯繫,更加糟糕的是在俄軍騎兵出現後不到1個小時。樹林中居然湧出大量的步兵和大炮來。   「太不可思意了!俄國人的大炮居然能夠從樹林中通過!」沃爾貝克並不知道,看似茂密的樹林中有兩條林蔭小道,俄國步兵在集結的時候就準備好了許多小木塊,他們一邊前進一邊用這些木塊鋪墊道路,以保證沉重的大炮不會陷入鬆軟地泥土中。從莫斯科出發到集結再到向戰場前進。俄國指揮官阿格列尼和他的參謀們便將一切都計算得清清楚楚,而辰天和東普魯士軍團卻沒有意識到這個恐怖的敵人的存在。   基蒙的德軍士兵還來不及讚歎這些俄國人地創造力。對方的炮兵陣地上就已經開始升起團團煙霧,50門重炮和300多門野戰炮如雷霆般怒吼著,德軍零星地炮火反擊瞬間被壓制下去。基蒙一帶泥土鬆軟,俄軍的炮火持續了半個小時,沃爾貝克師的陣地就已經面目全非了。火炮漸漸稀疏、硝煙還未散去的時候,一個個整齊的俄軍步兵方陣出現在德軍的視野裡。相比德軍之前碰到的俄軍,這些俄軍步兵顯得士氣高昂、步伐堅定、隊形整齊,他們墨綠軍裝上的金色紐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刺刀上散發著如雪的寒光。步兵方陣緩緩前進著。許多推著重機槍和小口徑步兵炮地士兵跟在他們後面,最後面則是馬拉的彈藥車。如此嚴謹有序的進攻隊列是許多德軍士兵所不曾見過的,沃爾貝克上校則對自己手中的大炮抱怨不已,本來就少得可憐的速射炮在俄軍密集地火炮中損失大半,炮兵掩體在對方的重磅炮彈面前也是顯得無可奈何。   「那些部隊的番號……俄國近衛軍!」當沃爾貝克看清楚那些鮮艷旗幟的時候,他不禁驚歎起來。據他所知近衛軍是俄國最為精銳的部隊,其責任是保衛首都和皇室,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大量出現,而那些方陣至少有5萬步兵。   「通訊兵,快給軍團指揮部發報,包圍我們的是俄國近衛軍,他們的步兵已經開始衝鋒了,我們很可能抵擋不住!」沃爾貝克的聲音很快被俄軍衝鋒的吶喊聲所掩蓋,還未進入機槍射程。俄國人地步兵炮便已經停下來向德軍陣地進行壓制射擊,隨後步兵開始小跑,進入機槍射程之後他們開始衝鋒。儘管在用最快速度奔跑,他們的隊列已經保持著整齊的狀態。使得他們的機槍可以從隊列之間向德軍陣地射擊。   面對近十倍於自己地敵人,戰壕中的6千多名德軍士兵並沒有膽怯,他們沉穩地用機槍、步槍和手榴彈將對方的方形隊列打出一個個小缺口,然而那些缺口很快被後面的俄軍士兵補上,俄軍的步兵炮和機槍也給戰壕中射擊的德軍士兵帶來很大的傷亡。   「上刺刀!」戰壕中德軍軍官用盡全力喊出的口令在無數俄軍士兵的吶喊聲中顯得那樣無助,德軍士兵紛紛插上刺刀,大吼一聲衝出戰壕。灰色的波濤與墨綠色的波濤很快相匯,原本有序的兩片人浪擠在一起扭曲著、翻滾著。   勝負沒有任何懸念,俄國人向來不怕死的,這些近衛軍士兵更是漠視自己的生命,隨著沃爾貝克一聲令下,為數不多的德軍士兵開始向基蒙城區退去。俄軍士兵衝過的地面上灰色與墨綠相間,許多步槍或直或斜的插在地上和屍體上,倒下的士兵姿勢各異,有些臨死前還死死掐著對方……   6千多名德軍士兵只有不到千人退回城區,大炮和機槍幾乎全部遺失,但是俄軍步兵並沒有就此停住腳步,他們緊隨撤退的德軍士兵從東面衝入城區。沃爾貝克甚至來不及命令基蒙另外3面的德軍士兵撤退回城區,激烈的巷戰便已經開始了。   一張張報告送進來,一條條命令發出去,接著舊命令被取消,新的命令又發出去,軍團指揮部裡參謀們忙得焦頭爛額。基蒙的情況每分鐘都在惡化,辰天也不得不一次次修改部署。   最後,基蒙失守的消息傳來,指揮部裡突然一片沉寂。   辰天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原來自己不是諸葛亮,就算是諸葛先生也有機關算盡的時候。東普魯士戰役巨大的勝利讓軍團的每個將領都有些飄飄然,自以為天下無敵,即便是百萬俄軍也會倒在自己的機槍下。成天想著包圍,包圍,一次次包圍敵人,圍殲,圍殲,一次次圍殲對手,現在,自己卻陷入了別人的包圍圈中。   地圖上,東西25英里、南北40英里的地域內,霍然出現兩個包圍圈,東普魯士軍團在雷夫河與比亞韋斯托克之間包圍著魯茲斯基的12萬俄軍,然而雷夫河大橋、基蒙和比亞韋斯托克以東卻被俄軍堵住,南面是雙方都無法逾越的雷夫河上游峭壁,就這樣,甕中有鱉,鱉中有甕。辰天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玩過的西瓜棋,你的棋子在包圍別人的時候,也面臨著被別人包圍的危險,一步棋往往可以決定整盤棋的結果。   辰天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接著開始作出新的部署:   「之前所有命令取消,命令奧爾格派出一個機械化步兵師和半個裝甲師趕回比亞韋斯托克,剩下的部隊依舊按計劃圍殲西面俄軍!」   「命令前往基蒙的305和306團繼續前進,接應沃爾貝克殘部撤退!」   「命令第三軍1師派出4個步兵團前往比亞韋斯托克北面加固防禦陣地!」   不一會兒,比亞韋斯托克東面俄軍停止炮擊、步兵返回陣地的報告送到辰天手裡。   「佯攻!」辰天看完之後將那張紙狠狠丟在地上,東面俄軍之前根本不是進攻,而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在他們之後一批火車運來2萬援軍之後,這些俄國人居然轉入全面的防禦,目的很明顯——堵住東普魯士軍團東面的出路。雖然東面是白俄羅斯地區,東普魯士軍團不會往那邊突圍,但可以從那裡切斷基蒙那支俄軍的後路。看來東面俄軍的指揮官不同於一般的俄軍將領,是個善於使用策略的傢伙。   「俄國近衛軍?」在比亞韋斯托克東面俄軍的進攻行動中,辰天終於得知了對方的來頭,而沃爾貝克的報告也證實了這一點。「俄國近衛軍」這幾個字在辰天腦海裡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他開始努力地回憶到底在哪裡聽過,擠破腦袋之後他終於想了起來——13年前的維也納之夜,那個曾經令他心碎的聲音:「我向您介紹一下,這位是俄國皇子阿格列尼,也是俄國近衛軍將軍。」   「難道是他?」辰天突然有種預感,那個指揮官很可能就是當年哪個將他的手掐得很疼、用琳達擋子彈、卑鄙無恥下流的俄國皇子阿格列尼。辰天當初曾經發誓要在戰場上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沒有想到現在卻成了對方耍弄的對象。   「我不服!我要上訴!」辰天在心裡吶喊著。 戰爭之殤 第四十七章 拯救大兵   前往基蒙的火車上,斯蒂芬中尉發現他的士兵們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有說有笑,他們要麼坐在車廂角落裡閉目養神,要麼在擦拭自己的武器,剛才負責領武器的排長曼努埃爾則一遍一遍認真教著那幾個沒有用過機槍的士兵如何裝彈、瞄準和射擊,儘管大家臉上都表現得很平靜的樣子,實際上心情都是沉重的。   當遠處偶爾傳來稀疏的炮彈爆炸聲時,斯蒂芬他們已經能夠看到基蒙城升起的濃煙了。越靠近基蒙,步槍和機槍的聲音便越密集。   斯蒂芬所在的這節車廂原本是用來裝煤的,上面沒有頂棚,車廂壁只有不到一人高,士兵們紛紛將步槍架到車廂壁上面,整個車廂一片喀嚓喀嚓的子彈上膛聲。   「大家注意觀察四周!」前面車廂傳來軍官們下達命令的呼喊聲,儘管這節車廂的士兵們都聽到了,斯蒂芬中尉還是大聲地重複了一遍。所有人的精神越發緊張起來,直到樹林中傳來一聲響亮的呼哨聲以及幾個俄國騎兵的身影,德軍士兵們終於爆發了,他們紛紛扣動手中的扳機,步槍、機槍都拚命朝樹林射擊起來,子彈殼掉在車廂底板上響起一串串清脆的撞擊聲,可是那裡早已沒有了人影。   「停止射擊!停止射擊!」在軍官們一片喊叫聲中,士兵們總算停了下來。   「見鬼!那只是俄國人的偵察騎兵!」看著滿地子彈殼,斯蒂芬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些只參加過幾次戰鬥的士兵很多時候還顯得不夠冷靜。   在這之後,又有幾批俄國偵察騎兵在火車附近出現,當火車慢慢停下來的時候,他們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這裡,士兵們已經可以看到基蒙失去的一個個房頂。   「下車!全體下車!」前面傳來命令,斯蒂芬帶著他的士兵們紛紛爬出車廂,然而眼前的一幕讓他們驚呆了。   列車前方的平地上,到處都是灰色軍裝的德軍屍體,前面一些地鐵路已經被炸掉數米。缺口兩邊的鐵軌向外彎曲著,中間是一個焦黑地大坑。德軍的火炮、機槍以及彈藥箱散落在各處。死去地德軍士兵姿勢各異,有趴在地上的,有躺在地上的,還有靠在其他東西上的,但他們身上基本上都有一道或者很多道深深的刀傷。有些人眼睛還睜得大大地。   「那裡還有活著的人!」一個士兵叫了起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人們看到兩個滿身血跡的士兵呆呆地坐在一輛沒有馬的馬車旁邊,只有他們偶爾眨動一下的眼皮上才能發現他們和周圍屍體不同之處。   從火車上下來地士兵們端著槍慢慢地圍攏過去。   「讓開讓開!」一個嘶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士兵們隨即讓開一條通道,305團團長諾伊巴特和其他軍官出現在眾人眼前。   諾伊巴特走到那兩個士兵面前時,幾個醫療兵正在替他們包紮。   「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兩個士兵抬起頭來。眼中充滿了恐懼,其中一個年長一些的士兵一把用極其沮喪的口吻講了起來:   「我們是沃爾貝克師407團的士兵,從今天早上開始駐守在基蒙南面,並在那裡構築了以戰壕為主的防禦陣地。下午3點多的時候,俄國騎兵包圍了基蒙,但是他們並沒有立即發起進攻。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俄國步兵開始從基蒙東面進攻,我們師長沃爾貝克上校在東面指揮6個團和俄軍戰鬥,不過他們很快就被擊潰了。隨後我們接到命令向南突圍。我們團作為先鋒部隊從陣地出發,沿著這條鐵路向南走,走到這裡的時候,無數的俄國騎兵突然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打得我們措手不及,現在我們全團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在場地所有人都愣住了,許久諾伊巴特才開口問道:   「那你們師長呢?」   「他帶著剩餘部隊已經退出基蒙城區,現在應該還在我們團之前修築的陣地裡,襲擊我們的俄國騎兵隨後朝那裡去了!」   團長示意後面的士兵將他們扶到火車上,接著讓通訊兵向指揮部報告這裡地情況,隨後將團裡的營、連長召集起來。   「現在的情況是,沃爾貝克師很可能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突圍,我們必須去接應他們!」在沒有得到上級的指示之前,諾伊巴特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可是俄國人的騎兵………」   另外幾個軍官對剛才的場面感到心有餘悸,一個團就這樣被俄國人吃掉了,自己現在也是1個團,而306團還在後面一列火車上。   「我已經給306團發報了,他們會守在火車這裡,我們的任務是從俄國騎兵背後打出一條通路,然後接應沃爾貝克師撤退!現在,讓士兵們把速射炮從火車上卸下來,炮兵留在後面準備進行火力支援,等沃爾貝克師撤出來就讓他們坐在裝大炮的車廂裡,然後我們將大炮炸掉,明白嗎?」   這列火車最後面的5節車廂內一共裝來了20門77毫米速射炮,那些車廂用來裝士兵只能裝下幾百人,但是沒有人反對,也許活著回來的人還坐不滿那些車廂。   「好了,5分鐘後出發!各連必須相互照應,尤其注意保護機槍手!」團長看了看表,4點零5分。   斯蒂芬跑回連隊的時候,他的士兵們全部默默無語,看來他們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大家列隊!1排、2排、3排各一列,機槍手站隊列中間,一旦發現俄國騎兵不要驚慌,聽我的命令行事,明白嗎?」   「明白!」士兵們帶著沉重的心情排好隊列,他們很快加入到旁邊一列列向北行進的隊伍中。   從火車停下來的地方到基蒙只有3英里多,沒走多久他們就遠遠看見基蒙城區南面,大批俄國騎兵忽而靠近那裡德軍陣地,當德軍機槍響起的時候他們又迅速退到子彈射程以外的地方。此時基蒙城區東、西、北三面已經基本安靜下來了。只有南面的街道還不時冒起火光和濃煙。   繼續向前走了半英里,諾伊巴特讓隊伍停在了一片500米之內沒有樹木的開闊地帶。通訊兵們來回奔走著傳達命令。   「後面地大炮朝俄國騎兵射擊5分鐘!」   「其他人列成橫隊準備抵禦騎兵進攻!」   斯蒂芬指揮著他的一百多名士兵排成兩排,最前面一排士兵趴在地上。第二排士兵和機槍手則蹲著準備射擊,整個團排成200多米寬地橫隊,兩翼各有5挺重機槍加強防禦。   遠處的俄國騎兵早已經發現了他們,他們停止了向沃爾貝克師殘部地騷擾,在距離305團不到1英里的地方開始排列進攻隊形。在他們隊列的右後方,一隊騎兵拖著十幾門小口徑火炮和幾輛彈藥車停了下來,那隊騎兵紛紛下馬將炮口轉向德軍步兵,另外一些騎兵則將重機槍拉到火炮前方十幾米處,二十多挺機槍在那裡排成一排。   很快,德軍的大炮開火了。炮彈從步兵們頭頂呼嘯著飛過,在俄國騎兵的隊列附近砸起一團團碩大地火團。俄國戰馬開始狂躁地騰躍,俄國騎兵們不得不一邊躲避炮彈一邊安撫自己戰馬,即將完成的騎兵陣型很快又亂成一團。少數受驚的馬匹居然帶著他們的主人朝德軍步兵狂奔而來,德軍的機槍很快讓它們徹底平靜下來。   這時,俄國騎兵的火炮也開始射擊了。雖然炮彈沒有直接落在步兵中間,威力也比德軍的火炮小,但仍有不少德軍步兵中彈,機槍手倒下了,旁邊地士兵就補了上去。雙方都處於對方的機槍射程之外。沒有人能刻意躲避炮彈,雙方在對方炮火的洗禮中保持著自己的隊列。   斯蒂芬和所有的德軍士兵一樣,他們已經忘記了緊張,隨便一塊彈片就可以結束一切。但是對面的俄國騎兵們也經受著同樣的考驗,俄國人不願意先從正面衝向對方,德國人更不願意。最後,俄國騎兵開始包抄德軍步兵兩翼,雖然正面的俄國騎兵減少許多,沃爾貝克師殘部仍舊沒有任何行動。   「一連、二連加強左翼,7連、8連加強右翼,不要讓俄國人靠近!」德軍步兵們有序地開始移動,橫隊很快變成為少了一條邊的矩形。   斯蒂芬周圍地人突然少了很多,他隨即指揮自己的士兵去填補抽調去側翼的連隊留下的空隙,原本齊整密集地隊列變得稀稀拉拉。當那些俄軍騎兵繞到德軍兩翼機槍射程之外的時候,正面俄軍騎兵也突然發動衝鋒,近萬名目光冷漠的騎兵和他們胯下的駿馬組成三面巨大的黑色波濤,準備將平地中央那股德軍吞沒。   「機槍射擊!其他人準備手榴彈!」斯蒂芬此時變得異常冷靜起來,在他們正面俄國騎兵至少有5千名之多,而且他們的衝鋒寬度遠遠超過自己這邊的橫隊寬度,猛烈的機槍火力使得正面衝鋒的騎兵方陣中間出現一塊巨大的凹陷,但是兩端的騎兵越來越近,在一片不算整齊的齊射之後,步兵們將手榴彈擲了出去。   一大片爆炸的火光中,前面的俄軍騎兵頓時倒下去許多。彈片旋轉著穿入戰馬和騎士的身體,鮮血隨即從破口中湧了出來,地面上根本分不清是馬血還是人血,後面的馬踏過時不再濺起塵土飛揚,地面變成一片淺淺的血色泥沼。   俄國騎兵的距離近了,他們兩翼已經合攏,數千名騎兵將這1千多名德軍步兵團團圍住。   300米!   200米!   100米!   終於,第一匹戰馬從德軍步兵頭上躍過,德軍士兵眼中看到的不但有帶著血泥的馬蹄,還有寒光的刀刃。   不時有俄國騎兵衝過彈幕,但德軍士兵努力地保持著他們的陣型,麻木不堪的雙手不斷重複著裝彈與射擊的動作,副機槍手們用最快的速度將一條條彈帶裝上機槍,大批俄軍騎兵被硬生生地擋在百米之外,終於,地面上騎兵和戰馬的屍體成了騎兵衝擊速度的最大障礙,不少騎兵被自己人馬的屍體絆倒在地,接著再也沒有爬起來的機會。   躍入德軍陣列的俄國騎兵並沒有成為英雄,他們戰馬落地的那一刻,總有十幾把刺刀斜斜地捅來,十幾匹倒在德軍步兵後面的戰馬身上無不插著幾把折斷的刺刀,跌落在地上的俄國騎兵更是來不及揮刀抵抗便隨他們的坐騎而去了。   斯蒂芬連續扣動著他的魯格手槍,對方身體在吞沒他的子彈的同時,往往還要接受其他幾顆甚至十幾顆子彈的拜訪。   沒有誰知道俄國人是什麼時候停止衝擊的,總之俄國人退卻了。放眼望去,從1千多米到幾十米的地方,馬和人的屍體鋪成一個內環直徑只有不到百米厚厚的圓心。   305團的士兵快速前進著,只要那裡還有一個德軍士兵活著,他們就算成功了!漸漸的,他們已經可以看到陣地上有沃爾貝克師的士兵在向他們揮手,所有人的腳步越來越快。當他們終於趕到那裡的時候,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難過,幾條戰壕裡面或躺或坐著數百沃爾貝克師的士兵,不過他們中間的大部分都是傷員,同時還有少量士兵不斷從基蒙城中退出來。   「沃爾貝克上校在哪裡?」諾伊巴特喊叫著,其他士兵也跟著他尋找著沃爾貝克。在傷兵們的指引下,他們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面無人色的沃爾貝克上校。   「上校,你們師還有多少人?城裡面還有部隊嗎?」諾伊巴特走到他面前敬了一個軍禮,看他沒有反應,又大聲地重複了一遍。   「沒有了!剩下的差不多都在這裡了!」在如此重大的打擊面前,沃爾貝克已經變得目光呆滯了。   「那好,我們快點撤退吧!」諾伊巴特說著架起沃爾貝克便走,305團的其他士兵也紛紛扶著戰壕裡面的傷兵開始往火車方向退去。   遠處,殘餘的俄國騎兵冷冷地看著這些狼狽不堪的德軍士兵,他們的指揮官正要下令追擊,一個騎著白色駿馬的軍官阻止了他。   「大公殿下?」那個指揮官有些詫異地看著這位才30出頭的年輕大公,他爬上近衛軍統帥的位置靠的並不只是他尊貴的身份,俄軍開戰以來對德軍取得的第一場勝利便可以證明一二。要知道,他們面對的德軍在不到兩個星期之前以一敵二全殲了2個集團軍的俄軍。   「讓他們去吧!他們是勇敢的,是值得尊敬的,更重要的是,他們遲早會成為我的俘虜!」年輕的軍官露出令人寒戰的目光。   沃爾貝克師得救了!僅剩下7百多人的305團帶著不足千人的沃爾貝克師殘部返回火車,所有人大腦中都是一片空白。在一陣爆炸聲中,火車緩緩向南開去,留下靜悄悄的基蒙,還有葬身在那裡的上萬名德軍士兵。 戰爭之殤 第四十八章 砸殼   在經歷了德軍飛機轟炸和1個多小時炮擊之後,俄軍陣地已經變成一片焦土,坑坑窪窪的地面讓人感覺彷彿到了月球表面,俄軍佔據的兩個小村莊也已經遭到打擊,許多矮小的房屋只剩下殘牆斷壁,收割過的田野中到處是燃盡的草灰,許多戰壕已經殘缺不全,到處是傷兵低沉哀號和痛苦呻吟的聲音。   突然間,原本死氣沉沉的俄軍陣地中央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很快,這種歡呼蔓延到了整個俄軍陣地。   「看來他們也得到東面俄軍攻陷基蒙的消息了!」遠處德軍指揮部內,馬修沉沉地歎了一口氣,他還沒有將這個消息告訴自己的士兵。   「的確,這個消息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接下來他們的抵抗會變得非常強烈!」奧爾格此時顯得憂心忡忡,下午的時候他們發起了一次大規模的進攻,好不容易攻佔了俄軍的外圍陣地,但是自己的損失也不小,原本在這種情況下應該等待俄軍士氣、體力、彈藥和精神都降到最低點甚至崩潰以後再發起進攻,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   「傷亡是不可避免的,我們應該不顧一切地衝鋒,直到將這些俄國人全部殲滅為止!」弗朗索瓦在一旁很不屑地說道,下午的戰鬥中他的第1軍沖得最猛,傷亡也最大。   「弗朗索瓦將軍,我們消滅這股俄軍之後還要與包圍我們的俄軍作戰,現在應該盡力保存元氣,聽說包圍我們的可是俄國最精銳的近衛軍!」奧爾格的裝甲軍現在被調走了一半,可用於進攻的只有50多輛裝甲車和900多輛摩托車,戰鬥力已經大不如前了,幸好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一個更大包圍圈的德軍士兵們士氣還非常旺盛。   「近衛軍又怎麼樣?我就要讓俄國人看看什麼才叫精銳!」弗朗索瓦激動地捶著桌子,在他眼裡俄國人彷彿都是屬羊地。   「是啊!我們必須盡快解決這裡的俄國人。我建議再進攻一次,全力進攻!」馬修此言一出立即得到弗朗索瓦地同意。奧爾格思索了一會兒也表示同意,在下午的戰鬥中俄國人已經明顯彈藥不足了,猛攻一次取勝的可能性很大。   「那好吧!我們分頭準備。半個小時後發起總攻!這次我們只能進行半個小時炮火準備,炮彈已經不多了,幾乎整個軍團剩餘地炮彈現在都在我們這裡了!」   隨後他們向軍團指揮部報告了這一情況,辰天此時正忙著將裝甲軍調來的裝甲和摩托部隊配合第3軍的一個步兵師駐守在比亞韋斯托克北面,防止基蒙的俄軍從北面發起進攻。對於西面俄軍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於是批准了他們地計劃。   正如奧爾格所估計的那樣,魯茲斯基將軍的俄軍士兵手裡平均只有4發子彈,還不夠填滿步槍彈艙,很多機槍更是已經「斷糧」,他們從附近村莊搜刮到的糧食還不夠他們吃一頓晚飯,很多士兵甚至「興致勃勃」地拾起了麥穗。不過此時魯茲斯基信心滿滿。他堅信阿格列尼的部隊很快就會替自己解圍,他很快就將成為擊敗德軍的功臣之一,接著他們可以揮師東進,擊敗奧匈帝國,再突入德國境內,最後贏得勝利,榮華富貴。想到這裡魯茲斯基一掃一天以來的滿面愁雲,緊接著又開始驅趕他地士兵挖戰壕。實際上這片區域已經被挖得不成樣子了,到處都是戰壕和散兵坑。魯茲斯基美其名曰「阻止德軍裝甲車輛」,在德軍士兵和波蘭人民看來簡直就是嚴重破壞環境,許多波蘭人甚至揚言要去挖魯茲斯基家的花園。   不管怎樣,魯茲斯基的士兵們都在不懈地挖著。直到德軍的炮彈再一次落下時,他們才又像老鼠一樣躲進戰壕裡面。   大地又一次震動起來,刺鼻的硝石味已經成為士兵們最為熟悉不過的東西。德軍炮兵們一次次心情愉悅地將炮彈塞進炮膛,彷彿這一顆炮彈出去便又會有幾個甚至十幾個俄軍士兵倒下,實際上這些炮彈的殺傷力隨著俄國人戰壕越來越深而逐漸變小。   不到半個小時,德軍的炮火就停了下來,俄軍士兵們照例又在抬起頭之後看到陣地前方看見大批德軍車輛和士兵,各有3萬德軍士兵從東北兩個方向發起衝鋒,在西面,52輛裝甲車、700輛摩托車和8千名步兵也如同潮水般湧來。   每個俄軍士兵都得到上級的命令:打完子彈後拼刺刀,刺刀斷了用槍托,槍托爛了用拳頭,無論如何都要擋住德軍地進攻!   馬修和弗朗索瓦已經沒有心情和興致讓自己的步兵排列成為整齊的步兵方陣,反正俄軍大炮早就已經啞火了,士兵組成的人浪就這樣直直地衝了上去,開始地時候俄軍還有零星的機槍射擊,不一會兒就只剩下步槍孤零零的聲音,最後連步槍也不說話了,一長溜的俄軍士兵爬出戰壕,將刺刀嘩的一斜,隨即開始衝向德軍。在巨大的灰色浪潮面前,那些黑色的線條顯得單薄了許多,不過隨著從戰壕裡面爬出來的俄軍士兵越來越多,雙方看起來越來越發勢均力敵起來。   時間這次倒回到了冷兵器時代,雙方士兵斜舉著刺刀衝進對方的隊列之中,激烈的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比格鬥,雙方身體條件相當,俄國人更加崇尚拼刺刀,平時練習也多一些,但是德軍士兵此時體力和精神上要優於對方,數量上相差不算很大,兩支使用先進裝備而在此時使用冷兵器戰術的軍隊陷入膠著之中。   這時,奧格爾從南面進攻的裝甲部隊成了德軍打破僵局的希望,然而他們卻遭到俄國人肉彈戰術的襲擊。   一輛德軍裝甲戰鬥車坑窪難行的田野中蹣跚前進著,駕駛員盯著狹小的觀察縫,一下子要繞過俄軍士兵挖的又寬又長地戰壕,一下子又要避開德軍炮火留下的彈坑,車子顛簸得令車廂裡面地士兵都有些頭暈和想吐。他們還要隨時向從戰壕中跳出來的俄軍士兵射擊,真是狼狽不堪。就在繞了九九八十一道灣之後。一個俄軍士兵突然出現在裝甲車右邊,令所有人驚恐的是那個傢伙手裡居然還拿著一小捆手榴彈,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上來。轟然一聲巨響,裝甲車順便爆出一團巨大地火球,熊熊燃燒的火焰下只剩下一個車架子。   「各車注意,不要讓俄國人靠近!」一個指揮官模樣的人從自己的裝甲車裡面探出腦袋來,朝周圍的裝甲車大聲喊叫。裝甲車裡面地士兵們精神都高度集中起來。俄國人往往剛從戰壕裡面跳出來就遭到幾挺機槍的交叉射擊。   終於,裝甲部隊向俄軍腹地深入了數百米,在他們後面,步兵跟著數百輛摩托車在坑窪的地面上慢吞吞地行進著。這時,最前面的幾輛裝甲車忽然陷入俄國人的陷阱裡面動彈不得,隨後數顆手榴彈從附近的戰壕裡面飛了出來,那幾輛裝甲車上的士兵不得不狼狽地從車上跳出來。一邊射擊一邊向後退卻。其他裝甲車也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前進了,俄國人將那裡地地面全部挖出了寬寬的壕溝,裝甲車和摩托車只得停在壕溝這邊進行火力支援,由步兵單獨衝過壕溝。   此時,奧爾格已經損失了17輛裝甲車,其中有12輛陷入俄國人的陷阱裡,而他的步兵也很快陷入刺刀戰之中。   就在弗朗索瓦的步兵漸漸取得肉搏戰優勢的時候,遠處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一大片黑影,從望遠鏡中弗朗索瓦看到上萬俄軍騎兵從小村莊附近湧來。從數量上看這次俄軍騎兵已經傾巢而出了。   「機槍準備!炮兵瞄準對方騎兵進行5分鐘急速射!」   很快,德軍的炮彈在俄軍騎兵中間爆炸,隨著彈片紛飛,一片片戰馬和騎兵轟然倒下。成為後續部隊的蹄下亡魂,但是他們並沒有因為德軍炮火以及步兵方陣側翼密集的機槍火力,在衝向德軍步兵地道路上他們付出了一大半騎兵,然而剩下的騎兵成功地衝入混作一團的德俄步兵之中,騎兵的優勢此時體現無疑,他們大肆砍殺著德軍士兵,數量佔優地德軍步兵反而漸漸堅持不住開始向後退卻。   漸漸的,德軍步兵與對方脫離了接觸,然而此時俄國人並沒有追擊,也沒有撤回戰壕,而是站在平地上歡呼慶祝,騎兵還不停地揮舞著馬刀來回奔走。   「愚蠢的俄國人!」弗朗索瓦輕蔑地吐出一句話,當德軍士兵到機槍後面的時候,俄國人這才發現自己還在對方重機槍射程之內,只是剛才雙方鏖戰在一起才使得那些恐怖的機槍沒有發揮的餘地。   「射擊!」弗朗索瓦下達這個命令如此堅定,如此暢快。數百挺重機槍嘎嘎地響起。俄國士兵如同稻草一排排直直地倒下,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兵更是被飛來的子彈打出滿身血孔。機槍兵腳下很快堆起了厚厚的子彈殼,當機槍停止射擊的時候,最後幾顆子彈撞擊地上子彈殼的叮噹聲是那樣的清脆。這時俄軍陣地上已經沒有剩下站立著的生命,許多戰馬在血水中抽搐,哀號和呻吟聲遍野。   「衝啊!」剛剛被迫撤回陣地的德軍步兵中爆發出一陣震天的吶喊聲,雪亮的刺刀重新舉起,這次弗朗索瓦沒有任何保留,所有預備隊都加入了衝鋒隊列。   馬修的第4軍進展最為順利,他的步兵一個衝鋒便打垮了他對面為數不多的俄軍,整個一片大地上到處是灰色軍裝在奔跑,一小片一小片的俄軍被他們包圍和吞沒。半個小時後,最後一名俄軍士兵停止了抵抗。   西面俄軍頑固的殼終於被砸碎,十餘萬德軍士兵揮舞著武器縱情高呼,他們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與外圍更加強大的敵人進行戰鬥。 戰爭之殤 第四十九章 反擊   就在馬修、弗朗索瓦和奧爾格指揮的西面圍殲戰開始的時候,在比亞韋斯托克北面防線指揮部裡,辰天見到了滿面羞愧和哀傷的沃爾貝克上校。   「親王殿下……」站在辰天面前的沃爾貝克腹中有數不清的委屈和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但是辰天沒有多說什麼,沃爾貝克師的慘敗並不能完全歸咎到這位師長頭上,所以他並沒有橫加指責,而是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上校,辛苦了!」   受到這種待遇,沃爾貝克自然一臉驚訝。   「親王殿下……」   「看到你完好無損地回來我就放心了!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重建一支沃爾貝克師,更加精銳和強悍的沃爾貝克師!來,坐下,給我好好講講基蒙之戰的經過!」   辰天和沃爾貝克面對面坐著,聽他講完整個戰役經過之後,他終於對自己的對手有了更多一些瞭解。   「騎兵四面包圍和騷擾,步兵和火炮集中一點突擊,這對於俄軍的兵力配備來說的確是一個非常有效的戰術!」辰天開始明白,自己被圍不僅是因為偵察系統出了漏洞,對手的指揮才能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俄軍的騎兵比例高於德軍和奧匈軍隊,但是俄軍將領基本上都把騎兵用來突擊和打頭陣,對於這種戰術只要足夠的機槍就可以了,這也是辰天這次沒有捨坦克飛機而保證機槍火力的原因。這個近衛軍指揮官在俄軍將領中也算是獨樹一幟了。   「那麼對方的步兵和騎兵各有多少,還有他們的火力配備情況?」對於那些俄軍來說,基蒙以北已經沒有什麼有價值地目標了。他們下一步動作,必定是向比亞韋斯托克進攻,做好防禦準備和盡量知己知彼才是辰天目前急需做好地。   沃爾貝克一邊回憶著一邊露出痛苦的表情,那場戰鬥簡直就是他的惡夢,也許會是纏繞他一生的噩夢。   「步兵、騎兵各一個軍,一共大約12萬人。大炮數量不詳,有大口徑榴彈炮,支援步兵的炮火非常猛烈,騎兵部隊也帶有小口徑火炮和重機槍!」   「不出意外地話,他們的騎兵應該很快就會到來,不過他們會等待步兵主力到達之後再發起進攻,我們不能坐等他們部署完畢,必須先發制人!」想到這裡辰天叫來霍夫曼。讓他召來所有軍官進行部署。   「先生們,我們這裡一共有5個裝甲團、1個機械化師和1個步兵師,我預計北面俄軍的騎兵軍主力會先於他們的步兵軍到達這裡,如果的確是這樣的話,我們爭取先重創他們的騎兵!」此言一出,眾將領紛紛摩拳擦掌,高昂的士氣令辰天感到十分欣慰,現在他最擔心地便是彈藥,東普魯士軍團佔領比亞韋斯托克的短短幾天裡,並沒有儲存太多的彈藥,現在的彈藥最多能夠維持整個軍團進行半天的激烈戰鬥。   「步兵在正面吸引住對方騎兵,機械化師和5個裝甲團繞到對方左翼,此時對方應該已經發現了這支部隊,但是他們不會笨到直接衝向機械化師和裝甲團如此大量地機槍口上。這時裝甲部隊必須快速從左翼直插對方的後路上並沿東西方向一字排開,能截住多少俄國騎兵撤回基蒙方向就截住多少,然後機械化師緩緩推進,將被裝甲部隊截住的俄國騎兵趕向雷夫河。只要將那些俄國騎兵趕到河邊,他們基本上就完蛋了。不過我要提醒一下,裝甲部隊將面臨俄軍騎兵前後兩面的衝擊,你們能否堅持住是這次戰鬥勝負的關鍵!還有機械化師,你們的摩托車和卡車一定要平行而且緊密地排列,不要給俄軍騎兵留下任何出口!」說罷辰天盯著偵察機指揮官補充了一句:   「需要特別注意的是,偵察機一定要全力偵察對方的動向,絕對不能再出現之前那樣的漏洞!」   那名飛行員上尉啪地站了起來,滿臉通紅地說道:「堅決完成任務,絕不辜負親王殿下地重托!」   黃昏的時候,比亞韋斯托克西面的圍殲戰正在如火如茶地進行著。時值盛夏,距離天完全黑下來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比亞韋斯托克北面的地平線上逐漸出現了一個個黑點,黑點很快連成一條黑線,最後,一大片俄國騎兵進入德軍士兵們地視野中。   辰天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他看到的俄國騎兵數量並沒有想像中的多,而且在距離德軍陣地很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辰天下達了步兵列隊的命令。   俄國騎兵的指揮官尤古爾將軍也在用望遠鏡觀察著對面的德軍陣地,他和他的近衛軍第7騎兵師只是作為先頭部隊前來摸清楚對方的實力,伺機進行騷擾和試探性進攻,主力部隊這時候才剛剛從基蒙出發,如果這裡敵人防禦薄弱,他們便會趁夜發起進攻,畢竟西面被圍俄軍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尤古爾並不瞭解對面的德軍有多少部隊,不久之前來這裡進行偵察的3架俄國偵察機一架都沒有回去,不過他覺得既然包圍西面俄軍的德軍部隊正在發起猛烈的進攻,這裡頂多是一些用來拖延和阻擊的德軍步兵而已。這時他驚訝地發現對面的德軍士兵居然在平地上排成一個個方陣,方陣前方和間隔之間連一挺機槍都沒有,那裡只有德國士兵雪亮晃眼的刺刀和直挺挺的胸脯,當然還有頭頂上嗡嗡不停的德國飛機。   「他們想幹什麼?用刺刀和我們拚命嗎?」尤古爾覺得對面德軍的行為讓人難以理解,下午的時候另外一個俄國騎兵師居然被前去基蒙解圍的一千多名德軍步兵用機槍打殘了,這讓他對德軍的機槍感到深深的恐懼,但這裡的上萬名德軍步兵卻莫名奇妙的排起了刺刀陣。令他充滿了疑惑。他最終決定派2個騎兵團發起衝鋒。如果對方有什麼陰謀的話,自己的主力騎兵就可以立即撤退。   尤古爾的這個舉動令辰天唏噓不已,原本他是希望對方全體或者大部分發起衝鋒,等到對方衝近的時候自己的步兵立即躲入步兵陣列後面的戰壕,由第二道戰壕中的300多挺機槍給對方造成巨大的殺傷。這時機械化師和裝甲部隊立即行動,佔據對方騎兵的後路和左翼。但是看到對方派出2千多名騎兵,是靠步兵對抗他們,還是按原計劃讓步兵後面的機槍對付他們,這讓辰天感到十分為難。幾秒鐘之後,他當機立斷作出了選擇。   「前排趴下!第二排蹲下!第三排舉槍!保持隊列,方陣兩側和後方士兵舉刺刀!」在軍官們的口令下。10個步兵方陣很快變成一個個大刺蝟。方陣之間留有10米的距離,10個方陣組成的陣列寬達千米。   「命令一半的大炮開火!」辰天的這個命令卻忙壞了參謀們,他們不得不快速決定哪幾個炮兵營開火,哪幾個炮兵營等待,不過炮火轟鳴的聲音很快便響起了。   1/4的俄軍騎兵倒在了炮火之下。1/2倒在步兵的子彈之下,僅剩下500多名騎兵對於1萬多名德國步兵組成的10個千人方陣顯得無可奈何,不斷有人被方陣中的德國軍官和士兵的子彈射落馬下,一些試圖躍入方陣的騎兵只落個滿身洞眼的下場。不到兩分鐘,在步兵方陣周圍丟下近百具屍體之後,俄國騎兵們狼狽的逃了回去。沒有人在意背後開槍是種沒有風度的行為,德國步兵們繼續朝後退的俄國騎兵開槍,接著又有上百騎兵倒在撤退的路上。   除非對方將機槍和火炮推上來,否則這些以馬刀和短槍為主要武器的騎兵對於這種步兵方陣並沒有太大的威脅。辰天這樣想著,對面的俄國人也開始這樣行動起來。尤古爾將軍大手一揮,剩餘的近萬名騎兵一邊緩緩前進一邊完善他們的騎兵隊列,另外一些騎兵拖曳著火炮和機槍也緊緊跟在他們後面。一旦進入射程他們將停下來用大炮和機槍幫助騎兵打散對方的步兵方陣。   剛才一次進攻後退回來的數百俄軍騎兵被命令從正在前進的騎兵隊形兩側繞過,那些曾經繞到德軍步兵方陣後方的騎兵撕扯著喉嚨拚命的喊道:「機槍,德國人後面有機槍!」然而此時大股騎兵已經開始加速,沒有人在意他們在說什麼,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個騎兵甚至向他們投來充滿信心的微笑,這一笑容很快便凝固在彈幕之中。   「這條魚似乎小了一點!」在這種情況下,辰天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那支騎兵跑不掉了,可惜他的計劃中希望能夠消滅對方的整個騎兵軍,而不是一個騎兵師,不過士兵們信心滿滿的樣子還是讓他有了一絲滿足感。   辰天見狀立即讓通訊兵向機械師和裝甲部隊發信號,儘管他們從兩英里之外出發,這裡仍舊可以隱約聽到發動機轟鳴的聲音,而俄國騎兵們的馬蹄聲讓他們沒有注意到這一致命的東西。   俄國騎兵開始小跑,德軍的火炮全面開火了,衝鋒中的尤古爾將軍隱約感覺到對方炮火比剛才更加猛烈,但是他根本不會讓正在衝擊中的騎兵停下來掉頭而去。戰馬的速度越來越快,迎面而來的風讓尤古爾全身血液開始加速,他喜歡這種追風的感覺,而他身旁被彈片擊中的騎兵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便摔落馬下。   「步兵後退!」命令一出,整齊的德軍步兵隊列突然散開,他們開始和俄國人的戰馬比速度來,寬大的戰壕在他們後面30米處,俄國人距離他們1千3百米。當德國步兵帶著塵土滑進戰壕的時候,比賽已然見分曉。從高處看去,千米長、兩米寬的戰壕中擠滿了尖頂鋼盔,步兵們盡量縮低腦袋,因為無數機槍子彈正從他們頭上飛過。   俄國騎兵們終於明白之前那些同伴在說什麼了,德軍在一千多米的正面佈置了326挺輕重機槍,每秒鐘有超過1500顆子彈射向俄軍每排1千餘名騎兵的隊列,最前排騎兵的胸前和坐騎身上每秒都爆出1到2個血孔,而每個騎兵和他們的戰馬在中彈後還需要在空中停留數秒的時間,倒地的時候他們渾身已經佈滿血洞。   「撤退!撤退!」尤古爾將軍已經發現情況不妙,急停和轉向之間他又損失了2個騎兵團,只有5000多名騎兵瘋狂地向回奔去,在遠遠逃出德軍的射程之後他們才慢慢的停了下來。尤古爾派出一小隊騎兵回去報告,自己和其他的士兵們在原地等待主力部隊的到來。不久之後,他們遠遠看到東面有幾個騎兵向這邊奔馳而來,那幾個騎兵還沒靠近便大聲喊了起來:   「將軍,德軍裝甲車和摩托車!」   在他們左翼,遠處滾滾濃煙像一把巨大的鐮刀向他們劃來,那把鐮刀如此巨大,它的遠端似乎在遙不可及的天邊。   遲疑了幾秒之後,尤古爾將軍帶著他的騎兵們向著基蒙方向狂奔而去,然而走出不到2英里,德軍的裝甲車便出現在他們眼前。   「向西!繞過他們!」尤古爾策馬向左奔去,然而他們回家的路上全是一輛輛鋼鐵戰車,當第一輛裝甲車趕到雷夫河邊的時候,巨大的盒子已經將俄國騎兵裝了進去。   俄國騎兵慌亂地打著轉,一會向南,一會向西,但是他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數裝甲車和摩托車朝他們逼近。   「拼了!大家列隊,準備衝過去!」無路可逃的時候,尤古爾將軍已經顧不上對方機槍強大的火力了,剩餘的騎兵來不及細細整隊便朝北面一頭撞去,在他們衝擊的正面是一字排開的7輛裝甲戰鬥車、6輛裝甲運兵車和6輛滿載步兵的卡車,附近還有數輛裝甲戰鬥車正在圍攏過來。   這些車輛雖然只是排成薄薄的一列,但是俄國騎兵並沒有辦法從他們頭上躍過,也來不及下馬佔領他們。很快,機槍、步槍響了起來,躲在車上的德軍士兵不用擔心那些騎兵可以威脅到自己,所有人忙碌的射擊著,一枚枚手榴彈飛如入靠近的俄軍騎兵中間,頓時出現一片片血肉橫飛。車輛之間的間隙只能容許少量騎兵通過,但是即便是穿過包圍的騎兵大部分也被卡車和運兵車上的步槍從背後射落馬下。   圍攏過來的德軍車輛越來越多,摩托車很快加入聚殲俄國騎兵的行列。   看著自己1萬多名精銳的近衛軍騎兵只有寥寥數人逃出包圍圈,尤古爾長歎一聲,他感覺自己沒有臉面再回去見沙皇,於是揮刀刎頸……   不久,辰天接到西面俄軍已經被全殲的報告,他另外一隻手上拿著偵察機發回的報告:離開基蒙的俄近衛軍主力又重新返回基蒙,並開始加固基蒙外圍陣地。 戰爭之殤 第五十章 超級夜襲   「又下雨了!」   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在天邊之前,辰天站在屋簷下,看著雨珠從天空中紛紛揚揚落下,雨點漸漸變大、變密,當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這個世界只剩下一片滴答滴答的聲音。   指揮室裡,眾人都是一臉疲憊,但是目前的局勢容不得任何人鬆懈下來。西面的戰鬥早已經結束,包括之前的戰鬥,一共有8萬俄軍被俘,其中超過3萬人是傷兵,讓傷兵在這種雨天呆在露天下是殘忍的,但是東普魯士軍團的帳篷也不多,許多德軍士兵不得不縮在民居和火車站裡,將一部分帳篷讓給受傷的俄軍士兵。   上天的眼淚,不知道是在為雨水無法刷淨的滿地血水而流,還是為白天拼得你死我活的人此時出來的人道精神而流,或許兩者兼而有之。   許久,辰天才回過神來,現在他所面臨的,才是真正的戰爭,雙方鬥智鬥勇、互有傷亡的戰爭,看著這些表現優秀的軍官們,他緩緩開口問道:   「現在除了留守雷夫河大橋的第1軍第2師和原地駐守的第3軍之外,其他部隊全部進入比亞韋斯托克了吧!」   「是的,親王殿下!數據已經統計出來了,在一天的戰鬥中,我軍共有三萬八千三百二十六人陣亡,兩萬四千多人受傷,其中六千七百多人傷勢嚴重;擊斃俄軍十三萬千餘人,俘虜包括俄軍指揮官魯茲斯基上將在內的八萬三千多名俄軍官兵,繳獲大炮八十九門,戰馬槍支無數;我軍目前剩餘157輛裝甲車、341輛卡車、3815輛摩托車和856門大炮,但是汽油和彈藥剩餘不多,裝甲部隊甚至無法參加一場大規模的戰鬥!」霍夫曼將簡短的報告讀完的時候,在座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   「我希望大家,當然也包括我自己,能夠從今天的戰鬥中意識到一些東西!首先,我們德意志軍隊不是無敵的,我們的對手不是蟲子或者綿羊,隨便一拳便可以打倒。今天下午,我們的沃爾貝克師損失了超過百分之九十的士兵,這是我們軍團參戰以來損失最慘重的一場戰鬥,部隊可以重建,但是老兵們卻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帶出來的。那種戰鬥的激情和精神也許就此消失了。」   說到這裡辰天停了下來,再次走到沃爾貝克身旁,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接著開口道:   「這次失利的責任在於我,也在於我們這些指揮官,每個德意志的士兵都是好樣的,但是我們對於情報的疏忽和對俄國人的輕視,卻讓這些勇士們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而我們作為千千萬萬士兵的統帥,所做的每一個決定、所下的每一條命令,都是關係著他們的生死。在這裡我鄭重宣誓,從此以後在戰術上重視每一個敵人,絕不掉以輕心;在戰略上輕視每一個敵人,絕不妥協;絕不輕率下達命令,對於最新的敵情,必須作出果斷和迅速的判斷。損失任何一名士兵,我都會責問自己,他們的犧牲到底有沒有意義,如果沒有意義,那便是我的錯誤!」   這時,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他,他們看到一個不願推脫責任的指揮官,一個把士兵生命看得非常重的將領,一個痛定思痛的人。   「先生們,請起立,讓我們為今天逝去的三萬八千三百二十六名德國士兵默哀!」說罷辰天默默的低下了頭。   其他人默然起立,一顆顆高貴的頭顱低下了,不僅為今天德意志流下的血淚,更是為了明天德意志不在流血流淚,所有人都記住了自己的使命,作為指揮官的使命。   許久之後,辰天抬起頭來,他將眼中的懊悔與悲哀全部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從前的自信與堅定。   「各位,過去的一切到此為止,我們現在應該好好想想如何對付我們的敵人。要記住,他們是俄羅斯帝國的皇家近衛軍,俄國最精銳的部隊,我們並不比他們差,但是我們要小心應對!」   「親王殿下,經過一整天的戰鬥,士兵們都非常疲憊,不過我已經安排好了巡邏隊和崗哨,士兵們也是和衣而睡,隨時可以進行戰鬥!」弗朗索瓦今天打得最痛快,心情也最爽,他是走進會議室時唯一面容輕鬆的人,不過經過辰天的一番話之後,他的心情也沉重起來,細細回味之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忽略了許多東西,包括每一個寶貴的德意志士兵。   「很好!不過除了哨兵之外,讓所有士兵今晚都好好休息吧!我想對方今天晚上應該不會進行大規模的偷襲,儘管我們已經疲憊不堪,但是作為他們的籠中之鳥,我們一定會非常警覺的防備偷襲。如果不出意外,對方只會用騎兵進行小規模騷擾,不過為了確保安全,我們還是多在外圍安排一些暗哨!」   看到辰天像往常一樣大膽推測對方的行動,將領們眼光中出現一絲驚異的眼神。辰天發現了這一點,報以往常那種淺淺的微笑。   「作為一個指揮官,不應該因為一兩次失敗而束縛自己的思維,失敗並不可怕,害怕失敗才是最致命的!失敗應該讓一個指揮官用更為嚴謹的思路去作出判斷,而不是讓他猶豫不絕!」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受益匪淺。   「如果我是 對方指揮官,也會防備自己的籠中之鳥趁夜進行偷襲,所以……」   「所以我們就好好的睡一覺!哈哈!」馬修爽朗地笑了起來。   「不,你們好好休息,我去偷襲他們,而且在基蒙和比亞韋斯托克東面的俄軍駐地之間,我要去路程最為遙遠的基蒙!」   「您……您去偷襲,我們睡覺?」眾人將眼睛瞪得大大的,沒有人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那句話。   「是的,你們睡覺!我去偷襲,確切地說,是我帶著我的衛隊去偷襲他們!」辰天示意他們不要激動,然後慢慢講起自己的理由來。   「也許你們很多人都不知道。5年前,我在青島擔任膠澳總督的時候曾經被日本人綁架過,幾乎差點喪命!在那之後,我從退伍老兵和狙擊部隊中挑選了一批體格健壯、反應靈活的人建立了一支特別的衛隊,也就是我現在的警衛營。我請來兩名中國武師訓練他們格鬥,請來劍道館的教練訓練他們擊劍,請來最好的狙擊手教他們生存和忍耐。這幾年來,他們不但出色的保衛了我和我的家人,也練就了遠遠超出一般軍隊的戰鬥力,所以今天晚上我將帶領他們前去偷襲基蒙!」   「雖然俄國人一定會防備我們偷襲,但那是指防備我們大規模偷襲。他們會在比亞韋斯托克到基蒙的道路上安排許多崗哨,但是基蒙城內的防備不會很嚴密,如果我們不想明天被他們肆意炮轟的話,今天晚上一定要將他們的彈藥庫炸毀,如果能將對方指揮官俘虜或幹掉的話,這裡的形勢就可以瞬時扭轉!」   辰天這個以身冒險的計劃幾乎遭到所有將領的反對,馬修和奧爾格則要求由自己領隊前去。   「不要爭論了。這裡我是指揮官,大家服從命令!我的衛隊只有我最瞭解,他們每個人都是好士兵、好保鏢,但是從來沒有進行過偷襲行動。因此我一定要親自帶隊前去!我考慮過了,除非奧地利援軍及時趕到,或者留在東普魯士的馬肯森將軍所部前來增援,憑我們自己手裡剩下的彈藥很難突破對方的包圍,明天對方肯定要動用重炮,這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傷亡,俄國人甚至能突破我們的防禦陣地。」辰天讓沃爾貝克向大家描述了一遍下午俄軍進攻的戰術,眾人這才安靜下來。   「不用對奧匈軍隊的實力寄予厚望,我們實際上只能等待馬肯森將軍。即使不帶著坦克,他們也需要3-4天的時間穿過馬祖裡湖區南面的沼澤地帶,如果帶著坦克,他們必須花上一個星期時間繞道而行。如果大家看清這個局勢的話,今天的偷襲是我們爭取時間甚至反敗為勝的最好機會!」   辰天再次用堅定的目光將在場所有人掃視一遍之後,眾人終於同意。作為皇家陸軍學院的搏擊和劍術高手,馬修一再堅持要一同前往,最終辰天只能允諾。   夜深了,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炎熱的夏天終於變得涼爽起來,甚至有一絲絲寒意。在泥濘的田野中,出現一支百人組成的隊伍,每個人都穿著黑色的雨披,在夜幕和雨聲中悄無聲息的向北前進著。   走在最前面的大個子突然將右手舉起,整個隊伍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半蹲在地上警覺的四處張望著。過了好幾分鐘,大個子才將手臂放下,隊伍又開始默默的前進著。   「剛才怎麼了?」隊伍中央,馬修低聲地問著辰天。   「噓……剛才雷尼發現前面有俄國騎兵,不過現在已經離開了!」辰天轉過頭小聲地解釋道。「你怎麼知道?」馬修仍舊不滿足,不過辰天的回答差點讓他摔倒在地上。   「猜的!」   馬修大概覺得很無聊,他不停地追問著:   「那他是怎麼知道的?這種光線下我什麼也看不到!」   「你忘了他是忍者麼?他有貓頭鷹的眼睛和狼的聽力!你要是再不閉嘴我們全部會被俄國人發現的!」   他們就這樣走走停停,不時還繞著彎子,終於在凌晨3點的時候來到基蒙城外,這正好也是人最睏倦的時候。俄軍在基蒙南面將之前沃爾貝克師留下的戰壕進行了加固,還修建了幾個炮兵陣地。整個防線上一片寂靜,士兵們都躲到城裡避雨去了,只有哨兵冒著雨來回走動著。   辰天一行在泥濘中輕輕的向前摸索著,繞了一個大圈子之後他們從基蒙西南角兩塊陣地之間的空曠地帶穿過,最終摸進了基蒙城區。   由於之前一天的戰鬥主要在城東進行,之後的巷戰很快就結素了,城區裡面的房屋並沒有遭到太大的損毀,不過幾乎每棟房子裡都有渾濁的呼吸聲,甚至還有吱呀磨牙的聲音。街道上偶然有一隊巡邏的士兵經過。辰天發現一百多人在田野中行進還好,到了這座小城裡卻是一支異常龐大的隊伍。脫下雨披之後,他們霍然成為一支俄軍部隊。   「我們現在20人一隊分散行動!不會說俄語的千萬不要開口,找到這裡的軍火庫就伺機動手!天亮之前我們在城南3英里處的小樹林匯合!」辰天將各小隊的指揮官叫來吩咐道,隨即他們大搖大擺地走上街頭,排著整齊的隊伍開始「巡邏」。各隊都由會說俄語的士兵裝扮成領頭的軍官。   辰天身上穿著一套下士的軍服,他不會說俄語,只能跟在不知道從哪裡學會俄語的馬修先生後面。   「馬修,我警告你,一會兒不要亂說話,不然我們就全完蛋了!」馬修雖然治軍嚴謹,但是說話卻是大大咧咧的,平時辰天也不介意,但是關鍵時刻他要是停不住嘴巴……   就在這時,前方出現一隊俄國士兵,辰天的心情開始緊張起來,他盯著馬修的腦袋目不斜視,生怕對方從自己眼神裡面發現什麼。   「你們好!」擦肩而過的時候,對方領頭的軍官突然冒了一句。   「你們好!」馬修大大咧咧的朝對方打了個招呼,辰天的心突然懸了起來,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後面的士兵們把匕首都拔出來了。然而兩隊人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分開了。   呼……   辰天終於鬆了一口氣,俄國人巡邏居然沒有口令,他剛剛還以為要動手了,雖然他的士兵可以輕鬆的將對方制服,但是沒有人能保證不驚動其他俄軍。   他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從一條街轉向另一條街,可是除了冷清的街道和冰冷的雨水,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現。   「奇怪,俄國人的軍火庫和指揮部到底在哪裡呢?」辰天小聲地嘀咕著,此時其他人也抱著同樣的疑問,這時前面的馬修從牙縫吐出一句另辰天茅塞頓開的話:   「守衛最森嚴的地方,要是燈火通明就是指揮部,要是燈火昏暗就是軍火庫,哈哈!」   就在這時,幾個人騎著馬從他們身旁超了過去,這時辰天忽然在冷清的空氣中聞到一股清香。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就在這時馬修突然停了下來,辰天冷不防撞了上去。   「馬修你……」   「噓……看前面!」馬修沒有回頭,依舊從牙縫裡面擠出幾個字來。   他們前方幾十米的地方,有棟兩層樓的房子前燈火通明,而且有二十來個士兵守在門口,看來就是馬修所說的指揮部了。那幾匹馬也在那裡停了下來,幾個穿著雨披的人很快走進房子裡面。   「太好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辰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用德語說出這句話來的,不過其他人並沒有理會他。,馬修用老大的口吻擠出最後幾個字:「準備動手!」接著帶頭朝那邊走了過去。   後面的士兵這次全部的將匕首拔了出來,辰天則將手伸進口袋裡,緊緊握著他那把魯格的槍柄,這種行動對於他來說真是太瘋狂了,他幾乎不能抑制住心裡的緊張和激動,曾經電影中的情節居然出現在真實生活裡。不過那裡守衛的士兵雖然只有十幾個,但是附近的巡邏隊明顯比其他地方多出許多,就在他們走過去的時候,另外一隊巡邏兵朝他們迎面而來,那隊俄軍士兵明顯放輕了腳步,看來是怕吵到指揮部裡面的將領們。辰天他們走到指揮部門口的時候,那隊士兵剛好消失在後面的拐角。   馬修走到一個尉官面前啪地一個立正,然後慢慢的從口袋裡面掏出一盒香煙來。   「兄弟們辛苦了!這是我們下午從德國人那裡繳獲的香煙,大家嘗嘗吧!」   辰天不知道馬修在說什麼,他只是默默的數著,19個!正好自己不用動手,他後面的士兵們也隨時準備衝上去。就在這時,對面的街口又拐過來一隊巡邏兵,只是辰天發現,他們走到這條街道的時候,腳步並沒有像前面一隊巡邏兵那樣輕,皮靴仍舊發出響亮的嘩啦嘩啦聲。   「走開走開!不要在這裡打擾大公休息!」那個俄國人並沒有接過馬修手裡的香煙。而是用低沉的聲音揮手示意他們離開,不過馬修一直陪著笑臉希望他笑納一支。   尉官看了他一眼,終於伸手接過一支香煙,此時另外一隊巡邏兵也過來了,燈光下映出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那裡有什麼東西!」馬修突然用高一節的音量指著俄國軍官身後說道。   正當其他俄國士兵也扭頭朝那邊望去的時候。馬修用德語喊了一聲:「動手!」   除了辰天之外,兩隊一共39個如狼似虎的德軍士兵衝了上去,二對一瞬間結束了19個俄國官兵的性命。俄國人甚至沒有來得及喊出聲來,便被一刀割破了喉嚨,整個街道在幾秒鐘之內又恢復了平靜。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房子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戴著單片眼鏡參謀模樣的軍官走了出來,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他,此時辰天的士兵們有的手裡還扶著已經斷氣的俄國士兵,有的剛剛準備往那道門走去,所有人都距離那個參謀至少幾米遠的地方,只有一個人除外……   就在其他士兵們表演割喉嚨的時候。辰天拿著手槍獨自朝門走去。當那個俄軍參謀走出來的時候,辰天正好站在他側身1米的地方,就在1/40柱香之後,辰天作出了一個完全不經大腦考慮的動作——將參謀的腦袋當作皮球,側身一個漂亮的橫撲,將握著手槍的拳頭朝參謀的腦袋砸了過去。   「啊……」   一聲慘叫之後,參謀倒了下去。   「長官小心,這裡地滑!來,我扶您起來!」馬修以最快的語速大聲的用俄語說著,屋裡原本一陣騷動,聽到他的這句話又平靜了下來,甚至有人用嘲笑的口吻說道:   「吉裡可夫,你已經老了!走路都會摔倒,是不是早點回去養老啊!哈哈哈!」   趴在地上的辰天儘管不知道馬修在說什麼,但是從屋內的反應來看,裡面的俄國人顯然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一會兒,樓上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屋內頓時鴉雀無聲。   馬修示意一隊士兵留在外面清理屍體和警戒,扶起辰天之後,他掏出手槍帶頭衝了進去。   「不許動!想活命的乖乖舉起手來!」   屋子裡面兩個參謀模樣的軍官頓時愣在哪裡,他們圍著一張地圖似乎正在研究著什麼,不過半夜三更還不睡覺,看來不是在討論什麼好主意,也許他們正在YY明天怎麼修理德國軍隊,不想卻瞬間成了德國人的俘虜。士兵們很快衝進隔壁一間房間,那是一個臥室,幾個軍官剛剛睡眼惺忪地坐了起來,他們只看到幾個拳頭出現在眼前,便又昏睡過去。   另外幾個士兵往樓梯衝去,辰天緊緊跟在他們後面,剛才渾厚的聲音應該就是昨天吃掉他一個師的那個近衛軍統帥,他非常想第一時間看看那個傢伙到底是不是阿格列尼。   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兩聲槍響,一個德軍士兵蜷縮著倒在地上,但是其他士兵並沒有退卻,而是一鼓作氣地衝了上去,隨著另外幾聲槍響,樓上的幾個俄軍衛兵終於被幹掉了,不過辰天的士兵也有一個倒在血泊之中。   當辰天衝到樓上的時候,發現上面也只有兩間房間,其中一間房門大開,兩個俄國衛兵倒在門口,房間裡面還有兩具,看來主角躲在另外一間大門緊閉的房間裡。   辰天讓士兵將走廊和另外一個房間的燈關上,這樣自己一方將處於黑暗的保護之中。兩個德軍士兵輕輕地走到門那裡,其他人則稍微躲開一些,一個士兵猛的將門踹開,接著一個跟斗滾了進去,另一個在兩秒之後才閃到門口將槍口對準裡面。   裡面靜悄悄的,那個士兵直直的站在門口,辰天慢慢地挪了過去,裡面黑洞洞的一片…… 血海 第一章 我難過   雨,整夜的夏雨!   偽裝成俄軍巡邏隊的辰天一行還在朝俄軍指揮部前進的時候,那三個穿著黑色雨披的人在指揮門前下馬之後,逕直走到了房子的二樓。   當房門打開的時候,年輕的俄國統帥怔怔地看著雨披下面那張俊俏的臉蛋。   「琳達!真的是你!他們告訴我你從莫斯科趕來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你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雨披滑落,一個曼妙的身資出現在他面前,騎手女裝讓他面前的這個女人顯得格外英姿颯爽,不過如雪如玉的面龐此時卻寫著深深的疲憊。   「阿格列尼,我始終感到萬分擔憂!因為我知道,您這支近衛軍,包括您和您所有的士兵在內,都是漠視生命的!我不希望您受到傷害,也不希望我的祖國,奧地利的無辜平民受到無辜傷害!」   「這是我們男人的事情,你們女人不要管!何況,我們現在是在和德國人作戰!也許在戰鬥結束之後,我們近衛軍不會參與對奧地利的進攻,而是直接突入德國腹地!」阿格列尼一邊說著一邊將琳達讓進房間,這事樓下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他皺著眉頭走到樓梯口朝下面喊了一聲「安靜!」   可是,樓下的安靜僅僅維持了不到十秒,便被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打破。   「不許動!想活命的乖乖舉起手來!」   這聲喊叫格外刺耳,也令阿格列尼非常以外,他示意樓上的幾個衛兵守住樓梯口,自己帶著琳達躲入房間。透過窗戶,他看到外面一些士兵正在將俄軍衛兵的屍體往角落裡拖,看來他和琳達已經無路可逃了。   當房門被砰一聲踹開的時候,阿格列尼舉著手槍對著門口,但是那裡一片漆黑,正如辰天等人從外面向裡面看到的一樣。   十幾秒之後。房間裡的燈被打開,突然的光讓許多人的視線都出現暫時的模糊。黑暗全部消失了,一瞬間之後雙方都看清楚了對方。   砰!砰!   兩聲幾乎同時響起的槍聲頃刻間結束了戰鬥,躲在角落裡的阿格列尼捂著流血的右手,他的子彈則打在了牆上,辰天這邊沒有人受傷。之前滾入房間並打開電燈的那個德軍士兵衝過去將地上的手槍一腳踢開。阿列格尼並沒有反抗。   「果然是這傢伙!」辰天來不及慶幸,一個曾經令他魂牽夢繞的面孔出現在阿列格尼身後。   「琳…達!」   可惜,已經沒有時間讓辰天細細品位這種心酸的重逢了。下面的街道上傳來一陣槍聲。樓下地德軍士兵大聲喊道:『殿下,我們被俄國巡邏隊發現了!快撤退!』   辰天並沒有感到驚慌失措,相反,他手裡的阿列格尼和俄軍高級參謀是他們最好的砝碼。   「將他們兩個押下去!看好下面的俄國軍官!告訴外面的俄國人,他們的指揮官在我們手裡,讓特們不要輕舉妄動!」   很快,整個基蒙城變得熱鬧起來,俄軍士兵源源不斷從四面八方趕來包圍這裡。而突襲俄軍指揮部的德軍士兵已經全部退入這棟房子。   馬修拎著一個渾身哆嗦的俄國參謀,打開指揮部的大門走了進去,外面街道上黑壓壓一片全是俄國士兵,上千支步槍嘩地對準了他。裡面還夾雜著幾挺機關鎗子彈上膛地聲音。馬修不慌不忙地用俄語喊道:   「你們這裡誰是最高指揮官?出來說話!」   俄軍士兵面面向看,不一會兒,一個將軍摸樣的人從俄軍人群中走了出來。   「我是!」   『你認識他嗎?」馬修將手裡的參謀拎高兩寸。   「是的,他是大公殿下地參謀!」將軍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很好!你們的大公現在在我們的手裡,讓你們的士兵全部退出這條街道,然後給我們找10輛馬車來!不要耍什麼花樣,不然我們無法保證你們大公和參謀們的生命安全!」   俄國將軍楞了一會兒,隨後照做了。   屋子裡,琳達正在用手帕幫阿列格尼包紮手上的傷口,辰天一會兒看看他們,一會兒看看窗外,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現在如何撤離這裡才是當務之急。   一刻鐘之後,馬修要求惡毒10輛馬車停在了門口。   」大家保護好親王!喊好這些俄國人,不要讓他們跑了!「雷尼指揮著眾人開始依次往外走去,兩個德國士兵押一個俄國軍官,阿列格尼受到重點照度,雷尼和另外三個士兵押者他走在隊伍的中間。   馬修走到門外,揚了揚手裡的兩顆手榴彈,大聲地喊道:」俄國人,你們聽好了!我一旦發現你們有任何試圖營救這些人的行動,就立刻引爆我手裡的炸彈,讓你們的大公陪我一起去天國報道!」   辰天突然有種感覺,自己彷彿成了土匪頭目,而他手下這幫高傲的德國軍人成了一群綁架俄國大公的匪徒,為這種血腥的戰爭加入了一絲異樣的氣氛。他跟著其他德軍士兵走出大門,思索了幾秒之後,他坐上了雷尼和阿列格尼那輛馬車。   馬車在冷清而擁擠的街道上緩慢行駛著,兩旁全是眼光異樣的俄軍士兵,他們用飢餓和凶狠的眼光注視著這10輛馬車。不過所有的俄軍士兵都接到命令,子彈一律從槍膛裡面退出,刺刀全部收起。   整個基蒙城內的空氣幾乎凝固在這種奇異的氣氛之中。   馬車上的德國士兵用匕首或者手槍頂著身旁的俄國軍官,阿列格尼的腦袋更是被3把手槍同時頂著,他的眼神早已變得暗淡無光。看著雷尼平靜的表情,辰天知道他已經讓阿列格尼動彈不得了。   琳達依偎在阿列格尼懷裡,一路上都沒做聲,就這樣,馬車隊在眾多俄國士兵目送下緩緩駛出基蒙,城外的泥濘讓隊伍行進的速度更家緩慢。就在他們出城不久,城內傳出好幾聲巨大地爆炸聲。爆炸越來越響,越來越密,德軍士兵們紛紛露處輕鬆的笑容。   馬車在之前他們約定會合的那片小樹林停了下來。參與夜襲的一支小隊陸續趕來,當天色漸亮的時候,最後一支小隊終於出現在他們視野裡。   大雨依然不知疲倦地下著,儘管穿著雨披,每個人幾乎都已經被雨水淋濕。在阿列格尼懷裡的琳達此時似乎在輕輕顫抖著。   「琳達,對不起!這就是戰爭!」辰天忍不住輕輕將手搭在琳達的肩膀上。   琳達轉過臉來,滿臉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花容憔悴得令人心碎。   「我們不想跟你們打仗地。放了我和阿格列尼吧!」琳達嘴唇輕輕抖動著,雨點打在雨披上的聲音幾乎將她說話聲掩蓋過去。   「對不起,我不會傷害你們的,但是現在我不能放你們回去!」辰天不知道自己的語氣是異常冷漠,還是高傲散漫,琳達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辰天努力作出面無表情的樣子。   突然,琳達一頭撲進辰添懷裡放聲大哭起來。這令辰天一時間手足無措。阿列格尼呆呆地看了他們一眼,面無表情地低下了頭。   就在辰天思量著自己的手要放哪裡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腰間一動,一種極其糟糕的感覺湧上心頭。   在場每一個人都楞住了。他們原本以為琳達和辰天是舊識,便沒有在意她的舉動,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阿列格尼和其他俄國軍官身上。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琳達已經拔出辰天的佩槍將槍口頂在了他腦門上。   辰天剎那間傻在那裡,又一次被人脅迫了!這次居然是被自己曾經那樣愛著的女人,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未曾想到的。   女人?這就是女人?她難道忘記了那個滿天星空的夜晚,她難道忘記了自己千辛萬苦從世界各地寄回的信嗎?她難道忘記了誰曾經為她心碎?難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只豺狼滿山走?   可是,冷冰冰的槍扣就這樣頂在自己的腦袋,由不得他不信。   雷尼將匕首緊緊貼在阿格列尼餓脖子上,在他手裡,阿格列尼就像當初辰天被野原新之助抓住那樣,無助的像只可憐的小雞。   「放我們走!」琳達拿槍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辰天閉上眼睛沒有說話,任由雨水打落在自己臉上。   「放我們走!不要逼我開槍!」琳達幾乎帶著哭腔說出這句話。   「不要亂動!不然這個傢伙也活不了!」雷尼吼了一聲,辰天明顯感覺到腦門上那支槍抖了一下,他心中也不禁一顫。   遠處的那隊德軍士兵已經走到跟前,他們,全部被這種場面嚇了一大跳。   「好吧,我放你和阿列格尼走!」辰天打開眼睛緩緩地張口說道,他的心終於麻木了。   「那好,你們先放了他!」琳達扭頭看了阿列格尼一眼,雷尼依然緊緊抓著他。   就在琳達牛 過頭去的那一刻,辰天仔細地盯著她的側臉,那張臉並沒有隨著歲月改變多少,為什麼卻變得如此陌生。   槍,依舊頂在他腦門上,那根又細又白的手指緊緊扣在扳機上,也許輕輕一動,這個世界對辰天來說就結束了。之後自己會去那裡?去天國,還是返回以前的世界?片刻之間,辰天腦中閃過無數的東西。最後,定格在他腦中是一個清晰和堅定的信念:我不能死!我要改變這個世界!   琳達扭過頭來,與辰天四目相對。   「你先把槍放下,相信我,德國人是受信用的!」辰天盯著琳達的眼睛,經歷過無數生死的氣勢瞬間壓倒了她柔弱的目光。   冰冷的槍口,終於緩緩離開了辰天的腦袋,當辰天從她手裡拿過槍的時候,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只有阿格列尼眼中充滿了絕望。   雷尼看了辰天一眼,也將架在阿格列尼脖子上的匕首放下。   琳達撲入阿格列尼懷裡,無助地哭起來。   「親王殿下……「眾人紛紛圍上來,數十支步槍刷刷地對準了琳達和阿格列尼。   」對不起,琳達,我們不能在這裡把你們放回去,等我們回到比亞韋斯克,我自然會履行我的承諾!」辰天沒有理會阿格列尼的一臉鄙視的表情,命令車隊重新啟程。   一路上,無數俄國騎兵小隊遠遠地望著他們,辰天一行最終還是相安無事地回到了比亞韋斯克。此時,奧爾格和弗朗索瓦已經帶著大批部隊在城外焦急地等待了。看到這支車隊出現,所有人都縱情歡呼起來。   馬車還沒停穩,奧爾格和弗朗索瓦便迎了上去。   『親王殿下,您終於回來了!我可是擔心得一晚上都沒睡好!」奧爾格說著指指自己的眼睛,兩個又大又烏的黑眼圈。   對於辰天來說,馬修的臨場反應是此行的一個大收穫,如果將來組織大規模的衛隊,他絕對是不二的指揮官人選。   「你們抓大大魚了?」弗朗索瓦走到阿格列尼旁邊,儘管俄國人衣杉不整,狼狽不堪,但是明眼人可以輕易地看出他的身份。   「阿格列尼大公,俄國近衛軍統帥,放他走吧!」辰天冷冷地說道。   馬車上的幾個德國士兵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在雷尼的帶領下一個個跳下馬車。   「馬修,你告訴阿格列尼,他和琳達可以走了,不過他的參謀必須留下!」   馬修走到馬車旁邊,用傲慢和不屑的語氣將辰天的話轉達給了阿格列尼嘟囔了幾句,隨即駕著馬車離去。   「殿下,他剛才說您是個愚蠢而軟弱的人,放走他這樣的對手是您最大的錯誤!」馬修憤憤地走回來說道。旁邊的弗朗索瓦聽罷便從一個士兵那裡接過步槍,嘩啦一下將子彈上膛,然後瞄準不遠處馬車上高大的背影。   一隻手輕輕地放在弗朗索瓦的步槍上,他驚訝扭有一看,辰天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邊。   「我說過,我們德國人是信守承諾的!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憑借自己的實力在戰場上打敗這個人!」   雨,終於停了!烏雲漸漸散去,一縷陽光穿越雲層照射在大地上,上天似乎讀懂了這個德意志親王的心情。 血海 第二章 我猜我猜   儘管一夜未眠,辰天和馬修上午回來之後立即召開了軍團會議。   之前的雨夜對於他們來說既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好小時就是他們在夜襲抓獲了俄國近衛軍的幾名高級參謀,還摧毀了基蒙城內的兩處彈藥庫和一處物資倉庫,這對於通過馬車穿越樹林運輸的基蒙俄軍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他們在兩到三天內根本無力向比亞韋斯托克的德軍發動大規模的進攻;糟糕的消息就是馬祖裡湖區洪水氾濫,在一周內人馬均無法通過,留守在東普魯士的馬肯森將軍和第二軍必須選擇繞道前來職支援,5萬步兵和60輛坦克最快也要在一周之後才能向基蒙發動進攻,也就是說,除非自行突圍,或者奧匈聯軍迅速擊敗俄國西南集團軍,否則辰天和他的東普魯士軍團必須在這裡呆上至少一周時間。   「必須突圍!」弗朗索瓦將軍拍著桌子說道,他認為對於這的15萬德軍士兵和8萬俄軍俘虜來說,沒有任何補給度過這一周將是災難性的。「至少在明天之前,我們必須發動一次進攻,趁著基蒙俄軍彈藥補給還沒有上來的時候,爭取重新奪回基蒙!」   「如果所有裝甲車,摩托車和卡車一同出發,大概可以行進30英里!」霍父曼稍微計算了一下,然後給出了這個答案,眾人都表現得非常失望,比亞韋斯托克到基蒙正好30英里,也就是說這些車輛剛剛開到基蒙便不能繼續前進了。   「先生們,就算突破基蒙,我們也無法帶著這些車輛繼續前進了,當我們只剩下步兵的時候。俄國人的騎兵恐怕不會讓我們舒舒服服地撤回東普魯士吧!」辰天的語氣顯得非常無奈,如果情況繼續惡化下去。恐怕小毛奇那個愚蠢的傢伙真的會從西線抽調部隊回來,那麼西線的局勢很可能出現進退不得的局面。   弗朗索瓦將軍悻悻地坐回位置了,其他人也默不作聲。所有人都在靜靜地等待,等待昨晚抓來的俄國參謀盡快招供。   不久之後,辰天的貼身衛隊長雷尼走了進來。將幾張紙遞給他。   「親王殿下,那幾個俄國參謀已經將他們所知道的情況招供了!」   辰天眼睛一亮,且不說阿格列尼是否能及時趕回去重新部署。但是他們手下總地人員個裝備是不會變化的。迅速而仔細地瀏覽一遍之後。他將幾張紙拿給眾人傳閱,他們這才對那支俄國近衛軍有了更加詳細的瞭解。   部隊:俄國皇家近衛軍第2騎兵軍,第4步兵軍,第5步兵軍,滿編人數約18萬,其中步兵12萬,騎兵6萬。   裝備:重機槍400餘挺,野戰炮600餘門,重型榴彈炮50門,偵察機9架。   集結和後勤供應點:白俄羅斯地區的沃爾科維斯克。   目前部署:第2騎兵軍,第4步兵軍在基蒙,第5步兵軍的三個師在比亞韋斯托克東面。剩餘一個師負責沃爾科維斯克至基蒙的後勤運輸線,沃爾科維斯克由4個白俄羅斯警備團駐防。   看完之後,奧爾格如釋重負地說道:   「 原來俄國人只有這麼一點,我還以為我們被幾十萬俄軍保衛了呢!」   「是啊!原來我們東面只有三個俄國師。我們一直以為他們後面還有無數的援軍隨時可以通過鐵路前來支援呢!現在我們可以輕鬆消滅他們了!」弗朗索瓦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霍父曼上校,立即核實一下這些情報,第2軍,第3軍準備向西面俄軍發起進攻,裝甲軍負責基蒙方向的防守以及看守俘虜,第4軍作為預備隊!」   比亞韋斯托克東面的德軍陣地上,無數尖頂鋼盔在戰壕中靜靜地等待著,炮兵部隊也在緊張地進行調整,大炮後面放著僅有的幾箱炮彈。   辰天和奧爾格在前線指揮部裡觀察著對面的俄軍陣地,那裡一片平靜,按照時間來算,阿格列尼最多剛剛趕回基蒙。   炮擊開始不久,辰天開口問道:   「將軍,我們的士兵昨天晚上休息得好嗎?」   「報告親王殿下,他們休息得非常好,現在都非常精神!」弗朗索瓦挺直胸膛回答著。   指揮部裡的電話突然響起,辰天一把抓起電話,傳來的是期盼以久的聲音:   「親王殿下,情報已經核實過了,俄國參謀招供的情況基本與我們昨天偵察所得一致。不過有一點,最初的那3個白俄羅斯騎兵師一直沒有出現過,我們正在繼續審問他們,但是他們目前都說不知道那支部隊的趨向!」   「知道了,我們依舊按計劃行動!」辰天放下電話,儘管大雨過後的泥濘讓他的偵察機無法起飛,但是他依舊猜到了那支白俄羅斯騎兵的位置。   「進攻!」   儘管存在一定的風險,辰天還是希望能夠抓住這個機會擊敗比亞韋斯托克東面的這幾個俄國師。   團團煙霧從後方炮兵陣地上升起,德軍炮兵們好不吝嗇地將一顆顆炮彈塞進炮膛,泥濘不堪的俄軍陣地很快變得坑坑窪窪,沒有裝甲部隊的戰鬥,將和西線戰場無異。   戰壕裡,正在等待衝鋒命令的兩個德軍士兵正在小聲討論著。   年紀較輕的一個有點得意地問道:「鮑魯斯,你昨天幹掉幾個俄國人?我昨天用刺刀挑了兩個,還俘虜了一個!」   「不錯呀,普爾克!你小子平時訓練中刺刀拼得那麼差,居然還幹掉兩個俄國人!不錯了!不過今天要小心了,我們長官說對面的是俄國的近衛軍,他們可都是從俄軍各支部隊裡面挑選出來的!」這個穿著下士軍服的便是鮑爾斯,戰爭開始之前他已經退役轉入預備役部隊,戰爭開始第一天他便回到部隊報道。在之前的東普魯士戰役中,他們這些持補情的步兵沒有多少立功的機會。不過昨天的戰鬥好歹讓每個人都爽了一把,實際上他昨天在有限的時間裡也挑了一個俄國士兵,還是個尉官。   「那些俄國人似乎很不堪一擊,昨天感覺他們完全沒有力量的樣子!」普爾克滿不在乎地回答著。   「那是因為他們一直在那裡挖戰壕,你挖一下午戰壕再去拼刺刀試試!」對於這些戰壕,鮑爾斯還是耿耿於壞,因為他昨天衝鋒的時候被一具俄國人的屍體絆倒,直直地摔到一條深深的戰壕中。還撞掉了一顆門牙。當他再爬起來的時候,前面的俄國人不是被自己的同伴幹掉便是投降了。   普爾克沒有再說話,因為炮聲已經漸漸稀疏下來,他們之前接到命令,炮擊一停止就立即發起衝鋒。他一遍一遍地檢查自己步槍的刺刀,生怕出現沒有槍頭捅不死人的狀況。   「一會兒緊跟著我,不要一個人胡亂衝,要是落入幾個俄軍包圍之中。你就很滿反了!」鮑爾斯並沒有像他那樣擔心,他的裝備只要檢查一次就好了,德國造的步槍和刺刀質量完全可以放心。   終於,炮聲停了下來。俄軍陣地前面為數不多的鐵絲網中也基本出好幾條寬闊的通道。   所有的士兵的心跳開始加速,他們緊張和激動的等待著衝鋒命令。   衝鋒的時刻很快來臨,三顆信號彈直升入空中。   喔噢……   德軍戰壕中爆發出了陣震天怒喉,士兵們紛紛躍出戰壕,陣地上的機槍也拚命涉及,以壓制對方俄軍陣地上的火力。   對面的俄軍指揮官之前已經得到了基蒙遭夜襲的消息,但是他並沒有接到重新調動的命令,步兵主力仍舊佈置在前沿陣地。   俄軍大炮這時也響了起來,不過近衛軍大部分火炮都被阿格列尼帶去了基蒙,這裡只有為數不多的速射炮,對於超過8萬的德軍衝鋒隊列並沒有起到太大的阻擋,倒是他們的重機槍配置較其他俄軍部隊高出許多,這次也讓德軍也嘗到了機槍的威力。   泥濘的地面讓士兵們衝鋒的速度變慢了,幸好這也降低了炮彈對人群的威脅,隨著越來越接近對方陣地,越來越多的德軍士兵被咻咻飛來的機槍子彈擊中。普爾克幾次都差點被前面倒下的德軍士兵絆倒,不過他還是緊緊跟在鮑爾斯後面。   當德軍隊列衝近俄軍陣地的時候,俄軍步兵也開始爬出戰壕,雪亮的刺刀再次正面相撞……   很快,普爾克和鮑爾斯找到了各自的對手。普爾克面對一個比他小半頭的俄國人,他從眼角餘光中看到鮑爾斯的對手強壯得像堵牆。他想著盡快解決這個傢伙然後過去幫忙,率先一個突刺,對方很迅速地作出格擋。刺刀剛一相碰,普爾克心面便暗暗叫苦,僅僅一個格擋的動作,他的刺刀便被格開老遠。俄國人訊即幾個反刺,雪亮的刺刀直奔普爾克的胸口而來,驚得他用槍身猛得一擋,雙放各自退了兩步,刺刀對刺刀地對峙起來。普爾克此時絲毫不敢大意,雙眼緊緊盯著對方的刺刀,刺刀則一直小範圍的晃動著,俄國人的刺刀卻停在空中一動不動。突然間俄國人的刺刀向前刺來,普爾克想將對手的刺刀撥開,然而對手只是一個虛慌,刺刀居然在瞬間縮了回去,普爾克的刺刀格空了!雖然這個格擋的動作幅度並不大,但是他的正面卻出現了一小塊空擋,俄國人的刺刀也趁雞出現在這個小小的區域。普爾克回槍再擋的時候,刺刀格在對方步槍的槍身上,卻沒能撼動對手的這一刺。出於自然反應他猛地往回一縮,但是對手的刺刀仍然扎入了他的身體。   「啊!」普爾克右大腿一陣劇痛,最後一格儘管沒有擋開對方的突刺,卻將對手刺刀的高度降低了許多,再2往上幾厘米就是他的小腹了。普爾克猛地用自己的刺刀朝對手劃去,俄國人隨即往後一閃,快速的閃過了他的刺刀。普爾克的身體此時已經失去平衡往後倒去,他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再次發動突刺……   俄國人的身體突然僵住了,他看著自己胸口霍然出現一小段刺刀尖,隨即直直地面朝下倒向地面。   普爾克一屁股坐在地上,鮑爾斯則蹭了蹭鼻子,一腳踏在俄國人身上,用力將刺刀拔了出來。普爾克這才發現鮑爾斯對上的那個看似強壯的俄國人早以被他幹掉,此時正睜圓雙眼躺在那裡。   他們周圍,德俄士兵仍在激烈格鬥著,雙方精神,體力和士氣相當,德軍士兵幾乎多出一倍,但是俄軍優秀的刺刀技術使得他們的隊列並沒有因此而後退。   看到雙方僵持不下,遠處觀戰的辰天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射擊,體能和團隊訓練是東普魯士軍團的訓練重點,傳統的刺刀格鬥並沒有得到特別的重視,所以才會出現眼前這種2倍兵力無法將對手擊退的情況,從另一個角度也反映出對面俄國部隊的確是一支精銳之師。他很快下達了新的命令:   「預備隊出擊!」   此時作為預備隊惡毒第4軍已經進入出發陣地,隨著辰天一聲令下,他們吶喊著衝了上去。正在鏖戰中的德軍士兵頓時士氣一振,灰色隊列緩緩向前推進,黑色浪潮則開始出現不穩的跡象,隨著第4軍士兵的加入,德軍戰線前進的速度開始加快,俄軍終於支撐不住開始後退去。   「俄國騎兵!」   令所有德軍指揮官和士兵感到心寒的喊叫身響起,就在俄軍節節後退的時候,一股黑色浪潮突然出現在遠方。   「白俄羅斯騎兵師」   一直沒有出現的那3支白俄羅斯騎兵師終於出來了,阿格列尼既然如此放心的將3個步兵師放置在距離德軍主力這麼近的地方,肯定是有備無患。這些騎兵應該是一直躲在哪片樹林裡面,居然躲過了偵察機連日的偵察,不過根據對方的兵力部署,辰天還是推測出了俄過人的策略。   「命令所有的士兵撤回陣地!」   德軍士兵迅速脫離與俄軍的接觸退向自己的陣地,普爾克也在鮑爾斯的攙扶下退了回來。   白俄羅斯騎兵並沒有就此罷休,他們越過自己的步兵朝對方陣地衝去,打算趁對方步兵退卻之機突破對方的陣地。 血海 第三章 出招   比亞為斯托克西面一塊地勢較高的長方形空地上,數千名身著灰黑色軍服的俄國士兵正在默默地揮著工兵鏟,一擔擔泥土從其他地方抬來鋪在地上,幾十個裝滿石頭的空油桶備人們推動著來回攆壓著。在空地四周,數千德軍士兵表情冷漠地坐在摩托車和卡車上盯著這些俄國人,黑洞洞的機槍口讓每個俄國俘虜都不敢油非分之想。   俄國人的 散漫令負責監督的德國軍官們都非常不滿,他們不斷用鞭子和皮靴驅使這些人加快速度,即便如此,進度依舊緩慢。   「德國人應該是想把這裡弄成一個飛機場,大家盡量拖慢一些,我們外圍的部隊很快就會來解決我們的,東面的戰鬥聽起來很激烈,我相信德國人堅持不了多久了!」俄國俘虜中,一些軍官模樣的人向周圍的士兵們說著,並鼓勵他們將這些話傳到周圍其他人那裡,漸漸的,人群開始出現小小的騷動。   德軍士兵們也發現了這裡的情況,他們一邊大喊著「不許說話」一邊將圍攏在一起的俄國人驅散開,就在這時兩個俄國人居然吵了起來,功夫片隨即上演,所有俄國人都停了下倆看著熱鬧。   遠處的一個小山丘上,這個臨時機場的工程負責人羅貝爾少校冷冷地看著下面的鬧劇。很明顯,那是俄國人為了故意拖延而弄出來的,直到幾個德軍士兵衝過去將那兩個俄國人分開的時候,其他俄國俘虜才又悻悻地開始揮舞鏟子。   由於大雨使得之前作為機場的平地泥濘不堪,軍團指揮部只好利用這些俄國俘虜修建一個新的臨時機場,德,俄兩軍都有很多工兵鏟,羅貝爾無需為工具擔憂,然而德國人並不傻,他們並不會為德國人拚命勞動。   在和軍團指揮部通過電話之後,羅貝爾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他叫來旁邊的士兵吩咐了幾句。   十幾分鐘之後。兩輛俄軍炊事車開到那塊平地旁邊,羅貝爾走到車上拿起簡易的大喇叭用俄語喊著:「俄軍官們。現在我要對你們實行包干負責制,一會兒我的士兵會將你們分批,一批人負責一塊地的施工,哪一塊地的工程完成並通過我的驗收,這批人就可以吃飯。今天地午飯時麵包和土豆湯!」   很快,長方形的平地備劃成幾十個方形的格子,每個格子裡放著一個油桶改改裝成的簡易滾桶。俄國俘虜們備分成上百人一批。各自負責屬於自己的格子。聽到又飯吃,俄軍人群緩緩移動起來,但是在一些俄軍官地勸說和恐嚇下,他們的動作還是慢吞吞的,工程並沒有比剛才塊多少。   不一會兒,幾輛卡車又運來一批「俄軍俘虜」。這些人面孔雖然時髒兮兮的,但眼神中並沒有其他俘虜一樣的疲憊和沮喪。他們在德軍士兵的帶領下很快走到角落的兩個格子裡,快速地揮舞起鏟子。   不久之後,炊事車上面土豆湯的香味開始飄揚,一爐一爐的烤麵包不僅讓俄國俘虜們眼冒綠光。許多德軍士兵也不停地嚥著口水,在基蒙失陷之後,普通德軍士兵的日配給給降低了一般,他們很多人肚子也在咕咕直叫。   在後來的那群『俄國俘虜「的帶領下,眾多俄國士兵也不知不覺地加快了速度,一些俄國軍官們仍舊在不停地嘟囔著,羅貝爾少校則讓他的士兵將那些喋喋不休的傢伙從人群中揪出來一頓暴打。   不到半個小時,那兩個小格子的平地便被後來的」俄軍俘虜「修平並壓實,羅貝爾裝模做樣地走了兩圈驗收這之後,揮手讓他們去炊事車領取食物。這些人拿著麵包和土豆湯坐到一旁大口大口享用之後,整個工地上突然出現一片火熱朝天的景象,所有俄國俘虜們都拚命幹了起來,他們從昨天就被俘之後便幾乎沒有吃過什麼東西,早已飢餓難忍了,所有人都處於對食物的渴望而重新迸發出活力。   「我們好了,我們也好了!」很快,一群真正的俄國俘虜也將他們的那格平地修平和壓實了,他們激動的喊聲讓其他俄國人陷入更加瘋狂的勞動之中。   羅貝爾走到那塊平地上,雖然這塊格子的質量比之前那些「俄國俘虜」做的還要好,但是他依舊搖了搖頭,那群俄國人眼中充滿了失望。   「這裡的地面好要再平一些,土地也要再壓幾遍,不過我相信你們可以最快吃到食物!」羅貝爾此言一出,俄國人一掃之前的渴望又積極開動了。   「我們好了!」   「我們好了!」   俄國人的喊叫聲此起彼伏,羅貝爾忙碌地一次次前去驗收,一次次搖頭,不過最終還是又幾批俄國戰俘將他們的格子裡的平地做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羅貝爾揮了揮手,他們歡呼雀躍地朝炊事車跑去。   然而,當俄國俘虜們發現只能得到很少一點麵包和土豆湯時,他們眼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他們之前明明看到第一批「俄國俘虜」得到了大塊得麵包和大碗得湯,直到他們看到那些「俄國俘虜」躲在炊事車後面滿臉笑容得和其他德國士兵交談得時候,這才恍然大悟,不過為時已晚。   臨時機場得工程就這樣再短時間和高質量得情況下完成了,及架德國飛機很快隆隆發動,從這片平坦而堅實的土地上起飛了。   當第一批偵察機臨比亞為斯托克東面的戰場上空時,德軍步兵們正在從俄軍陣地上撤回,他們後面不遠處,3個白俄羅斯騎兵師再快速奔馳而來。偵察機上的飛行員不禁為自己的步兵兄弟們感到擔憂,他們從空中看到的是步兵們還有上千米的距離才能回到自己的陣地,而俄國騎兵離他們只有不到3千米,簡短的估算之後,他們顯現對方騎兵將尾隨自己的步兵衝入陣地,再這種情況下,自己陣地上的機槍根本無法發揮威力,而步兵兄弟也面臨殘忍的殺戮。   地面上,鮑魯斯攙扶著一瘸一拐的普爾克落在了後撤的德軍步兵後面。   「鮑魯斯,不要管我。你自己先跑吧!不然我們都會被俄國人趕上的!」看到越來越近的俄國騎兵,普爾克有些絕望了。   「別傻了,你忘了我們軍團的精神了嗎?絕不拋棄自己的同伴!」鮑魯斯沒有回頭看俄國騎兵,而是繼續扶著普爾克往前走。   「就算我一個人跑,我們也不是跑不過俄國人的馬蹄的!不過不用擔心。你還記得進攻之前最後一道命令嗎?」   「俄國騎兵出現之後依照命令脫離與敵接觸後撤,看到一顆綠色信號彈之後,沒有回到陣地的人一律趴在地上?」普爾克發覺剛剛的驚惶失措幾乎令自己忘掉了這條命令。   「沒錯。我現在這才明白這條命令的意義了!」鮑魯斯一臉敬佩的表情。就在這時,一顆綠色的信號彈冉冉升入空中。   空中的偵察機飛行員們驚訝地看到一打半未撤回到陣地的德軍步兵在一瞬間全部趴倒在地上,此時俄軍騎兵在前鋒已經距離最後一名德軍不足百米,所有騎兵都進入距離德軍陣地500米到3000米的區域內。   俄國騎兵們對此十分詫異,不過詫異之餘他們驚恐的看到俄軍陣地上擺著數量眾多的馬克沁重機槍,這些機槍此時不是放在戰壕中的機槍位裡,而是架在戰壕後面的平地上。德軍機槍手們蹲在重機槍後面冷漠的看著呼嘯而來的俄國騎兵,三腳架上馬克沁重機槍的槍管略微向上翹起。所有俄軍騎兵都已經進入這種金屬死神的射程之內。   400多挺馬克沁重機槍同時開火所發出的聲音是恐怖的,也是悅耳的。在這種距離上一發重機槍子彈甚至可以穿透戰馬的脖子再集中騎手,最前排的俄國騎兵的前胸再一瞬間全部被子彈打穿,他們甚至來不及感覺到痛苦   便已經和坐騎一同栽向地面。泥濘的地面被他們撞出一個個不小的泥坑。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前面的俄國騎兵來不及減速便被擊中,後面的騎兵則還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依舊保持衝擊速度,他們突然間發覺前面霍然開朗,然而這時自己已經暴露在德國人機槍之下。   無數子彈從頭頂飛過是令人恐怖的,德軍步兵們緊緊趴在地面上,生怕稍微抬一下頭便會被自己人的子彈擊中。實際上沒有任何一個德軍步兵被自己陣地上的機槍擊中,倒是後面一些倒霉的傢伙被倒下的俄國騎兵人砸中或壓倒,不如不幸的鮑魯斯。   鮑魯斯和普爾克正趴在一灘爛泥旁邊崇拜相處這種戰術的指揮官時,他們旁邊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一個俄國騎兵連人代馬直直栽在旁邊的泥潭裡,濺起一大團爛泥。   「啊!我的腿!」   普爾克回頭一看,那匹戰馬的身體居然壓在鮑魯斯的左腿上。看著鮑魯斯一臉痛苦不堪的表情。普爾克情急之下居然想走過去替他搬開那匹戰馬,但他俄腦袋剛一抬起來便被鮑魯斯一把拉住。   「你瘋了!不要亂動,你想被自己人的子彈擊中嗎?我沒事,挺得住!」鮑魯斯咬牙吐出這幾個字。   普爾克沒有說話,他盡量低著腦袋朝後面爬去,鮑魯斯被壓住的左腿已經血肉模糊了。他試圖將俄國戰馬挪開,但是用盡全力,沉重的戰馬還是紋絲不動。   普爾克環視四周,他的步槍正靜靜地躺在不遠處的爛泥中。他努力的爬了過去,受傷的大腿一陣疼痛,但是他毫不在意。終於,他摸到了步槍,將刺刀卸下之後又往回爬去。   「鮑魯斯,不要動!」他喊了一聲,接著將刺刀捅入戰馬腹部,用力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馬血和內臟緩緩地流了出來,馬的內臟流了鮑魯斯一腿,也流倒了普爾克身上,他顧不上噁心,將馬腹內剩餘的內臟一點點掏了出來。當戰馬只剩下一具軀殼的時候,他終於將鮑魯斯的左腿從戰馬身下拉了出來,不過他發現那條腿已經被壓得骨折了。   「啊!」鮑魯斯一聲慘叫。   「不要動,你的腿骨已經斷了!」普爾克再一次環顧四周,沒有任何可以用來作夾板的東西,他們現在只有呆在這裡等著別人支援了。   漫長的十幾分鐘終於走倒了盡頭,德軍陣地上的機槍停止了射擊。陣地前方的地面上,前面一半事趴到在地上的一大片穿灰色軍裝的德軍步兵,後面一半則是黑壓壓的俄國騎兵和戰馬的屍體,鮮血染紅整片土地。   在沉寂了幾秒之後,戰場上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在泥地力一直趴著的德軍步兵們紛紛爬了起來,他們興奮地揮舞著手中的步槍。不久之前他們還以為自己要遭到俄國騎兵屠殺,現在那3萬多名俄軍騎兵只有近千人逃回樹林,實際上比亞韋斯托克東面的俄軍已經被擊敗了。剛才鏖戰之後撤退的俄軍步兵本來又跟著騎兵準備進行反擊,看到這種場面他們都愣在了原來的陣地上。   「反擊!」   隨著辰天一聲令下,德軍士兵轉身朝俄軍陣地衝去,劫後餘生的暢快感覺讓他們每個人都信心滿滿。這次還未與德軍接觸,俄軍步兵便迅速向後撤去,留下不少還沒來得及拉走的大炮和彈藥。   德軍步兵衝鋒隊列離去之後,普爾克孤零零站在戰場上,集隊醫護兵正從陣地上趕來。鮑魯斯此時嘴裡叼著一根煙仰面躺著,看著蔚藍的天空,因痛苦而幾乎抽搐得變形得臉上露出一絲輕鬆得表情來,戰爭對於他來說,也許就此結束了。   在擊比亞維斯托克東面得俄軍之後,辰天並沒有讓自己得部隊立即向東追擊,而是命令步兵打掃戰場並原地休整。   半個小時之後,辰天終於等來了偵察機的報告:基蒙俄軍開始向東撤離,並大規模炸毀基蒙附近的鐵路。 血海 第四章 陰謀   「是的,阿格列尼撤退了,基蒙的俄軍全部撤離,正在順著他們來時的路撤回白俄羅斯的沃爾科維斯克!「   辰天放下小勺子,端起面前那杯咖啡品了一口,現在俄國人的包圍已經解開了 ,雖然補給還暫時沒辦法從東普魯士送來,但是大家心情都輕鬆了許多。   「那我們是派出部隊收復基蒙,還是半路上截擊那支近衛軍?」弗朗索瓦顯然對於早上辰天放走阿格列尼還耿耿於懷,他哪裡知道辰天還在俄國埋了了列寧這樣一顆定時炸彈。   在辰天看來,不用多久,沙皇俄國便會煙消雲散,今後是否還有機會與阿格列尼交手還是個疑問,也許現在率軍截擊是他最後與阿格列尼正面對決的機會。   「可是如果我們向沃爾科維斯克方向金髮截擊那支俄軍,我的裝甲部隊恐怕去了就回不來了!」奧爾格在一旁提醒道。   「是啊,我們西面還有好集個俄軍師,俄國西南方面軍也隨時可能派出援軍!」對於出擊,馬修也不贊成,隨後霍夫曼也表達了他的意見:   「我同意奧爾格和馬修的意見!現在那支俄國近衛軍還剩下10萬步騎兵,雖然我們在昨天夜襲中摧毀了他們大量彈藥,但是他們手裡的子彈還是足以應付一場激烈的戰鬥!」   最後,大家都將目光集中道辰天身上,他還在小口小口品著咖啡。儘管他臉上除了疲倦之外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可眾人仍舊擔心他還在為早上被人脅迫的事情無法釋懷。   終於,辰天放下了手中精緻的咖啡杯。   「儘管對方撤退了,但他們一定會防備我們半路截擊。他們步兵的戰鬥力並沒有受到很大的影響,不少於4萬人的騎兵部隊也是他們有力的武器,不僅可以在撤退路線附近作大規模偵查,發動進攻師也極具衝擊力。此時我們前去截擊,無疑讓士兵白白喪命。即使能夠取勝,也師慘勝一場。所以我決定。部隊依舊在比亞維斯托克附近佈防,偵察機負責監視東西兩面俄軍的動向,同時派出航空部隊對沃爾科維斯克進行轟炸!」   「那基蒙?」對於放棄進攻,弗朗索瓦將軍稍微顯得有些失望,他師那種生來就是要不停戰鬥的人。   辰天思索了一會兒。將收復基蒙的重任交給了馬修。   「馬修,你的第4均明天就開赴基蒙,盡快修好哪裡的鐵路。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你。俄軍很可能在基蒙附近的樹林裡藏了一支實力不弱的騎兵部隊。你要小心防備他們你的腿和騷擾!我從裝甲軍撥2個裝甲團給你,至於汽油問題,其他車輛上的汽油先補充道這兩個裝甲團裡!」   馬修欣然領命。   末了,參謀長霍夫曼又補充了一句:   「先生們,儘管俄軍的包圍圈已經杯打破,我們依舊要節約糧食。正如我們早上所說的,馬祖裡湖洪水氾濫,在一周內人馬均無法通過。現在從東普魯士運來補給必須用馬車和汽車繞過馬祖裡湖區,加上基蒙附近鐵路損壞嚴重補給到達比亞維斯托克至少在三天之後!」   散會之後,辰天終於好好睡了一覺。期間沒有人進來打攪,因為阿格列尼的近衛軍從基蒙撤退之後便乖乖撤回了沃爾科維斯克。   第二天清晨,馬修的第三軍在經過一天休整之後緩緩向基蒙方向開去,在將汽油補充道那2個裝甲團之後,裝甲軍剩餘的許多卡車和摩托車已經寸步難行了。   辰天來到餐廳的時候,除了馬修之外的軍團主要將領都已經坐在自己位置上等著早飯了。   相比之前一天豐盛的早餐,今天的早餐在內容和數量上都少了許多。雖然軍團目前的處境還不至於要減少將領們的伙食,但是辰天特意要求和士兵們一樣定量配給,所有人面前都只放著一個煮雞蛋,一塊麵包和一杯黑咖啡。   看著面前可憐巴巴的食物,大腹便便的普利特維持撅起了嘴巴。   「普利特維持將軍,給大家講個笑話吧!」辰天第一次發現普利特維持還是又點用出的,至少在這種環境之下他的笑話可以緩解一下氣氛。   「你們知道嗎,據說俄國人有個習慣……」普利特維持眉飛色舞第講著,不時還帶頭大笑起來。儘管這個笑話還是很低級和無趣,但是眾人都覺得此時普利特維持似乎並不那麼令人討厭了。只有弗朗索瓦依舊一臉冷冷的表情,包括辰天在內的其他幾個人都報以淡淡的微笑。   早飯之後是例行的軍事會議,這次普利特維持破例堅持到了會議結束。不過會議很簡短,無非是加強偵查和小範圍的部隊調動,以及關於俄軍俘虜的一些問題。霍夫曼還向大家通報了一大早轟炸機從哥尼斯堡機場起飛的消息,35架轟炸機將在下午隊沃爾科維斯克進行一次轟炸,從今天起如果天氣允許,轟炸機部隊將每天轟炸沃爾科維斯克兩次。散會之後,辰天帶著一排警衛在比亞維斯托克城內轉悠起來。   比亞維斯托克城內的房間在兩天的激烈戰鬥中並優美遭到多少損毀,當地的一些波蘭居民也開始走出大門,他們用警覺和冷漠的眼神看著街上經過的一隊隊德軍士兵。對於他們來說,這只是一場侵略者之間的戰爭,無論誰輸誰贏他們都沒有什麼好開心的,無非是不久之後他們門口又要換一種旗幟罷了。   接到上的德軍士兵看到辰天經過,都停下來肅然敬禮,得到海軍擊敗英國艦隊的消息之後,大家都已經忘記了之前兩天的艱苦戰鬥,此時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之情。   看到路上的傷兵,辰天都要認真的向他們敬一個軍禮,這些德意志的士兵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勇敢和不屈完全配得上他們身上的灰色軍裝。他們的海軍兄弟在海上擊敗了不可一世的英國艦隊,他們則在這裡消滅了數倍於己的俄軍。   約靠近戰地醫院,路旁的傷兵便越多。辰天心情漸漸沉重起來。儘管他對於血腥場面和傷亡數據都非常瞭解,但是當這些近距離接觸這些傷兵的時候。鐵石心腸的人也感到悲傷。   野戰醫院裡,傷員的救治工作早已結束,剩下的都是或躺或坐在病床上休息的傷兵,他們當中有些人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重新回到部隊,有些則就此告別了戰爭。在昨天戰鬥中受傷的普爾克正坐在鮑魯斯的床邊。鮑魯斯的左腿嚴重骨折,幾遍是康復了也無法向往日一樣正常行走,他將很快被送回東普魯士。進入軍隊文職部門服務。或者就此退役。相比之下,普爾克則幸運許多,俄國人的刺刀並沒有扎中他的動脈,之需要短短幾個星期,他就可以像從前一樣活蹦亂跳了。   」親王殿下……『   門口的傷兵紛紛站了起來,集個重傷兵也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不過辰天阻止了他們。   「不用起來,好好休息吧!你們都是英雄。德國人民為你們感到驕傲!」   辰天在兩排病床之間慢慢行進著,右手不停的敬著軍禮,這也是他現在唯一能為這些傷兵做的事情。   帶著這份沉重的心情,辰天又來到了俄國戰俘營。從遠處看去,俄國人黑壓壓一片坐在那裡,只有少數幾個人走動著。雖然德軍士兵已經將外圍俄軍擊退的消息告訴了他們,但是俄國人都不打相信這個事實,尤其是他們的軍官,在他們看來,近衛軍是他們最精銳的部隊,絕對不會被眼前這些德軍士兵擊敗。   看到繳獲的俄軍武器時,辰天不禁感慨萬分。只有他們的大炮還勉強可以與德軍的火炮相提並論,但是俄軍一貫以來炮兵數量少,彈藥配備不足制約了這些大炮的發揮,而那些陳舊的步槍,滿身油污的機槍在德軍裝備面前令人感到心寒,步槍前面雪白光亮的刺刀才是那支軍隊的真實寫照。   當天中午,馬修所部順利收復基蒙並著手開始修理那裡的鐵路,然而預料當中的俄國騎兵卻並沒有出現。   在一天兩次的轟炸面前,駐紮在沃爾科維斯克的阿格列尼沒有任何行動,倒是處於雷夫河以西的俄軍部隊頻繁調動,俄軍除了從西面集團軍調來新的指揮官外,繼續從奧匈聯軍正面抽調大批部隊,意圖將突入俄屬波蘭境內的這股德軍全部消滅。   在俄軍從基蒙撤退的第三天,一封電報送到了辰天手裡。   啪!   辰天將那封電報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自己轉身走到窗前一把推開窗戶,試圖用酷熱的陽光散去籠罩在自己臉上的陰霾。   電報是托馬斯發來的,上面寫著:   今日清晨7點柏林總參謀部發來電報:8月22-24日,我國情報人員在莫斯科發現俄近衛軍秘密調動,根據訓練場和軍營空置情況推測,大約又三個軍去向不明,在此期間發現大量回車在深夜出發向西向開去。   「親王殿下,這條情報不是和事實相吻合嗎?您……」一旁的霍夫曼隊辰天此舉表示不解。   「今天幾號了?」辰天的口氣充滿了憤怒。   「9月5號!怎麼?」   「整整12天,這條情報才傳到我手裡!根據這條情報俄內容,我國情報員在8月24日之前就發現了俄軍的異常,他們沒有理由拖到幾天之後再將情報發到柏林,然而這條情報是今天才從柏林傳到東普魯士的!我們若是早幾天得到這條情報,基蒙和沃爾貝克師便不會有那樣的遭遇了!」   霍夫曼驚訝第瞪大雙眼,「你的意思是……」   「陰謀!這時一場陰謀!有人想將我和東普魯士軍團置於死地!」辰天憤怒了。 血海 第五章 騎士   無風的夜,空氣沉悶而酷熱,即便是睡夢中的人也逃不掉渾身的汗水。柔軟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將屋子中大半黑暗趕走,但它趕不走溫度,也趕不走辰天心裡的煩惱。   辰天一遍又一遍問著自己:究竟是誰,敢於棄國家利益於不顧?敢於將德國東線安危作為鬥爭的籌碼?   軍團裡的將領和參謀們認為出現這種情況應該是非人為失誤,也許是情報員遞送過程中的延誤,或者情報官員沒有重視這條情報,又或者被某位參謀順手放在一堆文件之中。然而辰天很清楚,出現這種情路昂的幾率簡直小而又小。   雖然辰天的情報網是托馬斯一手建立起來的,但是再建設過程中辰天也一支參與其中,托馬斯也曾向他詳細講解過德國總參謀部情報處的運作模式。再情報員發現情報到傳遞總參謀部這一環節,老辣的情報員都會再第一時間將情報傳出來,根本部可能延誤;而在情報從總參謀部傳達到東普魯士之後,托馬斯立即就轉達給了自己,那麼延誤就出現在總參謀部這一環節中。   辰天的腦海中跳出了兩個名字:小毛奇,普林斯。   總參謀長小毛奇是最有機會將這份情報壓後幾天的人,皇太子普林斯則是最有冬季做這件事情的人。不過小毛奇和自己只是在戰略上存在分歧,他應該還部至於要將整支軍團推入火坑;皇太子此時雖然身處西線,但完全可以通過他的個人勢力區影響這份情報傳遞的速度,看來普林斯的嫌疑最大。然而這只是猜測,自己現在完全沒有證據,憑著推測區扳倒一個皇太子既不現實,也不是利於目前的大局。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要是這個幕後黑手在什麼關鍵時刻再做點手腳……   想到這裡,辰天不禁一陣心寒。可惜他自己的情報網建立才10年時間,蝙蝠軍團再4年前才培養出第一批成員,而且他們滲透的主要目標是本國各部門各英法政府,到目前為止這些滲透者也還再一些默默無聞的部門和職位上慢慢奮鬥著,現在對於俄國的情報主要還是依靠德國總參謀部的情報,儘管辰天和列寧的協約中有要求俄國革命軍盡力提供俄國情報這一條款,但是一直認為這條協約中賣國嫌疑太重的列寧和他的黨至今為止幾乎沒有提供什麼有用的情報,辰天對此也沒有什麼辦法。   漫漫長夜,輾轉反側。辰天失眠了!   他從床上爬了起來,慢慢第走到桌旁倒上一杯白開水。窗外,所有的房屋都籠罩再銀白的月光下,整個小城都再熟睡。只有一隊隊盡職的巡邏兵用皮靴再石子路上踏出清脆的腳步聲,還有崗哨和戰俘營的探照燈再來回掃動著……   直到黎明時分,辰天才昏昏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霍夫曼的聲音,辰天睜開雙眼。天已大亮。他拍了拍沉重的腦袋,一邊穿衣服一邊叫霍夫曼進來。   「親王殿下,好消息!馬修上校發來電報,從德國來的補給已經運到了基蒙附近!只是由於缺少枕木和鐵軌,基蒙一帶的鐵路還暫時還沒修理好,不過我們可以用馬車去將物資運回來!」   霍夫曼興奮地舉著手裡的電報。說完之後才發現辰天一臉疲憊。   「親王殿下,您的臉色不太好啊!昨天沒有睡好?」   「哦!昨晚失眠了,不過沒有關係!」辰天用侍衛端來的涼水洗了一把臉,這才覺得清醒了許多。   「補給終於到了!我們很快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行動了!現在加上從從俄軍那裡繳獲的,我們手裡一共有多少馬車?」   「我們從俄國人那裡繳獲了3000匹戰馬和400多輛馬車,還有300餘輛沒有完全損壞的馬車,我們第1軍和第3軍一共有500輛,所以我們今天可以派出超過1000輛馬車運輸物資!」   霍夫曼的算術的確很不錯。不知道和那個後勤軍官出身的魯登道夫相比誰比較厲害,辰天這麼想著,不過一會兒之後他又補充道:   「霍夫曼上校,希望來臨之前人是最容易放鬆戒備的。雖然俄國人再基蒙附近沒有留下任何主力騎兵部隊,但是這幾天我們還是發現不斷又小隊俄國偵察兵再樹林附近出現,想必阿格列尼此時也直到我們的補給到了!1000輛馬車,排起來也有好幾英里長呢,俄國人是不會放棄這種打好的襲擊機會,他們完全可以趁我們首尾不顧來次規模不小的突襲!」   「親王殿下,這點我也知道,可是再汽油運回來之前,我們的裝甲車和摩托車只能乖乖的再這裡呆著。看來我們需要多派一些步兵保護這些運輸馬車隊!」霍夫曼也收起了一臉興奮的表情。   「沒錯!我想了一下,為了避免一條長隊出現首尾難兼顧的情況,我們可以將這1000輛馬車分成10隊,每隊由2各步兵團護衛。另外,沃恩從軍團中挑選一些會騎馬的士兵,用俄國人的戰馬組成一些偵查小隊,在運輸隊和樹林附近巡邏和偵查,同時派出偵察機配合他們監視俄國人的動向!」   辰天的軍團裡,騎兵的偵查作用已經大都被偵察機取代,唯一的一個騎兵師被留在了東普魯士。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戰鬥,辰天發現騎兵還是由他們的優點,例如在惡劣天氣條件下以為對茂密樹林進行偵查時,騎兵的作用就時偵察機不能替代的。   「這的確時是各好主意,不過親王殿下,我們的航空汽油也不多了,但願這次我們能夠順利將那些物資運回來!」   很快,龐大的馬車隊便被組織起來,機槍兵們帶著輕重機槍爬上空馬車,其餘步兵則護衛這馬車浩浩蕩蕩向基蒙方向開去。   1500名會騎馬的德軍士兵用繳獲的俄國戰馬組成數十巡邏小隊,他們負責運輸車隊的警戒工作。   就在馬車出發後不久。偵察機發回報告,大量俄國騎兵離開沃爾維斯克之後小時在茫茫樹林之中。   得到這個消息後,所有人都不由緊張起來,士兵們警覺的看著周圍的樹林,生怕裡面藏著大批俄國騎兵。然而,整個上午斗非常平靜。直到馬車紛紛抵達基蒙,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馬車穿越基蒙來到火車卸貨點。那裡由眾多的德軍步兵看守,在無數機槍的注視下,食品,燃料和彈藥被搬上馬車。馬車隊的士兵們顧不上天氣炎熱,隨即啟程返回比亞維斯托克。   正午的陽光炙熱而毒辣。樹林中則涼爽了許多。在基蒙與比亞維斯托克之間的某片樹林中,由30名騎兵組成的一小隊德國騎兵正在享用著午餐,為首的,便是在營救沃爾貝克師時作戰勇敢的斯蒂芬中尉。斯蒂芬出生在一個貴族家庭,騎馬對他來說時非常非常平常的事情。不過俄國戰馬很不配合,不時奔騰跳躍欲將馬背上的生人甩出去。斯蒂芬還算好,勉強馴服了自己的坐騎,另外幾個騎術不佳的德國士兵則摔得屁股開花,對此眾人也時哭笑不得,加上他們背上長長得步兵步槍和腰間沉重而陌生得俄國戰刀。現在得戰鬥力連他們自己都不敢恭維。幸好上級給他們得任務也只是負責警戒,一旦發現俄國騎兵,他們除了發出警戒之外,可以做的就是躲到自己步兵機槍後面。   「喔?沒水了!」一個滿臉餅乾屑得士兵將水壺口朝下舉著,半晌才滴下已小滴水來。   「我得也沒有了!」他旁邊一個嚼著餅乾得士兵晃了晃手中得水壺空空如也。   「中尉,讓我們兩個去找水吧!」這兩個士兵主動要求去打水,斯蒂芬則讓其他士兵也將水壺交給他們。   「那麼就擺脫你們兩個了。記得要小心,附近很可能由俄國人!」   其他人將自己水壺裡的水一飲而盡之後交給他們,那兩個士兵掛著滿身的水壺緩緩向北離去。   樹林外面,第一支返回的馬車對剛好經過。步兵們不停的抹著額頭的汗水,他們的衣服也幾乎被侵濕,相比之下,斯蒂芬覺得自己要幸運許多。   半個小時之後,樹林外面已經過去了4支馬車隊,然而找水的兩個士兵仍舊沒有回來。斯蒂芬開始隱隱覺得不太對勁,他讓士兵們這個自己朝那兩個士兵離去的方向搜索。   樹林越來越密,茂密的枝葉幾乎隔絕了外界的陽光,也隔絕了炎炎夏日,士兵們一邊前進一邊享受著習習涼意。   「中尉,聽!東邊似乎有東西!」一個士兵突然打破沉寂說道,眾人紛紛停住自己的戰馬。   樹林中一片寂靜,東邊似乎的確由戰馬嘶嘶的聲音。   眾人轉向東走了不久之後,在兩片樹林之間霍然出現了一個小水塘。斯蒂芬和他的士兵遠遠看見水塘邊躺著兩具穿著灰色軍裝的屍體,他們身邊還散落著許多水壺,顯然就是那兩個出去找水的士兵。   「停!」斯蒂芬揮手示意停在這邊的樹林中,戰馬沉重的呼吸聲似乎時從水塘那邊的樹林中傳來的,俄國人很可能隱藏在那裡。倒在水塘邊的兩個士兵手中還握著戰刀,斯蒂芬推測俄國人時從很近的地方襲擊了他們,所以他們連逃跑的時間都沒有,倉促之下只好拔刀迎戰。   「大家都呆在這裡,任何人都不要下馬,將步槍拿出來準備射擊,一旦發現俄國人就立即開火,之後立即朝回跑!」斯蒂芬下達完命令之後獨自策馬向水塘走去。   靠近水塘之後斯蒂芬法發現拿兩個士兵正面刀痕纍纍,這也應證了他的推測。現在俄國人還在那片樹林嗎?如果在,他們為什們不出來?也許他們等著自己下馬!   儘管這片水塘已經脫離了樹林的庇護,但是斯蒂芬仍然感覺到背後的絲絲寒意。他一隻腳慢慢跨過馬背,腳尖輕輕著地,接著另一支腳也從馬鐙上放了下來。   那片樹林依舊沒什麼動靜。斯蒂芬緩緩躬下身來撿起一隻水壺,滿的!另一隻。空的!下一隻,滿的!看來俄國人時在他們打水中途進行襲擊的,斯蒂芬將滿的水壺一隻隻往身上背,一隻手緊緊抓住韁繩。   就在水壺撿到一半的時候,沉悶的馬蹄聲從那片樹林中傳來,沒有呼哨沒有吶喊,一群俄國騎兵悄悄衝了出去。他們的馬刀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啪啪啪!   前面幾個俄軍騎兵隨著槍聲紛紛落馬,斯蒂芬則靈巧地翻身上馬,用最快的速度策馬轉身離去。   那片樹林突然抖動起來,呼哨聲響起。大批俄國騎兵從樹林的陰影下衝了出來,正在策馬轉身的德軍士兵大為震驚,騎術較菜的那幾個甚至還來不及將步槍背到身上,急忙將槍帶往脖子上一掛,任由步槍蕩在身前。雙手拉著韁繩用朝後面狂奔而去。   俄國騎兵群已經完全發動了,無數人揮舞著馬刀緊隨著這一小支德國騎兵而來。德軍士兵則緊緊貼在馬背上,生怕被坐騎甩下或者被迎面而來的樹枝爛下,人而快到樹林邊緣的時候,他們後面還是傳來兩聲慘叫。   終於,德國騎兵們衝出了樹林。熾熱的陽光在他們眼中已經變成天使的光芒。樹林外面時第5支馬車隊,聽到槍聲之後德軍士兵們已經將隊伍停了下來,所有馬車都在鐵路線兩側排成兩列,首尾由幾輛橫著的馬車擋住,組成一個長長的矩形,車上的機槍手們已經將槍口對準了拿片樹林,車上、車旁、車下全是手持步槍的士兵,手榴彈也被放在了順手的地方。   斯蒂芬他們衝出樹林之後。從車隊旁邊繞過,狂奔到數百米之外菜停了下來。   俄國人在衝出樹林的那一刻,發現無數子彈朝他們竄來,最前面的騎兵甚至完全沒有思索後退還是躲避的機會便摔落馬下。後面的俄國人並沒有就此停下來。他們紛紛越過同伴的屍體朝德國馬車隊衝去。德軍步兵們只發射了一顆子彈,便紛紛將手榴彈拋了出去。   衝出樹林的第一批俄軍士兵完全被子彈和手榴彈的彈片放到,然而硝煙還未散盡,更多的俄國騎兵便出現在德國士兵眼前。這條鐵路距離樹林實在太近了,然而鐵路兩旁卻是這段路路程最好的道路,剩下的一些小路不是泥濘不堪就是根本在樹林中間。   受到機槍,步槍射擊和手榴彈爆炸的影響,馬車隊裡面的一些馬匹已經開始狂躁起來,然而德軍士兵們已經顧不上安撫它們,機槍手們不停向俄軍騎兵傾瀉著連串的子彈,步槍兵則更多利用起剛剛運來的手榴彈。開始的時候,俄軍騎兵即便能夠衝近馬車隊也是傷痕纍纍,然而隨著重機槍開始更換彈帶,衝到馬車隊旁邊的俄軍騎兵越類越多。它們無法縱馬越過滿載物資的馬車,卻紛紛跳到馬車上用馬刀屠戮上面的機槍兵們,而眾多的步槍兵們奮力用刺刀將這些躍上馬車的俄國人刺到,直到重機槍重新響了起來,這種膠著的狀態菜稍微有所改變。   然而就在這時,更糟糕的情況終於出現了,幾匹戰馬不堪驚嚇瘋狂的拉著馬車離隊而去,整齊的矩形一角霍然出現了一個缺口。儘管步兵們勇敢地衝上去試圖用刺到堵住缺口,但俄國騎兵們紛紛將這個缺口作為突破口,不斷有騎兵衝入馬車陣之內。   「不行,他們支持不住了!我們必須去幫他們堵住缺口!』遠處觀戰的斯蒂芬看到這種情況焦急萬分,他帶頭拔出馬刀朝車隊衝去。   剩下25名德軍勇士二話不說,跟著斯蒂芬衝了上去。   斯蒂芬帶著他的小隊衝入戰陣之中,用自己和戰馬的血肉之軀擋在缺口上,他們並不嫻熟地揮舞著手中的馬刀,低於著任何想衝入車陣的俄國騎兵。   在機槍猛烈的火力之下,沒有成功突破進去的俄國人損失極速增加,每一秒鐘都有數十倒在血泊中,相比之下,斯蒂芬小隊每一秒鐘都要挨上幾刀十非常值得的。   俄國人退卻了,僅有的數百騎兵狼狽地逃回了樹林之中,在德軍運輸隊和樹林之間留下了大量人馬的屍體。   來不及慶祝勝利,斯蒂芬便搖搖晃晃的墜落馬下。   同一天,排在末尾的一支運輸隊也遭到襲擊,他們要幸運許多,馬車陣直到最後依舊保持完整,俄國人同樣丟下大量屍體惶惶而去。   這場戰鬥之後,斯蒂芬小隊的英勇事跡傳遍了整個軍團,辰天親自前往戰地醫院接見了他們。   「斯蒂芬中尉,你的勇氣完全配得上這枚一級鐵十字勳章,國家和人民為你們感到自豪!聽說你的右腿在戰鬥鍾眼中受傷,並將留下終身殘疾,對此我深表遺憾!不過,你是否願意繼續到空軍服役?腿上不會影響你成為一個優秀的戰鬥機飛行員!」   『感謝你,尊敬的親王殿下!我願意,我願意繼續為我們的國家而戰鬥,尤其是參加您的戰鬥機部隊!」 血海 第六章 男爵的紅披風   物資源源不斷從德國運來,也包括最急需的枕木、鐵軌和鉚釘。   基蒙附近的鐵路修好了,奧古斯都·馮·馬肯森的東普魯士第2步兵軍和坦克也到了。一隊隊軍容整齊的士兵從火車上下來,他們充滿自信的表情讓所有人都感到踏實了許多。看到用帆布遮住的一輛輛坦克,辰天甚至有種上去親吻那些鐵疙瘩的衝動,在經歷了一場場機槍與刺刀的血腥戰鬥之後,他是多麼後悔當初沒有將這些鋼鐵巨獸帶來。儘管在它們身上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和顧慮,相比士兵們的血肉之軀,它們是那樣的堅強與無畏。   在馬肯森將軍和他的部隊到來之後,馬修帶著傷兵和損失最為慘重的幾個師登上了返回東普魯士的列車,俄國戰俘在加固和擴建臨時機場之後也被押送回德國,大批飛機也從東普魯士轉場來到比亞韋斯托克。比亞韋斯托克一帶被修建成為一個要塞群,作為德軍突入俄屬波蘭的一個契子和踏板,在軍團休整和備戰的同時,辰天和他的將領們也在積極規劃著新的作戰行動。   ********************   西線的邊境之役之後,德軍右翼和中路的5個集團軍想一把揮舞的鐮刀,從比利時「割」到法國。   在孚日山脈到裡爾,70個法國師的紅褲子在法國邊境構成一道紅色邊緣,和在它們左端近處由4個英國師構成的一個小小的黃色契子,霞飛的意圖是要英國遠征軍服從撤退的的統一部署,並在到達聖康坦的索姆河之後堅守不退。但是,這卻不符合英國人的利益。此時,德國的4個兵團正向他們奔來。在與德軍的初次交鋒之後,英國遠征軍指揮官服倫奇爵士頓失信心,認為敗局已定。他唯一的念頭就是保全這支幾乎全部由英國訓練有素的士兵組成的遠征軍,使他的部隊脫離險境。就這樣,英軍撤到了勒卡托,準備第二天退到聖康坦和努瓦榮。   克盧克的集團軍緊隨撤退的英軍而來,在英法聯軍的防線上鑽出了一個突破口,另外為了包抄英軍,他命令自己的兩個右翼兵團往西南方強行軍,並在勒卡托與英法軍隊展開激戰,英國人在一天的時間裡就損失了近萬人和數十門大炮。同時,這條防線上的法國軍隊也被迫向後撤退。   德軍統帥部正式公報宣佈:「德軍在連告大捷之後,已從康佈雷到孚日山脈一帶進入法國。」「敵軍已經全面潰敗,對於德軍的挺進已無法進行任何有力的抵抗。」   德國這支擁有百萬人馬的精銳部隊一路勢如破竹地進入法國境內。他們沿著法國北部那些漫長的白色公路,左右殺開一條120公里寬的地帶,浩浩蕩蕩地向巴黎進軍。走在最前面的是克盧克的集團軍,它的任務是包圍協約國的戰線。   法國人正在全面後退!   法國士兵們每後撤一步,心裡都充滿著進一步將法國國土拱手送給他人的莫大痛苦。在有些地方,法國士兵走過自己的家門,他們明白,再過一天,德國人就要闖入他們的家園了。那些身經苦戰的部隊,步伐零亂,再也無心高唱激昂的馬賽曲。他們默默地走著,士兵們面容憔悴,既渴又餓。那些騎兵,原來是靴子明亮照人,軍服光彩奪目,而今卻是泥濘滿身,血污斑斑,在馬鞍上搖搖晃晃,疲倦得頭昏目眩。士兵們困得連頭也抬不起來,走向何處,他們似解非解,心中無數,他們茫茫然如在夢中。   法軍總參謀長霞飛則盡力讓所有法軍部隊都停止後撤,同時將力量轉移到了左翼,以阻止克盧克集團軍的包抄行動,並準備從那裡發起反攻。他抽調出一個集團軍的兵力前往亞眠,在那裡同英國遠征軍和法軍第4、第5集團軍組成一支日後重新展開攻勢的大軍——第6集團軍。同時他命令正在退卻之中的3支法國集團軍盡力保持一條連續的戰線,進行短促而猛烈的反擊,阻擋或者遲滯德軍前進,直到反擊部隊發起反攻為止。在霞飛的這種戰略思想的指導下,法軍各團耳際響徹的是「邊退邊戰」的三令五申,他們必須擋住敵人的追擊,爭取時間以便重整隊伍,重建一條堅強的戰線。這需要後衛戰,儘管這樣的後衛戰幾乎是飛蛾撲火。   左翼,在德軍主力前進的道路上,從沙勒羅瓦和桑布爾河的慘敗中逃脫出來的法國第5集團軍,在撤退中努力將潰敗的兵力重新聚集起來。在中路,法國第3、第4集團軍節節敗退,能守則守,能拖則拖,邊打邊撤。   德軍士兵和將領們驚訝地發現,那些撤退中的法軍居然越戰越勇。法國士兵不再是在外國土地上神秘的叢林中進行範圍廣大而目的模糊的進攻戰,他們已經回到本國的國土上為保衛自己的祖國而戰,他們經過的是他們所熟悉的土地,見到的是他們的父老鄉親,那些田野、穀倉,那些村莊小道,無一不是他們自己的。   法國人從慘痛的經歷中得到教訓改進了戰術,他們開始挖掘戰壕了,德軍直衝巴黎的腳步因此而放慢了,不過整個法國戰局仍舊朝著不利於協約國的方向發展,法國的首都已經面臨圍困的危險。   巴黎,大馬路上空空蕩蕩,商店門窗緊閉,公共汽車、電車、小汽車、出租馬車全都不見蹤影。   首都會不會淪陷?政府要不要撤離?自邊境戰役以來一直隱藏在部長們心頭的這些問題,現在已公開而緊張地討論開了。   霞飛認為情勢不妙,法軍的阻擊未能達到他的期望,英國人也「一動不動」,無法阻滯德軍前進,巴黎正受到嚴重威脅。他建議政府撤離,以免因為它繼續留在巴黎而吸引敵軍進攻首都。   內閣召集會議,就這個問題展開勒激烈的辯論。許多人主張留在巴黎,他們認為如果政府撤離,在精神方面會產生絕望甚至引起革命的後果;另外一些人則主張撤離,他們認為政府不能冒次風險,像1870年那樣被圍困在首都之內。   經過一場七嘴八舌的爭論之後,所有人一致同意巴黎必須設防保衛,霞飛務必遵照辦理。至於政府究竟該走該留,內閣仍然意見紛紜,爭執不下。   一個晴朗的上午,十數架德國飛機首次轟炸了巴黎,撒下傳單,告訴巴黎人:德軍已經兵臨城下,像1870年那樣,「你們已無路可走,只有投降!」   此後,每天都有一批或者幾批飛機前來騷擾,巴黎人的心裡都蒙上了一層失敗的陰影。   *************   法國北部,克盧克集團軍陣線後方不遠的一塊草地上,幾架飛機緩緩降落,它們的機翼在夕陽照耀下顯得血紅血紅。   飛機停穩之後,幾個年輕的飛行員迫不及待地從座艙裡面跳了出來。   「弗賴爾!今天戰果如何啊?」一個地勤人員笑容滿面地和德國雄鷹們打著招呼。   那個叫弗賴爾一臉輕鬆地回到道:「今天一整天只看到一架法國飛機,那個飛行員一定是個懦夫,看到我頭也不回地跑了,害的我追了老遠才把他打了下來!」   「哈哈哈!」其他飛行員都笑了起來,他們現在的心情都非常放鬆。開戰之初,協約國一共擁有飛機500架,其中英法兩國佔了絕大部分,不過基本上都是偵察機和校射機,極少有裝備武器的。同盟國方面,僅德國的飛機就遠遠超過協約國的總數,托馬斯郵局在世界各地的飛機絕大部分都於戰爭爆發前召回,光西線德軍就投入了600多架飛機,包括近200架裝備輕武器的偵察/校射機,5個中隊170餘架戰鬥攻擊機,6個中隊200餘架轟炸機。最初的半個月英法飛機還敢頻頻出動,但是德軍飛機很快讓它們損失慘重,加上英國海軍遭到德軍空襲之後,大部分英國飛機都被調回本土,9月初的時候,在法國戰場上剩下的協約國飛機只剩下數十架法國飛機而已。對於這些德國飛行員來說,每天執行的都是一些偵察和對地攻擊任務,能夠碰上一架法國飛機已經非常難得了,即便碰上了,幾乎沒有防衛力量的法國飛機也只能落荒而逃。   一個看起來才20出頭的年輕飛行員跟在眾人後面,低著腦袋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   「曼弗雷德,怎麼一個人悶悶不樂啊!」一個年紀較大的地勤人員衝著他喊道,然而年輕的飛行員沒有作聲,繼續默默地朝前走。   他的全名叫曼弗雷德-阿爾貝裡希-弗瑞赫-馮-裡奇特霍芬,是普魯士貴族阿爾貝裡希-馮-裡奇特霍芬少校和他的妻子庫寧古德所生,「裡奇特霍芬」是「公正廉明」的意思,這個姓氏早先由神聖羅馬皇帝列奧波德一世賜給他的家族。曼弗雷德是少校的3 個兒子中最年長的,他上面還有一個叫伊爾絲的姐姐,他從長輩那裡繼承了男爵爵位,11歲即進入霍爾施泰特的少年軍校接受軍事訓練,後被推薦到皇家陸軍學院深造。曼弗雷德是一個出色的運動員,他頭腦清晰、文化成績亦十分優秀,甚至考得獎學金。由於擁有卓越的馬術天賦,曼弗雷德原本打算在畢業之後進入騎兵部隊服役,然而他卻發現自己被分配到了一支奇怪的部隊——隸屬於東普魯士軍團的航空部隊。   開始的時候,年輕的曼弗雷德對於這種新式武器除了新奇之外並沒有什麼好感,他一直嚮往那種騎著戰馬馳騁疆場的感覺,對於日復一日的飛行課程他甚至感到厭煩,狹小而充滿油污的飛機坐艙在他看來根本無法與駿馬的馬背相比。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裡,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呆在這裡。在教官們眼中,曼弗雷德是個非常普通的飛行學員,沒有與生俱來的飛行天賦,對於飛機性能毫不在意,滿腦子騎兵戰術而不是飛行動作和飛機編隊,他們實在很奇怪東普魯士親王為何要特意交待他們好好培養這個奇怪的傢伙,不過他們並沒有對此提出異議,更沒有告訴曼弗雷德。   整整兩個月之後,曼弗雷德才完成了飛行員課程第一次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登上飛機,由於駕駛技術不熟練,半年後他才第一次單獨飛行,這時是1911年末,曼弗雷德還不滿20歲。   在輾轉反側了幾夜之後,曼弗雷德遞交了一紙申請,要求調到騎兵部隊。   他的教官不置可否,不過這張申請很快送到了辰天手裡。   兩天之後,這個夢想成為騎兵的年輕飛行員受到了東普魯士親王的接見。   曼弗雷德誠惶誠恐地看著面前這位僅僅比他大上幾歲的親王,傳說中他的財富甚至超過柏林的皇室,他一手在土耳其建立起完全站在德國一邊的政權,東普魯士幾乎有一半的傳聞都是圍繞他的。當然,他也是那支航空部隊的創建者。   「曼弗雷德上士,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想要調到騎兵部隊去嗎?」   曼弗雷德看著眼前這位充滿傳奇色彩的親王,他的表情非常平靜,拿著小勺在精緻的咖啡杯裡輕輕攪動著。   「尊敬的親王殿下,我想我並不適合做一個飛行員,成為一名騎士是我從小的夢想!」 曼弗雷德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騎士?並不是呆在馬背上的英雄才算騎士!能講講你眼中騎兵的作用和戰術嗎?」親王看了他一眼,又將自己的視線轉回到咖啡杯上,也許,人們應該送給這位親王一個雅稱——咖啡親王。   「騎兵行動迅速,衝擊猛烈,可以用於對敵人的正面衝擊和側翼包抄,還能長途跋涉進行突襲!」說到騎兵,曼弗雷德顯得非常興奮,似乎騎兵們衝鋒陷陣的場面就在眼前。   「很好!這的確是騎兵的特點!你有沒有研究過重機槍,比如馬克沁?」   「是的,親王殿下!我在軍校的時候操作過這種重機槍,一些飛機上也有類似的武器!」曼弗雷德以為這位親王還要問他對於重機槍的看法,在他看來重機槍是不錯的防守武器,但是過於笨重、缺乏準確度、耗彈量大,然而親王並沒有接著問下去,而是將他帶到城堡附近的一塊試驗場。   一輛奇怪的卡車從倉庫裡開了出來,車身用鋼鐵包裹著,駕駛室被包得嚴嚴實實,車廂沒有頂,車廂壁由1米半高的鋼板圍成,三面廂壁上各有兩個方形的孔,一根根黑洞洞的機槍口從孔裡面伸了出來。   曼弗雷德跟著親王爬上了車廂,裡面放著6挺馬克沁重機槍和好幾箱子彈。   車子在試驗場中轉了一圈,然後緩緩停了下來。   「製造和維護1輛這種裝甲車的費用和招募並訓練15名騎兵相當,如果你是指揮官,你會選擇1輛裝甲車還是15名騎兵?」   曼弗雷德一邊撫摸著鋼製的車壁一邊思索著,他不得不承認這種裝甲車的速度比騎兵慢不了多少,但是防護力和火力遠遠超過騎兵,不等他回答,親王又問道:「如果敵人陣地上擁有100挺重機槍,你認為需要多少騎兵才能佔領對方的陣地,又需要多少輛這種裝甲車呢?」   曼弗雷德此時眼中已經充滿了沮喪。   「親王殿下,難道這個時代已經不需要騎士了嗎?」   「不,曼弗雷德上士,騎士不是簡單的人加馬,只要有騎士的精神,座下是什麼並不重要!駕駛著飛機用馬匹10倍的速度去戰鬥,去將敵人的飛機一架一架擊落,去掃射地面的敵人步兵,難道不更像一個無畏的騎士嗎?」   曼弗雷德幡然醒悟,謝別親王之後,他全身心地投入到飛機性能和飛行技術的鑽研之中。   開戰前後,由於俄軍空中力量遠較英法薄弱,東普魯士軍團航空隊的幾個飛行中隊先後調往西線加強那裡的空中實力。   曼弗雷德此時已經晉陞少尉軍銜,他和他所在的飛行中隊是比較後從東普魯士調來西線的,等他們開始在法國的天空執行飛行任務的時候,已經很難看到協約國的飛機了。半個月來,曼弗雷德和他的「蜂鳥」戰績幾乎為零,每天用機槍掃射地面的法國士兵和炮兵陣地已經讓他厭煩不已,他所期望的,是像騎士一樣戰鬥,而不是欺負一些無力還擊的小綿羊。   在海軍襲擊英國的帕斯卡弗洛港的消息傳來之後,所有人都為海軍取得這樣的戰果而感到驕傲不已,這些飛行員們也羨慕起那些在航空母艦上的飛行員們,他們暢快無比地將一顆顆炸彈丟到英國戰艦頭上,而自己則天天掃射窩在戰壕裡面的法國步兵。許多飛行員都開始寫申請調到海軍航空隊去,雖然曼弗雷德也有同樣的想法,但是他仍舊記得兩年前東普魯士親王留給他的那句話:   「我相信總有一天,你血紅的騎士披風會讓歐洲大陸上任何一架飛機的飛行員都為之膽寒!」 血海 第七章 血紅   英國,倫敦。   英國海軍一個很普通的倉庫裡,一群很不普通的人,等著一樣很特別的貨物。   一支規模不大的車隊駛來,除了中間一輛車廂蒙著厚厚帆布的卡車之外,其他車上都是全副武裝的憲兵。車隊在倉庫附近停了下來,士兵們紛紛下車在周圍形成一個嚴密的警戒圈,只有車隊中間的一輛轎車和那輛卡車駛進倉庫。   帆布被掀去之後,那群人眼睛都亮了起來,卡車上霍然出現一架滿身子彈眼、機翼歪斜的飛機。這架飛機,正是德軍空襲帕斯卡弗洛港時發動機中彈迫降在碼頭上的011號「箭魚」魚雷機。   英國海軍用最快的速度將這架主體結構尚完整的飛機運到了倫敦,包括海軍大臣在內的一大群高級將領都趕來看看這種將他們的戰艦炸得一塌糊塗的武器,一同前來的還有英國最優秀的飛機和發動機工程師。   精緻?   不,它遠沒有在場任何一個英國人家裡的傢俱那樣精緻,甚至可以用醜陋來形容它:滿身大小不一的彈孔,有些是英國驅逐艦上的機槍留下的,有些則是後來企圖將它摧毀的德軍飛機留下的,長條狀的機身既不是圓柱體也不是方形體,蒙布將它的身體裹成半圓半方的形狀。   英武?   不,它的一支翅膀在迫降時折斷了,現在像只受傷的小鳥歪歪地躺著,只有通過另一支機翼去想像它完好無損時的樣子。   狹小的坐艙,簡陋的儀表,烏黑的機槍。   眾人疑惑不已,就是這個東西將雄偉高貴的英國戰列艦炸得四處亂竄?英國最近生產的飛機外觀上似乎和它沒有太多區別,在德國人空襲帕斯卡弗洛的時候,大部分英國飛機都部署在英吉利海峽兩側和法國前線,帕斯卡弗洛只有數架較為陳舊的水上偵察機,沒有相信德國人敢於出港挑戰英國海軍,更不要說大規模襲擊遠離德國本土的英國海軍軍港了。   「保羅先生,根據您和您的研究小組的研究,德國人飛機的性能和我們的飛機相比有很大的優勢嗎?」端詳許久之後,一個海軍將軍開口問道,他旁邊站著一個滿臉疲憊的中年人,之前在船運途中他和他的技術小組便對這架飛機進行了初步研究。   「從結構上來說,他們的飛機更加堅固,飛行中也更加穩定,比我們的飛機的確好一些,但是差距並不是很大。至於發動機,我們還要進行更深入的研究,不過根據戰鬥現場的水兵描述,它的速度比大部分英國飛機都要快。還有,他們的武器也是非常有意思的,這種簡單的裝置可以讓機槍子彈在螺旋槳的間隙穿過而不會擊中槳葉,值得高興的是,這支裝置非常容易仿製!」   「太好了!我們急需生產出大批可以與德國飛機抗衡的戰鬥機來保護首都和各個港口,另外我們也在積極研究更加有效的地面防空武器,德國人在空襲之後絕對不會就此罷手,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向英國本土動手!保羅先生,國王和人民需要您在一個月內研究出不亞於這種德國飛機的戰鬥機來,我們的工廠也會全力配合,爭取在兩個月後生產出足夠保護英國的飛機!」海軍大臣邱吉爾顯得異常興奮,雖然英國大艦隊覆滅的責任大都扣到被俘的傑利德上將頭上,但是作為海軍大臣,邱吉爾也面臨著各方面巨大的壓力。   擺在英國人面前的問題不僅僅是如何對付德國飛機,英國基本上已經喪失了對北海的控制權,加上四處出沒的德國潛艇,他們賴以生存的海上生命線已經岌岌可危了,更加恐怖的本土港口外隨時可能出現德國主力艦隊。   雖然工程師們表示問題不大,但是邱吉爾很清楚,兩個月,如此短的時間能夠生產出足夠的飛機,飛行員又從何而來呢?   事實上,德國人連兩個月的時間都不打算施捨給邱吉爾。   威廉港內,龐大的艦隊準備再次啟航。在空襲帕斯卡弗洛和殲滅英國大艦隊後的一個星期內,德國水兵們積極修整裝備,航空母艦上所需的物資也通過鐵路線從東普魯士運來,航空炸彈、魚雷和燃料被源源不斷地送上母艦,艦隊裡每個人都精神飽滿、摩拳擦掌。   包括鄧尼茨和他的U-039號在內的潛艇部隊早就忙碌起來,他們日夜在北海和英格蘭東部港口外巡弋著,膽大的艇長甚至趁夜突入英國港灣內襲擊商船和小型戰艦,整個北海海面鮮有大英帝國的聖喬治十字旗飄揚了。第一批德國商船緩緩駛出港口,在巡洋艦的護衛下駛入北海,駛向挪威,駛出北海,駛向美洲,駛向外面的世界。儘管英國在海外殖民地仍然擁有強大的海軍實力,但德國人此舉是在向世界鄭重聲明:英國人,已經無法再在海上困住我們德國人!   對於重獲新生的海上貿易,提爾皮茲所擔心的不僅是英國人的海外艦隊,還有英國在數量和質量上並不並德國遜色的潛艇部隊,它們如果駛入北海,將對尚且非常脆弱的德國海上運輸線扼殺在德國人家門口,然而,英國人卻沒有這麼做,眾多潛艇被一一分散到本土各港口附近,用於警戒和防禦德國海軍對這些港口可能發起的進攻,尤其是防備對於他們來說還隔著層薄霧一般的德國航空母艦。   9月10日清晨,德國公海艦隊的12艘無畏級戰列艦、7艘老式戰列艦、8艘輕巡洋艦、2艘航空母艦、2艘水上飛機母艦、36艘驅逐艦、11艘潛艇和5艘運輸船緩緩駛出威廉港,碼頭上的德國士兵們紛紛向小山般移動的主力艦行注目禮,其他停泊在港灣內的戰艦上的水兵更是羨慕不已,自從開戰之後,德國在各條戰線上都取得了輝煌的勝利,他們知道,這支艦隊也將會帶著巨大的勝利凱旋。   艦隊的旗艦依舊是「腓特烈大帝」號,艦隊司令換成了海德裡希親王。他和艦隊所有的海軍官兵一樣信心滿滿,此時英國已經沒有能夠與他們抗衡的艦隊了,日不落帝國剩下的新式主力艦僅有4艘無畏級戰列艦和2艘戰列巡洋艦,而40艘老式戰列艦則廣泛分佈在本土港口、地中海和太平洋地區,這也是英國人將絕大部分潛艇用於本土防衛的主要原因。   德國艦隊出港了!   這是一個幾乎令整個英國都感到窒息的消息,曾經的心頭之患已經變成了張開血盆大口的猛獸。整個皇室都處於恐慌之中,邱吉爾的海軍部被責令嚴密注意德國艦隊的動向,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他們威脅到倫敦,在喬治國王看來,倫敦是他們最有價值的目標。   邱吉爾對此顯得萬般無奈,現在的英國海軍已經今非昔比了,在北海耀武揚威的巡洋艦巡邏艦隊早已撤回英國本土,拿什麼去密切監視那支德國艦隊?   德國艦隊離港後向西北方開去,接著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也消失在英國間諜們的視野之中。   在泰晤士河畔駐泊的英國主力艦隊在新任艦隊司令官戴維·貝蒂海軍上將的帶領下啟航了,這支艦隊的主力是2艘無畏級戰列艦和23艘舊式戰列艦,貝蒂將英國海軍僅存的一艘喬治五世級戰列艦「阿賈克斯」號作為艦隊的旗艦,另外一艘無畏級戰列艦是獵戶級戰列艦「雷電」號,剩餘的都是1906年之前下水的裝甲戰列艦,一對一的情況下它們雖然不是後輩無畏級的對手,但在艦隊戰中哪艘無畏艦要是多挨它們幾炮也夠嗆的。   貝蒂並沒有帶著這支沖德國艦隊而去,而是在河流入海口外10海里處散開隊形,巡洋艦和驅逐艦潛艇部隊則在艦隊前方10-50海里的地方警戒。數十架英國飛機從多弗爾附近的機場起飛,向東北方作扇型搜索。   看著天空中為數不少的英國飛機,貝蒂和所有經歷過帕斯卡弗洛空襲的英國水兵心裡都踏實了許多,他們並不知道那些飛機很多根本沒有武器,只有雙座飛機的副駕駛臨時將機槍搬了上去,戰鬥力實在不敢恭維。   此時,曼弗雷德和他的同伴們正在加萊附近的一個臨時機場吹著海風,在這個炎熱的夏天,連海風都是暖的。曼弗雷德坐在一顆大樹下看著地勤人員忙碌地加油和裝彈,他所在的戰鬥機中隊昨天上午才轉場來到這裡,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到這個遠離巴黎和前線的海濱城市來,難道要轟炸海峽那邊的英國人,可是那應該是轟炸機中隊的任務。雖然這裡的海峽距離英國海岸的多弗爾城只有大約30英里,可是到倫敦足足有100英里,他的蜂鳥從這裡出發勉強能夠到倫敦郊區露個臉就必須返航了,如是而已!   曼弗雷德開始閉目修養起來,不過很快他便聽到了中隊長集合的命令。   「大家聽好了,偵察機發現英國人的40多架飛機從多弗爾的幾個臨時機場起飛,現在正在多弗爾東北面盤旋警戒,根據上級的命令,我們現在起飛前去修理那些英國飛機!」中隊長剛剛說完,飛行員們便開心地歡呼起來,彷彿那些英國人已經成為他們的盤中餐似的。   「好了,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座機準備出發吧!祝大家滿載而歸,不過千萬不要輕視這些英國人!」   在一陣發動機啟動的轟鳴聲中,30架蜂鳥戰鬥機開始在地面滑行,緊接著一架緊接一架飛上天空,曼弗雷德的座艙旁邊上塗著大大的11,那是他的戰機在中隊中的編號。   飛行途中沒有人說話,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渴望和興奮,因為這次他們的目標不再是那些小魚小蝦,而是飛機,英國人的飛機。   就在這支戰鬥機中隊起飛後不久,另外兩支駐紮在離海岸稍微遠一些的地方的兩個轟炸機中隊也出發了,它們的航空炸彈將對付那裡的老式戰列艦和巡洋艦。   戰鬥機飛行員們老遠就看到那些在海上盤旋著的英國飛機,整齊的編隊忽地一下散開了,他們挑好各自的目標,如狼似虎般撲了上去。   曼弗雷德瞅準飛得較低的一架英國雙翼單座偵察機加速衝了過去。這是自己的第一真正的空戰,曼弗雷德感覺心忽地懸了起來,他努力地冷靜下來,回憶著訓練和模擬中對空攻擊的每個步驟。他的11號猛地繞了一個大彎,轉到那架英國飛機側後方,佔據了絕佳的攻擊位置。   英國飛行員早已發現這些來者不善的德國飛機,他們要麼是經歷過法國上空的追逐戰而返回英國的老鳥,要麼是一直呆在英國沒有參加過任何戰鬥的菜鳥,而曼弗雷德眼前這位讓自己笨拙的飛機左右搖擺繞著大彎逃跑的,一看就知道是經過老鳥指導的菜鳥——依舊是初級菜鳥。   騎士是不需要憐憫菜鳥級的對手的,在距離150米的位置,曼弗雷德一個長射,接著猛地一個急轉彎,整個攻擊過程在短短數秒內便結束了,彷彿一個騎士優雅地手起刀落將敵人看落馬下,一切都是如此連貫。子彈從那架飛機的機身掃射到機翼,木質碎片在空中四散飛落,它頓時失去平衡,搖搖晃晃朝海面栽去,很快開始無助地打轉,最後在海面上,濺起一小團水花。   曼弗雷德只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獵物,心中一陣喜悅,然而他很快發現這種感覺還遠不是自己所追求的。他夢中的戰鬥是兩個騎士相向而來,各自舉起自己的戰刀,在電光火石之間,更為出色的那個人繼續生存和戰鬥,失敗者則緩緩墜落馬下。   正在開心與惆悵之間徘徊的曼弗雷德很快發現了新的獵物,一架英國飛機正在另一架德國戰鬥機的追逐下朝他這邊逃來,那架英國飛機上還不斷地向後吐出一串串白色的光點,迫使後面的德國飛機狼狽地左右搖擺著躲避子彈。   經過剛才的初試身手,曼弗雷德已經興奮起來,他像在平時訓練模擬中一樣很自然地做著每一個動作:加速、轉彎、爬升,然後正對著自己的獵物一頭紮了過去。幾乎在雙方飛行員都能看清對方臉上的表情時,曼弗雷德一個短射隨即在英國飛機前面數十米處猛然轉向而去,留下瞪大雙眼、胸口鮮血直湧的英國飛行員和他那正在冒煙的發動機。剛才他看到的,分明是一個恐怖的黑暗騎士從他面前閃過,接著便是這致命一擊。   又一架英國飛機拖著濃煙朝海面栽去,貝蒂和他的水兵們又一次傻在了那裡,不到十分鐘,天空中幾乎只剩下那些塗著令他們咬牙切齒而又恐懼萬分的巨大鐵十字的德國飛機,唯有遠處幾架飛機還在玩著貓抓老鼠的遊戲。   英國水兵們緊握著艦上的機槍,機關炮也提升到最大角度,然而那些德國飛機在結束空戰之後絲毫沒有襲擊這些戰艦的意思,它們在上千米的高空不厭其煩地盤旋著。   曼弗雷德還沒有從剛才那場戰鬥的興奮中恢復過來,體力上並沒有什麼消耗的他卻在大口大口地喘氣,這時另外一架戰鬥機靠了上來,上面的飛行員一邊揮舞拳頭一邊大喊:   「曼弗雷德,你小子居然從我嘴裡搶食,晚上的啤酒你請客!」   曼弗雷德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自己終於幹掉了敵人的飛機,而且是兩架,也許正如親王所說的,自己是個與生俱來的空中騎士。   幾分鐘之後,數十架德國轟炸機出現在英國艦隊上空,炸彈爆炸聲伴隨著英國水兵驚恐的尖叫聲響徹海面。英國人憋屈已久的憤怒終於通過無數的機槍和機炮子彈得以宣洩,整個地空佈滿了閃亮的白點,幾架降低高度準備進行水平轟炸的德國轟炸機見狀連忙拉高,但仍然有兩架飛機不幸被子彈擊中,其中一架甚至凌空爆炸,剛才還得意萬分的德國飛行員們全部愣在那裡。帕斯卡弗洛遭到空襲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個星期,英國人已經將盡可能多的機槍搬上戰艦,他們的機炮和榴霰彈對於低空水平飛行的飛機具有一定的殺傷力。   此時,曼弗雷德所在的戰鬥機中隊在多弗爾的一片草地上找到了英國機場,還有好幾架英國飛機停在地面上。曼弗雷德將他11號的機頭一壓,從50多米的空中斜斜地滑了下去,直到十幾米的高度才重新拉起,兩梭子彈在地面幾架飛機上鑽出兩排整齊的彈孔,後面幾架德國戰鬥機也緊接著作出同樣的動作,另外一些戰鬥機則蹂躪著地面上四處亂竄的英國人。   曼弗雷德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子彈,還能再進行一次掃射,於是他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之後,又從剛才那個位置開始掃射。   此時,就在距離那幾架停著的英國飛機不遠的地方,幾個英國士兵正躲在倉庫旁邊用步槍向空中射擊著,不過他們此舉看起來是徒勞的,因為沒有一架德國飛機因為他們而放棄進攻,然而他們毫無放棄的意思。   就在拉起機頭的那一刻,曼弗雷德突然感覺右臂一麻,一顆步槍子彈穿透薄薄的機艙壁擊中了他。   「見鬼!」曼弗雷德咬牙將飛機拉起,之後緊急處理了一下傷口。地面上的英國飛機幾乎都已經癱在地面的時候,德國戰鬥機們才滿意地離去。   回到加萊的時候,曼弗雷德的右臂已經被鮮血所浸透。飛機停穩之後,他看著自己的鮮血,發誓要讓所有的敵人用血來償還。   上帝憐憫,這位年輕的飛行員的右手並沒有廢掉,他也保留了實現這個誓言的機會。不過曼弗雷德必須離開這個他剛剛開始大顯身手的戰場三個月,幸好戰爭還不至於那麼快結束,而且三個月之後,這裡的空戰也將更加激烈。   貝蒂看著海面上漂浮著的英國飛機殘骸,以及為了躲避炸彈而變得混亂不堪的艦隊隊形,心裡感到百般無奈。德國主力艦隊遲遲沒有到來,讓他的心情變得更為複雜起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期盼那支艦隊出現,還是繼續不安地揣測德國人的去向。   不久之後,德國人替他解開了這個困惑。   9月10日下午1點34分,紐卡斯爾遭到德軍空襲,同時英格蘭東北部的幾個海軍要塞遭到炮擊。 血海 第八章 肆虐   海德裡希親王率領的德國公海艦隊主力在離港之後,並沒有像英國人想像的那樣直奔他們的首都而去,這支艦隊的第一個目標是紐卡斯爾,英國海軍的主要造船基地之一。在那裡不僅有大名鼎鼎的阿姆斯特朗船廠,還有許多其他中小船廠,它們日夜不停地為英國海軍建造著新的戰艦,包括從阿姆斯特朗船廠船台上躺著的那艘1913年10月開始建造、預計1915年中旬下水的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以及數量眾多的其他水面艦艇和潛艇。   在海軍大臣提爾皮茲和海德裡希親王看來,作為英國的政治和文化中心,倫敦無疑是最好的打擊目標,海軍艦隊和從法國海岸起飛的轟炸機都可以攻擊那裡,然而令人抑鬱的是德皇威廉二世對海峽那邊的親戚抱有很大的期望,他認為英國人很快便會退出這場戰爭,如果在這個時候襲擊了他們的首都,未來德國與英國勢必陷入水火不容的境地,因此他沒有批准任何對於倫敦的襲擊計劃。同時,提爾皮茲一直期望的無限制潛艇戰也沒有完全被威廉二世批准,潛艇部隊只被允許襲擊英國商船,目前仍有不少中立國的船隻往來於英國各港口。不過在開戰後的頭一個月,尤其是德國取得北海之戰勝利的這一個星期以來,德國潛艇戰績已經令人咋舌,它們一共擊沉了178艘英國商船,總噸位達50多萬噸。   對於不能襲擊倫敦表現得極度失望的提爾皮茲和海德裡希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他們將目標轉向英國主要造船廠,希望借此盡量減弱英國人的戰爭潛力。   海面上波浪起伏,北海現在的氣氛比海面平靜了許多,除了海鳥和盤旋的偵察機外,人們便只能看到這支艦隊如林的桅桿和一根根粗濃的煙柱。水兵們在涼爽的海風中進行著各自的工作,一架架飛機被送上航空母艦的甲板,不時有進行偵察的飛機起降,一派井然有序的忙碌景象。   三排身灰色飛行服、系白色絲巾的年輕飛行員筆直地站在甲板一側,他們臉上完全看不到出征之前的緊張,一個個面容輕鬆地聽著軍官的囑咐。一會兒之後,當一個頭髮花白但是面孔並不蒼老的軍官走到他們面前時,所有人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看著這位炯炯有神的艦隊司令。   此時海德裡希親王的心情也與上次突襲帕斯卡弗洛時大不相同,上次他站在艦橋上看著自己的飛行員們一個一個登機,飛機一架一架離開甲板,然後消失在天際,心裡既期待又緊張,然而現在他現在已經深深地瞭解到這種襲擊戰術的可靠性和破壞力,心裡便只有對勝利的期待了。在向大家敬了一個軍禮之後,他頭一次為即將出發的飛行員們訓話:   「各位德意志的勇士們,很高興我們這麼快又可以去教訓英國人了!這次我們要將他們的船廠炸爛,讓他們再也無法造出可以和我們德意志海軍抗衡的戰艦來!據我們所知,在紐卡斯爾並沒有幾架英國人的飛機,在我們空襲帕斯卡弗洛之後,英國人加強了他們的防空措施,所以我希望各位不要掉以輕心。不過大家也不用太過擔心,放開你們的手腳去展示航空隊的實力!記住,那些躺在船台上的英國戰艦、碼頭附近的機器設備還有造船廠的工人都是你們的目標!相信之前你們的長官都向你們介紹過了,這次大部分飛機攜帶的都是汽油彈,你們投擲的時候務必注意高度,前往不要讓自己的飛機被自己丟下的炸彈引燃!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祝願大家凱旋而歸!」   在海德裡希親王的注視下,飛行員們依次登上了他們的座機。當艦隊抵達紐卡斯爾東南75海里的時候,25架「海鷹II」戰鬥轟炸機、26架「鴕鳥I」轟炸機和20架「箭魚」魚雷機開始飛離航空母艦甲板,同時,從水上飛機母艦上吊下的12架「飛魚」水上飛機也從海面上緩緩起飛,83架飛機組成有史以來最龐大的海軍航空隊飛向英格蘭海岸。   飛機編隊離開艦隊後不久,由6艘無畏級戰列艦、7艘老式戰列艦、3艘輕巡洋艦和18艘驅逐艦組成的炮擊艦隊也獨自朝英國海岸駛去,它們的目標是桑德蘭附近的海軍要塞。   紐卡斯爾是一座海港城市,它位於泰恩河的入海口處,是一處優良的港灣。清冽的海風從泰恩河掠過,帶來北海上獨特的氣息,大英帝國的紐卡斯爾軍港已經沒有了往日忙碌的景象,商船暫時禁止出港,水手們無所事事地在街上閒逛,碼頭上一隊隊巡邏的士兵也顯得垂頭喪氣,只有位於泰恩河畔的阿姆斯特朗船廠和其他小船廠裡仍舊一派繁忙景象,工人們不顧炎熱在船塢和車間努力地工作著,到處是焊接的火花和不斷吊起放下的零件。   阿姆斯特朗船廠東面的干船塢裡,工人們正在忙碌地修理兩艘受傷的驅逐艦;西面最大的船台上靜靜地躺著一個巨大的船體,它的上層建築尚未安裝,光光一個看起來烏黑髒亂的軀體,船體四周是數不清的鐵架,無數工人正在這些鐵架上工作著,附近還有規模稍小一些的船台,裡面放著大小不一好幾艘建造中的艦船;北面的碼頭有幾個巨大的吊架,還有許多高大的倉庫,裡面存放著艦船的鍋爐、輪機、大炮等零部件。   北面船台上的那個巨大船體便是建造中的伊麗莎白級戰列艦,這級戰列艦是有歷以來最為強大的戰艦,3.3萬噸的排水量遠遠超過各國目前的主力艦,在這種航速達24節的戰艦上裝有8門380毫米的巨炮,所有德國人都在為這種戰艦還未完工而慶幸。   午飯過後,紐卡斯爾港的居民大都開始午休,軍港內駐泊的幾艘巡洋艦、驅逐艦和潛艇上的水兵也顯得懶洋洋的,只有幾艘小型巡邏艇極不情願地緩緩開出港口。德國艦隊出港了,所有英國港口都戒嚴了,可是這裡的海軍官兵們和他們的軍政高官一樣,認為德國人將會直奔他們的首都而去,這裡,依舊是喧囂世界中一個寧靜的角落。   站在緩緩駛出港口的巡邏艇上的幾個英國水兵最先發現了東南方的天空中出先一群黑點,嗡嗡的發動機噪音由遠而近,許多睡眠極度容易被打擾的紐卡斯爾居民還以為是外面的汽車壞了他們的好夢。   巡邏艇上的水兵們並不知道自己國家具體有多少架飛機,但他們可以肯定的是如此規模的英國機隊絕對不會出現在那個方向。淒厲的警報聲在德國飛機尚在幾海里之外便想起了,軍港內幾艘戰艦上,海軍官兵們匆匆將纜繩解開,用最快的速度將他們的船開動起來。鑒於帕斯卡弗洛遭襲的寶貴經驗,英國海軍官兵都在自己的士兵手冊裡加上了一條:一旦敵人空襲,迅速離開港口進行規避。   德國飛機根本沒有理睬下面那些手忙腳亂的英國水兵,它們徑直飛過港口上空,直奔造船廠而去。對此,那些好不容易在德機飛過的時候將戰艦開動起來的英國水兵們失望不已,那是一種被人不屑不鳥的失望,他們哪裡知道,連魚雷機腹下掛載的,也是特製的汽油彈,德國人壓根就沒有把他們這些小魚小蝦根本列入打擊範圍。   聽到港口傳來的警報聲之後,船廠裡的工人們並沒有因此而慌亂,和其他人一樣,老老阿蘭·希勒只是放下手裡的工具朝港口方向望去,然而那裡並沒有爆炸的火光和煙霧,遠處似乎出現了一大群海鳥,附近也來了一群蒼蠅似的,隨後老老阿蘭·希勒又埋頭苦幹起來。他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人,每天放工之後喜歡到酒館裡面絮叨絮叨,聽聽水手們侃著各處聽來的軼事趣聞。最近人們自然將話題集中到了戰爭和德國人身上,說起帕斯卡弗洛空襲,每個人都一臉氣憤的樣子,然而當一些水兵們將德國人的飛機說得神乎其神,似乎那些是會飛的惡魔。老老阿蘭·希勒從來沒有感到悲觀,他在這個造船廠幹了幾十年,從這些船台上下水的每一艘英國戰艦都是那樣的威武雄壯,越來越龐大的體積、越來越厚的裝甲、越來越快的航速、越來越粗的炮管,這樣的海軍怎麼可能輸給那些只會放羊的德國人。直到第一架德國飛機飛臨船廠上空時,才將老老阿蘭·希勒對於英國海軍盲目的崇拜打破。   對於德國飛行員來說,這裡的目標不會移動,這裡沒有英國人的機槍和子彈,他們所要做的就是把炸彈準確地投擲到目標上。從空中看來,阿姆斯特朗船廠主船台巨大弧形頂棚下隱約露出的龐大艦體是那樣的誘人,以至於大部分德國飛機第一次飛過船廠東面的修理船塢和北面的倉庫是都不捨得將炸彈投下。   從德軍飛機扔下第一顆炸彈起,老老阿蘭·希勒和數千名造船工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種禮花表演般的場面,每一顆汽油彈爆炸都會升起巨大的火團,主船台頓時陷入一片火海,火勢蔓延的速度如此之快,讓每個打算去撲滅大火的人頓時失去了希望。德國飛機開始四散尋找有價值的目標,其實他們投下的任何一顆汽油彈都會引燃一大批區域的建築,包括阿姆斯特朗船廠在內的數個造船廠被火光所籠罩。夏天的空氣再次被加溫,變成令人窒息的熱,船廠旁邊的泰恩河幾乎都要沸騰起來,大火很快開始蔓延,整個泰恩河下游河畔變成了人間煉獄。   人們無路可逃,只得躍入水中,然而許多地方連水面都在燃燒,最裡面的一些人居然在水中被火燒死。不過在他後代阿蘭·希勒和眾多球迷冥冥中的保佑下,老老阿蘭·希勒成為少數幸運兒之一,他拚命朝外游去,最終得以逃出大火。   整個空襲僅僅持續了15分鐘時間,大火卻持續了整整三天。不僅泰恩河畔的船廠化為灰燼,小半個紐卡斯爾城區也遭火勢波及,罪惡的戰爭再次使許多平民失去了生命,而這個歷史悠久的英國造船基地再也沒能恢復往日的生機。   對紐卡斯爾的空襲開始不久之後,德國炮擊艦隊在希佩爾中將的帶領下開始對桑德蘭附近的海軍要塞發起炮擊。英國海軍在北海一直握有絕對的海上霸權,因此他們在各海軍要塞上花費的精力相對少了許多,英格蘭東岸的各要塞在巨艦大炮面前顯得蒼老和落後。德國水兵們興奮不已地將一發發炮彈送到英國的土地上,而英國要塞大炮只能無助地用沉重的炮彈在距離德國戰艦很遠的水面上砸起一朵朵水花。   在1個小時的炮擊之後,桑德蘭南面的卡文要塞被徹底摧毀,隨後希佩爾的炮擊艦隊沿岸北上,開到桑德蘭港外並與桑德蘭北面的康納要塞交火,炮彈在兩方之間互相往來,爆炸的火光和煙霧很快籠罩了英國要塞,而拿騷級戰列艦波森號也被英國要塞發射的1發152毫米炮彈和2發120毫米炮彈擊中,老式戰列艦格拉號被2發152毫米炮彈擊中,但兩艦均無大礙。40分鐘後,康納要塞的大炮也抗不住德國艦隊的猛烈炮擊,最終全部啞火。在此期間,一隊英國魚雷艇曾非常勇敢地衝向希佩爾的艦隊,不過它們只來得及在3000米外施放了一排魚雷便被德國戰列艦和驅逐艦合力擊沉,希佩爾指揮著他的艦隊瀟灑地來了個規避,開始將炮彈砸向毫無還手之力的桑德蘭市。   桑德蘭是英國為數不多的海濱城市,傳統產業是造船和產媒,它的造船廠和港灣內停泊的各種艦艇都遭到了德軍炮火的肆虐,直到大約1個小時之後,2艘英國潛艇才用魚雷將希佩爾的艦隊驅趕走。   日近黃昏的時候,希佩爾的炮擊艦隊才趕上已經掉頭向南航行的主力艦隊。由於對紐卡斯爾的第一波空襲已經達到預期效果,海德裡希早已將目光定在了下一個目標上。 血海 第九章 末日行動   英國,倫敦。   入夜時分,喬治國王召開緊急御前會議。   首相勞合,海軍大臣邱吉爾,本土艦隊司令貝蒂,以及一群海軍和陸軍的高級都默默無言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對於他們來說,今天是繼帕斯卡弗洛空襲和北海海戰之後又一個災難性的日子,白天的時候紐卡斯爾遭到空襲,桑德蘭遭炮擊,然而惡夢般的一天還遠沒有結束,就在天黑前,他們又得到了利茲遭到空襲的消息。剛剛從格裡姆斯發來電報,那裡在晚上8點左右遭到德國戰艦的炮擊。整個英國,尤其是英格蘭東岸的居民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軍港被襲,艦隊被圍殲,英國喪失的是信心,然而本土各處被襲擊,英國正在漸漸失去希望。   「先生們,將軍們,你們倒是說話啊!德國人的艦隊正在順著英格蘭東部海岸向南航行,沿途攻擊我們的城市和要塞,我們不能在這裡乾等,我們必須採取措施阻止他們!」喬治國王突然打破沉寂,不過他發現部長們和將軍們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這讓他心裡更加煩躁不安。   「國王殿下,目前唯有集中所有的戰艦與他們一戰,或許能夠擺脫目前的局面!」看到大家都沒反應,勞合硬著頭皮跳了出來,但是貝蒂的反駁令他頓時啞口無言。   「可是德國人未必會應戰,他們完全可以利用航速的優勢牽著我們的裝甲戰列艦轉悠,然後用他們的飛機一點一點消耗我們!」   貝蒂手裡的2艘無畏級戰列艦和23艘舊式戰列艦已經是本土艦隊最後的大型戰艦了,所謂的舊式戰列艦基本上是10年前下水、標準排水量1萬5千噸左右、航速約18節、一般裝備2座雙聯裝11英吋(280毫米)或12英吋(300毫米)主炮的裝甲戰列艦,這些戰艦對於除德國以外的任何國家來說都算是非常強大的海軍武器,然而它們的對手偏偏是擁有無畏艦和航空母艦的德國艦隊,這時它們便顯得如此蒼老無力。   就在場面再次陷入僵局時,一直眉頭緊鎖的邱吉爾終於開口了:「各位,我們還有大批潛艇、驅逐艦和魚雷艇,我們應該把它們好好利用起來!」   貝蒂聽聞立即搖了搖頭,「我也曾經想過,用大量的潛艇和驅逐艦不顧傷亡地向德國艦隊發起魚雷襲擊,可是拿那些慢吞吞的戰列艦做誘餌,德國人未必會用他們的戰列艦進行追擊,他們只要派出飛機就好了,該死的德國飛機!」   其他人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絲希望又破滅了,失望的表情再次爬滿每個人的臉龐,唯有邱吉爾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   「可是德國人現在自己送上門來了!」   貝蒂瞟了他一眼,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全英國壓力最大、隨時都可能下崗的海軍大臣這個時候還在這裡賣關子,現在每個英國人都迫切地期望一場勝利。   「現在德國人的艦隊是在由北向南橫掃我們的英格蘭東岸,如果他們一直用飛機空襲,我們很難確定他們的位置,但是他們現在採用戰艦炮擊,那麼他們的艦隊就會在距離海岸不遠的地方。只要我們在他們航行路線上用潛艇、驅逐艦和魚雷艇設伏,即使不能重創德國人,也能讓他們灰溜溜地回到德國去!」   眾人全部直勾勾地看著邱吉爾,彷彿看到了救世主一般。   「好!太好了!」喬治國王幾乎從位置上蹦了起來,「海軍大臣,我委任你為這次行動的負責人,集結越多的戰艦越好,最好能夠將德國艦隊全殲!」   此時的喬治國王終於體會到德國人從前被他的海軍壓迫的滋味了,他像個輸了一大筆錢的賭徒一般瘋狂地想要翻本。如果他真的得逞了,那麼這個世界的海洋霸權會落到誰手裡呢?美國人?日本人?   邱吉爾帶著一干海軍將領立即行動起來,也許德國人很快便會爽完回港,他們現在必須尋找到一個合適的伏擊地點。   「就這裡了,洛斯托夫特!」邱吉爾指著地圖上那個從英格蘭突入北海的那個角。   洛斯托夫特,249年前,著名的英荷洛斯托夫特海戰就發生在那裡。在那次海戰中,英國人重創了強大的荷蘭海軍,荷蘭人損失艦船14艘,被俘18艘,英國人僅損失2艘艦船。   「按照我的推測,德國人今晚將一路炮擊沿岸各港口和要塞,按照這種速度他們應該會在明天黎明時分抵達洛斯托夫特!」   貝蒂點頭同意他的推測,不過他很快便想起了什麼。   「可是海軍大臣閣下,洛斯托夫特距離這裡有120多海裡,我們的魚雷艇根本無法航行那麼遠!潛艇的航速似乎也太慢了,會不會錯過德國艦隊?」   「那不是問題,我們可以用驅逐艦拖曳魚雷艇和潛艇前往那裡!不過它們必須盡快出發,爭取在5點之前趕到那裡!」邱吉爾一邊說著一邊又計算了一次,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海軍大臣閣下,我們為什麼不去那裡佈雷?」貝蒂突然問道。   「我的艦隊司令閣下,請不要問出這麼多餘的問題!佈雷只能將德國人趕走,他們最多損失幾艘開路的驅逐艦而已!」邱吉爾笑了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露出笑容了。   貝蒂也笑了起來,隨即他便回到艦隊安排具體行動去了。   洛斯托夫特港的大門朝向東面,出港便是廣袤的北海,再向東100多海裡則是荷蘭的海岸。   深夜,港內卻一片喧鬧。在海軍士兵和警察們的幫助下,市民們正在撤離港口,無數人拿著大包小包拖家帶口緩慢地挪動著,港口附近只有兩艘小型海岸巡邏艇來回巡視著。   巡邏艇上,水兵們都無心警戒,而是憑欄而立,看著碼頭上忙亂的景象。   「艦長,德國人的艦隊真的會來炮擊這裡嗎?」一個年輕的英國水兵問道。   少尉軍銜的艇長默默地注視著碼頭,許久之後才開口回答:   「會的!上面傳來命令,德國人明天凌晨可能就會出現,所以市民們必須盡快撤離,我想現在英格蘭東岸各港口也和這裡一樣吧!」   「那我們怎麼辦?德國人來了我們是出港迎戰還是躲在港內被他們炮轟?」年輕的水兵說著回頭看了看他們艇上唯一的那門機關炮,一臉的恐懼。   「不知道,聽天由命吧!」   或許是港內的噪聲影響,或許是所有的人的心都已不知去向,數十條黑影在夜幕掩護下悄悄溜過,在港口東南大約6海里處的海面上停了下來。   「艦長,英國人的艦隊真的會經過這裡嗎?」一個年輕的德國水兵問道。   艇長默默地注視著喧鬧的港口,許久之後才開口回答:   「會的!上面傳來命令,英國人明天臨晨可能就會經過這裡,所以我們必須盡快將這些水雷布好!即便它們不來,我們也不過是浪費幾百顆水雷而已!」   「那我們怎麼辦?返回港口還是躲在附近?」年輕的水兵看了看驅逐艦上的120毫米大炮,心裡有些亂。   「隱藏在東面!上面命令我們在英國艦隊陷入雷區之後纏住它們!」   兩個小時之後,由19艘驅逐艦、7艘潛艇和5艘運輸船組成的佈雷艦隊在洛斯托夫特港外布好了一塊寬闊的雷區,4艘驅逐艦隨後護送5艘運輸船離開,剩餘的驅逐艦和潛艇則隱入茫茫北海之中。   就在德國人忙著佈雷的時候,一支由17艘輕巡洋艦、65艘驅逐艦、46艘潛艇和34艘魚雷快艇組成的英國特別艦隊從泰晤士河口啟航,快速向洛斯托夫特港駛來。   在倫敦的海軍指揮部裡,邱吉爾和眾多海軍將領們焦急地等待著。   「海軍大臣閣下,12點05分,德國人炮擊了格裡姆斯比,並於12點30分左右離開!」   「1點45分,朗諾要塞遭到德國人炮擊,炮擊持續了40分鐘,165名要塞士兵在炮擊中喪生,由於天黑的緣故,無法辨別德國戰艦的具體數量,根據對方的炮火判斷,大約有10艘德國戰列艦!」   「3點20分,德國人開始炮擊洛斯托夫特港北面23英里處的埃夫要塞,炮擊持續了30分鐘,埃夫要塞嚴重受損,要塞司令報告說反擊中有一艘德國戰艦中彈起火,從火光下的艦形來看,應該是德國拿騷級戰列艦!」   此時,邱吉爾的心情緊張到了極點,德國人果然按照他的推測向洛斯托夫特港開來,就看貝蒂的特別艦隊能否在德國人之前到達那裡了。   臨晨5點10分,北海短暫的夏夜已經離去,由拿騷級戰列艦波森號、萊茵蘭號,布倫瑞克級鐵甲艦黑森號、布倫瑞克號、阿爾薩斯號、普魯士號、洛林號,德意志級鐵甲艦德意志號以及8艘驅逐艦組成的炮擊艦隊出現在洛斯托夫特港東北10海里處,而英國特別艦隊則到達了洛斯托夫特港東南7海里處,英國人準備在德國炮擊艦隊炮擊港口的時候從發起魚雷攻擊,然而他們根本沒有想到,一個巨大的陷阱正在前面等著他們。 血海 第十章 勇者之戰   洛斯托夫港以東大約50海里處,一支飄揚著德意志帝國海軍黑鷲十字軍旗的艦隊正在緩緩向南行駛著。   在這支艦隊中,升著司令旗的一艘並不是特別龐大的,也不是特別威武的,因為這支艦隊中任何一艘戰艦都是德意志的驕傲。   「腓特烈大帝」號的艦長室裡,海德裡希親王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他旁邊的桌子上躺著一個很大的文件袋,袋口露出好幾疊厚厚的文件。   海德裡希將那些文件一份份抽了出來,最上面那份封面上霍然寫著「命運行動」,這便是一周前襲擊帕斯卡弗洛和圍殲英國艦隊那場戰役的原始計劃書,德國海軍正是從它走向偉大的復興;第二份是「瘋狂天使」,一份針對空襲倫敦而制定的計劃,可惜由於德皇個人的原因它並沒有得到實施的機會;海德裡希將目光停留在第三份上,最外面寫著「末日行動」。   「末日行動!吉吉總是喜歡給這些計劃起一些奇怪的名字!」海德裡希一個人喃喃地說著,這些計劃都是他和辰天在開戰之前針對英國海軍而制定的。看著計劃書中那些熟悉的字跡,海德裡希不禁想起制定這些計劃書時的那些不眠之夜,想起辰天堅定而專注的眼神。在半年前命運計劃出爐之後,他們便開始著手對命運計劃之後的局勢策劃一系列的行動。如果德皇批准攻擊倫敦,那麼他們將執行「瘋狂天使」,可惜現實的情況居然被辰天不幸言中,德皇在海戰取得巨大的戰果和陸戰節節勝利的時候,堅持認為英國人很快便會退出戰爭,他認為襲擊倫敦將會徹底將英國人推入戰爭。   「英國人真的會乖乖退出戰爭嗎?」海德裡希歎了一口氣,在這次行動結束之後,德皇就將派出媾和使團前往英國,勸說喬治國王和他的國家退出戰爭,但這也許這只是德皇本人一廂情願的想法,英國人哪裡放棄他們對各大洋的霸權。   當天色漸亮的時候,第一批偵察機打破海面的平靜,隆隆地從「麗莎」號的甲板上起飛了。   洛斯托夫港外,德國炮擊艦隊正在緩緩駛向港口,而英國的特別艦隊卻停在了洛斯托夫港東南7海里處。不過他們並不是發現了雷場,他們在等,等洛斯托夫港的英軍發出遭到德國艦隊炮擊的電報,這時巡洋艦和驅逐艦將用最快的速度將潛艇和魚雷快艇拖曳到德國艦隊後方,然後在那裡散開,將德國人團團包圍起來進行魚雷攻擊。   「親王殿下!」海德裡希第108遍仔細研究「末日行動」計劃書時,耳邊響起了敲門聲。他將所有的文件都塞回到文件袋裡,接著將它鎖到精緻的保險箱裡,除了他和辰天之外,沒有人知道德國海軍未來將走向何方。原本這些文件都將交給提爾皮茲和海軍部參考執行,意外地成為了公海艦隊司令之後,他也就成為了這些計劃的執行者。這裡的任何一份文件都是異常寶貴的,不僅凝聚著兩個德意志親王的智慧和心血,也在為德意志的復興鋪墊一塊塊堅實的踏腳石。   海德裡希打開門的時候,他的副官迫不及待地報告到:「親王殿下,昨晚從威廉港啟航的支援艦隊已經與我們會合了!」   副官所指的支援艦隊,包括5艘輕巡洋艦和26艘驅逐艦,它們和艦隊中原有的一些驅逐艦這次不再是戰列艦的衛兵和盾牌,它們在行動中擔當著非常重要的角色。   當海德裡希來到指揮室的時候,參謀們剛剛收到偵察機發回的電報,英國人的雷擊艦隊果然如期出現。海德裡希不假思索地下達了命令:   「第一飛行編隊立即起飛!」   很快,在無數德國水兵的注視下,兩艘航母甲板上早已排列整齊的飛機開始一架架升入空中,水上飛機母艦上的水上飛機也開始起飛,最終由81架飛機組成的龐大編隊朝洛斯托夫東南的英國特別艦隊飛去。   倫敦,英國海軍部。   經歷一個不眠之夜的等待之後,邱吉爾和其他海軍將領們焦急地等待著。當窗外越來越明亮的時候,他們的心全都懸了起來,這次雷擊行動即使不能扭轉大局,也可以大大鼓舞英國人民繼續戰鬥的士氣。等到英國殖民地艦隊全部聚集到本土的時候,他們就有機會與德國人決一雌雄。   泰晤士入海口外,英國艦隊旗艦「阿賈克斯」號。   貝蒂上將默默地注視著東北方的海面,剛剛特別艦隊發來電報,德國偵察機已經發現了他們,他心中隱隱出現一絲不好的預感。若是此時德國艦隊瘋狂逃離,這個計劃就泡湯了。   洛斯托夫港外東南6.5海里處,英國特別艦隊旗艦「紐卡斯爾」號巡洋艦。   特別艦隊司令卡爾將軍站在艦橋上,意氣風發地看著數量眾多的巡洋艦和驅逐艦向東南方前進著,大規模使用雷擊戰術意味著殺傷敵人的同時,自己也將付出很大的代價,也許他右邊那艘3300噸的驅逐艦會長眠海底,也許是他左邊那艘6700噸的巡洋艦,但不管怎樣,他堅信這支艦隊將會獲得巨大的勝利。   幾分鐘之後,特別艦隊前方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將軍,『超級女神』號驅逐艦右舷發生爆炸,艦上已經發出棄船信號,估計是觸到水雷了!」   卡爾聽到報告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簡直是出師未捷身先死,然而那艘驅逐艦到底是怎麼沉沒的?   「不可能!我們從來沒有在這裡布過水雷,德國人怎麼可能會在自己將要經過的航道上佈雷?命令各艦注意警戒魚雷航跡,這一定是德國人的潛艇!各艦繼續前進,並採取『之』字航線規避潛艇!『超級女神』號拖曳的潛艇自行前往目的地!」   卡爾堅信這只是一次意外,一次由來無影去無蹤的德國潛艇製造的意外。可是僅僅過了半分鐘,艦隊前方再次傳來爆炸聲,這次是倒霉的輕巡洋艦「瑪麗安」號,6500噸的艦體從中部折斷,在眾目睽睽之下很快便沉入大海。   一個軍官神色緊張地向卡爾報告:「將軍,這次附近幾艘戰艦上的水兵都沒有發現魚雷航跡,一定是水雷!」   「什麼?這……」卡爾還沒有來得及細想,耳邊傳來大群蒼蠅的嗡嗡聲,東面的天空出現了令所有英國水兵們膽寒的德國機群。   「將軍……」剛才那個軍官聲音中有些顫抖,卡爾此時則幾乎懵了過去。   繼續前進還是撤退?卡爾苦苦掙扎著,然而沒有多少時間留給他考慮了。   「快向貝蒂上將發報,請示我們下一步行動!現在各艦繼續前進,準備規避德國飛機的襲擊!」繼續前進的命令剛剛出現卡爾旗艦的桅桿上,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遍佈整個艦隊。火團、煙霧、水柱衝擊著人們的眼球,爆炸聲、金屬扭曲的聲音、落水士兵哭喊聲纏繞在每個人的耳際。   很多英國水兵都發現了離他們的艦艇不遠的海面上若隱若現的一顆顆漂雷,不禁失聲感歎道:「上帝啊!這裡簡直是個雷區!」   的確,德軍在這片海域佈置了超過700顆各式水雷,包括那個水兵所看到的漂雷還有看不到的錨雷,它們在水面上或者水面下靜靜地等待著勇敢的英國人前來打攪它們的好夢,不管是輕巡洋艦、驅逐艦、魚雷艇還是潛艇,一定會隨著它們而沉入海底長眠。   正當英國水兵們忙著救援落水的同伴的時候,23架「海鷹II」戰鬥轟炸機、20架「鴕鳥I」轟炸機、27架「箭魚」魚雷機和10架「飛魚」水上飛機快速飛過它們頭頂。然而,令所有英國人驚訝和納悶的是德國飛機這次居然沒有扔下一顆炸彈。   難道德國飛機今天沒有帶炸彈?   卡爾站在艦橋上呆呆地看著德國飛機朝自己後方飛去,沒過多久,那些飛機便在不遠處一邊轉彎一邊散開大編隊,兩架或者三架組成一個個小的戰鬥編隊再次從英國艦隊後方飛來。卡爾這時才猛然醒悟過來,這裡是德國人早就佈置好的雷區,這些飛機則想將自己逼到雷區深處。   「發信號!全體轉向!」卡爾聲嘶力竭地喊道,事實上他們已經誤入雷區深處,轉向與繼續前進都是一樣的結果,整個艦隊中爆炸聲也越來越頻繁。   德國飛機開始降低高度,炸彈和魚雷一顆顆落向英國艦隊後部,炸彈在戰艦四周轟起一根根水柱,魚雷則在水面上劃出一道道優美的軌跡,迫使英國戰艦紛紛扭動身軀躲避著這些魚雷。許多艦艇在規避魚雷的時候卻不小心和水雷來了個親密接觸,整個艦隊早已混亂不堪的隊形變得更加分散。   卡爾絕望不已的時候,洛斯托夫港和那支德國炮擊艦隊出現在遠處的海平面上,希望的火苗又重新在他心中燃起。   「命令各艦放開拖曳的潛艇和魚雷艇,全體向洛斯托夫港進發,任何一艘突破水雷區的戰艦自由向德國艦隊進攻!大英帝國萬歲!」   看到旗艦上發來的信號,英國艦艇陷入最後的瘋狂之中。魚雷快艇在鬆開纜繩之後,猶如離開弓的箭矢一般,以超過40節的最高航速朝德國艦隊飛馳過去,潛艇則繼續保持水面航行,它們準備在進入對方射程之後再隱入水中摸向對方。   一艘艘飄揚著聖喬治十字海軍旗的英國艦艇爆炸了,接著一艘艘開始下沉,後續的艦艇以沉舟側畔千帆過的氣勢繼續向前駛去。在付出了25艘魚雷艇之後,英國特別艦隊最前方的一小隊魚雷快艇終於衝出水雷區。   轟炸完畢的德國飛機開始返航了,它們並沒有直接擊沉多少英國戰艦,然而它們的任務基本完成——驅使英國艦艇進入水雷區。飛行員們舒了一口氣,他們悠閒地欣賞起海面上的景色來:在寬廣的水雷區,許多奄奄一息或者正在下沉的英國艦艇佈滿海面,無數英國水兵在水中掙扎著,剩下的數十艘英國戰艦四散分佈,它們或是忙著救援落水的同伴,或是在快艇和驅逐艦用艦體清理出的那條航道裡小心翼翼地前進著;西面的洛斯托夫港口,德國戰列艦排成一列正在炮轟港口,港內出了爆炸的火光和煙霧之外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被引燃的房屋默默地燃燒著;戰列艦南面,炮擊艦隊中的8艘驅逐艦勇敢地站了出來,它們在戰艦一側排成一列,用艦炮和軀體迎著英國人的魚雷艇而去;東面數英里的地方,大批德國小型艦艇正飛速趕來,海面上留下一道道白色水痕。   那隊衝出水雷區的英國魚雷艇繼續保持著衝刺的速度,然而那些德國驅逐艦卻擋在了它們和德國戰列艦之間。德國驅逐艦的120毫米艦炮拚命地射擊著,彈幕和浪花籠罩著無畏的英國魚雷艇。在彈片橫飛中,英國水兵們紛紛倒下,魚雷艇也一一被德國驅逐艦擊中,它們或是癱在海面上成為冒煙的火堆,或是大量進水緩緩下沉,最精彩的莫過於直接爆炸開來碎片四散飛濺。終於,僅存的4艘魚雷艇在1500米的距離施放了一排魚雷之後絕望地轉向而去。稀疏可憐的魚雷不過是讓德國驅逐艦緊張有序地進行了一次規避,遠處的戰列艦則根本無視它們所做的一切。   就在英國魚雷艇發起死亡衝擊之後,港灣內的幾艘小型英國艦艇也受到這種精神鼓舞,奮不顧身地衝向沒有驅逐艦保護的德國戰列艦。昨晚那個年輕的英國水兵緊緊抓住一排機關炮的炮彈,他們的巡邏艇將用自己僅有的這門機關炮去證明自己的血性。   德國戰列艦上,水兵們呆呆地看著這個奇異的場面,幾艘幾乎毫無戰鬥力的巡邏艇朝著上萬噸的戰艦直衝過來,沒有魚雷,沒有大炮,它們為什麼還要來送死?戰列艦舷側的120毫米副炮開火了,幾輪射擊之後,那幾艘巡邏艇平靜了下來,殘破不堪的艦體還在水面上漂浮,年輕水兵靜靜地靠在炮位旁邊,任憑鮮血流到甲板上,他們的英勇,卻挽救不了這個國家的命運。   一刻鐘之後,除了水雷區裡繼續冒險營救落水人員的十幾艘艦艇外,英國特別艦隊僅有4艘輕巡洋艦、25艘驅逐艦和23艘潛艇衝出水雷區,就在它們慶幸不已的時候,西面而來的8艘驅逐艦和東面而來的5艘輕巡洋艦、33艘驅逐艦出現在英國人面前。依稀中,人們彷彿看到了兩隊輕甲騎兵正在高速衝擊,黑鷲十字軍旗和聖喬治十字旗在風中咧咧作響,一場勇者之戰一觸即發…… 血海 第十一章 碰撞   驅逐艦「安貝格」號上,196名德國水兵在進入戰位之前都默默地看了一眼桅桿頂上那面迎風飄揚的旗幟——以條頓騎士團黑白十字旗為底,一隻象徵力量與勇氣的黑色兀鷲佔據正中央,德意志第二帝國的黑白紅三色國旗加上象徵德意志民族的鐵十字居左上角。這面旗幟便是他們戰鬥的源動力!   驅逐艦「印加女王」號上,213名英國水兵則默默地祈禱著,祈禱那面代表英格蘭守護神喬治的白邊紅色正十字軍旗能夠帶給他們勝利。   德國巡洋艦和驅逐艦組成的戰鬥艦隊排著整齊的戰鬥隊形快速向英國人撲去,英國人的戰艦駛出雷區時是一艘緊接一艘的單列隊形,此時卡爾將軍正在緊張地指揮著他的艦隊重新排列戰鬥隊形——以最前方的巡洋艦為箭頭,後面的驅逐艦迅速向兩翼伸展,漸漸形成一個「人」字隊列,以對抗數量稍多於己方的「一」字斜縱隊的德國艦隊。   相比較而言,英國驅逐艦在噸位上稍佔優勢,除了大型驅逐艦以外,雙方驅逐艦的噸位都不超過1000噸,英國人大量裝備的「獵兔犬」級驅逐艦排水量為1000噸,而德國驅逐艦一般為800噸;論航速,雙方都採用渦輪機,英國驅逐艦多採用油為燃料,而德國驅逐艦則多用煤,不過雙方的最高航速都超過26節甚至接近30節;論火力,雙方基本上都採用105毫米和120毫米主炮,德國驅逐艦上,魚雷仍被作為主要武器,最新式的艦艇上甚至裝有四具500毫米(19.7英吋)的魚雷發射管,而英國驅逐艦由於其主要目標是保護自己的戰鬥艦隊,它們一般裝有較多的火炮和2具533毫米(21英吋)的魚雷發射管。   「命令潛艇部隊全速向德國戰列艦前進!」卡爾將完成此次任務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那些潛艇身上,自己則帶著巡洋艦和驅逐艦迎擊德國東面而來的艦隊。   海面上,英國人的4艘輕巡洋艦、25艘驅逐艦正面駛向德國人5艘輕巡洋艦、33艘驅逐艦組成的戰鬥艦隊,而23艘英國潛艇則在海面上以15節的最高航速向6海里(約1萬碼)外的德國炮擊艦隊駛去;為德國炮擊艦隊護航的8艘驅逐艦原本衝著英國艦隊的左翼而去,見次情景它們一邊向炮擊艦隊發出警戒信號,一邊轉向試圖攔截英國潛艇;德國炮擊艦隊則停止炮擊港口開始加速並轉向。   在8000碼的距離上,雙方巡洋艦和驅逐艦上的大炮開火了。第一排炮彈都落在了對方艦體前方數百米處,水柱尚未完全落下,一艘艘戰艦便從水幕中衝出。雙方都能清晰地看到對方炮口橘紅色的火光和發射藥的白色煙霧,然而在距離減少到5000碼之前,從炮彈爆炸的煙霧來看,雙方的大多數炮火是無效的。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雙方戰艦上炮彈爆炸的火光開始出現,並有一兩艘德國或英國戰艦拖著濃煙退出戰鬥隊列。水兵們冒著不斷落下的海水和旋轉著飛來的彈片將一顆顆炮彈送上炮位,雙方在驅逐艦簡陋的炮位上倒下的水兵都在不斷增加著,但是沒有誰在意,剩下的人依舊前仆後繼。   雙方的距離到了2000碼的時候,艦長們幾乎不約而同地下達了發射魚雷的命令。德國人這邊,近百顆魚雷如同一大群脫韁的野狗一般爭先恐後地竄了出去,海面上同時出現如此多道白色水痕浪花的場面是何其壯觀,然而最美麗的東西往往也是最致命的。   在發射魚雷之後,雙方指揮官都下達了艦隊轉向的命令。卡爾看到對方戰艦的艦首開始向西轉向,於是下達了向南轉向的命令,然而他的信號兵卻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將向南轉向的旗語打成了向北轉向,更加糟糕的是其他艦艇上的指揮官們居然毫無保留地執行了這個命令。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那個信號兵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轉向旗語打錯,因為很快便有一發炮彈落在「紐卡斯爾」號巡洋艦上,將那個倒霉的信號兵炸得粉身碎骨。原本將擦肩而過的兩支艦隊卻在上天冥冥中的安排下進入最原始的格鬥時間,德國艦隊方向西偏北20度,英國艦隊航向正北,雙方艦隊以七十度的夾角衝向對方,誰都有可能用艦首撞沉對方的戰艦,當然自己的艦體也可能被撞。   上百顆魚雷居然相安無事地擦肩而過,英德兩國水兵卻驚恐地看著對面同樣驚恐萬分的面孔。6200噸的德國巡洋艦「慕尼黑」號猛然與1700噸的英國驅逐艦「澳洲土著」號撞在一起,巨大的質量落差使得「慕尼黑」號幾乎沒有改變自己的航向,「澳洲土著」號則被撞得暈頭轉向,偏離航向120度不說,艦體還嚴重向左傾斜,不過「慕尼黑」號左舷也被撞出了一個大口子。   在這種混亂的局勢向,任何一個轉向都可能撞向自己人的戰艦,艦長們只得一面繼續前進一面祈禱著自己戰艦的艦體足夠堅固。   在「慕尼黑」與「澳洲土著」打過招呼後僅僅幾秒種,800噸的德國驅逐艦「馬爾堡」號與1000噸的英國驅逐艦「暴雨」號撞了個滿天星,「暴雨」號的艦首居然深深地插進「馬爾堡」號的左舷。破損鍋爐的蒸氣從破口衝了出來,英國水兵隔著這層霧汽發現對方主炮開始迴旋,這才手忙腳亂地將炮彈填進炮膛,然而先知先覺的德國人卻率先開炮了,如此進的距離已經無需瞄準,第一發105毫米炮彈便將英國戰艦的1號主炮炸飛,1號主炮後面副炮炮位上的英國水兵也死傷殆盡。很快,德國戰艦艦舷和艦尾的火炮和機關炮一同開火,「暴雨」號這種姿勢卻無法用其他位置火炮還擊,上層建築很快便燃起熊熊大火,甲板上幾乎已經看不到活動的物體。雖然將「暴雨」號打癱,「馬爾堡」號卻無法脫身,德國水兵們乾脆拿起步槍和手槍,如同數百前的海盜們那樣衝上對方的戰艦。   撞擊隨著雙方艦隊交錯而越發頻繁起來,1100噸的德國驅逐艦「蘇爾」號艦首直直地撞在1200噸的英國驅逐艦「王子」號的後主炮彈藥庫位置,一陣劇烈的爆炸之後「王子」號開始艦尾朝下緩緩下沉,艦首被炸爛的「蘇爾」號也發出棄艦信號。   900噸的德國驅逐艦「安貝格」號與950噸的英國驅逐艦「印加女王」號相遇了,艦首相碰之後它們劇烈振蕩之後居然艦舷地貼在一起,齊頭並進向前西北方航行。艦舷的水兵紛紛命喪對方機關炮和機槍下,兩艦首尾的主炮的炮口迅速向對方轉動,當105毫米口徑大炮在僅僅數米的距離指向對方的時候,雙方水兵都遲疑了幾秒。然而這便是戰爭,雙方各為其主,生死由天,炮手們咬緊牙猛然拉動炮繩……   當雙方艦隊完全脫離之後,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德國指揮官在大罵英國人愚昧的同時也慶幸起撞沉對方1艘巡洋艦和3艘驅逐艦、撞傷2艘驅逐艦的戰績,己方除了「慕尼黑」號巡洋艦和另外2艘中型驅逐艦受損外,只沉沒了3艘小型驅逐艦。   遠處,正在轉向的德國炮擊艦隊的7千多名海軍官兵目瞪口呆地觀看了這場激烈的撞擊表演,刺耳的撞擊聲和尖銳的金屬掛擦聲令人不悅。8艘德國驅逐艦的出現迫使英國潛艇全部潛入水中,用更加緩慢的速度向德國戰列艦駛去。   在完成轉向後,德國炮擊艦隊停止炮擊並全速向北駛離戰場,英國潛艇的指揮官在發現德國戰列艦撤離這裡的企圖後,只能無奈地大罵德國人懦弱,潛艇緩慢的航行速度使它們完全沒有追上一支戰列艦隊的希望。   海面上,德國人的驅逐艦隊向東航行了一段距離後重新轉向,準備再次向英國艦隊發起衝擊。卡爾將軍此時卻已經沒有再戰的勇氣了,他們的目標正在脫離戰場。由於那支德國驅逐艦隊的存在,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追擊德國炮擊艦隊,而與德國驅逐艦的纏鬥對他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他帶來的魚雷艇已經全部沉沒,潛艇和驅逐艦也損失大半,如果他手裡剩下的驅逐艦也交代在這裡,保衛本土的重任便完全落在那些笨拙的裝甲戰列艦身上,它們根本無力對抗德國人的飛機、潛艇和無畏艦。   想到這裡,卡爾一陣心酸,他已經顧不上戰場中央奄奄一息的幾艘英國戰艦和數百名落水的英國水兵,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一個大轉彎之後,剩餘的3艘輕巡洋艦、20艘驅逐艦灰溜溜地繞開水雷場向東駛去。   卡爾帶著艦隊撤離之後,德國驅逐艦隊並沒有繼續追擊,他們不僅要打掃戰場,更重要的是這裡還有20多艘英國潛艇。太陽才剛剛升起,這些英國潛艇的惡夢遠未結束。   此時,「暴雨」號內部的戰鬥還在激烈進行著,50多名德國水兵手持步槍和手槍正在清理剩餘的英國水兵。狹小的船艙令雙方都無法施展,直到半個小時後,英國人才完全被制服。   很快,一群德國飛機再次飛臨戰場,他們除了收拾留在雷區裡面的幾艘英國戰艦之外,更重要的任務便是監視隨時可能浮上海面充電的英國潛艇,並將它們的方位第一時間通知德國驅逐艦。   還能消滅多少英國潛艇,成了剩餘戰鬥的唯一懸念。 血海 第十二章 捕魚   「裡德爾,你說英國潛艇真的會出現嗎?」032號雙座「鴕鳥I」轟炸機上,副駕駛員勞特大聲和駕駛員裡德爾聊著天。   「一定會的!據說英國潛艇水下航速才6節,它們需要幾乎一整天的時間才能回到倫敦,而且持續航行1個小時它們就必須浮上來充一次電,相信我們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夠看到它們了!」裡德爾側過頭應了一聲,在他們視野裡還有好幾架飛機在低空巡視著海面。   「它們浮上來我們就能夠打沉它們嗎?」勞特一邊說著一邊仔細地觀察海面,生怕那些錯過漆黑圓滑的英國潛艇。   「很難說,我又沒有打過!」裡德爾搖了搖頭,他也沒有把握用彈艙裡面的6顆50KG的炸彈炸沉那些潛艇,或者用德海爾位置上那挺雙聯裝機槍與潛艇上的大炮抗衡,他們起飛之前得到的命令是發現英國潛艇並盡量阻止它們下潛,直到驅逐艦趕來。想到這裡,裡德爾扭頭看了一下側後方的海面,3艘正全速前進的德國驅逐艦已經被遠遠拉在了後頭。   洛斯托夫海戰結束已經有一個小時了,裡德爾的032號是從航空母艦上起飛的第三波飛機,之前兩波飛機還有機會追著落荒而逃的英國驅逐艦猛揍一頓,現在剩下的那些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的英國驅逐艦早已高速逃離了這一區域。   「再飛10分鐘我們就返航吧!」裡德爾話剛落音便發現左前方水面上出現異常:哪裡的海面上出現無數的氣泡,水花從水底向上翻滾著,一根又長又細的罐子首先深處水面,接著是一個上面有鐵欄杆的扁形桶狀物體,最後一個全身黑漆漆的長型物體從水中浮了上來。   裡德爾一下子興奮起來。   「勞特,看那裡,英國人的潛艇!快發信號!」   勞特來不及觀察,連忙拿出信號槍。一顆紅色的信號彈啪地升了起來,附近的飛機和驅逐艦很快發現這顆信號彈,紛紛以最快的速度圍攏過來。   「準備投彈!」裡德爾駕駛著032號低低的從英國潛艇上空飛過,迅速轉彎後再次朝英國人撲去。   勞特緊緊抓住投彈拉桿,在心裡默默地計算著距離。就在飛過那艘潛艇頭頂前一刻,032號機身一輕,6顆黑乎乎的炸彈落了下去。   勞特眼巴巴地看著後方,然而期待中金花四濺的場面並沒有出現,炸彈居然全部落在潛艇周圍,轟起6根高高的水柱,潛艇上下顛簸起來,不過僅僅過了一會兒便又和水面一起平靜下來。勞特拍著座艙鬱悶地喊道:   「真該死!沒有炸中!」   裡德爾扭頭看了一眼,032號再次轉向英國潛艇。   「勞特,這次用你的機槍掃射它!」   當032號再次飛回來的時候,英國水兵們正緊張地跑上艦橋操縱起艇首大炮和艦橋後面的機槍。   噠噠……   勞特渾身震動起來,他咬緊牙看著白色的子彈在海面上濺起兩排小小的水柱,一直延伸到英國潛艇的前部甲板上,在火花飛濺的同時,幾個英國水兵也捂著胸口倒下了。   「喔噢!太好了!裡德爾,你有沒有看到,我打中英國人了!」停止射擊後,勞特揮舞著拳頭歡呼起來。   「好!就這樣對付他們!」裡德爾正說著,另外兩架魚雷機呼嘯著而來,上面兩個飛行員微笑著朝他們揮手示意。   半分鐘後,兩枚魚雷以極其優美的姿勢自由落水,濺起高高的水花,帶著白色的水痕和無數的氣泡直奔英國潛艇而去,然而小巧的英國潛艇稍微一個轉身便讓過了它們,氣得魚雷機飛行員直跺腳。   就這樣,英國潛艇緩緩向前航行著,天空中三架飛機不斷飛過,將一串串子彈射向潛艇,白色的子彈也不斷從潛艇上升起,雙方都努力地攻擊著對方,不過似乎收效甚微。   終於,另外三架轟炸機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微妙的平衡,有兩顆炸彈落在了距離潛艇很近的地方,在炸彈爆炸的時候甚至可以看到潛艇艙壁的碎片在四散飛揚,潛艇開始沒入水中。紛紛逃出潛艇的英國水兵們意味著潛艇在下沉,不是下潛!   幾分鐘之後,姍姍來遲的德國驅逐艦終於出現,潛艇早已不見蹤影,只剩下一群英國水兵孤零零地漂在海面上。   裡德爾和勞特後來才知道,他們第一次投下的炸彈便已經炸壞了英國潛艇的艙壁,使得對方無法正常下潛,之後只得傻傻地呆在水面上與眾多飛機火拚。不過擊沉那艘英國潛艇的功勞還是算在了後面那幾架轟炸機的頭上,這令裡德爾和勞特鬱悶不已。   到了中午的時候,鬱悶的人群又增加了一些,每次看到船艙裡面關押的大批英國潛艇艇員,「波恩」號驅逐艦的艦長雷默少校便油然出現一種想要扁人的衝動。整個上午,一共有12艘英國潛艇被發現,德國海軍航空部隊向其中11艘發動了進攻,成功擊沉3艘,擊傷4艘,驅逐艦部隊除了前去俘獲被擊傷的英國潛艇外則尚無任何戰績。「波恩」號連續兩次看到信號便全速趕去,結果兩次都是替航空部隊擦屁股。   雷默少校正在思索是去如廁還是去扁英國人的時候,他的了望兵大喊起來:   「艦長!信號彈!」   「波恩」號右前方4海里處,一顆紅色的信號彈冉冉升起。   「全速前進!去踢英國人的屁股!」雷默的怒吼將周圍的人嚇了一跳。   戰艦很快加速到27節,浪花被尖銳的艦首高高激起,然後被擊得水花水沫四濺。然而雷默還嫌速度不夠,海軍航空部隊在他眼裡已經變成野狼式的傢伙,弄不好這次還是連骨頭都吃不到,原本計劃中的主力攻擊手現在卻變成了收拾戰場的清潔工,這是連艦隊指揮官也始料未及的。   在水兵們的期待下,「波恩」號第一時間趕到了出事現場,然而卻沒有看到英國人的潛艇。海面上平靜得一塌糊塗,也沒有任何漂浮著的木塊或油污,只有幾架魚雷機仍舊在空中盤旋著。   「英國人跑了?」雷默一邊為那幾架飛機感到惋惜,一邊又感歎自己的機會來了。英國潛艇是浮上水面充電的,剛剛應該是被魚雷機嚇得潛入水中,不用多久它還是要浮出來的。   「波恩」號開始在附近轉圈,很快,那幾架魚雷機由於油料不足返航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雷默不得不佩服英國人的忍耐力,看來是自己戰艦囂張的動靜嚇到了英國人,使得他們只要靜靜地呆在水中消耗著剩餘的空氣。   「波恩」號的航速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了海面上。   「大家仔細觀察海面!艦舷機槍準備射擊,一旦發現魚雷務必將其攔截下來!輪機也隨時準備啟動!」雷默明白這麼做的風險,汗珠一顆顆滑過他的臉龐。   水兵們瞪大雙眼看著平靜的水面,生怕哪裡突然冒出一顆魚雷來取了他們的性命。   「潛望鏡!右舷200碼發現潛望鏡!」一個水兵忽然大叫起來,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這麼近!   「輪機啟動!」雷默心差點蹦了出來,不過他很快想起這個距離根本不用擔心魚雷。   「大家不用擔心!魚雷在這個距離根本無法攻擊我們!大炮準備射擊!」   副炮的炮彈很快如雨點般落下在潛望鏡附近,很快英國人又潛入更深的水底。   錯失機會的雷默顯得沮喪不已,他隨即下令道:「用巡航速度航行!英國人已經發現我們了,我們只能繼續跟他們耗下去了!」   「波恩」號又重新開始在附近轉圈,不久之後水兵們又大叫起來:   「魚雷!」   很快,急速轉向的警鈴聲便響徹海面。「波恩」號一個漂亮的轉向側身讓過魚雷,然而汗水幾乎浸濕了每個官兵的後背。   終於,英國人實在憋不住了,漆黑的艦體狼狽地出現在「波恩」號後方。   「英國潛艇浮上來了!後方1500碼處!」   「波恩」號上的後主炮開始射擊,然而英國潛艇根本沒有搭理,而是全速航朝反方向逃去。   「轉向!全速前進!」雷默站在指揮室裡用望遠鏡緊緊盯著那艘英國潛艇,他已經能夠清楚地看到英國潛艇上面水兵們在緊張地跑動著,艦後部的機槍被掀起,想必他們唯一的前主炮也在準備之中。   「波恩」號轉向之後全速追去,就在1000碼的距離上,英國潛艇偷偷從艇尾射出一枚魚雷,令所有德國水兵又是一陣驚慌。   「向左轉向!」雷默冷冷地下達命令。   數十秒之後,魚雷擦著「波恩」號的右舷飛馳而過,人們懸起的心又都放了下來。   「波恩」號漸漸追上了那艘英國潛艇,炮彈落下的位置也離它的艦身越來越近,然而就在人們以為下一炮可以將它轟爛的時候,兩門前主炮卻停了下來。   「到最低射界了嗎?」雷默歎了一口氣,隨即下達了全速撞擊英國潛艇的命令。   「波恩」號尖利的艦首閃出刀刃般的寒光,英國水兵們對此顯然毫無準備,他們甚至來不及下潛和轉向…… 血海 第十三章 和平   英國,倫敦。   皇宮外,整齊的皇家衛隊排著整齊而雄壯的隊伍,雪白健壯的駿馬,紅色鮮艷的軍裝,寒光閃閃的戰刀,每個衛兵的眼中都充滿了高貴的冷漠。   附近的街道幾乎被倫敦市民們擠滿,數千警察緊張地維持著秩序,人們眼中閃爍著憤怒和蔑視。   天空中,盤旋著數架大型運輸機,它們的機翼剛剛被粉刷一新,巨大的鐵十字如此醒目,十幾架英國戰鬥機在它們身旁顯得如此卑微。   泰晤士河口外,英國艦隊開到公海附近警戒,與他們對峙的,正是所有英國人的夢魘——德國公海艦隊主力。那些嶄新而威武的德國戰艦散發出一股恐怖的壓迫力,讓每個英國水兵都呼吸困難。   1914年9月13日,令全世界關注的一天。   9月12日上午7時,德國政府向英國政府遞交照會,要求雙方停戰一天,由德國政府派出特別使團前往英國進行談判。   9月12日下午6時,英國政府復照,同意了德國政府的停戰要求。   9月12日晚上7時,英、德共同宣佈9月13日兩國停戰一天。   9月13日,在許多人看來,和平的曙光已經出現。在西線,德軍暫停向英法軍隊進攻,而法軍也默契地停止了軍事行動;在海上,德國潛艇暫停了對英國商船的襲擊,德國公海艦隊大搖大擺地駛近英國本土,在英國人的門口停了下來,雙方艦隊較為克制地對峙著。   德國特別使團乘坐運輸機從法國出發,於上午9時許抵達倫敦郊區的機場。   當掛著德國旗幟的車隊出現在倫敦街頭的時候,圍觀的市民突然騷動起來。英國人民對於德國的態度已經變得非常仇視,數百艘英國商船葬身在德國潛艇的魚雷之下,上萬名英國陸軍士兵在西線戰死或被俘,連他們最為驕傲的艦隊也遭到德國人徹底的羞辱,之前幾天,更有無數的平民百姓在德國艦隊對英國本土的轟炸和炮擊中喪生,德國旗幟的出現無疑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人們向車隊叫罵和揮舞拳頭,若不是有大批騎兵護衛在車隊兩旁,人們甚至想將雞蛋和石頭砸到德國人身上。   「太子殿下,這裡實在太危險了,這些愚昧的英國人看樣子隨時可能失去控制。真不明白,作為局勢有利的一方,我們為什麼要親自到英國來!再說以您尊貴的身份,到英國來簡直是一種巨大的冒險!」車隊中間一輛小車上,德國外交大臣比洛低聲說道,他旁邊這個穿著華麗軍服、模樣尊貴的德國皇儲現在完全一副春風滿面的樣子。   「外交大臣閣下,您的膽子怎麼突然變小了!皇帝陛下為了表達德國對於和平的誠摯願望,所以派出使團到英國來。不過我覺得我們現在是以勝利者的姿態來這裡羞辱英國人的,在全世界的關注之下他們絕對不敢對我們怎麼樣!」普林斯得意地笑了起來。原本這次談判德皇委任比洛為全權代表,然而在普林斯的花言巧語和苦苦糾纏下,威廉二世最終答應了他的請求。   身為外交大臣的比洛聽聞嚇了一大跳,沒有誰知道英國人是否真的有心退出戰爭,他自己前往都覺得惶恐不安,現在貴為太子的普林斯居然要親自前去,這不僅於禮節不符合,太子的安全問題也令人擔憂。不過在接連勸說德皇和普林斯都失敗之後,比洛只得無奈地帶上這個大包袱,他一路上都默默地祈禱著太子不要在英國出現意外。   「可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我實在不贊同您親自參加談判!」   「外交大臣閣下,您難道認為皇帝陛下應該派東普魯士親王來談判嗎?他現在可非常忙,忙著消滅大把大把的俄國人,還有他老爸海德裡希親王,也忙著指揮我們的艦隊消滅大批大批的英國艦艇!」普林斯冷冷地說到,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許多。他指揮的第5集團軍除了在邊境之役中消滅了為數不多的法軍之外,至今沒有什麼突出的戰績,相比在海洋和東線叱吒風雲的海德裡希親王和東普魯士親王父子來說,簡直是微不足道的。現在每個德國人談論得最多的便是這兩個人,似乎已經沒有人還記得皇儲叫做普林斯了。   「如果這次成功勸說英國人退出戰爭,那我就是德國的大英雄了!」看到比洛默不作聲,普林斯笑了起來。   在首相勞合和外交大臣愛德華的陪同下,德國使團的車隊從郊外的機場駛向皇宮,一路上受到無數英國人的「熱烈歡迎」。   皇宮內,國王喬治和一干大臣都面無表情地等待著德國人的到來,在兩天前的戰鬥中,他們損失了大量的小型艦艇,僅有3艘巡洋艦、16艘驅逐艦和9艘潛艇安全返回。此時保衛英國本土的海軍力量僅剩下那些老邁的鐵甲戰艦,雖然地中海艦隊和亞洲艦隊都在返回本土的途中,然而所有人都明白,即便加上這兩支艦隊,英國海軍也依舊不是德國人的對手。   喬治國王和大臣們都是一臉疲憊,他們之前整整一天一夜都在討論著這個關係到英國甚至世界命運的問題:是戰是和?   以首相勞合為代表的大多數人都認為只要德國人的要求能夠令人接受,那麼英國便考慮退出戰爭,許多海軍將領也認為英國海軍已經無力和德國海軍抗爭,他們甚至提出德國人今天可以炮擊英國港口,明天便可能派出陸軍部隊登陸,精銳的德國軍隊完全有能力橫掃英倫三島,此言一出令主和派更加堅定退出戰爭的想法。   以海軍大臣為首的一些將領們則認為不能向德國人妥協,德國人的胃口不會僅限於一個法國,亞、非、拉廣袤的殖民地都是他們的目標,退出戰爭只能讓英國的生存空間一步步被壓縮,最終被困死在這幾個小島上。在海軍慘敗之後,他們的聲音顯得那樣渺小,不過他們並沒有放棄自己的意見。   經過整整一天的爭論之後,喬治國王心裡已經越來越亂了。此時他還在苦苦思索著,直到首相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陛下,他們來了!」   國王抬起頭,用佈滿血絲的雙眼看著面前這些趾高氣昂的德國人。普林斯還是老樣子,臉上白淨得連鬍渣都沒有,尊貴的身份卻沒有尊貴的氣質,態度極其囂張跋扈。   「英國國王陛下,德國皇帝陛下讓我們代為轉達他對您的敬意!」比洛等人禮儀性地向喬治欠了欠身,唯有普林斯沒有動,一副捨我其誰的樣子,英國大臣們不由皺起眉頭。   「喔,請替我向貴國皇帝轉達我的謝意!」喬治國王朝比洛點了點頭,接著將目光轉移到普林斯身上。   「皇太子殿下,一年不見,您看起來起色不錯啊!」   普林斯傲慢地地回答道:「謝謝國王陛下關心,不過您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啊!恐怕是最近夜夜無法入睡的緣故吧!希望今天我們的談判能夠順利結束,那樣您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時間緊迫,我希望免去無用的廢話,現在的局勢已經再清楚不過了,讓我們開始談判吧!」   喬治國王先是一愣,接著請德國使團入座,由於普林斯這個德國皇太子的存在,他只好親自參與到談判中。   英國首相一段例行的開場白之後,普林斯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我一直不能理解,德、英兩國原本關係密切,兩國皇室之間又有緊密的血緣關係,為什麼貴國要幫助法、俄與我國作戰?只是德皇仁慈,委託我等前來為我們兩國的友好進行談判!若換了我,一定會讓背叛我的人後悔不已!」   此言一出,眾人愕然。   德國外交大臣比洛也有些詫異,不過他沒有也不能打斷普林斯這一不符合外交辭令的發言,而是仔細觀察起英國人的表情來。喬治國王的眉頭略微皺起,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首先勞合一臉無奈,外交大臣愛德華似乎在苦笑,海軍大臣邱吉爾滿臉憤怒,其他英國人也是表情各異。   英國人沉默了,普林斯則開始列出德國的條件:   「國王陛下,我國誠懇地希望貴國能夠盡快退出戰爭,解除與法、俄的盟約,將所有英國部隊撤離法國戰場,並且不再向法國、俄國提供任何形式的援助;解除與日本的盟約,不再支持其向青島發動的進攻!」   喬治國王默不作聲,首相微微地點了點頭。   看到這種情況,普林斯心裡不禁一陣狂喜,繼續開口道:   「作為和平的保證,我們希望貴國能夠將所有主力戰艦交由我國代為保管,貴國僅保留8千噸以下的輔助戰艦;作為對我國海軍、陸軍在與貴國軍隊作戰中損失的補償,我們希望貴國將向我國支付20億英鎊軍費,並將新加坡和埃及兩地贈予我國!」   「普林斯!」喬治國王憤怒地站了起來,所有人的心情此時也都懸在半空,唯恐國王作出什麼不理智的決定。不過德國人此次明顯是獅子大開口,新加坡是英國在亞洲的重要基地,而控制埃及便控制著蘇伊士運河,失去這兩個地方英國在海外的元氣損傷不小。   普林斯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毫不畏懼地與英國國王對視著。   半晌之後,喬治國王緩緩地坐回到位置上,用一種低沉的語氣開口道:   「貴國的條件實在無法令人接受,我們需要戰艦保護我們的海上運輸線,這些運輸線也是我們英國生存的基礎!至於新加坡和埃及,它們都是我們花費巨大人力物力才鞏固下來的,即使我能夠答應,我的人民也不會答應!還有軍費,據我所知貴國在與我國海軍和陸軍的戰鬥中並沒有什麼很大的損失吧,20億英鎊似乎太多了!」   9月,夏天的餘熱還在肆虐,喬治國王的心裡卻是一片寒冷,數百年來英國人民用汗水和鮮血換來的日不落帝國難道已經到了遲暮之年,割地賠款從來都是從英國人嘴裡說出來,不想今天卻要向別人割地賠款。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兩個星期之前,英國還是海洋的霸主,現在卻成了困守孤島的可憐人。   「國王陛下,貴國海上運輸線的安全我國完全可以予以保證,你們留下的巡洋艦和驅逐艦也完全可以驅趕那些海盜;新加坡和埃及在大英帝國眾多的殖民地中不過是兩塊小小的土地,是它們重要還是英國本土重要,相信陛下和諸位大臣都非常清楚;在過去的數百年裡,貴國向其他國家索要戰爭賠款的時候,又何曾遭受過巨大的損失呢?我國為了準備這場海戰,足足花了10年時間,以每艘無畏艦800萬英鎊的造價來說,我們光建立公海艦隊就用數億英鎊,何況還要培養那麼多熟練的水手。20億英鎊,對於大英帝國來說,一點也不多!」普林斯臉上露出一絲無賴般的笑容來,令在場所有的英國人都感到厭惡。不過他們似乎忘了,鴉片戰爭之後他們也是這樣對待那個東方古國的。   喬治國王一臉沮喪,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對於貴國的條件,我們還要商議一下!各位先回使館休息,下午我們繼續談判!」   普林斯沒有再說什麼,輕蔑地看了周圍的英國大臣一眼,帶著德國使團離開了。   德國人走後,喬治國王顯得一臉憔悴。   「陛下……」   眾人正欲說些什麼,國王揮手示意讓他們離開,他想要一個人默默思考。   在去使館的路上,普林斯此時正得意地回味著剛才的一幕,英國人曾幾何時受過如此屈辱,他不覺大大地出了一口惡氣。   「太子殿下,剛才我們的態度有些太過強硬,不過這樣也好,讓英國人看清楚自己的處境!」比洛一反剛才的擔憂,他從喬治國王的眼中看到了英國人已經失去了往日的豪氣,不出意外的話英國人已經決定妥協了,德國的條件他們最多只會部分討價還價。實際上只要英國人能夠退出戰爭他們的目的便已經達到了,要讓英國人一次吐出那麼多殖民地並不容易,只要自己的海軍保持這種優勢和主動,英國的殖民地遲早都要劃歸德國名下。   路旁的英國市民並不知道談判桌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手挽手高唱著英國國歌,連一些維持秩序的警察也加入到他們的行列。就在這時,一個青年,確切地說是一個拿著炸彈的愛爾蘭青年,突然溜過警察的警戒線,朝著德國使館的車隊衝了過去,手中的炸彈正在絲絲作響,護衛在車隊兩側的英國騎兵紛紛拔出戰刀,然而他們和戰馬的軀體卻無法擋住炸彈巨大的威力。   「上帝啊!」一個英國軍官驚恐地看著這一切,他簡直不敢想像這意味著什麼。 血海 第十四章 潘多拉   距離爆炸點不遠的一個小巷子裡,兩個英國海軍軍官模樣的人正在低聲交談著。   「閣下,任務已經完成了!」說話的是年紀看起來較大的少尉軍官。   「很好!確定沒有傷到德國皇儲?」另一個模樣非常普通的上尉軍官語氣顯得更為平靜。   「是的,只是炸中其中一輛普通官員乘坐的轎車!」少尉小心地瞟了一眼四周。   「好的,我這就回去覆命,我們好好安頓那位勇士的家人!」   很快,兩人朝著不同方向迅速離開了。   大街上。   「太子殿下……」驚魂未定的比洛呆呆地看著同樣沒有任何表情的普林斯。   街道已經陷入一片混亂,警察們用盡全力疏散擁擠的人群,騎著高頭大馬的皇家騎兵們在車隊周圍來回奔走。   拿著炸彈衝上來的年輕人早已被炸得粉身碎骨,十幾個距離爆炸地點最近的騎兵和戰馬已經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一輛玻璃全碎的轎車歪歪地躺在道路中央。警察們手忙腳亂地打開車門的時候,發現裡面的人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半晌之後,普林斯終於回過神來,他第一次發覺死神離自己這麼近,被炸傷的那輛車和他的座車之間就隔著兩輛車。   「英國人太過分了,這簡直是蓄意謀殺!謀殺德意志帝國的繼承人!」普林斯聲嘶力竭地喊道,「我們立即返回德國,我要讓英國人為此付出代價!」   「太子殿下,冷靜一點!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回到使館……」比洛剛想勸解,卻被普林斯血紅的眼睛所嚇住了。   從普林斯喉嚨中發出一種低沉得恐怖的聲音:   「去機場!回德國!從明天開始,我要所有英國人為此後悔!」   車隊很快再次啟程,它們沒有按原計劃去使館,而是改道直奔機場。   英國皇宮,包括喬治國王在內的眾多大臣們聽到這個消息都幾乎愣在了哪裡,他們之前一再強調保證德國使團尤其是德國皇儲的安全,沒想到不幸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諸位,這對於我們來說簡直是災難般的消息,我們必須全力挽救和平的希望,不知道大家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首相勞合臉色看起來不是一般的難看,他說完看了一眼喬治國王,國王點頭表示同意採取補救措施。   外交大臣愛德華最先開口:   「眼下最好截住正在前往機場的德國使團,向德國皇太子解釋這一切,並盡快查明事情的原由,這樣才能將談判繼續下去!」   「我想德國人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的,即便是能夠將他們拉回到談判桌上來,他們也一定趁機會在之前的要求上增加砝碼。與其追求這種屈辱的和平,還不如和德國人拚死一戰!」一個好戰派的海軍將領跳了出來,他的意見也得到一些在上午的談判中極度不滿的大臣和將領的同意。   「我們需要和平,我們需要時間重建海軍!」大臣們和一些將領喊道。   「不,我們要戰鬥下去!」幾個海軍將領堅持著。   大多數人選擇沉默。   喬治國王的頭在大臣們的爭吵中又痛了起來,他捂著腦袋坐在國王的寶座上一籌莫展,海軍大臣邱吉爾和貝蒂等幾個海軍將領則默默地離開了皇宮,他們正趕著去海軍部佈置英國本土的防務。   在前往海軍部的車上,邱吉爾旁邊一個軍官小聲地問道:   「海軍大臣閣下,我們這樣做真的對嗎?」   邱吉爾想了好一會兒,這才沉沉地給出不是答案的答案。「我也不知道,是錯是對也只有等歷史去給出答案了!我們的間諜行動了嗎?」   「是的,他們會盡力讓那個德國皇儲得到這次爆炸與德國東普魯士親王有關的消息!我們就等著德國發生內亂吧!」那個軍官一臉狡詐的笑容。   「但願一切如我們所願,不過現在我們不得不面對德國人猛烈的進攻!現在,我們要讓美國朋友盡快加入到戰爭中來!」邱吉爾默默地閉上眼睛。   「美國人?」   「是的,我們必須盡快進行下一個行動,唯有美國人的加入我們才有勝利的希望!還有該死的日本人,他們就想著自己在東亞的利益,只願意進攻駐守在青島的德軍,完全沒有支援歐洲戰場的念頭,看來我們也要拿一些陳年往事刺激一下他們了!」邱吉爾輕輕地念叨著,海戰的失利讓他的腦中充滿了「靈感」,並且作出越來越多超越其職權和控制力的事情來,戰爭潘多拉之盒就這樣漸漸被他打開了。   在英國大臣們還在爭吵的時候,普林斯帶著特別使團登上了返航的飛機。   在普林斯離開英國之後不久,海德裡希親王的德國公海艦隊主力突然轉向離開,英國艦隊稍後也撤回到泰晤士河入海口附近。   9月13日下午5點,柏林皇宮。   「父皇,英國人這分明是在挑釁我們!」普林斯一臉委屈的看著德皇。   剛剛得知使團遇襲的時候,威廉二世暴跳如雷,大罵英國人無恥。在經過一個下午的思考之後,他已經平靜了許多,不過臉上還是餘怒未盡。   「英國人!他們竟然敢威脅德意志帝國的皇儲,枉費我一直對他們心存期望!」   「皇帝陛下,我們是不是等英國人給我們一個答覆再決定是否中止談判?」比洛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普林斯卻冷冷地回敬了他一個白眼。   「外交大臣閣下,您覺得英國人能夠拿出什麼答案來嗎?說那個人是法國人,是俄國人,蓄意破壞和平?簡直是將我們德意志帝國的威嚴踏在腳下!」   德皇的情緒也被普林斯挑動起來,他用激動的語氣說道:「外交大臣,你先下去吧!我已經決定了,從明天開始對英國實施全面空襲,包括倫敦在內!潛艇部隊也全面出動,我們要掐斷英國人的海上運輸線!還有普林斯,去看看你母后吧,她擔心壞了!」   「陛下……是!」比洛無奈地離開了。   目送比洛遠去之後,普林斯並沒有直接去看完皇后,而是走到德皇旁邊。   「父皇,我覺得這次爆炸有些蹊蹺,想置我於死地的似乎不只有英國人!」   德皇臉上並沒有出現出驚訝的表情,他平靜的說道:「你的意思是?」   「英國人幹掉我並沒有任何好處,只會引得我們德國對他們發起更加猛烈的進攻,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除非……」普林斯突然降低聲音,「除非有人向他們許諾什麼好處!」   「的確,對於英國人這麼做的理由,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德皇默默地坐回椅子上。   普林斯緊跟著湊了上去,「父皇,我死了誰獲得的利益最大?」   「誰?」德皇搖了搖頭。   「如果我這個德國皇儲死了,您會立誰為德國皇儲?」普林斯的聲音此時有些哽咽。   「這個……眾望所歸的話,會是東普魯士親王!他年齡最合適,身份最合適,而且在東線的戰功也足以服眾,你是說他?」德國有些遲疑地回答道。   普林斯突然變得謙卑起來,「父皇,現在我還沒有任何證據,這只是我的一點推測而已!」   「嗯!也有道理!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通敵賣國的人,但也不能冤枉一個為帝國鞠恭敬粹的人!」皇帝站了起來,眼光充滿了疑惑和不解。他知道,東普魯士親王根本沒有參與這件事情,然而普林斯也沒有特意製造此事來攻擊東普魯士親王,難道真的是英國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父皇,我先下去了!」   看到德皇一臉躊躇的表情,普林斯先行告退,他一邊走著一邊嘀咕到:「吉吉,最好不要讓我知道是你幹的,不然我一定讓你後悔一輩子!」   遠在俄屬波蘭的辰天大大地打了一個噴嚏,他放下手裡的鉛筆憤憤地說道:   「誰啊!又在念叨我了!」   「想必是親王夫人吧!」奧爾格打趣地說著。   「那我不是每時每刻都要打噴嚏了!哈哈!」辰天掏出手帕擦了擦鼻涕,剛準備俯身繼續和眾人研究地圖,卻發現霍夫曼的臉色有些異樣。   「我的參謀長大人,您這是怎麼了?」辰天走到霍夫曼面前,這才發現他深深地發著呆。   「啊?親王殿下,有什麼要吩咐的嗎?」霍夫曼一副遨遊太空歸來的樣子。   「你好像有什麼心事啊?要不我們出去走走?」還沒有等霍夫曼反應過來,辰天便一把拉著他走出指揮部。   夕陽西下,勞作了一天的士兵們正在返回營地。比亞韋斯托克周圍的防禦工事每天都在加固,一個巨大的據點正在慢慢形成,成為一個嚴重威脅俄軍後路的「毒瘤」。俄國人對此也十分重視,阿格列尼已經得到了一個近衛騎兵軍的支援,俄國西南集團軍群也再次從奧匈聯軍正面抽調了1個集團軍的兵力,目前聚集在比亞韋斯托克東西的俄軍已經接近50萬,而東普魯士軍團在此駐紮了將近20萬人、223架飛機和150輛坦克,雙方都在醞釀下一次作戰行動。俄國人志在一口氣消除這個釘子,而德軍也希望借此消滅大量俄軍,配合奧匈聯軍進行大規模反擊。   兩人在一個小山坡上停了下來,霍夫曼轉過頭來異常誠懇地說道:   「親王殿下,非常感謝您一直以來的信任,在最近這幾場戰鬥中,儘管我出現了一些不應該有的失誤,您還是寬容地給了我充足的成長空間,謝謝您!」   「哈哈!我以前在公司……咳,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老師們也是這樣對待我們的!哈哈!」辰天原本想說自己上班的時候老大們也是這樣寬容待他的,可惜他早已決定永遠不將自己的過去說出來,於是將老大們當作老師來感謝。   「是嗎?我在軍校所碰到的老師似乎都是嚴厲之極的人!也許皇家陸軍學院的老師不一樣吧!」霍夫曼微笑著看著緩緩下沉的斜陽,辰天發覺很少能夠看到這個傢伙的笑容。   「你不會就為這個愁眉苦臉吧!」辰天跟著笑了起來。   「不,親王殿下!我只是想到一些問題,但又不知道該不該說!」霍夫曼收起笑容,又是一副板著臉的樣子。   辰天隱隱感覺這個傢伙這次是動真格的,難道他準備一吐自己的心聲來表達自己的忠誠?終於有人要被自己折服而打算做自己的小弟了,辰天突然滿心喜悅起來。捫心自問,他除了戰術才能和超時代的思維之外並沒有什麼特殊氣質,只不過是對待下屬比較寬容而已,沒想到這樣也可以打動人。   「沒關係,你說好了!」   「就是今天的倫敦爆炸事件,雖然距離這裡遠隔千里,但是卻和您有莫大的關聯!」霍夫曼壓低聲音說道。   「你是說有人會利用這件事情向皇帝彈劾我?哈哈!霍夫曼,我的參謀長,你想得很周到啊!」辰天突然湊到他面前低聲說道:「如果真的是我幹的,你相信麼?」   「親王殿下,您……」霍夫曼瞪大雙眼驚訝地看著辰天,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哈哈!那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不是我幹的,我完全沒有參與進去!」辰天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駭得霍夫曼幾乎不知所措。   「我的參謀長大人,您的性格還真是不適合參與到政治中來呢!所以我勸您還是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到戰場上,當然我很高興看到您有如此的觀察力,能夠看到這件事情背後隱藏的利益關係。的確,在常人看來,殺死皇太子,我便可以取而代之,今後也會有掌握這個龐大帝國的機會!然而現在是戰爭時期,這種做法將分散大家的視線,同時大大削弱我們國家的向心力!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那無疑是德國的罪人!在和平時期,我也許真的會這麼做,做了也一定不會失手!」辰天看著霍夫曼臉上一驚一咋的表情,臉上又露出單純的微笑。45歲的霍夫曼顯然在政治方面還很稚嫩,歷史上對他的評價是一位才華橫溢的戰略家,天性懶惰,但同時卻思維敏捷,詭計多端並且十分果敢。   「親王殿下,您的話令我十分吃驚!我原本還認為此事真的可能是您所為,並且打算借此向您表達我的忠誠,不過現在我更加折服於您了!」霍夫曼突然退後一步,深深地欠了欠身。   「霍夫曼上校,感謝您的直白!我也很高興擁有您這樣一位知心摯友!不過記住我的話,最好不要涉足到政治中來,您生來就是屬於戰場的!」辰天微笑著伸出自己的右手,很快便感覺到霍夫曼大手的溫暖,當然還有許多汗水。   「親王殿下,我記住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您,也許皇帝陛下並不這麼認為,他很可能已經對您起疑心了!」霍夫曼的臉上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他的話卻充滿了誠懇和關心。   「放心!皇帝絕對不會懷疑我的!」說到這裡,辰天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種信任是很被動的。   「殿下,我不得不承認您是一個知人善用的將領,可是我們的皇帝有時候顯得有些疑心和浮躁!」霍夫曼最後一句話越說越清,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面蹦出來的,對於以騎士自居的德國人來說,背後談論皇帝是非常失禮的。   「這點我不否認,不過皇帝對我的一舉一動都瞭解得非常清楚,所以他是最能夠證明我的清白的人!」辰天看著疑惑不已的霍夫曼,知道自己要是不說明白,這個傢伙也許要在裡面轉好多天了,大敵當前,還是解開他心中的疑慮比較好。   「10多年以來,我所做的一切都逃不出皇帝的眼睛。原因很簡單,他在我關係密切的人中安排了一個眼線!雖然最近我已經大概猜到這個人是誰,不過我並沒有打算除掉這個人,我所做的一切問心無愧,那個人反而成為我最好的證人!這個人雖然背叛了我,但這一切都是為了德國的利益,除非有一天形勢逼得我不得不作出什麼不敬的事來,否則我和那個人的情誼永遠都會繼續下去,我也會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   辰天說完之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長久以來憋在心裡的話終於說了出來,心裡舒坦了許多。   「親王殿下,我瞭解了!能夠與您並肩作戰真是我的榮幸!」霍夫曼又退後了一步,認真地敬了一個軍禮。   「也謝謝你,霍夫曼上校,謝謝您的直白!」辰天回了一個從小就很喜歡敬的軍禮。   周圍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他們兩個肩並肩走了回去。霍夫曼還在回味著剛才的談話,辰天則又想起了那個超級大間諜。   「真的是你嗎?我們是否真的有反目的那一天?」   9月13日晚上6時,英國政府向德國政府表示道歉,並保證徹查此事,同時希望兩國繼續談判,但是遭到德國政府拒絕。   也許多年之後,勝利者和失敗者都會漸漸淡忘這一天,然而1914年9月13日,和平的曙光的確曾經曇花一現。 血海 第十五章 倫敦天空   1914年9月14日,所有倫敦市民都擔心地看著蔚藍的天空。   從凌晨開始,警察們挨家挨戶地敲門,通知大家德國人很可能前來空襲,要求人們做好防火準備,學校也全面停課。   太陽剛剛升起,市民們便開始準備砂土和水,消防隊則拉著水車出現在房屋密集的接到,軍隊也全面出動,幫助警察制止可能出現的混亂,全城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唯有少不經事的孩子們還在快樂地玩耍著。   平時莊嚴肅穆的皇宮變得更加冷清,皇室已經大部分轉移到遠離海岸、更加安全的地方,只有皇家衛兵們還在堅守自己的崗位。   相比雄偉的皇宮,毫不起眼的海軍部則依舊一片繁忙景象,人們已經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因此邱吉爾和海軍將領們顯得比往日輕鬆一點,至少沒有人天天喊著撤換海軍大臣和艦隊司令。   守衛英國本土的艦艇大部分都已經被擊中到泰晤士河口,英國人決定用數量來彌補戰艦級別上的差距。平靜的海面上漂著各式各樣的艦艇,鋼鐵艦體的裝甲艦、退居岸防二線的鐵骨木質戰艦、半木半鐵的炮艇,最近30年英國建造的戰艦都已經集中到了這裡,所有的英國海軍官兵都抱著必死的決心準備與德國艦隊作戰。   英國各港灣裡,輪船紛紛啟錨,水手們喊著「與其被德國人擊沉在港灣裡,不如出海一搏」的口號,有鍋爐的生火添煤,沒鍋爐的則升起風帆,各式各樣的商船昂首開出港灣,沉寂了許久的海面又重新煥發出活力。政府默許商船出港懸掛中立國的國旗,然而英國國旗卻高高飄揚在這些輪船的桅桿上。   德皇威廉二世起床後的第一句話:「愚蠢的英國人!祈禱吧!」   在法國各機場,飛行員們登機前留下的話:「愚蠢的英國人!祈禱吧!」   英倫三島外的水面下,潛艇艇長們盯著潛望鏡說的話:「愚蠢的英國人!祈禱吧!」   倫敦以東70海里處,龐大的德國公海艦隊整裝待發,部分驅逐艦拖曳著俘獲的英國艦艇先行返回了基爾港,另外一些戰艦則陸續從基爾港趕來,目前一共有15艘無畏級戰列艦、10艘裝甲戰列艦6艘輕巡洋艦、22艘驅逐艦、2艘航空母艦和2艘水上飛機母艦正在等待出發的號令。   航空母艦甲板上,一排排整齊的飛機已經被推到甲板一端的起飛位置,螺旋槳已經轉動起來,發動機噴出的青煙瀰漫在空氣中,對於飛行員和機勤人員來說,這便是戰鬥的味道,這便是勝利的味道。   比利時的弗爾納,德國新的飛艇基地上空漂滿了雪茄狀的旁然巨物,艇員們紛紛解開纜繩,「齊柏林」們嗡嗡的地越飛越遠,最終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法國加萊,這個海濱城市已經成為德國飛機轟炸英國的前沿陣地,各式各樣的飛機停滿了加萊附近的幾塊大草坪,在城市南面,一塊用土石填實的機場也正在加緊施工,以供最新式的「貓頭鷹」重型轟炸機起降。地勤人員忙碌地為戰鬥轟炸機和轟炸機轉動起螺旋槳,整個地面很快被一陣隆隆的發動機聲所籠罩。   柏林火車站的站台上,普林斯躊躇滿志地看著一輛輛坦克和裝甲車開上火車的平板車廂。就在昨天夜裡,他在皇后的幫助下終於成功地勸服威廉二世將裝甲軍調往前線,這支裝甲部隊將作為普林斯的第5集團軍的先鋒部隊直撲凡爾登,以打開通往巴黎的東方門戶。   上午11點,倫敦人終於等到了自己一直等待的東西。   305架德國飛機鋪天蓋地地飛過多弗爾海峽,出現在英國人上空。這是木質飛機歷史上最大規模的一次集群飛行,載有200KG-300KG不等的德國飛機一次性帶來大約80噸炸藥,上千顆黑色炸彈的任務是澆滅每個英國人心中的希望之火。   37架英國飛機也出現在倫敦上空,機翼下圓環狀的徽標讓地面上的英國人都歡呼起來。倫敦人並不知道,這些是英國航空部隊現有的最後一批飛機和飛行員了。英國在開戰之初擁有200多架飛機,8月在法國戰場損失了大半,幾天前在多弗爾上空再次遭到重創,大批飛機和優秀的飛行員損失殆盡。這37架飛機上的飛行員都是幾乎沒有經驗的新手,他們對飛機上新近安裝的武器性能也很陌生。英國的飛機工廠已經全力開動,然而產量依舊不容樂觀,一直以來,民間使用的飛機多採購自德國,英國的飛機產業根本無法沒有得到長足發展,和他們傳統的造船業根本無法相比。   德國機群中,近百架「天空X」戰鬥轟炸機猛然加速衝了出來,如同一群雄鷹撲向自己的獵物。許多德國飛行員都經歷了法國上空的空戰,對於空中格鬥極富經驗,他們用敏銳的目光注視著那些少得可憐的英國飛機。這些英國飛機上臨時安裝的機槍完全是按照德國魚雷機的武器來佈置的,然而魚雷機是除偵察機以外空中攻擊力最弱的機種。英國飛機正面的那挺機槍與這些機首裝有2挺機槍、副駕駛位置裝有1挺機槍的德國戰鬥轟炸機簡直不在一個等級上,加上經驗、素質和數量上的巨大差異,戰鬥很快呈現出一邊倒的局面。   英國飛行員們在很遠的距離就扣動了扳機,一串串白色的子彈在空中劃過,遠處的德國飛機稍一閃身便輕易躲過,待距離拉近後迅速還以顏色,子彈打在金屬發動機和木質骨架上發出截然不同的聲音。   倫敦人已經忘記躲避,大人小孩都站在街上注視著自己的飛機與德國人搏鬥,所有人都在期待英國戰鷹們能夠將德國飛機驅趕走,然而,一架架拖著濃煙或者折斷機翼墜落的卻分明塗著英國的圓環標誌。人們的心情變得越來越沉,越來越重。   天空中越來越混亂,到處都是飛機在相互追逐,讓人擔憂它們會不小心撞到一起。   一架德國戰鬥轟炸機緊緊咬住英國飛機的屁股,英國人的辦法顯然不多,加之飛機緩慢的速度,很快被德國飛機追上,兩串長長的子彈在英國飛機機翼上劃過,英國飛機猛然失速栽向地面。   一架英國雙翼單座飛機好不容易盯上了一架德國飛機,然而英國飛行員卻驚訝地發現對方搖擺了兩下機翼,一個急轉不見蹤影。他正在四處張望的時候,兩串致命的子彈卻從他的後部飛來……   37:0!   倫敦上空的第一場空戰便以如此大的比分結束了,德國飛行員為自己飛機優越的性能讚歎不已的時候,也默默佩服起那些英國飛行員來,他們駕駛著簡單而老舊的飛機毫不畏懼,整個屠戮般的戰鬥中沒有一個英國飛行員逃跑,他們用鮮血捍衛了英國航空部隊的榮譽。   至此,除了少量老式偵察機以外,英倫三島上空已經沒有屬於英國人自己的戰鷹了。   德國戰鬥轟炸機重新收攏隊形,轟炸機也紛紛進行投彈。黑色雨點落到地面上,火光、濃煙不斷升起。   僅僅15分鐘之後,轟炸便宣告結束。軍營、工廠、船廠作為主要攻擊目標,裡面的建築紛紛被炸塌或引燃,政府和民用建築也遭到部分炸彈的襲擊,整個倫敦似乎都在冒著黑煙。消防車叮噹的鈴聲、人們呼救的吶喊聲、小孩的哭聲、英國地面機槍的射擊聲幾乎充斥著整個城區,一根根水柱噴射著各處燃燒的房子。   「我轟炸了倫敦!」返航的德國飛機上,飛行員們心頭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和滿足感。   看到冒煙的倫敦,英國海軍官兵們都緊緊捏起拳頭,誓要與德國海軍拚死一戰,然而德國人的戰艦並沒有出現,他們等來的是德國海軍航空部隊的炸彈和魚雷。   數百艘大小戰艦擁擠在狹小的一片海域,在「捕魚行動」中頹廢不堪的德國魚雷機此時終於大顯神威,魚雷定深被調得很淺,連木質戰船也未能倖免,鐵塊、木塊、人體紛紛飛入空中,許多英國戰船甚至剛剛躲過一枚魚雷便被另外一枚擊中,還有舊式戰艦可憐的木質船體,一顆近失航空炸彈就能將它們炸出一個大窟窿,英國人瘋狂地用機槍、機關炮和散榴彈向德國人射擊著,無數白色的光點斜斜地升入空中,接著落在遠處的海面上,濺起無數的水花。在德國飛機離去之後,海面上一片狼藉,到處是燃燒的漂浮物和碎木塊,還有一些歪七扭八的戰艦在水面苟延殘喘,落水的英國水兵們奮力游向周圍的艦艇。   午飯時分,空中巨無霸們終於飛臨英國本土,它們所攜帶的炸彈在數量和重量上都要遠遠超過飛機,76艘各型飛艇一次性帶來了超過100噸炸彈,重磅炸彈帶來的精神壓力也不是飛機所可以比擬的。一聲聲巨響震懾著每個倫敦人的心魄,彷彿鐵拳一次次重重砸在英倫大地上。   第一波空襲結束了,英國機槍手們坐在戰位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在整個上午的戰鬥中,他們甚至沒有擊落一架德國飛機,轟炸城區的德國飛機全都在較高的高度投下炸彈,也沒有對地面進行掃射;進攻英國艦隊的那些德國轟炸機壓根沒有降低高度,魚雷機也在很遠的地方便投下了魚雷。德國人在有意識的犧牲準確度來保證飛機和飛行員們的安全,以最大限度的打擊英國人的信心。   倫敦,英國市民們忙碌地收拾著殘局。   法國加萊,德國飛行員們坐在樹蔭下享用美味的沙丁魚、牛肉和土豆湯。   多弗爾海峽上空,德國飛艇的駕駛員一邊嚼著麵包一邊欣賞著美麗的海景。   航空母艦上,海軍航空部隊的飛行員們悠閒地喝著咖啡,或是看著機勤人員將汽油彈一顆顆裝上飛機,然後發出嘖嘖的感歎聲。   英國海軍部,海軍大臣和將領們看著眼前香噴噴的飯菜,卻都沒有動嘴的念頭;英國陸軍部,陸軍大臣和將領們看著桌子上一堆一堆的徵兵令,卻苦惱起新兵訓練和武器裝備;英國航空部隊的地勤人員看著飛行員們用過的餐具泣不成聲。   泰晤士河口,英國海軍官兵再也忍耐不住了,第一分艦隊的7艘裝甲戰列艦和5艘巡洋艦在海軍中將約翰喬的帶領下憤然向東駛去,第二分艦隊的6艘裝甲戰列艦和4艘巡洋艦在海軍中將斯密斯的帶領向駛向法國加萊,許多小型戰艦也自發地加入了這兩支復仇艦隊。   得到兩支分艦隊擅自啟航的消息之後,邱吉爾和貝蒂都吃驚地站了起來,「上帝啊!這些衝動的蠢牛在幹什麼?」   就在這兩支英國艦隊脫離大部隊後不久,大批飛機飛過它們上空,頭也不回地朝倫敦飛去,無線電訊號卻源源不斷地傳回加萊和公海艦隊。   第二波飛機飛臨倫敦上空的時候,倫敦人似乎已經漸漸開始適應這種吵雜的環境。黑色炸彈自上而下落到地面,白色子彈自下而上升入空中,市民們滅火的滅火,救人的救人,一副各不相干的樣子。   法國加萊,法國人撤退的時候對加萊港附近的幾個要塞進行了破壞,只留下少量的要塞炮,要塞也已經殘破不堪,現在港口防務由德國陸軍的4個野戰炮營負責,12門150毫米和8門210毫米要塞炮通過列車從德國運來,目前安裝在臨時的海岸工事裡,港口裡停泊著3艘潛艇和兩艘民船改裝的巡邏艇。在得到英國艦隊向加萊駛來的消息之後,德軍士兵們緊張地準備起來,炮兵們全部登上炮位,要塞炮緩緩抬起炮口,隱蔽在海岸後面樹林一帶的16門120毫米口徑榴彈炮也隨時準備射擊。偵察機紛紛飛過港口,停留在靠近海岸幾個機場上的飛機全部轉往遠離海岸的地方。   德國公海艦隊,10艘無畏艦、6艘裝甲戰列艦帶著16艘驅逐艦駛出編隊,在航空母艦前方10海里處展開戰鬥隊形。航空母艦上,用於校射彈著點的4架校射機被緩緩升上甲板,副駕駛員認真地調試著上面的無線電,他們與戰列艦上的射擊指揮所建立起直接聯絡。 血海 第十六章 迴光返照   下午3點,英國本土艦隊第二分艦隊在斯密斯中將的率領下已經開到加萊港外,6艘裝甲戰列艦、4艘巡洋艦和一些小型戰艦上的主炮全部轉向加萊,加萊的德國陸軍士兵也在炮位後面緊張地注視著它們。   *********   1個小時前,倫敦,英國海軍部。   「海軍大臣閣下,現在的局勢對我們非常不利啊!」貝蒂上將急匆匆的從外面走了進來,那頂軍帽依舊習慣性地斜斜戴在頭上。   「上將先生,有何高見?」邱吉爾面無表情地應了一句,彷彿全世界都欠他很多錢似的。   「我們將艦隊集中到泰晤士河口,現在不但沒能正面和德國艦隊交戰,還被德國飛機炸得毫無還手之力,這對於保存帝國海軍實力是非常不利的!那兩支分艦隊是追不回來了,我們乾脆全體出動攻擊德國艦隊好了!」貝蒂雙手撐在邱吉爾的桌子上,語氣聽起來十分抑鬱,「要麼,就將艦隊隱藏起來,總比呆在這裡挨打好!」   「隱藏起來?那麼德國人就能大搖大擺地炮擊倫敦了,你想想那意味著什麼?」   邱吉爾顯得非常無奈,這個問題早他自己也想過很多遍了,將艦隊分散到英倫三島西部的港口,全力保護海上運輸線,同時騷擾德國人北海的航線。倘若德國人膽敢登陸英國本土,便全力出擊與德國艦隊一博,這種保存實力的辦法當然好,但是德國艦隊現在沿著英國海岸炮擊和轟炸英國港口,一整天的時間英格蘭東岸的幾個主要港口和造船廠都遭到重創,不僅英國人民感到恐慌,國家的海上戰爭潛力受損,皇室更是嚴令海軍必須全力保衛首都。倫敦遭到德國人轟炸是不可避免的,但若是被德國艦隊直接炮擊,那麼英國的民心士氣便會降到崩潰的邊緣,甚至有發生動亂的可能;即便放棄倫敦,德國艦隊也完全可能繼續襲擊英國其他的港口和造船廠,沒有了這些造船廠,英國重振海軍的希望也就破滅了。   「提爾皮茲,海德裡希,你們這招可真狠啊!」邱吉爾用力地捏緊拳頭。   貝蒂無力地坐到椅子上,將帽子摘了下來,「唉!我們就只有在這裡等著德國人慢慢將我們一點點消滅掉了!」   「原本我打算等從地中海趕回來的英法聯合艦隊抵達後再進行反擊,但是現在看來我們沒有時間了!我現在實在沒有什麼辦法了,還是出擊吧!」出擊的號令此時卻如此軟弱無力,邱吉爾心中充滿了悲涼。   「什麼?出擊?」貝蒂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但是沒有那兩支分艦隊,我們和德國艦隊之間的實力更加懸殊了!」   邱吉爾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如果不出意料的話,德國戰列艦隊現在已經脫離了他們的飛機母艦編隊單獨迎擊約翰喬的分艦隊,只要約翰喬將德國戰列艦隊引開,我們就有希望消滅德國人的海上航空部隊,那麼德國海軍對我們的威脅會小上許多!」   「上帝啊!這可是我們的致勝之機!邱吉爾,你真是英國海軍的天使!」貝蒂突然變得興奮起來,然而邱吉爾完全不是因為冷酷而如此安靜,這只是他無奈之下想出來的舉措。   「可是上將先生,我們成功的把握並不大,即便能夠消滅德國人的飛機母艦,德國戰列艦隊也可能及時趕回來殲滅我們的艦隊!何況,德國人應該會留下幾艘戰列艦保護飛機母艦。不管怎樣,這都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貝蒂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   「那加萊那支艦隊……」   「它們應該不會遭到太強烈的抵抗,如果能夠消滅那裡的德國飛機就最好不過了,如果不能,它們很可能成為保衛本土的最後一支海軍力量!」對於那些衝動的傢伙,邱吉爾也顯得無可奈何。   就在邱吉爾和貝蒂談話間,從德國航母上起飛的飛機再次飛臨倫敦。   這次,倫敦城區裡面並沒有傳出之前的爆炸聲,德國飛機全部在軍事目標上空投下汽油彈,軍營、造船廠和工廠頓時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部分城區也難免受到波及,顯得整個城區到處都是沖天大火。消防隊已經忙碌到了極點,許多市民也自發前往著火地點幫助滅火。   泰晤士河口外的艦艇上,英國水兵們用通紅通紅的眼睛目送德國飛機返航,他們開始後悔剛才沒有與那兩支分艦隊一同出擊。看到整個倫敦濃煙滾滾,許多人甚至留下傷心的淚水。   當貝蒂的旗艦「阿賈克斯」號上升起出擊的信號時,整個英國艦隊幾乎沸騰起來,水兵們用最快的速度奔到自己的戰位上,誓要與德國艦隊火拚到底。   下午3時,2艘無畏級戰列艦、10艘裝甲戰列艦、27艘各式巡洋艦、18艘驅逐艦組成的最後一支英國本土艦隊啟航了。   第一分艦隊司令約翰喬中將已經收到貝蒂發來的電報,他也從當初的衝動中平靜下來。在詳細研究和揣摩了這道命令的戰略意圖之後,約翰喬默默地將電報放入口袋中。德國飛機已經開始在他們頭頂盤旋,想必德國戰列艦隊距離他們不遠了。   ********   加萊港。   列兵鮑曼趴在掩體上看著遠處海面上的英國艦隊,他是隸屬於克盧克集團軍的一名炮手。鮑曼出生在普魯士的一個工人家庭,在家中三兄弟裡排行老么,家人希望他能夠像他父親一樣,成為一個優秀的技術工人,然後找個勤勞的姑娘,一家人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戰爭爆發的時候鮑曼剛剛服役1年,他的兩個哥哥也從預備役部隊直接轉入現役,兄弟三人此時都在西線前線作戰。   英國戰艦在港外排成兩列縱隊,不久之後,海面上開始迴盪起隆隆的炮聲,猶如決鬥之前戰鼓擂動。整個英國艦隊一次齊射可以發射24枚280毫米或300毫米主炮炮彈,以及數十發120毫米炮彈和其他炮彈,這些炮彈對於德軍士兵來說有著不大不小的震懾力,加萊的要塞和海灘上一次次升起爆炸的火光與煙塵。   鮑曼將腦袋縮回掩體內,和其他士兵一起坐在地上身後看著那門120毫米口徑榴彈炮。他們營一個星期前來到加萊駐紮,並花了整整3天時間在加萊西面海灘後面的這片樹林裡構建了一個隱蔽的炮兵陣地,全營18門榴彈炮都集中在了這裡。   「沒想到英國人真的來了!鮑曼,我們打的賭你贏了,喏!」旁邊一個士兵從口袋裡面掏出一枚硬幣,輕輕地丟在鮑曼身前。   「維澤,怎麼了,好像不開心的樣子!不過是1馬克而已,到了巴黎我請你去酒館喝酒!」鮑曼撿起那枚硬幣,吹了吹上面的灰塵然後塞進衣服口袋裡。一提到巴黎,其他人眼睛都開始放光,在他們看來進入巴黎就標誌著這場戰爭勝利結束。   那個叫維澤的一臉苦笑,「算了!我不是為錢而不開心,我是在擔心外面的英國艦隊。我們的艦隊不是在帕斯卡弗洛和北海殲滅了英國主力艦隊嗎?英國佬怎麼還有這麼多軍艦?」   「管他們呢!我們的主力艦隊前幾天炮擊了英國人的港口,他們卻不敢和我們的公海艦隊作戰,現在只有到這裡來找我們陸軍出氣了!說到海軍,我們的海軍大臣和公海艦隊司令還真是好樣的,戰爭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我們的海軍要和英國人進行一場苦戰,沒想到居然這麼輕鬆就獲勝了!現在我們的飛機居然還能夠轟炸倫敦,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旁邊一個抽煙的士兵應和著,他的話得到一大幫人的贊同。這時另一個士兵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   「聽說我們是用一種叫做飛機母艦的東西擊敗英國人的,那種武器據說是東普魯士親王製造的!」   士兵們聽到東普魯士親王就更來勁了,「聽說他今年才30歲出頭,竟然就能帶著東普魯士軍團20萬士兵殲滅上百萬俄軍,實在太厲害了!」   「喔……有那麼多啊!」其他士兵將嘴巴張成大大的O型。   「我還聽說昨天皇太子帶著使團去倫敦勸英國人投降,英國人居然用炸彈襲擊他,還好皇太子沒事!」   士兵們聽罷都罵起英國人來,「英國人真卑鄙啊!」「就是,就該轟炸他們!」「以後我們還要打到英國去,把英國國王抓來道歉!」   這些德國士兵們熱烈討論著,似乎已經忘記外面還有大批的英國戰艦,不過英國人的炮彈並未落在他們附近,也沒有打擾他們聊天的雅興。   鮑曼再次爬到掩體上的時候,英國戰艦正在緩緩駛過港口,港口兩側原來的法國要塞幾乎已經成為一堆廢墟,裡面的德軍士兵似乎早已撤離。只有後來修建的岸防工事裡,為數不多的大口徑要塞炮還在孤單地反擊著,零星的炮彈在英國艦隊附近落下,迫使英國人繼續在港外徘徊。   突然,一艘英國戰艦背向港口的一側先後升起兩根高高的水柱,很快另外一艘也出現同樣的情況。   「你們快看!」鮑曼招手示意掩體裡面的士兵到他這邊來,「兩艘英國人的戰艦爆炸了!」   遠處的海面上,那兩艘英國戰艦已經開始傾斜,隱約有許多水兵正棄船跳入水中,原本排成兩列的英國艦隊也散亂起來。   「是我們的要塞炮?還是我們的飛機?」維澤話剛落音,眾人紛紛抬頭看著頭頂,一群德國飛機剛剛飛臨港口。   鮑曼搖了搖頭,「我們的飛機剛剛才出現,我剛才也沒有看到有炮彈擊中那兩艘軍艦,一定是我們的潛艇吧!」   「喔噢!那群天天躲在水底的小伙子不錯嘛!」其他人都讚歎起來。   「我昨天還在酒館看到一群潛艇水兵,也許就是他們幹的吧!」   最近進入加萊港進行休整的德國潛艇越來越多,加萊已經儼然成為距離英國最近的潛艇補給點,因此士兵們經常可以看到潛艇水兵。   飛臨港口上空的德國飛機很快開始攻擊海面上的英國戰艦,這些德國炮兵們的情緒則隨著一顆顆落下的炸彈而波動起來。   「唉!又沒炸中了!笨死了!」   「那顆炸彈好像炸傷了英國人的軍艦,那艘軍艦已經慢下來了!」   「噢!太好了!」   「快看快看,那兩艘英國戰艦開始逃跑了!」   士兵們像小孩子看戲一般站在掩體裡看著海面上激烈的戰鬥,英國戰艦儘管拚命還擊,但是德國飛機還是像轟炸倫敦時那樣,犧牲準確度而在安全高度投彈,英國艦隊為了躲避炸彈已經分散得很開了。   「有一艘英國戰艦朝這邊駛來了!」一個眼尖的士兵喊了起來,他們的炮長將手裡的煙丟到地上用力踩熄,隨即命令道:   「快!大家上炮位!應該很快就要開始射擊了!」   士兵們都停止聊天跑回到自己的戰位上,測距兵開始報出一個個射擊數據,大炮的炮口迅速移動起來。很快,全營都得到了準備射擊的命令。   正在駛近他們的,是一艘排水量1萬3千噸的英國裝甲戰列艦,艦上兩座雙聯裝300毫米口徑主炮的炮口正對準港口,白色的硝煙跟著炮彈不時從粗大的炮口裡噴出來。   「目標距離7000碼,方位東偏北33度……射擊!」   炮長看著不遠處信號兵手裡的旗語喊道,鮑曼迫不及待地拉動炮繩,其他人緊緊摀住耳朵。   大炮猛地一震,一股熟悉的硝煙味瀰漫開來,士兵們用最快的速度拉動炮拴將炮彈殼退了出來,並將另一發炮彈塞入炮膛,同時等著炮長傳達信號兵的口令。   「彈著點偏遠,炮彈落在英國戰艦後方50碼處,各炮調整射擊距離。目標距離6500碼!方位東偏北34度!三發急速射!」   炮長話剛落音,士兵們紛紛調整起來,炮口略微降低之後,鮑曼再度拉動炮繩。   退出炮彈殼、裝填、復位、射擊,如此往復兩次之後,士兵們暫時停了下來,負責搬運炮彈的人已經開始流汗,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著觀測兵的報告。   「敵艦中彈4發,前主炮損壞,艦橋燃起大火!敵艦正在轉向!」   「喔!」士兵們興奮地擊掌相慶。   觀測兵正在計算下一個射擊數據的時候,那艘英國戰艦已經將艦體橫了過去,艦尾主炮兩個黑洞洞的炮口很快對準了這邊的炮兵陣地。   轟轟!   兩發300毫米炮彈幾乎同時落在德軍炮兵陣地前方不遠處,爆炸巨大的衝擊波將許多德軍炮兵都震倒在地。   「快!準備射擊!」炮長從地上爬了起來,來不及拍去身上的灰塵便招呼著大家繼續射擊。   十幾秒之後,測距兵再次報出射擊諸元,德軍炮兵陣地上的大炮隨即發出一陣怒吼,十幾顆炮彈在英國戰艦四周濺起高高的水柱。然而水花還沒有完全落下的時候,英國人的炮口再次噴出橘紅的火光。   炮彈呼嘯而來的聲音越來越近,炮長似乎正在喊著什麼,突然間,鮑曼發現整個世界劇烈振蕩起來,接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鮑曼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野戰醫院裡,旁邊的病床上,維澤正靠在枕頭上抽著煙。   「我怎麼會在這裡?」鮑曼忽然感覺頭很痛,伸手卻摸到頭上厚厚的繃帶。   「上帝眷顧了我們!英國佬的炮彈居然正好擊中了我們的掩體,聽說這些英國水兵的準星很差,沒想到偏偏打中我們!炮長犧牲了,我們炮位上的其他人也掛了,只有我們兩個活了下來!不過我的右手也……」維澤說著指了指空蕩蕩的袖管。   「我的手……」鮑曼緊張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都很完整,「我的腿……」   「不用看了,你四肢都健在,那門大炮替你檔去了所有彈片,你只是腦袋磕在一顆炮彈殼上,然後昏迷了很久!唉!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巴黎了,以後有機會的話,你一定要去巴黎街頭的酒館裡替我喝掉你原本要請我喝的那杯酒!」維澤說著咳嗽起來,不遠處的護士一臉微笑地走過來,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煙頭在地上按熄,維澤只得無奈地笑了起來。   「對了,那艘英國戰艦怎麼樣了?」好一會兒,鮑曼才想起來之前的戰鬥他還不知道結果。   「聽說我們炮營後面一波炮彈就將它打爆了!我們可真背!」   「那其他的英國戰艦呢?」   「除了被打沉的那幾艘,其他全部跑了!」維澤瞄了一眼遠去的護士,又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一根煙來。   鮑曼掙扎著坐了起來,頭又是一陣疼痛,「唉!戰爭真是殘酷啊!讓我一天之內就失去了這麼多同伴!」   「我們算什麼,聽說公海艦隊和英國主力艦隊又幹了一仗,那真是……唉!」維澤嘴裡叼著煙,左手試圖將火柴劃燃,但是試了幾次都失敗了,他生氣地將火柴扔在地上,「我成廢人一個了,連火柴都點不著,老兄,又要問你借個火了!」   維澤另外一邊的傷兵遞過一根點燃的煙,維澤將頭湊了過去。   「你說我們的公海艦隊怎麼了?」鮑曼緊緊盯著維澤的側臉,那張臉顯得蒼白無力。   「一場激戰!」維澤左手從嘴裡拿下煙,又是一陣咳嗽。   鮑曼瞪大雙眼,「誰贏了?」   「贏?什麼樣的結果才算贏呢?呵呵!」維澤一臉苦笑。 血海 第十七章 奮力一博   斯密斯率領的第二分艦隊炮擊加萊後不久,約翰喬的第一分艦隊也發現艦隊前方海面上飄來一片奇怪的黑雲——無數煙囪噴出的粗煙柱形成的黑雲。   英國海軍官兵的心情都隨著這片黑雲的出現而變得壓抑起來,然而令他們更加恐慌的是,他們甚至沒有看到德國戰艦的面目,空氣被撕裂的聲音便已經在耳邊響起,四十多顆280毫米或305毫米炮彈如同隕石般砸到海面上。在一陣陣令人耳鳴的爆炸中,海水被高高揚起,大片海面被白色的水幕所籠罩。數百噸的海水猛落回大海產生的力量是無法估量的,海水狠狠砸進水面,激起一道道巨大的浪濤,高大的水牆迅速向四周蔓延開來,直到用力地撞上戰艦舷壁。對於英國水兵們來說,這個世界開始晃動起來!   「一定是那些飛機在指引德國艦隊!」約翰喬惡狠狠地看著天空中盤旋的德國飛機,對那幾隻高空飛行的「蒼蠅」,自己毫無辦法,因此他迅速下達了變向移動的命令。   「艦隊轉向,全速向北前進!」   這支舊式裝甲艦隊所謂的全速,不過是以18節的航速氣喘吁吁地拚命前進。一個個巨大的艦體開始轉向,鋼鐵艦首在海面上劃出一大塊白色的浪痕。從空中看來,英國艦隊如同一個巨大的箭頭,它們身後的航跡彷彿是筆直的箭身,小型戰艦則如同這根箭矢的羽毛,原本直指東方的銀色箭矢在這裡突然被折斷。   僅僅2分鐘後,英國水兵們再次目睹德國炮彈猶如小流星雨般落下。直徑超過20米的水柱騰空而起,高度遠遠超過那些巡洋艦的桅桿,英國戰艦顛簸得越來越厲害,爆炸掀起的海牆一次次砸在它們甲板上。站在露天艦橋上的水兵們有的驚叫著四處尋找隱蔽物,有些人則死死的抓住所有他能抓住的東西,生怕一個不留神便被彈片或者水牆刷落海中。   如果真的有上帝,那麼他一定能夠聽到這片海域無數英國人祈禱的聲音。   「嘿,你們!還像個大英帝國的戰士嗎?一個個哭喪著臉,你們剛才為倫敦人民報仇的熱情都到哪裡去了?」約翰喬一臉怒氣地咆哮著,聲音充斥著指揮塔不大的空間。再看他周圍的軍官,果然一個個都哭喪著臉,彷彿死了老娘一般。   許久,一個軍官低聲說道:「將軍,德國人在2萬碼之外的炮擊就這麼準確,而我們現在連還擊的機會都沒有!艦隊不繼續拉近與德國人的距離,反而轉向北,我們逃又逃不掉,打又不能打,這不是白白等死嗎?」   指揮塔裡的其他人用目光支持這位發言的老兄,好一會兒,約翰喬才緩緩開口道:   「你們懂什麼?這是戰略!」   眾人一下子沉默了,直到半分鐘後有人喊了一聲:   「快看!『泰坦』號中彈了!」   約翰喬推開眾人,在他們右前方不遠處,1萬2千噸的裝甲戰列艦「泰坦」號剛剛遭到一枚德國炮彈的重擊,戰艦高高的桅桿一頭坍倒在艦尾,斷裂的線纜纏繞在桅桿上燃燒著,滾滾濃煙正從它殘破的上層主建築裡湧出。濃煙的間隙中,人們發現它曾經稜角分明的艦橋已經塌陷了一塊,炮彈擊中的部位在巨大的爆炸過後扭曲成一團廢鐵,包裹在射擊指揮所外的6英吋裝甲似乎被輕易的掀開,裡面的軍官恐怕已經前往天國報到了,而艦長所在的指揮塔憑借11英吋厚的裝甲保護得以倖免。   「上帝,那一定是50倍徑305毫米主炮發射的炮彈!看來至少是德國愷撒級以上的戰列艦,德國人果然將最精銳的戰列艦派來了!」約翰喬驚歎到,如果是德國拿騷級戰列艦45倍口徑280毫米艦炮擊中「泰坦」號,那艘戰艦的損失會小上許多。   幾十秒後,空氣再次沸騰起來,大口徑炮彈破空而來發出嘶啞的汽笛聲。最近兩波炮彈落下的時候不再是濺起單調的海水,炮彈擊中鋼鐵後如同禮花般向四周反射出無數高速的鋼鐵碎片和液態金屬,擊中鐵骨木質戰艦則更為壯觀,各種形狀的木塊、鐵片、布料四散飛落在一大片海面上。   在英國艦隊完成轉向的幾分鐘內,又有兩波炮彈落在艦隊頭頂。多艘小型軍艦被炸得粉碎,包括「泰坦」號在內的3艘裝甲戰列艦受損,其中「聯合」號還因為大量進水而遠遠落在艦隊後面。   就著樣,英國艦隊拚命向北逃竄,而德國艦隊不慌不忙地跟在英國人後面,始終保持著12海里左右的距離,校射機源源不斷地將英國艦隊的方位發回德國艦隊,德國戰艦上的前主炮每隔2分鐘便重新調整一次射擊諸元,因此炮彈總是在距離英國戰艦很近的地方落下。作為這支德國戰列艦隊的指揮官,捨爾海軍上將樂此不疲地指揮著這場獵狗與兔子的追逐戰。   在悶熱的炮塔裡,德國水兵們幹勁沖天地將一包包發射藥和一顆顆炮彈填入炮膛中,接著滿臉笑容地摀住耳朵等待發射。   半個多小時後,德國戰列艦隊來到了英國艦隊轉向的地方,海面上漂浮著一些爆炸的英國戰艦殘留的碎片,還有兩根桅桿孤零零地露出水面。視野中,艦體嚴重左傾的「聯合」號無助地向北挪動著。   德國戰艦打出旗語,詢問上面的英國水兵是否願意投降。   很快,英國人用炮火作出了答覆。   捨爾露出輕蔑的笑容,「聯合」號艦尾的2門305毫米口徑主炮在他面前顯得如此虛弱無力。   「打爛它的上層建築和主炮,我要俘獲它!」   「凱瑟琳」號和「阿爾伯特國王」號脫離艦隊駛向「聯合」號左右兩側,在與目標呈60度的夾角上,這兩艘愷撒級戰列艦可以在一舷集中8門305毫米口徑大炮,而在這個角度上,向左傾斜10度的「聯合」號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聯合」號的後主炮還在倔強地向後方射擊著,「凱瑟琳」號和「阿爾伯特國王」號則默默地前進著,9000碼、8000碼,主炮的炮口緩緩壓低,「聯合」號副炮發射的炮彈在它們周圍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但是巨大的德國戰艦絲毫沒有在意。一直到了6000碼的距離,兩艘德國戰艦上的16門主炮才一起發出致命怒吼,炮彈幾乎以水平的彈道劃向「聯合」號。「聯合」號的艦橋一瞬間變成一團巨大的火球,最高層的羅經艦橋和主炮指揮所已經被炸的無影無蹤,下面一層的戰鬥艦橋被撕成了兩半,一半扭曲著斜伸出艦舷外,另一半則坍塌進下一層的航海艦橋裡。前後兩座炮塔的炮管都已經變得扭曲不堪,炮塔上也出現幾個巨大的裂口。   「聯合」號沉默了,在德艦第二次齊射之後,甲板以上便不再有任何存活的生命。   德國戰列艦在爽完之後揚長而去,僅留下兩艘驅逐艦清理現場。   一輪殘陽漸漸接近海平面的時候,德國校射機已經準備返航了。捨爾上將正在思索是否繼續追擊英國艦隊的時候,偵察機在航母編隊西南方20餘海裡處發現了貝蒂的艦隊,然而此時捨爾的戰列艦隊已經距離航空母艦有50海里之遙。   航母編隊中,僅留有「腓特烈大帝」號在內的5艘無畏艦、4艘裝甲戰列艦、6艘驅逐艦、2艘航空母艦和2艘水上飛機母艦,他們不得不在即將降臨的黑暗中獨自對抗英國人的2艘無畏級戰列艦、10艘裝甲戰列艦、27艘各式巡洋艦和18艘驅逐艦。   驚訝的表情寫在海德裡希親王的臉上,他沒有料到英國人在這個時候還敢於分兵冒進,尤其是炮擊加萊的那支英國艦隊,更是在很大程度上干擾了他的判斷。經過短暫的思考之後,他果斷地下達了艦隊轉向的命令。距離天黑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的魚雷機還能最後出擊一次,不管它們能夠擊沉多少英國戰艦,那只能稍微延緩一下英國人的腳步,這支英國艦隊必定會不顧一切的進行最後一博。   海德裡希緩緩起身走到艦橋上,黃昏前的海面是平靜而美麗的。他一一看著艦隊裡面的每艘戰艦,心裡默默地計算著它們的航速。五艘無畏級戰列艦「腓特烈大帝」號、「愷撒」號、「拿騷」號、「萊茵蘭」號和「圖林根」號的最高航速在19.5節到21節之間,四艘裝甲戰列艦「德意志」號、「漢諾威」號、「波美拉尼亞」號、「普魯士」號為18節或18.5節,航空母艦「超級鴨媽媽號」和「麗莎」號分別為22節和26節,「勝利」號和「榮譽」號水上飛機母艦17節,六艘驅逐艦的航速均超過25節。很顯然,兩艘水上飛機母艦成為艦隊的最大負擔,不過即便是拋下它們全力撤退,英國人的巡洋艦和驅逐艦也完全可能追上來。   就在35架魚雷機從兩艘航母甲板上起飛不久,「腓特烈大帝」號發出旗語信號:所有戰列艦組成第一分艦隊,「麗莎」號、「超級鴨媽媽號」與驅逐艦「圖雷」號、「弗賴堡」號和「吉森」號組成第二分艦隊,「勝利」號、「榮譽」號和驅逐艦「爵士」號、「權威」號、「錫根」號組成第三分艦隊,第一、二、三分艦隊分別以15節、22節和17節的航速向東航行。 血海 第十八章 獵犬之鼻   德國驅逐艦「圖雷」號的艦橋上,一個叼著煙斗的中年軍官享受著拂面的海風,在他右邊不遠處的海面上,兩艘身形巨大的艦艇一前一後快速前進著。   作為赫爾果蘭灣襲擊中的少數倖存者,「圖雷」號原本應該一直堅守在殘破的赫爾果蘭灣直到戰爭結束,然而,德國主力艦隊擊敗英國主力艦隊之後,一切都改變了。   「圖雷」號驅逐艦原本並不隸屬於德國公海艦隊,一天之前它才臨時接到命令前來押運英國戰俘。艦上的水兵第一次看到那兩艘航空母艦的時候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它們的外表與人們所見過的任何一種艦艇都不一樣,尤其是寬大的甲板和位居甲板一側的小型艦橋,當隆隆的飛機在甲板上起降的時候,水兵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艦長,旗艦發來電報,要求各艦按目前航向繼續前進,從現在開始沒有特殊情況任何艦艇不得使用無線電!」   那個中年軍官接過電報,看也沒看就塞進口袋中,「知道了,具體的你去通知全艦執行吧!」   「是!」剛才說話的低階軍官敬了一個軍禮然後離開了。   火柴嗤然一聲被劃燃,但是緊接著被海風吹滅,中年軍官輕聲嘟囔著走回船艙。   艦長室門口,一個年輕的德國水兵筆直地站在那裡,龐大的身軀幾乎將過道的一半擋住。   「艦長!」年輕的哨兵非常認真地向中年軍官敬禮。   「嗯!」中年軍官打開門走了進去,門要關上之前他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那個哨兵,哨兵依舊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哨兵,我要休息一會兒,沒有我的同意不准讓任何人進來,明白嗎?」   「是,艦長!」哨兵將胸膛挺得更直了,中年軍官這才放心地將門關上。   儘管是艦長室,這個房間的空間依舊非常狹小,除了那張床以外,小小的桌子算是最為特殊的地方。   中年軍官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箱子,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輕將箱蓋打開,裡面全是折疊非常整齊的衣服。他將衣服放到床上,然後將箱子的內底掀開,一部小型儀器出現在他面前。   中年軍官非常熟練地將儀器擺弄好,然後將舷窗稍微打開一點,將一根天線狀的東西伸到窗口,自己戴上一個耳機,手指不停地忙碌起來。   大約一刻鐘之後,艦長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中年軍官一臉疲憊地走了出來。   「艦長!」年輕的哨兵依舊一臉嚴肅。   「嗯!」   中年軍官再次走到艦橋的時候,一架魚雷機緩緩降落在距離他最近的那艘大艦上,他死死地盯著那兩艘模樣奇怪的艦艇,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硝煙漸漸散去,聖喬治十字海軍旗在風中飄揚著。一個年輕的海軍上將站在艦橋上欣賞著這夕陽餘暉映襯下的美麗景色,在他腳下,喬治五世級戰列艦「阿賈克斯」號2萬3千噸的龐大艦體猶如一座巨大的鋼鐵城堡;如果視角再拉高一些,就可以看到「阿賈克斯」尖銳的艦首在海面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水痕白色的浪花紛紛向兩旁散去;視角再拉遠,數十艘大小不一的戰艦劈波斬浪地向著夕陽反方向駛去;視角漸漸升入高空,寬闊而平靜的大海上,四群玩具般的小船分佈在藍色海洋中,兩群正一前一後在向東行駛,似乎是後面那群在追逐前面那群,另外一群向北,似乎是在漫無目的的逃竄,一群向南,似乎打算截斷誰的後路。   大群德國魚雷機離去之後,散亂的英國艦隊又重新收攏起來。這些龐大的海上巨獸似乎已經習慣了一次次扭動笨拙的身軀躲避小小的魚雷,照例又有幾艘戰艦奄奄一息地斜躺在海面上。不同的是,對於這些受傷失去航速的戰艦,回家的港口和前面的敵人都已經離它們很遠很遠了,它們在大英帝國海中的光榮使命也將很快結束,它們將像勇士一樣在敵人來臨的時候做最後的一次博鬥。   戴維·貝蒂,那個站在「阿賈克斯」號艦橋上的海軍上將,臉龐上出現一種與年齡極不相稱的滄桑感,往事一幕幕在他的面前浮現。   43年前,愛爾蘭柴郡的一個小村落,他第一次發出生命的吶喊。他的父親是一位優秀船長,因此他立志要成為一個和他父親一樣偉大的人。他13歲的時候便作為海軍軍官候補生登上「大不列顛」號訓練艦,就此加入皇家海軍服役。   軍中一直表現出色的貝蒂不斷獲得提升。1896-1898年期間,他擔任尼羅河艦隊的副指揮,在埃及和蘇丹鎮壓民族解放運動,並逐步被提升為戰艦艦長的級別。在1900年6月開始的對中國義和團起義的鎮壓中,他在天津的作戰中表現突出,手臂兩次受傷,並敘功晉陞為海軍上校。   貝蒂逐步建立了他精力充沛和咄咄逼人的形象,在1910年他39歲時成為一百年以來最年輕的獲得旗艦資格的軍官(海軍少將),打破了納爾遜子爵所保持的非皇族最快晉陞為將官的記錄。他隨後擔任海軍大臣麥肯納的顧問,但是由於意見不合,工作並不順心。1911年,貝蒂成為海軍大臣邱吉爾的海務次官。1913年被任命為大艦隊第一戰鬥巡洋艦分艦隊的指揮官後,貝蒂晉陞為中將,任此職直至1914年8月戰爭爆發。在傑利德被俘之後,他晉陞為上將,並臨危受命接管了這支本土艦隊。   德國人不會忘記這個人,8月28日對赫爾果蘭灣的突襲中,貝蒂也參與其中,他的艦隊擊沉了德軍三艘巡洋艦和一艘驅逐艦。   「將軍,情報部發來那支德國艦隊最新的情況!」   聽到副官的報告,貝蒂一下從回憶中跳了出來,他接過那張電報瞄了一眼,上面霍然寫著德國艦隊的艦艇數量、方位、航速,但是他的臉色依舊沉重。   「我不明白,為什麼在帝國海軍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情報部那些蠢貨卻能夠取得這麼詳細的情報,在德國人偷襲帕斯卡弗洛之前,他們和他們所謂的超級間諜為什麼卻一點消息都沒有!」貝蒂將那張紙緊緊捏在手裡,即便有這些情報他無法紐轉兩國海軍實力上的巨大差距。   他的副官湊到他旁邊小聲地說道:「將軍,據說又是那個代號008的間諜傳來的情報,我們成功偷襲赫爾果蘭灣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了他的情報。這個傢伙在開戰之前便成功打入德國海軍,至於帕斯卡弗洛偷襲和之前轟炸紐卡斯爾的行動,我想是因為他之前並不在德國公海艦隊的緣故吧!」   「時也!命也!」貝蒂無奈地走回指揮室,他很快開始躊躇起來。究竟如何對德國艦隊下手——是先集中全力對付德國戰列艦隊,戰列艦對射的同時,利用巡洋艦和驅逐艦藉著夜幕的掩護,不顧損失地靠近德國戰列艦隊並實施魚雷攻擊,然後再追擊德國航母編隊;還是用自己的戰列艦拖住德國戰列艦隊,讓巡洋艦和驅逐艦全力追擊德國航母。目前的局勢下,任何一艘德國艦艇都已經成為威脅英國本土的大敵,貝蒂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腓特烈大帝」號上,海德裡希也站在海圖前努力地思考著。在他看來,英國人的這次出擊時機拿捏得非常準確,英國艦隊分成實力相近的三支,在半下午的時候一支前去炮擊加萊,一支前來挑釁自己的艦隊並將戰列艦隊引誘走,第三支在天黑前幾個小時才從本土啟航,趕在天黑的時候追上自己失去主力戰列艦保護的航母編隊。如果貝蒂艦隊提早幾個小時出現,憑借他手裡的這9艘新舊戰列艦和100多架飛機,對付貝蒂的那支艦隊措措有餘。然而一旦進入黑夜,海戰便不再講究戰艦級別了——魚雷的航跡將完全隱沒在黑暗之中,一艘小型驅逐艦完全可能擊沉一艘數萬噸的戰列艦,戰艦在黑暗中意外相撞和誤射的概率也不小。因此,海德裡希決定拖,在這茫茫大海中,自己的艦隊完全可以憑借夜幕避開貝蒂艦隊的追擊,只要天一亮,加上捨爾戰列艦隊截斷後路,貝蒂艦隊就沒有機會再返回英國本土了。   海面漸漸黑了下來,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這是一個沒有月光的黑夜,黑暗籠罩著整個北海,海上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對於將軍們來說,這種黑暗中的寂靜是一種最可怕的事情,因為誰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敵人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海德裡希戰列艦隊最後的「普魯士」號突然報告,在己方的右後側發現一隊戰艦。海德裡希下達了戰鬥警報,他的戰列艦悄悄將炮口對準了敵人。   那隊戰艦正是貝蒂艦隊突前的7艘巡洋艦和12艘驅逐艦,在德國人發現他們之前,他們早已發現了身形巨大的德國戰列艦並向旗艦發回了報告。無奈他們的射程不足,只得一再靠近,企圖用魚雷進行攻擊。突然,前方的德國戰艦上出現一片火光,德國艦隊首先開炮了!   借助炮火的閃光,英國人也看清了那支德國艦隊,清一色的戰列艦!德艦炮彈紛紛落下的時候,這支英國先頭部隊開始掉頭撤退。德國戰艦在黑暗中無法進行準確的測距,因此兩輪齊射之後便停止了炮擊,雙方又一同消失在黑暗之中。 血海 第十九章 不期而遇   海德裡希眉頭緊鎖地站在海圖前,雖然剛才只是一次雙方都沒有損失的短暫交火,但是他心中卻充滿了疑慮。天黑前,魚雷機在艦隊西南方20海里處攻擊了英國艦隊,雖然只擊沉擊傷各2艘英國戰艦,然後英國艦隊卻不得不原地轉圈。在那之後,英國人居然在茫茫大海中用最快的速度追上了自己,沒有飛機,潛艇也不可能如此高速地進行跟蹤,英國人難道是憑著巧合追對了方向?或是他們已經破譯了自己的電報?還是……   一條應急之策在他心裡油然而生。   很快,旗艦「腓特烈大帝」號向全艦隊發出加密電報,下令全體轉向,航向東偏北30度,同時使用信號燈發出信號,戰列艦隊以18節航速加速脫離與英國艦隊的接觸。   在這之後,「腓特烈大帝」號的電報室被緊張的氣氛所籠罩,十幾台發報機全部停止發報,人們側耳傾聽著耳機裡面發出的每一個聲音。   海面上一片平靜。   不久之後,一條無線電波信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德國艦隊,幾乎同時,電報室裡的電報員們忙碌起來。   「親王殿下!我們監聽到一條無線電訊號,是從我們艦隊中發出的,不過我們現在沒有辦法破譯其內容!」負責無線電監聽的軍官急匆匆走進指揮室的時候,海德裡希心裡咯登一下,最糟糕的情況真的出現了。   此時,戰列艦隊已經漸漸趕上了水上飛機母艦編隊,海德裡希再次下令,戰列艦隊航速降為17節,與第一、第三分艦隊同速前進。第二分艦隊即航母編隊已經到了它們前方20海里處。   「腓特烈大帝」號通過信號燈向第三分艦隊發出信號,命令驅逐艦「爵士」號和「權威」號脫離艦隊,埋伏到艦隊後方進行監測,一旦發現異常就發射照明彈。   「爵士」號和「權威」號都是最新下水的鋼鐵級驅逐艦,標準排水量1500噸,3座單管120毫米口徑主炮塔呈前2後1佈置,另有4具500毫米魚雷發射管。   「爵士」號驅逐艦上,除了艦長內林格上尉是一名具有20年海齡的老海軍外,其他人都是服役不滿3年的年輕水兵。   「大家給我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任何人都不許聊天,耳朵要豎得像貓耳朵一樣,眼睛要瞪得像貓頭鷹的眼睛一樣,明白嗎?」內林格將甲板上的水兵們召集起來交待道,他的戰艦和「權威」號正從戰列艦隊旁邊繞過,水兵們都將視線集中在那些巨大的黑影上。   內林格有點無奈,這群水兵很多時候就是比老兵差上許多,「咳!下個星期有人不想休假嗎?」   這下水兵們全部將目光移回到他們的艦長身上。   「好了,解散吧!」   「爵士」號和「權威」號在艦隊後方5海里處停了下來,輪機停止轉動,臉船艙內的燈光也被熄滅。瞭望塔、艦橋和船舷的水兵們全都側耳傾聽著水面的動靜,隨著第一、第三分艦隊的大批艦隻遠去,海面越來越安靜,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浪濤和海風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水兵們開始有點鬆懈了,有些人不住地打起哈欠,夏夜的海風帶來了涼爽,很快也帶來了一些異樣的聲音。   水兵們將視線集中到西南海面,聲音隱約是從那邊傳來的。人們努力地瞪大雙眼,期望像貓頭鷹一樣看透黑暗的世界,然而他們卻發現還是什麼也看不到。   內林格上尉閉上眼睛用心傾聽著,那似乎是船上輪機轟鳴和艦體劃過水面的聲音,細聽之下應該是一支由遠而近快速駛來的艦隊。   「照明彈準備!」他輕聲地喊著,兩個水兵快速地將照明彈塞進專門的發射管裡。   很快,一顆照明彈冉冉升入空中,嗤地點亮了整個夜空。   眾人來不及欣賞這美麗的煙花,他們驚恐的發現照明彈的亮光下,一大群英國戰艦出現在遠處的海面上。   「上帝啊!」   遠處的德國戰列艦隊上,海德裡希也通過望遠鏡觀察到了著一幕,大大小小數十艘英國戰艦果然緊緊尾隨自己的艦隊而來。   「快!輪機啟動,全速撤退!」內林格跑到傳話筒邊大喊道。   「爵士」號和「權威」號重新發動起來,一邊退回艦隊一邊不斷向英國艦隊頭頂發射照明彈,那些照明彈照亮英國艦隊的同時也嚴重干擾了英國人的視線。   內林格站在艦橋上看著喧鬧的海面,隨著一陣巨炮的怒吼聲,一排紅色的炮彈劃過寂靜的夜空,帶著一道道美麗的弧線墜落在英國艦隊附近。愷撒級戰列艦後部火力強於前部火力的設計此時終於得以體現,其他級別的德國戰列艦也是後部火力不弱於前部火力。巨大的主炮炮口紛紛噴出濃烈的火團,將艦隊後方的海面映得一片通紅。照明彈照耀的海面上,水柱、浪花、火光、硝煙籠罩著大半個英國艦隊。   英國艦隊開始還擊了,不過在著突入其來的打擊下,他們的炮火顯得凌亂不堪。許多小亮點根本夠不到遠處的德國戰列艦,而是漫無目的地落在空蕩的海面上。巨大的亮點也不時從英國艦隊從飛出,只是相比德國艦隊的齊射,它們要顯得勢單力孤一些。很快,小型英國戰艦將它們的火氣撒在撤退中的「爵士」號和「權威」號身上,驅逐艦小小的身軀在波濤中上下顛簸起來。   在「爵士」號艦尾,內林格指揮著他的士兵用戰艦後部僅有的1門120毫米主炮拚命地還擊著。無數的紅點用極快的速度朝他們飛來,彷彿下一秒便會擊中這艘可憐的小船似的。爆炸濺起的海水裹著彈片衝上甲板,不斷有水兵發出中彈的哀嚎。照明彈熄滅之後,黑暗的夜幕如同閃電般忽明忽亮,無數亮點在空中交錯。   「轉向!急轉!」   殿後的兩艘德國驅逐艦連續兩次急速轉彎,終於避開了雨點般落下的炮彈。   幾輪齊射之後,德國戰列艦隊的炮火越來越準確,幾艘燃燒的英國戰艦也成了最好的指向標。夜幕中,10艘戰列艦從燃燒的戰艦旁快速駛過,它們衝到艦隊正前方快速排列成一列斜縱隊,艦首艦尾的主炮開始齊射,英國艦隊的火力一下子猛烈了許多。十幾艘英國巡洋艦和驅逐艦悄悄脫離艦隊,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與此同時,兩艘德國水上飛機母艦也在「錫根」號驅逐艦的陪伴下迅速離開戰鬥海域繼續向東北方駛去。   「腓特烈大帝」號上的信號燈快速閃動起來,9艘德國戰列艦也轉換成與英國戰列艦隊一樣的斜縱隊。兩分鐘之後,德國戰列艦隊從左舷發動了第一次齊射,56門280毫米和305毫米大炮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出震天怒吼,一大排炮彈有序地劃過夜幕,英國艦隊中升起數朵巨大的火團,映出英國戰艦猙獰的艦體和戰艦兩旁白色巨大的水柱。   僅僅十幾秒之後,英國戰艦的炮口紛紛噴出大團的火焰,濃煙徐徐升起在夜幕中,很快便被海風吹散。他們的第二次齊射終於整齊劃一地顯示出英國海軍不俗的戰鬥力,52門280毫米或305毫米大炮同樣給德國戰艦帶來巨大的震撼。   沒有人會猜到,英德兩國海軍實力相近的一次交戰居然在這種環境下進行。   兩支艦隊在1萬碼的距離上平行移動著,炮彈不斷在雙方頭頂落下,關鍵時刻,德國戰列艦優良的裝甲防護開始發揮作用了。在遠距離的射擊中,英國人的穿甲彈顯得無能為力,炮彈往緊厚的裝甲上一碰便被彈開,接著落入水中爆炸。即使是直接落到德國戰艦的甲板上也往往不能穿透主炮塔厚厚的裝甲。因此,這種爆炸只是給德國戰艦甲板造成一些破壞,而不能帶來致命的打擊。相反,幾乎每一發德國炮彈的命中都能輕易穿透英國戰艦的炮塔或主甲板裝甲在戰艦內部爆炸,從而造成可怕的破壞。英國造船理論的兩條原則:「速度就是裝甲」、「大口徑火炮是勝利的關鍵」,現在被德國的炮彈打得支離破碎。   「全艦隊集中火力先攻擊英國艦隊最前方的那艘戰艦!」海德裡希站在指揮塔內舉著望遠鏡,炮彈爆炸的火光和受傷戰艦上的大火將整個英國艦隊的身形映在海面上,最前方一艘正是貝蒂的旗艦「阿賈克斯」號。   信號兵們忙碌地用信號燈將命令傳達出去,在一波齊射之後,德國戰艦上巨大的主炮塔紛紛移動起來,炮口也上下調整著,最終所有的炮口都指向了那艘2萬3千噸的喬治五世級戰列艦。   「阿賈克斯」號的指揮塔內,貝蒂同樣在觀察自己的對手。對方在戰鬥之初憑借照明彈早早確定了自己的位置,而自己的炮彈直到最近幾輪齊射之後才接觸到除了海水之外的物體。一艘德國裝甲戰列艦上此時燃起了大火,在遠去漆黑的海面上成為最好的標靶。   「全艦隊集中火力轟擊那艘起火的德國戰艦!」貝蒂下達命令之後便等著艦炮轟鳴的時刻,然而突然的劇烈振蕩讓他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司令,我們的戰艦中彈了!」滿地的參謀們嚷嚷起來,地面還在不停的抖動著,指揮塔內變得漆黑一片,燈重新閃動了幾下才重新亮了起來。   「報告損失情況!」貝蒂剛想站起來,另一陣從戰艦內部發出的振蕩讓他一下子癱了下去。   指揮塔內所有人都在祈禱:「千萬不要是彈藥庫……」   指揮塔外面,原本整潔的甲板已經變得殘破不堪,戰艦上到處都是火光,最令人擔憂的便是從1號主炮塔中冒出的滾滾濃煙。   「報告司令,1號炮塔被一發德國穿甲彈穿透並發生了爆炸,幸好前炮塔內最後一批發射藥已經裝入炮膛,避免了連鎖爆炸,現在我們已經緊急注水了!」一個參謀接完電話之後大聲喊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還好!」貝蒂勉強站了起來,「我們似乎遭到德國人的集中射擊,應該還有其他損失吧!」   正如貝蒂所預料的那樣,整艘戰艦一共被6發280毫米和5發305毫米炮彈擊中,其中兩發280毫米炮彈幾乎擊穿了11英吋厚的指揮塔裝甲,1號炮塔癱瘓,2號炮塔被近距離爆炸的德國炮塔擊中後被卡住不能轉動,後艦橋已經完全消失,2號煙囪也遭到嚴重損壞,「阿賈克斯」號的航速正在降低。   「上帝啊!我們似乎不得不退出戰鬥了!」參謀們聽到全部損失情況後驚歎道,此時貝蒂感到一陣心寒。   「我們現在不能撤退,我們要堅持下去,為巡洋艦和驅逐艦完成任務爭取更多的時間!」   這時,遠處的德國艦隊中也發生了一次猛烈的爆炸。之前中彈的裝甲戰列艦「漢諾威」號再次成為英國艦隊的獵物,在命中了5發大口徑炮彈後,它的前後兩座主炮塔都啞火了,大火蔓延在整個甲板上,之後彈藥庫發生爆炸,一朵巨大的火團升起之後,這艘1901年下水的戰列艦便消失在海面上。   德國艦隊很快還以顏色,它們第二次齊射將「阿賈克斯」號整個炸癱在海面上,成為一堆浮動的燃燒物。10分鐘後,貝蒂的司令旗升起在現役的最後一艘英國無畏艦——獵戶級戰列艦「雷電」號的桅桿上。   德國旗艦「腓特烈大帝」號上再次發出信號:「擊中火力射擊英國艦隊第二艘戰艦!」   僅僅一次齊射之後,1萬4千噸的英國裝甲戰列艦「獅子」號殉爆,為人們奉獻了又一次絢爛的禮花表演。   貝蒂面色鐵青地指揮他的剩餘戰艦齊射德國戰列艦「萊茵蘭」號,兩個齊射之後迫使這艘1910年完工的拿騷級戰列艦退出戰鬥。   當雙方指揮官都將注意力擊中在對方戰列艦上的時候,在兩支戰列艦隊中央也在進行著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執行殿後任務的「爵士」號和「權威」號驅逐艦並沒有返回水上飛機母艦編隊,而是在戰列艦旁邊警戒起來。當大批英國巡洋艦和驅逐艦衝過來的時候,它們勇敢地迎了上去。   眾多的英國巡洋艦和驅逐艦在火力上擁有巨大的優勢,然而由於雙方都在高速行進中,雙方最初的射擊都沒有給對方造成什麼損傷。「爵士」號和「權威」號勇敢地衝到距離對方1500碼的距離,將8枚魚雷悄然投入水中之後迅速轉向。黑暗成為魚雷的航跡最好的遮蔽物,英國人除了盲目的規避之外毫無辦法,數十秒之後,2艘英國巡洋艦被炸成兩截,2艘驅逐艦被送離海面,還有兩艘巡洋艦在慌亂中相撞,原本有序的英國雷擊艦隊變得一片混亂。   在這之後,「爵士」號再次作出一個大膽的舉動,它獨自轉向駛近英國艦隊之後發射了兩顆照明彈,將11艘英國巡洋艦、8艘英國驅逐艦從黑暗中揪了出來,「爵士」號這一舉動雖然給自己的戰列艦隊指明了目標放心,但也將自己暴露在英國人面前。密集的炮彈撲面而來,內林格上尉和他的水兵們最後的動作便是默默祈禱。不久之後,「爵士」號上的116名海軍官兵全部得到德皇追贈的鐵十字勳章。   德國戰列艦上的眾多副炮瘋狂射擊起來,企圖進行雷擊的英國艦艇一艘艘中彈著火,最終殘留的幾艘英國戰艦不得不狼狽的轉向離去。貝蒂計劃的黑夜雷擊計劃便被「爵士」號大無畏的犧牲精神擊得粉碎。   雙方戰列艦隊的激烈對射持續了整整1個小時,直到英國艦隊的火力漸漸弱了下去,貝蒂才無奈地指揮艦隊脫離戰鬥,英國人一共有3艘裝甲戰列艦戰沉,2艘失去動力癱瘓在海面上,另有2艘遭到重創;海德裡希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裝甲戰列艦「漢諾威」號和「波美拉尼亞」號中彈沉沒,無畏艦「萊茵蘭」號和「圖林根」號遭到重擊,其中「萊茵蘭」號至少有半年的時間必須安靜地躺在船塢裡。   在英國戰列艦隊轉向逃跑之後,海德裡希親王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然而不祥的感覺突然湧上他的心頭,貝蒂艦隊從炮擊一開始便處弱勢,但是他卻沒有進行任何紐轉局勢的行動,而英國艦隊中似乎也少了一些小型艦艇。   正如貝蒂所計劃的,英國艦隊的損失雖然遠遠大於海德裡希,但是他的一批小型艦艇卻成功地利用這1個小時繞過海德裡希的戰列艦隊,它們面對的是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的水上飛機母艦編隊。同時,在008的指引下,7艘驅逐艦以26節的最高航速拚命向東北方追趕德國的航空母艦編隊,按照目前的航速計算,它們將在黎明前追上那兩艘將英國海軍推向覆滅深淵的德國航空母艦。 血海 第二十章 最後的黑暗   「圖雷」號驅逐艦上,許多水兵都已進入夢鄉。睡夢中,有人掛著微笑,或許是夢見自己用魚雷擊沉一艘又一艘英國戰艦,為赫爾果蘭灣逝去的同伴們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也有人噙著淚水,大概夢見犧牲同伴熟悉的面孔;還有一些,猛然從夢中驚醒,摀住臉泣不成聲。   艦上的87名德國海軍官兵永遠記得,英國人偷襲赫爾果蘭灣那天,他們的驅逐艦負責在港外巡邏。海面上如此平靜,水兵們聊得如此開心,以至於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驅逐艦駛到了距離港口太遠的地方。當他們回到港灣的時候,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任何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場面——死一般沉寂的港灣,燃燒的漂浮物,裊裊輕煙,令人作嘔的焦味,無力垂落的德國海軍戰旗,水面上僅有的幾根桅桿,甲板上、碼頭上、炮位上的屍體和鮮血……   有人懊悔,懊悔那天沒有好好巡邏,居然讓英國艦隊溜進港灣;有人愧疚,愧疚那天沒有和港內的同伴們並肩作戰,即便是一同戰死,也比苟活於世痛快;更多人想到的,則是要向英國人復仇。   艦橋上,煙斗中煙草的忽而明亮,忽而黯淡,微弱的火光映襯出一張滄桑的臉龐。中年軍官叼著煙斗已經在那裡站立了半個小時,海風漸漸涼了起來,他心裡卻沒有一絲寒意。他的心中,沒有一絲愧疚,也沒有一絲沒有懊悔,他的命運,從40年前進入倫敦的那個孤兒院開始就已經注定了。   從漫長而艱苦的童年開始,他便沒有了自由,沒有了思想,日復一日的訓練讓他變成了一部機器,一部用於潛伏在敵人內部的機器。   17歲的時候,他和他的同伴就來到了這個傳說中充滿野蠻和暴力的國度,然而多年的生活之後,他看的的卻是純真、率直的面孔,還有比英國人更加剛毅的戰士。他加入了德國海軍,儘管他不能選擇,但他第一次對自己的任務感到開心,因為在他看來這是一支永遠不會對他的祖國構成威脅的力量,這樣,他就不會將身旁的德國夥伴送入無底深淵。   然而,他錯了,這支海軍在最近10年中漸漸強大起來,強大得令世界為之恐慌,也成為他的祖國的一個心頭之患。   看到赫爾果蘭灣的慘狀,他沒有一絲勝利的喜悅,儘管海峽那邊已經為他頒發了象徵巨大榮譽的勳章,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不過,這一切都由不得他選擇,他的命運,與養育他的國家緊緊聯繫在一起。   原本他可以和手下勤勞勇敢的水兵們安安穩穩地呆到戰爭結束,然後悄然返回海峽那邊,找一個平靜的山村安渡餘生,但是命運卻偏偏和他開了個不小的玩笑。德國海軍不僅成功殲滅英國主力艦隊,在最近的戰鬥中由於戰鬥損失以及運送大批英國俘虜和艦艇,德國公海艦隊的驅逐艦緊缺,以至於不得不從其他港口抽調部分驅逐艦,也包括「圖雷」號。根本沒有人想到,「圖雷」號的到來非但沒有緩解這種局面,反而給艦隊帶來了災難。   中年軍官的眼睛依舊直直地盯著那兩艘航母,這兩個巨大的黑影成了壓在他心口的一塊大石,讓他感到窒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種武器,如果不是它們出現在自己面前,他無論如何都不敢想像還有這種武器。如果沒有這兩艘航母,德國海軍就只是一支「存在艦隊」,依舊被他祖國的海軍壓制在港灣裡動彈不得。從帕斯卡弗洛之戰開始,一切都因為它們而開始改變,他的祖國失去了海上優勢,接著本土港口被襲擊,現在是首都,也許不久之後,德國步兵的皮靴便會踏上他祖國的土地,屠戮他的人民,一切都如同報應一般發生在他的身上。   他是間諜,他不相信報應。   給他一枚魚雷,他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和那兩艘德國航母同歸於盡,然而看著甲板上警惕的德國水兵,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旗艦已經很久沒有發來電報了,他也不用再去打開床底下那個藏著惡魔的箱子,一次次出賣現在這些友善的夥伴們。   他是間諜,他不知道什麼叫做出賣。   遠處的海面依舊漆黑而平靜,也許飄揚著聖喬治十字旗的戰艦下一秒鐘就會出現,也許,永遠都不會到來。   如果有天使,如果天使的眼睛可以穿透黑暗,那麼它便會看到這支艦隊後方不遠處的海面上,這個間諜期待中的旗幟正在迎風飄揚。   此時,海德裡希的戰列艦隊剛剛趕上水上飛機母艦編隊,那2艘水上飛機母艦像2只奄奄一息的綿羊,十幾艘英國艦艇如同野狼一般在它們周圍打轉,它們唯一的牧羊犬——「錫根」號驅逐艦已經盡力了,它的碎片散落在四周的海面上。   看到德國戰列艦隊,野狼們非但沒有逃散,相反,它們鬆開嘴裡的獵物朝德國戰列艦猛撲了過去。   一顆顆照明彈嗤然升入空中,兩支艦隊之間的海面被照得通亮。德國戰列艦紛紛壓低炮口,第一排炮彈在英國巡洋艦和驅逐艦前方轟起一排高大的水柱,然而這道水牆絲毫沒有減慢野狼們衝擊的速度。   德國戰列艦開始轉向,當艦舷火炮一同發威時,一艘艘英國戰艦開始被炮彈擊中,炮彈擊中硬物的爆炸火光連綿不絕,可是紅眼野狼依舊沒有放棄,它們一直衝到2000碼的距離並施放了一排魚雷之後,這才依依不捨地告別了這個世界。   對於德國海軍官兵來說來說,那些英國魚雷猶如黑暗的森林中對方刺客射出的箭矢,他們甚至來不及躲避,只聽咻的一聲,箭頭就已經沒入自己的身體,只剩下箭尾的羽毛還在顫抖著。戰列艦隊的每一聲爆炸都令人感到揪心,這些戰艦無一不凝聚著德國人民的汗水和希望,儘管勝利在即,任何一名水兵的損失都是令人惋惜的。   然而英國野狼們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德國戰艦幾乎無法規避的距離,一顆顆魚雷紛紛命中龐大的戰列艦。裝甲戰列艦「波美拉尼亞」號艦首中彈,533毫米魚雷巨大的威力穿透了它的水線裝甲。隨著主炮下面的彈藥庫被引爆,「波美拉尼亞」號再次幻化成為一顆絢麗的煙花,接著和艦上的743名艦員一同消失在海面上。   「腓特烈大帝」號上,正懊惱不已的海德裡希親王也因為突然而來的震動而摔倒在地上。一聲巨響之後,周圍又平靜了下來,然而地板卻開始微微傾斜起來。   「親王殿下,我們的右舷被一枚魚雷擊中,水面裝甲帶被撕開一個口子,隔艙和水密門成功阻止了更多海水湧入,戰艦現在沒有沉沒的危險,不過艦體已經向右傾斜了5度,我們正在向左舷注水,很快就能恢復正常。估計我們的航速最多只能維持15節!」副官的報告令海德裡希鬆了一大口氣,到目前為止,尚無一艘德國無畏艦在戰鬥中沉沒,這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海軍大臣提爾皮茲,正是他提出生存力第一的設計理念很好地保護了這些受創的戰艦。   「很好,盡快報告其他戰艦損傷情況!」海德裡希爬起來走到艦橋上,整個海面被火光映得通紅,不遠處的英國戰艦正在燃燒或下沉,連巡洋艦都衝到這麼近的距離施放魚雷,這令他不由感到一絲敬佩。遠處的水上飛機母艦已經成為兩堆燃燒的漂浮物,水兵和飛行員們已經棄艦,十幾艘救生艇靜靜地浮在水面上。   「結束了嗎?」海德裡希眼睛裡已經佈滿疲憊的血絲,他正準備閉眼休息一會兒的時候,一個軍官急匆匆地從電報室跑了過來。   「親王殿下,第二分艦隊發來電報,在他們附近發現英國驅逐艦!」   「什麼?」海德裡希一把奪過電報,臉上露出怪異的神色,是驚訝,是惱怒,更是哀歎。   「25海里!」他無奈地將手垂了下來,此時已經是凌晨4點,在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除了祈禱之外他沒有什麼可做的了。   「永遠不要低估一群垂死掙扎的人爆發出來的力量!」   德國航母編隊中,「吉森」號驅逐艦居前,「圖雷」號、和「弗賴堡」號居後,呈正三角形將兩艘航空母艦夾在中間。   當德國人發現那7艘英國驅逐艦的時候,雙方距離有10海里之遙。原本在黑暗中,肉眼根本無法觀測到10海里之外的艦艇,在這種距離上艦艇自身發出的聲音也完全被海風和波浪所掩蓋,然而一件非常偶然的事情卻改變了這兩支艦隊的命運。   從泰晤士河口出發到現在,這些英國驅逐艦已經高速航行了超過12個小時,航程達到接近300海里,並且在離開貝蒂主力艦隊之後,它們持續用最高航速前進了好幾個小時,英國水兵和戰艦本身都已經疲憊起來。   英國驅逐艦「軍團」號上,燃油蒸氣鍋爐和主輪機正在拚命運轉著,連續數小時在吵雜環境下工作令值班水兵顯得有些煩躁,他們熱切期待著換崗人員的到來,因此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檢查各部件的運轉情況,也沒有注意到一根燃油管道內側,一滴滴燃油正悄然洩露。   艦橋上,軍官們努力地盯著前方的海面,根據他們的計算,德國航母編隊就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突然間,艦體內部發出一聲悶響,接著巨大的火焰從煙囪口噴了出來,在戰艦上空形成一朵巨大的火花。   就在這一剎那,德國驅逐艦上的了望水兵發現了這支不明身份的艦隊。「弗賴堡」號用信號燈發出詢問,但是沒有得到答覆。航母編隊的指揮官拉恩准將開始疑慮起來,他命令「弗賴堡」號獨自離開編隊前去查明那支艦隊的身份。   10分鐘後,在距離對方3海里處,「弗賴堡」號突然打開探照燈,英國驅逐艦的艦體和那一面面英國海軍旗頓時暴露在燈光下。   在這一剎那,雙方的水兵都驚訝得不知所措。「弗賴堡」號立即關上探照燈並轉向,英國人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直到半分鐘之後才慌亂地射擊起來。「弗賴堡」號一面還擊一面高速脫離與英國艦隊的接觸。由於情況不明,英國驅逐艦沒有打開探照燈或發射照明彈,而是拋下失去動力的「軍團」號驅逐艦繼續追擊德國艦隊。   拉恩准將隨即向海德裡希的旗艦報告了這一情況,並命令第二分艦隊向西轉向。   「圖雷」號很快跟隨編隊一同轉向,一直站在艦橋的中年軍官此時已經不知去向。   「艦長呢?」大副奇怪地問道,「我剛剛還看到他站在那裡!」   「急匆匆的往船艙走了!」二副剛剛從船艙裡走出來,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怎麼了?」   「哦!旗艦發來信號讓我們注意警戒,另外編隊隨時可能再次轉向!」   無線電訊號再次悄然從「圖雷」號傳出,抵達英國倫敦的情報部之後,又由情報部轉達給貝蒂,貝蒂將德國航母編隊轉向的消息傳達給前方的英國驅逐艦時,那6艘驅逐艦這才發現自己正撲向錯誤的方向,同時急急轉向新的航向。   「圖雷」號上,中年軍官走到指揮室時又是一臉疲憊,不過微弱的燈光下其他人並沒有發現。   「艦長,你來了!」正在掌舵的大副瞟了他一眼,輕聲說道。   「嗯!有什麼情況嗎?」中年軍官語氣非常平靜。   「旗艦讓我們警戒,還有隨時注意轉向的信號!」   「嗯!」黑暗中,中年軍官咬了咬牙。   「聽啊!是航空母艦上升降機的聲音!看來他們正在將飛機升上甲板,也是,天很快就要亮了!」二副站在指揮室門口突然插了一嘴,此時外面依舊一片黑暗。   沒有人發現,中年軍官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鐵青。   「快看旗艦信號燈!全體轉向,航向西偏北45度!」大副一邊說著一邊迅速轉動舵盤。   「艦長,你說英國人是怎麼追到這裡來的?我們一定會讓他們有來無回是吧!」二副說著扭頭一看,剛剛還在他身旁的艦長居然又消失了,「艦長?」   二副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無線電波在繞了一大圈之後,英國驅逐艦又慢了一拍,它們無奈地再次轉向。   大約10分鐘之後,中年軍官重新走出來的時候,這次疲憊得似乎要虛脫過去了。   「艦長!你沒什麼吧!是不是不舒服?」二副關心地問道。   中年軍官剛剛想要說什麼,大副又叫了起來:「旗艦信號,全體轉向,航向西偏北20度!」   中年軍官有點想抓狂了,他正要離開,這次卻被二副發現了。   「艦長,你去哪裡?」   「沒,沒事!有點頭暈,我先回船艙休息一下,這裡交給你和大副,有什麼情況你們自己處理,不用向我請示了!我想休息一會兒就會好起來的!」   二副沒有說話,目送中年軍官離開了。   德國航母編隊在夜幕下一次次轉向,然而他們並沒有完全擺脫英國驅逐艦的追擊,此時英國驅逐艦正在距離他們不遠的海面上搜索著。   中年軍官剛剛伸手準備打開舷窗,他的手卻在一剎那停在空中。窗外,黑暗在不知不覺間漸漸褪去,甚至沒有人看清楚黑暗與明亮是如何轉換的。   海面上的一切就這樣出現在人們眼前,德國人看到了徹夜追逐自己的英國艦隊,英國人也看到了自己徹夜追逐的德國艦隊。   航空母艦甲板上忽然喧鬧起來,飛機發動機隆隆地轟鳴起來。這種聲音對於每個德國水兵來說都是悅耳的,只有這個中年軍官除外。   中年軍官的心開始顫抖起來,他默默地收起發報機,匆匆將它塞到床底下。不遠處,一架架德國飛機開始飛離甲板,水兵們陣陣歡呼聲猶如尖銳的刺一般扎到他的心口。   英國驅逐艦上的海軍官兵們怔怔地看著不遠處海面上如同大山般的德國航空母艦,還有那些正在緩緩飛離甲板的德國飛機,它們已經不再是簡單的獵物,它們已經拿起手中的利劍。   英國水兵們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戰位上,進攻的信號已經升起在驅逐艦的桅桿上,他們沒有退路,只能拚死一擊。   三艘德國驅逐艦此時全部來到航母編隊後部,它們用自己的身軀組成最後一道防線,德國水兵們冷漠地看著全速駛來的6艘英國驅逐艦。兩支艦隊的距離不過是5海里,在這8千碼的距離上驅逐艦上的火炮紛紛開始發射。德國水兵們信心十足地將一顆顆炮彈填入後主炮的炮膛裡,不斷從它們頭頂飛過的德國飛機便是他們信心的來源。   第一波出擊的16架魚雷機來不及集結便先後從英國艦隊右側發起進攻,儘管英國驅逐艦身形小巧、航速快而轉向靈活,先後落下的16枚魚雷還是讓所有的英國人都恐慌起來,尚未完全明朗的海面上隱約出現一道道互相交錯的白色水痕,讓英國驅逐艦分不清哪些魚雷在前,哪些魚雷在後,只得一次次誇張地扭動身軀進行規避,兩艘距離較近的英國驅逐艦甚至艦舷發生輕微碰撞。   隨著轟然一聲巨響,一艘英國驅逐艦還是不偏不倚地被魚雷擊中,1000噸的艦體在魚雷強悍的威力面前顯得無比脆弱,戰艦中部在鋼鐵折斷的刺耳聲中猛然躍出海面,接著在海面上砸成兩截,艦首與艦尾同時高高翹起,迅速下沉的同時也將許多來不及逃生的英國水兵帶入清涼的海底世界。   剩餘的5艘英國驅逐艦為了躲避魚雷攻擊已經偏離了之前緊緊追逐德國航母編隊的航線,它們在海面上劃出一道道白色浪痕之後重新將艦首對準那支德國艦隊。   「麗莎」號和「超級鴨媽媽」號的甲板上,空勤人員忙碌地將後面升上甲板的飛機一架架退到起飛位置,這些掛載著炸彈的飛機開始轉動起螺旋槳,陣陣輕煙從發動機兩側的排氣口噴出,很快便被海風吹散。   「圖雷」號的指揮室裡,中年軍官面無表情地看著英國艦隊被德國飛機驅趕。那艘英國驅逐艦爆炸時,整個指揮室裡面的德國軍官們都歡呼起來,他也不得不強擠出一絲笑容來。   當第二波轟炸機飛離航母甲板時,整個德國艦隊的士氣高漲到了極點,「圖雷」號甲板和炮位上,水兵們紛紛將帽子拿在手裡揮舞著。   下面的炮位上,水兵們依舊忙碌著裝填炮彈和射擊,英國驅逐艦此時徹底瘋狂起來,它們無視頭頂落下的德國炮彈和航空炸彈,不顧一切地全速駛來。   中年軍官看了看聚精會神掌舵的大副,還有旁邊的二副和另外幾個軍官,將手伸進口袋裡面,手指觸到一個冰涼的物體。   「不許動!」中年軍官掏出一把魯格手槍頂在大副頭上。   「艦長!」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們全部退出指揮室,並且將門關上,否則我就一槍打爆他的頭!」   眾人互相看了看,他們不明白平時沉穩而平和的艦長為何作出這種舉動來,不過他們還是乖乖地照做了。   「艦長……」大副的聲音開始顫抖,他很快感覺後腦遭到重重一擊,接著便昏厥過去。   中年軍官將大副放倒在地板上,自己操縱起舵盤。艦首很快對準了不遠處那艘身軀更為龐大一些的航空母艦,「麗莎」號!   「全速前進!」中年軍官衝著傳話筒怒吼一聲,輪機艙裡面的水兵完全不知道上面發生的一切,「圖雷」號很快將航速提高到27節,它與正以22節航速前進的「麗莎」號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幾個持槍的德國水兵在軍官們的帶領下突然衝進指揮室,中年軍官正欲拔槍射擊,水兵們手裡的步槍卻先行開火了。   魯格手槍匡啷一聲掉落在地板上,中年軍官捂著腹部慢慢倒下了,二副急忙跑向舵盤,軍艦的艦首很快轉離了前方的德國航母。   一個軍官走過來用手帕按住中年軍官流血的傷口,在另一個軍官的搖晃下,大副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那幾個持槍水兵的槍口依舊對準這個失去理智的艦長。   「艦長,你究竟怎麼了?」軍官拾起地上的魯格手槍不解地問道。   中年軍官沒有回答,他的呼吸開始沉重起來,眼睛卻直直地盯著正在掌舵的二副。   此時,又有英國3艘驅逐艦直接中彈或被近失彈所傷失去航速遠遠落在後面,不過最後3艘英國驅逐艦已經衝到了距離德國航母編隊1千碼處,隨著6枚魚雷撲通撲通下水之後,它們迅速轉向準備逃離,可惜很快它們便被德國炮彈和航空炸彈合力擊沉。   緊急轉向的鈴聲頓時響起,然而航母巨大的艦體卻無法像驅逐艦那樣靈活轉身。   倒在地上的中年軍官沒有看到二副臉上堅毅的表情,全艦87名官兵在這一刻是如此漠視死亡,甲板上所有的德國水兵都明白自己的戰艦正在駛向何方,然而沒有一個人打算棄船逃生。   「圖雷」號帶著它勇敢的水兵們用自己的身軀為「麗莎」號擋住致命的魚雷,全艦87名官兵全部陣亡,每個人都得到德皇追授的鐵十字勳章,也包括他們的艦長。   太陽升起的時候,貝蒂率領的殘餘艦隻被捨爾的戰列艦隊截住去路,一陣猛烈的對射之後,貝蒂帶著其他5800名英國海軍官兵一同沉入北海冰涼的海底。   在整個黑夜的戰鬥中,德國公海艦隊一共損失了3艘裝甲戰列艦、2艘水上飛機母艦和5艘驅逐艦,而英國人則損失了幾乎整個本土艦隊,僅有參加加萊海戰的3艘裝甲戰列艦和5艘巡洋艦黯然返回倫敦。   這次,死去的貝蒂沒能向傑利德一樣成為替罪羊,英國海軍大臣邱吉爾終於為他的冒險行動付出了代價,他的海軍大臣職務被解除,僅保留海軍情報處的職務。   第二天,英國皇室開始撤離倫敦,撤往遠離海岸的伯明翰。   9月16日,英國政府正式宣佈全民動員準備保衛本土,英吉利海峽和多弗爾海峽禁航,戰爭期間英國海軍將在那裡大量部署水雷。   幾天後,由34艘各式戰艦組成的英法聯合艦隊從地中海駛抵英國,它們和英國本土艦隊剩餘的幾艘戰艦一同駐紮在英國普利茅斯軍港。   儘管在這次海戰中遭到開戰以來最為嚴重的損失,德國公海艦隊仍舊擁有一大批充滿活力的戰艦,德國海軍的目標是牢牢控制北海和封鎖大西洋上的英國運輸線,主力艦隊除了繼續攻擊英國本土港口和造船廠之外,部分主力戰艦也開始進入大西洋游弋。   9月20日,柏林的御前軍事會議上,德皇要求總參謀部盡快制定登陸英國本土的作戰計劃,並宣佈正式開始進行相關動員和準備,登陸英倫三島這一令德國人民振奮的行動終於寫上了議事日程。   屬於德國海軍的最後一個黑夜已經過去,屬於英國人的黑夜才剛剛降臨…… 血海 第二十一章 盟友與敵人   1914年9月20日,土耳其,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布爾)。   曾經的皇宮早已成為君士坦丁堡博物館,每年都吸引了大批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   皇宮前寬闊的閱兵場被修葺一新,為的就是迎接這個對土耳其民主共和國來說具有歷史性意義的日子。   十幾個巨大的氣球漂浮在廣場上空,氣球下面吊著的綵帶迎風招展。   廣場四周從早上起便聚集了數十萬群眾,他們交頭接耳小聲談論著,使得整個閱兵場都籠罩在一片嗡嗡的聲音中,猶如一個巨大的菜市場。   閱兵場中央,二十個巨大而整齊的步兵方陣顯得壯觀而肅穆。每個方陣由1萬名土耳其士兵組成,他們人人精神飽滿,挺直胸膛平視著前方。士兵們頭戴傳統土耳其圓頂布質軍帽,身上穿著與德軍類似的灰布軍裝,插著刺刀的步槍全都背在肩上,方陣頂部的那片雪白讓人有些晃眼。   每個方陣最前方的一排軍官非常顯眼,因為他們頭上全部戴著德式尖頂頭盔。這些人都是純正的德國軍官,有些人是從奧利僱傭兵團時期就一直呆在土耳其,有些人則是退役之後陸續從德國來到這裡的,他們在土耳其部隊中擔任顧問或者參謀,為土耳其軍隊撐起一副堅強的骨架,使得這支土耳其軍隊在作戰方式和作風上與德國軍隊有著許多相似之處。   步兵方陣前面放著上百門大小不一的火炮和許多機槍,這些武器大部分是德國軍火商在土耳其投資興建的軍火工廠生產的。最近幾年,大量德國資金和機器設備的湧入使得土耳其原本薄弱的工業得到了顯著的發展。   火炮和機槍前方是一字排開的數十架飛機,它們尾部和機翼都塗有鐵十字,每架飛機前面還有一小隊背著步槍的土耳其步兵。   整個閱兵場最前方是威嚴的騎兵部隊,2萬名騎兵穿著傳統的土耳其騎兵軍服,寬大的馬刀掛在馬鞍旁邊,兩旁還有一些拉著大炮的馬車。   閱兵場前面高高的觀禮台上有三排位置,第一排基本上都是穿著軍裝的重要將領,第二排是穿著禮服的內閣成員和德奧等國的外交使節,第三排是是軍階稍微低一些的將領和其他政要。   觀禮台最前方,工作人員還在緊張地調試著擴音設備。第一排正中央兩個人正在親密交談著,其中那個留著一字胡、臉龐年輕而俊美、胸前掛著一大排勳章、穿著大元帥軍服的人格外引人注目,他就是年僅33歲的土耳其民主共和國總統凱末爾。除了世襲帝王之外,人們很難想像有人可以在這個年紀就掌握著一個面積如此巨大、人口如此眾多的國家,並且建立起一支軍容這樣強盛的軍隊。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年輕的領袖所走過的道路是多麼艱辛。共和國成立之初,土耳其經濟落後、人民貧窮,社會動盪不安,舊國王和反動派的勢力仍舊隱藏在民間和軍隊之中,他們無時不刻不在積聚力量和尋找計劃妄圖顛覆新生的土耳其政權;政府中,青年土耳其黨也在窺覦著凱末爾民主黨的統治地位,軍隊成為反動派、青年土耳其黨和民主黨爭鬥的焦點。因此,凱末爾借德國人之手將土耳其軍隊改造成為一支只服從他和德國教官團命令的軍隊,同時將土耳其軍隊的實際指揮權交給了這些德國教官。幾年過去了,土耳其的局勢漸漸平穩下來,凱末爾也將自己的命運與德意志帝國綁在了一起。   這一點與另一個真實世界的歷史有著許多的相似之處,青年土耳其黨也將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了德國委派的德土聯軍司令。只不過在那個世界,土耳其的參戰很勉強,參戰起因甚至有些滑稽,那便是歷史上有名的格本號事件——德國戰列巡洋艦「格本」號和另一艘巡洋艦在開戰之初滯留在君士坦丁堡,當時恪守中立但傾向於參加同盟國的土耳其迫於英俄壓力扣留了那兩艘德國戰艦,最後的結果是土耳其花錢向德國購買這兩艘戰艦,不過戰艦依舊由換上土耳其海軍軍服的德國水兵操控,為了迫使土耳其參戰,德國密令那兩艘戰艦炮擊了黑海的俄國海港,土耳其也就半推半就地加入同盟國參戰了。   相比之下,凱末爾和他的土耳其參戰則要積極得多。   正在與凱末爾交談的德國將軍看起來也非常年輕,他便是比凱末爾小一歲的奧利准將,也是這支德土聯軍的總司令。   當工作人員紛紛離開觀禮台的時候,凱末爾整了整身上的軍裝,沉穩而堅定地站了起來,他明白自己要宣佈的是關係著國家命運的一個決定,萬千性命都捏在他的手裡。   「共和國的公民們,共和國的士兵們,在過去的一百年裡,我們被敵人稱為歐洲病夫,我們的國家受到了敵人的羞辱,我們的領土受到了敵人的侵略,我們的人民受到了敵人的壓迫!現在,該是反擊的時候了!讓我們每個人都拿起武器,我們有最忠實的盟友,我們有最勇敢的戰士,我們最有先進的武器,我們要將所有敵人撕碎!」   整個閱兵場一下子沸騰起來,士兵們整齊劃一地喊著口號,群眾在這種氣氛的鼓舞下開始歡呼雀躍。   「我宣佈,從即日起,土耳其民主共和國加入德意志帝國、奧匈帝國等國組成的神聖同盟,與我們共同的敵人——俄國、英國、法國,進入戰爭狀態!戰鬥吧!共和國的勇士們!」   在宣戰儀式結束之後,士兵和群眾在伊斯坦布爾的大街上舉行了盛大的遊行,戰鬥的氣氛很快波及到整個土耳其,人們紛紛走上街頭,許多城市和村莊甚至徹夜狂歡,徵兵站很快被參軍的人群擠滿。   很快,一列列軍隊紛紛開赴前線,百姓們夾道歡送……   土耳其的參戰對於交戰雙方來說都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對於同盟國來說,他們又增添了一個有力的盟友,經過德國軍官全面整編的土耳其軍隊的戰鬥力不可小視,德國人離自己從柏林通往巴格達的夢想又進了一步;對於協約國尤其是沙俄帝國來說,土耳其的參戰簡直是個惡夢,俄國是土耳其的世仇,它窺覦伊斯坦布爾已達千年之久,它做夢都想把這座位於黑海口的城市變成「沙皇格勒」。那條叫做達達尼爾海峽的狹小的著名出海通道,長僅80公里,最寬處不過5公里,那是俄國終年可用以通向世界各地的唯一出口。   凱末爾雖然年輕,但是他的戰略眼光並不短淺,在開戰之後他並沒有立即向俄國和英國宣戰,而是積極進行戰爭準備,等待最佳的參戰時機。儘管有德國的全力支持,但是他的共和國成立才短短幾年時間,經濟軍事實力還在逐步恢復中;地理上,德國遠在天涯,俄國和英國人的軍事力量卻近在咫尺,協約國在地中海的海軍力量遠在土耳其之上。直到德國在西線和海戰中均取得巨大優勢,英法在地中海的艦隊也匆忙調回歐洲戰場,凱末爾這才動手,緊緊抓住這個大好時機將土耳其戰車開上了戰場。   戰爭的血刃一下子伸展到了另半個世界,從土耳其加入戰爭的這天起,黑海通往地中海的通道被堵死,俄國只好依靠一年中有半年時間冰封的阿爾漢格爾和遠離前線1萬多公里的符拉迪沃斯克了。俄國的輸出降低了98%,輸入降低了95%,整個俄國幾乎被隔絕。英法艦隊的離開使得協約國從海上進攻土耳其成為空想,俄國人在黑海的海軍力量已經遠不如前,他們的戰爭潛力也受到了極大的制約。   在英法地中海艦隊主力調回歐洲戰場之後,地中海的海上力量主要由意大利海軍、奧匈帝國海軍、希臘海軍、土耳其海軍和少量英法艦艇構成,英法的小型艦隊勉強用於保衛法國本土南部沿海港口和殖民地港口,對於地中海的局勢基本喪失了發言權;第一檔的奧匈帝國海軍和意大利海軍各自擁有約10艘無畏和前無畏戰列艦以及近百艘其他小型艦艇,不過開戰之初奧匈帝國僅有6艘潛艇,而意大利擁有25艘;第二檔的希臘海軍和土耳其海軍水面艦艇也實力相當,兩國均擁有4艘戰列艦和其他數十艘小型艦體,希臘海軍僅有2艘潛艇,而土耳其駐紮著12艘德籍潛艇,並建有專門的潛艇維修船塢。   表面上看來,土耳其參戰之後同盟國在地中海的海軍力量已經明顯超過協約國,然而事實上平靜的水面下卻暗流洶湧。   戰爭爆發後,由自由黨領導的意大利政府宣告其中立的立場。意大利認為奧匈帝國在開戰前沒有與它進行協商,這明顯地違反了三國同盟條約。薩拉熱窩暗殺事件之後,維也納已經讓柏林瞭解了自己的一切動向、一切打算,但羅馬卻對此毫無知覺。   這條裂縫是無法避免的,畢竟奧地利和意大利長久以來存有芥蒂,甚至幾十年來相互憎惡。1814年在維也納大會上,奧地利外交大臣梅特涅曾宣佈意大利不存在,這只不過是一個「帶有地理意義的言論」,而意大利民族統一運動的著名領袖加裡波第在1848年曾命令自己的下屬,只要見到令人憎惡的奧地利「白襯衫」就開槍。   最近的情況越來越糟糕,意大利甚至對奧匈帝國的勁敵塞爾維亞表現出友好的姿態。   意大利自由黨政府及其反對黨,包括天主教徒及共產黨,以及意大利大部分民眾都表示贊成通過談判保持中立,但也有一些干涉主義者在為戰爭煽風點火,他們敦促政府利用戰爭這一契機結束意大利復興運動,通過佔領仍在奧地利統治下的領土,獲得意大利的統一。這些人包括民族主義者、從隸屬奧地利的意大利領土被流放到意大利的政治極端主義者、與社會民主黨有牽連的工會運動成員。   此外,干涉主義者從一開始就捲入了戰爭。1914年8月,意大利英雄加裡波第的侄子佩皮諾·加裡波第成立了「意大利軍團」,4000名年輕的自願者報名參加。他們前往法國,參加對德國人的阿爾貢戰役,加裡波第的兩個孩子,布魯諾和科斯坦特在法國的戰鬥中獻出生命。   意大利政府利用強有力的政治上的機會主義來控制愈演愈烈的民族主義者的示威,並對奧匈帝國表示出謹慎的態度,使維也納相信,意大利想與協約國相互諒解,但如果維也納歸還奧地利曾佔領的意大利地區,也可以使其置身事外,這些地區包括:特倫特省、烏迪內省、戈裡齊亞省的弗留利地區、的裡雅斯特省、波拉省和裡耶卡省的威尼斯—朱利亞地區,但維也納的回答堅決而蠻橫:「這些事情別想,我們永遠也不會歸還的。」   此時,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止意大利對協約國做出的友好、協作態度了。   在英國海軍遭遇歷史性的慘敗之後,英法也加緊對意大利政府的誘惑。9月中旬,英法和意大利外交大臣開始秘密接觸,英法兩國提出,作為意大利加入協約國的交換條件,羅馬將獲得一系列回報,包括從奧地利那裡收復的領土,再加上奧地利南蒂羅爾州至布倫納山口,亞德裡亞海盆的伊斯特拉半島,阿爾巴尼亞的達爾馬提亞地區,還有德國在非洲的一半殖民地。   儘管此時德國在各條戰線上都取得了咄咄逼人的勝利,但英法開出的極具誘惑力的條件還是深深吸引著意大利政府,尤其是俄軍在加裡西亞戰場牽制了大量奧匈軍隊並取得初步勝利之後,意大利更是蠢蠢欲動。   在意大利國內,戰爭準備已經如火如荼地進行起來,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並沒有打算履行與德、奧的同盟條約,一旦有機可乘,他們便會從背後給所謂的盟友一刀。 血海 第二十二章 無恥的旗幟   低低的雲層似乎距離海面只有幾米,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就連微弱的海風絲都顯得熱氣騰騰的。這種悶熱的天氣讓人感覺是在蒸桑拿,汗水浸濕了衣服,很快又被蒸乾,接著又是大汗,結果渾身又粘又癢,每個人都想舒舒服服地泡在海水裡。   古老而漫長的海岸線上,一群鋼鐵水泥的炮台散發出與其他土垛木質炮台截然不同的氣勢。粗短的加農炮管、鋼鐵炮塔、水泥炮座,還有一隊隊戴著尖頂頭盔的士兵來回巡視。   青島,前海匯泉南角前端,匯泉角炮台,建成於1902年,是德國在青島自建的第一座炮台,配置有兩門240毫米加農炮、兩門150毫米加農炮。火炮為炮塔式旋轉火炮,炮台區構築有大規模地下掩蔽部,並有地道連接伊爾奇斯兵營等地。   炮台邊緣,1小隊士兵趁著巡邏間隙靠在矮牆上休息。   「這天氣實在太熱了!」一個小鬍子士兵將步槍斜斜地搭在旁邊,摘下帽子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他叫哈特曼,下士軍銜,在這5個人裡面軍階最高,來到青島的時間也最久,3年的時間讓他幾乎成為一個青島通。   「是啊!熱死了!沒想到海邊上也有這麼悶熱的天氣!」另一個士兵也摘下他的頭盔,露出一頭金色的卷髮。列兵施密特,之前隨同部隊駐紮在膠濟鐵路沿線,戰爭爆發後被調來青島,分配到炮台守備隊。   「糟糕的天氣,糟糕的局勢!我從來沒有想到會來這裡打仗!」年紀稍微大一些的那個士兵情緒似乎和天氣一樣糟糕,布蘭克,一年前和家人來中國經商,作為預備役人員被徵召青島,他的家人已經通過其他途徑返回德國。   默不吭聲的那兩個士兵顯得與其他人很不一樣——右邊那個傢伙也是灰色軍裝和尖頂頭盔,但是皮膚卻像黑炭一樣,列兵博姆加德,隸屬於德國外籍軍團「黑色風暴」;左邊這個面孔和膚色雖然和前面三個人沒有明顯差異,但他身上卻穿著蘭色的軍裝和灰色的褲子,奧地利下士蒂費特,他和其他數百名駐紮在各租界的奧地利士兵作為德國的忠實盟友來到青島。   布蘭克拿出一包香煙開始散發,作為事業小成的商人,他抽的煙算是高檔貨。哈特曼和施密特很開心地接過煙,香煙遞到蒂費特面前的時候,他卻沒有任何表情。   「奧地利人,怎麼一臉不開心,被日本人嚇著了?」   「日本人?在我眼中他們只是一群矮小的豬玀!我討厭他們,更討厭英國人。我的侄女,也在前天那艘被英國扣留的輪船上!」奧地利人將帽子捏在手裡憤憤地說道,「該死的英國人,那艘船上全是要返回德國的老弱婦孺!聽說他們居然把那艘船押往威海衛了!」   其他人頓時默不作聲,今天8月的最後一天,英國海軍還是世界第一,各大洋都有他們的戰艦橫行。從一周前開始,聖喬治旗和太陽旗一同出現在膠州灣外海,並將整個港灣封鎖起來。德國遠東艦隊主力——6艘巡洋艦則早在英日合圍青島前就悄然駛離大港,突破日軍的封鎖線,擺脫掉日、英、法、俄等國數十艘軍艦的圍追堵截,分別進入南太平洋和印度洋進行攻襲作戰,現在留在青島港內的僅有幾艘小型驅逐艦和老式奧地利巡洋艦「凱瑟琳·伊麗莎白皇后」號。   戰火也終於燒到了這個美麗的港灣。日本於8月23日對德宣戰後,即以海軍第1艦隊警戒黃海及東海北部海域,第2艦隊於27日封鎖膠州灣,奪得制海權。   歐戰爆發之後,德國膠澳總督瓦爾得克一面驅使數萬中國人為其修築臨時炮台、挖掘壕溝工事、運送物資,積極備戰;一面緊急召集在中國的預備役人員到青島參戰,並將在北京、天津、武漢、上海、濟南及膠濟鐵路沿線駐守的德國軍隊調往青島。開戰時,德軍在青島擁有各種艦艇17艘、飛機9架、各種火炮211門、機槍347挺,包括5千多名非洲士兵組成的德國外籍軍團和數百名奧地利士兵,總兵力達到1萬4千人,海軍和岸防部隊由瓦爾得克親自指揮,陸軍部隊則交由外籍軍團指揮官阿倫斯少校統一指揮。   德軍在青島一共修築了碼頭4座、堡壘6座、炮台22座,實現了要塞化。在日軍進攻之前,他們在港口布設了機械水雷,岸上設有電網。   在青島對海防禦上,在台西、團島、匯泉角、太平角均築有炮台,並派艦艇在膠州灣內巡邏。此外,還向浮山、孤山、鰲山衛、金口、高密等地派出警戒分隊。   在青島陸地防禦上,主要由兩道防線構成。第一道防線由步兵陸地防禦堡壘群構成。在沿海泊河西岸南起小湛山,北抵海泊河口大型步兵堡壘群包括小湛山、小湛山北、中央、台東鎮、台東鎮北、海岸6座堡壘。   第二道防線由貯水山經萬年山至太平山,由戰前臨時修築的堡壘和野戰防禦工事構成。   堡壘一般由1個大型掩蔽部和1∼2個小掩蔽部組成,用以貯存彈藥、給養和住兵等。堡壘線絕大部分沿海泊河河道向北延伸,堡壘距河道百米左右,在河床與堡壘之間開挖一條深約5米、寬約6米的壕溝,溝底佈滿通電的鐵絲網,一直連接南北海濱。在壕溝西側,沿溝修築了一長串步兵掩體,在這些小堡壘中配置了輕型火炮、機槍、步槍等武器,構成了長達6公里的堅固防線。   青島的防禦,已經有足夠的實力堪比當年的旅順要塞,然而,這裡遠離歐洲,遠離德、奧本土,士兵們並不能像當年俄軍那樣期盼大批援軍到來,他們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   「嘿!非洲朋友!」布蘭克將香煙遞到博姆加德面前的時候,非洲人眼神閃爍了一下,接著默默地接過香煙。   「謝謝!」   「喔噢!原來我們的非洲朋友會說德語啊!怎麼以前你從來不說話?」年輕的施密特興奮得大叫起來。   「有個德國牧師一直在我們村子裡傳道,我是從他那裡學到一些,參加外籍軍團之後教官們又教了一些!」博姆加德將香煙放進口袋裡,他的德語聽起來有些生硬,不過這對於施密特他們來說已經很稀奇了。   「哈哈!真是一個奇怪的非洲人!你真的會用槍嗎?」施密特對博姆加德顯得很好奇。   非洲人唰咯一下熟練地將子彈送入槍膛,然後將槍口對準了施密特的腳趾頭。   「別激動!我的非洲朋友,剛剛我只是開個玩笑!」蒂費特連忙將博姆加德的槍推開,唯恐他不小心打爛自己的腳趾,這時奧地利人也一掃愁雲笑了起來。   「聽說『黑色風暴』的訓練比我們嚴格很多,是嗎?博姆加德先生!」哈特曼下士原本對這個巡邏小隊複雜的人員構成十分頭痛,不過現在看來情況要比預料的好。   「是的!我們每天都在認真的訓練,每個人都會使用各種武器,包括機槍和大炮!」非洲人已經不那麼拘謹了,在幾天前他和他所在的團被抽調去加強各處炮台的防守的時候,他還對於和白人士兵呆在一起感到擔憂,畢竟白人對於黑人的歧視還是非常嚴重的。   就在這群複雜人等交談甚歡的時候,整個炮台忽然喧鬧起來,隨著一聲聲巨響,炮台的大炮紛紛開始向海面射擊。   「發生什麼事了?」哈特曼驚訝地朝海面看去,自從日軍宣佈自8月27日起封鎖膠州灣、從北緯35.5度—36.7度,東徑110.10—122.36度範圍內限制一切中立國船隻通過之後,炮台外面的海面上已經很難看到船隻活動了。   遠處的海面上有個小小的黑點,炮彈正不斷地朝那裡飛去。   「那是什麼東西?」   如果有高倍望遠鏡的話,哈特曼便會發現那是一艘懸掛著十六道旭日章的日本海軍軍旗的掃雷護航艦。   這艘掃雷護航艦,是日軍為盡快打通駛往青島灣外海的水上通道所派出的。不久之前,它悄悄出現在膠州灣的外海進行掃雷作業,正當上面的日本士兵準備切斷錨雷上的鋼絲繩時,匯泉角炮台的德軍觀察哨兵發現了它。炮台的大炮在有效射程之內立即向其開火射擊,隨即來自衙門山、伊爾其斯山南炮台等海防炮台也一齊發炮,會泉角炮台的240毫米巨型炮彈落在日艦四周,日艦周圍不斷升起道道水柱。不久,日艦中彈起火,冒著濃煙倉皇逃回嶗山外海。   第二天凌晨,哈特曼等人再度被吵醒。一艘日本掃雷艇在青島東面的朝連島附近擱淺,德軍炮艇趕到現場的時候,日本水兵已經乘著小船離開,德國炮艇發射了10餘發炮彈將其擊沉。   在這之後,日軍認為艦隊直接進入膠州灣外海是不可能的,這才決定將登陸場選在遠離膠州灣水域的地方。日本駐華公使則無恥地宣稱,此次日軍攻擊膠澳,全系日英同盟關係,決無野心於中國領土。 血海 第二十三章 鬼子來了   一個暴雨欲來的日子裡,中國百姓的驚叫響徹在山東半島西北部:   「倭寇來了!鄉親們快跑啊!」   一大清早,數十艘日本軍艦和大型輪船就出現在山東龍口港外,接著無數日軍士兵在艦炮的掩護下登上了港口,他們骯髒的皮靴又一次踏上了中國的土地。僅僅一天的時間,曾經美麗的港灣就變得一片狼藉,日軍如同進入戰敗國一樣肆意馳騁,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更是強迫大批青壯年做他們的苦力,若有不從凶殘的日本兵便會上去一頓毒打,重者甚至致殘致死。   日軍主力在龍口強行登陸之後,一路向南侵佔黃縣、掖縣、平度、即墨及膠濟鐵路沿線城鎮,不斷向青島逼進。沿途一個個村莊雞飛狗跳、哭聲震天。   一個老人坐在燃燒的屋子旁邊,抱著死去的孫子泣不成聲,「蒼天啊!我們的軍隊在哪裡?為何任憑這些殺千刀的倭人四處橫行!」   一周之前,北京,袁大總統府。   一隊小轎車駛進總統府,車上插著刺眼的太陽旗,車兩側踏板上更是站著手持步槍的日軍士兵。車未停穩,那些日本兵便紛紛跳下車端起刺刀警戒在車隊旁邊。一個穿著禮服的老頭慢吞吞地從車裡鑽了出來,另一個日本軍官緊跟在他身後也鑽出轎車。   「歡迎大使先生!歡迎大佐先生!」那個軍官小雞啄米般拚命地點著頭,一面引著他們走了進去。   中國士兵們眼睜睜看著日本軍官佩槍帶刀走進總統府,卻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我說大哥,這些日本人咋這麼橫捏?」一個中國士兵輕輕地碰了碰他的同伴,朝那些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的日本士兵努了怒嘴巴。   「老弟,惹誰也別惹這些日本人,連我們大總統都要讓他們三分呢!」旁邊年長一些的中國士兵往大門裡面瞟了一眼,「聽說現在他們和英國毛子一道去打青島的德國毛子,這些有戲看了,讓他們狗咬狗去吧!」   「大哥,您說他們誰會打贏啊?」之前那個士兵緊了緊槍帶,學著日本兵的樣子將胸膛挺直一些。   「管他們呢!又不是和我們打仗!」年長的士兵一臉不在乎的樣子,他似乎忘記這場戰爭是在中國的國土上進行,不管哪一方獲勝,受苦的最終還是中國百姓。   總統府裡最豪華的一間書房裡,看到日本人進來,坐在書桌後面的大光頭連忙站了起來。   「啊……大使先生,歡迎歡迎!」大光頭伸出右手,但是日本大使和那個日本軍官只是走到書桌面前輕輕地鞠了一躬,大光頭只得尷尬地笑著將手縮了回去。   「袁大總統,好久不見!」   「多謝大使先生掛念,不知大使先生今天來有何指教?」示意其他人退出書房之後,大光頭一臉陪笑地坐回自己的位置,那是一把雕龍刻風異常精緻和華貴的椅子。   與日本大使一同前來的那個日軍大佐拿出一張地圖鋪在桌子上,大光頭一看心裡明白了七八分。   「大使先生,貴國與德寇開戰的勇氣實在令人敬佩,只是據我所知德寇在青島修築了大量先進的防禦工事。在下愚見,大家還是以和為貴,洋人的仗就讓他們自己打去吧!貴國硬要強攻青島,恐怕免不了損兵折將……」   「八嘎!」日軍大佐忽地站了起來,將大光頭嚇了一大跳。   「混蛋!怎麼能對大總統如此無禮!」日本大使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語氣裡並沒有一點怒氣,那個大佐「嗨」了一聲然後默默地退到旁邊。   「大總統先生,我國絕對不能容忍德國人在東亞橫行霸道,這是一場替亞洲人民趕走敵人的正義戰爭,我國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大力支持!大總統只要將黃河以南劃出作為中立區供我國軍隊行軍,便可以不戰而得到勝利者的榮譽!」   「可是大使先生,我國準備在戰爭中保持中立,這樣恐怕……」大光頭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日本大使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把戲。   「這個我們明白,如果大總統同意,作為感謝,我國政府將敦促銀行批准貴國政府的2千萬元貸款!」   大光頭的眉頭一下子全都舒展開來,「那就好,那就好!支持亞洲同胞趕走德寇是我國政府的義務!」   「很好,大總統先生!等著我們大日本帝國軍隊凱旋的消息吧!」   最終,袁大光頭政府厚顏無恥宣佈劃龍口、萊州及接連膠州灣附近地方為戰區,不負完全中立的責任,其他地方仍嚴守中立。同時與日本政府約定,該特別行軍區域以濰縣車站以東為限,約距青島100英里,日軍應遵此界限不得逾越西進。   9月初,日軍第十八師團的第一批派遣部隊2萬多人到達龍口,在艦隊掩護下登陸。龍口距青島150英里,並非德國的租借地,又無德國軍隊,日軍從龍口登陸名義上是從陸路進攻青島,實際上是要將整個山東半島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   就在日軍登陸龍口後不久,歐洲戰場局勢發生巨變,強大的英國海軍遭到德軍重創,主力戰艦盡失。日本政府便考慮到歐戰的局勢發展迅速,戰局不定,決定盡快攻佔青島。日軍參謀總部遂決定再次增兵,增調獨立攻城重炮兵第4大隊,攜帶6門威力巨大的280毫米口徑重型榴彈炮;增調架設輕便鐵路的臨時鐵道聯隊;考慮到因架設鐵路而耗費時日所造成的火力空白,為彌補其火力空白,增調野戰重炮兵第二聯隊,攜帶12門口徑為240毫米的重型榴彈炮;因工程量巨大,還增調來1個工兵獨立大隊,所有增調部隊都準備跟隨日軍第二批部隊從嶗山灣登陸。   嶗山灣中的王哥莊東側水域距岸邊約1公里處是日軍較為理想的錨地,可泊3000餘噸的運輸船,灣內可容納大小船舶數十艘,登陸條件比龍口灣優越。只是由於灣口的東側、東南側面朝外海,易受風浪的影響,浪大時登陸有一定的困難,須用小船接駁。   日軍原來預計登陸會十分順利,未料想天不作美,加上他們乘座的都是徵集國內的民用船隻,許多物資運不下來。德軍事先又在沿海布設了許多水雷,迫使日軍必須先進行掃雷,才能登陸。於是,日軍派出數艘掃雷艇在仰口一帶的外海水域進行掃雷作業。   為阻止日軍的船隊在青島近海登陸,德軍在青島的外海水域共計300餘顆水雷,其中大部分水雷部設在匯泉角與薛家島、團島與薛家島之間的航道上。僅此一處,就部署了130餘顆錨雷,形成兩道封鎖線。另外,德軍還在沙子口灣的外海布有兩道水雷陣,共計30餘顆。德軍還在大麥島與石老人一線部布設了近20顆水雷。德軍同時在浮山所灣一線布設20餘顆沉底水雷,以防日軍派小船登陸。為了阻止日英聯合艦隊駛近沿岸,德軍又在大公島以西海域部署了50餘顆水雷。另外,為了防止日軍艦船從薛家島沿線靠近市區,德軍還在竹岔島一帶的海域中部署了50餘顆水雷。同時德軍還在太平角、匯泉角等海防炮台的附近水域部署有數量不等的沉底水雷,以利防守。這些水雷基本分為錨雷和沉底雷兩種類型。其中大部分錨雷都部署在重要水域,封鎖主航道;沉底雷則部署在敵艦容易登陸的地方。德軍另有一小部分漂雷則部署在深海水域。   原本日軍也想乘大型兵船直接在青島附近上岸,但由於靠岸各處均有德軍的海防炮台及一些臨時炮台,再加之德軍在海上布設了大量的錨雷及沉底雷等,使日軍第二艦隊的八艘掃雷艇根本不能在規定的時間內掃清沿海的水雷。另外,德軍海防炮台也能從側面向掃雷作業的日軍船隻射擊。   日軍的掃雷作業一直持續到9月中旬,準備從嶗山登陸的堀內旅團船隊這才靠近沿岸進行登陸。   嶗山灣王哥莊一帶三面環山,一面臨海,灣內海面平坦是一個極好的登陸場,由於其位置潮水落差較大,所以日軍利用潮夕的落差盡量加快修築登陸用棧橋,以利物資上岸。修建的數條登陸用棧橋因長度較短,日軍登陸出現困難。儘管日軍強行在大雨中登陸,等到落潮時,海面退出很大一片淺灘,日軍的大船靠不上登陸棧橋,只好用一些小木船來回接駁,把大件物資拆散,分裝上船,人員則大部泅渡上岸。老天似乎也在譴責這場不義的戰爭,在堀內旅團登陸的數天中,大雨一直下個不停,這給日軍的登陸帶來極大的困難。   9月中旬,北海再度爆發激烈的海戰,英國本土海軍遭到毀滅性打擊,英國國王發出保衛本土的宣言,召集英國各殖民地艦隊和殖民軍團回援本土,原本計劃參加青島戰鬥的英國艦隊和印度殖民軍團也匆忙撤離。   雖然進攻青島的協約國軍隊只剩下日軍,但是日本人絲毫沒有打算放棄,在從龍口登陸的日軍在陸上佔領了膠濟鐵路之後,德軍的陸上退路便被卡死,當日軍崛內支隊作為日軍第十八師團的第二批派遣部隊從青島東北方向的嶗山灣登陸之後,日軍對青島的包圍圈已經逐漸形成,隨著雙方陸軍部隊開始交火,青島之戰正在愈演愈烈! 血海 第二十四章 揍日   20世紀初的中國大地上,外國勢力橫行,間諜與密探遍佈。   早在戰爭開始前,作為德國在遠東的主要巢穴,青島已經成為日英間諜滲透刺探的焦點。在這種情況下,德國雖然在青島部署了一個航空中隊9架軍用飛機,但它們平時只用於執行偵察和校射任務。包括港灣內停泊的那5架「飛魚III」,所有飛機在運抵青島進行組裝的時候均未安裝武器。   日軍封鎖膠州灣以來,最鬱悶的人要屬德國駐青島特遣航空隊的指揮官,被人稱為「金髮倫特」的倫特上尉了。曾經在東普魯士航空隊取得33場模擬空戰連勝的准王牌,卻只能在天晴的時候帶著幾架偵察機飛到港外的日本艦隊上空盤旋幾圈,扔下幾隻爛皮鞋之類的;若是雨天,他和他的飛行員就只能像一群可憐的小雞躲在窩裡。   9月中旬,德國海軍再次重創英國海軍的消息傳來,整個青島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儘管日軍已經切斷了青島與濟南之間的鐵路運輸,但是這並沒有影響到青島的士氣。德軍一面加緊建設步兵堡壘及前沿陣地,廣泛佈雷,架電話線,安置重機槍、輕型火炮等,一面在各兵營內加緊訓練德後備役人員,在市區內各種汽車往來不絕運輸十分忙碌。事先德軍早已儲備可維持6個月的食品物資,市區內各個有名飯店如享利大飯店仍每日三餐,德軍高層士人及貴族們仍然雲集此處,十分熱鬧。   倫特和他的同伴們同樣興奮得手舞足蹈,畢竟海戰的勝利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海軍航空部隊,想到這裡倫特對那些參加戰鬥的飛行員簡直羨慕得要死。就在這個時候,一份從本土發來的電報交到倫特手裡,上面要求他們將倉庫中的那批秘密物資取出,並根據保存在膠澳總督保險櫃裡面的3號絕密文件對飛機進行改裝,然後尋找機會對日軍艦隊和陸軍部隊進行空襲。   「嘿,夥計們!我們有事情做了!」   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倫特便向倉庫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那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倉庫,倉庫大門上的大鎖袑騑陷部C大門吱吱呀呀的打開之後,人們驚訝地發現地面上已經薄薄地積了一層灰,似乎有幾個月沒有人來過。倉庫裡面雜亂地擺放著許多廢棄的零件,甚至還有一個破損的機翼。   「倫特上尉,那些秘密物資真的就放在這裡麼?」其他人非常不解,這裡的環境讓人實在不敢恭維。   「沒錯!那批物資是半年前運來的,我想不起眼的地方反而會比較安全,再說整個倉庫區戒備森嚴,普通人是進不來的!」倫特說著徑直朝倉庫的角落走去,那裡有一堆堆用帆布遮住的東西,裡面裝的是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帆布被掀去之後,人們看到的是數十個大小不一的箱子。倫特找來一根鐵棍將其中一個箱子撬開,裡面是厚厚的油紙,揭開油紙之後,數挺嶄新的機槍映入眼簾。   「喔!新式航空機槍!我以前的戰鬥機上那兩挺機槍跟它們有些相似,不過它們看起來似乎更強!」倫特輕輕撫摸著冰涼的槍身,一種熟悉而舒適的感覺湧上心頭。   「快,打開其他箱子看看!」   其他人迫不及待地打開其他箱子,裡面全是飛機上的武器和器械。   「20挺機槍,60枚航空炸彈,12枚航空魚雷,5套掛載炸彈的器械,5套掛載魚雷的器械!」隨著一個個箱子被推出倉庫,倫特輕聲點著數目,數量雖然不多,但是威力卻足夠日本人喝上一壺的。   倫特從總督府回來之後,地勤人員和機械師們便開始根據3號秘密文件中的技術圖紙緊張地忙碌起來,在接下來的3天時間裡,4架陸基飛機被改裝成為戰鬥轟炸機,5架水上飛機則被改造成魚雷機。   「日軍航空隊早年成立於1901年,當時只有高空氣球。直到1905年後才開始接觸飛行器,1909年在日本陸、海軍大臣的監督下,設立了日本臨時軍用氣球研究會,以從事開發適用於軍事的飛艇及飛機,並建立了飛行試驗場。」   「日本政府派遣了大批留學生去航空技術最為發達的歐洲學習,在遭到我國政府的拒絕後,日本將目光轉向英法。英法的航空技術雖然落後於我國,但是仍能自行開發研製飛機。最終日本與英國達成遣數留學生協議,並從英國購進了數架飛機,隨後正式開始了飛機的研製和開發工作。」   「在戰爭爆發之前,日軍準備參戰的飛機共有15架。日本海軍的航空隊是水上飛機母艦若宮丸搭載的4架「雨」式水上飛機所組成;日本陸軍直屬航空隊有5架英國「風」式偵察機和高空氣球3只。「雨」式和「風」式飛機均為購自英國的雙翼雙座飛機,由英國人擔任教官,日軍近期在部分飛機上臨時加裝了機槍。」   飛行員們默默地聽著倫特將手裡的報告讀完,戰鬥的渴望油然升起。   「這些是我國情報人員收集的關於日本航空隊的資料,另外根據我們之前的偵察,封鎖膠州灣外海的英國戰艦已經全部撤走,現在只有63艘日本戰艦,包括那艘水上飛機母艦!本土要求我們全力擊沉它!」   9月20日下午,5架改裝後的「飛魚III」水上飛機在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中飛離水面,它們機腹下全部掛著圓滑而粗長的魚雷。幾乎同時,倫特帶著另外4架飛機從青島機場出發,9架飛機在青島上空回合後飛向膠州灣外海。   封鎖膠州灣的正是日本海軍第二艦隊,當德國飛機出現在它們上空的時候,艦隊司令官加籐正吉中將正在美美地睡著午覺。面對德國人的水雷和炮台,日本軍部的計劃是重演一次旅順之戰,由陸軍向要塞發起進攻,海軍只負責封鎖海面。相比在南中國海域警戒的第一艦隊和南下攻擊德國在太平洋諸島殖民地的第三艦隊,加籐的第二艦隊要顯得輕鬆許多。   「朝日」號戰列艦的指揮室內,值班軍官匆匆跑進來向加籐正吉的副官報告:   「大佐,從膠州灣方向飛來9架飛機,應該是德國人的飛機,我們是不是向司令官報告一下?」   豬上大佐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十兵衛,看看你的樣子,哪裡還像帝國海軍的軍官!德國飛機已經好幾天沒有來了,今天雖然集體出動,但我料想它們也換不出新花樣,不用擔心!它們很快就會離去的,你看,田中的飛行隊正在準備起飛呢!」   順著豬上的目光看去,兩架水上飛機剛剛從母艦上吊下,副駕駛位置上縛著那挺笨重的機槍顯得非常彆扭。   「可是德國人用飛機打敗了英國海軍啊!」十兵衛顯得非常擔心。   「我想那是英國人為自己的失敗找的借口吧!我們自己眼睛看到的,是一群毫無攻擊力的德國飛機,我們應該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是別人的嘴巴!」對於歐洲的那場海戰,豬上和大部分日本海軍將領一樣,認為傳統的歐洲海軍強國已經衰弱,屬於大日本海軍的時代即將到來。   對於這些常客般的德國飛機,日本水兵們甚至連最初幾次用機槍和機關炮嚇唬對方的興趣也沒有了,儘管那些德國飛機這次飛得特別低。   看到這種情形,倫特輕蔑地笑了起來,「英國人蠢,沒想到日本人更蠢!」   很快,魚雷從德國飛機上落下並開始在海面上劃出熟悉的白色死亡線,日本人這才驚惶失措地尖叫起來。   「魚雷!魚雷!快規避!」   德國飛機飛過日本戰艦頭頂的時候,日本水兵們正狼狽的奔向戰位,然而為時已晚。那艘1913年由商船改造的水上飛機母艦甚至來不及作出閃避便先後被2枚魚雷擊中,前面一枚魚雷剛剛擊穿它脆弱的艦體在內部發生劇烈爆炸,第二枚也急不可待地鑽進正在四分五裂的艦體,連續兩次爆炸將「若宮丸」號和上面剩餘的兩架水上飛機被炸得碎片紛飛,木塊、扭曲的鐵片散落在周圍一大片海面上。   日本人整齊的戰艦編隊沒有讓德國飛機投下的另外三枚魚雷浪費,魚雷鑽進驅逐艦內部發生劇烈爆炸,兩艘日本驅逐艦先後一折為二迅速下沉。「石見」號戰列艦右舷被最後一枚魚雷命中,大量海水從破口湧入,20分鐘後,這艘在日俄戰爭中俘獲自俄國海軍、之後進行修建改造的戰列艦緩緩沉入大海,   豬上大佐呆呆地看著這個場面,此時他終於明白不可一世的英國海軍為何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在他身後,嘴角還掛著口水的加籐中將正在系扣子的手停在了空中。   之前吊入水面的兩架日本水上飛機在「若宮丸」爆炸之前就已經開始滑行,此時已經升上天空。從空中看來,原本井然有序的日本艦隊已經開始混亂起來,一面面太陽旗正在燃燒,無數食人魚正從南美趕來,準備享用落水的日本水兵們……   倫特在投彈完畢之後正準備帶隊離開,看到那兩架日本飛機孤單的身影,他大聲招呼著其他飛機一起過去。日本飛行員也發現了他們的企圖,副駕駛操縱著笨拙的機槍,忍住劇烈的後坐力拚命射擊著。一串串長長的子彈拖曳著白色的小尾巴在空中亂竄,不時擊中木質蒙皮的機體。德國飛機的機槍或者固定在飛機前部,或者安裝在副駕駛位置上可迴旋的環形鐵架上;日機則是在將簡單地機槍縛在副駕駛位置上,射擊速度和準確度都受到很大制約。勝負很快便見分曉,兩架日機旋轉著栽向大海。   2:0!   倫特帶著他的飛機又向暴露在甲板上的日本水兵掃射幾遍之後,這才滿足地離去。   降落之後,倫特才發現自己飛機的機翼上霍然留著兩排子彈洞,讚歎飛機質量可靠之餘,對日本人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血海 第二十五章 愉快的前哨戰   由於德軍將防禦力量集中在青島市區外圍陣地和海岸炮台,日軍崛內支隊在嶗山灣登陸的過程中並未遭到抵抗,然而在嶗山北九水的河東崖上,15雙眼睛卻在緊緊注視著日軍的一舉一動。   這隊德國步兵隸屬於德國東亞派遣軍第1步兵團,自日本向德國宣戰起,他們就作為前哨部隊駐守在這裡。在之前那些看似無聊的日子裡,他們在這裡建起了鐵絲網、鹿柴和簡易防禦工事,主陣地設在東側高地上,通往那裡的山路不僅崎嶇難行,同時也被唯一的那挺重機槍嚴密封鎖著。   這些勇敢的哨兵利用發報機將日軍登陸進度遠遠不斷傳回青島,根據這些及時而寶貴的情報,駐紮在青島的航空部隊在襲擊日本第2艦隊之後經常前來進行投彈和掃射,在對日軍登陸部隊造成一定損失的同時,也沉重地打擊了日軍的士氣。不久,日軍登陸部隊開始向內陸推進,他們從當地百姓的口中得知這裡的情況,於是決定拔除這支德軍的前哨部隊。   在日俄戰爭之後,歐洲軍隊在日軍官兵的眼中已經成為外表強大、實際上不堪一擊的紙老虎,俄國人落後的裝備更是讓他們認為自己手裡擁有最先進的武器。在1909年那場僅僅維持了一天的政變裡,日本陸軍損失了許多經驗豐富、沉著冷靜的重要將領,現在的日本陸軍早已掌握在一批狂傲而輕浮的少壯派軍官手裡,刺刀和大炮已經成為日本陸軍崇拜的戰神,曾經在日俄戰爭中發揮巨大作用的機槍卻被丟到角落裡。   儘管如此,龐大的規模和頑強的意志力還是讓日本陸軍成為一支不可小視的力量,日本海軍也在迅速發展,在英國海軍遭遇滑鐵盧之後,日本海軍實際上已經成為世界第三強的海軍,僅僅位於剛剛取得歷史性勝利的德國海軍和充滿活力的美國海軍之後,強於英國這只瘦死的駱駝及其法國盟友。   嶗山灣內,幾個小型棧橋已經搭建完成,幾艘小型輪船正在卸下物資,無數小船來回於海面上,將大型輪船上的物資一一運回海灘,海灘上是堆積如山的各種物資,大批日軍士兵正在重新集結,一切都忙碌而有序,只有幾處還在冒煙的彈坑和一灘灘血跡提醒人們,這裡不久之前還遭到過空襲。   「左籐少佐,第二小隊的偵察報告!」距離海灘較遠的一片平地上,一個日軍通訊兵快步走到一名年輕的軍官旁邊,低頭半鞠著躬,雙手將一張紙片舉在與頭頂水平的位置。   軍官面無表情的接過報告,不一會兒便大聲下達了命令:   「輕裝準備!」   四百多名日軍士兵紛紛將自己的背包拋下,身上僅攜帶槍支彈藥和乾糧,很快在平地上排好4個整齊的矩形隊列。   「出發!」   年輕的少佐沒有多餘的表情和語言,騎上一匹戰馬帶頭離開,身穿土黃色軍服和平頂軍帽的日本陸軍士兵抗起步槍跟在後面默默地行進著。   這支部隊是日軍崛內支隊的一個步兵中隊,其中1個小隊已經先行前往偵察嶗山一帶的德軍前哨站,在得知河東崖是德軍在這一帶最主要的前哨陣地之後,左籐決定帶著他的中隊先行攻佔那裡。   在與前去偵察的那個小隊回合後,左籐命令一個小隊在前搜索,中隊主力在後方約300米的距離上跟進。通往河東崖的山谷中,兩側是陡峭的山崖,山谷中亂石遍地,日軍行進速度變得非常緩慢。   在距離河東崖僅3公里的時候,左籐的前衛小隊停了下來,左籐從望遠鏡中看到河東崖東北的山坡上,數個尖頂頭盔隱約出現在一條淺淺的散兵壕裡。   「第一小隊立即展開,就地射擊!第二小隊從右翼支援,第三、第四小隊向兩翼山頭進發,迅速包圍那裡的德軍!」左籐稍假思索便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位於正面的日軍小隊很快開始射擊,單調的步槍聲密集響起在山谷之中,那支日軍小隊唯一的一挺重機槍只是將槍口對準山坡,機槍手卻絲毫沒有射擊的意思。為了節省彈藥,這些機槍手們養成了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習慣,倒是東側高地的德軍機槍不時向兩側的日軍掃射。   半個小時後,左籐派往兩翼山頭的部隊紛紛退了下來,那裡不僅岩石遍佈崎嶇難爬而且處處有斷崖,加上德軍機槍掃射,那兩個小隊根本無法衝上山頭。   「飯桶!廢物!」左籐氣的臉色根根青筋暴起,馬鞭更是狠狠抽在兩個小隊長身上,「你們,現在從正面發起衝鋒!拿不下那裡的德軍陣地,你們就不用回來見我了!」   兩個小隊長看了一眼正在喘著粗氣的士兵們,無奈地驅趕他們向山坡發起正面衝擊。   日軍士兵們舉著刺刀嗷嗷直叫,他們不顧德軍機槍的掃射一直衝到德軍前沿400米處,這時衝在最前面的士兵停下來射擊,其他日軍士兵則趁機從他們兩翼向德軍步步逼近,一直衝到德軍的鐵絲網前才被迫停了下來。到這時為止,山坡上已經躺下數十名日軍士兵,後面的士兵繼續向上衝去,絲毫沒有理會那些痛苦抽搐著的受傷士兵。   看到自己的士兵開始奮力拆毀德軍鐵絲網,左籐少佐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來。然而,數顆手榴彈從德軍散兵壕中拋了出來,鐵絲網前面一陣爆炸之後,最前面的十幾名日軍士兵紛紛倒地上,後面的日軍士兵也趴在地上停滯不前。   「混蛋!都給我起來,繼續前進!」左籐聲嘶力竭地喊道,但是山坡上數百日軍士兵還是被壓制得不敢起身,氣得他大吼一聲親自縱馬向山坡衝去,「所有人都跟我衝!」   在後方殺聲震天的鼓舞下,山坡上的日軍士兵終於再次爬了起來,然而幾個人剛剛站起來便摀住胸口倒了下去,德軍唯一的那挺機槍已經將威力發揮到了極致……   突然,德軍的機槍聲停了下來,最後幾顆手榴彈從德軍散兵壕拋出之後,德軍士兵開始向後退去。日軍士兵趁機將鐵絲網拆毀並鑽了過去,當他們衝入德軍散兵壕時,裡面卻什麼都沒有了,德軍早已不知去向。   左籐策馬立於山坡上,看著滿地哀嚎的傷兵,沒有下令追擊而是就地轉入警戒。清點損失之後,他發現一個多小時的戰鬥中自己有32名士兵陣亡,43人受傷,其中16人完全喪失了戰鬥了。   不久之後,日軍偵察部隊發揮報告,從河東崖撤退的德軍士兵一直退到了柳樹台度假別墅區,在與那裡的另外一支德軍前哨部隊匯合後,德軍的兵力達到30多人。   「第3小隊和受傷士兵留下等待後援,其餘部隊向柳樹台進發!」左籐咬牙切齒地下達了命令。   很快,日軍士兵再次出發,不過與離開海灘時的意氣風發相比,此時的日軍士兵大多顯得一臉疲憊,身上的軍裝更是沾滿泥污。   柳樹台位於嶗山中部,北九水以西,東距潮音瀑4公里處,這裡是德國膠洲灣租借地東側邊緣。高山峽谷之中,在一片碧綠叢中點綴著點點的紅瓦別墅,峽谷底部還有一條小溪蜿蜒流過。德國人佔領青島後不久便開始在這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營建具有西洋風格的避暑夏宮,並以德國著名避暑名勝地麥克倫堡洲的名字命名為麥克倫堡別墅。該建築群建在綠水青山之中充滿西洋風情,華貴而美麗。該別墅群為德國在青島地區的官吏或德軍官兵休假、療養、避暑旅遊的專用之地。   戰爭爆發之後,德軍在柳樹台四周修築簡易陣地和散兵壕,準備在此地阻擊日軍的先頭部隊。   左籐所部經過急行軍,於傍晚時分抵達柳樹台附近。為了搞清柳樹台的德軍情況,左籐派出十幾名士兵前進至德軍陣前實施偵察。當快接近德軍的陣地約1000米處時,德軍陣地上的機槍突然噴出桔紅的火舌,幾名日本士兵當場中彈倒下,剩下的日軍士兵倉惶撤退。   看到德軍正面防禦火力猛烈,左籐帶著部隊從西側迂迴,然而西側高地上的德軍早已嚴陣以待,就在日軍士兵貓著要快速前進的時候,德軍的子彈劈頭蓋臉地打了下來,左籐的士兵一時猝不及防倒下一片。   雙眼通紅的左籐決定立即向那片高地發起進攻,同時發報請求後續的日軍部隊盡快趕來增援。   「各位,拿出武士精神來!前進!後退者死!」   左籐跳下戰馬,拔出戰刀親自帶頭向高地上的德軍陣地衝去。在這種情況下,日軍士兵的戰意重新被點燃,有些人甚至脫下上衣光著膀子開始衝鋒。   德軍士兵並沒有因為日軍的野蠻和無畏而感到恐懼,相反,他們平靜地將一顆顆子彈射向日本士兵。實際上他們在柳樹台僅有兩挺機槍,一挺佈置在正面防線上,一挺佈置在這個高地。   日軍士兵憑借起伏的地勢和低矮的樹木漸漸接近德軍在高地上的德軍陣地,然而德軍的槍聲再次突然停止了,等左籐捂著流血的左臂帶著其他日軍士兵登上德軍陣地的時候,那裡早已空無一人,只有遠處,撤退中的德軍士兵還在零星地向這邊射擊著。   夜幕降臨的時候,後援的日軍部隊陸續出現在柳樹台的大道上。各路日軍彙集後在那些看到的已經是只剩下冒著青煙的殘垣斷壁的德國別墅群,面對這些漆黑坍塌的建築,在細雨中再三高呼天皇萬歲。   在整個戰鬥中日軍傷亡百餘人,繳獲步槍一隻、數頂帳篷及部分被服等物,德軍沒有士兵陣亡,僅數人受輕傷。   為防止柳樹台德軍避暑別墅落入日軍手中,德軍士兵在撤退前放火焚燒那些美麗華貴的西洋建築群中的主要建築,戰火徹底毀壞了美麗的柳樹台避暑夏宮。   在一天的前哨戰中,日軍驅趕德軍前哨部隊的目的,而德軍也在阻擊中消耗了不少日軍士兵,這個似乎是雙方都可以接受的結果,然而日本陸軍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不穩定狀態卻被德國人默默地記在心裡。 血海 第二十六章 伏擊   「噓……我親愛的閃電,乖乖的不要發出聲音,回去我請你吃胡蘿蔔!」   一條鄉間石子路旁的樹林中,年輕的騎兵安撫著自己的坐騎,幾束陽光穿透繁密的枝葉,照射在戰馬健壯溜滑的身體上。   樹林中,另外數十匹戰馬不時發出嘶嘶的喘息聲,但是其他騎兵似乎並不擔心,他們各自整理著手裡的武器。   長長的黑色馬靴,灰色的騎兵軍服,平頂無沿的軍帽,頂端帶著三角小旗的長矛,這群人有個響亮的名字:普魯士槍騎兵。   目前駐守在青島的1萬多德軍士兵中,有近千人之前在騎兵部隊服役過,他們利用徵集和收購來的馬匹臨時組織了一支輕騎兵部隊,專門用於偵察和機動。這支部隊卻不同,他們所有馬匹和裝備都是德國原裝貨,也是青島租界唯一的一支常備騎兵部隊,平時擔任警戒巡邏和司儀兵的角色,此刻,他們在守候在通往青島外圍主要陣地的道路上,希望能夠收穫幾條大魚。   「捨茨上尉,東面有日軍朝這邊來了!」一直蹲在樹林邊緣用望遠鏡觀察的軍官躬著腰跑進樹林,其他士兵紛紛上馬準備出擊。   皮膚黝黑的軍官並沒有想他的士兵一樣急著跳上馬背,而是不慌不忙地問道:「有多少人?」   「只有十幾個,應該是先頭偵察部隊!我們可以輕鬆殲滅他們!」   捨茨上尉沒有說話,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不久,皮靴踏在石子路上清脆的刷刷聲響起,騎兵們握緊手裡的長矛。一小隊日軍士兵一路小跑從那片樹林前的道路上通過,德國騎士們全部瞪大眼睛看著樹林外面,一個個黃色身影快速閃過,然而捨茨上尉卻始終沒有下令出擊。直到那隊日本兵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騎兵們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鬆懈下來,略帶疑惑的目光紛紛向他們的指揮官投去。   「這條魚太小了!」捨茨作出解除戰鬥準備的手勢,負責觀察的軍官則快速跑回樹林邊緣繼續觀察。   「日本人的先頭偵察小隊過去了,估計主力部隊不久便會過來,大家再向樹林深處撤一些!」聽到指揮官發話了,騎兵們紛紛拉著戰馬朝遠離道路的方向走去。   大約過了十分鐘,外面負責觀察的軍官又跑了回來。   「上尉,這次是日軍的大部隊,人數不祥,至少在一千人以上!」   「好大一條魚!簡直是鯊魚!」捨茨有些自嘲的笑了,剛才十幾人的日軍先遣小隊不夠塞牙縫,這次卻完全不能下嚥,「大家看好自己的戰馬,千萬不要發出什麼聲響!一旦被日軍發現,全體立即撤退!」   德國騎兵們現在的位置距離那條道路大約有500米,茂密的樹木成為他們很好的掩護。捨茨蹲在靠外一些的一顆大樹旁,用望遠鏡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當皮靴聲越來越近的時候,幾隊日本士兵進入樹林分散開來進行搜索,不過或許是因為之前他們的先頭部隊經過了這裡,或許是德軍主力在前方10公里處組織防禦的情報讓他們有些鬆懈,那些日本士兵並沒有深入樹林中,而是將靠近道路的那片樹林草草搜索一遍之後便離開了。   不一會兒,一隊隊日軍士兵邁著整齊而單調的步伐出現在外面的道路上。扛在肩上步槍幾乎以同樣的角度傾斜著,加上四四方方的背包和一致的步調,這支軍隊看起來訓練有素而且井然有序。   捨茨並沒有興趣去拿這些日本兵和德國陸軍部隊進行比較,他發現那支部隊裡面日軍士兵手裡基本上是清一色的步槍,好幾隊士兵中才有一挺重機槍,火炮更是一門都沒有。   捨茨眼中頓時閃過一道亮光,他想起即便是德國軍隊,長長的行軍隊列前方是步兵,拖著大炮的馬車則跟在步兵後面,最後面一般是輜重馬車。   「沒有大小適合的魚,就咬一口魚尾巴好了!」回想起這幾年在青島的生活,捨茨覺得自己和這支騎兵部隊簡直快要荒廢了,平時只能拿著稻草人練習突刺,心中頓時升起對戰鬥的強烈渴望。   他快步走回騎兵中間,「大家聽好了,一會兒等日本人的步兵走過之後,我們向他們炮隊和輜重隊尾部發起進攻!第一小隊和第二小隊負責消滅輜重隊警戒的日本兵,第三小隊負責破壞大炮和輜重車,一切都要在兩分鐘內進行,兩分鐘後不論結果怎樣全體撤進樹林,明白沒有?」   「明白了!」騎兵們全都興奮起來。   「可是上尉,我們並沒有手榴彈和炸彈,怎麼破壞那些馬車呢?」當一個士兵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捨茨眉頭一皺,開始將自己馬背上那個袋子裡面的東西一樣樣掏出來。   「匕首,不行!」   「地圖……」   「餅乾……」   「電筒,不行!」   「打火機……」   捨茨的目光停留在那個打火機上,裡面的煤油似乎是這裡唯一可以燃燒的東西。   「不知道那些日本兵身上有什麼,不過我好像沒有看到手榴彈!」一個騎兵嘟囔著,   「是啊!日本人看起來很窮,軍裝好像又舊又髒,還好他們身材矮小,那樣他們的被褥就不用做得很大,節約不少材料!」另一個騎兵剛剛接了一句,捨茨突然很激動地抓住他的手。   「你剛才說什麼?」   「上尉……我不知道你和日本人是親戚,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不是,你剛才好像說到日本兵的……」   「是的,上尉!我說他們衣服很髒,被褥很短!」那個騎兵顯得有些茫然。   「對了,我們可以點燃他們的衣服和背包,然後塞到彈藥車裡面!至於輜重車,我想它們會更容易點燃!」   果然,在日軍步兵隊列開過之後,馬匹和騾子拉著一門門野戰炮出現在樹林外面,炮兵們坐在馬車前面悠閒地聊著天。   「準備進攻!」捨茨翻身上馬,他的騎兵如同中世紀的騎士一般,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持矛。矛尖直直地指向天空,頂端的小旗隨著戰馬的奔跑而飄揚起來,馬蹄在樹林中的土地上踏出沉悶的聲音,騎兵們的身體隨著戰馬上下跳動著,即將衝出樹林的時候,他們開始將手中的長矛斜向地面。   樹林外面的道路上,日軍士兵有些茫然的看著樹林,周圍一些士兵將步槍端在手裡,樹林中傳出一陣奇怪的聲音,而且聽起來離他們越來越近。當60多名普魯士槍騎兵如同幽靈猛然出現在的時候,日本兵看著那一根根尖銳的長矛幾乎愣在那裡。   從樹林到石子路只有20多米的距離,許多日本士兵來不及瞄準便扣動步槍的扳機,匆忙的子彈似乎不知道目標在哪裡。   德國騎兵們沒有停頓,他們在日軍士兵稀疏的槍聲中開始衝刺,眼前的日軍士兵與他們平日訓練時稻草紮成的靶子相比,顏色是如此相似,同樣沒有閃避,唯有長矛穿透他們身體時的質感稍有不同。這些騎士手中的長矛甚至可以一次穿透了並排傻坐在馬車上的兩個或者更多日軍士兵的身體。直到被刺中的日本兵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時,其他日軍士兵才如夢初醒一般,他們開始趴在馬車上或蹲在地上散亂地射擊起來,不時有德國騎兵摔落馬下,其他德國騎兵則紛紛掉頭朝那些開槍的日本士兵衝去。幾乎毫無遮蔽的日本士兵往往來不及拉動槍栓發射下一顆子彈,便發現高大的騎兵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   在德軍騎兵衝出的正面,十幾輛馬車和周圍的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十具穿黃布軍裝的屍體,負責破壞的德軍騎兵紛紛跳下馬,迅速扒下地上日軍屍體的衣服和背包,點燃後扔上炮車和輜重車。這時,不遠處的日軍步兵開始回援炮隊,德軍騎兵身邊擦過的子彈開始密集起來。   隨著一聲響亮的呼哨聲,騎兵們帶著受傷的同伴紛紛向樹林退去,剩下的日軍士兵或是舉槍向離去的騎兵射擊,或是慌亂地開始撲滅車上的燃燒物。儘管捨茨這個臨時想出的辦法並不是很有效,但是仍有兩輛日軍彈藥車被引燃,在騎兵們退入樹林深處的時候,道路上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爆炸聲。   戰鬥中,德軍和日軍傷亡都不大,捨茨損失了4名士兵,另有10名士兵受傷,日軍一共損失了47名炮兵和步兵,另有兩輛彈藥車被毀。   第二天傍晚,捨茨帶著50多名騎兵再次襲擊了一支日軍輜重隊,擊斃日軍23人,炸毀一輛彈藥車,焚燒了3輛運送物資的輜重車。在這之後,日軍不得不從正面戰場抽調大量兵力保衛運輸線,兵力愈發吃緊,迫使日本軍隊再次作出增兵的決定,到9月底的時候,投入戰場的日軍已經超過6萬人,同時為了獲取大量糧食和勞動力,日軍對中國百姓壓搾開始變本加厲,山東半島的中國百姓苦不堪言,反對日軍暴行的鬥爭也不斷出現。 血海 第二十七章 德國妓女   浮山,海拔368米;孤山,海拔110米。   這兩座大山分別是守衛青島的德軍設在主防禦線範圍之外的兩個極為重要的制高點,浮山-孤山一線山峰林立,山頭高聳而陡峭,地勢極為險要。山上幾乎沒有大型植被,遍地都是低矮的草本植被,山體多為岩石構造,山腳處有少量的粘性土質,無論上山還是下山皆無路可行。從半山腰再向上,攀爬更為困難。山頂處多岩石,便於守軍建立防禦工事。山巒的四周是開闊的平地,從山頂望去一覽無遺。   由於浮山-孤山一線比較靠近主防禦線,可以得到側後各炮台的火力支援,因此德軍在山頂上部署重兵,迫使日軍在攻佔這兩座制高點之前無法對主防禦線發起全面進攻。對於日軍來說,一旦攻佔那兩個山頭,德軍的防禦態勢將變的十分惡劣,其全部兵力只能退守到主防禦線內側,日軍將可以在主防禦線對面的廣大地帶設立大口徑重炮陣地,利於優勢兵力與德軍打一場艱難的陣地消耗戰。   9月下旬,青島外圍的日軍總指揮部制定了代號為「德國妓女」的作戰計劃,意在攻佔那兩座大小不一卻處於關鍵部位的雙峰。   「德國妓女」作戰計劃伊始,日軍將部隊分為左、右兩翼攻擊集團,開始向浮山-孤山一線前進。   由於德軍將兵力收縮至兩山前方的預設陣地上,在第一天的進軍中,兩翼日軍在前進過程中並未遭到德國陸軍部隊的阻擊,其右翼部隊步兵第四十八聯隊第十、十一中隊很快佔領了西大莊南方高地,第十一中隊則佔領了閻家山西側高地。唯有日軍野炮兵第三中隊在向閻家山一帶開進時,被膠州灣海面上巡邏的德國炮艦耶格爾號和S-90號發現,兩艦立即向日軍的馬拉炮車隊開炮射擊。激烈的炮擊令日軍的炮隊無法前行,只得分散隱蔽。巨大的爆炸聲驚得戰馬四處狂蹦亂跳,被打急眼的日軍炮兵急忙卸下馬具,架設組裝火炮,陸續向海上的德艦還擊,但因野炮的身管太短,射程不夠,只好又冒著德軍的炮火前進。炮戰中許多匹戰馬被炮彈擊中,所帶裝備也遭到很大的損失。   下午,日軍左翼部隊也順利佔領了李村南方高地,部分士兵在李村南方高地的山腳下駐守,然而那裡卻處於德軍火炮的射程之內,德軍偵察機連續出擊進行轟炸,同時為己方炮兵指引方位,使得日軍士兵在白天根本無法行動,只得改為在夜間修築前沿工事。   第二天清晨,日軍先頭部隊抵達劉家下莊附近後,山炮部隊便開始設置炮兵陣地,並向位於南韓家莊附近高地上的德軍發炮轟擊,然而德軍的野炮陣地不斷的變換,靈活的打擊日軍各個前沿目標,使得日軍山炮部隊難以應對,在炮戰中經常找不到目標。日軍為了更好的觀測到德軍行蹤,便派出偵察小分隊前出到小埠東附近進行偵察,很快發現德軍在遠處的浮山頂上有炮兵觀測哨,望遠鏡觀察到德軍的身影出沒在山峰的亂石叢中,日軍隨即派出十幾個步兵小隊前往驅趕德軍的偵察部隊。   經過一天的戰鬥,日軍先頭部隊逐漸佔領了石饅頭山至金家嶺一線,並派出前鋒部隊去孤山至浮山一線實施搜索。炮兵部隊則在宋家下莊附近駐紮,緊接著與佔領北村西方高地的德軍散兵發生炮戰,爾後又與瓦德西高地的德軍交火,在發現德軍炮兵在夾嶺溝西側高地有工事之後,日軍山炮開始向那裡的德軍陣地轟擊。但日軍鞭短莫及,對夾嶺溝西側高地的炮擊毫無效果,接著又向瓦德西高地開炮,還是鞭短夠不著。日軍於是決定盡快修通道路,使重炮可以前推,以彌補射程不足的缺憾。   日軍的野戰重炮兵第三聯隊從仲村出發,先拐向流亭,然後再經白沙河,將重炮運至狗塔埠、丹山一線。日軍鑒於白天在滄口的西部有遭到德軍炮艦炮擊的危險,特意安排在夜晚行進,利用夜暗將重炮運至目的地。   在日軍重炮的威脅下,德軍指揮官命令德軍各部隊從孤山、浮山以北設立的預設陣地上後撤,並在後撤途中留下監視哨,密切注視日軍的推進情況。擁有6門120毫米加農炮、4門88毫米加農炮、3門150毫米榴彈炮的德軍野戰重炮兵大隊在四方東北方標高58米高地、唐家口西北側標高136米高地及瓦德西高地上分別部署了2門120毫米加農炮,在孤山高地及大麥島西方標高60米高地上分別部署了2門88毫米加農炮,這些炮兵陣地用零星散射的方式,阻擊尾隨趕來的日軍先頭部隊。   第三天上午,日軍大部隊渡過李村河時,德軍立刻集中炮火向渡河點猛轟,之後對位於劉家下莊、車家下莊、金家嶺附近的日軍步兵和炮兵部隊進行炮擊。猛烈炮擊不僅令向前推進的日軍損失了大量士兵和物資,其推進的速度也被大大延緩。   在設在浮山頂處的德軍觀察哨的引導下,奧地利巡洋艦凱瑟林·伊麗莎白號在膠州灣內使用艦上的4門150毫米艦炮向李村北方高地的日軍炮兵開炮,稍後又向李村附近及閻家山附近實施炮擊,而擔負破壞日軍步兵工事的任務則由灣內的炮艦耶格爾號及S-90號來完成。這兩艘炮艦還駛到滄口西南灣的海面上向雙溝、石溝、文昌閣附近的日軍步兵部隊開炮,阻止日軍快速跟進。   作戰計劃實施的第四天,日軍野炮兵聯隊布設在河南東側的陣地開始向德軍的瓦德西高地開炮。日軍野炮兵第六中隊使用105毫米榴彈炮射擊,德軍則用75、88和120毫米加農炮還擊。駐紮在小埠東東南側的日軍山炮中隊也開始向瓦德西高地開炮,一時間日軍的各口徑的野炮、山炮齊向德軍陣地射來。當天下午,德軍在唐家口西南方的炮兵陣地開始支援瓦德西高地,爾日軍的野戰重炮兵第三聯隊也加入了炮戰,對唐家口的德軍炮陣地進行火力壓制,但因目標不明,日軍在盲目炮擊之後不得不暫停下來。   當天傍晚,日軍步兵第四十六聯隊接到向德軍陣地右側攻擊的命令,所屬的第二大隊在浮山後西側至瓦德西高地北側一線展開攻擊,第三大隊在浮山後至同高地南側的德軍陣地發動攻擊,第二大隊在所屬第六、第八中隊為攻擊部隊,攻佔的目標是奪取浮山後西側地區。當第六、第八中隊尚在行進中,即遭到瓦德西高地和北側小高地上德軍的連續炮擊。   第五天凌晨,日軍先頭部隊來到浮山後西北側一線,同時日軍第五十五聯隊的第三大隊也開始向標高89米的高地運動。按命令日軍第十、第十一中隊向洪山坡高地的德軍展開攻擊,戰鬥開始後,先由日軍派出兩個小隊前出接敵,另外的第九中隊則在標高58米高地的北麓警戒;第十一中隊則在其南麓向前推進。這時唐家口的德軍炮兵及洪山坡的步兵重機槍一起向日軍開火,很快灣內的德軍炮艦也在日軍的先頭部隊的側後實施開炮攔阻。德軍的兩面交叉火力使進攻日軍當場傷亡數百人,日軍大部隊見狀立即在山腳下停了下來。   經過短暫的休整,日軍決定改變行進路線,先由部分部隊渡過河馬石東側小河,從德軍的側面迂迴,等到迂迴的日軍到達指定位置後,主力再繼續前進。日軍山炮兵中隊很快轉換了新陣地,來到北村,其他的馬拉炮車也陸續的進入村內,為防止德軍炮火轟擊,每輛炮車間隔約100米。由於德軍的炮火嚴密,日軍山炮中隊不得不在村內停留下來,而且還得經常移動炮位,防止被德軍的榴霰彈命中。日軍在北村的西北側架炮完畢後開始向瓦德西高地開炮。不久德軍炮聲停止了,日軍又轉向該高地前沿的步兵陣地開炮。日軍炮兵的一個小隊見主力炮兵開炮,馬上前進至大埠東附近架炮完畢,隨後向瓦德西高地開炮。   日軍步兵第四十六聯隊第二大隊則繼續前進,來到浮山後北側一帶,並對瓦德西高地及南側的演尊頂一線的德軍展開攻擊。日軍的野戰重炮兵第三聯隊的觀察所根據數小時的觀察測量,基本探明德軍炮陣地的具體位置。日軍第一大隊向唐家口的德軍陣地開炮,負責壓制德軍炮兵。首先由第二中隊試射,然後其餘炮兵再進行效力射擊。此時從市區內的伊爾其斯山炮台方向突然射來數發巨型炮彈,炮彈十分準確地落在日軍的炮陣地上。頓時日軍陣地上一片濃煙,巨大的爆炸聲震得大地都微微發顫,但日軍仍然堅持開炮射擊。為了盡快地壓制住德軍的炮火,第四中隊也向夾嶺溝南側的德軍射擊;第五中隊則向瓦德西高地開炮;接著野炮兵第二大隊也開始向瓦德西高地開炮,傍晚時分,日軍的炮擊停止。第一大隊的炮兵於10分鐘後向位於夾嶺溝的德軍陣地試射,其他炮兵緊跟開炮。夜幕降臨的時候,德軍炮陣地沉寂下來,日軍停止炮擊,步兵開始沿河馬石-浮山後一線向前推進。   日軍作戰行動的第六天,第四十六聯隊在上午抵達浮山一帶後,準備攻佔德軍據守的浮山後南方標高150米高地-演尊頂一線陣地,先佔領標高150米高地,再攻擊側面的演尊頂上的德軍。上午9時,日軍來到浮山後西方標高68米高地附近,開始向德軍射擊。瓦德西高地的德軍也開始還擊。10時,日軍第十二中隊沿標高150米高地的山脊線向北側運動,第十、第十一中隊緊跟其後。第五十五聯隊的第三大隊則停留在河馬石東方小河邊。上午11許,日軍先頭部隊在山炮的掩護下來到標高68米高地-浮山後西南方一線。   在孤山陣地上,每當德軍的火炮開始射擊,日軍的重炮、野炮及山炮便一起向德軍陣地打來。就在日軍火炮逐漸佔據上風的時候,日軍的野戰重炮兵第三聯隊第六中隊在三官莊陣地上發現對面海域有德軍雷擊艦S-90號在巡邏,便立刻向其射擊。日軍炮兵在4200米的距離上,使用破甲榴彈向德艦開炮。日軍射擊的炮彈落在德艦的四周,激起道道高大的水柱,但S-90號毫不理會,只是不斷地變換艦位以防日軍炮兵校正炮火,就這樣S-90艦在近距離內持續觀察日軍火炮陣地的方位。經過20分鐘的炮擊,德軍雷擊艦才向南方駛去。在S-90號在駛出日軍野、山炮的有效距離後,又利用艦炮射程較遠的特點,開始向日軍炮陣地轟擊。接著巡洋艦凱瑟林·伊麗莎白號、炮艦耶格爾號也趕來。S-90號雷擊艦先發炮標定日軍陣地的具體方位,再由其他德艦向日軍炮陣地展開猛烈的炮擊,只見日軍陣地上濃煙滾滾,破片飛散到處是彈坑,多門火炮被擊毀,日軍炮兵及觀測兵也有多人傷亡。日軍反擊僅發射了40餘發炮彈,陣地便被德艦打得沉寂了。日軍指揮部見狀急令火力支援,隨後不久,遠處日軍的重炮群也加入向德艦轟擊的行列,雙方激烈的炮戰達2個小時之久才平息下來。   日軍步兵第四十六聯隊第七中隊在浮山後標高150米高地附近趕跑了小股德軍的警戒分隊後,來到演尊頂德軍的右側位置,後面跟進的是日軍的第三大隊。中午時分,日軍發起攻擊,第十一中隊首先衝入德軍在瓦德西高地的陣地,然而駐守德軍已經不知去向。同時日軍第七、第十二中隊則登上演尊頂高地,第十中隊也在側面突入瓦德西高地,德軍早在日軍發動進攻前向浮山方向撤退了。   在滄口灣南部巡邏的德軍巡洋艦凱瑟林·伊麗莎白號在耶格爾號炮艦的配合下,向日軍開炮阻擊,接著又調轉炮口向位於三官莊附近的日軍重炮部隊猛烈射擊。直至當日中午,在向包抄上來的日軍先鋒部隊猛射一通後,又向李村的河盂街及水清溝進行炮擊,以遲滯日軍的進攻速度。   相比德國艦隊的活躍,日本海軍在這次作戰行動中根本毫無表現。它們在遭到德國飛機襲擊後,已經全面後撤至膠州灣以東數十海里處,之後再無支援陸上的攻擊行動,這也使得德軍海岸炮台得以全力對付從側翼進攻的日本陸軍部隊。   日軍的進攻計劃被德軍炮兵和海軍合力遲緩之後,德軍步兵趁夜對已經佔領部分陣地的日軍部隊發起反擊,大部分日軍部隊被驅趕回出發陣地,之後日軍暫時停止了進攻,一面在修築防禦陣地的同時等待後援部隊的到來。   至此,日軍的「德國妓女」作戰計劃宣告破產。德軍士兵在知道了日軍的計劃代號之後,戲稱日本天皇遭到德國妓女的強姦。日德戰爭的第一階段也基本結束,德軍依舊佔據著青島外圍正面防禦陣地和浮山、孤山制高點,與日軍在這一抵禦對峙。日軍直到國內第二批援軍到達之後才發起新的進攻,在這期間,歐洲戰局也在快速發展著…… 血海 第二十八章 如此凡爾登   「傳球!傳球!」   在一塊塊相對較為平整的草地或泥土地上,許多穿著灰褲子和大皮靴的大漢追逐著一個個小皮球,還有很多人或站或坐在場地周圍津津有味的欣賞和評論著那些矯健的身影。   皮球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剛才喊傳球那個滿頭金髮、身形靈活的傢伙朝皮球飛奔而去,一個漂亮的胸部停球將球停出邊線,引得周圍一陣爽朗的笑聲。   「噢!老了,不行了!」那個人叉著腰低著頭站在邊線附近嘟囔著,另外一個看起來與他年紀差不多的人一臉燦爛地從他旁邊跑過。   「親王殿下!今天看起來好像很不在狀態啊!」   原來剛才那個停球出界的傢伙就是我們的辰天,面對傳球者如此專業的評價,他一臉不爽地喊道:「奧爾格,還不是你這傢伙傳的好球!」   作為辰天的多年同窗兼好友,奧爾格絲毫沒有在意他上司的不滿,而是繼續朝對方球門跑去。   在這塊草地上,很多人都如同閒庭信步一般,不過這也難怪,這些都是軍團的中高級軍官,來參加這種運動幾乎已經要了他們的命,讓他們大汗淋漓地滿場飛奔更是極不符合他們所在意的貴族風度。   辰天正在鬱悶的時候,對方邊線球卻直接擲到了他腳下,擲球的人還站在邊線一臉紳士般的笑容。   「布倫斯上校,謝謝啦!」辰天開始帶球向前狂奔,球帶得很大,雙方隊員都不得不扭動身軀向兩邊閃避。對於他們這種紳士般的踢法,辰天一開始覺得非常鬱悶,自己幾乎可以從後場帶球直奔前場,除非對方實在躲避不開擋住球,否則是絕對不會有人阻攔的。好在辰天在花費無數的口水和氣力之後,這些古板的德國人終於明白了足球是一種什麼樣的團隊運動,大家開始相互配合和傳球,只是那種友好互助得有些誇張的氣氛依舊被保留在運動場上。   在辰天將足球帶入枯燥的軍營生活之後,東普魯士軍團的士兵們漸漸接受和喜歡上這種新的運動。即便是激烈戰爭的間隙期間,軍官和士兵們也不忘找塊空地切磋一下技藝。   在輕輕將球搓進簡易的球門後,辰天高舉起右手的食指,只是對方球員也上來擊掌相慶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很彆扭。   在進了今天的第11球之後,辰天緩緩走出邊線,接過副官遞過來的濕毛巾蓋在臉上,感覺真舒坦!   「親王殿下,西線戰報!」   辰天拿開毛巾,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哦!是霍夫曼上校,你真是這裡的稀客啊!」辰天笑著接過霍夫曼手裡的電報,儘管軍團的大半官兵都已經接受這種運動,然而以弗朗索瓦、普裡特維持和霍夫曼為代表的一批極其注重形象的中高級軍官還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脫下外套到球場上來。   「什麼?凡爾登大捷!」   辰天瞪大雙眼看著電報上的文字,凡爾登,這個原本將成為「絞肉機」代名詞的地方,卻被德國皇太子率領的第5集團軍和近衛軍裝甲部隊在短短一天之內攻佔。   凡爾登是一個僅有1萬多居民的法國小鎮,它是法國東北部的軍事重鎮和最大的要塞,由5個大規模堡壘群護衛著。這裡多為海拔400米以下的丘陵和森林地帶,地勢南高北低,馬斯丘陵山脈呈西北至東北走向,半環於凡爾登城的北、東北、東三面。發源於法國和法國和瑞士邊境阿爾卑斯山脈的馬斯河,由南向北流經凡爾登城,把凡爾登與丘陵山地分割為東西兩部分。北去的馬斯河穿過比利時,在荷蘭境內匯入萊茵河,從鹿特丹注入北海。在凡爾登,沿著河谷有一條南北鐵路穿城而過,向北可達法國的重鎮色當,南可抵聖米耶爾,還有一條東西的鐵路經過這裡,東可達德國的梅斯,西通孔夫朗。對德國來說,凡爾登距離德國的主要鐵路很近,一旦法軍經過這一點向前推進,將對德國構成嚴重威脅;對於法國具有重要的政治和戰略意義,它還是巴黎的東北入口,有「巴黎的鑰匙」之稱。如果攻克凡爾登,不僅會破壞法國的防禦體系,敞開通往巴黎和法軍主要有生力量集團的大門,而且將給法國軍民的士氣帶來沉重打擊。   從9月中旬開始,普林斯的第5集團軍就開始著手準備進攻凡爾登。由於凡爾登要塞依山而建,俯瞰馬斯河上游,炮台環列,防禦工事複雜而堅固,居高臨下,易守難攻。要塞中共有4000多門火炮,其中將近2000門是大口徑固定火炮,守備部隊約10萬人,法軍還在要塞周圍構築了簡單的野戰防禦陣地。   進攻凡爾登的德軍部隊包括第5集團軍的20餘萬士兵、裝甲軍7萬人,在戰役開始前普林斯還從小毛奇那裡要來大量重型攻城榴彈炮,使得運到凡爾登前線的大炮達到1500多門,其中有600餘門是重炮,另外西線一半的航空力量也被抽調來為進攻做準備。   在雙方地面部隊尚未接觸前,德國飛機就已經忙碌起來,300多架各式飛機輪番出動進行攻心戰。它們先是將大量傳單丟在法軍陣地上,接著開始整天整天的進行轟炸和掃射,連龐大的飛艇部隊也開始出擊,炸彈給法軍炮台和要塞帶來的破壞有限,但是緊張而恐慌的氣氛如同一陣狂風掃過凡爾登,略過每一位法軍官兵的心頭。   普林斯的士兵於9月23日開始從集結地域隱蔽地開入進攻出發陣地,所有坦克和裝甲部隊也於9月24日到達預定地點,總攻擊於1914年9月25日凌晨5時開始。沉寂的凡爾登地區突然間地動山搖,德軍部署在15公里長的戰線正面的炮群一起開火,上千門大炮以每分鐘2000發的速度將各種炮彈砸向法軍要塞群,爆炸聲猶如滾雷一般。法軍在要塞區構築的野戰防禦工事和裡面的上萬名士兵在第一波猛烈的炮擊中便已經蕩然無存,土木結構的掩體甚至紛紛飛上天空,爆炸的硝煙和烈火籠罩在整個凡爾登地區。   普林斯的戰術非常簡單,就是在步兵發動進攻之前,用最猛烈的炮火摧毀一切前進中的障礙從起誓上壓倒法國人,讓他們喪失鬥志。德軍炮火準備得非常周密,強大的炮群按照分工對法軍的單個目標、集群目標、塹壕、炮台以及一切被看作工事或目標的可疑對象都實施了密集炮火射擊,對於法軍防禦縱深的各重要目標也沒有放過,戰區內的所有道路、村莊、指揮所和凡爾登城都進行了大規模的依次炮擊。   德軍的炮群射擊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在這期間德軍飛機和飛艇也數次飛臨凡爾登上空進行轟炸,法軍要塞區變得面目全非,許多炮台已經殘破不堪,防禦體系遭到毀滅性的破壞,各級指揮基本癱瘓,上下左右的通信聯絡幾乎完全中斷。   中午12點,德軍陣地在剎那間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吶喊聲,無數德軍士兵躍出戰壕開始衝鋒。   觀察員乘坐在氣球上俯瞰下面的戰場,無數灰色的小點如同螞蟻似的從陣地上湧出,組成許多突擊隊,直插法軍要塞區。這些小點跳躍著不斷向前運動,在這些突進步兵的前方,德軍的炮火形成的彈幕不斷向縱深延伸。步兵的突擊層次非常分明,師的突擊是兩個團在前,第3團作為預備隊在後。第一線的兩個團又以兩個營為第一梯隊,一個營作為第二梯隊,步兵營在400-500米的正面上,組成三個波次的攻擊。   最前面1-3個班的步兵與工兵小隊組成強擊隊,他們全副披掛,攜帶小型迫擊炮和強力炸彈,負責破障、觀察炮擊效果以及為後續部隊創造有利的進攻條件;步兵連和機槍小隊則在強擊隊後面跟進。   雖然法軍要塞遭到嚴重破壞,但是堅固的結構還是讓許多法軍士兵在猛烈的炮擊中生存下來,除了要塞大炮不停向德軍衝鋒部隊開火之外,法軍機槍也在頑強地掃射不止,他們甚至組織起一些敢死隊,拚死抵禦德軍的進攻,迫使德軍的推進一下子緩慢下來。   下午2點30分,隨著普林斯一聲令下,無數發動機轟鳴的聲音在德軍出發陣地上響起。一輛輛黑色鋼鐵戰車帶著一股股輕煙衝向法軍要塞區,第二波進攻的德軍士兵也紛紛跳出戰壕,緊緊跟在那些塗著鐵十字的坦克和裝甲車後面向前推進。   儘管法軍炮台剩餘的火炮還控制著要塞區前面的開闊地帶,但是他們卻發現自己的炮火根本無法阻止那些前進中的黑點,只有極少數炮彈能夠直接命中並打爆它們,炮彈若是在它們旁邊爆炸,那些黑點會可能搖晃著停下來,但是有些在不久之後又重新發動起來。   很快,德軍坦克和裝甲車帶著大批步兵穿越那片佈滿灰色屍體的開闊地帶,來到第一波進攻德軍受阻的地方,之前還在用機槍瘋狂掃射的法軍士兵被這些從未見過的鋼鐵怪物嚇呆了,怪物們毫不在意迎面而來的機槍和步槍子彈,它們隆隆地怒吼著,履帶鏘鏘作響,它們在泥濘的彈坑間如履平地般駛過,壓倒曾經阻攔無數步兵的鐵絲網,一直衝到法軍炮台和要塞下面。接著,跟在鋼鐵怪物後面的德國步兵們衝進一個個法軍炮台和要塞,在裡面用混亂而激烈的戰鬥逐漸將法軍守備部隊趕出要塞。   浮格司炮台,都蒙炮台……隨著一個個炮台的陷落,法軍的士氣越來越低,而德軍士兵則打瘋了,所有人都在拚命向前進攻,在許多地方步兵們甚至等不及裝甲部隊開路便獨自發起衝鋒。凡爾登的險峻地勢限制了德軍坦克和裝甲車的前進速度,幸好「石頭I」和「石頭II」輕型坦克在設計時將行駛能力放在第一位,儘管不少坦克因為薄弱的裝甲被法軍彈片擊穿而失去戰鬥力,但它們的身影還是出現在凡爾登地區的各條鄉間小路和丘陵地帶上。傍晚時分,德軍工兵冒著炮火在馬斯河上架起兩座浮橋,第一批裝甲部隊很快通過了這最後的屏障,凡爾登市也在當天晚些時候被德軍佔領。   戰鬥進行到深夜,法軍指揮官無奈地宣佈放棄凡爾登,在炸毀剩餘的要塞大炮後,剩餘3萬多法軍官兵黯然向巴黎方向撤去。   凡爾登並沒有成為傳說中的超級絞肉機,但在短短一天的戰鬥中仍然有6萬多法軍士兵和7萬德軍士兵命隕於此。德國皇家近衛軍的裝甲部隊也損失慘重,400輛坦克中有49輛在戰鬥中損毀,122輛由於炮彈爆炸所產生的振蕩和彈片以及自身機械故障等原因受到損傷,另有9輛陷入泥潭、5輛掉入馬斯河中、3輛卡在樹林中,裝甲車更是有接近一半在進攻各炮台要塞的過程中因為法軍炮火而損壞。   「霍夫曼上校,把這個消息向整個軍團宣佈吧!皇太子這次的表現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可惜這次戰役他損失了1/3的步兵和一半的裝甲部隊,恐怕要在凡爾登休整一段時間了!真希望東線的戰鬥快點結束,相比野蠻的俄國人,我更喜歡與浪漫的法國人和紳士的英國人打交道。現在我們已經具備了登陸英倫三島的條件,我們應該盡快進行登陸作戰,否則英國人會在本土聚集越來越強的力量,他們會召回大量殖民軍團和大量徵集新兵。我想如果給他們半年時間,他們甚至可以聚集起超過百萬的陸軍部隊!」辰天將電報遞還給霍夫曼,望著西面露出期盼的眼神。   「百萬大軍!的確,我們一直認為英國人只是強在海軍,實際上如果給他們充足的時間,他們真的可能會訓練出一支至少在數量上不可小視的陸軍!如果英國繼續實行現在的志願兵制,他們需要1年的時間徵集大約100萬英國男性投入戰鬥,但是如果他們臨時改成徵兵制,再加上澳大利亞、新西蘭、印度等殖民軍團,他們的軍隊在年底之前就可以達到這個數目,然後再花4個月時間初步形成戰鬥力,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明年4月之前就進行登陸作戰?」霍夫曼快速計算著,剛剛臉上的喜悅也被嚴肅的表情所取代。   「沒錯!只是我們現在兵力實在太緊張了!西線抽調一個軍都很勉強,東線就更不要說了,如果我們的奧地利盟友繼續被俄軍壓制的話,東線的局勢甚至會更加糟糕!至於土耳其,他們要與俄國和埃及進行兩線作戰,能夠保持不敗就可以了!」辰天放下毛巾開始往軍團指揮部走去,「坦克已經投入西線戰場,敵人很快就會熟悉它們並研究出對付它們的武器,我們也必須盡快行動了!上次在東普魯士,機槍的威力蓋過了坦克的風頭,俄國人似乎並沒有對它們重視起來。這次,我們也用坦克打俄國人一個措手不及!」   辰天默默地走在鄉間的石子路上,附近開始爆發出一陣陣歡呼聲,軍團的官兵們開始慶祝凡爾登的勝利。不過用不了多久,他們也將再次投入殘酷的戰鬥。 血海 第二十九章 鋼鐵優勢   雷夫河上,那座鋼鐵結構的鐵路大橋依舊靜靜矗立在那裡。   3個星期之前那場激烈的戰鬥在它身上留下了無數記號,橋身佈滿了彈片劃過的痕跡和子彈留下的淺坑,橋墩上、角落裡的斑斑血跡彷彿在提醒人們記住這裡曾經逝去的生命。   隨著火車頭一聲聲沉重的喘息,一列列火車在距離雷夫河大橋大約十公里的地方停了下來。穿灰色軍裝的士兵紛紛跳出車廂,他們迅速將火車後部平板車廂上一座座小山上的帆布掀開,露出一個個猙獰的鋼鐵之軀。   「往前,往前,保持這個方向!穩一點,好!」在步兵的引導下,那些鐵疙瘩一個個緩慢的爬下車廂,火車完全籠罩在被隆隆的發動機聲和帶著汽油味的輕煙中。   坦克車長們將半個身體探出炮塔,他們黑色的坦克服既可以避免油污影響軍容,又顯得與眾不同。   一群看起來級別很高的軍官們站在附近的山坡上看著這熱鬧的場面,在馬肯森將軍到來之後,這群人裡面便又多了一個嚴肅的面孔。   「我們晚上8點準時發起進攻!馬肯森將軍,奧爾格上校,下午讓你們的部隊抓緊時間休息,這將是一個不眠之夜!」辰天說著看了一眼遠處的河流和那座大橋,橋那邊駐紮著由加裡西亞戰場抽調而來的俄國第9集團軍,23萬俄軍官兵在列茨斯基將軍的指揮下,隨時準備配合比亞韋斯托克東面的俄軍夾擊那支鍥入俄屬波蘭的德軍。   「是的!親王殿下!」馬肯森和奧爾格都是一臉自信和堅定的表情,「殿下,您在這裡要多加小心,想必阿格列尼會趁這個機會大舉進攻比亞韋斯托克!」   阿格列尼在得到增援部隊之後,目前已經擁有20萬精銳的近衛軍步騎兵和8萬普通俄軍。不過根據最新情報,從遠東調來的俄軍部隊並沒有像預計的那樣來到俄屬波蘭戰場,他們大部分已經前往高加索地區與土耳其軍隊作戰,這樣辰天和他的軍團所受的壓力也小了一些。   「我就等著他來了!」半個月以來,辰天在比亞韋斯托克的防禦工事上下足了功夫,「凡爾登沒有成為絞肉機,那就讓這裡成為絞殺俄國人的地獄吧!」   眾人一臉愕然,對他們來說,這個由辰天親自設計和監督建造的防禦體系非常新穎,但是究竟有多大的威力,他們誰也不知道。   「好了,祝願大家都能夠大獲全勝!我們的奧地利盟友也會從明天開始全面反擊,這也許是東線決定性的一場戰役!勳章等著大家,法國等著大家,英倫三島也在等著大家!」辰天率先向眾人敬了一個軍禮,眾人也是一臉嚴肅地回敬軍禮。   隨著秋天的逐漸臨近,夜幕降臨的時間也越來越早。才剛剛7點,大地就已經被朦朧的黑暗所統治。路旁的士兵們手持引路的電筒,看著自己的坦克沿著鐵路線一輛一輛不緊不慢地向雷夫河大橋開去。車長們依舊叢炮塔裡面探出半個身體,他們黑色的軍服漸漸融入到環境之中,無沿的坦克帽下是一張張嚴峻而冷酷的臉龐。   行進隊列最前方的,是101坦克團3營2連的1、2、3、4號坦克,這四輛坦克由1號坦克上的連長克隆蒂裡斯少尉指揮,1號車上另外三名成員分佈是駕駛員凱爾下士、負責裝填炮彈的列兵赫利希和負責通信兼操縱機槍的列兵勞。隆蒂裡斯連隊的4輛坦克均為「石頭II」型,這種最高時速25公里、擁有1門37毫米口徑速射炮和2挺水冷式火鳥機槍的輕型坦克目前是德軍裝備最多的一種坦克。在克隆蒂裡斯的1號車上,還有一台用於與團指揮聯絡的發報機。現在軍團的裝甲軍裡,每個坦克團都有2輛專門的裝甲通信車,它們下負責接收各坦克連發回的報告並將最新命令傳達到每個坦克連,上則與師部進行報告和請示。   天空中,數十架飛機不斷盤旋著,試圖掩飾坦克部隊前進的聲音。   雷夫河大橋的身影出現在前方數百米處時,隆蒂裡斯少尉高舉右手示意自己的連隊停止前進。坦克隊列漸漸安靜下來,這時距離進攻時間還有30分鐘。   此時,步兵部隊紛紛開始進入出發陣地,炮兵們也緊張有序地進行著射擊準備。   10分種之後,一切都平靜下來,耳邊只有雷夫河水流淌的聲音。微風吹拂著隆蒂裡斯柔軟的頭髮,這位年輕的少尉將自己的目光投向橋的那頭。在東普魯士戰役之後,他和他的連隊已經閒賦了長達一月,遠離血腥和死亡固然是好事,但是當他看到返回火車上的那些德國傷兵,他開始渴望與這些步兵兄弟並肩作戰,畢竟他的坦克有如此堅強的鋼鐵之軀。   隆蒂裡斯舉起望遠鏡,那座同樣是鋼鐵之軀的雷夫河大橋連同兩邊河岸都處於雙方大功率探照燈的照耀下,每一個細節都畢顯無疑,他甚至可以看清楚河岸那邊的俄軍崗哨、碉堡和戰壕。   時間,似乎在這裡放慢了腳步,20分鐘居然如此的漫長,坦克兵們一遍遍檢查著火炮、機槍和彈藥,隆蒂裡斯卻有種心如止水的感覺,不論橋那邊有什麼危險,他和他的1號車都將成為第一個品嚐者。也許飛機能夠掩蓋一些坦克行進的聲音,但是俄國人可能還是會警覺起來,說不定無數的炮口正等待著自己。   指針指向8點的時候,沉寂的空氣開始沸騰,在一陣陣滾雷般的響聲中,德軍以猛烈的炮火開始向雷夫河西岸進行覆蓋性射擊,無數炮彈嘯叫著在雷夫河上空穿梭如織。俄國士兵們被突如其來的炮火嚇得目瞪口呆,他們的指揮官列茨斯基將軍根據下午的異常動響和德軍的習慣,判斷德軍將在明天凌晨發動進攻,此時俄軍各部正在積極調動之中,許多士兵還暴露在田野和道路上。許多人被炸得血肉橫飛,殘肢斷體連同大塊大塊的土石被拋向空中,空氣因為爆炸迅速膨脹,互相積壓推動如同滾動的液體,沖刷著、蕩滌著地面上所有可以動搖的物體。那些尚未失去生命的俄國士兵被這巨大的轟鳴震得鼻耳出血,龜縮在地上不敢抬頭。   「前進!」   隆蒂裡斯中尉將原本高舉的右手水平的指向前方,200多輛坦克隆隆啟動的聲音在轟鳴的炮火聲中顯得如此微不足道,陣陣輕煙瀰漫開來,隆蒂裡斯的身體忽地向後一仰,1號坦克在鏗鏘作響的履帶聲中開始向大橋開去。   這時東岸的德軍機槍也開始射擊起來,一串串白色的小亮點在河面飛過,俄國人並沒有想到德軍會在炮火準備一開始就發起地面進攻,因此隆蒂裡斯的1號坦克在沒有遭到任何阻擊的情況下便開上了大橋。   雙方都在大橋兩端安放了大量帶著鐵絲網的木架柵欄,俄軍為了阻止德軍裝甲車前進還在橋面上佈置了大量的三稜釘和三角鐵架,然而這些絲毫不能阻擋德軍的坦克,僅僅讓它們的履帶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響。   2號坦克開了上來,與1號坦克並行在大橋上。車長們此時都已鑽進吵雜的炮塔內,透過狹小的觀察窗注視著前方的情況。   大橋兩側的鐵軌早在上次戰鬥中便已經遭到損毀,在橋頭西側,俄軍挖出一道道深深的戰壕,將原本橫貫東西的鐵路線切斷。除了戰壕之外,俄軍還在橋頭修建了數個土石結構的碉堡,他們的重機槍槍口從碉堡壁上一個個小孔中伸出,打算從那裡對橋面進行封鎖。在德軍坦克開上大橋之後,碉堡中的俄軍機槍終於開火了,子彈在坦克的鋼板上發出一陣陣叮噹的聲響,然而這些機槍子彈對於「石頭II」30mm厚的正面裝甲來說只是如同騷癢。   正當隆蒂裡斯和他的1號坦克駛過大橋中段的時候,他們底部突然傳來爆炸的悶響,同時坦克猛地一下震動,最後緩緩停了下來。   「不好!好像是地雷!」隆蒂裡斯心裡不安起來,「凱爾,你沒事吧!」   如果地雷威力夠大而穿透坦克底部,坦克前下部位置上的駕駛員將首當其衝的受到傷害。   「少尉,我沒事!我想我們碰到俄國人的地雷了,是我將坦克停下來的,發動機沒有任何問題,我現在下去看看履帶!」凱爾說著打開坦克底部的逃生艙蓋。   隆蒂裡斯焦急地等待著,如果履帶被炸斷,情況就非常糟糕了。俄國人的機槍子彈仍然在坦克的鋼板上撞的噹噹作響,2號坦克似乎還在隆隆地向前開進。   「少尉!地雷在我們左邊的履帶下面爆炸,還好履帶沒有斷!」不一會兒,凱爾爬上來沮喪地喊道。   「那好!繼續前進!」隆蒂裡斯長吁了一口氣,俄國人對付步兵的地雷對於裝甲車輪胎和底板有著很大的威脅,卻沒能損壞自己坦克的履帶。   很快,2號坦克也碰到同樣的遭遇,在稍作停頓之後,他們也重新開動起來,這時1號坦克已經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   駛近西側橋頭之後,1號坦克停了下來,炮塔開始緩緩轉動,短小的炮口對準了30米外的一個俄軍碉堡,幾條火舌正從碉堡上的射擊孔中噴出。   炮手猛然拉動炮繩,後坐力讓整個坦克向後一震,一個紅色的亮點幾乎在瞬間擊中了那座俄軍碉堡,碉堡壁當場被炸出一個大口子,除了不斷冒出的濃煙以外,碉堡裡面一片沉寂。   很快,2號坦克也如法炮製,另外一個俄軍碉堡頓時啞火。   隆蒂裡斯的1號坦克重新開動起來,在碾過俄軍的障礙物之後,它開始用機槍清理戰壕中的俄軍士兵,許多驚恐的俄軍士兵甚至爬出戰壕向後逃去,結果自然是遭到更加猛烈和直接的機槍子彈。接著,隆蒂裡斯和它的坦克毫不費力地駛過俄軍那幾條只有一米多寬的戰壕。在這裡,隆蒂裡斯就已經能夠明顯感覺到地動山搖,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與俄軍士兵們的哀嚎啼叫聲起伏交錯混雜在一起,如同從地獄中發出的怒吼。碎石和焦土呼嘯著從空中落急瀉而下,無數個大小不一、深淺不同的彈坑佈滿整個雷夫河東岸。令人窒息得透不過氣來的濃煙和塵土滾動著。升起、瀰漫,一波未盡,一波再起。俄軍陣地上散落著冒著輕煙、扭曲得變了形的、略帶暗紅色的炮彈碎片和血淋淋的肢體。   「發報!讓炮兵將火力向俄軍縱深延伸!」在吵雜的坦克內部,隆蒂裡斯不得不撕扯著嗓子大聲喊叫。他的連隊開始減慢速度向前推進,後續坦克部隊和步兵也紛紛衝過大橋,他們開始清理東橋頭附近的俄軍。   在碉堡的廢墟中,在殘牆斷壁後面,甚至在不遠處的田野中,俄軍士兵還在抵抗著,一串串或者單顆的子彈不斷在坦克外面濺起點點火星,隆蒂裡斯的炮手忙碌地將一發發炮彈塞進炮膛中,隆蒂裡斯則將眼睛緊緊貼在瞄準鏡上,外面的世界在爆炸的火光中忽明忽暗,看到哪裡飛出串串亮點,他就將炮口對準那裡。雖然「石頭II」裡面已經安裝了較「石頭I」更為有效的通風設備,整個坦克內部還是瀰漫在發射藥的硝煙之中,隆蒂裡斯和他的坦克手們不得不戴著簡易的防毒面具繼續作戰。   大約10分鐘之後,德軍炮火明顯開始從河東岸陣地延伸到後面,隆蒂裡斯帶著他的連隊繼續沿著鐵路線向西進發,另外一些通過大橋的德軍坦克帶著步兵們開始向大橋兩邊雷夫河西岸上的俄軍陣地進發。   除了不遠處陣陣爆炸的火光之外,隆蒂裡斯從他的觀察窗裡面看不到任何東西,因此他只得冒險打開頂蓋,將半個腦袋探出炮塔。   外面的空氣雖然充滿異味,但相比坦克內的空氣卻又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隆蒂裡斯勉強扭頭看了一眼後面,2、3、4號坦克都安然無恙的跟著自己,連隊後面則是另外一些坦克和裝甲車,坦克履帶碾在鐵路兩側的石子陸基上發出嘎崩嘎崩的聲音。兩旁的田野中,到處都是燃燒著的物體,火光隱約映襯出一地橫七豎八的俄軍屍體,左前方不遠處有一個俄軍的炮兵陣地,那裡歪歪斜斜地躺著一些小口徑火炮,看樣子是用來封鎖大橋用的,但是俄國人卻沒有為它們建造良好的掩體,使得這裡的火炮和炮兵在德軍第一波炮擊中便已經損失殆盡。   更遠一些的田野則幾乎完全籠罩在黑暗之中,不斷有俄軍士兵從那裡射出零星的子彈,隆蒂裡斯沒有興趣為那些小魚小蝦浪費炮彈,只是不斷從附近飛過的子彈讓他有些擔心自己伸出炮塔的半個腦袋。   在戰鬥開始後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東普魯士軍團的裝甲部隊就已經突破了俄軍在雷夫河西岸的防線,裝甲軍和第2軍的近10萬部隊在通過雷夫河大橋後迅速向俄軍縱深進發。 血海 第三十章 炮火   在雷夫河西岸防線全面失守的消息後,俄第9集團軍指揮部裡一片忙亂的景象,參謀和軍官們試圖與前線各部隊聯繫,但是他們大部分努力都是徒勞的,第一道防線上的近十萬俄軍部隊在德軍猛烈的炮火和裝甲部隊的衝擊下早已潰不成軍。   指揮部的一角,列茨斯基將軍茫然地看著牆上那張大幅地圖,他的大腦中此時也一片混沌。對他來說,花費整整一個星期制定的進攻計劃已經成了廢紙一堆,那些看起來完美無缺的硬攻、強渡與聲東擊西的戰術在德軍的突然進攻面前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了。下午的時候他還在叫囂著如果德國人真的進攻,一定讓他們有來無回,現在,對方來了,自己的防線卻被打得粉碎。   「快!給阿格列尼大公發報,德軍主力已經向我部發起進攻,請他們迅速向比亞韋斯托克發起猛攻,那裡的德軍防禦一定非常空虛!」許久,列茨斯基將軍才想起什麼,他叫來一個參謀,一邊擦著冷汗一邊吩咐,「還有,命令我集團軍各部就地組織防禦,一定要抵擋住德軍的進攻!炮兵,所有炮兵陣地立即向雷夫河兩岸發起炮擊!」   那個參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小聲提醒道:「將軍,恐怕我們的許多士兵還沒來得及從西岸陣地撤回……」   「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就當他們為國捐軀了吧!」列茨斯基將軍滿臉堅定的表情,確切地說是一臉毫不在乎。   雷夫河大橋上,奧爾格上校和他的裝甲指揮車正在不緊不慢地向橋西側行進著。橋面上全是參與進攻的後續部隊,無數裝甲車、卡車、大炮、摩托車和步兵都在有序而迅速地通過這座大橋。河面上,幾座臨時浮橋也已經搭建完成,許多步兵正從那上面快速奔向河西岸。   突然間,天空中響起尖銳的汽笛聲,人們用肉眼可以看到西面的天空中,一顆顆桔紅色亮點破空而來,彷彿是一場壯觀的流星雨。   「快趴下!」奧爾格朝車外的步兵們喊道,然而許多人還沒反應過來,俄軍的炮彈便已經呼嘯著落下。河兩岸冒起團團火花,河面上則升起無數根粗大的白色水柱,雖然大橋並沒有直接被炮彈擊中,然而橋面還是很快就覆蓋在水浪和彈片組成的白色水幕中,靠近橋兩側的士兵不斷被刷落橋下。   「啊……」   奧爾格驚恐地看到一個蹲在裝甲車廂裡面的軍官捂著胸口倒下了,他旁邊的車壁居然被一大塊彈片穿透。   「快!快點離開大橋!」奧爾格衝著駕駛室大喊,然而橋面上此時已經混亂不堪,車輛只能緩慢地向前挪動著。他只能無奈地祈禱起來,此時大部分進攻部隊都已經完成渡過雷夫河,俄國人的炮火還是來的晚了一些,不過若是他這個裝甲軍的指揮官在這次炮擊中喪生,俄軍炮兵也算是將功補過了。   「上帝保佑!」裝甲車內,其他幾個軍官祈禱著千萬不要有炮彈在太近的距離爆炸,但是裝甲車的劇烈搖擺和顛簸還是讓眾人的心懸了起來。不斷有比較小塊的彈片擊中車廂壁的鋼板,更是令人感到惶恐和不安。   外面炮彈的爆炸聲不絕於耳,似乎下一發就會直接命中這輛裝甲車似的。奧爾格在剎那間感覺自己的生命也是如此的脆弱,他開始懊悔自己沒有選擇一輛坦克作為自己的指揮車,雖然坦克上可憐的發報機根本無法滿足軍指揮部的通訊需要。實際上,在這種猛烈的炮擊中,那些正在清理雷夫河西岸俄軍防守陣地的德軍坦克也受到很大的威脅,一些不走運的德軍坦克在被俄軍大口徑榴彈炮的炮彈直接命中,整輛坦克都在劇烈的爆炸中變成一堆廢鐵,即便是炮彈爆炸的巨大衝擊和紛飛而來的彈片也給它們帶來許多麻煩,發動機等關鍵部位很可能就此發生故障,那樣的話坦克手們就只能無助地躲在坦克裡面,用他們的坦克炮和或槍攻擊一下附近的俄軍士兵外,根本沒有人能夠在這種彈片橫飛的環境下修理坦克。   幸運的是在幾分鐘之後,隨著橋上的士兵紛紛衝到橋西岸或者退回橋東,橋面終於變得通暢起來,裝甲指揮車也波瀾不驚地開到了西橋頭,奧爾格和眾人這才送了一大口氣。   奧爾格將頭探出車廂,外面到處是爆炸的火光,橋面已經變得空空蕩蕩,只有幾輛燃燒著的摩托車和一些橫七豎八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那裡。在俄軍的炮擊中,浮橋上的步兵遭遇到更為直接的彈片打擊,許多士兵來不及閃避便已經被刷落河中,渡河陷入暫時的停頓之中。河東岸,正準備登上浮橋的德軍士兵則紛紛退回出發陣地,炮兵也忙碌著尋找俄軍炮兵陣地,但是黑夜中沒有氣球和飛機進行校射,他們並沒有很好的辦法將俄國人的炮火壓制住。   河西岸,不少俄軍士兵還在陣地上進行抵抗,在德軍坦克開過之後,許多人衝出戰壕與後面的德軍步兵進行搏鬥。於是,在俄軍炮彈落下的時候,許多糾纏在一起的俄德兩國士兵一同被俄軍炮火擊中。   看到這種情況,奧爾格果斷地下達了命令:   「發報,命令先頭坦克部隊盡快找到俄軍炮兵陣地並佔領它們!」   此時,隆蒂裡斯的坦克連和其他向西推進的德軍裝甲部隊已經前進到距離河岸數公里的地方,俄軍的炮彈並沒有光顧這裡,然而看著河岸附近升起的火焰和濃煙,他們明白找到並奪取俄國人炮兵陣地的迫切性。   隆蒂裡斯冒著俄軍士兵零星的子彈鑽出炮塔,他拿著電筒朝後面的坦克揮動著,很快其他車長也打開艙蓋探出腦袋,這時隆蒂裡斯大聲喊道:「2號車跟我來,我們向西南方前進,3號車和4號車向西北方前進,穿過這些田野應該就是俄軍的炮兵陣地了!」   1號坦克緩緩拐下左邊的田野,在鬆軟的土地上,坦克的行進速度要慢上一些,顛簸的感覺也更加強烈,不過隆蒂裡斯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後面的裝甲部隊在稍微停頓之後,它們的指揮官也下達了相似的命令:一些坦克和裝甲車繼續沿著鐵路線前進,另外一些則紛紛拐到兩側的田野中,散開隊形搜索前進。   田野中的青蛙與蛐蛐似乎並沒有受到戰爭的影響,它們仍舊在歡快地歌唱著。只是隨著滾滾而來的坦克履帶,一隻隻青蛙敏捷地跳開,接著蹲在旁邊看坦克開過之後在泥土上留下的那一道道深深的痕跡。   隆蒂裡斯將小半個身體探出炮塔,用望遠鏡觀察著前方的情況。不久之後,他隱約看到發射藥的白色硝煙瀰漫在田野那邊的一片樹林上空,橘紅色的亮點一波波從樹林後面升起,接著呼嘯著劃過夜空向遠處飛去。年輕的少尉看了一眼四周,除了他們連的2號坦克之外,還有另外3輛坦克和4輛裝甲車在朝相同的方向前進,他很快用手電筒發出信號,要求他們配合行動,對方欣然同意。   距離那片樹林越來越近的時候,隆蒂裡斯已經能夠清楚地聽到俄軍大炮發射時的轟鳴聲,中間還隱約夾雜著俄軍炮兵的喊叫聲。   這時,樹林中警戒的俄軍士兵突然開火了。近百名俄軍步兵在樹林中修建了一條淺淺的戰壕,加上數挺重機槍以保護炮兵陣地。白色的機槍子彈和孤獨的步槍子彈不斷從樹林中竄出,然而這些子彈最多能夠在這些厚鋼板上啄出淺淺的小坑。   很快,一輛坦克停了下來,樹林裡面的俄軍士兵一陣喜悅,黑暗中,他們只能夠看到坦克黑色的輪廓,卻沒有發現那輛坦克的炮塔正在緩緩轉動著,黑洞洞的炮口很快對準了這些不知死活的俄國人。   坦克炮轟然射擊和炮彈爆炸的聲音緊緊連在一起,只見樹林中冒出一顆燦爛的火花,像是金黃的波斯菊,又像是白色的牡丹,在這朵火花的周圍,幾個俄軍士兵和他們操縱的機槍瞬間不見了蹤影,地上只留下一個正在冒煙的土坑。   隆蒂裡斯的1號坦克絲毫沒有停頓,他能夠從觀察窗中可以看到兩串長長的火舌從自己的坦克上射出,無情地鞭笞著俄軍戰壕和那裡的士兵。當隆蒂裡斯和他的1號車率先開上樹林前面的土坡,接著坦克轟鳴著碾過矮小的灌木,鋼鐵的車身輕易將細長的樹木撞斷,喀嚓喀嚓的響聲令樹林中的俄軍士兵恐慌不已。他們決定放棄徒勞的抵抗,帶著武器逃離戰壕,頭也不回地朝炮兵陣地跑去,嘴裡還在不停地大喊著什麼。   隆蒂裡斯沒有理會那些逃跑的俄國士兵,他的1號坦克繼續在樹林中暴力地行進著,其他坦克也開始在樹林中開路,裝甲車則跟在它們後面開進樹林。   樹林這邊是一個標準的俄軍重炮陣地,二十多門大口徑榴彈炮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方形的陣地上,那裡有的數百名俄軍炮兵和剛才狼狽撤回的幾十名前衛部隊的步兵。經過剛才短暫的戰鬥,步兵們已經領略到德軍裝甲部隊的可怕之初,然而其他的俄國炮兵並不理解他們口中所說的「無敵怪獸」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他們還是開始尋找手邊的武器。對於炮兵來說,他們僅有的近戰武器就是那為數不多的步槍和手槍,沒有槍的炮兵甚至將工兵鏟拿在手裡,試圖阻擋那些鐵皮怪物。   終於,在軋倒最後一顆小樹之後,「石頭II」漆黑猙獰的身軀出現在俄國人面前,那稜角分明的炮塔,佈滿鉚釘的車身,短小精悍的炮管,無一不在黑暗中散發出駭人的殺氣。它面對的,是數百名站在平地上、手持簡單武器的俄國炮兵。   當俄軍炮兵陣地完全展現在眼前的時候,1號坦克停住了,一團橘紅的火焰出現在炮口,如此近的距離,炮彈發射之後幾乎立刻接觸到目標,1號坦克的第一炮便掀翻了一門俄國火炮,旁邊的幾個俄國炮兵甚至被氣浪拋到數米遠的地方。   俄國人又一次愣住了,他們不知道該用手裡的武器進行還擊,還是先找個地方隱蔽起來。德軍坦克上的火炮看起來又短又小,卻可以近距離射擊,俄軍陣地上的榴彈炮雖然威力巨大,卻沒有辦法在這種角度和距離攻擊德國坦克。   很快,2號坦克也出現在樹林邊緣,它的第一發炮彈擊中了俄國人陣地上的一個彈藥堆,劇烈的爆炸讓在場的俄軍炮兵們紛紛趴倒在地上,猛烈的衝擊波讓隆蒂裡斯也不得不關上狹小的觀察窗,紛飛的彈片砸在坦克裝甲上發出噹噹的聲音,如同一陣大雨落下來一般。爆炸雖然只持續了短短幾秒種,俄國炮兵陣地卻被籠罩在一片濃濃的煙塵之中,以爆炸的彈藥堆為中心的一小塊區域已經變得面目全非,旁邊的一門大炮只剩下一根粗粗的炮管,炮架和炮輪不知去向,彈藥堆周圍十幾米內的俄軍士兵全部變得血肉模糊,空氣中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焦味。   在短暫的安靜之後,其他坦克和裝甲車轟鳴著開出樹林,隆蒂裡斯重新打開觀察窗,坦克和裝甲車上機槍射擊的嘎嘎聲開始密集起來,子彈掃過,地面塵土飛揚,炮身火星四濺,俄國士兵身上則不斷發出撲撲的悶響。   1號和2號坦克重新開動起來,它們不再使用火炮射擊,而是用上面的機槍瘋狂射擊起來。在坦克內部,由彈殼組成的瀑布從機槍一直落到底板上,清脆的撞擊聲卻完全被轟鳴的發動機聲所掩蓋。   趴在地上的俄國士兵們依舊用無力地還擊著,他們很快發現手裡的輕武器根本無法對這些鋼鐵猛獸造成任何傷害,可是從德軍坦克和裝甲車上射出的子彈卻可以輕易地穿透他們的身體,除了大炮和彈藥堆以外,這裡毫無隱蔽的地方。   坦克隆隆地前進著,履帶鏗鏘有力地碾過土地,一些來不及躲避的俄軍炮兵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鋼鐵履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骨骼與鋼鐵相遇後發出極其恐怖和刺耳的聲音,令所有人都心寒不已。在極度恐懼中,一些俄國士兵開始爬起來向後逃去,無數的機槍子彈毫不留情地從他們背後射來,一些人甚至來不及看了一眼出現在自己胸前的血洞,便直直地趴倒在地上。   終於,俄國炮兵們徹底崩潰了,距離德軍坦克比較近的人紛紛扔下手裡的武器,跪在地上高舉著雙手大,距離遠一些的人則沒命地朝陣地後方跑去。直到這些人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德軍的機槍才停了下來。   在這裡的俄軍停止抵抗之後,隆蒂裡斯的坦克緩緩地停住了,他重新打開頂蓋鑽出炮塔。整個陣地一片沉寂,地上到處都是俄國人的屍體,到處是刺鼻的怪味。   不一會兒,其他坦克和裝甲車也停在俄軍炮兵陣地上,裝甲車上面的步兵迅速跳下來開始清理這個炮兵陣地。   「我們現在怎麼辦?」看著其他坦克的炮長紛紛鑽出炮塔,隆蒂裡斯大聲喊道,「是炸了這些大炮,還是等待後援部隊趕來?」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發現這裡軍銜最高的是隆蒂裡斯和另外一輛裝甲車的車長,那個少尉想了一會兒,「我覺得應該守在這裡等待後援部隊,這裡還有二十幾門重炮,對於軍團來說是一批重要的戰利品!」   隆蒂裡斯點了點頭,一面讓勞向團部發報,一面派出2號坦克沿著俄國人逃跑的方向進行偵察。裝甲車上的步兵們在奮力撲滅陣地上的余火之後,將投降的近百名俄國炮兵押到陣地的一角。而那落魄而逃的俄國炮兵在跑出不遠之後,就被一大群穿著墨綠軍裝的哥薩克騎兵截住了,其中一個長得凶神惡煞的軍官策馬來到那些可憐的炮兵跟前。   「你們是炮兵?你們的大炮呢?」   「在那邊的空地上,剛才德國人包著鐵皮的車子突然從我們陣地前面的樹林中衝了出來,我們的步槍和機槍對他們毫無作用,所以我們不得不撤了出來!」一個炮兵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我們不久之前在和奧地利人作戰的時候,也碰到過他們用鐵皮改裝的卡車,那些東西也沒有什麼了不起,我們騎兵只要靠近那些卡車,就能夠用戰刀將上面那些士兵的手剁下來!你們碰到多少輛那種車子?」騎兵軍官一臉不屑,他的確與奧匈聯軍的鐵皮卡車作戰過,然而他並不知道這次面對的將是真正的鋼鐵戰車。   「具體不是很清楚,好像有七、八輛鐵皮車!」炮兵剛剛把話說完,騎兵軍官就迫不及待地帶著部隊拂塵而去。   炮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跟著那些騎兵往炮兵陣地方向跑去。 血海 第三十一章 兩線作戰   「101坦克團2營3連及202裝甲團一部突襲雷夫河大橋西北6公里處俄軍炮兵陣地成功,繳獲76.2毫米野戰炮15門、122毫米榴彈炮14門及部分彈藥,俘獲俄軍炮兵55人!」   「101坦克團3營2連及202裝甲團一部突襲雷夫河大橋西南6公里處俄軍炮兵陣地成功,繳獲122毫米榴彈炮21門及部分彈藥,俘獲俄軍炮兵36人!」   「101坦克團1營及201裝甲團突擊雷夫河大橋西面8公里處俄軍炮兵陣地成功,繳獲76.2毫米野戰炮17門、107毫米野戰炮17門、122毫米榴彈炮19門、152毫米榴彈炮15門及部分彈藥,俘獲俄軍炮兵304人!」   ……   「以102坦克團為先鋒的右翼攻擊部隊成功擊破雷夫河大橋以北5公里長的俄軍陣地,俘獲俄軍上萬人!」   「以103坦克團為先鋒的左翼攻擊部隊成功佔據雷夫河大橋以南5公里長的俄軍陣地,俘獲俄軍中將一名、少將三名及士兵數千!」   看著一份份戰報,奧爾格終於鬆了一口氣,隨著10幾個俄國炮兵陣地和300多門各式大炮落在自己手裡,俄軍炮火此時已經微弱了許多。   「奧爾格上校,您的裝甲部隊用突襲的方式奪取了俄軍炮兵陣地,這對進攻部隊來說無疑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但是我覺得為了謹慎起見,應該讓他們炸毀那裡的俄軍大炮!畢竟俄國人還有大量騎兵部隊,我想他們很快就會發起反擊,如果那些大炮重新落入他們手裡,又將給我們的進攻帶來許多麻煩!」   說話的是馬肯森將軍,他在不久前也渡過了雷夫河,並將第二軍的指揮部轉移到奧爾格的裝甲軍臨時指揮部裡,這裡距離戰場更近,協同指揮也更加方便。   在炮火準備和裝甲部隊的幫助下,馬肯森將近的步兵進攻俄軍陣地時並沒有遭到強烈的抵抗,倒是在俄國人那陣突然而猛烈的炮擊中損失頗大。   「將軍,這點您不用擔心,我相信我的裝甲部隊可以擊退俄國騎兵發起的反擊!」奧爾格自信地笑了起來,接著用徵詢的口氣問道:「我準備命令104、105坦克團以及205、302裝甲團從雷夫河大橋出發,盡快增援佔領各俄軍炮兵陣地的坦克和部隊。將軍,您的步兵是否也一同前進?」   馬肯森思索一會兒之後點頭表示同意,接著他也向自己的部隊下達了命令:「第一步兵師繼續清理俄軍在雷夫河西岸的陣地,第二、第三步兵師立即配合裝甲部隊向俄軍縱深挺進!炮兵部隊開始渡過雷夫河大橋,盡快在雷夫河西岸建立炮兵陣地!」   夜幕下,隱藏在雷夫河西岸田野和樹林中的俄軍潰兵發現周圍一片發動機轟鳴和履帶滾動的聲音,他們並不知道此時有數百輛德軍坦克和裝甲車正如同甲蟲一般在大片田野和一條條道路上前進著,數量更加龐大的卡車和步兵緊緊跟在它們後面徐徐推進。   「少尉,團部發來電報,後援部隊還有一刻鐘就能到達!」勞從炮塔中探出一個頭,向正坐在炮塔外面抽煙的隆蒂裡斯興奮地報告道。   隆蒂裡斯沒有作聲,他的眼睛一直盯著炮兵陣地地面,那裡的一切都隱藏在黑暗之中,包括前出進行警戒的2號坦克。   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聽覺顯得比視覺更加重要,因此2號坦克已經停下來並熄了火,車長將半個身體探出炮塔,駕駛員也打開前面的艙蓋,就連車內的裝填手和機槍手也在側耳傾聽著周圍的一切。   幾分鐘之後,年輕的裝填手好奇地問道:「車長,就算發現了俄國人,我們似乎也沒有辦法立即向連長報告啊!」   「雖然我們坦克上沒有裝發報機,所以一旦發現俄國人我們就開炮,那樣連長他們就會知道了!」車長低下頭向下面的裝填手解釋到。   「那樣俄國人不就發現我們了嗎?」裝填手有些擔心的樣子。   「不用擔心,我們可以一邊撤退一邊向俄國人射擊!俄國人的步兵又追不上我們!」 車長覺得有些可笑,然而這個裝填手看來是個天生的憂鬱分子,他繼續問道:   「那俄國人的大炮要是打中我們呢?」   「那我們就一同去天國報道好了!」車長話剛落音,遠處便隱隱約約傳來一些聲音。   「馬蹄聲!」車長和駕駛員異口同聲地小聲喊道。   「不要緊張,我們再觀察一會兒,隨時準備發動坦克!」車長睜大雙眼想要看清楚夜幕下面隱藏著什麼,卻只能聽到越來越密集的馬蹄聲。   「前車燈準備打開,打開兩秒之後關閉!」車長小聲叮囑著,當他覺得馬蹄聲就在前方不遠的地方時,他下令打開車燈。   出現在2號坦克前方數百米處的,是黑壓壓一大群哥薩克騎兵,他們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對方的炮彈便已經在他們附近爆炸。隨後,2號坦克轟鳴著開動起來,接著扭動笨拙的身軀轉向朝後駛去,炮塔則迅速轉向車尾,炮塔正面唯一的機槍開始朝俄國騎兵射擊起來。   噢嗚……   俄國騎兵發出狼嚎般的吼叫,戰馬開始奔跑,地面也輕微地震動起來。   遠處的隆蒂裡斯清楚地看到黑暗中一前一後出現的兩片火光,隨之而來轟崩的爆炸聲告訴他那是2號坦克射擊的聲音。   「他們一定是發現了俄國人!」隆蒂裡斯用力按熄煙頭,接著迅速坐進炮塔,坦克在尾部噴出一股輕煙之後發動起來,另外幾輛坦克和裝甲車也紛紛啟動。   「排成橫隊!」隆蒂裡斯作出手勢後,後面的坦克和裝甲車很快跟了上來。隆蒂裡斯則緊緊注視著遠處,那裡傳來坦克發動機和履帶的響聲。從坦克上噴射出的機槍子彈來看,2號坦克正在一邊向這邊撤退一邊掃射對方。   「俄國騎兵!」在退到距離炮兵陣地大約1千米的地方,2號坦克突然再次將正面的車燈打開,一大群俄國騎兵揮舞著馬刀出現在它前方不遠的地方。   「赫利希,裝填炮彈!勞,向團部發報!」隆蒂裡斯坐回到車長的椅子上,眼睛盯著瞄準境,無數俄國騎兵的身影在2號坦克的車燈下晃動著。   「開火!」   1號坦克猛地一震,炮彈在幾秒之後墜入俄國騎兵中間,火焰和四散的彈片放倒了附近好幾個俄國騎兵和他們的戰馬,然而2號坦克還是很快被俄國騎兵追上。   就這樣,2號坦克孤單地留在俄國騎兵中間,在俄軍炮兵陣地上,其他德國坦克不斷發射著炮彈,它們盡量將炮彈射到遠離2號坦克的俄國騎兵中間,在俄國人中間掀起一小片一小片的血雨腥風。2號坦克如此近距離的機槍攻擊令也令眾多俄國騎兵紛紛落馬,原本就不算整齊的騎兵隊形中霍然出現一個深深的凹陷,但是他們還是很快從兩翼包圍了2號坦克。   撲撲撲……   很快,德軍坦克和裝甲車射出的一串串機槍子彈也開始飛向俄國騎兵。暗夜中,俄國人無暇關注是否有子彈穿透同伴的身體,幾個俄軍騎兵高高揮起手中的戰刀,用盡全身的力氣重重地砍向2號坦克的炮塔和車身……   噹噹噹!   這次飛舞在空中不僅是鋼鐵碰撞發出的火星,還有一截截俄國馬刀的刀身。   俄國騎兵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那輛德軍坦克,後方咻咻飛來的子彈很快便結束了他們貌似偉大的猜想。   「廢物!」   俄軍騎兵的指揮官低低的罵了一聲,自己揮著戰刀衝向正在噴射著火舌的2號坦克。他在加裡西亞前線的時候曾經在一刀砍中鐵皮卡車上一個奧軍士兵的手臂之後,還在車廂鐵皮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他認為這輛德國坦克炮塔也是用那種鐵皮包裹而成,於是很有信心將裝甲和裡面的德國人一同劈開。身旁的騎兵不斷落馬,但他義無反顧地衝到坦克旁邊,接著一個狠狠的正劈……   當!   俄國人驚恐地看著戰刀前半截從鋼板上反彈回來,在他臉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不過痛感很快就消失了,因為幾秒之後德國人的機槍子彈便穿透了他的身體。   血肉之軀加上冷兵器對抗坦克的結果就是如此,這個俄國人致死也沒有明白過來。   漸漸的,射向俄國人的機槍子彈不時打到2號坦克上,這令後面的德軍士兵和2號坦克裡面的坦克手都感到汗顏。不過好在2號坦克並沒有受到損傷,它周圍的俄國騎兵倒是紛紛落馬。   終於,5輛坦克和4輛裝甲車硬生生地阻攔住了這一千多名俄國騎兵發起的衝擊,無數平時不用繳稅的哥薩克倒在這個炮兵陣地上。   在德軍後援達到那些被裝甲部隊佔領的俄軍炮兵陣地之前,上萬名俄國騎兵發起了猛烈的反撲,然而他們在與佔領其他炮兵陣地的德軍裝甲部隊的對抗中處於完全下風,無數騎兵遭到坦克炮和機槍的屠戮,剩餘的人則倉惶撤退。   不久之後,隆蒂裡斯和其他人翹首以盼的後援部隊終於趕到了。   「上帝啊!你們終於來了!我的坦克上只有三發炮彈和一條機槍子彈帶了!」隆蒂裡斯坐在炮塔上,看著步兵們忙碌地從卡車上取下彈藥和燃料為坦克和裝甲車進行補充。   很快,隆蒂裡斯帶著他的坦克碾過前方的俄國騎兵繼續向西推進。   當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奧爾格的裝甲軍和馬肯森的第二軍已經推進到了距離雷夫河20公里的地方,一支支裝甲部隊將俄軍防線撕得支離破碎,許多俄軍士兵甚至發現自己已經遠遠落在德軍前鋒部隊的後面。   俄軍指揮部裡,發覺自己已經無力回天的列茨斯基將軍下達了全線撤退構築到距離雷夫河40公里的地方構築臨時防線的命令。馬肯森和奧爾格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德軍正在有序而迅速地追擊俄國第9集團軍。   在比亞韋斯托克東面,俄國近衛軍的旗幟出現在德軍陣地前方,近千門俄國大炮發射的炮彈與第一道陽光一同降臨在那裡的德軍陣地上,辰天花費將近半個月時間構建的防禦體系將面臨二十多萬俄國精銳部隊的考驗。   在阿格列尼的望遠鏡中,這個防禦正面寬8公里、防禦縱深3公里的防線在外表上並沒有什麼出眾之處。從前到後依次是鐵絲網地帶、壕溝區域、第二個鐵絲網地帶、小碉堡、交錯縱橫的戰壕、大碉堡,而炮兵陣地則應該更後一些的地方,唯有那些碉堡和部分戰壕似乎是由灰色石質物體組成。   「水泥和鋼鐵,這就是我的防線與眾不同的地方!」在防線後方地面之下的大型掩體內,辰天向弗朗索瓦解釋道,「我們用來澆鑄碉堡的東西叫做混凝土,最早使用者是法國的一個花卉商。早在19世紀,他就曾經用水泥覆蓋角絲網製造水盆和花盆。之後他又把這個方法應用於製造橫樑、樓板、管道和橋樑,並取得在混凝土內放上縱橫鐵條的專利權。在這種混凝土裡面,鐵條承受張力,而混凝土則承受壓力,因此它是一種非常好的防禦工具。那些用混凝土構建的碉堡、機槍和迫擊炮戰位會比普通土石結構的工事更加堅固,我想俄國人的重炮可以摧毀一部分工事,但是阿格列尼野戰炮隨著步兵推進的戰術在它們面前就不那麼有效了!」   弗朗索瓦將近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親王殿下,為什麼您總是能夠拿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東西,還有,我發現您設計的這條防線還有許多與眾不同的地方!」   「嗯!一會兒你就會知道它們的作用了!」   外面,俄軍的炮聲漸漸弱了下來,俄國步兵很快就要衝向這個黑洞般的防禦陣地。德軍防禦陣地後部,7萬多名德國士兵握緊武器等待著進入前沿陣地的命令。 血海 第三十二章 防線   持續了2個小時的猛烈炮火準備之後,俄國步兵們跳出戰壕排成整齊而士氣高昂的方陣隊列,重機槍和步兵炮依舊跟在步兵隊列後面準備隨時提供近距離火力支援,一切都如同攻陷基蒙時那樣。   俄軍前沿指揮所裡,一群俄國軍官舉著高倍望遠鏡看著死一般平靜的德軍陣地,無不一臉得意。他們之中最顯眼的要屬一個身材如同可以用「桶」來形容的近衛軍上將,偏偏又穿著墨綠色的近衛軍上將軍裝,遠遠看去就像一隻勉強用後肢站立的肥青蛙。一陣肆無忌憚的大笑之後,他用與外表極其相符的難聽嗓音開口說道:   「在基蒙,我們只不過用了300多門火炮,就將德國人的鐵絲網、壕溝、戰壕和炮兵陣地轟了個稀巴爛,加上步兵炮的近距離射擊,我的步兵很快擊潰了那些無用的德國人!今天,我們不僅有足足700門火炮,用於進攻的步兵也比上次多了幾乎一倍,我想帕柳卡夫將軍的騎兵今天是不會有表現的機會了!」   「將軍高見!擊敗德國人只是易如反掌!」一旁的軍官們紛紛恭維道,這位克拉波維奇上將是除了總指揮官阿格列尼大公和留守莫斯科的米羅拉夫元帥之外的近衛軍三號人物,儘管其貌不揚、語氣浮誇,50歲的克拉波維奇卻是近衛軍中唯一參加過日俄戰爭的高級將領,這時阿格列尼還呆在戰壕區與炮兵陣地之間的指揮部裡,喜歡表現自己的肥青蛙在則帶著一幫軍官來到這裡近距離參觀。   「在詳細研究歷史之後,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巨大的秘密……」克拉波維奇故作神秘地看了眾人一眼,得到期待中的崇敬和期盼的眼神之後,他才繼續開口道:「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無法攻陷的要塞和防線!從古代的耶路撒冷到君士坦丁堡,從歐洲第一的烈日要塞到亞洲第一的旅順要塞,都沒能逃脫被攻佔的命運!」   周圍的軍官發出一片唔然的驚歎聲,接著紛紛用各種詞語稱讚起這位發現「世界定律」的上將來,即便是戰鬥力最為強悍的近衛軍,也未能逃脫俄軍上下這股諂媚迎合之風。   「因此,我們眼前這個所謂的比亞韋斯托克要塞根本是不堪一擊之物!大家可以看到,那裡沒有任何大型要塞或炮台,德國人又多又密的小碉堡像在一片泥土上撒下大量的石子,卻根本無法阻擋我們偉大的俄國軍隊前進的步伐!在剛才的炮擊中,我們的炮兵毫不吝嗇地將十多萬發炮彈丟到德國人頭上,延伸射擊覆蓋了從前沿戰壕到後方的大片區域,德國人的正面工事、機槍陣地和炮兵陣地應該全部完蛋了!」克拉波維奇繼續著他自以為嚴密的推理,儘管眾人都發現硝煙散去之後,只有壕溝、鐵絲網地帶被炸出一個個缺口,大部分德軍碉堡似乎都非常完整,至於步兵戰壕則很難用肉眼看清情況,但是他們依舊毫不吝惜地將掌聲贈予了這位熱愛推理的上將。   就在「肥青蛙」和眾「小青蛙」們說話間,墨綠色的步兵隊列開始緩緩移動起來,猶如一座座大山向德軍陣地壓去。對於俄國近衛軍的軍服顏色,人們有著不同的見解,不過比起普通俄軍的黑色套裝或者白上衣黑褲子的單調顏色來說,這種墨綠色似乎更加養眼一些。   嗡嗡嗡!   「肥青蛙」的眉頭誇張地皺了起來,因為勤勞的德國「小蜜蜂」又出現了,俄軍士兵一致決定將它們列為本世紀最不受歡迎的動物,不僅因為它們在頭頂盤旋的聲音讓人頭暈耳鳴,更因為它們丟下的炸彈和子彈比蒼蠅大便還要可惡上十倍。   討厭歸討厭,近兩百架德軍飛機很快開始對前進中的俄軍步兵進行轟炸和掃射,尤其是步兵隊列後面的機槍和步兵炮,更是得到它們的重點照顧。   作為勇敢無畏的俄國近衛軍士兵,那些墨綠色的步兵方陣絲毫沒有減慢前進速度,於是一顆炸彈在密集的人群中掀起一片血浪,一串串子彈在方陣中劃出一道道明顯的線條,令在場所有人都感到殘忍和心寒。在俄軍炮兵陣地上空,不少飛機也在盤旋著尋找目標,儘管如同預料中的那樣,俄軍將炮兵分散在稀疏的樹林中,並對大炮進行了簡單的偽裝,還在這裡集中了大部分防空火力,但是德國飛行員們還是取得了一些轟炸效果,由於炸彈引爆了不少堆積在火炮旁邊的炮彈,好幾個俄軍炮兵陣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隨著一串串白色兩點從俄軍陣地上升起,低空投彈和掃射的德軍飛機也感覺到了威脅的存在,從俄軍大炮中發射的霰榴彈更是將兩架德軍飛機打得凌空散架,驚得一些飛機急忙拉升高度進行躲避。   在這種情況下,俄國步兵們有些滑落的士氣陡然猛增,隨著響徹大地的「喔噢」一聲整齊的吶喊,步兵們斜舉起明晃晃的刺刀,在距離德軍陣地一千多米的距離開始衝鋒。   「正如我所預料的,德國人將大炮都用於進攻列茨斯基的第九集團軍,我們面對的只是一些步兵而已,雖然他們還是派來了大批可恨的飛機,但是我們已經勝券在握了!」克拉波維奇掏出手帕擦去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肥嘟嘟的臉上一掃剛才的愁雲露出輕鬆的神色,儘管德軍飛機並沒有離去而是在更高一些的地方盤旋,但是在他看來,擁有氣勢和勇氣的俄國近衛軍發起的衝鋒是不可阻擋的。在剛才的轟炸中他損失了數千步兵和跟在步兵後面的許多重機槍手和步兵炮手,不過許多機槍仍在向前推進,步兵炮也匆忙展開做著射擊準備。   俄國軍官的讚歎聲和掌聲再次簇擁著肥青蛙,肥青蛙也終於猜對了一次,辰天不僅將所有重炮和大部分野戰炮都用於西面的進攻作戰,偵察機也將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那裡的戰場。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比亞韋斯托克的防禦火力就非常薄弱,正在從後方隱蔽所進入前沿陣地的不僅有數萬德軍步兵,52輛坦克也迅速進入坦克戰壕。   所謂的坦克戰壕,也就是挖出一個可以將坦克下半部分隱藏在地下的大坑,大坑後面是一條長長的斜坡,坦克可以自由出入坦克戰壕,大約160米就有一個坦克戰壕,它們將作為活動炮塔和臨時堵漏之用。   在俄軍炮聲停息之後,辰天和弗朗索瓦將軍來到大型掩體上部的觀測所,從地面上來看,這個佔地1萬多平方米的指揮所看起來不過是個不大的山包而已,整個掩體都是混凝土結構,最厚處達3米,可以抵禦俄軍重炮的攻擊,不過俄軍第一次炮擊並沒有延伸到這裡。   山包上靠近頂部的地方,360度平均分佈著8個觀測所,每個觀測所空間並不大,只是個開著長型窗口的小房間而已,窗口前面放著兩個用支架撐著的高倍望遠鏡。看到辰天和弗朗索瓦到來,兩個哨兵槍托著地、刺刀向上地地立正致意,辰天和小弗報以軍禮之後徑直走到望遠鏡那裡。   望遠鏡裡,3公里之外陣地上的一切都能夠看的清清楚楚,德軍步兵們帶著各種武器基本都已經進入陣地。   那些圓形碉堡的直徑為3到5米不等,壁厚在1.5-3米之間,它們的頂部尤為堅固,厚度達到3米以上,其大部分結構都處於地面以下,地面上露出射擊孔以上一小部分。數百個大小碉堡如同蘑菇一般密集地分佈在陣地上,除了少量碉堡被俄軍152毫米以上口徑榴彈炮直接擊中頂部而遭到破壞之外,大部分碉堡都完好無損,士兵們只要直接進入碉堡,就能夠用裡面的重機槍和機關炮對俄軍進行射擊。   三條東西橫貫整個防線的戰壕構築在幾乎不同的水平高度,使得三條戰壕幾乎能夠同時對俄軍射擊,戰壕深約2米,中每隔二十米就有一個用混凝土構築的環形機槍陣地,機槍和機槍手們在牆垛般的掩體保護下可以避免正面子彈和彈片的侵襲,戰壕的其他部位則由木質或竹質柵欄加固戰壕壁,步兵們射擊時站在小台階上即可,俄軍炮擊時士兵們或是躲在戰壕底部,或是只留下少量的觀察哨,其他人則通過縱橫交錯的交通壕撤往後方安全地帶。   迫擊炮陣地則類似於坦克掩體,炮擊炮和炮手們全部隱藏於1.5米深、由混凝土為壁的方坑中,在方坑後下部還有一個向後向後發掘的小型彈藥部,在炮擊時,炮手們離開掩體,而迫擊炮則留在掩體中,彈藥存放在彈藥部裡,除非炮彈直接擊中,否則它們也能夠在炮擊中完好的保存下來。   在這片陣地前方是兩片寬約50-80米的鐵絲網地帶,它們之間是一條寬寬的壕溝,壕溝靠俄軍的一次的溝壁較為豎直,靠德軍陣地著一方坡度則較為傾斜,這樣從德軍陣地上可以輕易控制進入壕溝的俄軍士兵,俄國人進入壕溝後則較難爬出壕溝向後撤退。不過鐵絲網和壕溝地帶在俄軍第一次炮擊中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壞,一些地方的鐵絲網被炸開,很多壕溝則被填淺或者炸得失去坡度。   辰天與其說是在觀測,更不如說是在觀看,因為士兵們都已經按照他的安排準備就緒。現在他的陣地上到處都是發射藥的白色硝煙,有來自步槍的,也有來自機槍的,碉堡中小口徑機關炮發出的聲音對於士兵們來說尤為新鮮,除了要塞和軍艦,一般的陸戰中較少出現它們的身影。火陣地後方幾個炮兵陣地上近百門速射炮顯得有些單薄,好在坦克也在不停地射擊著,迫擊炮則劃出一道道高拋的弧線扎進俄軍人群之中。看到俄軍步兵衝到第一道鐵絲網區域時,辰天不禁興奮起來,因為從那裡開始便已經進入己方步、機槍火力的最佳射擊範圍,而且俄國人在那裡必須停下來手工剪開鐵絲網,在這段時間裡自己的子彈更是肆無忌憚地鑽進俄國人的身體。一個個俄軍士兵後仰著倒下,後續士兵則撿起他們手中的鉗子繼續與鐵絲網進行抗爭,其他步兵則趴在地上與戰壕中的德軍對射。   「弗朗索瓦將軍,您覺得這種防禦體系如何?」辰天微笑的表情表示自己是非常滿意的,不論是在之前那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他斗沒有雷尼那樣強壯的體魄和優秀的格鬥技術,也沒有馬修那樣華麗的劍術和靈敏的反應力,他對戰術的研究沒有奧利那樣專一和深入,對於細節的敏感不及霍夫曼,對於美女並沒有弗朗索瓦那樣近乎冷酷的抵抗力,對於情報和政治的洞察力也沒有托馬斯那樣突出,對於未來數十年的預知讓他得以避免武器和戰術發展上的彎路,寬容與堅毅的性格讓他可以很好的駕馭這些同樣正直的德國軍人,而本身具有的那近乎無限的想像力讓他的策略計劃在很多時候都能夠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不錯!看起來並沒有要塞堅固,實際上生存能力和殺傷力比要塞高出很多,因為要塞目標太大,很容易遭到對方重炮的集中轟擊,而這裡的防禦體系大都在地面以下,重炮對於它們的攻擊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唯獨有一點,我覺得這條防線的防禦縱深不夠!」弗朗索瓦非常直白地提出自己的意見。   「的確!如果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和充足的混凝土,可以建造一條像馬其諾那樣的防線,不過防線始終是死的,優秀的士兵和合適的戰略才是最好的防線!」辰天微微地點了點頭,「俄國人若是有一些坦克,則足以突破我們的防線!這個防禦體系就是針對俄國人沒有坦克裝甲部隊和足夠多的重炮這一點設計的!如果換作進攻凡爾登的德國部隊來進攻這條防線,我想是撐不過半天的!」   「馬其諾防線?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這條防線?是什麼人設計的?」弗朗索瓦怔怔地看著辰天。   「哦!沒什麼,是古代中國人設計的一條完美的防線,不過因為被敵人繞過而成為一道擺設!哈哈!」不小心說漏嘴的辰天只好用老祖先來自圓其說。   「哦……防線是死的,優秀的士兵和合適的戰略才是最好的防線!這句話說得好!」弗朗索瓦說著又將眼睛湊到望遠鏡上,掩護俄軍士兵的步兵炮終於完成準備,一股股白色硝煙從戰場中央升起,步兵炮的炮彈劃著近似直線的彈道擊中德軍戰壕和碉堡,陣地上頓時陷入一片爆炸之中。   看到這裡,肥青蛙又陷入美好的回憶之中,這是近衛軍步兵衝鋒的經典戰術之一,雖然這個戰術出自以阿格列尼為首的眾人之手,但是克拉波維奇總喜歡向人吹噓這是屬於他的原創作品,因此很多貴族婦人甚至將他當作戰術家來膜拜,肥青蛙自然從中揩到不少油水。   克拉波維奇正在回味著那些貴婦的成熟韻味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很有磁性的聲音,「克拉波維奇上將,戰局如何了?」   肥青蛙回過頭,眼睛正對著一排晃眼的勳章,他抬起頭看著這個胸膛寬闊、相貌英俊的、年紀比他輕將近20歲的、權力比他大20倍的人,「哦……哦!是尊敬的大公殿下啊!我軍進展順利!您怎麼也到前沿陣地來了,這裡畢竟不是很安全,您可是國家棟樑,又是皇位的第三繼承人,萬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這個您不用擔心!」阿格列尼一臉冷漠地將走到他前面,舉起望遠鏡觀察起來。克拉波維奇不覺朝旁邊走了一步,雖然他在俄國人中間並不矮,但是在這個1米9幾的傢伙面前顯得更像一隻肥青蛙。倘若這個人是他的屬下,克拉波維奇一定會讓他將自己的長腿鋸掉一截,可這個傢伙偏偏是繼俄國皇太子阿歷克塞、俄軍總司令尼古拉大公之後的皇位繼承人,據說皇太子有血友病,而尼古拉大公的年齡較大,所以理論上阿格列尼還是有成為新沙皇的可能,但是在肥青蛙看來,阿格列尼這種不懂得籠絡人心和培植勢力的人很難成為皇位爭奪的勝利者,儘管近衛軍中大部分士兵和將領對於他的軍事能力非常認可,對他個人的崇拜也非常高。   遠處的德軍陣地上,俄軍步兵炮的炮彈依舊在不停地落下,雖然德軍戰壕中的火力暫時微弱了許多,然而來自碉堡的子彈並沒有減少,俄軍步兵還在為突破鐵絲網地帶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犧牲,而且來自德軍坦克的炮火對於處於平地的俄軍步兵炮有著致命的殺傷,儘管坦克數量不多,但不斷有俄軍炮兵倒在它們的炮火之下。   阿格列尼一臉難看的表情,透過硝煙可以看到無數火舌從德軍陣地噴出,那個寬不過8公里的地帶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正在吞噬著俄國人的生命。   「克拉波維奇上將!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一切順利嗎?」   肥青蛙心裡咯登一下,一顆豆大的汗珠從他右臉緩緩滑落。他面前這個傢伙可是以治軍嚴謹著稱,被他扣上一個失職的帽子可不是好玩的。   「尊敬的大公殿下,我說的進展順利是指我軍士兵在接近對方陣地之前並未遭到德國人的大規模炮擊,傷亡也比較小……他們,他們只是剛剛遇到一些麻煩,我想他們很快可以……」   「飯桶!廢物!你就這樣讓我的士兵被德國人的機槍屠殺嗎?命令他們撤回來!5分鐘之後開始炮擊!」阿格列尼一臉怒氣地轉身離去。   「還愣著幹什麼?命令士兵們撤退啊!步兵炮掩護!你們這群廢物!」在阿格列尼走遠之後,克拉波維奇朝著身邊的軍官發洩自己的怒氣,他回頭看著那被炮火燻黑的德軍防線,心裡不禁茫然。 血海 第三十三章 故伎重施   墨綠色的潮水退去了!   就在俄國步兵從德軍陣地上撤回到出發陣地之後,大地又開始晃動起來。從俄軍陣地後方的樹林中飛出一波波橘紅的亮點,它們在藍色的天幕之下並不那麼耀眼,但是墜落到德軍陣地之後卻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嗆鼻的硝石味和從天而降的土塊都威脅著陣地上德軍士兵們的健康。   俄軍官兵們熱切期待著這次炮擊能夠將德軍陣地上那些該死的鐵絲網、戰壕和碉堡全部摧毀,然而不久之後,他們最為討厭和恐懼的德軍飛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再次飛臨戰場。這次,它們在較高的高度將所有炸彈投向了正在進行炮擊的俄國炮兵,迫使大部分俄國炮兵們或是忙著撲滅大炮附近的火焰,或是忙著將彈藥箱搬離陣地,俄國步兵們則用機槍拚命驅趕德軍飛機。德軍飛機心滿意足離去的時候,俄軍炮兵陣地已經一片狼藉,為大炮作掩護那些稀疏的樹林大都已經被引燃,彈藥爆炸的聲音不絕於耳,俄軍炮擊也不得不在僅僅持續了十幾分鐘之後又停了下來,   俄軍指揮部裡,臉色難看的阿格列尼又下達了新的命令,「讓帕柳卡夫將軍的騎兵部隊開始行動!」   電波很快傳到了比亞韋斯托克戰場東北大約20多英里的樹林中,一個穿著墨綠色的騎兵上將軍服、胸前掛滿閃亮勳章的白鬍子老爺爺左手接過通信兵遞來的電報紙,右手輕輕撫摸他那花白的大鬍子,臉上有種難以形容的表情,像是因戰鬥的命令而興奮,又像是因戰鬥的命令而苦惱。   「通知全軍出發!」年過六旬的帕柳卡夫將軍一臉惆悵地下達了命令,4萬騎兵上馬的時候發出一片嘩嘩的響聲驚起樹林中無數的飛鳥,4萬穿著白色上衣和深色褲子的普通俄軍步兵則將步槍抗上肩頭,眾多馬匹拉著一門門大炮和一輛輛彈藥車,隊伍井然有序地向西行進著。   這支俄軍現在所走的道路,與前次突襲基蒙的路線基本一致,這也是帕柳卡夫將軍所擔心的地方,但是阿格列尼在正面進攻無望的情況下,依舊希望這支部隊能夠切斷德軍的補給線,以分散比亞韋斯托克德軍的注意力和兵力。   「親愛的騎兵上將,我們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您身上了,德軍人必然會有準備,但那裡是他們防禦最為薄弱的地方,我將這8萬士兵的性命托付給您!為了近衛軍的榮譽,也為了擊敗殘暴的德國人,你們即便不能攻陷基蒙,也要將基蒙至比亞韋斯托克沿線的鐵路破壞!」帕柳卡夫騎在馬上,學著阿格列尼的語氣將那道命令喃喃地說了一遍,接著一臉自嘲。   「將軍,您這是怎麼了?幾年前您帶著2萬騎兵鎮壓十幾萬所謂的革命軍的時候,那是多麼的威風!如今這裡有近10萬精銳騎兵、步兵和許多大炮,而我們要對付的只是基蒙區區2萬德軍,您卻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副官亞斯維力已經跟隨帕柳卡夫多年,見識過他在1911年鎮壓俄國革命黨人起義的殘酷手段,也見識過他在半個月前跟隨阿格列尼偷襲基蒙的壯舉,但是他發現這位白鬍子老爺爺今天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故伎重施』!」帕柳卡夫抬頭望著那繁密的枝葉,以及透過縫隙看到的一小塊一小塊蔚藍的天空,心裡不禁感慨萬分,「不管德國人明不明白這個道理,我們今天只有用大家的性命去搏一搏了!」   「可是我們現在兵力佔優,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亞斯維力奇怪地看著自己的長官,老頭笑著搖了搖頭,「但願我的憂慮只是多餘的!」   然而,就在這支俄軍部隊距離基蒙越來越近的時候,越來越多的麻煩似乎印證了帕柳卡夫的顧慮。首先是他派往基蒙偵察的騎兵部隊一路上因為德軍的地雷和掛雷損傷慘重,在遭遇德軍騎兵巡邏部隊之後,最終只有寥寥數人黯然返回。   那條曾經給俄軍帶來一場勝利的突襲之路此時已經變得遍地荊棘,越是靠近基蒙,德軍埋設的地雷和掛雷也越來越多,走在最前面的騎兵不斷因為踩踏地雷而被炸得粉身碎骨,進入樹林的部隊幾乎無法躲避那些很難看見的細線以及用細線引爆的掛雷。隨著爆炸聲越來越頻繁,帕柳卡夫的隊伍損失的不僅是士兵和馬匹,士兵們心中的恐慌也隨之增加。   「停止前進!亞斯維力少校,你去傳達我的命令,讓前面的騎兵試探性搜索樹林中有沒有其他適合行軍而沒有地雷的道路,另外給阿格列尼大公發報,將這裡的情報向他報告!」帕柳卡夫不得不讓隊伍停止前進,這些地雷的爆炸不僅驚動了樹林中正在休息的飛鳥,也一定驚動了德國人,現在,突襲已然失去意義。   一根煙之後,阿格列尼回復了帕柳卡夫的報告,「部隊不用再隱蔽行軍,全速向基蒙開進,改突襲為強攻!」   「亞斯維力少校,命令先頭騎兵部隊下馬,讓他們用馬匹探路和引爆地雷!各部盡量避免進入道路兩旁的樹林!」   「是!將軍!」亞斯維力一鞭子抽在坐騎上,迅速奔向隊伍前方。   俄軍先頭騎兵部隊開始將他們的戰馬4匹一排朝前驅趕,此時幾乎每隔十幾米就會有馬匹踩中地雷,受傷的馬匹無助地倒在地上,後面的馬匹則狂躁不安地踢騰著,彷彿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一般。   走路的騎兵越來越多,儘管如此,俄軍隊伍前進的速度還是慢了下來。地雷爆炸後在地面上留下一片血跡和一個大坑,使得後續的俄國騎兵和步兵部隊愈發感到緊張和心寒。   轟然一聲巨響之後,又是一顆地雷被引爆,這也意味著好幾匹戰馬倒在血泊之中,後面的騎兵還沒有來得及祈禱,就驚訝地發現上將的副官搖晃了一下,接著直直地摔落馬下。這個認真敬業的副官在傳達上將的命令之後就一直呆在先頭部隊,幫助指揮士兵用戰馬排雷,並不斷鼓勵和安撫那些失去戰馬的士兵。周圍的士兵圍了上去,副官的左胸口心臟位置已經被鮮血浸透,他的軍帽滾落在一旁,露出滿頭柔軟而漂亮的金髮,他的眼睛有著和天空一樣美麗的顏色,然而此時卻失神地瞪著。   「這……」俄國士兵們茫然不解。   百米開外的樹林中,一個身披草綠色偽裝的德軍士兵迅速收起手中的狙擊步槍,悄然朝後跑去,不久之後他便騎上一匹戰馬迅速離開現場。   就這樣,數十名狙擊手組成的狙擊部隊開始不斷騷擾這支俄軍部隊,每隔一兩分鐘樹林中就會傳出一聲清脆的槍響,一個個俄國軍官栽落馬下。俄軍騎兵們憤怒了,他們狠狠地揮動手裡的馬鞭,接著風一般朝傳出槍聲大概的方向衝去,然而德軍狙擊手也是騎兵,而且更為熟悉這裡的地形。追過去的俄軍騎兵非但連對方的身影都沒有看到,還不時被樹上的掛雷所炸中。   就這樣,在整整一個上午的行軍中,帕柳卡夫損失了1000匹戰馬、200名士兵和73名各級軍官。直到基蒙出現在俄國人的視線之中,他才鬆下一口氣來,然而他並不曉得,這僅僅是惡夢的開始。   此時的基蒙已經不再是半個月前遭到俄軍突襲而殘破不堪的基蒙,德軍已經將這裡修建成為一座要塞式的城市,環形野戰陣地將城市緊緊保護著,許多蘑菇般的碉堡散佈在陣地上,數十門重型要塞炮幾天前剛剛從德國國內運來,並已經安裝在城市裡面的數個炮台裡,超過2萬名德軍步兵早已在各自的戰位上嚴陣以待,另外還有十幾列德國製造的裝甲列車則在鐵路線上來回巡視著。   「老樣子,騎兵包圍基蒙並切斷它與外界的聯繫,炮兵進行1個小時的火力準備,步兵隨後發起衝擊!」帕柳卡夫上將剛剛說完,卻發現亞斯維力熟悉的身影並不在他身旁,臨時的副官顯然還不是很適應這個角色,他手忙腳亂地記錄完上將的命令之後,匆匆忙忙地跑開了。   有些參加過前次突襲基蒙行動的騎兵輕車熟路地帶著其他人向基蒙側翼運動,結果卻遭到德軍裝甲列車上猛烈火力的阻擊。由堅實的裝甲、各種口徑火炮和眾多機槍武裝的裝甲列車成為一座座名副其實的移動堡壘,俄國騎兵只要出現在鐵路附近,很快便會被這種鋼鐵怪獸驅趕。   基蒙城內,包括105毫米榴彈炮或加農炮、150毫米重榴彈炮在內的一門門重炮緩緩升起炮口,其中2門射程11公里的305毫米鐵路炮更是令人生畏。城外俄軍炮兵正在準備炮擊的時候,城內的重炮就已經開始轟鳴,兩架德國偵察機也適時地出現在基蒙附近,為己方的炮火進行指引和校射。俄軍炮兵陣地頓時變得混亂不堪,尤其是305毫米巨型炮彈落下的時候,整個大地都在劇烈震動,半個小時之後,帕柳卡夫上將帶來的一百多門各式大炮幾乎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最後,俄軍步兵不得不在沒有重炮掩護的情況下對基蒙城外的德軍陣地發起進攻,德軍有地雷區、鐵絲網、壕溝、機槍、大炮,而這些俄國步兵只有手中的步槍和少量機槍,結果可想而知。看著滿地白黑兩色的屍體,連帕柳卡夫都不禁老淚縱橫。   「撤退!」帕柳卡夫不再理會阿格列尼要求全力進攻的命令,留下近萬具俄軍步騎兵屍體黯然撤回樹林。 血海 第三十四章 華沙,我來了   在得到俄軍進攻基蒙失敗的消息之後,辰天與弗朗索瓦相視一笑,阿格列尼似乎已經江郎才盡了,居然企圖故伎重施突襲基蒙,可惜基蒙的防禦今非昔比,再也不會成為德軍的麥城了。   在比亞韋斯托克,阿格列尼在炮兵遭到打擊之後也沒有再向德軍陣地發起進攻。正午時分,雙方陣地都飄起炊煙和食物的香味,德軍士兵們坐在戰壕底部享受著美味的麵包、香腸和土豆湯,俄軍士兵得到的食物也不差,只是他們的用餐則不斷德軍飛機打斷。   時間就在這種平靜而壓抑的氣氛中匆匆流走,漫長的一個下午阿格列尼都在他的指揮部裡、在他的大地圖千痛苦的思索著,選擇撤退也就意味著放棄對德軍的夾擊之勢,然而繼續等待的話卻很難有所突破。相比之下,辰天和他的士兵們就沒有那麼煩惱,德軍士兵們在戰壕裡面舒服地睡起午覺,辰天則不斷收到馬肯森和奧爾格發來的戰報。西面部隊勢如破竹,後勤部隊則緊張而有序地將油料彈藥供應給奧爾格的裝甲部隊,讓它們能夠全力衝擊俄軍戰線。在損失了大量火炮之後,俄軍的抵抗變得愈發虛弱無力。   德國飛行員們則是最為忙碌的人,他們一次次從機場起飛,一次次飛臨戰場上空投彈,使得阿格列尼的士兵只能勉強趁著轟炸的間隙打個盹。   夜幕降臨的時候,馬肯森和奧爾格的部隊利用這一整天寶貴的時間已經向俄軍縱深推進了50公里,俄軍在指揮官列茨斯基將軍的指揮下臨時構築的兩道防線在德軍裝甲部隊前顯得不堪一擊,無奈之下,列茨斯基最終下命全軍退守華沙,而德軍也暫時停止了追擊。   比亞韋斯托克東面的德軍陣地上亮起上百盞探照燈,光柱來回掃視著陣地前沿、戰場中央和俄軍陣地。整個世界彷彿已經入眠,遠處不時傳來貓頭鷹嗚嗚的聲音,幾隻大膽的田鼠則悄悄鑽出來透透氣。夏末的夜晚非常涼爽,德軍士兵們坐在戰壕裡面,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小聲聊天,氣氛顯得非常輕鬆和融洽,哨兵們則緊緊關注著對面的一舉一動。   「對於阿格列尼來說,進攻基蒙無望,比亞韋斯托克正面的防線又是如此堅不可摧,擺在他面前的路只有兩條,要麼在這裡繼續與我們對峙,但是這樣的話對於俄國第9集團軍和東面的戰局毫無幫助;要麼繞過比亞韋斯托克,即先折返白俄羅斯的明斯克,在通過明斯克-華沙剩餘的一條鐵路線前往華沙,在這之後或是前出與俄國第9集團軍一道抵禦德軍進攻,或是在華沙就地防守。」在德軍指揮部裡,辰天用紅色的鉛筆在地圖上標出俄軍可能的行動方向,一遍解釋著自己的推測,弗朗索瓦和其他參謀則仔細地盯著地冥思苦想著。   「那他會不會帶著部隊撤退到明斯克就地組織防禦?」弗朗索瓦托著下巴問道。   霍夫曼搖了搖頭,「可能性不大!我們現在的目標不在白俄羅斯地區,而是俄屬波蘭和加裡西亞的俄軍主力,進攻明斯克對於我們來說太過深入俄境,白俄羅斯的當地居民可不會像波蘭人這樣袖手旁觀!」   「的確!深入白俄羅斯並不能徹底截斷俄軍的後勤補給,對於我們的後勤保障來說反而是巨大的考驗!相反,華沙距離這裡僅僅100多英里,距離德國本土也不遠,因為,不管阿格列尼有什麼打算,我們都要盡快向華沙進軍!」辰天環視了一圈,眾人神色各異。   「俄國人經營華沙已久,他們修建了大量的永久防禦工事,攻下它恐怕要費點力氣!」霍夫曼拿出一疊文件,快速翻閱之後說道:「華沙是俄西南集團軍群的後勤基地,加裡西亞前線俄軍的補給都是通過這裡運往前線的。目前駐紮在這裡的俄軍部隊包括2個守備師、1個騎兵師,可能有3-5個在與奧匈聯軍作戰中消耗較大步兵師再此休整,加上從雷夫河西面潰退的俄第9集團軍10餘萬殘兵,俄國人將組織起大約20萬部隊防守華沙。」   「華沙是一座地勢低窪的城市,維斯瓦河由南向北縱貫市區。目前華沙居民約有80萬,大部分是波蘭人,俄國人也佔有不小的比例,城市面積150平方公里,市內街道縱橫,建築淋漓,非常適合進行巷戰。俄國人在波蘭四角都修建了中型要塞,其防禦主要集中在西南面朝向奧地利和西北面朝向德國的方向上,這次我們卻是從東北面進攻,因此我們所要面對的俄軍防禦工事並不多,俄軍只能以野戰防禦和巷戰來抵抗我們的進攻!」霍夫曼津津有味地講解著,彷彿德軍已經兵臨波蘭城下一般。   「不管怎樣,先將雷夫河大橋一帶的鐵路先修好吧!然後我們根據阿格列尼所部的動向進行下一步行動!說不定這個不死心的傢伙還會趁夜發動一次進攻呢!」辰天正說著,通信官跑進來報告了俄軍正在運動的情況。   德軍前沿陣地上。   「有情況!」   隨著哨兵的喊叫,德軍士兵們紛紛將腦袋探出戰壕,對面俄軍陣地上一片晃動的人影,他們似乎正在積極調動之中,遠處隱約傳來大炮移動沉悶的聲音。   「除了觀察哨以外,其餘人員全部退到後方掩體中!」軍官們來回奔走傳達著命令,尖頂頭盔迅速移動起來,在交通壕中匯聚成為一條流動的小溪,僅僅幾分鐘時間,德軍前沿陣地幾乎空無一人。   辰天看著指揮室一角的座鐘,當時間指向12點的時候,數百門俄軍大炮剎那間發出咆哮,像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來宣洩長久以來的壓抑和不滿。晴朗的夜空下,俄軍炮彈和火焰在德軍陣地上紛花亂落。開始的時候強烈而刺眼的光亮持續了數秒之久,爆炸聲連成一片,很快,天幕又黯淡下去,直到下一波炮彈落下時,陣地上才又重新沸騰起來。   阿格列尼這次親臨前線,一批批俄軍士兵在他的注視下爬出戰壕排列隊形,墨綠的軍裝在黑夜中只有一片懵懂的影子,黑色的巨濤在陣地千彙集完成之後,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向德軍陣地衝去。此時俄軍的炮火開始向德軍防禦縱深延伸,呆在後方掩體裡面的德軍士兵明顯感覺到地面的震感越來越強烈,巨大的聲波衝擊著每個人的耳膜,士兵們紛紛長大嘴巴用手摀住耳朵。   看到夜幕下炮彈爆炸產生的絢麗煙火,阿格列尼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他的對手掌握著絕對的制空權,使得他的部隊無法使用飛機和氣球進行偵察和校射,炮火準確度受到很大的影響,在一整天的轟炸中,他更是損失了百分之三十的大炮和超過一半的彈藥,從後方運送彈藥而來的火車也在德軍空襲中遭到很大的損失。在炮擊持續一個多小時之後,他的炮彈也幾乎告罄,幸而此時他的士兵在黑暗的掩護下已經衝近了德軍的第一道鐵絲網。   儘管炮聲尚未平息,德軍軍官們還是站在掩體出口處大聲喊叫著,一頂頂尖頂鋼盔湧出掩體重新朝前沿陣地跑去,炮彈不時在交通壕周圍爆炸,士兵們盡量壓低腦袋前進著,相比帶著布帽的俄軍士兵,德軍標誌性的尖頂鋼盔給予士兵們很好的保護,當然德國本土的工廠內正在生產一種新式頭盔,能夠為士兵們的頭部提供更好的保護,據說這些鋼盔將首先裝備第一批進攻英國本土的德軍部隊。   與德軍士兵一同前進的是那些黑不溜秋的鐵疙瘩,它們車身上的白色鐵十字在爆炸的火光下顯得忽明忽暗,不過還是給予步兵們莫大的信心支持。   德軍陣地上的碉堡最先噴出火舌,接著步兵戰壕也變得活躍起來,子彈在夜幕下有著比白天更為明顯的軌跡,也給雙方士兵帶來更大的心理壓力,   激烈的戰鬥一直持續到黎明時分才漸漸平息下來,俄軍投入了包括普通步兵和騎兵在內的幾乎所有兵力,他們甚至一度突入到德軍前沿陣地並發生了殘酷的白刃戰,但德軍最終還是憑借堅固的防線、頑強的意志力和坦克的機動防守將俄軍拒之門外。   天色漸亮的時候,德軍飛機迫不及待地飛臨戰場,然而它們卻發現俄軍正在撤退。   很快,俄軍撤退的消息讓一夜未眠的德軍官兵們歡呼雀躍起來,興奮的表情驅走了他們臉上淺淺的疲憊。   撤退的俄軍則遭到德軍飛機的不斷騷擾,在與帕柳卡夫所部會合之後,阿格列尼最終帶著20萬疲憊不堪的士兵退回到白俄羅斯。在一天一夜的戰鬥中,他損失了許多訓練有素的近衛軍士兵和大批裝備,參加夜戰的普通俄軍部隊更是顯示出孱弱的戰鬥力。   阿格列尼帶著部隊通過鐵路一直退往白俄羅斯的中心——明斯克,在那裡,10餘萬新徵募的士兵補充到他的部隊裡,表面上他指揮的部隊實力大增,然而這些新兵不僅缺乏訓練,更有一半的士兵連步槍都沒有,上級給他們的命令是繳獲同德奧軍隊的武器補充自己。   辰天這面,除了留下弗朗索瓦的第1軍防守比亞韋斯托克和基蒙外,辰天親帥其餘部隊開始向華沙挺進。不過由於撤退的俄軍沿途破壞鐵路,直到9月28日東普魯士軍團的裝甲軍、第2、3步兵軍才來到華沙城外,辰天一面命令部隊就地休整準備發動進攻,一面積極聯繫奧匈盟軍。   在辰天的部隊進攻俄國第9集團軍時,奧匈聯軍也向俄西南集團軍群發起猛烈進攻。原本佔據優勢的俄國西南集團軍群在先後抽調了近50萬軍隊用於對付德國東普魯士軍團之後,實力大減,整個集團軍群僅剩下不到100萬部隊,大批火炮更是在雷夫河一線損失殆盡;相比之下,從全國以及塞爾維亞戰場緊急徵調援軍的奧匈軍隊已經增加到120餘萬,部隊在半個月休整之後士氣也大幅回升,加上兩支德國後備軍的加入,奧匈軍隊在與俄軍的鏖戰中取得了一定的優勢,俄軍正在步步後退,其主要交戰地域已經後退到華沙西面僅100英里的羅茲一帶。 血海 第三十五章 決戰波蘭   波蘭,一塊古老的土地,這裡地勢平坦、資源豐富,其銅儲量占世界的10%。從陸路、水路來說,這裡都是東、西、南、北相通的中心樞紐,所以波蘭也被稱為歐洲十字路口。正是這種地形和地理位置,導致波蘭連年戰爭,幾個世紀以來波蘭的版圖也一改再改。   從17世紀中葉起波蘭開始走向衰落,農奴制強化,封建割據嚴重;「自由選王制」(國王由議會選舉產生,外國人有資格競選)致使王位頻繁更迭,外國人為王者不乏其數,1572—1795年總共11位國王中有7名外國人;「自由否決權」制度(議會決議只要有一人反對便不能通過)使波蘭無法實行有效統治,從17世紀中葉起約100年間召開的55次議會上,有48次未作出任何決議。政局混亂的波蘭成為強鄰爭奪的對象,其東鄰俄國視波蘭為自己通往西歐的障礙,北方戰爭後成為波蘭的最大侵略者。女沙皇葉卡特琳娜二世繼承了削弱波蘭的政策,其西鄰普魯士和南鄰奧地利也對波蘭有領土野心。在1772年8月、1793年1月、1795年1月,俄、普、奧三國對波蘭進行了三次瓜分。   在三次瓜分波蘭的過程中,沙俄奪占的領土約占原波蘭領土的62%,共約46萬多平方公里;普魯士奪占約20%,共約14.11萬平方公里;奧地利奪占約18%,共約12.18萬平方公里。經歷了這三次瓜分之後,波蘭亡國,波蘭作為一個獨立國家從歐洲地圖上消失。   從1914年8月開始,波蘭大地上又一次烽煙四起,數百萬外國士兵在波蘭人的土地上相互搏殺,受苦受難最多的卻是無辜的波蘭人。   這天,居住在羅茲附近的波蘭人帶著茫然與無助的眼神剛剛送走一批垂頭喪氣的東方侵略者,很快又迎來一批來自西方的新主人。   在一個小山包上,幾個將領模樣的人縱馬立於高處,如同閱兵式一般檢閱著行進中的那一列列士兵。   那群將領中,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將顯得鶴立雞群,他穿著大約屬於上個世紀的元帥軍服,頭戴傳統的奧地利藍色軍帽,金色的帽徽幾乎佔據軍帽的整個正面,衣領由兩片醒目的鮮紅領章所覆蓋,上衣鑲嵌著兩排明晃晃的大金屬扣,灰色褲子兩邊繡著金色的條紋;其他軍官的軍服色調也基本一致,只有領章和褲子上的條紋顏色黯淡一些,一個騎兵手持一面金黃色的大旗表情嚴肅地立於他們旁邊。   下面行軍的奧軍士兵4人一排,組成一個個長長的矩形隊列。士兵們大多戴著鑲嵌大徽標的藍色軍帽,藍色上裝、灰色褲子與以前的普魯士軍隊非常相似,領章和袖口都是傳統的鮮紅色。   那位白髮元帥就是奧軍主要統帥之一,弗裡德裡希大公。此時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湧動著的深藍波浪,大公心裡不禁豪情萬丈,他麾下4個集團軍百萬大軍正在緊緊追趕伊萬諾夫將軍的俄西南集團軍群。正是這群俄國人,在半個月前打得奧匈聯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弗裡德裡希發誓要好好出出這口惡氣。不過若是沒有德國東普魯士軍團突然從俄軍後路殺出,他和他的士兵不出意外的話將被俄軍徹底擊潰,同時在加裡西亞損失了大批優秀而富有經驗的官兵之後,奧匈帝國的軍隊再也沒有恢復過來,戰爭結束後整個帝國也被列強瓜分,使得奧軍在後人心目中僅留下一些模糊不清的印象。   實際上,奧匈帝國是個民族結構極其複雜的國家,據統計在戰爭爆發之初,奧匈聯軍的民族構成包括31%的克羅地亞人、20%的匈牙利人、16%的德奧裔人、14%意大利裔、12%捷克及斯洛伐克人、4%波蘭及羅馬尼亞人、3%的斯洛文尼亞人,這樣雜多的民族構成給訓練和作戰帶來了極大的不便。一個奧匈聯軍的軍官如果不會講4種以上語言,便不能算稱職。   奧匈帝國所有20-43歲的男性公民都必須服兵役,因此戰爭爆發時,奧匈聯軍是歐洲當時規模最大軍隊之一,其可以動員的兵力達到370萬,僅次於沙俄的650萬和德國的450萬。   奧匈帝國曾雄霸歐洲,20世紀初仍是顯赫的強國,開戰之初它的工業產量居世界第六位,占世界工業總產量的4.4%。奧匈帝國擁有發達的軍火工業,斯科達兵工廠是世界最大兵工廠之一,在歐洲享有盛名,但奧匈國內民族眾多,矛盾紛織;教育落後,軍隊中的文盲士兵眾多。因此奧匈帝國的軍事機器效率低下,與沙皇俄國一樣外強中乾。   雖然奧匈帝國擁有數量龐大的軍隊,但是為了報皇儲在薩拉熱窩遇刺的一件之仇,他們將相當一部分軍隊投入到塞爾維亞戰場,然而開戰之處入侵塞爾維亞的三個集團軍居然被塞爾維亞老將普特尼克帶病擊敗,1914年9月,奧軍再度發動的第二攻擊又遭敗仗。正是出於這個緣故,儘管有德國後備軍的支援,奧軍在面對俄軍時還是常常顯得兵力不足,他們在8月末遭遇敗仗之後沒有及時得到足夠的援軍,險些一敗再敗。   現在,弗裡德裡希大公和他的軍隊是以勝利者的姿態追趕俄軍,並且大踏步行進在通往華沙的道路上。世界對於這些奧匈聯軍的官兵來說是如此美好,秋天已經漸漸到來,他們趕著在冬季來臨之前攻入俄國腹地,爭取早日結束這殘酷的戰爭。   波蘭地區第二大城市羅茲目前已經成為俄西南集團軍群的前沿陣地的重心,俄軍指揮官伊萬諾夫將軍最近這一個月都鬱悶萬分,他的集團軍群原本形勢一片大好,然而那支神秘的德軍部隊從東普魯士突然插入自己背後,自己接連派去的兩支部隊——由魯茲斯基將軍指揮、從各集團軍中抽調而來的23萬部隊,列茨斯基將軍指揮的完整的第9集團軍23萬部隊,先後被那支德軍部隊圍殲和擊潰,結果讓奧軍得到了喘息之機。現在就連阿格列尼大公親率的近衛軍部隊也被那支德軍部隊擊退,十幾萬德軍已經兵臨華沙城下。究竟是繼續撤退到華沙與第9集團軍會合,還是在這裡與奧軍決戰而讓第9集團軍獨自抵擋德軍,伊萬諾夫感到進退兩難。   雖然自己手裡現在仍舊擁有4個集團軍90多萬官兵,但是伊萬諾夫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在與奧匈聯軍作戰之處,他的西南集團軍群與對手兵力相當,都只是剛剛超過100萬士兵,經過一番鏖戰之後他的部隊漸漸佔據上風,對手的損失也比他多將近一倍,而且俄軍後援部隊比奧匈聯軍要多上許多,在8月之後已經陸續有40餘萬俄國部隊抵達波蘭,但是那些後援軍隊大多都是臨時徵召的新兵,缺乏作戰經驗和武器,大炮更是少的可憐,現在這個西南集團軍群與2個月之前的那支部隊已經有了天壤之別。富有戰鬥精神和作戰經驗的老部下已經損失大半,五分之一的士兵沒有武器,由於德軍佔據了一條主鐵路線,伊萬諾夫的後勤補給只能依靠下的一條鐵路線,然而現在他得到的補給卻遠遠低於以前的一半。由於國內戰爭準備不足,大部分俄軍部隊缺乏的不僅是槍支彈藥,連食物也日漸緊缺,這迫使俄國士兵們不斷對波蘭人進行掠奪,以至於波蘭人漸漸站到同盟國一方,一些波蘭人甚至開始向德奧軍隊通風報信,或者直接破壞俄軍的通訊設施、提供俄軍假情報。   心急如焚的伊萬諾夫同時向莫斯科發去求援電報,莫斯科同意西南集團軍群放棄波蘭,並命令阿格列尼前去接應。阿格列尼表示他的部隊會立即從明斯克出發,但是他的部隊需要至少一周時間才能抵達華沙附近配合西南集團軍群撤退。   「一周時間……」失望的表情佈滿了伊萬諾夫佈滿皺紋的臉頰,不過阿格列尼的態度無可指責,剛剛損兵折將的他能夠前來接應他們撤退就已經不錯了。   「通知第3、第4、第5和第8集團軍,全線平行向華沙後撤,各集團軍注意互相掩護側翼,爭取在後天,也就是9月30日之前撤到華沙,之後各部隊有序地通過華沙-明斯克鐵路撤往白俄羅斯地區。通知列茨斯基將軍和他的第9集團軍,在我們撤退到華沙之前無論如何都要守住那裡!」伊萬諾夫沒有想到,這道簡單後退命令引起許多軍官的誤解,後退幾乎演變成為一場無序的潰退。   俄國西南集團軍群的第3、4、5、8集團軍由北向南依次排開,混亂最先出現在南面的第8集團軍,一個哥薩克騎兵軍的軍長以為先到華沙者先行撤回白俄羅斯,聽聞德國東普魯士軍團養著一大群吃人怪獸的他當即帶著自己的騎兵揚塵而去。這時奧匈聯軍的一支偵察騎兵部隊正好出現在第8集團軍西面不遠處,使得第8集團軍其他幾個步兵軍以為奧軍主力已到,紛紛扔下大炮和輜重掉頭向東逃跑。在這之後,第5集團軍的一個步兵師與奧軍先頭部隊在一片樹林附近交上了火,結果戰鬥愈演愈烈,雙方紛紛召來後援部隊,奧軍先頭部隊僅有1個騎兵師和一個鐵皮卡車團,看到對方人數遠遠多餘己方,他們倉惶向後退卻,俄軍指揮官則帶著自己的部隊進行反擊,最後第5集團軍一半的部隊都被吸引在了這片地域。   伊萬諾夫將軍自己帶著第3集團軍和第4集團軍並行後退,卻沒有注意到第5、8集團軍發生的情況,結果在羅茲和華沙之間的地域上出現了有趣的一幕:一群俄軍仍舊在羅茲附近與奧軍交火,兩群俄軍發揚團結友好的互助精神排成一線緩緩向東行進,另一群俄軍則不顧一切地奔向華沙。出現這種狀況不僅僅是俄軍指揮官們的失誤,俄軍落後的通訊手段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   不久之後,德軍偵察機便發現了這一現象,東普魯士軍團的指揮部裡,辰天和他的將領們全都樂得合不攏嘴,這無疑是重創俄國西南集團軍群的大好時機。他們迅速作出部署,同時向奧匈盟軍通報了這一情況,奧軍統率弗裡德裡希大公也嗅到了戰機,當即決定與德軍全力配合,夾擊俄國西南集團軍群。   華沙外圍的德軍部隊迅速行動起來,所有重炮開始轟擊華沙周圍的俄軍防禦工事,馬肯森將軍指揮的第二步兵軍則在德軍陣地上來回調動,作出一副積極準備進攻的樣子。奧爾格的裝甲軍和辰天親自率領的第三步兵軍則從北面繞過華沙,快速向後退中的俄國西南集團軍撲去。   儘管俄軍協調上的失誤使得各集團軍之間出現了空隙,但是辰天非常清楚,任何一個俄國集團都擁有超過20萬兵力,若是硬拚起來他和奧爾格這10餘萬部隊也撈不到太多便宜,因此他們決定在這次作戰行動中以奧軍為主攻——暫時先放過落荒而逃的俄國第8集團軍,由德軍對俄第3、4集團軍進行穿插和分割,奧軍則負責消化被分割的俄軍各部。   弗裡德裡希大公的4個奧匈集團軍由北向南依次是第2、1、3、4集團軍,其大致位置基本與俄軍的3、4、5、8集團平行,之前與俄軍第5集團軍交火的正是奧軍第3集團軍。弗裡德裡希大公很快下令讓他的第3集團軍繼續牽制住俄第5集團軍,並從第1、4集團軍中各抽調一個軍包圍那支不知死活的俄軍,其餘部隊則全速追擊俄軍第3、4集團軍。   俄第5集團軍的指揮官普列韋將軍是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作為皇室的遠親他有著堅毅而倔強的性格,在之前與奧軍先頭部隊的交戰中看到可趁之機後,他將伊萬諾夫的命令放到一旁,準備率部打一場漂亮的反擊戰之後在加速追上大部隊。當他發現自己已經被奧軍包圍之後,又試圖獨自突圍,結果遭到兩倍於己的奧匈聯軍迎頭痛擊,損兵折將之後普列韋不得不向伊萬諾夫發出求救,使得伊萬諾夫和第3、4集團軍陷入進退維谷的境地。   在腦海裡苦苦掙扎和鬥爭之後,伊萬諾夫還是決定率部回援普列韋集團軍,然而他很快就迎面碰上了自己的老對手。弗裡德裡希大公的旗幟霍然出現在他面前,兩軍繼加裡西亞戰役之後再度發生遭遇戰。伊萬諾夫期望能夠接應第5集團軍突圍,弗裡德裡希大公則期望重現奧軍曾經的輝煌,悄悄出現在俄軍背部的辰天所部則希望盡快結束東線戰局,以騰出手來到西線大展拳腳。不管怎樣,這都是一場決定東線局勢的決定性戰役,只不過德奧軍隊的贏面要大上許多,鋪天蓋地而來的德軍飛機也加上了一塊不輕的砝碼。 血海 第三十六章 衝向戰場   「俄國人……奧地利人……」弗裡茨上尉坐在他熟悉的「天空X」攻擊機前座艙裡,看著地面密密麻麻的人群獨自嘟囔著。儘管他揚名於土耳其內戰時期並且是東普魯士航空部隊中經驗最為老到的功勳飛行員,他和他的老搭檔尼科中尉組成了的航空隊最為默契的一對攻擊機機組,其實他今年不過28歲而已。一頭褐色的卷髮配著英俊而年輕的面孔,尤其是胸前那枚一級鐵十字勳章更是令萬千少女將之視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尼科並沒有注意到他前面這個號稱天使級的傢伙在叨咕著什麼,為了方便使用副駕駛位置上那挺雙聯裝機槍,他將半個身體探出機艙,屁股坐在機艙邊緣,腳緊緊勾住下面的座椅,這樣也使自己的視野更加開闊,即便不小心掉下去,他背上鼓鼓囊囊的降落傘也能夠保住他的小命。在他上下前後左右的天空中,兩百多架各式飛機組成的龐大機群顯得巍為壯觀,周圍的飛機因為氣流而像海面上的小船一樣輕輕地上下浮動,讓人覺得這裡的空間已經被填滿,即便是一隻小鳥也很難插進來。   地面上的景象絲毫不比空中遜色,兩條彎彎曲曲的線條在戰場中央劃出一條寬4-5公里、長度難以目測距離、宛如乾涸河床的地帶,「河床」西岸是深藍和灰色的,東岸則是黑白相間,再靠近一些便會發覺河岸是由無數士兵組成,他們還在不停移動之中。一團團白色的煙朵不斷從兩邊士兵隊列後面升起,接著在對面空地或人群附近變成一朵朵帶著灰色花瓣的艷麗火花。   從空中來看,很難分辨出究竟是深藍一方實力雄厚,還是黑白一方佔有優勢,雙方都沒有構築戰壕的打算,兩片巨大的波浪正在積聚著力量,準備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碰撞。   弗裡茨懶懶地掏出一把信號槍,要知道俄國人民是比較窮苦的,用於作戰的飛機更是少之又少,這直接導致德軍鮮有機會擊落俄國飛機,因而東普魯士航空隊大多數時間都在執行對地攻擊任務,這種情況下飛行員的個人戰果很難辨別,因此這些飛行員在開戰後並沒有太多晉陞的機會,所以只要弗裡茨參加飛行任務,那把紅木槍柄的信號槍總是交到他的手裡。   「1顆表示進攻,2顆表示等待,3顆表示撤退,要是我發射4顆會怎麼樣?」弗裡茨喃喃地說道,在東線呆久了總是感到莫名的空虛,這裡的天空遠沒有西線那麼熱鬧。之前一天空襲俄軍在華沙的機場時,因為看到地面上停著十幾架破舊的俄國偵察機,飛行員們甚至捨不得在地面上將它們擊毀,在將機場的其他設施炸爛之後仍舊在機場上空盤旋,期待俄國飛機能夠勇敢地升空,可惜結果令他們非常失望,俄國飛行員似乎早已逃之夭夭。最後,德軍飛行員們只好揮淚將炸彈投向那些可憐的俄國飛機。   1顆紅色信號彈從空中冉冉升入更高的空中,德軍機群整齊的編隊很快散開,飛行員們開始尋找各自的目標。他們的任務很明確,在起飛之前他們那個喜歡嘮叨的指揮官已經交代了好幾次——轟炸掃射俄軍炮兵陣地和人群集中的地方,盡量不要傷到奧匈盟軍!   弗裡茨將自己飛機的機頭壓低,開始加速向地面飛去,這種動作還不能稱為俯衝,因為目前德軍飛機木質蒙皮結構的機體還沒有辦法承受俯衝之後告訴拉起時巨大的離心力。   一大群俄軍騎兵出現在弗裡茨的視野中,那些戰馬已經因為飛機產生的噪音而變得狂躁不安起來。   「尼科!」弗裡茨大喊一聲,尼科便心領神會地拉動投彈拉桿,4顆黑乎乎的炸彈從200多米的空中落下,幾乎是悄無聲息地落到地面。那群俄國騎兵不僅人仰馬翻,騎兵隊列也亂成一團。緊接著兩串機槍子彈從天而降,將另外一些俄國人也掃落馬下。   弗裡茨心滿意足地拉起飛機,此時尼科操作著他的機槍努力地向俄國人傾瀉盡可能多的子彈。俄軍陣地上到處都是一團團濃煙和火焰,士兵們四散躲避飛機的攻擊,一些拉著彈藥車的馬匹失去控制拚命狂奔,俄軍炮兵陣地上也變得一團糟。   對於波蘭人來說,他們不知道是該觀看這場百萬大軍在平原地帶發生的遭遇戰,還是該遠遠躲避這場戰火,不過德軍飛機精彩的演出還是讓他們大飽眼福;對於奧軍統帥弗裡德裡希大公來說,他的部隊雖然做好了遇敵準備,但是快速追擊中他的部隊顯得有些散亂,他需要比俄軍更長的時間完成戰鬥部署,幸好德軍飛機對俄軍進行戰鬥部署起到了很好的遲緩作用;對於俄軍統帥伊萬諾夫上將來說,奧匈聯軍的出現令他和他的士兵都吃驚不小,他唯一的優勢就是他的3、4集團軍隊形非常緊湊,他要做的就是盡快安定軍心,然後將行軍隊列迅速展開,現在德軍飛機的出現不僅讓他的士兵變得混亂不堪,同時他也開始擔心德軍地面部隊是否也會加入到戰局中來。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擔心的事情要比萬眾期待的更加容易成為現實。此時,德軍先頭裝甲部隊已經抵達俄軍後部。   「快!我需要燃料!」 蒂莫中尉鑽出坦克炮塔,大聲招呼著後面運載燃料的卡車過來加油。經過70多英里的急行軍,他的身體幾乎都要顛簸得散架了,「大家趁現在檢查一下各自的坦克,一會兒衝進俄國人陣地的時候千萬不要拋錨了!」   坦克兵們活動了一下幾乎僵硬的關節和肌肉,隨即取出工具對坦克發動機和傳動裝置進行快速檢修,由於坦克的高故障率,許多坦克兵戲稱自己修坦克比開坦克還要厲害。   「哇!」蒂莫的手觸電般從罩在發動機上面那塊鋼板上彈了回來,「好燙!」   看著其他人的表情,蒂莫知道他們的坦克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經過如此長距離的行軍,坦克本身遠比裡面的乘員疲憊,他們營的4輛坦克在路上先後發生故障,還好有1輛緊急修理後又追了上來,使得他手裡還有9輛坦克可以作戰,剩下的3輛坦克現在大概還躺在後面某段公路旁邊一動不動。   裝甲車部隊的情況看上去要好一些,它們加油完畢之後便開始排成進攻橫隊,隨時準備繼續前進。   「中尉,你們的番號!」一個上尉軍官拿著一張寫滿東西的紙從另外一組坦克那邊跑了過來。   「長官,101坦克團2營!我們有3輛坦克發生故障,其餘9輛完全可以參加戰鬥!發動機有些熱,不過我想還能撐幾個小時!」 蒂莫從坦克上跳了下來,一邊將黑色坦克服的扣子扣齊一邊走了過去,軍官則用鉛筆指著那張紙上的字一行行往下查找。   「101坦克團2營,對了!你們營負責在戰鬥中為第3軍102步兵團開路!他們現在還在路上,1個小時後在這裡北面3公里的地方集結。中尉,讓你的人抓緊時間休整,戰鬥之前必須與102步兵團會合!」軍官用鉛筆在紙上輕輕一劃,敬完軍禮後就急急忙忙跑向另外一組坦克。   「夥計們,快點準備!等下我們要和第三軍的步兵兄弟並肩戰鬥了!」 蒂莫回頭朝坦克上忙碌的士兵們喊道。大戰在即,臨時的部署通過這種看似原始的傳令方式反而更加迅速而有效。   大約三刻鐘之後,所有坦克都已經準備完畢,它們揚起一陣塵土後快速朝北面駛去。   「噢!上帝啊!蒂莫中尉,你們有1個連的坦克掉到溝裡去了嗎?」不遠處傳來一個粗礦的大嗓門,使得其他坐在炮塔上的車長們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1營長雅普帶著12輛嶄新的「石頭II」型坦克跟了上來,與蒂莫的部隊並行向北駛去。   「非戰鬥損失率0%!」蒂莫傻傻地看著得意萬分的雅普中尉,這傢伙平時就以近似殘酷的嚴格而聞名,他要求部下必須保證每個坦克零件都維護得油光發亮,看來效果的確很不錯。在這種距離的行軍之後,坦克部隊平均故障率一般都有20%左右,蒂莫的2營是25%,與平均故障率相差不大,雅普的零故障率則實在讓人覺得有點誇張了。   「雅普中尉,你們奉命配合哪支部隊作戰啊?」   「第3軍101團,親王殿下的近衛團!」雅普中尉更為得意了。   「親王殿下的近衛團也要參加戰鬥嗎?」蒂莫有些茫然不解,在奧利准將前往土耳其之後,第三軍就一直由親王直接指揮,那個軍也被看作是親王的近衛軍,101團更是近衛軍中的近衛軍,成為軍團裡面的士兵們最嚮往的一支部隊。   「聽說這次所有的部隊都將投入戰鬥!」   當他們一邊用喊叫的嗓音聊著天趕到集結地點的時候,灰色一片的步兵已經等在那裡了,雅普打了個招呼便帶著他的坦克繼續朝前開去。蒂莫的坦克還未停穩,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步兵少校便迎了上來,「第3軍102步兵團因格少校,很高興得到你們的配合!」   「長官您好!101坦克團3營長蒂莫中尉,奉命率部前來配合貴團作戰!全營12輛坦克,其中3輛在路上發生故障,實到9輛!」蒂莫跳下炮塔,兩隻有力的大手緊緊握在一起。   簡短的寒暄之後,因格少校回到自己的部隊繼續佈置,蒂莫則悄悄瞟了一眼不遠處的101團,那邊軍容整齊、氣勢旺盛的樣子。東普魯士親王那面藍色的大旗格外顯眼,旗幟上繡著一面插著長劍的金色盾牌,盾牌上分成四格,分別是頭盔、大炮、雄鷹和海豚,象徵著海陸空完美的進攻與防守。   在第三步兵軍前方不遠的地方,一大堆發動機發出令人頭暈目眩的噪音,那裡是裝甲軍兩個機械化師的集結地點。摩托車這種看似簡單的工具有著比坦克低許多的故障率,4000多輛摩托車只有不到100輛發生故障,即使發生故障的也能夠在很多的時間內修好,因此它們被德軍士兵們親切地稱為「溫和的騾子」。   頭髮被風吹得雜亂不堪的斯特凡下士正在擺弄著他的「火鳥」機槍,這種氣冷輕機槍有著可以與重機槍媲美的射速,然而槍管容易發熱是它最大的缺憾,因此斯特凡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隨身攜帶的那兩根可更換槍管,他一直認為冬天才是使用這種武器的最好季節,因為寒風和大雪是很好的冷卻劑。   作為摩托車上的機槍手,斯特凡平時免去了許多步行的勞累,但是在摩托車上顛簸半天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如果碰上糟糕的天氣那就更加令人抑鬱了。之前在東普魯士與俄軍的戰鬥給斯特凡和他的同伴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馬祖湖區那些紛紛揚揚落下的樹葉和比樹葉墜落得更快的俄軍騎兵、因斯特峽口前面圍追堵截俄軍士兵以及後來的貢比南之役,無一不在證明摩托車加機槍是一種具有強大攻擊力和移動力的武器,然而它們的防禦力也特別突出的弱,連對方的步槍子彈都無法抵擋,使得機械化步兵師摩托車戰損率遠遠高於坦克和裝甲車部隊。   「下士,祝你好運!」   斯特凡抬起頭,他的搭檔正一臉微笑地伸出右手,年輕的摩托車手將擋風眼鏡掛在脖子上,那支長長的毛瑟步槍則斜斜地挎在背上。   「你也一樣!」斯特凡用力地與對方擊了一下掌,也許不久之後他們就將陰陽相隔,或許一同前往天國報道。   當太陽移動到已經在西面不用抬頭就能看到的地方時,1發紅色的信號彈冉冉從地面升起。已經將所有炸彈和子彈傾瀉完畢的弗裡茨上尉和其他飛行員們、蒂莫中尉和其他187輛正在發動的坦克上的坦克手們、因格少校和他1250名士兵、斯特凡和其他9522名摩托車兵、辰天、奧爾格、霍夫曼、裝甲軍和第3步兵軍其他即將進入戰鬥的德軍官兵,每個人都默默地在胸前劃上一個十字,祈禱好運能夠眷顧勇敢的人…… 血海 第三十七章 重現輝煌   啪!   咯!卡!   一顆澄黃色的子彈殼蹦出槍膛,無聲無息地墜落,在泥土地面上輕輕彈起、落下,接著一隻皮靴從上面踏過,它的身體被深深的壓入沙土之中,最後靜靜地躺在那裡。   直到許久之後……   「媽媽,媽媽!快來看啊!我撿到一顆子彈殼!」蹲在地上的小男孩一頭漂亮的金髮,他手裡拿著一顆渾身泥污的子彈殼,是曼利黑爾1895式或者毛瑟1898式步槍的7.92毫米子彈,還是莫辛1891式步槍的7.62毫米子彈,小男孩並不在意。   「哈拉德!走吧!天快要下雨了!」包著頭巾的年輕村婦站在遠處喊著自己的小孩,一大塊烏雲悄然將大地覆蓋在一片灰暗之中。很快,一小點一小點的雨滴飄落,輕輕地打在翠綠的小草葉子上;風吹在大片大片的草地上,拂起一波波綠色的浪濤。   小男孩將彈殼放進口袋裡,快步跑到那個婦女身旁,牽著媽媽的手離開了。   對於波蘭人來說,那個日子並沒有什麼值得紀念的,不過是換了一班侵略者而已。   那一天,屬於奧匈帝國和德意志的士兵們,他們的光芒曾經那樣奪目……   1914年9月28日,夏末酷熱的下午。   「前進!」奧匈帝國的士兵們踩著輕快的步點緩緩前進著,長長的刺刀斜斜地指向前方。   在士兵們側後方,德制馬克沁重機槍拚命噴射著7.92毫米的子彈,一排排穿著深藍軍服的奧軍士兵趴在地上,將他們的步槍架在一個個十幾厘米高的小土堆上,不斷扣動扳機、拉動槍拴,為同伴提供火力掩護的同時,也將一顆顆子彈射向對面的俄國士兵。   前進中的奧軍士兵用冷漠的眼神看著對面同樣列隊前進的俄軍士兵,奧地利軍官們一次次發出命令,奧軍隊列也一次次作出短暫的停頓:最前方一排士兵單膝跪地,第二派士兵站著舉槍,兩排一同射擊之後,後排的士兵井然有序地從他們之間穿過,整個隊列又開始緩緩前進。   在戰場後方,奧軍炮兵們忙碌地將一發發炮彈塞進大炮,緊接著在軍官的吶喊中拉動炮繩。許多大炮不約而同的猛然後退,一波又一波炮彈便呼嘯著衝向對面的俄國人,用力地將彈片甩向周圍的俄軍士兵;相比之下,在德軍飛機空襲後,俄軍炮兵的反擊變得零星而無力。   一排排俄軍士兵停止前進,士兵們分兩隊開始輪番向靠近中的奧軍士兵射擊。在幾乎能夠看清對方容貌的距離上,奧軍士兵一個個直直地倒下,但是藍色的方陣仍在無所畏懼地前進著,直到他們的軍官再次下達射擊命令。   騎兵排著整齊的衝擊隊列,座下的戰馬不斷發出嘶呼的催促聲,儘管他們面對的是以彪捍著稱的俄國哥薩克騎兵,但是沒有一個士兵心存畏懼。槍騎兵們自信地握著長矛,輕騎兵們早已將馬刀磨得鋒利無比。   「為了奧地利的榮譽!」領頭的騎兵軍官唰地拔出戰刀,緊接著他身後傳來一片唰唰拔刀的聲音。   「為了奧地利的榮譽!」奧地利騎兵們發出整齊的吶喊,然而對面的哥薩克們卻依舊冷漠地看著他們,那眼神充滿了不屑。   當騎兵軍官將戰刀指向前方的時候,地面開始輕微的震動起來,馬蹄聲很快掩蓋了一切。無數機槍子彈咻咻飛過,卻絲毫不能減緩騎士們前進的步伐,騎兵們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加速,加速,他們正在追逐著風的腳步!   兩片顏色截然的潮水高速衝向對方,緊接著發生劇烈的碰撞,金屬交錯的鏗鏘聲、喊殺聲、傷者的哀嚎聲充斥在空氣中,讓人們被壓迫的喘不過氣來。   在50多公里寬的正面,百萬大軍互相傾軋,即便是最英明的戰略家也無法確定那一方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然而隨著另外一支部隊的出現,整個戰局迅速出現變化。   俄軍士兵們先是聽到東面隱隱約約傳來發動機轟鳴的聲音,接著東面的地平線上出現一大片黑色潮水,潮水快速向這邊推進著,當俄國人發現那是一片由鋼鐵洪流時,全都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裡。幾秒之內,上帝的名字在這個地區被無數俄國人念起,然而上帝卻無可奈何。   德軍如同一柄新月大鏟一般急速向俄軍鏟來,刀刃上兩翼的月牙由眾多裝甲車輛組成,中間凹下去的部分則是最為堅不可摧的坦克部隊,螞蟻般的摩托車和甲蟲般的卡車緊緊跟在後面,組成這把新月大刃的刀身,後續步兵部隊則成為大鏟的手柄。這把大鏟直直朝俄軍中路衝去,欲將俄軍攔腰截斷。   正在鏖戰之中的俄軍並沒有太多辦法,伊萬諾夫情急之下將預備隊僅有的1個騎兵師派去阻攔那柄德國製造的巨鏟。僅僅一刻鐘之後,俄國人便見識到了德國大鏟的威力,1萬多名哥薩克騎兵對於那些鋼鐵戰車幾乎沒有任何辦法,德國人的火力在鏟子前面組成一張大網,將敢於靠近的物體撕得粉碎。伊萬諾夫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騎兵揮舞著戰刀衝向德軍戰車,接著一個個被機槍子彈和彈片削落馬下,就連他們躺在地上的屍體都無法延緩德國人前進的腳步。   當俄國人急急忙忙將少量大炮調轉方向進行射擊的時候,德國大鏟已經一頭扎進俄軍連綿數十公里的陣列當中,大鏟似乎在一瞬間變身成為一把巨大的電鋸,在俄軍人群中咆哮著、撕扯著。俄軍士兵驚恐地看著這些塗著白色鐵十字的鋼鐵巨獸在人群中橫衝直撞,自己卻無法用子彈、刺刀和機槍對它們造成傷害。俄國人還沒有來得及目送那些怪獸遠處,更加猛烈的機槍子彈就已經隨著大批德軍摩托車而出現,後面卡車上的德軍士兵則將更加準確的步槍子彈送到他們身上。   德軍步兵們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俄軍陣地外圍的時候,前面的裝甲部隊早已將俄軍戰線鑽出一個巨大的窟窿,後續部隊則奮力阻止這個窟窿重新被俄國人合攏。德軍的卡車紛紛停了下來,士兵們或是跳下卡車建立一個個臨時陣地,或是在卡車上用步槍和機槍向附近的俄軍射擊,摩托車則不停在周圍打轉,瘋狂獵殺著敢於直起身體來的俄國人。   俄軍士兵在遭到著突如其來的打擊之後,頓時變得茫然不知所措,一個個步兵方陣仍舊在向奧軍挺進,然而很多士兵都不約而同地將注意力轉向不遠出那些分散開來橫衝直撞的德軍坦克。一個個外形醜陋的鐵疙瘩儼然成為他們心中最恐懼的東西,上面一根短短的炮管不斷噴車橘紅的火焰,炮彈幾乎不在空中作任何停留便一頭撞進人群之中,鐵質的履帶發出鏗鏘刺耳的聲音將幾噸重的坦克快速推向前方,白色的火舌更是一遍遍鞭笞著俄軍隊列。   混亂最先出現在俄軍陣列被刺穿的地方,隨著德軍裝甲部隊向兩側推進,混亂開始向周圍蔓延。不僅是俄軍士兵,連許多俄國軍官也呆若木雞,他們層層向上級詢問如何應對,然而他們的最高指揮官——伊萬諾夫上將此時也手足無措,且不說他的騎兵部隊根本無法與德軍坦克對抗,他現在連最後一個團都已經投入到與奧匈聯軍的戰鬥中。   就在俄軍全體進入遲疑狀態的時候,奧軍士氣受到巨大鼓舞之後陡然上升到了高點,全面衝鋒的號角迴盪在每個奧軍士兵的耳邊,就連進行掩護射擊的士兵們也插上刺刀不顧一切地奔向前方,處於下風的奧軍騎兵爆發出一陣怒吼之後,用近似瘋狂的氣勢逼得哥薩克騎兵步步後退。   德軍裝甲部隊正在沿著俄軍戰線推進,它們已經顧不上招呼其他同伴保持隊形或者相互掩護,此時已經毫無戰術可言了。向俄軍人多的地方開進、裝填炮彈、拉動炮繩、扣動機槍扳機,每個坦克手們都在機械地做著這些事情。在許多地方,奧軍步兵自覺地跟在德軍坦克後面追擊著俄軍部隊,如果有人發現一輛德軍坦克外加一個連的奧軍士兵正在緊緊驅趕上千名俄軍士兵,那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相比擁有鋼鐵之軀的德軍裝甲部隊和打紅了眼的奧匈聯軍,大部分俄軍官兵已經喪失了繼續戰鬥的信心。   蒂莫中尉和他的坦克正在朝一個俄軍炮兵陣地開進,因格少校則帶著他的步兵團緊緊跟在後面。儘管戰場上不斷有子彈飛過,但是蒂莫中尉依舊將半個身體探出炮塔,不斷招呼著後面的步兵兄弟;因格少校也挺直了身板騎在他那匹健壯的駿馬上,步兵們端著步槍一路小跑。那裡的俄軍炮兵陣地早已一片狼藉,在德國飛機拜訪過之後,俄國炮兵還沒有來的及將這裡收拾好,這些不速之客就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一部分俄國人選擇加入潰退的步兵隊伍,另一部分則很明智地在德國坦克和刺刀面前舉起雙手。   斯特凡下士緊跟在其他摩托車後面,他們正在追擊俄軍左翼一支撤退中的步兵部隊,那些俄軍士兵不時停下來射出零星的子彈,但是瞬間便被斯特凡他們的機槍子彈所鎮壓。斯特凡此時感覺暢快無比,他只需要扣動扳機直到一條條彈帶全部打光,俄國人混亂的隊列成為機槍子彈最好的歸屬,斯特凡感覺自己機槍的火舌掠過的地方就會倒下一片俄國人。   辰天、奧爾格、霍夫曼和他們的移動指揮部也已經進入戰場,在十幾輛坦克和裝甲車的保護下,他們在裝甲指揮車內通過潛望鏡觀察著周圍的一切。2個集團軍的俄軍部隊此時只能用三個詞來形容:混亂、一片混亂、非常混亂。一些俄軍還在與奧軍戰鬥,一些則試圖阻擊前進中的德軍裝甲部隊,還有一些正在進攻卡在他們大動脈上的德軍機械師和步兵師,更有許多俄軍已經開始逃離戰場。   俄軍指揮官伊萬諾夫上將發現自己對這裡的俄軍失去了有效的控制,所有人都在各自為戰。他試著命令幾個軍發起反擊,然而執行命令的部隊卻很快遭到迎頭痛擊,其他部隊則處於聯繫不上的境地。此時,這裡的第3、4集團軍已經失去大半戰鬥力,第5集團軍還在努力擺脫三面包圍自己的奧匈軍隊,第8集團軍在靠近華沙的地方終於停止一瀉千里的大撤退,他們的指揮官勃魯西洛夫正在收攏部隊。   發動機傳來一連串咳嗽般的聲音之後,蒂莫中尉的坦克停了下來,無論裡面的人怎麼拍打,它還是堅決地罷工了。蒂莫爬出炮塔,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激烈戰鬥的奧軍和俄軍士兵,又回頭看了一眼因格少校那些疲憊不堪、正在喘著粗氣的步兵,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因格少校,恐怕我們遇上點麻煩了!」   儘管一直騎在馬上,因格少校也是滿頭大汗,他和他的士兵經過好幾公里的急行軍之後就立即投入了戰鬥,現在基本上也到了體力的極限,「是啊!看來我們不得不停止進攻了!」   蒂莫讓通訊兵向上級報告情況之後,一屁股坐在地上,身體則靠在坦克堅硬的履帶上,其他8輛坦克也停在周圍,它們的發動機位置拚命地冒著熱氣。   「中尉,給!」因格將一個水壺遞給蒂莫,蒂莫謝過之後揚起頭就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我想只有機械師裡乘坐卡車的那些步兵情況會好一些!」因格說著看了看不遠處,很多地方槍聲還非常激烈。   蒂莫點了點頭,接著爬上坦克幫忙修理發動機去了,而因格的步兵也與一群潰散的俄軍士兵發生了小規模戰鬥,不過那一百多名疲憊和絕望的俄國人很快便選擇了投降。   不久,蒂莫就收到了指揮部的電報:就地修整,盡快將坦克好以支援奧匈盟軍作戰!   在戰場上的某個地方,斯特凡和其他摩托車部隊也停了下來,他們則是因為摩托車上的油料和彈藥告罄而原地等待支援。相當一部分德軍部隊都因為類似的情況暫時放慢了進攻的腳步,奧匈聯軍也再次成為戰鬥的主角。   數量和氣勢佔優的奧軍步兵受到的抵抗越來越微弱,最終他們放開腳步追擊起潰退的俄軍步兵;奧軍騎兵在部分德軍裝甲部隊的支援下,經過一番血戰之後也重創了俄國哥薩克騎兵,最終剩餘的哥薩克選擇了撤退,而傷痕纍纍的奧軍騎兵部隊也無力再進行追擊,他們轉而對俄國步兵發起進攻。   在寬闊的戰場上,許多俄國人拋下裝備無序地向華沙方向退去,剩餘的人則想野兔一樣被奧軍步兵和騎兵驅趕著四散逃竄。   傍晚時分,這場規模浩大的遭遇戰終於宣告結束,奧軍與德軍也在戰場中央順利會師,無數奧軍士兵與德軍一道歡呼勝利。弗裡德裡希大公用顫抖著握住辰天的雙手,激動和喜悅溢於言表,對於他和奧匈帝國的軍隊來說,已經很久沒有取得如此規模的勝利了。   「大公殿下,真羨慕您擁有如此英勇頑強的士兵!」辰天寒暄道,在四周的戰場上,槍聲已經漸漸平息下來,奧軍士兵正在清理戰場,一群群俄軍俘虜被聚集起來,另外一些奧軍步兵則分散開來,用刺刀確保地上沒有假死的俄國人。   「親王殿下真是年少有為,貴軍的武器實在令人難以形容!由我們聯手,我想挺進莫斯科也指日可待吧!」此時心中已經豪情萬丈的弗裡德裡希似乎已經將目光瞄準了遙遠東北方。   「莫斯科?」辰天有些茫然,俄國的冰天雪地埋葬了無數戰略家的理想,他最崇拜的拿破侖也就夢碎在那裡。「大公殿下,我們還是先把目前的對手解決掉吧!」   弗裡德裡希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轉入正題。他們隨即商定一部分部隊繼續收拾戰場,同時派出10萬德奧聯軍截斷俄國第5集團軍的歸路。   四面受圍的普列韋將軍並沒有接收德奧軍隊的勸降,而是率部乘夜發起突圍,最終帶著9千多名騎兵突圍成功,其餘部隊則陷入德奧軍隊的重重包圍之中,於天亮之前全部向德奧軍隊投降。   是役,俄國西南集團軍群受到致命的打擊,1個集團軍覆滅,2個集團軍遭到重創,同時損失了大量火炮和其他武器裝備,共有60萬俄軍官兵傷亡和被俘,剩餘40多萬殘兵則蜷縮在華沙一帶;奧軍在戰鬥中一共傷亡了7萬2千多名步兵和騎兵,德軍損失了4千餘名士兵和少量裝甲車,德奧軍隊共繳獲俄軍大炮1300多門,槍支彈藥無數。   勝利的消息傳回奧地利之後,那座音樂之都甚至陷入徹夜狂歡之中;柏林的鐘聲也再次為勝利敲響。   在通往奧軍後方的道路上,無數俄軍俘虜垂著腦袋邁著沉重的步伐向前挪動著。   120餘萬德奧聯軍士兵浩浩蕩蕩地向華沙挺進,尤其是那一隊隊深藍軍裝的奧軍士兵,個個士氣高昂,他們一邊高聲唱著歡快的歌曲,一邊用好奇的眼光大量著那些德軍坦克和裝甲車輛。 血海 第三十八章 華沙陷落   「俄國,莫斯科……」   裝甲指揮車裡,辰天一個人喃喃地念叨著。   「親王殿下,您怎麼了?」霍夫曼發覺辰天自從和弗裡德裡希大公會面之後,整個人就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   「噢!沒什麼!」辰天抬起頭來,其他人都忙著彙集己方各部隊的最新信息,包括裝備損失情況、人員戰鬥力以及目前的行軍位置,只有霍夫曼靜靜地坐在自己面前。   「霍夫曼上校,你忙去吧!不用管我,有什麼情況在向我報告吧!」   霍夫曼並沒有打算走開,而是壓低自己的聲音,「親王殿下,我們剛剛取得了一場大勝,您卻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這實在令我感到不安,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難道是上次那個人……」   「那倒不是,好吧,霍夫曼上校,坐到這裡來!」辰天示意他坐到自己旁邊的位置上,霍夫曼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坐了過去。   「我們最初的計劃是先消滅俄國西北集團軍群,這一點我們8月就已經做到了;接下來我們要配合奧匈軍隊擊敗俄國西南集團軍群,在這過程中我們雖然在比亞韋斯托克遇到點麻煩,但是還是達成了這個目標!」辰天說完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本地圖冊,翻到印有世界地圖的那一頁,用紅筆刷刷地在上面塗著。   很快,地圖上霍然出現一大塊紅色區域。   「俄國,幅員遼闊,有巨大的戰略縱深;冬季寒冷無比!」辰天輕聲說著。   「的確,俄國巨人!」霍夫曼點了點頭,不過他還不是很理解辰天想要表達什麼。   「我們希望能夠將東線能夠處於一種相對穩定的狀態,保證西線主力能夠全力進攻法國!但是從昨天的談話中,我發現奧軍統帥弗裡德裡希大公不僅希望將俄國人從波蘭趕走,甚至有繼續向俄國腹地挺進的打算!」辰天在地圖上將華沙和莫斯科用一根直線連接起來,相對俄國龐大的國土來說,這根直線顯得並不算長,但它實際上的距離卻超過1000公里。   「是的,親王殿下!我們最初規劃的時候,是考慮到俄軍和奧軍都沒有繼續發動大規模進攻的能力,然後平靜地等待俄國國內發生變化!」霍夫曼漸漸跟上了辰天的思路,「現在,俄國人在波蘭的兵力已經非常薄弱,即使加上呆在明斯克的阿格列尼一部,他們在數量和裝備上也很難與弗裡德裡希大公的奧匈聯軍對抗!」   「昨天弗裡德裡希大公跟我提起向莫斯科進軍之後,我意識到他是認真的!他的兵力的確很強大,不過進軍莫斯科不僅需要維持漫長的補給線,還要面對即將到來的俄國冬天!」辰天一臉無奈,「如果大公要去莫斯科,皇帝很可能讓我們軍團一同前往!但是,我不想成為第二個拿破侖!」   「拿破侖?可是親王殿下,我們的武器和士兵都比俄國人強上許多,再說我們還有內援,不是麼?」霍夫曼頓了頓,因為其他參謀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不管怎樣,俄國是我最不想去的地方!」辰天明白率軍進入莫斯科是一種多麼大的榮耀,但是小拿和小希的前車之鑒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兩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儘管那兩個人的失敗可以歸結為一些意外和失誤作祟,但是俄國的地域和天氣簡直就是一個不可抗拒的隱形陷阱。更何況這些奧軍的戰鬥力並不可靠,雖說同盟國軍隊深入俄國腹地對於俄國革命黨起事更加有利,但是一旦陷入困境,東線的局勢就會變得很難控制。到時候德國也許不得不從西線抽調部隊,而從巴黎外圍每抽調一個德國師,對於西線戰局都是非常不利的。「我寧願東線在一片平靜中等到戰爭結束,也不要冒險進入俄國腹地!」   「那您是打算說服弗裡德裡希大公將戰線穩定在波蘭與白俄羅斯之間咯?」霍夫曼揮手示意那些參謀們忙自己的事情,自己則將聲音壓得更低。   「是的,至少在明年春天之前是這樣的!」車廂在輕微的晃動著,辰天表情已經緩和了很多,「最好是讓俄國人自己顛覆沙皇政權!」   「那麼,華沙!」霍夫曼思索了一會兒,「我們要順利拿下進攻華沙,將俄國西南集團軍群趕出波蘭,然後在東普魯士-俄國、波蘭-俄國之間與俄軍對峙!」   「沒錯!」辰天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問題是弗裡德裡希大公,這個人一旦下定決心,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的!不顧一切地衝向莫斯科,這是他要做的!想要說服他必須來點狠的!」   「那麼在華沙讓他吃點苦頭如何?」霍夫曼很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對盟友耍陰謀畢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華沙畢竟還有大約40萬俄軍,那裡的防禦工事也還有點樣子!如果大公的軍隊在那裡受到較大的損失,那麼他也許就會放棄繼續進軍!」   「如果我是華沙的俄國指揮官,我就會放棄華沙立即向白俄羅斯或者烏克蘭撤退,當然,基於目前的情況,向白俄羅斯的明斯克撤退是最為明智之舉。之後與阿格列尼合兵一處,以70萬甚至更多的軍隊以逸待勞,他們完全有希望抵擋住奧匈聯軍百萬軍隊的進攻!」在昨天的戰鬥之後,辰天覺得伊萬諾夫和他的士兵已經嚇破了膽,說不定那群人現在正在收拾行裝準備跑路了,「俄國人的大炮現在都落到了弗裡德裡希大公手裡,如果他們繼續呆在華沙,我保證他們不但不能擋住我們的腳步,而且會死得很難看!」   霍夫曼揚起腦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俄國人真的會這麼輕易放棄華沙,放棄波蘭嗎?雖然我也這麼想過,但是如此輕易的勝利讓我不敢相信!」   「除非俄國指揮官是個笨蛋!等我們合圍華沙,他連半個士兵都跑不掉了!若是阿格列尼來解救他們,我會更加開心!」辰天還想說什麼,參謀將一份電報遞給了霍夫曼。   「9月29日上午9時,根據軍團航空隊第三、第五偵察機小隊偵察到的情況,俄軍正在撤離華沙!」霍夫曼輕聲讀了出來,卻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擔憂,反正車廂裡面的其他參謀是一片歡呼。   辰天心裡此時已經有了主意,他猛地站了起來命令道,「停車!霍夫曼上校,請弗裡德裡希大公前來會談,另外也請奧爾格上校過來!」   華沙東北的德軍陣地上,馬肯森將軍站在高處向城內眺望,城內一片亂轟轟的景象,彷彿山賊或者強盜進村一般。他也接到偵察機發回的報告,俄軍正在沿著華沙-明斯克鐵路倉惶撤退,火車上擠滿了俄軍士兵,更多的人則是沿著鐵路線步行撤離。實際上,從半夜伊萬諾夫指揮的第3、4集團軍殘部撤回華沙之後,這座城市就再也沒有安靜過。最初的時候,馬肯森還以為俄軍準備利用優勢兵力向自己發起進攻,他還特意命令士兵做好撤退準備,畢竟在主力部隊返回這裡之前,用一個軍的兵力與好幾個俄國集團軍作戰是沒有懸念的,然而沒有1個俄國兵從這個方向出城,直到偵察機發回報告他才恍然大悟。   「將軍,軍團指揮部發來電報,要求我們見機行事,以盡可能小的代價佔領華沙!」通信官一路小跑將電報遞到他手裡,他看了一眼便放在一旁。馬肯森將軍身材一般,但是模樣令人很難忘:一雙猶如鷹般銳利的眼睛,灰白而整齊的頭髮,略帶勾的鼻子下面兩撇和頭髮同樣顏色的鬍子,不算濃也不算西,光光的下巴,一身整齊的軍裝。在戰爭爆發以來他和他的第二軍並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在東普魯士戰役中循規蹈矩,軍團突入俄屬波蘭時他留守東普魯士,在馬修的第4軍返回東普魯士休整之後他才帶著部隊來到前線,雷夫河戰役中裝甲軍的突擊能力讓人們很容易遺忘他和第二軍所做的貢獻。   馬肯森並沒有抱怨什麼,相反,他堅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本來他還想與華沙城內的俄軍來個漂亮的周旋戰,結果俄國人二話不說拔腿就跑了,這對馬肯森和第二軍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   不一會兒,通訊官又跑了過來,「將軍,炮兵指揮官詢問我們是否需要向華沙外圍的俄軍進行炮擊,他說俄軍正在從前沿陣地上撤離!」   「為什麼不呢?就算歡送俄軍離開吧!」馬肯森一臉嚴肅的回答道,有時他甚至懷疑起自己的價值來,不過辰天總是對他說「將軍,您是個能夠獨當一面的人,我想總有一天您會為自己贏得一塊大十字勳章!」   「大十字勳章!」馬肯森有點自嘲的呢喃著,「我現在的戰功連塊藍馬克斯勳章都拿不到!」   辰天不會記錯,歷史上,得到德意志第二帝國最高級別的軍事榮譽——鐵十字中的大十字勳章的人只有5個,馬肯森就是其中一個。東線是屬於他的天地,原本他將會參與東線所有戰役,並指揮德奧聯軍橫掃塞爾維亞,並佔領波蘭和羅馬尼亞。   不過現在,這位傳奇人物還站在華沙城外發呆。   隆隆的炮聲響起,爆炸的火光與煙塵將俄軍在城外的陣地覆蓋,幾個孤零零的炮台也受到攻擊。一個個向城內奔跑的身影在煙霧下隱約晃動著,很快那裡的俄軍士兵就已不見蹤影。   馬肯森放下望遠鏡,招來通訊官吩咐道,「讓上校停止炮擊吧!命令第一師準備向城內進發!」   在將軍的注視下,一萬多名德軍步兵以散兵隊形開始向華沙前進。城外陣地上的硝煙已經漸漸散去,巨大的城市就在他們眼前,裡面的房屋和街道一眼望不到盡頭。炮聲停歇之後。   尖頂頭盔們緩緩向前移動著,華沙東北的俄軍陣地一片狼藉,地上到處是冒煙的彈坑和俄軍丟棄的裝備,幾門大炮、一些印著無數腳印的旗幟、損壞的馬車、軍帽,寬闊的陣地上幾乎看不到幾具俄軍的屍體,這足以證明這裡的俄國人早已做好逃跑的準備。   灰色的散兵線漸漸越過田野來到市區邊緣,一棟棟房子默默地站在街道兩旁。石子鋪成的街道上並沒有泥污,卻給人一種髒亂不堪的感覺,那種感覺來自於零散的俄軍丟棄物,沒用的炊具、張開大嘴的破箱子、戰馬的棕毛和糞便、帶著血跡的繃帶,所有俄軍不願帶走的東西都隨意地丟在街道上。   城市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喧鬧,在德軍炮擊停止之後,所有的街道顯得更加沉寂,死一般的安靜,彷彿這座城市已經被人們所遺棄。   士兵們將腳步放得很輕,想咳嗽的人忍住,想說話的人忍住,想方便的人……獨自找個僻靜的地方解決,所有人都不忍心破壞這裡的平靜。士兵們小心翼翼地沿著街道往市中心方向前進著,他們將槍口對準兩旁房屋的窗子,彷彿下一秒鐘就會有敵人從那裡探出頭來;在靠近拐角的地方,士兵們緊貼著牆角慢慢地挪過去,生怕拐角那邊的街道上站滿了俄軍士兵;機槍手們躡手躡腳地爬到高處架起機槍,嘩啦一聲拉動槍栓的時候每個人都像摀住耳朵,擔心會吵醒正在某個角落裡酣睡的敵人;然而,一切都沒有發生,這個城市依舊一片平靜。   嗡嗡的聲音傳來的時候,所有德軍士兵幾乎嚇了一條。   「原來是我們的飛機!我還以為是俄國人的汽車!」士兵們相互安慰道,接著朝天上那塗著白色鐵十字的飛機揮舞拳頭,「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將軍,偵察機發來報告,俄軍後衛部隊全部撤出華沙,我們的士兵可以放心的佔領那座城市了!」當通訊官將電報拿來的時候,馬肯森還是一臉平靜。   「知道了,給軍團指揮部發報吧!另外,命令第2師進城,盡快控制這座城市,任何人在沒有得到命令的情況下不得進入波蘭人的房屋、不得開槍,發現異常情況立即報告!」   1914年9月29日下午5時,德軍正式宣佈佔領華沙,馬肯森將軍和他的第2軍也因為兵不血刃地佔領這座城市而受到嘉獎。 血海 第三十九章 東線逗號   車廂上豎著好幾根天線、體積與普通卡車相當但被厚厚的鋼板所覆蓋的特製裝甲車緩緩拐下公路,它在一塊不大的空地上停了下來,另外幾輛坦克和裝甲車也先後停在它周圍,很快形成一個環形的保護圈。穿著灰色軍裝的士兵們紛紛從車上跳下來,在那輛裝甲車旁邊搭建起一個個臨時帳篷,不少儀器也被搬下裝甲車,這片區域很快就變成一個臨時的指揮部。坦克、裝甲車上的士兵們操縱著各種武器警惕地向四周張望,許多背著步槍的士兵也在附近佈置起一道道警戒線。   道路上,正在向東行進的穿著深藍或者灰色軍服的士兵們將好奇的目光投向這邊,當他們發現一個戴著傳統普魯士圓形軍帽、身上的軍服是金邊藍灰底、擁有紅色繡金領章的軍官走下裝甲車時,穿灰色軍服的士兵們突然沸騰起來。   「那是親王,我親眼看到親王殿下了!」士兵們頓時感到無比的光榮。   那個年輕的軍官不緊不慢地走到敞開式帳篷裡面,在一張寬寬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摘下那頂帶金色徽標的軍帽,用手輕輕的疏理那一頭柔軟的金髮,然後一臉愜意地向行進中的士兵們揮手致意。   參謀們迅速將帳篷收拾成臨時的會議室,幾分鐘之後,幾輛裝甲車緩緩開了過來,守衛在帳篷周圍的士兵們又多了一些。奧爾格那張清瘦的臉很快出現在辰天面前,兩個人稍微聊了一會兒,一群騎著黑色駿馬的騎兵帶著一股塵煙出現在他們視線裡。   最前面的騎兵讓開一條通道,白鬍子弗裡德裡希大公帶著好幾個將領紅光滿面的縱馬來到帳篷前,大公非常敏捷地躍下戰馬,緊接著是他的總參謀長,康拉德•;馮•;赫岑多夫元帥,一個看上去有點弱不禁風的小老頭,再後面是另外幾位奧軍主要將領,方形臉龐、身材魁梧的丹克爾將軍,柳條臉、眼神看起來非常精明的奧芬貝格將軍,還有一直與這支奧軍並肩作戰的德國後備軍指揮官沃伊爾施將軍。   辰天一臉微笑地迎了上去,「大公,好消息!俄軍從華沙撤退了!」   「哦!是嗎?我就料到那些膽小的俄國人會逃跑!真是太好了!我這就命令部隊全速前進佔領華沙!」弗裡德裡希正要轉身,辰天卻將他攔住了。   「大公,不用著急!華沙不會飛走的!我軍馬肯森兵團正在逐步控制華沙城,登我們抵達那裡的時候只需要舉行盛大的入城儀式就好了!我這裡有些更重要的事情想和您談一談!」辰天請大公和他的幾個將領在桌子旁邊入座,「很抱歉,這裡有些簡陋,希望您不會介意!」   弗裡德裡希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自然不會介意,「是要討論向莫斯科進軍的計劃嗎?這個不用擔心,我已經讓我的參謀部去規劃了!」   辰天心裡感到非常不爽,不過臉上還是保持著可人的微笑,「佔領華沙之後,我軍打算回國!除了留一些部隊駐防東普魯士以外,主力部隊前往法國前線!」   「是……是嗎?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計劃,您的軍團不是要配合我軍作戰嗎?」大公有些疑惑地問道。   皇帝的命令是協助你們擊敗波蘭的俄軍,現在我們已經完成了,瓜分俄屬波蘭這種好事我們自然會參與,至於冒險進入俄國,抱歉實在沒有興趣!   辰天心裡這麼想著,不過面對年長的大公卻不可以說這麼傷害兩國友誼的話,「大公,我國最大的敵人是法國,這也是我們加入戰爭的主要原因;我想這與貴國對塞爾維亞的態度是一樣的!俄國不是我們最大的目標,只要消除他們對我們的威脅即可,實在沒有必要將他們逼得太急!」   弗裡德裡希一臉失望,俄軍險些擊敗他導致他對俄國變得異常痛恨,他簡直想將俄國置於死地而後快,再說沙俄幅員遼闊的國土是令人垂涎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本來我還期望趁著俄國人在這裡損失了大批軍隊,加上他們又調遣了大量人馬與土耳其作戰,我們奧德聯軍能夠長驅直入呢!」大公說完後扭頭看了看他的將軍們,大多數人都持著與他相同的意見。   「親王殿下,您不會是對俄國人心存畏懼吧!到今天為止我們兩國已經消滅了將近兩百萬俄軍,儘管俄國人有近乎無限的人力資源,但是他們在這裡損失的裝備和老兵是無法補充的!我們這裡有身經百戰的百萬大軍,何懼不能兵臨莫斯科呢?」赫岑多夫元帥一臉不屑的樣子,他的發言很快得到大公在內的眾奧軍將領同意。   「尊敬的元帥,我何嘗不想那樣呢!我從來沒有懷疑貴國大軍直取莫斯科的能力,但我們現在應該專心對付最主要的敵人!」辰天此時有點勢孤力單的感覺,可憐的奧爾格只是上校軍銜,在這裡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奧地利人則是一幫語氣響亮的元帥將軍。   「各位,非常抱歉!我認為我們親王殿下的話是很有道理的!再者,我們的皇帝陛下命令我的部隊協助貴軍將俄軍擊退,接下來我們並未得到配合貴軍進入俄境作戰的指示!」沃伊爾施將軍說著略微朝辰天點了點頭。   果然是德國將軍,胳膊肘不會往外拐!辰天也微笑著朝沃伊爾施點了點頭。   奧地利人的氣勢有些收斂,畢竟德國後備兵軍在之前加裡西亞戰役中幫了他們大忙,德軍戰鬥力讓奧軍大為讚賞,奧皇還希望德國能夠派出教官團為他整編軍隊。   好一會兒,赫岑多夫元帥開口道:「可是俄國西南集團軍群並沒有被我們全殲,很難說他們什麼時候還會捲土重來,我依舊認為有必要徹底消除這股威脅!」   「根據我們的偵察報告,他們正在向白俄羅斯地區後退,元帥的意思是我們繼續向明斯克方向追擊俄軍?」辰天不慌不忙地反問道,在他看來那股俄軍固然是個潛在的威脅,但是他們未必高興與德奧軍隊正面交戰,也就是說他們完全可能在白俄羅斯與烏克蘭之間兜圈子,等到德奧聯軍疲憊和鬆懈之後再發起致命一擊,追擊同樣不能保證消除那股威脅力量。   「總之我不贊成就此停止進攻!唯有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赫岑多夫元帥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給出一個含糊的答案。   說來說去還是還是想要俄國的土地!辰天心裡暗思著,一場勝利似乎大大刺激了這些奧地利人的胃口,他們根本不瞭解俄國的地理優勢。   「我們可以利用繳獲的俄國大炮在波蘭-白俄羅斯和波蘭-烏克蘭邊界上修建大量要塞,我想俄國人是不會輕易用腦袋往石頭上撞的!」辰天提出一個折中的建議,不過奧地利人並沒有什麼響應。   「看來我必須向國內請示一下,由我們兩國皇帝商議之後再作決定吧!」弗裡德裡希大公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這場爭論。   「好吧!我也會向我國皇帝報告的!」辰天站了起來,這場會談看來並沒有什麼結果。   「那好吧,親王殿下!我們華沙再見了!」大公帶著他的將領們匆匆離去了,辰天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感到非常的無奈,一群容易忘乎所以的人。   「俄國,唯有從內部發爛才是安全的!」辰天轉過身對奧爾格和霍夫曼說道,「除非給我不少於三百萬軍隊,我才會考慮在春天進攻俄國!」   奧爾格和霍夫曼都非常驚訝,不過他們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當天下午,浩浩蕩蕩的德奧聯軍開抵華沙城外,城內已經安定下來,不過遠沒有恢復往日的生氣,大部分波蘭居民為了逃避戰火而躲到鄉下,沿街兩側的房屋上都已掛出德國和奧匈帝國的旗幟,對於剩下的波蘭人來說來說誰來統治這座城市並不重要,沒有受到戰火的騷擾才是最好的事情。實際上俄軍並非出於好心而讓華沙完好無損地交給同盟國,伊萬諾夫實在沒有時間來進行破壞活動,一旦被德奧軍隊包圍,他很難再安然退回俄國,所以他和他的士兵只是匆匆收拾一下行裝便離開了。   盛大的入城儀式從第二天清晨開始,走在隊列最前方的是大批穿戴傳統奧地利服裝的奧軍騎兵和為數不多的德國騎兵,這也恰如其分的顯示了兩國在波蘭的兵力對比。清脆的馬蹄聲響徹條主要街道,街道兩旁除了之前入城維持秩序的德軍士兵以外,只是稀稀拉拉的站著一些面無表情的波蘭人,他們手中的小旗也是無力的搖晃著,倒是很多人從兩旁房屋樓上的窗戶裡探出頭來,對這群耀武揚威的新統治者指指點點的小聲談論著。   「爺爺,他們把那些俄國壞蛋趕走了,那他們是好人嗎?」一個看起來五、六歲的小女孩搖曳著她身旁老人的袖子,眼睛緊緊盯著街道上那些衣著艷麗的騎兵。   「不,孩子,他們也是來作威作福的!」老人滄桑的臉龐輕輕顫抖著,在他看來那些騎兵與俄國騎兵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他們手中的馬鞭和腰間的戰刀很快就會成為欺壓波蘭的利器。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突然將一口碩大的唾沫朝外面吐了出去,落在一個持槍戒備的德國步兵腳旁邊,他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看了一眼這一老一小,接著若無其事的看著身前經過的那一匹匹健壯的戰馬。   在騎兵後面入城的是弗裡德裡希大公的步兵,那些軍容整齊的士兵被挑選出來,皮靴鏗鏘有力地踏在石子路上,一片嘩嘩單調而威嚴的聲音充斥著人們的耳朵,如林般雪亮的刺刀插在士兵們背著的步槍上,在陽光下不時反射出令人眩目的光芒。   那個波蘭小姑娘仍舊在積聚著口水,老人漠然看著那些面孔各異的奧軍士兵,他從來沒有看到過曾經雄壯的波蘭軍隊,波蘭滅國已經上白年了,他也只是從一些圖畫上有個模糊的印象而已。   城外,一列長長的鋼鐵隊伍正在等待出發的命令。   「小伙子們,打起精神來!我們會讓波蘭人的下巴脫臼的!」最前面一輛坦克上,一位上尉指揮官將大半個身子探出坦克炮塔,雙手撐在冰涼的炮塔上,一身黑色的坦克服配著英俊的面孔更加令人著迷,他扭頭望了一眼後面的坦克,車長們基本上擺著同樣的姿勢。   當信號兵揮舞著手中小旗的時候,坦克在一陣隆隆的聲音中噴出股股青煙,熟悉的味道迷漫在空氣中,鋼鐵戰車緩緩移動起來,沉重的履帶開上石子路後發出一種鋼鐵與石頭摩擦的機嘎聲,讓人們的心臟也隨之磨動起來。   當這種奇怪的聲音從街道拐角傳來的時候,波蘭觀眾們突然都變得安靜起來,連那個小姑娘都噙住剛剛彙集起來的一大口唾沫盯著拐角處,老人的表情也出現一絲細微的變化,所有人都在用一種好奇而期待的目光注視著那個拐角。   下一秒,出現的將是天使還是惡魔?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人們幾乎將心提到嗓子眼。   最後一隊奧軍士兵離去之後,一個灰褐色的物體緩緩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那個東西有兩個寬厚的鋼鐵帶子不斷向下翻滾,渾身稜角分明、佈滿圓形鉚釘,一根短短的炮管從它的大腦袋裡伸出來,車身兩側刷著醒目的白色鐵十字,標誌著它的身份——德國製造!   小姑娘咕嘟一下將口水嚥了回去,老人張大嘴巴呆呆,其他波蘭人表情各異,每個人的視覺神經都被深深的震動著。   在第一輛德國戰車後面不到兩米處,另外一輛幾乎一模一樣的戰車也出現在拐角,一輛接著一輛,波蘭人驚訝地看著戰車不斷拐進這條街道,彷彿它們擁有無窮無盡的數量。整整一刻鐘,一百多輛坦克陸續駛上這條街道,但圍觀者似乎已經度過了漫長的一年。   在坦克之後,一輛輛裝甲戰鬥車也緩緩開過,它們的模樣並沒有之前的坦克那樣令人印象深刻,畢竟許多波蘭人都見過卡車這種東西,不過裝甲車上的鋼板和機槍還是讓他們讚歎不已,人們慶幸起來,因為他們沒有選擇與這支軍隊為敵。   「我發誓,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多車輛,連輪子都是鋼鐵的鐵皮車、包著鐵板的卡車、比臭蟲還多的普通卡車、一窩螞蟻那麼多的摩托車,上帝啊!我簡直不能相信!」一個波蘭商人失聲呢喃著。的確,這裡的車輛比整個俄國所擁有的車輛還要多。   波蘭人已經忘記這個盛大的入城儀式到底是什麼時候結束的,他們對於這支軍隊心存深深的畏懼,這也是德國人和奧地利人所要的結果。   與此同時,伊萬諾夫帶著他那裝備盡失、士氣低落的近40萬殘兵一路沿著華沙-明斯克的鐵路倉惶撤退,德奧軍隊也只是象徵性地進行追擊,在這股俄軍完全退出波蘭之後,東線的戰火暫時平靜下來。   隨後,德奧兩國開始在柏林舉行會談,商議瓜分俄屬波蘭及對俄作戰事宜。 血海 第四十章 夏去秋來   「喔!秋天來了!」   一片片枯黃的葉子從高高的樺樹上飄落,回到大地那陌生而熟悉的懷抱。   整個夏天都是炎熱而窒息的,血型和暴力的場面充斥在大陸和海洋上,人與人之間用最直接的方式來獲取繼續生存的權利,不同膚色、不同國度的人或是並肩作戰,或是冷眼旁觀,或是你死我活。也許,唯有清冷的南北極才是最最純淨而安寧的。   戰爭爆發後的第一個夏天就這樣在涼爽的秋風中漸漸離去,夏蟬在合眼前依舊期盼著它們永遠看不到的冬天,可惜,它們的世界到此為止,金色的季節是它們最後的歸宿。   此時,戰爭的主角們絲毫沒有時間來享受這令人美麗的季節,同樣是忙碌,有人心情愉悅,有人滿心煩惱。   巴黎,這座因浪漫而著稱的城市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今天,埃菲爾鐵塔和凱旋門還矗立在那裡,明天,也許便會在炮火中成為一片廢墟。攻守雙方都在不停地挖掘工事,城內的街道也已經被改造成為防禦陣地,浪漫的氣息蕩然無存。城內,法軍守軍司令加裡埃尼誓與百萬巴黎軍民死守每一寸陣地;城外,德皇威廉二世在小毛奇和皇太子的陪同下視察前線。   一門門德軍重炮被推進陣地,大批彈藥也已準備就緒。德軍士兵在短暫的休整之後變得精神抖擻,在皇帝親臨之後他們更是士氣爆滿。德軍右翼的克盧克集團軍在一周之前已經切斷了巴黎與外界最後的通路,巴黎已經被德軍5個集團軍140萬官兵團團包圍,73個步兵師、3700餘門大炮、接近300架各式作戰飛機、上千輛各式戰車正在做著最後的進攻準備,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傳單飄落在巴黎的大街小巷,但是巴黎人似乎根本不在意。   即將發起的巴黎戰役將由德國陸軍總參謀長小毛奇親自指揮,而皇太子普林斯的裝甲部隊得到最新組建的4個坦克團和1個裝甲師補充之後,戰鬥力已經恢復到凡爾登戰役之前的狀態。   在巴黎西南方數十公里處,法軍總司令霞飛正率領著疲憊不堪的英法聯軍且戰且退,巴黎就在眼皮底下被德國人包圍,他們卻沒有絲毫的辦法。自從英國人全面封鎖英吉利海峽以及宣佈包圍本土之後,半個月來再也沒有1個英國軍人跨過海峽前來增援法國戰場,之前來到法國的英軍士兵也士氣低落、無心戀戰,甚至連霞飛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撤退到哪裡才是終點,法國士兵更是迷茫的邁動沉重的步伐。   德國柏林,首相貝特曼、陸軍大臣法爾肯海因接待了奧匈帝國皇帝派出的特別使團,雙方正在就俄屬波蘭領土的劃分進行會談,到目前為止雙方已經基本達成一致:以華沙為分界點,將46萬平方公里的俄屬波蘭一分為二,北部劃歸德國,南部劃歸奧匈帝國,波蘭地區殘餘的俄國勢力將由雙方軍隊配合清除,另外在德俄、奧俄邊界共同修築一條防線,以抵禦俄軍可能的進攻。這個方案也得到了正在前線視察的德皇認同,皇帝已經提出在聖誕節之前結束戰爭,他認為俄國在法國失敗後必定選擇媾和,並沒有繼續向俄國腹地進發的必要,他唯一想要教訓的,是海峽對面那些背叛自己又企圖刺殺帝國皇儲的英國人。   德國威廉港,普魯士親王兼公海艦隊司令海德裡希、海軍大臣提爾皮茲正在密切關注北海及大西洋的情況,德國潛艇部隊已經對英國海上運輸線進行強有力的襲擊和封鎖,英國海上運輸在整個9月已經下降了60%,英國商船和進行護航的英國戰艦每天都在損失,以至於目前英倫三島對外貿易幾乎完全依賴於中立國商船維持著。德國主力艦隊除了對英國本土進行襲擊之外,還在積極籌劃進入大西洋進行突襲作戰,徹底將英國人的信心摧垮。   東普魯士親王吉吉·威廉和他的軍團主力正在華沙休整,他和他的將領們正在規劃波蘭-白俄羅斯防線,主力部隊也在積極準備奔赴西線。辰天正在向皇帝提交一份書面計劃,計劃將東普魯士軍團一分為三,馬修的第四軍和守備部隊組成東普魯士集群,負責防守東普魯士地區;馬肯森將軍的第一軍加上裝甲軍一部,與之前支援奧軍的沃伊爾施將軍的德國後備兵軍組成波蘭集群,負責防守德屬波蘭;他自己親率裝甲軍和第1、3步兵軍準備開赴前線。對於東普魯士軍團的官兵們來說,更好的消息是德皇準備親自為他們頒發勳章,每個人都在猜測自己將會得到什麼樣的獎勵。   君士坦丁堡,土耳其總統凱末爾信心飽滿地處理著一份份戰報,德國陸軍准將兼德土聯軍司令奧利則在大高加索山脈以南某個小村莊裡指揮德土聯軍與俄高加索集團軍作戰。在奧利出色的指揮下,德土聯軍已經取得了好幾場戰鬥的勝利,雖然還沒有重創俄軍,但是俄國人的士氣和鬥志正在漸漸下滑;在埃土邊境,土耳其軍隊也在與英國殖民軍進行英勇的戰鬥,英國人的心早已飛回本土,因此哪裡的戰局也在朝著對土耳其有利的方向發展。   伯明翰,英國臨時首都,喬治國王及一干大臣看著每月被擊沉商船的報告,心情在谷底徘徊著,儘管每天都有殖民軍團抵達本土加強防衛,但每十名從各殖民地返回的士兵,都要有三名在德國潛艇的襲擊中喪生,整個英倫三島都處於一片哀傷和悲觀的氣氛中。德國海外艦隊近期非常活躍,它們對英國各殖民地構成相當的威脅和打擊,但是英國海軍卻無法集中精力圍剿它們。對於英國人來說,唯一的好消息也許就是英國潛艇也開始擊沉少量德國商船,不過那也意味著德國海上運輸正在重新復甦。   英國普利茅斯港,新任英國艦隊司令官馬丁中將站在碼頭上看著這個曾經輝煌無比的海上帝國僅存的海軍力量,英國聖喬治海軍旗無力的垂落;法國水兵看起來精神萎靡,連他們的戰艦看起來也沒有一點生氣,或許,整個港灣都已經失去了信心。   在前往東京的一艘輪船上,一個胖子,確切的說是一個臭名昭著的胖子,這個英國海軍情報處的負責人,正在策劃著一件不計後果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相信,這個計劃將使大英帝國得到重新崛起的時間。   里昂,法國臨時首府,總統普恩加來及其他政府官員正在心驚膽戰地等待著巴黎陷落的消息,新徵召的士兵和從各殖民地陸續趕來的殖民軍團正在這裡集結,他們和霞飛的殘兵已經成為法國最後的希望。   聖彼得堡,沙皇尼姑拉二世因為糟糕的戰局而每日失眠,他的軍隊在德奧前線一敗塗地,在土耳其戰場也毫無進展,剛剛徵召的近百萬新兵嚴重缺乏武器裝備和軍服,不堪重負的鐵路線也無法有效地將他們彙集和輸送到前線,近日德奧聯軍將直取莫斯科的傳聞更是令他心煩不安。從遠東抽調的第一批部隊已經陸續抵達土耳其前線,但是他們表現出來的精神狀態和戰鬥力讓人失望不已,他們似乎已經對黃色面孔心存畏懼;因此他甚至沒有檢閱第二批部隊從遠東返回的部隊,而是直接將他們派往明斯克,同行的還有近衛軍的兩個軍。尼姑拉二世開始後悔捲入這場戰爭,德奧前線如同一個無底洞一般,他的士兵就這樣十萬二十萬地消失在那裡。對於他來說,國內反動勢力最近一反常態的平靜令他感到些許安慰,畢竟現在大敵當前,人民似乎很自覺地站在了自己一邊。   俄國這顆大樹已經陷入一種徹底的中空狀態,有心人在替尼姑拉二世計算著,莫斯科剩餘的近衛軍兵力僅10萬,城防部隊10萬,附近地區還有20萬新徵募的部隊,但是沒有人清楚究竟有多少人還是忠於這位沙皇陛下,俄國已經徹底成為一顆外強中乾的朽樹。   撤往明斯克的火車上,俄國近衛軍統率阿格列尼、西南集團軍群司令伊萬諾夫相對無言,各自做著下一步行動的打算。沙皇的命令是讓他們死守白俄羅斯和明斯克——華沙通往莫斯科的第一道大門,但是這兩個人的想法出乎意料的一致,就是避免與德奧軍隊交戰。伊萬諾夫對德軍戰鬥力心有餘悸,而阿格列尼則有更加深的打算。   相比這些忙碌的大人物,小角色們則更為享受這舒爽的季節。   鄧尼茨帶著他的U-039號剛剛從大西洋上返回,他的戰功簿上又多了2艘小型英國貨輪和1艘英國驅逐艦,雖然一周的收穫要遠遠小於之前一周,但德國潛艇的艇長們幾乎都碰到了相似的狀況。魚就那麼多,開始的時候捕得太厲害,現在也就只剩下一些小魚小蝦。   「來自美國的商船越來越多了!」鄧尼茨有些失望,因為海軍部嚴令不得襲擊中立國船隻,尤其是掛著美國國旗的商船,不過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可以將其截獲並進行搜查,一旦發現有禁運貨物可以將其扣留。   「搜查那麼大一艘美國貨輪再將其扣留?」想到這裡鄧尼茨更覺得有些好笑,曾經有一個潛艇艇長真的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這麼做了,不過卻差點成了別人的俘虜——那艘掛著美國國旗的商船原來是一艘英國運兵船,那位艇長上船之後發現有足足一個團的印度士兵在看著他,不知道是那些呆在印度的英國軍官沒有見過德國潛艇兵的軍服還是沒有看到潛艇上的德國旗幟,他們居然很紳士地用英語打起招呼,那個艇長也用英語和他們瞎扯了幾句,接著安然回到艇上。他對英國人這種掛著羊頭賣狗肉的行徑極為不齒,但在對中立國商船的處理上還是小心翼翼。   看著飄落在水面上的一片枯葉,鄧尼茨若有所思的樣子,「秋天了!不知道英國人還能支撐多久,真希望能夠碰上一條大魚!」   年輕的斯蒂芬中尉還在醫院養傷,雖然得到一枚一級鐵十字勳章,但是他對於右腿的傷殘還是耿耿於懷。幸好愛神及時降臨,讓英俊的騎士在進入醫院的第一天就墜入愛河,自此也就安心地養著傷。   「斯蒂芬先生,您的傷看起來好了很多,我想您很快就能出院了!」甜美的聲音傳來,讓這個在戰場上無所畏懼的騎士一臉激動和緊張。   「啊……呃……原來是艾倫小姐,您好!」可人的護士小姐幫他解開紗布的時候,斯蒂芬忍不住又多瞄了幾眼。   「好看嗎?」艾倫突然微笑著說道,幸好她的眼睛仍舊停留在中尉的傷口上,不然一定可以看到這個害羞的傢伙通紅的臉。   「聽說您在傷好之後要去做飛行員?」艾倫一邊用棉球輕輕幫他清理傷口一邊問道,他的傷口已經基本癒合了,可惜筋骨的損傷將會令年輕人從此一瘸一拐。   「嗯,是的!這是東普魯士親王親自對我說的,你看,他還讓人給我送來了飛行員手冊,我已經漸漸迷上了這種會飛的東西,那種飛翔的感覺一定很好!」斯蒂芬興奮地拿起枕頭旁邊的一本小冊子,他一下子將傷殘帶來的不快拋之腦後,不過每次想要向艾倫表白的時候,這條腿卻又成為他最大的顧慮。   「真好!真希望我也有機會嘗試一下在天空飛行的感覺!」艾倫手腳麻利的幫斯蒂芬重新包紮好,接著收拾東西準備到下一張床去。   「一定會有機會的,我保證!」斯蒂芬還想說些什麼,愣了一下又停住了。   「您是個英雄,不用為您的腿擔心,沒有人會小視您這樣的騎士的!」艾倫一臉微笑的走開了,斯蒂芬一臉幸福地扭頭看著窗外的景色。   「秋天了!我應該很快就能飛上天空了!」   年輕的曼弗雷德男爵倚在窗前,雖然他的手臂還纏著厚厚的紗布,但他的心也早已飛到了天上。 血海 第四十一章 風雨欲來   莫斯科郊外的一個倉庫區,直到深夜還有許多工人們在忙碌著,熱鬧的場面與白天的冷清形成巨大的反差。   在房頂上、在出口處甚至在庫區周圍的樹林中,許多手持武器、工人打扮的人正在警戒,在其中一間小木屋外面,更是有十幾個背著步槍的傢伙一臉警惕的看著周圍。   小木屋裡的方形小桌上坐著四個人,每個人後面都站著兩個秘書兼保鏢式的人物。背向門的一個似乎是主人,稀疏的頭髮已經顯現出「地中海」的傾向,瘦小的臉蛋、尖尖的下巴以及銳利的目光都讓他顯得炯炯有神,他身上穿著很普通的西裝;右手邊的是一個工人頭頭模樣的中年人,身材不算高大但身上的肌肉非常結實,這或許是長時間高強度工作的結果;左手邊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神神秘秘的人物,身上一件寬大的黑色風衣,面前還放著一頂黑色的帽子,儘管天氣已經漸漸變涼,但他這身打扮還是讓人覺得有點彆扭;正對大門坐著的是一個俄軍軍官,一個年紀不大的俄國步兵少校,他後面的則是兩個帶著短槍的衛兵。   「那麼,我們開始吧!」准「地中海」看了大家一眼,眾人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赫裡斯托夫同志,還是您先介紹一下情況吧!」   對面的軍官點了點頭,用一種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開口道:「在開戰以來將近兩個月裡,沙皇損失了大約兩百萬軍隊!」   話剛落音,工人頭頭一臉吃驚的表情,「地中海」默默地將下巴擱在拳頭上,黑衣人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停頓了幾秒之後,軍官繼續說道:「的確,我們損失了兩百萬同胞,其中絕大部分人是在與德奧軍隊作戰中喪生和被俘的,我沒有具體的數據,但是至少有40萬士兵在德國人的戰俘營裡,奧地利人也關押著大約30萬,還有相當一部分人做了逃兵,正在躲避沙皇政府的追捕!」   「對於這點,我想伯爾德先生會有更加權威的信息吧!」「地中海」說罷請黑衣人發言,黑衣人略微思索了一會兒,用有些生硬的俄語說道:   「是的!在德國戰俘營裡有大量的俄軍士兵,據我所知,東普魯士戰役中沙皇損失了兩個集團軍共42萬部隊,其中15萬人被俘,西北集團軍群徹底覆滅;在比亞維斯托克附近的幾場大規模戰鬥中,沙皇損失了1個集團軍和大量近衛軍部隊,這意味著他有失去了40萬普通軍隊和10萬近衛軍,其中14萬人被關進了德國戰俘營;在幾天前進行的羅茲-華沙會戰中,德奧聯軍更是殲滅和俘虜了60萬俄軍,沙皇的西南集團軍群損失了大半戰鬥力,他們和從比亞維斯托克撤退的近衛軍部隊現在彙集到了明斯克,具體兵力不祥,不過我想沙皇還在繼續向那裡增兵!」   黑衣人看了一眼俄國軍官,他的表情表示默認這些情報,於是他繼續自己的發言:   「根據情報,沙皇已經動員了接近600萬軍隊,這已經是短期內俄國所能承受的極限。出去損失的200萬人,他現在在明斯克以及白俄羅斯部署了接近100萬人,在烏克蘭有30萬人留守各要塞和據點,在高加索和黑海沿岸部署了50萬人,在亞洲地區部署了60萬人,120萬新兵還在各地集結和訓練,因此各地守備部隊已經非常薄弱,尤其是莫斯科,防衛力量只有戰前的一半不到!」   「嗯,很好!謝謝我們的德國友人帶給我們的資料!伯爾德先生今天還為我們帶來了五千支步槍、二十挺機槍和十萬發子彈!」「地中海」說著向黑衣人略微點頭表示感謝,工人頭頭和軍官則顯得較為冷漠。   「列寧同志,您太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黑衣人也略略欠了欠身,「還有,目前有大約10萬俄軍俘虜正在接受貴黨的政治教育,想必在不久之後就能為你們的革命所用!」   原來這個地中海就是傳說中的列寧,他的頭髮果然在沿著歷史的規律發展……   「的確,非常感謝你們給予的幫助!希望我們的友誼能夠長存!」列寧說完又轉向工人頭頭,「那麼托多夫維奇同志,您的工人武裝情況怎麼樣了?」   「很好,一切都在積極的準備之中!在莫斯科,我們有60萬工人可以參加革命戰鬥!我們唯一缺乏的就是武器,大部分工人現在手裡還只有錘子和扳手!」工人頭頭一邊說著一邊揮舞他那沙鍋般大的拳頭,「現在我們在全國各地的工會基本上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要是再給我們十幾萬支步槍就好了!」   「地中海」神色嚴肅地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嗯,這是個問題!我們不能讓同志們拿著錘子去和沙皇的士兵戰鬥!赫裡斯托夫同志,您那裡還能不能搞到一些步槍?」   軍官很為難的搖了搖頭,「倉庫裡面一支步槍都沒有了!」   「軍工廠的同志們沒有辦法搞到一些武器嗎?」「地中海」又無奈地轉向工人頭頭。   「恐怕不行,工廠裡面每生產出一支槍或者一粒子彈,軍隊就會急著將它們運走!」工人頭頭更加無奈,他的拳頭已經在桌子上捶了好幾次了。   「那麼,伯爾德先生?」   「現在武器已經很難從德國或者土耳其運進來,俄國政府和軍隊已經全面徵用了鐵路,公里運輸的情況也非常糟糕!我們每個月只能保證今天帶來的這麼多武器!」   「好吧!就算沒有足夠的武器,我們還有對革命和真理的執著信念!沙皇和他的軍隊只是紙老虎,大家不用擔心!」儘管沒有足夠的武器,「地中海」還是顯得非常自信。   「沒錯!我們已經在沙皇的軍隊裡面發展了大批支持革命的同志,沙皇政府已經沒有什麼好畏懼的!」俄國軍官也信心十足地站了起來,雙拳緊握在胸前。   「赫裡斯托夫同志,按照現在的情況,莫斯科有多少戍城部隊會在革命時起義?我需要一個比較可靠的數字!」「地中海」滿意地坐回到椅子上,繼續做著思想者的姿勢。   「經過我們數年來積極的工作,我敢肯定至少有100個營的士兵會站在革命的陣營裡!」   「還不到戍城部隊的五分之一嘛!」工人頭頭並沒有像軍官那樣激動,他不暖不熱地說了一句。   「不,托多夫維奇同志,很多士兵雖然不那麼堅定的支持革命,但他們也不會為沙皇賣命的!」軍官不以為然的說道,「列寧同志,海軍裡面也有很多官兵支持革命對吧!」   「地中海」點了點頭,「他們的情況比陸軍要好,有些戰艦上大部分水兵都已經加入我們的黨!一旦我們發動革命,他們就會控制那些軍艦參加對舊軍隊的戰鬥!」   「我想知道你們的革命準備在什麼時候進行,這也是我們親王最關心的!」一直默默無言的黑衣人突然插了一句。   「地中海」想了一會兒,壓低聲音說道:「那麼請轉告尊敬的親王,我們準備在11月初發動起義!因為根據可靠的情報,沙皇計劃在11月對德奧戰線發起全面反撲,那時候他的兵力會更加空虛!」   「那好!我會將這個信息轉達給親王的!」黑衣人站了起來,伸出右手說道,「我該走了,祝你們好運!」   「地中海」繼續和軍官、工人頭頭研究著一些細節問題,黑衣人帶著手下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無心睡眠的不僅是這些革命者,沙皇宮殿裡的幾間大房間也還燈火通明。   沙皇站在一幅巨大的作戰地圖前沉思著,身旁的幾個元帥則一臉疲憊。   「應該將遠東所有能夠抽調的部隊調回歐洲,對波蘭的德奧軍隊發動一場大規模的反擊!」沙皇嘴裡念叨著,「還有徵召令,繼續發佈徵召令,我們需要更多的士兵發動進攻!用人海將德國和奧地利吞沒!」   「陛下……」早在9月初就因為身患重病而返回莫斯科的尼姑拉大公在一旁欲言又止,他高瘦的身形在人群中顯得尤為突出,那張原本就消瘦的臉龐因為生病而更加蒼白和虛弱。   「陛下,我們必須在遠東保證一定規模的部隊,畢竟很多潛在的敵人還在窺視著那裡!」一個白髮蒼蒼的元帥輕聲說道,不過他的話立即得到另外一個大鬍子的反駁:   「歐洲才是我們的根本!我們不應該放棄肥沃的波蘭,那裡比遠東更加重要!再說現在我們遠東最大的競爭對手——日本人,也已經站到我們的戰線,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陛下,是否考慮從土耳其前線撤軍……」白髮元帥得到大公的默許之後又建議道。   「喔……土耳其!該死的土耳其人!」一說到土耳其,沙皇又是一臉憤怒,在高加索地區、在亞美尼亞地區,他的士兵都在和這些他眼中最為低劣的土耳其人作戰,而且絲毫沒有佔到便宜,「英國人和法國人現在沒有辦法對達達尼爾海峽發起攻勢,現在我們只有靠自己去打通那裡的運輸線!我們現在缺乏一切物資,槍炮、彈藥、藥品甚至食物!」   「陛下,現在我們新徵募的軍隊至少有一半人沒有武器,就這樣把他們派往前線……」大公還沒說完便拚命咳嗽起來,沙皇不禁皺起眉頭。   「武器,又是武器!讓他們去繳獲德國人和奧地利人的槍炮武裝自己吧!」   「陛下,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採取守勢,在明年春天的時候再發起反擊!那時候我們的新兵都已經訓練完成,裝備情況也會比現在好一些……」大公還沒說完,沙皇尼姑拉二世就不耐煩地走到一旁。   「不行!我不能等那麼久,我們的盟友也不能等那麼久!英法已經許諾,只要我們能夠將德國人拖回東線,他們會盡可能將我們必須的物資運進來!」   「可是英法自身難保……」大公忽然一陣眩暈,隨即昏倒在地上。   「大公!大公!」將領們都圍了上去,幸好大公只是非常虛弱猜暈倒的。   「把大公送回去好好修養吧!告訴他這段時間我會親自擔任軍隊總司令,他就不用操勞了!」沙皇的冷漠讓人們感到一陣心寒。   斟酌了許久,白髮元帥還是勸道:「陛下,最近有情報顯示德國人正在勾結我國革命黨,準備讓我國陷入內亂,我們是不是應該將多加關注,還有,目前首都的守衛部隊似乎不足……」   「哼!那些革命黨還沒有吸取教訓!看來三年前我們鎮壓得還不夠狠!」革命黨一直是尼姑拉的心頭大患,但是現在他更加在意國外的敵人。   就在這時,一個內侍匆匆跑到沙皇跟前低聲說道:「陛下,皇后請您早點休息……」   沙皇看了看懷表,轉身對眾人說:「今天的軍事會議就開到這裡吧!各位先回去休息,我們明天繼續討論!」   看著沙皇匆匆離去的背影,元帥們無奈的搖了搖頭。   在莫斯科西北的特維爾,整個城市都已進入深深的睡夢之中。在某條偏僻的街道上,一群黑影正悄悄朝著一棟三層樓的小房子摸去。在三樓一間不大的房間裡,十幾個人正在昏暗的燈光下熱烈討論著,桌子上擺滿了文件和小冊子。   突然間,啪啪兩聲槍響打破了寧靜,也讓房間裡的人警覺起來。   「不好,俄狗來了!大家分散撤離!一定要保護好手裡的名單!」一個中年大鬍子一面吩咐著一面拔出手槍,眾人正在收拾的時候,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喊聲:   「大家快跳窗走!下面來了好多憲兵!」   大鬍子一愣,接著推開窗子,窗外是旁邊一棟房子的屋頂,這時從外面樓梯上傳來密集的槍聲。   「快!」大鬍子將與會的革命黨負責人和工會領導們一個個送出窗戶,門外傳來幾聲槍響和有人倒地的聲音。大鬍子看了一眼滿桌的文件,一臉絕望地喊道:「沒有辦法了!提前行動!」   房間門怦然被撞開,大鬍子剛剛舉起手槍,幾顆子彈便已經穿透他的身體。   「快!不要讓他們跑了!」一個頭目模樣的人喊道,「仔細搜查這裡,看看有什麼重要文件!」   窗外,黑影一個個消失在遠處的屋頂上,留下許多來不及燒燬的傳單和小冊子。   在黎明來到的時候,槍聲已經傳遍整個特維爾城,革命黨不得不提前發動起義。消息傳到莫斯科,沙皇震怒,立即派遣近衛軍騎兵部隊前往特維爾鎮壓,同時在莫斯科城戒嚴,密探憲兵四處搜查,並在莫斯科西南一個秘密印刷廠中搜出大批傳單。同時,許多城市自發響應特維爾起義,革命的號角開始迴盪在俄羅斯大地上。 血海 第四十二章 狂風暴雨   10月1日,一個令辰天潛意識裡全身心放鬆的日子。   1914年10月1日,華沙下起了小雨,辰天在一陣瀝瀝的雨聲中醒來的時候,這個世界已經忙碌了許久。無數人的神經都緊繃著,是一種期待,更是一種等待。   一邊享用早餐一邊看著一疊薄薄的電報之後,辰天冒著小雨步行來到不遠處的軍團指揮部。從馬肯森、奧爾格和霍夫曼都用一種期待的眼神中,辰天知道這群人一大早就熱切盤完自己的到來。   「怎麼了各位?是不是每個人腦袋裡都充滿了巨大的問號和驚歎號呢?今天下雨,我們就那也不去了,在這裡好好聊聊天!衛兵,拿我珍藏的紅酒來!」   辰天脫下被雨淋濕大半的軍帽和外套,理了理裡面的軍裝,走到長形的桌子旁邊做了下來,他的將領們紛紛入座。侍衛很快取來幾瓶紅酒,看著血紅的液體緩緩滑入酒杯,辰天開口道:   「大家都知道了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對吧!凌晨零點,巴黎戰役正式打響,而俄國革命黨領袖列寧也在莫斯科宣佈革命開始。我想這是一件非常巧合的事情,小毛奇和列寧這兩個未曾謀面的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這個時點發動全面進攻!」   眾人端起手中的酒杯,不過都沒有品嚐的心情和興趣。   「大家不要這樣,這可是我珍藏了20年的好酒!」辰天帶頭品了一口,一臉陶醉的表情,「霍夫曼上校,給大家講講巴黎的具體戰局吧!分析數字你比我在行多了!」   霍夫曼並沒有因為這個小小的讚揚而得意,他站起來向辰天和馬肯森欠了欠身,接著介紹起來:「根據我們得到的報告,我軍共有5個集團軍即1、2、4、5、7集團軍參與巴黎戰役,兵力達到142萬人,共有3729門大炮,其中305毫米口徑重炮23門、420毫米鐵路炮和公路炮10門,各式作戰飛機378架,坦克434輛,裝甲車766輛,卡車4232輛,摩托車9324輛!在今天上午持續8個小時的炮擊中,我軍共向巴黎城內外發射了10萬餘發炮彈,其中大部分是針對外圍的法軍陣地。大家不用擔心,皇帝已經下達命令,盡量不要攻擊巴黎的標誌性建築,因此下次我們前往巴黎的時候應該還可以看到埃菲爾鐵塔、凱旋門和盧孚宮,除非法國人自己將它們炸毀!」   「截至巴黎戰役發起時為止,我軍對巴黎的包圍圈裡面大約有34萬法軍和20萬左右的民兵,另外還有超過50萬居民滯留在巴黎城內,他們大多數都是號稱要與巴黎共存亡的法國人!」說到這裡,霍夫曼和其他人都有些惋惜,平民本不應該參與到這種戰鬥中來,但是他們既然成為擋路石,沒有士兵會對他們心軟。   「根據我軍飛機的偵察結果,法軍在城外構築了3道野戰防線,不過相信它們大部分都在上午的炮擊中被夷為平地!法軍和巴黎居民在城內構築了多如蜘蛛網的街壘,他們準備依靠巴黎龐大的面積和眾多的建築進行抵抗。對於他們能夠抵擋住我軍的裝甲部隊,我個人並不看好!」   「在巴黎西南40公里處,法軍總司令霞飛手裡還有46個法國師和7個英國師,人數在60-70萬之間,我軍在包圍巴黎之後他們並未發起有效的反擊,現在我們的第3、6集團軍正在正面阻擊他們回援巴黎!」   「巴黎基本沒有什麼懸念了!可惜法國人的主力並沒有被我們包圍在巴黎,我們還有很漫長的路要走。不過在佔領巴黎之後,我們完全可以全力橫掃法國西南部,俄國人看起來已經遇到很大的麻煩,短時間內他們沒有能力再和我們搗亂了!」辰天舉起手中的酒杯,「為了巴黎的勝利,乾杯!」   眾人紛紛站了起來,一片酒杯相碰的聲音,「乾杯!」   「俄國的情況就由我來講講吧!」辰天示意大家坐下,「原本俄國革命黨是計劃在11月發動全國性的起義,但是情況突然有變,現在他們將行動提前了一個月!」   「這次俄國革命黨的主要戰場是莫斯科和聖彼得堡,他們決定把莫斯科當作革命的據點,而作為皇宮所在地,聖彼得堡是他們的最重要目標!根據我們的情報,現在沙皇尼古拉二世正在聖彼得堡的皇宮裡,而聖彼得堡和莫斯科都已經爆發了大規模的起義,聖彼得堡有沙皇的近衛軍,因此我想那裡暫時還不會被革命黨全面佔領,而莫斯科的情況就不同了!最先起義的是那裡的工人武裝,接著被革命黨大量滲透的戍城部隊也紛紛響應起義,莫斯科的戰鬥應該在天黑之前就會結束,至於聖彼得堡,我想沙皇會將附近的駐軍調往那裡支援,所以俄國革命黨會在那裡與沙皇的軍隊進行非常激烈的戰鬥!」   「他們會抓住沙皇嗎?」奧爾格忽然問道。   「天知道!」辰天笑了起來,「也許尼古拉二世會溜上一艘巡洋艦逃到芬蘭或者什麼地方,也許他身邊的士兵會朝他開上一槍!」   「我們為什麼不趁機向俄國人發起進攻?」馬肯森一臉疑惑的看著辰天,「俄軍肯定無暇抵抗!我們可以趁機侵佔大片俄國領土!」   「我親愛的馬肯森將軍,就算我們佔領整個白俄羅斯地區,我們也沒有足夠的兵力來戍衛那裡!」辰天頓了一下,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說道,「不過我們的奧匈盟軍就不一樣了,我想弗裡德裡希大公現在正在點兵準備向白俄羅斯或者烏克蘭進發呢!」   「的確如此!」霍夫曼拿起一張剛剛發來的電報,「奧軍正在朝邊境運動!」   巴黎,陰天,戰鬥進行中。   德軍士兵在坦克和裝甲車的掩護下小心翼翼地進入市區,法國人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和力量,幾乎每個人都準備戰鬥至死。對於德軍士兵來說,任何一個方向都可能射來子彈,埃菲爾鐵塔的塔尖隱約就在他們視野中,但是沒有人還有心情欣賞。   列兵雷克將自己的身體貼在一棟臨街建築的牆角,手裡緊緊握著他的毛瑟1898步槍。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彈倉裡面還有幾發子彈,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還沒有擊中一個敵人,因為他每次射擊看起來都是漫無目的的。那些有窗簾的、沒窗簾的窗口後面也許都隱藏著一個法國人,甚至更多。法國人雖然很多,但是他們手裡的武器看起來非常單一,機槍的聲音似乎都是來自於進攻方,最令人擔憂的則是一些法國人手中的土製炸彈和煤油彈、汽油彈。   在雷克右手邊的那條街道上,法國人的子彈特別密集,在街道那端還有橫向封鎖街道的水泥街壘,裡面隱約伸出兩根炮管。雷克看過那種大炮,射擊的聲音令人感到噁心和厭惡,那便是法國人最好的野戰炮——「75小姐」,射速極快、威力十足的速射炮,那條街道中央有一輛燃燒的裝甲車和一輛癱瘓的坦克,數十具穿著灰色軍裝的屍體散佈在路中央和兩側。那種裝甲車直接從內部爆炸的場面是令人恐怖的,許多身上著火的德軍士兵喊叫著從車裡面跳出來,瞬間倒在法國人從兩旁房子裡射出的子彈下。   雷克感覺自己已經在這裡停留了兩分鐘之久,在進入城區之後他們似乎還沒有受到這樣的阻攔。   「嘿!大家聽好了!」雷克的排長將包括雷克在內的幾個士兵招攏起來,「我們不能一直呆在這裡,我們必須前進!一會兒我們將手榴彈投擲到街道上,爆炸之後我們拐進靠這邊的第一棟房子,然後佔領它!明白嗎?」   士兵們點了點頭,他們排長又叮囑道:「機槍手,你的機槍一定要跟上來,壓制對面樓道的法國人就靠你的機槍了!還有副機槍手,不要把那箱子彈丟了!」   雷克跟著其他人將手榴彈從腰間的取出,旋開鐵製的蓋子,將裡面的拉繩纏在左手的食指上,右手則隨時準備將手榴彈擲出去。   「開始行動!」排長帶頭將手榴彈扔了出去,雷克將自己的手榴彈扔出去之後又緊緊貼回牆角,不遠處爆炸的十幾顆手榴彈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街道靠這邊街口的地方頓時被一片硝煙所瀰漫。   「快!衝過去!」排長一面探出頭觀察街道上的情況,一面揮手讓他的士兵們拐進第一棟房屋內。儘管硝煙遮擋了法國人的視線,但是子彈還是嗖嗖飛來。   雷克在拐過街道那一刻感覺整個心都懸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幾乎是踮著腳跑過去的。最前面的士兵用肩膀猛地撞開臨街的房門,後面的士兵一個接著一個竄了進去。   雷克直到進入房子之後心還在砰砰直跳,來不及慶幸他便聽到一聲慘叫。拉在最後面的士兵遭到法國人的阻擊,他身體猛然後仰倒在地上,法國人的子彈如同雨點般落在那個士兵附近的地面上,在柏油路上濺起一塊塊小黑點。   「上帝啊!」士兵們都想做些什麼,但是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同伴抽搐著,很快,那個可憐人的身體隨著法國人的槍聲一同安靜下來。   「好了!大家行動起來吧!我們上樓,三人一組清理每個房間,這裡面一定會有很多法國人,大家小心!」排長命令道。   雷克爬上樓梯,他與列兵奧爾、列兵約格以及另外一個小組負責清理二樓。這裡的樓道一片昏暗和寂靜,只有樓梯上不斷傳來其他人上樓的登登腳步聲,外面的街道上的槍炮聲隔著一排房間已經不那麼刺耳了。   「雷克,奧爾,我撞門你們準備射擊!」說話的是約格,一個身高接近1米9的壯漢。雷克很欣賞這個性格內向的大個子,不僅因為他為人和善,更因為他擁有一頭漂亮的銀白色頭髮。雷克覺得他看起來像個身份不俗的貴族,可惜,他實際上只是個農民的兒子。   「約格,小心一點!」   雷克站在靠樓梯口的第一個房門一側小聲說道,奧爾則站在另一側,約格將步槍靠在一旁的牆上,活動活動筋骨準備撞門。   「知道了!你們的步槍不要被這該死的走廊格住!」   雷克也非常不理解法國人為什麼設計這麼狹小的走廊,他長長的步槍根本無法在走廊裡面橫過來,這時他們步槍的槍口只能朝著斜上方,唯有在門打開之後將槍口伸到房間裡才能射擊。   隨著砰然一聲,房門被這個200多磅的大漢撞得裂成幾塊,約格跟著大門一起趴倒在地上,雷克和奧爾則迅速將步槍的槍口探進房間……   裡面空無一人!   「該死!」約格一邊憤憤的罵著一邊爬了起來,這是一間看起來和走廊一樣狹小的房間,裡面只有一張簡單的床和一張小桌子。   「看來這裡是間小旅館!」雷克搖了搖頭,他們進來的時候根本來不及細細觀察這棟房子,再說他們也沒有誰認識法文。   「什麼也不說了!下一間吧!」   房門一個個被撞開,裡面幾乎別無二致的佈置證實了他們的猜測,這的確是一個小旅館,而且是被人遺棄的旅館。   「最後一間了!」約格氣喘吁吁的站在一間房門前,用非常低的聲音說道:「夥計們,不用緊張!或許法國人都藏在三樓!」   三樓已經傳來好幾聲槍響,不過雷克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看到了法國人還是因為緊張而扣動扳機,雷克從牙縫裡面擠出幾個字,「法國人不一定會藏在街道的第一棟房子裡!」   「誰知道呢?」奧爾發出蚊子般的聲音,他們三個如同進入民居的小偷一般,用幾乎只有他們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交談著。   二樓最後一個房門也被約格的肩膀撞爛,裡面還是一個人都沒有,不過他們能夠從窗子裡看到一輛坦克正噴著青煙拐上這條街道,一群步兵貓著腰跟在它後面。法國人的子彈似乎不斷打在那輛坦克上,隔著窗戶都能夠聽到一下下清脆的噹噹聲。   「加油啊!夥計們!」雷克低聲嘟囔了一句,接著和其他人一同向樓上跑去。在樓梯上他們聽到街道上傳來一聲巨響。   「該死的法國人!」雷克知道那又是法國人從某個窗口扔出來的炸藥包,那種東西威力巨大,只要落在坦克上,就足以將坦克的炮塔或者履帶炸壞,順便將坦克手震暈在裡面。   他們趕到三樓的時候,排裡的其他人也已經將三樓清理乾淨,在臨街的一個房間裡,一個法國民兵還瞪大雙眼坐在牆角。   「外面那輛坦克沒事吧!」雷克話未落音,便聽到下面傳來發動機和履帶碾動的聲音,那種聲音聽起來是如此令人愉悅。   「還好!我們上來的時候這個傢伙剛剛將一個炸藥包扔下去,把坦克後面幾個士兵炸的血肉模糊,然後我一槍就把這傢伙的頭打爆了!」排長一臉憤怒地說道,「機槍手,快點把機槍架到這裡來,對面那個窗口有動靜就給我往死裡打!」   雷克放下步槍在牆角坐了下來,他的心臟遠比身體疲憊得多。   莫斯科,晴天,戰鬥進行中。   砰!砰!   腳步聲和槍聲充斥在寬闊的走廊上,在右臂上綁著白色毛巾的士兵和拿著各種武器的工人將一間間房門踹開,把房間裡面的人一個個揪了出來,那些平時作威作福、吃的腦滿腸肥的政府官員此時哆嗦得像風中的葉子一般。   在莫斯科的一條條街道上,槍聲不絕於耳,革命黨正在和政府軍激烈的戰鬥著。索瓦洛夫拿著已經沒有子彈的步槍緊緊跟在其他士兵後面,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打光子彈的,但是他周圍的大部分士兵似乎有著和自己一樣的情況,他們準備憑借手裡刺刀和槍托封鎖這條街道。路口上倒著好些革命份子,有些人在不久之前還是他們的同伴,有些人則是普通市民。   他們的機槍只剩下最後一條子彈帶,也許革命黨下一次進攻就能將他們打垮。索瓦洛夫想起自己才22歲,他不應該死在這裡,他還有美好的未來。   「上尉,我們向革命黨投降吧!」一個年長的士兵仰頭看著騎在馬上的軍官。   「混蛋!混蛋!」軍官用馬鞭狠狠地抽著那個可憐的士兵,「誰敢提投降,我槍斃了他!」   索瓦洛夫輕蔑的看了一眼軍官手裡的左輪手槍,那把槍已經屠殺了好幾個革命黨,現在也沒有子彈了。就在一個星期之前,他們連隊的士兵接到命令,每個人只保留5發子彈,其他子彈都被運往波蘭和土耳其前線。索瓦洛夫握緊手裡的步槍,他心裡已經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當一群兵民混雜的革命武裝出現在拐角的時候,上尉軍官大聲喊道:「射擊!絕不讓他們越過這條街道!」   突然間,那個軍官覺得自己背部和心口麻麻的,他低頭一看,一根刺刀尖或然出現在自己胸口,他白眼一翻迅速墜落馬下。   「我們投降!我們起義!」索瓦洛夫高舉手中的步槍大喊著,他周圍的其他士兵想也不想也都作出同樣的動作。   一個右臂繫著白色毛巾的軍官在他們旁邊停了下來,「歡迎加入革命!」 血海 第四十三章 各自前進   連綿的秋雨不知道是在哪一刻停止的,水珠依依不捨的離開樹葉,一滴滴滑落,在水坑中濺起一朵朵小水花,更加細小的水滴仔水面蕩起一圈權漣漪。   烤野山羊腿、鵝肝、醬牛肉、青菜、土豆球、蘑菇湯、波蘭紅酒,辰天和他的將領們享用了一頓美味可口的午餐。午餐結束之後,眾人依舊品酒論事,而從法國和俄國傳來的那一份份情報則讓人們大腦中充滿遐想,彷彿激烈的戰場就在眼前。   雷克咯卡一聲將最後一顆子彈殼退出槍膛,伴著丁噹一聲金屬與地面接觸的聲音,他迅速將另一排子彈壓進彈倉,跟在其他士兵後面走上街頭。這條街道盡頭那道法國人的街壘已經殘破不堪,半截殘牆下斜斜躺著兩門損壞的火炮,它們是這條街道的主宰。兩側房屋的牆壁和窗戶上佈滿子彈孔,有些是來自於德軍步兵們的機槍和步槍,有些則是坦克和裝甲車留下的。雖然前面街道上時而稀疏時而密集的槍聲還不斷傳入人們耳中,但是至少在這條街道,德軍士兵們還可以享受暫時的安寧與平靜。   損壞的坦克依舊靜靜的躺在路中央,那輛因為爆炸而燃燒的裝甲車上還冒著屢屢輕煙,街道上躺著的幾十具身著灰色軍裝的屍體,只有街壘附近的藍色才會多起來。雷克心裡有些慶幸,畢竟他還活著,又有些忐忑,也許他下一分鐘就會被法國人擊中。他握緊手裡的步槍,此刻深深感覺到作為一名戰士的光榮,戰鬥的光榮!   「同志!多麼親切的稱呼!」索瓦洛夫看了看自己右臂上醒目的白色毛巾,又看了看旁邊那些革命者堅定的表情,雙手握緊那支沒有子彈的步槍,從現在開始,他要為自己而戰!革命者從一條街道衝向另一條街道,加入他們隊列的人越來越多。市政府已經被革命者佔領,只有少數反動派武裝還在城市的角落裡負隅頑抗。   到了中午時分,德軍已經突破了法軍環巴黎的第一道街壘,士兵們利用短暫的閒暇將餅乾和麵包填進肚子裡,接下來,他們將繼續前進,直到徹底佔領巴黎;俄國革命鬥爭正在各個城鎮進行著,從附近鄉村趕來的游擊隊很快在莫斯科彙集起來,一支強大的革命隊伍從那裡出發,沿著鐵路向聖彼得堡前進,在沙皇的皇宮外面,工人武裝和起義軍隊正在和沙皇的近衛軍做著殊死搏鬥。   巴黎守軍司令加利埃尼無助的坐在一個地下室裡,周圍的參謀們慌亂的處理著各方信息,一條條街道失守,一個個街壘被攻破,援軍還在幾十公里外的地方寸步難行,絕望的氣氛充斥著整個指揮部;聖彼得堡皇宮,尼古拉二世孤獨的坐在書房裡,他很想親率部隊鎮壓革命者,但是他的將軍們告訴他,革命武裝比他的近衛軍更加強大,他只能呆在高高的牆壘後面,靜靜等待前方傳來的戰報,後退,後退,他的近衛軍一直在後退。援軍還在明斯克,還在土耳其,還在遠東。   「親王殿下,奧軍已經突入俄境!」霍夫曼拿著一張電報站在辰天面前,「我們是否隨同奧軍一同出兵俄國?」   辰天搖了搖頭,馬肯森和奧爾格都投來疑惑的目光。   「你們認為俄國革命會成功嗎?」辰天似乎是答非所問,但是他的表情是嚴肅的。   「為什麼不?」奧爾格和霍夫曼不約而同的回答道。   馬肯森思索許久之後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也許不!」   「2比2,我同意馬肯森將軍的意見!」   辰天的答案讓奧爾格和馬肯森都吃驚不已,畢竟他在俄國革命黨身上花了不少功夫。   「不用想太多,我只是憑著直覺去猜測!沒有什麼實在的理由!」辰天揚起眉毛做了一個奇怪的表情。   「我也是!」馬肯森目不斜視的看著桌子,那上面除了一杯咖啡之外什麼也沒有。   奧爾格與霍夫曼相視一望,覺得實在難以理解。   「沙皇政府被革命者所取代是必然!」辰天一字一頓的說道,「但是必然並不意味著現在!」   巴黎,小雨,戰鬥進行中。   「媽的!法國人的75毫米野戰炮!我恨它們!」一排德國士兵緊緊貼著牆沿,整個世界都在激烈的震動著,儘管75毫米炮彈的威力並不那麼驚天動地,但是它們爆炸的地方如此之近。牆上飛散開來的大小石塊旋轉著在空氣中飛散開來,不斷擊中什麼東西,或是牆壁,或是鋼鐵,或是血肉之軀。   啊……   不幸的士兵哀嚎著倒在地上,旁邊的士兵則冒著紛飛的彈片和濺射物將他們拉到安全的地方,地面上一條條長長的血跡。   「又是這種情況!」雷克一次次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如此相似的場景,彷彿時間倒流,或者上午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境,一場可以預見未來的夢境。   「見鬼!老樣子,上手榴彈!」排長憤憤的喊道。   一排手榴彈出去之後,排長依舊第一個將身體探出拐角,緊接著讓身邊的士兵們一個個衝到拐角的第一棟房子裡。   可是這次他似乎失算了,法國人的機槍嘶吼著用一串串子彈封鎖那個街口。硝煙遮擋住了法國人的視線,卻無法阻擋住機槍子彈,好幾個德國士兵剛剛衝過拐角便慘叫著倒在地上。   「繼續!大家不要停!」排長吶喊著,「一股作氣!」   終於輪到自己了!雷克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世界剎那間只剩下自己心跳的聲音。在衝過拐角的時候,他幾乎被同伴的屍體絆倒,最終還是跌跌撞撞的跑進法國人的射擊死角。雷克大口大口呼吸著,他根本沒來得及數數剛才有多少子彈擦過自己身旁,不過他確定死神剛剛與自己擦肩而過。   是後怕,還是刺激?雷克在意識裡很快選擇了後者,與死神打招呼原來是一件如此刺激的事情。   「快點,行動起來!」雷克招呼著後面衝過來的幾個士兵,自己一腳將門踹開,他來不及想自己現在更像排長還是約格,但他的確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了。粗曠、大膽、暴力,這些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在一瞬間降臨到自己身上,戰爭就是這樣奇妙麼?   「夥計們!我們上去吧!將那些法國人從窗子裡踢出去!」雷克已經徹底興奮起來,如同醉漢一般難以控制自己,確切的說他已經沉醉在現在的角色裡。   「你們怎麼了?」當排長最後一個衝進來的時候,他發現奧爾和約格傻傻的站在那裡。   「沒,沒什麼!」約格說著登登的爬上樓梯,那個進入瘋狂狀態的雷克早已在樓上等著他們。   「真見鬼!居然在這個該死的拐角損失了一半的人!」排長一邊惡狠狠的罵著,一邊拿著他那寶貝魯格手槍跟著其他人後面爬上樓梯。   「這次總算不是他媽的什麼旅館了!」雷克憤憤的呢喃著,儘管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他將步槍的槍口直直對準一間房門。   「1……2……3!」約格猛地撞向那扇門,不過這種民居那房間的房門似乎並沒有旅館那種房間的房門結實,約格連人帶門飛了進去。   一個人影閃入雷克的眼中,他略微移動了一下槍口,緊接著扣動扳機……   在半秒之後奧爾補上一槍的時候,牆角那個法軍士兵已經死去——雷克那一槍正中他的腦袋,一支步槍和那個法國人的手一道無力的垂落在地上。   雷克猛然從之前全身心投入的狀態中恢復過來,在如此近的距離面對面、眼睛對眼睛的開槍擊中對付,這是一個久久不能忘記這個場面,這與野戰或者戰壕戰有著截然不同的震撼。   「嘿,夥計!槍法不錯啊!」約格拍拍灰塵站了起來,雷克卻呆呆的站在那裡,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繼續吧!夥計們!」他低低的說了一聲,獨自轉向另一扇房門。   奧爾和約格用不解的目光相視一望,默不作聲的跟了過去。   莫斯科,晴,戰場清理中。   槍聲已經漸漸稀落下去,作為俄國革命黨平時的重要據點,莫斯科暗藏的革命力量是如此強大,以至於革命掀起的巨浪以摧枯拉朽之勢席捲全城,中午剛過,戰鬥就已經結束了。許多街道上都躺著橫七豎八的屍體,同樣的面孔、同樣的膚色甚至同樣軍裝的人倒在一起,之前的戰鬥是那樣的殘酷和激烈,每個人回憶起來都覺得心寒不已。在缺乏裝備彈藥的時候,揮舞戰刀的騎兵幾乎是步兵的夢魘,一個哥薩克連隊能夠給一營的步兵帶來巨大的傷害,而莫斯科駐紮著整整一師的哥薩克騎兵,這些漠視革命、漠視生命的騎兵毫不手軟地奪走一個個革命者的性命。不過,他們終究不能抵擋歷史發展的潮流,被無數革命者踩得粉碎。   索瓦洛夫右手拿著一塊麵包,左手拿著一排子彈,跟在擁擠的人群後面走向火車站。一路上都有人在大聲呼喊著革命口號,「推翻反動政府!建立屬於我們自己的政權!」「人民的命運由人民自己來掌握!」「我們不要做奴隸,我們要做主人!」   索瓦洛夫對於這些口號似懂非懂,但是他覺得現在的政府和軍隊已經糟糕透了,這些人所要做的就是改變這種糟糕的現狀。   「大家快點上車!我們要去聖彼得堡將那個愚蠢和自大的皇帝趕下台!」一個聲音沙啞的工人頭目大聲喊著,周圍一群人哄然而笑。   「聖彼得堡……皇帝……」索瓦洛夫有些驚訝,不過看到周圍有許多穿著軍裝的士兵,他的心裡也就稍微安定一些。他一口將麵包叼住,嘩啦一下將槍栓拉開,把那排子彈壓進彈倉,接著拔下刺刀塞回刀鞘裡,然後將步槍背到背上,在另外一個工人模樣的人的幫助下爬上其中一節車廂。   「年輕人,緊張嗎?」火車緩慢開動之後,剛才那個中年人問道。   索瓦洛夫搖了搖頭,將最後一點麵包吞進肚子,「還好!您很早就參加革命了嗎?」   「是的,我們是工會的!」中年人一屁股坐在車廂旁邊,任由漸漸變大的風吹在自己臉上,「為了我們的兄弟姐妹不再受壓迫,為了大家都能夠吃飽穿暖,這就是我們的革命!年輕人,你是為什麼參加革命的?」   索瓦洛夫愣了一下,「我……就這樣參加革命了,呵呵!」   中年人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整理起手裡的武器。   索瓦洛夫瞟了一眼他手裡的步槍,那是一支莫辛1891式步槍,俄軍的制式武器。   巴黎的某個地下室裡,加裡埃尼將軍一直擦拭著他那支可憐的左輪手槍,一支陪伴了他半輩子的槍,一支從未開過槍的「善良之槍」,它今天終於要有用武之地了。隨著槍炮聲愈發密集和清晰,將軍知道剩餘的時間不多了,他已經下定決心履行那個與巴黎共存亡的諾言。   聖彼得堡皇宮的某個房間裡,尼古拉二世正抱著他的皇后坐在鑲滿珠寶的椅子上,平時說一不二的皇后此時卻在瑟瑟發抖。這對夫婦也許是有史以來第一對也是唯一一對每天都住在同一座宮殿、同一個房間、同一張床的皇帝與皇后,但是上天並沒有因為他們的恩愛而保佑這個國家安定平和。   一支奧匈聯軍先頭部隊走在白俄羅斯地區陌生的道路上,邊境的俄軍哨所並沒有多加抵抗,俄國人在稀疏的槍聲中飛快的撤離了那裡。在他們經過的城鎮和村莊裡,白俄羅斯人用異樣的眼光打量這這些不速之客,但奇怪的是雙方並沒有發生衝突,奧軍在快速的向前挺進,將一面面旗幟插上每座城鎮的高處。   從明斯克到莫斯科乘坐火車不過是一天一夜的時間,駐紮在明斯克的俄國近衛軍和普通部隊匆匆登上火車,不過火車頭似乎並沒有朝著東北方的莫斯科。在明斯克一座華麗的官邸裡俄國西南集團軍群總司令伊萬諾夫上將正畢恭畢敬的站在那位年輕的大公面前,上將一直在擔心皇帝將怎樣懲罰他這個損兵折將的指揮官,但是大公卻提供給他一個翻身的機會,徹底翻身的機會,他這樣的聰明人自然不會拒絕。 血海 第四十四章 末路   「親王殿下……親王殿下……」   霍夫曼的聲音聽起來彷彿很遙遠,又彷彿就在跟前,辰天猛的睜開眼睛,剛才他實在睡得好沉,甚至連一個夢都沒有做。   「親王殿下,您今天邀請了裝甲軍裡面戰績最為突出的十位坦克車長和十位裝甲車長共進晚餐,現在已經6點鐘了,他們都已經到了!」霍夫曼站在辰天旁邊畢恭畢敬的說道。   「喔?都6點了!」辰天站了起來,活動活動有些發麻的小腿。他都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大概是那些美味紅酒的作用,他下午的時候不知不覺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醒來時身上還多了一條毯子。   或許是下雨的緣故,室外已經是一片昏暗了。   「馬肯森將軍和奧爾格上校呢?」當辰天將注意力轉回屋內的時候,發現指揮部裡只有少數參謀還在整理電報。   「他們去巡視營地,看看差不多也該回來了!您是不是先洗個臉?這樣睡午覺有些不雅,而且很容易著涼的!」霍夫曼一臉誠懇的說道,旁邊的侍衛很快端了一盆涼水過來。   辰天點了點頭,沒辦法,秋天外加下小雨,這種天氣實在太適合小憩一下了。   涼水澆在臉上,整個人一下子清醒過來,辰天接過毛巾輕輕的擦去臉上的水珠,「我睡著之後有沒有什麼新情況?」   「殿下,電報是不少,不過沒有什麼特別重大的情況!我軍在巴黎依舊步步向前推進,法國人還在拚死抵抗;莫斯科在被俄國革命黨佔領之後沒有什麼變故,聖彼得堡的戰鬥仍舊很激烈;弗裡德裡希大公的奧匈軍隊又佔領了三座城鎮,白俄羅斯的俄軍似乎沒有任何抵抗的打算!」霍夫曼跟在辰天後面將下午的情報快速匯總了一遍,「還有,我們的波羅的海艦隊開到了芬蘭灣,俄國艦隊暫時還沒有什麼動靜!」   「我們的4艘裝甲戰列艦、2艘巡洋艦、9艘驅逐艦、2艘水上飛機母艦和7艘潛艇應該足夠對付俄國人的波羅的海艦隊了吧!不過俄國人那幾艘無畏艦也建成了,真希望俄國革命黨能夠控制它們!」辰天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吩咐道:「提醒波羅的海艦隊,不能讓任何一艘俄國戰艦離開芬蘭灣!如果對方宣稱自己是俄國革命黨,那麼盡量避免和他們交火,將其扣押或驅逐即可!」   在聖彼得堡的皇宮裡,尼古拉二世憂心忡忡的來回踱步,因為他的將軍們告訴他,越來越多的革命軍正在朝聖彼得堡開來,遠遠朝過可能前來的支援的政府軍,因此這座城市很可能在夜裡陷落。   「陛下!黑海艦隊嘩變,那裡的軍艦已經被革命黨控制了!」一個狼狽不堪的將軍出現在皇帝皇后面前,這個消息對於尼古拉二世簡直是當頭一擊。   「尼古拉大公在哪裡?」皇后帶著哭腔質問前來匯報戰況的將軍,「讓他帶兵鎮壓那些革命黨,一個都不要放過!」   「回皇后,大公正在城南親自指揮軍隊與革命黨作戰!」將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帶著大炮的叛軍已經出現在城外,他懇請二位乘坐『塞瓦斯托波爾』號戰列艦前往赫爾辛基暫避!」   「上帝啊!」皇后尖叫起來。   遠處傳來的槍聲從早上到現在就一直沒有停息過,這令尼古拉二世越來越煩躁不安。現在,黑海艦隊宣佈起義的消息更是讓他對海軍的信任降到谷底,萬一那些水兵已經被革命黨買通,上船就等於向革命份子自投羅網。   「除非讓大公帶著近衛軍先控制軍艦,否則我哪也不去!現在除了近衛軍,我誰都不相信!」尼古拉二世堅定的說道。   「可是大公他正在……」   「還不快去!」皇后突然歇斯底里的喊道,這倒比較符合她往日的作風。   將軍比來時更加狼狽的離開了。   「唉……」尼古拉二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大家快去準備!把能夠帶上的東西統統帶走!」   聖彼得堡涅瓦河碼頭,4艘龐大的戰艦靜靜地沐浴在落日的餘輝下,眾多水兵在自己的戰位上警戒著,時遠時近的槍聲令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而忠於沙皇和傾向革命的人則在打著各自的小九九。   與港灣內其他孤零而弱小的艦船相比,這四艘戰艦尤為顯眼。它們都擁有2.5萬噸的排水量,這在波羅的海的海軍力量中首屈一指。艦長181.2米、艦寬26米、吃水8.4米讓它們看起來如同一座浮動的小山一般,12門12英吋(305毫米)主炮分佈在4座全中線佈置的三聯裝炮塔上,雖然主炮口徑不大,但它恐怖的艦舷齊射能力讓任何一個對手都不能小視,其24.6節的最高航速更是令人咋舌。不過這些大傢伙也有明顯的弱點:為了保證高航速犧牲了太多裝甲防護,與德國的無畏艦相比,它大部分部位的裝甲帶都薄了1-3英吋。   這幾艘戰艦正是傳說中的俄國甘古特級戰列艦,該級戰列艦一共建造了4艘,分別是「甘古特」號、「塞瓦斯托波爾」號、「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沃爾霍夫」號,其中「塞瓦斯托波爾」號已經正式服役,另外3艘原定於2個月後服役,現在艦員不齊,設備調試也尚未全部完成,勉強可以投入戰鬥。   這4艘戰列艦實際上是大有來頭的,在日俄戰爭之後,俄國艦隊面臨戰列艦極度短缺的窘境,僅剩的幾艘裝甲戰列艦也迅速地過時。1906年,在設計和性能上有著革命性突破的英國「無畏」號戰列艦問世,它讓俄國海軍的老式戰列艦變得更加不值一提。歐洲的風雲變幻和軍艦的革命性發展都深深觸動了俄國人的神經,不甘人後的俄國海軍開始建造這四艘無畏型戰列艦,並準備全部配備在波羅的海,以便在戰爭中與德國人在波羅的海的力量抗衡。   這種新型戰列艦的建造於1909年開始,由於俄國造船廠本身效率低下,加上正在建造的又是一種全新的戰艦,新型戰列艦的建造進度很慢,到1910年甚至陷於停頓,因為海軍對於正在建造中的戰列艦在艦體強度和建造工藝方面都不滿意,認為根本無法達到設計要求。此後兩年,新型戰列艦的建造一直斷斷續續。不過該級艦四艘還是於1911年下水並進行海試,「塞瓦斯托波爾」號好歹趕在戰爭爆發時加入海軍作戰序列,其餘三艘也預計在1914年12月服役。   然而在戰爭爆發後,德國海軍幽靈般的潛艇幾乎讓整個芬蘭灣感到窒息,任何敢於在芬蘭灣招搖過市的戰艦,無論其大小都難逃厄運。在8、9兩個月裡,原本就實力薄弱的俄國波羅的海履遭打擊,唯一的一艘裝甲戰列艦、兩艘新近下水的烏沙科夫級海防艦和十幾艘小型軍艦全部被德國人的魚類送入海底。因此,俄國艦隊將出海次數將到最低,芬蘭灣上的運輸線也徹底荒廢。自從九月中旬德國波羅的海分艦隊升格為波羅的海艦隊並得到4艘裝甲戰列艦的補充之後,俄國人更是感到恐慌不安,生怕德國人大搖大擺炮擊沿岸港口。   最近半個月以來,港灣內一片死寂,現在,隨著革命火焰的逼進,這些沙俄海軍最新的驕傲也是最後的希望,在這種情況下不得不冒險出港了。   「塞瓦斯托波爾」號的艦長俄國海軍准將高爾察克,是一個從來不留鬍子、總是一臉嚴肅的人。這位艦長與水兵們的關係一般,但他本身卻有著極富傳奇色彩的經歷。他從小就對軍旅生涯情有獨鍾,每天早起做體操、洗冷水浴以增強體魄,並津津有味地閱讀那些戰功赫赫的軍事統帥們的傳記故事。13歲便考入聖彼得堡海軍學校,如饑似渴地閱讀各種書籍,他還通曉四種外語,其中包括晦澀難學的中文。19歲時,高爾察克以優異成績畢業。當時,各國科學家對於人跡未至的北極地帶發生了極大興趣,紛紛組織探險隊前去考察。1899年底,高爾察克收到俄著名極地考察家托爾男爵的邀請書,邀請他作為水文學家參加北極探險隊。1900年夏,「曙光」號破冰船載著托爾的考察隊起錨,向新西伯利亞群島進發。1902年春,考察隊終於到達新西伯利亞群島,但繼續往北的航路被冰群阻斷了,高爾察克等人只好循原路返回。1906年,高爾察克的學術著作《喀拉海和西伯利亞海的積冰》一書榮獲俄國皇家地理學會的最高獎賞—大君士坦丁金質獎章。1910年,他隨「瓦伊加奇島」號破冰船在遠東海區航行,繪製地圖和航海圖志。後來,人們正是根據這些航海圖志去開闢北冰洋航道的。   更重要的一點,高爾察克是海軍中為數不多堅決反對革命的人,一旦發現艦上哪個水兵受到革命影響,他就會將那個人踢出自己的軍艦,因此尼古拉大公才會選定這艘戰艦護送沙皇離開。   「葉夫根尼,讓水兵們快點準備好紅地毯!」高爾察克向他的副官吩咐到,就在半個小時之前,尼古拉大公帶著1000名全副武裝的近衛軍士兵登上了他的戰艦,並告知他皇帝陛下將在不久之後親臨。   對此高爾察克感到無比榮幸,儘管他很快發現自己的水兵完全處於近衛軍官兵的監視之下,連自己的指揮室也沒有例外,不過他並沒有太過在意,他想這一切應該都是為了皇帝的安全著想。   很快,汽車、馬車在軍隊的護衛下將一大堆箱子運到碼頭上,士兵們忙碌的將它們一個個搬上戰艦,那些箱子看起來格外沉重。   「這……這些都是皇宮的東西嗎?」高爾察克非常驚訝,看來沙皇不是來檢閱艦隊或者臨時避難的,這更像是逃難。   「准將,不要多問!你和你的士兵只要做好份內的事情就好了!」大公儘管臉色蒼白,但他的表情還是令人感到敬畏。   「是!非常抱歉!」高爾察克退到一邊,默默的看著士兵們忙碌。   不久之後,一隊小汽車在眾多騎兵的護衛下出現在碼頭上。   「皇帝陛下到!」   士兵們在紅地毯兩側排著整齊隊列迎接帝國的主人,在一大群近衛軍官兵的簇擁下,尼古拉二世和皇后快步走上紅地毯,接下去是皇太子、公主等一大幫王公貴族,眾多僕人則拎著大包小包緊緊跟在他們後面。   在走過踏板那一刻,尼古拉二世意味深長的回頭望了一眼濃煙四起的聖彼得堡。   「尊敬的皇帝陛下,歡迎您的到來!」高爾察克帶著艦上的軍官們恭敬的站在船舷,然而尼古拉二世一臉沮喪的走過身旁,一個字也沒有說。反倒是他身後的皇族們唧唧喳喳不停的說著話,他們彷彿是在出遊一般。   沙皇在登艦之後徑直走向指揮室,其他人則迅速佔據了艦上最好的房間,包括高爾察克的艦長室。   「皇帝陛下,我恐怕還要回去指揮部隊,咳!咳!」尼古拉大公看起來身體狀況還是很糟糕,作為軍中威信最高的人,他的存在能夠為士兵們增添不少信心。   「大公,你如此為國家操勞,真是令人敬佩!我昨晚說的話……希望你不要太介意!我看你最好還是和我們一同離開這裡,這樣我和皇后也會安心得多!」沙皇此時已經有點草木皆兵的感覺,他生怕大公一走這裡的局勢便會失去控制。   「陛下……那好吧!准將,命令艦隊啟航!」大公頗為無奈,不過也只有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在一陣汽笛聲中,4艘甘古特級戰列艦在8艘驅逐艦、4艘海防炮艇的護衛下緩緩駛離碼頭,這已經是波羅的海艦隊最後的力量,它們將駛向芬蘭地區的赫爾辛基,那裡有俄國在芬蘭灣的重要海軍基地——波卡拉。   在這支艦隊離開港口的時候,夜幕已經悄悄降臨,革命軍也在不久之後攻入空空如也的皇宮。 血海 第四十五章 不安靜   這是一個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   在聖彼得堡西面20海里處,一艘渾身漆黑的潛艇靜靜的隱藏夜幕之下,艇長用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海面,而艇員們則在側耳傾聽,輪機和高速螺旋槳轉動的聲音隱約從東面傳來。   「向旗艦發報!發現俄國戰列艦隊!」   潛艇上一下子忙碌起來,水兵們紛紛進入各自的戰位。   很快,波羅的海艦隊旗艦「埃森」號裝甲戰列艦發來電報:尾隨俄國艦隊進行監視!   「各位!」辰天率先站了起來,右手高高舉起酒杯,大廳裡隨即一片椅子挪動的聲音。他的右手邊坐著馬肯森將軍和一排穿黑色坦克服的尉官,那精緻的勳章佩戴在黑色制服上顯得格外醒目;左手邊則坐著奧爾格上校、霍夫曼上校和一排穿著普通灰色軍服的裝甲車指揮官,他們胸前同樣別著表彰其勇氣、智慧和大無畏精神的勳章。   「在座各位在戰鬥中的傑出表現,使得我們軍團成為一支極富戰鬥力的部隊,讓我們的每一個敵人都聞風喪膽!你們不僅是軍團的驕傲,也是帝國的驕傲!為了我們的英雄,也為了帝國的勝利,乾杯!」   「乾杯!」   侍從們在長長的桌子兩側來回走動,將各種美食送到在座軍官們面前。這些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勇士們此刻卻變得有些靦腆,他們小口小口品嚐著食物,不時將目光匯聚到他們所尊敬的親王身上,認真聆聽著他用純正德語所說的每一句話。   坐在辰天右手邊最末位的,是一位看起來三十歲不到的年輕少尉。他的全名叫做帕斯卡爾·博雷爾,隸屬於104坦克團第2營,因為帶著他的小隊在羅茲-華沙戰役中俘獲1個俄國少將和整整1個營的俄軍士兵而受到表彰。不過與在座的其他人相比,帕斯卡爾的心早已飛向了巴黎。因為他的弟弟,漢斯·博雷爾,在從裝甲學院畢業之後進入了皇帝的近衛軍裝甲部隊,此時正隨同皇太子的第5集團軍在巴黎作戰。從弟弟的來信裡,帕斯卡爾瞭解到自己在東線是多麼的幸運,從東普魯士戰役到佔領波蘭,帕斯卡爾認識的坦克手還沒有一個陣亡的,然而他弟弟所在的連隊在凡爾登一戰中就損失了一半的坦克兵。法國人擁有良好的裝備、訓練有素的士兵和本土作戰的優勢,他們的75毫米速射炮和大口徑要塞炮對於皇太子自命不凡的密集裝甲衝鋒戰術有著不俗的殺傷力,想像一下,將坦克和裝甲車當作騎兵,排成整齊的隊列向著法國人前進,其場面是多麼壯觀,法國人炮火命中它們的幾率也高了許多。   正如帕斯卡爾·博雷爾所想的那樣,此時,漢斯·博雷爾和他的同伴們,還在為攻佔巴黎做著最後的努力。戰鬥越是接近市中心,法國人的抵抗也就愈發強烈,那裡受到的炮擊和轟炸很少,房屋和建築更加宏大和堅固,由於雙方指揮官都希望能夠盡可能不破壞歷史建築的緣故,雙方使用火炮的次數大大下降,空氣中擦過的也多是機槍和步槍子彈。   街道上,坦克履帶與地面摩擦以及發動機轟鳴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一輛輛坦克和裝甲車都亮起了車燈,如同螢火蟲一般出現緩緩前進著,法國人從窗口或者障礙物後面向它們射去一串串或者單顆子彈,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子彈的衝擊力絲毫不能減緩數噸重的德國戰車前進的步伐。對於德軍士兵來說,那些巴黎標誌性建築物,例如埃菲爾鐵塔、凱旋門、愛麗捨宮、盧浮宮、巴黎聖母院突然出現在拐角時,他們興奮而緊張的心情是難以形容的。   法國人只剩下最後一道街壘,所有人身心都已疲憊不堪,面對洶湧的德軍攻勢,絕望已經湧上這些法國軍民的心頭。   攻佔莫斯科,攻佔聖彼得堡,攻佔特維爾,攻佔伏爾加格勒,羅斯托夫起義,托木斯克起義,基輔守軍起義,黑海艦隊起義……   對於列寧來說,俄國革命的大潮無人可擋,俄羅斯的半片天空已經變幻了顏色。不過「地中海」下面那張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因此而輕鬆或喜悅,在他看來,沙皇政權畢竟根深蒂固,沙皇、太子、尼古拉大公全部逃離,數百萬俄國軍隊的控制權還掌握在貴族和舊軍官手裡,沙皇隨時可以振臂一呼捲土重來。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接著,一個穿著俄國海軍中校軍服的中年軍官走進列寧的辦公室,他是革命黨在波羅的海艦隊中的革命組織負責人和聯絡者。沙皇乘坐軍艦離開之後不久,在他的策動和領導下,聖彼得堡海軍基地剩餘的海軍官兵和全部的10艘炮艇、7艘魚雷艇、19艘巡邏艇宣佈起義。   「地中海」急切的走了過去,緊緊握住他的雙手,「別爾夫卡什同志,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們在波羅的海艦隊裡面的革命同志能夠控制那幾條戰列艦嗎?如果不能抓住沙皇一家,我們的鬥爭形勢就不容樂觀了!」   「列寧同志,那些戰艦上面都有我們的革命小組,不過人數都不是很多,各艦的海軍官兵對革命的傾向也各不相同,想要完全控制它們很難!」穿著白色海軍軍服的中校回答道,「不過有個非常好的消息,波卡拉海軍基地的水兵們已經決定起義了!我們的人剛剛發來報告,支持革命的水兵準備扣押反動軍官並控制港口,而那支護送沙皇和皇室的艦隊將在明天早上進入波卡拉海軍基地,我們可以趁機一舉將沙皇和所有皇室成員抓獲!」   「太好了!一定要!一定要抓住尼古拉二世和尼古拉大公!那麼其他軍隊的抵抗就會微弱許多!」「地中海」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思索著,好一會兒才又開口道,「一旦抓住沙皇,我們就向世界宣佈我們的革命成功!我們要盡快組建臨時政府、控制各大城市和軍隊,還有最重要的一條,代表俄國宣佈退出戰爭!」   「我明白了,列寧同志!我這就去和波卡拉海軍基地聯絡,讓他們盡快行動控制港口,明天沙皇的艦隊一靠上碼頭,他們就上去佔領那些戰艦!」中校正要走出房間,突然又停住腳步,「列寧同志,據我所知德國人的艦隊現在已經封鎖了芬蘭灣,萬一我們的軍艦與他們相遇……」   「讓我們的軍艦暫時不要出港,避免與他們交火!」列寧很堅決的回答道,「避免與德國任何可能的衝突!」   「是!」中校快步走出房間。   列寧緩緩坐回到椅子上,「我們的革命,我們的新國家,就這樣成功了嗎?簡直像做夢一般!」   「塞瓦斯托波爾」號戰列艦上,尼古拉二世默不吭聲的站在艦橋上,尼古拉大公因為身體不適獨自回房間裡休息,這時除了一群貼身衛兵之外,沙皇身邊就只有高爾察克准將陪同了。   「我的國家……」沙皇黯然的吐出幾個字,一臉被人拋棄之後的抽搐表情。   高爾察克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應該什麼也不說。過了一會兒,沙皇慢慢轉過身,看著和自己一般高的高爾察克,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將軍,我們還有多久到達目的地?那裡安全嗎?」   「回陛下,以我們目前的航速,從聖彼得堡到赫爾辛基一共要航行11個小時,我們將在明天早晨7點左右抵達那裡的波卡拉海軍基地。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波卡拉一切正常!」高爾察克低著頭回答用中等語速回答著,接著又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外面風涼,您是否前往船艙休息?在下將一直守在指揮室裡,保證您和所有皇室成員的安全!」   「將軍,你的船上有革命黨嗎?或者,你自己就是革命份子?」尼古拉二世緊緊盯著高爾察克,讓他覺得全身每根寒毛都豎立起來了。   「陛下,我向天發誓,我的船上絕對沒有一個革命黨,而我更是將靈魂都交給了您,請陛下明鑒!」   高爾察克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皇帝,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喔!很好!」沙皇又重新轉過身去,視線依舊放在前面漆黑一片的海面上。   「我的將軍,這裡的海面上有德國人的軍艦吧!說不定他們就在我們前方,對不對?」   「陛下不用擔心,德國人依靠的只是那些神出鬼沒的潛艇!他們波羅的海艦隊的水面艦艇在我們的戰艦面前不值一提!」高爾察克不明白眼前這個沙皇為什麼如此疑神疑鬼,據他所知,下午的時候德國艦隊還在芬蘭灣口進行封鎖,而前往波卡拉並不需要經過他們的封鎖線。   「那麼,會不會有一艘德國潛艇就在我們的軍艦下面?」尼古拉二世不倚不撓的追問著。   「這……」高爾察克真是無言以對,按照正常情況,德國人的潛艇很有可能已經發現了這支艦隊,但是現在已經別無他路,俄國革命黨才是他們目前最大的敵人。「陛下,我們的戰艦有優越的防魚雷設計,僅僅兩枚魚雷是不能將我們擊沉的!」   「這點我很清楚,而且英國人的戰艦也使用了這種防雷設計,但他們還是在德國人的潛艇和飛機面前損失慘重!」尼古拉二世如同患上了憂鬱症一般,「我不願意死在革命黨手裡,更不願意死在德國人手裡!」   「可是陛下,您和德皇畢竟是表兄弟,為什麼不與他們停戰,然後請他們出兵平息革命黨的叛亂?或者,將前線的部隊調回國內,我想革命黨的猖狂只是暫時的……」高爾察克還沒說完就被尼古拉二世大聲叱喝住了:   「將軍,這種國家大事不是你可以評論的!你,只要好好的開你的船,將我們護送到波卡拉,我會給你和你的水手頒發勳章的!」   看著一臉怒氣的皇帝,高爾察克感到莫名的恐懼和憂慮,這個可憐的皇帝似乎正在一步步走向崩潰的邊緣。   事實上,皇帝的擔憂並非憑空猜測。   緊跟在他們後面的「甘古特」號戰列艦上,一股不安定因素正在蠢蠢欲動。   水兵住艙裡面一片昏暗,一個年紀較大的水兵站在過道中間演說著什麼,其他人則趴在床上或者站在旁邊側耳傾聽。   「我說兄弟們,我們不能再為那個狗皇帝賣命了!窮苦人在為一點麵包而累死累活,他和貴族們卻住著豪華的宮殿、吃著山珍海味!我們拚命為他們打仗,許多兄弟連命也丟了,他們卻是怎麼對我們的?鞭子!狗食!兄弟們,大家想想我們已經幾個月沒有拿到軍餉了!」   他的話立即得到許多水兵的響應,「對啊!不能這麼下去了!」   「狗皇帝憑著自己的意願將國家引入一場場戰爭,可以我們得到的是什麼?除了失敗還有什麼?連日本人都在嘲笑我們,我們偉大的軍隊在別人眼中是什麼?只是一陀狗屎!」說到日本人,在場的每個水兵都將拳頭緊緊捏了起來,他們的許多兄弟和好友都在隕命海參威和對馬海峽,更重要的是從那時候起,俄國海軍便一病不起,尊嚴和自信都已經被打的七零八落。   「現在,革命已經席捲了整個國家,大部分城市都升起了紅旗!你們知道嗎?我們的黑海艦隊,已經全體起義了!他們就是我們最好的榜樣!革命黨將會建立起一個新的國家,一個屬於人民的國家!在這個國家裡,所有人都是主人,只有那些萬惡的地主和貴族沒有任何權力,工人、農民,還有我們這些軍人,都可以決定誰來領導我們!」   其他水兵紛紛議論起來,最後,在地下革命者的帶動下,士兵們一致決定進行革命。   「扎赫沃基,你說怎麼辦吧?」水兵們全都精神起來,紛紛聚攏在那位演講者周圍。   「將這條戰艦開到被革命軍佔領的港口!」扎赫沃基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可是軍官們會同意嗎?」   「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把他們關起來,自己控制這條船!兄弟們,大家行動起來,拿上武器,我們一起去找艦長!」   在扎赫沃基的帶領下,水兵們彙集起來,拿著步槍和扳手走出船艙,朝著指揮室走去。   就在俄國水兵們準備嘩變的時候,那艘德國潛艇也在俄國艦隊後方的海面上尾隨而來,不斷將俄國艦隊的方位發回德國波羅的海艦隊,而那支德國艦隊正在海軍少將亞尼奇的指揮下從芬蘭灣口全速向這裡駛來。 血海 第四十六章 暗流洶湧   晚宴結束之後,車長們在離開大廳的時候仍顯得有些意猶未盡。   侍從們忙著收拾餐桌,辰天等人則回到軍團指揮部,在那裡,已經有一疊的情報在等著他們去閱覽了。   「我軍在巴黎的法軍指揮部裡發現了加裡埃尼將軍的屍體,從現場情況來看,他死於自殺!」霍夫曼拿起一張電報讀了出來,「到目前為止,裝甲部隊已經佔領了位於市中心的議會大廈,法國人仍在部分街區進行抵抗。預計在明天天亮之前,我們的旗幟就將插遍整個巴黎!」   辰天略帶惋惜的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可憐的加裡埃尼,他原本將成為法國的英雄,用巴黎市民的出租車、公交車、卡車和其他車輛組成歷史上第一支也是最偉大的一隻機械化運輸隊,將大量法國士兵從後方運往馬恩河戰場,從而創造了馬恩河奇跡,使德軍在馬恩河地帶受到致命的阻擊,整個西線戰局也會在那裡轉一個大彎。可惜,這次悲慘的歷史沒有重演!」   「馬恩河?歷史重演?親王殿下,我不太明白您在說什麼?」儘管辰天聲音很小,但霍夫曼還是聽到其中幾個字。   「法國地圖!」辰天並沒有打算迴避這個問題,而是讓參謀將一大張法國地圖鋪在桌子上,「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之前對於西線戰局的一個推測而已!」   辰天已經習慣將歷史原本發生的東西說成自己之前的推測,所以在他的將領們看來,他們的親王總是有一些奇怪而令人吃驚的「推測」。   「在巴黎東面,這裡!是蜿蜒而漫長的馬恩河,它像是一條守衛巴黎東大門的天然壕溝。最初的時候我推測法軍和我軍的西線會在這裡進行一場惡戰,幸好我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法國人沒有在這裡發起戰役,確切的說是來不及在這裡聚集足夠的兵力進行會戰!」辰天用手指著地圖上巴黎東面的那條藍線,此時馬肯森、奧爾格和霍夫曼是一臉的不解。   「在8月下旬,經過邊境戰役之後,我軍西線的右翼和中路部隊從比利時衝出,由克盧克集團軍、比洛集團軍和豪森集團軍組成的強大右翼集團如同一把大鐮刀,其末端掃過法國海岸,在8月底的時候克盧克集團軍就已經從巴黎北面跨過馬恩河,這時中路和左翼集團還被阻攔在凡爾登-南錫-土爾一線。我軍在西線的右翼和中路集團實際上是在沿著一條從凡爾登到巴黎的巨大弧線展開。」   「此時,我軍右翼的克盧克集團軍的企圖是繞過巴黎截斷法軍後路,那樣我軍就可以徹底包圍法軍主力,當然巴黎也在這個包圍圈之中;而法軍如果趁機在通過在馬恩河區域對克盧克集團軍與比洛集團軍之間的銜接帶發動進攻,他們將有可能斬斷我軍右翼!無論哪一方完成了自己的部署,對於對方的打擊都是致命的!」辰天覺得克盧克集團軍繞過巴黎這一點出發點是好的,但是由於小毛奇沒有貫徹「施利芬」計劃中擊中力量於右翼,導致右翼最前面的克盧克集團軍和稍後的比洛集團軍之間出現裂縫,法國人正是利用克盧克集團軍尚未完成包抄的時機,對這一裂縫發動了一場大規模的戰役,這就是歷史上馬恩河戰役的背景。歷史上的結果是克盧克集團軍慢了一步,結果法軍完成了進攻部署,然後與德軍在馬恩河一帶展開激戰。最終兩軍陷入塹壕戰的對峙階段,在隨後的3年中,雙方陣地的進退都不超過16公里,德軍的夢想最終止步於此。   「克盧克集團軍比法軍快了一步,完成了對法軍後路的包抄,法軍此時只想著奪路而逃,他們準備在9月初進行反擊的計劃也就徹底破產了!這多少要感謝皇太子普林斯!因為他在克盧克集團軍進攻烈日要塞的時候幫了一個小忙,克盧克的士兵用最快的時間通過比利時進入法國!在這之後,法軍主力退守塞納河防線,凡爾登、南錫-土爾防線以及巴黎都成為一個個孤島,逐步被我軍攻克!巴黎的陷落從烈日要塞開始,就已然注定!」解釋完之後,辰天深深的鬆了一口氣,把曾經歷史當作自己的推測來進行對比,的確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而且能夠讓自己的將領們多長長見識。   眾人苦思冥想了許久,這才恍然大悟過來。   「然而克盧克集團軍還是勢孤力單,截斷法軍主力的後路之後卻無力阻止所有法軍撤退,致使70多萬法軍主力得以逃脫!」霍夫曼有些沮喪的說道,「這就是沒有貫徹『施利芬計劃』的後果,雖然取勝,卻不能一戰定乾坤!」   「是的,在攻克巴黎之後,還有塞納河防線等著我們!」馬肯森也沒有了之前的喜悅。   「戰爭還會繼續下去!法國人失去了巴黎,但他們保留了生力軍,巴黎人的希望破滅了,但是法國人還有希望!」奧爾格也一臉失望。   「好了,我的總參謀長還有指揮官們,我們也不要太悲觀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東線的戰鬥看來很快就要結束了,大家說我們是加入西線部隊進攻塞納河防線呢,還是登陸英倫三島去修理英國人?」   「修理英國人!」另外三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接著坦然大笑起來。   這個時候,奧軍統率弗裡德裡希大公和他的將軍們也在開懷大笑,僅僅一天時間,他們就佔據了白俄羅斯地區的大片領土,而且俄軍絲毫沒有抵抗。   「今天只是個開始,明天我們還會佔領更多的土地,整個白俄羅斯,然後是烏克蘭,最後還有莫斯科!我們的帝國將在我們手裡重新回答那個最最光輝的時代!」大公舉起手中的酒杯,「為了帝國,乾杯!」   奧軍將領們也紛紛舉杯相慶,疏不知他們前進的道路並不平坦。   隨著革命的爆發,尚在俄國控制之下的芬蘭地區也在動盪之中,飽受沙皇政府壓迫的芬蘭人民紛紛拿起武器響應革命。作為芬蘭地區的首府,戒備森嚴的赫爾辛基表面上還處於非常安定的狀態,為了迎接沙皇的駕臨,官員們正在積極忙碌著。俄國駐軍也已經進入城區,以保證沙皇和皇室的絕對安全。   不過在這種表面的平靜下,卻藏著更加洶湧的暗流。   波卡拉海軍基地,這裡曾經是俄國在芬蘭灣的重要海軍基地,曾經駐紮著俄波羅的海艦隊的大型戰艦,然而曾經的喧鬧隨著那支前往遠東復仇的波羅的海艦隊而一去不復返。目前這裡只駐紮著少量的輕型戰艦和數千名海軍官兵,三座孤零零的炮台矗立在港口兩側的小山上。   一隊隊背著步槍的俄國水兵四處巡邏,碼頭上被清掃得乾乾淨淨,港灣裡面少得可憐的軍艦整齊地停泊在碼頭一側,這裡的一切都在為護送沙皇而來的那支艦隊做著準備。   在營區某個庫房附近,一群黑影正在悄悄摸向哨兵。清涼的海風讓哨兵們感覺到絲絲寒意,他們完全不知道致命的危險就在他們背後。十幾秒之後,四個哨兵幾乎在同一時間悄無聲息的倒下了,剛才那些黑影迅速跨過哨兵們的身體,庫房大門很快被打開,裡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排排步槍,但是黑影們似乎並不滿意,在取走裡面所有的武器之後,他們又朝其他倉庫摸去。   在海軍基地東西側的幾排營房裡,近千名要塞守備部隊的官兵剛剛進入夢鄉,營房裡的呼嚕聲此起彼伏。卡拉切夫下士忽然感覺腹部一陣不爽,他揉了揉困頓的眼睛,搖搖晃晃走出營房,朝著不遠處的茅廁挪去。突然間,他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誰啊?這麼晚了還不睡!」   「誰啊?這麼晚了還在折騰!」驅逐艦「圖馬特」號上,值班軍官莫格諾夫上尉也發出同樣的疑問。   很快,他們都得到了滿意的答覆,雙雙被人用槍托砸昏過去。   「統統不許動!我們是屬於人民的革命武裝,窮人出身的人,想要翻身做主人的人,願意參加革命的人,請站出來!那些膽敢與人民作對的人,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望著黑洞洞的槍口,許多睡眼惺忪的士兵還沒有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好一會兒才有人高喊起來:「革命啦!革命啦!打倒沙皇!打倒地主!」   就這樣,許多士兵稀里糊塗的加入了革命的隊伍,而一些打算頑抗的軍官或是被當場擊斃或是被扣押起來。到夜裡12點,2700多名支持革命的士兵已經佔領了波卡拉海軍基地的武器倉庫以及全部炮台,整個過程中只發生了零星的槍戰。   停泊在港灣內的14艘軍艦中,兩艘最大的驅逐艦也很快被革命者們控制,他們將支持沙皇的軍官關押在船艙裡。軍艦上探照燈大開,它們的主炮也緩緩轉動起來,炮口在港灣內的其他軍艦上來回掃視著,任何有不良企圖的軍將都將成為它們的目標。在這種威懾下,其他軍艦上很快作出明智的選擇,整個海軍基地幾乎在兵不血刃的情況下快速落入了革命黨的控制之中。   護送沙皇的艦隊對於波卡拉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他們也不知道「甘古特」號戰列艦的指揮室裡所發生的一切。   艦長、大副在內的一干軍官整默默的坐在指揮室的一邊,他們對面是眾多手持武器、躍躍欲試的起義水兵。   「艦長!10年前我們就開始在您的手下當兵,我們敬重您的為人!現在問您一句,您跟不跟我們一起參加革命?若是跟,您依舊是這一艦之長,我們絕對聽從您的命令!若是不跟,我們也不會為難您,不過您必須在我們的保護下老老實實呆在船艙裡面!」起義水兵推舉那個演講者扎赫沃基為臨時指揮官,但是他並沒有指揮一艘戰艦的經驗,因此他仍對這位尚算正直的老艦長抱有期望。   他們的艦長,現年61歲的庫德林將軍,是個不太討上司喜歡的人,正因如此,他當了十幾年將軍,卻一直在一艘條件落後的老式巡洋艦上當艦長。直到這艘戰列艦下水的時候,實在缺乏人手的俄國海軍才將他和他的部下調來,老將軍這才擺脫了那艘可憐的木殼戰艦。   老艦長正盯著他那精緻的木煙斗發呆,他對自己的下屬不像其他俄國軍官那樣嚴厲和刻薄,不過腦海裡還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大副沒有作聲,二副沒有作聲,輪機長也沒有作聲,他們和扎赫沃基一樣,都是庫林德將軍的老部下,他們心裡已經打定注意:跟著老艦長!   「我想知道你們在掌握這艘軍艦之後有什麼打算?你們打算攻擊皇帝所在的『塞瓦斯托波爾』戰列艦嗎?」老艦長點燃煙斗裡面的煙草,緩緩吸了一口,濃烈的煙草味迅速散發開來。   「這……」扎赫沃基有些遲疑,他只是革命黨在這艘船上發展的一個小組長,對於究竟該如何去做他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他最初的計劃就是將這艘船帶回聖彼得堡,將它納入革命黨的控制之下。   「我的上級並沒有指示,不過如果能夠幹掉皇帝,我想對於革命是有利而無害的!」   庫德林嘴裡噴出一團煙,接著輕輕咳嗽兩聲,「小伙子,我們的戰艦滿員編制是1322人,現在加上你我在內只有755人,我們的B炮塔有些故障,測距儀也是!所以你不要期望我們的戰鬥力能夠有多強,何況艦隊裡還有三艘和我們一樣噸位的戰艦,那幾艘驅逐艦上的魚雷也不是擺設!如果我們向它們發起進攻或者逃跑,你知道我們有多大的勝算嗎?」   扎赫沃基很吃驚,不過艦長看起來並不反對革命,這令他稍稍心安一些,「艦長,那麼說您願意加入我們的起義?」   「別這麼說,我已經老了,我只是希望能夠將這艘戰艦完好無損的帶回祖國,不管我們的國家是皇帝作主還是你們的革命黨作主!在這之後,我也應該退役回家陪我的家人了!」老艦長的語氣透著深深的無奈,他這個年齡已經見證了大半個世紀以來俄國海軍的興衰史,或許他早已對這支海軍失去了信心。   「艦長,謝謝您!」扎赫沃基示意其他水兵收起武器,「我們的性命和這條戰艦就托付給您了!」   庫林德抬起頭看了看大副二副和輪機長,他們也都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好吧!大副,將我們的航速慢慢降低,同時發信號給『塞瓦斯托波爾』號,告訴他們我們的鍋爐出現故障,我們需要花上兩個小時檢修,讓他們先行前往波卡拉,我們盡快趕來!」老艦長說著走到窗前,夜幕下只能看到前方戰艦上隱約閃動的航向燈。   「塞瓦斯托波爾」號戰列艦上,高爾察克將軍在接到電報之後不敢怠慢,逕直走到尼古拉大公所在的船艙前,輕輕敲響了大公的房門。   「誰啊?」房間裡傳出沙啞而疲憊的聲音。   「大公殿下,是我,高爾察克准將!『甘古特』號戰列艦發來信號,說他們的鍋爐出現故障,需要2個小時檢修!」   半分鐘之後,艙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大公人如其聲,看起來非常虛弱。他接過報告看了一眼,「畢竟是還沒服役的戰艦,毛病這麼多!」   「是的,大公殿下!這就不需要打攪皇帝陛下了吧!我們是否讓他們稍後自行趕來?」高爾察克也覺得沒什麼不妥,那艘戰艦的確還要兩個月才能服役,上面的艦員不齊也不夠熟練,出現故障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嗯……」大公剛要轉身,「等等,派一個連的近衛軍去那艘船上是否需要幫忙,另外留一艘驅逐艦進行護衛!」   「是!」高爾察克快步離開了。   接到「塞瓦斯托波爾」發回的信號之後,庫德林的眉頭皺了起來,「看來皇帝並不傻!」   「艦長,發生什麼事情了?」這時水兵們大部分已經離開指揮室,他們帶上武器開始在艦上各處巡邏,而扎赫沃基和另外幾名水兵留下來負責聯絡與照看。   「皇帝派了一連近衛軍和一艘驅逐艦來『保護』我們!」庫德林那飽經風霜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波瀾,「革命黨先生,看來您和您的人不得不收起武器,以免被那些近衛軍士兵看出端倪來!在其他戰艦離開之前,我們不能露出任何馬腳,明白嗎?」   「艦長……我明白了!您還是想往常一樣叫我中士吧!剛才對您多有冒犯,希望您不要介意!從現在開始,我仍舊是您的士兵!」扎赫沃基認真的敬了一個軍禮,接著讓另外兩個水兵下去通知其他人。   在漆黑的環境下,那一連近衛軍士兵花了足足一個小時才登上「甘古特」號戰列艦,而另外一艘900噸的驅逐艦「南塔拉」號也奉命「護衛」在「甘古特」號旁邊。   就在距離「甘古特」號戰列艦不遠的地方,那艘一直尾隨他們的德國潛艇也將航速慢了下來,很快,電報通過無線電波傳到了德國波羅的海艦隊的旗艦上。 血海 第四十七章 內外交困   「甘古特」號的航速已經降到5節,老艦長下令維持這個航速,接著親自前往甲板迎接那些近衛軍士兵。扎赫沃基遲疑了一下,將手槍放在口袋裡跟了過去。   「將軍!皇家近衛軍第三驃騎兵團少尉連長奇卡爾金,奉命率部前來報道!」近衛軍的軍官說話的時候神情極度高傲,讓在場的每個水兵都感到不爽。   「少尉,我代表全艦官兵歡迎你們的到來!請到船艙休息吧!」老艦長不溫不火的回答道,不過那個傢伙並不買他的帳。   「我們是奉命前來協助你們修理軍艦的,請帶我們去發生故障的地方吧!」   「那好!」老艦長仍舊不卑不謙的應答著,心裡卻在鄙視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這個平時在馬上囂張跋扈的傢伙怎麼可能知道船上的機器究竟是好是壞。老艦長已經拿定注意,要好好折騰折騰這些傢伙。   「中士,帶這位尊敬的少尉去鍋爐房,請他們幫助我們修理那兩個壞了的鍋爐吧!」老艦長說著朝扎赫沃基眨了眨眼睛,扎赫沃基心領神會的領著他們朝底層走去。   「上士,你的排一半留在甲板上,一半去指揮室!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動!」驃騎兵少尉吩咐完之後,帶著一排士兵跟了過去。   「甘古特」號東南方3海里處,德國潛艇U-051號正在海面上緩緩前進,艇長沃爾夫上尉和他的水兵們站在甲板上默默注視著那一大一小兩艘俄國戰艦。波羅的海10月的夜風讓人感到陣陣寒意,德國水兵們一邊活動著筋骨一邊小聲交談著:   「上帝啊!俄國人居然還有這麼龐大的戰艦,而且是4艘!」   「那一定是戰列艦,看起來很新的戰列艦!是不是英國人偷偷提供給他們的啊?」   「不可能,英國人自身都難保了!」   「我的意思是在英國海軍被我們重創之前,也許在8月的某一天,他們就在我們眼皮底下偷偷從英國溜到這裡來了呢?」   「那英國人對於自己的實力也太自信了吧!不過這幾艘戰艦一定會給我們艦隊帶來麻煩的,就我們前面那艘,體積比我們的「埃森」號戰列艦還要大,上面的火力一定不弱!」   「就是,我們應該趁著這個機會把它幹掉!」   聽著水兵們的談論,沃爾夫上尉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U-051號的任務只是監視這支俄國艦隊的動向,不過從俄國人的航向來看,那支艦隊明顯是朝著赫爾辛基去的,而眼前這艘戰艦似乎出了什麼故障,這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大家進入戰位,準備戰鬥!」沃爾夫終於下定決心,儘管俄國發生革命,但是它與德國仍舊在交戰狀態下。   「發報給旗艦,我們準備進攻那兩艘拉在後面的俄國戰艦!」   很快,U-051號潛艇全速向「甘古特」號和「南塔拉」號駛去,它那漆黑的艦體在夜幕下顯得猙獰恐怖。   在接到U-051號潛艇的報告之後,德國波羅的海艦隊臨時指揮官亞尼奇少將盯著海圖思量了一會兒,隨即下令包括旗艦「埃森」號在內的4艘裝甲戰列艦以及2艘巡洋艦、9艘驅逐艦、2艘水上飛機母艦、4艘潛艇向赫爾辛基方向全速前進,另2艘潛艇則前去支援U-051號。   「甘古特」號的甲板下面,扎赫沃基正帶著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近衛軍官兵在如同迷宮一般的船艙裡左拐右拐,穿過轟鳴的輪機室,在黑色小顆粒的煤艙和嗆人的煙道附近繞上幾圈,這才將他們帶到了鍋爐艙。在那裡,25座亞羅式鍋爐有一大半已經熄火,鍋爐艙裡面的水兵都停下手裡的活兒看著這群人。   「少尉,這裡有十幾座鍋爐無法正常運作,就請您幫我們看看吧!」扎赫沃基瞟了那個近衛軍少尉一眼,他正在用手帕擦著臉上的汗珠。   「呃……你們先修吧,我們在旁邊指導一下就好了!」少尉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他後面的士兵則來回打量著周圍的水兵,似乎想從他們身上看出什麼端倪。   扎赫沃基走到一個身材粗壯的水兵旁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壯漢嘿嘿的笑了兩聲,「夥計們,開工了!大家不用擔心,有什麼問題儘管問這些近衛軍的長官們,他們是來幫助我們檢修這些鍋爐的!」   眾水兵們一臉嘻笑的在鍋爐旁搗弄起來,近衛軍少尉也只能眼睜睜的站在一旁。   扎赫沃基向另外兩個水兵交待了兩句,接著悄然離開鍋爐艙。   在「甘古特」號右後方大約500米處,「南塔拉」號驅逐艦正在以同樣緩慢的航速航向著,上面的了望兵看著漆黑而平靜的海面不禁打起了呵欠。   在「南塔拉」號右前方不遠的地方,U-051號大半艦體都隱沒在海水之中,海面上只剩下潛艇上部的指揮塔,那面黑鷲十字軍旗默然飄揚在海風中。   「1號魚雷準備,2號魚雷準備,確定船隻!」   沃爾夫站在指揮塔上,瞄準鏡裡出現「南塔拉」號弱小的艦體,一枚魚雷就足以將它送上天。   「船隻已確定!最近的船隻!距離710碼,發射角度80度!」武器指揮官迅速報出發射數據,魚雷艙裡的水兵們很快將魚雷調整到發射狀態。   「1號魚雷,發射!2號魚雷,發射!」   隨著嗤嗤兩聲悶響,兩枚魚雷悄然鑽入海水中,夜幕之下連發射者都無法看到它們拖出的水痕,整艘潛艇上的人都在側耳傾聽著。   「甘古特」號戰列艦上,老艦長正站在艦橋上和扎赫沃基小聲交談著,突然間接連兩聲爆炸讓他們的心臟差點蹦了出來。在他們側後方的海面上,「南塔拉」號驅逐艦在一瞬間幻化成一大朵燦爛的火焰,將大片海面映得通亮。   扎赫沃基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好一會兒才合攏,那艘可憐的驅逐艦的艦體如同爆炸的禮花一般四散飛落在周圍的海面上。水兵們聽到爆炸聲後全部跑到戰艦的右舷,他們心中的感觸各異,不過一致的想法就是那艘船上不會有人生還,救援已然沒有必要。   「怎麼回事?」好幾分鐘之後,近衛軍少尉才從迷宮般的船艙裡面跑了出來,這時「禮花表演」早已結束,海面上只剩下一些還在燃燒的碎片。   「水雷,或是德國人的潛艇!」老艦長憤然而又無奈的回答道,「少尉,你比較希望是哪一種情況?」   「我……我希望?」少尉茫然的看著老艦長那張佈滿皺紋的臉龐,顯然他不希望是這兩種情況中的任何一種。   「會,會不會是那艘驅逐艦自己爆炸了?」   這句話惹得周圍的海軍官兵都對近衛軍少尉嗤之以鼻。   「那……那我們怎麼辦?」少尉顯得不知所措,之前傲然的態度已經蕩然無存。   「因為我們和艦隊其他軍艦走的是同一條航線,因此『南塔拉』觸上水雷的可能性極小!,也就是說,極有可能是一艘德國潛艇,它也許就在我們不遠的地方,可能在那裡,或者那裡!那裡」老艦長用一種極其陰森的語氣對著近衛軍少尉說道,手還不停的指向遠處的海面。   少尉心驚膽戰的順著老艦長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南塔拉」號殉爆之後的點點火光下,那若隱若現的波濤中更像是隱藏著什麼東西。   「啊……將軍,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不然幾分鐘之後德國潛艇重新裝好魚雷,我們的下場就和那艘驅逐艦一樣了!少尉,修理鍋爐就靠你們了!現在我們全艦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們手裡,請盡量快些修好那些鍋爐!」老艦長直直的盯著少尉的眼睛,不過那雙眼睛裡分明透著恐懼。   「我……我不會修,我的人也不會,我們只是上來……」   「什麼?你居然敢向一個帝國海軍的將軍撒謊!那麼現在,少尉,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到船艙裡去,不要在這裡妨礙我們!不然,你們一個也別想活著回到岸上!」老艦長突然咆哮起來,少尉和他的士兵全都愣在那裡。   「是,是的!」少尉慌忙下令讓自己的士兵在甲板上集中,接著自己也一路小跑走到那裡。   老艦長朝扎赫沃基點了點頭,他在心裡默默清點了一遍,一個不少!   扎赫沃基又叫來一些水兵,讓他們將那些近衛軍官兵軟禁在船艙裡面。   「艦長,您還真有一套!」看到那些近衛軍可憐巴巴的在水兵的帶領下走向船艙,扎赫沃基不禁笑了起來,不過他發現老艦長依舊一臉漠然。   「中士,雖然我們解決了這些近衛軍,但那艘驅逐艦極有可能是被德國潛艇擊沉的,那樣的話德國人一定還在附近!」老艦長快步走到指揮室裡,向下面的水兵大聲命令道:「所有鍋爐升火,輪機都啟動起來!」   在擊沉俄國驅逐艦之後,U-051號並沒有離開或者下潛,俄國人根本沒有發現它的具體方位,俄國戰艦上沉默的大炮就是最好的證明。   「全速前進!航向西偏北70度!」沃爾夫下達了最新的命令。潛艇悄然在海面上劃出一道淡淡的水痕,細弱的水紋從艦首處向兩邊散開,在十米之外便已經蕩然無存。2分鐘之後,U-051號便已經在「甘古特」號右前方佔據有利的射擊位置。   這時,「甘古特」號已經開始加速,然而在「南塔拉」號殘餘燃燒物的火光之下,它巨大的艦體根本無法逃過德國人的眼睛。   U-051號很快將尾部對準那艘龐大的俄國戰列艦。   「3號魚雷準備!」   「船隻已確定!唯一的船隻!距離840碼,發射角度75度!」   雖然距離遠一些,但是「甘古特」號是一個巨大的目標,沃爾夫上尉沒有多想,隨即下達了發射的命令。   就在魚雷漸漸逼進的時候,「甘古特」號戰列艦上的俄國水兵們還渾然不知。   「艦長,我們不發射照明彈嗎?如果真的是德國潛艇,我們需要知道它的位置啊!」扎赫沃基站在老艦長身旁,作為艦上起義士兵的臨時指揮官,他儼然已經成為指揮室的一員。   「中士,指揮戰艦你還是個生手!在這種情況下,光線只會讓敵人更容易確定我們的位置,而我們卻很難看清體積只有我們幾十分之一的潛艇。更何況,它們隨時都可能潛入水中!」老艦長的眼睛緊緊盯住前方,前方的海面一片漆黑,只有「南塔拉」號尚未熄滅的燃燒物還在後面不遠處的海面上跳躍著。   「是,艦長!一切都由您指揮!」   「看好那些近衛軍士兵,千萬不要讓他們出來搗亂!大副,右滿舵,我們轉向聖彼得堡!」老艦長話剛落音,戰艦就在一聲巨響中劇烈震動起來。   「糟糕!」老艦長並不能確定究竟是水雷還是魚雷,不過直覺告訴他那一定是德國人的潛艇。   「迅速檢查戰艦損傷情況!」老艦長沉著下達著命令,不過他心裡還是祈禱著戰艦能夠挺過這一擊。   「右舷前部水線位置被炸出一個直徑大約2米的破口,水兵們正在積極堵漏!這種損傷對戰艦主體沒有太大的影響,不過我們的航速可能會降低一些!」損害管制室很快發來報告,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   「大副,繼續轉向!戰艦全速前進!」   2萬5千噸的龐大戰艦開始轉向,高大而尖銳的艦首在海面上劃出一道巨大的口子,海水迅速湧動,在海面上形成一個個小小的漩渦。巨大的艦體幾乎沒有任何顛簸,水紋漸漸離開舷壁散向遠處,戰艦身後留下一條寬大而深長的白色水痕。   「甘古特」號上的俄軍水兵無法聽到潛艇輕微的發動機聲,然而U-051上的德軍官兵們卻可以清晰的聽到俄國戰艦正在遠離自己。   「見鬼!」沃爾夫憤憤的罵道,「它看起來一點事情都沒有!潛艇轉向,航向西偏北30度!」   幾分鐘之後,那艘俄國戰艦的聲音聽起來又遠了一些,更加糟糕的是它已經完全隱入黑暗之中。   「它……它在繞圈子嗎?」沃爾夫上尉有些驚訝,「不管怎樣,它還是要去赫爾辛基的!」   U-051號根本無法從後面追上全速航行中的「甘古特」號,因此沃爾夫決定在前往赫爾辛基的航線上等著它。   對於沃爾夫來說,不幸的是,「甘古特」號原本就不打算去赫爾辛基。   對於老艦長來說,不幸的是,越來越多海水從破口湧入,戰艦甚至向右傾斜了5度,為此他不得不命令注水維持戰艦平衡,不過戰艦的速度也在幾個小時後降到了可憐的12節,「甘古特」號如同一隻巨大的蝸牛在海面上緩緩挪動著。 血海 第四十八章 小心的遭遇戰   波羅的海清晨的海風格外清新,略帶寒意的空氣則是最好的醒腦劑,它對德俄兩支波羅的海艦隊上的官兵來說具有相同的功效,更何況,在相距20海里的地方空氣質量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差異,也許德國人呼出的空氣在不久之後就會漂到俄國人那裡。   俄國皇室貴族們夜裡似乎都睡得很好,他們早早就跑到甲板上嬉鬧起來,之前一天逃難般的場景似乎已被這些人拋之腦後。   天色大亮的時候,這支俄國艦隊已經到了波卡拉港東南20海里的地方,黑色的海岸線已經隱約出現在海天盡頭。然而不久之後,位於艦隊最前方的「沃爾霍夫」號戰列艦發現西面的天空出現大片灰黑色的煙雲,它旋即向旗艦「塞瓦斯托波爾」發去信號。高爾察克准將一面向波卡拉海軍基地發出電報詢問,一面急急忙忙奔向尼古拉大公的臥房。   「啊……啊!皇帝陛下……」高爾察克剛剛拐到另一個通道時,沙皇尼古拉二世在一大群衛兵的簇擁下出現在他面前。   「將軍,怎麼這麼慌張?發生什麼事了?」尼古拉二世不緊不忙問道,看來一夜的睡眠已經讓他平靜了許多。   「回陛下,我們發現西面出現一隻艦隊!我正要去向大公報告……」   「我剛剛從大公那裡過來,他的病又加重了,今天恐怕只能呆在床上休息!沒有關係,這裡還有我在!」沙皇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來,「不用擔心,那也許是波卡拉海軍基地派出的迎接艦隊,發電報問問他們吧!」   「陛下英名,我們剛剛向他們發去電報……」高爾察克的話音突然停住了,不過這次不是被沙皇所打斷,而是被一種聲音,一種極其討厭又恐慌的聲音——飛機!   「走,去看看!大概是波卡拉飛來迎接我們的飛機!」沙皇顯得極為樂觀,他似乎忘記了,在戰爭爆發的時候他的軍隊雖然擁有100多架飛機,但是其中有一大半因為缺乏油料和零件而不能使用的,而在波卡拉,唯一的一小隊水上飛機早已放進倉庫裡。   高爾察克對此並不瞭解,沙皇的話讓他心裡安定下來,他緊緊跟在沙皇后面向艦橋走去。當眾人來到艦橋上的時候,6架排著整齊隊形的飛機正好飛過艦隊上空。那些皇室貴族們還在饒有性質的仰頭觀看這些快速飛行的物體,然而那身姿,那動作,那速度,還有那藍灰色的塗裝,都是俄國飛機所沒有的,尤其是它們機翼下那醒目的白色徽標,更是令俄國人觸目驚心。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們恐怕遇上德國艦隊了!」高爾察克低著頭用沉重的語氣說道。   尼古拉二世的臉色一下子由晴轉陰,各種表情一下子湧上他的面龐:憤怒、無奈、悲涼、失落,幾乎所有不悅的表情都先後出現在這張臉上。   「那支,那支就是擊敗英國海軍的德國艦隊嗎?」尼古拉二世感覺自己的雙腿一下子失去支撐一樣,身體的重心一下子向後偏去,幸好後面的軍官及時扶住他,這個沒落帝國的主人這才沒有重重摔在地上。   「陛下,德國人的主力艦隊還在北海,他們不可能放鬆對英國人的封鎖而來到這裡!那恐怕只是德國波羅的海艦隊,剛才那些水上飛機應該是從他們所謂的水上母艦起飛的,而不是重創英國人的那種航空母艦!」高爾察克轉而積極賣弄起自己對於德國海軍那一知半解的情報,安慰沙皇的同時也順便安慰一下自己。   對於英國海軍的失敗,目前流傳在市面上的有好幾種版本,其一是德國人憑借多如牛毛的飛機將英國海軍擊敗,其二是德國人用飛機加潛艇圍攻英國艦隊,其三則是德國人通過飛機校射和潛艇偷襲,最終用戰列艦擊敗了英國人。各種版本都得到了廣泛的傳播,而在傳播過程中又衍生出眾多升級版和威力加強版,使得世人對於德國海軍各種武器的恐懼程度達到一個小高潮,德國飛機、潛艇和戰列艦都成為協約國官兵的夢魘。   作為一個見多識廣的海軍將領來說,高爾察克並沒有像普通世人那樣將德國海軍當作神來膜拜,不過他對於德國飛機和潛艇還是非常顧忌的,何況他手下的水兵也沒有他對德國海軍那樣稍微客觀一些的認識。   「將軍,我們能夠對付那支德國艦隊嗎?要不,我們轉回聖彼得堡去吧!」尼古拉二世失魂落魄的問道,在經歷大起大伏、大喜大悲之後,堅強的人也會暫時迷失方向。此時在尼古拉二世心裡,高爾察克儼然成為救命稻草式的人物。   「陛下,我不得不非常遺憾的告訴您,聖彼得堡已經落入革命份子的手裡,那裡的海軍官兵在革命黨的脅迫下已經發出反對您和政府的聲明!」高爾察克言語之間帶著一種極其悲涼的味道,這個消息實際上他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經得到,只是大公讓他在皇帝醒來之後再告訴他這個消息。   尼古拉二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有些木然,他注視著遠處的海面,任由天上的德國飛機嗡嗡直響,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整個人都已經陷入一種深邃的沉思之中。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是後悔加入這場戰爭而給自己的國家帶來顛覆性的災難,還是咒罵革命黨的領袖,或許只是在考慮自己沒有未來的未來。   看著正在不遠處盤旋和降低高度的德國飛機,高爾察克心中焦急萬分,艦隊到底是戰是逃,或是什麼也不管徑直駛向波卡拉港,由那裡的炮台擋住德國艦隊,必須有人下達命令。   「陛下,陛下……」   兩秒之後,尼古拉二世才反應過來,他看了看眼前的眾人,又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德國飛機,「將軍,這支艦隊,還有這裡所有人的性命,就交給你了!」   高爾察克有些吃驚,不過他很快便看清了形勢,「陛下,請您和皇室成員先回船艙吧!我一定將大家安然護送到目的地!」   尼古拉二世點了點頭,和剛才來的時候一樣在眾人的護衛下快步離開了。   目送沙皇遠去之後,高爾察克的心情並沒有放鬆多少,尤其是那幾架德國飛機已經降到距離水面很低的高度,然後正正的朝著艦隊飛來,它們機腹下那枚魚雷看著都叫人心寒。   高爾察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思量著接下來可能出現的情況,隨後下達了命令:   「艦隊全速前進!排成一字戰鬥縱隊,隨時準備規避敵人飛機的攻擊!」   「塞瓦斯托波爾」號上的信號還沒有發完,那6架德國飛機就已經開始投下魚雷,白色的魚雷航跡在晨曦中若隱若現,讓每個俄國水兵都感到恐慌不已。   「左滿舵!」高爾察克緊緊盯著左舷的海面,他以為這時自己此時正在體驗著那些遭到德國飛機攻擊的英國艦長們的心情,實際上這裡實在只是很小很小的小場面而已。當德國飛機呼嘯著再次從俄國人上空飛過的時候,高爾察克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這艘可是滿載俄國皇族的戰艦,有任何一個人受傷或者是受驚過度,他的仕途恐怕都將就此完結。當然,他現在已經顧不上考慮這個皇族究竟還有多少權力,或許他們再過幾天就只是一介平民。   艦隊中另外幾艘戰艦也紛紛自覺地進行規避,當龐大的戰列艦來不及轉身的時候,驅逐艦便會義無返顧的衝上去捨身堵槍眼,這幾乎是各國海軍的慣例,棄車保帥……   兩聲轟然巨響之後,兩艘俄國驅逐艦在燦爛的煙火中消失在海面上,這種聲響引得許多皇室貴族跑出船艙觀看,結果女士們在陣陣尖叫聲中紛紛昏厥過去,男士們則默然返回自己的船艙,祈禱著下一次爆炸不會發生在這艘戰艦上。   在投彈完畢之後,德國飛機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而且俄國戰艦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向它們發射一顆炮彈或子彈,儘管那些戰艦上有不少武器可以用於對付低空飛行的飛機。   大多數俄國水兵並不能確定那些德國飛機上還有沒有類似魚雷的致命武器,於是俄國戰艦用極其緩慢的速度重新排列起戰鬥縱隊,直到德國艦隊漸漸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的時候,他們的隊形才剛剛排好。   「塞瓦斯托波爾」號上12門12英吋(305毫米)主炮一致轉向德國艦隊,炮口上下左右調整的聲音和場面都令人感到無比振奮。相比之下,德國艦隊裡那4艘裝甲戰列艦上的11英吋(280毫米)火炮口徑不僅比俄國戰艦主炮小上一號,它們每艘只有分佈在前後各一座雙聯裝炮塔上的4門40倍徑11英吋主炮,4艘德國裝甲戰列艦全部的火力加起來才勉強與一艘「甘古特」級戰列艦相當。此時陣行也對德國人不利,德國艦隊與俄國艦隊呈T字行,德艦上只有前主炮才能發揮威力,而俄國艦隊卻可以一次向德國艦隊發射36發305毫米的重磅炮彈。雖然這兩支艦隊的主炮在世界戰艦最新潮流的13.5英吋(343毫米)主炮面前有些黯然失色,但這並不能影響雙方劍拔弩張的戰鬥氣氛。   在波卡拉海軍基地裡,前來迎接沙皇的俄國官員都已經被困得結結實實,革命者們正在等著沙皇自投羅網,然而那支德國艦隊的突然出現讓整個局勢變得微妙起來。波卡拉的岸防炮台上,隨時準備戰鬥的革命士兵不禁有些茫然,他們甚至不知道應該將炮口對準哪支艦隊,是飄揚著藍白聖安德烈旗的沙皇艦隊,還是掛著黑鷲十字軍旗的德國艦隊。幸好此時那兩支艦隊都在他們的射程之外,這些革命者這才避免了尷尬的抉擇。   在裝甲戰列艦「埃森」號的指揮室裡,德國波羅的海艦隊臨時指揮官亞尼奇少將面帶憂色的用望遠鏡觀察著遠處海面。他的飛機已經發回了詳細的報告,在第一次空襲之後,那支俄國艦隊中還有3艘無畏戰列艦、5艘驅逐艦,另外有4艘海防艦在他們後面不遠的海面上。   「4座三聯裝炮塔,中線佈置,所有主炮能夠集中在艦舷一側進行齊射!」亞尼奇將軍放下偵察機發回的電報,很快,他的參謀也在保險箱裡的一堆情報圖紙中找出了那種戰列艦的線圖。   「這居然是1910年的情報,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亞尼奇拿起那張圖紙,一角的數字表示這份情報的獲取年代。那些俄國驅逐艦和海防艦對於亞尼奇的艦隊來說根本不值一提,然而那3艘戰列艦的實力卻讓他有些吃驚。雖然德國海軍早已知道俄國人在建造這一級別的戰列艦,但是俄國人的經濟和造船實力並沒有讓他們過分擔心,更何況德國海軍一直以來的大敵是英國人。然而,在歷經5年漫長而曲折的建造之後,這些俄國戰艦還是出現在了戰場上。   相比較那3艘新近下水、排水量達到2.5萬噸的俄國戰列艦,亞尼奇少將手中的戰列艦實在顯得有些寒酸。「埃森」號,排水量1.6萬噸,1905年下水;「布科」號,排水量1.3萬噸,1903年下水,「萬塞」號,排水量1.5萬噸,1905年下水,「呂巴斯」號,排水量1.3萬噸,1904年下水。   「將軍,對方已經進入我方的射程,是否開火?」   亞尼奇頭也不回的看著遠處的俄國戰艦,他彷彿能夠看到那上面的眾多主炮也已經做好了射擊準備。雙方的射程相差並不多,但是在德國飛機的校射下,德國艦隊在遠距離的射擊會準確一些。   「全體右轉70度,保持與俄國艦隊平行!各戰列艦開始射擊!」   在一陣聲波與氣浪中,德國戰艦開火了。十幾秒種之後,俄國艦隊不甘示弱隨後開始進行還擊,德國艦隊的第一波炮彈落在俄軍左側三、四百米處,而稍後落下的俄國炮彈也差不多與德國艦隊相差了這個距離,不過俄國炮彈濺起的水柱看起來要聲勢浩大許多。   幾分鐘之後,德國艦隊完成轉向。這時,俄國艦隊呈一字縱隊向西北方的波卡拉軍港駛去,而德國艦隊呈雙列縱隊向東南方航行,靠近俄國艦隊的那一列是4艘裝甲戰列艦和2艘巡洋艦,另外一列則是剩下的驅逐艦、水上飛機母艦和潛艇,兩支艦隊在1萬1千碼的距離上反向平行前進著。   德國飛機很快發回的校正數據,德國戰艦上的炮手們在緊張修正射擊諸元之後,前後主炮一同進行了第二波齊射,這次炮彈的落點距離俄國艦隊近了許多,炮彈掀起的水花讓俄國戰艦淋了個遍,跟在戰列艦後面的俄國驅逐艦更是在波浪中上下起伏著。   相比之下,俄國艦隊的第二次齊射不僅比德國艦隊晚了許多,炮火也顯得比較分散。一來俄國主炮口徑更大,二是俄國戰艦上都是一些並不十分熟練的水兵。在戰列艦「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上和「沃爾霍夫」號上,原本各戰位上就沒有達到滿員狀態,新手們不斷緊張的出現錯誤,以至於在「塞瓦斯托波爾」號第二次開火後足足半分鐘,那兩艘戰列艦才先後開火。儘管如此,在德國裝甲戰列艦上,德國水兵們還是感到自己的戰艦搖晃得厲害。   雖然己方還沒有軍艦中彈,但亞尼奇將軍心裡已經隱隱出現不妙的感覺——雙方的火力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上,這樣下去自己很可能佔不到一點便宜。   此時在俄國戰列艦「塞瓦斯托波爾」號上,高爾察克將軍每次聽到德國戰艦開火的聲音都感到深深的不安,唯恐德軍一發炮彈擊中自己的戰艦而傷到哪位王公貴族。   雙方指揮官都不希望自己的艦隊受損,不過雙方卻先後在第三波和第四波齊射中擊了對方。德國艦隊將全部火力集中到了俄國艦隊最前方的「沃爾霍夫」號戰列艦上,十幾根水柱紛紛升起在那艘龐大戰艦四周,兩發炮彈更是直接命中了該艦的中部煙囪和左舷的一座炮廓式副炮,滾滾濃煙從俄艦的破口冒出,很快將大半艘戰艦籠罩在一片黑煙之中。   俄國海軍炮術雖爛,但他們聲勢浩大的炮火還是在隨後一次齊射中命中了德國裝甲戰列艦「布科」號,這艘德艦的前甲板燃起了熊熊大火,幸好它的前主炮塔並未受損,沒有給本來就處於劣勢火力的德國艦隊雪上加霜。   不過在這次打擊之後,雙方的指揮官都愈發小心起來,俄國艦隊更是向北偏移,將雙方艦隊的距離拉大到1萬3千碼,而德國艦隊也沒有再將距離拉近。在這個距離上,雙方炮彈出了轟起水柱之外別無他用。最終俄國艦隊緩緩駛到波卡拉港口,而德國艦隊轉了一個大彎之後開始在俄軍炮台射程之外的水域游弋。德國水上飛機紛紛返回母艦補充燃料和彈藥,積極準備著下一次轟炸。 血海 第四十九章 落魄皇帝   「我們勝利了!」   「我們擊退德國人了!」   「皇帝萬歲,海軍萬歲!」   「塞瓦斯托波爾」號戰列艦上,皇室貴族們紛紛奔走相慶,沙皇臥房門口和戰艦指揮室裡更是被前來慶賀的達官貴人們擠的滿滿當當。   「將軍,您可真是了不起啊!年紀輕輕就如此英勇,皇帝陛下以後定會委以重任的!」一群渾身珠光寶氣的貴婦們將艦隊臨時指揮官高爾察克准將團團圍住,恭維、稱讚、媚眼和濃烈的香水味道幾乎將他砸暈過去。尤其是那個豐腴得有點誇張的中年貴婦,驅逐艦爆炸時她的尖叫似乎最為尖銳,昏厥的速度更是令連飛機都趕不上,在脫離與德國艦隊的接觸之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了起來,現在,又是她的楣眼拋得最為嫵媚,讓准將頓時失去午飯的胃口。   「各位過獎了!實際上各艦指揮官都表現得非常鎮定和勇敢,尤其是那些在戰鬥中為國捐軀的士兵們,他們的精神更是令人敬佩!」高爾察克實在有些受不了這種氣氛,於是極力推脫起來,但是那些貴婦們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美麗而尊貴的女士們,我們馬上就要進入波卡拉港,這裡空間實在太狹小了,視野也不開闊。各位如果不想錯過港口美麗的景色的話,我建議大家去艦首甲板或者艦舷,那裡是觀賞美景的好地方,諸位出現在那裡一定會讓軍港內迎接我們的海軍官兵以及將軍們感到驚艷不已的!」   周圍的人群終於散去,空氣中還留有一股濃濃的香味。高爾察克忽然感覺旁邊有個人影,扭頭一看卻著實嚇了一大跳,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像紙片一樣白的臉。   「啊……大公殿下,是您!您怎麼出來了!您的身體……」   「咳!咳!沒什麼,將軍,真是恭喜您了,能夠擊退德國艦隊!」尼古拉大公看起來比昨天虛弱了許多,甚至連腰板也沒有力氣挺直,身體彷彿縮起來一樣,這也是高爾察克回頭能夠看到他臉的原因。   「大公殿下,實在愧不敢當!德國艦隊並沒有撤退,它們還在我們後面不遠的地方游弋!在剛才的戰鬥中我們並沒有重創它們,好在皇帝陛下和皇室成員都安然無事!」面對俄軍總司令,高爾察克絲毫不敢隱瞞。   「嗯!剛才的戰鬥雖然聽起來很激烈,但並沒有幾發炮彈擊中雙方戰艦,對吧!」尼古拉大公一邊用低弱的聲音說著,一邊走向旁邊的椅子。等他坐定之後,話語聽起來才更為清晰一些。   「是的,大公殿下!我們只命中了一艘德國戰艦,對方的具體損失不祥,估計沒有太大的損傷;我們的『沃爾霍夫』號被兩發德國炮彈命中,另外幾發近失彈也給它造成一些損傷,上面有二十多個水兵受傷和陣亡。之前為了阻擋德國飛機投下的魚雷擊中戰列艦,驅逐艦『安德雷』號和『卡波』號殉爆,兩艦上面的官兵全部陣亡!」高爾察克一面回答一面擔憂的看著大公那張蒼白的臉,大公的狀態甚至令人感到有些恐慌,唯恐他下一秒就會咳血而亡。   「海戰我不是太瞭解,可惜我們的海軍元帥都不在這裡!幸好我們已經安全抵達港口,不過我還是很擔心,波卡拉的炮台勉強能夠擋住德國艦隊,但是擋不住德國飛機!入港之後我會陪同皇帝陛下前往赫爾辛基的行宮,這支艦隊就托付給你了!一定要好好保護它們,這也許是帝國最後的海軍力量了!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我們還能乘著這艘戰艦打回聖彼得堡去!」大公的話不斷被咳嗽所打斷,現在連那咳嗽聲聽起來也虛弱無力。   「是!大公殿下,我明白了!那支德國艦隊只有一些舊式戰列艦,在您和陛下一行下船之後,我就帶著艦隊出港,將它們徹底擊退!」高爾察克覺得自己若不是顧忌皇帝等人的安慰,完全可以取得炮戰的勝利。   然而大公卻搖了搖手,「別!德國人習慣在艦隊中配屬一定的潛艇,想必那支德國艦隊也一樣!德國人會將你引入潛艇伏擊圈的!英國海軍就吃過這種虧,這些都是我從英國人那裡得到的情報!」   「可是德國飛機……」   「防雷網!在戰艦附近部署防雷網,那樣能夠阻擋德國飛機投下的魚雷,至於德國飛機的炸彈,我們的英國盟友用經驗告訴我們,那些炸彈的威力要遠遠小於魚雷!」大公看起來是為了告訴高爾察克這些東西而硬撐著出來的,這令准將頓時一陣莫名的感動。   「大公殿下,您完全可以將我召喚到您的房間裡,不用拖著病體出來……」   「不,我並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嚴重,出來走走也好!」坐了一會兒之後,尼古拉大公看起來稍微恢復了一點點,「我們正在入港吧!」   戰艦上的汽笛聲替高爾察克回答了大公的問題,作為皇帝的座艦,「塞瓦斯托波爾」號最先駛入航道,水兵們已經在艦舷兩側列隊,皇室貴族們則在甲板和艦橋上向港內的海軍官兵揮手致意,為了安全起見,沙皇和皇后並沒有出現在外面,連皇太子、皇子公主們此時也呆在船艙內。   「將軍,不介意扶我起來吧!」大公伸出右手,他很快感覺到高爾察克寬厚而有力的手掌。   在准將的陪同下,大公來到了指揮室前方,碼頭上旌旗飄揚,雖然算不上人山人海,那裡還是有數量眾多的海軍官兵列隊恭候。   「大公殿下,將軍,港內發來信號,總督一行在路上碰到革命黨襲擊,那些革命黨已經被擊退,總督等人很快就會趕來!」一個軍官走進來向兩人報告到。   「真是令人驚訝!但願這裡的革命黨鬧得沒有國內那麼凶!」大公輕聲說道,不過隨即而來的眩暈讓他無暇多想,「算了,我還是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吧!等靠岸之後,讓近衛軍先上岸,接著再請皇帝陛下登上碼頭。將軍,你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是,大公殿下!」   看著大公的背影,高爾察克有些蒼涼的感覺,他很快將視線轉回到碼頭上。在那裡,大約兩千名海軍官兵排成整齊的隊列,他們大都背著步槍一副十分警惕的樣子,在他們後面,一長溜的小汽車和卡車靜靜的停在碼頭上。   想到重要的護送任務算是圓滿完成,高爾察克好歹鬆了一口氣,他慢步走到艦橋上,那裡被濃烈的香水味道所瀰漫,他並沒有嗅到空氣中有什麼異樣的味道。   在歡快的樂曲聲中,龐大的戰艦緩緩靠上碼頭,舷梯剛剛放下,近衛軍士兵便迫不及待的跳上岸去,他們沿著碼頭上的紅地毯排成兩列警戒線,而那條紅地毯一直通到車隊中間的一輛小汽車旁。   不一會兒,在眾多近衛軍士兵的護衛下,沙皇尼古拉二世挽著皇后亞歷山德從船艙裡走了出來,他們後面依次是10歲的皇太子阿歷克塞、18歲的公主奧爾加、17歲的公主塔蒂阿娜和14歲的公主阿娜斯塔西婭,尼古拉大公夫婦和一大群王公貴族們跟在沙皇一家後面也出現在過道上。艦上的海軍水兵們紛紛向這些尊貴的乘客行禮,目送他們慢慢走向船舷通道。   當皇帝一行走上船舷的時候,碼頭上的海軍官兵眼神都閃爍起來,然而艦上的人卻沒有覺察到這一絲細微的異樣。   似乎總有什麼東西不妥!   高爾察克心裡總是覺得這個碼頭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麼,但他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碼頭上,軍樂隊一直奏著激昂歡快的樂曲,但是場面總讓他覺得冷清,並不是因為缺乏人氣,而是單調的冷清——碼頭上基本上是清一色的海軍官兵。   跟在沙皇一家走在船舷通道上的尼古拉大公也有相似的感覺,碼頭似乎被一種奇怪的氣氛所籠罩。   他們並不知道,此時赫爾辛基的總督以及前來迎接的政府官員們都被關押在距離碼頭不遠的一座倉庫裡,數十個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他們。   港口兩側的炮台上,大炮對準了那一艘艘正在開進航道的軍艦。   碼頭上,後排的海軍士兵們悄悄將背上的步槍卸下來拿在手裡。   港灣內,之前駐泊在這裡的軍艦上,炮已上膛、魚雷已進入發射狀態,炮口和魚雷管正對著那艘停靠在碼頭上的龐大戰艦。   整個世界彷彿一片沉靜,只有沙皇皮靴踏在甲板上發出清脆的腳步聲。   整個世界彷彿一片黑白,只有沙皇的身影擁有燦爛而致命的色彩。   尼古拉二世率先走下舷梯,這一刻,無數人開始屏住呼吸。   對於碼頭上的海軍官兵們來說,如果沙皇順利登上汽車並在近衛軍的護衛下離開這裡,那麼他們所有的努力就將前功盡棄。   命運,就鎖定在這條紅地毯上!   作為前來迎接的海軍官兵代表,一個穿著海軍少將軍服的軍官帶著另外幾個校官快步走上紅地毯,而近衛軍官兵則目送這些人來到沙皇跟前,然而……   剎那間,尼古拉大公和高爾察克的不祥預感全部應驗了,更多人則是目瞪口呆。   那幾個軍官走到沙皇面前敬了一個軍禮,隨即掏出手槍對準了這個沒落帝國的主人。   沙皇瞪圓了雙眼,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沙俄帝國的皇帝,被自己的海軍官兵劫持了。   這絕對是一場有預謀的叛亂!   碼頭上的海軍官兵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沙皇的近衛軍毫不示弱,雙方在極近的距離舉槍相向,但是雙方都沒有開槍,不論是革命者還是近衛軍,沒有人願意看到這位沙皇斃命於此。   「尊敬的皇帝陛下,現在,我們以革命的名義,逮捕您!」   軍樂隊早已四散奔逃,革命者與近衛軍冷漠的對峙著,整個碼頭一片肅靜。在這個時候,那個聲音聽起來如此洪亮,它深深刺入在場每個人的心臟。   近衛軍士兵心中充滿緊張與恐慌,然而他們對面的革命分子看起來也並不鎮定。尤其是海軍基地裡的許多海軍官兵,一天之前他們還是忠於沙皇和俄國海軍的,作為半路出家的准革命者,他們並不那麼堅定。   這一聲吶喊,震懾著每個人的心魄,也斷絕了那些動搖的准革命者的退路。   「你們怎麼敢……」沙皇憤怒的吼叫著,那幾個軍官已經將他夾在中間,近衛軍一面保護著皇后等人退回舷梯,一面將這幾個人圍得嚴嚴實實。   在場所有人在沙皇的喊叫聲中又是一陣顫抖,剛才還沒來得及昏厥的貴婦們在一片尖叫聲中賣力的昏厥過去,站在甲板上的紳士們則跌跌撞撞躲回船艙內。   沙皇面前的年輕少將顯得非常冷靜,實際上他根本不是什麼海軍少將,他只是革命黨在這個軍港的負責人。   「這裡的人都聽好了!整個軍港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你們不用妄想逃離這裡,炮台的大炮已經封鎖了航道,港內每艘軍艦已經將魚雷對準了這艘軍艦。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只有放下武器,接受革命的審判,才是你們唯一的活路!」   軍艦上的人都恐慌起來,他們發現正如那個人所說的,港內的驅逐艦和魚雷艇正在緩緩開動,大部分魚雷管都已經對準了這裡。   「戰艦隨時準備開動!所有艦炮準備!」高爾察克悄悄下達了命令,他的水兵有些茫然,不過還是執行了命令、   很快,「塞瓦斯托波爾」號戰列艦兩側的副炮全都轉動起來,對準那些已經將紅旗升起的小型戰艦。   革命者和近衛軍就這樣對峙著,沒有槍聲,沒有喊叫,氣氛卻讓所有人感到窒息。   那幾個革命者脅持著皇帝緩緩向後挪動著,近衛軍士兵的槍口幾乎就在他們腦袋旁邊,但他們的槍口也在沙皇的腦袋上,沒有人敢於開這第一槍。   對於那幾個革命者來說,只要回到外圍的海軍官兵中間,逮捕沙皇行動就宣告成功了。   對於近衛軍官兵來說,他們必須在這些人退回外面的人群之前將沙皇解救出來。   此時,革命者距離勝利只有10米之遙。   突然間,幾架飛機低空飛過碼頭上空,機翼上白色的鐵十字看起來如此刺眼而醒目! 血海 第五十章 生與死   「托斯騰中尉,請您詳述一下1914年10月2日早晨,您帶隊前去轟炸俄國波卡拉海軍基地時的經過好嗎?」   現年25歲的海軍飛行員托斯騰中尉雙手緊張不安的擺弄著自己的軍帽,一頭褐黃的頭髮給人一種營養不良的感覺,八爪魚一樣瘦長的身體讓人不禁懷疑起他是如何將身體蜷縮入飛機那狹小的機艙的。   這是德國海軍中一次特別的調查,因為之前進行的一場戰鬥涉及到一群非常重要的人物,軍官們的謹慎仔細讓氣氛變得有些凝重,這讓托斯騰感到非常不自在。   「上帝可以作證,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俄國的皇帝在那個碼頭上!」托斯騰用力搔搔頭髮,開始回憶起那個平靜卻又非凡的早晨:   「10月2日早晨6點至7點之間,我們攻擊了那支俄國艦隊並為我們的艦隊進行炮火校射!說實話,那些俄國戰艦的火力還真夠猛的!在7點20分左右的時候我們返回艦隊,這時那支俄國艦隊也已經遠離我們朝港口駛去。8點整,我和我的飛行小隊裡其他5架飛機在重新補充燃油彈藥之後,先後從水上飛機母艦『林格』號和『暴雨』號上吊入水面。我駕駛的是一架『飛魚III』水上飛機,飛機編號是P-297。上帝啊,我們波羅的海艦隊的飛機還真夠多的!真羨慕那些在航空母艦上的夥計們,等『親王』號服役之後,我一定要申請去上面做艦載機飛行員!要知道,每次都從船上慢騰騰吊到水面上真是讓人難以忍受!」   「喔!對不起!呃……我記得大約在8點10分,我的P-297最先飛離水面,隨後是P-299、P-300、P-301、P-302、P-303,我們在5分鐘之後在艦隊上空編隊完畢。可憐的P-296和P-298在之前一天的飛行中出現故障,它們只能乖乖呆在母艦上。」   「根據艦隊的安排,這次我們的飛機裝的全部都是魚雷,是的,6枚魚雷!除了飛機上的機槍之外,我們沒有其他可以用於對地面攻擊的武器了!在8點3刻的時候,我們已經飛到了俄國波卡拉港,那個時候俄國軍艦還有好幾艘正在進港,我看到港口西側有一座炮台,東側有兩座,都在兩旁的山上,看起來地理位置很不錯。儘管我們飛得很低,幾乎在與那些炮台平行的高度飛進港灣,但是俄國人並沒有向我們開火,也許他們根本就還沒反應過來。」   「我看到港灣內停泊著大小二十多艘俄國軍艦,包括之前與我們交火的那支艦隊裡的3個大傢伙!碼頭上全是人,看樣子是在搞歡迎儀式!俄國人真是太蠢了,我們的艦隊還在不遠的地方,他們居然還大擺歡迎儀式,密密麻麻數千人全部站在光溜溜的碼頭上。我一直後悔沒有帶炸彈過去,一顆炸彈就足夠放倒一大片俄國人!」   「令我和我的飛行員吃驚的是,碼頭上那些俄國人居然分成兩個陣營,雙方都用槍指著對方,我們在空中並不瞭解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起來是俄國人自己內部鬧起來了!我沒有管那麼多,隨即下達了自由攻擊的命令!」   「我們的飛機在空中盤旋尋找合適目標的時候,碼頭上那些俄國人似乎並沒有慌亂,他們簡直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在不清楚港灣水深的時候,我們必須盡量將飛機的高度降低,以免魚雷投下之後一頭插進水底的泥沙裡!我的飛機降到只有10米不到的高度,那幾乎是在俄國戰艦的桅桿中間飛行,一不小心就會撞上那些該死的桅桿。」   「最後,我將魚雷投在了距離停靠在碼頭的那艘俄國戰列艦大約1千碼的地方,距離雖然有點遠,但是對於停泊中的戰艦卻沒有命中率上的擔憂。隨後我拉起了飛機,從那艘戰艦上面飛過!我甚至能夠聽到戰艦上俄國人驚叫的聲音,再之後蹦的一聲巨響,魚雷擊中了那艘戰艦!」   「當我再次飛回碼頭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碼頭上亂成一團,俄國人自己打了起來,我甚至看到碼頭另一側的俄國人用機槍向靠近戰艦的俄國人射擊,真是太滑稽了!更誇張的是,港灣裡面的俄國戰艦也打了起來!我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日子,俄國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拚命向自己人開火!」   「我們小隊的其他飛機也已經投完魚雷,其中2枚是擊中那艘停靠在碼頭上的俄國戰列艦,不過並沒有擊中它的要害,如果擊中它的彈藥庫部位,整艘船就會像玩具一樣被炸爛,實際上我們的魚雷只是在它左舷開了兩個口子。還有2枚魚雷擊中了正在停靠碼頭的俄國戰列艦,還有2枚居然失的了,我已經好好懲罰那兩個飛行員了,他們真是給海軍丟臉!」   「在投彈完畢之後我們繼續在港灣上空盤旋,我們並沒有繼續攻擊,也沒有必要繼續攻擊,因為俄國人看起來打的很激烈。最讓我吃驚的是港口的俄國炮台居然向航道裡面的俄國戰艦射擊,這是我有生以來看過最為刺激和精彩的場面。我看到一艘俄國戰列艦用一個齊射將距它3千多米的一個炮台掀上天,那種威力真是太驚人了!」   「港灣裡面實在太亂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哪一方佔了上風。那三艘超重量級的俄國戰列艦有一艘已經開出港外,那艘被我的魚雷擊中的戰艦在幾分鐘之後緩緩駛離碼頭從它的情況來看,那兩枚魚雷並沒有給它帶來太大的損害,它的艦身略微向左側傾斜,但是這並不影響它的舷側副炮射擊,那些副炮不斷向碼頭和港灣裡其他的目標射擊。另外一艘被其他飛機投下的魚雷擊中的戰列艦就沒那麼幸運了,它向自己的左側傾斜得厲害,根本無法再次啟航。」   「航道中有兩艘驅逐艦被擊傷,不過它們並沒有堵塞航道,而是斜斜的靠在航道一側。這時整個港灣內到處都是濃煙和火焰,俄國人自己將這個港口弄得一塌糊塗。我們看到最初那艘俄國戰列艦從濃煙中駛出,它在航道中緩緩航向,奇怪的是此時俄國炮台卻沒有向它射擊,不過它卻不停用自己的主炮向兩側的炮台射擊,在它離開港口的時候,波卡拉港的俄國炮台已經基本失去戰鬥力!」   「大部分俄國戰艦在港內或傷或沉,最終離開波卡拉港的只有兩艘戰列艦。在這之後我們就返航了,不過沒等我們補充燃料和彈藥後再次,它們就已經沉沒了!一個小時之後,我們最後一次飛臨波卡拉港,那裡面已經變得死氣沉沉了!」   幾個軍官相互看了一眼,「托斯騰中尉,非常感謝您的配合,如果有問題我們會再找您的!您可以走了!」   托斯騰鬆了一口氣,起身準備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轉身問道:   「那麼沙俄皇帝死了沒有?」   在另外一個房間裡,德國波羅的海艦隊U-049號潛艇的艇長布拉克少校也在接受同樣的調查。   「布拉克少校,請您詳述一下1914年10月2日上午,您的潛艇編隊在波卡拉港外伏擊俄國艦隊的經過好嗎?」   29歲的布拉克上尉長著一頭金黃的頭髮,那種純正的金黃色令人羨慕不已,長期海軍生活讓他造就了一副強壯的身體,加上俊俏的臉龐和筆挺的海軍校官軍服,他若是出現在哪個宴會上,定會讓不少貴族小姐們為之傾心。   「我的潛艇編隊由我所在的U-049號和U-021號、U-030號、U-059號組成,我們的潛艇都是哥尼斯堡潛艇船廠生產的海鯊II型潛艇,水面航速15節,水中航速8節,水中巡航速度4節,艇上武備為艇首魚雷管兩具、艇尾魚雷管一具,前甲板77毫米速射炮一門、指揮塔後部雙聯裝「火鳥」輕機槍2挺。」   「潛艇編隊與10月1日清晨與艦隊一道從哥尼斯堡軍港出發,我們的潛艇全部由艦隊中的驅逐艦拖曳,整個艦隊於當天傍晚抵達芬蘭灣口。在晚上7點,在芬蘭灣區域執行監視和襲擊任務的U-051號發來電報,說它發現一支擁有4艘戰列艦的俄國艦隊從聖彼得堡啟航。不久之後,旗艦『埃森』號發出信號,全艦隊全速向東航行,這時我們仍在驅逐艦的拖曳之下。」   「俄國艦隊的速度並不快,因此U-051號一直跟在它們後面,並將方位發給我們。經過一夜的航向之後,在10月2日早上6點,我們與那支俄國艦隊在波卡拉港外圍遭遇!我們艦隊位於波卡拉西南22海里處,俄國艦隊位於波卡拉東南25海里處,兩支艦隊之間相距大約20海里,隨後我們的水上飛機起飛了。」   「從6點40分開始,兩支艦隊進行大約35分鐘的交火,我們有一艘戰艦被擊中,對方似乎也是!之後從艦隊旗艦『埃森』號上發來信號,要求潛艇編隊獨自向波卡拉港前進,並在港外埋伏。7點25分,驅逐艦鬆開纜繩,隨後潛艇編隊的4艘潛艇全部轉向,以15節的水面最高航速向波卡拉港駛去。」   「在距離波卡拉港10海里的地方,我的潛艇編隊停了下來,隨後在港外呈扇形散開。大約8點40分的時候,艦隊的水上飛機飛過我們頭頂,它們一直向波卡拉港內飛去。在接近9點的時候,港內突然傳來一陣陣爆炸聲,接著還有大炮開火的聲音,這些聲音越來越激烈,我們最初以為是我們的水上飛機干的。可是不久之後,我們發現港口的俄國炮台在向它們自己的軍艦開火!」   「我想俄國人一定是瘋了,要麼就是我們的眼睛集體出現幻覺。港灣裡面的炮擊和爆炸聲持續了足足半個小時,在9點25分的時候,一艘俄國戰列艦最先從港內衝了出來,它還一邊向港口兩側的炮台射擊!那種齊射的威力實在驚人,一大排火紅的炮彈直直飛到不遠處的炮台上,接著一個炮台發生了驚天動地的爆炸。實在不敢相信,我們的艦隊之前是在和這種戰艦交火!那時候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這種威力巨大的俄國戰艦擊沉。」   「於是我向其他潛艇發出信號,我們的潛艇紛紛潛入水中向那艘俄國戰艦駛去。那艘俄國戰艦駛出港口後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冒著炮台的炮火在港口附近轉悠。大約10分鐘之後,我們發現另外一艘同樣龐大的戰列艦緩慢的從港內駛出,它的主炮同樣在向港口兩側的俄國炮台射擊,最後那些俄國炮台都變成了一堆廢墟。在這之後,再也沒有俄國軍艦從港灣內駛出。」   「那兩艘俄國戰列艦很快在港外結成雙艦編隊,後出來那艘看起來受到損傷,水線明顯比前面那艘更靠近甲板,航速也顯得比較慢。最後兩艦以大約15節的航速向西行駛,不過很不幸,我的U-049號正好處於它們的航線上,U-030號和U-059號也在不遠的地方,我們決定伏擊它們!」   「在10點還差2分鐘的時候,U-030號在800碼的距離向那艘沒有受傷的俄國戰列艦發射了兩枚魚雷,俄國人試圖規避,但是兩枚魚雷都擊中了它。」   「10點整的時候,U-059號在900碼的距離向同那艘戰列艦的另一側發射了兩枚魚雷,俄國人沒有規避,魚雷全部命中了它!」   「10點零1分,我在距離另一艘俄國戰列艦650碼的時候下達了發射魚雷的命令,那枚戰艦也沒能躲過我們的魚雷,大約半分鐘之後,它的內部發生了劇烈爆炸,整艘戰艦變成一大團火球,在潛艇裡都能夠感覺到劇烈的震動。我估計是它的彈藥庫發生了爆炸!」   「10點20分的時候,U-030號又向前面那艘俄國戰列艦補了兩枚魚雷。到10點30分的時候,那兩艘俄國戰列艦都已沉入大海。在這之後我們浮上水面,與隨後趕來的艦隊主力一起救援落水的俄國人。在這旗艦曾有一艘小型俄國驅逐艦駛出港灣,不過被我們的巡洋艦趕回去了!」   布拉克少校對面的軍官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來與少校互敬軍禮之後說道:「少校,非常感謝您的積極配合,如果還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們會可能還要再麻煩您!現在您可以走了!」   布拉克走到門口的時候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不知道我該不該問,不過我很想知道尼古拉二世是否還活著?」   最後,在波羅的海艦隊臨時指揮官亞尼奇少將的辦公室裡,少將也接受了特別調查。   「9月30日晚上11點,我接到親王殿下的電報,要求艦隊戒備,隨時準備啟航。第二天,也就是10月1日凌晨5點,我接到了前往芬蘭灣口的命令,並於當天傍晚抵達那裡!」   「晚上7點的時候,我們的U-051號潛艇發來報告,一支擁有4艘戰列艦、8艘驅逐艦和4艘海防艦的俄國艦隊從聖彼得堡駛出並向西面駛來。隨後,我率領艦隊向那支俄國艦隊駛去。夜裡11點30分的時候,U-051號潛艇報告說有一艘戰列艦和一艘驅逐艦脫離了那支俄國艦隊,估計是那艘戰列艦發生了故障。之後U-051號襲擊了掉隊的那兩艘俄國軍艦,俄國驅逐艦被擊沉,但是那艘俄國戰列艦在受傷後全速逃離了,之後U-051號就沒有再遇上它!」   「10月2日早上6點,我的艦隊在波卡拉港外與那支俄國艦隊遭遇。我派出了6架水上飛機前去偵察、攻擊和校射,它們很好的完成了任務,不僅擊沉了兩艘驅逐艦,還為艦隊炮火作出有效的指引。然而我們遇到的是擁有3艘俄國『甘古特』級戰列艦的俄國艦隊,那種該死的戰列艦一艘的火力就抵得上我們整支艦隊的火力!幸好那3艘船剛下水不久,戰鬥力還沒有發揮到百分之百。」   「我的艦隊與對方進行半個多小時遠距離對射,敵我均有一艘戰艦中彈,雙方損失都不大。在這之後俄艦隊徑直朝波卡拉港駛去,而我一面命令艦隊轉向,一面派出4艘潛艇前往波卡拉港外埋伏!我本來希望用航空部隊將俄國戰艦逼出來,然後趁它們一艘艘駛出港口的時候各個擊破,然而我的航空部隊報告說,他們在港內投下魚雷之後,俄國人自己打了起來。」   「正如我所猜測的那樣,港內的沙皇部隊和革命黨部隊開打了,戰鬥進行得非常激烈,我在距離港口20海里的戰艦上都能感覺到。最終只有2艘俄國戰列艦駛出港灣,在我帶領艦隊主力趕到之前,我們埋伏在港口的潛艇就已經將它們擊沉了,其中一艘還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據俄國俘虜交待,那艘爆炸的戰艦正是尼古拉二世乘坐的戰列艦『塞瓦斯托波爾』號。他們說俄國革命黨在碼頭上劫持了沙俄皇帝,趁著我們飛機攻擊港灣造成混亂時,他們的近衛軍又將沙皇救回了船上。」   「至於沙皇的下落,俘虜們都不知道,既沒有人看到沙皇逃離,也沒有人看到沙皇的屍體。在隨後的搜索中,那艘戰艦上只有數十名在尾部甲板的水兵倖存,絕大部分官兵和皇宮貴族都沒能生還!在劇烈的爆炸之後,那些人的屍體已經變得幾乎不能辨認,因此我們認為沙皇一家已經死亡。由於波卡拉港內情況不明,之後我沒有貿然帶領艦隊衝入港內,而是在港外進行封鎖和巡弋!」   特別調查團的軍官們合上自己的筆記本,「將軍閣下,非常感謝您的配合!如果還有需要,我們會再來向您請教的!我們就此告辭,再見!」   1914年10月3日,列寧領導的俄國革命黨宣佈成立臨時革命政府,並將莫斯科定為臨時政府所在地。   1914年10月7日,俄國臨時革命政府宣佈沙皇一家及尼古拉大公夫婦在5天前波卡拉港外的海戰中罹難。隨後,德國政府發表聲明,對這出悲劇表示遺憾與哀悼,同時一再聲明德國海軍實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攻擊了沙皇的座艦,並表示願意將打撈起來的皇室成員遺體送還俄國政府。 寒冬 第一章 俘獲甘古特   10月2日中午時分,波卡拉港內激烈的俄國內戰早已結束,眾多俄國皇室成員更是隨著「塞瓦斯托波爾」號而消失在燦爛的煙火之中,港外的德國艦隊正在忙著清理現場。   也就在這個時候,U-051號與前來支援的U-046、U-054號在聖彼得堡西北130海里的地方會合了。沃爾夫上尉發現那艘俄國戰列艦並沒有前往波卡拉之後,在天亮後又帶著U-051號折返回來。就這樣,三艘潛艇在廣闊的海洋上盲目的搜尋著。   在收到波卡拉外圍戰鬥結束的消息之後,沃爾夫原本打算帶著這三艘潛艇前往波卡拉參加艦隊封鎖,然而遠處海面上的一群不速之客讓他改變了主意。   出現在沃爾夫望遠鏡裡的是幾艘救生艇,數十名身穿黃色軍裝的俄國士兵正無助的漂浮在海面上。於是U-051號開了過去,在潛艇甲板上的大炮和機槍面前,那些沒有武器的俄國士兵並沒有多加反抗。   一個軍官模樣的俄國人被允許獨自登上潛艇,沃爾夫從潛艇上找了一個會俄語的水兵,和那個俄國軍官在潛艇甲板上談了起來。   「俄國皇家近衛軍第三驃騎兵團少尉連長奇卡爾金!」俄國人如同之前一天登上「甘古特」號時一樣傲慢和不屑。   沃爾夫聽完水兵的翻譯之後顯得有些驚訝,「俄國近衛軍?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水兵將問題轉達之後,俄國人的表情一下子由傲慢變為憤怒,「那些該死的革命黨!叛亂份子!總有一天我要將他們送上絞架!」   「少尉,請認真回答我的問題!」沃爾夫對於這個傢伙的態度顯然有些不滿。   「對不起,上尉!這是軍事秘密,我恐怕無法回答您!」那個叫奇卡爾金的近衛軍連長又轉回了之前那種傲慢的語氣。   「少尉先生,這裡是大海,如果你們想繼續飄蕩下去的話,我不是太介意送您回那艘小船上!」   沃爾夫冷冷的看著那張醜惡的嘴臉,又瞟了一眼潛艇旁邊的幾艘小船,上面的俄軍士兵在德國水兵的槍口下非常安靜,他們都在用渴望的眼神看著自己的軍官,期盼他能夠帶回好消息。   「順便提醒一下,你們抵達波卡拉港的艦隊已經全軍覆沒了!恐怕不會有人來解救你們,如果運氣好的話,你們也許會在一個星期之後漂到岸邊,如果你們還活著的話,就可以得救了!」沃爾夫露出鄙夷的笑容。   奇卡爾金則怔怔的看著這個德國上尉,他在腦海中一遍遍揣摩對方的話語。   「不可能,我們的艦隊怎麼可能會全軍覆沒?上尉先生,用謊話來欺騙我們投降是可恥的,除非您和德國海軍連一點騎士精神都沒有!」奇卡爾金盡量伸長脖子,使得自己可以平視這位德國海軍上尉,他在心裡暗罵著這個德國人的腿居然比自己還長。要是可以俯視對方,氣勢上多少也可以佔點便宜。   「是的,少尉先生!正如您所說的,我絕對不會玷污德國海軍的名譽!我發誓,我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就在今天早晨,我國艦隊與你們的艦隊在波卡拉港外相遇並發生了激烈的戰鬥,詳情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就在兩個小時前,你們的最後一艘戰列艦也沉入海底!」沃爾夫原本打算看這個俄國少尉沮喪的表情,然而水兵剛剛翻譯完最後一句話,奇卡爾金竟然撲了上來,不過被旁邊兩個強壯的德國水兵欄住了。   沃爾夫上尉非常驚訝,他讓自己的水兵問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俄國人這才稍微冷靜一些。   「你們這些該死的德國人,你們怎麼敢冒犯我們的皇帝陛下?」奇卡爾金雙眼通紅的瞪著沃爾夫。   「你們的皇帝?」沃爾夫聽到奇卡爾金的話顯得格外詫異,「你是說你們的皇帝在那支艦隊裡面?」   事實上,德國波羅的海艦隊臨時指揮官亞尼奇少將也是在不久之前才從落水的俄國俘虜口中得知沙皇在軍艦上這一情況,沃爾夫這些潛艇指揮官們自然還不知曉。   「是的,我們的皇帝陛下和他的家人以及眾多皇室成員都在那支艦隊裡的戰列艦『塞瓦斯托波爾』號上面!如果你們擊沉了所有戰艦,那麼我們的皇帝自然不能倖免!」由於過分激動,奇卡爾金說完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原來如此,看來情況還真是糟糕!根據我們艦隊傳來的報告,你們的艦隊的確已經覆滅,但是至於你們的皇帝,報告上面沒有提到!不管怎樣,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最好老老實實向我們投降,然後將你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們!作為交換,我會將有關你們皇帝的最新消息轉達給你們,怎麼樣?」   奇卡爾金想了一會兒,同意了沃爾夫上尉的建議。   「我們昨天本來在皇帝所在的『塞瓦斯托波爾』號戰列艦上面,夜裡大約10點半的時候,我們艦隊裡面一艘戰列艦『甘古特』號發生故障,我奉命帶著我的連隊前往那艘戰艦上進行查看。那些水兵真是該死,居然欺騙我們鍋爐發生故障,於是『甘古特』號和另外一艘驅逐艦留在了艦隊後面。不久之後,我們遭到貴國潛艇的攻擊,那艘驅逐艦被擊沉,這時那個無恥的艦長居然恐嚇我們,將我們全部關進了船艙。直到今天上午我們才被放出來,將我們繳械之後,他們宣佈那艘船已經被革命黨佔領,我們願意加入他們的就可以留在船上,剩下的人,包括我在內,不得不坐著這可憐的小船在海上飄蕩,直到碰上你們!」   「本人感到非常榮幸,正是這艘潛艇昨晚襲擊了你們!你所在的那艘戰艦也被我們的一枚魚雷擊中了,不是嗎?」沃爾夫帶著嘲笑的微笑看著俄國少尉。   俄國少尉的腦袋此時無力的搭拉下來,「我想是的,昨天晚上我們曾經聽到非常響的爆炸聲,當時我們還以為船要沉了,不過後來什麼事情也沒有!在我們被趕下船的時候,我看到船舷水線下面隱約有個很大的破洞!」   「你們離開那艘船多久了?還有,你們知道那艘船現在的航速嗎?」沃爾夫突然感覺這件事情變得有趣起來。   「差不多三個小時吧,真該死,上尉,能不能給我一點水?那些革命黨居然一口水也沒有給我們!」   過了一會兒,德國水兵取來一個水壺遞給俄國人,他大口暢飲之後才有繼續開口道:「我是騎兵,對於軍艦的航速沒有什麼概念,我只知道它現在的速度大概只有昨天的一半不到!它在緩慢的向東航行!」   「少尉,謝謝你提供的情報,我會派一艘潛艇牽引著你們的小船駛回艦隊!祈禱在這期間不要下雨或者颳大風吧!」沃爾夫感覺自己的機會來了,自己或許還有希望追上那艘俄國戰列艦。   「好吧,上尉,也祝您好運!替我好好教訓一下那些革命黨!我想還有一條情報您會非常感興趣,那艘戰艦還沒有正式服役,上面都是一些可憐的新手,人數遠遠沒有達到滿員編制!」 奇卡爾金諂笑著說道,那種表情令沃爾夫感到非常噁心,不過他還是彬彬有禮的送走了俄國人。   「讓U-046號拖著這些可憐的俄國人回艦隊吧!U-054號跟著我們去追那艘俄國戰列艦!」沃爾夫根據俄國人的描述推算自己能夠在傍晚之前追上俄國戰艦,或許還不用那麼長的時間。   「艦長,U-054號的艇長贊迪上尉發來信號,他問我們確定要去追趕一艘俄國戰列艦嗎?」信號兵有些苦笑不得的向沃爾夫報告。   「告訴贊迪上尉,我們要追的是一艘瘸了腿的俄國戰列艦!」   幾分鐘之後,U-051和U-054如同兩把鋒利的罐頭刀,在平靜的藍色水面上開出兩條狹小的縫隙,快速向東面劈波斬浪而去,而U-046號則拖著一條系有好幾艘救生船的長尾巴向西北方的波卡拉港駛去。   之前一天晚上逃離U-051號魔爪的「甘古特」號戰列艦此時正航行在聖彼得堡西面大約100海里的地方。在灌入數百噸海水之後,這艘最高航速可達25節的高速戰列艦已經變得如同老婦人一般蹣跚。儘管戰艦受損,上面的俄國水兵們還是興致高昂,因為他們正在奔向革命的懷抱。誰也不會想到,兩條德國潛艇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食人魚一般正從後面緊緊追來。   在事後,沃爾夫回憶當初自己下達潛艇俘虜戰列艦這種看似瘋狂的命令時這樣說道:「正是我們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讓我們最終追上並俘獲了那艘俄國戰列艦,在經過不到2個月的修理之後,這艘戰艦會成為德國海軍和波羅的海艦隊中有用的一員。」   10月2日下午4點,「甘古特」號戰列艦煙囪冒出的濃煙出現在沃爾夫和德國水兵們的視線裡,沃爾夫上尉隨即下達命令,U-051和U-054號保持水面航向狀態,從右側斜切到俄國戰艦航線的前方。   下午5時一刻,U-051和U-054在海上繞了半個打圈之後來到「甘古特」號戰列艦前方,在著之前它們與俄國戰艦保持5海里以上的距離,因此俄國人並沒有發現它們。   「甘古特」號戰列艦上,老艦長叼著煙斗平靜的坐在指揮室裡,扎赫沃基中士則試圖用發報機與聖彼得堡取得聯繫,然而他和其他人忙得滿頭大汗卻只能收不能發,他最後只好悻悻的走回指揮室。   「艦長,我們還是沒有辦法和聖彼得堡聯繫上,現在只能接收從那裡發出的電報!靠近港口的時候不要被自己人攻擊就好了!」扎赫沃基一臉沮喪的說道。   老艦長還是平靜的看著遠方,「中士,不用擔心,我們在桅桿上掛起一面紅旗就好了!你不是說你們革命黨的旗幟是紅色的嗎?」   「可是我們手上並沒有紅旗啊!」扎赫沃基說完便拍拍自己的腦袋笑了起來:「找些東西做一面並不難!」   就在「甘古特」號戰列艦越來越靠近潛伏在水中的德國潛艇時,一面紅旗冉冉升起在桅桿頂上。   「紅旗?」沃爾夫從潛望鏡中發現了「甘古特」號的這一舉動,他很快想起了那條命令:「如果對方宣稱自己是俄國革命黨,那麼盡量避免和他們交火,將其扣押或驅逐即可!革命黨的標誌:紅色旗幟!」   就在這時,U-054號發來電報:「伏擊並擊沉它?」   沒有多想,沃爾夫上尉隨即下達了那條令他聞名全軍的命令:「不,伏擊並俘獲它!」   站在「甘古特」號艦首甲板和艦舷的俄國水兵驚恐的看到他們右前方百米的海水突然沸騰起來,緊接著水中冒出一個巨大的黑色物體,它擁有鯨魚一般龐大的體積和黝黑的皮膚,還有更加龐大和結實的背脊,一列黑色的黑兀鷲十字軍旗很快飄揚在它不高的旗桿上。正當俄國水兵們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時候,穿著灰黑色軍服的德國水兵們迅速打開艙蓋跳了出來,其中一個人大搖大擺的站在潛艇指揮塔上打著旗語:「不要開火,我們要求停船對話!」   老艦長站在艦橋上頗為吃驚的看著這一幕,他在考慮了幾分鐘之後答應了德國潛艇的請求,命令自己的戰艦停止前進,並邀請對方艇長到自己的戰艦上來。   既在意料之中又有些出乎意料,老艦長看著沃爾夫上尉僅僅帶著1個水兵登上了他的戰艦。俄國水兵們握緊武器站在通道兩旁,但是沃爾夫臉上絲毫沒有緊張的表情,他徑直來到戰列艦那稱得上雄偉的艦橋上,走到老艦長面前主動敬了一個軍禮。   「您好,德國潛艇部隊U-051號潛艇艇長沃爾夫上尉向您致禮!」   老艦長在沃爾夫帶來的水兵翻譯的幫助下與沃爾夫上尉談了起來,而扎赫沃基中士則站在老艦長旁邊聆聽著。   「尊敬的德國海軍上尉,我想知道您此行的目的,是要向我們尋求幫助嗎?」   沃爾夫搖了搖頭,「不,我們是來接管這艘戰艦的!」   老艦長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上尉先生,您是在開玩笑吧!有一點我必須聲明,這艘戰艦目前被俄國革命黨控制著,我們已經不屬於沙俄帝國的海軍了!」   「正因如此,我們才沒有向這艘戰艦發射魚雷!想必你們都已經領略到昨天那些魚雷的威力了吧,昨天攻擊你們的正是我的潛艇!」沃爾夫一臉平靜的說著,對方顯然感到非常驚訝。   幾秒之後沃爾夫補充道:「昨晚我們一共發射了三枚魚雷,其中兩枚魚雷擊中了那艘驅逐艦,一枚擊中了你們的戰艦,接著你們掉頭就逃跑掉了!」   很快老艦長的臉上便又恢復了平靜,「原來如此,沒想到我們是被這樣年輕的艇長帶領的潛艇擊傷了!不過正如您所看到的,我們的戰艦現在還完好無損的航向在海面上!」   「確切的說是用極其緩慢的航速航行,想必將軍很清楚,在這種航速下你們是很難規避魚雷的!我們上級的命令是,遇上貴國革命黨控制的戰艦盡量避免交火,將其扣押即可!」沃爾夫將最後面一句話抬高了音調,在這裡他故意省去了「將其驅逐」這條命令。   「呃……那要感謝貴國海軍手下留情了!可是您身處我們船上,您的潛艇也在我方火力控制之下,我們為什麼要向你們繳槍呢?」老艦長狡捷的笑了。   「將軍閣下,第一,我的潛艇現在距離這艘戰艦僅有數米的距離,這艘戰艦上任何一門火炮都無法擊中我的潛艇;第二,在這艘戰艦附近並不只有我們一艘潛艇,還有另外一艘戰艦正在海面之下監視著這艘戰艦。我已經向他們下達了命令,一旦出現什麼異常,無需顧忌我們的安全,立即用魚雷擊沉這艘戰艦!」沃爾夫頓了頓,加重語氣說道:「我用德國海軍的名譽擔保,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為了這艘戰艦上所有官兵的生命著想,你們已經別無選擇!」   老艦長變得默然,扎赫沃基突然俯下身在他耳邊說道:   「之前我們接到革命指揮部的電報,上級要求已經起義的戰艦盡量避免與德國海軍發生任何形式的衝突!我們恐怕不能扣留這位德國艇長或是撞沉他的潛艇了!」   老艦長的眼睛突然睜得老大,幾秒之後便像一直洩氣的皮球一樣癟了下來,「好吧,尊敬的上尉先生,從現在起,這艘戰列艦接受貴國海軍的接管和扣押!我希望在這期間不會有任何一個俄國人受到傷害!」   「當然,這點我用性命擔保!」沃爾夫此時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原來在拚命跳動,喜悅和興奮頓時湧上心頭。   在這之後,U-051號和U-054號各抽調了10名水兵登上了這艘俄國戰列艦,那艘潛艇為了安全起見也輪流潛入水中。就這樣,這支奇怪的混合艦隊緩緩掉頭向西駛去,直到半夜時分前來支援的德國巡洋艦趕到的時候,潛艇和俄國戰艦上的眾德國水兵才算是鬆下一口氣來。   最終,在波卡拉海軍基地升起紅旗之後,德國波羅的海艦隊帶著俘獲來的「甘古特」號戰列艦開始返航。在10月2日的戰鬥中,德國海軍僅在上午的炮戰中有7名水兵受傷,而俄國人不僅損失了十幾萬噸的海軍艦艇和數以萬計的海軍官兵,大批皇室成員和王公貴族更是香消玉殞。   在這之後,俄國臨時革命政府與德國政府進行了秘密磋商,其內容外人不得而知,一周後俄國艦長庫德林少將及艦上700多名水兵在不久之後被遣送回俄國,而「甘古特」號戰列艦在哥尼斯堡船廠經過50天的維修和改裝之後,正式加入德國波羅的海艦隊的戰鬥序列,並更名為「海神」號。 寒冬 第二章 灰色星期天   1914年10月4日,星期天。   這天,也是中國人的傳統節日——中秋節。(厲害吧,這都查到了,哇哈哈哈哈!)   絕大多數俄國人此時尚不知道俄國皇室在波卡拉港外的不幸遭遇,對於他們來說,在突然大潮澎湃的俄國革命面前,沙皇和尼古拉大公等人就如同失蹤了一般。各地擁護皇權的俄軍大多處於一種各自為戰的狀態,唯有白俄羅斯地區相對穩定一些,這裡不僅是革命勢力發展較為薄弱的地區,還有俄國僅剩為數不多的精銳部隊——俄國皇家近衛軍的主力部隊,以及俄國西南集團軍群殘餘部隊,再加上之前從俄國各處調來的部分新軍和白俄羅斯地區的守備部隊,那裡的俄軍正規部隊尚有80萬之多,他們都處於俄國近衛軍統帥阿格列尼大公的統一指揮之下。   不過就算在這些俄軍部隊裡,不安的氣氛也依舊存在,這不僅是因為滲入軍隊的地下革命黨在蠢蠢欲動,近衛軍統帥不帶著近衛軍主力去保衛首都和沙皇,不少忠於沙皇的俄軍官兵對此頗有微辭,然而阿格列尼以德奧軍隊大舉進犯為由,僅派出少量騎兵回援莫斯科和聖彼得堡,在途中遭遇俄國革命黨輕微阻擊之後,這些騎兵又奉命「倉惶」撤回明斯克。   由於之前並未遭到俄軍抵抗,僅僅4天時間,弗裡德裡希大公指揮的奧匈聯軍主力已經深入白俄羅斯腹地,其先鋒部隊距離明斯克僅有不到100公里。他的奧匈聯軍此時兵分三路前進,右翼為丹克爾將軍指揮的第1集團軍,他們在進入越過邊境之後向白俄羅斯南部挺進;中路為奧芬貝格將軍的第4集團軍,他們以迅猛的速度向白俄羅斯東部前進;大公親率第2集團軍及第3集團軍一部組成左翼軍團向白俄羅斯地區的首府明斯克前進;奧軍第3集團軍大部留守波蘭,與駐紮在波蘭的德軍一同修築波蘭邊境的防線,儘管在奧地利人看來那條防線目前已經失去意義。   藍衣灰褲的隊伍緩慢的行進在白俄羅斯的鄉間公路上,奧軍官兵顯然心情很好,歡快的歌聲飄出很遠很遠,連隱藏在遠處樹林中的眾多俄國騎兵也能夠聽到。這些穿著藍灰或者墨綠軍服的騎兵們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他們一遍遍安撫自己的坐騎,現在,距離他們大顯身手還有一段時間。   擔任奧軍左翼先鋒部隊的是一支純正的奧地利騎兵部隊,切尼騎兵團的2975名士兵全部為奧地利人,切尼少校對這支騎兵團單一的民族成份為榮,在他看來,這種部隊的戰鬥力要遠遠高於那些由幾個甚至十幾個民族的士兵組成的「雜牌部隊」。   白俄羅斯地勢平坦,大部分地域為平原和盆地,其南部為遼闊的低地,中部為平原和低丘,北部和西北部地勢稍高,有部分高地和起伏的丘陵,整個白俄羅斯最高點海拔僅345米,非常適合大規模部隊尤其是騎兵部隊行軍。因此,切尼騎兵團總是將主力部隊遠遠拉在身後,佔領一個個沒有抵抗的俄國村莊已經不能給這些高傲的騎兵們帶來一絲榮譽感,他們這幾天所作的只是麻木的將一面面奧匈帝國的旗幟插上俄國人的屋頂,然後接受那些俄國軍民鄙夷和蔑視的目光。   對於切尼騎兵團和眾多奧軍官兵來說,情勢從今天早上開始好像出現變化的。最先是久未露面的俄國飛機天剛亮的時候就出現奧軍頭頂,它們在天上一圈圈盤旋還不算,臨走之前居然將幾顆簡易的炸彈丟了下來。由於奧軍前進太快,他們的飛機和臨時機場還在很後的地方,等十幾架經過德國技師們加裝武器的奧軍飛機趕來的時候,俄國飛機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待奧軍飛機油盡返航之後,它們又如同揮之不去的蒼蠅一般出現在天上,奧軍機槍對於這些飛得比較高的俄國飛機顯得無可奈何,俄國飛機扔下的炸彈威力儘管不大,卻讓奧軍官兵們煩躁不安起來。   在上午的時候,一小隊奧軍騎兵在一個俄國村莊附近的樹林中偶然發現了一支俄國騎兵部隊,雙方發生了短暫的交火,隨後佔據數量優勢的俄國人卻選擇了撤退,奧軍騎兵也沒敢追擊,雖然雙方都只有幾名士兵傷亡,不祥的疑雲已經慢慢爬上弗裡德裡希大公的眉頭。   不久之後,奧軍偵察機發現在斯托爾布齊東北發現東西走向的俄軍陣地和數量不祥的俄軍部隊,緊接著切尼騎兵團也發現自己來到了那條俄軍防線前面。   放下望遠鏡之後,切尼少校發覺俄軍陣地的部署模式有些似曾相識——寬闊的壕溝、稀稀拉拉的鐵絲網、一道道交錯縱橫的戰壕、木石結構的碉堡。   切尼少校對於這種防禦模式印象深刻,德軍曾經在華沙外圍修築的陣地以及修建中邊境防線的野戰防禦部分都採用了相似的佈置,大多數奧軍將領在參觀過之後都讚賞有佳,認為這將成為陣地防禦的標準模式。看來在吃過德軍陣地防禦的虧之後,俄軍也開始模仿起來。   在奧軍主力趕來之前,切尼派出5人一組的騎兵隊對這裡的俄軍陣地進行了詳細的偵察,結果讓他大吃一驚,這條防線足足有20公里長,左翼到一條寬闊的河流為止,右翼則是一座規模不大的城鎮,城鎮西面則是一大片茂密的森林。這也意味著奧軍唯有突破這條防線,才能從這個方向逼進明斯克。   對於奧軍騎兵的偵察,俄軍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用子彈驅趕膽敢走進的奧軍騎兵,這令切尼少校對那裡的俄軍感到既好奇又藐視,他隨後叫來自己的通信兵,「上士,你帶著一個小隊回去向大公報告,我們在這裡發現俄軍防禦陣地以及俄國西南集團軍群殘部,從番號和軍服上看,這裡沒有俄國近衛軍部隊!至於俄軍人數,初步判斷至少有兩個軍10萬人!」   通信兵匆匆離開之後,切尼少校再次端起望遠鏡觀察起前方的俄軍陣地來。俄國人的準備似乎非常充分,雖然他們的防禦陣地都處於平原地帶,但是在羅茲-華沙戰役中,奧軍騎兵部隊遭到較大的損失,使得原本就不強的奧軍騎兵對於俄軍的威脅就更加小了。在目前進入俄鏡的86萬奧匈聯軍中,騎兵僅有7個師11萬人,除去一支小規模的航空部隊之外,剩下的就都是步兵和炮兵了。   「炮兵……」想到這裡,切尼露出一絲鄙夷的笑容。用不了多久,這裡的俄國人就要嘗到自己大炮的滋味了。在羅茲-華沙戰役中俄國人丟棄了大量的火炮,其中大部分劃歸給了奧匈聯軍,儘管這些大炮所剩的彈藥不多,但畢竟有不少大口徑的傢伙。   切尼出生在一個奧地利貴族家體,從軍校到進入軍隊,他的成長之路可謂是一帆風順。他第一次體驗到失敗發生在8月,在加裡西亞戰役中期,俄軍發起了一浪高過一浪的瘋狂進攻,切尼的騎兵團隨著奧匈聯軍主力一退再退,那種落荒而逃的場面已經成為切尼難以磨滅的回憶,恥辱的烙印已經深深刻在他的心中。   在羅茲-華沙戰役中,切尼和他的騎兵們再次感受到俄國哥薩克騎兵的恐怖戰鬥力,這些平時連稅都不用繳的野蠻人擁有強壯的身體和高超的騎術,每次與他們刀刃相撞都令切尼感到有些心驚膽戰,儘管那場戰役奧軍在德軍的幫助下大勝俄軍,但俄軍騎兵卻為俄國軍隊掙得了最後一絲榮譽。切尼熱切期待著能夠在這裡再次擊敗俄國人,以證明奧匈聯軍並非倚靠德軍才能獲得勝利,他們的統帥弗裡德裡希大公或許也是出於相似的想法,因此這次進入白俄羅斯的奧匈聯軍中除了一些在航空隊中協助維護和修理奧地利飛機的德國技師以外,並沒有德國正規部隊參加,之前援助他們的德國後備兵軍與德國東普魯士軍團一部組成波蘭集群,專門負責德屬波蘭的治安與防衛。   儘管大家都期望能夠證明自己的戰鬥力,奧軍步兵直到當天下午4時才出現在切尼的視線中,奧軍主力抵達時已經是下午6點,秋天的太陽迫不及待的回家休息去了,只留下火紅的晚霞還掛在天邊。   對於奧軍來說,在俄軍陣地前過夜並不是一個理想的選擇,因此弗裡德裡希大公抱著僥倖的心理,命令自己的部隊在夜幕完全降臨之前發動一次進攻。在簡短的炮火準備之後,奧軍步兵開始向俄軍陣地推進。   切尼和他的騎兵團被編入奧軍左翼的掩護部隊,而擔任主攻的是奧軍第2集團軍的第1和第2步兵軍,第3軍擔任總預備隊,第3集團軍一部擔任右翼佯功。   在戰爭爆發之後的大小數十場戰役中,騎兵已經被證明不適合進攻對方塹壕和鐵絲網組成的陣地,因此在奧軍炮火停息之後,包括切尼騎兵團在內的奧軍騎兵部隊只是向俄軍陣地右部的那個小鎮發起試探性進攻。   弗裡德裡希大公策馬立於一片小樹林前,端著望遠鏡看著前方的俄軍陣地,在俄軍陣地前方數千米的地方,十餘萬奧軍步兵排成散兵隊列快速向前推進。很快,俄軍大炮開始向奧軍射擊,灰白的硝煙在漸暗的光線下已經越來越難看清楚,而炮彈爆炸之後的火焰則顯得愈發刺眼。大公無法清楚的看到究竟有多少奧軍士兵被俄軍炮火擊中,但是根據衝鋒隊列的大概位置和步兵密度,他很清楚步兵的損失正在逐步上升,幸好俄軍炮火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密集。   俄國人既不是使用鐵絲網的始祖,也不是生產鐵絲的大戶,加上俄軍模仿時並沒有向德國人交納學費,因此俄軍陣地前沿鐵絲網地帶在密度和寬度上遠遠不及德軍陣地,奧軍的炮擊成功在那裡開出幾個寬闊的通道。   不過俄國人似乎為了顯示自己擁有強大的人力資源,他們的塹壕挖得又寬又深,奧軍士兵很快發現自己根本無法一次性躍過那條壕溝,而一旦跳進壕溝則需要借助工具才能再次爬出來。在壕溝後面,俄國人用挖壕溝所得到的泥土堆砌成一個小小的斜坡,而俄國步兵的第一道戰壕就在這個斜坡頂部,他們可以從那裡得到很好的射擊視野。   儘管先頭部隊在偵察報告已經提醒大公他的進攻部隊需要準備一些跨過俄軍壕溝的工具,但步兵們在倉惶進攻之前並沒有湊集足夠的工具。於是前排的步兵試圖利用為數不多的木板在俄軍塹壕上塔建踏板的時候,後面的奧軍士兵只能呆在塹壕這面與俄軍對射。   在機槍方面,俄奧軍隊在開戰的時候都是機槍防禦的忠實支持者,在他們看來機槍只是一種防禦武器,不過在德軍的細心教導下,俄軍已經充分認識到機槍在進攻中同樣擁有驚人的威力,然而俄國的經濟工業實力以及剛剛爆發的革命戰爭都使俄軍無法得到更多的機槍;奧軍只是對德軍裝甲武器推崇有佳,不過他們手頭仍舊只有一些舊式鐵皮卡車,德國工廠供應自己的裝甲部隊還嫌產量不夠,更不用說幫助別人生產了,因此奧地利人提出的坦克和裝甲車訂單還需要耐心等上一段時間。總而言之,在塹壕兩側的對射中,俄國人擁有機槍,但是數量很少;奧匈聯軍在衝鋒中幾乎沒有攜帶重機槍,雙方的對射顯得有些單調和缺乏氣勢,在空氣中傳播的大多是孤零零的步槍聲。   隨著時間的推移,中彈落入塹壕中的奧軍士兵逐漸增多,而奧軍列隊射擊對於戰壕中的俄軍士兵威脅卻不大,看到利用簡易工具衝過塹壕的士兵越來越少,奧軍指揮官無奈的下達了後退的命令。   十萬奧匈聯軍士兵居然被一條壕溝抵擋住了!   弗裡德裡希大公的鼻子差點被氣歪,那只是一條寬3米、深2.5米的壕溝而已,奧地利人似乎遇到了活人被尿憋死的窮境。若是再年輕十幾歲,大公一定會衝到前面親自跳過那條壕溝,給自己的步兵們好好上一課,不過是在騎著馬的前提下。   然而事已至此,加上夜幕已經降臨,大公只有鬱悶的下令全軍原地構築簡易陣地,同時多收集用於度過壕溝的工具,準備在夜裡再發動一次進攻。   在俄軍陣地後方的指揮部裡,伊萬諾夫上將一臉詫異加嘲諷,「奧地利人不過如此!」 寒冬 第三章 月夜惡魔   「弗裡德裡希大公,您恐怕在一個極其錯誤的時間來到我這裡!」伊萬諾夫冷冷的笑道,他從來就沒有認可過這位奧匈聯軍總司令的能力,在加裡西亞沒有,在羅茲-華沙沒有,在這裡更加不會。伊萬諾夫認為在夜晚的時候,自己的騎兵能夠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戰鬥力。   就在一個星期之前,這位俄軍上將還在為自己的前途所擔憂,西北集團軍群總司令吉林斯基將軍因為在東普魯士戰役中損失了整整兩個集團軍而遭到沙皇解職和關押,因此在羅茲-華沙遭遇慘敗之後,伊萬諾夫每天都在心驚膽戰的等待沙皇的處罰,然而沙皇的懲令還沒到,俄國革命就爆發了。沙皇被迫撤離聖彼得堡,自然無暇處理這個敗軍之將,而阿格列尼更是趁機向他開出優越的條件,不僅保證他不會丟掉烏紗帽,還有機會飛黃騰達,前提是一切聽從自己的指揮。   阿格列尼的第一步計劃,就是拒不回援首都解救沙皇,儘管沙皇並沒有落入革命黨手裡,但是他的第一步計劃已經基本達成。現在,第二步計劃將由伊萬諾夫將軍來具體執行。   就在革命黨開始進攻聖彼得堡,以及奧匈聯軍越過邊境的時候,伊萬諾夫的軍隊就已經行動起來。他的第8集團軍,也就是在羅茲率先撤退並保存完好的那個集團軍,交由阿格列尼指揮,此時他們正與近衛軍一部在白俄羅斯南部伏擊另外一路奧軍;伊萬諾夫自己帶著第3、4集團軍,也就是在羅茲-華沙戰役中被打殘的那兩個集團軍,與近衛軍部分騎兵在1號夜裡便已經抵達這裡,在3天的時間裡他們根據阿格列尼的計劃構築了與德軍類似的工事,同時在正面陣地中佈置了2個軍10萬步兵,其餘10萬步兵隱藏在陣地後方的村莊和樹林中,1個軍的近衛軍騎兵部隊埋伏在陣地右翼的那個城鎮以及旁邊的森林中,其餘5萬多名騎兵則分散在奧軍經過的道路附近。   奧軍統帥弗裡德裡希大公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或許,他和他的部隊根本就不應該到這個地方來。令大公鬱悶萬分的是駐守在波蘭的德軍絲毫沒有進入俄鏡的打算,他原本正是擔心德軍搶在他前面佔領俄國領土,這才急急忙忙率軍越過邊境,儘管這幾天來他的軍隊沒有受到抵抗,但他越來越覺得這裡的進展似乎太過順利了。   覺得事有蹊蹺的不只是奧軍統帥,辰天和他的將領們此時正在華沙的指揮部裡研究著白俄羅斯的戰局。   「奧匈軍隊在不到4天的時間裡已經佔領了白俄羅斯地區將近一半的土地,俄軍居然絲毫沒有進行抵抗,難道他們都被調去鎮壓革命黨了嗎?」不知是誰突然問了一句,眾人紛紛搖頭。   「不可能,明斯克、戈梅利、格羅德諾等白俄羅斯地區的城市爆發的革命起義在當天就已經被阿格列尼的部隊鎮壓下去了,而莫斯科和聖彼得堡的俄國革命部隊也沒有遭到來自白俄羅斯地區俄軍的進攻!」霍夫曼依據德國間諜以及俄國革命黨提供的情報作出推斷,「阿格列尼和伊萬諾夫的部隊根本沒有離開白俄羅斯!」   德國後備兵軍指揮官沃伊爾施將軍略帶嘲諷的說道:「會不會人心散了,阿格列尼的隊伍都逃跑了呢?」   「將軍,這不太可能!那些可是俄國皇家近衛軍,俄國最精銳的部隊!還有伊萬諾夫,他的部隊雖然損失慘重,但也不至於完全崩潰!」馬肯森一臉認真,未來在東普魯士軍團主力離開波蘭後,他和這位沃伊爾施將軍將擔起德國在波蘭的防衛重任。   「可是以伊萬諾夫的性格,他絕對不會坐視奧匈軍隊長驅直入的!他是那種驅使士兵不顧一切往前衝的人,還有,他總是喜歡只保留一個師的預備隊!」沃伊爾施在加裡西亞和那位俄國上將打過交道,看起來對他還很瞭解。   辰天抬頭看了一眼眼前這位預備兵軍軍長,或許現在應該改稱德屬波蘭第二守備軍軍長比較合適。在那天與弗裡德裡希大公的會談中,這位將軍稍稍幫了自己一個小忙,同時也給眾人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因此他很快便融入到這個團隊中來,雖然這種融入並不是正式的。   「說的很好,沃伊爾施將軍!現在俄軍的行為的確很不符合俄軍的一貫風格,但是如果說現在那裡俄軍的指揮權完全在阿格列尼手中的話,一切都顯而易見了!」   「一個圈套!」霍夫曼和馬肯森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出這句話。   「對,一個陷阱!」辰天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儘管奧軍的行為有些貪婪,但他們畢竟是德意志帝國的盟友。   「可是俄國人到底也做什麼呢?」奧爾格和沃伊爾施此時是滿腦的疑問。   「當然是針對進入俄境的奧軍有所行動,而且是那種致命一擊的計劃,就像當初他們在基蒙對我們所作的那樣!」辰天感覺到事情可能會越來越糟糕,「恐怕弗裡德裡希大公有難了!」   就在德奧兩軍指揮官們在為自己的預感而擔憂的時候,切尼和他的騎兵團卻遇到了真正的麻煩。他們在奧軍步兵進攻俄軍陣地的時候開始向俄軍右翼那個城鎮進發,並在不久之後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它。陣地上的俄軍顯然發現了這支奧匈騎兵,並在不久之後集中炮火對切尼騎兵團和其他出現在鎮外的奧軍騎兵進行了轟擊,其密集程度甚至要超過之前對奧軍步兵的炮擊。切尼少校隨即帶領自己的騎兵繞到遠離俄軍陣地的一側,從森林邊緣靠近那座不知名的小城鎮。   儘管俄軍炮火很難對這個方向進行覆蓋,但切尼和他的騎兵在靠近城鎮的時候還是遇到了麻煩。俄軍不僅將戰壕延伸到了城鎮正面,還在最外圍的幾座建築物頂部部署了重機槍,使得奧軍騎兵在清除這些障礙之前很難進入到鎮內一探究竟。最終,切尼作出了一個令自己後悔不已的決定:從森林中繞到那座城鎮後方。   在向指揮部報告了這一情況之後,切尼帶著兩千多名騎兵踏入了那座在月光下顯得有些神秘的大森林。最初的時候,樹木還顯得較為稀疏,銀白色柔和的月光灑在林間的土地上,為這些不速之客指引著前進的道路。森林中並不安靜,貓頭鷹在樹枝發出唔唔聲,小動物們不時在灌木叢中弄出沙沙的響聲,一度讓奧地利騎兵們有些緊張。當遠處的炮聲密集響起之後,這些聲音幾乎都被壓制下去了。   「看來炮兵這次認真起來了,希望他們能夠將俄國人挖掘的那些大水溝填平,可憐的步兵,居然被那些水溝阻擋住了!換作我們,早就一躍而過了!」切尼這麼想著,不過他的隊伍中沒有人吭聲,連馬蹄踏在樹葉泥土上的聲音聽起來也是那麼微弱和沉悶。   沒有人想驚醒那些隱藏在森林中的東西,不管它們屬於哪種形態。   漸漸的,樹木變得越來越密,尚未落盡的樹葉和交錯的枝椏在地面留下的陰影也愈發濃重起來,森林裡面的視線已經變得非常糟糕,騎兵們必須小心翼翼的前進,以免發生什麼意外。然而,不是意外的意外還是發生了。   當前方傳來戰馬嘶吼聲和馬蹄聲的時候,奧地利騎兵們還以為那只是樹林中的回聲而已,然而回聲的音量在逐漸超過原聲,聽起來也越來越近。在奧地利人驚恐的目光中,一大群黑影出現在不遠處的黑暗之中。   「上帝啊!那是什麼東西?」奧地利人驚恐的喊叫起來,在穿過枝葉的斑斕光線下,那些黑影的身形隱約可見,他們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魔物一樣生生出現在人們面前,他們如同黑洞一樣吸收著原本就非常微弱的光線,即便在距離很近的時候,奧地利人還是只能夠看到一團影子,唯有憑借他們的輪廓去判斷那是一人一馬組成的騎兵,長刀在他們手中時而閃爍著令人膽戰心驚的寒光。   這,也許就是墨綠軍服加上或黑或褐的戰馬在暗夜和森林中達到的效果吧!切尼的騎兵在一瞬間幾乎只有一個念頭:轉身逃跑!   切尼既沒有時間多想,也沒有打算孤身一人去阻擋這些魔物,他和大多數騎兵一樣,策馬朝森林外面狂奔而去。斑駁的月光讓他有些眩暈,他只能倚靠坐騎去躲避前方的大樹,後面不時傳來奧地利人的慘叫聲,那種淒厲的聲音幾乎充斥在整個森林裡,同時也深深刺入每個奧地利騎兵的心臟。   身旁的樹木在急速後退,後面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切尼感覺自己從未如此緊張過,他的背部幾乎已經被涼汗所浸濕,嗖嗖的涼風給他一種黑影就在身後的感覺,他不敢回頭,唯恐一回頭便會看到那些恐怖的魔影。奧地利騎兵們的心情也大都和切尼少校一樣,不管他們是不是鬼神論者,但這種情形實在太過恐怖,每個人只想著盡快逃離這個地獄般的森林。   當切尼快要被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所嚇倒的時候,森林的邊緣終於出現在前方,大地在月光下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銀灰色,那些平坦的草地此時對於奧地利人來說是那樣的美好。   在看到那些之前進入森林的那支騎兵部隊慌亂的逃出森林,頭也不回的朝自己這邊奔來,森林外面的奧匈騎兵非常吃驚,切尼騎兵團散亂不堪的隊形、驚恐的叫喊聲,以及隨後出現在森林邊緣的大群黑影,都給他們的神經帶來不小的衝擊。   在衝出森林之後,切尼終於鬆了一口氣,前方自己的騎兵部隊更是給自己衰弱的心臟打上了一針強心劑。看著那裡的騎兵們開始準備戰鬥,他也終於想起自己的職責,開始大聲呼喊士兵們在他們旁邊整隊。儘管受到非一般的刺激,奧地利騎兵們還是按照切尼的命令開始收攏,不過他們很快發現周圍每個人的表情都遠未恢復平靜,尤其是看到陸續叢森林中出來並在平地上列隊的黑影時,他們更加覺得後怕起來。   切尼稍稍清點了一下人數,進入森林的兩千六百多人此時只剩下不到兩千人,士氣和精神狀態更是令人擔憂。在朦朧的月光下,切尼這才發現那些根本不是什麼魔騎兵,因為他們有著和自己相似的面孔,只不過他們的墨綠色軍服是自己從未看到過的。如果是哥薩克那種略帶灰色的軍服,自己或許還不會如此驚惶失措,那真是一種該死的顏色。   對面的騎兵還在陸續從森林中來到前面的平地上,那裡的隊列看起來以及非常龐大的了。切尼看了看自己這邊的騎兵,加上正從不遠處奔來支援的另外一支奧匈騎兵,大約有1個半師大約2萬騎兵部隊,而對方看起來並不比自己少。   不過現在是戰是退以及論不到切尼做決定了,一個相貌凶狠的奧匈騎兵將軍緩緩策馬來到隊伍前,他的話語在切尼聽來有些模糊不清,不過其他奧匈騎兵中間很快爆發出陣陣吶喊聲,接下來就是戰刀出鞘的聲音,看來將軍是想利用對方還未整隊完畢的機會發動進攻。   「大家不要擔心,那些只是白俄羅斯農民組成的騎兵部隊,沒有什麼好怕的!」切尼朝自己的士兵大喊道,儘管他根本不知道那些騎兵的來歷,但恐怕這是他唯一可做的,看起來他的士兵們也相信了,紛紛與其他騎兵一樣吶喊起來。   奧匈騎兵中央的隊列最先移動起來,緊接著整個奧匈騎兵隊伍都開始緩緩向前推進。前進了大約500米的時候,中央的騎兵又帶頭小跑,切尼和他的團也跟著加速。直到此時,對面的騎兵才開始移動,森林中不斷有後續騎兵出現,這令所有的奧匈騎兵感到或輕或重的憂慮。   「烏拉……」   這聲吶喊不僅久久迴盪在戰場中央,也深深的震懾著奧匈騎兵的心魄,這些絕對是訓練有素的俄國騎兵部隊,這種「萬歲」的吼叫也如此整齊一致,看來是經常接受檢閱的部隊。不管怎樣,絕對不會是切尼所謂的「白俄羅斯農民」。   切尼開始心虛起來,在加裡西亞,他的部隊曾經被俄國騎兵追擊了整整一天,在羅茲-華沙,哥薩克的強悍也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而眼前這支還不知道是何妨神聖。他實際上也沒有時間多想,當兩支騎兵隊列相撞的時候,他就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論凶悍,俄國近衛軍騎兵絕對不遜於哥薩克騎兵,他們中不少人還是從哥薩克部隊中挑選出來的精英;論紀律和團隊作戰,這些近衛軍騎兵明顯比野蠻的哥薩克文明許多;論馬術和格鬥,近衛軍騎兵有更多的訓練和更好的裝備。因此,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奧匈騎兵都遇上了絕對的強敵。   這一點,戰鬥中的奧匈騎兵深有感觸,對方憑借優秀的馬術在戰馬上作出各種靈活的動作,熟練的小隊戰術更是讓奧匈騎兵陷入局部人數劣勢之下。拿過無數次騎兵格鬥獎牌的切尼此時居然被一個小小的俄軍下士纏住了,幸好他的兩個貼身衛士架住了與這個傢伙一同前來的另外兩個俄國騎兵,這才沒有讓切尼遭到對方的圍毆。   當!當!每一次戰刀碰撞都讓切尼感到心驚膽戰,對方的腕力不俗,戰刀更是舞得呼呼作響,招式看似非常簡單,砍、挑、劈、刺、擋、格,相比切尼那種華麗的刀法顯得卻非常實用,而且俄國人動作非常迅速,切尼的每次進攻都被他輕易化解。雖然在短時間內切尼還不至於體力不支,但是對方的氣勢卻不斷壓迫著他。   切尼一次自認為迅猛而突然的挑刺進攻落空之後,耳旁傳來一聲熟悉的慘叫聲,他的一個衛士被自己的對手刺中要害,搖晃著摔落馬下,不到半分鐘,他的另一個衛士也在對方的夾擊之下一命嗚呼。   一對三!一顆冷汗緩緩從切尼的額頭滑落,他向前一躍跳出俄國人的夾擊,轉過身來正面對著那三個俄國騎兵。對方身材都不是特別高大的那種,但是目光卻異乎尋常的冷漠和殘酷。整個戰局此時正在發生微妙的變化,俄國騎兵逐步吞噬著奧匈騎兵的隊列,後面還有越來越多的俄國人加入戰鬥。   沒有多像,切尼策馬向前突進,他將目標鎖定最左側那個俄國騎兵,這也是他右手揮刀最為有利的位置。噹的一聲金屬撞擊之後,幾粒火星一瞬即失,切尼突然感覺腹部一陣劇痛,伸手一摸,自己的肚子上儼然被劃出了一道大口子,他有些疑惑的朝後望了一眼,中間那個俄國騎兵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最左側那個人的馬背上,當切尼和左側那個俄國騎兵戰刀相擊的時候,後面那個傢伙冷不丁的從下面來了一刀。   帶著一種不可思異的眼神,切尼撲的栽落馬下,他的眼睛還能夠看見天上那輪明月。   漸漸的,奧匈騎兵開始不住的後退,在俄國人又一次「烏拉」的吶喊聲中,奧匈騎兵終於全線潰退。俄國騎兵則緊緊尾隨潰退的奧匈騎兵朝奧軍主力奔去,俄國人的防守反擊開始從右路發威了…… 寒冬 第四章 步騎夾擊   「各營停止射擊!」   奧軍炮兵陣地忽然平靜了下來,瞬間的反差讓人耳膜和心臟受到的壓迫陡增。   尼扎梅汀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身旁的其他炮手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在之前的整整兩個小時裡,他們這些炮手忙碌的將一發發炮彈填入炮膛,一次次舉起或大或小的炮彈是一件很耗體力的事情。   平靜持續了不到半分鐘,歡快的軍樂聲就從前方傳來。尼扎梅汀知道己方的步兵開始向俄軍陣地前進了。   「但願那些可憐的步兵不要像之前那次進攻一樣窩囊,遇到一條水溝就被迫撤回來了!」   眾人聽罷全都哄然大笑起來,看來奧匈帝國第2集團軍的步兵是擺脫不了這個笑話了。   「我們還是期望他們能夠順利擊退俄國人吧,不然今天晚上我們都不要想睡覺了!」尼扎梅汀脫去那件被發射藥熏的烏黑的襯衫,露出一身黝黑而健壯的肌肉。這位匈牙利公民身形敦實,不過同伴們都戲稱他是被炮彈壓矮的。   很快,炮兵們在陣地附近塔起一個個三角形的帳篷,接著將剩餘的炮彈妥善的放置在距離大炮不遠的地方。   在奧匈聯軍的步兵出發陣地後面,士兵們在地上挖了一個大坑,然後在上面塔起一個大帳篷,不過他們不是要在這裡宿營,而是在這裡建立一個臨時的前沿指揮部。   弗裡德裡希大公就站在這個簡陋的指揮部的牆沿邊上,用望遠鏡觀察著前方。月光下他大概可以看清戰場的情況。就在不久之前,自己的騎兵遇上俄國騎兵的消息令他鬱悶萬分。如果奧軍步兵的這次進攻還不能拿下前方的俄軍陣地,年邁的大公更會為之蒙羞。   前進中的奧軍步兵似乎也明白這一點,因此他們的腳步顯得格外賣力,進攻的氣勢也比之前一次強上許多,加上己方炮兵不懈的轟擊,俄軍陣地上似乎並沒有人活動的跡象,甚至連俄國人的大炮也沒有像前次那樣向前進中的奧軍隊列開火。   戰場上異常安靜,只有炮火留在俄軍陣地上的點點火焰還在默默的燃燒著。   奧軍步兵繼續向前推進著,當他們來到曾經令他們大受打擊的塹壕前時,所有人都顯得小心翼翼,出乎他們預料,俄軍戰壕裡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爆發出密集的子彈。在這種詭異的平靜氣氛下,奧軍迅速在塹壕上搭好一塊塊簡易踏板,然後一個個跨過了那條塹壕。   相比塹壕這邊眾多奧軍士兵的屍體,塹壕靠俄軍戰壕那邊顯然乾淨許多,畢竟前次進攻中只有為數不多的奧軍士兵跨過塹壕,現在那邊地面上大都是一個個焦黑冒煙的彈坑。   在後方觀戰的弗裡德裡希大公心情比前方步兵還要焦急,俄國人究竟是撤退了還是有所其他計劃,答案應該就在俄軍戰壕後面。大公期待著自己的士兵爆發出勝利的歡呼,如果自己的步兵在越過俄軍戰壕之後看到俄國人逃跑的背影。   淡淡的月光下,大公從望遠鏡中看到第一個奧軍步兵走上那片斜坡頂部的俄軍戰壕,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的士兵走到俄軍戰壕上面,然而他期待中的歡呼聲並沒有出現,那些士兵似乎都在眺望著遠處,他們似乎看到了什麼特別的東西……   最先登上坡頂的是奧匈帝國第2集團軍13步兵軍魯迪格營的步兵,他們的確在那裡看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一些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東西。   在銀白色的月光下,俄軍戰壕後方距離幾千米的地方有一條粗黑蜿蜒的長線,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長線的邊際。在黑線後面還有很多黑色的小點,黑線與黑點都處於一種靜止不動的狀態,那裡的一切都如同月光一樣寧靜,讓人不由得懷疑那些究竟是不是可以活動的物體。   魯迪格少校舉起了自己的望遠鏡,之後他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他看到在步槍和後方火炮都無法夠到的地方,無數俄軍士兵排成一條長長的橫隊,其間俄國軍官們白色的上衣使得這條黑線看上去有些斑點。他從望遠鏡裡只能看到那些俄國人模糊的臉龐,但卻可以感覺到對方眼中的那股殺氣。   奧軍步兵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更不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麼,不過僅僅幾秒之後,隨著橘紅的火星出現在俄軍步兵後方的那些黑點上,有經驗的奧軍老兵已經感覺到大勢不妙,一個個火紅的兩點破空而來,緊接著炮彈呼嘯的聲音也刺激著人們的耳膜。不少奧軍士兵還沒有來得及趴下,很快,奧軍佔領的俄軍陣地再次遭到猛烈炮火的轟擊,不過這次落下的卻是來自另一個方向的炮彈。   俄軍步兵後方的那一個個黑點正是俄國人的速射炮和榴彈炮,它們此時正在不計成本的向原本屬於自己的陣地傾瀉著炮彈,同時也大量殺傷著暴露在那裡的奧軍士兵。   弗裡德裡希大公終於得到了前方傳回的報告,俄國人放棄戰壕在後方幾千米處列隊,這看起來是種令人迷惑不解的舉動,但將己方騎兵在俄軍陣地右翼遭遇俄國騎兵的情況聯繫起來,冰山似乎已經在大公面前露出了一角。   「糟糕!」大公失聲叫了出來,「命令前方步兵後退!」   當奧匈騎兵潰退的消息傳到指揮部的時候,前方的奧軍步兵剛剛接到撤退的消息。就在那些士兵還在為這條命令而感到迷惑不解的時候,奧匈騎兵殘兵已然退到了這一區域,在他們身後,大股俄軍騎兵也緊隨而來。   潰退的奧匈騎兵根本無法組織起像樣的抵抗,而奧軍步兵主力已經前出到俄軍陣地上,剩餘的步兵和機槍也大都部署在面對俄軍陣地的方向上。在這種情況下,俄軍騎兵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開始橫掃奧軍炮兵陣地和步兵出發陣地。   無辜而無奈的奧軍炮兵們不得不四散躲避,僅憑他們手裡少的可憐的武器根本無法與成群結隊的騎兵對抗。很快,空地上、炮車邊、大炮旁、營帳四周都躺著刀傷纍纍的奧軍士兵,尤其是一些白色的帳篷,更是被炮手們的鮮血所然紅。整個炮兵陣地變得一片狼藉,除了沉重的大炮仍然在原地之外,拉大炮和炮車的馬匹發瘋似的四處亂裝,炮兵們宿營的帳篷和存放彈藥的營棚大都被撞到和踐踏。   奧軍炮兵們開始丟下大炮撤離陣地,然而他們的雙腿根本無法和俄國戰馬賽跑,越來越多的人被俄國騎兵的戰刀砍翻在地,凶殘的近衛軍騎兵根本沒有收容戰俘的念頭,奧軍炮兵們即使已經舉手投降,他們的馬刀也會毫不留情的砍下去。奧軍炮兵陣地附近頓時變成了人間地域,奧匈聯軍士兵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尼扎梅汀操起一把工兵鏟想要做些什麼,就在這時,一個俄國騎兵也發現了這個拿著鏟子彷彿矮人族精靈一般的壯漢,他獨自從騎兵隊列中衝了出來,揮舞著手中馬刀從距離尼扎梅汀50多米的地方開始衝刺,馬蹄迅即在地上踏起一陣塵土。   怒火燃燒的尼扎梅汀並沒有退卻,而是定定的站在原地,手裡握緊了那把沾滿泥土的工兵鏟。   馬刀撞在工兵鏟上發出「噹」的一聲脆響,俄國人的馬刀生生折斷,而尼扎梅汀的工兵鏟的鐵質部隊也出現一個深深的缺口,巨大的震動讓他的虎口一陣麻木。   俄國人似乎對自己戰刀的質量感到羞愧,惡狠狠的將斷刀扔到地上,策馬徑直朝尼扎梅汀衝來,準備利用胯下戰馬那超過半噸的軀體以及高速運動中的巨大衝擊撞擊眼前這個矮人族精靈。   沒有面對沒有戰刀的俄國騎兵,尼扎梅汀一次次靈巧的躲開了俄國戰馬的撞擊,緊接抓住俄國人一次擦身而過的機會,利用強而有利的雙臂快速揮動工兵鏟,居然一下子將俄國騎兵拍了下來。   受驚的俄國戰馬瘋狂的朝遠處奔去,抱著緊張而興奮的心情,尼扎梅汀走到那個俄國人旁邊,卻發現那傢伙已經昏死過去了。這時尼扎梅汀抬頭觀察了一下四周,他發現這裡的戰場已經完全被俄國騎兵所主宰,於是迅速在俄國騎兵身上搜索了一番,但是只發現一把短匕首和幾個俄國錢幣。他將這些東西迅速塞進口袋裡,扔下鏟子便匆匆向後逃去。   在奧軍炮兵陣地前方,奧軍步兵的出發陣地也遭到俄國騎兵的瘋狂進攻。弗裡德裡希大公利用尚未出擊的6萬步騎兵勉強組織起臨時而單薄的防線,而已經衝到俄軍陣地上的13萬步兵則被俄軍炮火和騎兵阻隔在戰場另一端。   奧軍步兵們不得不用步槍和刺刀對抗那些高速狂奔的俄國騎兵,他們的機槍和鐵皮卡車成為對抗騎兵最為有效的武器,但是懸殊的數量並沒有讓它們成功阻擋住俄國近衛軍騎兵部隊。在一些奧軍機槍陣地前面,俄國人完全沒有因為前面一些騎兵的倒下而退縮,他們轉而從四面八方同時發起衝擊。月光的效果與俄軍騎兵服裝上的優勢相互抵消,奧軍的子彈並不能非常準確的擊中遠處的俄國騎兵,加上這裡平坦的地形,俄國人已經漸漸佔據上風。弗裡德裡希大公和他的步兵被壓縮在一片不大的區域內,利用刺刀拚命抵擋著俄國騎兵一次次的衝擊。   在柔和而明亮的月光下,滯留在俄軍陣地上的奧匈步兵們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歸路,然而那條路上卻佈滿了荊棘。   奧軍步兵主力此時大多已經再次越過塹壕向著己方陣地後退,多數士兵在軍官的指揮下排成一個個整齊的方隊,如同拿破侖時代的步兵一樣用步槍和刺刀抵禦著對方騎兵的攻擊,而來不及結陣的奧軍步兵則慘遭俄國騎兵的殺戮。對此步兵方陣中的其他奧軍士兵顯得非常無奈,除了向靠近他們的俄國騎兵射擊之外,他們只能痛心忍受著同伴發出的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儘管俄國騎兵對奧軍步兵方陣有些無可奈何,但是他們卻如同惡狼一般成群結隊的在奧軍步兵方陣不遠的地方來回遊蕩著,專挑勢孤力單的小股奧軍步兵下手,一旦有合適的目標,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   剩下的奧軍步兵只能保持方陣小心翼翼的前進著,他們的隊列整齊而緊湊,步伐沉重而緩慢。   最先登上俄軍戰壕的魯迪格營此時成了後衛部隊,士兵們趴在戰壕邊緣看著數量畏人的俄軍步兵緩緩朝他們挺進。魯迪格營和其他後衛部隊要做的,就是在自己的主力部隊撤到安全地帶之前,用步槍刺刀以及血肉之軀全力阻擊俄軍步兵部隊,然而光是俄國人的炮火就已經將他們壓得幾乎抬不起頭來。前進中的俄國軍隊依舊保持密集隊形,因為他們知道,這些可憐的奧地利步兵並沒有多少機槍。如果換作是德軍部隊,這些俄國人恐怕就不敢這樣囂張了。   正如俄國人所預料的那樣,魯迪格營並沒有攜帶那種笨重的馬克沁重機槍,而輕機槍在奧匈軍隊中的數量幾乎可以用稀少來形容。魯迪格的士兵們一次次繁瑣的拉動槍栓,接著將槍口壓低,俄國人的密集隊列為他們省去了瞄準這一環節,但他們射出的子彈對於前方的「黑色潮水」的阻擋作用看起來收效甚微。   2000米!俄軍步兵開始加快步伐。   1000米!俄軍步兵開始小跑。   500米!在「烏拉」一聲怒吼之後,俄國人開始衝鋒。   200米!奧軍士兵停止射擊,他們端著刺刀爬出戰壕,最後的時刻已經來臨。   50米!奧軍士兵們終於可以看清對方的面孔了,黃布帽和氈帽下那一張張相貌各異的俄國臉龐看起來是如此冷漠,他們雪亮而細長的刺刀也帶著同樣的冷色。奧軍士兵們的步槍前方那同樣細長的刺刀從進攻之初就一直沒有用過,現在,它們終於可以發揮與這個時代相符的作用了。   一小片藍色匯入黑色的大潮之中,轉瞬之間便已經無影無蹤。   在他們後方,奧軍步兵主力還在俄國騎兵的干擾下緩慢前進著。   當俄軍步兵主力吶喊著從他們背後發起進攻的時候,他們不由的加快了自己的腳步,隊伍也不如最初那樣整齊和有序了。   俄軍炮火在他們的步兵攻回陣地之前就已經停止了射擊,原本戰場上只有俄軍騎兵的馬蹄聲、奧軍步兵隊列中步槍射擊聲和雜亂的腳步聲,但是在俄軍吶喊著開始衝鋒之後,一切都被這種聲音掩蓋過去了。   奧軍部隊排成整齊的隊列緩步前進,俄軍步兵則端著刺刀奮力向前追趕。奧軍在塹壕上大家的踏板卻成為更多俄國人的工具,俄國士兵們為此準備的一些木板和梯子都可以扔進垃圾堆裡。   當俄軍步兵越追越近的時候,奧軍官兵們終於停下了他們的腳步。整齊的方陣不得不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如同一艘在鯊魚環繞的海水中漂浮的戰艦,此刻卻不得不面臨另外一艘戰艦的撞擊,只要隊列被衝散,與鯊魚同樣凶狠的俄國騎兵便會毫不猶豫的上來撕扯自己的獵物,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種結局已經不可避免了。   在軍官們的口令聲中,奧軍士兵們帶著無奈和擔憂的心情端起手中的步槍,俄軍步兵組成的黑色大潮正洶湧撲來,而大股俄軍騎兵則斷絕了後面奧軍士兵上來支援的企圖,離開陣地和隊列的步兵在這種平原地區面對騎兵顯得有心無力。   「舉槍……」   在500米的距離,前排的奧軍士兵迅速蹲下瞄準,第二排的士兵站立著舉起步槍。   「射擊!」   在奧軍如同雨點般的槍聲中,衝在最前方的俄軍步兵紛紛倒下。   「後排前進!」   俄國人衝到400米距離的時候,第三四排的奧軍士兵已經換到了最前排,他們依照之前士兵的動作再次向俄軍人群射擊。   俄國人又倒下一些,但是後面的人眼都不眨的踏在同伴的屍體上繼續前進。   「舉刺刀……」   奧軍士兵們有人摒住呼吸,有人則深呼吸,所有人都在為即將而來的格鬥做著最後的準備。   「緩步前進!」   龐大的奧軍方陣開始移動起來,士兵們將步槍斜舉起著緩步推進。   「衝鋒!」   喔噢……   奧軍隊列中爆發出一陣震天動地的吶喊聲,士兵們握緊手中的步槍,與同伴們肩並肩向前衝去。   俄軍在緩跑了如此距離之後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不過他們也再次加速,在同樣震耳的吼叫聲中與奧軍隊列發生激烈的撞擊。   月光下,一股黑色的大潮如同撞上了一塊塊巨大的礁石。   激烈肉搏開始的時候,雙方還顯得勢均力敵,但隨著俄軍騎兵的加入,黑色的浪潮迅速佔據了上風,雖然剩餘的一部分奧軍騎兵也加入到混亂的戰局之中,但他們的努力顯得那樣的無力。   看到此情此景,弗裡德裡希大公感到深深的絕望,他此時已經無力拯救那些陷入俄軍步兵和騎兵兩面夾擊的奧匈步兵,將更多的步兵派上去也是徒增俄國人的戰績罷了。在一群奧地利騎兵的保護下,大公倉惶離開了戰場。留在出發陣地上的其他奧匈士兵也無心再戰鬥下去,他們緊跟著自己的主帥沿著來時的路開始了大撤退。   在奧軍撤退的道路上,無數潛伏在樹林中的俄國騎兵已經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寒冬 第五章 落葉   在俄國人的刺刀和馬刀的夾擊之下,滯留在戰場上的奧軍步兵終於崩潰了。   與俄軍步兵格鬥時那些在背後閃過的致命刀光成了奧軍士兵的夢魘,就算他們打算逃跑,那些快如風的高大黑影總是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面前。   最終,大多數奧軍步兵選擇了投降。   這是繼加裡西亞戰役之後,奧匈聯軍被俘人數最多的一場戰鬥。在最後一次出擊俄軍陣地的2個半軍共13萬名奧軍士兵中,除了在俄軍炮火和步騎夾擊之下喪命的3萬多人以及僥倖逃離戰場的極少數人之外,大約9萬7千名奧匈聯軍士兵向俄軍舉起了雙手;參加戰鬥的奧匈騎兵共有4萬1千餘人,最終有2萬4千人倒在俄國騎兵的戰刀之下,殘兵則加入了奧軍撤退隊列;奧軍炮兵陣地上原本有2萬多名炮兵,其中過半在俄國騎兵的第一次進攻中喪命,奧軍帶來的600多門大炮全部落入俄軍手中,其中有200多門是完璧歸趙;加上第一次進攻俄軍陣地以及在出發陣地上遭到俄軍騎兵進攻而損失的2萬名步兵,弗裡德裡希大公在這裡已經損失了超過18萬人。   然而,奧匈軍隊的惡夢遠不止於此。   面色蒼白的弗裡德裡希大公在衛兵們的簇擁下與另外7萬多名奧匈官兵一道踏上了撤退之路,更確切的說是一條逃亡之路。   一路上,許多地方都躺著成片藍衣灰褲的士兵,這些都是奧軍一路上留下負責維護後勤運輸線的部隊。沿途鐵路的鐵軌已經遭到爆破和拆離,此時奧軍已經沒有辦法通過鐵路線進行退往邊境了,而奧軍在鐵路、公路沿線設置的哨卡、臨時據點以及進駐的一些俄國村鎮都如同遭到洗劫一般,幾乎沒有奧匈聯軍的士兵存活下來。在奧軍撤退的路上,沿途一些俄國村莊還在冒著濃煙,裡面也大多都是奧軍官兵的屍體,俄國居民則早已不知去向。   絕望和失落已經爬滿了弗裡德裡希大公的臉龐,在路過一個滿地狼藉的奧軍哨卡時,他突然喊了起來:   「快!快向丹克爾將軍和奧芬貝格將軍發報,讓他們提防俄軍伏擊!」   中路的奧芬貝格將軍很快回復了電報,他的第4集團軍沒有發現一個俄軍士兵,他們已經前進到了距離白俄羅斯東部重鎮莫吉廖夫150公里的地方,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奧芬貝格將軍已經決定放棄莫吉廖夫沿路返回。   右翼丹克爾的第1集團軍卻如同憑空蒸發了一般,始終沒有他們的消息。   在斯托爾布齊草草收攏潰兵之後,弗裡德裡希大公已經沒有就地阻擊俄軍的信心和打算了,他決定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撤離這個鬼地方,同時命令奧芬貝格將軍的第4集團軍用最快的速度退到白俄羅斯西南邊境上與波蘭毗鄰的布列斯特,而自己的部隊將先行撤退到那裡等待與他們會合。   出於種種原因,弗裡德裡希大公始終沒有向德軍求援,但辰天並不打算落井下石,他的裝甲軍和第3軍恰巧在向波蘭邊境靠近布列斯特的區域集結。   伊萬諾夫留下一部分士兵清理戰場和收容戰俘之後,親率主力部隊緊緊尾隨奧軍潰兵而來。就在奧匈聯軍撤離斯托爾布齊半個小時之後,俄軍先頭部隊就重新收復了這座位於波蘭-明斯克鐵路線沿線的城市。   尼扎梅汀敦實的個頭在奧匈聯軍行進的隊列中並不突出,但是他的精神狀態卻與周圍垂頭喪氣的人群形成鮮明對比。也許別人不會相信這個身高5英尺4英吋的傢伙幹掉了一個凶悍的俄國騎兵,但是尼扎梅汀知道自己的確做到了。   走在尼扎梅汀周圍的不僅有從俄軍騎兵馬刀下逃過一劫的炮兵,也有從前線撤退的步兵部隊,那些倖存的騎兵則遠遠走在了步兵的前頭,尼扎梅汀覺得一旦俄國騎兵追上來,他們恐怕已經沒有勇氣再去與之戰鬥了。尼扎梅汀摸出那把俄國匕首,它看起來很短,不過卻很鋒利,應該是那個俄國騎兵平時用來切割東西的。至於那幾個硬幣,看起來倒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放在胸前口袋裡也許可以幸運的擋去一顆子彈。   夜已經深了,尼扎梅汀估摸著這時已經過了零點,周圍的奧軍官兵看起來都很睏倦,但沒有人打算在這裡小憩一下,那樣的話醒來基本上就可以直接進俄國戰俘營了,俄國人對待俘虜可不怎麼友好。   尼扎梅汀環顧四周,發現有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表情呆滯的走在自己後面不遠的地方。   「長官,我可以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那個看起來三十出頭軍官一臉煙黑和泥污,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掏出一塊懷表,他的動作怎麼看怎麼像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1點10分!今天已經是10月5日了!」   一陣涼風吹來,讓路上的奧匈官兵們不禁打了個寒戰,當遠處樹林中的戰馬嘶叫和馬蹄聲隱約傳入耳中時,他們身體甚至不覺開始打顫。   「俄國騎兵!俄國騎兵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道路上的奧軍隊列一下子變得混亂不堪。暴露在空曠的道路中央是不明智的,尼扎梅汀和其他人正準備朝道路另一邊的一個小村莊跑去,然而令他們感到絕望和恐懼的是,又有一大群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那邊。   奧匈聯軍的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的手裡還有步槍?誰又拖著沉重的重機槍逃命?手裡還有武器的步兵們在軍官的指揮下在路旁排起了橫隊,試圖將俄國人阻攔在道路兩邊。   俄國騎兵們默默的開始前進,馬蹄聲聽起來是如此輕快和密集,他們在奧匈帝國士兵們的喊叫聲中開始小跑,在咻咻飛來的子彈中開始衝刺。前方有奧軍步兵的步槍和刺刀,他們卻熟視無睹。最前面的騎兵帶著自己的戰馬猛的撞進那些略顯薄弱的奧軍步兵線,或是縱馬高高躍起一頭扎進奧軍人群。   尼扎梅汀伸長脖子眺望公路上奧軍隊伍的情況,月光下這條隊伍的兩頭各自延伸進彎路那頭,很明顯,俄國人挑了他們隊伍的中段作為突破點。   「大家快跑,朝前面跑!一旦被俄國人截在後面,我們就沒有機會離開這裡了!」   聽到這聲喊叫,奧軍士兵們已經不再顧忌自己疲憊的身軀和麻木的雙腿,扔下一切可以丟棄的東西拚命朝前跑去,前面的隊列中開始加速前進,原本還有些秩序的隊列一下子變得毫無亂糟糟的,每個人都想跑到前面去,逃離俄國騎兵那閃著寒光的馬刀……   俄國騎兵如同大鉗子的兩條手臂一般重重夾在奧軍隊列上,將道路上的奧軍一分為而。在這之後,騎兵們開始沿著公路擊殺奧匈步兵。人們的耳朵似乎已經變得麻木不堪了,那些被俄國騎兵刺中的士兵在臨死前那一刻爆發出的慘叫已經不能驚起他們心中的波瀾,他們只在意自己的雙腿能夠發揮最大的功率逃離這裡。   看著後面的俄國騎兵越追越近,奧軍人群愈發混亂和擁擠,道路的擁塞使得行進的隊列實際上速度更加緩慢了。不僅是道路上,兩旁的田野裡也到處是潰逃的奧匈士兵。   俄軍騎兵在衝破奧匈步兵的阻擊線之後,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們狂奔和殺戮了。   尼扎梅汀拚命向前奔跑著,他很清楚並不是每次與俄國騎兵一對一的時候都會那麼幸運,也許俄國人現在連一對一的機會也不會留在給自己,唯有逃命才是上策。不知什麼時候,一群騎兵高速從後面衝了過來,可憐的尼扎梅汀只覺得自己受到了來自右後方的猛烈撞擊,接著便不省人事了。   當尼扎梅汀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感覺自己的手臂和肩膀一陣疼痛,不過還是勉強站了起來,周圍如同經過一戰惡戰一般,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可惜放眼望去並沒有多少俄國人葬身於此。   眺望遠處,這種場景一直沿著道路向西南方蔓延,直到消失在彎路那邊。   到處都死氣沉沉,這裡彷彿已經被世界所遺忘,尼扎梅汀正思索著下面該怎麼辦,馬蹄踏在沙石路上清脆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他不得不重新趴在死屍中間。不一會兒,一小隊俄國騎兵快速從道路中間通過,表情嚴肅的朝四周張望著,不過令他們失望的是附近看起來並沒有任何活物。   看來是不能繼續在道路附近行進了!   在俄國騎兵離開之後,尼扎梅汀扶著受傷的手開始向西南方向走去。他不知道自己的部隊是否還有人倖存,不過唯有朝那裡走才有希望離開這裡,否則即使俄國騎兵沒有發現自己,自己也很難從俄國居民那裡弄到食物。   尼扎梅汀前面的路還很漫長,他們越過邊境花了3天來到這裡,現在他是在俄國人的眼皮地下逃亡,需要的時間恐怕會更長。尼扎梅汀找了個隱蔽的灌木叢,將自己醒目的軍服脫去,雖然僅穿一件襯衫在這種天氣顯得有些單薄,但至少不那麼容易被俄國發現。前面的道路已經被俄國人所封鎖,他只有沿著樹林和田野行走。運氣好的話,他還可以利用夜幕的掩護去村子裡面找到可以充飢的東西,就這樣一直走到奧軍控制的地區。   就在尼扎梅汀有幸獲得逃往機會的時候,潰退之路上的大部分奧匈官兵都已經殞命或屈服於俄國人的馬蹄之下,只有弗裡德裡希大公在騎兵的保護之下得以逃脫,最終他僅帶著殘餘的3千多名騎兵來到布列斯特。   在白俄羅斯南部的裡皮亞季河畔,俄軍統帥阿格列尼大公正策馬立於一座小山丘上,十幾萬奧匈聯軍的俘虜正在俄軍士兵的注視下列隊默默行進,沿河兩岸都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奧軍士兵的屍體和他們遺棄武器大炮。同樣是在10月4日夜裡,阿格列尼帶著近30萬俄軍部隊突襲並包圍了奧匈聯軍第4集團軍主力的宿營地。奧軍卒不及防,在俄軍步騎兵的進攻下潰不成軍,包括丹克爾將軍在內的7萬名奧匈官兵陣亡,之後阿格列尼率部沿著河岸一路追擊奧匈軍隊的潰兵,最終第4集團軍24萬士兵只有不足萬人得以逃脫。   中路的奧芬貝格將軍和第4集團軍幾乎是和右翼部隊遭到伏擊的消息一同到達布列斯特的,對此弗裡德裡希大公感到深深的羞愧和懊悔,然而令他更加擔憂和不安的是,沒等自己下達退回波蘭的命令,俄軍大股騎兵就已經兵臨城下並截斷了他們的後路,圍殲奧軍左翼的伊萬諾夫所部與伏擊奧軍右路的阿格列尼所部在不久之後也抵達布列斯特外圍。兩支俄軍會合之後兵力達到60萬,而城內的奧匈軍隊僅20餘萬,面對俄軍的優勢騎兵,弗裡德裡希大公的奧匈聯軍根本無力出城城野戰,而在俄國騎兵面前撤回波蘭也顯得困難重重,甚至有可能像之前左右兩翼的撤退部隊一樣遭到俄軍騎兵重創。   就在布列斯特城內的奧軍官兵坐立不安的時候,西面傳來的發動機轟鳴和機械轉動的聲音讓他們如同看到救世主一般。在經過充分準備之後,德國東普魯士軍團主力終於有條不紊的開過邊境,他們在辰天的帶領下前來接應這支實力和信心都遭到重創的奧匈盟軍,順便讓俄國人加深一下對德國戰車和機槍的印象。   最終,20餘萬奧匈殘兵在德軍的陪同下被高傲冷漠的俄國騎兵目送著退出白俄羅斯,至此東線德奧與俄國的戰鬥便告一段落。奧匈聯軍遭受到了開戰以來最為慘痛的一次重創,儘管被俘的近30萬官兵在不久之後通過交換戰俘而重新回到奧軍戰鬥序列,但是奧匈帝國已經決定將作戰重心轉回塞維利亞戰場,加上德國東線軍團將主力開往西線戰場,同盟國軍隊在在此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沒有再越過邊境;阿格列尼則以這次勝利為契機正式登上了與革命黨爭奪俄國政權的舞台,他的主力部隊也在不久之後離開了白俄羅斯地區。   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德俄與奧俄邊境上都沒有戰鬥發生,只有一些無聊的小兵偶爾隔著邊境線對罵幾聲。 寒冬 第六章 不可思議的和談   在10月7日宣佈沙皇一家及尼古拉大公夫婦罹難之後,革命黨領袖列寧宣佈他領導的臨時革命政府已經取代沙皇政府成為俄國唯一的合法政府,同時敦促各地仍在頑抗的舊沙俄軍隊放下武器服從革命政府的領導。   當天下午,佔據著白俄羅斯的阿格列尼大公宣佈,根據沙俄帝國皇位的繼承順位,他正式登基成為新任沙皇,要求各地舊沙俄軍隊在他的領導下團結一致抗擊入侵之敵,並公佈白俄羅斯地區的俄國武裝在他的領導下,於10月4日至10月6日對入侵俄國的德奧軍隊發起反擊,戰役期間共殲滅和俘虜80萬德奧軍隊,擊斃奧匈聯軍中將一名,俘獲少將三名,捍衛了俄羅斯帝國神聖不可侵犯的國土。   阿格列尼還宣稱,由於德奧軍隊對於俄國的土地依舊虎視眈眈,他的主力部隊將以保衛白俄羅斯地區的安全作為首要任務,他希望避免與俄國革命黨爆發大規模內戰,以免強敵乘虛而入,甚至還呼籲俄國革命黨從大局出發與他領導的沙皇政府談判,他可以考慮接納革命黨參與他的政府。   阿格列尼此舉贏得了不少俄國平民的讚賞和支持,眾多白俄羅斯青年甚至踴躍參加他所組織的保家衛國軍,俄羅斯國內和平談判的呼聲也逐漸高漲。   對於歐洲各國來說,布爾什維克政權是他們最不希望看到的,因此各國紛紛派出特使前往拜會這位新沙皇,表示願意出錢出槍甚至武裝干涉,唯恐龐大的俄羅斯帝國被紅色政權所取代;對於德國來說,他們需要的是一支可以牽制沙皇軍隊的俄國革命力量,而不是顛覆沙皇政權並控制整個俄國的紅色政府,在俄國內亂的局面已經形成之後,他們也開始逐步減弱對革命政權的支持,將東普魯士軍團主力調離波蘭,實際上也為阿格列尼減輕了許多後顧之憂。   儘管列寧始終認為帝國主義的貪婪本質不會改變,但是鑒於廣大民眾對於和談的期望以及目前的國際形式,他和黨中央還是決定派出一支特別代表團前往明斯克與新的沙皇政府進行會談。   10月10日上午,這支代表團出現在莫斯科火車站,他們將乘坐列車前往明斯克。   站台上,那個熟悉的「地中海」緊緊握住自己對面那個人的手,「斯大林同志,這次和平談判我們已經向各國宣佈了,想必那些反動派不敢傷害你們!因此在談判過程中,即使他們作出虛張聲勢的威嚇,你們也絕對不能害怕和退縮!你們一定要用革命者和勝利者的氣勢壓倒他們!至於談判內容和底線,我之前已經向你交待了,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隨時向中央發報!」   35歲的斯大林此時臉龐還略顯消瘦,眼睛不大但是非常有神,一頭濃密的黑髮梳成二八分頭。儘管他年紀不算大,但革命資歷卻非常老,中學讀書期間就開始研讀馬克思的作品並參加革命活動,1898年加入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的梯弗裡斯組織,1900年開始參加地下政治活動,在高加索一些工業中心組織罷工、示威,1903年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分化為孟什維克派和布爾什維克兩派後,他參加了布爾什維克派。1904年12月領導巴庫工人大罷工。從1902年4月至1913年3月間,他因參加革命活動而被捕7次,多次被流放和監禁。1912年2月被選入布爾什維克黨中央委員會,主編黨的機關報《真理報》。他積極協助列寧組織和領導了1914年的這次十月革命,因此被列寧當作自己的左臂右膀。   「列寧同志,請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黨和人民的期望!那些反動派從前嚇不倒我,現在更加不能!只是,我恐怕不能保證可以將和平帶回來……」與大多數革命黨人一樣,斯大林對於這次談判的前景也不看好,水火不容的兩種派別要共同執政談何容易,劃地而治更是革命黨和俄羅斯人民所不能接受的。因此革命黨的和平條件便是沙皇軍隊放下武器接受改編,在此前提下可以考慮保留沙皇和皇室的一些特權,然而這對於手握重兵的新沙皇簡直是不可接受的。這次談判看起來更像是走過場,讓那些幻想和平的人放棄這種不切實際的希望。   「沒有關係,斯大林同志,只要你們平安歸來就好了!我相信我們很快就可以用自己的力量統一這個國家!」列寧看起來精神奕奕,不過長期操勞似乎讓他的頭髮越來越白,也越來越少。   代表團的其他成員一一與列寧握手之後,登上了護送他們前往明斯克的裝甲列車。明斯克-莫斯科的鐵路在革命爆發後不久便已經停止通行,不過鐵路線上的設施大都完好無損,只是許多地段被不同的勢力所控制,距離十幾公里的兩個火車站有可能分別歸屬革命武裝和沙俄軍隊。在革命黨提出談判要求之後,雙方軍隊已經暫時停止交戰,整條鐵路線也因為這列火車而暫時恢復了同行,部分鐵軌損壞的部分雙方甚至連夜加修,尤其是阿格列尼的部隊,甚至不攜帶武器進入革命黨控制區協助對方修理鐵路,也許只有在這一刻,人們才能夠感覺到和平的味道。   一路上,斯大林都在仔細觀察沿途的情況,尤其是沙俄軍隊佔領的地區,他更是盡可能的劃出鐵路沿線防禦工事和兵力部署的草圖,整節車廂裡他幾乎是最為忙碌的一個人。不過令他有些吃驚和意外的是,部署在鐵路沿線的沙俄軍隊並不多。一路上只有白俄羅斯與俄羅斯交界地帶有重兵把守,在進入白俄羅斯後則很難看到大批的軍隊,從俄羅斯邊界到明斯克這一地區一直沒有受到戰火的侵襲,這裡的人們都是一臉平靜和安詳,在斯大林看來如同進入了世外桃源一般。   在靠近明斯克的地方,有一個堡壘群是修建在鐵路沿線的,斯大林特意讓火車放慢速度。那些堡壘明顯是新近翻修過的,堡壘上顯得炮管林立,這裡嚴密的防守與其他地方截然不同。   實際上,他如果能夠再走近一些的話,便會發現那裡的很多炮管只是塗了黑漆的圓木。   火車緩緩在明斯克火車站停了下來,這是10月1日以來第一輛從莫斯科開來的列車,站台上全部都是軍容整齊、表情嚴肅的俄國近衛軍,前來迎接的百姓寥寥無幾。   斯大林一行登上了對方安排的馬車,他們將穿過明斯克的主要街道前往新沙皇的臨時皇宮。一路上都能看見眾多奧軍俘虜在俄軍士兵的注視下沿街遊行,更貼切的說這些俄軍正在展示他們的戰果。奧匈聯軍的士兵一個個灰頭土臉、垂頭喪氣的走在大街上,行進的隊列黑壓壓的一片,一眼望去甚至看不到頭。街道兩旁站滿了圍觀的百姓,人們興高采烈的談論著眼前這些俘虜,一些憤憤不平的人甚至將石子扔下這些失敗的侵略者,押送俘虜的俄國士兵並沒有阻止市民的這種行為,大多數人只是笑呵呵的袖手旁觀。   「看來沙俄軍隊的確打了一個大勝仗,不過相比他們在東普魯士和波蘭損失的俄國士兵來說,這些奧地利人根本算不上什麼!」斯大林有些不屑的說著,新沙皇宣佈白俄羅斯戰役戰果的時候他還有些不相信,但根據他們「德國盟友」提供的情報,他早已知道奧匈軍隊的確在白俄羅斯損失慘重。對於新沙皇政權來說,這場勝仗是至關重要的,他不僅趕走了奧匈侵略軍,也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了沙俄軍隊在俄國民眾心目中無能無力的形象;對於俄國革命黨來說則是利弊參半,這場勝利避免了更多俄國土地落入外敵手裡,若是奧軍長驅直入,革命黨控制的地區也將受其威脅,但這場勝利也捧出了一個強而有利的敵人,斯大林甚至一度建議利用和談這個機會刺殺阿格列尼,列寧和黨中央則認為一來阿格列尼身旁必定戒備森嚴,二來會將挑起內戰的帽子扣到自己頭上,因此否決了這個建議。   當隨行的沙俄軍官介紹前方那棟建築就是新皇宮的時候,斯大林瞪大了眼睛,那座皇宮看起來有些像希臘的神廟,高大而雄偉,肅穆而毫無金壁輝煌的感覺。   「那……那之前是一座劇院吧!」斯大林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只有大型劇院才會有如此宏大的外形。   「特使先生,您說的對,這之前就是明斯克大劇院,現在是沙皇陛下的新皇宮!」那個隨行的沙俄軍官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語氣也非常平靜,讓人感到自然而親切。   等接近那座皇宮的時候,斯大林才發現它前面有塊大草坪,那上面此時滿滿噹噹的站著數萬近衛軍步騎兵。   「果然……」斯大林有些不以為然,他早就料到對方會用閱兵這一招來造聲勢。   「你們的皇帝陛下要請我們閱兵嗎?」   「不,這並不是為你們準備的!這些都是在重創奧匈軍隊的戰役中立功的將士,皇帝陛下正在親自為每一個頒發勳章!」軍官一臉崇敬的說道,「親手為每個人戴上勳章!為了這種榮譽,我下次一定要求調到前線去!」   斯大林有些發楞,這裡的一切似乎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我們早上經過這裡的時候授勳儀式就開始了,差不多也要結束了!皇帝陛下稍後就會接見你們!」軍官又補了一句,斯大林抬手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午1點了。   在拐過那塊草坪一角的時候,斯大林分明看到那些士兵們堅毅而驕傲的表情,有些人雙眼還是通紅的。   「這個新沙皇的表面工作做得還真不錯!」斯大林喃喃的對自己說道。   就在個革命黨特別使團進入那座皇宮的時候,身後的草坪上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吶喊聲:   「皇帝萬歲!」   這一聲在斯大林聽來,比參加沙俄軍隊百萬人的閱兵儀式還要震人心肺,因為這是發自那些人心底的吶喊,具有極其強大的震撼力。   改成新皇宮的時間雖然很短,但這裡面一切都佈置的井然有序,裝飾物簡潔而得體,幾面巨大的旗幟掛在大廳牆壁上,巨大的空間讓人感覺自己非常渺小。   前來接待斯大林一行的是沙皇政府新任陸軍大臣伊萬諾夫元帥,他不僅壓對了注,而且壓中了一支前景看好的優質股。   「歡迎歡迎!」伊萬諾夫面帶微笑的迎了上去,「儘管我們現在各位其主,但我們還是一國同胞,因此皇帝陛下沒有派外交大臣,而是派我前來接待,我想貴使團沒有什麼意見吧!」   「呃……我們本來就屬於一個國家,為什麼要反對呢?」斯大林很勉強的跟著笑了起來,他腦海中醞釀已久的東西已經被弄得一塌糊塗了,苦笑也符合他這時的心情。   「特使先生們,由於一會兒皇帝陛下要親自接見你們,所以我懇請各位原諒,但我們不得不先檢查一下各位是否攜帶了武器,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伊萬諾夫說這話的時候仍舊面帶微笑。   斯大林看了一眼其他人,點頭允諾。   在簡短而認真的檢查之後,伊萬諾夫上將帶著斯大林一行來到由原來劇院的休息室改建的一間大會議室裡,雙方各自落座之後有些漫無目的的寒暄起來。   大約一刻鐘之後,阿格列尼出現在會議室門口,所有人都起立致敬。   這位新沙皇一臉嚴肅的走到斯大林對面,率先伸出自己的右手,「歡迎各位的到來!」   斯大林再一次愣住了,新沙皇距離自己只有半米,在這個距離,只要自己有一把匕首,或者就用自己的拳頭,也能夠到傷到他那張充滿領袖氣質的臉龐。新沙皇看起來非常年輕,膚色非常健康,皮膚有些粗糙,證明他是個經歷過風吹雨淋的軍人,而非那種穿著華麗軍服卻連步槍都沒有摸過的紈褲貴族。   斯大林伸出右手,頓時感覺到對方比自己有力得多的手掌,一切彷彿都在一瞬間落入了對方的掌握之中。   阿格列尼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坐了下來,斯大林的視線這才和對方相平,不過他根本無法穿透對方的眼神看到對方在想什麼,那雙眼睛裡似乎暗藏了太多的東西。   「我突然感覺這是多麼滑稽的一個場面,我是這個國家的皇帝,你們卻不是我的臣民,也不會向我跪地膜拜!儘管在座的未必屬於同一個民族,但我們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屬於俄羅斯的天空下!」   阿格列尼的開場白令特別使團的每個人都驚訝不已,他們今天的經歷恐怕已經不能簡單的用一個驚訝來形容,無數個驚訝在他們大腦裡匯聚成一個線團,一時間剪不斷也理不順。   「我非常高興看到各位帶著和平的誠意來到這裡,不管這種誠意到底有多麼真實!你們大概認為我們和你們生來就是天敵,根本沒有辦法一起治理這個國家,對此我並沒有什麼好反駁的!我想時間會從我們中間選出一個合適治理這個國家的人,但是我認為現在並不是作出選擇的時候!」   阿格列尼突然站起來走到後面的牆邊,侍衛們將牆上一張很大的幕布拉開,裡面是一張大幅的俄國地圖,在那張地圖上,波蘭的一大塊地區仍舊劃在俄國的疆域之內。   「外敵當前,如果我們進行內戰,爭個你死我活,那麼最終獲利的只會是那些強大的外敵!現在,這裡,高加索地區,我的士兵在努力驅逐進入我國領土的土耳其軍隊;這裡,華沙,在一個月前還是屬於我們的,現在卻被德奧軍隊佔領;這裡,烏克蘭,時刻都在德奧軍隊的窺視之下。作為一個俄國人,我無法忍受這個國家被人瓜分!請問你們革命黨願意看到這個局面嗎?」   阿格列尼用充滿憤怒的眼神直視斯大林的眼睛,摸爬滾打多年的斯大林驚恐的發現自己突然想要躲避對方咄咄逼人的視線。   革命黨特別使團沉默了,他們在阿格列尼進來之後就沒有發言過。   「好吧!現在我要帶著我的軍隊去將那些侵略者們從我們的土地上趕出去,如果你們想要從背後捅我一刀,那麼請便!不過,我們一定會在這裡讓你們得到和奧匈入侵者一樣的下場!」阿格列尼說著在地圖上指了指明斯克。   「我的軍隊明天就要出發了,如果你們還是一個俄國人,那麼請在我和外敵戰鬥的時候,讓你們的部隊安靜的呆在邊界那一邊!等到整個俄國勝利擊敗外敵之後,我們再分個高下吧!如果我輸給了你們,我會甘願接受你們的領導,如果我勝利了,我也會將你們當作自己的臣民好好對待的!各位,失陪了!」   說完之後阿格列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   特別代表團的特使們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新沙皇離去的背影,許多人還在揣摩著他的話。   這時,伊萬諾夫示意侍衛們將一份份文件擺到革命黨特使們面前,封面上寫著幾個巨大的字:停戰協議! 寒冬 第七章 大騙局   「要走了?」這是一種略帶哽咽的女聲,而這裡的場景與一個多月前莫斯科火車站的站台上的那個場景如此相似,貴婦人換了一套白色的衣裙,臉上卻平添了幾分憔悴,而那個軍官的身份已經無比尊貴,那套元帥軍服甚至已經無法與他的權力相佩。   「是的,這次可能要去很久!這裡會很安全的,你就好好調養身體吧!從基蒙回來之後,你整個人都像生病了一樣。」軍官的外表與那時候相比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目光似乎深沉了許多。   「好好保護自己!」貴婦人仰起頭來,眼神中透出一絲憂鬱,「也許我不該問,但是,這樣做真的好嗎?這,這似乎是在欺騙你的人民!失去人民的信任會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無毒不丈夫!歷史永遠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人民,人民只會臣服於王者!」軍官說罷依然像上次那樣留下一個輕吻,接著頭也不回的登上了火車。   這一天,數十列火車離開明斯克火車站向波蘭方向開去,然而他們的目的地並不是波蘭,火車在距離明斯克不遠的地方切換上了令一條軌道。   10月13日傍晚,斯大林一行乘坐的裝甲列車緩緩停靠在了莫斯科火車站的站台上。特別代表團成員們表情各異,有人一臉輕鬆,有人面帶喜悅,而斯大林莫不吭聲的坐上為他們準備的馬車。很快,幾輛馬車朝臨時革命政府所在地——克林姆林宮直奔而去,石子街道上只留下遠去的馬蹄聲。   「列寧同志……」斯大林一下馬車便獨自快步走向領袖的辦公室,在敲開房門之後他迫不及待的緊緊握住「地中海」的手,甚至握得他的手有些發疼。   「斯大林同志,你這是怎麼了?」「地中海」對他這種表情有些不解,「你的任務完成的很好!你們為人民帶來了和平,儘管只是短暫的!」   「不,列寧同志,我強烈要求中央批准,不管用什麼方式,一定要將那個人幹掉!否則,他將來一定會是我們最強的敵人!」斯大林滿臉扭曲的表情,作為一個有著短暫特工經歷的人,很少有東西能夠令他如此緊張。   「斯大林同志,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列寧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特別使團的其他成員和中央黨委的幾位主要負責人出現在他的門口。   斯大林只好默默的坐到一邊,有些話他只想和列寧一個人談。   「哦!同志們,你們來了,辛苦了辛苦了!」列寧走過去熱情的與他們一一握手,「同志們,這次任務你們完成的很好!我代表人民感謝你們,你們都是英雄,都是功臣!」   列寧示意使團成員和幾位黨委主要負責人入座,接著自己也坐到他們中間,「斯大林同志,給大家報告一下這次和談的經過吧!」   斯大林的臉色已經從剛才的激動中恢復過來,他將一份停戰協議放在桌上,接著用中等語速開始報告:   「特別代表團於10月10日上午7時從莫斯科火車站出發,沿途因為兩處鐵路故障而作了短暫的停留,最終於10月11日中午12時抵達明斯克!我對沙俄軍隊的在鐵路沿線的部署做了仔細的觀察,發現沙俄軍隊僅僅在邊界和明斯克附近部署重兵,其他地區兵力相對來說比較薄弱,而明斯克附近的防守力量又要強於邊界的防守,而且新沙皇在會見我們時提到,如果我們向他發起進攻,他將在明斯克地區給予我們迎頭痛擊,加上我的觀察,我認為沙俄軍隊目前對我們採取守勢,而防守的重點在他們首都明斯克一帶。」   「就我們所知,在之前的白俄羅斯戰役中,沙俄軍隊就是採取這種邊境不抵抗、誘敵深入的策略,將對手的後勤線拖得很長,然後再一擊致命。因此,就我個人的意見,我不贊成在沙俄主力出擊波蘭的時候對他們發起進攻,何況我們還簽了這份停戰協議!」   說到這裡,列寧突然插了一句:「這份停戰協議是我和黨中央共同研究之後同意簽署的,我們應該承認它具有合法而合理的效力,在沙俄軍隊與外國侵略者作戰期間,我們的軍隊不會向新沙皇統治的地區發動進攻!當然,我們可以好好利用這段時間鞏固已佔領地區!」   「是的!不過我認為我們應該積極做好戰爭準備,一旦這份停戰協議失去效力,我們應該全力向白俄羅斯地區進攻,這時的沙俄軍隊應該處於最虛弱的階段!」斯大林停頓了一會兒,接著繼續他的報告:   「到達明斯克火車站之後,對方由一名上校軍官前來迎接。之後我們乘坐馬車途經明斯克市區,正巧遇上奧軍俘虜的遊行,根據我們估計,至少有十萬名俘虜行進在明斯克的主要街道上。沙皇政府宣稱殲滅和俘虜了80萬德奧軍隊,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這個數字稍微有些誇大,不過奧匈軍隊的確在白俄羅斯戰役中損失了超過50萬軍隊,這是近年來俄國軍隊取得的最大規模的勝利!這也更有理由讓我們重視這位新沙皇,在我看來他和前任沙皇有著天壤之別!」   「10月11日下午1時,我們抵達了明斯克的皇宮,此時沙皇正在親自為戰功卓著的官兵授勳,據那位接待我們的沙俄軍官介紹,這個授勳儀式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每個官兵都有新沙皇親自頒發勳章。這種舉動對於士氣和軍隊忠誠度的提高有很好的作用,我建議黨中央也考慮採用這種做法。」   「之後,我們受到了沙皇阿格列尼的接見,他出席了會談的最初階段,在發言之後就匆匆離開了!根據我們停留在明斯克火車站的那輛裝甲列車上的官兵報告,在10月11日下午到10月12日中午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至少有70輛滿載沙俄官兵和裝備的列車從那裡出發向西南方向駛去!也就是說,沙俄軍隊正在向波蘭邊境集結,在不久之後應該會對佔領俄屬波蘭的德奧軍隊發動進攻,以奪回被德奧佔領的土地!」   「波蘭的德奧軍隊主力正在調離那裡,阿格列尼的確有很大的機會取得勝利!只是我一直不太明白,波蘭對於俄國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甚至比沙皇曾經的首都和皇宮還要重要。如果我是新沙皇,必定會先考慮奪回聖彼得堡,而不是對德奧軍隊發動進攻!」中央黨委的一個負責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在我看來,阿格列尼是個很不尋常的人,我們在白俄羅斯和明斯克所看到的一切令我們所有人都感到意外!我覺得,他這麼做是想讓人民把他和他的軍隊看作抵禦外敵的國家英雄,這樣沙皇政權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也大大提高了!」斯大林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儘管他對非常的不確定。   緊接著列寧說道:「我同意斯大林同志的意見,不過我還是認為去惹德奧軍隊對於沙俄並沒有太多的好處,如果德奧軍隊集中力量大舉反撲,阿格列尼很可能會吃不了兜著走。這樣看來,新沙皇政權是準備站在協約國一邊了!」   「這樣我們就更不能讓新沙皇奪取全國政權了!那樣的話整個俄國仍舊陷在戰爭的泥潭裡面,我們要得是和平發展的時間,整個國家都迫切需要休養生息!」另一個黨委負責人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建議我們的軍隊應該積極準備進攻,爭取在停戰結束後的最短時間內消滅新沙皇政權!」   「我同意!不過有一點我覺得非常疑惑,據說新沙皇,也就是阿格列尼,拒絕了英法等協約國的援助,高加索地區的戰局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土耳其軍隊的進攻減緩了許多,在一些地方,雙方甚至只是在朝天開槍!」列寧站了起來,「正如斯大林同志所說的,新沙皇的確是個與眾不同的人!好吧,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吧,斯大林同志,你留一下,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在眾人離開房間之後,斯大林快步走過去關上房門,「列寧同志,您也認為阿格列尼是個可怕的對手?」   列寧慢慢的走到辦公桌旁,在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斯大林同志,有些事情也該告訴你了!一直在幕後支持我們俄國革命黨的,就是德國政府和德國東普魯士親王!我們不僅在最困難時期得到了他們的庇護,在革命戰爭之前我們也得到了他們的資金和武器支援,許多工人武裝手裡的武器,就是他們在東普魯士戰役和波蘭戰場上從沙俄軍隊那裡繳獲來的!」   「這我知道!」斯大林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的變化,「這也是我們革命為什麼取得如此快進展的原因吧!大量的沙俄軍隊被德國和他們的盟國牽制在土耳其和波蘭,導致沙皇在國內的軍事力量大減!」   兩人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我們和德國還簽訂了一個協議,一個極其秘密的協議!」列寧頓了頓,看斯大林沒有開口,他才繼續道:「我們用土地和資源換取他們的支持!這件事情我們的人民和眾多黨委成員毫不知情!」   「感謝您的信任!」斯大林淡淡的說了一句。   「嗯!根據協議,我們有向德國提供重要情報的義務,因此我決定將阿格列尼的進攻計劃告知德國人,讓他們有所準備!如果他們擊敗阿格列尼,那我們也省去了許多煩惱,我們統一俄國的道路也就平坦了許多;即使他們無法將阿格列尼擊敗,至少也能夠讓阿格列尼元氣大傷。對於德國軍隊,尤其是東線軍團的戰鬥力,客觀上說,他們強於任何一支俄國軍隊,甚至包括我們領導的革命武裝!」   「我同意!德國人雖然可怕,但這個新沙皇更加令人擔憂!」   「那麼斯大林同志,我想讓你作為特使去通知德國人,順便見一見我們幕後的主要支持者!」   「德皇威廉二世?」斯大林瞪大自己的雙眼。   列寧搖了搖頭,「不,德國東普魯士親王,吉安魯吉·威廉!」   「什麼時候?」   「現在,德國已經派了飛機前來,就在莫斯科!根據德方安排,你將在聖彼得堡換乘水上飛機,途中在芬蘭灣會有德國軍艦為飛機加油,接著再直飛哥尼斯堡!」列寧從抽屜裡面拿出一個文件袋,「有關資料都在這裡面了,你可以在路上好好看看!斯大林同志,祝你好運!」   斯大林有些驚訝的接過文件袋,與列寧告別之後便直接登上了前往城外臨時機場的馬車。   當斯大林坐上德國運輸機飛離莫斯科的時候,在白俄羅斯與俄羅斯的邊界,一輛裝甲列車從白俄羅斯一方正緩緩開到由俄國革命黨控制的一方。   「我們是皇帝陛下派出的使團!」面對邊界那邊的俄國革命武裝,列車上的沙俄軍官大聲喊道。   「等一等!」革命武裝的小頭目說著跑回到一旁的崗哨裡,「喂,幫我接團部……」   大約5分鐘過後,小頭目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你們可以通過了!」   「謝謝!」沙俄軍官冷笑道。   在小頭目眼中,這列裝甲列車的火力一定很猛,從上面的炮管和機槍口上就能夠看出來,而且這輛裝甲列車似乎特別長,所以它用了兩個火車頭拖曳。   在通過邊界後不久,那輛裝甲列車在一片空曠地帶停了下來,車廂門打開之後,大批全副武裝的士兵跳了下來。   「按計劃行動!」沙俄軍官命令道。   不久之後,邊界靠白俄羅斯那邊傳來一陣沙沙作響的聲音,彷彿有無數人正在行進。   革命黨小頭目再次跑回到崗哨的時候,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奇怪!電話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壞了!」   在對面的一個小山丘上,阿格列尼正從望遠鏡裡看著邊界那邊的俄國崗哨,一隊隊沙俄步兵和騎兵正在默默的向邊界前進。   阿格列尼非常清楚,從明天開始,他的名字將成為欺騙和無恥的代名詞,但是為了勝利,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寒冬 第八章 殺意   兩架「飛魚III」水上飛機緩緩降落在哥尼斯堡港的港灣內,在靠近碼頭的地方,飛機發動機嘎然停止轟鳴,螺旋槳也很快靜止下來。   碼頭上的德軍士兵們用帶著鉤子的長木桿將飛機拉近,將副駕駛位置上的乘客接了過來。從兩架飛機上下來的兩位身份特殊的乘客看起來有些疲倦和虛弱,連行走的動作都有些僵硬。   水上飛機的飛行員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那兩個人的背影,喃喃了一句:「俄國人真差!坐個飛機就暈成這樣!」   話雖如此,但斯大林同學畢竟是第一次乘飛機,而且是持續十幾個小時的飛行。相比與他一同前來的另外一位特使沙羅諾夫,斯大林的情況看上去還稍微好上一些,只是兩個人的臉色看起來多少都有些蒼白無力。   一個德國少校軍官迎了上來,「特使先生們,歡迎來到東普魯士!汽車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我們這就送你們去見到我們尊敬的親王殿下!」   斯大林和沙羅諾夫相視一望,默不作聲的跟在那位少校後面登上了小汽車,在一輛裝甲運兵車的開道下,他們很快駛離碼頭朝市區開去。   和往常一樣,斯大林依舊認真而仔細的觀察著路旁的一切。在他印象裡東普魯士應該是個以農牧業為主的地區,道路兩旁沃野千里的景象也符合這一情況,不過這裡除了大片農田之外,規模不一但數量眾多的各種工廠更加引人注目。在大片的工廠區裡,一根根高大的煙囪朝外吐著或濃或淡的煙塵,然後很快被平原上的風吹散,機器轟鳴的聲音也隨處可聞。   「少校先生,這些工廠都是……」斯大林好奇的問道,然而那個德軍少校只是笑而不答。   秋天的田野到處都是一片枯黃的景象,這時很難看到德國農民的身影。實際上在戰爭爆發之後,許多忙完農活的東普魯士農民都走進工廠,幫助生產一些工序較為簡單的零件和機器。   斯大林繼續觀察著周圍的一切,他發現越是靠近哥尼斯堡市區,穿著灰色軍裝的身影也就越多。不過這些軍人並沒有為城市增加緊張的氣氛,他們只是零零散散的分佈在各處,很多人還在與普通市民開心的聊著什麼,他們背上不僅沒有背著長長的步槍,臉上也掛著輕鬆和愉快的笑容。   「士兵們正在休假!」   這位德軍少校終於開口了,斯大林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看來正如他所瞭解的那樣,東普魯士軍團的主力已經從波蘭返回了東普魯士進行短暫的休整。   「看來波蘭的德奧軍隊力量薄弱,在阿格列尼的進攻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斯大林這麼想著,不過他很快就會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麼厲害。   一路上,哥尼斯堡給斯大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座城市雖然沒有柏林和聖彼得堡那麼繁華和喧鬧,但市政建設規劃得井井有條,一條條街道乾淨而整潔,城裡的房屋不高但是外觀看起來非常新,房屋的線條也簡潔而一致;市區裡並沒有多少工業設施,汽車的數量卻多得有些讓人吃驚,各種軍用車輛和一些普通小汽車讓不大的城市顯得充滿生氣,很重要的一點原因就是到目前為止,柏林-伊斯坦布爾-油田的鐵路線一直保持著暢通,每天都有大量的原油和提煉後的汽油通過那條鐵路從土耳其運回德國。   戰爭爆發已經兩個多月,這座城市卻沒有受到哪怕一架敵軍飛機的騷擾,市民們的生活依舊平靜而繁忙。   不久之後,汽車在一道大門前停了下來,大門附近戒備森嚴,旁邊高高的圍牆上還帶著鉤刺的鐵絲網,大門後面看起來像是一片樹林,只是樹林中隱約露出許多房頂。斯大林詫異的打量著這裡,在一座由石頭和水泥構成的城市中,這片樹林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甚至有些超然於世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大門口的警衛在向上級報告並確認了這支車隊的身份之後,大門才緩緩打開。進了大門之後,斯大林首先發現兩側的樹林中停著好幾輛裝甲車,看來一旦大門出現什麼異常,它們可以迅速前去支援。一條乾淨而寬闊的水泥路從大門一直延伸到樹林深處,道路兩側的樹林實際上並不茂密,樹林中間還散佈著一棟棟兩三層樓的小房子。   汽車大約向前開了兩千米,一路上除了少量崗哨之外並沒有多少德軍士兵,一些德國軍官和穿著普通西服的人在兩旁的石子路上悠閒的走著,石子路旁邊還有不少木質長椅,在往樹林深處一些還有一些小橋流水的景色。   繼看到新沙皇那座歌劇院改建的皇宮之後,斯大林又一次為這個像公園或者校園一般的地方所驚訝不已。當汽車在裡面規模最大、有四層半高的大樓前停下來的時候,斯大林這才回過神來。大樓前台階中央的紅地毯、兩側表情嚴肅的衛兵以及周圍神色匆忙的人,都在告訴他這裡就是這座大院的中心建築。   「你們的親王要在這裡接見我們嗎?」斯大林原本以為東普魯士親王會在一座具有普魯士特色的城堡裡接見自己,這裡的一切看起來毫無威嚴和肅穆的氣氛。   「是的,這裡是東普魯士的區政府,親王殿下從波蘭回來之後就在這裡處理政務和會見客人,不過他很快就要和軍團主力再次開赴前線了!」車很快停穩在大樓正門一側,德軍少校一邊說著一邊替斯大林打開車門。   斯大林很想問他所指的前線是不是波蘭,不過他看到那個軍官漠然的表情之後便失去了發問的興趣,他覺得在一會兒的會談中應該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斯大林等人鑽出小汽車之後,幾個等候在大樓門口的軍官走了過來。   「特使先生們,這邊請!」   一行人沿著紅地毯走上大樓前的台階,兩側的衛兵們紛紛行注目禮,算是對俄國特使們的迎接,儘管這裡大多數人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大樓前放置著兩尊普法戰爭時期的大炮,這兩門大炮已經袑騑陷酗F。德國人還是喜歡將那一時期的武器當作勝利的象徵,不過或許在不久之後,這次戰爭中的武器會將它們取而代之。   走進大樓主大廳,一股普魯士傳統的氣息迎面撲來。大廳裡的空間很大,大理石的地板亮的可以映出人影來,高高的天花板上繪著古典的圖畫,大廳裡的裝飾物非常華貴,讓人覺得彷彿來到了某個城堡的陳列室。牆壁上掛著許多各個時期的油畫,其中大部分都是描繪普魯士所經歷的歷次戰爭的場面。   「兩位稍等一下,我去向上級請示一下!」一個軍官說完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斯大林等人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等待著,大廳裡面的人不多,即使經過的人也是行色匆匆,這很符合德國人一貫的嚴謹和高效率。   不到兩分鐘,那個軍官就快步走回大廳,「特使先生們,根據我們的規定,在親王接見你們之前,我們必須要對你們進行檢查,希望二位能夠配合!」   對於這種例行的檢查,斯大林和沙羅諾夫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跟著軍官來到大廳一側的一間房間裡,接受了那裡的德軍衛兵們對他們的例行搜身檢查,這裡的德國人似乎嚴謹得有些誇張,連頭髮和皮鞋都檢查的非常仔細,整個檢查也持續了足足一刻鐘。   在例行檢查結束之後,軍官又帶著他們走回大廳。伴著皮鞋走在大理石地板上格達格達清脆的聲音,斯大林一行從大廳一側寬大的樓梯向樓上走去,一直走到三樓才拐進樓道上的一條走廊。與下面兩層樓相比,這裡的走廊上每隔兩步就有一名衛兵,讓人想當然的覺得這裡的辦公室裡面都坐著一些重量級的人物。   在那位軍官的帶領下,斯大林一行來到一間看起來非常普通的房門前。軍官輕聲與門口的衛兵說了幾句,衛兵隨即輕輕叩響了訪門,幾秒之後,裡面傳出音調不高但沉穩而有磁性的聲音:   「請進!」   衛兵輕輕推開房門,將兩名俄國特使和作為翻譯的那名軍官讓了進去,自己和另外三名衛兵也跟進房間。   與略嫌普通的房門相比,這間房間裡面的佈置顯得格外別緻。房間靠門一側幾乎被一套套古代鎧甲和武器所霸佔,斯大林瞄了一眼,那裡依次擺放著中國古代鎧甲和各種武器、條頓騎士的鎧甲和戰刀、燧發槍時代普魯士普通士兵的全套裝備。會客的沙發和茶几放在靠窗的地方,因此房間靠窗那一側要簡潔一些。那裡的窗台上放著幾盆翠綠的盆栽,而牆上則掛著一些相框,裡面的照片有些看上去已經發黃了。   房間的主人此時正坐在房間另外一側的書桌後面批閱著什麼,那張書桌上擺滿了文件,因此偌大的書桌還是給人一種空間不夠的感覺。書桌後面的牆壁上掛著兩面足有一人高的大旗,其中一面是德意志帝國的黑白紅三色國旗,另一面則是東普魯士親王的旗幟——藍底的旗幟上繡著一面插著長劍的金色盾牌,盾牌上分成四格,分別是頭盔、大炮、雄鷹和海豚,象徵著海陸空完美的進攻與防守。   5秒之後,書桌後面的人放下手中的筆站了起來,他不緊不慢的朝斯大林等人走來,一面伸手示意他們在靠窗的沙發上就座。一同進來的4個衛兵則抬頭挺胸的在靠門的一側站定,右手按在腰間的手槍套上,一旦出現任何異常,他們將在最快的時間內拔槍射擊。   不過辰天知道,這兩位俄國客人沒有絲毫的不軌企圖,因此在與對方互致問候之後,他在俄國人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而作為翻譯的軍官則坐在辰天右手邊的沙發上。   斯大林緊緊盯著這位德國戰神級的人物,而辰天也緊緊注視著他那張似曾相識的面孔。   在斯大林看來,這位傳說中戰無不勝的德國親王並沒有想像中那樣面目猙獰或者滿臉智慧,他的身材中等偏瘦,身材不高但是給人一種非常勻稱的感覺;長相算不上英俊,但是充滿了高傲的貴族氣質,濃濃一字眉使整個人顯得有神而堅毅。更令斯大林驚恐的是,他的眼神居然和那位新沙皇居然有著非常神似的深邃感,令人無法看透裡面隱藏著什麼。這位德國親王身上穿著一套德國陸軍元帥的軍服,不過與一般的元帥軍服上紅色領章不同的是,這位親王的領章卻是燦爛的金黃色,這是親王出身的陸軍統帥所特有的領章,以示與一般陸軍將領的區別——他們的身份原本就非常尊貴,他們並不是通過一點點積累戰功而成為將軍和元帥的。事實上辰天非常希望能夠換上一對真正的紅色領章,那也意味著他的戰功完全配得上自己的元帥軍服,根據內部消息,他很快就能在柏林實現自己的這個願望了,同時也將得到一枚象徵無尚榮譽的勳章。   在辰天看來,面前這兩位俄國特使要以左邊這位似曾相識的人更為引人注目,他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清瘦的面孔上卻有著與年齡不相配的沉穩感;尤其是那略顯濃密的眉毛和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更讓人覺得他與眾不同。他身上穿著非常樸素的西服,腳上則是一雙有些舊的大皮鞋,看來他有著革命黨所需要具備的一切氣質。   辰天在腦海中苦苦思索著,卻無法將自己見過的人或者照片與面前這位臉蛋瘦長、眉清目秀的人聯繫起來。   「歡迎兩位特使來到這裡!」辰天最先開口道,「德國東普魯士親王,吉安魯吉·威廉!」   「很榮幸見到您!」斯大林覺得坐在這位德國親王面前心情非常放鬆,遠沒有新沙皇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俄國革命黨中央委員會特使,約瑟夫•;維薩裡奧諾維奇•;斯大林!」   「俄國革命黨中央委員會特使,別裡亞克·米利亞·沙羅諾夫!」旁邊那位俄國特使緊接著也報上姓名,然而他卻發現對面的德國親王連看都沒有看自己,而是全神貫注的與斯大林對視著。   斯大林也感覺渾身不自在,因為這個親王正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緊緊注視著自己,那雙深邃的眼睛中突然放射出一種穿透力極強的目光,彷彿將自己的從前和未來都看得一清二楚,這種如同在對方面前裸奔的感覺實在令人不悅。   「斯大林!怪不得!」辰天輕聲自言自語著,那眉毛,那眼睛,就是他,絕對沒有錯。這個時候的斯大林還沒有發福,難怪自己一眼沒有認出他來,不像列寧,即便是頭髮還健在的時候,那個尖尖的下巴也在瞬間讓他認出了對方。   看到兩個人都不說話,沙羅諾夫主動打破僵局,「尊敬的親王殿下,我們這次來是受列寧同志和黨中央的委託,向貴國提供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   那位德國軍官一字一句的翻譯之後,辰天依舊沒有反應,目光寸步不離斯大林那張臉,他的大腦則在飛速運轉著。他明白斯大林對於俄國革命黨已經整個俄國未來的意義,這個人雖然殘暴不堪,但是他的堅毅和睿智讓俄國得以反敗為勝,埋葬了不可一世的第三帝國。   「如果沒有斯大林,俄國的未來是怎麼樣的?」辰天努力思索著,現在這個人就在自己面前,結果他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這時辰天的眼神令斯大林突然感到一陣膽戰心驚,與阿格列尼那蔑視一切的壓迫感相比,這種眼神中似乎是一個黑洞,吞噬著自己的思想,甚至還要吞噬自己的生命。   不可能!   斯大林在心裡安慰自己,這位德國親王與自己素未謀面,為何對自己如此在意,在意得甚至有些令他全身的寒毛都豎立起來。   就在短短的幾秒之間,辰天已經作出了自己的決定,當他收回自己的目光的時候,整個房間如同經歷了一場颶風一樣,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   看著眼前這位德國親王在數秒之內眼神深處的微妙變化,斯大林有種奇怪的感覺,一種比見到新沙皇之後還要將的威脅感。他的世界在短短幾天之間居然出現了兩個讓自己為之恐慌的人,斯大林甚至開始感到絕望,儘管在這之前他還天真的認為自己有能力成為這個世界上的最強者。   「尊敬的親王殿下,我們這次來是受列寧同志和黨中央的委託,向貴國提供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斯大林開口道,翻譯有些詫異,不過還是將這句與之前沙羅諾夫所說的一字不差的轉達給辰天。   辰天這次卻很快給出了答覆:「哦,是嗎?有機會一定要替我轉達對列寧同志的謝意!那麼斯大林同志,您要轉達什麼情報?」   「新沙皇阿格列尼將率軍進攻波蘭,列寧同志希望貴軍能夠早作準備!」斯大林此時臉上毫無異色,兩個人如同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很自然的對話。   一種異常的笑容突然出現在辰天臉上,「斯大林同志,恐怕你們還不知道吧!就在今天早上,阿格列尼率領百萬大軍越過白俄羅斯與俄羅斯的邊界,向貴黨控制的地區發動了突然而猛烈的進攻!貴黨控制的軍隊已經全線潰敗,恐怕莫斯科也朝不保夕了!」 寒冬 第九章 難題   「我是德意志帝國的東普魯士親王,我不拿這種嚴肅的話題開玩笑!」看著斯大林和沙羅諾夫那種非常之疑惑的眼神,辰天用一種非常認真的語氣說道。   詫異,失望,憤怒,悲哀,各種表情頓時湧上沙羅諾夫的臉龐,而斯大林卻是一臉的波瀾不驚,只是在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懊惱的神情。   辰天將這兩個人截然不同的反應暗暗記在心裡,在他看來,這個沙羅諾夫至少在目前還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斯大林,歷史上那個領導跨越亞歐龐大聯盟共和國挫敗強敵的人,此時雖然尚未完全成熟,但他的政治潛質是勿庸置疑的。   「卑鄙!無恥!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俄國的皇帝,人民也不會寬恕他的這個謊言的!」沙羅諾夫一臉怒氣,即便不通過翻譯,辰天也大概猜得到他在說些什麼。   「阿格列尼果然和我想的一樣,這個人必將是革命黨最大的敵人,我們根本不該對他抱有任何幻想!」斯大林語氣中充斥著沉痛和悔恨,「我居然被他欺騙了!根據他與貴國以及奧匈帝國的交戰紀錄,我就意識到這個人的可怕之處,然而我卻沒有料到他敢於向整個國家、整個世界撒謊!」   隨後,斯大林向辰天講述了他們在白俄羅斯和明斯克的所見所聞,在聽完這些陳述之後,辰天也感到很驚訝。阿格列尼的計劃的確很不錯,他成功騙過了革命黨的特別使團,在列寧和革命黨中央拿著停戰協議還在考慮是否調整邊界部署的時候突然發動進攻,其決心和謀略更是遠遠超出常人,若不是親身與之交過手,辰天真的不敢相信沙俄會出現這樣一個人物。   「我非常抱歉的告訴二位,恐怕世界各國並不會對他有什麼看法,因為他今天中午向各國發佈聲明,說是你們的革命武裝先襲擊了他派往莫斯科的使團並且越過邊界進攻,他這才下令自己的軍隊發動反擊!」辰天面無表情的說道,「英法日美等國已經宣稱支持阿格列尼和他的軍隊所發動的正義反擊,並宣佈凍結你們革命黨在他們國家的一切資產,任何通過他們國家的革命黨物資也將被他們扣押!」   「天啊!這件事簡直太可怕了!」沙羅諾夫痛苦的捂上眼睛,而斯大林在莫不吭聲的低頭沉思著。   一個傑出領袖在這種情況下所應該具有的沉著與冷靜!   辰天嘴角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他們兩個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一細微的表情。   對於阿格列尼進攻俄國革命黨,辰天和德皇都抱著相同的態度:坐山觀虎鬥!誰勝誰敗並不重要,他們的內戰持續的越久,對於德國來說就越有利。以目前的情況來說,革命黨已經佔據了整個俄國大約一半的土地和人口,各種形式的革命武裝總人數超過500萬;在阿格列尼有效控制下的土地和人口分別只有全國的百分之三十和百分之三十五,他直接掌握的軍隊更是不到200萬;俄國剩餘的地區則已經成為其他貴族和軍隊將領的割據區,哪一方有利他們則會倒向那一方。因此,直接支援其中任何一方都是不智的。在得到德皇同意之後,辰天一面繼續向俄國革命黨提供武器裝備,一面暗中推動奧匈帝國與沙俄交換戰俘,雙方已經同意在波蘭邊境地區交換30萬戰俘;在德國的暗示下,奧匈帝國還將駐守在波蘭地區的主力部隊調往塞爾維亞戰場,這些動作都使得阿格列尼與革命黨的實力更為接近。   「事實上,從阿格列尼在軍校以及最初在軍隊的表現來看,我們從前根本沒有在意這個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現在居然會變成這麼可怕的一個人!」沙羅諾夫在一旁插了一句,看似無心之言,卻引起了辰天的注意。   「特使先生,您剛剛說什麼?阿格列尼並不是一直這麼突出的?」   「是的!根據我們所掌握的資料,他從小就是一個紈褲貴族子弟,在軍校的成績非常糟糕,不過很喜歡耍些小陰謀小詭計,他剛剛進入軍隊的時候表現也非常平庸。與其他俄國貴族軍官相比,他並不擅長交際,人緣也不算很好,只是由於身份尊貴而在軍隊中一路平布青雲!他最先是在騎兵部隊中任團長,後來調任到俄國皇家近衛軍中擔任師長。不久之後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他的部隊在多次演習中都有突出的表現。在三年他前爬上了近衛軍統帥這個位置,在這三年中,近衛軍的戰鬥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因此他在開戰之初極受沙皇器重!」 沙羅諾夫說完之後,辰天也開始回想,在與阿格列尼的歷次交手中,他的表現似乎並不是很穩定,突襲基蒙是一招非常好的棋,並在德軍成功夜襲基蒙之後指揮部隊全身而退;但是在第二次進攻基蒙的戰鬥中,他的戰術卻讓人覺得平淡無奇,再次派步騎突襲基蒙也是一個敗招,最終只能惶惶而退。在這兩次戰役中阿格列尼的表現判若兩人,前一次是膽大心細,後一側則更像一個普通的俄軍指揮官。不過他在白俄羅斯戰役以及這次邊界戰役中的出色發揮幾乎讓辰天遺忘了這一點。   「似乎是有些蹊蹺!」辰天總感覺這裡面似乎隱藏著什麼很特別的東西,但是他一下子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剛剛沙羅諾夫與辰天關於阿格列尼的談話斯大林似乎並沒有聽進去,好一會兒他才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親王殿下,我代表列寧同志和革命黨中央,強烈希望貴國軍隊能夠從波蘭出擊,乘阿格列尼後方空虛佔領他的老巢!這樣我們勝利的希望就大大增加了!」   辰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淡然一笑,「如果我軍佔領了白俄羅斯和烏克蘭地區,那麼貴黨在成功擊敗沙俄軍隊並統一國家之後,還是要向我們討回這兩個地區嗎?」   斯大林沒有多想,而是咬了咬牙,「不會!如果貴國佔領上述地區,我們在建國之後將承認貴國對於這些地區的佔有權!」   「可是您可以代表您的黨,代表俄國人民做這個決定嗎?」辰天笑得更加燦爛了,甚至有些鄙夷的意味。   「這……」斯大林無語。   辰天緩緩收起自己的笑容,「斯大林同志,您的心情我可以瞭解!但是我們德國的盟友——奧匈帝國,在白俄羅斯遭到重創,他們的軍隊需要時間來恢復戰鬥力,而在東線戰場上,與沙俄軍隊作戰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奧匈軍隊,我們德國軍隊在這裡只佔有很小一部分。僅憑我們的力量,恐怕很難與沙俄軍隊對抗,即便他們的主力正在與你們作戰!我們能夠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努力為你們提供武器!」   斯大林和沙羅諾夫此行的目的是通知德國小心防備阿格列尼,沒想到現在卻變成了向德國求援,這也使得他們兩個一下子不知道再說什麼好。   辰天也看出了這一點,順水推舟的說道:「兩位一路勞累,看起來臉色都不太好,還是先去休息一下,等我們將俄國的戰局弄清楚一些再詳談吧!」   斯大林和沙羅諾夫點了點頭,隨即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   辰天叫來自己的侍衛長雷尼,小聲吩咐將這兩個人軟禁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他們若是想見自己,則告訴他們自己已經隨著軍團出征了;他們若是有逃跑,格殺勿論!   雷尼很快領命而去,辰天這才鬆了一口氣,「斯大林同學,我這樣做也是為了我的國家著想。你要是肯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或許還能夠長命百歲!」   在雷尼離開的時候,已經是10月14日下午4點了。辰天正要回去與家人團聚的時候,托馬斯出現在他辦公室的門口。   「喔,原來是我們的情報總管啊!您怎麼親自跑來了,坐吧!」辰天非常熱情的將托馬斯請了進來,不過只有他自己知道,這種特別的熱情是在掩蓋一些不自然的地方。   「殿下,我們剛剛收到一份非常重要的情報,而且晚上還要去參加您的晚宴,所以就上來了!我坐你的車走吧,這樣我們路上可以好好談談!」托馬斯臉上並沒有開心的表情,這也在告訴辰天他帶來的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好!我這就來!」辰天略微收拾了一下便與托馬斯一同下樓去了。   托馬斯所說的晚宴是辰天發起和舉辦的,晚宴地點設在哥尼斯堡郊外屬於辰天的那座城堡裡,受邀的主要是他目前在軍團中服役的一些同窗校友和主要將領,除了敘舊之外,這次晚宴也算是一次慶功宴和餞行宴,慶的是軍團之前在東普魯士以及波蘭所取得的勝利,餞的則是將要啟程前往西線的軍團主力,也包括辰天自己。在前往西線之前,東普魯士軍團將先到柏林接受德皇授勳。   「那你的夫人和孩子呢?我們要不要順路去接她們?」辰天下樓的時候問道,托馬斯和奧利在辰天結婚之後也先後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托馬斯現在已經有兩個女兒,而奧利則有一個和他一樣又白又胖的兒子。此時奧利還在遙遠的土耳其指揮著德土聯軍,對於辰天他們來說,也算是這次晚宴一個小小的缺憾。   托馬斯搖了搖頭,「不用了!她們在午飯之後就已經過去陪麗莎聊天了!」   「真羨慕你,兩個女兒都乖巧懂事!你知道嗎,東方有句諺語,『女兒就像是媽媽的貼身小棉襖』!」與托馬斯那一臉嚴肅的表情相比,辰天則要輕鬆許多,這也延續了他從另一個世界帶來的習慣,凡是和同窗舊友在一起總是心情愉悅,而且有說不完的話題。   兩人肩並肩走下大樓前那些鋪著紅地毯的台階,侍衛們早已將車開到了大樓外面,打開的車門正對著紅地毯,這,就是貴賓級的享受。   在辰天的座車前面有兩輛款式一樣的小汽車,在這三輛汽車前後又各有兩輛裝甲車護衛,這支車隊開上街頭卻沒有吸引多少眼球,軍團主力從波蘭返回的時候在城裡舉行了隆重的入城儀式,市民們在那天已經看到夠多的裝甲車輛,現在即使是一輛坦克開上街頭,大多數人也不會停下手裡的活兒出來觀看。   從市區到辰天的城堡有足足一個小時的車程,直到車隊駛離市區之後,托馬斯才開口講了起來:   「首先是俄國的情報,從今天上午開始,沙俄軍隊和革命軍在邊界靠俄羅斯一帶展開會戰,其中沙俄軍隊約有90萬人,這幾乎是阿格列尼手裡所有的主力部隊了,而革命軍約有130萬,多數是之前起義的舊沙俄軍隊,還有部分是附近各地的工人武裝。根據下午3點我們得到的最新情況,阿格列尼勝利在望,革命軍中那些舊沙俄士兵成批成批的向阿格列尼的軍隊投降,革命軍的主要陣地已經全數被突破,他們已經很難撐過今天晚上。俄國革命黨已經發出保衛莫斯科的號召,其他地方的革命武裝正在源源不斷向莫斯科彙集,目前莫斯科守軍已經超過30萬人!」   「嗯,阿格列尼的軍隊準備有序而且戰鬥力強,革命軍在邊界地區的力量相對較為分散,而且之前起義的舊軍隊還沒有完全被他們所改造,這種局勢也是預料之中的。」辰天說完之後扭頭看著托馬斯,「這只是你的開胃菜吧!現在可以上大餐了!我很想知道是什麼事情讓我們的情報總管眉頭不展!」   「是有關遠東地區的一條重要情報!」托馬斯轉過頭來看著辰天,四目相視那一刻,雙方眼中似乎都有什麼東西在微微閃爍著。   「青島?日本人又進攻了吧!」辰天接過托馬斯遞過來的文件袋,卻並不急著打開。   「是的!就在兩天之前,日本人發動了一次規模不大的進攻,但是我們的士兵卻發現了一些很特殊的東西!」托馬斯忽然歎了一口氣,「一些很糟糕的東西,恐怕有日本間諜滲透進了我們的工廠或者軍隊,不過幸好不是我們的研究機構!」   「你是說在青島戰場上發現了我們獨有的武器?」辰天有些詫異,他終於感覺到這個文件袋裡的資料反應出多麼重要的問題。   「坦克!」沒等辰天拿出裡面的文件,托馬斯便說出這個詞。   「這……真是不敢相信!」   辰天打開文件袋,裡面只有一小疊文件紙,他迫不及待的翻閱起來。前面幾張是駐青島德軍發來的電報,後面則是一份詳細的報告,中間還夾雜著兩張草圖,畫的東西很簡單,只有為數不多的幾根線條,不過辰天一眼便看出來那是一輛坦克,幾乎與「石頭I」一摸一樣的坦克。   「托馬斯,你說的對,如果日本人的確擁有這些武器的話,他們一定是在開戰之前就已經得到了情報,不然在這種武器出現在歐洲戰場之後,他們根本來不及研究和製造!」辰天最不喜歡的國家居然擁有他最喜歡的武器,這個現實讓他不禁感到失望和憤怒。原本按照他的推測,如果德國開戰就將坦克投入戰場,那麼英法等國至少要在半年之後才會跟著研製出最原始的坦克。   「這種武器只是外觀上和我們的『石頭I』很相似,但是性能上卻有不小的差距!」托馬斯說到這裡的時候,辰天也看到了報告上的描述:   日軍在進攻我軍防線的戰鬥中共投入三輛這種武器,它們速度緩慢,根據我方士兵目測大約為每小時5公里,前進時發出巨大而吵雜的聲響,可以爬越30度以下的山坡,步槍和機槍子彈無法對其造成傷害。它們上部有一門小口徑火炮,在戰鬥中一共發射了23發炮彈。其中有一輛滑入一條3米寬、半米深的河道中,之後無法自行退出這個壕溝,我軍炮兵使用105毫米和150毫米榴彈炮對其進行了集中炮擊,最終將其擊爆,裡面的日本兵估計全部陣亡;另外一輛在前進途中發生故障停了下來,最後一輛則協助日軍步兵突入我軍防線,最終我軍放棄了這條野戰防線退至青島外圍主防禦陣地。   「我明白了,你是說日本間諜並沒有得到坦克各部件的詳細資料,所以他們的坦克只是在大致構造上與我們的坦克相似,但是性能還差很多!」辰天放下手裡的資料,垃圾的日本陸軍居然有了坦克這種武器,這對於青島防線的防守非常不利,幸好目前日本人的坦克還只是初步進行實戰檢驗,而且效果並不算太好。   托馬斯點了點頭,「是的,我是這麼理解的!當然也有這種可能,那就是日本間諜偷到了所有設計圖紙,但是他們國內沒有足夠的技術,所以他們的坦克遠沒有達到我們坦克的性能!」   「混進我們研究所並偷走資料的可能性比較小,因為我們的坦克研製人員都是德國人,而且他們平時極少有與外界接觸的機會!至於日本間諜混入坦克工廠,也就是從前的拖拉機工廠的可能性是有的,而軍隊……」辰天閉上自己的眼睛,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情況就是自己的軍隊中混入了該死的日本間諜,不過現在看來並不能排除這個嫌疑。   「工廠和軍隊都有可能,而且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日本人至少在開戰前半年就得到了這種情報,但是他們對於這種武器的威力和作用並不是很瞭解,直到我們在東西線都使用坦克取得巨大勝利之後,他們才將自己的坦克匆匆投入戰鬥!還有,根據我們在英國的間諜所獲得的情報,英國人是在9月之後才開始對坦克進行研製的!」托馬斯一邊說著一邊努力的理著這些相關情報之間的關係,不過目前看來他理得還不是很順。   「好吧,托馬斯!我們從頭開始,首先是日本人從我們這裡取得了坦克這種武器的情報,對不對?接下來,由於技術原因以及沒有得到軍部的重視,日本人研製坦克的進度很緩慢,而且他們沒有將這一情報透露給他們的英國盟友。然後,戰爭爆發了,我們的坦克在波蘭、在凡爾登、在巴黎都顯示出了巨大的威力,日本人這才如夢初醒,加快了坦克的研究進度,並將實驗品投入青島戰場進行實戰試驗!」辰天將兩人的思路聯繫在一起做了初步總結,不過這個過程總讓人感覺漏洞百出。   「似乎不太對啊!」說完之後,辰天自己都覺得這裡面有些問題。   「是啊,有些地方說不過去呢!」托馬斯也有些痛苦的點了點頭,「如果日本人不重視坦克的研製,為何要派間諜來獲取這個情報呢?」   「還有,他們能夠接觸到坦克,就一定能接觸到裝甲車,為什麼他們不先研製這種簡單一些的武器呢?」辰天又引申出其他方面的疑問。   「如果實在軍隊中的間諜,他們不會對『火鳥』這種優良的步兵武器視而不見吧!」托馬斯有些鬱悶的開始搔頭,兩個人就像被一道哲學題目困住的學者一般,冥思苦想卻始終不得其解。   「可是混入工廠的話,那麼這個間諜一定是有很強的針對性,又和日本人不重視這種武器出現矛盾啊!」辰天有點抓狂了,不管事實是怎麼樣的情況,反正日本人是沒有可能在這個年代自己研製出坦克來的,這不是鄙視他們的智力和想像力,這只是另一個世界的事實而已,總不可能是日本人當年吃了他在飯菜裡放的櫻粟殼和提煉鴉片剩下的殘渣而變得聰明起來了。   當童話般的古城堡出現在車隊視線中的時候,兩人還在腦海裡苦苦掙扎著。 寒冬 第十章 收穫   當辰天的車隊開進城堡的時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城堡裡已經開始掌燈了。在這個電燈稀少而昂貴的年代,即便是辰天的城堡裡也還有許多地方點著蠟燭,唯有大廳中的水晶大吊燈裡已經換上了大功率電燈。這次晚宴就設在城堡的大廳裡,後花園也佈置成供人們飯後散步、品嚐甜點和紅酒的地方,年輕的軍官們也可以趁機和心儀的人在這裡花前月下一番。   辰天鑽出汽車的時候覺得渾身都很不自在,看著他和托馬斯愁眉不展的樣子,麗莎和托馬斯夫人都嚇了一跳。   「殿下,托馬斯將軍,你們這是怎麼了?」麗莎走到辰天一旁輕聲問道。   辰天抬頭看著托馬斯,托馬斯也看著辰天,兩人都發現對方拉長著一張苦瓜臉,不由得苦笑起來。   「好了,托馬斯,這個問題我們晚宴結束之後再想吧,不要掃了大家的雅興!」辰天說完環顧了一下四周,晚宴六點才開始,此時已經來到這裡的客人了了。   「是啊!想著問題跳舞會踩了別人腳的,親王夫人,一會兒可否賞臉跳一曲舞?」托馬斯這下也恢復了往日的語調。   「樂意之至!」麗莎笑著答道。   辰天這才發現麗莎今晚穿著一席淡紫色的拖地長裙,宛如一朵美麗而高貴的紫羅蘭,一頭金色的秀髮挽在腦後,淡而細緻的眉毛擁有恰到好處的彎度,不大的眼睛笑起來如同月牙一樣令人神迷心醉,小巧的鼻子依舊像第一次相見時那樣可人。   在麗莎身旁還有一朵更加可愛的小藍色睡蓮,小莎莎眨巴眨巴眼睛正看著自己。   辰天心中一陣莫名的溫馨感,頓時將一切煩惱拋之腦後,他俯下身抱起小公主,「我的小莎莎,有沒有想爸爸?」   小公主一上來就用手研究起辰天光溜溜的下巴來,「鬍子勒?」   「哈哈,我的小公主,你上次不是說扎人嗎?我今天早上剛剛刮掉了!」辰天抱著小莎莎轉向托馬斯夫人,「哦,美麗的夫人,您真是越來越美麗了!你們家的小姐們呢?」   「尊敬的親王殿下,她們正在看您的小兒子睡覺的模樣呢!」托馬斯夫人笑著答道。   「喔!安德雷思,他可真喜歡睡覺啊!」辰天覺得自己一歲多的時候總是精力充沛的連滾帶爬,然而安德雷思卻一點也不像自己,他似乎已經決定將未來要睡的覺提前睡掉,以後就可以將更多的時間花在有用的事情上。   麗莎在一旁笑看著父女兩個嬉鬧的模樣,她覺得辰天這次回來相比以前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尤其是曾經平靜而自信的臉龐平添了許多滄桑感,當他和將領們在一起討論問題的時候,那張臉會像鋼鐵一樣冷漠,眼神中還不時放出冷厲的目光,或許這是經歷了血與火的洗禮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更加堅毅的結果。然而一回到家人中間,辰天又會變得像從前一樣和藹可親。   「可不是,托馬斯將軍家的小姐們陪他玩了一個下午呢,半個小時之前才睡著的!來,莎莎,不要纏著你爸爸了,去和小姐姐們玩吧!」   辰天輕輕的吻了一口小公主的額頭,之後將她放了下來,旁邊一個女僕走過來,將她領到托馬斯的女兒們那邊去了。   「喔,客人們來了!」麗莎朝外面望去,幾輛小汽車正開進城堡外圍的大門。   「殿下,猜猜誰在第一輛車上!」   辰天扭頭看了托馬斯一眼,他臉上還是那種冷酷的表情,只不過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辰天對於這個人實在太熟悉了,他這一微小的表情正在告訴自己:好事,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總不可能是奧利吧!」辰天剛剛被間諜的事情弄的頭暈腦漲,此時沒有太多的腦細胞去繼續猜測別的東西。   「當然不是,您不是讓我幫您找一些人嗎?」托馬斯轉過身來望著辰天。   「我讓你找的人啊,鄧尼茨、曼弗雷德·裡奇特霍芬、隆美爾、曼斯坦因,可是到目前為止你只幫我找到前面兩個吧!你是說你找到了後面兩個中的一個?」說到這裡辰天一下子興奮起來,他也明白僅憑一個不完整的名字要在數百萬德軍中找出兩個人並不是容易的事情。整個一戰由於他的到來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些充滿天賦的人很有可能因為沒有得到合適的發展機會而泯泯於眾,或者在某次戰鬥中不幸掛點,這都是辰天所不願意看到的,然而辰天又不記得這些人的出生背景和原本服役的部隊。   想當年,尋找鄧尼茨還多虧提爾皮茲和海軍部大力協助,而曼弗雷德由於具有男爵身份也很快被找到,然而後面兩位卻始終毫無蹤影。在辰天心目中,前兩位海空英雄固然重要,而後兩位陸軍天才是他所最夢寐以求的。   「是啊,我下午本來就要告訴你的,還不是被日本間諜那件事情攪的!找到了,兩個人都找到了!說來你也許不信,他們兩個現在都在你的軍團服役,這也就是我們一直在其他陸軍部隊中尋找,卻始終找不到他們的原因了!」托馬斯露出難得的笑容,「這下您終於滿意了吧!」   辰天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對隆美爾和曼斯坦因在二戰中的戰績推崇有佳,對於兩人在一戰時的表現,他只知道隆美爾是在意大利戰場而揚名,然而現在意大利尚未加入戰爭,而且整個戰局已經改變,即使意大利參戰,隆美爾所在的部隊也未必會被調往那裡。   托馬斯變戲法似的拿出兩張紙,接著不輕不重、不急不慢的讀了起來:   「埃爾溫·隆美爾,1891年11月15日出生於布倫茲的海登海姆,父親是一名中學校長,母親是當地政府官員的女兒。隆美爾1910年7月從軍,加入伍爾登堡當地的第124步兵團,三個月後,隆美爾升為下士,不久又升為中士。1911年3月被送進但澤皇家軍官候補生學校,11月畢業。1912年1月,隆美爾畢業回到駐紮在威卡爾登的第124步兵團訓練新兵,並獲中尉軍銜。1913年10月考入哥尼斯堡裝甲學院,1914年10月10日以學院第一名的成績畢業,目前在新組建的東普魯士軍團裝甲軍第二坦克師中任上尉營長。」   「弗裡茨•;埃裡希•;馮•;曼斯坦因,1887年11月24日生於柏林的萊溫斯基家族。生父愛德華•;馮•;萊溫斯基泡兵上將,曾在軍中擔任軍長一職,弗裡茨因過繼給姨父曼斯坦因中將而改姓曼斯坦因。曼斯坦因幼時在斯特拉斯堡接受普通教育,後進入軍校受訓。1906年赴第3普魯士近衛步兵團服役,次年獲少尉軍銜。1913年10月考入哥尼斯堡裝甲學院,1914年10月10日以學院第二名的成績畢業,目前在新組建的東普魯士軍團裝甲軍第二坦克師中任上尉營長。」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她卻在燈火闌珊處!」辰天輕輕吟出這句中國古詞,「看來天才們已經嗅到了裝甲武器的強大威力!」   托馬斯曇花一現的笑容早已收起,現在依舊作出他作為情報負責人那種永遠波瀾不驚的表情,「我不知道您是怎麼知道這些您從未見過的人,我也沒有必要知道那麼詳細!不過我不得不承認,您所說的這四個人都是非常不錯的!海軍上尉卡爾·鄧尼茨,8月共擊沉俄國艦船5艘,9月擊沉英國艦船12艘,個人擊沉艦船總噸位達7萬噸,在兩天前晉陞少校軍銜,並獲得一枚藍色馬克斯勳章,目前任大西洋第二潛艇編隊指揮官;隆美爾和曼斯坦因,在裝甲學院中的成績突出,一直佔據著學院前兩名,被譽為哥尼斯堡裝甲學院自創建以來最優秀的學員;曼弗雷德男爵的戰績雖然不是很突出,但這主要和我們的航空力量佔據的巨大優勢有關!」   辰天滿意的點點頭,第一輛小汽車很快停在他們前面不遠處,兩個穿著黑色坦克部隊軍服的年輕上尉從裡面鑽了出來。   23歲的隆美爾、27歲的曼斯坦因,辰天心中頓時湧起了一股澎湃的自豪感和滿足感,這種感覺比當年檢閱「黑色風暴軍團」和接見鄧尼茨、曼弗雷德更為強烈,這兩位在歷史中的地位是無人可以替代的,辰天腦海只有四個字:「德國戰神!」   年輕的隆美爾和曼斯坦因看起來和照片有很大的區別,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皺紋,頭髮也梳得整齊油亮,他們身上的新款坦克部隊軍官禮服看起來非常合體,黑顏色的冷俊與神秘,軍裝筆挺的線條的配上兩人俊美強壯的身體,加上短帽簷的黑色軍帽,一切看起來都那麼賞心悅目。   兩人快步走到辰天面前,連他們的步伐看起來都那樣虎虎生風。   「親王殿下,裝甲軍第二坦克師205(7)坦克營上尉營長曼斯坦因(隆美爾)向您致敬!」   「很好!很好!二位都是從裝甲學院畢業的精英,幾天之後我們將一同啟程前往法國前線,我期待能夠看到你們傑出的表現!」辰天直直的看著眼前的這兩塊璞玉,經歷戰爭雕磨之後,他們一定能夠綻放出炫目的光芒。也許意大利戰場會少了一個以少俘多的英雄,也許東線會少一個出謀劃策的參謀,但辰天已經可以看到了德意志鋼鐵洪流那一往無前的未來。   「謝謝殿下!」對於親王的讚賞和期待,兩人都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好好發揮吧!希望這些鋼鐵戰車在你們手裡能夠發揮最大的威力!」辰天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後面的客人已經漸漸多起來了。   「兩位千萬不要拘謹,今天參加宴會的都是你們將要與之共事的將領們,好好與他們聊聊,我想他們會很高興認識你們!有時間我們再好好交流一下吧!」儘管辰天這麼說著,兩人看起來還是有點拘束,不過辰天相信他們能夠很快融入這個重視能力多過交際的軍團。   「親王殿下,親王夫人!」霍夫曼穿著一身嶄新的准將軍服出現在辰天面前,在返回東普魯士之後,戰功突出的將領們都得到了晉陞和軍團內部的獎勵,只是大部分人的軍服上還是空空如也,所有人都在積極期待幾天後在柏林進行的授勳。   「喔,霍夫曼將軍,霍夫曼夫人,非常感謝你們的出席!將軍,一會兒我們要好好聊一聊,我們恐怕遇上了一點小麻煩,讓我和托馬斯苦惱的問題!」辰天一臉無奈的說道,對此霍夫曼則表現得驚訝不已。   「哦?居然有什麼問題會讓我們的親王殿下煩惱,這真令我吃驚!」   「我們一會兒再談,先帶著您的夫人進去和大家打招呼吧!」   霍夫曼夫婦剛剛離開,辰天遠遠就看到馬修和他漂亮的妻子從另一輛小汽車裡面走了出來。馬修也是一身嶄新的少將軍服,整個人看起來都特別有精神,他的領口上掛著一枚一級鐵十字勳章。   「親王殿下,親王夫人!」馬修挽著妻子一臉微笑的站在辰天面前。   「馬修將軍,還有美麗的馬修夫人!歡迎你們的到來!馬修夫人今天看起來真是光彩奪目,看來今天要扼殺不少眼球了!」   「謝謝親王殿下,親王夫人今天才是宴會上最引人注目的女士,不是麼?」   一陣寒暄之後,馬修夫婦也先行進入大廳。   除了留守波蘭的馬肯森將軍之外,佛朗索瓦將軍等主要將領和參謀人員也都陸續出現,許多當年與辰天一同在哥尼斯堡少年軍校學習的人如今都在辰天的軍團中都擔任了團長以上的中高級指揮官,而從哥尼斯堡軍校畢業並擔任營級以上指揮官的人也都受邀出席今天的晚宴。   當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面前的時候,辰天不禁懷念起那段美好而艱苦的軍校生涯;當那些陌生而年輕的軍官怯生生的向自己致敬的時候,他又會憧憬起這支富有朝氣和活力的軍團的未來。   漸漸的,來到辰天城堡的人越來越多,看樣子受邀的300多人大部分都已經到場,整個大廳也熱鬧起來。軍官們或是端著酒杯三三兩兩愉快的聊天,或是向其他人介紹自己的伴侶,輕快的音樂環繞在大廳中。   大廳裡看起來一片色彩斑斕,女士們各式各樣的禮服將這裡點綴得如同花園一般,而男士們也毫不遜色,雖然他們基本上都穿著軍裝禮服,但是在色彩上,陸軍的灰色、裝甲部隊的黑色、海軍的深藍色、空軍的藍灰色一點也不顯得單調,他們健壯的身體配上新軍服簡潔明快的線條也很入眼。   辰天挽著麗莎在大廳裡面與眾人打著招呼,這時從他們後面傳來一聲熟悉而脆耳的聲音,這句德語腔圓字潤,完全不像當年那樣生硬。   「親王殿下,親王夫人!」   辰天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只不過,他似乎並沒有邀請過她。 寒冬 第十一章 梳理   辰天想了想,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這個人了,那種東方人說德語的特別腔調還是讓他一下子聽出是她,那位已經國破家亡的朝鮮公主。   辰天挽著麗莎轉過身來,看到的果然是那張東方古典美女的面孔,她的皮膚依舊白皙細嫩,臉蛋有點點嬰兒肥,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盤到腦後,一席淡綠色的西式長裙。   辰天的確沒有邀請她,不過她旁邊站著的那位年輕德國軍官就是她能夠來到這裡的原因。   「親王殿下,親王夫人,東普魯士軍團裝甲軍坦克第1師104坦克團少校參謀傑貝爾向你們致敬!」這位軍團長相斯斯文文,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歲,在這個年齡當上少校團參謀足以證明他的能力,何況他還穿著黑色的坦克部隊的軍官軍服,這可是一支很有前途的部隊。   「我是哥尼斯堡少年軍校第六期畢業生,後來進入哥尼斯堡裝甲學院進修,非常榮幸成為您的校友!」少校很認真的敬了一個軍禮。   「我也感到很榮幸!」對此辰天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他相信自己軍團的軍官都是非常優秀的,這位沒落的朝鮮皇族和自己的軍官在一起並不奇怪。   「哦,李,我想您和您的同伴快要畢業了吧!」辰天又轉向朝鮮公主,在其他人面前他不想稱呼其公主的稱號,何況她的皇室已經不復存在了。   「是的,親王殿下。我們的畢業考試和畢業典禮定在下個月,之後我們的一些同伴就將回到國內了!」   朝鮮人說的很平靜,不過辰天卻聽出了點什麼,「這麼說您是另有打算咯?」   「殿下,我和另外兩位同伴報考了哥尼斯堡裝甲學院,希望貴國不會因為國籍原因而拒絕我們!」李淡淡的回答道。   「裝甲學院?坦克裡面的環境可不適合女士,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辰天甚至可以想像到這位美女一臉漆黑的從坦克裡面鑽出來的場景,那種吵雜的環境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忍耐的。   可是李卻不這麼認為,「坦克威力巨大,在不佔人數優勢的情況下,我的國家很需要它們!」   坦克!又是坦克!辰天現在一想到坦克就對那些日本人咬牙切齒,朝鮮人擁有少量坦克又怎麼樣,日本人多半會用成倍的坦克圍剿它們。不過朝鮮人要進裝甲學院也不是什麼壞事,何況等他們畢業的時候坦克在各主要國家也應該普及起來了。   「那可非常需要魄力的,如果您確定要這麼做的話,我並不反對!那麼除了您和另外兩位報考裝甲學院的其他朝鮮人呢,直接返回國內進行活動嗎?」   「大部分人都希望繼續留在這裡深造,如果能夠進入您的軍隊參加戰鬥就最好了,我們需要一批具備實戰經驗的戰士,而不是只會操縱武器和指揮士兵列隊的人!」李很直率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辰天瞟了那位少校一眼,他並沒有異樣的表情,看來李已經將自己的身世告訴了他,「可是,歐洲的戰鬥模式和你們國家將要進行的鬥爭是很不一樣的!在這裡,戰鬥多是在訓練有素、人數眾多的軍隊之間進行,而在你們那裡,恐怕是訓練和裝備都很差的民兵與敵人正規軍進行遊擊作戰吧!」   朝鮮人遲疑了一會兒,「親王殿下,您對我們國家的革命志士如此關照,我們又怎麼能在你們最需要的時候獨自離開呢?我們願意為貴國無償戰鬥,直到貴國取得勝利為止!」   對於這個倔強的朝鮮公主,辰天都不知道該怎樣勸服她了,不過朝鮮的民族獨立鬥爭如果要憑借他們自己的人民來完成的話,恐怕還要很長的一段時間,畢竟日本軍隊相比他們來說實在太強大了。   「好吧,這個等你們畢業之後我們再談吧!不過我希望你的戰士們是自願留下來的!」   李終於露出可人的笑容,「我的戰士們為了國家是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的,這點您可以放心,而且他們在軍校的成績都非常優異!」   辰天微微點頭,然後看著李旁邊的少校說道:「少校,我們很快就要再次開拔了,好好抓緊這幾天時間陪陪你的戀人!我想她報考裝甲學院,一定程度上也是希望多有機會和你在一起吧!可不要辜負她哦!」   少校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接著挽著李走開了。   「她剛來的時候完全像個小孩子,現在成熟了許多對吧!」麗莎在一旁說道。   「是啊!親愛的,你在這裡招呼一下大家吧!我有些事情找霍夫曼和馬修他們先談談!」辰天看著晚宴的氣氛已經活躍起來,自己也可以抽身離開一會兒了。   「好吧!不過你可不要把馬修拉走太久,否則他美麗的夫人會覺得寂寞的!」麗莎調皮的笑說著。   辰天走到馬修夫婦身旁,「馬修夫人,我能借用一下你們家將軍嗎?」   很快,霍夫曼夫人和佛朗索瓦夫人也收到相同的問題,最後加上托馬斯,四個人跟在辰天後面走向大廳旁邊的一個休息室。   就在打開休息室們的時候,辰天發現不遠處有個人正看著這邊。看到辰天發現了自己,那個人略微欠了欠身,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   「沒什麼,那是我的新管家,老扎克的兒子,我們叫他小扎克!」辰天向其他人解釋道,隨後朝小扎克點了點頭,接著小扎克快步離開了。   「新管家!可靠嗎?」馬修謹慎的問道。   「據我們調查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托馬斯替辰天作出了回答,「老扎克的兒子,柏林大學畢業,在校成績優異,為人內向不好交際!」   「更重要一點,他是老扎克親自推薦的,老扎克的為人我放心!小扎克也算是我兒時的玩伴,我們相處的很默契!」辰天補充道。   這間休息室的佈置非常簡單,空間不算很大,幾張柔軟的沙發佔據了一半的位置,沙發中間放著一個不高的茶几,牆上掛著一副描繪森林景色的油畫,綠色的畫面給人一種清新而放鬆的感覺。   不一會兒,休息室的房門被輕輕敲響了。   「請進!」辰天坐在背對房門的沙發上說道。   房門打開之後,小扎克親自端著五個咖啡杯和一壺熱騰騰的咖啡走了進來。   「各位請慢用,這裡談話絕對安全!」小扎克一臉平靜的說道,向眾人說了聲抱歉之後,輕輕關上門退了出去。   「和你們家老扎克一樣,做事井井有條,連不苟言笑也幾乎一摸一樣!」在小扎克離開之後,托馬斯打趣的說道。   「的確如此!」辰天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啜了一口,溫度和口味都是他最喜歡的,而其他人則根據自己的口味自行往杯子裡加糖或牛奶,雖然沒有僕人在場,但是大家都覺得很自在。   「托馬斯,跟大家講講我們下午遇到的問題吧!」辰天繼續小口小口品嚐著咖啡,將講解的重任交給了托馬斯。   「好吧!事情是這樣的……」托馬斯繪聲繪色的給其他人說起了日本人將坦克投入戰場的情況,其他人一邊聽著一邊翻閱著他提供的那份報告。   大約5分鐘之後,托馬斯講解完畢,端起眼前的咖啡啜了一口。   「看來有間諜!」霍夫曼作出自己的推斷,不過這也是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結論,即使日本人真的出現天才發明家,他們的坦克也沒有道理要和「石頭I」一摸一樣。   馬修隨即點頭同意,「間諜還是瞄上我們了!不過沒想到會是日本人的間諜!如果說是英國人或者法國人,我還更容易接受一些!」   「親王殿下,您召我們來是希望我們在自己的部隊內部進行查核?」佛朗索瓦的思路比較直接,他向來不喜歡鑽研問題,最希望知道的就是自己該做什麼。不過作為自己的親信之一,辰天沒有打算對他隱瞞什麼,當然也沒有期望他能夠想出什麼。   「這種事情原本應該交由托馬斯的間諜和反間諜機構去查明原因,但是這件事情實在意義重大,如果不盡快查明的話,恐怕會有越來越多武器的資料落入敵人手裡,包括我們正在秘密研製的那幾種武器!」辰天說話的時候手裡始終端著那個精緻小巧的咖啡杯,「趁著我們還有幾天時間才動身,盡力揪出可惡的日本間諜!」   「問題我們的推測總是漏洞百出!」托馬斯將下午他與辰天作出的一系列推測說了一遍,看其他人的表情,他們差不多也都繞了進去。   「終歸是日本人研製出了坦克這種武器!托馬斯將軍,我們能不能夠派間諜潛入日本探明情況?」霍夫曼舒了一口氣,他那高速運轉的大腦也受不了這種螺旋式的分析。   托馬斯搖了搖頭表示否定,「派遣間諜潛入一個國家的重要部門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何況我與總參謀部情報室的負責人通過電話了,他答應幫助我們利用德國在日本的情報點探聽一下,不過成功的希望不大,我們在亞洲的情報網還很不完善!」   「日本人造出一輛來,我們就幹掉一輛!」佛朗索瓦的建議非常直接。   「反坦克武器越晚使用越好,畢竟在我們使用這些武器之後,敵人很快就會學著製造類似的武器反過來對付自己!」辰天知道佛朗索瓦指的是反坦克炮,這種武器和聲納、深水炸彈一樣,儘管已經研製出來了,但在德國的裝甲部隊和潛艇佔優勢的情況下,使用這些武器受害最大的還是自己,因此辰天暫時還沒有打算將它們投入實戰,而是停留在研究室繼續發展和完善的階段。一旦這些武器洩漏出去,其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馬修仔細的想了一會兒,「我同意間諜並不出在我們的武器研究所裡面,發動機實際上並不是最關鍵的技術點,坦克內部的各部件佈置和傳動裝置的設計才是!」   「如果日本人是特意來竊取坦克資料的話,他們就一定會重視起來!因此,我想他們是在無意之下發現了我們的坦克,將這種武器的資料傳回國內卻沒有得到重視!」霍夫曼也幫忙梳理出一條。   「至於裝甲車,很可能是日本間諜沒有重視,或者是日本國內連研製它的念頭都沒有!」辰天發覺思路已經漸漸清晰起來,也許這就是三個臭皮匠抵過一個諸葛亮的原理吧。   「而且間諜應該不是日本的本國人,否則這樣太顯眼了!」佛朗索瓦便啜咖啡邊說出自己簡單而符合推理的猜測。   「也就是說很可能是日本政府的奇怪武器取向或者日本間諜故佈疑陣,而讓我們在推理過程中產生了一個個過不去的死結!」托馬斯皺起了眉頭,「這也是完全可能的!」   「那好吧,讓我們從頭開始推測,大家都一起來想想!」辰天取出身上的鋼筆,在一張報告紙背面的空白出畫了一條長長的橫線,「最初的時候,數量不祥的日本間諜混入了東普魯士,這應該至少在半年以前!那麼,他或他們來到的可能是坦克工廠,也可能是我們的軍隊,這點大家沒有問題吧!」   辰天在那條橫線最左端畫了一個原點,標上「日本間諜潛入」,其他人都點了點頭。   「由於其他國家尚未出現坦克這種武器,只會是日本間諜!」霍夫曼補充道。   「日本人出現在東普魯士都會受到我們的特別注意,所以不是日本的本國人!」托馬斯也補充了一句。   「居然敢混入我們的軍隊,被我發現他們就死定了!」佛朗索瓦揮舞著自己的拳頭。   「半年前也就只有這兩個地方能夠看到我們的坦克,訓練場附近的居民都被遷走了!」馬修的發言為這最初的一點做了最後的補充。   「好吧,除了間諜的人數不確定以外,這一點已經沒有問題了!」辰天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在橫線上靠右一些的地方畫了第二個點,標上「間諜發現目標」。   「從目前來看,日本間諜至少從我們這裡探取了坦克的外部形態,而且是經過了非常仔細的觀察甚至親身操作!」辰天說完之後便等著眾人補充。   「仔細觀察或親身操作,這點非常重要!可是還是不能說明他們究竟實在工廠還是軍隊中,工廠組裝工人有這種機會,裝甲部隊和協同練習的步兵也有!」馬修有些痛苦的揉了揉太陽穴。   「不論是工廠還是軍隊,他們在看到坦克的同時一般都能夠看到裝甲車,而且裝甲車要容易製造許多!那麼,日本間諜或者日本軍隊將並沒有看上這種武器,所以他們並沒有跟進研發!」霍夫曼算是提出一些有效的推斷,的確,並不是任何國家都願意大量裝備這種使用容易被擊毀的輪胎和薄鋼板、只有機槍的武器,意大利人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們早在好幾年前就研製出了原是的裝甲車,不過直到戰爭爆發也沒有得到多少發展。   「『火鳥』機槍和裝備機槍的摩托車也是!」佛朗索瓦的話似乎總在打擦邊球,不過有時卻能夠給人意想不到的提示。   「啊!」辰天突然跳了起來,「大家還記得青島戰爭爆發之初的一份報告嗎?在嶗山的戰鬥中我軍發現日軍裝備的機槍數量極少,而且日本陸軍極其崇尚使用刺刀衝鋒戰術!裝甲車、摩托車和『火鳥』,都是與機槍有關的東西!日本間諜很可能將這些武器的資料都傳回了國內,但是日本陸軍只選用了坦克,而拋棄了機槍和以機槍作為主要武器的其他裝備!」   「沒錯!日本陸軍的確存在這樣一種傾向,只崇尚大炮和刺刀!」托馬斯也拍著大腿站了起來,「原來謎底就在這裡!」   「看來日本人犯了不小的錯誤,不過沒有經過實戰檢驗,誰又能確定這些武器是不是玩具呢?」霍夫曼笑著說道,「我當初還不是一樣,壓根不相信飛機能夠對英國艦隊構成威脅!」   「還好日本間諜沒有接觸到我們的飛機!」辰天說著一邊在紙上第二個點處補充了幾行字:間諜可能搜集了我軍各種陸戰武器,但是出於種種原因,在日本陸軍篩選之後只剩下坦克一種。   「那麼第三點,就是日本間諜將情報傳回日本國內!他們通過什麼途徑去傳遞情報的,那就交給我們的情報專家了!」辰天在橫線上畫出第三個點,托馬斯也在一旁點頭贊成。   「第四點,日本國內的研究!由於沒有得到坦克的詳細設計圖紙,他們的設計非常緩慢,而且繞了不少彎路,當坦克在戰場上大顯威力的時候,他們又急著將還不完善的坦克投入戰場進行實戰試驗!」辰天在橫線末端畫上最後一點,整個推斷算是完成了,所有人都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雖然我們已經推斷出整個事情的過程,可是我們怎麼在短時間內抓到間諜呢?工廠和全軍大搜查?」佛朗索瓦有些不滿足的提出自己的疑問。   「我們馬上就要奔赴前線了,大搜查是不太現實的!」馬修並不贊同,「可是現在懷疑的範圍太大了,東普魯士的工廠加上陸軍部隊可有好幾十萬人啊!」   「縮小排查範圍!」托馬斯依照常理說了一句。   「日本間諜,就算不是日本人,也應該會日語吧!」霍夫曼話剛出口,便發現好幾雙眼睛都緊緊盯著他,幾乎將他嚇了一跳。   「日本間諜不懂日語的可能性很小,我們可以試一試!想必在軍中懂日語的人少之又少!」看到了找出間諜的希望,托馬斯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可是日本間諜不會傻到自己說自己懂日語吧!」佛朗索瓦不解。   「日本間諜總會想著進入我們軍團更關鍵的部門以獲取更多的資料吧!」辰天看著托馬斯,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寒冬 第十二章 巨人   辰天一行再次走出休息室的時候,每個人都是一臉輕鬆的表情,經過5個人合力談論和研究之後,一個比較可行的計劃已經初步設定好了。現在,他們終於可以好好享受這個晚宴了。   大廳裡面非常熱鬧,在歡快的舞曲中,許多人已經開始翩翩起舞。作為女主人,麗莎自然也在其中,與她對舞的是一個年長一些的將軍。辰天正要走過去,正巧看見隆美爾和曼斯坦因與另外兩個年輕的步兵軍官相談正歡。   辰天有點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兩個傢伙還真是令自己好找,而且這一切都只能低調的進行,根本無法在全國大肆搜索,偏偏自己又說不出他們的全名。還好,現在總算是在人海茫茫中找到了他們。   「為什麼這兩個傢伙不像那個人一樣自己送上門來呢?」辰天自言自語道,可惜左邊鄰居是隆美爾、右邊鄰居是曼斯坦因這種好事是毫無可能的。   辰天正想著,眼角卻瞥見兩個黑色的身影從大門悄悄溜了進來。   「你們兩個大忙人,居然這麼晚才來!」辰天快步堵了上去,不過語氣中卻毫無責怪之意。   領頭的一個正是他所謂的超級大忙人——裝甲軍軍長奧爾格。不過也難怪,他這幾天都在忙著將原來的第一坦克師和新組建的第二坦克師進行了混編,好讓那些經歷了東線戰鬥的老兵們將經驗帶給新兵們。   「親王殿下,真是抱歉!我們剛才在研究一些很重要的東西,這才耽擱了!希望您不要介意!」奧爾格很主動的承認了錯誤。   「親王殿下,都怪我,是我剛才和軍長爭論一些問題,害得軍長也來遲了,真是非常抱歉!」另外一位穿著坦克部隊上校軍服的年輕人一臉自責的說道,彷彿辰天真的要懲罰他們似的。   「上校,不用自責了,大家能夠出席就可以了,晚一點並沒有什麼關係,何況你們是為了公事!來吧,正好給你們介紹兩個新人,兩個非常有前途的新人!」辰天說著招呼隆美爾和曼斯坦因過來。   「對了上校,他們兩個以後可是您的部下了哦!希望你們能夠共事愉快!」在小隆和小曼還沒走到這裡之前,辰天就迫不及待的向奧爾格旁邊這位上校介紹道。   這位上校就是新組建的第二坦克師師長,更加令人吃驚的是他今年才26歲而已,他也是東普魯士軍團歷史上並列第一年輕的師長,而另一位26歲就已經成為師長的人則是奧利,一個原本將會泯泯於市的戰術天才。   「他們兩個……他們可是我最得意的學生!」年輕的師長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能夠成為他們的上司真是非常榮幸!」   辰天這才拍了拍腦袋,「對啊!我差點忘記了,你之前可是裝甲學院的首席戰術理論教官!」   年輕的師長靦腆的笑了起來,他便是辰天所說的那個送上門來的人物。作為另外一個世界被譽為裝甲兵之父的他,辰天又怎敢忘懷。交給托馬斯的名單中並沒有他的大名,正是因為辰天和他早已相識,而且他已經在東普魯士軍團中任職達5年之久。   「親王殿下,奧爾格將軍,古德裡安上校,你們好!」隆美爾和曼斯坦因挺直了胸膛報告道。   那位坦克部隊上校正是海因茨·威廉·古德裡安,他1888年6月17日生於東普魯士的一個軍人家庭,父親是東普魯士軍團中的一位中級軍官,而他8歲就進入哥尼斯堡少年軍校學習,此後因為成績優異而被保送入皇家陸軍學院,辰天在10年前便從那份保送名單中發現了這個戰神之父級的人物。   1909年,古德裡安從皇家陸軍學院畢業的之後,被授予中尉軍銜並進入東普魯士軍團第一步兵軍服役。1913年裝甲軍成立之時,古德裡安以少校軍銜成為裝甲軍的第一批坦克團長。   哥尼斯堡裝甲學院成立之初,辰天為了讓古德裡安發揮他在戰術上的造詣,任命他為學院副院長兼戰術理論教官,古德裡安在那裡如魚得水,積極創造和研究屬於自己的一套裝甲戰術理論,不過也因此而錯過了東線的戰役。   1914年9月底,東普魯士軍團裝甲軍的第二坦克師宣佈組建,古德裡安主動要求參加實戰鍛煉,並被辰天任命為該師的師長。   「親王殿下,實際上我和這兩位已經非常熟悉了,他們的能力在我眾多的學生中非常突出!」古德裡安向來是不苟言笑,這次卻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看來他是在真心稱讚隆美爾與曼斯坦因。   辰天突然感覺有些汗顏,古德裡安才26歲,卻已經成為另外兩個年齡相仿人的老師,而這三位原本還要30多年才能成為國家棟樑的人,現在卻已經早早登上歷史的舞台。辰天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拔苗助長,或許天才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合適的環境,而不在乎他們是否有足夠的資歷。   「成為老師的部下讓我們感到榮幸之至!」曼斯坦因一臉恭敬的說道。   隆美爾對於古德裡安看起來也是推崇有佳,「老師的戰術理論讓我們大開眼界!」   辰天滿意的點了點頭,今天這些未來的巨人們總算是齊聚一堂,「對了,古德裡安上校,那些從第一師補充到你們師的坦克老兵們怎麼樣啊?」   「很不錯!尤其是在坦克維護上,他們表現得很棒!」古德裡安語氣中帶著一種淡淡的無奈,畢竟那些坦克的故障率實在不敢令人恭維。   「我想隨著技術的發展,坦克的性能也會越來越可靠!另外,您想必也看過『怪獸』的設計圖紙了吧,對它有什麼評價?」辰天所說的「怪獸」,是一種還在設計和研製中的中型坦克,事實上「石頭I」和「石頭II」只能算是比裝甲車強一些的輕型坦克而已,在重炮的彈片面前它們側後部薄弱的裝甲仍然顯得非常脆弱。   曼斯坦因看了奧爾格一眼,「我和將軍就在這上面發生一些分歧,我認為坦克應該保證足夠的速度,否則再厚的裝甲和火力也不能發揮應有的威力!」   「是的,我則認為『怪獸』應該像它的名字一樣,擁有最硬的殼和最強的火力!」奧爾格有些不服氣的樣子,看來兩人的確因為這個問題爭論了許久。   「實際上你們兩個都沒有錯!走吧,我們到花園裡去走走,順便跟你們討論討論這些問題!」   辰天帶著奧爾格和古德裡安穿過大廳來到後花園裡,由於宴會正在進行中,這裡還沒有幾個人影,而隆美爾和曼斯坦因自然不遠錯過這個大長見識的機會,兩個人默默的跟在後面。   「古德裡安上校強調的是高機動性,而奧爾格將軍強調的是強大的火力支援和優越的防護能力,對吧!」辰天走到一排放滿點心和紅酒的桌子旁,自己端起一杯紅酒,示意他們也隨意品嚐。   奧爾格等人各自端起一杯紅酒,不過他們的注意力顯然都集中在辰天的話上。   「在目前的技術條件下,一種坦克恐怕沒有辦法完全滿足你們的這些願望。比較發動機的功率有限,重視速度就需要犧牲防護或者火力,重視防護和火力則需要犧牲速度,這和戰艦的原理是一樣的。也就是說,古德裡安上校,您需要的是巡洋艦,或者說是快速機動的裝甲騎兵,而奧爾格將軍,您需要的則是戰列艦,或者說是具有強大衝擊力的重騎兵!對於一支海軍來說,巡洋艦和戰列艦都是不可缺少的,而對於一支裝甲部隊來說,也需要具有相似功能的不同坦克。」辰天說完後看著眾人,古德裡安很快便恍然大悟,而奧爾格尚在細細思索之中,隆美爾和曼斯坦因則不住的點頭。   「『怪獸』的最初設想是我提出來的,我希望它能夠擁有不低於3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火力則由一門50毫米口徑坦克專用炮和兩挺機槍提供,防護上採用最新的焊接炮塔,坦克各部位的裝甲則在10-40毫米之間!從一定程度上講,它更加符合古德裡安上校的速度要求,火力和防護則顯得比較一般!」辰天說完將酒杯送到嘴邊聞了聞,「香味濃郁,果然是法國波爾多產的優質葡萄酒!各位,我提議,為了軍團即將到來的法國之行,也為了帝國的勝利,大家乾一杯!」   口味優雅細膩的紅酒緩緩滑過舌尖,辰天全身心的享受著這煮酒論英雄的一刻。   「好酒!」眾人也不住的稱讚起來。   「親王殿下!」古德裡安放下酒杯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在現有技術條件下這種坦克的設計對我來說已經非常好了,不過它什麼時候能夠進行大批量製造?」   「第一輛樣車正在組裝之中,至於它能不能趕上這場戰爭,那要看我們的對手能夠支撐多久了!」辰天說完之後又看著略有些失望的奧爾格,「我們的裝甲部隊眼前最主要的對手是的敵人的步兵和騎兵,因此像騎兵一樣這種快速行動的坦克才是我們最需要的。將軍,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您所需要的那種防護強、火力猛的坦克是要用來對裝甲部隊提供強火力支援的吧!」   奧爾格點了點頭,「若要在敵人重炮射程之內對敵人的炮兵陣地進行攻擊,那麼火力和防護是缺一不可的!」   「至於將軍所需要的強火力支援,我們今後可以使用裝甲車加裝大口徑火炮來實現!而面對敵人重炮的防護力,我們的坦克並不一定要傻傻的站在敵人重炮面前進行對射,只要利用快速機動繞到敵人炮兵陣地側翼或者後備,那麼敵人炮火的威力就毫無作用了!」辰天所提到的裝甲車加火炮的便是原始的自行火炮概念,不過在目前這種德軍佔有巨大優勢的戰局之下,將越少新式武器投入戰場對於德軍來說便越安全,雖然這樣可能導致各種武器的整體發展出現一些弊端。   「這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可是裝甲……」奧爾格仍舊對坦克的強防護設計有些念念不忘。   「至少在敵人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出現之前,我們坦克的裝甲還是比較安全的!而『怪獸』正面的裝甲也達到40毫米,這對於子彈和彈片來說已經足夠厚了!」辰天在一旁安慰道。   奧爾格這才放棄了他那烏龜坦克的想法。   「好了,我們還是回答大廳去吧!大家今天晚上都不要再去想那些煩人的問題了,好好享受這個晚宴吧!」   當辰天等人回到大廳的時候,晚宴已經隨著舞曲而漸入高潮,而辰天也很快加入到舞局之中。   在一段舞曲結束之後,也輪到這裡的主人為大家說些什麼了。   整個大廳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辰天挽著麗莎走到大廳正中央。在許多人眼裡,這兩個人如同王子與公主一般高貴而般配,雖然麗莎只算得上皇室的遠親。   「各位,非常感謝大家能夠來到我的城堡,參加這個以友誼和勝利為主題的晚宴。今天,我看到了許多同窗舊友,還有一些我未曾謀面的校友們,我本人感到非常的榮幸!我們的哥尼斯堡少年軍校創建於1888年,並於1904年升格為哥尼斯堡軍校,這所軍校在過去的二十六年為東普魯士、為德國培養出近萬名合格的軍事人才。現在,這些優秀的畢業生已經成為東普魯士軍團剛強的骨架,而出席今天晚宴的軍官,大部分人都是這些畢業生中的佼佼者。我,為你們這些同窗校友而感到自豪!」   整個大廳頓時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持續了足足半分鐘才有平靜下來。   「在之前兩個月,我們經歷了一場偉大戰爭的序幕,我們在東普魯士、在波蘭,都取得了輝煌的勝利。我非常驕傲的看到,你們,我親密無間的同窗校友兼戰友,勝不驕、敗不餒,在歷次戰鬥中果斷而冷靜,帶領著你們的部隊不斷取得一個個勝利!你們,不愧為這所軍校中畢業的優秀指揮官,你們從未讓士兵和人民失望!我希望大家能夠將這種精神發揚下去,我們要去法國,我們要去英國,讓我們的敵人在我們的腳下顫抖!讓我們用戰鬥告訴我們的敵人,我們來自德國,我們來自東普魯士,我們來自哥尼斯堡軍校!」   辰天滿意的說完之後,大廳裡眾多的軍官都開始歡呼起來,這一刻,他們為自己來自那所軍校而感到深深的驕傲。   這一晚,似乎每個人都特別盡興。 寒冬 第十三章 挖掘   晚宴結束後的第二天,一張張大字公告貼上了東普魯士軍團各部和各軍工廠的牆頭:   東普魯士軍團參謀部招募精通日語的特別參謀人員,受聘者將直接進入參謀部工作,並給予軍團參謀級的待遇。   哥尼斯堡南郊的某個坦克制造廠裡,工人們對著一張公告大聲談論著。   「日語?那是什麼語言?」說話的是一個模樣憨厚的中年人。   「不曉得,似乎是非洲什麼小國的語言吧!」一個穿著背帶褲的小伙子用一種猜測的語氣應和道。   「不懂就不要瞎說,日語是日本人的說的話,幾里掛拉難聽死了!」戴著眼鏡像是技術人員的人搖了搖腦袋。   「好幾年前曾經有一批日本人來想買我們的飛機,那時候我還在飛機製造廠工作,因此看過那些日本人一眼,哇,真是超矮!」另一個年長一些的技術人員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在腰部比劃著,「就這麼一點點高!」   「哇……喔……」周圍的工人們紛紛驚歎起來。   「參謀級的待遇,看起來真是不錯啊!可惜誰又會那種什麼鳥語呢?」圍在佈告前面的工人們說著便各自散去了。   在軍團中貼出來的公告圍觀者寥寥,許多官兵只是瞄上一眼就走開了,彷彿這個公告和自己沒有一丁點關係。   結果,直到傍晚也沒有一個人前來應徵。   「親王殿下,我能不能參加應徵啊!」辰天的侍衛長雷尼倒是開玩笑的問道。   「對哦,你這傢伙也會日語的!快說,你是不是間諜!」辰天突然很認真的盯著雷尼。   雷尼的眼神毫不閃躲,而是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本來是希望日本人能夠用金錢和美女收買我的,可惜日本人並沒有找上我!」   雷尼的眼神分明是在說:怎麼可能是我……   辰天的眼神則是在說:就你那小樣……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憋了好幾秒鐘,這才開懷大笑起來。   真的不是你麼?笑完之後辰天又看了雷尼一眼。   雷尼的眼神卻已經恢復了往常的平靜,接著又開始警惕的注視著周圍的情況。   公告發佈的第二天,終於有人前來應徵。   當兩個應徵者被帶到辰天面前的時候,辰天略感意外,不過細細想來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兩個不是別人,正是從朝鮮來的革命志士。   托馬斯和霍夫曼也加入到「主考官」的行列。   「姓名!」霍夫曼懶懶的看了對方一眼,拿起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李龍大(金東鎮)!」朝鮮人一本正經的挺直胸膛回答道。   「年齡!」   「29(27)!」   「出生地點!」   「大邱(蔚山)!」   「家中還有什麼親人?」   兩個人都遲疑了一下,「無(無)!」   「在哪裡學會日語?」   「學校(學校)!」   「請翻譯下面一段文字……」   「……滿分(滿分)!」   辰天看了他們一眼,「好了,你們被錄取了!明天就前來報到吧!」   兩個朝鮮人滿心喜悅的離開了。   「托馬斯,你覺得怎麼樣?」辰天伸手捅了捅剛才整個過程中一直冷眼旁觀的托馬斯。   托馬斯搖了搖頭,「這兩個人的眼神和表情看起來很單純,不像是間諜!」   「可是他們都是無親無故,而且都在學校學會的日語,看起來總是挺奇怪的!」霍夫曼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他們大概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吧!日本人在全朝鮮推行同化政策,許多朝鮮人都多少會些日語!」辰天雖然也覺得有些奇怪,卻還是說不出奇怪在什麼地方。   「那麼說間諜很可能混在那些朝鮮人中間咯?」聽到辰天這麼說,霍夫曼忽然覺得那群朝鮮人最有嫌疑,而且目前看來,軍團和工廠裡很可能只有他們會日語。   「我也覺得他們的身份很容易為真正的間諜做掩護,因為我們很難核實他們究竟是不是真的革命份子,或者是已經被日本人收買了的!」托馬斯露出一絲為難的表情,「如果間諜在他們中間,而又不是全部人的話,要將他們全部拔除就很難了!」   「實在不行的話,就將他們全部……」霍夫曼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辰天點了點頭,「為了國家的安全,如果確定間諜在他們中間的話,這恐怕也是最乾脆和穩妥的辦法了!」   說到這裡,辰天不禁對李公主接近那個德國軍官的動機產生了懷疑。   「霍夫曼准將,去幫我把朝鮮人的女頭目,也就是那個朝鮮公主請來!」   「是!」   不久之後,朝鮮人一身戎裝的出現在辰天面前,那身特製的女兵軍服在她身上似乎有點大,或者說她最近又瘦了一些。   「尊敬的親王殿下、兩位將軍,哥尼斯堡軍校第7期學員李賢芸前來報到!」   辰天示意她在自己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李,你好!今天找你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李沒有說話,而是用目光掃了了一邊托馬斯和霍夫曼,她似乎有些介意托馬斯和霍夫曼在場。   「沒有關係,他們都是值得信賴的人,而且這次我們的議題和他們很有關係!」   李這才將她的眼神轉回到辰天身上。   「我想你也看到我們軍團參謀部招募精通日語參謀的公告了吧!這位就是參謀部的負責人,總參謀長霍夫曼准將!」   霍夫曼朝她點了點頭,「之前有您的兩位同伴前來應徵,他們表現的非常好,我們已經決定錄用他們了!」   李看起來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她略略欠了欠身,「我為他們感到高興!」   「不幸的是,截至目前為止,只有他們兩個人前來應徵,而我們的原本打算招募更多的人!」霍夫曼有些無奈的說道,「看來在東普魯士並沒有什麼精通日語的人才,除了您帶來的朝鮮革命志士以外!」   李目不轉睛的看著霍夫曼,「將軍閣下的意思是……」   沒等霍夫曼回答,辰天便插話道:「據我所知,不少朝鮮人都會日語,我想知道您那裡還有多少人精通日語,希望他們能夠幫我們這個忙!將來我們會將這些人分配到軍團各重要部門,而他們恐怕要一直留在我們的軍隊中。不過作為補償,我們願意接納更多的朝鮮革命志士來我們的軍校學習,同時提供更多的武器給你們的地下抵抗組織!」   略作思索之後,李開口問道:「我能夠知道您需要精通日語的人有什麼用處嗎?」   「這是絕對機密,你前往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決定在不久之後派出一支艦隊和大批陸軍前往亞洲解青島之圍,同時伺機進攻駐紮在中國東北和朝鮮的日軍!」辰天對面的這個朝鮮人並不是什麼戰略家,因此辰天並不擔心她會從戰略上識破這個模糊的謊言。再說也許在很久之後,這個計劃真的會被提上議事日程。   李的表情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便轉為興奮,「哦?那太好了!你們會幫助我復國對吧!」   辰天看了霍夫曼一眼,「是的,所以也希望你們能夠大力相助!」   托馬斯依舊一言不發,他冷冷的觀察著這個朝鮮人的每個細微表情。   「這樣……」李又想了一會兒,「實際上當我們還在朝鮮的時候,為了能夠接近日本人,我的人每個都學會了日語!」   辰天突然覺得自己面部的表情有些僵硬,不過他還是表現得很高興的樣子,「太好了!那麼盡快安排他們前來接受我們的考核吧!」   霍夫曼也作出相似的表情,只有托馬斯還板著臉坐在一旁,彷彿他是隱形人一般。   李想了幾秒,「好吧!我回去和我的人商量一下,願意加入您這個計劃的,我會將他們全部帶來!」   直到李離開之後,霍夫曼被壓抑的情緒這才宣洩出來,「上帝啊!太可怕了!他們全都會日語!」   辰天也是一臉苦笑,幸好在俄國波羅的海艦隊跨過半個世界前去遠東與日本作戰之後,他的這個關於德國進攻日本的謊言聽起來並不那麼荒誕。   托馬斯也開口了:「她看起來和前面兩個朝鮮人不太一樣,處事不驚,很會控制自己情緒,思維非常敏捷,她不像是一般的間諜。確切的說,她要麼不是間諜,要麼就是一個超級間諜!」   「超級間諜?」辰天和霍夫曼瞪大了雙眼。   「是的,殿下將她帶回德國的時候她才不滿二十歲吧!如果她真的屬於我說的那種超級間諜的話,那麼她一定是具有間諜天分,而且是從小就開始接受嚴格而專業的訓練!」托馬斯皺起了眉頭,看來這個問題也讓他有些困惑,「或者,她只是一個特別優秀和堅強的革命戰士!」   辰天有些疑惑,「做間諜也要講究天分嗎?」   「殿下,做運動員、指揮官、做工程師、做士兵都是要講究天分的,間諜也一樣!」托馬斯離開自己的椅子開始在房間裡面踱起步來,「和擊劍手一樣,間諜的成就和他的天分、訓練以及意志力是分不開的!」   「就拿我們的蝙蝠軍團來說吧,最初的時候我們每年從軍校挑選50個優秀的少年,在6年的艱苦訓練中差不多會有35個人被淘汰掉,而剩下的15個合格的間諜也有優劣之分,其中能有2個在各方面都非常突出的超級間諜就不錯了!」   「如果這個朝鮮人是間諜的話,那麼她應該是我所見過的間諜裡面最一流的!當然,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測,而依據這短短一次會談作出的推測並不一定就是對的!殿下,我的意見您當作參考就好了!」   托馬斯的話讓辰天和霍夫曼都聽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當年與托馬斯一同參與蝙蝠軍團組建的辰天,發現自己現在與托馬斯在情報方面的認識已經存在很大的差距了,這也就是所謂的「術業有專攻」吧!   托馬斯忽然停住腳步,「既然親王殿下說了我軍將會對日軍發起進攻,如果她真的是間諜的話,勢必會將這一消息盡快傳回日本!只要我們極其秘密的對她和她的同伴進行監視……」   「對,不過千萬要小心,不能夠打草驚蛇!」辰天非常同意托馬斯的這個辦法,雖然他的那個謊言有些即興發揮的成份,不過看來卻又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離開軍團指揮部之後,便有一個人遠遠的跟在後面。   托馬斯似乎早已安排好了這一切,這個人也算是他所謂的「超級間諜」,同時也是蝙蝠軍團最新一期的產品。   間諜事情還沒完,辰天等人卻不得不暫時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俄國的局勢上。   當霍夫曼面無表情的將電報拿進來的時候,辰天便猜到了結果,與預測中別無二樣的結果。   「親王殿下,俄國革命軍已經全線潰敗了!」   辰天卻毫不驚訝,「看來阿格列尼的速度比我們預測的慢一點啊,直到現在才有結果!」   「是的,在昨晚的戰鬥中似乎出現一點小小的插曲!」霍夫曼輕輕將電報放在辰天桌子上,不過看樣子他走過來的時候已經將電報研究了一遍,這也是辰天賦予他的特權,「在沙俄軍隊發起進攻之後,有一支大約20萬人的革命軍從莫斯科出發馳援前線,在昨天夜裡正好抵達戰場,沙俄軍隊有些措手不及,因此直到今天上午戰局才重新穩定下來,到中午的時候革命軍開始全面向莫斯科方向潰退。這兩天的具體戰果還不確定,總之革命軍是損失非常慘重,而沙俄軍隊的主力正在緊隨革命軍向莫斯科前進!」   「這樣……」辰天忽然又想起那個俄國特使對於阿格列尼的評價,「准將,最好能夠幫我弄到一份有關俄國新沙皇的詳細資料,越詳細越好,必要的時候請托馬斯將軍和俄國革命黨幫忙!」   「是,殿下!」   霍夫曼正要轉身離去,辰天又叫住了他。   「准將,對於昨天晚上戰鬥的情況,你那裡能夠瞭解到什麼程度?越細越好!」   「呃……昨天下午的時候,俄國革命黨的邊界防線就已經全面告破,革命軍主力向莫斯科方向且戰且退,而沙俄軍隊主力一面緊緊在後面追趕,一面派出騎兵部隊從兩翼包抄並不斷攻擊後退中的革命軍。同時,向其他方向撤退的小股革命軍也遭到沙俄騎兵部隊的圍追。」   「在傍晚的時候,俄國革命軍退到了距離邊界數十公里的斯摩稜斯克,這時沙俄軍隊從兩翼包抄的騎兵部隊已經越過了斯摩稜斯克,隨後將大約60萬革命軍主力包圍在了這座城市附近。包圍他們的是近百萬沙俄軍隊,由此看來革命軍中戰場上臨陣倒戈的舊軍隊非常多,使得阿格列尼的實力在短短一天就得到了如此大的補充。」   「前半夜,被困的革命軍分兩路突圍,但是遭到沙俄近衛軍騎兵和哥薩克騎兵的聯手封堵,革命軍損失慘重之後不得不退回了斯摩稜斯克。下半夜,革命黨的20萬生力軍從莫斯科趕到,從後背對沙俄軍隊發動了突然而猛烈的進攻,導致沙俄軍隊的包圍圈出現了一個口子,裡面的革命軍則趁機成功突圍。」   「隨後在黑夜中追擊的沙俄軍隊與革命軍在斯摩稜斯克以東約15公里出展開了一場混戰,革命軍利用人數優勢反而將沙俄軍隊的先頭部隊包圍。天亮之後,沙俄主力才得以替這支部隊解圍,這時分兵追擊小股革命軍的其他沙俄騎兵部隊也開始向這一地區彙集,最終兩軍在這一地區展開了大規模的會戰,裝備、士氣和騎兵處於劣勢的革命軍最終一敗塗地。基本情況就是這樣的!」   霍夫曼說完之後便默默的看著辰天,他不太明白辰天為什麼對這些很細節的東西這麼感興趣。   「看來沙俄軍隊這次的臨場發揮並不算太好,但他們最初的計劃實在太成功了,這才取得了一場巨大的勝利!我最近對阿格列尼這個人產生了一點興趣,想聽聽嗎?」辰天看了看霍夫曼,霍夫曼自然不會拒絕聽下去。   辰天讓霍夫曼坐在自己面前,隨後將俄國特使以及自己的想法講了一遍。   霍夫曼在一旁皺緊眉頭努力思考起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這麼說起來,這位新沙皇在戰場上的發揮的確有些起伏,但是不少指揮官也存在這種情況啊!也許是他的臨場反應並不快的緣故,也許是他擁有一群很出色的參謀,但是戰場上就沒有時間進行仔細的討論了!」   「沒錯,我也認為基蒙以及這次邊界戰役的構想不是出於他一個人的手筆,很可能會有一個可怕的參謀團在身後為他出謀劃策,而上了戰場上這些人就來不及得出一致的意見了!」辰天雖然覺得這個理由能夠解釋過去,但是這些戰術畢竟不是很符合俄國人的性格,在俄國歷史上的歷次戰役也沒有相似的戰法出現。   「問題似乎越來越多,可是我們後天就要開赴柏林了!」霍夫曼無奈的提醒道。   「是啊,我的大十字勳章,還有霍夫曼,你的藍色馬克斯!」說到這裡,辰天才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那可是帝國最高的榮譽。 寒冬 第十四章 我是間諜我怕誰   一身灰色步兵少尉軍服的特魯爾森將身體倚在一棟營房的拐角處,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很普通的香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裡,默默劃燃火柴,頭略微下低,雙手捂著將火柴送到香煙前面,嘴唇微微翕合之後,淡淡的白煙和煙葉味道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在旁人看來,特魯爾森是個外表毫不出眾的人,很普通的歐洲通用面孔讓人無法一下子分辨出他的國籍,那雙褐色的眼睛總是如無風的湖面一般平靜,金色的頭髮自然捲曲著,總之英俊與他無緣,不過醜陋也挨不上邊。身高大約180公分,身體看起來不算特別寬厚,走在街上很容易隱沒於人群之中。   實際上,特魯爾森沒有任何軍銜,因為他並不屬於任何一支軍隊,但是歐洲各國的軍服對於他來說就如同自己衣櫃裡面的衣服一樣,他絕對不會將英國少校軍服上面的飾物弄錯,也不會將法國人的新舊軍裝穿混。各國武器裝備也是一樣,從步槍手槍到機槍大炮,他都是優秀的操作手;從汽車摩托車到潛艇飛機,他也是合格的駕駛員。   如果說特魯爾森有什麼不懂的話,那恐怕只有親情了。特魯爾森並不是孤兒,但是從10歲起他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家人,而他的家人對他最後的印象,便是10年前的那張死亡通知書了。   他沒有死,但是在他家人的記憶中,這個家庭中的小兒子已經為國捐軀了,儘管所有人都知道他還活著,活在另外一個世界中。特魯爾森已經不記得10年前那個細雨朦朦的上午,他站在教官的身旁,看著自己的父母捧著一堆的馬克痛哭流涕。   那一天,他明白自己不再屬於那個家,自己的一切都已經交給了自己的教官,交給了自己的組織。   那一天,許多少年和他們的家人選擇了放棄。   在同伴中,他一直是成績和能力最為突出的一個,他一直記得第一堂課,教官要求他們用手裡的槍向一個躲在角落裡嗦嗦發抖的小女孩射擊,他是第一個開槍射擊的,雖然槍裡裝的只是空包彈,但是他的心靈還是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那一天,他明白了自己將要走上一條什麼樣的道路,冷漠無情將伴隨他一生。   那一天,許多同伴哭著被送出訓練營。   整整10年了,特魯爾森承受了許多常人無法忍受的訓練,而他身邊的同伴也一個接著一個被淘汰。他已經淡忘了第一個被他殺死的人那驚恐的眼神,而幹掉身材比自己足足大一號的死囚之後,他自己也是滿身傷痕。   那一天,他明白只有自己比別人更強,才有生存下去的權力。   那一天,和自己最要好的同伴被自己面對的死囚殺死。   4年之前,大部分同伴都順利畢業,他們開始進入各國軍隊和政府部門,從最底層開始摸爬滾打,特魯爾森和另外4名同伴則自願留了下來,參加教官為他們特別準備的4年延長訓練。在這4年中,他們接受了加倍嚴格的特殊訓練和考驗,最終,只有特魯爾森一個人堅持到了最後。   生命是脆弱的,而世界是殘酷的!   特魯爾森的畢業典禮上,只有教官和他兩個人,而他旁邊4張椅子上,放著與他一同接受延長訓練的另外4個同伴的遺像。   特魯爾森平靜的抽完香煙,將煙頭擲在地上並用腳踩滅。   地面上非常乾淨,只有那一個孤零零的煙頭。   在漫長的等待之中,特魯爾森只需要這一支香煙來掩飾身份,如果必要的話,他可以一支煙也不抽。這就是超乎常人的耐心,教官曾經告訴他,如果能夠做到將一整天當作一秒鐘來靜靜等待,那麼你距離獵物就又近了一步。   那個女學員走進營房已經足足兩個小時了。   特魯爾森對於那個具有東方面孔的女學員並不好奇,儘管在整個哥尼斯堡軍校和東普魯士軍團,她都是唯一穿著制服的女性。教官曾經告訴他,好奇心是會要人命的,讓你知道的你就記在心裡,不讓你知道的你千萬不要出於任何個人興趣而想去瞭解。   我要知道她是不是間諜!   這就是特魯爾森接到的命令,他看了看表,自己接到這個命令已經3小時零7分了,到目前為止對方還沒有任何舉動。   他一直在這個拐角觀察著斜對面那棟營房,17個朝鮮人正在底樓的一個房間裡商量著什麼。特魯爾森多少有些慶幸,因為這個軍校中也有平時不許拉上房間窗簾的規定。當他再次朝那邊望去的時候,那群朝鮮人還在繼續著他們的會議,對此他感到有些遺憾,因為不懂朝鮮語,他無法從對方的口型上分辨出什麼,只能勉強從對方的手勢中得到一點意義不大的信息。那個女學員此時正背對自己,根據特魯爾森的觀察,她就是這群人的精神領袖,大部分時間是她在佈置著什麼,其他人只是偶爾提些問題罷了。   當手錶的指針指向6點10分的時候,朝鮮人終於結束了會談。那個朝鮮女人也看了看自己的手錶,他們似乎要錯過晚飯了,於是她招呼著其他人一同走出了房間。   特魯爾森並沒有什麼胃口,在艱苦的訓練中,無法按時進餐實在再平常不過了,雖然這看起來有些虐待自己的胃。   當朝鮮人朝拐角走過來的時候,特魯爾森若無其事的與他們面對面的走了過去,擦肩而過的時候還很認真的向他們敬了一個軍禮,而那些朝鮮人除了面孔和身材之外,走路和敬禮的動作和一般的學員並沒有什麼區別。   特魯爾森默默的數了一下,17個人,一個不少,全部出來了。   在拐過拐角之前,其中一個朝鮮人不住的回頭張望,看到特魯爾森頭也不回的走向遠處,那個朝鮮人這才滿意的跟著其他人離去了。   特魯爾森或許應該為自己那張普通的臉蛋而感到高興,尤其是他五分鐘之後倒回到朝鮮人開會的那棟營房的時候。   「請出示您的證件!」營房門口的哨兵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對不起,我是新來的教官!我想找一下……」特魯爾森瞄了一眼拐角那個房門,幾個學員剛剛走進去並將門關上,「207班的學員,有緊急事情需要通知他們!」   哨兵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特魯爾森,「長官您好!不過我還是需要看看您的證件,畢竟我沒有見過您!這點請您原諒!」   「哨兵,我們中午還在食堂見過,不是麼?」特魯爾森一臉著急的樣子,一邊還在努力的解著上衣口袋的扣子,不過那扣子看起來似乎非常緊。   「哦……是嗎!我好像有點印象了,那麼長官,請進吧!」哨兵搔了搔腦袋,讓開一條路來。   「果然是沒有經驗的新嫩!」   特魯爾森進去之後便收起了那焦急的表情,即便那個哨兵真的要檢查他的證件,他那由情報處搞來的證件完全是正版假證。對付這種小蝦米,特魯爾森壓根沒有打算將它拿出來,看來這次「行騙」還是很成功的。   他徑直走到207班的門口敲了敲門,順便從眼角餘光瞄著門口那個哨兵,哨兵朝裡面望了一眼就又轉過身去了。   門打開之後,一個五大三粗的學員出現在特魯爾森面前,「長官,有什麼事情麼?」   特魯爾森盡量壓低聲音說道,「最近聽說這棟樓裡面出現一些老鼠,你們要將房間裡每個角落都打掃乾淨,明白嗎?」   大個子有些遲疑,不過還是大聲回答道,「是,長官!」   隨後特魯爾森也提高音量說道,「那麼你們盡快執行吧!我順便去通知一下其他班的人!」   哨兵這次沒有再朝裡面看,而特魯爾森則快步走向朝鮮人剛才開會的那間房間。   對於特魯爾森這種間諜來說,開個房門比開瓶啤酒還容易,不到兩秒鐘的時間,他便已經進入了自己想要進的房間,隨後輕輕將門帶上。   這間房間在佈置上與一般的德軍營房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不過細節上要乾淨和整潔許多,房間靠窗一側整整齊齊的擺放著4張雙層床鋪。特魯爾森來之前他的上級已經提供了關於這些朝鮮人的一些資料,這間房間以及隔壁一間共住著16個朝鮮人,而他們的女頭目則因為在普通營房居住有諸多不便而獨自住在學院的眷屬區。   衣櫥以及衣櫥裡面沒有隔層,床鋪和被褥裡沒有藏東西,牆壁上有塊鬆動的磚頭,不過裡面只有一小疊錢幣,天花板沒有被動過的跡象。   在快速搜索了一遍之後,特魯爾森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他隨後將耳朵貼在房門上,走廊上沒有腳步聲,他這才將房門打開一條縫隙向外觀察,在確定走廊上沒有人之後,他悄悄的溜了出來,接著又花上十分鐘時間在隔壁那間房間裡面搜索了一遍。   或許朝鮮人並沒有通過無線電之類的工具來與外界通訊,或許所有的東西都藏在那個朝鮮女人那裡,總之特魯爾森在這兩個房間裡面毫無收穫。   在迅速判斷情況之後,特魯爾森快步走出營房,臨走還不忘和哨兵打個招呼:   「哨兵,你表現得很警惕!繼續保持!」   哨兵畢恭畢敬的朝特魯爾森敬了一個禮,「謝謝少尉!」   這一切對於特魯爾森來說,比幼兒園的遊戲還要簡單。   不過來到學院眷屬區之後,特魯爾森發現自己面臨的是難度更高一些的題目,眷屬區被一道高高的圍牆圈了起來,門口還有一個很正式的哨卡,看起來自己並不能用剛才那種小把戲混到裡面去了。   「證件!」哨兵背著步槍攔在特魯爾森面前。   這次特魯爾森很快將自己的證件交給了哨兵,一臉非常嚴肅的表情。   「少尉先生,請問您到眷屬區來有何貴幹?」哨兵打開證件瞄了一眼,不過並沒有放行的意思。   特魯爾森冷冷的從牙縫裡面擠出兩個字:「公務!」   「公務?」哨兵瞟了他一眼,「公務應該到學院大樓去吧!您現在上去要見誰?」   「蠢貨,這些不是你應該問的!現在幾點了,還有誰呆在學院大樓!」特魯爾森盯著哨兵惡狠狠的說道,那種眼神幾乎要將眼前的哨兵生吞活剝一般。   哨兵有些心怯了,他沒敢繼續盤問下去,而是將證件遞還給特魯爾森,然後畢恭畢敬的敬了一個軍禮。   「少尉先生,很抱歉!您可以進去了!」   特魯爾森這才收起凶狠的眼神,默默的收起證件不緊不慢的走了進去。   「菜鳥!」   H樓302室,特魯爾森按照上級提供的資料很快來到朝鮮女人的房門前,在確定裡面沒有任何動靜之後,他依舊用開酒瓶的速度將門打開。   儘管和軍人的房間一樣,一切都整理的方方正正,但這個房間裡還是有股淡淡的香味。特魯爾森對這種香味絲毫不感興趣,他只對那些能夠藏東西的地方感興趣。   接下去依舊是快速而有序的翻查,之後將每件東西按照原來的樣子放回去,這時特魯爾森在訓練營學到最基礎的東西,今天他也做的非常熟練。在將整個屋子搜查了一遍之後,所有東西都跟沒有動過一樣,不過甚至連床下的每塊地板都檢查過了,特魯爾森還是沒有任何收穫。   如此看來,對方沒有將任何有關的資料放在自己的住處,特魯爾森雖然有些失望,不過在意識到自己可能碰上真正對手的時候,他又不禁略略興奮起來。   特魯爾森朝眷屬區大門走去的時候,朝鮮女人恰巧正從外面走來。   特魯爾森還是若無其事的朝她敬了一個軍禮,不過心裡卻在暗暗對自己說:該死!第二次被她看到了,絕對不能再有第三次!   特魯爾森依舊頭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這次他感覺到那個朝鮮女人也沒有回頭。   「少尉先生,您的事情已經辦完了?」看到他不到半個小時就出來,哨兵有些好奇的問道。   特魯爾森沒有回答,而是一邊敬禮一邊惡狠狠的瞪了那個哨兵一眼。   哨兵很明顯的向後縮了一下。   「菜鳥!」   特魯爾森很不屑的走開了,不過這次他並沒有走遠,而是躲在能夠觀察到大門的僻靜之處默默等待著。 寒冬 第十五章 答案   當特魯爾森在暗夜之中躲在哥尼斯堡軍校眷屬區外面嚼著壓縮餅乾的時候,辰天和他的家人已經用過了豐盛的晚餐,此時正在城堡某個舒適而安靜的房間裡享受著天倫之樂。   晚飯後是小安德雷斯精力最為旺盛的時間,因此辰天終於有幸看到他在房間裡面活動,這時他正乖乖的坐在地毯上擺弄著自己的小兵玩具,而小莎莎則依偎在麗莎旁邊聽她念著一本童話書。   「看來我們的小安德雷斯有志向成為一個優秀的指揮官!」看著安德雷斯一遍一遍將那些小兵推倒又豎起來,辰天彷彿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模樣,不論是在這個世界還是以前那個;而看到小莎莎那全神貫注聽故事的模樣,辰天不禁微笑著自言自語起來,「還有我們的小公主,以後也許會是作家,或者音樂家,不過肯定會是個美女!」   辰天還在美滋滋的憧憬未來的時候,小扎克拿著一本帳冊徑直走到他身旁。   「殿下!」   辰天這才想起來,戰爭爆發已經兩個月了,而自從7月老扎克與小扎克交接之後,自己還沒有時間關注一下自己的資產以及工廠營運狀況。   「哦,是小扎克啊!你先直接告訴我吧,我是要破產了還是發戰爭財了?」   「殿下,恭喜您,您的情況屬於後者!」小扎克畢恭畢敬的說道,「帳冊您要親自過目,還是由我讀給您聽?」   「嗯!你說我聽吧!說大致情況就好,百萬以下的數字就不用告訴我了!」辰天並沒有接過帳冊,要知道如果別人有心做假帳的話,自己一眼兩眼是根本看不出來的,除非進行具體而細緻的審核,但他現在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對於扎克父子,辰天從來都是本著用人不疑的態度,何況蝙蝠軍團也在對整個東普魯士進行密切監控,他的資產流動便是重點之一。   「您的個人流動資產,也就是現金和存款,從戰前的8千3百萬馬克,上升到目前的1億2千4百萬馬克;您的應收帳款,也就是未來將要收回的資金,從戰前的8千3百萬馬克,上升到目前的7億2千7百萬馬克,其中有將近7億馬克是德國政府向我們的工廠採購軍火裝備和油料的欠款,政府希望能夠分期分批付款,這點我之前已經向您請示過了!」   辰天點了點頭,「是的,政府必須在戰爭中投入大量的資金,讓他們分期分批付款也能夠替他們減小一些壓力,算是我們對於國家的一點點貢獻吧!」   小扎克沒有表態,而是繼續他的報告:「我們庫存的石油和汽油價值從戰前的1億9千萬馬克,上升到現在的2億8千萬馬克,由於東普魯士地區戰局穩定,我們已經按照您的計劃開始在這一地區新建大量的儲油倉庫!」   「東線近期不會有大規模戰鬥,因此我們可以放心在東普魯士進行建設!」戰前辰天並不能百分之百保證東普魯士地區的安全,因此將一些工廠建在遠離邊境的地區,尤其是燃油倉庫,更是建議德皇在全國各地興建,現在他的發展重心終於可以轉回東普魯士了。   「戰爭爆發後,我們投資的各家工廠的產量擴大了幾乎3倍,我們在機器設備和營運資金上面的投入,從戰前的9億馬克上升到目前的22億馬克,而且這些工廠的規模還需要繼續擴大,東普魯士各財團已經主動表示願意向我們提供貸款!」小扎克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殿下,您認為我們是否需要向他們貸款?」   「當然!我們目前的產量還是不能滿足前線的需要對吧!我們需要擴大坦克裝甲車工廠、飛機製造廠和船廠的規模,而我們手頭的流動資金並不多,因此我認為可以向他們貸入10億-20億馬克之間的貸款,以投入到工廠建設和營運當中去!」辰天不禁想起以前那個世界,向金融機構貸款幾乎是每個企業必然的事情,當然有些是為了維續企業的生存,有些則是為了更好的發展。   「我明白了!這點我會告知我們的營運幕僚團,具體將由他們去負責實施!」小扎克翻過一頁繼續說道,「我們的工廠僱傭的工人,由戰前的15萬多人,上升到目前的近40萬人!其中約有10萬人是收割完莊稼臨時進入工廠的農民,在明年春天的時候他們恐怕不會繼續留在我們的工廠!」   「明年春天……」辰天很希望戰爭能夠盡早結束,但是這還要看法國什麼時候退出戰爭,以及法國退出之後其他協約國的態度,「那我們就繼續招募工人吧!如果戰爭很快就結束了,我們也可以將一些軍火賣到我們的同盟國去!尤其是土耳其和奧匈帝國,我想他們會有興趣接受大批武器裝備的,如果他們沒有錢,完全可以拿資源來換取!」   「是,殿下!目前我們各產業的總價值和收入,恐怕已經超過傳統的軍火商克虜伯公司了!」小扎克有些得意的說道,畢竟辰天的產業繁榮和他們父子的功勞是密不可分的。   不過辰天現在對於金錢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能夠為德國多增加一些軍事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對了,我們還是要和克虜伯這些技術雄厚的軍火商公司加強合作,畢竟我們的優勢不在傳統的槍炮上!那麼我們各種武器在前面兩個月的產量呢?」   「呃……8、9月平均每月的產量是坦克650輛、各式飛機350架,其中包括25架『貓頭鷹』重型轟炸機,『火鳥』機槍6千挺、『馬克沁』重機槍1千5百挺,利用從戴姆勒汽車公司購進的汽車和摩托車改裝了700輛裝甲車和3200輛戰鬥摩托車;在8月和9月,從我們的船廠一共下水了潛艇7艘、驅逐艦2艘、魚雷艇3艘、岸防炮艇5艘,改裝水上飛機母艦2艘,而1萬9千噸的新航母『親王』號預定於下個月下水,工程師們認為它的海試和完善週期可以壓縮到4個月,也就是說明年1、2月它就可以服役了。」小扎克顯然對於這些數字不是很感興趣,他和老扎克一樣,更為關心這些東西能夠為自己的主人帶來多少收益。   「親王殿下,上述武器有一半是用於您的軍團,而陸軍部和海軍部並沒有追加多少撥款,所以這些武器都是您自掏腰包的,幸好另一半武器已經讓我們賺回了它們的成本!」   小扎克所說的那一半武器,基本上都是用於裝備新成立的坦克第二師以及其他部隊補充的新兵。隨著越來越多預備役和新兵的加入,整個德國的軍隊規模在逐漸增大,而東普魯士軍團的兵力也得到了加強,全德國的正規軍隊已經從開戰時的200萬軍隊增加到了310萬,而東普魯士軍團也從25萬人增加到了35萬人,其中有20萬將隨同辰天一道前往東線,另外有7萬人在馬修少將的指揮下留守東普魯士,8萬人在馬肯森的指揮下駐守波蘭,加強波蘭集群的還有原來支援奧匈帝國的德國後備兵軍6萬士兵。   「謝謝你,小扎克!我不在的時候就多勞煩你操心了!」辰天朝小扎克點頭示意,小扎克隨即收起帳本快步離開了。辰天留在家裡的時間只有一天兩晚了,因此他想多花一些時間是家人身上,而不是那些瑣碎的事情。   此時,特魯爾森還在那裡靜靜的注視著眷屬區的大門。每過差不多一刻鐘,就會有兩人一隊的巡邏兵出現在附近,不過特魯爾森呆的地方完全隱藏在黑暗之中,只要不發出聲響,巡邏隊幾乎是不可能發現他的。   10月夜晚的氣溫已經降了下來,穿著秋裝的特魯爾森自然也感到了一絲涼意,不過相比以前在冰天雪地裡接受的嚴酷訓練,這種環境對於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   小安德雷斯趴在地毯上睡著的時候,特魯爾森正在略微活動有些發麻的手臂。   小莎莎聽著故事進入夢鄉的時候,特魯爾森輕輕的揉了揉有點沉重的眼皮。   當某人開始打呼的時候,特魯爾森終於等到了自己的獵物。   那個朝鮮女人出現在大門處的燈光之下,她外面套著一件普通的陸軍灰色薄風衣,走過大門崗哨的時候還和哨兵說了些什麼,接著便快步離開了。   特魯爾森有些慶幸對方沒有讓屬下替自己辦事情,而是親自出動了。不過他並沒有急著跟上去,而是等到對方在快要消失在自己觀察範圍的時候才開始追蹤。   作為一個間諜,在行路過程中頻頻回頭是不智的,因而對身後聲音的關注和判斷是非常重要的;同樣作為一個間諜,如何隱藏自己的腳步聲也是非常關鍵的。在這個距離上,恐怕最靈敏的耳朵也不會聽到特魯爾森如同貓咪一般輕快的腳步聲。   這不是前往軍校大門的方向!   僅僅在軍校裡面轉過一圈之後,特魯爾森在腦海裡面已經有了一副完整的軍校地圖。朝鮮人此時正走向一個看似毫無意義的地方——偏僻而又安靜的訓練場,也只有從那裡,才有可能不被人發覺而溜出學院,沒有公務或者休假單的話,不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這裡的學員都是不允許踏出校門一步的。   朝鮮人腳步很快也很輕,輕得連特魯爾森也幾乎聽不到,幸好他處於跟蹤的位置,還有自己敏銳的眼睛可以利用。   一路上,兩人非常熟練和敏捷的避過了幾隊巡邏兵。   在發現對方和自己的動作非常相似之後,特魯爾森不禁覺得一切都變得有趣起來。   當一堵高牆的黑影出現在前方的時候,朝鮮人似乎慢了下來,最終停在那堵高高的圍牆下。   朝鮮人沒有轉身,她似乎在側耳傾聽著什麼。   特魯爾森沒有朝旁邊閃避,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停住腳步。   兩個人耳邊彷彿只有一陣秋風的聲音。   或許對方太自信了,朝鮮人一直沒有回頭張望,幾秒之後她迅速攀爬上那堵高牆,緊接著便消失在特魯爾森的視線之中。   對方似乎並沒有使用什麼工具!   特魯爾森並沒有感到驚訝,對於間諜來說,他們手裡的工具往往都是非常隱蔽的,或者,爬上那堵牆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工具。   特魯爾森用更加輕盈的步伐走了過去,他將自己的耳朵貼在牆上仔細傾聽著,牆那邊一點聲音都沒有。   朝鮮人走了嗎?還是就在那邊靜靜的等待?   特魯爾森快速觀察了一下眼前這堵牆,牆身是由普通磚塊砌成的,大約有3米高,頂部還有三條帶刺的鐵絲網。牆身的縫隙並不明顯,利用手指似乎沒有辦法爬上去。他快步走到距離朝鮮人消失的地方十幾米的牆角下,從口袋裡面掏出兩把看起來非常普通的軍刀,用刀刃在磚塊縫隙刺了幾下,磚塊之間並不是非常堅硬的水泥。   特魯爾森如同壁虎一般沿著牆壁直直的爬了上去,整個過程只花費了幾秒鐘的時間,看起來並不比朝鮮人慢。   看來朝鮮人也是利用了這種辦法!   做出這種動作除了好臂力、好腰力和好工具之外,非常重要一點,就是不能有啤酒肚。很明顯,特魯爾森和朝鮮人都符合這一條件。   特魯爾森爬上牆頂之後,先是悄悄探出頭朝外面看去,在前方不遠處是一條偏僻的道路,同時他也發現了朝鮮人的身影,她剛剛離開牆角朝那條道路移動去。   幸好牆上的只是普通鐵絲網,這所軍校的戒備還沒有森嚴到要用昂貴帶電鐵絲網的地步,最先面一道鐵絲網與牆頂之間的距離大約只有十幾厘米,這道縫隙對於那個朝鮮女人的身材來說已經足夠了,可惜特魯爾森的身體還是太寬厚了一些。他一手攀在牆頂上,一手將兩把軍刀都展開到最長的狀態,接著用它們撐在最下面一根鐵絲網與牆頂之間,20厘米高、75厘米長的縫隙已經足夠自己越過牆那邊了。   就在這時,從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普通軍人沉重而穩健的腳步聲。   是巡邏隊!   特魯爾森憤憤的問候著朝鮮人以及這支巡邏隊,隨即迅速翻牆過去。之後他依舊一手攀在牆頂,一手輕輕的依次取回那兩把軍刀,這才鬆開手落了下去。   幾乎只隔了半秒鐘,一束手電筒的光柱便掃過那段牆頂。   特魯爾森落在地上發出的沙沙聲並不大,牆那邊的巡邏隊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特魯爾森默默的蹲在牆角觀察著,從這裡到那條道路大約有100米,之間的地帶看起來全部是雜草,但是沒有人可以確定裡面是否會有什麼容易發出聲響的東西。   朝鮮人看樣子對這裡非常熟悉,她完全可以避過那些東西,而特魯爾森則必須等到牆那邊的巡邏隊走遠之後才能繼續前進。   直到牆那邊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的時候,特魯爾森這才起身向那條道路跑去。   朝鮮人離開他的視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特魯爾森決定用自己的速度追回失去的這段時間。   哥尼斯堡軍校距離哥尼斯堡市區並不遠,普通人步行僅需要半個小時而已。   在向朝鮮人離去的方向走了大約一刻鐘之後,特魯爾森的視線裡終於又捕捉到了她的魅影。這時他們已經差不多來到了市區邊緣,不知道該稱讚朝鮮人走得快,還是特魯爾森走得更快,總之兩個人都沒有大口喘氣的意思。   強壯的體魄和持久的耐力!   午夜12點,市區的街道上早已沒有了白天的喧鬧,只有巡邏兵皮靴走在石子路上清脆的卡嗒聲。   在黑暗之中,兩個互不相識的人一前一後悄悄的沿著牆角行進著。   在這街道縱橫的市區裡面,特魯爾森絲毫不敢怠慢,他將自己與朝鮮人之間的距離縮到盡可能的短,唯恐下一秒她便會消失在哪個小巷子裡。   兩人依舊敏捷而熟練的躲避著街上的巡邏兵,左拐右轉之後,朝鮮人在一棟看起來很普通的民居前停了下來,這次她很警惕的朝兩側望了望,之後才有節奏的輕敲大門。十二秒之後,門打開了,朝鮮人迅速閃了進去,接著從門裡面探出一個腦袋緊張的朝外面張望著,在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那個東方面孔的男子才又將頭縮了回去。   就在不遠處的拐角暗處,特魯爾森冷眼看著這一切。   十三分鐘又二十秒之後,那間民居的大門輕輕的打開了,朝鮮女人從裡面走了出來並快步離開了這裡。   一切已經非常明白了,特魯爾森想要的答案就在那間民居裡的那個東方男性身上。他默默的掏出身上的工具,打開那扇門比開啤酒瓶還容易,而將裡面的人幹掉不過是喝光瓶子裡面的啤酒罷了。   根據聲音確定裡面的人已經回到房間之後,特魯爾森輕輕旋開門鎖閃了進去。   房間裡面還亮著燈,在經過30秒的觀察之後,特魯爾森確定裡面一共有兩個人。他從口袋裡面摸出一把小手槍,1908年實用槍口消聲器問世之後,間諜們便不用再擔心吵雜的槍聲會驚動別人的睡夢了。   37秒之後,那間民居的房間裡便躺著兩具東方人的屍體,特魯爾森從其中一個人身上找到一份密封得很好的文件,這裡面就是他的上司所想要知道的答案。   接下來特魯爾森又細細搜查了一遍這個房間,在確定沒有遺漏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之後,他迅速消失在暗夜之中。 寒冬 第十六章 識破   夜已經深了,位於哥尼斯堡市區南部的東普魯士情報局裡,許多房間還燈火通明,這裡的人似乎全無睏意。   在其中一間很隱秘的房間裡,坐在暗處的人用一種低沉的聲音開口道,「編號101,請詳述一遍今天的行動過程!」   站在這個人的書桌前面,正是一個小時前剛剛完成任務的特魯爾森,看來他有個不錯的編號,「是,長官!」   在五分鐘的講述過程中,特魯爾森面部一直沒有任何表情,他也無法看清楚自己的啟蒙教官、東普魯士的情報負責人,也就是坐在桌子後面的托馬斯將軍臉上有什麼表情。   他們兩個中間的那張桌子上放著一支鋼筆,一支從外表上看非常普通的鋼筆,但它實際上是一個很簡單而有效的容器,一張紙片被妥善的密封在裡面。   那張紙片已經被送去專門部門進行檢譯,此時桌子上剩下的只是一具空殼。   「編號101,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你具有成為一個頂級間諜的天賦和能力,現在欠缺只是一些實戰經驗而已。」托馬斯默默的點燃一支香煙,在檯燈的光線下,白色的煙霧裊裊升起。   「長官,我的一切行動都是按照您的教導來做的!」特魯爾森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中氣十足的語氣說道。   托馬斯的香煙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他那張冷酷的臉也隱約出現在特魯爾森的眼前,十年前,那張臉充滿朝氣和鬥志,而現在成熟老練了許多;如果說他十年前是一隻生猛的老虎,那麼這時則是一隻隱藏在樹林深處的黑豹。   「好吧!編號101,我問你,如果你是那群朝鮮人的頭目,你會親自前去與聯繫人接頭嗎?」   「報告長官,那要看我是否足夠信任自己手下的忠誠度和能力了!」這次特魯爾森的語氣變得平緩了一些。   托馬斯拿著香煙的左手出現在檯燈下,香煙在煙灰缸上輕輕的彈了兩下,一截煙灰緩緩飄落。   「那麼根據你的觀察,其他朝鮮人怎麼樣?」   特魯爾森會議著自己與朝鮮人擦肩而過以及在他們房間裡搜查的情況,「素質很一般,不過很警惕!」   「那麼女朝鮮人呢?」   「和我一樣,走路的時候從來不回頭看,而且動作和我一樣靈活和敏捷。」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托馬斯終於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軀,「在這之前,我曾經與你跟蹤的那個女朝鮮人接觸過,我認為她是一個特別優秀的女間諜,或者是一個很機智頑強的革命戰士。」   「長官,我不是很明白您要表達什麼意思!」   「根據你的敘述,你進入了她的房間,跟蹤了她好幾公里,她卻絲毫沒有發覺。但是在我看來,你們之間的差距還不至於此!」   「長官……」   「我想謎底就在那張紙片上!」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的等待著,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房門終於被人敲響。   「進來!」托馬斯的聲音有些沙啞,看起來他已經不那麼習慣熬夜了。   「將軍,這是關於那張紙片的報告!」   那個軍官進來的時候,特魯爾森將臉轉過去對著那扇打開的窗子,涼風讓他的大腦無比清新。   「難道自己真的被對方耍了?」特魯爾森突然有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那種感覺似乎叫做「懊惱」。(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在軍官走出去之後,特魯爾森才又將臉轉回托馬斯那邊。   托馬斯拿起報告讀了起來,「這張紙片上的字是用隱形墨水書寫的,上面是一些朝鮮文,翻譯過來的內容是:德軍將與日軍作戰,懇請國內各地下抵抗組織暫時以保存實力為主,同時為配合德軍作戰做積極準備。」   「我錯殺好人了?」特魯爾森詫異的問道,「那些人也是真正的朝鮮革命志士?」   「不論結果如何,編號101,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過我希望你能夠明白,輕視任何一個對手都會危害自己的生命!今天對方的目的並不在你,否則我也不會在這裡看到你了!」   托馬斯有種強烈的預感,那個女人絕對不會是一般的朝鮮革命志士,她看起來要複雜許多,至少是不輸自己培養出來的超級間諜。   在特魯爾森離開房間之後,托馬斯拿起桌上的電話,「少校,將軍校裡面所有的朝鮮人都嚴密監視起來!」   第二天,也就是東普魯士軍團開拔的前一天,辰天剛起床就得知托馬斯在外面等候已久了。   「托馬斯,你……」辰天洗漱完畢出來見到托馬斯的時候差點嚇了一條,托馬斯雖然強打著精神,但是他的黑眼圈卻出賣了他,看樣子他一夜未眠。   「殿下,是關於間諜的事情!」托馬斯的聲音聽起來也有種淡淡的疲憊。   「雖然這件事情很重要,可也不用勞煩您親自熬夜處理吧!」辰天本來打算用詼諧的語氣來緩和一下氣氛,但看到托馬斯那非常認真的樣子又只好作罷。   「我們最優秀的間諜昨天夜裡跟蹤了那個女朝鮮人,她從軍校悄悄溜了出去,在哥尼斯堡的一座民居裡與兩個亞洲人秘密接頭,並將一份情報交給了那兩個人,而我們的間諜在幹掉那兩個人之後取得了這份情報!」   「哦?真的是她?」辰天一下子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無奈,自己似乎又做了一件引狼入室的事情。   「不,殿下!您還是先看看這份資料吧!」托馬斯說著將昨天那份文件交給辰天。   辰天瞟了托馬斯一眼,接過那張紙快速的瀏覽一邊。   「這……」辰天又一字一句的讀了一邊。   「這看起來只是一份傳給朝鮮地下革命組織的情報!」托馬斯沉沉的說道,「至少從字面上來看是這樣的!」   辰天好一會兒才將那張紙又遞還給托馬斯,「那兩個被殺的人身份能夠查明嗎?」   「我們早上突擊檢查了那裡,從他們的證件和房間裡面的書籍飾物來看,他們是日本人!」   「日本人……」辰天感覺這件事情在朝著複雜化發展,朝鮮革命志士的接頭人居然是日本人。   「那麼軍校裡面的那些朝鮮人……」   「已經秘密監視起來了!如果他們真的只是朝鮮革命志士,那麼我們只有表示遺憾了;如果他們是日本間諜,那麼我們就沒有什麼好猶豫了!」托馬斯很平靜的說道。   辰天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開始沉思,他將所有的事情都默默梳理起來,從在日本碰到這個朝鮮公主起,所有的事情之間似乎都有著某種說不清的聯繫。   「托馬斯,還記得5年前在日本發生的那件事情嗎?」辰天所指的便是1909年被德川綁到日本以及後來所發生的政變,這件事情在德國並沒有多少人知曉,即便是在日本國內,日本政府也極力掩蓋這件事情,尤其是那些陸軍將領的死亡,更是很久以後才借意外事故的名義向國民披露。   「當然,那幾天我坐立不安、茶飯不思、接連失眠,唯恐您會發生什麼意外!」托馬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看來這件事情的確給他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那你還記得我們最初對於這個朝鮮公主身份的調查結果吧!」   「我們調查到的確存在李賢芸這麼一個公主,而且還是朝鮮什麼王爺的小女兒。不過在日本人完全吞併朝鮮之後,這個所謂的皇室家族也就沒落了,至於她究竟是不是那個公主本人,我們也無從查證了!」托馬斯對於那個調查結果也感到很無奈,「畢竟這個家族大多數人都失散了,我們沒有辦法找個證人來確認她的身份。」   辰天仔細回憶著,「正因為如此,我們便沒有再去介懷她的身份,而是將她當作一個地下革命者來看待!但是現在看來,我們不得不對她最初的身份,以及德川困住她的動機產生疑問!「我記得當時是她解釋說自己前往日本募集革命資金,卻一不小心落入德川的手裡,德川逼迫她和他們合作,幫他們進行暗殺活動,而她不肯答應,結果就被困在那裡了!」   「利用一個朝鮮革命者去暗殺自己的對手,德川這麼做也不是毫無道理!」在辰天將朝鮮公主帶回德國之後,托馬斯等人也對這件事進行過分析,當時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   「但是現在細細想來,這裡面似乎疑點頗多!第一,暗殺是需要很好的身手,按照她的解釋,德川必然已經知道她的能力,可是只是募集資金的話又怎麼會暴露自己的實力呢?」   「那麼說她在被德川抓住是因為她在執行別的什麼任務咯!」托馬斯皺起眉頭加入了這個推測。   「是的,或者是刺探,或者是刺殺,然後被那個可怕的野原抓住了!」辰天忽然覺得5年前自己真的太稚嫩了,以至於完全沒有看出其中的端倪。   「如果她只是朝鮮革命者,她完全沒有理由去刺探或者刺殺一個並沒有軍政大權的人物!莫非她與德川有私人仇恨?」   「因為家族仇恨而去刺殺是有可能的,但是她沒有必要對我們隱瞞這一點!」辰天在腦海中否定了一個又一個可能性,「如果她是日本政府的間諜,前去刺探蠢蠢欲動的德川家族,結果被德川發現並扣押下來,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托馬斯先是幡然醒悟,接著一臉自責的說道,「天啊,原來我們當年漏掉了這麼重要的東西,看來我和我的情報部門都要好好反省一下了!」   「誰又能做到完美呢?我想很重要的一點,是當年我剛剛從危機中脫險,因此便沒有太在意其他的東西!」辰天並沒有責怪的意思,深呼吸之後他緩緩說道:   「看來這件事今天要做個了斷了!一會兒將女朝鮮人請到我的辦公室來吧!」   兩個小時之後,那座花園般的市政中心。   辰天坐在那張書桌後面,書桌前後各增加了一張椅子,托馬斯坐在辰天稍後一些的椅子上,朝鮮公主莫不吭聲的坐在書桌前面的椅子上,雷尼筆直的站立於辰天身後,四個荷槍實彈的士兵依舊站在房間靠門一側。   辦公室裡的空氣似乎被一種奇特的氣氛壓抑著,有些東西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卻又不知道該由誰先去捅破這層紗。   「李……」   辰天還是率先開口了,經歷一次次血與淚的教訓之後,他已經親身領悟到「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句話的道理,而阿格列尼就給他上了非常生動的一課。   為道理和人情所困的人是永遠成不了王者的。   今天,就是辰天破繭而出的日子。   「在昨天晚上的突擊行動中,我們在哥尼斯堡市擊斃了兩名日本間諜,而我們發現,你與他們存在聯繫,我希望你能夠作出合理的解釋!」   辰天說著將那支鋼筆放在桌子上面,語氣非常堅定和強硬。   李從來沒有聽到過辰天用這種口氣與自己說話,她開始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不過瞟了一眼桌上的鋼筆之後,她很快便轉回了往常的神情。   「親王殿下,我昨晚的確去過他們那裡,但他們只是我們與國內地下抵抗組織的聯絡員!他們只是用日本人的身份掩飾自己,以為日本在世界各地的通訊網絡是朝鮮所不能比擬的!」   「你在說謊!」辰天緊緊盯著朝鮮人的眼睛,她絲毫沒有迴避的意思,但眼神中充滿了悲哀與無奈。   「我們已經為你們與朝鮮國內聯繫提供了非常好的聯絡渠道,你們又怎麼會自己辛辛苦苦再去建立一條聯絡線呢?」   朝鮮公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親王殿下,我想您應該已經知道了那張紙上的內容了吧!」   「毫無意義的一張紙!」辰天不屑的說道,「你只不過想要通過這張紙讓我們認為你是和朝鮮國內聯絡,而與日本的間諜組織毫無關係,我說的沒錯吧!」   朝鮮公主一下子沉默了,她一臉很委屈的表情,可憐巴巴的幾乎要開始抽泣了。   可惜,她面對的不再是那個和藹可親、毫無架子的「音樂家」了。或許,這才是一個德國親王應該有的威嚴。   「我們將你們當作盟友,積極幫助你們復國,你們卻用背叛來報答我們,這就是你們朝鮮人嗎?」辰天的口氣很重,但是絲毫沒有動怒的樣子,更確切的說是一種強者怒而不發的表現。   出人意料的是,朝鮮人卻沒有辯解什麼,「親王殿下,對於您的不信任,我感到非常失望和遺憾!」   「李公主,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是朝鮮公主,也不知道你出於什麼原因成為日本政府的鷹犬,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你,和你帶來的所有同伴,恐怕都不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了!」辰天絲毫沒有留給朝鮮人什麼商量的餘地,「不需要審判和辯解了,你們還能享用最後一頓午飯!」   李愣愣的看著辰天,沒有拷問,沒有逼供,沒有勸降,自己和手下就全部被判處死刑了。這一切都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所準備的一切解釋和借口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親王殿下,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嗎?」朝鮮人用一種非常冷漠的語氣問道。   「很抱歉,現在你們已經不是我們的客人了!」辰天也冷冷的回應道。   「您這樣實在太武斷了,就算我的人中間混有間諜,您也應該仔細調查之後再做處理啊!這樣對於大多數毫不知情的革命志士來說太不公平了!我們沒有死在敵人的槍口下,卻要葬身與我們曾經那樣信任的盟友手裡!」   看著朝鮮人那一臉無辜的樣子,辰天猛的站了起來,用中文一字一句的說道:「寧可枉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李還在努力保持著平靜,她也用中文回應:「心狠手辣,這真的是您嗎?吉安魯吉·威廉殿下!」   「是!」辰天毫不含糊的吐出一個清晰的中文字。   在場所有人依舊保持著沉默,從開頭到現在只有辰天和李公主兩個人在說話,現在更是用其他人都聽不懂的中文進行交談。   這是一場只屬於這兩個人的對抗!   托馬斯冷眼看著這一切,在他看來,朝鮮人的心理防線還遠未達到崩潰的境地,不過她已經漸漸開始動搖了,這是一個非常有利的跡象,繼續下去很可能會有特別的收穫。對於一個超級間諜來說,這種動搖遠非常人可以做到的。   一個陌生的辰天,一個威力加強版的辰天。   或許,應該感謝阿格列尼先生所作的一切,因為辰天是極具學習能力的一個人。   「我和我的人不願意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配合您找出隱藏在我們中間的間諜!那樣,一切不都水落石出了嗎?而且,我相信您也可以從間諜那裡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朝鮮人覺得人們抓住間諜之後總是千方百計的逼供,接著利誘其與己方合作,而不是像辰天這樣一棍子打死。   「我一開始就說過了,你就是那個間諜!至於你知道什麼關於日本政府和軍部的信息,我根本沒有什麼興趣!以我們德國的軍力,踏平日本易如反掌!」辰天一臉嘲諷的看著對面這個所謂的超級間諜,「不怕告訴你,我們很快就要擊敗法國和英國,俄國現在已經陷入內戰之中。不出兩個月,我們就可以騰出手來對付日本,那時候協約國已經沒有什麼力量可以救援日本了!在德國呆了5年,你認為德國的經濟和軍事實力對比日本來說如何?我們要讓日本滅國、滅族,一個不留!我們要將日本這個國家從地球上抹去!」   「做夢吧!你們怎麼可能擊敗大日本帝國!」   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她自己都驚呆了。 寒冬 第十七章 真相   「謝謝您的配合,日本間諜小姐!我宣佈,今天下午3點,你和你的人將全部執行槍決!」 辰天收起臉上的嘲諷,一本正經的作出了宣判。   「你……」李剛想站起來,卻立刻聽到身後子彈上膛的聲音,而雷尼的槍口也已經對準了她的額頭。   「你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我們的子彈!」   對於自己衛隊士兵的拔槍速度,辰天感到非常滿意。   李不得不老老實實坐回到椅子上,為了盡量不給對方留下口實,她今天並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即使帶了,也無法通過見到辰天之前極其嚴格的檢查。   看到對方並沒有打算嚴刑逼供,她覺得自己暫時還沒有採取自盡措施的必要。   這一切正是辰天想要的結果。   「這個決定不會因為你是否向我們交待一切,或者主動提出要與我們合作而改變。你們今天下午必須死!我想你們還是應該感謝我的,畢竟我給予你們痛快結束的機會!」辰天坐回自己椅子上的時候一臉輕鬆,實際上他並不是完全不想知道事情的經過,但在他的印象裡,這種日本間諜都是寧死不肯開口的,吞毒、咬舌,對他們硬逼絕非上策。   「那麼我們還要感謝您了,尊敬的親王殿下!」李很明白,自己剛剛已經犯下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在對方完全違反常理的話語中迷失了反向。當自己對談話完全失去控制的時候,竟然對辰天的話作出了本能的反駁。   現在,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心只等著下午的槍決了。   「如果你非要感謝我的話,我倒希望你能夠稍稍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你可以在不透露機密的前提下,跟我們講講你的過去,我想這個要求並不算過分吧!」辰天淡淡的說道,「想說什麼完全是出於你自願,你可以將它當作自己的遺言,否則還真有些死的有些不明不白!」   不僅是她,連托馬斯也對辰天的話也感到萬分的驚訝。   她沉默了。   「可以告訴我5年以來,我一直當作朋友和盟友的這個女人真正的名字嗎?」從她走漏馬腳那句話中,辰天已經清楚的知道她並不是所謂的朝鮮公主,而且她一定是個日本人。   「櫻子,雪野櫻子!」   「真是個好聽的名字!」辰天淡淡的說道,其實他心中卻是一陣喜悅,因為這個日本間諜已經漸漸放棄了自己的心理防線。   「謝謝!」出於禮貌,櫻子低聲應了一句。   辰天已經收起了之前強硬的語氣,這時的問話反倒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了。   「那麼真正的朝鮮公主李賢芸已經死了?」   思索了幾秒之後,櫻子作出了回答:「軍妓!」   辰天並沒有感到意外,甚至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可憐的朝鮮人,可惡的日本人!弱肉強食的世界就是如此,靠別人的同情是沒有用的。   「5年前我在德川的秘密據點碰到你的時候,你是因為刺探德川家而被抓住的吧!」   房間裡剛才那種壓抑的氣氛已經不復存在了,涼爽的秋風一陣一陣從窗戶裡吹進來,輕輕拂動著櫻子美麗的秀髮。   「是的!我的上級發現德川家在暗地裡活動非常頻繁,因此派我前去調查。就是那個野原,傳說中伊賀的最後一個上忍,將我擒獲的。幾天之後,我便見到了您,一個自稱是德國音樂家的德國親王!」   「可是那天晚上野原放倒雷尼之後,你完全像個弱女子一樣躲在我身後……」辰天想起那個差點送命的夜晚,後來多虧了托馬斯派來的狙擊手。現在想來,那晚的脫險經歷是那樣的不可思議。   「第一,我遠不是那個上忍的對手,第二,是您自己要站在我前面的!」櫻子回答每個問題之前都要思索幾秒鐘,唯有這個問題是不假思索便回答出來的。   辰天在心裡一陣苦笑。   「可是你又是怎麼混進朝鮮地下抵抗組織的,就利用朝鮮公主的身份嗎?」   「是的!至於混進他們內部的過程,很抱歉,這屬於我們的秘密!」   辰天點了點頭,「你帶來的人裡面恐怕有一些是真正的革命戰士吧,可惜他們都要枉死了!不過,世界就是這樣殘酷,不是嗎?」   「對此我無可奉告!」櫻子對於這種試探性的問題一律拒絕回答,辰天也只好放棄了類似的努力。   「日本陸軍已經研製出了坦克,我想有關情報是從你這裡傳回去的吧!」   「是的!」櫻子很坦然的回答道。   「可是我覺得非常奇怪,我們軍隊中還有很多日本軍隊所沒有的武器,你們為什麼偏偏只對坦克感興趣呢?」   櫻子冷冷的看了辰天一眼,「無可奉告!」   「我想作為一個優秀的間諜,你應該不會錯過任何一種新式武器吧!那麼說,是貴國軍部對它們進行了篩選咯?」辰天依舊不死心,這實際上是他最想要瞭解的問題,因為從中可以瞭解到日本陸軍的武器思想。   櫻子默默的思考著,辰天的心也懸在半空中,他不想再聽到對方作出無可奉告的回答。   好一會兒,櫻子才作出了令辰天還算滿意的答覆:「親王殿下,您是個非常精明的人!我的確將我所看到的一切都傳遞回了日本,包括各種新式武器和你們軍隊的訓練、戰術模式。至於日本軍隊如何取捨,就不是我所關心的問題了!」   「很可惜,你沒有接近過我們的飛機和戰艦!」辰天又換過一個問題,這些問題在間諜們看來並不是什麼特別機密的東西,但是作為一個統帥,這些問題裡面卻蘊涵著很多東西。   「您覺得很慶幸,不是嗎?」櫻子冷笑著回答道,「在朝鮮的時候,那些該死的朝鮮人對於你們的毛瑟步槍特別感興趣,朝鮮抵抗組織命令我帶人去青島的德國軍火工廠弄一批毛瑟步槍來,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懷疑,我只好照辦,結果在那裡被你的人抓住了!在向上級報告並得到批准之後,我跟著您來到了德國,之後還進入了您的軍校,這一切對於我和我的組織來說都是非常意外的機會!組織只是讓我們好好刺探一下你們軍隊的實力,而沒有下達什麼具體的指令。」   「在進入你們的軍校之後,我只能整天呆在這個跟監獄一般的地方,晚上才勉強可以溜出去幾個小時。你們將我和我帶來的人全部安排在陸軍班級裡面,在這5年裡我們連該死的飛機都沒有見過幾次,更不要說你們的艦艇了!沒有見過的東西,我又怎麼會知道它們的威力!何況我們日本也早已從英國引進了飛機技術,我們的海軍還在海戰中擊敗了號稱歐洲海軍強國的俄國,因此我們只是將重心放在你們的陸軍武器上!」   辰天不禁感到一些慶幸,當年他認為朝鮮抵抗組織在短時間內並沒有機會擁有飛機和艦艇,因此並沒有將他們安排去學習航空和航海技能;在軍校規模擴大之後,飛行學院和海軍學院也遷離了陸軍學院,因此除了炮兵校射練習之外,這些人的確很難看到飛機的身影。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什麼時候將坦克的情報傳回日本的?」   「一年半以前!」   這個答案讓辰天非常意外,同時也感到唏噓不已。日本人花了足足一年半時間才弄出那麼原始的坦克,而且從未將這個情報透露給他們所謂的英國盟友。除了愚蠢和陰險之外,辰天實在找不出更好的詞語來形容日本軍部了。   「將軍,您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辰天終於想起托馬斯這位情報主管還坐在自己身旁。   「櫻子小姐,出於職業原因,我很想知道您是出於什麼原因當上間諜的?希望您不會介意我的這個問題!」   櫻子思量了大約半分鐘,才決定回答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我4歲以前都是在京都的一所孤兒院裡度過的,直到我的組織將我領了回去。在接受了十幾年嚴格而可怕的訓練之後,我就成了一名間諜,為日本服務的間諜!」   托馬斯搖了搖頭。   辰天冷冷的吩咐道:「那好,將她帶下去吧!中午為她和她的同伴準備一頓豐盛的午餐,下午依照我的命令執行槍決!」   櫻子最後看了辰天一眼,面無表情的離開了。   「一切都結束了!」辰天頓時感到渾身都很輕鬆。   「殿下,從她的經歷來看,她完全有可能為我們所用,也就是成為一名雙料間諜!」托馬斯在一旁建議道,看來他對於這位優秀的間諜有些憐惜。   「將軍,她說的話有真有假,我們並不能全信!如果她是一個純粹的、狂熱的愛國份子,那麼招募她做我們的間諜就正中了她的圈套,我們不能冒那樣的險!」   看著辰天那非常堅決的表情,托馬斯深深感覺到他與以前相比發生巨大的變化,看來戰爭的確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東西。   然而辰天心裡還是有點難過,畢竟最初的時候他對櫻子的直率還頗有好感,不過她這種間諜並沒有十分固定的性格,完全可以依照環境需要來改變自己的形象。試想,又有幾個人會將一個直爽而任性的人與間諜聯繫起來呢?   「真的執行槍決,一個不留?」托馬斯最後又問了一遍,這樣的話他們這幾年在朝鮮人身上所花費的一切精力就都白費了,同時也會失去德國在朝鮮已經培養起來的抵抗勢力。   「是的!沒有朝鮮人,我們照樣可以將日本剷平!」儘管嘴上這麼說,但辰天很清楚揮軍直逼日本的難度有多大。現在德國的重心還在歐洲戰場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日本人還是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遠東乃至亞洲橫行。   18個月之前,一個下著瀝瀝小雨的夜晚。   雪野櫻子獨自一人從哥尼斯堡軍校的圍牆翻了出來,趟著沒過腳裸的積水穿過田野,花了17分鐘時間走到哥尼斯堡市區,左拐右轉之後來到那個民居,將一個油布包裹交給裡面的人,然後看著他們拆開包裹,將裡面一疊薄薄的文件藏進一個座鐘之內。   半個月之後,這個座鐘輾轉來到了日本陸軍參謀部。   參謀部的一間秘密會議室裡,聚集了陸軍部的幾位實權人物以及陸軍武器主要研究人員,他們面前擺放著一頁頁各種武器的簡單介紹和結構草圖。   「在我看來,德國優秀的武器也就是毛瑟工廠生產的步槍和克虜伯工廠的大炮,而這裡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認為它們毫無實戰價值!」一個矮墩墩的陸軍上將只是瞄了一眼那些文件,便毫不在乎的作出了自己的判斷。   「田中君,你說這些德國人怎麼會研究這些無聊的東西,他們難道將刺刀和勇氣都拋之腦後了嗎?你看看,整個人都躲在這種鐵皮包裹的卡車裡作戰,這哪裡還像是一個士兵要做的?」說話的另外一名上將看起來也差不多是四十歲左右,如果幾年前那些在政變中不幸斃命的陸軍元老還在的話,他未必這麼快就爬上如此高的位置,這裡大概也論不到他說話。   但是,現在的日本陸軍已經處於這些少壯派軍官的手裡,陸軍的一切都由他們說了算。   「這些武器的性能看起來不錯,在戰場上能夠大大減少我們士兵的傷亡!」一個年紀大約五、六十歲的研究員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另一隻手一直拿著裝甲車的草圖不捨得放下。   老研究員的話很快受到其他將軍的反駁,「不,如果我們生產了這種武器,只會使我們的士兵喪失鬥志,進而失去我們寶貴的武士道精神。唯有一支不怕犧牲的軍隊,才是最為強大和可怕的!」   另一個研究員則對「火鳥」的設計很感興趣,「這種機槍設計看起來也非常巧妙,它和丹麥的麥德森輕機槍在結構上並無太大的差距,但它的特點在於彈鏈供彈和可更換式槍管,持續射擊能力大大增加!它的射速達到400發每分鐘,在重機槍面前也毫不遜色,我認為這是一種很有前途的武器!」   「每分鐘發射400發子彈啊!真是一種極其浪費的武器!」一個陸軍中將憤憤的說道,對於日本這種資源貧乏的國家來說,大多數戰略資源都要從別處或買或搶來,因此每一顆子彈對於他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   「可是對於敵人的步兵衝鋒,它們具有很強的殺傷力啊!」研究員有些不滿。   「我們完全可以用50名步兵來代替它,而且命中率要比它高無數倍!我們訓練有素的士兵完全可以做到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陸軍中將毫不相讓。   最終,房間裡批判的聲音遠遠佔了上風。   「這種叫做迫擊炮的東西,我們完全可以用口徑更大的臼炮和榴彈炮代替,而且威力要大上許多!用10發迫擊炮的小炮彈對付敵人的戰壕和堡壘,還不如一發重磅榴彈炮彈來得痛快!」   「這種使用輪胎的裝甲車,敵人只需要用釘子就可以阻攔它!真是太沒用了!它的殼也只能阻擋普通的子彈!」   「沒錯,我們的大炮完全可以將它單薄的鐵皮炸爛!那麼裡面的十幾名士兵一下子就全都報廢了!」   「太可笑了,浪費汽油的摩托車加上浪費子彈的機槍,我真不明白這些德國人在想什麼,他們的資源難道已經豐富到可以隨意揮霍的地步了嗎?」   「他們真是些無能的敗家子,他們在亞洲和大洋州的殖民地,遲早都會落到我們手裡的!」   「這種叫坦克的武器,真的能夠以十幾公里的速度前進嗎?它怎麼看都像只大烏龜,等它爬到戰場上的時候,我們的士兵早已將敵人收拾乾淨了吧!」   「對啊,龜田君,您說得真是太對了!如果敵人使用這種武器,那麼我們只要在陣地前面挖一些大坑,它們就只有做大炮活靶子的份了!哈哈哈!」   最終,自大的日本軍部並沒有對其中任何一種武器感興趣。不過在研究員們的一再堅持下,他們只答應批准其中一件武器的研究預算。   於是研究員們又湊在一起合計起來:   「機槍,丹麥人那裡有現成的,除了射速慢一些之外,其他性能並沒有太大的差距!」   「裝甲車,只要將卡車改裝一下就好了,沒有什麼研究意義!」   「摩托車和裝甲車一樣,而且它的防護能力更弱!」   「迫擊炮,既沒有臼炮的威力,又沒有榴彈炮的射程,還是放棄吧!」   留在研究員們面前的,只有坦克這一種武器了。   陸軍部的將領們經過商量之後,批准了4輛坦克的研究預算。   在陸軍部毫不重視的情況下,日本陸軍武器研究所開始了艱難的坦克研究之路。   雪野櫻子最初提供的,只是坦克的外觀和大致性能,連內部結構和各部件情況都沒有提供。日本研究員們一開始只是依葫蘆畫瓢的製造出一具擁有「石頭」外觀的鉚接鐵殼,接著將這具鐵殼安裝在汽車的地盤上,又將鐵質履帶強行裝上汽車底盤,結果是可想而知的。那只四不像只是蹣跚的前進了數十米,履帶掉了不算,連汽車底盤上的車軸都因為鐵殼的重量而被壓斷。   之後日本人又從英國人那裡買來三輛拖拉機,這才勉強有了湊合的坦克底盤,然而裝在這個底盤上的鐵殼在火炮第一次試射的時候就被震了下來。   因為進度緩慢的情況下,日本陸軍武器研究所受到陸軍部的嚴厲斥責,坦克的研究工程也一度暫停下來。根據研究所的要求,陸軍部命令潛伏在德國的雪野櫻子及他的下屬盡快弄清德國坦克的內部結構和技術數據,然而雪野櫻子和屬下數次申請進入裝甲學院都遭到拒絕。夜探坦克工廠卻毫無收穫,而坦克裝甲研究所戒備又實在太過森嚴,無奈之下櫻子只好勾搭上了一名德國裝甲部隊的軍官。在愛情的誘惑和武力的威逼下,那位德國軍官不得不為櫻子作出了一些損害國家利益的事情。他將一些坦克的維修圖紙和零部件交給了櫻子,日本人這才得以瞭解到更為詳細一些的坦克結構。   就在日本研究員的坦克研製工程重新上馬後不久,歐戰爆發了。日本陸軍一面積極準備進攻駐青島的德軍部隊,一面積極觀察歐洲戰場上各國使用的武器。在8月底的東普魯士戰役中,德國初次使用了坦克和裝甲部隊,但是由於得以逃離戰場的俄國官兵大多當了逃兵,德軍的裝甲部隊未能引起俄國軍方的重視,各協約國也沒有得到這方面的有效情報。直到凡爾登戰役之後,各國才注意到德國的裝甲力量,而巴黎戰役更是讓各國對這些武器感到恐懼。   日本陸軍部終於意識到坦克的威力,在他們的一再催促下,並不完善的日本坦克匆匆投入戰場,而他們堅決認為只是浪費彈藥的機槍、裝甲車和戰鬥摩托車則始終沒有加以批量生產。   用雪野櫻子的話來說,她只是一個間諜,而研製何種武器的決策權在於日本國內。   當天下午3點,雪野櫻子和另外16個來自朝鮮的學員永遠閉上了眼睛。   許多年以後,人們已經漸漸淡忘了這些人,也沒有誰再去追究這裡面究竟有多少無辜的人。如果裡面真有若干枉死的朝鮮人,那他們也只能怪自己生不逢時。 寒冬 第十八章 這裡,我們說了算   雲層很低,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波浪起伏的海面上,三條漆黑的艦影快速而沉穩的前進著。   夜幕下,黑鷲十字海軍旗高傲的迎風飄揚。   在其中一艘身形最為龐大的戰艦上,眾軍官正趴在航海圖前面討論著什麼。   「各位,我們已經離開了北海海域進入大西洋了!」   年逾半百的中將一邊用圓規比劃著一邊開口說道,他圓圓的腦袋上留著非常短的頭髮,而那撮標誌性的山羊鬍子看起來要比頭髮還要長。   「到了捕魚區了!」   旁邊一位將軍的話令大家都面露微笑,唯有那位中將還在聚精會神的思量著。   「艦隊左轉15度,航向正西偏南5度!」   「是,司令官閣下!」   軍官們很認真的執行了命令。   許久之後,這位中將才直起身來。   在目前德國海軍中,他的地位並不算特別突出,上面還有海軍大臣提爾皮茲大元帥、海軍參謀長波爾元帥、海運大臣米勒元帥、海軍總司令英格諾爾元帥、公海艦隊司令官海德裡希親王、公海艦隊副司令捨爾上將等一干資歷深厚的海軍將領們,但是他的能力,他的機智與勇氣,在全德國海軍將領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他就是弗朗茨·瑞特·馮·希佩爾,一位海軍大臣、普魯士親王和東普魯士親王都非常推崇和讚賞的海軍指揮官。在9月初與英國大艦隊的海戰中,他率領戰列巡洋艦隊奮不顧身的拖延傑利德最後幾艘企圖逃跑戰列艦,最終在他的戰列巡洋艦都受到重創之後他才被迫停止追擊。   這時,希佩爾原本指揮的戰巡都躺在船台上進行維修,而他被臨時調到這艘戰列艦上,成為大西洋第一突襲編隊的司令官。   在繞過英倫三島北端之後,希佩爾編隊開始在英國一條主要的大西洋航線附近游弋。   當戰爭進入10月之後,英國人的日子變得愈發艱難。   英吉利海峽依舊被大量水雷封鎖著,而德國海軍以加萊港為前沿基地努力進行掃雷,而英國海軍則以普利茅斯港為據點不斷補充海峽裡面的水雷,兩國海軍經常在海峽中發生小規模接觸,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德國海軍短期內倚靠水面艦艇萊完全掃清水雷難度較大。   成功封鎖英吉利海峽大部分區域或許英國人唯一值得慶幸之處,在將大部分殖民軍團和殖民艦隊召回之後,英國海軍在各大洋的優勢已經不那麼明顯,而德國海外艦隊愈發活躍,它們不斷襲擊英國運輸船,甚至大搖大擺的炮擊一些防衛薄弱的英國殖民地港口。德國海外艦隊與英國海外艦隊、英國海外艦隊與德國武裝運輸船隊、德國海外艦隊與英國武裝運輸船隊、兩國武裝運輸船隊之間不時發生遭遇戰。   另一方面,德國人對北海的控制權越來越牢固,在10月之後,每艘從丹麥、挪威和瑞典開來的中立國貨輪都遭到德國海軍的檢查或驅逐,一度被英國艦隊切斷的海上運輸線也已經恢復到了戰前的百分之五十,而且每週都有德國貨輪加入由巡洋艦和驅逐艦護航的運輸艦隊。除了守衛各海港之外,英國有限的潛艇部隊不得不擔任起騷擾德國航線的任務,兩國運輸船的損失每週都在增加,只不過與更加依賴海上運輸的英國相比,德國船隊的損失實在有些微不足道。   在德國水面艦艇橫行的北海,德國潛艇已經很難再找到合適的獵物,因此它們大部分被派往大西洋,對英國在那裡的運輸線進行嚴密封鎖。英國海軍雖然組織了由軍艦護航的武裝船隊,但這幾乎無法阻止德國潛艇吞噬他們的艦船,漸漸的,英倫三島淪落到不得不倚靠中立國運輸船續命的地步。而對於德國海軍來說,僅靠潛艇部隊是無法檢查那些掛著中立國旗幟的運輸船的真實身份,以及上面裝載的貨物是否違反中立法規,但貿然向中立國貨船發射魚雷是不被允許的,這也就是目前德國海軍組建大西洋突襲編隊的目的。   除了希佩爾率領的這支突襲編隊之外,另三支規模相仿的突襲編隊也已經完成組編,它們將從10月開始輪番對大西洋上的英國運輸線進行突襲,而英法聯合艦隊主力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普利茅斯港內,它們很少冒險進入大西洋,畢竟這裡潛伏著無數惡鯊般德國潛艇。   實際上,就算與英法艦隊遭遇,德國突襲艦隊也沒有什麼好畏懼的。以希佩爾這支三艦編隊為例,希佩爾的旗艦是9月初剛剛服役的國王級戰列艦「大選帝候」號,這種級別的戰列艦屬於愷撒級的改進型,標準排水量2.5萬噸,最高航速19.5節,擁有5座雙連裝50倍徑12英吋主炮,主炮塔呈前2中1後2佈置,所有火炮可同時向一側射擊。總體上看,這種戰艦要比以航海性能突出、防護力強和火力猛而著稱的愷撒級戰列艦更為優秀。   緊跟在「大選帝候」號後面的是奧斯特弗裡蘭級戰列艦「奧爾登堡」號,這種級別的戰列艦屬於拿騷級的改進型,航海性能和火力與拿騷級相比都有較大的提升。它的標準排水量為2.2萬噸,最高航速19.5節,擁有6座雙連裝50倍徑12英吋主炮,主炮塔呈前1中4(中前2中後2)後1佈置,雖然主炮無法向同一舷側射擊,但火炮的數量足以彌補這一缺憾。   編隊最後面一艘是巡洋艦「弗倫堡」號,這艘排水量7千噸、最高航速25節的快速巡洋艦後部進行了改裝,拆除了後甲板上的兩座150毫米單聯裝炮塔,加裝了水上飛機吊桿,可攜帶兩架校射/攻擊用的「飛魚III」水上飛機,此次還隨艦攜帶了10枚航空魚雷和20枚50KG航空炸彈。   希佩爾編隊在進入大西洋之後與潛伏在附近的德國潛艇部隊取得了聯繫,一旦潛艇發現了目標將立即通過無線電通知希佩爾編隊,而希佩爾編隊行動時附近的潛艇也會前來協助。   在這種情況,即便碰上一支英國艦隊,德國突襲編隊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希佩爾的運氣不錯,在天亮之前便發現了一艘形單影隻的貨輪。   「敢於在大西洋上開燈航行的,不用看也知道是掛著中立國旗幟的船隻,而且很可能是掛著美國國旗的!」希佩爾一面舉著望遠鏡觀察著遠處那個懵懂的艦影,一面對自己旁邊的軍官說著。   「司令官閣下,那艘船看起來可是超過一萬噸的大傢伙啊!」左邊的軍官滿意的說道。   右邊的軍官似乎對那艘船上面的東西比較感興趣,「讓我猜猜它上面裝著什麼吧!會不會是整整一船的軍火?」   希佩爾終於放下手裡的望遠鏡,「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的!命令『弗倫堡』號跟著我們靠上去,『奧爾登堡』號注意觀察四周的海面。信號兵準備發信號讓對方停船接受檢查!」   正如他們所預料的,前面那艘是1.2萬噸到美國貨輪「史密斯夫人」號。   「嘿,夥計們,快看那是什麼!」貨輪瞭望台上到水手朝下面大喊著。   眾人順著他所指到方向看去,遠處朦朧到海面上出現一大一小兩個船影,其中大船上面到信號燈還在向這邊發著信號。   「約翰,去叫醒船長吧!看來英國軍艦要來檢查了!」值班大副很平靜的說道。   幾分鐘後,「史密斯夫人」號的船長睡眼惺忪的從船艙裡面走了出來,一面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雪茄點燃。   「船長,是軍艦!」大副指著那兩艘越來越近的船影。   船長舉起望遠鏡看了一下,很快就放了下來,「嗯!前面那艘看起來是戰列艦,體積可真大啊!」   「可是上個月我們碰到的只是兩艘巡洋艦吧!」   「誰知道那些英國人是怎麼想的,大概他們打不過德國人就只好到這裡來炫耀一下了!哼!我們美國的戰艦一點也不會比他們差!」   「船長,他們又發了一遍信號,讓我們停船接受檢查!」大副一臉鬱悶的樣子,「我們的航速已經降到3節了,他們還想怎麼樣?我們以前不都是這個樣子嗎?真是該死!難道這次英國人真的要上船來檢查?」   這艘船在年初下水之後就一直往返與紐約和利物浦之間,在歐戰爆發之後,英國戰艦在這條航線上的活動變得頻繁起來。不過對於前往英國港口的中立國貨輪,英國人向來只是例行公事的確認一下對方身份,很少上船驗貨。因此,大副之前只是讓貨輪將航速減慢,並沒有完全停下來。   船長再次舉起望遠鏡,他仔細的讀了一遍那艘軍艦上面發出的信號,「見鬼!停船接受檢查!這下又要浪費我們不少時間了!」   當距離可以看清對方輪船輪廓的時候,德國人發現這是一艘新式貨輪,他們有些興奮;當距離可以看清對方桅桿上旗幟的時候,德國人發現這是一艘掛著美國星條旗的輪船,他們又有些失望;當距離可以看清對方水手動作的時候,德國人發現上面的人正在向自己揮手致意,他們感到很意外。   最終,那艘美國貨輪還是乖乖的停了下來,而巡洋艦「弗倫堡」號率先靠了上去。   當全副武裝的德國水兵登上那艘輪船的時候,上面的水手還熱情的用英語和他們打著招呼。   看樣子上面並沒有英國人,因為這些人居然連英德兩國海軍的軍服都分不清,所以當船上的水手們發現自己面前出現冷冰冰的槍口,而後面是比槍口更加冷冰冰的面孔時,詫異寫滿了他們的臉龐。   甲板上的水手們相互看了看,沒有哪個國家會將槍口當作友誼的象徵,於是他們全都自覺的舉起了雙手,這個動作應該是全球各地都通用的。   「這時怎麼回事?」美國船長走到德國人面前,攤開雙手一臉疑惑的樣子。   站在最前面的德國軍官走到他面前,用流利的英語回答道,「船長先生,我們剛才發出的信號非常清楚,請配合接受我們的檢查!」   「我的船上全都是美國人,您的士兵怎麼能用槍指著我的水手,這是非常不禮貌的,要知道我們可是冒著被那些該死的德國潛艇擊沉的危險在和你們國家進行貿易!」美國船長用非常快的語速嚷嚷著,也不管對方能不能夠適應這種美國式的說話方式。   德國軍官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旁邊那艘戰艦的桅桿,那上面,分明高高飄揚著黑鷲十字海軍軍旗。戰艦上粗黑的炮口全都指向這裡,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是一種致禮的行為。   美國人端詳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那只黑色的兀鷲意味著什麼。他壓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這個國家的戰艦,更何況那面軍旗在夜幕下並不顯眼。   「德國海軍旗!上帝啊!我明明記得我們是在大西洋,難道我們不小心闖入了你們的領海?」   德國軍官搖了搖頭,「只要你和你的船員配合我們的檢查,我們保證不會傷害你們!」   美國人還在納悶的時候,德國水兵們已經衝進下面的船艙檢查船上裝運的貨物。   「軍官先生,我不得不再次提醒您,這是一艘美國船,中立的美國船!我,還有我的每個水手,都是美國人!」美國人盯著德國軍官的眼睛,用加重的語氣快速講著。看到德國人沒有什麼反應之後,他又放慢語速講了一遍。   「我們早已宣佈大西洋為戰區,而我們德國海軍有權檢查這裡過往的任何一艘船隻,以確保沒有違反中立法規的貨物流入與我們處於戰爭狀態的英國!根據1907年海牙會議制定的《中立國在海戰中的權利和義務公約》以及1909年的《倫敦宣言》,中立國向交戰國運送任何武器、彈藥和軍事裝備都違反了中立法,我們一旦發現這艘船上載有這些物品,則有權扣押和處理這艘船,包括將它擊沉,而您和您的水手則會被遣送回國!」看著美國人那快要抓狂的樣子,德國軍官非常平靜的用英語解釋到。   「讓他媽的中立法規見鬼去吧!這是我的船,而我是美國公民!你們不能這樣做,連他媽的英國人都不敢檢查我們的船,你們怎麼敢!」美國人歇斯底里的喊道。   德國軍官依舊保持著紳士的姿態,毫不理會眼前這個幾乎要上竄下調的美國猴子。   「見鬼!這裡是大西洋,這裡到底是誰說了算!上個月我們來的時候,這裡還到處是英國戰艦,現在居然莫名其妙的跑出德國人和戰艦來!真他媽的搞不懂了!」美國人用粗鄙的語言大喊大叫著,毫無一個船長應該具備的儀態。   德國軍官用鄙視的眼光看著這個小丑般的美國人,依舊一臉平靜的說道:「船長先生,我非常榮幸的通知您,這裡,現在是我們德國海軍說了算!」 寒冬 第十九章 我們都是騎士   「所有主炮在2分鐘後對左舷目標進行一次齊射!方位正南偏東7度,距離4300碼!」   隨著射擊指令的下達,德國戰列艦「大選帝候」號上的5個主炮塔緩緩轉動起來,粗壯的炮管上下左右短暫調整之後,炮口全部對準了那艘美國貨輪「史密斯夫人」號。   在龐大的炮塔內部,德國水兵們將沉重的炮彈和發射藥塞入炮膛之中,一切都在快速而有序的進行。炮長指揮自己的炮手將射擊諸元調整好,並通過觀測口進行目測檢查。   對於「大選帝候」號上的德國海軍官兵來說,這是一次機會難得的實彈射擊練習。   此時,「史密斯夫人」號的船長賴特失魂落魄的坐在一張舒適的床上,他旁邊的美國水手則擠在舷窗旁邊看著什麼。   這裡不是「史密斯夫人」號的船艙,而是德國海軍巡洋艦「弗倫堡」號為他們特別準備的「五星級旅館」,這裡不僅有足夠的床鋪,連衛生間和洗浴設備都一應俱全。   可是賴特和他的八十九名水手絲毫沒有賓至如歸的感覺,至少在被遣送回美國之前,他們根本沒有什麼自由可言。   2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大選帝侯」號炮塔裡的警報開始響起,這預示著戰艦的齊射馬上就要開始了,所有的德國水兵都在聚精會神的等待著。   轟隆……   艦炮齊射時巨大的力量讓「大選帝侯」號龐大的艦體都隨之顫抖起來,從炮口噴出的火團照亮了戰艦左側大片的海面,左舷下面的海面更是由於強大的氣壓而凹陷出一個個圓形的大坑。   這種聲響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震懾著美國人的耳膜和心臟。   在自己的船長沉默之後,其他美國水手根本沒有什麼反抗的情緒,他們所有的私人物品都被允許保留下來,有損失的恐怕只是那艘貨輪的船主了。現在,他們只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情看著舷窗外,希望自己的貨輪能夠多浪費德國人幾波炮彈。   可惜,德國海軍精準的炮術讓他們最後的願望落空了。   僅僅一輪齊射,「史密斯夫人」號就被爆炸的火焰所籠罩,萬噸輪巨大的船體一下子四分五裂,無數碎片燃燒著飛落在四周的海面上,輪船殘存部分則在大火中快速下沉。   這是一次價格昂貴的煙火表演!   那艘貨輪本身的造價就在100萬英鎊以上,而上面的貨物更是價格不菲,只能說這艘船的船主活該為自己的投機行為買單,而美國政府對此是無可非議的,畢竟他們的船違法了中立法,而他們的公民並沒有受到傷害。   在這個時候,美國水手們擠在舷窗旁邊看得津津有味,而他們的船長則是一籌莫展。   賴特腦海裡如同放幻燈片般重複著1個小時前的場景。   「長官,我們在貨艙裡面發現一批軍火!」一個德國水兵匆匆跑上甲板向那位德國軍官報告。   雖然聽不懂德語,但是賴特的臉嘩一下白了。   情況很明顯,那些東西根本瞞不住德國人。對於賴特來說,這無異於被人捉姦在床。   德國軍官冷冷的撇了這位美國船長一眼,沒等他解釋什麼便跟著那個水兵朝船艙走去。   如同行竊被抓住的小偷一樣,賴特搭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跟在德國人後面,他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替自己辯解。   最近海盜很多,船員自衛武器?   可那些武器數量也太多了!   提供給愛爾蘭地下抵抗組織?   美國人不會這麼好心,而德國人也不是笨蛋!   想來想去,賴特只好安慰自己德國人不會對這艘美國船怎麼樣,更何況上面還有近百名美國公民。最多,最多就損失掉這次偷運來的武器,只要留著青山在,不怕下次賺不回來。   這艘大貨輪甲板下面有十個大隔艙,每個隔艙裡面都放著成堆的小麥。   在其中一個隔艙上面,德國水兵們將上面的小麥扒開,下面露出一個個長方形的木箱。   好幾個木箱已經被撬開,成捆暫新的步槍、油亮發光的子彈、黝黑敦實的水冷重機槍出現在眾人面前。   就算是販賣煙草和酒的利益,也不如這些殺人的武器,美國人對此自然非常清楚。   英國並不是個傳統的陸軍強國,短時間內徵募數十萬新兵容易,但足夠的武器卻不是英國工廠可以提供的,儘管所有軍火工廠都在24小時不停的生產著大炮和槍支彈藥。   「平時一支步槍在市場上只能賣70英鎊,現在英國軍隊出價200英鎊一支,所以我們才會冒險將這些東西運給英國人!」賴特以出人意料的速度坦白了自己的錯誤,但他並沒有將眼前這些德國海軍官兵當作大西洋上的警察叔叔,他完全只是抱著那種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心理。   德國軍官瞟了他一眼,卻沒有對他說什麼,而是用德語指揮自己的士兵檢查其他幾個隔艙並做記錄。   看到德國人的認真勁,賴特覺得他們只是想將船上的武器全部拿走,於是他更加主動的交待:「尊敬的軍官先生,這艘船每個隔艙裡面都有武器,我願意將這些武器交由你們處理,然後你們會放我的水手和我的船離開對吧!」   德國軍官這次絲毫沒有理會他,依舊朝自己的士兵吩咐著什麼。   「好吧好吧,你們拿走武器,我和我的船返回美國,怎麼樣?」賴特此時已經毫無在甲板上那種蠻橫了,畢竟這裡誰的武力強誰說話。   好一會兒,德國軍官才轉過身來看著這個小丑,用手指著一堆武器說道:   「你,站到這裡來!」   賴特遲疑了一下,迷惑不解走到那堆武器前面。   閃光燈啪的一閃,一陣白色的煙霧升起,德國水兵拿著照相機給這位美國船長和他偷運的武器來了一張。   這個世界總是強者說了算,但德國海軍還是決定將他們的紳士風度保留到底。證據確鑿,不怕美國人事後抵賴。   「你,過來!在這張紙上簽個字!」德國軍官又把賴特叫了過去,將一張文件遞給他。   那是一張供認自己的貨輪藏有違禁物資的文件,賴特又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乖乖的簽上了自己的大名,他不明白這些德國人到底在搞什麼,但對他來說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正如他所預料的,德國人將他和他的人全部押上了那艘德國巡洋艦,而貨輪上的武器他們只是取走了一點樣品。   再後來,就是放「禮花」的那一幕了。   「完了!布朗先生肯定不會放過我!」賴特終於回過神來,他萬分沮喪的摀住自己的臉。儘管沒有丟掉性命,甚至還算得上被優待,但是他很明白回到美國一定不會有好日子過,那個兇惡的船主十成十會將他撕成碎片。   德國人卻毫不理會這位失意的美國船長,希佩爾編隊繼續在茫茫大海上搜尋自己的獵物。   天亮之後,「弗倫堡」號搭載的兩架水上飛機先後被吊到水面上,它們在白天可以大幅度增加這支艦隊的搜索範圍。   螺旋槳剛剛開始旋轉的時候1號偵察機上的正駕駛員施維爾少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看來之前的炮擊打擾了他的好覺。這個25歲的小伙子有個響亮的名頭,德國大西洋第1突襲編隊最年輕、最英俊、最威猛的飛行員。   這個名頭雖然還沒來得及得到廣大德國女性的證實,但他的4位競爭對手——1號偵察機的副駕駛施奈德少尉、2號偵察機的正副駕駛以及僅有的一位替補駕駛員在施維爾的啤酒面前全都願意甘拜下風,因此施維爾奪得這一頭銜可謂是眾望所歸。   在飛機開始在水面滑行之前,施維爾扭頭看了一眼後面副駕駛施奈德,那傢伙今天精神看起來不錯,在檢查完飛機上的發報機之後還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慘不忍睹的爛牙。   施維爾搖了搖頭,如果不是那幾顆發黃發黑的牙齒,施奈德絕對有和自己爭奪最英俊飛行員這一稱號的資格。   旁邊的2號偵察機也在一陣發動機的轟鳴中發動起來,那上面的兩個駕駛員還熱情的朝這邊招手示意。可惜他們都是奔三的人,施維爾覺得在他們面前自己的年齡優勢還是非常明顯的。   飛機緩緩飛離水面,施維爾少尉淺淺的歎了一口氣,他比較喜歡蔚藍的天空,但今天低低的雲層讓整個世界看起來都是灰濛濛一片,心情有點壓抑。   幸好在這種天氣,德國海軍偵察機藍灰色的塗裝並不顯眼。   1號偵察機向西北方搜索,2號偵察機向右西南搜索。西北方是冰島所在的方向,不過施維爾的飛機飛不了那麼遠。   當飛行員們開工的時候,「大選帝侯」號的高級軍官餐廳裡,希佩爾和他的將領們還在享用著美味的早餐,今天早上的收穫讓他們每個人都感到心情愉悅。   「報告司令官,我們的偵察機都已經起飛了!」值班軍官的報告並沒有打斷眾人進餐的情緒,只是給他們增加了一個新話題而已。   「將巡洋艦後部甲板改裝來搭載偵察機真是個絕妙的主意,我們艦隊的視野一下子增加了上百海里!」   一位上校放下手中的刀叉後開始發言,從他面前剩下的食物來看他的食量並不算少,不過他的身材卻很勻稱,這也算是海軍官兵的特點。相比某些陸軍將領慘不忍睹的體形,海軍將領們基本與大腹便便的身形無緣。   希佩爾對此非常贊同,他特意暫時停止往嘴裡送食物,「飛機的確是種奇妙的東西,而哥尼斯堡船廠總是能帶給我們驚喜!」   半個月前,希佩爾編隊中那艘「弗倫堡」號就是在哥尼斯堡船廠進行的改裝。   「希望那些美國人能夠習慣我們的食物!我覺得此行我們還會碰到更多美國船,這些傢伙總是無處不在,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會有他們的身影!」一位剛剛還在認真切割煎餅的上校也停下來加入討論。   說到美國人,眾人都頗為不屑。   「我對美國人沒有任何好感!他們只不過是錢幣的奴隸!」   「美國人似乎太過散漫,像是尚未進化的野蠻人!」   「他們也就是海軍勉強看得過去,陸軍簡直是垃圾中的垃圾!」   「我敢說每艘美國船上都會偷運一些武器,惟利是圖是他們的本性!」   「不要緊,我們為他們準備了數百個床位,就等他們來住了!」   當值班軍官再次走進餐廳的時候,所有譴責和鄙視的聲音都停了下來,軍官們似乎都意識到又有獵物出現。   「2號偵察機發揮報告,西南25海里處發現一艘郵輪,上面懸掛著英國國旗!」值班軍官的報告證實了眾人的預測。   「好吧,各位!早餐到此結束,大家各歸崗位吧!」希佩爾用餐巾輕輕的擦擦嘴唇,率先走出餐廳。   軍官們也放下自己的餐具依次離開房間。   僅僅半個小時之後,英國郵輪的身影就出現在希佩爾的望遠鏡中。這種郵輪是令德國潛艇最為頭痛的船隻,儘管它懸掛著英國國旗,但是上面通常都有一些中立國的乘客,而德國海軍部要求潛艇部隊襲擊郵輪必須嚴格按照「捕獲法」的規定,為了旅客與船員的安全,在擊沉船隻之前要先進行調查,搜查和採取預防措施。讓潛艇去截留和搜查這種滿載乘客的郵輪是不現實的,因此大西洋上的德國潛艇部隊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郵輪穿梭在航線上。   不過這一切將隨著德國大西洋突襲編隊的到來而改變,希佩爾編隊有幸開創這個先河。   與美國人不同,那艘英國郵輪上面的水手們遠遠就發現了這三艘戰艦的桅桿上懸掛著比骷髏頭海盜旗還要恐怖的黑兀鷲十字海軍旗。   實際上早在塗著白色鐵十字的德國飛機出現在頭頂的時候,英國郵輪「紐芬蘭」號的船長理查德就已經感覺到要有糟糕的事情發生。這艘9000噸的郵輪是一艘往返與紐約與利物浦之間的定期班船,這次除了普通乘客之外,船上還搭載了一批比較特殊的人和貨物。   理查德曾經在英國海軍中服役,他很快將這一區域出現德國飛機的情況向英國本土報告,不過由於具體情況不明,他並沒有貿然改變這艘郵輪的航向。   當德國艦隊出現的時候,連經驗豐富的理查德也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在這一海域尚未出現過德國水面艦艇,他隨即命令自己的水手再次向英國本土報告和求援。   在衡量雙方航速之後,理查德決定接受德國人停船檢查的要求。   發現船速開始減慢之後,這艘船上另外一位重要人物出現在理查德面前,這位加拿大志願兵的少校指揮官氣勢洶洶的質問到:   「船長先生,您為什麼讓這艘船減速,我們應該全速逃離這裡!」   「少校先生,恐怕您也看到了,我們前方出現了三艘德國戰艦,其中一艘是快速巡洋艦,憑我這艘船是沒有希望逃過德國人的,附近也沒有可以和那些德國戰艦對抗的英國軍艦,所以……」   沒等理查德說完,加拿大少校就打斷了他的話,「您瘋了!這艘船上可裝了整整兩個營的加拿大志願兵和大批彈藥,您這不是把他們都交給德國人嗎?」   「可是少校,我更要為船上133名普通乘客和78名水手負責!」白髮蒼蒼的理查德平靜的解釋著。   「上帝啊!那我只好命令我的士兵做好戰鬥準備了!」少校一臉悲哀的樣子,從9月底開始加拿大志願兵就陸續通過這條航線前往英國,他和他的士兵是加拿大軍隊中第一批遭遇德國人的倒霉蛋。   「少校,那可是兩艘德國戰列艦和一艘德國巡洋艦啊!您和您的士兵打算用步槍和他們對抗嗎?」儘管覺得加拿大人自不量力,理查德卻絲毫沒有嘲笑他的心情。   少校愣愣的看著理查德,「難道要我的人向他們投降嗎?」   「少校,這是您所要決定的!而我的職責,只是保證這條船和船上乘客的安全!」   「紐芬蘭」號在海面上停了下來,任由波濤輕輕晃動它的船體。   德國戰艦編隊依舊分成兩部分,「大選帝侯」號和「弗倫堡」號靠了過去,而「奧爾登堡」號負責在遠處監視海面。   郵輪上的普通乘客大部分是英國人和美國人,相比那些躲在船艙裡面瑟瑟發抖的英國乘客來說,美國人更像是一群看客,他們大都站在甲板上好奇的看著正在緩緩靠近的德國戰艦,不時因為那龐大的艦體和威嚴的炮塔而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加拿大少校帶著一隊士兵毫不畏懼的站在輪船的前甲板上,加拿大士兵全都將步槍背在背上,但當德國戰艦上的大小火炮全部對準他們的時候,大部分人心裡還是忐忑不安起來。   「司令官,那艘郵輪發來信號,它上面有加拿大軍隊,但他們願意與我們進行談判!」在軍官報告之前,希佩爾已經看到了那艘船上的軍人,但是他並不確定那到底是哪裡的英國殖民軍團。   「讓『弗倫堡』號派出水兵們上船檢查,要求那些加拿大軍隊向我們投降,否則我們將擊沉那艘郵輪!」   很快,之前登上美國貨輪檢查的那位德國軍官帶著他的士兵登上了「紐芬蘭」號。不過這次他並沒有讓自己的士兵用槍口指著加拿大人,而是走到那位的少校面前敬了一個軍禮,接著用他那一口流利的英語與對方交涉起來:   「德國海軍少校克萊門斯!」   「加拿大志願兵少校加西亞!」   「少校先生,根據我國在1914年9月15日發佈的《帝國公告》,大不列顛和愛爾蘭外圍水域都屬於交戰地帶,也就是說這裡是合法的戰場!作為英國軍隊的盟軍,你們加拿大軍隊是我們德國的敵人,因此我代表德國海軍要求您和您的士兵作出選擇,是向我們投降還是與我們交戰?」對於眼前這位不傲不卑的加拿大少校,克萊門斯並沒有對之前美國人的那種厭惡感。   加拿大少校挺直了自己的胸膛,眼中毫無畏懼之色,「少校先生,我和我的士兵不打算向貴國投降,但是這艘船上還有許多無辜的乘客,希望我們的戰鬥不要殃及無辜!」   德國少校有些詫異,他瞟了一眼其他的加拿大士兵,他們的胸膛同樣挺得很直,在德國水兵面前他們的氣勢並不遜色。   「可是少校先生,與我們的戰艦交戰你們毫無勝算,你們甚至不能傷到我們的皮毛!」   「戰鬥的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我的士兵不會向你們投降!」加拿大人很堅定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決定。   「好吧,少校!我還要和這艘船的船長談談!」克萊門斯說完之後又對旁邊的一個德國水兵吩咐了幾句,那個水兵隨即通過旗語和德國戰艦進行聯絡。   不一會兒,船長理查德來到德國人面前。   理查德注視著眼前這位充滿高貴氣質的德國軍官,而克萊門斯也打量著這位沉穩的英國船長。理查德還在海軍服役的時候並沒有和德國人交過手,不過德國海軍卻是長久以來他們英國海軍最大的潛在對手,現在這個對手終於成為敵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德國海軍少校克萊門斯!」   「英國郵輪『紐芬蘭』號船長理查德!」   「船長先生,您的船在交戰地帶運載了交戰國軍隊!」克萊門斯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冷漠。   「是的,少校先生!根據中立法規,您在保證無辜平民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可以擊沉這艘船!」理查德很坦白的回答,不過他面前的德國軍官並沒有感到驚訝。   「那位加拿大少校和他的士兵拒絕向我們投降,他們將留在這艘船上與我們戰鬥!」   「對此我感到非常遺憾!這些加拿大人實在太盡職了!」   「那麼船長先生,這艘船上都裝了些什麼人和貨物,我希望您能夠如實回答!」   「乘客包括133名平民、78名水手、752名加拿大士兵和1名英國船長;貨物包括這些平民的行李、兩輛小汽車,還有那些加拿大士兵的武器裝備!」   克萊門斯少校點了點頭,英國船長也是一如既往的保持著他們的騎士風度,在這之後,他沒有讓自己的士兵下到船艙裡面去檢查,至少在希佩爾中將作出決定前沒有這個必要。   克萊門斯望了一眼那邊的加拿大士兵,他們依舊背著步槍和德國水兵面對面站著,與那種一觸即發的對峙不同,雙方似乎毫無敵意,雙方軍隊也從未交過手,然而這就是戰爭。   過了好一會兒,克萊門斯終於得到了希佩爾中將的命令,他先是轉向理查德,「船長先生,我非常抱歉的通知您,我們將暫時扣押這艘船上的平民和水手,之後我們會將他們遣送回各自的國家。現在,請您配合將他們轉移到我們的軍艦上,他們可以帶上自己的行李,但我不希望看到有人作出任何不理智的舉動,那樣的話我很難保證他們的安全!」   理查德點了點頭,隨即召集他的水手開始通知並轉移船上的乘客。   克萊門斯隨後走到加拿大少校面前再次認真的敬了一個軍禮,「少校先生,我們的指揮官已經同意你們像戰士一樣留在這艘船上與我們戰鬥,同時他請我代為轉達他對你們的敬意!另外,出於善意的提醒,我們建議您徵求您的士兵們的意見,如果他們願意放下武器向我們投降,我們願意接受並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謝謝您的好意!我想我的士兵們會很樂意維護加拿大軍隊的榮譽!」加拿大少校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在克萊門斯看來,這絲微笑是那麼的燦爛,生命結束之前的美麗。   在英國水手、德國水兵和加拿大志願兵的幫助下,所有普通乘客都帶著自己的行李順利的登上了「弗倫堡」號巡洋艦,隨後英國水手也很配合的接受了德國海軍的扣押。   在「大選帝侯」號的艦橋上,希佩爾中將默默的看著這個奇特的場景。   當克萊門斯最後一個撤離「紐芬蘭」號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英國船長並沒有離開那裡,愣了幾秒之後,他又朝英國船長敬了一個軍禮,隨即離開了這艘郵船。   「船長先生,您已經決定了嗎?」站在甲板上的加拿大少校微笑著問旁邊的英國船長。   「是的,我很榮幸能和這艘船留在一起,更榮幸能夠和我們英國最忠實的盟友一起並肩戰鬥。對了,我的房間裡還有一瓶好酒,不介意和我一起品嚐吧!」   「榮幸之至!」   與「紐芬蘭」號的距離越來越遠的時候,克萊門斯和希佩爾心中都有些異樣的感覺。   希佩爾編隊在距離英國郵輪4000碼的地方排成一列,用整齊的炮聲為「紐芬蘭」號送行。   在這禮炮般的炮聲中,德國水兵們默默的向這些值得尊敬的對手致禮。   在這禮炮般的炮聲中,英國水手和來自各國的普通乘客為騎士們流淚。   在這禮炮般的炮聲中,英國船長與加拿大少校正好舉起手中的酒杯。   戰爭並非只有血腥的殺戮和骯髒的陰謀,騎士們用他們的精神為戰爭添上了絢麗的色彩。 寒冬 第二十章 漁網   美國人:「上帝啊!這簡直太奇妙了,德國人佔據著這裡的天空、海面和海底!」   英國人:「上帝啊!這實在太可怕了,德國人無處不在!」   這些人擠在德國巡洋艦「弗倫堡」號船艙的舷窗旁邊發表著各自的意見,他們似乎因為外面奇特的場景而忘記自己的處境。   舷窗外面,一隻藍灰色的「海鳥」緩緩降低高度,隨後開始在水面上滑行;幾艘週身漆黑的「大魚」在幾分鐘之前冷不丁浮上海面,接著不斷有德國水兵從它們的「魚背」爬出來。   在上午的第一次搜索中,2號偵察機發現了英國郵輪「紐芬蘭」號,而施維爾少尉和他的1號偵察機卻毫無收穫。   三艘在附近巡弋的德國潛艇剛剛趕來與編隊會合,突襲編隊的另一個任務就是給大西洋上的德國潛艇帶來給養,使得它們能夠在這裡潛伏更長的時間。   此時,整個編隊的航速已經慢了下來,潛艇像嗷嗷待哺的小海豚一般靠在戰艦旁邊。長長的燃油管將燃料源源不斷的補充到潛艇上,食物、備用零件也通過纜繩吊上潛艇,最後,水兵們小心翼翼的將潛艇最需要的東西——魚雷,也一條條運到潛艇上。   在簡單的用上午茶之後,施維爾和其他飛行員再度出發了。   與第一次出發時相比,施維爾更加期待能夠發現些什麼了,可惜大海上除了幾隻飛得很低的海鳥之外,簡直平靜和空曠得一塌糊塗。   無奈歸無奈,無聊歸無聊,施維爾還是在認真駕駛飛機的同時觀察著前方的海面,而副駕駛施奈德則通過望遠鏡觀察飛機兩側海面上的情況。   「施奈德,看看我們正前方,我好像看到有船了!」當遠處隱約出現一個黑點和淡淡黑煙的時候,施維爾一下子興奮起來,不過在這種距離上用肉眼還沒有辦法看清楚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施奈德將半個身子探出坐艙,舉著望遠鏡朝前面看去,他很快大喊了起來:   「巡洋艦,那是一艘輕巡洋艦!」   「英國人的?」   「呃……沒錯,英國人的巡洋艦!」   「快向編隊發報!」   施奈德剛剛開始搗鼓發報機,卻又聽到施維爾喊了一聲:   「等等!它後面很遠的地方好像還有什麼東西!」   他們兩個怔怔的看著雲層下出現越來越多黑點,那絲絲黑煙似乎也多了起來。   「那是……」   在東南60海里的地方,為潛艇補充完給養的希佩爾編隊又開始劈波斬浪的前進。   「大選帝侯」號上,軍官們在航海圖上忙碌的計算和標示著。   「一支規模龐大的運輸船隊!」希佩爾注視著前方空蕩的海面,微笑悄悄爬上了他的臉頰。   「27艘各式貨輪、5艘英國輕巡洋艦、5艘英國驅逐艦,這可是一群大魚!」旁邊一位海軍少將一臉興奮的看著1號偵察機傳回的報告。   「所以我們要為它們準備一張漁網,一張巨大的漁網!」   希佩爾叫來一旁的通訊官,「通知大西洋第二潛艇編隊,請鄧尼茨少校將部署在這附近的潛艇全部派來配合我們行動!還有,聯絡一下勞克斯將軍的突襲編隊,問問他們現在到了哪裡,並將我們的發現通知他們!」   「是!」   通訊官快步離開了。   希佩爾編隊的戰艦開始轉向,戰列艦巨大的艦首在海面上劃出一道道深深的口子,而補充完燃料剛剛離開的潛艇又重新加入這支編隊,它們在戰艦的牽引下與希佩爾編隊一同向英國運輸船隊撲去。   1號偵察機機翼下的海面上,龐大的英國船隊也在轉向。   英國輕巡洋艦「海鰻」號上,特別運輸船隊的指揮官列農將軍一臉憂鬱的看著頭頂盤旋的那架德國飛機,之前海軍部已經將「紐芬蘭」號郵輪遭遇德國艦隊的消息通知了在這條航線上的其他英國船隻。列農當即決定轉到另外一條航線上,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德國飛機盯上了。   列農覺得既然德國飛機在這裡出現,那麼那支德國艦隊肯定就在不遠的地方,並且正在朝這裡趕來。僅憑他手裡這幾艘可憐巴巴帶輕型戰艦又怎麼會是德國戰列艦的對手,於是他決定帶領這支船隊逃到最近的港口,剛剛這支船隊正是按照他的命令轉向冰島的塞濟斯菲厄澤港。   在列農看來,那裡好歹還有座海軍要塞和一支小型英國艦隊,至少不會像在這海面上一樣無遮無掩。不過想到船隊中那些老邁的運輸船慢如龜爬的航速,他實在懷疑這支艦隊能夠在被德國艦隊追上之前趕到那座港口。   在英國商船在海上的損失日益增加、許多傳統造船廠都遭到德國海軍的空襲和炮擊之後,英國不得不將這些航速慢、船齡高、鍋爐效率低、污染嚴重的老爺爺級貨輪派上場,在這支船隊中甚至有一半是風帆和鍋爐並用的舊式輪船。   得到英國人的新動向之後,希佩爾的軍官們很快計算出了結果:如果雙方保持目前的航速和航向,大約在8個小時後,那支英國船隊將進入突襲編隊的最大火力範圍。   希佩爾中將抬手看了看表,此時是上午10點,也就是說在傍晚6點的時候,他的編隊與英國船隊的距離將縮短到12海里。不過到那時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留給偵察機進行校射了,儘管天黑之後那兩架水上飛機也可以在海面上起降,但是黑暗中它們卻沒有辦法看清楚彈著點。   「可惜我們戰列艦的航速也就如此,要是能夠延緩一下那支英國船隊的前進速度就好了!」希佩爾有些惋惜,如果他指揮的還是以前那幾艘戰列巡洋艦,或者他的編隊裡有一艘航母,就算只是一艘水上飛機母艦,也不至於要到天黑才追上那支英國船隊。   可惜他的兩架偵察機或者唯一的那艘巡洋艦並不能阻礙英國船隊前進,天黑之後,英國船隊裡面的驅逐艦和巡洋艦就能夠利用它們的魚雷威脅到希佩爾的戰列艦,而那些運輸船則很可能趁著夜幕逃到塞濟斯菲厄澤港。   指揮室裡眾人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讓這麼一群大魚從手裡溜掉是一件非常鬱悶的事情。   希佩爾中將仔細的注視著那張航海圖,面積10萬平方公里的冰島目前由英國軍隊駐守著。那裡人口稀少,居民以漁業為主,冰島港口雖然眾多,但只有東部的塞濟斯菲厄澤港有較為正規的防禦工事。   「普利茅斯港裡面的英法聯合艦隊有什麼動靜嗎?」   只要天氣允許,德國飛艇每天都會飛臨普利茅斯港上空進行偵察,如果港灣內少了一艘戰艦,他們就會向德國海軍部報告,而海軍部也會在第一時間通知各艦隊的指揮官。   「報告司令官,英吉利海峽天氣情況糟糕,海軍部通知說我們的飛艇今天無法出動!」   聽到這個消息,希佩爾臉上並沒有不悅的神色,相反,他暗自感到高興,因為英法艦隊的部分主力很可能趁著這種天氣出港,如果它們是衝著自己這支編隊而來的話,自己的戰艦加上潛艇部隊完全有機會打英法艦隊一個伏擊。   「那麼勞克斯將軍的第二突襲編隊呢?」   「他們將在今天晚上進入大西洋海域!」   「向公海艦隊司令部和勞克斯將軍發報,請第二突襲編隊直奔冰島的塞濟斯菲厄澤港與我們會合,同時請大西洋第一、第二和第三潛艇編隊密切注意英倫三島附近海面的情況!」   就在希佩爾下達命令後不久,一條來自大西洋第二潛艇編隊的電報讓所有人都看到了轉機。   英國船隊轉向冰島航行之後,他們不幸遇上了兩條海底「獵鯊」——德國大西洋第二潛艇編隊的U-039號和U-027號潛艇。   U-039號潛艇的艇長,恰巧是第二潛艇編隊指揮官鄧尼茨少校。在希佩爾編隊向潛艇部隊通報了偵察機發現的那支英國船隊的具體方位之後,鄧尼茨驚喜的發現自己正好在那支船隊的新航線上。   鄧尼茨少校的第二潛艇編隊主要部署在英倫三島西北的大西洋上,而U-039號和U-027號則是這個編隊中位置最靠北的兩艘。它們的潛伏地點距離冰島的塞濟斯菲厄澤港有150海里,英國船隊從這裡到達那個港口只需要10個多小時。   一天前鄧尼茨和他的潛艇剛剛在這一區域擊沉了一艘從冰島方向開來的挪威貨輪。儘管挪威目前是中立國,但是他們的輪船在開戰後就很少出現在這一區域,而且那艘船看起來像是裝了很沉的貨物,於是鄧尼茨大膽的命令潛艇浮上水面,俘獲了那艘排水量3000噸、水手全部是英國人、運載著鐵礦石的貨輪,在留給水手們一艘救生艇之後,鄧尼茨坦然下令擊沉了這艘輪船。   英國船隊依舊由一艘輕巡洋艦突在最前面探路,上面的指揮官謹慎的採用了「Z」字反潛航線航線,不過英國人顯然還不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鄧尼茨和他的艇長們研究出了兩艇和多艇夾擊戰術,這種普通的反潛航行在他們面前已經失去了作用。   不過鄧尼茨並不打算將它擊沉,真正的大魚還在後面。   在前面那艘英國巡洋艦通過後大約1刻鐘,那支英國船隊才出現在鄧尼茨等人的視線裡。   「果然是個謹慎的傢伙,探路船和船隊居然隔了這麼遠!」鄧尼茨通過潛望鏡冷冷的看著那些英國船隻,若不是希佩爾艦隊的通報,他剛才很可能將前面那艘巡洋艦擊沉,那麼後面的英國船隊完全可以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逃之夭夭。   「1號魚雷準備,2號魚雷準備,確定船隻!」   「船隻已確定!最近的船隻!距離810碼,發射角度79度!」   鄧尼茨和他的U-039號這次瞄準的是一艘大約在8000噸左右的老式貨輪,那傢伙和整個船隊一樣都在以14節的航速緩慢前進著,護航的軍艦如同心急的獵犬一樣在這些綿羊周圍打轉,可惜綿羊始終是綿羊,將它們的尾巴燒著也跑不快。   「1號魚雷發射,2號魚雷發射!」   當兩枚魚雷拖著長長的白色尾痕向英國貨輪竄去的時候,那上面的水手們只得一面驚叫一面尋找救生衣和救生圈,這種笨拙的貨輪根本沒有辦法躲避這種距離魚雷的攻擊,他們渺茫的希望在於德國人的魚雷射偏或者出現故障。   可惜鄧尼茨熟練的水兵們並沒有成全英國人的願望,隨著兩聲轟然巨響,那艘英國貨輪和上面大部分水手都被送上了天。   僅僅半分鐘之後,U-027號也將自己的魚雷射向了另外一艘英國貨輪。或許是裝載著輕貨,或許是原本吃水就很淺,魚雷居然從那艘還有風帆桅桿的貨輪底部穿過,嚇得英國水手們大都跪地感謝上帝的庇佑。   發射完魚雷之後,U-039和U-027都收起潛望鏡隱入水中,而英國軍艦只能徒勞的在水面來回搜索著。儘管英國海軍已經著手研究對付德國潛艇的各種武器,但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更何況他們本土的資源已經大為吃緊。   面對這種情況,列農將軍吃驚不已,他很清楚自己遇上了不止一艘德國潛艇,而且這些潛艇就躲在自己船隊下面。只要它們重新裝好魚雷,就會再次浮上水面攻擊自己的船隻。無奈之下,將軍只好命令船隊再次轉向。   然而老邁的英國貨船連浮上水面的德國潛艇都跑不過,鄧尼茨和他的兩艘潛艇緊緊跟著這支英國船隊,不斷尋找機會對那些貨輪發射魚雷。對於鄧尼茨來說,現在擊沉多少英國貨輪並不是最重要的,他的潛艇和魚雷出現在北面的時候,英國船隊就不得不向南轉向規避,依此類推,最終的結果就是英國船隊只能在海面上一遍一遍兜著大圈子,而英國軍艦一次又一次撲向德國潛艇,卻對隨即潛入水中的潛艇毫無辦法。   這個團團轉的遊戲直到4個小時後希佩爾編隊趕來才算結束,這時才下午2點,留給希佩爾的時間還很多很多。 寒冬 第二十一章 人口危機   「第一波炮彈的彈著點偏近大約1000碼,第二波偏近800碼!」施奈德一面估量著水柱與英國船隊的距離,一面用最快的速度將射擊數據發回艦隊,這就是校射飛機所要做的。   遠在10海里之外的「大選帝侯」號和「奧爾登堡」號上,通訊官很快將偵察機發回的報告轉給射擊指揮官,他們將根據這些報告修改射擊諸元並最終下達給炮塔裡面的炮長。   炮塔裡面的排風扇拚命轉動著,將炮彈發射後渾濁的空氣排出去,同時將海面上略帶腥味的新鮮空氣充入炮塔那,不過炮手們還是覺得悶熱,炮長撕扯著喉嚨喊道:   「好吧,小伙子們,我們的炮彈打的還不夠遠!」   兩艘戰列艦前部主炮塔上的炮口經過略微調整之後,在巨響和猛震中把另一批炮彈發射出去,火紅的炮彈轉瞬間便消失在雲端。儘管後坐力巨大,兩艘戰列艦絲毫沒有減慢前進的速度,隨同炮彈一同衝出炮膛的白色硝煙很快被迎面而來的海風吹散。   當怪異的汽笛聲再次撕裂空氣傳入耳中的時候,英國船隊中所有人的心臟都像被一根無形的繩子勒緊一樣——心不僅懸在半空中,還要忍受窒息的絞痛。船長們想逃不能逃,想降不能降;艦長們想戰不能戰,想走不能走;水手們不知道那裡才是安全的,呆在甲板上很可能在下一秒就被海水和彈片刷入海中,而呆在船艙裡則會在船隻被擊中後失去逃生的希望;水兵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想要開炮還擊卻連敵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天邊的煙柱也不是他們艦上可憐的火炮所可以夠到的,想要逃跑但海軍的榮譽不允許他們拋下毫無抵抗能力的貨輪。   「第三波炮彈的彈著點落在對方船隊最南面一艘驅逐艦周圍,第四波炮彈的彈著點偏近500碼!」施奈德非常認真和專業的做著記錄,手指在發報機上快速按動著,而施維爾只需要操作他的飛機一遍一遍在英國船隊上空盤旋,然後對己方戰艦射偏的炮彈表示惋惜。大口徑炮彈劃破空氣的聲音在空中聽來似乎要清晰很多,儘管飛機發動機一直在轟鳴著。   當英國船隊在驚慌失措中向炮彈打來的反方向撤離時,鄧尼茨帶領的兩艘潛艇趁機將又一波魚雷發射出去。看到在海面亂竄的魚雷和它們長長的尾跡,英國船長們忙亂的下令規避,一艘貨輪艱難的躲過迎面而來的魚雷,卻差點撞上了另外一艘貨輪,那艘貨輪為了躲避,又將船頭轉向其他貨船的航路。整個場面看起來有些滑稽可笑,這些英國船隻像是一隻隻行動緩慢的烏龜,卻要拚命扭動笨拙的身軀躲避炮彈、魚雷和自己人的撞擊。   列農將軍滿頭冷汗的站在「海鰻」號的艦橋上看著海面上混亂不堪的局面,心裡既悲哀又無奈。現在就算沒有德國潛艇和魚雷的干擾,這支船隊也無法逃脫後面德國艦隊的追擊,也許在德國戰艦追上來之前,這些船隻就已經被炮彈擊沉了。   「該死的德國飛機!」列農憤憤的罵著,在這種幾乎是超視距的炮擊中,德國戰艦能夠有如此高的射擊精度,那架飛機是關鍵之處。他在心裡期望著那架飛機能夠早點因為燃料耗盡而離開,那樣德國人炮擊的威力也就大大降低了。然而列農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絲毫不能拯救他的船隊,且不論那架飛機還能飛多久,或許另外一架德國偵察機已經加油完畢,隨時準備前來替換這架飛機繼續校射,或許它返航的時候德國艦隊已經追上來了。   最終,列農無可選擇的下達了一個近似悲壯的命令:「所有貨輪以最高航速各自向塞濟斯菲厄澤港撤退,全體巡洋艦和驅逐艦轉向,向船隊後方的德國艦隊發起進攻!」   看到旗艦「海鰻」號發出的的信號之後,其他軍艦上的英國海軍官兵都很清楚那意味著什麼。從一波波落下的炮彈來看,後面的德國艦隊中至少有兩艘非常暴力的戰列艦,光它們就足以將這剩下的9艘英國軍艦幹掉,何況那種令人心煩和頭痛的德國飛機還不停的在自己的頭頂轟鳴。   1號偵察機很快將英國軍艦的這個舉動報告回突襲編隊,而德國戰列艦則在繼續的炮擊中等待這伙亡命之徒。   「1號偵察機繼續監視脫離船隊的英國戰艦,2號偵察機起飛,負責監視剩餘的英國船隊;本艦和『奧爾登堡』號準備以左舷火力迎擊英國艦隊!『弗倫堡』號負責掩護本艦側翼,戰鬥中盡量保證俘虜安全!」希佩爾中將隨即下達了命令。   當2號偵察機隆隆從水面起飛的時候,以巡洋艦「海鰻」號為首的英國艦隊排成兩列縱隊,一列是4艘輕巡洋艦,其中有兩艘是由商船改裝的輔助巡洋艦,另一列則是5艘驅逐艦,這些驅逐艦都是較舊的型號,戰鬥性能實在不敢恭維,它們唯有艦首的兩具魚雷能夠對德國戰艦構成威脅。   對於英國海軍來說,最新式和最精銳的巡洋艦和驅逐艦都在9月的兩次大規模海戰中損失殆盡,這也是英國海軍的復興之路更加渺茫,現在看來甚至連自保都非常困難。   終於,落在英國船隊頭頂的炮彈停止了,眾多英國輪船將自己的速度發揮到了極制,整個船隊也由於各船航速快慢不同而變得稀稀拉拉。航速最快的兩艘煤油動力的新式輪船對其他慢吞吞的老舊貨輪抱怨已久,得到自由脫離的命令之後它們用18節的最高航速將其他船隻遠遠拋在後面,其他航速在16節、15節、14節的輪船也拉開波次,最為無奈是7艘裝載重物的貨輪,它們只能慢慢的拖在最後面,逃跑幾乎已經沒有希望。   不過德國戰列艦並沒有停止炮擊,相反,它們將艦身側過來之後,艦舷和艦尾的火炮得以發揮威力,整個編隊的火力也提高了將近一倍。「大選帝侯」號5座雙聯裝炮塔上10門305毫米口徑主炮第一次齊射就給英國人帶來不小的震動,而「奧爾登堡」號看起來有些吃虧,它4座雙聯裝炮塔的艦舷齊射火力只是比正面射擊時的3座略微高了一點點。   對於列農將軍和他的水兵們來說,德國艦隊的火力簡直達到了驚人的程度,在他們前方升起的兩堵又高又寬的水牆就是最好的證明。德國人的第一次齊射雖然距離他們的軍艦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那架德國飛機依然緊跟在自己頭頂,德國人的炮彈也會像之前那樣一波比一波精準,直到擊中自己為止。   正如列農預料的那樣,德國人的第二波齊射就將自己的一艘巡洋艦擊爆,那艘排水量4900噸、由快速商船改造的輔助巡洋艦在一瞬將幻化成為一朵絢麗的煙火,大口徑炮彈砸在幾乎毫無裝甲防護的艦船上就是這種結果。   英國水兵們沒有時間閉上眼睛為逝去的同伴默哀,因為那些德國戰艦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極目處的海面上。儘管使用望遠鏡也無法看清對方的輪廓,但列農還是欣慰的發現對方只有三艘戰艦,這與想像中眾巡洋艦和驅逐艦圍繞在戰列艦旁邊的景象截然不同,他心中也重新升起擊退對方的希望。   「海鰻」號很快發出信號:   「各艦成戰鬥斜縱隊展開,全速向德國艦隊衝擊,爭取在盡可能近的距離施放魚雷,各艦應以敵戰列艦為首要目標!」   驅逐艦編隊剛剛開始加速,它們最末尾的一艘便遭到當頭一棒,德國戰列艦最新一輪的齊射將幾發炮彈投到了它周圍,儘管只是幾枚近失彈,但是那艘驅逐艦上層建築卻變得面目全非,彈片將指揮台和半封閉炮塔打的千瘡百孔,整個甲板更是被水兵們的鮮血浸透,大量的海水湧進水線附近的破口,整艘軍艦的航速迅速下降,最終成為一具毫無動力的漂浮物。其他戰艦尾部的水兵呆呆的看著那艘中彈的驅逐艦,上面似乎並沒有燃起大火,但是毫無生氣的景象更加令人揪心,彷彿上面所有的生命都已消逝一般。   列農將軍已經無暇再去顧及其他戰艦的生死,他只想著自己的戰艦能夠衝到魚雷射程施放魚雷,然後看著德國戰艦中彈下沉。   德國艦隊裡的海軍官兵非常明白英國人此舉意味著什麼,但他們毫無擔心的必要和理由,因為他們無條件相信自己的指揮官,相信自己國家設計和建造的優秀戰艦,就算英國魚雷真的撞上來,這些德國人民的驕傲也會帶著他們安然返回德國。不過戰艦上所有人的思維還是緊繃起來,從測距兵們目測對方數據、軍官們傳達射擊指令到炮手們裝填炮彈,每個人都努力用最快的速度和最規範的流程完成自己的任務。   希佩爾中將和他的將領們通過望遠鏡觀察著英國艦隊,所有人都在期待下一輪齊射,期待下一波炮彈能夠擊中更多英國戰艦。   中將的嘴唇微微動了幾下,卻沒有說什麼。   沒有人願意打破指揮室裡的平靜,所有該下達的指令都已下達,現在只有默默的等待結果了。   德國戰列艦上的炮口一點點壓低,當雙方的距離接近到8000碼的時候,英國人又損失了另外2艘巡洋艦和2艘驅逐艦,現在他們僅剩「海鰻」號巡洋艦和另外2艘驅逐艦了。   進入射程之後,英國軍艦上面的艦炮開始拚命的射擊,英國水兵們被壓抑已久情緒在這一刻終於爆發了,他們近似瘋狂的將一枚枚炮彈填入炮膛,甚至比他們日常訓練時還要快出一半。   然而,英國戰艦射出的炮彈卻非偏即遠,連列農將軍也不得不承認,雙方的炮術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在校射飛機的配合下,德國海軍的射擊精度已經發揮到了極制。   當英國水兵悠閒的在甲板上曬著太陽的時候,德國水兵正在汗流浹背的重複著枯燥辛苦的射擊操練;當英國戰艦在世界各大洋耀武揚威的時候,德國戰艦正在港灣裡好不厭煩的進行著一次次實彈射擊。戰爭的勝負並不完全取決於武器的精良,英國人的傲慢與德國人的嚴謹在歷次戰役中已見分曉。   英國人還在等待著3000碼的最大魚雷發射距離、2000碼的有效命中距離和1000碼的高效命中距離,如果有幸的話,他們還可以進入500碼的絕對命中距離。那一條條沒有標記的距離線就像英國人衝刺的終點一般,在德國人準確的炮火之下,他們已經沒有退路可言,而在這個時候也沒有人再去想自己能夠活著離開。激烈的戰鬥便是如此,可以讓人完全屏棄一切雜念,前提是這裡沒有膽小鬼。   當德國戰艦的炮口一次次閃動橘紅的火光時,英國人忽然覺得連最大魚雷發射距離都是那樣要不可及。德國戰艦清晰的輪廓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那兩艘戰列艦如同巨大的鋼鐵城堡一般,一根根粗大的炮管從小山似的炮塔裡伸出來,一次又一次吹響奪命的號角。   在這種情況下,希佩爾的編隊已經沒有進行戰術機動的必要了,「弗倫堡」號巡洋艦的火炮和戰列艦上副炮的加入使得最後三艘英國戰艦如同沐浴在彈雨之中,大大小小的桔色兩點都在向它們匯聚。   對於希佩爾中將來說,這場比賽似乎已經失去了懸念。   又一艘英國驅逐艦艦中彈了,它的航速降了下來,死刑!   最後一艘英國驅逐艦中彈了,這次是一枚大口徑炮彈,殉爆!   最後一艘,列農將軍的旗艦,巡洋艦「海鰻」號,居然生生的堅持到了最後。可惜,連它也沒有跨過3000碼的最大魚雷發射距離。   希佩爾和他旁邊的軍官們緩緩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儘管胸有成竹,但是剛才他們比誰都要緊張,而船艙裡面響起勝利的歡呼聲時,他們又只能淡然微笑,接著繼續保持那勝不驕敗不餒的將領氣質。   希佩爾抬手看了看手錶,才剛過3點,剩下的英國貨輪已經成為一群只能逃跑的兔子了。   留下「弗倫堡」號清理戰場和收容戰俘之後,希佩爾帶著兩艘戰列艦跨過英國軍艦的「屍體」快速向英國船隊剩餘的貨輪追去。由於那些全是英國商船,因此希佩爾的戰列艦肆無忌憚的向對方傾瀉著炮彈,這次難得的鍛煉機會也使得「大選帝侯」號和「奧爾登堡」號上的官兵成為全德國最擅長跨視野炮擊的一群。   太陽下山的時候,只有那2艘跑得最快的英國貨輪得以躲進塞濟斯菲厄澤港,而希佩爾編隊在收拾殘局之後也尾隨它們來到那座海港外。   在擊沉25艘英國貨輪和10艘英國軍艦之後,「弗倫堡」號準備的「客房」已經人滿為患了。 寒冬 第二十二章 法國莽夫   「大選帝侯」號的艦橋上,希佩爾仔細觀察著塞濟斯菲厄澤港的情況。守衛那座港口的海軍要塞算不上宏偉,只是由5座規模不大的炮台組成,而英國海軍歷來憑借水面艦艇保衛海岸線和海港的思想使得他們在各海軍要塞上的投入相對較少,尤其是以無畏艦為代表的新式戰列艦出現之後,他們的要塞炮並沒有跟上時代的腳步。   儘管如此,希佩爾並沒有打算用自己手裡的兩艘戰列艦去與對方的要塞對射,戰列艦的火力雖然佔據一些優勢,但是英國要塞完全可以挨上幾十發大口徑艦炮的炮彈,而戰列艦挨上幾顆要塞炮的炮彈或許就要回到船台上修理很久。   趕在夜幕降臨之前,希佩爾編隊對塞濟斯菲厄澤港發動了一波炮擊,將港口附近的一些建築和設施打得直冒濃煙。由於希佩爾編隊的位置與要塞距離較遠,它們之間並未發生交火,隨後德國艦隊轉向遠離港灣而去。   天黑之後,一隊英國魚雷艇悄悄溜出港灣,然而它們卻發現之前出現在港外的希佩爾編隊已經不知去向。   然而,沒有德國人的夜晚依舊不平靜。   英國要塞部隊和那支規模很小的防衛艦隊徹夜警戒,探照燈不知疲倦的來回掃視著港外的海面。在港灣內,漁民和水手們都感到惶恐不安,而那兩艘有幸逃入港灣的英國貨輪還在為下午的情景後怕不已。   午夜時分,由愷撒級戰列艦「凱瑟林」號、奧斯特弗裡蘭級戰列艦「赫爾戈蘭」號和巡洋艦「維斯巴登」號組成的大西洋第二突襲編隊在德國海軍中將勞克斯的帶領下悄然進入大西洋海域。   英國普利茅斯港,英法聯合艦隊司令部。   在一間擁有拱形吊頂的大廳裡,華貴的裝飾絲毫不能掩飾空氣中躁動不安的氣氛。   長桌一面坐著一群英國海軍將領,為首的是新任英國海軍大臣費希爾勳爵,勳爵臉上看起來充滿了悲哀和憤怒。   「不能這樣下去了!那支德國艦隊一天時間就將整個大西洋攪得天翻地覆,我們不僅損失了那支運送寶貴礦產資源的大型船隊,還讓其他一直秘密給我們運送軍用物資的中立國船主躊躇起來。據我所知,昨天已經有十幾艘軍火船出港不久便返航了,那些可惡的美國人宣稱如果我們沒有辦法保證大西洋航線的安全,他們就不再冒險運送中立法範圍之外的物資給我們!」勳爵的發言引得大廳裡一陣騷動,眾多英國將領紛紛對德國海軍表示鄙視和憤慨,「無恥」的喊叫聲不絕於耳。   英國人的記性總是一如既往的差,他們忘了開戰之初自己的艦隊堵在德國人家門口的場景。   相比對面的英國將領,長桌這邊的法國人則要安靜許多。自從特拉法爾加海戰之後,法國海軍一直處於歐洲海上力量的配角地位,只是在地中海區域保持了一支規模和戰鬥力尚可的艦隊,他們不過問英吉利海峽以北以及大西洋的事情已經好多年了。若不是英國主力艦隊被德國人消滅,他們現在也不會應英國人要求來到這裡。   在這個大廳裡,法國將領的人數要比英國人少一些,但在氣勢上毫不遜色。雖然現在和這些英國人是盟友,但是法國人還是秉承了法國海軍從拿破侖時代保留下來的對英國海軍的仇視和不屑。更何況如英國海軍已經今非昔比了,法國人更加不會甘心在聯合艦隊中處於從屬地位。   看到這些英國人毫不知恥的貶低德國海軍,法國艦隊的指揮官拉梅上將冷冷一笑,在他看來英國人總是那樣自大,而德法海軍在他們眼中永遠只是二流。現在二流海軍都爬到他們頭上來了,英國人心裡自然很是不平衡,語氣都變得尖酸刻薄起來。   不屑歸不屑,拉梅很清楚現在兩國的命運已經緊緊相連,如果英國人失去了大西洋的運輸線,那麼整個英國很快就會崩潰,這對於還在法國大陸苦苦支撐的法國軍隊來說毫無利處,一旦英國退出戰爭,那麼法國不僅要單獨面對如狼似虎般的德國陸軍,還要面臨德國海軍隨時從背後發起的突襲。   「尊敬的英國盟友們,我們的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德國突襲艦隊帶來的威脅實在太大,甚至要超過那些可惡的德國潛艇!它們攔截我們盟友和中立國的船隻,不僅強行進行檢查,而且還將那些運載了一點軍用物資的船隻擊沉。我甚至懷疑德國人今後還會故意栽贓,將所有往來於大西洋上的船隻擊沉,以隔斷英倫三島與外界的一切聯繫。我決定,將我們艦隊的主力派遣出港,前往德國艦隊出現的海域與之一戰,我們要將任何膽敢進入大西洋的德國水面戰艦全部擊沉!」   整個大廳突然陷入一片可怕的沉寂之中,拉梅上將的話久久迴盪在空氣中。英國將領們全部停止了爭論,因為剛才法國人的話甚至要比德國突襲艦隊更加刺激他們的神經。   費希爾勳爵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法國人居然在自己面前用「我決定」這個詞,這對於開戰以來一直處於主導地位的英國海軍是個巨大的諷刺,同時也是聯合艦隊中兩國實力的真實體現。   目前停泊在普利茅斯港中的英法聯合艦隊共有戰列艦19艘,法國人佔了10艘,巡洋艦17艘,法國人佔了7艘,驅逐艦26艘,法國人佔了12艘。法國人的優勢不僅僅在於他們戰艦的數量,飄揚著英國海軍旗的都是一些舊式戰艦,而法國人擁有3艘新服役的孤拔級無畏戰列艦,12門305毫米主炮和20節的航速使得它們成為英法聯合艦隊中唯一能和德國戰列艦進行單艦對抗的艦隻。   費希爾勳爵是名義上的英法聯合艦隊司令,但是這個司令當得很窩囊。   「感謝我們忠實的法國盟友對我們的支持,不過我們英國人自己的事情完全可以自己解決,何況那支德國艦隊裡面只有兩艘戰列艦和一艘巡洋艦!」   英國人還在死撐面子,拉梅上將對他們感到更加鄙夷了。   「那好吧!就將這些德國人留給貴國艦隊處理了!希望勳爵能夠得勝歸來,到時候我們一定用香檳迎接凱旋而歸的英國艦隊!」   拉梅說罷起身走出大廳,眾法國海軍將領也緊隨自己的上將離開了。   法國人走後,整個大廳如同炸開了鍋一樣。   「法國人怎麼能這樣!太過分了!」   「他們忘記自己是誰了嗎?沒有我們的庇護,就憑他們還能擊敗德國人!」   「我們要全殲那支德國艦隊,讓法國人好好瞧瞧我們的實力!」   勳爵沮喪的坐在位置上聽著將領們表示自己的不滿,他忽然覺得剛才自己剛才不應該那樣死要面子,法國人手上畢竟有他們現在最需要的無畏艦。   「事已至此,勳爵閣下,我看我們還是將所有可以調動的戰艦派去對付那支德國艦隊,憑借數量上的優勢,即使不能將它們全殲,也要讓它們知難而退離開大西洋!」曾帶領艦隊突襲赫爾果蘭灣的凱斯少將在一旁建議道,那次成功的突襲使他成為英雄般的人物,尤其是在英國主要海軍將領死的死、被俘的被俘之後,他更是成為備受期待的人物。許多英國人甚至希望他能夠帶領英國艦隊再創造一次赫爾果蘭灣的輝煌。   「少將,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們現在只有9艘裝甲戰列艦,其中有兩艘還在船塢裡大修,剩下的7艘戰列艦在火力上勉強超過那兩艘德國戰列艦,但是對方完全可以憑借航速、裝甲和火力密度上的優勢將我們一一擊潰!何況他們還有偵察校射機!」勳爵的語氣和剛才在法國人面前判若兩人,這時其他英國將領也冷靜下來了。   「說不定,那是德國人的一個圈套!根據我們的間諜報告,最近德國艦隊調動頻繁,威廉港和基爾港內駐泊的戰艦不多,大多數德國戰艦都在海上漂泊,也許它們此時正在那個陰暗的角落等著我們出擊呢!」   凱斯少將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默默思索了一會兒,又提出了新的意見:   「勳爵……我們的『厄嘉丁』號水上飛機母艦已經完工了,加上它的幫助我們對抗德國人應該沒有問題啊!」   勳爵那張滄桑的面孔上顯出一種無奈的堅定,「大西洋上德國潛艇神出鬼沒,或許我們的艦隊還沒有遇上那支德國艦隊就已經損兵折將了!我始終認為,那支德國艦隊是故意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德國主力艦隊一定在等著我們出港,我們應該沉住氣!」   「可是我們的大西洋航線……」另一個將領疑惑的說道。   「勳爵,國王陛下肯定不會坐視我們的航線被德國人徹底扼殺,或許明天他就會命令我們全力對付那支德國艦隊,到時候我們還是要出港的!」凱斯的話讓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皇室的干預是他們最為擔心的。   「如果真的那樣的話,英國海軍也將被國王陛下親自推入無底深淵!」   眾人瞪大雙眼,他們簡直不敢相信勳爵會說出這種大不敬的話,不過細細想來事實也就如此。   「那麼就任由德國人在大西洋上橫行嗎?」有人還是不甘心。   「將我們最後幾艘潛艇派到那裡去吧!或許,這是我們唯一能夠做的!」   勳爵說完便示意散會,眾人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大廳。   費希爾是一個沉穩的人,但是德國人的逼迫讓他或許沉穩不了多久了。   第二天太陽還未升起,費希爾勳爵就被一個神情慌張的軍官吵醒。   「勳爵,不好了!半夜的時候,拉梅上將帶著3艘法國戰列艦和5艘法國巡洋艦出港去了!」   「什麼?法國人帶走的是哪幾艘戰列艦?」費希爾話剛出口就覺得有些多餘,而那個軍官的回答也印證了他的推測:   「孤拔級戰列艦『孤拔』號、『海洋』號、『巴黎』號,重巡洋艦『戰旗』號、『青銅』號,輕巡洋艦『水晶』號、『巴特』號和『科西嘉』號。這些都是法國艦隊中火力最強的戰艦!」   「上帝啊!這些法國人實在太魯莽了,他們以為這幾艘戰艦就能夠擊敗德國人嗎?」費希爾感到無助和失望的時候,侍衛告訴他有一位法國海軍將領前來。   「快請!」勳爵急忙穿好衣服迎了出去。   「勳爵閣下,早上好!」法國人一身戎裝的站在費希爾面前,他們現在的海軍服飾還有不少拿破侖時代的痕跡。   「拉梅上將請我代為轉達他的歉意,他實在不忍心看到貴國海軍連自己的航線都無法保護!作為貴國的忠實盟友,他將帶領法國艦隊去消滅那支德國艦隊,以證明法國海軍和法國陸軍一樣優秀,而他也完全有資格成為這支聯合艦隊的指揮官!他還說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在取勝之前返航,因此您沒有必要通過電報或者向法國海軍部抗議而迫使他取消行動!」   勳爵愣了一會兒,這才意識到他已經無法將法國人勸回來了。   「將軍閣下,拉梅將軍和法國艦隊是什麼時候出港的?」   「勳爵閣下,是凌晨三點!」   費希爾掏出懷表,時針剛剛指向6點。   「快!命令艦隊準備啟航!還有『厄嘉丁』號水上飛機母艦,準備好水上飛機一同出發!」   一個小時之後,普利茅斯港內大批英法戰艦的鍋爐都已經生火,整個港口被一層淡淡的煙霧所籠罩,但是這些煙霧無法阻擋陽光一屢屢照在戰艦的甲板上,也無法阻礙德國飛艇的視線。   看著高空那艘塗著巨大鐵十字的飛艇,費希爾勳爵又動搖起來。   「該死的德國飛艇!該死的法國人!各艦暫時不要妄動!」   最終,在向喬治國王請示之後,費希爾只派出8艘巡洋艦前去接應拉梅的法國艦隊。當這些巡洋艦出港的時候,法國艦隊已經駛到了上百海里之外的地方。   不久之後,在愛爾蘭以西海域潛伏的德國潛艇U-022號發現南面出現一片黑色煙雲,隨即將這一情報傳回了公海艦隊。   「終於來了!」希佩爾中將站在艦橋上,涼爽的海風卻無法為他的興奮降溫。   在太陽升起之後,在海上兜了一大圈的希佩爾編隊又回到了塞濟斯菲厄澤港外,繼續用炮彈對港內的英國人施壓。求援的無線電信號源源不斷從這裡飛向英國本土,同時拉梅的法國艦隊也共享著這一情報。 寒冬 第二十三章 誰的特拉法爾加   「長官,我們有必要替英國人這麼拚命嗎?」   對於這個問題,拉梅上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盯著發問軍官的眼睛看了幾秒鐘,隨即將目光轉到戰艦的前甲板上。兩座鋼鐵堡壘般的圓形炮塔在陽光下散發著一股霸氣,從炮塔中伸出的那兩根粗直的炮管更是給人以信心。   「孤拔」號、「海洋」號、「巴黎」號,這些都是法國造船師們的傑作,也是拉梅上將心目中法國海軍復興的標誌。在地中海區域,作為最新服役的無畏級戰列艦,它們鮮有對手,加上優良的港口設施,法國海軍似乎又依稀看到拿破侖時代的光輝。   普法戰爭,多年以來法國的夢魘,每個法國人都在等待著一雪前恥。當年,法國海軍根本沒有辦法挽回陸上戰爭的失敗;現在,當普魯士人更加強大的軍隊再度入侵,這次他們的目標將是整個法國,而法國海軍開戰後卻只能在地中海找奧匈海軍洩憤。   儘管沒有人說出來,但是許多法國海軍將領都在心中憋了一口氣,他們期望著能在海上修理普魯士人的艦隊,來宣洩多年以來的抑鬱。   拉梅上將抬頭看了一眼清朗的天空,奧匈帝國海軍尚且如此,沒有飛機庇佑的德國艦隊又能強到哪裡去。無能的英國人不過是被德國人的飛機嚇破了膽,每次聽到英國人繪聲繪色描述與德國人進行海戰時的恐怖場面,拉梅都嗤之以鼻。他研究過英德兩國在開戰後的每次海戰,德國人的策略的確近似完美,而飛機在這裡面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但這並不能證明德國海軍是不可擊敗的。現在出現在大西洋上的那支德國艦隊只有兩艘戰列艦和極少數飛機,拉梅深信這就是自己所一直尋找的機會。   「陸軍沒有辦法擊敗德國人,那就讓我們來替他們達成這個願望吧!」   這句話雖然令眾人感到振奮,但是隱隱卻透著一種無奈,戰爭的進程讓拉梅漸漸悲觀起來。法國戰場的局勢每況愈下,英國軍隊只能困守英倫三島,俄國幾乎已經退出戰爭。從俄國戰場抽出手來的不僅是德國東線軍團,連德土聯軍也將與俄國作戰的大批軍隊調往埃及前線,加上英法在地中海的主要海軍力量基本上都調來保衛英國本土,德土聯軍已經勢不可擋的逼近了蘇伊士運河。一旦蘇伊士運河落入同盟國手裡,協約國的海上運輸將大受影響,從亞洲到歐洲的船隻又將回到繞過好望角那條遙遠的航線。   沒有人願意提到失敗二字,但是普法戰爭的陰影已經開始爬上法國人民的心頭。   德國陸軍的戰績已經成為一個無敵的神話了,而在赫爾果蘭灣事件之後,德國海軍也漸漸成為另一個無敵神話。   如果神話不被打破,人民將失去堅持下去的信心。   從這些思路上來看,拉梅或許有機會成為一個傑出的思想家,但絕對不會是個優秀的戰略家和指揮官。法國人缺突出的海軍將領,連費希爾勳爵都認為,憑借拉梅上將的素質和能力,在英國海軍中連將軍都混不上。   拉梅只看到了勝利能夠帶來什麼,卻忽略了自己失敗的後果。   他失敗的後果,正是德國人想要的結果。   在隆隆的炮聲中,希佩爾中將默默的立於航海圖旁思量著。德國大西洋突襲編隊成立的目的,是徹底扼殺英倫三島的給養。正如一些英國將領們所預料的那樣,即便是沒有裝運違禁物資的船隻,德國人也不打算將它們放進英國的港口。肆意驅趕、故意破壞,在不給某些中立國留下參戰借口的前提下,德國海軍並不介意使用這些手段。   作為第一支進入大西洋的突襲編隊,希佩爾的艦隊還有另外一個可選的任務:給膽敢前來驅趕突襲編隊的英法艦隊一個深刻的教訓,為其他突襲編隊創造一個在大西洋上自由狩獵的環境。   既然對方出港了,希佩爾中將怎麼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3艘法國戰列艦、5艘法國巡洋艦,這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塞濟斯菲厄澤要塞守備司令本特上校感到非常的不可理解,那支德國艦隊從早上開始似乎一直在不惜炮彈的轟擊港口附近的小漁村,毫無進攻要塞和突入港灣的打算。10分鐘一次的齊射看起來非常緩慢,整個上午只發射了不到四百發炮彈,看起來比射擊練習還要悠閒。可是在這種持續不斷的炮擊中,港內的居民和水手越來越恐慌,很多貨船甚至將貨物卸下來運到遠離港口的地方,港內的居民也紛紛逃離這裡。   在正午時分,德國艦隊忽然停止了炮擊,兩艘戰列艦和一艘巡洋艦有條不紊的轉向朝南駛去。   本特上校迷惑不解的將這一情況傳回本土。   對於這一情報,拉梅上將更是鬱悶不已,若是德國艦隊隱入茫茫大海,自己如何尋找它們,他只能期待德國人不是在得到自己出港的消息之後倉惶逃回北海。   「繼續向塞濟斯菲厄澤港前進!」   茫茫大海上,仍然有不少心存僥倖或者根本沒有得到最新消息的貨船往返與英倫三島與美洲之間。   「這些都是劣質玉米,你們怎麼能將這些東西運到歐洲來?」   美國貨輪「棉花與美女」號的甲板上,德國軍官克萊門斯正大聲叱喝著美國船長。   美國人一臉無辜的樣子,他原本以為太陽就快下山了,一旦進入黑夜他的船就熄燈前進,那樣德國人就很難發現自己,運氣好的話,明天夜裡他的船就能到達蘇格蘭。   可惜天不遂人願,「棉花與美女」號不得不在德國艦隊的要求下停船檢查。   美國船長很慶幸,他的船上只藏了幾十箱藥品。實際上,藥品是介於軍用物資與非軍用物資之間的東西,一向謹慎的他選擇了這種利益比軍火稍小一些的貨物,因此在聽說這一帶出現德國戰艦之後,他並沒有打算就此返航。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德國人在發現藥品之後並沒有表示什麼反對意見,不過卻不知為何對玉米的質量頗為不滿。   「軍官先生,我只是這艘船的船長,只知道船上運了什麼貨物,至於貨物的品質,這實在不是我應該過問的東西!」美國人說著將一盒上好的雪茄遞了過去,玉米質量雖然是差了點,但英國人還是在高價收購。   克萊門斯豪不拒絕的收下了那盒雪茄,「謝謝船長的禮物,我想我們的司令官會非常高興的!所以我決定不為難你們,將所有的貨物都倒入海中,你們就可以返航了!」   「這……軍官先生,我不是船主,我沒有權力這樣處理貨物!」   克萊門斯冷冷的盯著美國船長,那種眼神要比怒目圓睜更為令人心寒。   「船長先生,貴國的『史密斯夫人』號已經被我們擊沉,而船長賴特先生和他所有的水手都在我們的軍艦上做客,您是不是也想和他們做伴?」   「賴特船長……啊!啊!」這艘貨輪的船長看來是認識賴特的,「他還好吧!」   「他很好,他和他的人都受到很好的招待!如果您將玉米倒進海裡,然後將藥品贈予我國的話,我可以向我們的司令官建議,將賴特和他的手下交由您帶回美國。對了,還有郵輪『紐芬蘭』號上的美國乘客,他們對於和英國水兵擠在一起似乎頗有意見!」克萊門斯語氣聽起來比一開始緩和了很多,不過德國水兵手裡的步槍像是在告訴這位美國船長一切沒有商量的餘地。   「呃……好吧,軍官先生,我接受貴國的提議,藥品可以給你們,但是玉米卻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才能全部倒入海中,這些玉米能不能由我帶回美國處理?我保證不會再將這些東西運到英國來!」美國船長示意自己的水手搬來好幾箱酒,「這些算是我獻給你們司令官先生的禮物,您看……」   「很好,你比之前那些美國人識相多了!」克萊門斯幾乎要忍不住笑出來了,希佩爾原本只是想將編隊裡面俘獲的美國人交由這艘船帶回美國,以解決目前的人口危機,如果這艘船上藏有違禁物資,全部丟進大海就算了。   藥品對於交戰各國來說都是多多益善的物資,而美洲的雪茄和酒也是好東西,也算是希佩爾編隊這次額外的收穫了。   「船長先生,我可記住了您這條船的船名,若是您送給我們的藥品、酒和雪茄質量有問題,除非您和您的船一直躲在美國不要出來,否則……」克萊門斯朝美國人眨了眨眼睛,露出一臉得意的微笑。在擊敗英國海軍之後,稱霸各大洋只是時間問題,僅憑現在的美國海軍或者日本海軍是很難單獨與德國海軍相抗衡的。   「是的,是的!」美國船長覺得慶幸不已,好歹保住了一船的玉米。   克萊門斯將雪茄和酒送到希佩爾的指揮室,並將剛才發生的情況做了詳細報告之後,希佩爾搖了搖腦袋,「英國人已經在存儲各種食物了,連美國人的玉米他們也大量購入,至少他們還有先見之名,知道我們很快就會將整個英倫三島封鎖起來!」   在交出所有藥品並將被希佩爾編隊扣押的美國人接上船之後,「棉花與美女」號迅速駛離這個是非之地,順便將這裡的情況傳達給了美國本土,而美國政府也很快將這一情報轉給了英國海軍部。抱著讓法國艦隊替自己和德國人火拚的心態,英國海軍部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了拉梅上將這一情報。   在「棉花與美女」號離開之後,收到雪茄的德國海軍將領們和收到好酒的德國水兵們還不忘向美國人揮手道別。   香煙和酒,都可以留在慶祝勝利的時候與潛艇部隊和第二突襲編隊的夥伴們享用。至於藥品,則可以用一些在可憐的法國人身上。   在天黑之前,鄧尼茨的二十七艘潛艇全部集中完畢,接下來它們將前往塞濟斯菲厄澤港以南大約100海里的地方部署,一個巨大的潛艇陷阱正等著無知的法國人。   沒有飛機,德國海軍並非一無是處,法國人很快就會明白這一點。   在另一個世界的歷史上,如果德國海軍設置的潛艇和水雷陷阱能夠發揮作用,或許戰爭的結果也就不一樣了。   入夜之後,希佩爾編隊開始進行嚴格的燈火和無線電管制,不管英國人是否能夠根據無線電追蹤到這支艦隊的位置,謹慎總是沒有壞處的。   「長官,我們的潛艇就在前方了!是否請潛艇部隊的指揮官上來?」   副官報告之後,希佩爾舉起望遠鏡看著前方的海面。   「多麼美妙啊!」希佩爾不禁讚歎起造物的神來,二十七艘潛艇全都漂浮在海面上,黑暗之中它們亮起了自己的航向燈,以告知希佩爾編隊自己的位置。在黑色的海面上,那些閃爍的燈光猶如草地上的螢火蟲一般,與天上的星光一起將海麵點綴成一張佈滿寶石的地毯。   好一會兒,希佩爾才種這種夢幻般的景象中回過神來,「好吧,命令艦隊就地下錨,請鄧尼茨少校上來喝杯咖啡吧!法國人至少要到明天上午才會趕到這裡!」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穿著一套嶄新海軍少校軍服的鄧尼茨來到希佩爾的會客室裡。這時的潛艇水兵和軍官的軍裝和海軍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有在帽徽等細節上才有一些區分,不過鄧尼茨領口掛著的那枚藍色馬克斯勳章令戰艦上所有軍官都刮目相看。   「中將閣下,非常榮幸能夠見到您!」   「我也一樣,沒想到我們潛艇編隊的指揮官如此年輕!」   希佩爾與鄧尼茨面對面的坐了下來,副官將咖啡送進來之後就離去了,這個會客室裡就剩下這一老一少兩位海軍將領。   希佩爾非常詫異鄧尼茨的年齡,而鄧尼茨也為見到這位著名海軍將領而興奮不已。   「昨天追殲英國船隊的戰鬥,真是多虧了您的潛艇部隊,否則我們很難在英國人逃進港口之前追上它們!」希佩爾毫不居功的稱讚道。   鄧尼茨臉上並沒有太多的喜色,「能與閣下並肩作戰,鄧尼茨和第二潛艇編隊都感到榮幸不已!」   略微寒暄之後,希佩爾開始進入正題,「對於明天的作戰計劃,少校,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鄧尼茨稍作思考之後,給出了自己的建議:「如果法國人正好途徑我們伏擊圈,那麼就由我的潛艇部隊打頭陣,當法國艦隊受創之後,將軍您的艦隊再加入戰鬥;如果法國人的航線偏離了我們的伏擊圈,那麼就請您的艦隊與法國人交火,並將法國人誘入我們的伏擊圈。」   看到希佩爾沒有立即給出反應,鄧尼茨又補充了一句:「不論哪種戰術,您的艦隊都是主角!」   希佩爾這才搖了搖頭,「不,少校先生。我不是在顧慮誰來做主角,一場戰鬥的勝利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並沒有主角配角之分。我認為法國人一定會進入我們的伏擊圈,因為這裡是從南面前往塞濟斯菲厄澤港的必經之路,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打它們一個措手不及!」   「將軍,可是法國人未必就會直接前往塞濟斯菲厄澤港啊,尤其是您的艦隊不在哪裡的時候!他們也許會直接在大西洋裡追蹤您的艦隊呢!」鄧尼茨有些不解,在他看來讓法國人進入潛艇伏擊圈才是上策。   「但是如果法國人一直認為我們還在塞濟斯菲厄澤港外呢?」   「您是說……」   「是的,克勞斯將軍的第二突襲編隊明天黎明就可以趕到那座港口,就像我們之前做的那樣,繼續對港口進行炮擊!」   黎明時分,塞濟斯菲厄澤港。   「見鬼!德國艦隊又來了!」本特上校站在要塞的一座炮台裡,從觀察孔裡眺望著遠處海面上的那兩艘德國戰列艦和一艘巡洋艦。   不久之後,大炮的轟鳴聲如期而至,射速依舊是緩慢的十分鐘一次齊射!   在這種距離上,本特只能看到德國戰艦模糊的輪廓,而且本特和他的士兵根本沒有考慮這批德國戰艦是否是昨天那批。   無線電訊號再次忙碌的在大西洋上穿梭。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拉梅上將不禁喜出望外。整個法國艦隊以20節的航速猛衝向塞濟斯菲厄澤港,法國人決定在那裡創造一次20世紀的特拉法爾加海戰,勝利者自然是光榮的法國海軍。   法國戰列艦火力沒有英國人強,但是在航速上就毫不遜色了。因此費希爾的巡洋艦經過一天的追趕,此時還落後法國艦隊50多海裡。   拉梅並沒有打算浪費兩個小時等待英國巡洋艦隊,他決定將勝利的榮譽完全收到法國海軍囊中。 寒冬 第二十四章 存在艦隊   當德國飛機第一次飛過頭頂的時候,法國艦隊指揮官拉梅上將並沒有像他的水兵那樣感到恐慌。   他堅信,自己能夠創造歷史,就像法國最偉大的人一樣。   「我叫做拉梅·波拿巴!」   艦橋上,對著初升的太陽,拉梅上將大聲喊道,甲板上所有人都吃驚的看著這位上將。   拉梅毫不在於別人怎麼看,他只是為自己的姓氏感到自豪。   看著上將有些自戀的樣子,若不是軍情緊急,副官都有些不好意思上去打擾他了。   「將軍,根據英國人的情報,德國艦隊依舊在對塞濟斯菲厄澤港進行炮擊!」   「喔!很好,繼續全速前進!這裡距塞濟斯菲厄澤港還有100多海裡吧!」拉梅收回自己目空一切的眼神,抬頭挺胸做了一個深呼吸。   副官剛剛從航海室經過,因此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確切的說是102海里,將軍!」   拉梅意氣風發的點了點頭,「從今天開始,我們要讓世界記住法國海軍!」   僅僅幾分鐘之後,德國製造的魚雷劃破了海面的平靜,也打碎了拉梅的特拉法爾加之夢。   距離拉梅的旗艦「孤拔」號幾百碼的地方,法國艦隊最前方的「巴特」號巡洋艦一側迸發出爆米花機揭蓋般的悶響。它的右舷先是升起一根高高的水柱,接著另一枚魚雷拖著白色的痕跡滑過它的艦尾。上面的法國水兵還來不及為第二枚魚雷脫靶而慶幸,「巴特」號便發出金屬刀叉在瓷質餐具用力劃過那種刺耳而揪心的聲音,整條戰艦如同被人活生生折斷一樣從中部開始崩裂。   幾乎就在眨眼之間,最初從軍艦中部升起的火花和硝煙已經散去,出現在其他人面前的是漆黑殘破的艦體,木質甲板附在鋼鐵艦體上開始下沉,整條戰艦分成兩段迅速向海底插去。   「巴特」號上的法國水手們用極其快的速度躍入水中,戰艦周圍的海面如同剛剛下過餃子的熱鍋一般,到處都是一朵朵小小的水花。很快,戰艦從海面消失並造成一個不小的漩渦,那些浪花這才一下子少了許多。   「德國潛艇!」   幾乎所有的法國將領都在第一時間作出同樣的判斷。   如果這是一場要求嚴格的考試,所有人的答案都不能算對。   正確的答案應該是:「排成矩形潛艇伏擊陣行的27艘德國潛艇。」   「將軍,是否停下來救援『巴特』號的落水人員?」尚未離開艦橋的副官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拉梅。   在魚雷擊中「巴特」號艦體並發生爆炸的那一刻,那艘法國巡洋艦就已經正式從法國海軍的戰鬥序列上抹去,這個現象對於法國戰艦來說並沒有好奇怪的。這也算是幾乎所有法國艦艇的天生缺陷——法國的船舶設計師們在設計階段就忽略了戰艦水線附近的裝甲。   法國人或許應該慶幸自己沒有去進攻達達尼爾海峽,否則他們創造出一艘戰列艦被一枚土耳其水雷擊沉的光輝事跡。   當更多的白色痕跡劃過海面的時候,所有的法國人都已經目瞪口呆。如此多的魚雷就這樣突然從水裡竄了出來,可憐的法國人甚至還沒有看到敵人的影子。   「艦隊轉向,拋下救生艇,戰艦進行Z字規避!」   拉梅在短短幾秒之內下達了好幾個指令,這也讓他的副官一下子茫然不知所措了。   「將軍,您究竟想下達什麼命令?」   副官壯著膽子問了一句,然而在越來越多的爆炸聲中,拉梅的眼睛已經變得通紅通紅,他用彷彿要將人活生生吞下的目光看著一旁的副官,嘴唇在顫動著,卻遲遲沒有說話。   這種場面是奧匈帝國那幾艘可憐的潛艇所無法弄出來的,然而,這裡是大西洋,這些是德國潛艇。   忽然間,一朵巨大的火團從「巴黎」號戰列艦上升起,在耀眼的光芒下並沒有讓人感到刺眼,然而所有法國人都感到一陣心痛。   一艘「孤拔」級戰列艦的造價接近1000萬英鎊,這對於進入20世紀之後財政狀況並不算好的法國是一筆巨款,眾多法國居民縮衣節食才讓法國海軍擁有這幾艘最新式的戰列艦。   拉梅眼都不眨的將這三艘戰列艦帶出港口,現在他連眼都來不及眨就發現自己損失了一艘,而且「巴黎」號的爆炸僅僅是一個開始。   「全速通過這一區域,各艦注意規避魚雷!」   在這幾分鐘時間內,拉梅上將似乎經歷了很多很多,他得到的經驗似乎要比之前幾十年所取得的還要多,然而學費也比之前幾十年多出好多倍。可惜,他交了學費卻還是下達了這個幾乎令法國艦隊全軍覆沒的命令。   短短幾分鐘時間內,二十幾枚魚雷將平靜的海面劃成一個不規則的棋盤,到處都是白色氣泡留下的痕跡。   龐大的戰列艦如何一面高速前進一面規避這些死神的信徒?   在魚雷射程之內的德國潛艇都發射完艇首魚雷之後,這些潛艇開始原地轉向,而距離稍遠一些的潛艇正從陷阱周圍聚攏過來,如同一朵食人花正在收攏它致命的葉子一般。   據說食人花是非常美麗的,這裡的食人花卻將自己隱藏在水面之下。   在1艘戰列艦、3艘巡洋艦中彈之後,法國人還是連自己的敵人是什麼樣子都沒有看到,這不得不說是拿破侖後人的悲哀。   一艘艘戰艦滑稽的扭動著身軀,卻還是沒能逃過被魚雷擊中的命運。海面上顯得非常熱鬧,到處都是斷斷續續的爆炸聲,大火產生的濃煙污染著海面的環境,而迅速沉沒的法國戰艦也將成為某些魚類的樂園。   法國人終於明白了,英國海軍失敗並不是因為將領無能,而是他們的對手實在太強!   有時候,領悟總是來得太晚。   對於這些德國潛艇,協約國的水面艦艇還沒有找到有效的武器,僅憑火炮和機槍對水面之下的物體進行攻擊總是顯得徒勞無功,以至於在開戰之後,還沒有一艘德國潛艇是由於戰鬥原因而被擊沉。   英國人正在努力研製可以攻擊潛艇的武器,但是他們的資源已經逐漸緊缺起來,更何況他們還要研製新式飛機、新式坦克等等,彷彿他們的任何武器在德國人面前都變成了原始人的木棒,一切都急需按照德國武器的樣式進行仿造。   回想開戰之前,德國人艦艇的設計總是跟在英國人屁股後面,而現在,英國人也終於得以享受這一「樂趣」了!   然而對於潛艇,德國人似乎也同樣束手無策,英國人到目前為止損失的潛艇也都是浮上水面換氣時被德國飛機和驅逐艦聯手幹掉,確切的說英國潛艇力量是在第二次海戰中被德國海軍的策略所重創。   雙方都無力剿殺對方的水中力量,但是對於潛艇技術和數量都佔據絕對優勢的德國來說,這完全是個可以接受的局面,儘管在哥尼斯堡船廠的試驗室裡,聲納和深水炸彈正在不斷完善。   「將軍,您看……」由於劇烈震動而摔倒在甲板上的副官來不及慶幸自己是在一艘無畏艦上,從遠處飄來的黑色煙雲就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和手指。   「德國戰艦……」   在確定那不是自己的幻覺之後,拉梅終於體現出一個沒有能力也有經驗的海軍將領應有的判斷:這是一個陷阱,自己被騙了!   在收到鄧尼茨發來的戰報之後,希佩爾中將感到非常滿意,法國人現在只剩下兩艘被魚雷擊中而受到不同創傷的戰列艦和兩艘如同紙盒般脆弱的巡洋艦。   與黑色煙雲一同出現的,還有大口徑艦炮遠距離射擊時炮彈發出的聲音。   拉梅從來沒有試過在十幾海里之外受到對方炮擊的感受,以他數十年從軍的經驗來看,艦炮在這種距離上毫無準確性可言。   德國人第一波炮彈落下的時候,拉梅的經驗是對的。   但當第二波、第三波炮彈落下的時候,拉梅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厲害。   德國人的飛機並沒有參加戰鬥,但是它們現在的作用要比直接參戰還要大得多。   當輕巡洋艦被大口徑艦炮的炮彈命中時,那個場面就像一個火柴盒子被人用腳踩扁一樣毫不費力。   「『水晶』號沉沒了!」副官在吵雜的環境中無助的喊叫著。   這支艦隊裡面的每個法國人都感到無助!落水者如是,困在傾覆的戰艦上的人入是,祈禱自己的戰艦能夠安然離開的人如是,唯有已死者例外!   水下的魚雷、海面的炮彈,加上空中德國飛機的噪音污染,拉梅和他的將領們好好的享受了一把全方位的立體打擊,可惜他們和英國海軍一樣已經沒有學習的機會了!   「巴黎」號在命中了2枚魚雷之後已經開始側翻,現在幾乎是底朝天的躺在後面,而「孤拔」號和「海洋」號各自命中1枚魚雷,航速分別降到了14節和11節,對於戰列艦龐大的身軀來說,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僅僅命中1枚魚雷已經非常不錯了。   重巡洋艦『青銅』號非常幸運的保留了它的完璧之身,對於它這種追求速度和火力的戰艦來說,或許一枚魚雷就足以將它們送去海底。   奧匈海軍不善使用魚雷的直接後果,就是導致法國海軍對魚雷的防護非常薄弱,如果一直呆在地中海區域的話,法國人這一弱點或許還不至於如此致命。   但是這並不是奧地利人的錯!   當另外一枚魚雷劃破海面朝自己的戰艦直奔而來的時候,拉梅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失落。在這一刻,他似乎讀懂了費希爾勳爵那種無奈的眼神。   德國海軍的確已經達到了無敵的狀態,至少在英國人和法國人面前,優秀的將領加上優秀的武器成了一堵無法逾越的海牆。   當水兵們紛紛棄艦跳入海中的時候,拉梅已經下定決心追隨自己的先輩而去了,就像幾分鐘以前殉爆的那艘以他祖先出生地命名的「科西嘉」號巡洋艦一樣。   旗艦軍旗伴隨著「孤拔」號緩緩沉入水中之後,「青銅」號忍痛升起新的旗艦旗,前往塞濟斯菲厄澤港已經失去了任何意義,倖存的法國人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逃!   緩慢轉向的時候,法國戰列艦「海洋」號幾乎同時從兩側被德國魚雷擊中,因此它並沒有像自己的同伴那樣翻轉或是殉爆,而是採用了一種看起來舒心多了的沉沒方式——筆直的下沉,所有艦炮的炮口都傲然斜指向藍天。   希佩爾編隊趕到的時候,「海洋」號的主甲板已經開始沒入水中。不過令德國人驚訝不已的時候,它的一個炮塔居然還在緩緩轉動,粗大的炮口似乎準備發出最後的吶喊。   「大選帝侯」號毫不含糊,兩輪齊射讓「海洋」號的下沉速度加快了許多。那艘戰列艦甚至沒有來的急燃燒多久,所有的火焰和濃煙便消失在碧藍的海水中。   燦爛的陽光下,剛才氣勢洶洶而來那一列鋼鐵戰艦大都已經不見蹤影,不過瀰漫在它們上空的黑煙絲毫沒有減弱,甚至有更加濃密的趨勢。   拉梅爾站在沒膝的海水中愣愣的看著周圍的場面,或許他的先祖拿破侖皇帝在滑鐵盧戰役臨近尾聲的時候,所感受到的也就是這種氣氛吧。可惜,記住拉梅的人遠不會有紀念拿破侖皇帝的人那麼多。   在得知法國艦隊幾乎全軍覆沒之後,英國巡洋艦編隊甚至直接調頭返航。   最終,出擊的法國艦隊只有「青銅」號有幸逃回普利茅斯港。   這場戰鬥中英法艦隊損失的艦隻雖然遠不如前面幾次海戰損失的那麼多,但是這個結果讓英國國王和海軍大臣費希爾更加堅定了保存所有戰艦實力的念頭。   英法聯合艦隊變成了一支「存在艦隊」,這對於歷史來說簡直是個莫大的嘲諷。 寒冬 第二十五章 狼與狽   歐洲戰場烽火連天,從天空到陸地,從海面到海中,交戰雙方軍人的身影簡直無處不在。   相比之下,古老的亞洲大地上似乎要寧靜許多,但是最平靜的冰面下,往往藏著最洶湧的暗流。   由於最初的進攻受挫,青島外圍的日本軍隊自從9月中旬以後,就一直在積極的調兵遣將之中。除了之前日軍為試驗坦克性能而發動的進攻之外,雙方近一個月來只進行了不到十場規模不大的戰鬥,而且雙方進退距離不過幾公里。   作為這片土地最原始也是最合法的主人,中國人民充分利用了同盟國與協約國因戰事激烈而無暇東顧的機會,大力發展民族工商業。儘管日本人拚命拉攏,但是鑒於德國在青島的實力依舊雄厚,而且歐洲戰局一直在朝著有利於同盟國的方向發展,老謀深算的袁光頭政府暫時毫無加入戰爭的打算。   日本,東京,英國大使館。   英國大使勞倫愁眉不展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現在倒不是在為國家的命運而憂慮,一切都來自於他面前那個胖乎乎的傢伙。   「大使先生,日本人那方面還是沒有消息嗎?」胖子叼著一支粗大的雪茄,而整個房間都瀰漫著一種優質南美煙草的味道。   對於勞倫來說,這種味道是他最厭惡的。   「是的,邱吉爾先生!畢竟您現在是大英帝國海軍部情報處長的身份,想要受到日本首相大隈重信、日本外務大臣加籐高明、日本海軍大臣齋滕實、陸軍大臣上原勇作的接見,恐怕還需要等上一段時間!」   胖子沉默了,對著雪茄又是一口。   「日本人現在忙著加強對青島的攻勢,所以他們最近是會忙碌一些……」勞倫有些黯然的說道,實際上在英國海軍遭遇重創之後,日本人在自己面前的態度似乎一夜之間變得強硬起來。另外邱吉爾也算不上喬治國王的特使,因為國王對日本人是否願意加入歐戰持強烈的懷疑態度。邱吉爾自以為非常瞭解日本這個民族和國家,因此他堅持進行這次日本之行。   邱吉爾用拿著雪茄的手搖了搖,「如果這樣等下去,我恐怕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受到他們接見!不行,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再這樣耗下去了!大使先生,在您看來這些人裡面,我最容易見到誰?」   勞倫想了想,「外務大臣,加籐高明!我和此人略有私交,單獨見他還是有機會的!」   「那好,就先見見他吧!」   兩天後的一個夜晚,外務大臣的官邸。   「勞倫先生,我們可有好幾天沒見了!今天居然還帶這麼貴重禮物來看我,勞倫,您太客氣了!」加籐一面用流利的英語說著,一面愛不釋手的把玩著勞倫帶來的古董,確切的說是邱吉爾送給他的見面禮。   大英帝國的官員居然要憑借私交和禮物才能見到日本大臣,邱吉爾覺得這個世界真的變了。   「加籐先生喜歡就好!我今天還帶了一位客人來,這位是我國海軍部情報處的處長邱吉爾先生!」   加籐仔細盯著邱吉爾看了一會兒,忽然開懷大笑起來。   「這不是大英帝國的海軍大臣邱吉爾先生嗎?原來真的是您!您不記得了嗎?我們四年前在倫敦見過,我國海軍代表團前往貴國維克斯軍火公司定購金剛級戰列巡洋艦,當時我還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所以大臣閣下自然不會對我有什麼印象了!」   「哦,原來如此!真是榮幸之至!」邱吉爾頓時覺得此行達成目的的希望大增,而這個加籐就是他的第一個突破口。   「大家不要光站著,一起坐下來喝茶吧!飯點很快就好,一會兒我們要好好喝上幾杯!」加籐領著兩人在小木桌旁坐了下來,這樣他就不會有仰頭說話的尷尬感覺了。   邱吉爾和勞倫都選擇了盤腿而坐,不過對於邱吉爾這種身材來說,造型實在有些滑稽。   「中國有句古話,無事不登三寶殿,二位既然算是我的故友,又帶了這麼好的禮物來。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加籐跪坐在英國人對面,作為一個外務大臣,他很瞭解這些英國人直率的說話方式。   「大臣閣下說話真是爽快,那麼邱吉爾先生,我是不是迴避一下?」勞倫看了看邱吉爾,當他搖頭表示沒有關係之後,自己才穩坐下來。   「是這樣的,加籐先生,想必歐洲的局勢您已經非常清楚了,戰局對於我們協約各國非常不利!自從我國海軍在海戰中接連失利之後,英倫三島正面臨德國人的包圍和封鎖,而歐洲大陸上,俄國暫時已經不能對德奧構成威脅,因此德國人得以將陸軍力量集中在法國戰場,現在我們的法國盟友也只是在苦苦支撐。」邱吉爾說到這裡的時候,加籐的侍女將幾瓶清酒端了進來,為他們面前的酒杯滿上之後坐侍在一旁。   看著邱吉爾警覺的眼神,加籐已經明白到這次會談的重要性,於是揮手讓侍女出去。   「邱吉爾先生,這些情況我們都非常瞭解,對於我們的盟友遭受的困境我們也表示同情,可惜我們與歐洲之間相隔實在太遙遠了。當年俄國人花了半年時間才將艦隊從歐洲開到這裡,然後被我們以逸待勞一舉擊潰,莫非先生希望我們的海軍也從這裡花上半年前往歐洲參戰?德國太平洋分艦隊尚存,就憑這點我們也無法將海軍主力調走,否則連我國本土也有被德艦攻擊的危險!」   加籐的思路和他的英語口語一樣流暢,這點令邱吉爾讚歎有佳。   「作為外務大臣,加籐先生居然在戰略上也如此精通,真是令在下佩服不已!」   「客氣客氣!」加籐端起酒杯,伸手示意英國人一同享用。   對於喝慣威士忌的人來說,如同中國米酒一般清淡的清酒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加籐為兩個英國人斟酒的時候,邱吉爾緩緩開口道:   「現在我們的確需要貴國的幫助,唯有協約各國齊心合力,才有機會擊敗暫時強大的敵人。若是我們英國和法國都被德國人消滅,想必德國人下一個目標就是貴國了吧!」   「哦?我想強盛的大英帝國不至於這樣就被擊敗了吧!還有號稱世界陸軍強國的法國,難道短短幾個月就要被德國軍隊全部佔領嗎?如果德國人真的從歐洲趕來與我國作戰,那麼我們會讓他們成為第二個俄國!」加籐滿不在乎的回答到。   「可是加籐先生,在得到土耳其的絕對支持後,德國軍隊完全可以從陸地進入亞洲,越過伊朗、印度之後,他們將站在中國和朝鮮的踏板上,隨時對貴國發動進攻!至於他們的海軍,我不得不在這裡透露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邱吉爾壓低聲音一副神秘的樣子,「蘇伊士運河恐怕很快就要落入德土聯軍手裡!到時候德國艦隊從歐洲來到亞洲的時間將大大縮短!」   「哦?土耳其人有這種能力嗎?」加籐有些驚訝,看來日本人並沒有太過關注那裡的戰局。   邱吉爾一臉失望,「在凱末爾的領導下,土耳其已經今非昔比了,他們的軍隊經過德國教官的訓練和德國武器的裝備之後,戰鬥力非同小可!當俄國忙於內戰之後,德土聯軍更是將主力調往大馬士革一線,英法聯軍在埃及的力量根本無法和他們抗衡!」   「真是一個糟糕的消息!」加籐搖了搖頭,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所以從貴國的根本利益出發,是絕對不允許出現一個獨霸歐洲的德國出現的。我始終認為,貴國應該參與到歐洲戰局中來,尤其是貴國強大的海軍。如果由我們英日法三國組成聯合艦隊,想必對抗德國海軍就大有希望。只要成功遏制住了德國海軍,我們就可以將防衛英倫三島的百萬英國陸軍調往法國戰場,而法國的戰局就完全可能被扭轉。到時候我們可以瓜分德國在世界各地的殖民地,而貴國也不用在局限於小小的亞洲,非洲、美洲甚至歐洲的殖民地是多麼令人眼饞啊!」邱吉爾越說越有勁,就像當初對意大利人那樣,一副壯觀的場面在他的描繪下栩栩如生。   加籐抬頭看了一眼邱吉爾那張有些陶醉的臉龐,拿起裝清酒的白色小酒瓶往自己杯子裡加酒,一面不冷不熱的說道:   「邱吉爾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一下,我國關心首要問題,是我國軍隊加入歐洲戰場後勝算有多少。就算我將你引薦到首相和大臣們那裡,這個問題也是他們最想知道的,我們絕對不會去打一場沒有勝利希望的仗!」   「不,尊敬的外務大臣閣下,貴國關心的應該是未來能夠取得多少利益,我說的沒錯吧!至於戰爭的結果,用勝算來衡量是不現實的。在滑鐵盧戰役之前,在特拉法爾加海戰之前,甚至是對馬海戰之前,誰又知道哪一方會有多少勝算呢?勝利不是靠計算的來的,而是憑借充分的準備和必勝的決心,這不也是貴國軍隊一直堅持的信念嗎?」   加籐有些詫異的看著邱吉爾,英國人也一針見血的說中了自己的最終目的。   「就算如此,您真的可以全權代表英國向我國作出承諾嗎?」   邱吉爾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用低沉的聲音說出一句話:「不,我現在不能!」   「真是令人惋惜!」加籐無奈的歎了口氣。   「很不幸,由於海軍的失利,我已經失去了海軍大臣的位置。但是我仍舊希望通過我的力量來拯救這個帝國,如果我們能夠達成合作意向,我完全有把握勸說我國喬治國王和政府與貴國正式簽訂協約。」   「先生真是憂國憂民啊!那麼德國本土各港口、德屬南非、德屬波蘭都屬於我們可以開價的範圍嗎?」加籐的語氣忽然像個正在問價錢的商人,或許這才是外交家的真正面目。   「是的,當然前提是擊敗德奧軍隊!」邱吉爾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對於困頓中的英國政府來說,只要能夠遏制德國咄咄逼人的氣勢並贏得足夠的喘息時間,一切都可以商量。   精明的加籐自然也意識到了這點,於是他將日本在亞洲最想要的兩塊地盤報了出來:「那香港和新加坡呢?」   邱吉爾並沒有多麼的吃驚,日本人的貪婪是出了名的,他無非是想讓這些矮子去和德國人火拚,等大英帝國恢復元氣了,現在的承諾大可被遺忘掉。   「這個我恐怕還要請示一下我們國王和政府!」   加籐點了點頭,「今天只能算我們兩個私下會晤,不過我會將您的意願轉達給我國政府的!」   看到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已經達成,邱吉爾和勞倫起身準備告辭。   「不多坐一會兒嗎?」加籐很客氣的問道,雖然他知道英國人對於桌子上精緻的食物並不感興趣。   「不了,加籐先生。我們就回去等您的好消息吧!希望我們兩國能夠合作愉快!」   三天後,日本首相大隈重信的官邸。   官邸外面的警衛層層疊疊,荷槍實彈的軍人、警惕的便衣憲兵,構成一個幾乎密不透風的保護網。看來5年前那場政變以及大批陸軍高級將領的殞命給這些活著的人留下了深刻的教訓。   在進行嚴格的搜身檢查之後,邱吉爾和勞倫才被允許進入官邸。   在一間古典的日式會議室裡,幾個神情嚴肅的人跪坐在蓆子上。為首的正是76歲的首相大隈重信,而外務大臣加籐高明、海軍大臣齋滕實、陸軍大臣上原勇作也如數出席。   對此,邱吉爾感到非常滿意,看來日本人的野心讓他們決定冒著巨大的危險角逐歐洲戰場。也只有對日本人,邱吉爾才會這樣做。換作是美國人,這種辦法幾乎是行不通的,美國人不僅很在意自己士兵的生命,更在意戰爭的結果。   「特使先生,請坐!」年邁的大隈首相看起來精神還算不錯,說話的語速也很快,不過很可惜說的是日語。   勞倫在一旁擔當起兼職翻譯,將日本人的話小心翼翼的翻譯給邱吉爾。   「我國對參加歐戰沒有任何興趣!」   「什麼?」邱吉爾愣愣的看著勞倫,但是勞倫的表情告訴他自己沒有譯錯。   「我國不打算參加歐戰!」大隈首相又重複了一遍。   在座的其他日本人全都面無表情,連外務大臣加籐也是如此。 寒冬 第二十六章 義兵   「欲擒故縱?」   這是邱吉爾大腦裡的第一個反應,先是宣稱不願意參加歐戰,然後藉機要求更高的價碼。   高明的經商之道!   「首相閣下的決定真是令人遺憾,畢竟我們兩國是如此親密的盟友,當我國處於困頓之中時,貴國居然坐視不理,這就是貴國的處事方式嗎?」邱吉爾很平靜的說道,他自認為完全識破了日本人的小把戲。   「勞師遠征,又要與強大的德國海軍作戰,這種白白葬送士兵生命的做法,我們尊敬的天皇陛下是不會同意的。」大隈首相的語速變慢了很多,這個老人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另外幾位大臣沒有說話,而是目光平視前方,一副漠然的樣子。   「難道貴國決定看著德國將我國和法國一一擊敗,然後再集中全力對付貴國嗎?」邱吉爾作出一副失望的表情,然而老人家根本沒有理會他做作的神情。   「不,特使先生!」大隈首相一口一個特使先生,反而讓邱吉爾覺得有些不自在,畢竟他不是喬治國王正式派遣的使者。由於沒有說明清楚,加籐大概是誤解了這一點,其他日本人也自然而然的認為邱吉爾是特使。當然,這個身份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邱吉爾此行並沒有代表英國政府,更多的則是他個人的思路,雖然這一切都是在喬治國王的默許之下進行。   「最重要的一點,我們現在的陸軍和海軍都無法抽調出力量前往歐洲戰場!」   「您在擔心德國太平洋分艦隊嗎?它們狡猾的像老鼠一樣,恐怕短期之內貴國海軍根本無法剿滅它們,那還不如將它們丟在一旁,讓貴國的戰艦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呢!何況,對付它們只要留下一支規模不大的艦隊就可以了,現在在亞洲和太平洋地區並沒有其他的海上力量會威脅到貴國領海。」對於開戰之初沒有殲滅那支德國艦隊,邱吉爾也是遺憾不已的。現在,英國海軍更沒有精力去對付它了。   大隈首相朝海軍大臣齋滕實點了點頭,齋滕實的身體稍微挪動了一下,接著開始發言:   「我們需要大量的戰艦保障本土與朝鮮、本土與中國之間的海上運輸線,如果那支德國艦隊趁機襲擊我們對青島外圍軍隊的海上補給線,那對於青島戰局是非常不利的!何況在膠州灣港外,我國第二艦隊遭到德國飛機的襲擊,損失了不少艦隻,可以說那支艦隊已經元氣大傷了。我國的第三艦隊目前正在太平洋諸島清除德軍殖民部隊,第一艦隊警戒在南中國還警戒。我國海軍力量也十分吃緊!」   齋滕實說完之後,邱吉爾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陸軍大臣上原勇作又開口了:   「我們陸軍目前正在準備對青島發動大規模進攻,同時重兵警戒中國東北。如果俄國革命黨執掌政權,俄國就不再是我們的協約國盟友了,我們將對駐守在那裡的俄國軍隊發動進攻。」   「這麼說貴國真的不打算出兵歐洲戰場咯?」邱吉爾這次真的感覺失望了。   勞倫將他的話譯成日語之後,大隈首相點了點頭,而其他人還是那種毫無表情的面孔。   一切都出乎邱吉爾的意料之外,他剛剛彷彿聽到一個奸詐的商人聲稱自己不愛錢一樣。   在英國人離去之後,加籐謹慎的問了一句:   「大隈君,我們真的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嗎?」   大隈首相緩緩閉上眼睛,「不,加籐君。現在還不是我們介入歐洲戰局的時候,也不是我們能夠獲取最大利益的機會!」   「可是英國人萬一支撐不住……」   「不會的!英國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徹底擊跨的,而且看得出來,這個邱吉爾正在四處尋找援助。唯有當英國人將我們當作救命稻草的時候,我們才能夠向他們索取盡可能多的報酬!」大隈這時的語氣就像是個老奸巨猾的奸商,讓在座眾人不得不佩服薑還是老的辣。   「如果英國人說服美國人加入戰爭,那麼我們取得歐戰勝利的機會就會大上許多。不過,現在我們必須盡快消滅駐守在青島的德軍,以做到沒有後顧之憂。到時候我們會讓世界知道,我們大和民族完全可以跨過半個世界去取得一場勝利。俄國人做不到,並不等於我們也做不到!諸君多加努力吧!」   「嗨!」眾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當邱吉爾乘上前往華盛頓的郵船時,日本陸軍部下達了一周之後對青島德軍發起總攻的命令。青島外圍的日本軍隊已經接近10萬人,而青島德軍還是開戰之處的1萬餘名德奧聯軍士兵。   除了青島之外,中國大地上其他列強國家的軍隊暫時沒有什麼舉動,但這並不意味著烽煙就離開了這塊古老的土地。北洋政府能夠控制的區域並不多,各地軍閥為了爭奪地盤而互相傾軋,局面甚至要比戰國時代還複雜。今天出現個王大帥,明天來了個李大帥,不到兩個月王大帥就滅了李大帥,再過幾天又出了個張大帥。不過並非所有的軍閥都要靠外國勢力的支持,尤其是很多土匪性質的軍閥,則是幾百號人幾十桿槍就敢扛大旗滿街走,各地大小軍閥從數百人到數十萬人各不相等,唯有這「大帥」都喊得一樣響亮。   「大帥!大帥!」一個穿著藍灰色軍服的副官躬於一張大躺椅旁邊,輕聲喊著躺椅上那個大帥。   躺椅上的人看起來年紀不大,在各軍閥中算得上是後起之秀。若是不認識的人第一次看到他,八成會以為他是一個書生,或者是一戲子,很少有人會將他的容貌和他的身份聯繫起來。   在副官連續喊了好幾聲之後,這位大帥才微微張開眼睛,「小狗子,有什麼鳥事要在俺睡覺的時候驚動俺,活膩了不是?」   副官立刻湊上一副笑臉,那種笑也不是諂笑,確切一些應該說是憨笑,「大帥,這不是您說的那件事一辦好,就來通知您麼?」   「哦!小狗子,算哥錯怪你了!晚上咱哥倆一塊聽戲去!」大帥緩緩坐了起來,他的身材看起來比較勻稱,這令很多大腹便便的大帥羨慕不已。不喜歡應酬、很多事情喜歡事必躬親,這注定了他會是一個成功的小軍閥,但很難有更高的成就。   「謝謝大帥!呵呵呵!」副官還是一臉憨笑。   有人喜歡找機靈些的副官,有人喜歡找忠實些的副官,看來這位大帥屬於後者。   「嗯,你剛剛不是說那件事情已經辦成了嗎?還不快點報上來!」   副官緊緊跟在準備在院子裡轉悠的大帥後面,「大帥,根據您的吩咐,我們已經將青島附近交戰雙方的情況摸清楚了。現在準備大舉進攻的是日本人,那些殺千刀的傢伙一登上我們中國的土地就到處燒殺搶掠,活該他們被德國人打的鼻青臉腫。不過德國軍隊看起來勢孤力單啊!日本人至少有十幾萬人,而德國軍隊才可憐巴巴的一萬多人,現在德國人全部集中在青島外圍的陣地裡。您還真別說,德國人的陣地修築的那真是……嘖嘖!」   副官說著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那是,德國人的武器就是牛啊!想當年,老子就是靠兩百桿德國步槍起家的,這不才拉起了這幾萬弟兄。霍!那些步槍使起來,真是沒話說!老子敢斷定,現在其他大帥手裡還沒有俺這麼好的步槍呢!」這個滿臉書生氣的大帥說話還是那樣粗魯。   「是啊,大帥!當年您用那種德國步槍裝備的排槍營,那可是打誰誰怕啊!」   「小狗子,你說這日本人和德國人正正經經打起來,到底誰會贏啊?」大帥忽然背著手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副官。   「大帥,這咱還真的很難說!日本人這次準備了好多大炮,乖乖!我們前去探察的弟兄們說啊,有些大炮的炮管能藏得下一個人!比起俺們的那幾門山炮來,唉……」副官一臉羨慕的樣子。   「嘿,你個小狗子!居然敢向著倭人!活膩味了不是!」大帥揚手就要打副官,不過那傢伙一臉嘻笑著躲開了。   「大帥大帥,伸手不打笑臉人嘛!您看,我這不笑的正歡嗎?」   「那好,這一巴掌暫且記下。說說德國人的情況!」   這個叫做小狗子的副官這才嚴肅起來,不過他覺得自己的大帥為人真是不錯,從來不打罵手下,作戰又勇敢,士兵們都心甘情願的跟著他。   「是,謝大帥!德國人的軍隊都在他們的防線之內,兄弟們很難進去探察,不過他們說看到一些皮膚跟黑炭一樣的德國士兵!」   「胡說,德國人不都是白皮膚黃頭髮的嗎?怎麼會變成黑色的!難不成他們都用墨水塗在臉上,這樣可以嚇走日本人?」大帥覺得很難想像,人怎麼會是黑色皮膚的。   「除了眼睛和牙齒,全身都是黑不溜秋的!」副官很認真的說道,「德國人陣地上的大炮和機槍也不賴,聽看過德國人與日本人打仗的人說,他們打仗熱鬧著呢!不像我們跟其他大帥打仗,能有幾挺嘎嘎叫的機槍就覺得很牛了!雖然德國人的武器也很好,但是大家都說他們是撐不了多久的,畢竟人數相差太多!惡虎也難敵群狼,不是麼?」   「是嗎!反正俺覺得德國人比日本人好,他們從來不濫殺無辜,最近幾年也很少欺壓百姓。雖然他們都是外國人,但俺寧願幫助德國人打那些只會欺負中國百姓的日本人。」大帥仰起頭想要背誦兩句古詩增加一些豪情壯志,可惜搜刮許久卻想不出一句合適的詩來。   「奶奶的,看來俺要多看看書了!先生教的全都忘光了!」   「大帥,在咱們山東,您絕對是文采最好的一位大帥!」副官在一旁用力的稱讚著。   「小狗子,你懂什麼?你恐怕就只會寫寫自己的名字吧!」大帥一臉不屑的樣子,「不過小狗子,我問你,如果我的人馬和青島外面的日本軍隊打,你覺得有贏的希望嗎?」   副官低頭仔細思量起來,許久也沒有說話。   「小狗子,說!說實話,我不怪你!」   副官這才抬起頭來,「大帥,現在您已經成為咱們山東第二有權勢的大帥了,手下的兄弟也有十個旅五、六萬人。俺也是從響馬莊出來的,俺聽說當初跟你一起出來的那批兄弟,今天還活著的也就二旅長了吧!聽說您以前的好兄弟大牛、二牛、鴨蛋和文冰,他們都是不要命的保護您。咱有今天這種局面不容易啊!可是現在聽您的意思,您是要拉著這些弟兄去和鬼子拚命吧!鬼子欺負咱中國人,滅了他們兄弟們絕無二話。可是德國人也是洋人啊,咱為什麼要幫他們?」   「小狗子,你說的好啊!沒錯,日本人、德國人,都是貪圖咱中華土地和財富的外來者!日本人凶殘貪婪,該殺!德國人他們再好,終究不該霸佔咱的土地!如果他們歸還青島和我們友好往來,咱依舊可以將他們當作朋友;要是他們敢硬來,咱就用他們的槍趕走他們!小狗子,這道理對不?」   副官點了點頭。   大帥歎了一口氣,這才將當年被清兵追殺以及得到德國總督幫助的事情娓娓道來。   「大丈夫,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不知不覺中,副官的眼神已經閃爍起來,「大帥,您真是有情有義的大英雄!小狗子已經決定了,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俺都要跟著大帥!」   「小狗子!」大帥看著這個大智若愚的副官,心裡不禁百感交集,「謝謝!」   「大帥……」   「好了,兩個大老爺們不要在這裡婆婆媽媽了!讓偵察營的弟兄們注意日本人的動靜,所有部隊隨時準備開拔!還有,將俺珍藏的那批德國步槍拿出來,發給槍法最好的弟兄!」   「是!」   副官快步離開了。   這位大帥不禁想念起當年那個中國話說得很溜的德國總督來,他贈送的魯格手槍自己多年來一直帶在身旁。那把手槍好幾次都幫助自己化險為夷,後來子彈打光了,他還是每天佩在腰間。幸好他的隊伍日漸壯大之後,手裡的金條也多了起來。青島德軍的軍火工廠一直對外銷售武器,不過每次購買限50支步槍和2000發子彈,而且價格貴得驚人,他也是忍痛才又買了幾批,順便也將自己手槍重新利用起來。   大帥掏出那把手槍,輕輕的撫摩起來。多年以後,這把手槍對他來說還是那樣的意義深重。他看了看門口那幾個站的筆直的哨兵,心裡默默的說道:   「兄弟們啊,這次又要陪大哥去出生入死了!大哥這次欠你們的!」 寒冬 第二十七章 肉彈   青島外圍的日軍炮兵陣地上,日軍炮兵們或是光著膀子,或是只穿一件薄襯衫,白色的圍在頭上,彷彿一群碼頭苦力一般。   「嘿咻!嘿咻!」   幾個日本兵大汗淋漓的將一枚重型炮彈塞進炮膛,那一門門280毫米攻城榴彈炮如同一隻隻賴蛤蟆一樣傻蹲在地上,粗黑的炮口斜斜的指向天際。正是這些大口徑火炮,在日俄戰爭中為日本陸軍攻陷旅順要塞立下汗馬功勞,因此日軍這次也不辭辛勞的將它們從本土運來,在龍口或者嶗山灣卸船之後,通過強抓來的中國苦力將它們拉到前線。   日德交戰,流血流汗最多的卻是中國百姓,不禁令人感到莫名的悲哀。   出發陣地的戰壕裡,一個個日本士兵挽起袖子,步槍前面已經插上了明晃晃的刺刀。一個個頭戴黃色帽子的腦袋探出戰壕,等著己方炮火將對面的防線夷為平地。   在日軍步兵的視線中,德軍長長的要塞式防線看起來比中國一些小縣城的城牆還要低矮,幾乎不用樓梯就能夠爬上去。當然,日本人在這之前至少需要靠近那裡,而且身材也不能太矮。許多有自知之明的日本士兵甚至準備好了備用褲帶,用來讓前面的士兵將自己拉上去。   在那條防線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可迴旋炮塔,除了粗短的炮管和包裹在鋼鐵內芯外面的混凝土之外,它們與戰艦上面的炮塔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要不被大口徑炮彈直接命中,它們將對衝鋒中的日本步兵構成巨大的殺傷。   戰鬥時,德軍步兵就隱藏在那條防線後面進行射擊。此時,大部分人都安然躲在隱蔽壕裡。   在這條防線前面,大片大片的鐵絲網區域沒有留下任何通道,日本人每前進一步,都要受到帶刺鐵絲網和地雷的威脅。在鐵絲網區域中,一條條深寬不等的壕溝讓地面變得非常難看,不過它們卻可以有效阻止日本軍隊一切機械化武器,或許坦克除外。   面對這種堅固的防線,日本騎兵只能無奈的遠遠留在戰場後面。實際上考慮到大部分戰鬥都是攻堅戰,日軍此次只是將少量騎兵從本土和朝鮮運來,一旦受到其他方向的突然進攻,他們快速機動補防的力量非常弱。不過日本人壓根不會去考慮這點,因為同盟國在中國的武裝力量絕大部分都已經被他們包圍在青島之內。   在遭到空襲之後,日本艦隊再也不敢靠近膠州灣,而是在外海進行嚴密的封鎖和巡邏。海上的威脅大為減弱之後,部分海岸要塞的守備部隊也被調來增援陸上防線。之前隸屬於匯泉角要塞守備部隊、號稱囊括青島守軍人員成分的哈特曼小隊也奉命來到這條防線。   哈特曼下士的小鬍子依舊很有性格,列兵施密特的金髮還是那樣卷,列兵布蘭克還是那麼富有,列兵博姆加德的皮膚完全沒有因為海邊的烈日而變得更黑,奧地利下士蒂費特的軍裝依舊那麼與眾不同。   當一隊隊黑人士兵列隊在他們前面經過的時候,施密特用胳膊肘輕輕捅了捅博姆加德,「我的黑人朋友,你怎麼沒有回到你們同伴中去?」   「我們團被打散補充到各部隊之後,就沒有重新集中的命令。那些是另外3個團的士兵!」 博姆加德已經不像當初那麼不愛說話了,尤其是這些人對自己還算照顧。   「看看,他們的步伐多麼整齊有力!這些傢伙為什麼一個個看起來都那麼強壯。施密特,我打賭兩個你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奧地利人笑著說道。   「恐怕是吧!你看看我們的博姆加德,身上每個部位都是黑色的肌肉,連那個地方都比一般人強,哈哈哈!」施密特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坐在旁邊的其他軍官對此並不介意,沒有人願意在戰鬥之前還冷酷到底。   在青島西南200多公里的臨沂附近的一塊平地上,黑壓壓的站著好幾萬人。這些人有些穿著藍灰色的軍服,有些則穿著普通百姓的衣服,基本上每個人都背著一桿步槍,只是這些步槍看起來型號各異,而且很多人連刺刀都沒有,看來這是一支雜牌軍。   這些人最前面的空地上擺放著數十挺重機槍和幾門步兵炮,機槍看起來都是俄制重機槍,屬於日俄戰爭中俄軍遺留下來而沒有落入日軍手裡的武器,至於那幾門山炮,則是一些外國軍火商偷偷運來高價賣給各地軍閥武裝的,看來這是一支裝備不錯的雜牌軍。   在這支魚龍混雜的隊伍中,有幾塊看起來要整齊一些。其中一塊由數百名背著大砍刀、腰插左輪手槍的士兵組成,那是這支部隊的突擊隊;另外一塊則是軍服整齊、統一背著毛瑟步槍的士兵,是這支部隊的精銳排槍團;在這支隊伍裡,還有一大片騎著高頭大馬的粗壯漢子,數量在三千人以上,大多是被收編的土匪部隊,滿臉匪氣但是看起來戰鬥力凶悍。   整個平地上,到處都是嗡嗡的說話聲,不過並沒有人大聲喧嘩。   當一個穿著集中西特色為一體的元帥軍服、臉蛋白淨的人走到平地前面的臨時小檯子上時,這裡終於安靜下來。   在數萬雙眼睛的注視下,那個元帥大大咧咧的開口了:   「兄弟們好!」   「大帥好!」士兵們異口同聲的喊道,除了「殺啊」之外,他們也就這句喊得最整齊了。   「今天,我們又要出征了!」   「喔……」士兵們歡呼起來,在他們看來,唯有通過不斷的征戰,他們才能得到晉陞、拿到餉銀、娶媳婦生兒子,人們彷彿回到數千年前的戰國時代,回到那個崇尚征戰和互相傾軋的年代。   「但是,我們今天不是要去打王大麻子,也不是要去打胡大炮,我們是要去打日本鬼子。兄弟們,你們怕是不怕?」大帥充滿陽剛之氣的聲音迴盪在人們耳際。   士兵們有些詫異,他們相互看了看,接著「不怕」的聲音此起彼伏。   「究竟怕是不怕?」大帥怒吼了一聲。   「不怕!」這次,士兵們終於發出了一致的聲音。   「日本鬼子,也就是倭寇,從數百年前就開始欺負我們!他們殺我們的父母,強暴我們的姐妹,拿我們的兄弟當驢當馬,你們能忍嗎?」   「不能!」士兵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對於士兵們的反應,大帥看起來非常滿意,「很好,你們都是我黃義達的好兵,都是真漢子!」   「日本人在青島外圍有10萬人,他們有刺刀,他們有機槍,他們有大炮,我們也許會死,也許會全軍覆沒!」   士兵們沒有進行談論,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檯子上的大帥。   一陣涼風吹過,場面頓時顯得無比肅穆。   「當我黃義達的兵,你們可以逃跑;當我響馬軍的兵,你們可以怕死;但是,我們今天是作為中國人,前去與日本鬼子戰鬥,我們決不能臨陣脫逃,我們要對得起千千萬萬死去的同胞!」   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句「跟丫日本鬼子死磕了!」,士兵們也都喊了起來。   對於日本人在日俄戰爭的惡行大家早有耳聞,而日軍這次登陸龍口以來,對山東百姓的暴行更是有目共睹,直爽而彪悍的山東漢子們早就憋了一肚子氣,這次終於爆發出來了。   當士氣高漲到極點的時候,黃義達大手一揮,示意軍隊出發。   「大帥今天居然沒有說一句粗話!」副官喃喃的說道,一臉感動的樣子。   可惜他敬愛的大帥在幾分鐘之後便對旁邊的士兵說道:   「操,這次一定要操死那些日本人!奶奶的,要把日本人帶來的婆娘全部操死在那裡!兄弟,你操完了我操,我操完了他操!」   那群士兵還很客氣的樣子,「不不不,大帥先操,大帥先操!」   當這支淳樸的中國地方軍閥武裝開拔的時候,青島外圍的陣地上已經陷入地動山搖的爆炸之中。   德國士兵、奧地利士兵、外籍軍團的非洲士兵全都窩在掩體裡默默忍受這個搖晃的環境,對於許多沒有乘過車的人來說,這樣可以提前體驗一次暈車的感覺。   爆炸聲連綿起伏,不斷衝擊著每個人的耳膜,士兵們按照訓練中所作的那樣摀住耳朵張大的嘴巴,大家都在期盼日本人的炮擊早點結束,好將這種痛苦加倍償還在日本步兵身上。   日本人似乎已經下定決定要將德國要塞轟爛,他們的炮擊從早飯時一支持續到下午茶時間,害得德奧士兵連續錯過了上午茶和午飯,不過他們連下午茶也來不及喝便匆匆跑上戰位。   防線正面長長的一段都受到無數日軍炮彈的洗禮,彈坑裡面的焦土還在冒著輕煙,連空氣都被加溫了,一些防禦工事摸上去甚至有些發燙。防線前面的鐵絲網地帶更是彈坑遍佈,不少木質或者鐵質的樁子居然被拋出去很遠,大片大片的鐵絲網也被扯開。   士兵們來不及欣賞這大炮時代的傑作,日軍士兵的黃色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日本步兵們挺著刺刀,簇擁著一輛坦克和七、八輛正面加裝了鋼板的卡車咿咿呀呀的向這邊衝來。   這場戰鬥是由日本陸軍少壯派軍官的新秀宮本煩少將親自指揮的,33歲的年齡使得他成為陸軍中最有發展前途的將領之一。年輕的宮本少將在第一波衝擊中投入了一半的兵力,他期待這3個師團近5萬士兵能夠一鼓作氣攻入已經在炮擊中略顯殘破的德軍主陣地,那樣德國引以為豪的鋼製炮塔就只能等著日本士兵進去佔領了。   當德軍士兵們忙著進入戰位和準備各自武器的時候,防線上那些炮塔已經開始射擊了。看來日本人的重磅炮彈並沒有對它們造成太多的傷害,放眼望去似乎只有一座炮塔被炸開,濃煙正從破口滾滾湧出。   雙方士兵都在這炮擊聲中興奮起來,一顆顆炮彈落入日軍人群,將殘肢體斷體甚至整個整個的人掀到空中,接著四散落在附近的大片土地上。或許,這就是日本人對這片土地唯一的貢獻吧。   對於這些炮彈,剩餘的日本士兵毫不在意,他們如同進攻旅順要塞時那樣,完全將傷亡放在末位,只要能夠衝過那道防線,死多少人都是日本指揮官和軍部可以接受的。   當黃色的人潮逐漸湧到鐵絲網區域前時,在炮擊中殘留下來的地雷開始發揮它們的威力,在斷斷續續的爆炸聲中,日本人的肢體被拋得更好、落得更遠,完全秉承了更高、更快、更遠的奧運精神,這是日本士兵唯一值得世界稱讚的地方。   日軍士兵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距離德軍防線又近了一布,幾乎在剎那間從那條防線上爆發出來的密集槍聲成全了他們為天皇效忠的願望。德軍士兵們手裡機槍和步槍發射出的子彈組成了一道全金屬單幕,將所有進入射程的日本人統統送入地獄。有時候一個日本士兵甚至要挨上好幾發子彈,在瞬間被打的腸穿肚爛,順便可以欣賞一下自己的內臟是什麼顏色。   儘管德軍製造的金屬彈幕有著很強的密度和穿透力,數量更多的日軍士兵還是在不斷逼進德軍防線的主陣地。當越來越多的日軍士兵在鐵絲網區域中穿行的時候,德軍防線後方的炮兵終於將隱藏在掩體中的速射炮拖出來並完成射擊準備,在令德軍士兵振奮的隆隆炮響中,一排排小口徑炮彈一頭扎進日軍人群之中,紛飛的彈片在日軍衝鋒波浪中劃出一道一道幾米寬的空白地帶。躺在地上的日本士兵越來越多,他們黃色的軍服已經被鮮血染成黃白相間的難看顏色。   直到日軍壓制炮火再度響起的時候,德軍速射炮的聲音才停了下來。德軍炮兵們忙碌的將大炮轉移到新的炮兵陣地上,而日軍也趁著這個空隙加快了衝鋒的腳步。   宮本煩舉著望遠鏡的手在顫抖,令他躊躇滿志的衝鋒隊列已經倒下上萬士兵,一滴滴豆大的汗珠沿著他的臉龐滑下。此時的陸軍未來之星,就如同看著自己的騎兵遭到織田步槍隊屠殺的武田勝賴一樣。   不過絕望並沒有湧上宮本少將的心頭,因為他揮霍士兵生命的功力還沒有達到他的前輩乃木希典大將,那才是使用「肉彈」戰術的先祖,而宮本現在所作的,無非是將這種戰術發揚光大而已。   總而言之,在這些日本將領心目中,這些經過武士道精神熏陶的日本士兵,他們的生命似乎比飯碗裡的米粒還要不值錢。   在付出沉重的代價之後,日軍士兵終於衝到了距離德軍主陣地數百米的地方,許多士兵趴倒在壕溝裡開始進行掩護射擊,他們的子彈也給德軍帶來了炮擊之後的第一波傷亡。趴在那裡的日本兵剛剛慶幸自己躲過德軍的炮火,一顆顆波蘿狀的炸彈便悄無聲息從頭頂筆直落下,很多日本人臨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難道德國人的臂力可以將手榴彈扔出這麼遠?   不,這些就是日本人認為威力不及臼炮、射程不如榴彈炮而丟在一邊的迫擊炮,它們近似完美的大弧線讓躲在骯髒壕溝中的日本士兵一下子毫無藏身之處。   「第二波士兵跟進!」   宮本毫不含糊的排上了第二波一個半師團的預備隊,日軍的衝擊聲勢一下子增大了許多。最前面被德軍火力壓制的日本兵也亢奮起來,他們不顧雨點般飛來的子彈爬起來繼續衝鋒,黃色的浪潮在停頓一段時間之後又開始緩緩向前推進。   「刺刀準備!」   嘹亮的口號發出的時候,所有德軍士兵都將雪亮的刺刀插上步槍前端,接著一面射擊一面等待衝鋒的號令。   當日軍衝到那堵矮牆下五、六十米的時候,黃色的浪潮終於又停頓了。這不僅因為德軍機槍和步槍子彈在這個距離上恐怖的穿透力,也是之前速射炮在日軍隊列中留下一道道空隙的結果。直到後面的士兵補充上來的時候,日本兵終於無可抵擋衝到了矮牆下。   「衝鋒!」   德軍指揮官的喊叫聲和尖銳的哨子聲一道響起,一個個德國大漢躍下矮牆氣勢洶洶的衝到日本兵面前,那一雙雙大腳重重踏在地面上的氣勢深深震懾著可憐的日本士兵。就如同在俄國士兵面前一樣,日本兵不得不依靠自己精良的刺刀格鬥戰術來彌補孱弱身體的劣勢。   當身高1米88、體重88公斤的博姆加德從天而降的時候,他對面幾個日本兵眼中充滿了恐懼,他們彷彿看到了一隻戰鬥力驚人的大猩猩一般。挽起的袖口露出粗壯的小臂,灰色的軍裝掩飾不住結實的肌肉,在漆黑的肌膚的映襯下,博姆加德的目光冷漠而凶悍。   砰!砰!砰!砰!   小鬍子下士哈特曼、金髮列兵施密特、富人列兵布蘭克、奧地利下士蒂費特如數出現在博姆加德背後,每個人都比面前的日本兵大出一圈,簡直就像大人和小孩在對抗一樣。他們端直了手中的步槍,散發著寒光的刺刀指向日本士兵。   在日軍衝擊隊列最中央,整整一個旅團的日本兵在連連後退。   儘管不是第一次看到黑人,但是數千黑人士兵如同惡魔般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那種場景不是用恐怖兩字就可以形容的。   或許他們只是和俄國士兵一樣中看不中用!   日本官兵這樣安慰著自己,不過他們馬上就會嘗到「黑色風暴」的威力! 寒冬 第二十八章 我有沙鍋大的拳頭   面前站著一隻可怕的「大猩猩」,頭頂有無數子彈嗖嗖飛過,天邊傳來嗡嗡令人心煩的聲音,博姆加德面前的幾個日本士兵都鬱悶得想自宮了。   非洲人膝蓋微曲、身體略躬,槍托放於側腹部,刺刀尖與對面日本兵的刺刀幾乎相觸。哈特曼等人挺著刺刀與他並排站在一起,徹底斷絕了那幾個日本士兵圍攻非洲人的念頭。   博姆加德如小山般的身體開始向前移動,他的刺刀也在平穩的向前探去。對面的日本兵突然「哇呀」一聲,將刺刀猛的刺向非洲人的腹部。博姆加德只是輕輕一格,身體幾乎紋絲不動,雙手如同送去壓迫的彈簧一樣伸了出去,長長的手臂加上步槍的長度,那個日本兵根本來不及作出下一個動作,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的刺刀沒入自己的胸口。   「下輩子,我也要長一雙這麼長的手!」日本兵臨死前緊緊盯著非洲人那雙長手,眼中充滿了羨慕之情,身高臂長就是好。   或許,這個可悲的日本兵下輩子會成為一隻長臂猿,如果上帝沒有懲罰他去做豬的話。   非洲人的大腳往日本兵胸口一踩,將日本人踢飛出去的同時也將刺刀拔了出來。剛才那一踏,日本人肋骨斷裂的聲音讓旁邊其他日本兵感到膽戰心驚,從死去的日本兵胸口噴出的鮮血濺在博姆加德臉上和身上,大大加重了他身上的殺氣。後面幾個日本兵不幸被那具飛來的屍體撞倒,他們還沒來得及重新站好,非洲人就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他們面前。一個日本兵嚇得向後一縮,被地上的屍體絆了一下結果徹底摔在地上。博姆加德舉起刺刀毫不客氣的往下一戳,日本人像只可憐的老鼠一樣蜷縮起來,哀嚎淒厲而刺耳。   博姆加德的大腳再次踏在地上的日本兵身上,一下子將血紅的刺刀拔了出來。原本應該集中注意力於刺刀尖的日本兵們卻不由自主的分心起來,非洲人那雙大腳實在給了他們太多震撼。加上德國士兵專用的大皮靴,那雙大腳的震懾力甚至不亞於他手裡的刺刀。   當博姆加德的刺刀扎進第三個日本兵胸膛的時候,那個傢伙雙手死死攥著非洲人的步槍,旁邊一個日本兵也趁機用刺刀刺來,博姆加德只得放棄自己的步槍,非常敏捷的向後一退,勉強躲過日本士兵這陰險的一刀。   看到赤手空拳的非洲人,那個日本兵不禁得意起來,就算博姆加德的手再長,也不會比他的步槍外加刺刀還長。不過當博姆加德舉起拳頭作出搏鬥姿勢的時候,日本人的興奮勁一下子退下去許多。   那雙拳頭就像兩個黑色的大沙鍋,被它們打中的味道應該不會太好!   日本人有些沮喪,他的沮喪很快又轉變成憤怒,那是一種充滿嫉妒的憤怒,因為非洲人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看起來都比他強悍很多。日本兵一個突刺企圖將刺刀刺進對手的腹部,然而非洲人身體敏捷一閃,瞬間用手夾住那桿步槍的槍身。日本兵想要抽回步槍,卻發覺步槍紋絲不動,他抬起頭來,非常艱難的仰望著非洲人,同時也看到那個沙鍋大的拳頭正在朝自己揮來。   在這個距離和姿勢上,博姆加德的拳頭揮得非常舒服,那一拳正正的砸在日本兵臉上,骨骼斷裂的聲音再次傳入他的耳中。就算那個傢伙能夠活下去,恐怕臉上的東西都已經凹陷在一塊了。   周圍的格鬥仍在激烈的進行著,日本人身體雖然矮小,但是這種劣勢有時卻可以轉化成為靈巧的優勢。一旦被幾個日本兵圍攻,這些德軍戰士就像遇到了一群野狼一般,雙拳難敵四腿。因此,德國士兵不得不倚靠團隊合作來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許多士兵在將刺刀扎入對方體內之後來不及拔出來,肉搏也隨處可見。這個時候,日本人的身材成為他們的致命傷,德軍士兵們一記左勾拳外加一記右勾拳就可以放倒一個日本兵,而日本兵的粉拳砸在德國士兵身上就如同砸在了牆上一般。   漸漸的,佔據人數優勢的黃色浪潮開始緩緩後退,而灰黑色則在步步前進。   在幹掉各自的對手之後,哈特曼等人也趕了上來,唯有不幸的奧地利人被日本人的刺刀紮了一下,不得不提前被抬到場邊進行緊急治療。   「替我多捅幾個日本兵啊!」奧地利人遠遠的喊著,「記得要捅他們的屁股!」   雖然剛才的刺刀格鬥很爽很過癮,但是看著後面源源不斷補上來的黃色身影,哈特曼等人不禁有些茫然,有人甚至已經開始大口大口喘粗氣了。面對湧上來的日本兵,他們還是咬咬牙舉起手裡的刺刀,博姆加德也從地上揀起一支日本步槍,雖然重量和手感都很陌生,但用它來對付日軍士兵還是綽綽有餘了。   「喔噢!」   哈特曼怒吼一聲帶頭衝了上去。   在「黑色風暴」主力部隊的防守地段,非洲士兵的優勢非常明顯,他們在氣勢和格鬥技術上都遠遠佔據著上風,強壯的體魄加上敏捷的身手不斷將一排排日本兵放倒。日本人的血已經將他們變成一個個「血人」,配上冷俊的面孔他們更顯殺氣騰騰了。   暴力的性格和恐怖的爆發力使得這些非洲人在被日本人刺中之後,會像受傷的野獸一般狂暴起來,他們會像折騰小雞一樣將日本兵幹掉,或是用拳頭將日本人砸得血肉模糊,或是將日本人高高舉起然後重重摔在地上,那種狂暴的氣勢令這些以喜歡虐待著稱的日本士兵都感到膽戰心驚。幾個日本兵根本擋不住一個發狂非洲人,就算他們用刺刀、用槍托甚至用牙齒,非洲人也不會放棄戰鬥,直到筋疲力盡的倒下。   德軍士兵們始終將日軍衝鋒隊列阻擋在距離主防禦工事百米之外,防線上的機槍從頭到尾一直在拚命嘶吼著,一串串子彈不斷收割著距離防線更遠一些日軍士兵的性命。   日軍官兵們終於意識到這些德國士兵和他們從前碰到的俄國士兵截然不同,他們並沒有將自己的身體荒廢在喝酒和取樂上,嚴格的訓練始終伴隨著他們每天的生活。強壯的身體配上堅韌的意志,熟練的格鬥技巧配上默契的團隊精神,這些德軍士兵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人牆。   只要德軍步兵組成的「肉盾」多存在一秒,就會有更多的日本士兵被機槍放倒。   最終,那輛可以與烏龜比速度的日本坦克終於爬到德軍防線前面,而與它一同出發的幾輛臨時改裝的裝甲車早已陷入士兵踏過的爛泥、炮彈留下的彈坑和原先德國人挖的壕溝中進退不得。   對於日軍的坦克,德軍早有準備。十幾發迫擊炮的炮彈先後落在日本坦克附近,而飛臨戰場的德國飛機也將他們寶貴的炸彈投向日本坦克。小小的「烏龜殼子」頓時處於一片風雨飄搖之中,在炸彈和炮彈的雙重衝擊震盪下,原本就行進緩慢的日本坦克不得不搖晃著停了下來。當一枚迫擊炮彈擊中它的頂蓋之後,一股濃煙從坦克裡面滾滾冒出,接著它再也不動了。   日本坦克兵或是被震傻了,或是他們的「龜殼」被彈片擊穿,總之沒有人從坦克裡面爬出來。幾個多事的日本步兵還爬上坦克去看看,結果被數百米外的德國機槍一索子彈送去地獄報到。   對於這種劣質坦克,德軍官兵們嗤之以鼻。   在幹掉日本坦克之後,德國飛機又開始肆虐日本步兵,它們在戰場上空來回穿梭,將一串串子彈射向密集的日軍士兵,雖然造成的殺傷並不多,但它們留給日本士兵的心理壓力卻不小。衝鋒的日本士兵對於它們毫無辦法,只能默默的忍受著一串串從天而降的機槍子彈的鞭笞。後來在日軍的野戰醫院裡,一些日本傷兵一聽到蒼蠅的聲音就會用最快的速度鑽到床鋪地下,這一現象被日本醫生成為「嗡嗡綜合症」。   在德軍「肉盾加機槍」戰術面前倒下的日軍士兵越來越多,他們進攻部隊的士氣愈發低落,許多士兵甚至故意放慢前進的腳步。   無奈之下,宮本少將終於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德軍士兵們沒有繼續追擊,而是返回到防禦陣地後面。日軍炮火很快就會對這邊的陣地進行壓制射擊,對於日本人這一貫的伎倆,德軍士兵們已經非常熟悉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任由他們傾瀉炮彈,而自己重新鑽進隱蔽壕裡面喝下午茶。   德軍飛機在掃光所有子彈之後,也大搖大擺的返航了。回去重新裝彈之後,它們又可以像上午一樣繼續空襲那些毫無抵抗的日軍炮兵。由於日本飛機早就被德國航空隊報銷光了,日本炮兵們只能用機槍和炮射散榴彈反抗德國飛機,不過效果似乎並不佳,幸好受虐的天性讓他們很快坦然接受德國飛機的蹂躪。   在德軍防線前面躺著1萬多具日軍士兵的屍體,那些黃色的軍裝被紅色的鮮血和黑色的爛泥染得色彩斑斕。垂死的呻吟低沉的迴盪在戰場上,不斷有受傷但被拋棄的日本士兵爬起,接著從德軍陣地上傳出零星的槍聲,那些士兵搖晃著倒下,再次不能爬起來了。   這個場景,與當年織田火槍隊槍口下倒下的武田騎兵如此相似。當少數倖存的騎兵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同樣會遭到對方火槍無情的射殺。   正如預料的那樣,德軍防線很快再次被爆炸的火焰和濃煙所覆蓋,不過他們的混凝土工事對日本人的小口徑火炮毫不感冒,而日本人的重型榴彈炮彈也不過是將這條防線打出一個個鋸齒般的缺口。   青島外圍的日軍指揮部裡,師團長和旅團長們莫不吭聲的低著頭,而宮本煩和他的名字一樣,顯得非常的煩躁不安。   「混蛋!混蛋!7萬皇軍士兵,居然被不到1萬德軍阻擋,你們的表現怎麼能佩得上武士稱號?懦夫,一群懦夫!當年皇軍攻克旅順的氣勢呢?都被你們丟到腦後去了嗎?」   「將軍息怒,當年乃木希典大將在旅順要塞前面也是履遭挫敗,但是大將不氣不餒,堅持不懈的發動一次次進攻,最終攻克了那座堅固的要塞,並成為我軍的一代軍神!在下認為,只要我們不斷進攻下去,德國人遲早是要崩潰的,而這裡也將成為令將軍您揚名的新旅順要塞!」   聽到下屬的這些話,宮本不禁轉怒為喜,不過他很快又躊躇起來,「我們現在只剩下不到9萬士兵了!軍部暫時不會給我們撥來援兵,再這樣進攻下去,我們恐怕還沒有進入青島就損失殆盡了!當年乃木大將在旅順要塞下222天一共損失了6萬多士兵,而我今天一天就損失了整整一個師團的士兵,真是慚愧!」   剛才說話那位師團長卻不以為然,「將軍,死的士兵越多,才越能證明這場戰鬥的艱苦,而您也就越顯得英名神武!我相信,只要突破這道防線,青島德軍也就基本無險可守了!」   看著正在向地平線緩緩下沉的太陽,宮本又想起了當年旅順戰役的慘烈情景,不過他不是在哀思和悼念那些逝去的士兵,而是希望從乃木大將那裡得到些提示。   「我軍炮兵再對德軍防線進行1個小時炮擊!從各師團抽調3千名敢死隊員,今天午夜對德軍防線發動夜襲!」   「將軍,如果今夜突襲不成功,我還有一個好辦法!抓一大批中國百姓來給我們做肉盾,衝鋒的時候將他們排在前面,看那些自稱為騎士的德國人敢不敢向百姓開火!如果他們敢射擊,那麼就讓他們白白消耗彈藥吧!如果不敢,那麼那條防線我們就順利接收了!哈哈哈!」   宮本煩怔怔的看著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傢伙,很快面露喜色的稱讚道:「山本君,您真是我軍的智囊啊!那麼抓中國百姓的重任就交給你了,不過我有信心在今天晚上就擊破德軍的那條防線!」   眾日本軍官相視一笑,接著分頭行動去了。   在德軍防禦陣地的一個觀察哨裡,32歲的阿倫斯中校正通過潛望鏡觀察著外面的情況。日軍這次炮擊遠沒有上午那麼密集,小口徑火炮的炮彈似乎減少了很多,看來日本人也明白了那種輕型火炮對於這條防線幾乎不能構成什麼威脅。防線前面的陣地上鋪著層層疊疊的日軍士兵屍體,在100-200米距離上最厚,那裡的日軍大部分都是被機槍火力所消滅的。德軍士兵大多是陣亡在50-100米的地帶,不過德軍還沒來得及收斂勇士們的屍體,日本人的炮擊就開始了。在這種炮擊之後,不少逝去的士兵又要變得肢體不全了。   阿倫斯在心裡咒罵著可惡的日本人,不過今天他僅僅用數百人的傷亡換取日軍上萬兵力,這實在是一筆很划算的交易。   「機槍真是好東西啊!可惜太耗子彈了!」阿倫斯自言自語著,他的聲音很快被隆隆的爆炸聲所淹沒。作為第一個自願指揮「黑色風暴」的德國軍官,阿倫斯在德國的時候就有幸得到了東普魯士親王的親自指導,可以說在防守上已經有了一定的造詣。阿倫斯覺得自己那時學到的東西簡直就是無價之寶,現在,他不僅是「黑色風暴」的指揮官,也統一指揮著青島所有的德國陸軍部隊。   在戰爭爆發之後,青島的軍火工廠就停止對外供應,工廠不但將大批機槍和輕型火炮供應給青島守軍,而且還在隱蔽的倉庫中儲存了大量彈藥,當日軍徹底合圍青島之後,軍火工廠的生產也就隨著原料的耗盡而漸漸停了下來,目前工廠只能對一些槍械裝備進行維修。   雖然阿倫斯暫時還不用為彈藥而憂慮,但是如果日軍還是這樣包圍著青島,青島的彈藥糧草遲早都要用光的。阿倫斯雖然很希望能夠發動一場反擊來打破這個封鎖,然後想辦法從中國百姓和地方政府手裡買到需要的礦石和糧草。可惜,現在青島的駐軍光是防守都有些吃力。   「可惜這裡不是帝國的戰略重點,國內恐怕也不會千里迢迢運來部隊和物資,一切只有靠自己了!」阿倫斯雖然很無奈,但是東普魯士親王早就給他打過預防針,對於青島不能消極防守,只要策略得當,日本軍隊未必能夠攻入青島。就算青島失陷了,只要等歐洲的戰鬥一結束,戰爭也就毫無懸念了,到時候會讓日本人連本帶利加倍償還的。   看著天邊的晚霞,阿倫斯也動了夜襲的念頭,這樣不僅可以大量殺傷日本兵,還能大大降低他們進攻失敗後原本就不高的士氣,如果還能抓到幾個日本將領,那就更好了。   「通訊官,傳達我的命令,『黑色風暴』全體士兵抓緊時間休息,最好能夠睡上一覺。今天晚上8點開飯,晚上12點出擊!」 寒冬 第二十九章 鬥毆事件   這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沒有人預料到這個晚上居然會發生那種性質惡劣的事情。   鬥毆!   聚眾鬥毆!   性質惡劣,簡直是非常之惡劣。   參加鬥毆的,一方是來自南非地區的德國外籍軍團士兵,數量在兩千五百人左右;另一方,則是號稱亞洲第一陸軍的日本皇軍部隊,數量在六千人左右。   鬥毆時間,凌晨12點半左右,整個過程持續了大約1個小時。   鬥毆原因,據說是這兩群人準備去對方家裡搗亂,半路遭遇後當場大打出手。   一開始,雙方手裡都拿著帶有刺刀的步槍,但是鬥毆開始之後,大家都覺得這種武器長而笨拙,不利於黑夜之中的近戰發揮,於是腿和拳頭成為最有效的武器。   眾多受傷的日本士兵都堅持認為,這是一場非常不公平的打鬥,因為他們生來就是一副短手短腿、小拳小腳,這在打鬥過程中令他們非常吃虧。僅僅兩倍於對方的人數實在太少,他們認為如果己方的人數在對方十倍以上,結果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   德軍突擊隊裡面的非洲士兵承認,自己在毆鬥過程中的確有虐待對方的傾向,不過對於整個鬥毆過程,他們只想用一個字來形容:爽!   看著自己被毆打的士兵,宮本秀先是默哀了三分鐘。在這場鬥毆事件中,他的士兵表現得非常之勇敢,雖然對方窮凶極惡,但是從開始到結束都沒有日本人選擇後退,這些人完全佩得上大和武士的稱號。   對此,阿倫斯中校狠狠的批評了自己的非洲士兵,因為他們打得還不夠狠,還沒有打出德國軍隊的氣勢,也沒有打出奧林匹克精神。   所有參與鬥毆的非洲士兵都表示接受批評。   整個鬥毆事件要從之前一天晚上說起。   看著天上那輪明月,雙方指揮官阿倫斯中校和宮本秀少將是有喜有憂。這種光線自然可以為行動部隊提供很好的視線,但這對於對方的哨兵來說也是一樣的。不過命令既然已經下達,他們決定維持原來的計劃。   正是這個決定,導致了後來鬥毆事件的發生。   大約在晚上12點,雙方行動部隊都開始集合了。   宮本少將派出的是從6個師團中共挑選出1萬8千名敢死隊員,分三隊從東北、正北和西北三處突襲德軍防線,三支突擊隊分別由川口大魚中佐、田中龜中佐和大島賀中佐率領。參與鬥毆的是田中龜的中路行動部隊,由於相隔距離較遠,川口和大島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加入鬥毆,事後也得到對手的尊敬和讚揚。   阿倫斯中校派出的是德國外籍軍團「黑色風暴」的兩個團2千5百名士兵,對正北方的日軍主力營地進行突襲,這支突擊隊由德國少校克羅德少校指揮。實際上,派出這些非洲人是個很正確的選擇,因為他們在整個鬥毆事件中完全佔據了上風。當初這些非洲人剛剛被招募進外籍軍團的時候,大多數人看起來都瘦骨如柴,享受與普通德軍士兵相同夥食兩年之後,他們居然長得一個比一個壯,加上每天的鍛煉,他們參加這種鬥毆實在太合適不過了。   在日軍營地裡,背著步槍刺刀或是扛著炸藥包的日本士兵正在聆聽軍官訓話,最前面的桌子上擺著一盞盞小酒杯。士兵們脫去軍帽,在頭上縛上一條條白色的頭巾,飲過送行酒之後,他們與戰友們互相道別,接著便默默踏上征程。   可惜,帶著炸藥包參加鬥毆是個非常錯誤的選擇,在雙方混戰的情況下,這種武器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   可以說,日本人一開始就選錯了武器。如果他們攜帶的是折椅或者狼牙棒,或許就是另外一種結果了。   在德軍防線後面,非洲士兵們在空地上列隊,月色下這支部隊似乎只剩下一套套灰色軍服和一雙雙眼睛,沒有人懷疑他們的膚色在黑夜中的優勢。如果他們光著身體、閉上眼睛前進,或許沒有誰能夠在百米開外發現他們。沒有多餘的語言,在參襲人員集中完畢之後,這些非洲人默默出發了。   從營地出發之後,一隊隊日軍士兵悄無聲息的走在鄉間的小道上,兩邊都是茂密的樹林,貓頭鷹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死去的亡魂在控訴這支無情的軍隊。日本士兵事後回想起來,都認為這是一個不好的兆頭,他們當初完全應該就此調頭回去睡覺。   非洲士兵們則跨過陣地前那一具具在白天戰鬥中殞命者的屍體,不論是德軍的還是日軍的,它們都已經僵硬而冰冷,沒有人擔心它們會突然從地上蹦起來,不過非洲人還是盡量避免打擾它們的安息。由於這種非常禮貌的行為,非洲人在鬥毆過程中受到了祝福。   在突擊隊離開之後,日軍營地裡面的士兵和衣枕槍而睡,隨時準備出發去擴大突擊隊創造的戰果;德軍防線上探照燈的光柱在陣地前來回掃視著,負責值夜的士兵們全都警惕的注視著前方。   這一切,對於雙方突襲部隊來說似乎都不是太有利。不過,鬥毆事件之後,非洲人和日本人都各自返回了駐地,因此這一情況也沒有人再提起。   日軍營地和德軍防線之間只有1個小時路程,雙方的行軍的速度似乎並沒有因為腿長腿短而相差太大,而雙方體力在鬥毆事件發生之前消耗都不大,因此人們對日本士兵因為行軍疲勞而導致戰鬥力減弱這一借口表示強烈的鄙視。   日軍的三支突擊隊先後來到他們白天的進攻出發陣地上,他們將在這裡作短暫停留並進行觀察。那條由一些簡單戰壕組成的出發陣地,既是日軍的最前沿陣地,也是他們的第一道警戒線。白天曾經隱藏著數萬士兵的地方,現在只有少量哨兵還在陣地上巡視。   田中突擊隊來到的那段進攻出發陣地,也就是鬥毆發生的地點。   田中龜中佐用自以為很有型的姿勢立於戰壕中,他舉止自己的雙筒望遠鏡掃視著對面的德軍防線。由於月光和探照燈的存在,想要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靠近那條防線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對此田中感到一絲憂慮。他完全不知道,就在他前方數百米的地方,另外一群參加鬥毆的人,也就是德軍的突襲部隊,正在準備摸掉日軍陣地上的哨兵並通過這裡。   巧合的是,這兩支突襲部隊的行動路線相隔之後數十米。不論是誰先被對方發現,都會是一件災難性的事情。   結果,災難真的發生了。   克羅德少校派出的幾個士兵扭斷日軍哨兵脖子之後,用電筒向後發出了摸哨成功、部隊前進的信號,兩千多名突襲部隊的非洲士兵黑壓壓的朝日軍陣地前進。   在被幹掉的哨兵旁邊幾十米的地方,毫不知情的田中突擊隊剛好從出發陣地的戰壕中爬了出來。於是,前去摸哨的非洲士兵怔怔的看著從戰壕中冒出來的大股日軍士兵,而日軍士兵也發現了這幾個黑不溜秋的傢伙,還有地上已經斷氣的日本哨兵。   月光下,非洲人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日本人,日本人也茫然不知所措的看著這幾個黑影。   雙方呆呆的對峙了好幾秒,克羅德突擊隊的主力也適時的加入到這種對峙中。   這種對峙並不是由於不明對方身份,而是兩位指揮官都在考慮如何處理如此近距離的遭遇。實際上,為了防止走火,雙方士兵的子彈都沒有上膛,步槍前面明晃晃的刺刀替他們作出了選擇。   這個時候,兩軍的突襲行動已經雙雙宣告破產。   同時,鬥毆事件正式開始。   發現對手是白天那群黑煞神之後,日本兵們心裡都忐忑起來,尤其是這朦朧的月光下,非洲士兵顯得若隱若現,日軍根本無法辨識他們的具體人數,而黃色垃圾的數量則一目瞭然,非洲人再次因為自己的膚色贏得一分。在種距離上,後退的一方只會遭到對方在背後對自己無情的射殺,日本人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非洲人的一雙雙眼睛猶如凌空懸著的鬼眼一樣瞪著對方,日本人一開頭就在氣勢上輸了一大截。很快,雙方士兵都非常熱情的打成一片,反射著微弱月光的刺刀不時扎進人類的身體,不論是黑色還是黃色的皮膚,在破口湧出的都是紅色的鮮血,只不過在這種光線下,已經沒有人在意這一點了。   在這種黑夜的混戰中,格鬥技巧和小隊戰術的威力受到很大的限制。因此,日本士兵在鬥毆中的戰鬥力已經大大減弱。大部分人都被非洲人的拳頭和大腳揍得面目全非。能夠或者回到營地的人,恐怕也沒有臉再回去見自己的家人了。   根據日本士兵小泉龜太郎回憶,當時他和另外一個同伴對上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非洲士兵,原本他們想利用人數優勢包夾對方,沒到自己的同伴被對方一個飛踹就踢飛了。   「那一腳,實在是太恐怖了!我甚至聽到小林肋骨斷裂的聲音,時候也證實,非洲人那一腳踢斷了他三根肋骨。我抗議,我強烈抗議,非洲人的腿實在太有力的,在搏鬥中應該禁止他們使用腿!」   小泉說著說著居然哭了起來,「後來,我毫不畏懼的衝了上去,結果那個非洲人居然用手掌抵在我的腦門上。我拚命揮舞自己的雙手,卻連他的身體都碰不到。我認為對方這個動作實在太侮辱人了,我要求對方向我道歉!替我擦皮鞋!替我端馬桶!還有,那個傢伙將我推倒之後,居然一腳踩在我的……踩在我的那個寶貝上面!我們小泉家絕後了,嗚嗚嗚!」   後來,好事者又找到了那個將小泉廢掉的非洲士兵。但是那個傢伙一臉憨厚的樣子,根本不像小泉描述的那樣面目猙獰。   「那天,我看到兩個日本兵撲了上來,就順勢飛了一腳,結果好像踢在空盒子上面一樣,那個日本人一下子就飛了出去,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想到日本人這麼弱!這時,我發現自己的鞋帶子好像鬆了,本來想先繫鞋帶,可是另外一個日本人不依不饒的貼了上來,於是我用一隻手抵住他的腦門,一隻手繫腳上的鞋帶!」   看著眾人不相信的樣子,非洲人當場表演了一次單手繫鞋帶,結果引來一陣掌聲。   「繫好鞋帶之後,我把那個日本人推開,準備和他好好打一場,結果他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看他那麼可憐,我本來想放過他的,不知道誰在後面撞了我一下,結果我一個踉蹌就踩了上去。日本人那裡有點軟綿綿的,感覺好像踩在雞蛋上,我似乎還聽到啪的一聲。後來日本人就縮在地上像毛毛蟲一樣挪動,我每理他就走開了!」   在得到兩支突襲部隊遭遇的消息之後,阿倫斯中校一面派出部隊前去接應,一面命令所有士兵加強戒備。不過當接應部隊趕到事發現場的時候,非洲人已經將兩倍於己的日本士兵干倒在地,大多數日本人都蜷縮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   另外一邊,宮本秀也下令取消其他兩支突襲部隊的行動,並派出另外一支接應部隊,接應部隊到達那裡時與德軍發生短暫交火,不過很快雙方都各自脫離了接觸。   在整個鬥毆事件中,田中突擊隊有一千五百多人被毆打致死,其餘四千多人全部不同程度受傷,而克羅德突擊隊有一百多名士兵死亡,一千兩百人受傷,不過很多傷者都是被日本人抓傷,因此德軍在事後對日本士兵這一不文明的行徑予以譴責。   整個鬥毆事件雖然只持續了短短一個小時,但是對於兩軍的影響卻非常大。宮本秀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停止了進攻,強令自己的士兵加強鍛煉,同時要求駐守在山東各地的其他日軍部隊前來增援,積極準備著在下次鬥毆中擊敗對手;而阿倫斯中校則利用這個間隙舉行了一個簡單的頒獎儀式,對在鬥毆事件中表現特別突出的非洲士兵進行了獎勵。 寒冬 第三十章 英雄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咳,呸呸呸!黃書生,你帶這麼多人馬到我的地盤上來幹嘛?想要滅了我還是想要收了我啊?哼哼,那可要問問我的兄弟們答不答應了!」   粗曠的聲音迴盪在山林綠水之間,一看就知道是個打家劫舍出身的傢伙。不過這個傢伙現在看起來卻不像普通土匪,他一身戎裝的立於馬上,身後是一個建在道路上的大型關卡,關卡兩側還有高高的木架崗樓。整個關卡附近大約有好幾千名持槍者,他們全都警惕的看著那支正在向這邊開來的軍隊。   「胡大帥,好久不見哇!哈哈哈哈!」在示意部隊停止前進之後,黃義達一人一馬離開隊伍來到關卡前面,「胡大帥,這架勢可不像是待客之道啊!」   「哦,黃大帥,原來您是來做客的啊!哎呀,做客還帶這麼多人馬,差點嚇得俺尿褲子啊,哈哈哈!」看到對方單獨前來,這個胡大帥示意士兵們收起手裡的槍,臉上的表情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黃大帥,咱們已經好久沒有什麼磨擦了吧!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您今天這是……」   「借道!」黃義達毫不含糊的回答道。   「借道?黃大帥您真是說笑了!您這是要借道去那裡啊?」胡大炮爽朗的笑了起來,他後面幾個軍官也跟著笑了,有一個還笑出聲來。胡大炮猛的轉頭叱喝道:「俺和黃大帥說話,你們這些兔仔子笑什麼!」   那幾個軍官的臉色立馬灰了下去。   「這麼久不見,胡大帥還是那麼直爽啊!」黃義達騎著馬停在了胡大炮前方十幾米處,朝對方拱了拱拳頭。   「那是!江山易改,他媽的本性難移嘛!」胡大炮瞇起眼睛看著黃義達身後的部隊,「這麼久不見,黃大帥的人馬又壯大了啊!可喜可賀,發達了也不提攜一下小弟,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慚愧慚愧!胡大帥,可否借一步說話?」黃義達伸手指了指旁邊一塊空地。   他自己的地盤距離青島很遠,這其中要經過好幾個地方軍閥的地盤。顧忌於他的這好幾萬人馬,之前幾個小軍閥都沒敢出來阻攔,不過這個胡大炮也算是山東一霸,手裡三萬多部隊雖然不及黃義達,但是他畢竟是這裡的地頭蛇。   胡大炮依舊瞇著眼睛,前後思量了一會兒之後,他策馬朝黃義達走去。後面的軍官想要跟上來,但被他阻止了。   最終,胡大炮停在了距離黃義達面前,兩人眼中並沒有殺氣,於是雙雙放下心來。   「俺們要去青島打日本人!」黃義達沉沉的說道。   「什麼?」胡大炮瞪大雙眼,一臉不信。   「是的,俺帶著5萬弟兄去打青島的日本人!」黃義達嚴肅的又說了一遍。   「那差不多是你黃大帥全部的家當了啊!」胡大炮還是一臉的不解,儘管他早就知道黃義達這次幾乎是傾巢出動。   「是的!俺這次是準備國仇家恨一起報!如果兄弟俺有什麼不幸,家裡就托胡大帥照顧了!」黃義達說著再次拱了拱拳,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唉!我說黃老弟,你這是何必呢?日本人軍力強盛,現在又在猛攻德國人,咱就坐山觀虎鬥好了,何必去趟那混水呢?莫非……」胡大炮湊近了問道,「莫非德國人給你許了什麼好處?」   黃義達看了他一眼,「日本人欺我國人,殺我同胞,此國仇也!德國人對我有恩,恩人有難,此家仇也!俺黃義達的為人胡兄應該是很清楚的,恩怨分明!就算此行是絕路,俺也絕不回頭!」   聽著黃義達堅定的語氣,胡大炮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接著自己也歎了一口氣。   「黃老弟,那群日本人的確不是他媽的東西啊!你大概還不知道,就這兩天,他們又在青島北邊抓了好多百姓,據說是要拿他們去肉盾,衝鋒的時候讓咱們中國人給他們擋子彈啊!」   「什麼?日他媽的日本鬼子!」黃義達憤怒的喊道,嚇得兩邊的士兵都緊張起來。胡大炮的地盤就在青島南面幾十里,對於那邊的消息自然比自己及時。   「唉!無奈咱打不過人家啊!這不,他們今天居然跑到我的地盤上抓村民,我的兩隊士兵前去阻攔,還被他們毒打一頓!哎喲那個狠啊!」胡大炮說著說著都咬牙切齒了。   「胡兄,如果你相信兄弟的話,就借條道讓我們過去!打完日本人,如果兄弟我還活著,一定親自登門道謝!」   胡大炮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兄弟啊!做大哥的還是勸你一句,那日本人咱惹不起!萬一鬧日本人鬧到袁大頭那裡去,那傢伙還指不定唆使其他大帥來進攻你那!日本人的炮狠,又有比山還大的鋼鐵炮艦,你這一去,這幾萬兄弟說不定就……」   「大哥,咱們的兄弟姐妹們被日本人糟蹋的時候,你說俺還吃得下飯嗎?俺不是什麼英雄,也不懂什麼精忠報國,但是有仇不報,俺實在沒有臉面活下去!大哥,俺叫您一聲大哥了!就借俺一條道吧!」   黃義達說著幾乎要聲淚俱下了,胡大炮更是陪出了幾滴眼淚。   「也罷也罷!兄弟,今天就在大哥這裡吃頓晚飯,當作給兄弟們送行,啊!」   說罷胡大炮朝關卡那邊大喊一聲:「讓道!擺宴!迎兄弟們進關!」   當晚,胡大炮的營地裡殺雞宰羊好不熱鬧,互不相識的雙方士兵們更是舉杯共飲。   「兄弟,大哥沒什麼本事,又有一大幫家人要照顧,沒有辦法像你一樣盡到中國人的責任!唉!大哥沒有什麼好送你的,這些也算是大哥的寶了,就讓黃兄弟帶去打日本鬼子吧!」晚宴結束之後,胡大炮示意自己的手下搬來一批武器。   「大哥,這……」看著十幾挺馬克沁重機槍和幾十箱子彈,黃義達眼眶都濕潤了。   「雖然大家都叫俺胡大炮,可是俺哪裡有什麼大炮啊!這些也是俺最最貴重的武器了,希望兄弟不要嫌棄!」胡大炮深深的朝黃義達鞠了一躬。   「要是天下的大帥都像胡大哥這樣仗義,日本人也就不敢欺負咱了!」黃義達覺得這個場面實在感人,想吟出幾乎合適的詩來,搜腸刮肚還是想不出什麼,只得懊惱的捶著自己的腦門,「媽的!要是俺這次能夠活著回來,一定找個先生好好補補!」   第二天一大早,胡大炮親自將黃義達的部隊送出自己的地盤,那裡已經距青島很近很近了。末了,胡大炮還派出一千騎兵為黃義達引路。   「兄弟,這些騎兵對那邊地形比較熟!大哥為你準備了慶功酒,一定要回來喝啊!」   黃義達默默的點了點頭。   也只有在這個時代,才會有他們這種英雄式的軍閥。   青島外圍,日軍指揮部。   一個軍官匆匆跑到宮本秀面前,「將軍,在南面20里處發現大批中國軍隊!人數在5萬以上,來路不祥,目的不祥!」   宮本秀對此根本不以為然。   「慌什麼!不過是支中國軍隊,想必他們又是在狗咬狗吧!不要管他們,如果他們進入我們的戰區,派兵驅趕他們就可以了!」   「將軍,還有不到兩個小時我們就要發動進攻了!他們會不會……」上次那個一肚子餿主意的山本大佐這時也在指揮部裡。   宮本秀抬頭看了看鐘,時針指向八點一刻。   「你是說他們會幫助德國人?怎麼可能!我們在青島內部的間諜並沒有得到相關情報啊!」   「將軍,我是指那些中國老百姓,那支中國軍隊會不會是為他們而來?」   山本這麼一說,宮本秀才想起來這次進攻中他們準備用3萬多中國百姓作為開路肉盾。   「嗯……中國人!哼哼,山本君,這件事情就麻煩你親自處理一下,我想用幾萬塊大洋和一些金子就可以將那支中國軍隊搞定了!這些人都是死要錢的,根本不配和我們無敵的皇軍作戰!」   「嗨!」山本一臉奸笑的離開了。   青島外圍防禦陣地,德軍指揮部。   阿倫斯中校正通過潛望鏡觀察對面日軍的情況,他的通訊官也急匆匆的跑進來報告,「中校,偵察機報告說在我們南面15里處發現大量中國軍隊,人數大約5萬,來路不明,目的不明!」   「中國軍隊?有什麼重武器嗎?」   阿倫斯的眼睛還是貼在潛望鏡上,在日軍的出發陣地上人頭湧動,不過站在最前面的都是一些中國百姓。這點雖然之前偵察機已經發回報告,但若不親眼看到,阿倫斯簡直不敢相信日本軍隊會這樣做。   「只有少量機槍和極少量步兵炮,從服裝上來看不是一支很正規的軍隊,應該是一支中國的地方武裝。」通訊官末了還補上一句:「他們全都有步槍!」   阿倫斯覺得這個補充有些可笑,在許多德國人眼裡,中國人似乎還拖著長鞭子拿著大刀長矛。   「知道了!讓偵察機密切注意他們的動向!還有,密切注意我們正面的情況,日本人不會真的用這些無辜的中國人做盾牌吧,莫非那支中國軍隊……」阿倫斯將這兩點聯繫起來,覺得其中似有蹊蹺。   「等等,讓飛行員帶一個會中國話的軍官前去問問那支中國軍隊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不是衝著我們來的!不過還是讓飛行員小心一些,不要讓他們扣留了我們的飛機!」   「是!」   通訊官離開後不久,日軍進攻之前的炮火準備開始了。阿倫斯重新將眼睛貼在潛望鏡上,那些中國百姓似乎受到了大炮的驚嚇,人群變得亂糟糟的,而日軍士兵則在用刺刀和皮鞭維持著那裡的秩序。   「禽獸!」阿倫斯憤憤的罵了一句,他越來越覺得前幾天自己的士兵揍日本人還揍的不夠狠。   不久之後,幾輛馬車在一隊騎兵的護衛下駛出日本軍營,馬車上除了得意洋洋的山本大佐之外,似乎還放著一些沉甸甸的大箱子。   在青島機場上,地勤人員正在為一架飛機補充燃油,而飛行員則不斷張望著遠處,他似乎在焦急的等待著什麼。   不一會兒,一輛小汽車快速駛進機場並在那架飛機旁邊停了下來,一個年輕的軍官風塵僕僕的從車裡鑽了出來。   「您好!我是漢普爾少尉!」   「倫特上尉,這裡航空隊的指揮官,正好是我的座機送你過去!」倫特說著便率先爬上那架飛機,而漢普爾少尉也在地勤人員的幫助下登上飛機。   「您會中文?」在發動飛機之前,倫特好奇的問道,他只知道自己要將這個人送去與中國軍隊接觸。   「是的!我在青島呆了5年了,專門研究過中文!改天教教你?」漢普爾手忙腳亂的檢查著自己身上的東西,接著將防風眼鏡戴在頭上。   倫特沒有回答,發動機庫嚕庫嚕噴出一股青煙,螺旋槳快速轉動起來。   飛機很快開始向前滑行,接著緩緩飛離地面,朝著南面那支神秘的中國軍隊飛去。   還在很遠的地方,黃義達和他的士兵們就能聽到隆隆的炮聲,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那是日本人的大炮,還是德國人的大炮,總之是很多很猛的大炮。   「大帥!前方發現一支日本騎兵隊,他們舉著白旗,好像是要來投降的!」先頭部隊的一個騎兵快馬回到大部隊中,氣喘吁吁的向大帥報告著。   「笨蛋!那不是投降,他們是日本人派來的使者!副官,去看看!」黃義達一本正經的說道,他發現自己越是靠近戰場心態就越沉穩。   「是,大帥!」   小狗子帶著一群騎兵蜂擁而去,只留下一大片煙塵。   幾分鐘之後,在小狗子和其他騎兵的陪同下,日本騎兵和馬車隊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黃義達舉起右手示意隊伍停止前進,同時向自己的士兵們下達了命令:   「大家注意啦,準備操傢伙!」   周圍的隊伍中一片嘩啦嘩啦拉動槍栓的聲音,騎兵們也將馬刀或者短槍拿在手裡。   黃義達一臉傲然的看著日本人,而日本人也是一臉傲然的看著他。尤其是那個領頭的小個子日本人,那張嘴臉讓黃義達看上去就非常不爽。用中國人的話來說,那傢伙簡直就是尖嘴猴腮、一臉奸相。如果這些山東漢子知道拿中國百姓做肉盾是他出的主意,一定會二話不說將他剁了。   黃義達是粗人,很多時候他都會忘記兩軍交戰不殺來使這一條,他已經作出一個決定:今天自己的記性不好。   「敢問大帥,您這是哪一路人馬?這是要到哪裡去啊?」山本一臉諂笑著走了上來,看到中國士兵將槍口都對準他之後,他停住了腳步。   黃義達義正言辭的大聲說道:「解救被你們扣押的中國人!懲罰你們這些無恥之徒!」   「哦?這麼說大帥是要替天行道了?不知道是天大,還是這些東西大?」山本臉上的笑容更加猥瑣了,他示意自己的士兵將馬車上那些箱子搬了下來,自己隨手打開一個。   裡面全是響噹噹的大洋!   看到中國士兵有些發直的眼光,山本笑著打開另外一個小一些的箱子。   裡面全是光燦燦的金條!   「天大!」黃義達抬起手裡的魯格手槍,砰的一聲結束了山本罪惡的生命。   一陣槍聲之後,二十幾名日本兵全部倒在血泊裡。   「便宜你們了!呸!」小狗子朝日本人的屍體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旁邊的中國士兵也如法炮製。   黃義達瞟了一眼那些象徵著財富的東西,「哼哼!弟兄們,這些都是日本人從我們同胞那裡搜刮來的不義之財,我就將它們犒賞給大家了!」   士兵們一陣歡呼。   黃義達的部隊繼續前進後不久,一架塗著巨大鐵十字的飛機也飛過這支中國軍隊的頭頂。對於這些中國人來說,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它是什麼東西,也沒有人知道它是來幹什麼的,所有人都仰起頭看著這個會飛的怪東西。   「大帥,我們殺了日本人的使者,他們不會這麼快就來報仇了吧!」小狗子有些擔心的問道。   黃義達雖然也沒有見過飛機,但是剛才日本人的血已經激起了他心中的殺性,「怕個球啊!我左青龍,右白虎,老牛在腰間,龍頭在胸口,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那架飛機盤旋幾圈之後開始緩緩降低高度,它選了一塊較為平坦的草地準備降落。   「停止前進,全體準備戰鬥!」不怕歸不怕,黃義達還是讓手下做好準備。   又是一陣嘩啦嘩啦拉動槍栓的聲音,士兵們的槍口全都對準了那架德國飛機。   連蹦帶跳的向前滑行了一段距離之後,那架德國飛機最終穩穩的停在了那塊草地上。 寒冬 第三十一章 共怒   漢普爾少尉右手舉著小小的白旗用力搖晃,接著小心翼翼的爬下飛機。倫特上尉留在飛機上,他一面讓螺旋槳保持轉動,一面警惕的看著不遠處的中國軍隊。   「大帥,上面下來一個洋毛子,手裡還舉著白旗!他往我們這邊走來了,我們打是不打?」一個士兵端著槍扭頭看了一眼他們的大帥。   看著就在前方幾十米的德國飛機和德國使者,黃義達一臉鬱悶的踢了那個士兵一腳,「他媽的,老子又不是瞎子,連這也要你告訴我!怕球啊!讓他上來說話!」   在無數槍口的關注下,漢普爾少尉緩步來到黃義達面前。   「將軍,您好!我是德意志帝國遠東特遣軍的漢普爾少尉,奉我們長官的命令前來與貴軍聯絡和接洽!」   「混蛋,這是我們大帥,不是什麼將軍!」副官正在發作,卻被黃義達阻止了。   「你個洋毛子,中國話說得不怎的!嗯嗯,絕對沒有以前我見過的那個人說的地道!你,和那個叫做飛機的東西,可是從青島飛來的?」   「正是!我們的軍隊正在青島防禦日本軍隊的進攻,因此我的長官讓我前來瞭解一下,貴軍出現在這附近有什麼……?呃,有何貴幹?」漢普爾謹慎的選擇著每一個詞語,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了這些面目不善的傢伙。   聽到對方是德國軍隊的使者,黃義達笑著讓自己的士兵把槍收起來。   「貴幹?哈哈!俺們是來干日本人的!你們曾經對俺有恩,這次也可以算是來報恩的吧!」   漢普爾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位中國的大帥,他思量著自己有沒有聽錯,不過對方這句話實在很簡單,並沒有什麼可以引起歧義的地方。   「不信?我們剛剛在前面的路上幹掉了一群日本軍人,他們送了一些錢想來賄賂我們,這真是天大的笑話!」黃義達再次爽朗的笑了起來,「用我們的話來說,這就是與虎謀皮,哈哈哈!」   旁邊幾個中國士兵晃了晃手中的戰利品,那是山本的佩刀和其他日本士兵的武器。   「哦?那真是太好了!大帥先生,能不能先等一下,我要將這個消息先傳回指揮部去!」漢普爾少尉說著一路小跑回到飛機旁,黃義達和他的士兵們都愣愣的看著這個奇怪的傢伙。   「上尉,快發電報給阿倫斯中校,這支中國軍隊是來幫助我們打日本人的!」   倫特上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確定?」   「是的!這些中國人還說我們曾經幫助過他們,他們這次要報答我們!」漢普爾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他一直認為中國人和日本人生來就是天敵,而中國人又是特別注重恩情的,所以這種事情也就不難理解了。   「好吧!」倫特上尉關掉飛機的發動機,接著爬到副駕駛的位置上搗鼓起發報機來。   漢普爾這才又一路小跑的返回到黃義達這邊。   「大帥先生,非常抱歉,讓您久等了!」   黃義達有些詫異的看著那邊的飛機,「那玩意兒上也有發報機?」   「是的!我們正在與指揮部聯絡,稍後他們就會將指示傳回來!」漢普爾回頭望了一眼,本特還在那裡努力著。   「哦!對了,我們聽說日本人抓了我們很多百姓?」黃義達說著從馬上躍了下來,他的士兵們則原地休息。   副官將兩塊墊子放在一旁的草地上,黃義達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同時示意漢普爾坐在他面前。   漢普爾少尉學著對方的樣子盤腿坐下來,這種姿勢讓他感覺有些彆扭。   「是的!好幾萬,今天日本人準備進攻了,而那些中國平民被他們安排在衝鋒隊列最前方!」   「混蛋!畜生!禽獸!下流胚!」黃義達搜腸刮肚的將所有可以用來鄙視日本人的詞都用上了。   對於這些詞語,漢普爾大部分都是聽得懂的,雖然他覺得一個指揮官說這些似乎不太合身份,但是那種憤怒絕對是可以理解的。   「他們什麼時候進攻?我一定要阻止他們!」黃義達突然站了起來。   「大帥先生,現在他們還在進行炮火準備。等炮聲一停下來,他們的進攻也就開始了!不過我建議您還是稍微等一等,看我們的長官有什麼指示。或許我們兩軍配合行動,更有解救那些中國平民的希望!」   遠處隆隆的炮聲暫時還沒有停歇的意思。   黃義達強壓住怒火再次坐了下來。   「如果日本人真的驅使我們的平民對你們發起進攻,你們會開槍嗎?」   「這……」漢普爾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大帥先生,在我們歐洲根本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我們而德國軍隊在戰場上從來都是不為難平民的。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一旦被日軍利用這種戰術突破防線,我們的士兵就將受到他們的屠戮,因此,是否向那些平民開火要看我們指揮官怎麼取決了!」   黃義達無奈的歎了口氣,實際上德國人這麼說幾乎已經很仁至義盡了,換作是自己,這也是一個很頭痛的問題。   「大帥先生,您剛才說我們對您有恩,可否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漢普爾來青島畢竟有5年了,不過還沒有聽說過德國軍隊曾經幫助過中國地方武裝。   「5年前,我還是一個反抗清朝暴政的革命者!7月的一天,我被清軍追殺,是你們的總督救了我!」黃義達回憶起那個夜晚,那個說流利漢語的德國人,還有那雙有力的大手。不過他所謂的革命者,是泛指那些反對清政府的有志之士,和革命大黨並沒有什麼關係·他的響馬黨,也不過是一個民間自發組織起來的小團體而已,在他當上軍閥之後,就將這個團體改成響馬軍,響馬黨也就不復存在了。   「1909年7月……」漢普爾少尉努力回想著,好一會兒才拍了拍腦袋,「想起來了,那時的總督是我們德國的東普魯士親王,吉安魯吉·威廉殿下!」   「啊?他是你們的親王?也就是德國的王爺咯!」黃義達看起來非常驚訝,他原本以為辰天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總督。   「是的!他現在正在德國指揮我們的第8集團軍,在之前兩個月的戰鬥中,他的集團軍殲滅了上百萬俄國軍隊!嘖嘖!那真是我們國家的驕傲啊!」漢普爾不覺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儘管青島被圍,但是各種消息還是源源不斷通過電波傳到青島,而德軍在各條戰線上的巨大勝利讓整個青島沒有絲毫被困的沮喪氣氛。   「乖乖!百萬俄國人!那你們這位王爺的軍隊一定比日本人還厲害吧!」黃義達覺得自己很難將5年前那個年輕人與馳騁沙場的大將聯繫起來,那張臉上似乎毫無殺氣。   「是啊!日本人,哼哼!都是一群垃圾!我們這裡的外籍軍團,也是東普魯士親王組織並派遣來的。非洲人雖然看起來有些奇怪,但是那戰鬥力真是沒話說!」   漢普爾說到這裡的時候,本特上尉在飛機上大聲招呼他過去。   「看來有消息了!大帥先生,失陪一下!」漢普爾禮貌的站起來欠了欠身,接著快步走向飛機。許多中國士兵正圍在飛機附近指指點點,看到飛機上那個黃頭髮的傢伙戴著耳機不停的動來動去,他們更是感到好奇。   「借道!借道!」漢普爾不得不擠開人群才能走到飛機旁邊。   「霍!這個洋毛子會說中國話!」中國士兵們又是一陣騷動。   「少尉,中校發來電報,讓我們再次確定他們是來幫助我們的!如果一切都沒有問題的話,他希望中國軍隊能夠配合我們作戰!」本特有些鬱悶的看了看周圍的中國人,「還有,我們似乎成了動物園裡面的動物了!」   對於好奇的中國人,漢普爾有些不已為然,「管他們呢!只要他們不上來摸你就可以了!幫我回個電報給中校,這些人是可以信任的!東普魯士親王在擔任膠澳總督的時候曾經救過他們頭目一命!只是,中校的意思是讓他們和我們組成聯軍一同行動?」   本特有些詫異,「東普魯士親王救過他們?真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也就沒有什麼好懷疑了!我想中校的意思是這樣的,我們制定計劃,而他們配合!」   「那好,我去試試!不過他們未必會高興聽從我們的指揮!」漢普爾拍了拍飛機座艙,留下本特一人繼續擺弄發報機。   漢普爾朝黃義達走去的時候,老遠就看到那位大帥滿臉愁雲。   「大帥先生,我們的指揮官發來電報,希望您的部隊能夠與我們組成聯軍,一同對日本軍隊作戰!」   「喔,那感情好啊!不過有一點,我希望你們能夠盡量保證那些中國平民的安全!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向他們開火!」黃義達看起來是在為那些平民的生命而擔憂,漢普爾少尉不禁有些敬佩這位粗曠的軍閥頭子了。   「保證交戰雙方平民的生命安全是我們德國軍隊的光榮傳統,何況那些還是第三國的無辜平民,所以這點您就放心好了!只是我們的指揮官希望這支聯軍能夠統一行動!」   「那我們大帥一定要當聯軍司令了,對吧大帥!」小狗子忽然在旁邊插了一句。   「小狗子,別多事!」黃義達低低的叱喝了一聲,接著又轉向德國少尉,「洋先生,雖然我這裡有5萬人馬,但是我對這裡的情況沒有你們瞭解!就讓你們的指揮官下命令好了,如果我覺得合理,我就會讓我的人去做,如果只是讓我的兄弟白白送死,我黃義達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漢普爾想了想,顯然他也沒有辦法對這支中國軍隊要求更多。他正想說些什麼,遠處的炮聲停止了。   與周圍若無其事的中國士兵相比,黃義達和漢普爾都愣住了,他們非常清楚這種平靜意味著什麼。   漢普爾看了看手錶,上午10點整!   「操他媽!日本人要動手了!兄弟們,絕對不能讓日本人拿咱鄉親替他們擋槍子啊!大家出發,操他媽日本人去!」   黃義達近乎瘋狂的喊著,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他第一個翻身上馬,接著策馬向戰場方向奔去。   在無法阻止這些中國人之後,漢普爾少尉急匆匆的跑回飛機旁,「上尉,指揮部還沒有消息嗎?」   本特搖了搖頭。   漢普爾回頭看了一眼道路上一眼看不到頭尾的中國軍隊,那些士兵正一路小跑著快速前進。   「中國人已經開始向戰場運動了!我們必須跟上他們,隨時將他們的動向發回指揮部,然後將指揮部的部署轉達給他們!」   「可是你會用發報機嗎?」本特說著指了指副駕駛位置上的發報機。   漢普爾歎了一口氣,「我不會!」   「如果我們現在起飛,那麼飛行過程中我就不能坐在後面收發電報了!」本特很無奈,這種飛機的座艙已經夠小了,為了搭載發報機,副駕駛位置上連操縱桿都沒有,自然不用說在這個位置上操縱飛機了。   「可是我們需要向指揮部報告這支中國軍隊的動向!」漢普爾忽然很堅定的說道:「我來駕駛飛機!」   「你?你會駕駛飛機?」   「不,我會開汽車!不過事態緊急,我們也只能這樣試試了!」   本特盯著漢普爾看了好一會兒,「好吧!我會在後面提醒你怎麼做的!」   漢普爾坐進駕駛員座艙裡,這裡的佈置和後面的副駕駛位置很不一樣,不僅多了很多儀表,還有操縱桿和踏板。   「那是油門,那是起飛和降落時用的剎車,這些和汽車上的有點相似!還有這個操縱桿,你要一直握著它,起飛的時候向後拉,降低高度的時候向前壓,降落的時候要非常非常小心,機頭不能壓得太低,飛機要盡量保持水平,輕輕鬆油門,還要注意降落地點的地面狀況。」特本快速的講解著,看著漢普爾手忙腳亂的樣子,他不禁有些擔心。   當那支中國軍隊的隊尾快要消失在視線裡的時候,漢普爾也在本特的指導下將飛機發動起來。   「油門,油門!」本特在後面喊著,發動機的噪音迫使他不得不將音量提到最高。   漢普爾點了點頭,飛機發動機隨即一次次噴出陣陣青煙。   「松剎車!加大油門!」本特感覺這比他第一次飛行還要緊張,他和這架飛機的命運居然交託給一個只會開汽車的傢伙手裡。   「新手上路,請多關照!」漢普爾喊了一句,飛機隨後緩緩移動起來。在滑行了平常起飛距離的兩倍還多之後,飛機終於蹦蹦跳跳離開地面。本特覺得很慶幸,這種飛機並不需要太長的滑行距離,而且這附近的地勢基本上都比較平坦。   飛機升空之後上下顛簸了幾下,把兩個人都嚇得夠嗆,在本特的大聲指導下,飛機終於平穩下來,本特覺得自己口水都要耗乾了。   當中國軍隊的隊伍出現在飛機下方時,本特也開始將這裡的情況發回指揮部。   當日軍炮聲停息的時候,阿倫斯中校和參謀們正在制定新的作戰計劃,可惜日本人隨之而來的進攻讓他們不得不將注意力轉回戰場上。   德軍士兵們仍舊快速從隱蔽壕裡面跑到防線的戰位上,而阿倫斯中校也通過望遠鏡觀察著防線前面的動靜。   一切都如同預料的那樣,日軍士兵用刺刀和皮鞭驅使著數萬中國平民緩緩向德軍防線移動來。雖然他們前進的速度很慢,但是這種氣氛想一座大山一樣壓迫著每個德軍士兵。   就連戰鬥中最為凶悍冷酷的非洲士兵,也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場景。   在德軍士兵看來,世界上幾乎沒有哪個國家的軍隊會將第三國平民當作肉盾為自己開路。所有人在這一刻都記住了那些穿黃色軍裝的傢伙,那種卑鄙無恥的行徑簡直人神共怒。   德軍前沿指揮部裡,一個軍官拿著電話回頭向阿倫斯請示:「中校,炮兵已經準備好射擊了,倫克上尉詢問是否開火!」   「上帝啊!那些都是平民!讓上尉隨時待命吧!沒有我的命令,炮兵部隊不許開火!」阿倫斯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這對於任何一個指揮官來說都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作為一個德國軍人,阿倫斯應該下令開火,他必須保證這條防線和士兵們的安全;作為一個德國軍人,阿倫斯不應該下令開火,只有魔鬼才會無情殺戮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   戰爭再殘酷,也沒有人能夠眼睜睜的看著數萬無辜的平民化為灰燼。   阿倫斯拿著望遠鏡的手在顫抖,那些人群裡有白髮蒼蒼的老人,很多人的年齡應該和自己的父母差不多;人群裡有可憐的婦女,她們應該和自己的妻子一樣柔弱;人群裡還有留著鼻涕的小孩子,如果自己將來有了孩子,一定會像他們一樣可愛。   黃種人、白種人還有黑人,身上流淌的都是紅色的血液,心也都是紅色的。   「那些日本人真的屬於人類嗎?」阿倫斯不禁懷疑起來。 寒冬 第三十二章 忠義之師   「中校,本特上尉發來電報,那支中國軍隊正朝戰場趕來,按照他們的速度再有三刻鐘就能趕到這裡了!」   通訊官報告的時候,阿倫斯中校已經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中校,不消5分鐘日本人就要衝到我們防線了!」正在對戰場進行觀測的軍官有些焦急,他似乎已經從望遠鏡裡看到日本人臉上狡詐而得意的表情。   阿倫斯中校還是默不作聲,他在和自己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親王殿下,如果是您,您又會如何抉擇呢?」阿倫斯自言自語道。   幸好,這個問題不是由辰天來做選擇,否則他會更加為難的。   「中校,我們是否請示一下總督?」軍官在一旁提出建議。   阿倫斯搖了搖頭,「他不瞭解這裡的情況,問了也沒用。不管作出什麼樣的決定,一切後果由我來負責!」   軍官扭過頭去不再說話。   在3萬多名中國平民後面,4個師團6萬日本士兵正得意的前進著。雖然他們的隊伍行進速度很慢,但現在都快到德軍的鐵絲網地帶了,德軍連一槍一炮都沒有開。   「看來德國人準備繳械投降了,真是一群愚蠢的騎士!」在進攻出發陣地的臨時指揮部裡,宮本秀一臉嘲諷的看著沉默的德軍防線。雖然山本那邊還沒有消息,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心情,進攻了一個月之久的德軍防線眼看就要落入自己手裡,宮本秀甚至可以看到天皇為他授勳的場面了。   很快,幾架德軍飛機飛臨戰場,它們開始一遍一遍在空中盤旋著,但這次始終沒有炸彈和子彈從上面落到日軍士兵頭頂。   許多日本士兵甚至開始嘲笑起那些無能的德國飛行員。   「中校,我們的飛機已經做好校射準備了!」   通訊官說話的時候,阿倫斯猛然睜開眼睛。   「忠與義,我兩樣都要!開火!」   當炮聲響起的時候,黃義達的心幾乎顫抖起來。   德國人還是開火了!   望著遠處升起的團團濃煙,中國士兵們的心都在淌著血。   就在這時,之前那架德國飛機搖搖晃晃飛過他們頭頂,它的高度在不斷降低,不過看起來飛得並不是太平穩。它的右起落架先是接觸了一下地面,接著整個飛機都蹦了起來。在又向前飛行了幾十米之後,它再次嘗試雙腳著地,然而機輪僅僅碰了一下地面,飛機又蹦了起來。這次它沒有繼續滑行,而是猛的落了回來。右起落架似乎在這種彈跳中承受不住而忽然斷裂,整架飛機就像一隻受傷的小鳥一樣側倒在地上,飛機因為慣性就這樣磨擦著向前滑行,十幾米之後才終於停了下來,在一陣沙土的煙塵中,兩個德國人狼狽的從機艙裡面跳了出來,看樣子他們並沒有受太重的傷。   黃義達拍馬衝了過去,直到快要撞上那兩個德國人的時候,他才拉緊韁繩,戰馬前蹄高高抬起,驚得本特和漢普爾連連後退。   「大帥,終於找到您了!」漢普爾腦門上已經滲出了血珠,不過還好只是一點擦傷而已。   「你們還是開火了!」黃義達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兩個德國人。   「是的!不過我們打的是中國百姓後面的日本士兵,我想除了驚到一些中國百姓之外,應該不會有人受傷!」   「你們的炮有那麼準!」黃義達有些不信。   「是的,你看,我們的飛機正在校射呢!我們第一波炮擊是盡量朝遠處打的,然後在慢慢往近處推,絕對不會打到最前面的中國百姓的。這點您可以放心!」漢普爾一臉苦笑的指著遠處天上的飛機,正是擔心中國軍隊誤解,他和本特才冒險降落在這裡的。人雖然平安,但那架飛機恐怕要進行大修了。   「原來如此……對不住了,兄弟差點錯怪了好人!」黃義達拱了拱拳。   「這也不能怪大帥!日本人不也沒有想到我們的大炮有那麼準嗎?否則他們的主力部隊怎麼會與中國百姓分開前進。不過我們的這次炮擊只能暫時延緩他們的進攻,恐怕很快他們就會與平民混雜在一起進行衝鋒了,到時候情況就非常糟糕了!」   「那好,我這就命令兄弟們加快前進速度!還有,我讓我的騎兵先趕過去救出那些百姓!」黃義達正要下達命令,漢普爾卻搖了搖頭。   「大帥先生,騎兵直接衝進來恐怕容易踩踏到平民。我們的指揮官希望您的軍隊能夠直接切入戰場中央,從日軍衝鋒部隊後面發起進攻,與我們兩面夾擊戰場上的數萬日軍,您的騎兵則負責阻斷日軍出發陣地上前來支援的部隊。」   黃義達思量了一會兒,點頭允諾。   「大帥,我們指揮官讓我提醒一句,您的騎兵阻擊日軍增援部隊即可,千萬不要單獨向日軍出發陣地發起進攻,日軍的重機槍都集中在那裡了!」   黃義達又點了點頭,這才叫來副官下達了命令。   在持續了大約10分鐘之後,德軍的炮火停息了。   最初的時候,德軍的炮彈將日軍衝鋒隊列最後面的日本兵炸的一塌糊塗,而最前方的中國百姓受到驚嚇之後變得混亂不堪,日軍士兵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將他們重新聚攏起來,這時後面的日軍士兵已經死傷數千,剩下的人也只能像一條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   當日軍重新整隊之後,宮本秀果然下達了將中國百姓分散到整個衝鋒隊列中去的命令。足足一刻鐘之後,日軍隊列才又重新前進起來。   「全體上刺刀!」   這一聲聲令人熱血沸騰的口令響徹整個德軍防線,除了操縱機槍的士兵外,所有人都默默抽出刺刀插在步槍上。德國人、奧地利人、非洲人,他們或蹲和站在防禦陣地上,冷冷的看著步步逼進的日軍隊列。   這是一群沒有機槍優勢的士兵,這是一群背水一戰的士兵,更是一群忠義兩全的士兵。   和阿倫斯中校一樣,他們都是真正的戰士。   阿倫斯已經下達了命令,如果日軍成功突入防線,剩下的德軍部隊將全部退守市區,而防線上的大炮也將全部炸毀。就算青島就此失陷了,阿倫斯相信將來也會像親王所說的那樣,讓日本人加倍奉還。   隨著夾雜著中國百姓的日軍衝鋒隊列距離防線越來越近,整個戰場籠罩在一種令人窒息的平靜中。沒有炮聲,沒有槍聲,連前進隊列的腳步聲都是那樣的瑣碎。   當雙方士兵可以看清對方的面孔時,許多日本官兵隱隱感覺不妙,那些站在防線上的德軍士兵正散發出一股駭人的氣勢,許多臉上貼著膏藥的日本兵更是想起非洲人那可怕的拳頭。這支以武士道精神支撐的軍隊再次在德軍面前輸掉了氣勢,上次他們輸在強壯的非洲人身上上,這次,他們輸在自己身上,一群沒有道義的人如何會得到神靈的庇佑。   非洲人已經早早進入暴怒的狀態,在他們眼裡,這些日本人比非洲食人族還要可恨。食人族吃人至少還吐骨頭,而這些日本人在吞下成群成群的平民之後,連半根骨頭也不吐。   「我要打斷他們所有的肋骨,無恥!」看著那些中國百姓臉上的淚水,哈特曼怒了。   「我要擰斷他們的脖子,卑鄙!」看到一些中國婦女還抱著嬰兒,施密特怒了。   「我要讓他們絕後,下賤!」看著那些哆哆嗦嗦的老人家,布蘭克怒了。   「一會兒大家不要攔著我,我要替蒂費特捅他們的屁股!」 博姆加德冷冷的笑了,能看到他笑的機會並不多。他舉起攥緊拳頭的右手,又默默的補了一句:「拳頭啊拳頭,我以有你這樣沙鍋大的拳頭為榮!一會兒我們好好招待一下那些最低劣的人!」   當尖銳的哨子聲響起的時候,日本人心彷彿被一把尖刀刺中。   德軍士兵紛紛躍下防線,一陣怒吼之後朝日本人衝去。日軍隊列中的中國百姓一下子亂成一團,有人朝後逃跑,有人不願繼續前進,而日本士兵此時也無暇再去驅使他們,而是端起刺刀迎著德軍士兵衝了上去。   雖然這種戰鬥並不能完全避免傷及無辜,但這是德軍士兵在盡忠盡責的前提下最好的選擇。   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冷清的戰場變得喧鬧無比,這種強烈的反差深深刺激著每個人的聽覺感官。喊殺聲、金屬相碰聲、身體撞擊聲、哀嚎聲,加上中國平民無助的尖叫聲、婦女嬰兒的哭喊聲,形成一種獨特的聲音效果。聽者不知道該為戰鬥振奮,還是為不幸的人惋惜。   儘管日軍在人數上遠遠佔據上風,但是雜亂的場面和密集的隊列限制了他們的這一優勢。德軍士兵身體強壯、單兵格鬥能力強、小團隊配合默契,不過擔心傷及無辜百姓的心理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們的發揮,因此德軍士兵並沒有急著衝進日軍人群,而是在防線下面小範圍進攻,此時大多數中國百姓都在距離防線數百米的地方盲目亂竄,或是被衝鋒的日軍士兵撞到在地。   日軍官兵很快發現自己又碰上了和上次一樣的「人牆」,儘管這次防線上沒有再次射出密集的子彈,但是他們依舊無法逾越這道比鋼鐵工事還要堅固的防線。   在鮮血的刺激下,雙方士兵都變得忘乎所以,每個人都在機械的拼刺和躲閃,幸運者刺中對方,不幸者被對方刺中,尖銳的金屬不斷隔破黑色、白色和黃色的肌膚,非洲人、歐洲人和亞洲人的鮮血匯聚在一起,看起來似乎並沒有明顯的不同。   隨著時間的流逝,雙方倒下的士兵都在不斷增加,有些地段已經鋪了薄薄一層屍體。鮮血雖然還不至於成為一條河流,但是卻足以濕潤一片片土地,原本乾燥的地面顯現出一種紅色的泥濘,坑窪的地段終於出現一個個小水坑,不斷有人的腳或者身體將裡面紅的有些發黑的液體濺落到四周,在灰色的軍服、黃色的軍服或者極少量藍色軍服上留下很難洗去的痕跡。   阿倫斯中校站在防線上面看著戰場上的一切,日軍終於遺棄了那些中國百姓將注意力集中到這邊的德軍士兵身上,至少在這個時候,那些無辜的中國人還是安全的。但是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阿倫斯又有些心酸,灰色的身影戰鬥力雖然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但是他們的人數越來越少,也一波波湧來的黃色潮流中漸漸有些單薄。就算那些健壯的非洲士兵能夠一挑二、一挑三甚至更多,他們遲早會被源源不斷衝上來的日軍士兵消耗殆盡。   「快點來吧!中國軍隊!」阿倫斯話剛出口,卻不禁啞然失笑。德國軍隊曾幾何時迫切的需要其他國家軍隊的幫助,何況是落後國家一支毫不入流的雜牌軍。   在日軍出發陣地上,喜悅已經漸漸爬上宮本秀的臉龐。在他的望遠鏡裡,除了那些穿著粗布衣服的中國百姓之外,整齊的黃色軍裝已經漸漸壓過了灰色,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日本軍隊的士兵。   就在宮本秀春風得意的時候,一個軍官神色慌張的跑到他旁邊。   「將軍,偵察哨報告說那支中國軍隊正向這裡快速前進!再有5分鐘就會進入戰場!」   宮本秀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什麼?混蛋!你們這些飯桶是幹什麼用的?居然這麼晚才來向我報告!命令村上的騎兵聯隊前去阻攔他們,絕對不能讓他們進入戰場!」   「嗨!」   當宮本秀再次將視線轉回戰場的時候,中國騎兵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戰場一端。   「混蛋!居然說什麼5分鐘,他們這不已經出現在我面前了嗎?」宮本憤憤的罵道,但他端起望遠鏡之後,不禁愕然,「那……那是土匪吧!」   在日軍官兵們異樣的目光中,數千名沒有統一服裝的中國騎兵衝進了這個混亂的戰場,他們有人背著步兵用的長步槍,有人拿著馬刀,還有人握著左輪手槍。這群人並沒有直接加入到日德兩軍相交的戰鬥中,而是帶著大股煙塵斜斜的切入戰場中央。   在中國騎兵後面不遠的地方,更多的中國步兵也出現在戰場邊緣。 寒冬 第三十三章 合擊   「奶奶的,終於趕上了!」   黃義達策馬停在戰場邊緣,從望遠鏡裡他清楚的看到日德兩軍的步兵正在德軍防線前面混戰,而眾多中國百姓則被日本軍隊拋在後面,只有少量的日本兵留下來看守這些百姓。   在派出先頭部隊驅趕那些日本兵並解救中國平民之後,黃義達帶著主力部隊衝向日軍腹背。   「混蛋!這些中國人怎麼敢……」看到這個場面,宮本氣的幾乎要發瘋了,最前面的日軍步兵已經陷入德軍和中國軍隊的兩麵包夾之中,雖然那裡的日軍人數並不處於下風,但是遭遇這突然的打擊之後,日軍衝鋒部隊已經陷入混亂之中。   「村上的騎兵呢?在哪裡?」   不等參謀們回答,宮本秀就已經從望遠鏡裡找到他們的身影。雖然村上騎兵聯隊屬於正規騎兵部隊,但是就憑他那不到兩千名騎兵,又如何是前來阻截的那4千渾身匪氣的彪悍中國騎兵的對手。還沒靠近戰場中央,村上騎兵不僅無法繼續前進,反而有被對方騎兵包夾的危險。   「讓山本的師團支援上去!」   「將軍,山本大佐現在還下落不明!」參謀小心翼翼的在一旁提醒著。   「沒有辦法了,隨便找個將領指揮一下吧!」宮本很無奈,除了山本的師團之外,預備隊就只有他自己的直屬部隊了。   「是!」   當群龍無首的山本師團緩慢移動起來的時候,宮本秀對於自己將山本派去勸退中國軍隊簡直懊悔到了極點。換作一個老練一些的將領,是絕對不會在戰鬥之前將一支部隊的指揮官派出做其他事情的,宮本不得不為自己的年輕買單。   這時在戰場中央,中國軍隊已經徹底將日軍衝鋒部隊與日軍後方隔斷,黑壓壓的中國軍隊已經開始向前推進。在德軍士兵的步步緊逼之下,日軍開始不住的後退。大部分被日本人虜來的中國百姓在響馬軍士兵的幫助下正撤離戰場,但是日軍隊列中還有不少倒霉的中國平民,因此德軍和中國軍隊都決定使用肉搏這種最原始的方式解決戰鬥。   7千多名德軍士兵和5萬多名中國士兵像兩個夾板一樣向中央的5萬餘名日軍士兵壓來,那種氣勢彷彿要將所有日本人壓成爛泥。   日軍士兵眼中的恐懼之色越來越濃,一面是戰鬥力沒話說的德軍部隊,一面是在刀子下討生活的山東大漢,這兩支軍隊的士氣都因為憤怒而高漲到了極點,一對一的數量更是令日本人毫無優勢可言。日本人不斷拉動槍栓和扣動扳機,子彈不斷從日軍隊列中射出,但德軍士兵和中國士兵毫不畏懼的繼續前進著。   日本士兵開始懊悔起來,他們衝鋒部隊中向來是不會攜帶機槍的,但是現在開來僅憑他們手裡的步槍根本無法阻擋兩支正義軍隊前進的步伐。   「弟兄們,殺啊!殺他娘的小鬼子!」   在黃義達渾厚的吶喊中,中國軍隊率先全力衝刺起來,大多是黑色粗布衣服的士兵們如同一片黑色的大浪全力朝黃色的人群拍去,而另外一邊灰色的衝擊波也隨之加入到衝刺中。   兩股顏色、膚色和面孔各異的人群猛的扎進日軍隊列中,將拉得長長的日軍隊列撕扯得支離破碎。許多山東大漢迎著日本兵的刺刀用槍身或者刀背輕巧一格,隨即就是重重的一腳,雖然這一腳的威力未必有非洲人那麼重,但是這一腳凝聚了無數中國人們的仇恨,許多日本兵直接被一腳踢廢,或是口吐鮮血不省人事,或是蜷縮在地上無助的挪動著。   儘管日本士兵步槍刺刀裝備齊整,但黃義達的士兵都在軍閥歐斗中摸索出了最適合自己的武器和招式,大漢們手中的砍刀舞的虎虎生風,而拿著步槍的兄弟也毫不含糊,在避過日本人的刺刀之後,往往一槍托就將日本人的鼻樑砸扁。   日本人發覺自己又失算了,這群人明顯是富有單打獨鬥經驗的土匪,甚至比暴力的德軍非洲士兵還要恐怖。在肉搏中什麼樣的招式都可能出現,這令日本人大開眼界,不過很可惜他們並沒有機會再去回憶這段經歷了,因為在數量相近的情況下,中國士兵在找到自己的對手之後,總是要將這些日本兵折騰死才肯罷休。   在所有的中國士兵中,最拉風的要屬黃義達的兩支特別部隊了。那支背砍刀帶左輪手槍的士兵一上去先將六發手槍子彈送給五、六個日本兵,接著把將往腰上一插,順勢從背上拔出那種刀寬背厚的大砍刀。日本兵手裡的步槍架刺刀在他們面前就像是燒火棍一樣,他們的招式也非常一致,側身格開鬼子的刺刀之後,半轉身猛的一劈,從日本人的眉心一直劈下去。人們彷彿又看到大破倭寇那支戚家軍,時隔數百年之後,終於又有一支中國軍隊在日本軍隊面前大顯神威。   黃義達的令一支特別部隊就是全裝備毛瑟步槍的排槍團,這裡的士兵射速都極其精準,他們並沒有衝入日軍隊列,而是在外圍獵取那些成排成堆的日本士兵。一陣排槍過後,基本上又有數十名日本兵倒在地上,而且基本不會有誤擊情況出現。   與那些氣勢逼人的中國士兵相比,德軍士兵看起來收斂了許多,畢竟在之前的戰鬥中他們就已經消耗了許多體力,而且不少人還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從空氣看起來,灰色的人群基本上已經停止壓迫黃色的人群,而黑色的人群則在瘋狂的突進和滲透。在不少地段日軍已經被一股一股的分割開來,越來越多的德軍士兵和中國士兵在這個奇妙的戰場上會師了。   由於日軍同一的著裝和極其猥瑣的表情,德、中兩軍的士兵非常容易辨識敵友,當陌生的面孔並肩作戰時,兩軍士兵都感覺到了一種非常自然的親切感。   到處都有中國士兵與德軍士兵互相幫助的情景出現,尤其是看到山東大漢那一腳踢得不夠狠的時候,非洲士兵往往會再親身示範一次,接著再請山東大漢練習一次,這時他們面前的那個日本兵基本已經像一隻不幸被踩了好幾腳的小雞一般耷拉著腦袋了。   看到中國士兵那些奇怪而有效的招數,不少德國士兵也會興致勃勃的學上一學。這時往往是德國士兵夾住日本兵的步槍,然後猛的朝日本人臉上來一拳,接著將他的步槍奪走。下面就是中國士兵表演時間,在用龍拳、虎拳、豹拳、蛇拳、鶴拳或者龍爪手修理日本兵之後,中國士兵會很禮貌的請德國朋友上來試試,比劃幾下之後,德國士兵還是覺得拳頭比較直接,於是一拳干倒日本兵之後,兩人又去尋找他們下一個施虐對象了。   戰爭中雖然總是有這種有意或者無意的滑稽場面出現,但戰爭那種殘酷的本質是不會改變的。雙方士兵拼的不僅是身體和武器,意志力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看著腹部被刺中的同伴或者對手在地上痛苦掙扎,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不同的感觸。儘管日本士兵人品極差,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們也是非常堅毅的,許多日本兵臨死還死死抓住對手不放,而在德軍和中國軍隊的士兵身上也能看到類似的情況。   兩軍戰線的進退並不是一方在後退,而是雙方的士兵都在不斷倒下,而倒下的更多的一方看起來是在步步後退的。值得慶幸的是,中德士兵在單兵格鬥能力上的確強於日軍士兵,隨著時間的流逝,站在戰場上的日本兵越來越少。   隨著日軍大勢已去,那些被虜來的中國百姓全部得以脫離苦海。   當戰場中央的戰鬥已經不那麼精彩紛呈的時候,負責阻擊日軍後援部隊的戰鬥卻愈發激烈起來。4000多名中國騎兵,包括胡大炮支援來1000名騎兵,面對村上騎兵聯隊和後續的山本師團時表現得非常勇敢。   在對抗村上騎兵聯隊的士兵和他們手裡的馬刀時,這支中國騎兵部隊表現除了一定的優勢,這些人從前大都是馬背上討生活的土匪,即使是步兵用長步槍也用的又快又準,左輪手槍在近距離的命中率也是非常高,即使在馬刀的格鬥中,這些中國士兵也不落下風。實際上除了機槍和大炮之外,日本陸軍也沒有什麼可以蔑視中國軍隊的地方。   不過當山本師團的1萬多名步兵上來之後,這些中國騎兵的壓力就顯得很大了。日本步兵排成整齊的隊列緩緩前進的時候,日軍的機槍子彈和野戰炮的炮彈也一同襲來。騎兵們得到的命令是不要衝擊日本人的出發陣地,但是對於這群步步逼進的日本步兵,這些山東漢子們沒有人退縮,他們揮舞著手裡的武器勇敢的衝向日本步兵,一個個勇士和他們的戰馬倒在在日本人的排槍下,後面的人還是義無返顧的向前衝。   雖然負責阻擊的騎兵最終傷亡慘重,但是他們生生的阻擋了山本師團足足1個小時,這時戰場那邊基本已經接近尾聲,除了部分還在負隅頑抗的日本士兵以外,大部分日本兵都已經喪失了戰鬥力。   「奶奶的,實在太爽了!」黃義達輕輕的吹了吹他那把魯格08的槍口,之前他在貼身衛士們的護衛下也衝到日軍人群中,隨即用他的寶貝手槍練了練槍法,魯格手槍的各項性能真是沒話說,在黃大帥手裡更是一槍一個准。   「大帥,大帥!原來你在這裡,您怎麼親自衝到戰場上來了,這裡太危險了吧!」漢普爾少尉在幾個中國士兵的護衛下策馬來到黃義達旁邊。   「哦!是洋先生啊!俺可是從死人堆裡面爬出來的,什麼場面沒有見過!你可以問問俺手下的這些兄弟,那場仗俺不是衝在最前頭的!這在俺們中國話裡叫做『身先士卒』,不懂了吧!哈哈哈!」黃義達爽朗的笑了起來。   漢普爾有些無奈,他覺得畢竟指揮官是部隊的大腦,如果大腦在戰鬥中有什麼不幸,這支部隊很可能就會像植物人一樣戰鬥力大減甚至潰不成軍。   「大帥,我們的指揮官有請,就在那邊防線上!」漢普爾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德軍防禦陣地。   黃義達環顧了一下四周,許多地方中、德兩軍士兵已經開始打掃戰場和救治傷員了,於是他叫來幾個軍官吩咐了一下,接著與漢普爾一道前往德軍防線。   在德軍防禦陣地上面,阿倫斯中校正在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在這種大規模的近身刺刀戰之後,空氣中並沒有往常戰鬥之後的那種硝煙瀰漫的感覺。   看到漢普爾領著幾個中國人來到防線這邊時,阿倫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服。   「中校,這位就是那支中國軍隊的指揮官,黃義達黃大帥!」   阿倫斯朝黃義達抱拳拱了拱,他知道現在大部分中國人還時興這種禮儀,接著請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入座。   黃義達有點驚訝,回禮之後他坦然坐了下來。   「痛快!今天這場仗打的真是痛快!最重要的是並沒有太多鄉親受傷,洋先生,俺代表這些被日本人虜來的鄉親向您道謝了!」   漢普爾很快將他的話翻譯給阿倫斯。   「喔!大帥先生,您真是太客氣了!應該是我們感謝您替我們解了圍!我已經知道了您和我們東普魯士親王的淵源,我想他知道了這件事情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阿倫斯仔細觀察了剛才整個戰鬥過程,他發現那支中國軍隊雖然裝備不算很好,但是戰鬥力卻是非常驚人的。他粗略估計了一下,4個師團的日軍士兵基本被殲滅,德軍傷亡了大約5000人,佔到了這條防線守軍的一半,而中國軍隊也傷亡了上萬人,很多還是在衝進日軍隊列前被日本人的步槍子彈所擊中的。   「哪裡哪裡!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是俺們中國人的傳統!對了洋先生,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反擊!」阿倫斯不假思索的說道。這裡的戰場大局已定,因此他心裡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只要收拾完下面的日軍,中德聯軍就可以直逼日軍出發陣地和營地打一個漂亮的反擊了。這個結果,阿倫斯在昨天連想都不敢想,但是現在,他終於可以自豪的說出「反擊」一詞了。   黃義達猛的一拍大腿,「好!這個俺喜歡!俺要把那些敢於踏上中國土地的日本人全部幹掉!」   「是的,我們現在兵力佔優,應該給青島外圍的日本軍隊一個沉痛的教訓,這樣不僅可以解青島之圍,也能讓日軍在下次進攻之前思量一下後果!」阿倫斯也憧憬著這個美好的結果,只要青島之圍一解,物資就會源源不斷的進來。只可惜青島兵源實在有限,現在德國士兵是犧牲一個就少一個,不像日軍,死了一萬很快就會從國內運來一萬甚至更多的部隊,但如果一次性將日本人打怕了,或許日軍就不敢再打青島的主意了。   「奶奶的!俺真像打上日本人老家去,看他們還敢不敢來!」   阿倫斯淡然一笑,「希望有機會吧!現在根據我們的情報,日軍還有1個師團又1個旅團,加上一些零星的部隊,人數在3萬左右,我們兩軍現在加起來還有不到5萬人,而且我們的大炮大多都在陣地後面,在進攻日軍陣地的時候恐怕很難幫上忙,所以我們還要好好計劃一些如何發起進攻!」   「還計劃個鳥啊!在俺看來,就直接發起進攻好了!兵貴神速,這是俺們中國人的至理!」黃義達滿不在乎的說道。   阿倫斯看了看自己的手錶,這時已經快到中午12點了。   「讓士兵們吃完午飯再說吧!」   黃義達正想點頭,但德國偵察機發揮的報告讓兩軍士兵不得不在餓一會兒肚子了:   日軍一個師團已經突破了中國騎兵的阻擊,正在向這邊戰場靠攏!預計15分鐘後到達這裡!   不一會兒,黃義達的騎兵也證實了這一情況。   「太好了!我們可以先迎頭痛擊他們,然後順勢直接攻向他們的營地!這次沒有中國平民,我們的機槍終於可以發揮威力了!」阿倫斯忽然興奮起來,他隨即下令留守在防線上的機槍手帶著輕重機槍下去與戰場上的部隊會合,然後與前來救援的日本軍隊進行野戰。   日軍前沿指揮部裡,失敗的氣氛越來越濃重。   「將軍,臨時指揮山本師團的千樹大佐發來報告,我方第一次進攻的4個師團恐怕已經所剩無幾了,山本師團是否停止前進?」通訊官忐忑的報告著,生怕遭到宮本的臭罵,然而這時宮本看起來已經平靜了很多。   「不,那4個師團的士兵雖然大部分都已經盡忠了,但是他們已經大大消耗了敵人的兵力和體力,這時敵人已經非常虛弱了。只要再加一根稻草就可以壓死他們,而山本師團就是這最後一根稻草!命令千樹大佐不要憂鬱,這場戰役勝敗就在此一舉了!」   原則上宮本秀這一推斷並沒有錯,德軍和中國軍隊的士兵都已經疲憊不堪了,尤其是不計其數的輕傷員,更需要一段時間的休息和緊急治療。然而,他並沒有意識到在上次戰鬥中大發神威的德軍機槍今天還沒有發飆。   「另外,讓我的直屬旅團加構我們出發陣地的防禦工事,以防止發生什麼意外!」   或許,宮本秀最後一條命令才是他下達的眾多命令中最為正確的一條。 寒冬 第三十四章 結束在山花爛漫時   當子彈如同一隻蒼蠅撞上自己身體的時候,黃義達只是感覺胸口一麻,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感並沒有隨之而來。可是當熱血從破口噴湧而出的時候,他發現全身的力量正在急速消失,他很想支撐住自己的身體,然而他漸漸感覺不到自己的一個個部位了。腳下堅實的土地不知何時變成了軟軟的棉花,腳似乎在這團棉花中越陷越深。   腿、手、口、耳,最後眼睛都開始背叛自己,黃義達詫異的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得了。許多士兵圍了上來,嘴裡都在大聲喊著什麼,黃義達知道他們在叫自己大帥,可是自己卻什麼聽不到。曾經被吶喊與槍炮聲所充斥的戰場此時變得一片沉寂,整個世界第一次變得如此的平靜,這是一種徹徹底底的安寧,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打擾。   忽然間,黃義達彷彿又聽見了那種憂傷的曲調,就是兩個多小時前那些日本人口裡吟唱的日本民謠,那種委婉低沉讓人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家鄉的親人。那個時候,防線外圍的夾擊戰即將結束,那裡的戰場已經基本平靜下來了,只有偶爾的槍聲不時劃破這種寂靜。他策馬立於戰場中央,看著自己的士兵將最後一群穿著黃色軍裝的士兵包圍在一塊小小的區域內。   層層疊疊的圍著數百名德、中聯軍士兵圍著這十幾個彈盡糧絕的日本兵,日本人腰帶上的子彈盒空空如也,不少人步槍上的刺刀已經折斷。這是日軍第一批進攻部隊中僅剩的人了,然而他們並沒有投降的打算。德、中聯軍的士兵並沒有急著逼上去,而是在相隔不遠的地方看著他們。德軍的幾個機槍手在一旁將兩挺「火鳥」輕機槍架好,伴隨著清脆的喀嚓聲,機槍的子彈已經上膛了。   那十幾個日本士兵緊緊依偎在一起,他們哼起了低沉的日本民謠,那種傷感的曲調在戰場上空婉轉迴盪,令許多失去戰友和兄弟的士兵不禁黯然淚下。   噠噠噠噠……   德軍的機槍響起,悲傷的歌聲嘎然而知。   往事一幕幕如同幻燈片一樣開始在黃義達腦海中放映,記憶中兒時夥伴模糊的臉龐在此時卻變得清晰無比,逝去的親人似乎又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曾經令他驕傲或悲傷的事情此時都已平淡無奇。他,一個山東地方軍閥,用刺刀與德國人合夥滅了4個師團6萬多日軍,接著在野戰中重創了山本師團,最後還攻入了包圍青島的日軍大營。   和納爾遜一樣,黃義達也倒在了勝利就在眼前的時候。   納爾遜是一個國家和民族的驕傲,也是為世界所尊敬的一個人,可是他黃義達呢?他取得了中國百年以來對外敵戰果最大的一場勝利,但是又有多少人會記住他?這些德國人會,那些日本人會,可是自己的國人呢?   黃義達忽然發覺自己第一次這麼清楚的洞察著這個世界,響馬軍獲勝了,可他們的勝利並不能代表這個民族的復興,他們不是正規的政府軍隊,他們身上寄托的只是億萬中國人民對日寇的仇恨。在這場戰役結束之後,國人只會在茶餘飯後興致勃勃的談論起日本軍隊自名治維新以來遭受的最大規模的一次敗仗,而圍殲他們的,是德國遠東特遣軍和中國山東的一支軍閥武裝。德國軍隊實在是厲害啊!可是那支軍閥武裝為什麼要幫助德國人呢?眾多小市民、商人和政客都會不假思索的回答:有錢能使鬼推磨唄!   小狗子那張憨厚的臉龐已經被淚水濕潤,黃義達好想安慰他,可惜自己的手已經沒有半點力氣,身體像是掉入一個冰窟一般,這個秋天明明到處是和煦的陽光,卻被長白山的冬天還要冷。   「老子戎馬一生,在死人堆裡摸爬滾打,沒想到卻死在這裡!」黃義達很想發出一如既往粗曠的聲音,嘴唇輕輕的動了幾下,卻沒有發出一絲微弱的聲音。看著聯軍的士兵們不斷衝進日本人最後的營地,他忽然覺得自己死得很值。不僅為受苦受難的中國百姓報了仇,也贏得了另外一群侵略者的尊敬,雖然這種尊敬透著淡淡的無奈。   自己的身體已經漸漸失去所有的知覺,但是大腦還在拚命的運轉著,就連黃義達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維什麼時候才會停止,最好永不停止,那麼終究有一天,他能夠看到所有的侵略軍都帶著崇敬的目光離開這片土地。   之前那場近身刺刀戰打的實在是痛快,黃義達覺得自己的士兵個個都是好樣的,在日軍和德軍這兩支代表亞歐最強陸軍實力的軍隊面前,中國人用行動證明了這個民族的實力。如果每個中國士兵都像這些勇士一樣,侵略者怎麼敢踏上這片土地,可惜在這個時代,人們關心自己的利益多餘國家,各支軍隊互相傾軋多餘抗敵,一個人的死如何能夠喚醒這麼多愚昧的靈魂。   黃義達又想起德軍防線下面的戰鬥結束後,他的心情如同這秋風一樣清爽,那種策馬傲視戰場的豪邁,那種冷看無數敵人屍體的高傲,那種面對萬千同伴死傷的黯然,自己的心境似乎昇華了不止一個等級,可惜自己身上剛剛出現這一點點偉人氣質的時候,死神卻嫉妒的瞄上了自己。   當千樹大佐臨時指揮的山本師團出現在聯軍士兵們的視野裡時,聯軍士兵都開始集合。根據雙方指揮官的安排,德軍士兵居前,黃義達的士兵居後。   即便是在這種野外遭遇戰中,黃義達也依舊和他的士兵們呆在最前線,而阿倫斯中校則站在防禦陣地上遠遠觀望著。這是兩軍指揮官性格使然,也是兩個民族迥然不同的戰鬥風格。作為擁有這種習慣的指揮官,黃義達知道自己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然而這一天真的到來了。   儘管擁有非常勇敢和強悍的部隊,但黃義達對德軍的武器裝備還是有種深深的羨慕。雖然德軍戰前秘密儲存的航空炸彈已經用盡,而飛行燃油也所剩無幾,但鑒於這場戰鬥幾乎算是最後的戰役,因此德軍飛機毫不吝嗇的再度飛臨戰場。在巡視了一遍整個戰場之後,德軍飛行員們將軍火工廠自治的土炸彈扔到山本師團的士兵頭上,日本士兵依舊無助的四散躲避,少量的機槍子彈有氣無力的從日軍隊列中升起。在來回掃射了幾遍之後,德軍飛機開始在日軍頭頂盤旋,將噪音和壓抑留給這些日本人。   在德軍飛機的干擾下,山本師團花了十幾分鐘才重新整好隊,雖然頭頂嗡嗡的聲音令他們心煩意亂,但日本士兵們還是邁著整齊的步伐繼續前進。   黃義達默默的看著前方開來的日軍士兵,對方的人數僅有1萬5千人左右,而自己這邊還有3萬多中國士兵和4千多名德軍士兵。放在平時,若是日本人沒有重炮支援,自己的士兵完全可以輕鬆草殲他們。可是現在,自己這幾萬士兵經過一場苦戰之後戰鬥力在短時間內已經大大下降,而作為一支復仇之師,那個師團的日本兵看起來不僅精神抖擻,氣勢也比往常更具壓迫感。在戰鬥開始之後,黃義達第一次為戰鬥的結果感到擔心。在這種情況下雙方如果進行近身搏鬥,恐怕自己的部隊佔不到多少便宜,即使能夠取勝,傷亡也肯定不小。   對於黃義達和他的士兵們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與德國軍隊肩並肩作戰,之前夾擊日軍時雙方的相互配合並不多。此時,德軍選擇了站在隊列最前方,給黃義達和中國士兵們一種非常獨特的安全感。   德國軍官們有序的喊出一個個口令,德軍士兵們看起來非常鎮定,速射炮、迫擊炮都在有條不紊的準備著。十幾門速射炮和三十餘門迫擊炮放置在德軍步兵隊列後方,上百挺輕重機槍整齊的擺放在德軍隊列前方。一挺由三角架支撐著的重機槍後面蹲著三名德軍士兵,而由彈鏈供彈的輕機槍則趴放在地上,兩個德軍士兵臥於它後方。從機槍和火炮旁邊一個個箱子來看,德軍的彈藥還是非常充足的。   對面的日軍師團算是輕裝前進,只有少量騎兵保護著他們的兩翼,而馬匹拉著的二十多門步兵炮和炮兵們緊緊跟在步兵後面。這些日軍步兵還未進入射程,後方的日軍炮兵陣地就開始向聯軍這邊傾瀉炮彈。   剛開始的時候黃義達的部隊有些亂,不過看到德軍士兵們在地上挖出一個個簡易的單人士兵掩體時,中國士兵們也學著用這種最便捷的方式保護自己。單人士兵掩體實際上就是在地上挖一個小土堆,而士兵則臥於這個土堆後面,一種野外遭遇戰時非常迅速而又能夠盡量躲避對方子彈和炮彈的作戰方式。   在日本步兵逼上來之前,聯軍傷亡並不多,唯有德軍的一些速射炮和重機槍在炮擊中遭到損毀。日軍炮兵陣地上的炮火停歇之後,日軍步兵的野戰炮開始發威,德軍炮兵毫不示弱的進行了還擊。   日軍士兵開始呈散兵隊形向前突進,而在德軍隊列最前方,輕重機槍都在不計成本的傾瀉著一串串子彈帶,相比之下日本人是在不計生命的向前突擊。日軍士兵按照他們的作戰教條,兩隊士兵交替掩護前進,不過他們步槍射出的子彈在德軍機槍面前顯得實在太過單薄。雙方炮彈你來我往,炒豆子般的機槍聲更是不絕於耳。   在穩穩的打了半個小時防守之後,聯軍成功的降低了日軍人數和士氣,當千樹大佐決定就地展開防禦的時候,聯軍開始進攻了。   在德軍機槍的掩護下,中德步兵迅速向日軍隊列逼進,而德軍士兵採用的則是輕機槍和迫擊炮近距離支援步兵戰術,這種戰術要比日軍的步槍掩護步槍更為先進一些,在實戰上的效果也明顯優於對方。黃義達對這種戰術印象很深刻,他原本打算在這次戰鬥結束後找德國人要一些輕機槍和迫擊炮,這樣自己部隊的戰鬥力可以得到很大的提升,下次再碰到什麼王大帥李大帥一定可以輕鬆草殲他們。   在德軍士兵後面,大批中國士兵也躬著腰前進著。在人數佔優的聯軍面前,山本師團開始後撤,最後與宮本直屬旅團在出發陣地會合後共同組織防禦。   當聯軍士兵尾隨山本師團來到這裡的時候,真正艱苦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這個陣地不僅有戰壕等防禦工事,同時也集中了日軍絕大部分的機槍火力,宮本的直屬旅團更是以逸待勞。   在德軍速射炮還沒有運來之前,黃義達的部隊向那個陣地發起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這也是聯軍第一次遭遇日軍密集的機槍火力,勇敢的山東漢子奮不顧身的往前衝,最終卻一排排倒在日本人的機槍子彈下。   黃義達記得那時自己說了這一生最後一句髒話:「他姥姥的!這些日本鬼子居然把機槍都藏在這裡了!」   在日軍這條防線後面,炮兵陣地和日軍大營已經一覽無遺,這一切都讓黃義達感覺心癢手癢腳癢,但他不願意再拿自己士兵的生命去填日本人的機槍子彈。有生以來,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沉住氣等待德軍炮兵的支援。   聯軍士兵就地與防線上的日軍對射了大約一刻鐘之後,德軍的炮兵部隊終於趕來了。速射炮和迫擊炮集中轟擊了日軍防線其中一段,在炮火的掩護下,聯軍士兵冒著槍林彈雨發起大規模衝鋒。   黃義達覺得這個場面雖然不是自己所見過最宏大的,但絕對是最為壯觀的,或許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種場景:穿著各式服裝的黃、白、黑三色人種肩並肩向前衝,他們嘴裡的吶喊雖然各不相同,但是每個人這時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衝擊前面的日軍陣地,將裡面的日本兵殺個片甲不留。   這是辰天所最期望看到的場面,可惜他卻沒有辦法親臨現場,他只有從戰地攝影師的黑白照片裡面前想像一下當時的場景。   相比之下,黃義達似乎要更加幸運一些。   日軍陣地前鋪滿了聯軍士兵的屍體,這更激發了生者的血性,其中也包括中國軍隊的指揮官黃義達。最終,聯軍衝破日軍防線,並尾隨日軍潰兵向日軍大營逼進,而黃義達也來到了屬於自己的特拉法爾加。   黃義達萬萬沒有想到,當聯軍衝進日軍營地的時候,裡面剩餘的日本兵還在拚命抵抗,當他與第一批聯軍士兵進入營地的時候,一個日本兵從陰暗的角落向他射來罪惡的子彈。   看到自己的大帥被擊中之後,中國士兵卻都暴怒起來,儘管他們一個不留的將剩下的日本兵斬殺,卻無法挽回大帥的生命。   在營地一角某個裝飾華麗的營帳裡,被譽為「皇軍未來之花」的宮本秀少將用力將武士刀插進自己的腹部,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當士兵們抬著黃義達的遺體離開日軍營地的時候,包括德軍士兵在內的所有人都摘帽致敬。戰鬥結束了,哀悼的槍聲久久迴盪在戰場上空。   沒有凱末爾的戰略和政治天賦,也沒有列寧的思想能力與強大的黨派,黃義達只是一個有血性的中國漢子,就算他沒有在這場戰爭中殞命,以他的性格和能力也難以登上國家的顛峰。殞命於此,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就像納爾遜一樣,結束在生命最爛漫的時候!   最終,這支中國軍隊帶著他們敬愛的統帥默默踏上了歸途。多年以後,這支曾經在中國抗擊外敵歷史上留下不可磨滅一筆的響馬軍,如同其他軍閥部隊一樣消失在互相傾軋和革命的大潮中。   青島守住了,超過3萬中德聯軍士兵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巨大犧牲所換來的不僅是斃傷10餘萬日軍的戰果,同時也迫使日本軍部重新考慮青島戰略。   「10萬士兵的性命,我實在無法向天皇陛下交待!」年邁的大隈首相神情沮喪。   「是的,比當年我們進攻旅順要塞的損失還要多!要知道當年旅順要塞裡面可以10萬俄軍啊,小小的青島不過是1萬德國守軍,這真是皇軍的悲哀!」陸軍大臣上原勇作也是一臉哀傷,作為一個陸軍老將,他很清楚陸軍的實力在這些少壯派軍官手裡正在衰退。可惜他沒有辦法說出口,擁有陸軍大權的少壯派軍官不過是讓自己當他們的發言人而已,任何政策沒有他們的同意,自己這個陸軍大臣說了也是白說。   「很抱歉,我們海軍沒有幫上忙!沒有飛機,我們恐怕很難和德國人對抗!」海軍大臣齋滕實並沒有指責陸軍,相反還有些自責,兩位海陸軍大臣在巨大的失利面前還是理智的選擇了團結。   上原勇作很快收起了苦瓜臉,「德國在歐洲戰場已經勢不可擋,我認為我國還是盡快擺脫這場戰爭,將我們的目光放到東北!不論俄國是革命黨做主還是新沙皇作主,俄國的實力都會大大受損,因此我們可以趁機將俄國人的勢力趕出整個東北!」   「閣下是說與德國進行和談,然後退出戰爭?」外務大臣加籐高明有些詫異。   「這倒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大隈一掃剛才沮喪的表情,「我也覺得有必要從其他地方彌補我們在青島受到的損失!正如那個邱吉爾所說的,德國很有可能在短時間內掃平歐洲,他們的觸角遲早要伸到亞洲來的。與其憑我們一國之力與整個歐洲對抗,不如改變這種敵對關係。俄國就不一樣了,他們剛剛發生了巨變,這個國家現在的立場還不明朗,繼續維持協約國地位或是退出戰爭都是有可能的!一個國家內戰之後是最為虛弱的,等我們佔領中國東北並鞏固那裡之後,就算他們恢復了元氣也對我們無可奈何了!」   「高!實在是高!首相大人真是令人敬佩!」跪坐的眾人都深深向大隈鞠了一躬。   「那支幫助德軍的中國軍隊怎麼辦?我們是否需要向中國政府施壓,要求他們嚴懲兇手?」 上原似乎還在惦記那場戰鬥。   大隈笑著擺了擺手,「施壓是要的,不過不是嚴懲兇手,而是從中國政府手裡獲取更多的利益!比如鐵路礦山什麼的,具體就交給內閣去討論吧!至於那支中國軍隊,據說只是一支地方武裝,確切的說是一支土匪,消滅他們又有什麼用,德國人金子一揮,誰能保證其他土匪不會動心呢!」   「首相大人說的是!」上原應和道。   「首相大人,那我們退出協約國並與德國議和?」作為外務大臣,加籐在行動之前有必要弄清楚自己的立場,「那在青島戰役中死在德國人手裡的10萬士兵怎麼辦?我們又如何向國民交待?德國人也損失了不少軍隊,他們會答應與我們和談嗎?」   「加籐君,這話就說得不對了!那些士兵是為國捐軀死得其所,國民應該為他們感到驕傲!德國人在青島的實力已經大大受損,我想他們也不想再與我們對抗下去了。至於與德國和談,我還需要向天皇陛下匯報一下,不過我想陛下是不會反對的!」大隈將眼睛瞇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不折不扣的像只老烏龜,「我們不是退出協約國與德國議和,而是與德國進行秘密會談,將退出協約國作為換取兩國和平的條件!必要的時候,我們還可以考慮加入同盟國!」   「高!實在是高!」眾人再次鞠躬。   喔ho ho ho ho!   大隈用扇子掩嘴大笑起來。 寒冬 第三十五章 勳章   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兩個多月,烽煙燃遍大半個歐洲。巴黎的浪漫在戰火下蕩然無存,倫敦的華麗被德國飛機和戰艦劃得支離破碎,唯有柏林,還像往日一樣繁華和喧鬧,戰爭的陰雲似乎從來沒有拜訪過這裡。   一個晴朗的上午,柏林萬人空巷的場景令任何一個交戰國都羨慕不已。男女老少全都湧上街頭,鮮花和旗幟讓整座城市充滿了歡慶的氣氛,大部分柏林居民一大早就聚集到法蘭克福大道和亞歷山大廣場附近,所有人都滿懷喜悅期待著受閱部隊的到來。   今天的主角,除了在亞歷山大廣場上準備閱兵的德皇威廉二世之外,當屬在東線立下赫赫戰功的東普魯士親王和他的軍團了。   早在兩天前,辰天和東普魯士軍團就已經抵達柏林郊外。為了準備這次閱兵,軍團所有的士兵都配發了一套嶄新的軍服,更令他們開心的是,這個軍團也成為第一支裝備新式頭盔的部隊。當然,為了拿到這20萬頂新式M16鋼盔,辰天也在德皇面前稍微活動了一下,畢竟這種頭盔在實戰中的防護要比德軍傳統的德軍尖頂頭盔強上許多。   在閱兵觀禮台上,德皇一身戎裝的坐在最前面,他左手邊坐著維多利亞皇后,   「吉吉,我當初可是說這批頭盔要優先裝備第一批登上英倫三島的士兵,你現在就把它們拿走了,以後我要你率軍進攻英國的時候,你可不要後悔喔!」德皇想起那些頭盔,偏過頭來對辰天說道。   辰天對此自然是求之不得,「當然!皇帝陛下,那麼我們就說好由我軍來打登陸英倫的第一仗咯!」   「嗯!很好!」德皇非常高興,可是轉瞬之間他彷彿又想起了什麼,臉色一下子就黯然了許多。   「不過現在先要將法國解決掉,小毛奇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一個塞納河防線居然攻了足足半個月還沒有拿下來,我已經決定將他解職。吉吉,你說由說來擔任新的總參謀長比較合適?」   辰天認真的看了德皇的面龐,開戰以來那張臉似乎蒼老了許多,看來西線經常性的進攻停頓帶給他許多憂愁,最初是在法國邊境的防線,攻佔巴黎之後又輪到了塞納河防線。雖然這裡面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原因,但是德皇的性子似乎還是太急了。就算是辰天指揮的東線戰役,在比亞維斯托克的時候也和俄軍僵持了一段時間,打仗是很少一帆風順的。   辰天覺得能夠讓自己擔任總參謀長自然是最好的,至少是對全局統籌能力一次難得的鍛煉,而且自己本來就不比那個自大的小毛奇差。可惜以自己的身份和能力,辰天覺得實在不適合去趟這混水。作為一個親王坐在總參謀長的位置上,大勝的話不僅皇太子會有想法,甚至會令德皇都會感到不安,小勝甚至不勝則對德國不利。   辰天思量了一會兒,看著德皇那認真的表情,這才小心的給出了自己的建議:「陛下,我想現在的總參謀長還是不錯的,但如果陛下已經決定要撤換他的話,陸軍大臣法爾肯海因的能力也不差!」   德皇點了點頭,看樣子他已經決心撤換小毛奇了。   對於這個小毛奇,辰天從來就沒有一點好感,整天擺著一張苦瓜臉,彷彿每個人都欠他錢似的。在戰略上這也擔心那也擔心,畏首畏尾一點也沒有戰略家的素質。辰天記得歷史上小毛奇是在馬恩河戰役失利之後被罷免總參謀長,現在馬恩河戰役並沒有發生,他卻栽倒在了馬恩河後面的法軍塞納河防線上,這兩條河一條在巴黎東面,一條在巴黎西面,這令人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至於法爾肯海因,雖然歷史上他接替小毛奇之後並沒有力挽狂瀾,但小毛奇留下的爛攤子實在是太爛了,一個好好的「施利芬」計劃被弄的支離破碎,在馬恩河戰役中英法已經佔得先機,或許就算施利芬再世也無可奈何了,結果法爾肯海因無可奈何之下選擇了消耗戰,最終沒能創造奇跡。   現在的情況就不一樣了,雖然西線德軍兩次進攻塞納河未果,但實力和士氣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法軍幾乎已經徹底失去了海峽那邊的支援,面對德軍的裝甲部隊也只是暫時憑借河流的天險進行抵擋,一旦德軍突破這條防線,法國平原一覽無遺,到時候僅憑法國人是很難再支撐多久的。   「能夠得到親王殿下的賞識,鄙人真是榮幸之至!」法爾肯海因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差點嚇了辰天一跳。原來剛才他與德皇說話太投入了,連稍後一些前來的陸軍大臣都沒有發現。而法爾肯海因也看到德皇與親王交談甚歡,直到兩人談話間隙才前來打招呼。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辰天剛才的話他是聽見了,對此辰天並不介意,相反,他覺得這對於自己的西線之行會是一件好事,一個非常好的開頭。   法爾肯海因說罷來到皇帝皇后面前,「皇帝陛下,皇后殿下,法爾肯海因向你們致敬!」   「喔,正好正好,我們剛剛還談到你呢!請坐吧!」德皇示意法爾肯海因在辰天旁邊坐了下來。   由於眾多將領都身處西線前線的關係,今天出席閱兵式的將領並不多,除了法爾肯海因和辰天之外,大多數都是內閣部長等政府要員,因此兩人在說話的時候感覺自在了許多。   法爾肯海因現年55歲,身材並不高大,頭髮很短而且白髮已經佔了多數,留著兩撇不算很粗濃的鬍子,下巴上刮得溜光溜光的,整個人看起來精明而有神。   在陸軍大臣坐定之後,德皇說話了:「實際上我已經和陸軍大臣談過了,由他接任小毛奇的總參謀長職位,不過我們認為為了不引起民眾的揣測,這件事情最好秘密進行。也就是說小毛奇名義上仍舊是總參謀長,但是他的一切職權都由法爾肯海因取代。」   辰天並沒有覺得意外,德皇果然是在作出決定之後才拿這個問題來探探自己的意見,自己的身份也的確不太可能成為皇帝的心腹和智囊,除非是局勢實在惡化到其他人無法支撐的地步。   對此辰天非常坦然,這些東西也是政治的一部分,根本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是的,我這次正好與親王的部隊一同前往前線。能夠與親王殿下並肩作戰,在下真是感到榮幸!」和大多數德國人一樣,法爾肯海因也是不苟言笑的,所以他說榮幸的時候臉上還是一本正經,讓人看不到一點諂媚的成份。   對於德國將領們的這種態度,辰天覺得心裡很舒服,很多時候他們的稱讚和恭敬都是發自內心的。當然哪裡都會有獻媚的小人,這就需要自己去判斷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能夠與我們的陸軍大臣兼總參謀長同行真是太榮幸了,我們路上也可以好好談談未來的戰略!」看來德皇和法爾肯海因早就決定好了,說不定自己算是很後才知道的,辰天有些失望,不過他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在正式場合談話的時候,他也盡量採用這種面無表情的說話方式,一來顯得尊貴,二來實在很適合掩飾自己實際的想法,開始的時候有些彆扭,後來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對啊,你們兩個可是我們西線的新希望。法爾肯海因為西線帶去了新大腦,而吉吉為西線帶去的是新拳頭,我期待著你們的凱旋!」德皇說話的時候已經一掃剛才的愁雲,看來皇帝的性格真是易變,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在歐洲也是通用的。   辰天與法爾肯海因交換了一下目光,兩人都沒有太多的喜悅。只要不斷取勝,勳章和稱讚自然就有了,一旦出現大敗,恐怕下場也就和小毛奇一樣了。   終於,裝甲部隊隆隆的發動機聲和鏗鏘的履帶聲從東面傳來。東普魯士軍團20萬部隊將從東面進入柏林,他們將穿過法蘭克福大道來到亞歷山大廣場,皇帝將在這裡為軍團授勳。當然這種親自授勳不會是德皇本人為眾人佩戴勳章,無非是挑幾個級別最高的將領頒發勳章,中低階官兵在這之前就已經被授予了勳章,現在他們只是來接受皇帝的親自檢閱的,這對於廣大官兵來說已經算是無尚的榮幸了。   能夠像新沙皇那樣親自為每個士兵頒發勳章的君主實在不多,那或許也是在阿格列尼上台之初做給士兵們看的,等功成名就之後,恐怕也就不會再有那種情況出現了。   隨著鋼鐵磨擦的聲音越來越響,東普魯士軍團士兵們的身影也漸漸出現在遠處,市民們全都熱情的眺望起來,當士兵們經過他們面前的時候,人群更是歡呼雀躍。儘管勝利的消息不斷,但是所有人都樂意為每次勝利而狂歡一次。這次,這支百戰之師帶來的是東線的巨大戰果和德國東面邊境的平安。   裝甲部隊自然出現在隊列的最前方,奧爾格和古德裡安一左一右分坐在最前面一排兩輛坦克的炮塔上。古先生這次並沒有勳章入帳,這種尚未參戰就能夠在閱兵隊列最前方露臉的機會也算是對他的一種安慰和勉勵。兩個坦克師足足500輛坦克足足有接近3公里長,剛這些就已經夠市民們看一會兒了。由裝甲車、摩托車和卡車組成的機械化縱隊更是長達十餘公里,整條街道都瀰漫在淡淡的汽油味和發動機排氣味中。   除了最前面奧爾格那輛坦克拐進廣場之外,其他的部隊都是在閱兵台前面露一下臉而已,他們不做停留便穿過亞歷山大廣場,沿著俾斯麥大道向西前進,穿過整個柏林之後他們將陸續在郊外車站登上前往法國的列車。   坦克兵們還是一身往常的黑色軍服,嶄新與否在這種距離上根本無法辨識,這令坦克手們感到一些惋惜,而且只有他們的車長能夠一睹皇帝的尊容。   相比之下,乘坐裝甲車和卡車的官兵就要幸運很多,他們頭戴新式的M16鋼盔立於車廂內,所有人都能夠遠遠的看到皇帝威嚴的立於檢閱台上。立於一旁的辰天心有有種異樣的感覺,儘管這些裝備並沒有超出這個時代的範疇,但是各式車輛與那種帶耳沿的頭盔配在一起的時候,他彷彿看到了另一支屬於三、四十年代的德國軍隊。   車輛的噪音很大,甚至掩蓋了清脆的馬蹄聲和整齊的皮靴聲,直到騎兵和步兵們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市民們才反應過來。   健壯的戰馬、華麗的軍服、光亮的馬靴,騎兵們有條不紊的跟在裝甲部隊後面走上街道。在這支軍隊中騎兵只佔極少數,唯一的一個騎兵師也被留在了東普魯士,辰天這次出征西線只帶了兩個騎兵團不到3000名騎兵,他們的任務主要是警戒和偵察,順便為閱兵增加一些傳統氣氛。   佛朗索瓦將軍騎在一匹黑色的駿馬上,當仁不讓的走在了騎兵和步兵的最前方,魁梧的身軀加上一柄雪亮的戰刀,傳統騎兵的氣質在他身上畢顯無疑。與奧爾格一樣,經過亞歷山大廣場的時候佛朗索瓦也獨自脫離隊列來到閱兵台下。   整齊而堅定的步伐、嶄新而筆挺的灰色軍服、簡潔而美觀的毛瑟步槍,這些步兵一直以來都是德國的驕傲,因此柏林市民毫不吝嗇的給予他們最最熱烈的歡呼聲。馬肯森、馬修和霍夫曼坐在步兵隊列前的三輛敞蓬小汽車上,之後這三輛小汽車也同樣停在了閱兵台下。   當東普魯士眾將到齊之後,最隆重的授勳儀式開始了。辰天、佛朗索瓦、馬肯森、奧爾格、馬修和霍夫曼依次來到德皇面前,德皇面前放著一枚枚閃亮而精緻的勳章,這些都是他們憑著自己的智慧和心血換來的,每個人都為這一刻期盼已久。   德皇最先走到辰天面前,他面帶微笑的看著辰天,親手為他繫上那枚大十字勳章。這枚62毫米見方的勳章象徵著帝國的最高榮譽,在這之前只有威廉二世本人擁有一塊,而辰天是帝國第二位有幸得到這枚勳章的人。   原本歷史上一戰也只有5個人受此榮譽,他們是威廉二世本人、陸軍元帥馮•;興登堡、陸軍上將埃裡希•;魯登道夫、陸軍元帥馬克西米利安王子以及陸軍元帥馮•;馬肯森,不過現在看來興登堡和魯登道夫恐怕因為辰天的出現而失去了這個機會,至於馬克西米利安王子和馬肯森是否會得到它們,辰天也無法預知,或許會有其他人因為卓越的戰績取代他們佩戴這枚勳章。   佛朗索瓦、馬肯森、奧爾格、馬修和霍夫曼得到的都是藍馬克斯勳章,皇帝也一一為他們佩戴上了這種僅次於大十字的勳章。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非常激動,面部的肌肉甚至在微微抽搐著,有人甚至連感謝都說得有些哽咽。   簡短的授勳儀式結束之後,東普魯士軍團的步兵們還沒有全部通過亞歷山大廣場,而皇帝也堅持到了最後。   當天晚上依舊是盛大的晚宴,佩戴著大十字勳章的辰天自然成為眾人眼球的焦點。不過少了許多熟悉的將領,辰天感覺有些單調。幾乎整個晚上他都在與法爾肯海因說話,對於西線的戰局,兩人有著許多相似的見解。   在宴會上,辰天也見到了久未謀面的海德裡希親王夫婦和提爾皮茲。在成為公海艦隊司令之後,海德裡希的白髮看起來增加了不少,不過整個人如同重新煥發了青春一般,曾經梗在這位普魯士親王心裡的心結看起來已經解開了。   「謝謝你,吉吉!你讓我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海德裡希很坦然的說出了這句話,依舊是不苟言笑的道謝。   提爾皮茲默默的站在一旁,一臉淡淡的微笑。   「我能夠為海軍貢獻的策略也就那麼多了,祝願我們的海軍能夠在二位老將手裡贏得更多的勝利,也航向更遠的彼岸!」辰天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兼顧海陸,可惜他沒有辦法分身成兩個人,早在戰前他已經作出取捨,只要海軍按照他的計劃取得一個好的開頭,他就一心撲在陸地戰事上,畢竟那個時代的德國海軍將領,還是很強很強的。   「海軍能夠有今天,跟親王殿下的絕妙策略是分不開的!我希望海軍今後依舊能夠得到親王的指點!」提爾皮茲非常誠懇的說道。   辰天有些不好意思,他不過是憑借超前的知識讓德國海軍贏得了那場世紀海戰,讓他這個漢鴨子指揮一場很平常的海戰,應該連希佩爾也比不上。   「海軍大臣過獎了,我根本沒有海戰的經驗,之前的策略也只是從陸戰中演變出來的一些突襲計策,現在海洋的爭奪已經走上正規,我想最好還是交給你們這些海軍行家去做吧!」   「那真是太可惜了!親王殿下,我們海軍永遠欠您一個人情!」提爾皮茲若有蘊意的說了一句,嘴角掛著他那獨特的微笑,狡捷而深邃。 寒冬 第三十六章 藍色憂鬱   柏林西郊火車站。   辰天默默的看著眼前這兩位穿著黑色坦克上尉軍服的年輕軍官,當東普魯士軍團主力部隊的士兵們正在陸續登車的時候,他們卻要先行離開軍團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隆美爾的坦克營外加一個裝甲營組成的裝甲部隊要從這裡前往土耳其,他們將加入奧利指揮的德土聯軍。或許,非洲會再次成為這位沙漠之狐的揚名地,只不過這次他是反過來從埃及進入非洲。   曼斯坦因的坦克營和另一個裝甲營將前往奧地利,他們將支援奧匈聯軍與塞爾維亞的軍隊作戰,或許還將面對正在蠢蠢欲動的意大利軍隊。   就讓英法意提前嘗到德國軍神們的厲害吧!   「二位,保重了!」辰天忽然有些莫名的傷感,見到這兩位強人才短短一個星期時間,卻又要與他們分離了。他仔細端詳著隆美爾和曼斯坦因的臉龐,也只有經過戰鬥的磨練,這兩張年輕的面孔才會真正成長起來。   祝願你們順利成長為一帶軍神,如果上天膽敢遺棄你們,我會把天捅一個窟窿的!   辰天在心裡默默說道,黃義達的死讓他再一次感到生命的脆弱。那張秀氣的面孔,還有那粗曠的性格,在辰天心裡已經漸漸遠去了。不論是誰,哪怕是傷了這兩個人一根毫毛,他也會夷平那個國家的。   可是天才需要磨練,他們不可能在自己的庇佑下成長!   「親王殿下,您也保重身體!我們會為帝國的榮譽而戰,也會為軍團的榮譽而戰!我們生是東普魯士軍團的人,死是東普魯士軍團的魂,我們永遠感謝您的提攜之恩!」隆美爾似乎也感覺到了這種離別的憂傷,還有辰天對他們兩個的憐惜之情。但畢竟戰爭是殘酷的,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曼斯坦因看起來要樂觀許多,「殿下也不要太擔心了,畢竟我們帝國最優質的裝備保護,怎麼會輕易就交待在戰場上呢!我們會讓對手在東普魯士軍團的威名下瑟瑟發抖的!」   「嗯,二位也不要因此而畏手畏腳,上天只會眷顧有準備的人和最勇敢的人。我們是德意志帝國的軍人,寧願站著死,不會跪著生!充分發揮你們的能力吧,我可是為你們挑選了最好的戰場!」辰天認真的伸出右手,以朋友的禮儀為兩人送別。   當火車的汽笛聲響起,離別的時刻還是到來了。   「親王殿下,我們走了!」兩人又認真的補了一個軍禮。   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辰天忽然發覺自己又回到了從前那個多愁善感的自己。隨著滿載坦克和車輛的列車緩緩駛離站台,辰天不住的朝火車上的官兵揮手道別。   「殿下,您的專列準備好了,陸軍大臣已經在上面等您了!」霍夫曼在一旁提示到,剛剛送別完其他人,他們自己也將啟程前往法國前線了。   「嗯,我們出發吧!」辰天收起了臉上流露出來的真實感情,也只有在這一刻,他才可以做一個有感情的人。   幾秒鐘之後,那個面無表情、目光堅定的辰天快步走向另外一個站台旁停靠的列車。作為辰天和法爾肯海因的專列,那輛列車從外表上看起來戰鬥力就非常強悍,前半段幾乎就是裝甲列車,而後半段則裝運了大批步兵甚至十幾輛沒有帆布遮蓋的坦克,這一切都斷絕了一路上比利時或者法國游擊隊動這列火車的念頭。   看了一眼火車頂上那些警惕的機槍手,辰天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列火車只有中部的幾節車廂用來搭乘軍團指揮部的軍官們,有一節車廂專門用於通訊聯絡,兩節車廂作為軍官休息室和會議室,還有兩節則是辰天和法爾肯海因的專門車廂了。兩人在上面各有一間專門的臥室和辦公室,餐廳和會客室則是公用的。在抵達法國前線之前的兩天時間裡,兩人幾乎可算是吃住在一起。   當辰天在辦公室坐定之後,火車也緩緩可是移動了。   「親王殿下,軍團各部隊基本已經安排完畢,所有士兵和裝備將在3天內全部運抵巴黎郊外,這點您就不用操心了!」看到辰天默不吭聲,霍夫曼知道他在為什麼事情而憂慮。   「不,我不是在擔心這個!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月我接連失去了幾個朋友。先是發現那個朝鮮公主是日本間諜,接著我的一個中國朋友在青島戰役中犧牲了。現在,我們的俄國朋友,列寧先生也危在旦夕了!我知道戰爭是殘酷的,可這些不幸的事情為什麼偏偏都集中在這段時間呢?」辰天一臉苦笑的說道。   「對此我感到非常遺憾!正如我們得到的情報所說,莫斯科已經完全被阿格列尼的軍隊包圍了,而俄國革命黨的領袖列寧誓要與莫斯科共存亡。除非有奇跡發生,否則阿格列尼佔領莫斯科只是時間問題!至於列寧,恐怕也……」霍夫曼似乎並不太理解這些人在辰天心目中會有如此高的地位,畢竟貴族們都是以冷酷無情而出名的。   辰天也有自己不太理解的地方,二戰時斯大林拒不撤離斯大林格勒,現在歷史改變了,留在首都等死的卻變成了列寧。   「真不明白,這些俄國革命黨人怎麼動不動就要與他們的首都共存亡呢?」   「這點我也不太清楚!他們的舊沙皇不是逃得挺快的嗎?」   兩個人並不知道,列寧不是不願逃離莫斯科,一來是他缺乏大戰經驗而表現得猶豫不決,二是沙俄騎兵來得太快,列寧剛剛出城就碰上了阿格列尼的騎兵,結果只得無奈的退回莫斯科城內,於是順水推舟的發佈了保衛革命果實、保衛莫斯科的宣言。   「歷史總是由這一個個帶有偶然性的必然事件構成的,或許俄國的命運就是如此多寡吧!」   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物,辰天不禁感歎道。他雖然還不至於像小毛奇一樣號稱憂鬱王子,但失去熟悉的人之後那種失落還是難免的,好在沿途的風景讓他的情緒舒緩了許多。   柏林位於德國的東部,因此在進入比利時之前,辰天他們需要經過大半個德國。一路上都是秋天的忙碌景象,平民百姓的生活似乎與往常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受到戰爭影響的或許只是街道上人們不覺中加快的步伐。沿途軍人的身影並不多見,那些巡邏的警察看起來也十分悠閒,馬路上大多是老人孩子和婦女,青年男子比較少見。現在,德國大部分的青壯年都加入軍隊或者加班加點進行生產,戰爭機器已經全力開動起來。值得慶幸的是戰火並沒有燒到德國本土,或許敵人永遠也沒有這個機會。   當夜幕降臨之後,沿途城鎮和村莊裡都亮起了燈火,德國平民此時還沒有燈火管制的概念。在這種寧靜的氣氛下,辰天來到餐廳與法爾肯海因共進晚餐。   「親王殿下,今天一天似乎都很忙啊!」看到辰天到來,法爾肯海因有些迫不及待的放好餐巾,看來他已經餓了。   「還好,只是一些瑣碎的事情!現在您既是陸軍大臣又是總參謀長,想必工作一定很忙吧!」 辰天沒好意思說自己一直都在看風景,因為霍夫曼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在這些小事上做個甩手掌櫃還是非常舒服的。   「實際上陸軍大臣現在並沒有什麼事情可作,因為我們國家已經按照戰時機制運轉起來了。軍工生產、預備役徵召、新兵訓練、部隊調動,這些事情基本上只要向我們陸軍部報告一下就好了,而我們要做的就只是批閱報告和簽字同意而已。」   看來法爾肯海因是簽字簽得太累了,當牛排上來的時候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為了配合飢餓的陸軍大臣,辰天舉起刀叉碰了一下牛排,但是今天他並沒有什麼胃口,他已經決定喝點湯就好了。   「看來這種戰時機制真是卓有成效,一路上的平民百姓生活好像沒有受到戰爭的影響。做軍人的,不就期望自己的國人能夠幸福平安嗎?」   法爾肯海因一邊忙碌的對付牛排一邊回答道:「的確如此,不過到了前線,恐怕就是另外一副場景了!」   「戰爭的殘酷本質是不會變的!對了,陸軍大臣閣下,您對俄國局勢有什麼看法?」雖然讓俄國動亂的目的已經達到,但是辰天發現那裡的局勢越來越難以預料了,原本期望長期進行的革命軍與沙俄軍隊的內戰現在似乎呈現一邊倒的局面。   「沙皇的軍隊取得勝利似乎是不可避免的!」法爾肯海因雖然吃的很快,但是動作和吃相還是相當文雅,更絕的是還能不慌不忙的回答問題。   「我也這麼想!但是從德國的利益出發,我倒寧願他們的內戰持續得越久越好!」   法爾肯海因似乎並不這麼看,「那倒未必,據說新沙皇有意脫離協約國加入我們同盟國!」   辰天並不意外,成立新政府自然可以拋棄以前的一切立場,或許只有意大利那種愚蠢的國家首腦才會為了完全不現實的利益去給英法做炮灰。   「現在看來,這對於俄國來說是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可是令人驚訝的是,日本也想加入同盟國!幾天前還在與我們作戰,一下子就希望與我們站在同一戰線,這些日本人還真不是一般的無恥!這種無端背叛自己盟友的國家,我個人是強烈鄙視的!」作為陸軍大臣,法爾肯海因的消息看來還是非常靈通的,辰天越來越喜歡這個傢伙了。   「那個國家本來就是這樣!見便宜就揀,見利益就上!」對於日本,辰天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現在去貶低他們簡直是浪費自己的口水。   「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英國,根據皇帝陛下的計劃,法國戰場快要結束的時候,我們陸軍就要在海軍的配合下登陸英倫三島了。根據海軍部的報告,我們第一波進攻只能運送20萬士兵上岸,這批士兵至少要單獨在英國海岸堅持一天時間!現在加上加拿大、澳大利亞、新西蘭和印度殖民軍,英國本土已經聚集了不下一百二十萬軍隊,而且英國就那麼小一個地方,能夠登陸的港口也就那麼幾個,英國人防守起來還是很佔便宜的!」法爾肯海因有些鬱悶,說完又埋頭對付牛排了。   辰天一下子開心起來,20萬人不正是為自己軍團亮身定做的麼!不過從這個人數上看來,現在的德國海運能力還是非常強的。要是當年小希有這麼強大的海軍,早就一下子殺上英倫三島了。   「這點您就不用擔心了!我們還有強大的海軍和航空部隊做後盾,等法國被幹掉之後,英國人也苟延殘喘不了幾天了!」   辰天興致勃勃的看著法爾肯海因吃下一大堆食物,看來他晚上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做,這傢伙果然和傳說中一樣勤勞。   「晚安,親王殿下!」   「晚安,我親愛的陸軍大臣!」   在回到自己的車廂之後,辰天又聽取了霍夫曼的一些報告,大多是關於各地情報和軍團各部隊動向的。   「午夜1點左右我們將進入比利時境內,聽說比利時現在不是很安定,晚上也許會有槍聲,希望不會驚擾了您的睡眠!」臨走之前,霍夫曼補充道。   「好的,我會做好心裡準備的!比利時人畢竟很頑強,被佔領之後繼續抵抗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只是希望他們不要老拿自己的腦袋往石頭上撞。」   辰天本以為自己會失眠的,沒想到一晚上都睡得很熟。或許是由於鐵路沿線加強了戒備的關係,整個晚上他都沒有聽到槍聲。當他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列車已經進入到法國境內。   在這裡,他終於看到了戰火留下的痕跡。一個個法國村莊和城鎮都已殘破不堪,尤其是那些英法聯軍曾經進行抵抗的地方,更是被炮火夷為一堆廢墟。殘牆斷壁隨處可見,一個個法國平民都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們目光中除了憤怒之外,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當列車越來越接近前線的時候,辰天的心情開始沉重起來。不過這種沉重並不是來自法國人被毀壞的建築,而是來自一車車傷兵。   德軍傷兵!   辰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旁邊駛過的一節節火車車廂裡裝滿了纏著紗布的士兵,他們灰色軍裝上的血跡是那樣的觸目驚心,一些站台附近還有大量的傷兵躺在擔架或者馬車上,看來都是不久之前才從前線撤下來的。   即便是基蒙之戰後,辰天的傷兵不過裝了4列火車,可他在這裡看到的何止40列火車的傷兵。辰天終於明白德皇為什麼要解除小毛奇的職務了,這哪裡是進攻失敗,簡直就是進攻慘敗!   「愚蠢的小毛奇,我們接到的報告是傷亡10萬人,但我看來遠遠不止這個數目!」一旁的法爾肯海因心情沉重的說道。   「我恨無能的小毛奇!」辰天冷冷的說了一句。 寒冬 第三十七章 鋼鐵塞納河   法國,巴黎。   法爾肯海因抵達這裡的第二天,就以總參謀長的名義召開了西線軍事會議,一方面宣佈自己正式接替小毛奇,另一方面自然是為了這裡的戰局,德皇的耐性可不是太好。   當辰天的第8集團軍即東普魯士軍團抵達西線之後,德國8個主要集團軍就齊集西線了,而8個集團軍的主要將領都出席了這天的會議,光是開會的場面就已經巍為壯觀了。   不大的會議室裡面聚集了這個時代德國陸軍幾乎所有的精英,除了法爾肯海因之外,還第1集團軍的指揮官克盧克將軍、第2集團軍的比洛將軍、第3集團軍的豪森將軍、第4集團軍的符騰堡公爵、第5集團軍的德國皇儲普林斯、第6集團軍的巴伐利亞王儲魯普雷西特和第7集團軍的黑林根將軍,另外還有騎兵兵團司令馬維茨將軍和時任第二集團軍參謀長的魯登道夫將軍。   在會議室的一角,被免職的小毛奇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雖然法爾肯海因事實上已經取代了他的職位,但是這一切並沒有向外界宣佈,因此小毛奇還將參加今後的每次軍事會議,但是沒有人會徵詢他的意見或者將他當作一回事,這也算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辰天默默的觀察著其他將領的表情,在進攻法軍塞納河防線失利之後,每個人臉上的沮喪程度各不相同。有些人冰冷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有些人則是皺眉不展,總之在這種氣氛下對新總參謀長的歡迎更像是一場對陣亡將士的哀悼儀式。   坐在辰天旁邊的皇太子普林斯今天出奇的安靜,既沒有表示對辰天的歡迎,也沒有表示不滿,他只是在入座的時候簡單的打了個招呼,接下來就一直哭喪著臉坐在那裡。在之前結束的第二次塞納河戰役中,普林斯的第5集團軍傷亡最為慘重。至於究竟有多慘,辰天翻開面前的報告粗粗看了一眼,這份今天早上剛剛出爐的統計報告著實讓他嚇了一跳。   之前西線的7個集團軍基本都參加了進攻法國塞納河防線的戰役,主攻為第1、2、5、7集團軍,而普林斯和他的第5集團軍是突擊主箭頭。結果4天的戰役下來,德軍傷亡達到23萬人,其中普林斯所部的傷亡居然達到21%,裝備丟失情況則更為嚴重。   若不是親眼看見這份報告,辰天怎麼也不敢相信佔盡優勢的進攻方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再次瞟了一眼角落裡的小毛奇,看來這傢伙不用自己的愚蠢葬送德國的勝利是不肯罷休了。看他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辰天根本不屑去羞辱他。   不過面前的這份報告裡面只有傷亡數據,並沒有介紹戰役的經過和失利的原因,因此辰天積極等待著會議上的戰鬥總結,好解開這個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謎團。   「各位,我非常榮幸能夠在這裡與大家見面,雖然我軍剛剛遭遇到一場失利,但是我們在法國人面前巨大的優勢還是勿庸置疑的。希望我能夠和大家一道帶領這裡的德軍官兵走向勝利!」這裡的主角法爾肯海因說話了,眾人的反應並不算熱烈,不過出於禮貌和尊重,所有人還是把目光投向了這位新任總參謀長。   「另外,我們尊敬的東普魯士親王和第8集團軍在勝利結束了東線戰役之後也來到西線,我想親王殿下一定會毫不吝嗇的將他們在東線的好運帶到這裡。」這次總算是響起了一陣較為整齊的掌聲,辰天深深感覺到贏得別人的尊敬並不是依靠身份,而是憑借自己的實力和表現。他和東普魯士軍團在東線所贏得的勝利看來已經得到這些人的認可,就連普林斯也勉強打起精神拍了拍巴掌。   「各位,能與各位並肩作戰,我感到非常榮幸!」辰天站了起來,簡單的和大家打了個招呼。除了普林斯和小毛奇之外,他和其他將領也不算太熟。至於那個傳說中謀略和戰術一流的魯登道夫,他個人不是特別讚賞,畢竟歷史上那傢伙打到戰爭快結束的時候連戰鬥下去的勇氣都喪失了。   「能與用20萬人消滅百萬俄軍的親王殿下共同作戰,我們也倍感榮幸!希望親王也能夠像在東線那樣,讓法國人好好嘗嘗我國東線軍團的實力!」說話的是克盧克將軍,他的集團軍到目前為止是西線戰功最為顯赫的部隊。   當然,普林斯的第5集團軍戰績也算不錯,突破邊境、攻佔凡爾登、佔領巴黎,只是他的部隊在戰鬥中傷亡一直居高不下,大量補充新兵勢必對戰鬥力產生一定的影響。   「好吧,現在讓我們大家瞭解一下這裡的情況,在我報告的時候大家可以隨時補充!」法爾肯海因看了一眼眾人,沒有人表示異意之後他開始發言:   「目前我軍在法國的全部軍隊包括8個集團軍加上1個騎兵兵團,滿編共計217萬3421人,經過新兵補充和加強,目前我軍人數為264萬7533。在得到第8集團軍的航空隊支援後,目前我軍在法國共有各式飛機905架。各式大炮17355門、炮彈400餘萬發,坦克1033輛,裝甲車1457輛,用於作戰和運輸的卡車5612輛,摩托車12457輛。」   「法軍部署在塞納河防線的軍隊大約有83萬,而且他們的援軍正不斷從法國南部開來,估計到10月底法軍人數將超過百萬。目前法國的5個集團軍58個師部署在以凡爾賽為中心、南北寬越156公里的塞納河防線上,防禦體系包括要塞7座、堡壘21座,各地域防線縱深為1-3公里。法軍擁有4000餘門火炮和數量不祥的卡車,另外還有大約1萬名英軍士兵與法軍共同作戰,不過這支英軍部隊武器彈藥匱乏、士氣低落,在戰鬥中幾乎可以不予考慮。」   說到這裡,法爾肯海因停了一下,將目光再次轉向眾人,「各位有什麼要補充或者糾正的嗎?」   「呃……目前法軍中包括人數不多但是戰鬥力極將的法國外籍軍團,包括非洲人、阿拉伯人還有亞洲人。在之前的戰役中,我們集團軍越過塞納河的部隊就曾遭到這支部隊的瘋狂反擊!」克盧克有些鬱悶的說道,在長長的戰線上能夠碰到人數不多的法國外籍軍團,或許也算是中獎行為吧。   「亞洲人?」辰天想了想,那應該是法國在越南殖民地招募的越南人,看來這場戰爭參戰人員越來越複雜了。   「最令人生氣的是情報部那些笨蛋居然連法軍大炮的具體數量和位置都搞不清楚,我們這次戰役最大的失誤就是沒有將法國人的炮兵陣地敲掉,導致我軍渡河的時候遭到法國人密集炮火的攻擊,大部分浮橋都遭到損毀,已經渡河的部隊則被困在河對岸。我們集團軍先行渡河的三個坦克團進退不得,結果我的坦克手在炸毀坦克之後只能狼狽的泅渡回來!我認為,那個執意在沒有壓制對方炮火時就發動進攻的人應該拉出去槍斃!」普林斯忽然憤怒的站了起來,拳頭生生砸在桌子上,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小毛奇,辰天似乎能夠感覺到他此時就像風中的樹葉一樣瑟瑟發抖,被皇太子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辰天並沒有為普林斯感到不平,以這個傢伙的性格,如果在進攻之前就意識這一點的話,是不會乖乖執行小毛奇的命令的。等到進攻失利之後,他就將倒霉的小毛奇拖出來為失利的一切責任買單了。   待普林斯情緒稍微緩和一些之後,法爾肯海因這才開口道:   「既然皇太子殿下提到了,我們現在就對之前結束的戰役做一個總結吧!我軍一共投入投入86個師169萬人和1萬餘門大炮、700多架作戰飛機,沿塞納河對法軍防線發動全面的渡河進攻,渡河地點一共有32處。在進攻之前我軍進行了整整一天的炮擊和轟炸,但是由於法軍火炮全都隱蔽在掩體內,加上我軍不清楚對方炮兵陣地的具體位置,因此在進攻發起的時候,法國人炮兵至少還保留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火力。」   「我們第一波進攻投入了36個師大約70萬士兵,採用架設浮橋和船渡的強渡方式,在我軍先頭部隊抵達河對岸之後,法國人忽然對河面進行了長時間猛烈的炮擊,正在渡河的部隊遭到重創,而浮橋和船隻也損失慘重,結果有超過10萬士兵滯留在對岸,並遭到法軍發起的猛烈反擊。最終只有不到3萬人泅渡撤回,已經渡河的裝備幾乎全部丟失。」   「到目前為止,我們在這場戰役中受傷、死亡和失蹤的士兵共計23萬1061人,損失飛機3架,火炮165門,坦克172輛,裝甲車154輛。值得慶幸的是坦克裝甲部隊的官兵在撤退之前將絕大部分坦克和裝甲車都炸毀了,不過我認為仍有少量坦克和裝甲車落入法國人手裡。」   法爾肯海因說完之後,所有人都默默無言,雖然這些損失令他們非常難堪,但都是不爭的事實。   「上帝啊!」辰天這才明白為什麼這次戰役會傷亡如此慘重了,戰役的決策者小毛奇先生,仗著自己人多勢眾強行渡河,結果被人半渡而擊,這個總參謀長還不是一般的窩囊。至於那些坦克和裝甲車,看來必須加快消滅法軍的步伐,盡量不給法國人研究和仿製這種機械化武器的時間。   「法國大炮只要求射程能夠覆蓋塞納河面,因此它們大部分都部署在距離河岸較遠的地方,我們的火炮基本上夠不到它們。而且法國人的炮兵陣地隱藏得太好了,我們的飛機很難發現它們,就算發現了,也很難摧毀那些藏在堅固掩體下面的火炮。法國人還在不斷加固和設置新的炮兵陣地,他們常常趁著夜間轉移炮兵陣地。這個問題一天不解決,攻佔塞納河防線會比登天還難。」說話的是前陸軍大臣黑根林將軍,看樣子他對法國人的火炮已經深惡痛絕了。   「沒有辦法繞過這條防線嗎?」辰天謹慎的問道,初來咋到還是多提問少發表意見比較好,再說有些東西是地圖上看不出來的。   對於西線的新人,克盧克將軍和善的解釋道:「恐怕非常難!塞納河就像一道大籬笆,從海岸一直延伸到法國內陸,將法國中部和南部大片土地擋在身後。如果要繞,那要迂迴到靠近瑞士的地方,那裡法軍雖然防守薄弱,但是我們的後勤運輸線也拉長了許多,迂迴塞納河的距離幾乎可以橫跨大半個法國了!」   辰天點了點頭,看來繞道的危險係數比正面進攻還高,在敵人國土上拉一條漫長的運輸線無疑是愚蠢的,何況現在的坦克走幾十公里就要加一次油,暫時還不具備長途奔襲的能力。   「我看用毒氣算了,把法國人全都毒死!讓他們囂張,哼!」比洛的提議立即得到好幾個將領的點頭贊成。   法爾肯海因沒有說話。   難道使用毒氣還是不可避免嗎?辰天在心裡暗自思索著,他不是很希望在戰爭中看到毒氣的使用,如果僅憑常規武器就能擊敗對手就最好了。對於毒氣,他總是有種非常矛盾的看法。德軍使用毒氣之後,法軍不久也會以牙還牙,這樣對雙方受毒氣殘害的士兵來說都是非常殘忍的,但是德軍若是不使用毒氣,又有誰可以保證法國人不會先將它投入戰場呢?   「可是我們的毒氣對於掩體中的法國炮兵到底能產生多大的殺傷,還有,我們的毒氣彈數量暫時還不多,恐怕覆蓋不了多少法國炮兵陣地!就算將突擊正面的法軍炮兵幹掉,其他位置的法軍炮火還是可以對我們的渡河部隊進行炮擊的!」符騰堡公爵貌似不太支持使用毒氣。   「我們的大炮夠不到他們的炮兵陣地,航空炸彈炸不穿他們的火炮掩體,法國人終於變聰明了!霞飛就是霞飛,名氣不是吹的!」 對上馬恩河奇跡的締造者,辰天感覺西線的戰鬥要比東線有意思多了。   「那好吧!各位,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裡了。希望大家回去召集各自部隊的軍官總結一下這次戰役的經驗,同時各集團軍抓緊時間休整,我們盡量在這個月結束塞納河的戰鬥!」法爾肯海因頓了頓,「還有10天時間,希望大家多多努力!」   眾人還是當初那樣面無表情的一個個起身離開,今天的會議並沒有什麼令人振奮的東西。尤其是普林斯,這個從來沒有受過挫折的傢伙這次好像真的受打擊了,那張苦瓜臉不知道還要擺多久,最後招呼也不打一個就走了。   辰天也懶得去理這個傢伙,倒是法爾肯海因熱情的邀請他一同去視察前線。   「榮幸之至!」辰天也很想親眼看看那到底是怎樣一條防線。 寒冬 第三十八章 野獸與惡魔   10月的巴黎顯得冷冷清清,街道上除了一隊隊德國士兵外幾乎沒有幾個行人,迴盪在耳邊的只有士兵們清脆的皮靴聲。   走在巴黎街頭,辰天已經感受不到這裡曾經的浪漫氣息,原本是雄偉華麗、象徵著藝術與智慧結晶的建築卻刻上了戰爭的烙印。經過清理的街面上仍有炮火留下的痕跡,那一塊塊鮮血形成的黑色陰影則是兩國士兵生命的記號。   走著走著,塞納河就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儘管巴黎已經宣佈淪陷,但塞納河以西的小片城區還在法軍手裡。巴黎已然成為法國最前線的戰場,這是雙方都不願意看到的局面,凱旋門、愛麗捨宮、歌劇院都在德軍控制的東岸,而盧孚宮、埃菲爾鐵塔則立於河西岸,河中央西岱島上的巴黎聖母院這時更像是法軍的前沿堡壘。雙方在這裡發射的每一發炮彈、每一發子彈都令全世界愛惜文物古跡的人感到揪心,還有塞納河上數十座大橋,哪一座不是設計師們的心血和驕傲,法國士兵卻毫不含糊的將它們一一炸毀,兩岸的每一棟房子已經變成雙方軍隊的堡壘,沙包、混凝土工事讓河畔的街道面目全非。   戰爭就是戰爭,這些古老的建築遠比不上士兵的生命和國家的存亡重要,誰也無權指責這裡盡忠盡職的兩國士兵。   「親王殿下,不能再往前走了,否決就將進入對方狙擊手的射程!」一個貼身衛士在一旁小聲提醒到。   辰天點了點頭,對於這群貼身衛士的表現,他還是非常滿意的。這些人可謂是各盡其能,剛才那個衛士就是狙擊手出身,對於一切容易遭到暗槍的區域非常敏感,這種高樓林立的城市更是雙方狙擊手的天堂,因此這傢伙一出門就皺緊了眉頭。   「親王殿下,怎麼了?」法爾肯海因也跟著辰天停了下來。   「我們就在這裡觀察吧!」   雖然這裡距離塞納河還有一個街區,但是辰天還是更加看重生命安全。   法爾肯海因點頭同意,而參謀們也適時的遞上望遠鏡。   「親王殿下,總參謀長閣下,由於這裡建築林立、街道縱橫,不利用重型火炮的發揮,加上對面的法軍嚴密的火力網,我們之前對法軍塞納河防線發動的兩次進攻都沒有將這裡列為主攻地點。」   為二人介紹情況的是一位少校軍官,看樣子在40歲左右,是指揮部裡的一位普通參謀。   「看來小毛奇先生還是非常愛惜這裡的古跡的,至少我們來的時候還可以看到埃菲爾鐵塔。」法爾肯海因看著對岸那尖聳的塔尖,不冷不熱的評論著他的前任。   「我想這裡也是塞納河上法軍炮火唯一不能覆蓋的區域吧!」辰天接過軍官遞來的望遠鏡,在這種距離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對面法國士兵晃動的腦袋和頭上的布帽子,可憐的法國人還沒有裝備鋼盔。   「不,根據我們的情報,法國人在對面的凡爾賽部署了至少30個炮兵營,包括不少重炮營。法軍宣稱一旦我們從這裡進攻,他們將毫不猶豫進行炮擊,毀壞這些古建築的責任應該由我們德國軍隊來承擔。」少校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異,法國人簡直是在拿自己祖先的遺產冒險。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如果法國人放棄塞納河防線,後面就沒有什麼現成的要塞防線了,他們知道自己的野戰防禦工事根本無法阻擋我們的裝甲部隊,河流天險是他們唯一的屏障。除了這條塞納河之外,法國平原上就只有一條盧瓦爾河可以用來抵擋我們進攻了,但是那裡除了河流什麼也沒有,法國人需要時間來構築一條新防線。如果他們一開始就放棄塞納河,我們就會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衝到法國腹地!」   看來法爾肯海因是一個懂得取捨的人,如果現在被侵略的是德國,想必他也不會拒絕將柏林作為前線來組織防禦。   對於這些法國人,辰天並沒有感到憐憫和同情。失敗者是沒有機會選擇的,另一個世界的柏林在二戰中不也被盟軍夷為平地了麼。一個偉大的民族,是勇於在廢墟上重建家園的。   接下來,那位少校還為兩人介紹了對面法軍大致的火力點,75毫米速射炮和大量重機槍嚴密封鎖著河面。如果從這裡發起強攻,步兵們將冒著密集的彈雨搭建浮橋或者乘坐小船渡河,只有浮橋搭建好了,坦克裝甲車輛才有機會通過。   「我們之前研究認為,沒有重炮火力的協助,在這裡的河面上搭建浮橋難度很大!」   重炮、浮橋、古建築,辰天在腦海裡默默思索著,接著一行人又乘車前往野外的陣地進行視察。   他們剛剛下車,前來迎接的德國軍官就遞上了鋼盔,他們解釋說由於河岸並不寬,兩軍不時進行零星的對射,法軍中也有一些槍法不錯的射手,而這邊的德軍狙擊手也沒有辦法完全壓制住他們。   接著辰天一行來到前沿陣地的指揮所裡,他們不用望遠鏡就能清楚的看到對岸的情況。在長長的塞納河兩岸,德法兩軍都構築了大量的工事。法軍的戰壕如同蜘蛛網一樣縱橫交錯,木樁、金屬樁和鐵絲網幾乎佈滿了整個塞納河西岸,之前戰役中被炸毀的德軍車輛散落也隨處可見。一輛輛焦黑殘破的坦克和裝甲車令人感到心酸,兩軍士兵的遺體已經被法軍就地掩埋,想著那些泥土下埋著無數德國士兵的屍體,辰天不禁有些黯然。   此時法軍陣地上一片沉寂,一個法國人影都看不到,大多數法國士兵都明智的採用潛望鏡進行觀測。至於法軍的炮兵陣地,辰天等人從這裡也無法看到。相比對面的法軍陣地,德軍這邊的人氣要高出許多,只是戰壕裡士兵們的情緒看起來有些低落。傷員倒是全都運下去了,不過士兵們身上的軍服大都髒破不堪。東岸的德軍陣地上方沿河漂浮著數十個巨大的飛艇和觀測氣球,偵察機也不時飛過頭頂。   辰天覺得德軍在這裡有絕對的制空權,火炮數量也佔據很大的優勢,對面的法軍陣地看起來平淡無奇,看來法國人倚靠的就是那些隱藏在掩體裡的火炮了。   「少校,能給我們介紹一下你們所瞭解的法軍炮兵陣地的情況嗎?」看到法爾肯海因還在仔細觀察對面的情況,辰天和那位參謀攀談起來。   「呃……從我軍飛機和飛艇的空中偵察結果來看,法國人花了很大的力氣構築了許多掩體式的炮兵陣地,這些陣地全部位於地下,上面用木頭或混凝土支撐,在蓋上很厚很厚的泥土。當法軍進行炮擊的時候,只要將那些火炮稍微向前移動,僅將炮口露出掩體,由於它們的炮彈大都落在塞納河面,所以一般不太需要調整射界。」   辰天托起下巴想了想,「他們的火炮射擊時我們可以用飛機從空中攻擊嗎?」   「我們試過了,他們掩體前面的口子很小,我們的航空炸彈沒有辦法投那麼準,如果飛機飛得太低的話,又容易被法國人的機槍擊中!」   「我們的火炮必須運到河邊才夠得到法國人炮兵陣地的位置是嗎?」   「對於大部分火炮來說是的!僅憑那些射程遠的重型榴彈炮很難壓制住他們的火力,而將射程近的火炮搬到河邊,又會有被法軍炮彈擊中的危險。這些辦法我們都已經試過了!」   聽到參謀說自己提出的建議他們已經全都試過,辰天不禁有些失望。   「看來我們真的碰到石頭了!」法爾肯海因這時也湊了過來。   辰天沉默了好一會兒,對比塞納河各處的法軍防線之後,他提出了自己的意見:「總參謀長閣下,我覺得我軍可以在塞納河流經巴黎的那段找到突破口!」   法爾肯海因顯然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可是我們的步兵如何在法國人的炮火和機槍下搭建浮橋呢?就算能夠從那裡突破的話,許多著名建築很多就保不住了,或許今後埃菲爾鐵塔、盧孚宮、巴黎聖母院只能留存在人們的記憶裡。我想小毛奇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不想擔負全世界的罵名才沒有選擇這裡作為進攻地點吧!」   「為了德國的勝利,這個罵名就讓我來背吧!」辰天轉過身看著法爾肯海因,臉上忽然露出很燦爛的微笑。   法爾肯海因顯然對此非常驚訝,「親王殿下,那會對您的形象造成非常不利的影響,人們會說您是……」   「破壞文明的野獸?哈哈哈!這個稱號我很喜歡,如果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和我的老對手阿格列尼齊名了。您知道他被稱為什麼嗎?欺騙世界的惡魔!」辰天爽朗的笑了起來。   「破壞文明的野獸,欺騙世界的惡魔……」法爾肯海因喃喃的念叨著。   心情大為舒坦之後,辰天收起了這種肆無忌憚的笑容,「我要讓世界記住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攔我前進的步伐!」   法爾肯海因不再反對,而是關切的問道:「可是您準備如何解決在那裡搭建浮橋的問題呢?」   「誰說非要步兵才能搭建浮橋呢?」辰天忽然想起周星星那句經典的台詞:誰說沒有槍頭就捅八死人! 寒冬 第三十九章 迷霧   「親王殿下,您真的有把握能夠從市區突破塞納河防線嗎?」法爾肯海因看樣子還是有些不放心。   「試試就知道了!在市區裡,塞納河兩岸有我需要的石質岸基!」辰天狡然一笑,「兩軍對壘,尤其是在法國的國土上作戰,間諜肯定充斥在各個角落的,所以具體策略我現在不便相告,也請總參謀長不要告知其他人我軍將從市區發動進攻!我還希望總參謀長能夠幫我一個忙,每天在不同的地段對法軍陣地發起炮擊,盡可能猛烈的炮擊!」   「哦……」法爾肯海因點了點頭,「這個沒有問題!」   「那好,我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準備,其他部隊也正好在這段時間完成休整和進攻準備。這種防線看似堅固,但只要出現一個較大的破口,整條防線也就失去作用了!」辰天略帶惋惜的朝對岸的法軍防線看了最後一眼,法國人修築防線的能力看來還不是一般的強,憑借一條塞納河就擋住了數百萬精銳德軍。   「那就恭候殿下佳音了!」   從法爾肯海因的表情來看,他似乎介於信與不信之間,反正他是不會將所有的期望寄托在辰天和他的部隊身上的。辰天覺得這樣也好,至少法國人不會察覺到什麼異樣的氣味。   在簡單的巡視了一下前線的其他地段之後,法爾肯海因和辰天懷著不同的情緒各自返回指揮部。   辰天回到駐地的時候,士兵們正忙碌的將坦克和裝甲車輛從一列列火車上卸下,奧爾格和古德裡安正在不遠處聊著什麼,而佛朗索瓦的第一步兵軍和辰天親自指揮的第三步兵軍將在明後兩天全部抵達。   辰天讓司機將小汽車直接看到他們旁邊停下來。   「奧爾格將軍,古德裡安上校,我正好有事情找你們商量。現在有時間嗎?」   「是的,親王殿下!」兩人一面敬軍禮一面回答道。   「嗯,很好!一會兒到軍團指揮部來吧!」辰天說完便搖上車窗,汽車一溜煙開走了。   奧爾格和古德裡安相互看了看,跟旁邊的幾個校官吩咐了幾句,便登上他們的座車趕往軍團指揮部。   在他們離去的地方,一輛輛坦克正挪動著笨重的身軀,發動機的轟鳴聲和士兵們指揮放心的喊叫著混雜在一起。   當奧爾格和古德裡安來到辰天的辦公室時,辰天和霍夫曼已經等在那裡了。   房間裡面洋溢著濃濃的咖啡香味,而辰天和霍夫曼坐在沙發上品嚐著咖啡,他們面前的茶几上還放著一個精緻的咖啡壺,另外兩個具有東方特色的咖啡杯看來是為他們兩個準備的。   「請坐!」辰天示意兩人也一同坐到沙發上,看來這不像是一個正式的會議。   「親王殿下找我們來,不會就為了品嚐咖啡吧!」奧爾格半開玩笑的說道。   古德裡安則有些拘謹的坐了下來,靜靜聆聽其他人的話語。   「是這樣的,我剛剛和總參謀長去視察了一下前線,順便對法軍的塞納河防線進行近距離觀察。」辰天優雅的端著咖啡杯,將之前的所見所聞給他們講了一遍。   「這條防線看似平常,實際上卻一點也不簡單啊!」奧爾格有些惋惜的說道,「可惜我們的坦克是旱鴨子,不借助浮橋根本無法跨過河流,除非那條河只有半米深。」   「潛水坦克在理論上是可行的,只是我們的技術水平還遠遠達不到,或許再過20年就會出現不怕水的坦克。」辰天想起那些頭上豎著長長通氣管的涉水坦克,如果有那種東西,塞納河和一條小水溝並無二樣。   可惜,現在是20世紀10年代。   古德裡安一個人默默的思考著,一言不發。   「我的計劃,是從市區裡的法軍沿河防線上尋找一個突破口,渡河後我們的裝甲部隊迅速橫掃其他地段的法軍防線和炮兵陣地。法國人的大炮雖然隱蔽,但對出現在面前的目標卻毫無辦法。屆時我軍就可以從其他地段同時渡河了!」說完之後,辰天又續了一杯咖啡。據說咖啡除了提神之外,對於保持身材也有很好的功效。   「法軍塞納河防線南北綿延上百公里,能否保證油料和彈藥補給是非常關鍵的!」奧爾格的問題非常到位,接著他順便給出了不是答案的答案:   「所以我們在塞納河上需要架設盡可能多的浮橋,而且要盡快清除塞納河西岸市區裡的法軍!」   霍夫曼用眼神徵詢了一下辰天的意見,隨即開口道:「根據粗略的計算,我們至少需要架設二十座可以一次通過一輛坦克或者裝甲車的浮橋,這一切都在在3萬法軍、數百挺重機槍和兩百門各式火炮的眼皮底下完成。除了坦克炮和小口徑步兵炮之外,我們沒有其他的炮火掩護!」   「上帝!這真是一個瘋狂的計劃!」奧爾格聽罷一臉驚訝,「我們的步兵準備穿著厚厚的鎧甲去架設浮橋嗎?」   霍夫曼搖了搖頭。   「上校,對於如何架設浮橋,您有什麼不同的見解嗎?」   古德裡安抬起頭來,映入他眼簾的是辰天期待的神情。   「我?親王殿下,我可不是這方面的行家。據我所知,浮橋主要由橋樁和橋面組成,橋樁一般分為浮動橋樁和固定橋樁兩種,在河水較深的地方用船隻一類的浮動橋樁較為合適,而河水較淺的地方既可以使用浮樁,也可以使用木樁、石樁甚至人樁一類的固定樁;橋面一般分為木樑木板橋面和鋼樑木板橋面,步兵和小型火炮渡河使用木樑木板橋面和任意一種橋樁即可,重型火炮和坦克裝甲車輛至少需要鋼樑木板橋面以及具有足夠浮力的浮動橋樁或者固定橋樁。」   待古德裡安一口氣說完,辰天心裡不禁偷笑起來,這個傢伙居然還說不是行家,他在裝甲學院寫過一篇《論坦克裝甲部隊快速渡河》的論文,裡面的思路和操作細節都令辰天讚不絕口。   「霍夫曼上校,介紹一下我們要渡過的這條河吧!」   霍夫曼點了點頭,「塞納河是法國第四大河。它從巴黎的東南方向流入巴黎市中心區,由西南方向出海,塞納河巴黎市區河段長12公里,最寬河面長190米,最窄河面長25米,河面平均寬度達100米,水深3-4米,河水流動緩慢,河底基本上都是硬石。」   「由於河面較寬,不使用樁子是不可能的。我們手裡沒有足夠的船隻,即使有,如此近的距離法軍也可以將它們一一摧毀,因此浮樁也不用考慮了。看樣子我們只剩下固定橋樁這一條路了,上校,我說的對吧!」辰天說完轉向古德裡安,他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似乎還在揣摩自己的思路。   「那麼問題就在於如何在法國人密集的火力下鋪設什麼樣的橋樁了!」辰天加重語氣說了一句,他還在腦海裡不斷完善自己的設想,一個個原始的辦法不斷被更好一些的辦法取代。   或許這三個人能夠想出更好的辦法也不一定,辰天這麼想著。   「用全軍團的坦克炮、迫擊炮、步兵炮和機槍火力壓制對岸的法軍火力,接著用木樁和鋼樁快速架設浮橋!」霍夫曼的這個意見並沒有什麼創意。   或許是思維在香濃咖啡的刺激下變得活躍起來,奧爾格的建議令眾人汗顏不已,「利用巴黎市內已有的鐵路線,讓火車開著衝到塞納河內,用火車的車身橫在河裡當作浮橋!」   這個辦法咋聽起來有些誇張,但是細細想來卻有實施的可能。   霍夫曼快速計算了一下,「塞納河上原本有5座鐵路橋,也就是說有5條鐵路線通到河畔。這5處的河面不算太寬,所以就算火車不能衝到對岸,剩下的距離也不會太長。火車的乘客車廂也差不多有3米多高,因此沉入水底之後當作橋墩的高度也合適。」   「這種辦法不能當作渡河的主要途徑,畢竟火車衝入河水之後的狀態很難預料,或許只是衝到河中央,或許一節節車廂會折在一起,步兵勉強可以從上面經過,但是車輛就不太可能了。儘管如此,我認為我們還是可以利用這種辦法作為輔助渡河方式,這還可以大大吸引法國人的注意力!」辰天腦海中想像著一列列火車呼嘯著衝入河水的場景,那一定非常壯觀。   「奧爾格將軍的想法給了我很大的提示,我認為我們可以使用緩和而穩定一些的辦法!」古德裡安不緊不慢的說道,「汽車!」   「汽車!」   辰天點了點頭,古德裡安的想法與自己不謀而合。辰天最初的想法是採用未來的機械工程部隊架設浮橋,但細細想來,一是現在的技術條件還不允許,而來短時間內也沒有辦法弄出那麼多新玩意兒來。利用突擊小隊秘密潛入敵後的辦法他也考慮過,不過現在既沒有辦法將大批部隊跨過塞納河防線運送到敵後,而且法國人炮兵陣地的防守一定非常嚴密,就算一個炮兵陣地放一個步兵營,突擊隊要搞破壞也是很艱難的,何況法國人的炮兵陣地位置隱蔽數量又多。於是,辰天想到了汽車。   最原始的辦法就是用汽車裝運土石在河面製造一條人工堤壩,不過這種辦法既慢又費力,而且完全阻攔河流勢必造成河水向兩岸蔓延,因此辰天又想到了犧牲汽車當作浮橋的橋墩。   「我認為可以在汽車上裝載大量的土石,然後將它們開到河裡作為橋墩,接著在上面架設橋面。這樣一座50米長的浮橋只需要犧牲大約15輛卡車,架設20座浮橋則是300輛。」古德裡安將自己的設想大致講了一遍。   「可是汽車能夠沖那麼遠嗎?我的意思是最前面幾輛還好,可是靠近對岸的地段怎麼辦?」奧爾格疑惑的問道,看來他還不是很明白使用汽車架橋的設想。   「這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另外,我有一個比裝土石更好的辦法。霍夫曼上校,你去讓士兵們改裝300輛卡車,具體如何改裝我一會兒畫一張草圖給你,同時用鋼軌加上木板製作一批鋼樑木板橋面。此外,我們還需要大量的煙霧彈,數量越多越好。這一切盡量在5天內完成!」辰天的大腦快速運轉著,他的計劃已經漸漸清晰起來,現在只剩下一些細節問題還要進一步完善。   「是!」霍夫曼也不是很理解,不過一切都會在5天之後找到答案。   接下來的幾天裡,東普魯士軍團的駐地一片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而古德裡安也親自前往塞納河沿岸進行觀察和測量,將所有適合實施渡河計劃的地段挑選出來。最終,辰天選定了其中20處河面寬度在30-50米之間的地段作為突破地點。   幾乎每天夜裡,辰天都和古德裡安都在指揮部裡挑燈夜戰,將這個作戰計劃裡的每一個細節都進行仔細的揣摩,直到它變成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   另一方面,奧爾格也指揮士兵將巴黎市內的一些損壞的鐵路修好,而特別為這次進攻準備的火車也在第五天的時候緩緩駛入巴黎市區。   第五天太陽下山的時候,霍夫曼已經將所有特製的卡車和橋板準備好了。   在辰天看來,現在萬事俱備,連東風也不缺了。   如果這是一個大霧瀰漫的夜晚,那麼一切都完美了。   法爾肯海因走到指揮室的窗戶前,看來這是一個滿天星光的晴朗夜晚,他剛想好好欣賞一下這美景,一個參謀走到一旁報告道:   「總參謀長,東普魯士親王的電話!」   「嗯!」法爾肯海因快步走到電話旁,「嗯,嗯,我知道了!好的,就這麼辦!」   放下電話之後,他轉向自己的參謀,「命令各集團軍向對岸的法軍陣地發起炮擊,並擺出準備渡河的架勢,但是沒有我的命令,一兵一卒也不許渡河!」   「是!」   當隆隆的炮聲響徹大地的時候,之前就已經悄悄開進巴黎市區的辰天所部開始向河畔運動。   遠處炮聲很好的掩蓋了車輛發動機和履帶磨擦的機械聲響,走在軍團最前面的是一些模樣奇特的卡車,它們像是一隻隻烏龜一樣背了個大殼,確切的說它們的車廂被改裝成一個大方形盒子。這些鐵盒子加上底盤足有4米高,它們是由鋼板焊接而成,裡面用鋼管或鋼柱加固,盒子下部還裝了不少土石。   這支奇怪的車隊在河岸前的一條街道上停了下來,不久之後,大股大股的白煙從上流飄來,河面上頓時大霧瀰漫。   嗚……   在原本建有鐵路橋的地段,火車的汽笛聲忽然從迷霧中傳來。   「鐵路橋不是被徹底炸毀了嗎?」對岸的法國士兵迷惑不解。   忽然間,河面上傳來巨大的聲響,彷彿一頭巨鯨在拍打著水面。接下來是巨大而沉悶的爆炸聲,那種聲音與炸彈爆炸截然不同,就像是……   「一列火車衝進塞納河,火車頭的鍋爐發生爆炸!」對岸的法軍士兵急急拿起電話向上級報告。   迷霧中,那列火車就像是一條蜿蜒的大蛇若隱若現的橫在塞納河中,火車頭距離西岸只有不到10米的距離。   法國人還沒有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河面上的大霧已經越來越濃,視線距離已經降到幾米,這裡的世界彷彿被大霧吞噬了一般,就連那條「大蛇」也悄然隱入濃霧之中。   塞納河防線巴黎地段的法國指揮官西芒將軍已經忙得焦頭爛額,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奇怪的夜晚。防線其他地段遭到德軍炮擊的時候,市區這段防線依舊一片平靜,但是他很快發現這裡無緣無故出現的大霧,接著他的士兵報告說有5個地段發生火車衝入塞納河,其中有兩個地段火車頭居然撞到了這邊的河岸。   西芒很快反應過來,這一定是德國人刻意弄出來的。   「該死的德國人,他們居然想出這麼卑鄙的辦法渡河!」   西芒憤怒的拿起電話,「喂喂,給我接炮兵……瓦塞爾少校嗎?是,我是西芒將軍,我命令你們向這5個地段的河面進行炮擊,坐標是……什麼什麼?那裡有很多寶貴的建築,見鬼去吧!你難道想在德國人的戰俘營裡面渡過餘生嗎?給我進行炮轟,猛烈的炮轟!如果我們的建築有什麼損失,一切都記在德國人的頭上!嗯嗯,好好幹!」   放下電話之後,西芒還是不太放心,他決定將一部分預備隊調到那幾個出事地段去。   「命令各處守軍嚴密監視德國人的動靜,一旦發生類似的情況立即向我報告!」   在那5個火車入水的地段,儘管法軍並沒有看到德國人的影子,但是法國士兵們拚命向迷霧中的水面射擊,小口徑炮彈和一串串機槍子彈不斷扎進大霧之中,從對岸射來的子彈炮彈讓人感覺是自己發射的東西被反彈回來一般。這場看不到對手的戰鬥打得異常激烈,不久之後法軍的大口徑炮彈也加入到混亂的戰局中來,不斷有建築被炮彈擊中,爆炸的火焰和火光在大霧中若隱若現。 寒冬 第四十章 飛越塞納河   不遠處的「交響樂」漸入高潮,辰天抬手看了看表,晚上10點零4分。   「又將是一個不眠之夜!」他輕輕的嘟囔了一句,隨即命令道:   「全線開火!特別行動部隊開始搭建浮橋!」   指針指向10點零5分的時候,塞納河巴黎段東岸全面活躍起來,沿岸德軍士兵們手裡所有的武器都在向對岸的法軍射擊,整個巴黎頓時陷入一片吵雜的聲響之中。   就在法國人一下子暈頭轉向之時,德軍的特製卡車不慌不忙的開向河岸,接著如同一個個跳水健將一般躍入清涼的河水之中。這種卡車的車門全部被卸去,方便駕駛員在汽車入水後逃生。在之前選定的20個渡河地段,第一批20輛特製卡車在入水後只剩下方形車廂上面一截露出水面,由於車廂留有空隙並加裝了壓重的土石,因此這些卡車在入水後不用擔心被緩慢的塞納河水沖走或衝倒。   在每輛特製汽車正面,一大塊鋼板呈30度角形成一個小斜坡,它的作用是為駕駛員遮擋對面的子彈和彈片,也為後一輛卡車做滑坡。在這種特製汽車上,駕駛員沒有正面視野的,不過他們並不用擔心,因為他們的特製車廂很寬,加上橋板之後浮橋寬度幾乎是汽車輪距1.5倍,因此他們只要根據外面浮橋的邊緣判斷汽車前進方向是否偏離即可。   很快,駕駛員們從水中浮了上來,作為這次行動中最為關鍵的人物,他們每個人不但會游泳,而且還需要有足夠的勇氣。儘管過程非常簡單,但是難免會有意外發生,因此辰天發佈的是自願參加的公告,結果整個軍團有數千名符合條件的官兵報名參加,這個結果令他非常欣慰。   除了需要游水回來的駕駛員之外,這種浮橋是幾乎不需要步兵在槍林彈雨中作業的,因此在搭建浮橋過程中將士兵們的傷亡減到最小。   在大霧瀰漫的河面上,第一輛卡車的加寬加長車廂更像是一座孤島,一座長4米、寬3米的方形孤島。第二輛卡車的外形則更為古怪,它不僅有同樣寬大的特製車廂和正面斜鋼板,正面的鋼板上像城堡的吊橋一樣立著一塊2米半長、3米寬的浮橋板。這輛汽車看起來就像一隻用鼻子運東西的甲蟲,或是移動的小城門一樣。整個浮橋板是向前傾斜的,它的下端與斜鋼板的下端接觸,但沒有固定,而是通過斜鋼板上的圓滑小凹槽保持這種斜立狀態;它的上端用兩根繩子拉住,繩子的另一端則連在汽車的駕駛室頂部。   第二輛特製卡車在河岸邊停了下來,駕駛員割斷拉住浮橋板的繩索,浮橋板如同放下的吊橋一般搭在水中那輛汽車的車廂頂。德國士兵們並不用擔心這種聲音會驚動對面的法國人,炮火聲完全掩蓋了這一切。   只見第二輛卡車稍微後退了一點,浮橋板這端從汽車正面的斜鋼板上滑落,穩穩的搭在東岸這邊的石質河岸上。   第二輛卡車隨後開上那塊浮橋板開上,接著沿第一輛汽車的正面斜鋼板緩緩滑入水中,最終成為第二個橋墩。   後續的特製汽車則和第二輛車一摸一樣,它們一輛接著一輛開上浮橋,浮橋也在漸漸向對岸延伸。   法國人被濃霧和對面德軍全面的火力弄得失去了方向,在這種環境下他們根本無法聽到德軍架橋部隊不大的聲響,因此他們的反擊火力顯得非常盲目。當第二批德軍的火車再次在相同地段入水之後,法國指揮官西芒將軍堅定了這裡是德軍主攻方向的判斷,他一面命令後方的法軍大炮不遺餘力的繼續炮擊著這5個地段,一面調兵遣將加強法軍步兵在那裡的防禦力量。其他地段的法軍則有些漫無目的的向河面和對岸射擊,在這種情況下,20座浮橋的搭建進度非常順利。   距離戰場不遠的法國居民全都提醒吊膽的聽著巴黎城內的炮火聲,每一次爆炸都如同尖針刺在他們心頭一般。他們明白,那一發炮彈或許會將巴黎聖母院上面的一塊浮雕毀去,或許會將凱旋門炸塌,或許……   「埃菲爾鐵塔倒啦!」   不幸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法國居民心力憔悴的跪在地上,是祈禱也是默哀,是悲傷也是憤怒。最後擊倒埃菲爾鐵塔的那枚炮彈來自哪個方向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如果德國人不入侵他們的家園,如果德國人不在這裡發動進攻,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德國鬼子毀了我們的家園,德國鬼子毀了我們祖先遺留的財產!」許多法國人相擁而泣,他們記住了德軍西線指揮官法爾肯海因,也記住了在巴黎地區主導進攻的德國東普魯士親王吉吉·威廉。   一大群齊柏林飛艇悄無聲息的飛臨喧鬧的塞納河畔,在數千米的高空看來,小半個巴黎都籠罩在濃霧中,爆炸的火焰和燃燒的火光在這白色的白紗下朦朧不清。   領頭的一艘飛艇上,一個士兵正認真的觀測著下面的情況。   「上尉,法軍的炮火是從那裡發射出來的!」   順著那個士兵手指的方向,德國上尉看到了那片如同黑色天幕上燃放禮花之後出現點點火星的區域,至少有上百門火炮不斷從那裡向塞納河發射炮彈。   「很好!向其他飛艇發信號,飛到那片地區正上方高空投彈!1-20號飛艇參加第一波轟炸,隨後21-40號在法軍陣地上方待命,等法軍再次射擊的時候再進行第二波轟炸,而41-53號則負責第三波轟炸!」   巨大的飛艇編隊略微改變了一點航向,接著不聲不響的在法軍頭頂停了下來。不管法國人有沒有發現它們,一顆顆黑色的炸彈怪叫著落了下去,在地面上燃起比剛才那些火星大得多的火點,這種景象就像是一根根火柴在那裡劃燃一般。   高空落下的炸彈多數只是在法軍陣地附近爆炸,真正能夠穿透掩體摧毀裡面大炮的少之又少,不過法軍的炮火一下子停歇下來。或是在等待德軍飛艇離去,或是在匆忙轉換陣地。   已經投彈完畢的德軍飛艇開始掉頭離開,剩下的飛艇則如同獵人一般靜靜等待著獵物的出現。這種高空轟炸的效果雖然不大,而且一次只能轟炸少量的法軍炮兵陣地,但是它們產生的威懾力卻可以大大延緩小範圍內法軍炮兵陣地的炮擊。   當法軍炮火暫時微弱下去之後,塞納河巴黎段並沒有安靜多少,雙方的槍聲依舊密集,法軍前沿陣地上的速射炮和德軍的步兵炮、坦克炮也互不相讓。   辰天再次抬手看了看表,10點33分。按照目前的進度,20座浮橋很快就要完工了。值得慶幸的是,對岸的法軍到現在也沒有發現自己的計劃,而己方的煙霧彈也還能支撐一段時間。畢竟在這個時代,陸海軍在很多時候都會用到煙霧彈,因此前線庫存的煙霧彈還是足夠應付的。   不過在最後一塊橋板搭上塞納河西岸之前,辰天的心情絲毫沒有放鬆。越是靠近西岸,來自法軍的阻力也就越大。   搭建浮橋的德軍士兵們也明白這個道理,法軍的子彈不時從大霧中穿出,不時打在特製汽車的前擋板上火星四濺,噹噹的撞擊聲雖然清脆,卻令士兵們擔心不已。當浮橋距離東岸只有十來米的時候,法國人終於發現了這些浮橋。驚訝之餘,法軍士兵們一面向上級報告,一面用手裡的一切武器向水中的浮橋射擊。他們的子彈對特製汽車和浮橋並沒有什麼威脅,但是從75毫米速射炮中射出的炮彈卻在浮橋四周轟起高高的水柱,這才是德軍最為擔心的東西。   在河對岸,法國人正在想盡各種辦法摧毀這些鋼鐵浮橋,但是浮橋並不算寬,河面的大霧又嚴重影響了視線,連法國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炮彈是否擊中了它們,而從對岸射來的子彈和炮彈無時不刻都在壓制他們,沒有哪個法國士兵膽敢推著小口徑火炮來到距離河岸近一些的地方。   大霧帶來的副作用此時也體現出來了,德軍而架橋進度也只能根據事先計算和返回的駕駛員來瞭解。一旦橋面和橋墩被法軍炮火擊中,則需要用新的橋板去填補破洞。因此根據古德裡安的建議,後面的特製汽車都搭載了兩塊浮橋板,一塊用於預防破洞,一塊則用來正常搭建浮橋。如果出現兩處以上的破洞,用完浮橋板的卡車就只能返回東岸。   二十座浮橋不至於全部避過法國人的炮彈,但也不至於全部被法國人擊中。法國人驚恐的看到自己的子彈對於那些從後而來的一輛輛奇怪的汽車毫無辦法,那些汽車既不還擊也不停止,而是直直的沒入水中。   當一輛輛用來作為最後一個橋墩的特製汽車先後沒入水中,一座座長長的浮橋猶如不會阻斷水流的鋼鐵大壩屹立與河中,而那些特製汽車默默的立於水中,像是為了其他戰友前進而默默犧牲的勇士一般。   在這些即將完工的浮橋靠西岸的一側,還有半米到兩米不等的空隙,它們將由最後一輛架設浮橋的特製卡車來完成。緊跟在這輛卡車後面的,便是第一輛登上浮橋的坦克。   第一輛坦克隆隆的開上浮橋,德軍官兵們的心全都懸了起來。它平穩的前進著,碾過一塊又一塊橋板,越過一個又一個橋墩,雖然浮橋的橋面在微微震動著,但整座浮橋依然屹立在橫飛的子彈和炮彈之間。   接著,第二輛、第三輛坦克駛上浮橋,它們很快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德國人的汽車又來了!」在靠近浮橋的一棟房子後面,一個法國士兵發現新大陸一般大聲喊叫著。與此同時,一個懵懂的黑影隱約出現在他們不遠處的浮橋上。   「開火!給我狠狠的打!」一個法國軍官聲嘶力竭的喊道,之前他向上級要求火力支援,上級卻說炮兵遭到德國飛艇空襲還在轉移陣地,氣的這傢伙差點吐血而亡。沒有後方火力支援,隱藏在房子後面小巷裡的一門速射炮又被岸德軍發射的炮彈炸壞,他手裡除了機槍以外實在沒有更好的武器了。   可惜他的機槍子彈打在那個黑影上仍然沒有什麼反應,那個黑影還是若無其事的繼續前進著。隨著一聲鋼鐵砸在石頭上的脆響,那個黑影似乎將一塊很大的板子架在了浮橋和西岸的河岸上。   「上帝,德國人的浮橋還是完成了!」那個法國軍官再次恐慌的拿起電話,幸好電話線還沒有遭到徹底的破壞。   「喂,指揮部嗎?我這裡是蘭特街防守陣地,我們這裡……」法國人突然停住了,因為他在轟鳴的炮聲中聽到了一種獨特的聲音,鏗鏘鏗鏘的,那種聲音他不久之前還聽到過,而且這次距離還特別近。   他哆嗦著將腦袋探出街角,在橫飛的子彈中,那輛德軍汽車已經停在一邊動彈不得,而那種聲音是從它後面發出來的。   那輛汽車猛的抖了一下,那種抖動顯然不是發自內部的。整輛汽車一下子被推開了,一輛模樣猙獰的德軍坦克出現在他面前,那根粗短的炮管分明瞄準著他這裡。   「該死,我們的機槍陣地吸引了它的注意力!」他忘記了剛才下達射擊命令的時候那種暗爽的心情,現在卻惹來了殺身之禍。   一聲巨響之後,這個街角的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只有尚未斷線的電話裡還傳出一絲微弱的聲音,「喂喂,蘭特街防守陣地,你那裡怎麼了?喂喂!」   沒有人回答,只有不遠處越來越多履帶磨擦的鏗鏘聲。 寒冬 第四十一章 皇家野獸軍團   瀰漫在塞納河巴黎段的大霧終於開始消散,河畔的大片市區猶如洗了個桑拿浴一般。   實際上,上風口停止施放煙霧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煙霧彈在大城市裡的效果也是辰天選擇巴黎作為突破地點的一個原因。現在看來,這個因素在德軍順利在河面搭建浮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當辰天手錶上的指針指向11點的時候,20座浮橋已經有18座完成,另外兩座由於遭法軍炮火破壞嚴重而被放棄。   「殿下,我們先頭裝甲部隊已經渡過塞納河,目前正在突擊凡爾賽一帶的法軍炮兵陣地。裝甲軍主力正在渡河,按照計劃,坦克第1師和裝甲第1師將橫掃法軍塞納河防線北段和那裡的炮兵陣地,坦克第2師和裝甲第2師將橫掃塞納河防線南段和那裡的炮兵陣地。第1、2機械師分別負責兩支裝甲突擊部隊的後勤運輸,而第1、3步兵軍在清理法軍塞納河防線巴黎段的殘餘部隊之後將就地待命。」霍夫曼報告的時候,戰場上的炮聲已經微弱了許多,看來法軍炮兵已經無暇顧及這裡的戰場了。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對此辰天沒有發表什麼意見,而是轉過頭來問道:「埃菲爾鐵塔倒了?」   「是的,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它是被哪一方的炮彈炸倒的。根據雙方的火炮情況來看,它被法國人自己的重炮擊中的可能性比較大,但也不排除被我方炮彈擊中後倒塌的可能。」霍夫曼對此似乎並不在意,語氣平淡的就像倒下的只是鄰居家一顆小樹似的。   對於這件事,辰天也沒有太多的感觸,圓明園都燒得,讓他們法國人倒幾座塔又算得了什麼。   「倒了就倒了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只是從今天開始,我和我們部隊的名聲可能就不好了!霍夫曼上校,你覺得我們軍團以後叫『野獸軍團』這個名字嗎?」   「喔,當然!我們就應該像野獸一樣進攻,讓我們的敵人感到恐懼,不是嗎?」霍夫曼的答案令辰天十分滿意,看樣子軍團的官兵們也會喜歡這個名字。   「明白發佈公告的時候,就說號稱『野獸軍團』的德國第8集團軍成功突破法軍塞納河防線。在與法軍的戰鬥中,巴黎的標誌性建築埃菲爾鐵塔遭到誤擊而倒塌,我軍對此感到非常遺憾!」在歐洲很多軍團都有自己的獨特稱號,辰天覺得也是時候給自己的軍團起一個好名字了。藉著轟塌埃菲爾鐵塔這個機會,「野獸軍團」的名聲想必會迅速傳遍世界。   「是!親王殿下!」   原本一個非常有趣的命名,卻被這兩個人非常嚴肅的討論並通過了。   在塞納河東岸距離巴黎20公里的地方,德皇皇太子普林斯心情鬱悶的聽著轟鳴的炮聲,他最近情緒實在不佳,敗在法國人手裡似乎在他心裡蓋上了一個深深的烙印。他從出生起就不知道失敗二字如何拼寫,在偌大的皇宮裡,他說一沒有人會說二;在貴族子弟雲集的軍校裡,他考第二就每人敢考第一;在服役的時候,他的上級比下級還要聽話;就算到了戰場上,號稱歐洲要塞前十名的凡爾登被他順利攻下,第一個進入巴黎的榮耀也記在了他的名下。塞納河,這種隨隨便便就能游過去的小河流,卻讓他撞的頭破血流。   實際上,那天催促小毛奇下達全面進攻命令的正是他普林斯,德皇對此也非常清楚。可是德皇自然不會在法國戰局一片大好的時候將這種失敗的頭銜扣在自己兒子身上,就算國人不知道,普林斯在軍中的威信也會大受影響,小毛奇自然而然成為替罪羊,何況小毛奇當時也沒有反對發動全面進攻。   「太子殿下,總參謀長的電話!」一個參謀在旁邊輕聲提醒到,生怕打攪了太子的思緒。最近幾天被太子修理的參謀可不少,剩下的人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喔!」太子冷冷的應了一身,慢吞吞的走到電話旁。   那個參謀這才深深的鬆了一口氣,伴君如伴虎,沒想到伴個太子也不容易。   「喂,哦,我知道了!嗯,嗯,那好吧!就這樣!」太子說完便將電話筒扔回電話機上,臉色還是那樣的駭人。   「全軍做好準備,等待渡河命令!」   即便是準備進攻的命令,聽起來也是那樣的毫無激情。   法爾肯海因命令各集團軍在辰天的裝甲部隊摧毀對岸法軍炮兵陣地之後立即渡河,這種在別人幫助下取得的勝利,普林斯自然非常不屑。   「又是吉吉這個傢伙,太可惡了!為什麼父皇總是向著他,居然讓我和他相互配合、並肩作戰,還讓我多多向他學習戰術戰略。我是什麼身份,他又是什麼身份,哼!總有一天我要向世界證明,我才是德國最強的指揮官,我才是德國最優秀的主宰者!」   20公里外的巴黎,辰天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這麼晚了,誰還在想我啊!」辰天半開玩笑的對自己說道。   相比辰天的輕鬆心情,第一次正式指揮大規模裝甲部隊作戰的古德裡安心情要緊張多了。雖然是坦克指揮官,但他卻不得不坐在更適合通訊指揮的裝甲指揮車裡。   「201坦克團現在到了哪裡?哦哦!那202坦克團呢?嗯,很好,繼續前進!其餘部隊跟緊了,同時注意聯絡第2裝甲師!」   從巴黎出來拐向南之後,古德裡安的部隊一路沿著法軍防線進攻,他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找出並幹掉法軍的炮兵陣地。那些令人討厭的大炮躲在掩體下面可以對渡河的部隊構成巨大的威脅,但是當對手站在它們頭頂的時候,它們就完全沒有辦法了。   至於如何找到它們,掩體頂上的那些小山包從空中看不是很明顯,但是在地面部隊看來,它們再明顯不過了。更何況,古先生認為法軍防線後面哪裡的抵抗最為激烈,哪裡就藏著法軍的炮兵陣地,而他的坦克部隊也按照這個推斷開始清除一個個法軍炮兵陣地。   目前裝甲部隊的編制基本延續了最初的模式,每個坦克師包括250輛坦克、50輛裝甲車和100輛卡車,裝甲師包括50輛坦克、200輛裝甲戰鬥車和裝甲運兵車,100輛普通卡車及50門大口徑榴彈炮,機械化步兵師則由200輛卡車和3000輛摩托車搭載普通步兵師和所有裝備。在這些裝甲部隊中,每師基本編有5個團和1個師直屬營。   作為古德裡安坦克師的先頭部隊,201和202坦克團的103輛坦克呈一字展開,每輛坦克之間大約間隔10米,20輛裝甲車和40輛滿載步兵的卡車緊隨其後,它們就像一把大刷子開始清掃法軍縱深。   在光線黯淡的田野中,上百輛鋼鐵戰車拖著滾滾煙塵以2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無可阻攔的推進著。這些塗著白色鐵十字的大傢伙們毫不理會法國人失魂落魄的驚叫和驚恐的眼神,縱橫交錯的法軍交通壕、鐵絲網、壘成簡單陣地的沙包甚至法國人的屍體根本不能阻攔它們的前進的步伐,一串串暗紅的子彈不斷從坦克上面噴出,如同一條具有強烈穿透力的鞭子在用力鞭笞著它附近的一切。當某輛坦克停下來的時候,法國人就更為恐懼了,因為威力不大卻又近又准的炮彈很快就要將不少四處亂竄的法軍士兵送上天國。   「嘿,兄弟們,前面有一片小山包,法國人的機槍火力這麼猛,那一定又是一個炮兵陣地了!」一個車長透過觀察孔看著車燈照亮的地方,前方一個個小山包如同荒廢的墳墓一般,裡面卻躲著一息尚存不過很快就要被幹掉的法國人,還有那些令德軍士兵咬牙切齒的法國大炮。   大概是坦克內部太過吵雜的緣故,其他人根本沒有聽到車長的聲音,他不得不拍拍炮手的腦袋大聲重複了一遍。   炮手點了點頭,隨即將一枚炮彈塞入炮膛。   那些小山包前面一般都有一個大約半米寬、1米長的口子,那就是法軍大炮的射擊孔;小山包後面則是一個長長的斜坡,法國人從那裡將大炮推進和拖出掩體。射擊孔和斜坡都被法國人用枯綠色的隱蔽紗帳覆蓋,因此德軍飛機很難從空中發現它們,而將炸彈投中比抽中頭獎還要難。   應該是發現那些小山包的緣故,德軍坦克紛紛停了下來,在行進中它根本沒有辦法打中自己想要打的目標,除非前面的敵人實在多得不用瞄準,否則車長們還是會選擇停下來開炮。小山包附近顯然有不少法軍步兵陣地和機槍堡壘,零星或者連串的子彈不時從那裡飛來。   很快,第一輛坦克猛的一震,炮彈發射後從炮管噴出的火焰在黑夜中格外清晰,白色的硝煙反倒不那麼顯眼。   炮彈離開炮膛之後,眨眼間便擊中了百米開外的目標,從視覺上來說紅色尾跡還未消失炮彈就已經爆炸,彷彿是坦克上一根粗直的紅色光線直接引爆了目標一般;從聽覺上來說,炮彈發射和爆炸就像一顆連在一起的雙響炮似的,容易讓人誤以為炮彈是在炮管中爆炸的。   坦克一輛接著一輛開火了,不遠處的法軍陣地一下子被火焰和彈片所籠罩,這個場景就像一群彪悍的大漢你一拳我一拳圍毆著一個可憐人,燦爛的血花頓時在那個人臉上綻放。值得慶幸的是,現在由德軍坦克們扮演大漢的角色,可憐的法國士兵則被揍得暈頭轉向。   一開始的時候還有法軍士兵從那些陣地或者小山包裡面跑出來,坦克上面機槍很快結果了他們。當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一輛輛坦克又重新開動起來,而後面裝甲車和卡車上德軍步兵們則紛紛跳出車廂,他們端著手裡的步槍跟在坦克後面向小山包前進著。   當坦克一輛輛開到小山包後面並橫車調炮之後,德軍步兵們在坦克炮和機槍的掩護下往那些小山包裡面衝,裡面往往還有不少殘餘的法國炮兵,大部分人都在德軍坦克和步兵的雙重壓力下選擇投降。當然也有一些頑固份子利用手裡的武器進行抵抗,這個時候德軍士兵們會很乾脆的撤離這裡,坦克退到盡可能遠的地方之後,朝著小山包屁股後面的那個通道便是一炮。在驚天動地的爆炸和一朵巨大的火團之後,頑固份子便和他們的墳墓一同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201和202坦克團在清理一個法國炮兵陣地的時候,後面的坦克部隊就會超越他們的成為新的先頭部隊。裝甲師和機械師趕上來之後,201和202坦克團基本上已經清理完畢,將法軍炮兵陣地和俘虜移交之後,這些坦克就會飽餐一頓,加滿燃油之後繼續前進,直到超越前面清理另一個法軍炮兵陣地的坦克部隊而重新衝在最前面。   根據古德裡安的戰術安排,他的坦克師就這樣交替前進,徹底清理沿途法軍炮兵陣地之餘,前進速度和油料補給也得到了保證。在天亮之前,他的坦克師向前推進了50公里,而奧爾格指揮的第1坦克師採用了整體推進戰術也前進了45公里,不過他的部隊補充燃油的時候進攻也就暫時停止了。   德軍後續部隊源源不斷從塞納河巴黎段的浮橋上通過,其他地段的德軍也陸續開始搭建浮橋渡河,天亮的時候已經有數十萬德軍部隊跨過塞納河。霞飛的得意之作,塞納河防線已經被德軍的鋼鐵洪流碾得粉碎。從德軍發起進攻到突破塞納河防線不過一晚的時間,霞飛撤退的命令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傳達到每支防守部隊手裡。   第二天上午,當辰天擬定的公報以第8集團軍的名義發佈之後,全世界都為之震驚,許多熱愛和平的人士紛紛譴責德軍破壞文物古跡這一極不文明的行徑,既然德國第8集團軍自稱「野獸軍團」,那些人也就樂意認同了。   塞納河防線告破之後,德皇欣然將「皇家野獸軍團」這一稱號授予了辰天的軍團。從這天起,每個東普魯士軍團的官兵都以自己是這個軍團的一員為榮,軍團的旗幟上的主要圖案也改成了一隻面目猙獰的野獸,一隻擁有老虎之霸氣、獅子之勇猛、豹子之敏捷和狐狸之智慧的野獸。 寒冬 第四十二章 最後的騎兵   晨曦中,一滴滴晶瑩透亮的水珠掛在黃綠相間的草葉上。陣陣奇怪的風吹來,它們又一顆顆滑落,濕潤著下面乾燥的沙土。   在一片片寬闊的草地上,地勤人員忙碌的為數百架各式飛機添加燃油和彈藥。這些飛機有大有小,最大最顯眼的是雙翼雙發的「貓頭鷹」轟炸機,它們35米寬的翼展和23米長的機身、兩台300馬力的大型發動機、2.5噸重的機身讓它們如同巨人般霍然立於一群小飛機之間;最小巧的是單翼單發的「蜂鳥」戰鬥機,相比「貓頭鷹」,它們只有10米寬的翼展和7米長的機身,一台150馬力的發動機讓它擁有17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加上兩挺7.92毫米並列機槍,使得任何一架協約國飛機都很難從它面前逃走;數量最多最普遍的則是那些雙翼單發的機型,「天空」和「鴕鳥」系列飛機構成了目前德國航空隊的主力。   草地已經被隆隆的發動機和陣陣青煙所籠罩,不少飛機開始一架架滑出整齊的隊列,接著拐上前面的臨時跑道,而跑道兩側停留的其他飛機彷彿是在為它們送行一般。   在一些還沒有發動起來的飛機旁邊,一隊隊飛行員或是挺直了胸膛認真聆聽著軍官們的訓話和叮囑,或是聚成一團圍著地圖討論著什麼。   「回來的感覺,真好!」一個年輕的飛行員輕輕的嘟囔了一句,一面揮動著自己的胳膊,看來那條手臂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雖然預定的養傷期為3個月,但是這才2個月,他就已經急不可耐的回到戰場了。   「喔,親愛的男爵,祝您好運咯!千萬不要再被那些卑劣的步兵打中了!」   另一個飛行員熱心的提醒道,不過曼弗雷德看起來並不領情,至少在他看來,騎士是不需要別人同情和憐憫的。他挺直了胸膛,那枚一級鐵十字勳章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當大部分飛行員還在按出勤次數累積戰功的時候,他已經因為擊落兩架英國飛機並光榮負傷而獲得了這一令人羨慕的殊榮。   曼弗雷德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將自己的少尉軍銜再升上幾級,但是如果沒有碰到敵人飛機的話,自己恐怕就只能和其他人一樣多多出勤了。他一邊盤算著一邊走到他的飛機旁,那架塗著紅色11的「蜂鳥」戰鬥機一直為他保留著,似乎只有他,才是最適合這架飛機的騎士。   「祝您好運!」檢查完畢的地勤人員在旁邊熱情的揮動著手臂。   曼弗雷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藍天,我又回來了!」   此時在長長的塞納河西岸防線上,法軍各部已經混亂不堪了。德軍裝甲部隊像是在替法國人搓背一般,沉穩而迅速的沿著法軍前沿陣地後面的炮兵陣地推進,而河東岸的德國各集團軍也開始渡河。沒有法軍炮火的幫助,沿河的法軍步兵根本無法抵擋憋足勁要一雪前恥的德軍士兵。   戰場上空依舊是德國人的地盤,用於校射和觀察的巨大飛艇緩緩的在中空飛行,而德國飛機則如同勤勞的蜜蜂一樣在低空穿梭,哪裡有法軍士兵,哪裡就是它們要去採蜜的花朵。   在一切堵漏措施都實效之後,霞飛也只得無可奈何的承認了防線告破的事實,除了全軍向西南方撤退之外他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目前他所關注的,就是能夠將多少部隊帶回法國南部。   「元帥,我軍各部仍有近一半聯繫不上,防線最南端的4個步兵師已經開始撤退,防線北端有7個步兵師已經完全被德軍裝甲部隊阻斷了退路。最為糟糕的是,英國遠征軍留在法國的最後一批部隊也被困在那裡了!」霞飛的參謀焦急萬分的報告著。   「英國人……真是太該死了,我們怎麼會將他們部署在那裡!現在我們最好能夠將他們救出來,不然後果是非常嚴重的!騎兵,派我們的騎兵去試試吧!」霞飛懊惱萬分的說道,在德軍裝甲部隊從塞納河巴黎段防線衝出之後,他就已經意識到無可挽回了,對面200多萬德軍會像洶湧的海水一般從那個破口湧入這條在風雨中飄搖的防線,因此他將最寶貴的騎兵部隊留在最後,原本打算在撤退過程中用他們用突襲和反擊的方式牽制一下德軍追兵,這樣大部分法國軍隊還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但是現在看來,將最後一批登陸法國的英國盟軍留給敵人,這種結果對法國局勢的軍事和政治影響都是非常不利的。   確切的說,沒有了這批人質,英國人很有可能只顧著自己防守英倫三島去了。   聽到霞飛的話,參謀們都聚攏過來,不過大部分人似乎並不贊成這個危險的行動。   「元帥,這恐怕希望渺茫吧!天空已經被德國人所主宰,地面上還有3倍於我們的德國陸軍。雖然大部分德國軍隊還在塞納河東岸,但是他們已經在全線渡河了。我們的防線就像是一條破敗的堤壩,隨時可能被德國人沖跨。我們的騎兵數量本來就不多,到時候恐怕這最後一批騎兵也保不住了!」   「是啊,我們的一切行動都難以瞞過德國人!」   「德國人投入了大量裝甲部隊,我們的騎兵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現在是白天,德國飛機會大量殺傷我們的騎兵部隊的!」   「元帥……」   這群人的聲音如同蒼蠅一般圍繞在霞飛耳邊,頭暈目眩之後,老人家終於怒了。   「好了!」霞飛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被一群蒼蠅盯上,恐怕佛都會有火。   「我已經決定了,各部暫時停止撤退,不計代價的守住防線,直到騎兵部隊救出英國遠征軍!各位,就讓我們相信具有光榮傳統的法國騎兵部隊吧!」   眾人一片默然,最後一批傳統的法國騎兵部隊去拯救最後一批登上法國大陸的英國步兵,這似乎是在預示著一個舊時代的完結。   在開戰之初,法國軍隊中擁有12個胸甲騎兵團、30個龍騎兵團和26個輕騎兵團,這些騎兵大多保留著拿破侖時代風格的裝備。胸甲騎兵身披閃光耀眼的護胸鐵甲,頭盔上垂下長長的黑色馬尾辮,手持長槍或者戰刀;龍騎兵則是介於重騎兵和輕騎兵之間的一類騎兵,他們一般都不穿盔甲,攜帶騎兵用短步槍和戰刀,最初他們被拿破侖皇帝當作「騎馬的步兵」來使用,也就是像騎兵一樣快速行進,到了戰場上則下馬徒步作戰,但到了後來,這些龍騎兵更為傾向於和普通騎兵一樣拿劍衝鋒;輕騎兵的裝備與龍騎兵基本一致,只不過他們胯下的戰馬要小一些,而且許多馬匹都是臨時從民間徵用來的,他們主要負責偵察、巡邏和輔助步兵作戰。   在德國軍隊的機槍和火炮面前,法國騎兵損失慘重,法軍將領們也不再利用他們向對方陣地發起進攻。現在,這些騎兵更多的是承擔起偵察、巡邏、掩護運輸線以及突襲等任務。霞飛現在手裡剩下的,不過是3個胸甲騎兵團、7個龍騎兵團和5個輕騎兵團,可用於作戰的總人數為2萬1千人。   這麼可憐的一點騎兵對於塞納河兩岸的德軍來說塞牙縫都不夠,但是霞飛還是義無返顧的下達了命令。他覺得只要有一半的法國騎兵能夠衝到英軍那邊,就能一人帶一人的將那近萬名英軍救出來。至於受困的另外7個法國師,則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人與人原本是平等的,可是這個時候,英國人的性命似乎異常嬌貴,而法國士兵則如同雜草一樣即將被無情拋棄。   在倉惶撤退的法軍人群中,逆向而行的法國騎兵隊列格外顯眼,他們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拿著武器或者手掌放在大腿上,胸膛高傲的挺起,身體隨著戰馬奔跑而上下抖動,每個人都是神氣十足的,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這種失敗氣氛的影響。   在塞納河南段的幾座浮橋上,神情和姿勢與法軍騎兵相仿的幾支德軍騎兵部隊正在渡河。除了常見的普魯士槍騎兵之外,還有一支衣著鮮艷、裝飾華麗而且胯下全都是白色駿馬的騎兵部隊,他們人數不多,看起來都是些富有貴族氣質的年輕人。這些人的任務並不是衝鋒陷陣,而是為西線最尊貴的人物保駕護航,他們就是皇太子普林斯的近衛騎兵團。   此時,普林斯正面無表情的騎在一匹健壯的戰馬上,眾多騎兵緊緊簇擁在他周圍,唯恐這位皇太子一不小心跌落到塞納河中。   幸好,眾多騎兵同時通過並沒有壓垮腳下的浮橋,普林斯也在來到河西岸之後停了下來。訓練有素的騎兵們早已在附近散開警戒線,數百米之內任何人都不許靠近。   「地圖!」普林斯冷冷的說了一句。   參謀們很快將地圖展開,接著高高舉起送到仍然騎在馬上的皇太子面前。   普林斯用他的馬鞭在地圖上戳了戳,「命令所有部隊加速渡河!我們要立即對撤退的法軍發動進攻!」   突破塞納河防線的風頭已經被辰天佔去了,普林斯並不打算就此沉默,在他的嚴厲催促下,第5集團軍在法軍炮火的威脅尚未完全解除的情況下就可是強行架設浮橋,這時附近的河面上還漂浮著不少穿灰色軍服的屍體,普林斯對此熟視無睹。   「殿下,我們集團軍渡河所需要的30座浮橋已經全部架好,是全線各集團軍中最快的!各部隊正在渡河,但坦克裝甲部隊還要等到2個小時候才能全部運抵西岸!」說話的參謀並沒有邀功的打算,只要不受到責罰他就心滿意足了。   普林斯果然只是從鼻孔裡哼了一聲,「你說得不對吧!第8集團軍早已全軍渡河完畢,現在連他們的步兵也在向巴黎附近的法軍陣地進攻了!一群廢物,幹什麼總是落在別人後頭!」   參謀沒有解釋,而是默默的接受太子的責罵。   「已經渡河的部隊立即向南攻擊前進!槍騎兵在前,步兵在後!至於裝甲部隊,讓他們盡快在西岸完成集結,然後迅速跟進!」   普林斯說完便帶著他的近衛騎兵團繼續前進。他的第5集團軍可謂是8個集團軍中人數最多、兵種最雜的一個集團軍,他看到什麼兵種好就會想方設法拉到自己集團軍裡面來。傳統的槍騎兵、輕騎兵、步兵、裝甲部隊、飛艇部隊、飛機部隊、氣球部隊,除了海軍之外其他的部隊幾乎都能在他這裡找到,戰馬、各式步兵槍支、速射炮、重型榴彈炮、大口徑臼炮、迫擊炮、坦克、裝甲車、摩托車、卡車、馬拉炮車、齊柏林飛艇、校射/觀察氣球、偵察機、戰鬥機、轟炸機、攻擊機,除了艦艇之外的武器也是一應俱全。且不論這支部隊的戰鬥力有多強,光是後勤就夠士兵們忙活了。   在這些兵種的使用上,這位皇太子殿下令人實在不敢恭維,很多時候他根本是憑著自己的興趣下達作戰命令的。在進攻凡爾登的時候,他讓裝甲部隊像騎兵一樣密集衝鋒;在進攻巴黎的時候,他又讓騎兵在街頭巷尾衝鋒。這次,他又將裝甲部隊和大炮安排在最後渡河,而讓自己的2個普魯士槍騎兵師先行渡河追擊。或許在他看來,騎兵能在追擊潰兵的戰鬥中發揮最大的作用,而且騎兵不需要追著追著就停下來等待燃料補給。   不論是小毛奇還是法爾肯海因,沒有哪位總參謀長會去干涉他如何進攻如何防守,只要他軟磨硬纏,到英國談判德皇都肯讓他去。他們唯一在意的,就是這位皇太子不要玩著玩著傷了自己的腳趾頭。   普林斯和第5集團軍對岸的敵人,除了普通法軍之外,還有德軍將領們公認的弱旅——英國遠征軍。 寒冬 第四十三章 不經意之間   當曼弗雷德·馮·裡奇特霍芬駕駛著「蜂鳥」戰鬥機飛過巴黎上空的時候,他著實嚇了一跳。兩個月前他還沒有受傷的時候飛過幾次巴黎,那時巴黎基本保持著原來的樣子,而現在機翼下的那座城市,已經沒有多少從前那個巴黎的影子了。   地平線上不再矗立著埃菲爾鐵塔的身影,整個城市尤其是塞納河兩岸的房子變得殘破不堪,大型建築大都東倒西歪,炮擊引燃的明火雖然基本被撲滅,但許多地方還在冒著殘煙。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味道,即使在飛機上也能夠聞到。   巴黎的戰鬥基本已經結束,偶爾會有零星的槍聲傳來,或是極少數法軍躲在某些角落繼續抵抗,或是某些瘋狂的市民在為那些被破壞的古跡抱不平。街道上到處都是一隊隊的德軍步兵,不少摩托戰鬥車也穿梭其間,作為機動小隊加強城市的巡邏力量。   巴黎這位美女雖然破了相,但繫在她腰上的綠色塞納河腰帶還是和往常一樣自南向北流淌。河面上多了一座座模樣奇特的浮橋,德軍士兵和車輛還在源源不斷的從上面通過。塞納河上最為吸引人眼球的,就是那些火車的殘骸,它們像一條條水蛇一樣懶懶的臥於清涼的水中,雖然最終並沒有德軍士兵從上面通過,但它們卻在強渡塞納河中扮演了不可忽視的角色。   「這裡沒有什麼事情可做,我們到南面的戰場上去吧!」   曼弗雷德的中隊長大聲招呼著,一面高舉右臂做出全體左轉的手勢,另外19架戰鬥機依次擺擺機翼飛離了這座廢墟般的城市。   這些飛機發出的嗡嗡聲令敵人厭惡,但對於德軍士兵來說卻是一種美妙的聲音。當一批批飛機飛過頭頂的時候,辰天和他的軍官們看樣子心情不錯。在巴黎的軍團指揮部裡,眾人聚攏在地圖周圍,參謀們不斷根據前線發回的報告調整那些放在地圖上的小旗子,在這裡,一面小旗就代表1個師或者約當一個師的部隊,紅色的小旗代表德軍,藍色的小旗代表法軍,黃色的小旗代表英軍。整個地圖上大多都是紅色的小旗,它們已經遍佈塞納河兩岸,相比之下藍黃小旗要弱勢許多。   地圖上,在巴黎南面20公里初處的法軍防線後面,17面紅色小旗圍成一個完整的圓圈,圓圈裡面不僅有7面藍色小旗,還有這裡唯一的一面黃色小旗。地圖上看起來很單調,實際上這個包圍圈是由17個師近30萬隸屬於兩個不同集團軍的德軍部隊組成。   包圍圈的西半圈是號稱「皇家野獸軍團」的第8集團軍2個機械師和6個步兵師,他們是緊隨著橫掃法軍炮兵陣地的裝甲部隊而來的,黎明時分在這裡遇上了從防線上撤退下來的英法軍隊,經過一場激烈的遭遇戰之後成功阻擋了英法軍隊撤退的步伐。   包圍圈東半圈一半是號稱「明日近衛軍」的第5集團軍,他們在皇太子普林斯的帶領下渡河而來,1個普魯士槍騎兵師和8個步兵師順勢將撤退不成的英法軍隊圍了起來。   「我軍與太子殿下的第5集團軍成功合圍之後,被圍的英法軍隊進行了一次不成功的突圍,之後他們似乎已經決定放棄突圍在原地坐以待斃了!」   霍夫曼很平靜的說道,他更為在意那些正在向西南方運動的藍色小旗,但整個戰局並不是由這個指揮部所掌控的。在各集團軍陸續突破塞納河防線之後,德軍各部是盡可能多的包圍並圍殲法軍部隊吃多少算多少,還是追上法軍撤退部隊來個通吃,何去何從還要由法爾肯海因那裡決定。   辰天還是比較傾向於先消化已經包圍的法軍、再全力追擊這種穩妥一些的辦法,畢竟法國的地域沒有俄國那麼大,用不了多久法軍就逃無可逃了。   「這個結果已經足夠了,囑咐我們的部隊千萬不要讓英國人跑了!我們包圍的是英國陸軍元帥約翰·弗倫奇爵士和他指揮的英國遠征軍,這些英國人似乎已經對這場在異國國土上進行的戰鬥失去信心,據說他們已經1個多月沒有拿到從英國送來的罐頭和信件,看來他們的大英帝國要將他們全數遺棄了!」   實際上,與英軍士兵們的疲倦與厭戰相比,弗倫奇爵士更是對這支部隊的傷亡悲哀不已,他當初帶來的8萬英國遠征軍士兵,在陸續補充後曾經達到12萬的規模,除了在英吉利海峽被封鎖之前撤回英國的5萬人之外,大約有6萬士兵殞命法蘭西或者進了德國人的戰俘營,爵士現在手裡剩下的部隊只有可憐巴巴的1萬不到了。   這一切,都與英軍最初來到歐洲大陸作戰的目的背道而馳。英國陸軍大臣給弗倫奇爵士和這支英國遠征軍的命令,是支持和配合法國陸軍,並協助法軍阻止德軍入侵法國或比利時領土。鑒於「英軍及其配屬的增援部隊兵力十分有限」,必須「經常牢記」,「盡最大努力把死亡和損耗減低到最低限度」。   可是戰鬥的實際情況卻令弗倫奇爵士感到憤怒,法軍防守時雖然不會將自己的部隊放在最危險的位置,但是撤退的時候法國人往往就只顧自己了。很多時候可憐的英國人甚至被迫扮演後衛部隊的角色,畢竟在法國的土地上,英國部隊是怎麼也跑不過法國人的。   現在,法國人卻不得不冒著生命來救援這支英軍,這不得不說是上天對法國人的懲罰。   「我寧願選擇體面的投降,也不願意跟在法國人屁股後面繼續這種悲哀的潰退了!」爵士翻身從馬上跳了下來,絕望的坐在路旁的草地上。他後面的英軍官兵身上髒亂不堪,臉上更是毫無肉色,大多數人的眼神裡充滿了憔悴和茫然。   「爵士,那麼我們……」副官小心的朝四周張望了一下,視野裡還有另外幾支被圍的法軍部隊。   「去和德國人取得聯繫,如果他們願意接受我們的條件,我們就向他們投降!」弗倫奇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第一,保證我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我們只交出身上的武器;第二,在戰俘營中按照軍銜等級給予我們相應的待遇;第三,英國政府可以用贖金將我們贖回去。」   「是!」副官找來一塊白色的手絹,悄悄藏在自己口袋裡,再次警惕的張望四周之後,騎上馬向東疾馳而去。   在這個包圍圈南面不到10公里的地方,法軍騎兵正在拼盡全力向被圍英軍靠攏,然而整個世界彷彿都想阻止他們前進。整團整團撤退的法國步兵將道路塞得滿滿當當,遍地都是被遺棄的大車和火炮,德國炮彈不時在附近爆炸,天上還有數不清的德國飛機在尋找自己的獵物。   這時,一群德國轟炸機盯上了他們。   對於轟炸機上的飛行員們來說,機翼下面的戰場上亂糟糟一片,那裡有馳騁橫行的德國裝甲部隊,有用步槍機槍相互射擊的兩軍步兵,還有揮舞著馬刀和長矛的兩軍騎兵,似乎各個時代的武器都在這裡戰線,令他們的眼睛有些應接不暇了。   飛行員們忽然發現前方的道路上有一些反射陽光的東西,彷彿一塊被打碎的鏡子散佈在地上一般。   降低高度之後,飛行員們才發現他們的真面目。   「上帝,胸甲騎兵!」   這種騎兵在普魯士很久以前就絕跡了,只有法國人還保留著古董般的兵種。他們胸前的鐵甲或許能夠擋住普魯士槍騎兵的長矛,但機槍子彈卻可以輕易穿透它們。   「快向指揮部發報,我們發現了大批法國騎兵,人數大約2萬,正在朝北運動!」   這個機群中負責負責通訊聯絡的那架飛機上,飛行員大聲朝後面的副駕駛員喊叫著,其他飛機則開始向行進中的法國騎兵撲去。   看到德國飛機向自己撲來,在道路上前進的法國騎兵開始向兩側的田野分散,他們不再像當初那樣向這些飛機揮舞戰刀或是用步槍射擊,因為德國人總是用更加實際和具有殺傷力的子彈回敬他們。後來騎兵們總算學乖了,他們發現只要自己分散隊形並快速奔跑,德國飛機對於他們的威脅就小了許多。   爆炸的硝煙散去之後,還是有數百名騎兵和他們的戰馬倒在田野中,而剩下的法國騎兵依舊在向北前進。   在巴黎的指揮部裡,辰天和參謀們也注意到了這支法國騎兵部隊。   「他們想做什麼?突破我們的包圍圈解救裡面的法軍部隊嗎?」參謀們對此有些不解。   「讓古德裡安上校的裝甲部隊回援吧!裝甲部隊可以說是騎兵的天敵!」霍夫曼指著已經快要掃到法軍防線南端的第2坦克師和第2裝甲師說道,目前擁有大規模裝甲部隊的就只有辰天的第8集團軍和普林斯的第5集團軍,當普林斯的坦克還在渡河的時候,奧爾格和古德裡安的坦克基本已經完成了摧毀沿線法軍炮兵陣地的任務,同時也為其他集團軍打開了前進的道路。   「太遠了!等他們回來,估計法國騎兵的行動都結束了!」辰天搖了搖頭,當然深入北端的第1坦克師和第1裝甲師就更加遙遠了。   「可是我們包圍圈的兵力非常緊湊,調動任何一個師都會出現破口!在法國騎兵進攻的反向上,我們的部隊不得不兩面作戰,這對於我們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正如霍夫曼所說的,那些小旗子現在剛好能夠圍住裡面的英法軍隊,一旦將某一個師調去阻擊法軍騎兵,裡面的英法軍隊很可能從那裡溜掉。   「那就從兩個機械師抽調一些部隊前去阻擊吧!順便將這個情報通知普林斯,說不定他手上會有多餘的兵力去阻擊那支法國騎兵部隊。實在不行的,我們就開個口子放法國騎兵進來,然後將他們全部封在包圍圈裡面。」   辰天並不知道,這個命令將會引發法國戰場上最後一場騎兵對決。   塞納河東岸的一個小土坡上,普林斯正用望遠鏡觀察著戰場的局勢,他的部隊正在步步壓縮包圍圈,密集的槍聲不絕於耳,而炮聲聽起來都是從西面較遠的地方傳來的。英法軍隊撤退的時候自然沒有什麼火炮,而普林斯先生的大炮還在塞納河西岸,那些炮聲基本上都是辰天所部的火炮發出的。   「『皇家野獸軍團』,莫名其妙!今天你們最好不要再從我嘴裡搶食!」普林斯冷冷的哼了一句,隨即下令自己的部隊加大進攻力度。   「殿下,我們剛剛抓到一名英國軍官,他聲稱自己是代表弗倫奇爵士前來談判的!」順著參謀所指的方向,普林斯看到了那名還在努力保持風度的英國軍官,他在一群德國騎兵的看押下騎著馬緩緩朝這邊走來。   「喔?確定他身上沒有武器再將他帶到我面前來!」   普林斯指揮作戰雖然不怎麼樣,但對於個人安全還是十分注重的,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德國的愷撒大帝絕不能被扼殺在搖籃裡」。   不一會兒,那名英國軍官一邊整理著衣著一邊在德軍士兵的引領下徒步來到普林斯跟前,他不得不抬頭仰視這位德國的皇太子。   「尊敬的德國皇太子殿下!」英國人恭敬的鞠了一躬,「英國遠征軍參謀納爾森少校,奉英國陸軍元帥弗倫奇爵士之命前來與貴軍談判。貴軍強大的戰鬥力我們已經領教過了,因此我軍有意向貴軍投降!」   普林斯非常傲慢的看著眼前這個英國人,那件黃色的英國陸軍軍服上面有些泥土的污跡,這領他有些不滿,不過想到這些英國人剛剛吃了敗仗,他也就不那麼在意了。   「嗯,我認為你們的爵士做了一個非常英名的決定!說吧,你們有什麼要求?」   英國人將弗倫奇的三個要求原文轉達,末了還加了一句:「我軍目前被幾支法國部隊包夾,如果殿下願意接受我們的投降,我們希望您的部隊在我軍投降的時候能夠給予保護!」   普林斯雖然不是很樂意接受最後一條,但想想可以在贖金的價格和贖回的時間上做點文章,所以還是欣然同意了,接著他又在地圖上找了一個位於兩軍相交地作為受降地點。   「少校,請轉達我對弗倫奇爵士的敬意,我對於他這種愛惜士兵生命的做法非常認同。請爵士率領部隊前往這個地點向我軍投降,我們會在那裡佈置好一切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當英國使者和自己的軍官離開之後,普林斯臉上連日來的陰雲終於一掃而盡。在裝甲部隊陸續渡河之後,他決定帶著一批裝甲部隊親自前往受降,那可是法國大陸上最後一支英軍部隊。   就在他準備動身的時候,參謀拿著第8集團軍發來的電報向他報告道:   「殿下,東普魯士親王發來電報,說一支2萬人左右的法國騎兵正在向北開進,估計他們想要突破我們的包圍圈解救裡面的英法軍隊。親王殿下還說如果您這裡有多餘的部隊,請您派去阻擊那支法軍部隊,或者在包圍圈上開個口子放法國騎兵進去,然後將他們一同包圍在裡面!」   普林斯顯然對別人打擾自己憧憬受降儀式十分不滿,他結果電報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丟回給那個參謀,「法國人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讓我們的普魯士槍騎兵師去阻擊那些愚蠢的法國騎兵吧!如果抵擋不住,那就放個口子讓他們進來好了!現在我們的目標是英國人,至於這些法國人,就讓他們鬧去吧!」   於是,56輛坦克在前面開道、43輛裝甲車保護左翼、39輛裝甲車保護右翼、179輛摩托車和30輛滿載步兵的卡車殿後、普林斯和他的近衛騎兵團居中,一支奇怪的部隊浩浩蕩蕩的向西開去。   在得到德軍接受投降的允諾之後,弗倫奇爵士的英軍不聲不響的開始向東面的德軍移動。為了不被法軍發現自己的目的,弗倫奇爵士對前來詢問的法國軍官宣稱自己是前去尋找突破口的。對於大多數英軍官兵來說,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幹什麼。如果是去與德國人作戰,他們決定拼盡最後一點力氣戰鬥到最後,以捍衛英國軍隊的榮譽。   可惜,他們的統帥並沒有打算成全他們的英雄氣概,相反,他只想將這些寶貴的英國士兵帶回英倫三島。   幾乎與此同時,1萬3千名普魯士槍騎兵手持頂端帶著小旗的長矛朝著不遠處的法國騎兵迎了上去。在得知自己的對手是法國騎兵之後,這些槍騎兵們全都興奮起來。在法國人開始利用塹壕和陣地戰進行防守之後,他們更多的是擔任看守押運俘虜、護衛後勤運輸線的任務,大量的坦克裝甲車輛已經取代了他們曾經衝鋒陷陣的任務。   現在,他們終於有機會與敵人的騎兵一比高下了。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會是他們一生中最後一次參加騎兵之間的戰鬥。 寒冬 第四十四章 槍騎兵的告別賽   「太子殿下,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集團軍第3軍的兩個步兵師已經讓開一個大約500米寬的口子,英國人將從這兩個步兵師之間出來向我們投降。我們的偵察機已經確定英軍後面沒有法國軍隊跟隨,這裡的一切都在我們掌控之中!」   參謀立於普林斯馬前,畢恭畢敬向他報告最新的情況,英國人果然如約前來投降了。   普林斯策馬立於一處小山坡上,兩千多名近衛騎兵圍攏在他周圍,而裝甲部隊又圍攏在近衛騎兵周圍。在他們前面大約2千米處,是30萬德軍形成的大包圍圈,正面的兩個德軍步兵師正如參謀所說的那樣正在緩緩分離,五百米的通道將供給準備投降的英軍通過,這樣既可以保證英國人的安全,也能防止英國人詐胡,   當穿著黃色軍服的英國步兵出現在視野裡的時候,普林斯滿意的點了點頭,從望遠鏡裡看來那些英國人並沒有什麼異樣。   「禮炮準備!」   普林斯胯下的戰馬有些煩躁不安,它似乎預感到了什麼特別的東西。   士兵們將十幾門火炮推到山炮兩側,然後將空包彈填進炮膛,所有人都開始默默的等待英國人來到跟前。   英國士兵們雖然疲憊,但是他們還是盡量保持著整齊的步伐。步兵們將步槍斜斜的扛在肩膀上,機槍手三四人一組扛著沉重的馬克沁重機槍,有些炮手坐在馬拉的炮車上,失去馬匹或炮車的人只有可憐巴巴的自己拉著大炮。當英國人看到前方的德軍部隊時,大部分人都吃驚不已。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不少人都開始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對面的畢竟是大批的德軍部隊,他們心裡還是忐忑不安的,沒有人知道那些德國人是否值得信賴。   在另外一個地方,1萬3千名普魯士槍騎兵排成整齊的騎兵進攻隊列,大批法國騎兵已經遠遠出現在地平線上。   就在這時,辰天抽調出來的一些機械化步兵團也從西面趕來,這些部隊包括60輛滿載步兵的卡車、60門速射炮以及10輛裝運彈藥的卡車,還有大約400輛戰鬥摩托車,這些部隊都由一位步兵中校指揮。   「將軍,我部隸屬於第8集團軍的裝甲軍,奉命前來與貴部共同對付法國騎兵。現在我部暫時歸您指揮,我們應該怎麼做?」   中校站在地上仰視著這支騎兵的指揮官,一位年紀在50歲左右的騎兵將軍,從身上的飾物來看他不僅是一名傳統的普魯士騎兵軍官,也是一位普魯士貴族。   騎兵將軍低頭看了他一眼,又扭頭看了看他帶來的部隊,「中校,帶著你的人到我們後面去,就地展開防禦陣勢!你們負責提供炮火支援和清理漏網的法國騎兵!」   中校有些驚訝,「報告將軍,我們是來和你們並肩作戰的!」   騎兵將軍的眼睛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中校,帶著你的人到我們後面去,這是命令!請遵照執行!」   「可是將軍……」中校不是太理解,畢竟他的機槍可以對法國騎兵造成巨大的殺傷,他帶來的部隊與數千法軍騎兵對抗完全沒有問題。   「敵方的騎兵,就留給我們騎兵來解決吧!」   騎兵將軍很清楚騎兵的未來,也就是沒有戰鬥的未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保持了一貫的高傲,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裡面所蘊含的辛酸和留戀。   中校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鄭重的敬了一個軍禮。   騎兵將軍回禮之後策馬回到騎兵隊列中間,前方的法軍騎兵已經漸漸清晰起來,馬蹄聲也愈發密集起來。   「全軍準備突擊!」   騎兵將軍漠然下達了命令,通訊兵迅即用信號旗將這個命令傳達下去。   整個槍騎兵的隊列依舊安靜,他們現在所作的就如同冷兵器時代的騎兵一樣,冷漠的等待進攻命令。   法國騎兵的先頭部隊在普魯士槍騎兵前方大約2千米處停了下來,那是大約1千名藍衣紅褲的輕騎兵。法國人和他們的戰馬看起來有些疲憊,畢竟這些輕騎兵所用的馬匹都是爆發力很強的小馬,不少還是從賽馬場臨時徵用來的賽馬。或許是他們只擔任警戒偵察任務的關係,這些輕騎兵大都背著騎兵用短步槍,攜帶戰刀的人看起來很少。   後面的法國騎兵還在陸續趕來,越來越多戰旗加入到之前那些輕騎兵的橫隊,法國人的騎兵橫隊也越來越寬。漸漸的,那裡的騎兵種類也多了起來。   「將軍,對方騎兵數量在1萬5千左右,包括大約3千胸甲騎兵、6千龍騎兵和6千輕騎兵!」一旁的騎兵軍官在用望遠鏡仔細觀察之後報出了大致的觀測結果。   騎兵將軍只是低低的「嗯」了一聲,飛機發現這批騎兵的時候他們還在50公里之外,到現在才2個小時,因此他們的戰馬應該是一路不停的碎跑而來。在這50公里的路途中,他們不僅要面對德軍的飛機,在一些德軍已經渡河的地段,他們甚至要遭遇德軍的地面部隊和炮火,剩下1萬5千人也算是合理的結果。   對面的法國人還在不斷調整陣型,之前的橫隊也略微發生變化,衝擊力最強的胸甲騎兵被他們放在正中央,看樣子將作為突擊箭頭。   位於胸甲騎兵兩側龍騎兵雖然衣著和輕騎兵相差不大,但是他們胯下的都是高大而強壯的駿馬,他們的裝備也很整齊,每個人都是一支短步槍和一柄戰刀。除此之外,龍騎兵們都屬於常備軍,不像許多輕騎兵都是臨時徵召而來,因此他們的戰鬥力要比輕騎兵高出一個等級。   至於剩下的輕騎兵,則分佈在隊列兩翼和隊列後部,手裡的短步槍使得他們只有在旁邊提供火力支援的份。   這一切,普魯士騎兵將軍都默默的看在眼裡,他的騎兵真正要對付的,只是胸甲騎兵和龍騎兵。他身後的普魯士槍騎兵的軍容要整齊許多,一致的灰色布軍服、圓形無沿軍帽以及手裡的長槍,他們是屬於冷熱兵器交接時代的特殊兵種,從使用燧發槍的普魯士軍隊到20世紀初的德國軍隊,他們一直是德意志最典型最彪悍的騎兵。即便在開戰之初,他們也顯示出自己強大的戰鬥力,英法軍隊往往需要非常強大的火力才能阻止他們的前進。與法國騎兵相比,這些普魯士槍騎兵在這場戰爭中的戰功和榮譽要多上許多,然而,他們被裝甲部隊所取代的命運是無法避免的。   騎兵將軍高高的舉起右臂,槍騎兵隊列開始移動起來。所有馬匹都用相同的速度碎步前進著,使得整個騎兵隊列看起來像是個密不可分的整體,雖然緩慢但具有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在這段過程中,普魯士槍騎兵們開始屏棄一切雜念,他們的身體開始與戰馬融為一體,變成一件具有巨大殺傷力的完美兵器。   在普魯士槍騎兵的隊列後方,辰天派來的部隊已經做好了準備,60門速射炮也將炮口對準了遠處的法國騎兵。   「中校,火炮已經準備完畢,是否向對面的法軍騎兵射擊?」   炮兵軍官詢問的時候,中校正站在汽車上用望遠鏡觀察著戰場的情況。透過如林的長槍,他看到法國騎兵已經停止調動,他們似乎也在等待進攻的命令。   「三發急速射,然後根據彈著點調整射擊諸元!」   中校並不認為向法國人開炮會影響這場騎兵對決,畢竟早在拿破侖時代,騎兵們就已經習慣了冒著對方的炮火進行衝鋒,不斷落下的炮彈只會給騎兵們增加一種熱血沸騰的激情。   一陣隆隆的炮聲之後,炮彈呼嘯著劃過普魯士槍騎兵們的頭頂,藉著這種如同戰鼓擂動般的聲音,騎兵將軍下達了小跑前進的命令。馬蹄聲一下子密集起來,整個隊列都像是在跳躍著前進似的,騎兵們手裡長槍組成的槍林也在上下波動著。   如同他們的先輩一樣,法國騎兵在這德軍炮火中並沒有感到一絲驚慌,一片片騎兵被彈片掃到,後面的騎兵很快補了上來,大有一副前仆後繼的氣勢。   當第二波炮彈落下之後,法國騎兵終於開始向前移動起來。碎步前進的時候,隊列中間的胸甲騎兵們右手舉著雙刃的長槍,他們挺起胸膛傲視前方,胸甲騎兵百年來形成的高貴氣質在他們身上畢顯無疑。   再三思量之後,龍騎兵們還是拿起了戰刀,在騎兵衝刺的時候,他們的短步槍只有一次射擊的機會,而戰刀則可以持續進攻,當然也可能連一次砍中對方的機會也沒有。如果他們有幸突破對方的騎兵隊列,轉身的時候使用短步槍射擊則是他們的看家本領。   對於使用何種武器,法國輕騎兵們沒有選擇的餘地,自然也沒有選擇的煩惱。他們擁有步兵的火力和騎兵的速度,可惜到了真正的騎兵面前,他們就只有當配角的份了。   當德軍火炮的第三次炮擊結束的時候,法國騎兵也開始小跑起來。   兩千米,人跑起來至少要5、6分鐘,但對於這些騎兵來說,只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情。   後面的德軍火炮來不及進行下一輪炮擊,雙方騎兵就已經開始衝刺。   上萬騎兵衝刺起來的場面是極具震撼力的,整個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顫抖。在普魯士槍騎兵一方,槍林一下子全都消失了。現在,騎兵們手裡長槍水平的指向前方,指向對手的胸口位置,他們現在的姿勢,就如同古代舉著長槍衝刺的騎士一般。他們沒有超長的粗槍,也沒有堅實的鎧甲,他們擁有的是戰鬥的激情和對鮮血的渴望。最前面一排每個騎兵前後相差不超過半個馬身,整個騎兵隊列就像是一塊巨大的帶刺的板磚,用力的、狠狠的朝法國人腦門上拍去,只待法國人被拍得血花飛濺的場景出現。   在法國騎兵一側,中央的胸甲騎兵形成一個巨大的突擊箭頭,他們手裡的長槍同樣放平,古老的騎兵拼刺將在他們與對面的普魯士槍騎兵之間再次展現,當戰馬加速到超過50公里的時速之後,這些騎兵的胸甲在以同樣的速度相向而來長矛面前就像紙片一樣毫無作用,只有準確的刺中對方並躲過對方的長矛,他們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胸甲騎兵兩側的龍騎兵們將頭顱高高仰起,鋒利的馬刀在他們手中揮舞,他們是這群人中最為勇敢和無畏的,因為他們必須先迎接對方的突刺,才有機會將自己的武器刺入對方的身體。這就像兩位騎士舉槍面對面決鬥一般,後開槍的一方總是更為堅韌的人。   在「人」字型的法國騎兵隊列中,輕騎兵們已經開始脫離胸甲騎兵和龍騎兵向普魯士騎兵隊列的兩側繞去。這些輕騎兵的戰鬥意志卻絲毫不遜於其他人,他們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握緊騎兵短步槍,在雙方騎兵交錯的時候,他們將冷酷無情的在兩側射殺那些槍騎兵,可是一旦槍騎兵衝到他們面前,他們幾乎毫無還手之力。他們所扮演的,更像是古代弓騎兵的腳色。   雙方騎兵隊列越來越近,雙方騎兵臉上的冷漠表情都已經進入對方的視線,每接近一米,騎兵們心中的彈簧就壓得越緊,時間每過去一秒,騎兵們的心跳就更加急促。   在法國騎兵兩翼,輕騎兵們手裡的步槍為這場激情碰撞鳴響了前奏,一些普魯士槍騎兵來不及發出哀鳴就已經栽落馬下,整個騎兵隊列則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他們依舊在追逐風的速度。   即將相交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後面的德軍步兵連眼皮都不敢眨的盯著戰場。   兩股火熱的岩漿終於無可阻擋的碰撞在了一起,在戰場中央一座更大的火山在瞬間噴發,大地的震盪愈發猛烈起來。   槍騎兵們的長矛尖剎那間穿透無數胸甲騎兵的鐵甲並直刺他們的內臟,而胸甲騎兵們的雙刃長槍也毫不客氣的沒入槍騎兵的身體,一根根雪亮的槍尖因為鮮血而黯淡下來。   許多龍騎兵的戰刀和心臟一同停在了半空中,停在了普魯士人的長矛之下;一些在刺中對方後根本來不及拔出長矛的槍騎兵也只能絕望的看著龍騎兵們手裡高高揚起的馬刀。   倒下的騎兵們眼眸中只留下敵人清晰而陌生的面孔,他們大腦的一切思維都在這一刻定格,無數的靈魂帶著騎兵的榮譽心滿意足的離去了。   越來越多的騎兵衝入對方的隊列之中,普魯士人手中的長矛決定了這是一場鮮有鋼鐵相磕的戰鬥,不過這個戰場上的聲音卻毫不單調,馬蹄聲、槍聲、身體與身體相撞聲、鋼鐵與身體接觸的悶響、長矛在人體中折斷脆響以及被刺中的士兵尖利的哀嚎聲混雜其中。   槍聲來自於繞著戰場中央正在拚殺的兩軍騎兵打轉的法國輕騎兵們,無數普魯士人的生命隕落在他們槍下,不過這些輕騎兵的報應很快就來了。一群普魯士槍騎兵在解決了自己的對手之後,朝著這些放冷槍的傢伙衝了過來。法國人的子彈根本擋不住他們堅定的腳步,不一會兒,在法國輕騎兵們驚恐的眼神中,槍騎兵們冷酷的用手裡的長矛將他們一個個挑落馬下。   當兩軍初次相交的時候,法國人的傷亡要超過普魯士人,但是等槍騎兵們失去衝擊力的時候,法國胸甲騎兵胸甲的作用開始體現,他們的雙刃長槍也舞的虎虎生風。因此普魯士槍騎兵們在衝過法軍騎兵隊列之後又前進了一段距離才停下來,他們轉身重新開始衝刺的時候,法國龍騎兵和輕騎兵的步槍開始發威,普魯士人陡然而增的傷亡直到再次衝入法軍騎兵隊列才會減弱下來   如此往復之後,雙方倒下的騎兵不斷增加,戰場上孤單的戰馬也越來越多。當初的整體衝鋒也演變成了一群一群的騎兵各自為戰,不斷有小群的騎兵在衝刺之後迸發出小規模的碰撞,一隊隊法國龍騎兵和輕騎兵或是停下來射擊,或是被普魯士槍騎兵追得四處逃竄。   最終,當最後一名法國胸甲騎兵渾身是血的墜落馬下之後,獨自進攻無望的兩千多名法國輕騎兵全都掉頭朝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   沉寂的戰場上忽然爆發出勝利的歡呼聲,僅剩的數千普魯士槍騎兵高舉著手中的長矛奮力吶喊著。緊接著戰場後方的德軍步兵也開始加入歡呼,雖然他們沒有直接參加戰鬥,但是每個人都被這個場面深深的震撼著,這彷彿是一場屬於另一個時代的戰鬥,騎兵們的英姿深深的刻在這些士兵們心裡。   轟轟……   普林斯的禮炮並不是騎兵們的勝利而鳴響,它們是在迎接前來投降的英國人,也是在宣揚德國皇太子的豐功偉績。   炮聲不僅令前面的英軍官兵感到緊張,也吸引了一群從巴黎方向飛來的德國戰鬥機。   在曼弗雷德和他的同伴們的眼中,近萬英軍士兵正在向德軍包圍圈前進,那個包圍圈上霍然出現一個缺口,缺口後面有德軍裝甲部隊和騎兵,那裡的大炮正在射擊,看樣子是打算阻止英軍突破包圍圈。   「進攻!」中隊長當即下達了空襲那群英軍的命令。   戰鬥機一架接一架向地面的英軍部隊撲去,當曼弗雷德猛然發現最前面的英軍士兵手裡舉著一面小白旗的時候,前面的戰鬥機已經開始掃射了。   「糟了!」曼弗雷德驚叫起來。 寒冬 第四十五章 肇事者   「太子小心!」   一個貼身侍衛大喊一聲,猛的將普林斯撲落馬下,從英軍方向飛來的子彈在他們頭頂咻咻飛過。   「啊……」普林斯的慘叫從地上傳來,眾人一陣心驚膽戰,唯恐這位皇太子出什麼岔子。近衛騎兵們立即用身體在太子前面豎起一道厚厚的人牆,而普林斯帶來的裝甲部隊和附近的那兩個德國步兵師也立即用猛烈的火力壓制前面的英軍,毫無遮擋的英國人頓時死傷慘重。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貼身侍衛為驚恐的發現普林斯已經昏了過去,不過還好他身上沒有血跡,看來只是剛才被撲下馬時摔傷了。   「快!護送太子殿下離開這裡!」太子的貼身侍衛長指揮眾人將太子運回後方,接著轉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的英國人,他們已經被德軍火力打懵了。   「該死的英國人,一個不留!」   除了護送太子離開的騎兵之外,剩下的輕騎兵拔出戰刀呼嘯著朝英國人衝去,英國人在德軍坦克的炮火中已經失去了有組織的抵抗,普林斯的近衛騎兵順利衝進英國人群當中,緊接著便是一陣殘忍的屠戮。在英國人聲嘶力竭的哀嚎中,就連英軍指揮官弗倫奇爵士也未能倖免。   曼弗雷德所在的戰鬥機中隊還在空中盤旋,他們的中隊長此時已經是一背的冷汗了。下面的戰場亂成一團,這一切都是由於他未能仔細瞭解戰場情況就盲目下達進攻命令所造成的。此時他還不知道皇太子因此而受傷,否則他很可能直接在飛機上暈過去。   曼弗雷德也還在心驚肉跳的回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當前面的戰鬥機開始掃射英軍士兵之後,英軍的隊形一下子混亂起來。   那些英軍人原本就緊繃的神經一下子爆發了,他們認為這一切都是德國人布下的陷阱,因此士兵們開始朝視野內的德軍射擊,包括空中的德國飛機和他們正對面的受降部隊,這也直接導致了普林斯的侍衛為了保護他而將其撲倒。   周圍的德軍士兵原本也是炮彈子彈上膛隨時防備英國人詐胡,當英國人開火之後,他們自然也毫不客氣的予以回擊,而且德軍的火力遠在英軍之上,英軍的火炮甚至還沒來得及射擊就全數被幹掉。   其他飛行員也和曼弗雷德一樣不知所措,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這場事故都是由他們引發的。在茫然的盤旋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們才滿心憂慮的返航了。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巴黎,德國將領們都大吃一驚。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辰天對此驚訝不已,因為普林斯根本沒有把英軍投降的情況通報給其他部隊。不過就算通報了,那些飛行員也很難在第一時間得到通知,這種事情實在很難避免。   「意外,純屬意外!」霍夫曼臉上的表情很複雜,「那個人掛了倒好,否則結果很有可能又會像上次倫敦爆炸事件那樣,好事之徒又借題發揮,將陰謀取而代之的帽子扣到親王殿下您的頭上!」   「對此我也非常擔心,可這次我們事先壓根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辰天無奈的搖了搖頭,有時他真想直接幹掉普林斯算了,省得老是被人懷疑來懷疑去。可是在戰爭中,任何來自內部的動亂都有可能毀掉德國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優勢。   霍夫曼看起來也很苦悶,「那批戰鬥的飛行員是之前從我們軍團調來支援西線的,現在他們雖然歸西線總指揮部直接指揮,但飛行員在軍籍上還隸屬於東普魯士軍團航空隊!」   「這真是一個糟糕的消息,如果那些飛行員是隸屬於普林斯集團軍的,我們就不用如此煩惱了!」辰天已經漸漸明白,雖然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可是事情一旦涉及到政治,有些東西就不是個人意願可以決定的了。   「我想軍事法庭會審理清楚的,不過要是有人想刻意栽贓……親王殿下,您還記得之前俄國近衛軍調動的情報被延誤那件事情嗎?到現在為止我們還不知道究竟是誰想將東普魯士軍團置於死地。如果這次那個人又出來搗亂,我們恐怕就很頭痛了!」   「唉!雖然一切線索都隱約指向一個幕後巨頭,但我還是不能理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全世界都想將我和我們軍團都幹掉嗎?若不是現在處於戰爭期間,我真想……」辰天越來越覺得自己必須要向毒蛇學習,不但要冷血,還要有兩顆致命的毒牙,否則很難在這種政治環境中存活下去。   「等到戰爭結束之後吧!」霍夫曼咬了咬牙,忠於國家還是忠於個人,他很艱難的作出了選擇。   在巴黎以東5公里處的德軍機場,一架架戰鷹正在有序的起飛或者降落,戰場上空並沒有什麼懸念,所以飛行員們基本上都是一臉輕鬆。他們大都期盼著法國人能夠多生產一些飛機,因為有冒險才會有成功,像現在這樣靠累積飛行次數來換取更高的軍銜和夢寐以求的勳章,他們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在機場的西側,一架架小巧的「蜂鳥」戰鬥機剛剛降落,一群身穿憲兵制服的傢伙就迎了上去。飛機裡面的駕駛員似乎已經知道了這種結果似的,沒有人感到驚訝,也沒有人反抗,他們走下飛機之後便默然跟著這些憲兵們離開了。   「他們怎麼了?」其他飛行員和地勤人員對此感到非常迷惑。   「聽說他們向英國軍隊開火了!」回答的人看起來消息很靈通。   眾人還是不解,「打英國人有什麼不對麼?」   「似乎那群英國人已經投降了,具體我就不知道了!」   「哦……」其他人若有所悟的樣子,其實還是什麼也不明白。   不久之後,幾輛小汽車在第8集團軍指揮部門口停了下來,陸軍總參謀長法爾肯海因急匆匆的從其中一輛汽車裡鑽了出來,看樣子他非常緊張。   作為西線的負責人,一旦皇太子出事,他還沒坐熱的總參謀長位置也算到頭了。   一進門法爾肯海因便迫不及待的開口道:「親王殿下,太子的事情您也聽說了吧!我現在要去第5集團軍所在地看看太子的傷勢,您是否一同前往?」   「嗯!剛剛聽說,我也正有此意!」   來的早不如來得巧,辰天向霍夫曼吩咐道:「我不在的時候你代我指揮一下,除了特別重大的情況要向我報告之外,小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霍夫曼點了點頭,隨即目送二人匆匆離去,自己則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從巴黎到第5集團軍所在地只有20公里,半個小時就可以到達。   「太子傷勢怎麼樣了?」辰天問出了大家最為關心的問題。   法爾肯海因對此顯得憂心忡忡,「具體不是很清楚,據說現在還昏迷不醒!」   「昏迷?上帝啊!」辰天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悲傷,德國皇太子之位彷彿在向自己招手,誣陷和嫁禍也在暗處蠢蠢欲動。   「還有那些肇事的飛行員,我已經讓憲兵將他們扣留了,這是他們的名單。」法爾肯海因說著遞過一張報告紙,上面用手寫著一排排名字。   「喔!」對此辰天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在這種情況下當事人接受軍事法庭調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簡單的看了一眼,目光忽然留在一行字母上。   曼弗雷德·馮·裡奇特霍芬!   「上帝啊!這個可憐的傢伙怎麼會捲入到這件事情來!」對此辰天真是苦笑不得,萬一這些飛行員被軍事法庭判刑,傳說中的紅男爵也許就要在監獄裡面呆到戰爭結束了。   「親王殿下,怎麼了?」對於辰天的反應,法爾肯海因有些意外,對於一個親王來說,熟悉手下每個飛行員是不太可能的。   辰天搖了搖頭,「我恰好認識裡面的一位飛行員,這麼看來這些飛行員都來自東普魯士軍團的航空隊,也就是說這些他們算是我的人!」   這些都是兩人已經知道的事實,但是從辰天嘴裡說出來又別有蘊意了。   「令人感到遺憾,不是麼?」   「我想他們是無心之失,畢竟皇太子並沒有第一時間向我報告那支英軍部隊的情況,這是一個不可忽視的錯誤!」從法爾肯海因的語氣來看,他似乎已經決定抓住太子的這個疏漏做文章。不過他應該也很清楚,要是德皇真的生氣了,就算有理也沒有用。   如果辰天和他站在同一立場的話,兩人自保的希望就大了很多,這對於雙方來說都是有利的事情。   辰天自然也理解了法爾肯海因的意思。   在這之後,兩人都默不作聲的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一路上槍炮聲不絕於耳,看來整個戰局的發展並沒有受到這件意外事故的影響。在英軍被全殲之後,包圍圈依舊在逐步縮小,10萬法軍看起來已經沒有其他出路了,而其他德軍部隊也在有條不紊的渡河和追擊法軍。   當辰天一行來到第5集團軍後方的野戰醫院時,他們發現那裡的氣氛似乎特別凝重,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令每個人都呼吸困難。   整個醫院的傷員似乎都已經被轉移走,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和神色憂慮的軍官。辰天一行來到一個戒備最為森嚴的帳篷前,從帳篷的縫隙裡可以看到一打醫生正圍著一張病床團團轉。   「親王殿下!總參謀長!」攔在門口的一個將軍小聲的向辰天和法爾肯海因致禮。   「太子殿下怎麼樣了?」法爾肯海因關切的問道。   將軍猶豫了一下,示意裡面一個大概是醫院負責人的軍醫出來。   「蘭特中校,向親王殿下和總參謀長介紹一下太子殿下的傷情吧!」   那個軍醫回頭朝帳篷裡望了一眼,隨即低沉的說道:   「太子殿下暫時還昏迷不醒,他身上除了幾處擦傷以外沒有嚴重的外傷。經過我們檢查,他從馬上墜下來的時候頭部受到劇烈的震盪,後腦出現淤血。至於具體傷情,我們建議等太子殿下身體情況穩定下來之後送回柏林進行詳細的檢查!」   「太子殿下生命沒有危險吧!」法爾肯海因小心的問了一句。   軍醫搖了搖頭,「現在會怎樣發展還很難說。也許太子明天早上就會醒來,也許……」   植物人?辰天心裡一怔,這下事情複雜起來了。   「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太子殿下嗎?」法爾肯海因用徵詢的語氣問道。   那個軍醫看了看普林斯手下的將軍,他沒有反對。   「好吧!不過二位只能呆一會兒,太子需要安靜和新鮮的空氣!」   辰天忽然感覺這句話很滑稽,那一打的醫生就能帶來太子需要的安靜和新鮮空氣?   不管怎樣,他和法爾肯海因還是輕輕的走了過去,在士兵們撩起帳篷的門簾後,半打醫生退了出去。   帳篷裡面只有一張床,旁邊的檯子上放著各式各樣檢查身體的工具。面色蒼白的普林斯正靜靜的躺在床上,那張秀氣的臉上沒有一絲傷痕,看來這個倒霉的傢伙確實是後腦勺著地的。   辰天仔細的盯著普林斯的眼皮看了好一會兒,這傢伙的確是處於一種睡眠狀態,只是沒有人知道他打算睡多久。辰天看了一眼法爾肯海因,他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們走吧!」辰天低低的說了一聲,接著兩人默默的走出帳篷。   「將軍,如果太子的情況出現什麼變化,請在第一時間通知我們!」法爾肯海因對著外面那個將軍說道,而在普林斯的手下面前,辰天盡量保持著沉默。   「是,總參謀長!」那人畢恭畢敬的說道。   「嗯!這件事情我會向皇帝陛下報告的!」法爾肯海因點了點頭,隨即與辰天一道走向他們的汽車。   那個將軍冷冷的看著兩人並肩離開的背影,眼睛裡似乎閃爍著什麼。他叫因格維爾·卡爾森,是普林斯的心腹,同時也負責著普林斯的情報網。當然,他還有另外一個更加秘密的身份,一個極少有人知道的身份。 寒冬 第四十六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德國,柏林。   「老K,我大了,哈哈哈!」   德皇威廉二世爽朗的笑聲迴盪在皇宮裡。   「陛下英明!」   陪著皇帝玩牌的貴族們全都一臉崇拜狀。   「嗯嗯,很好很好!再來一局!」   自從一大早西線德軍攻破塞納河防線的消息傳來之後,皇帝的心情就非常的好,現在連玩牌的手風似乎也特別順。   眾人玩的正起勁的時候,一個內侍默默的走了進來,他徑直湊到皇帝耳邊小聲說了幾句,皇帝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儘管那個內侍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但從他的動作上來看和皇帝的關係絕不簡單,而從皇帝的臉色來看,他帶來的絕不是一個好消息。這種事情對於長期在皇帝周圍打轉的貴族們來說再明白不過了,因此不等皇帝說話,這些人全都自覺的告退了。   貴族們離開之後,威廉二世的臉色陰沉的嚇人。   「普林斯受傷昏迷?怎麼會這樣!」   內侍在一旁恭敬的答道:「回陛下,根據影子1號的報告,太子殿下答應接受被圍英軍的投降,接著他親自前往前線受降。這時我軍的一批戰鬥機意外的對準備投降的英軍發動了空襲,導致英軍與我軍發生交火。太子殿下的貼身侍衛為了保護太子而將其撲落馬下,在這過程中太子不幸受傷,目前太子仍在昏迷中。」   「上帝啊!先盡快將太子運回柏林,召集全國最好的醫生為他治療!噢,我可憐的普林斯,皇后恐怕又要悲痛欲絕了!」   雖然皇帝臉上的表情愈發悲傷起來,但他還是努力的梳理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試圖用自己敏銳的目光去看透這件事情背後是否隱藏著什麼,但久久沒有想出什麼特別的東西。   「影子2號那邊有什麼報告嗎?」   「回陛下,影子2號那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內侍不假思索的回答到。   「嗯!量2號人物和法爾肯海因也沒有這個膽子故意傷害普林斯,不過還是讓影子1號徹底調查這件事情,如果讓我發現這裡面有任何人為的成份,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卑鄙的兇手!」   「是,陛下!」對於皇帝的命令,內侍沒有絲毫的看法和意見,他就像是空氣,為皇帝傳達信息的空氣。   大約2個小時後,這名內侍再次出現在皇帝面前,這次他帶來的是法爾肯海因和東普魯士親王的電報。總參謀長在電報中詳細的敘述了整件事情的經過,並附上對肇事飛行員的臨時問訊結果,最後還特別提到普林斯沒有及時將英軍投降向西線總部報告的情況。   東普魯士親王的報告內容與法爾肯海因的基本一致,他還在在表示遺憾的同時也替那些犯下無心之過的飛行員求情。   「哼!這兩個人意見倒是很一致嘛!」   儘管語氣有些不滿,但皇帝自認為還是很瞭解這兩個人的。東普魯士親王腦袋裡總會想出一堆古靈精怪的東西,戰術上也頗有過人之處,但在皇帝看來他的政治野心並不大,而且和普林斯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衝突和深仇大恨;至於法爾肯海因,雖然算得上老謀深算,但數十年來一直忠心耿耿,加上這兩個人都是新近才調到西線的,「聯手作案」的可能性小到足以令皇帝放心,更重要的是影子1號的報告也證實了他們報告中提到的情況。   「我可憐的普林斯,居然犯下這種不可饒恕的錯誤,可是誰讓他是我的兒子,而且又是這個帝國的繼承人呢?現在總要找個替罪羊吧,不然皇后和軍隊那裡也不好交待!」皇帝一邊在房間裡踱步一邊自言自語道,內侍還是靜靜的立於一旁。   「對了!是那些該死的英國人,他們似乎總是跟我們帝國的繼承人過不去!上次是倫敦爆炸,這次是塞納河畔投降,他們越來越令人討厭了!」   想到英國人,皇帝就非常憤怒,海峽對岸的親戚不僅在戰爭開始的時候就背叛了他,還要一次次想要謀害他的皇儲,這次若不是英軍向普林斯投降,後來也不至於發生這種事情,這一切都堅定了他要將這次事件的主要責任推到英國人頭上的念頭。   當然,更加重要的是那些英軍官兵已經全部掛點,現在說什麼也是死無對證了,何況英國人在這件事情裡本來就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   「我們要向世界各國宣佈,英軍在答應投降後又重新開火,導致了我國皇儲在受降時不幸受傷!不過暫時先不要對外透露普林斯的具體傷情,就說他受傷需要一段時間的修養吧!至於肇事飛行員,讓軍事法庭按照戰時條例對他們進行審判就好了!命令法爾肯海因加快西線法國戰場的進攻,我再給他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他不能徹底掃平法國,總參謀長的位置就讓給更有能力的人吧!還有,讓提爾皮茲和海軍加強對英國本土的襲擊和封鎖,同時加快登陸英國的準備,我要在1個半月後看到我的士兵登上英倫三島!」   「是,陛下!總參謀長還發來電報,請示太子治療期間由誰來指揮第5集團軍!」內侍在一旁提醒到。   皇帝想了好一會兒,「呃……對了,興登堡將軍不是好幾次提到希望再次為國效力嗎?就讓他臨時指揮第5集團軍吧!反正他年紀也大了,對於普林斯對第5集團軍的指揮權也不會造成什麼損害!」   「是,陛下!」   第二天上午,德國政府有關皇儲普林斯在戰場上受傷的消息一出,幾乎整個世界都為之嘩然,德國軍隊和民眾更是異常群情激奮,他們對英國軍隊這種答應投降而又重新開火的行徑表示極大的憤慨,數百萬民眾更是走上街頭高呼反英口號,整個德國繼倫敦爆炸案之後又一次掀起了反英高潮。   英國政府很快作出反應,表示英國軍隊絕對不會作出這種有辱國家榮譽的事情,英國政府將積極徹查此事,同時對德國皇儲的受傷表示深深的遺憾和惋惜。   法國政府不久也發佈公告,表示沒有任何法軍參與此事,並祝願普林斯早日康復。   法國,巴黎。   「可憐天下父母心!」   面對德皇所作的一切以及最新下達給西線的命令,辰天不禁感歎到。在他看來威廉二世或許算不上很英名的君主,但愛子之心卻是不輸任何人的。   「保證皇儲絕對的繼承人地位,對於維持這個國家的安定也是非常有效的辦法!」   法爾肯海因的話雖然很有道理,但卻像一根刺紮在辰天心頭一樣。作為第二順位的皇位繼承人,若是皇太子發生什麼不幸,他將眾望所歸的登上太子的寶座,然而皇帝現在的行動無疑是在宣佈,普林斯才是他心目中唯一的皇位繼承人。   「皇帝陛下今年才55歲,現在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談論誰來繼承皇位似乎有些不敬哦!總參謀長閣下,我們還是談談那些飛行員的情況,以及皇帝陛下給我們擊敗法國的期限吧!」辰天無奈的轉換了話題,歷史上德皇是82歲才病逝的,若是等他自動退下皇位,恐怕還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法爾肯海因點了點頭,和大部分德國將領一樣,他也不是那種喜歡涉足政治的人。   「無心之失間接導致帝國的皇儲受傷,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恐怕要面臨牢獄之災了!」   辰天只得在心裡苦笑了,可憐的紅男爵難道要就此失去稱霸歐洲天空的機會了?   「總參謀長閣下,就沒有其他解決的辦法了?」   法爾肯海因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這件事情已經交給軍事法庭調查和審判了,再說皇帝陛下的眼睛也還盯著這件事呢!那些飛行員對您來說就這麼重要嗎?」   「是啊!我相信我所認識的那個人,會是一個飛行天才。將他的才華埋沒在牢獄生活中,我實在於心不忍!」辰天覺得相比鄧尼茨等人,曼弗雷德的命運似乎總是多災多難,難道非要被火燒過才會出現鳳凰?   「那只有相信我們的軍事法庭了!有罪的人始終難逃懲罰,無辜的人也不會被冤枉的!」法爾肯海因淡淡的說了一句,他更關心的是皇帝「一個月之內滅亡法國,一個半月之內登陸英倫」的命令。   「雖然我們這次成功的突破了法軍塞納河防線,但霞飛還是帶著近一半的法軍撤向了法國南部!擺在我們面前的任務還很艱巨!」   兩人又回到地圖前面,失去塞納河屏障之後,一馬平川的法蘭西大地正等著德軍前去佔領,唯一令人擔心的,就是主力尚存的法國軍隊。   辰天覺得很可惜,如果小毛奇一開始就認真執行「施利芬」計劃,在邊境就消滅法軍主力,戰爭或許已經結束了。現在,數百萬德軍卻不得不深入法國腹地作戰。不管法國人懂不懂老毛游擊戰「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精髓,他們的地下抵抗組織和游擊隊總是令人頭痛的。對於反游擊戰,辰天似乎就沒有太多好辦法了,若是像當年鬼子那樣搞個「鐵路為柱,公路為網,據點為鎖」的「囚籠」政策,然後隔三差五來個「清鄉大掃蕩」,辰天感覺自己倒真成「鬼子」了。   「總參謀長閣下,您覺得打到什麼時候法國人才會投降,是某座城市的失陷,是傷亡到了某個限度,還是戰到最後一人一城?」   法爾肯海因板著臉盯著那幅法國大地圖,打到哪裡才算是終點,法國西海岸?里昂?還是最南部的馬賽?他似乎也不太確定。   「那要問法國人了!或許打到他們再也無法支撐下去的時候,他們就會投降了!」   「我認為我們應該馬不停蹄的緊隨霞飛的潰兵向法國南部前進,絕不給法國人喘息之機!法國人真是太陰險了,就在我們大家為了太子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居然拋棄被圍的軍隊,帶著潰兵飛快的逃離戰場,看來他是有意在後面新建一條防線,我們絕對不讓他們將盧瓦爾河變成第二條塞納河。」   想到強行渡河,辰天就有些心疼那幾百輛卡車,在得到新的卡車補充之前,很多士兵又要走路了,不少後勤物資也改由馬車來運送。如果到時候又要強攻盧瓦爾河,他可沒有那麼多卡車再來揮霍了,而且那裡也不適合玩煙霧彈,好消息則是法國人在塞納河防線丟失了絕大部分火炮,再想聚集這麼多火炮就不是短時間能夠完成的,因此他們很難再故伎重施了。   「嗯!第5集團軍的新任指揮官兩天之後就會抵達這裡,到時候我們再召開一次全體軍事會議,對各集團軍的下一步行動作出部署。在這兩天時間裡,各部抓緊時間清理戰場和休整吧!」   法爾肯海因有些茫然,突破塞納河防線之後法國戰場形勢一片大好,現在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1月滅法國」看來是個令人不悅的緊箍咒。   「興登堡將軍……」   這位接替普林斯的新指揮官,也是辰天幼時的老師。當初興登堡來哥尼斯堡少年軍校給他們上課的時候還是個精力充沛的中年人,算算現在已經67歲了,按照原來的歷史,他應該還有20年可活。如果今後不那麼操勞的話,或許能夠活得更久。   在興登堡抵達西線之前,第三次塞納河戰役已經徹底結束,戰果很快被統計出來,德軍以傷亡7萬3千人和損失飛機9架、坦克17輛、裝甲車28輛、卡車451輛、摩托389輛的代價,取得了斃傷法軍16萬、俘獲27萬的巨大勝利,摧毀和繳獲法軍火炮3800門,9422名英軍士兵全部陣亡,至此法國大陸上不再有英國陸軍戰鬥人員。   另外,約有40萬法軍在霞飛的帶領下成功向西南方的奧爾良地區撤退,奧爾良後面,正是盧瓦爾河。   軍事法庭對於肇事飛行員們的審判也有了結果,下達進攻命令的中隊長被判三年勞役,參與進攻的飛行員服刑6個月,弗裡德曼男爵由於發現白旗而沒有向英軍射擊,並第一時間阻止其他戰鬥機繼續攻擊,因此被判1個星期禁閉。 寒冬 第四十七章 清道夫   「革命萬歲!人民萬歲!」   最後一批革命士兵簇擁在他們最尊敬的領導者周圍,面對強大的沙俄軍隊他們已經退無可退了。「地中海」心中無限悲涼,革命尚未成功,他卻要葬身於此。   在這群革命者前面,不計其數的沙俄士兵和他們手裡的步槍正虎視眈眈的看著這些人。一個沙俄軍官策馬來到包圍圈外面,朝著革命者們大聲問道:   「你們降不降?」   革命戰士們用最後的吶喊回應著這死亡的威脅:   「誓死不降!打倒沙皇!打倒反動派!」   密集的槍聲響起……   1914年10月23日,巴黎,小雨。   對於大部分德國陸軍將領們來說,儘管飛機的效率和安全性能都在穩步上升,火車還是他們心目中最為便捷和安全的交通工具。   這座城市在戰火中損壞嚴重,連火車站也不例外,鐵軌雖然也就全部修好,但候車大廳和月台還是佈滿了炮火留下的痕跡。天上下著瀝瀝的小雨,人們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大概沒有人願意在這種清涼的秋天把自己弄濕。   幾隊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動不動的矗立在雨中的站台上,在士兵們中間,幾位高級將領正在低聲交談著,這群人與周圍的忙碌景象形成鮮明的對比。在這些人中間,最引人注目的不是紅色或者金黃的領章,而是一枚勳章,一枚大十字勳章。這種勳章整個德國僅有兩枚,一枚在柏林那位帝國的統治者身上,因此這裡這位佩戴者的身份就顯而易見了。   不過,很快就會有另外兩個人佩戴上這種象徵無尚榮譽的勳章,作為擊敗英國海軍和成功封鎖英倫三島的功臣,海軍大臣提爾皮茲和公海艦隊司令海德裡希親王將在月底返回柏林授勳。   不遠處,一列裝甲列車緩緩駛進火車站,從這種規格上看至少是一位集團軍司令級別的人物,只是這個人居然能讓帝國的東普魯士親王親自冒雨等候,這不禁令同來迎接的一些將領好奇不已。   火車緩緩停住了,士兵們匆匆將一切都佈置妥當之後,一位將軍從這列火車的VIP車廂裡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居然只是一位將軍,還是一位老將軍,這令少許不太瞭解狀況的人大為失望,看這架勢他們還以為會是什麼親王或者元帥到訪。   佩戴大十字勳章的將領快步迎了上去,迎接者與被迎接者臉上都沒有什麼笑容,沒有人因為對方的身份而諂媚或者崇拜的想要索取簽名,一切都如同君子之交一般,空氣中仍舊是秋雨的味道。   「老師,您好!」辰天以學生的身份非常恭敬的說道。   「親王殿下,您真是太客氣了!」從火車上下來的將軍並沒有表現得受寵若驚的樣子,看樣子只有老師對得意門生的讚賞和憐惜之情。   辰天仔細的看著興登堡那張熟悉的臉龐,他帽子下的頭髮雖然已經花白,但鬍子還是和從前一樣濃密,少量的白鬍子參雜其間絲毫不能影響它的精神感。興登堡的目光仍舊像蒼鷹一樣有神,臉上的皺紋和挺直的胸膛讓人很難相信他67歲的年齡,連辰天也不得不佩服他健身有道。   「能與老師並肩作戰真是學生的榮幸,希望今後能夠得到老師更多的教導!」   雖然歷史上有不少看法認為興登堡出名靠的是魯登道夫在背後出謀劃策,但辰天覺得這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畢竟憑借歷史的片斷去給一個人下定義是很難保證不會出現偏頗的。至少他覺得興登堡的魄力、冷靜和指揮能力還是勿庸置疑的,否則也不可能繼法爾肯海因之後擔任總參謀長達兩年之久,後來更是成為魏瑪共和國的總統。   這次沒有魯登道夫的幫助,興登堡是英雄還是狗熊不用多久就會在戰場上見分曉。   「親王殿下過獎了!我不過是希望在有生之年為帝國盡一份綿力而已,帝國的未來還是掌握在殿下這輩人手裡!」興登堡說的很平淡,但他所要指揮的是一支最具實力的集團軍,這個國家所有的精華部隊和武器都被普林斯搜刮了過來,能否在他手裡發揮最大的威力,這才是眾人所關注的。   在這之前,辰天還在為如何與普林斯的部隊配合作戰而為難,與皇太子一起戰鬥是要非常小心的,表現既不能太弱也不能太強,否則這傢伙很可能在你不注意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給你出點難題。   現在興登堡來了,辰天覺得至少不用擔心在戰場上被自己人暗算了。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鑽進在旁邊等候已久的車隊,他們將直奔巴黎的西線總指揮部,西線全體軍事會議就等著他們兩個了。   車隊剛剛在指揮部門口停下來,霍夫曼便迫不及待的將電報交給辰天。   電報內容很簡單,也很震撼:   在付出巨大的代價之後,新沙俄軍隊攻陷莫斯科。俄國革命黨大批中央要員和眾多革命士兵在激烈的巷戰中幾乎全部陣亡,革命黨宣佈轉入城市地下和俄國東部地區繼續抵抗。   辰天默默的將電報塞進口袋,小列掛了,阿格列尼贏了,這對於德國來說未必是個壞消息。俄國革命恐怕永遠也不會平息,新沙俄政府短期內很難恢復國力,這樣的俄國才是德國希望看到的。何況阿格列尼的新沙皇政府有意退出協約國而加入同盟國,從這點看來他比前任尼古拉二世明智多了。目前德國東線僅有的麻煩就是奧匈盟友了,他們不僅陷入塞爾維亞戰場,還要面對蠢蠢欲動的意大利人。   看來自己在俄國人身上的投資要從斯大林同學身上取回了,辰天有些慶幸沒有將這個傢伙幹掉,在必要的時候將他塞回俄國,其效果絕對不亞於往鄰居家的米缸裡面塞進一隻大老鼠。   一切就像收到東線無戰事的電報一樣,辰天平靜的說道:「老師,我們進去吧!大家還在等著我們呢!」   「嗯!走吧!」興登堡也很平靜,平靜的像根本沒有看到辰天收到電報一樣。   當他們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各集團軍的將領們都很守時的出席現場了。會議室裡面的氣氛遠沒有上次那麼沉重,但人們臉上也沒有什麼笑容,看來太子的受傷和皇帝的1月期限大大沖淡了攻破塞納河防線的勝利喜悅。   「好了,讓我們大家歡迎興登堡將軍,他將暫時接替皇太子擔任第5集團軍指揮官,希望大家在戰場上能夠通力配合!」總參謀長法爾肯海因像是班主任給大家介紹新同學一樣,接著會議室裡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看得出來,興登堡雖然在軍界摸爬滾打多年,卻沒有得到太多人的認同,辰天覺得這多少也是他退役之後還要積極要求重新出山的一個原因。   在這之後,法爾肯海因照例通報了一遍第三次塞納河戰役的戰果,末了還加了一句:「東普魯士親王殿下的第8集團軍不愧是那支在東線殲滅百萬俄軍的無敵之師,他們在這次戰役中一馬當先突破法軍塞納河防線,其表現值得讚揚,希望大家在今後的戰鬥中也能夠像他們一樣,打出我們德意志帝國軍隊的威風來!」   眾人又開始鼓掌,皇太子不在的時候掌聲似乎熱烈了許多。   然而辰天心裡卻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他手下的官兵們可以因此而得到勳章和晉陞,而勳章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了,至於晉陞,以他的身份似乎也沒有多少上升空間。恐怕有人既期望他獲得勝利,又害怕他獲得勝利,更加糟糕的是他們家海德裡希親王也要面對這種局面了。雖然功高蓋主這種事情在歐洲並不多見,但人性的貪婪和自私卻是全球通用的。   就在辰天還在心裡默默品嚐這種無奈的時候,法爾肯海因又說話了:   「想必各位已經知道皇帝陛下給我們下達的1月滅亡法國的期限,在作出最新部署之前,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辰天沒有急著發表意見,而是默默看著其他人說話。聽說法爾肯海因和他的參謀們已經熬了兩個通宵制定作戰計劃,看來他的作戰計劃基本已經完善了。讓眾人發表意見似乎只是一種形勢上的過程。   德國的軍事制度很特別,在理論上,德軍的統帥是德皇本人,但實際上是總參謀長在代行統帥的職權,也就是說法爾肯海因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而其他將領則是具體執行者。眾人的意見說與不說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時間緊迫之下,法爾肯海因制定的作戰計劃已經不太可能去改動大框架了。   「進攻,反覆不斷壓迫性進攻!衝鋒,不計傷亡的衝鋒!打到法國人投降為止!」克盧克的性子有些急,這個人倡導進攻,進入法國之後也就數他的集團軍前進的最快了。   「尋找機會與法軍主力決戰,一舉消滅法國人最後的力量!」看來比洛將軍喜歡採用一勞永逸的辦法,不過要逼法軍出來決戰不是一件易事。   豪森將軍對於剩餘的法軍似乎並不在意,「利用我們的兵力優勢全面進攻,吞併法國的每一寸土地」   「用最快的速度拿下法國臨時首都里昂!」符騰堡公爵似乎喜歡擒賊先擒王的辦法。   輪到魯普雷西特的時候可行的辦法好像都被說光了,他只是表示贊同豪森將軍的意見,全面吞併整個法國。   黑林根將軍似乎比較擅長集他人之精華,「直取里昂,圍而不打,逼迫法軍主力與我們決戰!」   興登堡沒有說話,一來他是新嫩,二來他還需要戰功來增加說話力度。   法爾肯海因直接跳過興登堡,用徵詢的目光看著辰天。   「不管採用哪種部署,都應該盡量發揮我軍所長,避免我軍所短!」   辰天先是來了一句非常官僚化的總結,這句話在另一個世界是非常通用的台詞,很適合在這種場合吸引人注意。   果然,會議室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將領們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辰天。   「不論是比洛將軍的一戰定勝負,還是豪森將軍的全面突進,或是符騰堡公爵的直取敵人首都,只要能夠發揮我軍的空中優勢、裝甲突擊優勢、火炮優勢和人數優勢,我想擊敗法國人都只是時間問題。至於具體採取哪種進攻辦法,我想我們的總參謀長已經有了很好的辦法,我在這裡就不妄加揣測了!請總參謀長為我們解開謎底吧!」   法爾肯海因暗暗的朝辰天點了點頭,辰天的這個台階增加了他說話的份量,就連他的聲音也更響亮了一些。   「我和總參謀部的將軍們連夜制定了一份作戰計劃,皇帝陛下在原則上已經批准了!根據各集團軍的兵力和武器配置,我們決定由克盧克將軍的第1集團軍和比洛將軍的第2集團軍組成右翼集團向西推進,自北向南橫掃法國西海岸;豪森將軍的第3集團軍、符騰堡公爵的第4集團軍和魯普雷西特王儲殿下的第6集團軍組成左翼集團向南推進,沿著瑞士和意大利邊境向法國最南部推進,你們要一直打到地中海沿岸;東普魯士親王殿下的第8集團軍、黑林根將軍第7集團軍和興登堡將軍的第5集團軍組成中路集團,緊跟霞飛的法軍主力向西南方推進,橫掃法國中部並盡量尋找與法軍主力決戰的機會!」   「各集團軍除了保持原有的兵力配置外,我們將為左右兩翼各增加半個裝甲軍的兵力,以加強兩翼的進攻能力。至於航空部隊,左右兩翼各配置1/4的飛機,1/2則留給中路部隊。希望大家牢記皇帝陛下給我們的1月之限,爭取早日滅亡法國、登陸英倫!」   「是!」眾將領嘩啦一聲所都站了起來。   法爾肯海因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次作戰計劃的名稱就叫做『清道夫』,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我們偉大的德國軍隊前進的步伐!」 寒冬 第四十八章 新格局   德國,柏林,陰。   繁華的街道依舊喧鬧,市民們並沒有因為德國皇儲的受傷和低厚的雲層而蒙上陰影。在大部分德國人看來,被卑鄙的英國人弄傷的太子普林斯很快就會好起來,而且他們還有個身體健康的皇帝,沒有必要在局勢大好的情況下為這點小事而擔心。大家所要做的,就是全身心為德國這部優秀的戰爭機器服務。   市民們並不知道,此時皇宮裡的氣氛甚至要比天氣更加令人感到壓抑。在某個裝飾華麗的房間裡,足足兩打醫生正圍在一張大床旁邊,躺在床上的人看起來臉色已經恢復了許多,唯一與常人不同的是他的睡眠時間實在太長太長,似乎已經超過三天沒有醒來了。   德皇神情沮喪的坐在一邊,旁邊幾個大臣也是默不吭聲;皇后曾經美麗的雙眼現在已經哭得紅腫不堪,幾個貴婦人在一旁不停的安慰著她。   這群德國最好的腦科醫生不停的用各種工具對普林斯進行檢查,經過嚴肅而認真的會診之後,他們推舉了一個年紀較大的醫生作為代表來到皇帝面前。   老醫生歎了口氣,用低沉的聲音開口道:「陛下,我們檢查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太子他……」   德皇猛的站了起來,驚得那個醫生差點摔倒在地。   「你最好告訴我普林斯他安然無恙,否則我會吃了你們!」   老醫生哆哆嗦嗦像片風中的葉子,雖然德皇並不真的會吃人,但皇帝的威嚴還是令他和其他醫生感到恐慌不已。   「太子他身體各部位都很正常,只是後腦勺受到猛烈的撞擊,這種劇烈的震盪恐怕傷了他的腦部組織。他對外界刺激毫無反應,不能說話,肢體無自主運動,眼睛可無目的的轉動,貌似清醒,其實是處於深度的昏迷狀態。」老醫生生怕皇帝聽不明白,所以盡量放慢語氣並選用一些通俗易懂的詞語。   「告訴我結果!他會不會醒來?還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樣思考和行動?」德皇一把抓住老醫生的肩膀,像晃小雞一樣搖晃著可憐的老人。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幾個大臣在一旁勸道。   「陛下……太子他不會死,但是至於他會不會醒來,或者什麼時候醒來,如果醒來會不會有後遺症,這些我們都沒有辦法確定。畢竟他傷在大腦……」   醫生說完的時候,皇帝已經失魂落魄的坐回到椅子上。   「陛下,讓太子熟悉的人多和他說說話,平時多活動活動他的身體,他還是有醒來的希望的,雖然這種希望不是很……」   可憐的老醫生還想說些什麼,皇帝揮了揮手讓他們出去,老人們有時不小心摔傷就會這樣,然後一直睡到自然死去為止,沒想到正處於青壯年時期的普林斯也會遭遇這種厄運。   一個內侍大臣將醫生們帶了出去,他各位嚴厲的叮囑他們不得將此事洩漏出去,否則將犯「叛國罪」。   醫生們紛紛小雞啄米般點頭答應了。   看著幾乎要昏厥過去的皇后,威廉二世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對於他來說不亞於「中年喪子」的打擊。他獨自一人來到走廊上,默默的點上一支煙。   今天的天氣,真的很配他的心情,沒有哪怕一絲陽光。   一陣秋風吹過,幾片枯黃的樹葉從大樹上飄落。   莫非這一切都是天意?   德皇心裡百感交集,自己從來沒有給予任何人百分之百的信任,因此他在整個國家鋪下一張巨大的秘密情報網,任何有機會威脅到他的皇位或者德國安危的人身旁都有他埋下的眼線,這些眼線如同影子一樣緊緊監視著那些重要人物,甚至連他的親生兒子普林斯也不例外。可是日防夜防,他卻沒有發現這些人有對國家不利、對他的皇位不利的行為。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覺得自己似乎從一開始就錯了,而且錯的很厲害。現在也許就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對自己某些自私自利甚至毫無君主風範的行為的懲罰。   他很想苦笑,可是嘴角連一絲勉強的笑容都擠不出來。   對於權力,他從來沒有癡狂到要霸佔整個世界的每一寸土地,他只是想得到全世界的尊重和認可,讓那些曾經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人甘拜下風,讓他領導的國家成為世界的最強者。   對於生命,他知道人難免會有一死,永生只是一個永遠的夢想,但他希望自己的帝國能夠千秋萬代延續下去,那麼他的精神將與這個國家一道長存於世。   擊敗從陸上對德國產生巨大威脅的法國,壓過世界第一海軍強國英國,為德國獲取足夠的殖民地,這就是他最初所想做的一切,然而戰爭的發展大大超出了他的設想。喬治五世和尼古拉二世都是他的表兄弟,他與這兩人之間的私交甚密,可是戰爭爆發之後卻不得不與這兩個人領導的國家作戰。現在,尼古拉二世和他的政府已經消失,而喬治五世和他的英國已經成為自己水火不容的敵人。原來計劃中半個月就掃平的法國還在苦苦支撐,戰火已經蔓延到大半個世界,潘多拉的魔盒已經打開,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控之外。   當威廉二世有昇華成為思想家的趨勢時,他的內侍快步走到他旁邊,小心的開口道:   「陛下!外交大臣報告說奧匈帝國、新沙皇俄國、日本的特使求見,都是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做決定!」   皇帝緩緩的舒了一口氣,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被這種事情打倒的,更何況醫生說了普林斯還有醒來的希望,或許明天的太陽剛升起,他就又活蹦亂跳了。   「喔,我馬上就去,至於接見的先後順序你讓比洛安排一下!」   「是!」   皇帝再次走到普林斯的房間門口,裡面已經安靜了許多,大臣們已經離開,貴婦們仍舊陪在默默流淚的皇后旁邊。他看了一眼床上的普林斯,他熟睡的樣子就像個初生的嬰兒。   當皇帝來到書房的時候,比洛和奧匈帝國特使已經等在那裡了。   「尊敬的皇帝陛下,奧皇托我帶來他最真誠的祝福!」這位特使看來已經是這裡的常客了,他語氣中半點拘謹的成份都沒有。   「喔,原來是帕爾先生,貴國皇帝最近還好嗎?」德皇的語氣有些緩慢,給人一種飄忽無力的感覺。   「感謝陛下關心,奧皇一切都好!他還請我轉交給您的一封信!」   帕爾畢恭畢敬的回答道,他面前的這位德皇臉上只有憔悴,而看不出絲毫的悲傷之情。   皇帝揭開火印,拿出裡面的信紙細細的讀了起來,外交大臣比洛和特使帕爾默默的立於他的書桌前。   信紙頁數不多,大約只有三四張,皇帝花了幾分鐘就讀完了,接著他又將信重新看了一遍,在確定沒有遺漏或者誤解什麼之後,他才開口道:   「這麼說奧皇願意以分享塞爾維亞的土地為條件邀請保加利亞加入戰爭咯!」   「是的!尊敬的皇帝陛下,奧皇希望能夠與保加利亞兩面夾擊塞爾維亞,那樣的話只需要半個月,我們就能夠結束在塞爾維亞的戰鬥。在這之後,我們奧匈帝國將騰出手來全力對付意大利!」帕爾所說的這些奧皇在信裡都已經提到,而他要做的就是詳細的向德皇解釋,並解答德皇對此提出的問題。   「看來貴國已經做好與意大利全面開戰的準備了!」   在德皇看來,奧匈帝國軍隊的戰鬥力很一般,與偉大的德國軍隊根本沒有辦法相比,還好他們的軍隊在與俄國人的作戰中損失不大,而且意大利軍隊的實力看起來也不怎麼樣。   「是的,陛下!想必您也非常清楚,意大利一方面參與我們的三國同盟,一方面又以種種借口保持中立,而且他們與英法秘密談判加入協約各國已經是路人皆知的事實,奧皇已經決定先下手為強,不給意大利人主動進攻我們的機會!」特使很快回答到。   德皇看了看比洛,又看了看奧匈特使,「的確,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意大利人已經做好了背叛我們的準備,只等最佳的時機向我們進攻了!如果貴國對意大利宣戰,我們德國也會毫不猶豫的向他們宣戰!另外,我們還會一如既往的向貴國提供軍隊和武器支援,具體數量可以由我們兩國進行會談商定,然後交由我國陸軍部審批和實施。」   特使略略鞠了一躬,「那真是太好了!奧皇一定會高興的,我們兩國永遠是最堅實的盟友!奧皇還聽說陛下已經決定在一個月之內掃平法國,他請我代為轉達對貴國軍隊的祝福,也希望貴國軍隊在攻陷法國之後能夠從西面與我軍夾擊意大利,之後兩國更是可以分享意大利的土地!」   「奧皇果然很會挑時間!哈哈!」德皇很勉強的乾笑了兩聲,奧地利人終於有些開竅了,知道兩面夾擊敵人的勝算要大上許多。   「陛下是答應了咯!那在下告辭了!」   德皇點了點頭,示意比洛將這位奧匈特使帶了出去。   大約5分鐘之後,比洛又帶著另外一位特使走了進來,金髮碧眼看來是俄國的特使。   俄國人一進來便深深的鞠了一躬,「您好,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叫羅斯科夫,是沙皇陛下派來的特別使臣,他請我代為轉達他對您最崇高的敬意!」   「嗯,請替我將謝意和問候轉達給你們高貴的沙皇!」   皇帝對俄國特使的到來並沒有感到意外,阿格列尼之前就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向自己表達了退出協約國並加入同盟國的意願,這次算是正式派來談判的代表。   俄國特使也送上了新沙皇的書信,「謝陛下!沙皇陛下這次派我來,是希望能與貴國和解。沙皇陛下說了,之前尼古拉二世時代俄國的立場並不代表他的立場,他希望能夠與最強者站在一起。我國準備退出協約各國,如果能有幸與貴國締結盟約,沙皇陛下很樂意與貴國並肩作戰,共同對抗英法日塞等國!」   德皇快速的瀏覽了一遍,阿格列尼的信中洋溢著對自己的崇敬和讚美之辭,他表示俄國將放棄波蘭和巴爾幹地區的利益,以證明俄國與德國世代修好的誠意。對內,他希望在德國的幫助下徹底鎮壓革命;對外,他希望能與德國共同開發遠東地區和壓制日本的勢力。   看完這封信,德皇很勉強的露出一絲微笑,看來阿格列尼的俄國打算做德國的跟班,養這麼大一條北極熊雖然需要很小心,但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德皇對於俄國冰天雪地的土地沒有什麼興趣,一個親德的俄國政府自然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貴國真的願意放棄波蘭和巴爾幹地區?那也就意味著貴國要退出歐洲的爭奪咯!」   「可以這麼說,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們沙皇陛下認為現在的俄國已經今非昔比,尤其是在貴國即將掌握大半個歐洲的時候,繼續與貴國作對是愚蠢的,共同開發亞洲才是上策!當然,沙皇陛下還表示,我國將毫不猶豫的根據貴國的需要派出軍隊協同貴國軍隊作戰,無論是在歐洲還是在遠東!」俄國特使說的既恭敬又不軟弱,就像是商人在表達積極的合作願望一樣,這令德皇感到滿意,如果真的這樣的話,來自東面的威脅也就徹底被解除了,而世界的格局也將因為這艘國土遼闊的俄國戰艦調轉航向而發生巨大的變化。   「請替我轉告你們尊貴的沙皇陛下,他為自己和整個俄國都作出了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我國願與貴國就締結盟約進行更為深入的談判!」德皇已經看到了陸上通往亞洲的道路,亞洲大片的殖民地對於他來說似乎一下子就唾手可得了。   「是,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們的沙皇陛下一定會高興的,希望我們兩國的友誼能夠長存!」   俄國特使又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滿心歡喜的離開了。   接下來就是日本特使了,德皇冷冷的盯著眼前這個矮小的傢伙,這個國家見風使舵的本領令他感到不悅,俄國改變立場完全是因為換了沙皇和政府,而日本人不久之前還在拚命進攻青島,天皇沒有生病,日本內閣也沒有倒台,日本政府的立場卻一下子來了個180度的轉變。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謹代表我國天皇和首相獻上最真摯的敬意!」日本特使鞠了一個比剛才俄國特使還要深的躬,身體基本上彎成一個直角。   「嗯,那麼也請特使先生轉達我對貴國天皇和首相的問候!」德皇言語平靜的說道。   「謝陛下!對於之前與貴國在青島發生的糾紛,我國感到非常遺憾和抱歉,這場戰爭完全是由於我國一些將領受到英國人的唆使,並不代表我國天皇和人民的根本意願。在徹底查明此事之後,我國希望能夠與貴國和解,結束這場非兩國本意的戰爭!作為補償,我國願意協助貴國修建青島周圍損壞的設施,恢復和維護膠州灣的海上運輸,為貴國在遠東地區的商業貿易提供盡可能的海上保障!」日本人表情很恭敬,但是言語中並沒有多少讓步,所謂的補償也都是一些很模糊的東西。   「我國軍隊和奧匈盟軍在青島外圍損失了數千士兵,我必須給我的國民以及奧匈盟友一個交待!」   德皇說道這裡便停住了,他在思索這次怎樣才能最大限度的在日本人身上多搾點好處,最好還能夠讓日本人收斂他們在遠東和中國咄咄逼人的氣勢。俄國表態之後,德國的士兵很快就能通過俄國前往中國,到時候就算戰爭繼續下去,德皇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那麼貴國有什麼具體一些的要求嗎?」日本特使偷偷的瞟了一眼這位德國的君主,在他看來歐洲人最常用的辦法就是要求對方割地賠款,但這兩樣都是日本政府所不願意付出的。   「第一,交還被貴國佔領的德屬太平洋諸島!」德皇不慌不忙的伸出一個手指頭。   日本特使連連點頭。   「第二,賠償我國在青島的經濟損失,具體數量我會交由內閣討論!」   日本特使面部肌肉似乎有些僵硬了。   「第三,將貴國在中國的一部分礦山開採和鐵路建設權移交給我國,具體也將由我們的內閣商議決定。」德皇伸出第三個手指頭的時候,日本人的兩鬢好像已經沁出汗珠了。   「第四……」德皇伸出第四個手指頭,想了好一會兒覺得還沒想好,於是將手放了下來。   「第四等我與內閣商議之後再告知你們吧!」   日本特使掏出手帕,輕輕的在臉上擦了擦。   「尊敬的皇帝陛下,像商人一樣討價還價似乎有損我們兩國的友誼,因此我們首相提議,除了我國提出的補償辦法之外,我國願意以退出協約國來證明我國追求和平的誠意。另外,我國還希望能夠加入貴國主導的同盟條約,共同對抗英法塞等協約國家,我國將不遺餘力的牽制英法在亞洲地區的軍事力量。」   德皇又笑了,這次是冷笑。日本人的算盤打的很精,英國人不行了,他們就準備對東南亞的英國殖民地下手,也不怕把自己撐死。   「特使先生這就不對了,兩國進行商議,本來就像商人交易一樣,直到談到雙方都認可的時候買賣才會成交。雖然目前我們兩國開出的條件相去甚遠,但我們在青島問題上的出發點非常一致,就是結束那裡的戰爭。因此,我們兩國可以從這個基礎上進行更為深入的協商,並最終尋找到合適的解決辦法!但是,作為最為基本的誠意,貴國軍隊不得再對青島進行陸上和海上封鎖,我不希望看到我國在青島的公民生命和財產受到貴國的威脅,否則和談將立即停止!」   「是,是!尊敬的皇帝陛下,我會向我國政府轉達的!」日本特使有些意外,畢竟在遠東和青島日軍力量還是佔優的,德國人的態度卻如此強硬,很多東西已經大大超出日本政府授予他的談判權限。   1914年10月29日,奧匈帝國正式與保加利亞締結盟約,商定兩國共同進攻塞爾維亞,事後保加利亞將得到第二次巴爾幹戰爭中被塞爾維亞吞併的領土。   與此同時,德奧兩國簽署秘密協定,商定若奧匈帝國向意大利宣戰,則德國也對意宣戰並直接出兵加入戰鬥。   1914年11月2日,新沙皇俄國宣佈正式退出英法主導的協約各國。次日,新沙皇俄國與德奧締結盟約,宣佈正式加入以德奧土等國組成的同盟各國,並對英法日塞等國宣戰。   1914年11月7日,德國與日本簽訂停戰協議,日本交換已經佔領的德屬太平洋諸島,日本政府向德國賠償軍費1000萬英鎊,向在青島之戰中死難的中德兩國士兵和平民支付1000萬英鎊的賠償金,並將日本在中國的9座礦山開採權、5條鐵路建設權移交給德國。   同時日本宣佈退出英法主導的協約各國,日本代表還提出加入同盟國的請求,但德方以不想擴大亞洲戰場為由予以拒絕。   中國,山東,響馬莊。   黃義達的烈士墓前,眾多中國百姓和士兵用憤慨和鄙視的目光看著面前的數十位日本陸軍高級將領,這些日本人默默的走到烈士墓前,畢恭畢敬的向英雄的墓碑鞠躬。忽然間從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中華萬歲」「英雄萬歲」「日本狗滾出中國去」的喊聲不絕於耳,日本將領們只得灰頭土臉的夾著尾巴溜走了。   這一切,就是德皇第四根手指所提出的要求。除此之外,德國膠澳總督還奉命將豐厚的撫恤金交到了在青島之戰中陣亡的中國將士的家人手裡,並在青島為這些人豎立了一座巨大的紀念碑,上面放浮雕刻著歐亞非士兵共同衝鋒的場面,這座紀念碑後來也成為中德兩國友誼的象徵。   隨著德國太平洋分艦隊的主力巡洋艦緩緩駛進膠州灣,協約國對德國在遠東地區最大軍事基地的封鎖正式宣告結束。由於德土聯軍已經將戰線推進到埃及,兩大軍事集團之間的戰火也暫時離開了亞洲,但是世界並不平靜,歐洲和非洲的戰事仍高潮迭起,而日本與俄國在中國東北的利益爭奪也隨著日本軍事策略的改變而愈演愈烈,將重心放在平定革命和恢復國力的阿格列尼只得選擇暫時退讓。日本人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惹毛了這位正在隱忍不發但極具報復心理的新沙皇,何況德國人也不會就此忘記日本人主動挑起青島戰端這一無恥行徑。 寒冬 第四十九章 法蘭西的夜空   坐了一天的車,辰天感覺自己快要被顛散架了。   今天第8集團軍的指揮部臨時設在一個法國小村莊裡,士兵們徵用了這裡的大部分民居,而村民們今天只能到教堂裡過夜了。   看到這個情景,辰天不禁想起從前電影裡的某些場面,似乎是美國獨立戰爭時期,英國人將美國村子裡的人全部趕進教堂,然後鎖上門放一把火。   「晚上教堂不會著火吧!」辰天扭頭對一旁的霍夫曼說道。   霍夫曼一臉迷惑,「殿下,怎麼忽然這麼問?」   「呵呵!讓士兵們晚上注意安全,小心防火什麼的。萬一教堂著火而那些法國人掛了,我們就成惡魔了!不下地獄也會被人罵下地獄的!」辰天半開玩笑的說著。   「那倒是……這一路上法國平民還算合作,我們也不用為難他們!」霍夫曼看來是當真了,還找來一個軍官仔細叮囑了一遍。   辰天活動著脖子、胳膊、和腿,一邊走到參謀們剛剛鋪好的地圖前,一個參謀還在做最新的標示。   「少校,今天我們前進了多少公里?」辰天覺得坐裝甲車就已經這樣了,恐怕那些坦克手們就更慘了,而且一路上不時可以看見一輛輛拋錨的坦克,而坦克手們則極其鬱悶的在一旁進行修理。   那個參謀如同條件反射一樣挺直了上身敬了個軍禮,「報告親王殿下,大約75公里,這已經算快的了,我們昨天才前進了60公里。」   「哦,很好!少校,不用拘謹,繼續忙你的吧!」辰天在心裡默默盤算著,法軍撤退的時候破壞了幾乎所有的橋樑和大部分公路,現在先頭部隊幾乎是一邊前進一邊搭橋鋪路,從巴黎到法國最南部有大約1200公里,如果一定要打穿整個法國的話光走就要走半個多月了。這還是沒有遭到對方阻擊的情況下,一旦與法軍遭遇,一天能前進幾公里就很難說了,不過掃平法國也未必就要看到地中海沿岸才算數,也許再打個幾天法國政府就決定投降了,或者出個維希傀儡政權之類的。   這時霍夫曼佈置完安全警戒任務也走到地圖旁邊,「親王殿下,現在我軍三路部隊都沒有遭遇法軍像樣的抵抗,看來霞飛是決定集中兵力在法國腹地與我軍作戰了!」   「那就好,我還怕他分兵與我軍周旋呢!興登堡將軍和黑林根將軍那邊有什麼新情況麼?」   「興登堡將軍的第5集團軍也進展順利,他們現在與我們齊頭並進,兩個集團軍之間相隔大約30公里。黑林根將軍的第7集團軍也按照計劃跟在我們兩軍後面負責支援和保護後勤運輸線,由於他們還要負責修復鐵路線,因此第7集團軍的主力距離我們有大約60公里,也就是一天的路程!」   「嗯!我想只要繼續這樣穩步推進,法國人也耍不出什麼花招來。總參謀長哪裡沒有什麼最新指示吧!」   「暫時還沒有!總參謀長還穩坐巴黎掌控全局呢!」   「很好!」辰天摸了摸肚子,差不多該吃晚飯了。   指揮部外面,士兵們還在佈置警戒哨、架設電話線,一片忙碌的景象。在他們頭頂,好幾個旁然大物悄然飄過,一些士兵們抬頭看了一眼,又繼續忙自己的了。   普林斯的第5集團軍原本就是飛艇大戶,當夜晚飛機偵察效果較差、起降存在一定危險的時候,興登堡毫不猶豫和吝嗇的將大批飛艇派出來執行空中警戒和偵察的任務,中路的3個集團軍都處於這些大傢伙的庇護之下。   飛艇上,一個年輕的軍官表情沉醉的看著舷窗外面的美麗夜景,地面上是星星點點的火光和燈光,而天上那輪明月幾乎掩蓋了星星的光芒,晴朗的天空中還飄著幾絲浮雲。   「德克少尉,來個牛肉漢堡吧!」一個艇員熱情的將香噴噴的漢堡遞了過去,他們的飛艇要在天上呆一整夜,所以飛艇上食物、水甚至馬桶都一應俱全。   「喔,馬爾庫斯先生,真是太感謝您了!」年輕的少尉轉過頭來,這種優雅的環境讓他胃口大開。這艘中型齊柏林飛艇的吊艙裡能夠容納20多個人,現在這裡除了6名艇員和他這個實習軍官之外,就只有一台發報機和三挺重機槍了,因此這上面的空間顯得非常充足,艇員們甚至在角落了用布圍起了一個簡易廁所,這一切對德克來說都意味這一次舒適的飛行。   「少尉您太客氣了,以後就叫我馬爾庫斯下士好了!」剛才那個艇員微笑著回答道,飛艇的發動機聲音遠沒有飛機那麼大,所以上面的人也可以較為輕鬆的交談。   德克拿起漢堡咬了一口,看來廚師們的手藝很不錯。   「那麼馬爾庫斯下士先生,您在飛艇上已經呆了很久了嗎?」   「有8個月了!」馬爾庫斯說著邊給其他人分發食物,並向德克示意水壺就在他們旁邊的一個籃子裡。   「乘坐飛艇安全麼?我是說上面的氣囊裡全部都是氫氣!」德克小心翼翼的問出了他上飛艇之前就一直想問的問題。   「這有什麼安全不安全的!」馬爾庫斯拿著自己的漢堡咬了一大口,嚼嚼吞下去之後才繼續開口道:   「這是戰爭,不論你在什麼地方,隨時都有可能斃命。殺死你的可能是一顆子彈,或者一塊彈片,還有敵人的刺刀之類的,擔心什麼時候會死是沒有用的。我們的命運注定了我們要為這個國家而戰,必要的時候要為這個國家而死。這個大傢伙被鑽幾個眼是沒有問題的,一旦發生大爆炸,我們也不會有痛苦的感覺,一下子就升入天堂了,呵呵!」   德克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於是繼續進攻手裡的漢堡。   兩人很快都消滅了自己的漢堡,灌了幾口水之後感覺滿足極了。   馬爾庫斯坐到屬於他的那挺機槍旁邊,「這艘飛艇的武器除了這三挺機槍之外,吊艙下部的彈倉裡還掛著幾顆炸彈,不過炸彈使用的幾率要比機槍高得多,因為機槍主要是用來對付空中目標的,但是開飛機的那群小伙子早已將法國上空會飛的東西都幹掉了,害得我們現在連鳥都很少看到!」   封閉的吊艙裡一片笑聲,德克也跟著笑了起來。   「少尉,聽說您之前是在柏林的什麼軍校學習?」另外一個艇員遠遠的問道。   「是的,先生。我剛剛從柏林高級軍事學院畢業,我是自願來到前線的!」德克覺得自己登上這艘飛艇真是機緣巧合,不久之前他剛剛前往第5集團軍的一個團參謀部報到,上級為了讓他更好的瞭解情況,就讓他搭乘飛艇參加一次夜間偵察行動。   「喔,柏林!」好幾個艇員羨慕的說道,看來他們大都是來自某些偏遠的小城鎮。   「等戰爭結束了,我一定請大家去柏林喝啤酒!」   「喔噢!」吊艙裡又是一陣歡呼。   「巴黎的酒館我們去過了,現在少尉說請我們去柏林喝酒,那麼下一個,我們大家一起到倫敦去喝酒吧!」馬爾庫斯提議到,不過當即遭到前面幾個艇員的反駁。   「我們不是去過倫敦喝酒嗎?」   馬爾庫斯拍了拍腦袋,「哦,哦!我都忘記了!可是我們也應該請德克少尉去一次啊!」   「你們去過倫敦?」德克有些驚訝。   「是啊!上個月去轟炸過一次倫敦,我們特意帶了酒過去,然後在倫敦上空開瓶暢飲,不就是去過倫敦喝酒嗎?」馬爾庫斯得意的回答到。   看著這群淳樸的人,德克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軍隊的生活了,尤其是飛艇上的生活。   「好了,大家安靜!我們已經飛過我軍佔領的區域,現在進入法國人的地盤了!」   從前面傳來的聲音不大,但整個吊艙一下子安靜下來,人們耳邊只有吊艙後面低沉的發動機聲。   德克發現除了吊艙中部那個簡易瞄準鏡之外,艇員們就只有用望遠鏡對下面進行觀察了。飛艇在大約2千米的高度平穩飛行,這樣既可以避免被法國人從地面發射的子彈擊中,又可以保證一定的觀測距離。他也掏出望遠鏡看了好一會兒,但是地面基本上都是黑乎乎的一片,鮮有幾個法國村莊還亮著燈火,看來看去似乎只有月亮最好看了。   不久之後,德克發現月亮那邊有幾個長條型的東西飄過,他趕忙用胳膊捅了捅馬爾庫斯。   「那邊有飛艇,我看不清上面的標識,會不會是法國人的?」   「我看看!」馬爾庫斯拿過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從外形上看那是我們的齊柏林飛艇,從航向上看它們應該是白天出發現在返航的,更重要的是飛艇不比飛機或者地面部隊,法國人不可能將這麼大的傢伙隱藏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白天我們的飛艇和飛機已經對方圓200公里內的區域做過詳細的偵察了!」   「哦……」德克這才放下心來。   在地面上的人們看來,那些龐然大物在月光下的身影格外顯眼。   「是該給這些狂妄的德國人一點顏色瞧瞧了!」在一大塊平坦的草地附近,兩個法國軍官低聲交談著。在他們身後,一群法國士兵正將幾架飛機從偽裝成糧倉的臨時機庫裡面推出來。這幾架飛機都是雙翼單發,看起來與之前的法國飛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令法國軍官們信心大增的是他們不久之前從英國人那裡得到的射擊同步協調器技術,一種能夠在很大程度上縮小法德兩國飛機差距的小技術。   這種裝置可依靠螺旋槳的轉動來控制機槍的射擊,當槍口指向槳葉間隙時子彈射出,而槍口對準槳葉時射擊停止,使得飛機可以從正面進行射擊。在這之前,法國的飛機基本上都是靠副駕駛在飛機後部操縱機槍對空中目標進行攻擊,這使得法軍飛機的空戰性能在普遍採用射擊同步協調技術的德軍飛機面前遠遠處於下風。   在巴黎戰役和塞納河戰役中,法國人還從幾架墜毀的德軍飛機上取得了這種裝置的實物,這也加快了法國人為自己的飛機安裝同步協調器的進度,因此第一批飛機剛剛改造完畢,法國軍官們便迫不及待的將它們推上戰場。   儘管如此,法國人還是意識到自己的飛機在數量和飛行性能上與德國飛機都存在一定的差距,因此他們既不想與德國航空隊正面交戰,又希望取得一些勝利來鼓舞部隊士氣,想來想去,那些雪茄狀的德國飛艇成了他們的新目標。   當法國飛行員們登上飛機的時候,其中一個法國將軍顯得較為憂慮,在這種月光較明亮的情況下,飛機起飛並不是問題,但降落的時候就比較麻煩了,一來飛行員不容易找到機場的位置,二來降落的時候看不清楚地面的情況,因此在這個年代,飛機都盡量避免在夜間起降。   「指示用的信號彈和照明彈都準備好了吧!還有,我們新研製的防空火炮什麼時候才能運來?」   「將軍,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飛機降落的時候已經不會有什麼問題。據說新式防空火炮在技術上還有些問題,在南部進行的試射效果好像不是太好!」一旁的軍官回答到。   「願上帝保佑勇敢的法國軍隊吧!」那個將軍默默的祈禱著,不過似乎在拿破侖時代之後,上帝就很少眷顧法國軍隊,尤其是法國陸軍,在普法戰爭更是榮譽掃地。   飛機發動機啟動之後,法國士兵們一人手持一支點燃的信號棒,在前面的空地上形成兩條直線,為飛行員們指明起飛的跑道,而飛機降落的時候也是採用相同的辦法。   不一會兒,四架法國「安特拉」戰鬥機依次升空,那些巨人般的德國飛艇此時還全然不知危險正在向它們逼進。 寒冬 第五十章 幸運中的不幸   飛艇上3挺機槍拚命的嘶吼著,機槍射擊的聲音完全掩蓋了氣囊漏氣的絲絲聲。一串串橘紅色的子彈不斷從法國「安特拉」戰鬥機上飛來,與飛艇上射出的子彈在空中交會穿梭。   「快,將炸彈全部扔下去,我們要盡快爬升高度!」艇長在前面大喊著。   沒有人在意飛艇下面是什麼地方,是條河流也好,是個村莊也好,沒有人想白白掛在這裡。當一個艇員扳動炸彈拉桿之後,飛艇彷彿被一雙大手托起來一樣猛的開始上升,而那些法國戰鬥機則在不遠處盤旋著尋找下一次進攻的機會。   幾秒中之後,地面傳來一陣爆炸聲。聽起來炸彈砸在了泥土上,不過艇員們絲毫沒有欣賞夜間炸彈爆炸景象的心情。   「少尉,來,背上這個,一旦出現意外,不要猶豫,跟著我們跳出吊艙。記住,拉動這個拉環降落傘就會打開,否則你就會摔成肉餅了。明白嗎?」馬爾庫斯一面幫德克背上降落傘一面大聲說道。   德克看了看其他人,他們也在將降落傘背到背上,所有人得到的教導就是「武器可以再造,但生命只有一次」。   這些降落傘產自哥尼斯堡的武器試驗室,在那個高度保密的試驗室裡,還存放著許多還不為外人所知的武器和技術資料,這些不起眼的東西看似平常,但對某些特定的東西卻有著致命的威脅。   在這些武器裡,有4中武器技術顯得最為重要,一旦將它們進行大量生產和列裝部隊,德軍戰鬥力將得到很大的提升。   1號技術:軍用聲納。   作用:發現水中或水面目標並進行定位。   1880年,英國科學家彼埃爾·居裡等人成功地製造出換能器,實現了電、聲信號的轉換。這樣,通過換能器,可將電波變成聲波,並向海裡發射;聲波遇到物體後,又反射回來,換能器接收到聲波,並把它變成電波,顯示出來。根據超聲波發出到接收所需的時間,就可以測出發射地點與物體之間的距離,這就是第一代聲納。   1913年,哥尼斯堡武器試驗室根據上述原理對聲納進行改進,成功研製適用於水面艦艇和潛艇使用的軍用主動和被動聲納。   備註:英國已研製出具有類似的武器——水聽器,一種能測定在非常安靜的環境中潛航的潛艇位置的水聲設備,但它所提供的定位精度還不夠高。聲納武器技術一旦被敵國掌握,德國的潛艇優勢將縮短10年。   機密等級:絕密。   2號技術:深水炸彈。   作用:攻擊潛入水中的潛艇。   這種炸彈使用一種特殊的引信,平時由彈簧的張力,將撞針與雷管分開,保證炸彈處於安全狀態;當它入水到達設定的深度時,水壓大於彈簧彈力,彈簧被壓縮,撞針擊到雷管上,就會引爆炸彈。由於水的密度比空氣大得多,可壓縮性比空氣小得多,因此水是炸藥爆炸能量的良好傳遞者。深水炸彈在爆炸的瞬間產生壓強極大的氣體,形成強大的壓力波,向四周輻射,造成在陸地爆炸時無法比擬的破壞力。即使它在離潛水艇較遠的地方爆炸,也會將潛水艇震壞。   1911年第一枚深水炸彈在哥尼斯堡武器試驗室研製成功。   備註:英法等國正在積極研製,其中英國已經研製出威力較小的試驗彈,但暫時尚未量產和列裝部隊。一旦英法等國的深水炸彈技術成熟,將對德國潛艇造成巨大威脅。   機密等級:絕密。   3號技術:高射炮   作用:有效攻擊飛行器。   1906年,德國愛哈爾特軍火公司根據飛機和飛艇的特點,設計出專門用來射擊飛機和飛艇的火炮。目前這種火炮根據口徑分50毫米、65毫米和77毫米三種,最大射高為4200米、5200米和6000米,它們均採用門式炮架和手輪調整高低射屆,使用汽車搭載並加裝了盾式防護裝甲。   備註:英法等國已研製出類似的高射炮,但是射擊效果較差,英法等國近期會將它們投入戰場。   機密等級:保密。   4號技術:特種子彈。   作用:有效攻擊飛行器。   這裡的特種子彈包括三種,高爆子彈、白磷子彈和混裝子彈。高爆子彈中填充了火藥,擊中目標後會發生爆炸;白磷子彈是填充了白磷的燃燒彈,擊中目標後會發生燃燒,混裝子彈則是在一條彈鏈中混合裝入高爆子彈與白磷子彈。高爆和白磷子彈對於蒙皮飛機具有巨大的殺傷力,混裝子彈則能有效引爆氫氣飛艇。   1911年上述特種子彈在哥尼斯堡武器試驗室研究成功。   備註:英法等國正在研製,估計還需要1年以上時間才能投入戰場。   機密等級:絕密。   當戰爭已經進行了3個月的時候,這些機密的技術資料仍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雖然按照歷史的軌跡英法等國也將在不久之後研製出相同或相似的武器,但至少在目前來說,德國的潛艇和飛行器還是比較安全的。   德克少尉和SL-41上的全體飛艇成員應該為4號技術的那條備註感到慶幸,因為正在攻擊他們的法國戰鬥機使用的還是普通的子彈,換作特種子彈的話,飛艇恐怕在法軍飛機最初幾次進攻時就變成火炬了。普通子彈能做的基本上就是在SL-41的粗厚外皮上戳幾排小洞,不過也沒有人可以保證它們絕對不會引燃氣囊裡不斷向外洩漏的氫氣。   飛艇依舊在緩緩上升,發動機已經全力開動起來,整個飛艇正在向東轉向,遭遇襲擊的電報早已發出,艇員們所要做的就是戰鬥和祈禱了。   法軍戰鬥機很明智的選擇了從飛艇上面發動一次又一次進攻,那裡是飛艇上機槍的射擊死角。   「該死的法國人!」當四架「安特拉」再一次攻擊完畢並重新盤旋的時候,馬爾庫斯用一串子彈追著其中一架飛機的尾部拚命扣動扳機,直到整整一條彈帶全部打光為止。然而子彈並沒有擊中那架法國飛機,而飛艇的上升速度也越來越慢了。   「見鬼!看來我們的氫氣洩漏嚴重!」馬爾庫斯憤憤的罵了一句。   「夥計們,法國人看來今天是要和我們耗上了!再堅持一會兒,我們的援軍很快就會來的!」艇長仍舊在前面大喊著,德克的心情也隨著那渾厚的聲音而稍稍安定一些。   附近的飛艇也在紛紛爬升和轉向,拿飛艇來對抗飛機是不明智的,飛艇上的機槍不僅很難擊中飛機,還有可能一個不小心就擊中附近的同伴。艇長所說的援軍,就是冒險從後方機場起飛的德國戰鬥機,所有人都相信德國不會拋棄他們。   SL-41遭到法國飛機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飛艇指揮部,德國人高效的特點在此時發揮的淋漓盡致,情報層層上報到命令級級下達,僅僅五分鐘之後,後方機場上整整一個中隊的「蜂鳥」戰鬥機就已經開始滑離跑道了。   在飛艇上機槍射擊的間隙,德克覺得那種絲絲的聲音越來越大,氣囊裡面的氣體正在大量外洩,彷彿整個飛艇被扔進真空一般。   這時連艇長都已經坐不住了,他走到吊艙中部,掀開一大塊地板,涼風一下子從那個口子衝了上來。德克湊了過去,下面就是炸彈艙,在投彈之後彈倉並沒有關閉,這個位置足以容納兩個人同時跳下去,如果這兩個人的身形不是特別龐大的話。   「一旦飛艇起火,大家按照距離逃生口距離遠近依次跳下去!願上帝保佑我們!」艇長說著又跑回到最前面那挺機槍旁邊,那裡距離這個口子最遠。裝有氫氣的飛艇要是被點燃的話,一般不會立即發生大爆炸,而是爆燃。因此只要在著火時盡快跳離飛艇,艇員們的小命也就得救了。   (歷史上著名的「興登堡」齊柏林飛艇事故中,97名乘客就有61人成功逃生)   SL-41只是一艘中型飛艇,它16個氣囊裡面的近3萬立方米的氫氣並不足以這樣一直揮霍下去,當氣囊外面的氫氣含量越來越高的時候,法國人的子彈就變得非常危險了。   飛艇終於停住不再上升了,雖然發動機全力開動,飛艇60公里每小時的飛行速度對於飛機來說實在不值一提,法國飛機很快再次圍攏過來。   「大家快逃!」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德克的心猛的一驚,外面的黑夜似乎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德克的身體還沒有得到大腦進一步的指示,馬爾庫斯已經一把將他推到逃生口。   這種感覺,彷彿像一腳踏空從牆上摔下了一樣,只是這堵牆似乎永遠沒有底,德克大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拉繩!拉開降落傘!」   馬爾庫斯的聲音飄忽的從上方傳來,德克猛然驚醒,那個拉環就在他手邊。拉動拉環時,德克的心就如同身體一樣無助的在空中墜落,接著有什麼東西呼啦一聲從背包串了出去,然後他的身體一下子被背包帶給拽住了,他懸的心這才稍微鬆了一些。   他努力的仰頭看去,拽住他的是一朵圓形的大白花,看起來另外幾個艇員也得以逃生,一朵朵白色的花團在空中綻放,配以正在劇烈燃燒的飛艇和被映紅的夜幕,這個場面給人一種壯觀而奇特的感覺。   看著那艘右後側正噴出大股大股火團、全身像點燃的雪茄一般逐步變紅變亮的飛艇,德克忽然擔心起那個大火炬會不會就這樣掉下來砸在自己頭上。幸好那艘飛艇之前是在全速航行,而一側最先燃燒也使得它側向一邊。最終,那團大火球無可阻擋的開始墜落,它從德克等人數百米處經過的時候,眾人甚至可以感覺到強烈的熱感。   飛艇一邊墜落一邊燃燒著,裡面的氣囊和蒙皮最先被燒光,等整個飛艇落到地上時,就只剩下一堆木質骨架還在燃燒了。很快連這最後的木架也坍塌下去,只在空曠的田野中留下一堆殘留物。   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擊落SL-41之後,法國戰鬥機開始轉向返航了,這不僅是因為它們將大部分子彈都耗在了這艘德國飛艇上,更因為大批飛機發出的嗡嗡聲正在由遠及近朝它們逼進。看著正在遠去的一個個雪茄狀黑影,法國飛行員們無奈的心情和當年英國飛行員對抗空襲倫敦的德國飛艇時是如此相似,他們迫切需要一些可以有效攻擊飛艇的工具。   從飛艇殘骸的距離來看,德克發現自己離地面越來越近了,他從來沒有跳過傘,剛才他差點就沒能打開降落傘,心裡現在還後怕不已。至於如何著地,著地時又要注意什麼,他全然不知。德克緊緊盯著被銀白色月光照亮的地面,但這種光線下他很難分辨確切的高度,他正下方看樣子是一片空地,飛艇的殘骸還在不遠處燃燒。要是飛艇再掉到往西一些的地方,恐怕就要引燃那裡的一大片樹林了。   忽然間,德克感覺自己的雙腳重重撞上了硬物,接著整個身體一下子接觸到了堅實的土地,他的心這一刻總算是全部放了下來。然而還沒來得及高興,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腿部傳來,沒有經過跳傘訓練的德克似乎因為著陸姿勢不正確而弄傷了自己,他痛苦的捂著腿躺在地上,任由還未完全收起的降落傘順著風的方向拉扯自己。   很快,馬爾庫斯等人也在他附近著陸。在解開自己的降落傘之後,馬爾庫斯趕忙跑到德克身邊,幫他將背上的降落傘解下來,但德克還是一臉痛苦的表情。   馬爾庫斯輕輕的摸了摸德克的腿,德克痛得大叫起來。   「可憐的少尉,你的右腿似乎骨折了!」馬爾庫斯朝周圍望了一眼,其他幾個艇員正在將降落傘收起,於是他招呼其他人過來幫忙。   「我們該想想如何離開這裡了!法國人很快就會趕到這裡的!」艇長擔憂的看著不遠處的飛艇殘骸,馬爾庫斯則在一旁尋找可以用來做臨時夾板的東西。   「可是這裡距離我們的前線還有好幾十公里,少尉的腿又受傷了,我們怎麼走?」   發問的艇員很快愣住了,樹林方向出現的大批法軍士兵已經解答了他的疑惑。   在這種環境下,德國艇員們只得配合的舉起了雙手。   在他們頭頂,德法兩軍的飛機還在相互追逐和射擊,一架架飛機不時拖著黑煙墜落。最終,那些法國飛行員們不用再冒險降落了,而德軍戰鬥機也有一架被擊落、一架受傷。當另外一朵白花在空中綻放的時候,德克等人面前的幾個法軍軍官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接著其中一個軍官帶著一幫法軍士兵急急的朝那朵白花跑去。   「見鬼!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法國軍隊!」躺在法國人擔架上的德克憤憤的罵了一句。 戰神 第一章 法國人的微笑   一天的顛簸讓辰天胃口大開,在與將領們一道用過晚餐之後,他精神抖擻的回到指揮部。霍夫曼整理著一份份最新的情報,奧爾格、佛朗索瓦和古德裡安則與辰天一道圍攏在大地圖旁邊討論戰局。   「內閣已經批准向沙俄提供5000萬馬克的貸款,還有2000萬馬克的無償軍事援助,看來皇帝陛下是決心扶植阿格列尼政權了!」霍夫曼語氣中似乎有些不悅,或許是因為東普魯士軍團曾多次與阿格列尼交手,雖然勝多敗少,但還是有不少官兵在那些戰鬥中陣亡;或許是因為阿格列尼利用欺騙行徑擊敗俄國革命武裝讓他感覺有些不齒。   「你在擔心阿格列尼強大起來之後會反咬我們一口嗎?」辰天放下手裡的鉛筆和直尺,默默的盯著前方雪白的牆壁看了一會兒,這才轉過身來面對霍夫曼。   「俄國就像是一顆爛到根部的朽木一樣,不去徹底的改變腐朽的體制,僅憑阿格列尼一個人是很難真正強大起來的。扶植俄國革命黨是一把威力巨大的雙刃劍,既可以借他們的手迫使沙俄退出戰爭,讓德國避免長時間兩線作戰,又會被他們的革命體制所威脅,搞不好我們德國也會受到他們的影響爆發革命,因此我從來都不希望看到俄國革命黨掌握整個俄國。有了阿格列尼,我們可以省去許多煩惱!不過俄國革命黨還是要存在下去,我們可以利用他們牽制阿格列尼,讓他不至於發展得太過強大。」   霍夫曼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那我們現在是不是把斯大林放回去?」   「呃……」辰天托著下巴想了想,「我想還是讓他多在我們這裡看看馬克思的著作吧!萬一這傢伙一回去就將俄國鬧個天翻地覆,一不小心將阿格列尼掛了就不好玩了!」   「哦?他真的有那麼厲害嗎?」在霍夫曼看來,俄國出現阿格列尼這樣一個人物已經非常不可思議了,那個看似普通的斯大林居然會比他還厲害。   「我也不敢確定,但最好還是不要冒這個險!對付阿格列尼總比對付由革命黨領導的充滿活力的俄國好吧!等俄國局勢穩定下來之後,我們再瞅準機會將斯大林放回去。」   辰天說著又轉回到大地圖旁邊,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解決掉法國。   「霞飛的主力還是無影無蹤嗎?畢竟是主場作戰,地利的優勢真是驚人啊!」佛朗索瓦鬱鬱的說著。   奧爾格的視線都沒有離開地圖,「我們連日來的偵察只發現小股法軍在活動,最大規模的也不過是一個師。法軍主力似乎已經隱藏好了,就等著我們推進過程中露出破綻,然後給我們當頭一棒!」   「我認為主要是法國平原擁有數量眾多樹林、山丘、河流和小溪,這給數十萬法軍提供了很好的隱蔽所!」古德裡安一臉認真的在一旁回應到。   「嗯!對了,里昂附近的法軍還剩下多少?」辰天再次扭頭看著不遠處的霍夫曼。   「呃……根據我們的間諜報告,里昂附近的法軍只剩下不到5萬了,之前在那裡集結的法國軍隊大都已經前去阻擊我們的左翼集團了!」   「那麼現在霞飛手裡的法國軍隊就不會超過50萬,看來他是打算給我們來個突襲,這樣才有可能挽回法國的頹勢,我想這也是我們渡過盧瓦河時幾乎沒有受到法軍阻擊的原因吧!」   對於這個時代的偵察條件,辰天還是感覺太過落後,現在即便是動用了絕大部分空中偵察力量,霞飛的主力還是像蒸發了一般。   「騎兵若是深入遠離主力的地方進行地面偵察,則很容易被對付的小股部隊幹掉,這樣的偵察結果又容易干擾我們的判斷。還是放火燒林好了!」佛朗索瓦的主意倒很乾脆。   「秋季雨水太多,而且我們的目標是面積很大的一片片樹林!」奧爾格一點也不贊成他的辦法,「還是祈求秋風快點吹落所有的樹葉吧!」   「這倒是個很有創意的辦法!」辰天想起後世的落葉劑,大規模使用可以找出利用樹林做隱蔽的敵軍,可惜現在還沒有那種技術。   「我提議利用組建一些裝甲偵察小隊,這樣小規模的法軍根本對它們構不成威脅,如果碰上了大量的法軍,它們也有機會將情報通過電報發回來!」古德裡安果然很擅長在機械的東西上尋找新辦法。   「可以試試!可惜我們的坦克行程有限,如果帶上坦克出去,就要在後面的裝甲車上多帶燃料桶,或者乾脆帶上燃料補給卡車!『石頭』們在戰場上功不可沒,可惜它們的不加油行程和故障率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辰天想了想,似乎裝甲車也好不到哪裡去,只不過是坦克的這兩個問題更為突出一些,這才使得大部分人沒有注意到。實際上較為完善的裝甲偵察小隊裡面,恐怕還要加上一兩車修理工。   「其實我認為可以讓飛艇長時間停留在一個地點進行觀察,這樣那些一聽到飛機聲音就隱蔽起來的法軍士兵就很難徹底隱形了!」奧爾格這個提議很有建設性,而且現在飛艇大都在興登堡手裡,執行起來也不是太麻煩,眾人紛紛表示贊成。   就在人們談論飛艇的時候,霍夫曼接到了從第5集團軍傳來的飛艇遇襲報告,他快步走到眾人面前。   「先生們,我們的一艘飛艇剛剛受到法國戰鬥機的攻擊,戰鬥持續了將近十分鐘,那艘飛艇被打得起火燃燒並墜毀了,根據其他飛艇和趕去增援的戰鬥機部隊報告,飛艇上面的成員已經跳傘逃生。4架法國戰鬥機隨後全部被我軍戰鬥機擊落,我軍戰鬥機也一損一傷,被擊落的那架飛機的飛行員跳傘逃生。這一切都發生在我們西南方大約60公里的地方!」   「哦?」眾人都瞪大了眼睛。   「因為那裡距離我們集團軍比較近,所以第5集團軍希望我們能夠派出部隊前去救援那些飛艇的艇員和戰鬥機飛行員。」霍夫曼說著將那份報告遞給辰天。   辰天略略看了一遍,霍夫曼已經將主要內容概括出來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戰鬥過程的描述。   「法國人看來已經掌握了射擊同步協調器技術,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最近會將剩餘的飛機都投入戰鬥,這又給霞飛的反擊增加了一點砝碼。光用飛艇對抗飛機實在太吃力了,我建議一些大飛艇進行改裝,在吊艙下面加掛一架或者兩架戰鬥機,一旦遇上敵人就將飛機放下,戰鬥結束之後飛機就自行返回機場。霍夫曼將軍,請將我的這些建議轉達給興登堡將軍,希望對他的飛艇部隊有所幫助!古德裡安上校,這次就組建幾支你所說的裝甲偵察小隊去救援那些艇員和飛行員吧!」   「是!」霍夫曼和古德裡安隨即分頭行動去了。   一個小時之後,一支由6輛坦克、6輛裝甲戰鬥車、6輛裝甲運兵車和4輛專門裝運架橋工具、燃料和維修零件的卡車組成的裝甲偵察小隊從第8集團軍駐地出發,前往西南60公里外的區域執行搜索和營救任務。另外數支相同規模的偵察小隊也將先後出發,前往不同區域的執行偵察任務。   隆蒂裡斯中尉的坦克連走在裝甲偵察小隊的最前面,而他本人也是這支偵察小隊的臨時指揮官。隆蒂裡斯和他的連隊有著光榮的歷史,他們是波蘭雷夫河戰役中第一批衝過大橋的坦克,後來隆蒂裡斯晉陞為中尉,連隊裡的每個坦克手都被授予了一塊二級鐵十字勳章。在東線戰役結束之後,隆蒂裡斯和他的坦克連被抽調到了新組建的古德裡安坦克師,並跟隨東普魯士軍團一道轉戰法蘭西。在之前的塞納河之戰中,古德裡安的裝甲部隊橫掃法軍陣地,隆蒂裡斯連隊也有不俗的表現。   這次,他的連隊有幸成為第一支裝甲偵察小隊的一份子。   隆蒂裡斯中尉的「坐騎」依舊是那輛「石頭II」型坦克,只不過車身上的編號已經刷成了AG-107,奧爾格裝甲軍古德裡安裝甲師107號坦克。目前德國的坦克編號並沒有什麼特定的規則,各集團軍的坦克編號各不相同制定。隆蒂裡斯的另外三名車組成員也還是老面孔,駕駛員凱爾下士、負責裝填炮彈的列兵赫利希和負責通信兼操縱機槍的列兵勞。   「前進!」隆蒂裡斯高舉的右手緩緩平指向前方,他覺得這個姿勢真是帥到了極點,有時連晚上做夢的時候手還在做這個動作。   坦克和裝甲車一輛輛開動起來,隆隆的發動機聲驚擾了附近不少士兵的好夢。在蜿蜒的道路上,這些開著車燈的車輛就像是一隻隻拎著燈籠的甲蟲在沿著公路爬行。公路上一個個哨卡老遠就替隆蒂裡斯的裝甲偵察小隊讓開道路,哨兵們用筆直的軍姿目送它們從身前經過。   在開出德軍控制區之前,這支車隊是以坦克25公里每小時的最高公路行駛速度前進。當車隊到達最後一個德軍哨卡的時候,隆蒂裡斯看了看表,凌晨12點1刻。   「長官,請出示證件和通行文件!」   由於再往前就是非德軍控制區域了,因此這個哨卡的戒備特別森嚴,除了眾多士兵和機槍之外,還有3輛坦克和4輛裝甲車停在哨卡一旁。哨卡的值班軍官很認真的檢查了隆蒂裡斯遞給他的證件和通行文件,這才敬禮一個軍禮並下令放行。   「夥計,祝你們好運!要是看到那些逃得比兔子還快的法國人,替我們問候一下他們!」哨卡旁邊一輛坦克的車長笑著朝隆蒂裡斯喊道,他的手下也是一片笑聲。東普魯士軍團的裝甲和航空部隊都是非傳統部隊,他們的各級軍官大都是從新兵和軍校畢業生中提拔,因此傳統德國軍隊不苟言笑的風氣在他們這裡並不濃重。   「我們一定將你們的問候送到,郵遞費10馬克,謝謝!」後面一輛坦克的車長用同樣的語氣回應到,士兵們的心情似乎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離開德軍控制區之後,道路情況並沒有一下子變得很糟糕,法軍士兵沒有時間和興趣去將每一段法國公路都挖個底朝天,不過他們還是徹底發揚了有橋必炸的風格。凡是到了有溪流河溝的地段,偵察車隊就不得不停下來,或是直接從水淺底硬的溪流通過,或是用後面卡車上搭載的工具臨時架設橋樑,再不行就只有繞道前進了。   隨著距離德控區越來越遠,包括隆蒂裡斯在內的德軍官兵們的精神開始緊繃起來。這個世界平靜的可怕,連月亮都躲到了雲層裡,車隊所有的燈光都已熄滅,行進的速度也謹慎的慢了下來,道路上只有發動機喘息和坦克履帶隆唧隆唧在地面碾動的聲音。   偵察車隊裡面的6輛坦克呈前4後2將其他車輛夾在隊列中央,最前面4輛坦克的炮口一左一右分別指向道路兩側,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它們將毫不客氣的轟擊那些不速之客。裝甲車上的士兵大氣不敢喘,槍口和目光都小心翼翼的盯著公路兩旁的曠野和樹林,想到不遠處或許有一大群法國士兵在看著自己,士兵們不禁握緊了手裡的武器。   凌晨四點,隆蒂裡斯小隊在一處斷橋邊停了下來,這條河的兩岸看起來有二十多米寬,道路前方原本是座鋼鐵大橋,橋身大都已經躺在清涼的河水裡。趁著士兵們去探察那條河流的情況,隆蒂裡斯鑽進後面一輛裝甲車,與裡面的軍官研究起地圖來。   「我們是從這裡出發的,然後經過這裡、這裡還有這裡,現在已經到了這裡,對!」藉著電筒的光,隆蒂裡斯用手指在地圖上慢慢移動著。   「看來這條河叫做布爾河,似乎沒有什麼名氣,不知道我們能不能順利從下面通過,反正用我們手裡的工具架設這麼長的橋是沒有可能了。」裝甲車上的軍官在一旁說道。   「嗯嗯!我們距離飛艇出事地點還有……」隆蒂裡斯尋找著那個標著紅色叉叉的地點,並很快在這條河另一側不遠的地方找到了它。   「在河上游的對岸,距離這裡最多10公里!」旁邊的軍官提示著。   「好啊,看來我們可以在天亮前到達那裡!希望我們的飛艇駕駛員們和那個可憐的飛行員在天亮以前可以躲過附近法軍的搜索,天亮之後法國人要找到他們就容易多了!」隆蒂裡斯做著比較樂觀的打算,他覺得若是法國人已經將那些人抓走,這次行動就很難成功了。   「中尉!」前去探察河水情況的士兵也鑽到裝甲車裡面,「我們剛剛探察過了,這段河面太窄,河水又深又急,我們恐怕要尋找一處更適合渡河的地方!」   隆蒂裡斯皺起了眉頭,他手裡的地圖上可沒有標明哪裡的河水深哪裡河水淺。   「只有沿著這條河往上遊走了,希望在飛艇出事地點附近找到適合渡河或者架橋的地方!」   很快,裝甲偵察小隊又開始前進。它們一輛接著一輛拐下公路進入曠野,沿著河流向上遊方向前進。   此時在某片茂密的樹林中,德克等人受到了一個法國將軍的親切接見,同時他們也見到了那位被擊落的德國飛行員。   「先生們,非常榮幸能夠在這裡見到你們!」法國人用略帶得意的語氣說道。   德國艇員和飛行員都挺直了胸膛站在那個法國將軍面前,唯有可憐的德克不得不坐在擔架上。在進入這個將軍的帳篷之前,德克仔細的觀察了四周的環境,在這片枝葉繁茂的橡樹林裡隱藏著一支數目相當龐大的法國軍隊,這些法國人的帳篷上被鋪上了一層橡樹葉,或是直接使用一些顏色與環境相似的布料搭建帳篷,這裡雖然人氣旺盛,但卻沒有一絲炊煙升起,少量火炮和馬匹都被妥善的遮蔽起來,這一切都使得德軍的空中偵察難以發現他們。   「很抱歉,為了不被貴軍飛機和飛艇發現,我們沒有辦法用熱茶或者咖啡來招待你們!」法國將軍叼著一支雪茄,一支沒有點燃的雪茄。   法國翻譯將他的話翻成德語之後,眾人依舊默默的站在那裡。   法國將軍仔細的看了看這些人,隨即對德克說道:   「少尉,你似乎是這群人裡的最高長官!」   德克瞅了一眼法國人,又看了看那個德國飛行員,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們是隸屬於德國陸軍的航空部隊,我們可以告訴您我們的軍階和姓名,但我勸您不要想從我們嘴裡套出任何有關我軍的情報!」   「不不不,少尉,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法國將軍站了起來,隨後走到德克面前。   「你們現在是在法國的國土上作戰,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眼裡,我知道的東西應該比你更多更詳細!不過有一樣東西我是沒有的……」   德克先是一驚,隨即轉為鄙視和不屑,雖然他剛從軍校畢業,但他非常清楚法國人指的是什麼東西。   「既然你們飛艇上有發報機,我想也會有密碼本,我說的沒錯吧!」法國將軍一臉陰笑的看著德克。   「你們一定搜過飛艇殘骸了吧!密碼本已經在和飛艇一起化為灰燼了!」德克冷冷的回答道。   法國人看起來很失望,「喔?那真是太可惜了!這樣的話,你們恐怕要在法國的戰俘營裡面默默的呆上一段時間了。也許我們會不小心把你們遺忘掉,忘記送食物,忘記送水,甚至忘記你們該呆多久!」   「如果你們法國能夠撐到那麼久的話!」德克非常平靜的回敬了一句。   「好吧!衛兵,將這群人帶下去。少尉,如果你們餓得受不了,或者渴得難以忍耐的時候,或許就會想起些什麼了!我們法國人對待戰俘可是很仁道的,這點請你們放心!」   法國將軍臉上露出非常紳士的微笑,讓在場的每個德國人都感到噁心,他們實在很難將這種法國將領和拿破侖時代無敵的法國軍隊聯繫起來。   不一會兒,一個法國士兵走到那個將軍旁邊耳語了幾句。將軍先是一愣,隨後又露出那種非常紳士的笑容來。   「真是太好了!讓士兵們去試試我們新武器的威力吧!」 戰神 第二章 法國大槍   在法國公雞的鳴叫聲中,覆蓋在大地上的暗夜披風漸漸被掀去,世界又開始日復一日在黑暗、朦朧、明亮之間往返交替的單調過程。   當隆蒂裡斯中尉舉起望遠鏡的時候,遠處的景物由於光線原因還有些模糊不清,不過曠野中那堆黑乎乎的飛艇殘骸還是格外顯眼的。   不一會兒,負責勘查河水情況的軍官從河岸下面跑了上來。   「中尉,這裡的河面有60多米寬,水流較為緩慢,水深大約為0.5-1.2米,河底為砂石結構,坦克可以直接通過,但裝甲車和卡車通過則需要在河底鋪設木板。」   「很好,就在這裡渡河吧!」隆蒂裡斯說話的時候還在觀察遠處,那塊曠野西面是一大片茂密的橡樹林,懵懂的黑影看起來有些陰森森的。   「勞,勞!」   隆蒂裡斯放下望遠鏡喊了兩聲,列兵勞的腦袋忽的一下從炮塔裡探了出來。   「長官,什麼事?」   「給指揮部發報,我們已經發現了飛艇的殘骸,但暫時還沒有發現飛艇的成員或者飛行員,也沒有發現法國軍隊,請求下一步指示!」   「是!」   勞很快又鑽了回去。   工兵們忙著在水裡鋪設墊板的時候,裝甲車上的步兵則按照軍官的命令在車隊周圍部署了一道臨時防禦線。當工兵們走到河中央的時候,隆蒂裡斯不禁有些擔心,裝甲車和卡車在渡過齊腰深的水時很有可能會熄火,至於坦克,渡河的時候駕駛員的屁股恐怕要在水裡泡上一會兒了。   沒過多久,一隊機翼下刷著白色鐵十字的飛機從東北面飛來,接著開始在這支車隊附近盤旋,而勞也再次從坦克炮塔裡面探出頭來,圓圓的小腦袋就像是一隻將頭探出洞口的小鼴鼠。   「中尉,指揮部發來電報,要我們繼續在附近搜索,盡可能找到那些飛艇成員和飛行員。另外,他們還派了一隊飛機前來協助我們進行搜索!」   聽到天上嗡嗡的聲音,勞抬頭看了看,「看來他們已經到了!我試著和他們聯絡一下!」   「請他們對西南面那片樹林進行空中偵察!」隆蒂裡斯補充了一句。   當德軍飛機一次次在頭頂飛過的時候,德克等人感到萬般無奈。一聽到飛機的聲音,這裡的法軍官兵全都停止說話或走動,連戰馬的嘴巴也被套了起來。除非有人主動暴露目標,否則那些德國飛機只能徒勞的在上面轉悠,看著四周手持刺刀步槍、神情警惕的法國士兵,德克也是有心無力。   法國士兵們就像一個個大蘑菇一樣靜靜的呆在原地,直到幾分鐘之後飛機的嗡嗡漸漸遠去了,這些法國人才像被解除了魔法一樣又若無其事的活動起來。德克發現不遠處有近千名法國士兵正在集合,法國軍官低低的喊著口令,他們準備了三、四門75毫米速射炮和幾挺重機槍,有不少士兵肩膀上扛著很奇怪的步槍,那種步槍的槍身要比普通步槍長很多,槍管幾乎有1米半長,槍口處還有兩個腳架,對於這種奇怪的東西德克百思不得其解。   在另外一邊,隆蒂裡斯中尉的坦克和裝甲車已經開始渡河了。幾十個步兵站在水中,為前進的車輛標示出那條在水底鋪設的墊板通道,沒有這些墊板,車輛的輪胎比較容易陷進河底的砂石中。在通過河中央水的時候,幾輛裝甲車還是不幸拋錨了,結果士兵們只好用已經渡河的車輛將它們拖上岸。   整整半個小時之後,裝甲偵察小隊的22輛坦克裝甲車輛才全部渡過布爾河。在經過短暫的休整之後,工兵們將那些墊板重新收回,以備下次渡河之用,而那幾輛在水中拋錨的裝甲車也終於發動起來,偵察小隊很快來到那艘飛艇的殘骸旁邊。   「沒有發現屍體或者類似屍體的東西,看來艇員們都還活著!」   隆蒂裡斯和士兵們仔細觀察著附近的地面,但沒有發現降落傘或艇員們留下的其他東西。這時太陽已經從東面的地平線上露出大半張臉,略顯紅色的陽光照射在泥土上,僅有的車輛和飛艇殘骸的田野在人們眼中更顯空曠了。   唯一可以藏身的,似乎就只有西南面那片茂密的樹林了。或許,那些可憐的艇員們正躲在一叢灌木後面瑟瑟發動。   「中尉,偵察機沒有發現那片樹林中有什麼異常!」勞的聲音從坦克艙裡傳出來。   半個身體探出炮塔的隆蒂裡斯很快向其他車輛下達了命令:「向那片樹林搜索前進!」   原本排成一路縱隊的車輛很快散開成為橫隊,坦克和裝甲車夾雜著居前,4輛補給開車居後,整個裝甲小隊在一片塵煙中向那片神秘而深邃的橡樹林駛去,一個個戴著M16鋼盔的腦袋從裝甲車上探出來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這裡的清晨似乎格外寧靜,連鳥鳴的聲音也特別少,不禁令人懷疑那些小鳥是不是昨夜看了晚場電影,天亮了都還在睡大頭覺。   在這片顯得有些冷清的寧靜中,幾發炮彈毫無徵兆的從樹林中竄了出來,緊接著一頭扎進車輛附近的田野中。紅色的火焰夾雜著黃色的泥土高高揚起,無數彈片在高速旋轉中四散飛濺,坦克和裝甲車外面的裝甲被砸得噹噹作響。   這時,隆蒂裡斯偵察小隊距離那片樹林不到200米。   偵察小隊中的德軍士兵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陣清脆而響亮的槍聲在炮彈爆炸聲的遮掩下從樹林中傳出。   「啊!」   一輛裝甲戰鬥車的車廂裡,士兵們驚訝的發現一名機槍手痛苦的捂著胸口倒在地上,他身下的地板很快被鮮血所染紅,車廂壁上霍然出現一個圓圓的彈孔。就在德軍士兵們為8mm厚的裝甲被子彈穿透而感到納悶不已的時候,更多的子彈接連穿壁而入,車廂內頓時一片痛苦的哀嚎聲。最後,就連這輛裝甲車的駕駛員也沒能倖免,整輛裝甲車頓時失去了控制,像只喝醉酒的甲蟲一般搖搖晃晃的脫離車隊,直到撞上一個小土堆之後才勉強歪歪的停了下來。車廂裡面剩餘的德軍步兵很快跳了出來,但他們隨即遭到法軍火力無情的射殺,對於這些德軍士兵來說,空氣彷彿都在呼嘯而來的子彈中沸騰起來,大地隨著他們的快速運動而顫抖起來。   在高速運動的金屬穿透人體的悶響和中彈者的慘叫聲中,一團團血花不時從這些可憐的德軍步兵們身上爆出,受傷或者未受傷的倖存者只好躲在裝甲車後面或者地盤下面躲避法國人的攻擊,不斷有那種可以擊穿鋼板的子彈在裝甲車壁上發出特別脆響的聲音。   隆蒂裡斯此時還不知道裝甲車上發生的一切,他在法軍炮彈飛來的一剎那便滑進坦克炮塔裡面,這時正通過炮塔上的觀察孔看著那片不同尋常的樹林。雖然他沒有看到法國人的身影,但法軍火炮、機槍還有不計其數的步槍正從那裡對他的偵察小隊進行攻擊。   儘管隆蒂裡斯無法在這種戰場環境中下達命令,其他坦克還是自覺的停了下來,它們炮塔上面的37mm口徑的火炮快速轉向樹林中正在噴射子彈的地方。   轟轟……   在德軍坦克開火之前,法國人的第二批炮彈已經劃著低平的彈道而來,其中一枚炮彈更是迎頭撞上一輛德國坦克。這種普通炮彈雖然不能一次穿透德國坦克的正面裝甲,但鉚釘鋼板也不是那樣無懈可擊。只見那輛坦克正面裝甲在爆炸中發生劇烈的扭曲,上部的炮塔也嚴重變形,整輛坦克在一瞬間便失去了大部分戰鬥力。裡面的坦克手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這種猛烈的爆炸和震盪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儘管同伴遭到重創,剩餘的5輛德國坦克還是紛紛開火了。樹林邊緣頓時枝葉塵土飛揚,法軍火力在這一刻也暫時減弱了許多。趁著赫利希裝填炮彈的間隙,隆蒂裡斯觀察了一下己方的情況,不過連他自己也被這個場景嚇了一條。遭到法軍炮彈打擊的AG-109號坦克重新移動起來,但它的炮塔和正面車身上那挺機槍已經無法使用了,除了吸引火力和用履帶碾壓之外,它似乎基本上已經無事可做了。有三輛裝甲車已經動彈不得了,一些步兵憑借它們的車身做掩護向樹林射擊,其他幾輛裝甲戰鬥車則一面移動一面用上面的機槍與法軍對射;大批步兵已經從裝甲運兵車上下來,他們臥在地上或是以運兵車為遮掩進行射擊,而燃料補給卡車則遠遠的躲到了車隊後面。   隨著法軍那種特殊步槍的一次次射擊,裝甲車上的德軍官兵發現自己的傷亡越來越大,裝甲車的薄鋼板根本無法抵擋住那些惡魔般的子彈;法國人的速射炮也一次次的向德國坦克射擊,幸好速射炮對於坦克這種小目標的命中率實在不高,隆蒂裡斯小隊這才沒有受到更重的打擊。   遭遇突然襲擊的最初幾分鐘對於德軍士兵們來說像是一段極其漫長的時間,當初的茫然也在法軍的猛烈攻擊下變成不安,直到在附近盤旋的德軍飛機前來提供火力支援時,士兵們的心虛這才稍稍安定下來。那隊德軍飛機呼嘯著低空飛過,將一枚枚航空炸彈扔到樹林邊緣,法國人的火力再一次暫時被壓制住了。藉著這個機會,隆蒂裡斯冒險將身體探出炮塔,用信號旗向偵察小隊下達了最新命令:   坦克拖後掩護,裝甲車和步兵先行後撤!   在這之後,各自為戰的坦克和裝甲車總算是有了方向,坦克一面與樹林保持平行移動一面向法國人射擊,步兵們則與裝甲車一道緩緩後撤。   「勞,向指揮部發報,報告我們在布爾河西南遭遇法軍襲擊!」   隆蒂裡斯鑽回炮塔之後大聲喊著,但卻沒有人回應,他低頭一看,卻發現勞面色蒼白的靠在艙壁上,兩手緊緊的摀住自己的腹部。   「上帝啊!」隆蒂裡斯簡直不敢相信,坦克內部的居然會有人被子彈打傷,儘管勞所在的坦克中後部裝甲最為薄弱,最薄的地方鋼板只有10mm厚,但一般的機步槍子彈是不可能穿透它的。   「該死的法國人,他們一定是用了什麼新武器!」   隆蒂裡斯的覺悟似乎有些遲了,坦克橫過來之後,它們中後部已經暴露在法國人面前,法國人的反坦克槍正在不斷窺視著坦克手們的生命。   「勞,堅持住!」   隆蒂裡斯手忙腳亂的將止血包塞到勞正在流血的腹部,勞蒼白的嘴唇還在微微顫動著。情急之下隆蒂裡斯想起什麼,他朝駕駛員大聲喊道:「快!將坦克正面朝向樹林!倒車後退!」   看到指揮車開始後退,其他坦克也開始向遠離樹林的方向撤退,不過它們都是車頭向前炮塔向後,結果又有幾名坦克手遭到法軍反坦克槍的射殺。   直到所有的德國坦克都退出射程,樹林裡的法軍終於安靜下來,而投光炸彈的德國飛機只能無奈的一遍遍在樹林上空盤旋。   推到布爾河邊的時候,隆蒂裡斯沮喪的爬出坦克炮塔。可憐的勞已經離開了這個充滿仇恨與戰亂的世界,雖然這個世界暫時平靜了下來。   經過簡單的統計之後,隆蒂裡斯發現自己的偵察小隊在戰鬥中損失了大約1/3的車輛和士兵,那些被法軍擊毀的裝甲車還在樹林前方冒著青煙,數十具德軍士兵的屍體散佈在它們周圍。在倖存的裝甲車上,那一個個比彈孔讓人感到觸目驚心,士兵們還在坦克正面的裝甲上發現一個個凹陷下去的圓形彈坑,坦克中後部的裝甲更是被穿出一個個小洞。除了勞以外,另外幾輛坦克上也有傷亡。   不知是對於突襲效果較為滿意,還是顧忌頭頂的德國飛機,樹林中的法軍並沒有對隆蒂裡斯小隊進行追擊。這支德軍裝甲偵察小隊很快退過布爾河構築簡單的防禦陣地,就地等待天亮後繼續向前推進的德軍主力。 戰神 第三章 馬蜂窩   「反坦克槍!哼!」   看到裝甲偵察小隊發回的報告,辰天略帶不屑的哼了一聲。法國人好歹是弄出這種最原始的反坦克武器了,不過這也是戰場的必然規律,沒有什麼武器會是永遠無敵的。現在,法國人總算擁有一種德軍所沒有的武器了。雖然反坦克槍有造價便宜、攜帶方便、可普及性高等優點,但辰天決定跳過它直接發展其他的反裝甲武器,例如反坦克手雷和反坦克炮,這種策略也與德軍目前保持著巨大裝甲優勢有關,讓德國士兵們裝備那種武器恐怕只有用來打鳥了。   「親王殿下,您說的反坦克槍是什麼東西?」古德裡安在一旁不解的問道。   「就是一種槍管比較長、口徑比較大、發射高初速含堅硬彈芯子彈的特製步槍,這種步槍可以在近距離擊穿一定厚度的鋼板,對裝甲車或者坦克內部的成員構成硬殺傷!」辰天快速的解釋了一遍,「對法軍的這種武器我們不用太過擔憂,因為它們必須在2、3百米之內才能發揮作用。在面的面的戰場上,它們對於坦克的正面裝甲幾乎毫無辦法,唯有在這種突然襲擊的時候才能起到一些作用。至於裝甲車,除非大大提高鋼板質量,否則它們很難抵擋任何一種輕型反坦克武器的直接攻擊,它們的作用還是跟在坦克後面提供火力和步兵支援。」   這些東西在辰天看來自然十分明了,但古德裡安等人就需要不少時間去理解了,看到大家冥思苦想的樣子,他乾脆來了些實際一些的東西:   「通知我們的士兵,遇到法軍可以穿透裝甲的武器時,坦克盡量保持正面朝向法軍,裝甲車輛則跟在坦克後面,在清除法軍的火力點之前,最好與他們保持500米的距離!」   「是,親王殿下!至於在那裡出現的法國軍隊……」古德裡安在旁邊提示到。   「嗯!這倒是個比反坦克槍更為嚴重的問題!看來我們的飛艇成員和飛行員已經被隱藏在那片樹林中的法軍抓住了,那麼就讓裝甲偵察小隊停止救援行動吧!」辰天說著走回到地圖旁,原本中路集團將要繼續向西南推進,布爾河則在行進路線偏南一些的地方。   佛朗索瓦將軍忽然茅塞頓開的樣子,「如果法軍主力躲在那裡,那麼他們就可以在我們向西南推進的時候從側翼發動進攻,說不定法國人在興登堡將軍的第5集團軍前進路線側翼也有相同的部署。我建議我們集團軍轉向,從正面向布爾河推進,同時派出偵察機、騎兵小隊和裝甲偵察小隊對主力部隊將要經過的樹林進行偵察和搜索,再請興登堡將軍派出飛艇部隊予以配合!我們有準備的從正面發動進攻的話,法國人就休想佔到什麼便宜了!」   「不錯的主意!」奧爾格、霍夫曼等人也表示贊同,法國人在隱藏主力之後應該就是打算耍這種突襲的招術。   辰天緊盯著地圖上布爾河西南面那些綠色的區域,如果能知道那裡面究竟隱藏著多少法軍,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可惜飛機無法對那裡進行有效偵察,而裝甲偵察小隊也不可能再冒險靠近那些樹林了,一旦到了夜裡,問題就變得麻煩起來了。   「命令航空部隊對那裡的樹林進行試探性轟炸,必要時候可以使用燃燒彈!」   在燃燒彈的使用上,辰天還是猶豫了一下,一旦樹林大火失去控制四處蔓延,很可能會阻擋自己前進的道路,而且那些飛艇成員和飛行員的生命也有可能受到威脅,但戰爭本身就是一場巨大的冒險。   「還有,立即將我們這裡的情況向總參謀長匯報,我建議我們中路的3個集團軍暫時停止向西南前進,以我們第8集團軍為主攻向布爾河推進,而興登堡將軍的第5集團軍和黑林根將軍的第7集團軍盡量向我們靠攏,同時防備其他方向上法軍可能發動的突然進攻!」   「是,親王殿下!」霍夫曼說完便與總指揮部聯繫去了。   布爾河西岸,一輛豎著白旗的德軍卡車在之前遇襲的那片樹林前停了下來,樹林中沒有任何動靜,但從車上下來的德軍士兵知道那裡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這些德軍士兵將地上的一具具屍體抬上卡車,在這過程中還不時偷偷朝樹林方向瞄上幾眼,但他們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槍口。   很快,德軍士兵們收拾完畢,地面上只剩下彈坑、車輛殘骸和斑斑血跡。士兵們數了數,一共有七十九具遺體,不少遺體上都留著比普通彈孔更大的傷口,看來法軍的反坦克槍在這場戰鬥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樹林深處,德克身上還留著好幾片被槍炮聲震落的葉子,但他和其他被俘的德軍官兵一樣,心情沉重到了極點。從那些法國人的表情看來,那支法軍部隊在樹林外面的戰鬥中取得了勝利。   槍炮聲停息不久之後,德國飛機開始向樹林深處投擲炸彈了,但它們的轟炸顯得非常盲目,不少炸彈只是徒勞的炸起落葉和泥土,或是將一些小樹攔腰炸斷,當然也有一些不幸的法軍士兵被炸中。隨著一些渾身是血的法軍傷員被送進戰地醫院,德克等人明顯感覺到看守他們的法國士兵變得目光嚴厲起來。   之前那個法國將軍彷彿是上午茶喝得太飽,他漫不經心的走到這群德國俘虜的「戰俘營」旁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德克等人。所謂的戰俘營,不過是在一顆大樹下面圍了一圈籬笆,德國人甚至就這樣坐在有些潮濕的地上,除了籬笆外面眾多的法國哨兵之外,這裡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與戰俘營掛上鉤。   「法國豬玀,你又想幹嘛?」馬爾庫斯說著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那個法國將軍卻只是帶著嘲諷的笑容看著他們,翻譯將馬爾庫斯的話告訴他之後,他依舊面不改色。   「前來救援你們的人,已經被我們重創了!」   當翻譯將原文轉達給德克等人時,這些德國人一臉失落,畢竟這裡的法軍實在太多了。   「而且是一支規模不小的裝甲部隊!」   當翻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德克他們都是一臉的不相信。   「很可惜,我們擊毀的那些裝甲車上並沒有發報機,自然也沒有密碼本!」   「休想從我們這裡得到什麼!我們的密碼本已經燒燬了,只剩下灰燼了!愚蠢的法國人,承認吧!你們已經輸掉了這場戰爭!」   馬爾庫斯忽然憤怒的跑到籬笆旁邊向法國將軍大聲咆哮起來,旁邊的法軍哨兵紛紛用刺刀將他趕離那道籬笆。   那個法國將軍的臉色終於陰了下來,「我們會反敗為勝的,法蘭西絕不會就此沉淪!而你們這些自大的德國人,哼!你們的主力很快就要前來送死了!」   「法國人,你知道你面對的是誰的部隊嗎?」馬爾庫斯忽然平靜下來用蔑視的語氣問道。   法國將軍則用蔑視的眼神回敬他,「當然,普林斯·威廉的第5集團軍、吉吉·威廉的第8集團軍和黑林根的第7集團軍。放心,我們偉大的法國軍隊會將他們一一擊破的,接下來就是其他兩路德國軍隊,德國人最好還是回家養豬比較好!」   對於法國人的侮蔑,德克並沒有動怒,弱者能夠做的或許就只有這樣耍耍嘴皮子了。不過他卻對這位法國將軍的身份產生了好奇,「將軍,不介意告訴我們您的名字吧!」   「嗯,作為一位優秀的法國軍官,我完全沒有必要隱瞞我的名字。聽好了,我叫做貝當,亨利·菲利普·貝當!」   法國將軍說罷看了看表,臉上那種滿意的表情似乎已經到了他期待的那個時點。   「好了,可憐蟲們,我就不陪你們聊天了!現在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們會知道法國人不是好欺負的!」   在德克等人驚訝的目光中,貝當轉身離開了。   這時德國第8集團軍指揮部裡依舊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親王殿下,總參謀長已經同意了您的建議,我們第8集團軍主力向布爾河推進,同時第5和第7集團軍向我軍靠攏。總參謀長還說我軍一旦與法軍大部隊遭遇,則需不遺餘力的發動進攻,務必將他們全數殲滅!」   霍夫曼報告的時候眼中似乎充滿了期待,佛朗索瓦等人也有相同的表現。   「如果那些是霞飛剩餘的主力,此戰我們又獲勝的話,法國的戰事很有可能在我軍左翼逼近里昂之前就結束了!」有人甚至開始憧憬最終的勝利了。   辰天沒有表態,而是問了一句:「飛機轟炸有效果了嗎?」   霍夫曼搖了搖頭,「已經進行過三次試探性轟炸了,那些樹林裡還是沒有什麼動靜,莫非那裡面只有突襲我們偵察小隊的一小股法軍?」   這句話彷彿寒冬臘月的涼水一般,一下子澆滅了眾人的熱情。越是臨近勝利的時候,人就越容易犯錯誤,大家發現在這件事情上自己多少有些先入為主了。   「不太可能吧!小股法軍也敢動我們的裝甲偵察部隊?我們還是上燃燒彈好了!」奧爾格看來還在為損失的裝甲部隊感到惋惜。   「我們派出去的其他偵察部隊還沒有發現嗎?」辰天望著霍夫曼,希望能夠得到滿意的答覆,不過霍夫曼還是搖了搖頭。   「還沒有,親王殿下!」   「興登堡將軍那邊也沒有發現?」   「是的!他們集團軍已經對附近的區域進行了仔細的偵察和搜索,但沒有遇到類似的情況!」   「那這樣吧,以古德裡安裝甲師和第1步兵軍為先頭部隊向布爾河推進,軍團主力則跟在後面徐徐跟進!如果那裡的法軍數量比較少,我們就直接從正面吃掉他們;如果是大股法軍,我們就要考慮一下兩翼包抄了!」辰天略顯謹慎的下達了命令,「還有,上燃燒彈!」   啪啪……   布爾河東岸響起一片稀稀拉拉的槍聲,隆蒂裡斯和他的士兵們為那些在戰鬥中犧牲的士兵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悼念儀式,勞和其他士兵靜靜的躺在法蘭西的泥土裡,他們的夢想和未來已經永遠的留在了這裡。   停留在布爾河東岸的隆蒂裡斯小隊已經部署好了簡易防禦陣地,包括那輛失去戰鬥力的坦克在內的6輛坦克全都佈置在面向河對岸的地方,其他車輛則圍成一個大大的方形,步兵們挖了一些單人掩體,他們還將大部分機槍搬到地面掩體裡。此時,那些曾經堅固無比的裝甲鋼板在他們心目中一下子變成了薄紙片。   一群德國飛機低空飛過他們頭頂,這已經是第4波前來轟炸的飛機了,但是樹林中明明有法國軍隊,炸彈卻始終無法將他們轟出來,就像家裡某個地方隱藏著數量不祥的老鼠一樣令人鬱悶。   黑色的炸彈一顆顆從機腹落下,不過這次轟炸看來與前面3次大不一樣,炸彈落下之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發出爆炸的巨響,一團團高大的火團幾乎悄無聲息的從樹林中升起。   「喔!燒死那些法國人!燒死他們!」   德軍士兵們歡呼起來,那些火團消失之後,伴隨著大量的濃煙,一片片樹林開始燃燒。樹林中的鳥類在之前的轟炸中基本已經飛走,這次連最後幾隻反應遲鈍的傻鳥也離開了樹林,德國士兵們全都期盼著法國人狼狽不堪逃出樹林的那一幕。   不過接下來一幕讓隆蒂裡斯和他的士兵們愣住了,大批法軍士兵整齊有序的出現在樹林邊緣,除了不計其數的步兵之外,還有一些馬匹和火炮。   「上帝啊!」   隆蒂裡斯感覺那些飛機剛才是將燃燒彈投到了一個巨大的馬蜂窩裡,現在,裡面的馬蜂全體出動了,   「快向指揮部發報,我們正面的樹林中出現大批法國軍隊,人數不祥,從目前來看至少有好幾萬,或許有更多,他們還有騎兵和火炮!」 戰神 第四章 霞飛的賭局   看著法軍步兵撤退的身影,以及布爾河西岸那些穿著藍灰色軍服、橫七豎八散落一地的屍體,隆蒂裡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和裝甲偵察小隊的一百多名士兵,剛剛擊退的是整整一個法國團的進攻。法國人只做了簡短的炮火準備,就派上了一千多名步兵衝鋒,若不是擔心彈藥消耗太快,隆蒂裡斯小隊取得的戰果還會更大。   步槍加刺刀衝擊坦克炮加機槍的後果是顯而易見的,加上數十架德國飛機的幫助,甚至沒有幾個法國人能夠接觸到布爾河的河水。唯一令隆蒂裡斯感到惋惜的,是法國人撤退的時候將一些屍體手裡模樣奇怪的步槍全部揀走了,那些奇特的東西應該就是在之前襲擊中穿透己方裝甲的武器。   「向指揮部發報,我們已經擊退了法軍的第一波進攻!法軍人數眾多,士氣旺盛,但是重武器極少,他們手裡有不少可以擊穿鋼板的特殊步槍。法軍主力仍舊停留在樹林邊緣,他們除了繼續準備正面進攻之外,還派出兩支部隊從我部兩側渡河,照此情況發展下去,我部很快將陷入法軍包夾之中,請求下一步行動的指示。」   這個時候,隆蒂裡斯有些想念起勞和他小鼴鼠般的腦袋來。至於法軍火炮稀少,沒有人會感到奇怪,因為法軍主力在塞納河防線損失了絕大部分火炮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隆蒂裡斯的報告傳回第8集團軍指揮部的時候,將領們正準備回到各自的部隊執行向布爾河推進的命令,參謀們則忙著收拾東西,集團軍指揮部很快也將隨著主力一道出發。   將報告快速閱讀了一遍之後,霍夫曼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那裡的樹林中隱藏的法國軍隊果然規模不小,不過很可惜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連我們的一個裝甲偵察小隊也可以擋住他們的進攻!」   「哦?」辰天有點吃驚的接過報告。   「哈哈!我就說嘛,還是我們的燃燒彈管用!親王殿下,我們就讓裝甲偵察小隊和航空部隊共同牽制住他們,同時讓我們的主力部隊盡快趕過去,這可是殲滅法軍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佛朗索瓦在一旁摩拳擦掌。   奧爾格也有相似的表情,「可以讓我的裝甲軍直插布爾河,由北向南橫掃樹林附近的法國軍隊!那時就算他們的反坦克步槍再多,也擋不住我們的鋼鐵洪流了!」   「看來殲滅法軍主力對大家的誘惑太大了!」辰天不緊不慢的說道,這一刻,唯有他和古德裡安還保持著冷靜的心態。古德裡安的沉著似乎是源於天賦,而他則是在一場場戰役中逐步累積起來的。   「將軍們,我覺得親王殿下說的很有道理。就這樣找到法軍主力對於我們來說是不是太容易了?我一開始就有些疑惑,數量眾多的法國軍隊辛辛苦苦隱藏在那裡,他們為何要對我們的一支偵察小隊下手而暴露自己的位置。突襲的時候,他們完全可以利用人數優勢加上反坦克槍和炸藥包徹底圍殲我們的裝甲偵察小隊!」   古德裡安的意見讓辰天感到欣慰,畢竟能在勝利面前保持清醒和鎮定的人是少之又少。   「如果大家仔細想一想,就會發現那裡的法國人似乎在刻意讓我們發現,而且這種刻意隱藏得很巧妙。他們不是讓我們的航空部隊發現他們,而是讓我們的地面偵察部隊,這樣我們就會感覺到慶幸,感覺到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意外之機。當勝利在向我們招手的時候,千萬要小心終點之前最後一個陷阱!」辰天作出自己的推測,但這一切僅僅是他的推測而已,還有太多的疑點沒有辦法串在一起。   「我們無法確定那是不是法軍主力,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法國人希望我們的主力前往布爾河一帶!」古德裡安補充到。   「假如那支不是法軍主力的話,法軍主力現在又在哪裡呢?他們引誘我軍前往布爾河,他們的主力會不會就埋伏在前往布爾河的途中準備伏擊我們的行軍隊列,或者埋伏在布爾河附近等待半渡而擊的機會?」佛朗索瓦迷惑不解。   「或者那就是法軍主力,他們在那裡張開一個大口袋等著我們鑽進去!」奧爾格提出自己的猜測。   「還是老樣子,朝其他可能隱藏法軍的地方投擲燃燒彈!將整個法國平原燒得光禿禿的,那就一目瞭然了!」佛朗索瓦再次顯示出他的暴力傾向。   辰天搖了搖頭,這個建議實在不太現實。   「不管是龍潭還是虎穴,我們都要去闖一闖!各部依舊按計劃向布爾河推進,加強對沿途各處的偵察和搜索,尤其是布爾河一帶,派出飛機和飛艇密切監視,對那裡樹木較為茂密的地帶進行試探性轟炸,必要的時候可以使用燃燒彈!讓我們的裝甲偵察小隊繼續堅守陣地,航空部隊盡量提供空中支援!」   「是!親王殿下!」將領們各自下去佈置了。   堅守陣地的電報傳到隆蒂裡斯中尉手裡的時候,他受傷的士兵正在接受包紮,其他人則對剩餘的彈藥進行了清點。   「中尉,剛才的戰鬥中我們傷亡不大,10人陣亡、24人受傷,而且沒有人再被之前那種奇怪的子彈擊中。現在我們小隊還有148名士兵,其中37人輕傷、13人重傷;坦克6輛,其中1輛喪失戰鬥力;裝甲戰鬥車3輛,裝甲運兵車3輛,補給維修卡車4輛,包括坦克裝甲車上的機槍在內,共有42挺重機槍和7挺輕機槍。裝甲車上的彈藥已經全部分發下去了,每個士兵手裡有大約50發步槍子彈和2枚手榴彈,每挺機槍還有4條彈帶近千發子彈;平均每輛坦克上的炮彈還有11枚。」負責統計的軍官發揮了德國人一貫的仔細和嚴謹,他們總是能夠向指揮官提供非常準確的數據。隆蒂裡斯的小隊雖然還不至於彈盡糧絕,但也撐不了太久了。   對面的法軍並沒有急著進攻,大部分人仍停留在樹林邊緣,德國飛機一來他們臥在地上躲避轟炸。陣地兩側大約4、5公里遠的地方,兩股渡河包抄的法軍部隊在德軍飛機的干擾下進展緩慢,但還是有不少法國士兵已經來到了布爾河東岸。隆蒂裡斯隱隱感覺到自己成了法國人手裡的老鼠,他們在肚子感到餓之前並不急於吃掉自己。   隆蒂裡斯鑽進自己的坦克,不一會兒從裡面取出幾枚煙霧彈,接著找來兩個軍官吩咐了幾句,他們隨即讓士兵們將卡車上的東西全部清空,接著在兩輛裝甲車的護送下離開陣地向東駛去,最終在大約2公里處的一塊草地上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遠處的天邊飄來一群灰色「雪茄」,輕微的嗡嗡聲漸漸由遠及近。   「它們可真夠大啊!」   隆蒂裡斯不禁感歎起來,他的士兵在陣地東面數百米處點燃煙霧彈,那些飛艇隨即開始調整航向和降低高度。不一會兒,十幾艘飛艇分成三個梯隊,最前面一個梯隊的幾艘飛艇在停在了德軍士兵施放煙霧彈那塊草地上空,它們距離地面大約有7、8百米。接下來出現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有人從上面跳了下來!   「天啊!」   地面上的德軍士兵紛紛驚叫起來,那些人一個接著一個跳出飛艇吊艙,白色的降落傘隨即在拉著這些人,好讓他們不至於墜落得太快。數十個降落傘紛紛揚揚的落下,天上像是下起了一場白色的花雨,對岸的法軍士兵更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天使降臨般的場面。   不等傘兵們落地,前面幾艘飛艇重新開動起來,接著第批飛艇在它們剛才的位置上停了下來,然後是第二批傘兵。   幾分鐘之後,從第三批飛艇上落下的是一些帶著降落傘的箱子,裡面裝的都是隆蒂裡斯小隊最需要的物資,包括槍支彈藥和急救藥品。當那些的箱子落到地面的時候,之前降落的德軍傘兵和隆蒂裡斯派去的車輛在那裡等候已久了。他們迅速將那些木箱子和降落傘一道裝上卡車,隨即重新返回到陣地。   在這一過程中,所有的法國人都成為不折不扣的觀眾。留給他們的不僅是震懾,更多的則是讚歎。   對於隆蒂裡斯小隊來說,這次空投給它們增加的不僅是實力,更多的是士氣和信心。   「親王殿下,我們現在就在法國人面前暴露我們的空降能力是不是太早了?」在行進的裝甲車上,霍夫曼對於這次空投行動似乎有些顧慮。   「我不這麼認為,在我們的飛行員和飛艇成員使用降落傘逃生之後,空降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就沒有什麼好隱瞞了。再說,法國人還沒有看到我們飛機空投呢!那個場面一定會讓他們驚訝得下巴脫臼的!我們當前所要做的,就是培養出一大批心理和身體素質都合格的空降兵來,他們不僅要從飛機上跳傘,而且需要足夠的勇氣和地面作戰能力在敵人後方進行戰鬥。」   雖然目前飛機的載重量普遍不高,但德軍龐大的飛機數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這一缺憾。托馬斯郵局眾多的民用飛機在戰爭之前已經大部分收回德國,它們也是一筆不可小視的寶貴財富。另外,作為非全金屬飛機,「貓頭鷹」重型轟炸機的運載能力也是相當令人吃驚的,這種轟炸機也成為目前德國各軍用飛機工廠生產的重點。   「殿下您說的也很有道理,希望我們這次可以順利擊敗法國人!」霍夫曼坐在車廂裡總覺得有些彆扭,裝甲車裡的空間似乎一下子小了許多。這是因為辰天想出了另外一個阻擋反坦克槍子彈的辦法,就是在車廂兩邊堆積一些沙包。   「但願如此!我真想快點知道法國人在玩什麼陰謀!」   法國中部的某片樹林裡,不計其數的褐色帳篷像是長在大樹腳下的蘑菇一般密密麻麻,這裡的人氣顯然要比貝當那邊還要旺盛許多。在其中一個大蘑菇裡,老帥霞飛和他的參謀們正密切關注著戰場局勢。   「元帥,貝當將軍報告說他那邊一切順利,他已經按照計劃向那支德國裝甲部隊發動了第一次進攻,而且順利的敗退下來了!」一個穿著舊式藍衣紅褲軍服的參謀向老帥報告著。   霞飛臉上的皺紋和頭上的白髮依舊,只是紅潤健康的臉上蒙著一層淡淡的暗色,開戰以來法軍節節敗退,使得霞飛不得不背負著來自政府和軍隊內部的壓力繼續指揮作戰,他和法國現在都急需要一場驚天逆轉來維持戰鬥下去的希望。   「嗯,很好!讓貝當將軍進攻猛烈一些,不要顧忌傷亡,他必須讓那些德國人將他的部隊當作我們的主力!」   「是,元帥!可是貝當將軍那裡只有5萬多人,德軍會不會識破?」那個參謀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個倉促之間制定的計劃似乎離完美還有很遠的距離,而且隨著一些意外事情的發生,這個計劃又被一次次修改。   「只要將軍隊佈置在樹林邊緣,那麼對方就沒有辦法確定樹林裡還有多少人馬。貝當一次只派一小部分士兵進攻,而大部隊在後面遠遠觀望,雖然那支德軍人數不多,但德國人對自己的火力非常自信,只要我們肯多犧牲一些士兵,他們就會相信自己是靠強大的火力守住那裡的陣地。一旦我們的進攻氣勢打出來了,對方作出錯誤判斷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霞飛自然也有他的擔憂,畢竟他不能保證德軍百分之百上當,但是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臨時再作什麼變動只會讓局勢更為糟糕,所以他異常堅決的把法軍主力押在這個騙局上了。   「德軍中路的三個集團軍已經集體轉向,我們是不是開始行動了?」   霞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彷彿還在下定最後的決心似的。最終,他攥緊拳頭下達了命令:   「嗯,是時候了。讓士兵們開始行動吧!」   不一會兒,口令聲、腳步聲、馬蹄聲、炮輪碾動聲賦予了這片樹林旺盛的生命力,連空氣都充滿了流動的慾望。   這片樹林正北方10多公里處,正是已經轉向的興登堡第5集團軍的側翼。 戰神 第五章 誰來揭開謎底   「長官,第8集團軍直屬空勤團1營1連少尉連長托比亞斯率部前來報到,從現在開始我們歸您指揮!」   禮畢之後,隆蒂裡斯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位年輕的空降兵軍官,他的軍服雖然也是陸軍灰,但樣式上與普通陸軍服裝有著很大的不同。這些空降兵的軍服布質看起來鬆鬆垮垮的,遠沒有普通軍服那麼筆挺,軍服正面也沒有那種又大又亮的大金屬扣,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不起眼的小扣子;他們褲子上沒有綁腿,軍官和士兵都穿著同樣的皮靴,這種皮靴似乎是考慮接觸地面時能夠減震,它們的底看起來要比普通鞋子要厚上一些。   那些空降兵的裝備與普通陸軍士兵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從他們腦袋上的M16鋼盔到背上的毛瑟步槍,還有腰間的刺刀與水壺,都是陸軍制式裝備。不同的地方就在於他們每人都配備了一把魯格手槍,機槍手們攜帶的是「火鳥」輕機槍,畢竟沒有人想要扛著沉重的馬克沁一起跳傘。   「非常榮幸與從天而降的人並肩戰鬥!我代表第1裝甲偵察小隊全體官兵歡迎你們的到來!」隆蒂裡斯很主動的伸出右手。   托比亞斯少尉一臉認真的緊緊握住他的手,「非常榮幸能夠從天而降來和你們並肩戰鬥!」   剛才執行空投任務的德國飛艇除了有兩艘留下來監視和觀察戰場之外,其他都已經開始返航了。這時隆蒂裡斯的士兵們已經好奇的與托比亞斯帶來的空降兵攀談起來,這種融洽的氣氛讓人暫時忘記了戰場上的殘酷與血腥。   「中尉,我這次帶來了105名士兵和10挺輕機槍,我保證我的士兵絕對不輸給一般的陸軍部隊。飛艇還空投了5挺輕機槍、5箱手榴彈、15箱子彈和一些藥品,我想這對於法國人不是一個好消息!」   「很好,我們會讓法國人知道我們的厲害的!你的士兵將和我們一道防守這裡的陣地,現在讓他們盡快給自己準備好掩體吧,就像我的士兵一樣!可惜你們沒有帶一些坦克炮彈來,否則這場演出就十分完美了!」隆蒂裡斯有些遺憾的說道。   托比亞斯很快向他的士兵傳達了命令,那些空降兵從隆蒂裡斯的士兵那裡借來工兵鏟,開始有模有樣的挖掘起單兵掩體來,他們的機槍則用來加強對兩翼的防守。   塵土飛揚的不僅是河東岸的德軍陣地,在河西岸靠近樹林的地方,法軍也在挖掘成條的戰壕,數萬法軍與數百名德軍對峙,法國人等於發出了一個很明顯的信號:我們在等待你們的主力,好好來一場較量吧!   「少尉,你的士兵挖戰壕的水平看起來的確不比步兵差!」隆蒂裡斯沒有自己的單兵戰壕,戰鬥的時候他就在坦克炮塔裡面,他似乎把這群空降兵看成飛行員了,讓飛行員挖掘戰壕聽起來是件很滑稽的事情。   「中尉,實際上除了會跳傘之外,我們和步兵並沒有什麼區別。或者,您可以稱我們是會飛的步兵!」托比亞斯爬到隆蒂裡斯的坦克上與他一道眺望河對岸,除了設置陣地的法國士兵外,準備進攻的法國人在德國飛機轟炸之後又開始重新整隊了,從兩側渡河的法軍部隊也在做著相同的事情,看來法國人的進攻並沒有隨著德國空降部隊的到來而停止。   法國人後面的樹林還在燃燒,而且大火有愈演愈烈之勢。   「那麼會飛的步兵們,我們恐怕還要在這裡獨自堅守一段時間,說實話,對面的法國人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將我們淹死!實在堅持不住的時候,我批准你們飛走!」   「抱歉,我們現在是步兵,想飛也飛不走了!」   托比亞斯說完之後,兩人相視一笑。   「看來你們之前有了不小的收穫了!」托比亞斯說的是河對岸那些法軍士兵的屍體,法國人並沒有將他們拖走,或許他們想在戰鬥結束後一次性清理。   「法國人好像瘋了,就這樣毫無遮攔的衝了上來。只要躲過他們衝鋒之前的炮擊,我們基本上就只剩下射擊的活兒了!」隆蒂裡斯到現在還是不明白那些法國人到底想幹什麼。   「他們大概吃壞東西導致大腦生病了吧!對了,你有沒有看到那些非洲人和亞洲人,我想三種不同膚色的人在一起衝鋒一定很有意思吧!」托比亞斯舉起望遠鏡想在對面找到他們的身影。   「對啊,法國軍隊裡面應該有不少北非和阿爾及利亞士兵,在塞納河戰役中我們就碰到過一些。說實話他們的戰鬥力甚至要超過普通的法國士兵,但是我們今天在這裡好像沒有看到他們。少尉,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來之前我就聽說這裡的是法軍主力,看來他們的主力部隊還是老樣子,清一色的法蘭西民族!那些野蠻人還是沒有被放進他們的主力陣容,可惜可惜!」   「法軍主力?也許吧!不過我並沒有向上級報告說這裡有法軍主力,而是匯報說這裡出現大批法軍!到目前為止我們只看到了大約3、4萬法軍士兵,樹林裡面隱隱約約還有不少,具體數量就不是很清楚了!說不定那些黑人和黃人正在樹林裡面看著我們呢!」   「法軍人數眾多,又主動發起進攻,當然就是法軍主力了!看來法國人真的不行了,連我們這幾百人都能夠與他們對抗,我們恐怕要一夜成名了!」   不經意間,兩人漏過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法國殖民軍團士兵雖然文化素質很低,甚至可以說是野蠻人,但他們是法軍中最勇敢的戰士。對於法國指揮官們來說,這些人很少撤退,性命又是不值錢,用來當作衝鋒的炮灰最好不過了。這裡沒有他們的身影,只因為法國人把他們放在了更適合他們發揮的地方。   此時,辰天的指揮部和集團軍主力已經到了距離布爾河40公里的地方。大部隊沒有辦法像偵察小隊那樣簡易渡河,所以他們一路上都要架橋鋪路,整個行進隊列也一直走走停停。   「親王殿下,古德裡安上校的先頭部隊距離偵察小隊只有1個小時的路程了!布爾河西岸的法軍暫時還沒有對我們的偵察小隊發動進攻,根據我們的航空部隊報告,法國人至少已經在轟炸中損失了2000人,但他們絲毫沒有退回樹林的意思。我們之前投下的燃燒彈已經引發了大火,那些法國人的退路很快就要被封死了!」   「布爾河附近還是沒有發現其他的法軍部隊?」   「是的!」   辰天點了點頭,「隨著我們距離布爾河越來越近,法國人是準備和我們正面對決還是設置了陷阱,這個謎底很快就將揭曉了。如果是正面對決,那我不得不重新評估法國人的騎士精神了;陷阱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我們整個集團軍一直在穩步推進,我很想知道法國人究竟準備怎麼對付我們。這裡平坦的地勢不利於步兵進攻,就算法軍能夠從某片樹林中發起突然進攻,我軍的裝甲部隊也足以作出快速反應。不要說反坦克槍,就算法國人擁有幾十門反坦克炮,恐怕也沒有辦法阻擋大量坦克和裝甲車的進攻。除非……」   霍夫曼眼巴巴的看著辰天,等待他除非的下文。   「除非法國士兵每個人手持一個炸藥包,以人肉炸彈襲擊我們的裝甲部隊,如果那樣的話,霞飛就可以和本·拉登齊名了!」   「本·拉登?」   「一個東方神話人物,喜歡讓手下與敵人同歸於盡!」辰天這麼說也沒有什麼錯,只是拉登大叔使用的工具要比這個年代的技術先進多了。   「可是我們有機槍,他們怎麼可能靠近我們的坦克呢?再說,難道每個法國士兵都漠視自己的生命麼?」   霍夫曼只說對了一半,既然德軍明知法軍設置陷阱的可能性很大還要向那裡推進,那麼法國人為什麼不能明知生還的可能性很小還扛著炸藥包往上衝,尤其是那些法國殖民軍團的「野蠻人」。   「參謀長,偵察小隊的最新報告!」一個坐在發報機前的軍官轉過身來,遞過一張寫著幾行字的報告紙。   「在大約5分鐘的炮擊之後,對岸法軍向我軍陣地發動了第二波進攻,4個法國步兵團從正面發起衝鋒,已經渡河的上千名法軍從我軍兩側進攻。偵察小隊和空降部隊在航空部隊的掩護下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法軍堅決將大批步兵投入衝鋒,我部隨時準備撤退!」   辰天納悶不已,「人海戰術?法國人瘋了!對於一個德國裝甲偵察小隊,法國人需要花這麼大的力氣嗎?與其說這是一場戰鬥行動,還不如把它當作法國人的表演,非常賣力的表演!」   「看來那是法國人的誘餌了!」霍夫曼歎了一口氣,「明知法軍有詐,卻不知道詐在何處,法國人的真實目的究竟在何處呢?」   「總之法軍的目的在於擊敗我們!」辰天又一次將目光投向地圖。左翼?右翼?包夾?自己集團軍的後路由黑林根的第7集團軍保護著,興登堡的第5集團軍在轉向後落後了數十公里,現在幾乎與黑林根的集團軍平行。三個集團軍之前呈倒「品」字的,目前成了是個有點歪的正「品」字。   「我們的飛機和興登堡將軍的飛艇對布爾河兩岸的樹林進行了極其細緻的偵察,並對可疑區域投擲了航空炸彈和燃燒彈,但還是沒有任何發現!」霍夫曼將法軍可能採用的戰術做了無數的推測,但又一一推翻了它們。   「時間會替我們解答一切,但希望結果不要太糟!」辰天有些黯然,自己畢竟不是神,沒有辦法洞穿敵人的思想。   在布爾河一帶,雙方的戰鬥還在激烈進行著。戰場上表現最為活躍的,不是頑強抵抗的德軍士兵,也不是瘋狂進攻的法軍士兵,而是那些在戰場上空盤旋著轟炸和掃射的德國飛機。對於站在戰場上的法軍士兵來說,那些德軍飛機發出大黃蜂一般響亮的嗡嗡聲,從十幾米甚至幾米的低空向自己投下炸彈和機槍子彈。它們一次次呼嘯而來,一次次逼迫法軍士兵趴倒在地上,它們的影響力和震懾力要遠比對面德軍步兵的子彈和炮彈大得多。   看到法軍的衝鋒一次次在己方飛機的攻擊下遲緩或者暫停,隆蒂裡斯和他的士兵們都慶幸不已,他們對擁有這樣一支強悍的航空部隊而驕傲,如果沒有飛機的支援,或者擁有飛機的是法國人,那麼這個可憐的臨時陣地早已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戰場上的藍灰色越來越多,有些甚至是趴在地上不願起來的法軍士兵,最終法軍只得再一次無奈的鳴金收兵。在貝當眼中,阻擋自己的不是由裝甲車輛和步兵組成的德軍陣地,而是上百架德軍飛機組成的無形防線。看著損失的士兵越來越多,貝當隱隱有些心痛,這裡絕大部分法軍官兵都不知道自己在霞飛的計劃中所扮演的角色,因此在對數百德軍連續兩次進攻無果之後,他們的士氣大幅滑落,樹林中的大火更是斷絕了他們後撤的希望。這些法國人明白德軍主力很快就將到來,他們的思維開始在崩潰與絕地反擊中徘徊。   戰場上空較高處的德國飛艇終於看到另外一支德國部隊出現在視野中,無數的裝甲車輛組成的鋼鐵洪流雖然身處布爾河西岸,但這個時代只有一支軍隊擁有這種不可阻擋的氣勢。上面的艇員們不禁為下面的偵察小隊感到欣慰,他們終於撐到了援軍到來,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奇跡。   古德裡安意氣風發的坐在一輛坦克的炮塔裡,橫掃布爾河西岸法軍的時刻終於來臨了,不管前面是刀山還是火海,他的部隊都將勇往直前。   這個時候辰天的集團軍指揮部距離布爾河尚有20公里之遙,在辰天的裝甲指揮車上,通訊官再次遞給霍夫曼一張紙。   「參謀長,第5集團軍發來的密碼電報!」   「第5集團軍?」霍夫曼接過電報,只看了一眼,臉色大變。他不說話,只是將那張紙轉給辰天。   辰天一下子看不出霍夫曼到底是喜是悲,他迫不及待的讀了起來:   「請速派主力迂迴我部右翼,與我集團軍共同圍殲法軍主力!興登堡」   「法軍主力?圍殲?」辰天面不改色,但心裡卻吃驚不已。 戰神 第六章 男爵歸來   在一座不高的山坡上,霞飛注視著滿山遍野正在向前推進的法軍人潮,這種鋪天蓋地的氣勢讓他看到了扭轉戰局的希望,也讓他堅信這次進攻將吹響整個法國反擊的號角。   視線中那幾艘德國飛艇並沒有令霞飛感到擔憂,他知道自己的軍隊離開樹林之後很快就會被德軍的偵察力量發現,但只要在行進中的德軍作出防禦部署之前發動快速而猛烈進攻,他的贏面就很大了。   一群戰鬥機由南向北低空略過法軍隊列,霞飛情不自禁的朝它們揮了揮手,那是他手裡最後的一批法國飛機了。在他看來,好鋼,是要用在刀刃上的。   那幾艘德國飛艇很快發現了這些法國飛機,但上面的艇員沒有絲毫的驚慌。其中一艘飛艇上,艇員不慌不忙的打開舷窗,將一顆紅色的信號彈射了出去。   不一會兒,猶如蜂群般的聲音便從北面傳來。當攻擊機和轟炸機在布爾河一帶大發神威的時候,德國戰鬥機將在這裡證明自己的價值。   這場法國中部最大規模的戰役,就由德法兩軍航空部隊拉開了序幕。   法軍使用的「安特拉」戰鬥機原本用於偵察和校射,航速120公里每小時,可在空中持續飛行60分鐘,在取得同步射擊協調技術之後,法國人在這種飛機的機首加裝了兩挺7.62毫米馬克沁重機槍,但由於飛行員反映機頭變重導致飛機靈活性下降過多,最終機首只留下一挺重機槍,載彈500發。   德軍使用的「蜂鳥」戰鬥機是一種專門設計來進行空戰的戰鬥機,航速170公里,持續飛行時間60分鐘,兩挺7.92毫米並列「火鳥」輕機槍,載彈1500發,靈活是它的最大特點,火力也足夠應付這一時期的任何一種飛機。   這一次,法軍22架「安特拉」對德軍29架「蜂鳥」,3艘德國飛艇觀戰。   從領頭一架德國戰鬥機發出散開進行小隊攻擊的信號,29架德國飛機迅速組成14個雙機小隊。   落單的那架,機身上刷著大大的11。   是的,男爵又回來了,重新回到屬於他的藍天。   中隊的其他飛行員還在忍受著勞役之苦,蹲完一個星期禁閉的曼弗雷德臨時被調到另外一個中隊。周圍不論是敵人還是戰友,面孔對於他來說都是陌生的,不過這並不能阻止他對戰鬥的渴望,加上之前的霉運帶來的抑鬱,他正想好好發洩一下。   可惜,領隊還下達了另外一個命令,曼弗雷德與另外4架飛機負責保護飛艇。曼弗雷德只得看著另外12個雙機小隊加速朝法國機群飛去,那種發動機全速運轉響亮的嗡嗡聲隨即漸漸遠去。   法軍機群也開始分散,但法國飛行員們顯然缺乏集群作戰的經驗,他們的隊形變得形散而神散。隨著距離的接近,兩軍飛機面對面射出第一批子彈,第一次交錯之後便有3架法國飛機和1架德國飛機中彈下墜。之後,雙方飛行員開始各自選定和追逐自己的目標。   德軍的雙機戰術中,長機主攻,僚機防守。在盯上一架敵機之後,長機選擇最有效的攻擊路線,而僚機選擇最有效的掩護路線。長機首先盡量讓自己取得高度優勢,然後緊咬住對方尋找適當的射擊時機;僚機此時不主動攻擊對手,而是進入掩護與觀察的角色,確保長機在攻擊對方時不被其他敵機盯上和攻擊。   其他敵機為了解救被長機咬住的同伴,一般都會選擇攻擊長機,這時僚機就要抓住機會對那幾敵機發動攻擊。戰場上實際情況卻在不斷變化,因此長機僚機是相對的,長機剛完成了一個攻擊,需要時間調整位置和高度,如果這時僚機捕捉到了戰機,兩機就需要立即通報轉換角色,由僚機實施打擊,長機則進入掩護位置。   與德軍的雙機戰術相比,法國飛機基本上處於各自為戰的境地,它們或是單獨追擊德機,或是兩三架朝著一個目標進攻,要麼就是拚命擺脫後面德機的追逐。空戰的局勢看起來雖然很混亂,但一對一時就擁有明顯優勢的德國戰鬥機,加上合理的小隊戰術,德軍很快就在這場空中格鬥中佔據上風。   一架架飛機加速、拉升、盤旋、搖擺、開火或者中彈,不斷有冒著煙或者折斷機翼的飛機墜下,大多是雙翼的法國飛機。   不久之後,兩架法國飛機沖混亂的戰局中衝了出來,它們朝著目標巨大的德國飛艇隊衝來。   「夥計們,我去修理它們!」   曼弗雷德朝著另外4架為飛艇護航的戰鬥機揮了揮手,接著毫不畏懼駕駛著他的11號牙迎著那兩架法機飛去。   其他德國飛行員愣了一下,仍駕機緊緊護衛在飛艇周圍。   在500米的距離,兩架法機率先開火了,兩串子彈斜斜的朝曼弗雷德飛來,11號戰鬥機擺了擺機翼,左右晃動之後輕易的躲過那兩串子彈,不過曼弗雷德也暫時失去了射擊位置,接著與與那兩架法機擦肩而過。這一刻,曼弗雷德清楚的看到了對手的面孔,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是處於花樣年華的年輕人,命運注定他們的生命要在戰火中絢爛綻放。   11號旋即繼續爬升並轉向,曼弗雷德完成360度轉向的時候,那兩架法機才轉了大半個圈。曼弗雷德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雙方戰鬥機的性能差距不小,而法國飛行員的飛行時間普遍很少。他猛的一加油門,朝距離法機撲了過去,同時利用高度的優勢將飛機的速度加到最快。   當法機最終轉完它們的第一個大圈之後,曼弗雷德已經成功的將其中一架法機收入自己的瞄準鏡中,他隨即按動射擊按鈕,將兩串長長的子彈射了出去。那架法機努力的側身右轉,然而一串子彈還是直直的從他機首一直掃到機位,法國戰鬥機如同挨了一鞭子的蜻蜓一般,失魂落魄的搖晃了幾下,接著機頭朝下栽向地面。   繼9月多佛兒角空戰之後,男爵終於再次開和了。   曼弗雷德來不及高興,剩餘的一架法國便已經出現在他後方,在調整了幾秒之後,法機將一梭子彈掃向曼弗雷德。聽到子彈擊中木質蒙皮的聲音,曼弗雷德大吃一驚,他全力將飛機拉了起來。幸好他的11號未被擊中要害,而法國飛機隨著那串子彈一道從他飛機下方飛過。   這時,曼弗雷德再度佔據了高度優勢,不過那架法國飛機似乎也吸取了先前的經驗,它不再單純的按照圓弧轉向,而是一邊轉向一面忽高忽低的曲線前進。曼弗雷德利用高度再次加速,並緊緊跟在那架法國戰鬥機後面。   「乖乖,不要動!很快就好了!」曼弗雷德緊緊盯著機槍中間那個簡易的瞄準鏡,那架法機的身影時而進入瞄準鏡,時而又隨著法機的變向而逃離,曼弗雷德的手指緊貼在射擊按鈕上,好幾次都差點按了下去。   法國飛行員連連向後觀察,他發現無論自己怎麼變向,那架德國飛機憑借速度上的優勢不斷拉近與自己的距離。情急之下,他猛的一壓操縱桿,飛機幾乎沿著一條斜斜的直線快速下降,高度一直從2千米降到數百米。   曼弗雷德並沒有打算就此放棄他的獵物,11號緊跟著向下飛去,飛機的速度越來越快,耳邊的風聲不斷加大,他在心裡默默計算著飛機拉起時所能承受的最大速度。   當法機再次進入瞄準鏡時,曼弗雷德終於按動了射擊按鈕,在一個短射之後他迅即拉起了飛機。根據他的經驗,他知道速度再快就很危險了。   法國飛行員似乎是聽到了後面德機射擊的槍聲,他沒敢就此拉起飛機,而是再度往下壓了操縱桿,結果曼弗雷德射出的兩串子彈從那架法國戰鬥機上方幾米處劃過。   曼弗雷德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他不相信那種法國戰鬥機所能拉起時所能承受的最高速度超過自己的「蜂鳥」。   正如男爵所料的那樣,法國飛行員在慶幸自己躲過一劫之後,很快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將飛機拉起了。在無數法軍步兵的注視下,那架法國戰鬥機直直的墜毀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上。   最終,22架法國飛機全數被擊落,法國飛行員全部陣亡;德軍只損失了7架戰鬥機,3名德國飛行員由於直接中彈而犧牲,另外4名飛行員則成功跳傘逃生,曼弗雷德少尉更是通過直接和間接擊落各一架法國飛機而宣告了自己的完美復出。   遠處正在觀戰的霞飛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原本希望自己的飛機能夠打掉那幾艘德國飛艇,順便對前方的德國第5集團軍進行偵察,然而德國戰鬥機的出現速度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空戰一邊倒的局勢更是讓他感到一絲絕望。   取得大勝的德國戰鬥機並沒有急著離開,不過由於在空戰中耗盡了多數彈藥,它們並沒有對地面的法軍部隊發動進攻,而是在法軍頭頂盤旋了一陣子。   霞飛的士兵對那些德國飛機毫不理會,而是埋頭繼續前進。走在40萬法軍最前面的是整整10個團穿著黃色軍服的非洲殖民軍團,他們手持步槍刺刀輕裝小跑前進,除了彈藥和水壺之外沒有任何行囊。在他們後面則是成團成團的法軍主力,除了穿著新式藍灰色軍服的普通法軍士兵之外,還有來自法國各殖民地的殖民軍團,這些士兵服裝各異,但臉上無一例外的都是面色凝重。   巴迪薩是一名來自阿爾及利亞的法國殖民軍團士兵,他和同伴們一樣戴著紅色小圓帽,身穿與法軍新式軍服顏色相近的藍灰色上衣,寬大臃腫的白褲子是他們獨特的服裝。這些深色皮膚的戰士是法軍中最為驍勇善戰的部隊,戰鬥中他們總是勇往直前,撤退對於他們來說意味著恥辱,他們的詞典裡沒有害怕。   現在很難用確切的語言來形容巴迪薩的心情,不安的情緒不是來自於敵人,而是自己背上的那包東西。他周圍的同伴也都和他一樣面色凝重,他們都背著與德軍士兵行囊形狀相似的東西,不同的是這些包包威力巨大,足以將方圓十米內的人炸碎、數十米內的人震暈,但他們的目標不是德軍士兵,而是那些德軍坦克和裝甲車。   巴迪薩擔心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能否活著成功接近並炸毀自己的目標,德軍的機槍火力他是深有體會的。他並不知道,他和同伴的這種行動,在數十年後被稱為「自殺性炸彈襲擊」,是一種全世界公認的恐怖主義行為。   在霞飛眼中,這些阿爾及利亞人是最勇敢的士兵,也是最不值錢的士兵,用他們來完成這個任務再合適不過了。這些士兵被告知要在靠近德國裝甲車輛的地方引爆炸彈,其他「英勇」的法國士兵將為他們做掩護,如果速度快的話,他們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對於剛才法國戰鬥機群的覆滅,巴迪薩沒有太多的想法,他只希望局勢的發展能夠像他們的法國指揮官那樣,成功的打德國侵略者一個措手不及。   在這些法軍步兵前進的方向上,無數戴著尖頂鋼盔的士兵臥在一條條簡易防線上,他們的步槍架在那些20-30厘米高的土垛上;這些防線上每隔數十米就有一挺機槍,重機槍的三角架盡量叉開,機槍手們也同樣臥在地上;在防線後方,一門門野戰炮和榴彈炮翹首以待;大批裝甲車輛隱藏在更後一些的地方,隨時準備配合步兵發動反擊。   這些隸屬於德國第5集團軍的士兵們在這裡等候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們的槍炮彈均已上膛,無數雙眼睛正默默的盯著前方。   終於,一面面法軍旗幟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法國人的數量看起來多的驚人,但無論那些法國軍帽下的是白皮膚、黑皮膚還是黃皮膚,每個人都在默不吭聲的小跑前進,人們耳邊除了密集腳步聲和身上掛件磨嗦發出的聲音外,連風都是安靜的。   「三發急速射準備!」   德軍炮兵陣地上,傳令官們忙碌的揮動著手裡的信號旗,炮兵們則緊緊拉著炮繩,所有人都在等待炮火齊鳴的那一刻。 戰神 第七章 興登堡奇跡   當遠處滾雷般的炮聲響起的時候,霞飛彷彿被晴天霹靂砸中了一般。   莫非德國人早有準備?   不可能!霞飛堅信德國人不會識破自己的計劃。   為了制定這個計劃,霞飛可謂是費盡心機,他選定上午作為進攻時間,因為對手剛剛渡過了一個警惕的夜晚;他讓貝當的部隊將最近風頭正盛、戰鬥力和震懾力最強的德國第8集團軍引開,自己選定數量龐大裝備優良但新兵較多的德國第5集團軍作為進攻對象,為的還是打對手一個措手。   霞飛一直在等待德國第8集團軍發現貝當所部,並故佈疑陣讓德國人認為自己的主力將要在布爾河一帶伏擊第8集團軍,使得整個德軍中路向布爾河轉向。法國戰鬥機的小規模夜間突襲讓德國飛艇的艇員從天而降,隨後前來救援的德國裝甲偵察小隊又送上門來,這個天賜良機最終讓貝當的5萬軍隊成功演繹了「法軍主力」這個角色。如果能夠成功重創真正的目標——興登堡指揮的第5集團軍,霞飛還打算分別吃掉另外兩個德國集團軍派來的援軍,甚至可以就此將中路德軍擊退。   霞飛算過了法爾肯海因,算過了吉吉·威廉和黑林根,但對第5集團軍新上任的老將興登堡卻不甚瞭解,這也是他計劃中唯一的不確定因素。實際上在接任第5集團軍之前,興登堡並沒有太大的名氣,也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許多法國人甚至沒有聽過他的名字。在大多數法國人看來,這個67歲的老將不過是德皇派來替皇太子看管部隊的臨時管家。他們錯了,興登堡就是興登堡,一個看似普通卻不簡單的德國將領。   儘管一臉的不可置信,但霞飛不得不承認,這種密集而有序的大規模炮擊絕不是臨時可以組織起來的。他拿著望遠鏡的手在顫抖,毫無遮蔽的法國士兵成片成片倒下,雨點般的炮彈正在無情的收割著雜草一般的生命。   然而現在箭已出弦,沒有再收回的機會了!   此時在布爾河一帶,古德裡安指揮自己的部隊排成「鐵錘」突擊陣行,最前面一排排坦克穩穩的向前推進,每排坦克交替停下來對法軍射擊,就像是錘子一樣無可阻擋的向法軍陣地砸去,而裝甲車和裝載步兵的卡車就像是錘柄一樣支持著前面的坦克部隊,他們的火力和迫擊炮支援使得這種進攻堅定而徹底。   「將軍,我們根本抵擋不住德國人的坦克!」   一個軍帽都不知道掉在哪裡的軍官驚惶失措的向貝當報告著,法軍士兵此時已經退回到樹林邊緣的臨時陣地和樹林內,數十門速射炮的的炮擊顯得有氣無力,而法軍兵工廠趕製出來的兩百支反坦克步槍對於集群衝鋒的裝甲部隊也無可奈何,大部分法國士兵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德軍的坦克碾過自己的戰壕甚至自己的身體。   「沒有關係!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德軍從這裡趕去支援他們的第5集團軍至少需要3個小時,到時候元帥應該已經取得完美的勝利了!」   完全不知道霞飛那邊情況的貝當此時還躊躇滿志,大有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域的氣概。   「將軍……」那個軍官還有些迷惑不解。   「我們只是誘餌,魚兒上鉤之後我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讓士兵們撤入樹林吧!」看著自己的步兵幾乎是在用血肉之軀抵擋古德裡安的裝甲部隊,貝當又有些傷感,每一秒鐘都有大量的法國士兵傷亡,這些都是有著與自己相同膚色和語言的法國人。   「大火已經封了我們的退路,這點您是知道的!」   「我們不是要撤離這裡,而是撤入樹林盡量拖延外面的德國軍隊,他們的裝甲車再厲害,也沒有辦法進入樹林吧!」儘管深知德軍裝甲部隊的威力,但再次親眼看到還是令貝當辛酸不已。沒有屬於法國人自己的裝甲部隊,就算霞飛這一戰能夠獲勝,恐怕也很難挽回法國失敗的命運,失敗的絕望提前三十幾年湧上這位法國指揮官的心頭。   隆蒂裡斯、托比亞斯和他們的士兵全都鬆了一口氣,已經渡河的法軍正在倉惶撤退,戰場的重心已經遠離了他們的陣地,他們一下子從頑強的守衛者變成了看客。   「我們勝利了!」看著河對岸的局勢,隆蒂裡斯知道那裡的法軍大勢已去。   「他們看起來不像是法軍主力!」托比亞斯有些懊惱的說道。   「恐怕是這樣的!」想到這裡,隆蒂裡斯也失望起來,不過這些問題不是他們這種小兵所要考慮的,他們要做的只是根據自己眼睛看到的情況如實報告。   「對了,那些飛艇的艇員應該還在法國人手裡吧!」   隆蒂裡斯愣愣的看著托比亞斯,這才是他的裝甲偵察小隊來到這裡的最初目的,不過看著自己疲憊不堪、彈藥耗盡的士兵,隆蒂裡斯也只有將這個任務交託給對面的古德裡安裝甲部隊,順帶為那些生死未卜的艇員和飛行員送上自己的祝福。   「咳……咳……」   德克等人用衣服捂著臉,還是被不時飄來的煙霧嗆得不停咳嗽。秋天樹木乾燥,看來樹林裡的大火距離他們的「戰俘營」已經越來越近了,如果不是處於逆風位置的話,這些可憐的德國人恐怕早已變成烤豬了。儘管樹林外面戰鬥非常激烈,但那些看守他們的法國士兵依舊敬業的堅守在崗位上。   不久之後,一隊隊法軍士兵灰頭土臉的撤回樹林,不少人衣衫不整甚至渾身血跡,接著貝當也默不吭聲的出現在「戰俘營」附近。   「嘿,法國佬!嘗到我們德國軍隊的厲害了吧!」馬爾庫斯朝貝當揮舞著拳頭喊道。   貝當在籬笆旁邊停了下來,「翻譯,翻譯在哪裡?」   可是附近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人群,好一會兒翻譯才狼狽不堪的出現在貝當面前。   「將軍!」   「告訴我這個德國豬在說什麼!」   貝當冷冷的說到,他的情緒並沒有受到士兵們低落士氣的影響,他堅信霞飛能夠取得勝利。   「是,將軍!」翻譯接著問馬爾庫斯有什麼要向貝當將軍轉達。   「我們德國軍隊的拳頭味道很好吧!」馬爾庫斯一臉嘲諷。   貝當毫不示弱,「我想德國烤豬的味道應該更好!」   不等馬爾庫斯再說什麼,另外一個德國艇員喊道:「你們輸了!不想死的話放我們回去!」   「讓他們祈禱他們外面的軍隊不要往這裡仍炸彈和燃燒彈吧!」   貝當說完冷冷的走開了。   這群人都該感到慶幸,因為這裡的戰鬥已經沒有懸念,這時德軍所有的飛機都已派去支援第5集團軍了。   相比貝當的沉著,霞飛的心情簡直糟糕到了極點。法軍主力還在向前進攻,但是他們的勇敢看起來更像是一種飛蛾撲火的行為。興登堡第5集團軍的大部分部隊都集中到了法軍正面,火力充足加上簡易的防禦工事,30萬裝備精良的准德國近衛軍對抗40萬以步槍刺刀為主的法國部隊毫不費力,在正面密集而猛烈的火力下,法軍幾乎寸步難行,成排成排的法國士兵被德軍機槍掃倒。   巴迪薩緊緊趴在地上,德軍的炮彈簡直是一堆一堆落下,地面在劇烈震盪著,他感覺自己的內臟都要被震爛了。爆炸的火光在硝煙中閃動,無數條火舌從對面德軍陣地上噴出,一個個法軍士兵中彈倒下,他們張大嘴巴在發出最後的吶喊,可是巴迪薩卻什麼也聽不見了。   可憐的巴迪薩朝四周看去,到處都是法軍的屍體或者身體的某一個部位,他的眾多同伴也已經倒下,被炮彈或者子彈擊中時,他們身上的炸藥包都會發出比德軍炮彈更加劇烈的爆炸,巴迪薩的耳膜就是在不遠處一個同伴的自爆中被震破的。這個勇敢的阿爾及利亞人還惦記著自己的任務,可是視線裡只有德軍防線上無數的德國尖頂頭盔和頭頂的飛機飛艇外,就是沒有自己要找的東西。   巴迪薩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要去尋找自己的目標,去完成指揮官給他的任務,可是幾發子彈很快穿透了他的身體。他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心裡細細體會著這種垂死的感覺。子彈沒有引爆他背上的炸藥包,但他絲毫感覺不到慶幸,他沒有看到指揮官向他們許諾的火力支援,他忽然明白自己的死幾乎毫無意義。   對於法國人來說,巴迪薩只是又一個失敗的炮灰。   在第5集團軍的指揮部裡,一個上校參謀用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   「法軍主力還在進攻,根據我們的估計法軍傷亡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三十!」   在興登堡到來之初,他們這些長期跟著普林斯的參謀對這位老將不以為然。這場戰役才剛剛開始,他們對興登堡的崇敬就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了。作為參謀,他們很清楚興登堡手裡的情報都是從他們手裡得來的,但是興登堡卻作出了他們想破腦袋都沒有想到的準確判斷。   「走到這一步,霞飛已經沒有退路了!再退往樹林,他的軍隊將會遭受我們空軍和裝甲部隊更加無情的追擊。即使能夠退入樹林,他們也無法像之前那樣無形隱遁,那畢竟是好幾十萬軍隊!」在戰場後方的指揮部裡,興登堡平靜的說著,這種沉穩的語氣與年齡有關,但更多是來自於對戰局的掌控。   「命令我們的裝甲軍出擊,從法軍右翼進行包抄,法軍左翼留給東普魯士親王的第8集團軍!」   正如興登堡預料的那樣,辰天的軍團除向布爾河突擊的古德裡安和佛朗索瓦所部之外,剩餘的部隊後隊改前隊用最快的速度向回趕,與前進的道路相比,回去的道路基本上暢通無阻,加上東普魯士軍團的機械化程度很高,僅僅一個小時就狂奔50公里趕到了法軍左翼,這時興登堡的裝甲軍剛發起進攻不久。   「真是難以置信!」   看著前方的景象,辰天和他的將領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苦苦尋找的法軍主力就著這裡。興登堡的軍隊非但沒有遭到突襲,反而打了一個漂亮的伏擊,密集的炮火、漫天飛舞的飛機和飛艇,有條不紊向前推進的步兵、快速迂迴的裝甲部隊,辰天感覺這是自己看到過的最美妙的戰場,參戰人數雖然不及羅茲-波蘭戰役,但是流暢程度卻是那場戰役所遠遠不及的。   「他,他是怎麼做到的?」   辰天終於親身體驗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這句話的道理。法國人這個計劃此刻已經完全呈現在他面前,這個計劃的確有它的絕妙之處,卻出乎意料的被興登堡捏得粉碎。這裡的戰局已經失去了勝負懸念,辰天只想知道興登堡是怎麼判斷出法國人的目標在他這裡。   「法國輸了!」   霞飛失魂落魄的坐在戰馬上,在他心裡,最後一絲希望在德軍炮火響起的那一刻就已經破滅了。   「元帥,撤退吧!」一個法國將軍在一旁勸到,在他們周圍,無數的法軍士兵已經自行潰敗了。   「將軍,我們已經為拯救法蘭西盡了最後一份力,我們可以問心無愧了!」   霞飛哀歎道,隨即在衛兵們的簇擁下漫無目的向南撤去。作為法國的總參謀長,他的戰爭已經結束了。   「上校,我是這裡法軍的最高指揮官貝當少將,我要與你們這裡的最高指揮官對話!」   貝當整了整自己的軍服,在翻譯和一群德國士兵的陪同下來到古德裡安面前。他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霞飛那邊的電報了,發去的電報也沒有回應,樹林裡的火勢已經不允許他的部隊在裡面多呆了,而德軍也沒有冒險派步兵進入樹林,因此貝當決定出來投降,但是在他看來,只要霞飛的主力取得勝利,這種投降也只是暫時的。   「在佛朗索瓦將軍趕來之前,我就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古德裡安同樣挺直了胸膛斜視著這位落魄的法國將軍。   「你們的指揮官不是德國東普魯士親王嗎?」   「我們的親王殿下已經率領軍團主力去圍殲你們的主力了!你們已經輸了!」古德裡安看著眼前這位敗軍之將,他先前的傲氣隨著這句話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輸了?」   貝當一臉的不敢相信。   「是的!你們可以選擇繼續戰鬥,或者向我們投降!」古德裡安冷冷的說道。   貝當之前想好的一切措辭都已經變成垃圾,他默默的思量著對方的話,如果德國第8集團軍主力沒有前來的話,那麼局勢很可能會和這位德國上校所說的那樣。   「我們投降!」   貝當原本大義凜然的屈尊投降最終變成懦弱的求饒,而他的士兵們最終放下武器,在德軍士兵的注視下走出樹林。被法軍俘虜的德克等人得以重獲自由,他們的這段不平凡經歷也成為一段傳奇。 戰神 第八章 停戰談判   1914年11月16日,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降臨在大半的法蘭西國土上,不僅將持續了三天的法國中部森林大火澆滅,也讓人們焦躁的情緒重新歸於平靜。   這一天,法國政府宣佈改組內閣,由克列孟梭出任戰時內閣總理,同時免去霞飛的總司令一職,晉陞福煦為陸軍元帥,由其出任新任法軍總司令,向以德國為首的同盟國提出停戰談判要求。   隨後,德皇召開御前會議,同意與法國政府進行停戰談判,命令進入法國的德國軍隊暫時停止一切軍事進攻行動,並任命陸軍大臣兼總參謀長法爾肯海因全權負責此次談判,談判地點定於德法兩軍前線的維希市。   兩天後,在前往維希的汽車上,辰天認真的聆聽著興登堡請的教導。   「東普魯士親王,您還是太年輕了!」   興登堡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責備,一種師長對學生的嗔怪。   「面對法軍的引誘,您指揮部隊還是穩紮穩打的推進,這點固然很不錯,但作為一個優秀的統帥,應該縱觀全局。法軍最想擊敗的當然是您這支所謂的不敗之師,但是當絕大部分人的眼睛都盯在您的第8集團軍時,您的集團軍想必防備也是最嚴密的,因此法國人最好的機會自然不在您這裡。」   「所以法國人選擇我們另外兩個集團軍作為突破點,既可以出其不意,又可以伏擊我軍的援軍!可是您是怎麼知道法國人要進攻的是你們集團軍的右翼呢?黑林根將軍的左翼、你們兩軍的後路,都是可以進攻的目標啊!」霞飛的思路對於辰天來說已經很清楚了,他對興登堡如何作出準確判斷很感興趣。   「這就需要綜合各種相關情報以及戰場情況進行分析了!霞飛的計劃並沒有一眼可以看出來的破綻,我先是從他的角度出發觀察這個戰場,發現法軍攻擊我軍右翼、黑林根將軍的左翼把握最大。一來是我們兩個集團軍行進過程中側翼最為薄弱,二來這兩個位置距離其他集團軍最遠,援軍來得最慢。在看看黑林根將軍的左翼,他的左翼緊靠謝爾河,法軍不會從河對岸發動進攻,因而剩下的就是我軍右翼了。」興登堡不緊不慢的解釋著。   聽別人解釋總是一目瞭然,自己當時卻沒有考慮這麼多,辰天不禁有些懊惱。不過自己指揮的部隊從來都沒有超過一個集團軍的規模,作戰思維還局限在自己的集團軍上,僅有指揮一個集團軍的能力對於他來說顯然是不夠的。   「學生受教了!另外,老師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直到最後一刻才作出部署?」   「是的,正式部署是法軍出現之後才開始進行的,但是之前可以不動聲色的利用一個個看似普通的調動完成主要的部署。當法國人從樹林中出來之後,我的士兵就只需要在原地挖掘工事,而大炮只要轉個向就好了。這樣不管對方有沒有間諜,或者能否竊取我軍的部分電報內容,都不會讓他們事先起疑心!」興登堡在私下對辰天幾乎是不遺餘力的教導,辰天不禁要感謝當年將興登堡找來當軍校教官的老扎克了。   「原來如此,學生又長見識了!」在辰天看來,興登堡的思想遠比他的外貌要驚人得多,這些不是用「老奸巨猾」或者「薑是老的辣」就能形容的。興登堡如此厲害,那魯登道夫又是怎樣一個人呢?   「親王殿下,法國的戰事到此就基本結束了!不出意外的話,我指揮的這個第5集團軍也將參加登陸英倫的戰鬥,到時候我們還有機會繼續共同作戰!我很期待能夠看到殿下能夠在戰鬥中不斷成長!」興登堡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的雙目平視前方,不會讓人覺得哪怕有一丁點諂媚成份。   「是啊!皇帝陛下最初的態度是要壓過英國成為世界第一海軍強國,但英國參戰加上後來的倫敦爆炸和塞納河投降事件,皇帝恐怕是決心消除英國對我們的一切威脅了,包括海軍和陸軍。除非英國人同意將自己的海陸軍降低到一個很低的水平,並交出大量武器、賠款和殖民地,否則英倫戰事是不可避免的。」   從目前的局勢來看,辰天應該開始為登陸英倫做準備了。   車隊越靠近維希,一路上全副武裝的德軍憲兵也就越多,天上漂浮著一艘艘巨大的齊柏林飛艇,不遠處還有兩艘正在緩緩下降。   談判地點在維希郊外的一座法國軍營裡,中路和左路的德軍先頭部隊在臨時停戰之前已經推進到了距離維希不到10公里的地方。這座原本將在數十年後成為傀儡政權象徵的城市,這次要提前見證法國人的失敗了。   辰天一行的車隊駛入那座軍營的時候,裡面已經停了不少的小汽車,整座軍營戒備森嚴,兩軍士兵都警惕的站在自己的崗位上,雖然氣氛有些濃重,但絲毫沒有劍拔弩張的味道,畢竟戰爭打到這個程度,法國人已經認命了。   由於維希距離目前法國的臨時首府里昂僅百餘公里,因此所有的法國代表早早就來到這裡,為首的是法軍新任總司令福煦和政府代表梅西米,另外米歇爾、朗勒扎克、呂夫等一干法軍將領也面色沮喪的坐在談判桌一側。   德國人一方,除了右路德軍的指揮官克盧克將軍和比洛將因路途遙遠並未前來之外,總參謀長法爾肯海因、左路的豪森將軍、符騰堡公爵、魯普雷西特已經先行抵達,當辰天與興登堡、黑林根到來之後,雙方代表已經全數出席。   辰天細細的打量著這個由軍營會議室臨時佈置成的會場,這裡的一切裝飾都非常簡單,木質營房和木質地板,會場中央放著一張長長的方形會議桌,兩邊各放著一排椅子,就連會場最前方兩國國旗上的圖案也很巧合的配合著這種簡潔。只是相比德意志帝國的黑白紅三色國旗,法蘭西共和國的藍白紅三色國旗在此時黯淡了許多。會場兩側分別站著兩排軍容整潔、昂首挺胸的德法兩國士兵,德軍士兵是一如既往的高傲擊加上勝利者的氣勢,而法軍士兵更像是在維持他們最後的尊嚴。   沒有鮮花和笑容,沒有香檳和咖啡,凝重的空氣,看不見的硝煙,這就是停戰談判的會場,與辰天想像中的並沒有太大的差別,甚至比他預料的還要簡陋一些,不過在簽署停戰協定的時候,那個值得紀念的場面就會被佈置得別緻一些。辰天不禁想起了那個有名的福煦車廂,見證另一個世界法國在兩次世界大戰中截然不同命運的車廂,而原本那個車廂的主人,法國陸軍元帥福煦,正坐在自己對面。新官上任所參加的第一個正式會議,就是為失敗而祈降的停戰談判,他的心裡一定很不是滋味。   63歲的福煦元帥默默的坐在法國代表的最中央,或許是徹夜未眠的緣故,他看起來很疲倦,花白的頭髮和鬍子,刀削過似的方形臉,看起來是個很有氣質的法國老頭。開戰之初他指揮著法國第9集團軍,不過在德軍的強大攻勢面前尚無太多表現機會,巴黎淪陷之後他調任法國南部集團軍司令,主要負責防守臨時首府里昂,已經從法國南部徵募新兵並加以訓練,停戰前正率領南部集團軍與德軍左路部隊作戰。   坐在福煦正對面的則是意氣風發的法爾肯海因,在這種局勢下他大感輕鬆,德皇「一月滅法國」的命令事實上已經完成,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裡為德國獲取更多的利益。   辰天坐在法爾肯海因的右手邊,他正對面的是開戰之初任法國陸軍部長、這次談判作為法國政府代表的梅西米,雖然他曾經是一名軍官,但現在已經轉行成為一名專業的政客。想到政客,辰天便聯想起種種嘲笑政客的笑話,看來這個梅西米將是這次談判的一個法國火力點。   坐在法爾肯海因右手邊的,是巴伐利亞王儲魯普雷西特,也就是巴伐利亞親王的法定繼承人。他平時總是保持著一副非常尊貴的樣子,似乎不是很喜歡說話,作戰指揮能力還是令人較為放心的。   前任法軍總司令霞飛並為作為法國談判代表出席,這令辰天多少感到有些遺憾,畢竟霞飛在整個戰爭中的表現還是不錯的,而且在另一段歷史中他是馬恩河戰役、凡爾登戰役和索姆河戰役的勝利者,但直到現在辰天也還沒有見過這位傳奇人物。   在一段簡單而無奈的開場白之後,福煦代表法國政府承認法國已經輸掉了這場戰爭,「鑒於目前的戰場形勢,我國軍民的頑強抵抗已經無法阻擋貴國軍隊前進的步伐,因此我國政府希望兩國能夠用和平的方式解決這場戰爭,以避免無辜平民傷亡和損失的進一步增加!」   法爾肯海因照例客套的稱讚了法國政府很識大體,「德皇仁慈,願意將和平賜予法蘭西人民,但鑒於戰事是由法國政府率先挑起(德國在給法國的最後通牒中要求法國在俄國和德國之間發生戰爭時保持中立,並將土爾和凡爾登兩地要塞交給德國佔領作為保持中立的保證,待戰爭結束後歸還,但法國予以拒絕),我國軍隊為了保衛國家的安全而來到這裡,在三個半月的戰爭中官兵損傷無數、資源消耗巨大,因此我國提出如下要求,作為換取兩國和平的條件。」   「第一,法國宣佈退出戰爭,宣佈解除與英國簽訂的協約,解散目前的法國政府,全國各省包括殖民地實行自治,法國僅在名義上存在。各省允許保留自治權、立法權和司法權,允許保留省自治政府和警察,但不得在擁有軍隊或者超過限定規模的警察武裝。」   法爾肯海因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以便欣賞對面法國人變成豬肝色的面孔,這個要求看似簡單,實際上卻是最致命的,從此以後法國將無法作為一個整體對德國構成威脅。   「這個要求太過分了,簡直令人無法接受!」   福煦氣憤的站了起來,接受這個要求,法國實際上便不復存在了。   「那麼就重新開戰吧!我們可以在戰場上分個高下,如果貴國軍隊還有繼續戰鬥下去的意志和能力的話!到時候法國恐怕要徹底淪為我國的佔領地了,不要說自治權,你們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都無法得到保證!」法爾肯海因針鋒相對的說道。   梅西米拉了拉福煦,示意他先坐下來。   「尊敬的元帥,我們政府恐怕不會接受這個要求,為了和平這個共同的願望,希望我們雙方都能作出一些讓步!」   法爾肯海因輕蔑的看著梅西米一眼,接著坐了下來。   「這是我們德皇親口提出的要求,我們前線的300萬德國軍隊已經做好了繼續進攻的準備,我們的士兵對於流血犧牲毫不畏懼,如果貴國不願意接受這個條件,那麼我們的談判可以立即終止了。從明天開始,我們兩國將重新恢復戰爭狀態,直到徹底分出勝負為止!」   看得出來,法國將領們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和想要拍案而去的衝動,他們很清楚法軍無力抵抗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梅西米的臉色並不好看,但他還是盡量保持著平靜,「可是沒有法國政府,我恐怕法國的艦隊、海外殖民地都會落入英國人手裡,我想這是德法兩國都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法爾肯海因並沒有覺得意外,梅西米所說的也正是他要繼續提出的要求。   「既然如此,我可以向我國皇帝提出建議,保留法國中央政府,但是貴國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就是整個法國艦隊和非洲所有的殖民地。」   相比將法國分裂成一個個行省,看來法國將領們比較願意接受法爾肯海因後面的建議。   說到法國艦隊,辰天忽然想起法國艦隊的主力還在英國的普利茅斯港,看來英法還是免不了在這件事情上結下樑子了,就讓法國人恨英國人去吧,反正現在德國也不缺那幾艘破舊的法國戰艦。 戰神 第九章 艦隊大甩賣   「根據雙方剛剛協商的結果,我方將第一條要求修改為:法國宣佈退出戰爭,宣佈解除與英國簽訂的協約。不解散目前的法國政府,法國仍作為獨立的國家存在。以目前德法兩軍的軍事分界線為界,德國軍隊已經佔領的法國北部和西北部地區劃歸德國佔領,同時保證原有法國居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分界線以南的地區由法國政府控制。交出排水量在1000噸以上的軍艦,並逐步向我國移交法國所有海外殖民地。」   法爾肯海因作出了第一條總結,最後還補充了一句:   「這是我們繼續談判的底線,如果這樣的讓步貴國還是不能答應,我們將立即宣佈談判破裂!」   福煦的臉色依舊很難看,倒是梅西米開口了,「這個要求對於我國來說還是非常苛刻,我們需要好好商量一下,並向我國政府匯報。尊敬的元帥,請給我們一天時間做決定,明天上午再繼續我們的停戰談判,可以嗎?」   「當然,希望貴國政府能夠好好考慮我們的要求。明天你們只需要告訴我們同意還是不同意,法國的命運現在完全掌握在你們自己手裡!」   法爾肯海因說完之後,福煦率先起身,接著所有的法國代表都默不吭聲的離開了會場。   法國人離開之後,德國將領們大都小聲討論起來,不過這裡的大多數人都是前來充當看客的,這些將軍們依舊不願意過多的涉足政治。   辰天與法爾肯海因並肩走出會場,雨後的空氣顯得格外清新,只是地面上顯得有些泥濘。   「法國人不會拒絕我們的要求吧!」辰天覺得這個談判實在有趣,皇帝居然也不派個專業的政客來與法國人磨磨嘴皮子,幸好這位總參謀長表現得也不錯。   法爾肯海因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在我來之前,皇帝已經將具體的要求和底線都告訴我了,實際上我可以決定的東西並不多。皇帝在戰爭伊始就鐵了心要消除這個來自我們西面的陸上強國的威脅。法國人接不接受已經不重要了,談判桌上不能得到的,勢必要通過戰爭來解決,戰爭已經打到這個份上,沒有哪個德國人會反對再給法國來上最後一擊。」   辰天點了點頭,看來皇帝不介意戰爭繼續下去,想必德國人民也不介意,畢竟仗才打了三個半月,佔據優勢的一方對戰爭的熱情還很高。   此時,法國人的車隊一溜煙就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看來他們急著回去開小會。   「第3集團軍的前沿陣地就在距離這裡2公里的地方,親王殿下,各位將軍,我們大家去視察一下那裡的情況吧!順便慰問一下我們勇敢的士兵們,他們才是勝利的功臣!」法爾肯海因轉身眾人說道,辰天等人自然都是贊成。根據事先的安排,他們晚上將在豪森將軍的第3集團軍過夜,畢竟一天就結束談判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將領們三三兩兩鑽進汽車,臉上的表情都顯得很輕鬆。   「英國人有什麼反應麼?」辰天自然是坐到法爾肯海因的汽車裡。   「在法國人提出停戰談判的要求之後,他們似乎也有心求和吧!」法爾肯海因的語氣聽來並不看到德英兩國和談的希望,「英國人做了多年海上老大,要他們屈服似乎不是那麼容易。他們只是希望和解,但皇帝希望他們自斷利器!」   「交出所有的艦隻?還是割地賠款?」辰天覺得「自斷利器」這個詞很有意思,彷彿要英國人練葵花寶典似的。   「是所有的造船廠!在我們的監督下,拆毀具有一定規模的船廠,只保留建造漁船的小船廠,今後所有貨輪和軍艦都必須向我國定購,同時限定他們軍艦的數量和噸位!」   與法爾肯海因一樣,辰天也覺得這個要求實在很到位,簡直就是將英國人的命根齊根剪除。   「皇帝陛下的辦法真絕,這樣一來英國人就只能窩在島上做漁民了!」   「包括英國各殖民地的船廠,一律受此限制!」法爾肯海因雖然沒有明說,但英國人肯定不會接受這種苛刻的條件。   「英國人大修海岸要塞,加上數量龐大的陸軍部隊,比起敗局已定的法國人,英國人還是有恃無恐的!」辰天有些鬱悶,「若不是美國船不斷向英倫三島運送糧食,就憑海軍的圍困,幾年下來足以將眾多的英國軍隊餓死在島上。不過幾年時間似乎也太長了!」   「聽聞英國人準備將皇室、政府和大量的財富轉移到加拿大去了!不過這只是道聽途說,哈哈!」   大英帝國的財富總是令人想入非非的,因此這方面的小道消息還真是不少,不過目前各方間諜都還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從目前的局勢來看,英國人也是該為自己留此後路的時候了。   「大英帝國的黃金和寶物?」辰天不知道是否該感到慶幸,正是德皇之前對英國左右搖擺的態度,使得英國人在失去艦隊主力後並沒有立即感到德國將要登陸英倫的威脅,兩國甚至還出現了和平的希望,因此英國皇室和政府遲遲沒有做流亡的打算,到德皇發出「一月滅法國、一月半登陸英倫」的命令之後,英國人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程度。   「數百年來這個龐大帝國累積的財富,數量一定是多得驚人,如果我們德國擁有這筆財富,國力和軍力將更加雄厚,造上幾百條戰列艦大概都不成問題,或許這也是皇帝陛下堅持要登陸英倫的一個原因吧!」法爾肯海因說到這裡的時候,辰天的思緒已經飛到遙遠的英倫三島去了,或許英國人正在絞盡腦汁想出辦法如何將黃金運送出去吧。   辰天只猜對了一半,是有人在絞盡腦汁,不過其人不在英倫三島,而在美國華盛頓。   來到美國一月有餘,邱吉爾四處活動,不僅與眾多美國議員進行會談,還兩次見到美國總統威爾遜。不過令他失望不已的是,由於德國在戰爭中取得巨大優勢,而且德國海軍在海上封鎖中一直對美國輪船採取先搜查再採取相應措施的辦法,到目前為止尚無一個美國人在德國海軍的襲擊中而喪命,儘管不少美國船隻遭到搜查和擊沉,但德國人都拿出了它們違反中立法的證據,對此美國船長們也予以證實,因此除了少數利益受損但理虧的船主外,美國人參戰的意願普遍都很低,對於參戰後能否取得勝利更是持強烈的悲觀態度。   不過在法國宣佈與德國進行停戰談判之後,美國總統威爾遜破天荒的主動召見了邱吉爾。   「尊敬的總統先生,很高興再次見到您!」邱吉爾似乎嗅到了自己的機會,威爾遜這次的態度似乎和善了許多。   「啊,邱吉爾先生,這段時間有沒有四處逛逛?覺得我們美國怎麼樣啊?」   邱吉爾一邊揣摩對方的意思一邊說道:「很不錯,你們的經濟非常發達,工業造船業都很棒,人民看起來生活都很富足,真是讓人羨慕不已!」   「謝謝誇獎!對於貴國最忠實的法國盟友即將退出戰爭這一情況,我國政府深表遺憾!恐怕以後在歐洲,貴國將要單獨面對德奧俄土等同盟國的進攻了!」威爾遜非常惋惜的說道。   邱吉爾在心裡狠狠咒罵著這些假惺惺的美國人,他們在戰爭開始的這幾個月已經從英國賺到大把大把的英鎊,這種交易甚至可以用暴利來形容。   「是的!鑒於德國人絲毫沒有就此罷休的形勢,我國將一直戰鬥下去,相信勝利一定會站在正義一方!不過英國肯定不會是德國人的最後一個目標,他們還會將手伸向非洲、亞洲甚至美洲,直到整個世界都納入他們的勢力範圍!請恕我直言,或許有一天,美國也會像我們英國這樣,獨自面臨更加強大的同盟國。不過貴國完全可以向德國妥協,接受他們主導的世界!」   「不不不,邱吉爾先生。我們美國從來都是奉行中立主義,絕不會接受別人的領導!同樣,我們不希望看到一個國家或者一個聯盟對美國構成威脅!我們認為,歐洲各國都有自己的民主和自由,德國不應該強硬的將其他歐洲國家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   更確切的說,威爾遜和美國不願意看到一個統一的歐洲,但是法國一旦投降,大半個歐洲都在以德國為首的同盟國控制之下。就美國的實力來說,與整個歐洲對抗是不現實的,更何況美國的殖民地遠沒有歐洲各國多。   「在失去海軍優勢的情況下,英國很難與大半個歐洲大陸對抗。我認為貴國從未來的發展考慮,應該與我國一道與邪惡的同盟國作戰,如果我們能夠獲勝,戰後必然可以將德奧等國的殖民地瓜分!」邱吉爾再度拋出殖民地作為誘惑,但在擊敗同盟國之前,這種誘惑都是純粹的空頭支票。   「喔,我親愛的邱吉爾先生,您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們美國是愛好和平的國家,我和我的人民都不願意捲入到你們的戰爭中去,但是鑒於我們兩國長期的友好關係以及休戚相關的利益,我們可以向你們提供大量的戰爭物資,甚至可以為貴國建造戰艦!」實際上威爾遜和美國政府看到的只是利益,他們是不會冒險去打一場勝算不大甚至說勝算很小的戰爭的。   「免費的?」邱吉爾話剛出口,便發現這個問題實在太白癡了,天下哪有不要錢的午餐,何況站在他面前的是美國人。   「當然不是,製造武器也是需要工人勞動和原始資源的!」在威爾遜和美國人看來,英國就是一個土地主,這個土地主擁有大片殖民地和發達的海上貿易,就算他們本土遭到封鎖,每天流入英國帳戶的錢還是驚人的,對這樣的國家怎麼能施捨免費的午餐。   「那恐怕貴國的所謂支援也就無濟於事了!我國已經將大量資金花在了向貴國購買武器物資上,政府的資金已經捉襟見肘了!」對於威爾遜聲稱美國不參戰,邱吉爾本來就很失望,現在他的行為更像是一個奸商。   「我們也考慮到了這個情況,因此貴國可以通過出租和出售殖民地的土地、港口和軍事基地來換取我國提供的物資。」   威爾遜笑了,自己不僅是奸商,還會是個趁火打劫的流氓。   邱吉爾想了想,在目前的情況下,被美國人宰總比被德國人滅國的好,「可是,就算我們用您說的方式換來武器,我們也沒有辦法運到英國本土去啊!德國人的嚴密封鎖您是知道的!」   「可是如果我們出售整支艦隊給你們呢?」   「天啊!那需要多少錢?」邱吉爾小汗一下,美國人的胃口果然很大,為了利益居然不怕惹火德國人。   「按照一艘無畏戰列艦5000萬英鎊、裝甲戰列艦2000萬英鎊、重巡洋艦1000萬英鎊、輕巡洋艦600萬英鎊、驅逐艦300萬英鎊的價格,一支實力雄厚的艦隊只需要10億英鎊就可以了!」在威爾遜看來,憑借美國的造船業,重新打造一支艦隊並不需要太多的時間,美國現在缺的只是海外殖民地。   「10億英鎊!」邱吉爾雖然做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威爾遜的報價嚇了一跳。要知道,一艘喬治五世級戰列艦的造價不過200多萬英鎊,尚未完工的伊麗莎白級戰列艦計劃造價也不過250萬英鎊。他很快便明白過來,美國人要得不是錢,而是英國的殖民地。據他所知,這位美國總統有著強烈的擴張主義傾向,為了建立和鞏固美國在中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區以及對巴拿馬運河的絕對控制權,美國對墨西哥、尼加拉瓜、海地、古巴、多米尼加共和國等進行過威脅、干涉、控制甚至戰爭;威爾遜堅決反對用革命的手段清除資本主義的各種弊病,反對婦女獲得選舉權,對黑人有強烈的種族主義傾向。   「您的意見我會向我們國王和政府轉達的,不過我還是要提醒您,德國人很可能因此而惱羞成怒,與其等著德國向貴國宣戰,不如由貴國主動加入抗擊邪惡同盟的正義戰爭!」   「不,邱吉爾先生。我們是在用不參戰的方式支援與我國國防有至關重要關係的國家,英國的失敗是我們絕不希望看到的!至於德國人,我相信他們還不至於因此而向我國開戰,我國會適當給予他們一些甜頭,愚蠢的德國人是很容易擺平的!」威爾遜自信的說道。 戰神 第十章 普利茅斯鬧劇   當法爾肯海因和辰天等人來到第3集團軍前沿陣地上時,不少士兵都或站和坐在泥濘的戰壕裡,堅守崗位是他們的職責,不怕髒不怕苦是他們的作風。儘管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辰天還是為這些淳樸而勇敢的德國士兵感到驕傲和自豪,論士兵的素質,他們絕對是世界一流的,這恐怕連他們的對手也不得不承認。   看到這群高級將領的到來,德國士兵們紛紛立正致敬。似乎是法國人最先帶的頭,辰天發覺現在這兩支軍隊都喜歡挖掘深深的戰壕,前線士兵住的則是挖掘在地下、用木頭搭建並蓋上厚厚土層的「窯洞」式營房,那裡面夏天或許可以避暑,但是秋季雨水較多的時候就比較潮濕了。這是戰爭之後的第一個雨季,看起來士兵們還沒有產生抱怨的情緒,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輕鬆而自然的笑容。   法爾肯海因和辰天帶頭走下戰壕,戰壕底部是沒過腳裸的積水和稀爛的泥漿,才走幾步這些將領油光發亮的靴子就變得髒兮兮的,士兵們看樣子交給拘束,有些人除了敬禮之外似乎不知道該擺出什麼姿勢,而辰天等人也是不停的敬禮。   這群人在一個「洞口」停住了,裡面就是典型的西線「窯洞」,法爾肯海因猶豫了一下,沒有鑽進這個不到一人高的門洞,辰天曾經在照片和電影裡看到過這種營房,他記得是卓別林的電影,下大雨的時候卓別林所在的營房進水了,而那些士兵就睡在被水浸泡的床上。那個場景很滑稽,細細回味著卻令人很傷感。   辰天往裡瞅了瞅,還是鑽了進去。裡面黑洞洞的一片,還有一股難聞的汗味和腳丫子臭味,直到一個士兵點亮煤油燈,辰天才得以看清這裡面的佈置。這裡空間不大,大概連10平方米都不到,除了幾張簡易的床鋪之外,只有士兵們隨身攜帶的一些工具,例如槍支、鏟子、水壺和金屬碗之類的,床上的被褥雖然疊得很整齊,但辰天覺得被子裡一定又濕又冷,戰場上能有多少曬被子的機會呢?   「下雨的時候,裡面會漲水嗎?」辰天問那個拿著煤油燈的士兵,他顯然很緊張,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的。   「報告,這裡……不會漲水,因為我們來這裡之後,好像還沒有下足夠大的雨!」   辰天點了點頭,戰爭拖得越久,苦的只是這些可憐的士兵和國內縮衣節食的百姓,若是到了冬天,士兵們會更加難熬的。   與這些德軍士兵相比,遠在普利茅斯港的法國士兵生活上要舒適很多,連續幾個星期不用出港,有太陽就可以曬曬被子,或是聚在一起打打牌聊聊天,每月按時拿到英國人代墊的津貼,沒有人介意手裡的是法郎還是英鎊,這個時候英鎊可是最硬的貨幣。到了週末,他們還可以成群結隊的到碼頭上去,喝個爛醉如泥再找個英國妞爽爽,或是去賭場裡面碰碰運氣。   這時從法國起飛的德國飛機還飛不到這裡,只有德軍飛艇時不時飛來扔下幾顆炸彈,但是那種高空投彈的準確率實在太低,以至於到後來英法戰艦也不躲了,而德國飛艇也不改帶一些更為實惠的東西,例如食物或者燃料什麼的。唯一令這些水兵生氣的,就是那些飛艇時不時將一些排泄物成桶成桶的倒下來,那些奇臭無比的東西接近戰艦時大都散成一片水滴,大片大片的灑在戰艦甲板或者艦橋上,被直接灑中的人自然噁心的要死,沒有中鏢的人也免不了辛辛苦苦的擦洗甲板。現在這些水兵們最大的願望,就是將糞便塞到大炮裡,然後一炮打到德國去,問候一下那些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的德國飛艇艇員。   但是隨著法國政府宣佈與德國進行停戰談判,這種百無聊賴的氣氛幾乎在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法國政府將要投降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港口,雖然英國人暫時還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但是幾乎所有的英國人看這些法國水兵和法國戰艦時,都換成了一種異樣的眼神。英國戰艦有意無意的改變了泊位,所有的法國戰艦都處於英國戰艦的包圍之中,港灣出口似乎增加了許多英國魚雷艇巡邏,連附近要塞上的火炮也在緊緊注視著那裡。更誇張的是,最近幾天上岸休假的法國水兵居然發現自己把不到英國妞了,似乎英國妓女也變成了不折不扣的愛國者。   自從拉梅上將率領法國艦隊主力出擊並被德國艦隊殲滅之後,英法聯合艦隊的主導權又重新回到了法國人一方,每次例行會議的時候,英國人依舊不把法國人當回事,法國艦隊的臨時指揮官圖奧姆少將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法國戰列艦「郎貢」號的會議室裡,法國艦隊剩餘的7艘戰列艦、2艘巡洋艦和12艘驅逐艦的艦長聚集到了一起。英國人對於法國艦長們的這次內部例行會議顯得非常擔憂,但在法國政府尚未正式投降之前,他們並不能拿這些法國人怎麼樣。   「事實上,我們現在已經被英國人監視起來了,恐怕我們的政府一宣佈投降,他們就會衝上來繳我們的械!」   「歐什」號戰列艦的艦長憂心忡忡的說著,其他人也紛紛應和起來。   「是啊!英國戰艦已經全體戒備了,我認為他們的火炮和魚雷隨時都可能向我們發射,這簡直太過分了!」   「至少我們名義上還是盟友,這樣做實在太無禮了!再說就算我們法國真的投降,他們也無權扣留我們啊!」   「我們不能在這裡呆下去了!我們應該立即返回法國港口!」   圖奧姆少將默默的聽著其他艇長發表意見,他和大部分法國海軍官兵一樣,討厭那些發動戰爭的德國人,但也不喜歡與他們有著世仇的英國人,若不是為了應對德奧聯盟的威脅,法國也不會和英國走到一起。如果法國真的投降了,法國海軍也不用再將英國人當作自己的盟友,他們雖然不至於向英國人開火,但也不願意被英國人俘虜。   法國艦長們最終討論出較為一致的看法,就是在法國政府宣佈投降之前離開普利茅斯港返回法國,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圖奧姆少將。   圖奧姆做了一個深呼吸,現在是做決定的時候了,他猛的站了起來,「那麼,我們就為了祖國,為了自由,衝出這個該死的英國軍港!大家回到各自的戰艦之後,務必不動聲色的準備,艦上的一切活動照舊,但是今天不再批准士兵上岸!我們以『郎貢』號為旗艦,晚上12點開始行動!不論英國人如何阻攔我們,我們一定要回到法國!」   「回到法國!」   「自由萬歲!」   夕陽下時的港灣呈現出一片令人陶醉的景色,面對海港的一個窗戶旁,費希爾勳爵默默的看著正在緩緩下沉的殘陽,此情此景令他聯想起整個大英帝國前途渺茫的命運,心中頓時一陣蒼涼。   這時從他身後傳來一陣平緩的腳步聲,啪的一個立正之後,後面的軍官報告道:   「報告勳爵,法國人在今天的內部例會之後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   「哼!法國人也不是傻子,他們很清楚法國投降後自己會有什麼的下場!繼續加強警戒,還有,港外的佈雷進展的怎麼樣了?」   「我們的驅逐艦已經用錨雷將港外原有水雷區的通道封死了,在重新用掃雷艇掃出一條通道前,就連我們自己的戰艦也出不去!」   勳爵看起來很滿意,他的艦隊短時間內是沒有出港的必要了。在連續損失了兩個武裝運輸船隊之後,英國在大西洋上的航運已經調整為單艘貨輪趁夜溜過德軍封鎖線的方式,英國貨輪的損失已經在逐月降低,因為英國的貨輪已經越來越少了。現在英國對中立國貨輪的依賴程度越來越高,但是德國海軍的大西洋突襲艦隊頻繁活動,很多中立國船隻都遭到他們搜查,就連裝載糧食等普通貨物的貨輪也被他們以各種理由驅逐,大部分中立國對此也是敢怒而不敢言,或是提出一些微弱的抗議。   「對了,替我把今天晚宴的請柬發到那些法國艦長手裡!一會兒去看看廚師們準備得怎麼樣了,記得多準備一些好酒,我們要和這些法國盟友們好好聚一聚,或許到了明天,大家就不再是朋友了!」   費希爾說著從抽屜裡拿出一疊別緻的請柬交給軍官,沒有人知道法國政府決定什麼時候投降,也許真的就在明天。   「是!勳爵還有其他什麼吩咐嗎?」   費希爾搖了搖頭,接著又轉身回到窗前,港灣裡桅桿林立,整個聯合艦隊的規模也還算龐大,可是在他看來,那些不是老邁的英國戰艦,就是存有異心的法國戰艦。法國的7艘戰列艦、2艘巡洋艦和12艘驅逐艦停泊在港灣的最北處,英國的9艘戰列艦、10艘巡洋艦、14艘驅逐艦和一群巡邏艇魚雷艇包夾在法國戰艦外圍。   作為英國海軍大臣,費希爾很清楚法國投降之後這些法國戰艦的命運,它們絕不會乖乖的停在法國的港灣裡生蛂A而是成為進攻英倫的一份子。德國人已經發出登陸英國本土的宣言,看來這次不是鬧著玩的,德國海軍原本就佔據優勢,如果加上這些法國戰艦,那麼他們的運載和護航能力就更加強大了。喬治國王已經給他發來電報,暗示在法國政府投降之後,能強行將這支法國艦隊留為英國所用最好,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它們投入德國人的懷抱。   儘管已經做好準備充分,但費希爾還是顯得很擔憂,畢竟不論是從數量上還是質量上,英國艦隊都沒有完全壓制住法國艦隊的能力。雙方一旦發生交火,就算加上港口的要塞和碼頭上的陸軍,英國也佔不到什麼便宜。英國唯一的優勢,就只是港外的水雷陣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整個港灣幾乎一片漆黑,鑒於德國飛艇不分晝夜的前來偵察,這裡的軍艦和民居都實行了燈火管制,好讓德國人找不到方向。今天,港灣東側的費希爾指揮部就像是天上的孤星一般獨自閃耀著,看來費希爾為了英法兩國的友誼要破例一次了。   法國戰列艦「郎貢」號的指揮室裡,圖奧姆一身戎裝的坐在椅子上,他手裡捏著費希爾的請柬,上面註明的赴約時間很快就要到了。在這之前,他的水兵發現英國人在港外重新部署水雷,他覺得說不定今晚英國人打算上演一出「杯酒釋兵權」的好戲   「將軍,其他艦長都發來信號,是否要一同赴約?」副官在一旁提示到。   想了好一會兒,圖奧姆斬釘截鐵的說道:   「誰知道英國人安的是什麼心!這個宴會不能去,給各艦發信號,晚上的行動提前,全體立即啟航!驅逐艦在前面掃雷,戰列艦居後掩護!」   信號剛從「郎貢」號上發出,負責密切監視法國艦隊的英國人便知道了法國人的計劃,警報聲頓時響徹整個港灣。碼頭上很快陷入一片混亂,許多平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軍艦附近活動的法國水兵迅即用最快的速度解開纜繩撤去踏板,艦上的水兵立即進入各自的戰位,艦炮和魚雷也都做好發射的準備。   當警報聲響起的時候,費希爾知道自己的預感果然應驗了,參加宴會的英國軍官全都匆匆返回各自的崗位。   「報告勳爵,法國人發來信號,他們要出港訓練!」   「笑話!」費希爾冷冷的哼了一聲,「告訴他們,為了防止德國潛艇突入港灣,港口水雷陣的通道已經被我們封死了。不想被港外密佈的英國水雷或者鯊魚般的德國潛艇擊沉,就取消他們所謂的出港訓練!讓我們的艦隊開始行動,突擊隊準備登艦控制那些法國戰艦!」   「是!」   勳爵面前的普利茅斯港已經徹底喧鬧起來,無數的探照燈光柱來回掃動,一艘艘飄揚著藍白紅三色旗的法國戰艦正在緩緩向港口移動,大部分英國戰艦也在起錨,許多小型英國艦艇則無畏的攔在了法國艦隊的航路上,試圖用自己嬌小的身軀阻擋那些旁然大物繼續前進。   「上帝!法國人瘋了,他們要撞過來啦!」   在一艘英國巡邏艇上,水兵們發出驚恐的喊叫,在他們右側數十米的地方,一艘龐大的法國戰列艦正緩緩開來。不等所有人跳入水中,那艘戰艦便像推開面前的小石子一樣將英國巡邏艇拱開,其他法國戰艦則一艘接著一艘從已經傾覆的英國巡邏艇旁邊駛過。   「發信號!他們再不停止,我們就開火了!」   一艘正在向法國艦隊靠近的英國裝甲戰列艦上,艦長向自己的信號兵下達了命令。   很快,這位艦長就得到了法國人的答覆:滾一邊涼快去!我們現在還是你們的狗屎盟友!   英國艦長愣住了,法國人說的沒錯,只要法國政府一天沒有簽署投降協定,英法兩國就還是盟友,雖然地球人都知道法國政府很快就要投降了。   「任何船隻現在不得進入航道,否則予以擊沉!」英國要塞發出信號。   「任何物體不得阻止法蘭西共和國的艦隊出港,否則予以摧毀!」法國戰艦針鋒相對。   最終,法國戰艦開始一艘接著一艘駛入航道,而大群的英國戰艦也朝航道聚攏過來。運載突擊隊的幾艘英國戰列艦開到那些停下來等待出港的法國戰列艦旁邊,企圖利用踏板從艦舷登上法國戰艦,對面手持步槍的法國水兵寸步不讓,雙方隔著踏板用槍口對峙著。   「滾回去!英國佬!」法國水兵舉著步槍用法語大聲喊叫著。   「放下武器!法國佬!」英國士兵瞄準對方用英語喊著,幾個登上踏板的士兵則進退不得。   隨著雙方紛紛拉動槍栓,這種對峙的火藥味變得更加濃烈,雙方艦舷的機關炮和機槍也加入到對峙中。   看著港口鬧劇般的場景,遠處觀戰的費希爾勳爵卻遲遲沒有下達開火的命令。如果法國政府投降了,那麼向法國艦隊開火只會受到一些道義上的譴責,但現在法國還處於談判期間,開火卻要承擔破壞盟約的責任。   「通信官,向國王發報,請示我軍是否開火!」費希爾決定將這個皮球踢給喬治國王,畢竟他之前的電報所說的情況是以法國政府宣佈投降為前提。   轟……   隨著遠處一聲巨響,費希爾的心忐忑不安起來,難道是雙方克制不住發生交火了?然而實際情況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嚴重,爆炸聲是從港口方向傳來,但航道附近的兩國戰艦上都沒有出現爆炸的火光。   「水雷陣!」   原來,最先駛出航道的幾艘法國驅逐艦急匆匆的開始掃雷,「鋼板」號不幸觸雷爆炸,全艦96名法國水兵有一半當場陣亡。   「情況越來越複雜了!」費希爾哀歎道。 戰神 第十一章 敗家子   「10億英鎊!可以買下整個非洲了吧!先人們世代累積的財富,難道就要在我們這一代手裡敗光嗎?」   喬治五世扳著指頭數了數,自己繼位才4年,當年他躊躇滿志要讓大英帝國在他的治下繼續屹立於世界之顛,可是現在,這個國家卻處於數百年來最危難的時期。曾經令國民引以為榮的海上霸主地位已經蕩然無存,此時的大英帝國,更像是一座暗鯊環繞的孤島,放眼望去周圍儘是飄揚著黑鷲十字海軍旗的德國戰艦。   「可是陛下,我們需要一支具有足夠實力的艦隊來打擊德國大西洋襲擊艦隊,以維持我們岌岌可危的海上運輸。否則,各殖民地數以十萬計的士兵運不進來,供給本土百萬大軍的糧食和彈藥運不進來,危急關頭我們甚至無法將皇室、政府和大批財富轉移出去。有了這支艦隊,我們還可以在德國軍隊進攻我們本土時襲擊他們的登陸船隊,或者斷絕他們已登陸部隊的後援,將德國人扼殺在我們的海岸上,這樣我們就有資格與德皇進行和談了!」   首相勞合在一旁建議著,不少內閣大臣也紛紛表示贊成。一敗再敗之後,國王暫時還沒有改組內閣的打算,但英國局勢不出現轉機,這些大臣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目前我們政府的流動資金已經不多了,因此不妨考慮美國人提出的用牙買加抵8億英鎊、特利尼達和多巴哥抵2億英鎊的建議。」說話的是財政大臣。   「那些殖民地對於我們大英帝國來說都是無價之寶!」一些大臣持有反對意見,他們認為資金可以慢慢積累,但是殖民地卻不是隨手可得的,尤其是各大國爭奪殖民地進入白熱化的時候,土地是需要大量士兵用鮮血去換取的。   「本土都快保不住了,要那些殖民地有什麼用?」勞合看起來是鐵了心想要那支艦隊了。   喬治五世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大臣們總是各執一詞,每次御前會議都吵吵嚷嚷跟菜市場一樣,眾人這才安靜下來。   「如果我們真的用那兩塊美洲殖民地換取美國人所說的6艘無畏戰列艦、12艘裝甲戰列艦、12艘巡洋艦、21艘驅逐艦、15艘潛艇和40艘運輸船組成的艦隊,這支艦隊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形成我們的戰鬥力,與德國海軍對抗勝算又有幾成?」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個問題應該問海軍大臣比較合適,但是費希爾勳爵現在還在普利茅斯港,於是眾人又將目光集中到在場的幾個海軍將領身上。   「陛下,根據我們海軍的經驗,如果有熟練的水兵接收這支艦隊,只需要3個月就可以形成戰鬥力;如果重新招募缺乏海軍經驗的水手,則需要12個月以上!在軍官和水手熟悉艦艇性能之後,這支艦隊消滅德國的大西洋突襲艦隊不成問題,加上我們新研製出來的水聽器和深水炸彈,完全可以突破德國潛艇的封鎖,但這支艦隊暫時還不具備與德國公海艦隊主力對抗的實力,尤其是德國航母在場的情況下。」一個年邁的海軍中將代表海軍部作出回答。   「德國航母……」喬治五世一聽到這個詞,頭就愈發的暈了,在場的其他內閣大臣似乎也有同感。   「有一點我不得不提醒諸位,根據我們海軍部的推測,德國海軍在北海海戰中俘獲的我國戰艦,有幾艘已經修復並加入德國海軍的作戰序列,加上另外一些被修復的德國戰艦,德國海軍的實力是在不斷的增加。」中將的好心提醒卻令眾人更加沮喪了。   「據說美國人準備向我們出售的那12艘裝甲戰列艦,都是7年前環遊世界的那支大白艦隊裡的,美國海軍正有將它們淘汰之意,就算配上最好的英國水手,我還是很懷疑這種艦隊能有多大的戰鬥力。更加重要的是,根據我們自己歷年來的造艦成本,建造那樣一支艦隊只需要5千萬英鎊!」   持反對意見的大臣將求證的目光投向那幾個海軍將領。   代表海軍發言的還是那個中將,「的確,美國人提出的戰艦報價都出奇的高,而那支艦隊裡的12艘裝甲戰列艦都是參加過大白艦隊環球航行的戰艦,單艦能力根本無法與德國無畏戰列艦對抗,但另外6艘無畏艦實力還是不錯的,包括近幾年下水的裝備10門12英吋主炮、排水量2.1萬噸的佛羅里達級和裝備12門12英吋主炮、排水量2.6萬噸的懷俄明級戰列艦,而其他巡洋艦和驅逐艦也都是最近10年內下水的。值得一提的是,目前美國海軍的總噸位和實力在世界上僅次於德國,他們目前擁有近30艘戰列艦和大量巡洋艦、驅逐艦,造船實力更是不可小視。」   「目前我們的大中型船廠大部分都遭到德國海軍的空襲和炮擊破壞,在建的10艘伊麗莎白級戰列艦只有兩艘倖存,就算它們能夠完工並服役,也還需要一年到兩年的時間。現在,我們的年造船量已經下降到戰前的五分之一,而且剩下的主要是一些民用小型船廠。戰艦對於我們來說幾乎是一種有價無市的東西!整個8月我們有總量為10萬噸的軍艦下水,9月為6萬噸,到了10月就只剩下2萬噸了!如果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我們恐怕還要花上10年時間建造那樣一支艦隊,如果德國人肯給我們這麼多時間的話!」   眾人默然,英國的處境真的已經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   「大家不要忘了,我們最強大的兩個盟友,俄國和法國,一個已經站到德國人的陣營,另一個正準備向德國人投降。德國很快就要集中全力對付我們了!要麼不顧一切的加強我們國家的軍事實力,要麼接受德國人的條件,拆毀大中型船廠、軍艦與貨輪今後一律向德國定購。到時候價錢也是德國人說了算,或許到時候他們的報價會比美國人更狠!現金我們是沒有的,黃金我們還要留著重整國力,我認為還是用殖民地和美國人換軍艦和其他戰略物資比較好!」   財政大臣一副不出賣祖宗地產不罷休的樣子,不過等他闡述完畢之後,似乎有越來越多反對購買美國戰艦的大臣開始動搖了。   「那好吧!現在以殖民地換取美國的戰艦為前提,討論這件事情的具體實施細節吧!」喬治五世右手撐著腦袋,頭沉重的似乎已經抬不起來了。   「既然邱吉爾人就在華盛頓,我們可以全權委任他去與美國人談判,為我們國家爭取盡可能多的利益,而且他是海軍出身,正好去實地視察一下那些美國戰艦的情況。一旦雙方的交易條件談妥,邱吉爾還應該去積極遊說美國議員,爭取讓美國國會盡快批准這項交易!」   這個時候,大臣們終於將邱吉爾看作是重要人物,當初英國艦隊失敗的時候,這些人彈劾時任海軍大臣的邱吉爾可非常積極。   「我覺得牙買加一地就足夠抵10億英鎊了,那可是一塊礦產資源豐富的土地!」貿易及工業大臣對於各殖民地的價值似乎頗有研究。   「如果一定要用牙買加與特利尼達和多巴哥兩地交換戰艦的話,我認為美國還應該搭贈一批軍事物資,我們陸軍還缺40萬支步槍、2千挺機槍、1千門大炮、1億發子彈、100萬發炮彈和大量的鋼鐵,美國人最好還能提供給我們1000台飛機和汽車發動機,還要幫助我們將大量的燃油運進來。」一直沒有開口的陸軍大臣基奇納終於瞅準時機參合進來想要分一杯羹。   「我們還可以借助美國的科技和工業力量,與他們合作製造出能夠有效對付德國飛機和裝甲車輛的武器來,另外那些艦艇賣給我們之前要加裝對付德國潛艇的武器!」   眾人吵吵嚷嚷的討論起來,喬治五世彷彿又置身於那個熟悉的菜市場裡。直到入夜時分,這些人才討論出一張購買清單,而邱吉爾也將以這張清單為基礎與美國人進行談判。   喬治五世覺得頭很暈,此時大英帝國就像是一頭躺在案板上的豬,美國則是一旁磨刀霍霍的屠夫,這個屠夫在殺豬之前還像牧師一樣給豬講解被殺的好處,而豬居然還要迫不及待的被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奇怪。   好不容易熬到會議結束,費希爾的緊急電報卻又交到國王手裡,他痛苦萬分的揉了揉太陽穴,如果英法艦隊在英國的港灣裡打得一塌糊塗,想必德國人睡覺都會偷笑,但不阻止法國艦隊離開的話,那些法國戰艦遲早會回來將炮彈傾瀉在英國的土地上的。喬治五世慎之又慎的考慮著,畢竟這件事情發生在德法兩國停戰談判這個節骨眼上,任何一個命令都可能導致嚴重的後果。   當喬治五世的電報傳到普利茅斯港的時候,費希爾正茫然的看著港灣裡的煙火表演。現在已經說不清是誰先開的第一炮,總之在那艘法國驅逐艦爆炸之後,戰鬥就在一艘裝運突擊隊員的英國戰列艦與他們企圖佔領的法國戰列艦之間展開。最初響起的是步槍零落的聲音,機槍與機關炮很快也加入到戰局之中,這時兩國水兵心裡緊繃的弦一下子被拉斷了,接著擁堵在港口的眾多戰艦開始大打出手。   在相隔百米甚至數十米的距離上,兩國戰艦的主炮和魚雷都沒有了發揮的餘地,大小口徑的副炮和機關炮成為戰鬥的主角,一顆顆或者一串串紅色的亮點在戰艦之間交錯往來,這些炮彈和子彈對於大型戰艦來說並沒有致命的威脅,但是各艘戰艦上不斷閃起的火光還是令費希爾擔憂不已。兩國戰艦都已經失去了隊列和戰位,令人炫目的炮火和探照燈下,不斷有戰艦發生碰觸,金屬撞擊磨擦發出那種刀叉相刮刺耳而揪心的聲音。由於雙方戰艦都混雜在一起,港口英國要塞裡的大炮只能乾著急。無數探照燈的光柱一遍遍的來回掃動,落水的士兵則拚命游向更加安全的地方,港口的水面在各種東西的攪動下沸騰起來。   費希爾看了一眼國王的電報,無奈的將它捏在手裡。   電報上面寫著:在法國政府宣佈投降之前,法國艦隊的問題應以和平方式解決。若法艦率先開火,則全力還擊!   「通信官,向國王發報,法國艦隊強行出港,不僅撞翻我國數艘巡邏艇,還率先向我國軍艦開火,我國艦隊出於自衛予以還擊!請我國政府將盡快將這個消息對外公佈!」儘管這個理由很牽強,但是事已至此,費希爾只好來個惡人先告狀了。   「是!」   「還有,命令我們的戰艦後退,用要塞炮和魚雷向法國人射擊!」費希爾閉上雙眼,靜靜的聽著港灣內的交響曲。從明天開始,英國就將孤軍作戰,所謂的協約國也將不復存在了。   在普利茅斯港附近的高空中,兩艘德國飛艇以看客的身份默默的注視著喧鬧的港灣。目前飛機的升限還達不到它們所在的高度,所以德國飛艇的艇員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還可以將這種悠閒進行下去。   當英法艦隊發生激烈衝突的情報傳到法爾肯海因和辰天手裡時,他們正在第3集團軍舉辦的盛大晚宴上。當晚出席宴會的不僅有前來參加德法談判的高級將領,第3集團軍的眾多功勳將士也有幸參加,於是晚宴上的人都無一例外的戴著象徵功勳與榮譽的勳章,場面非常壯觀。   「明天法國談判代表的臉色一定很有趣!」辰天高舉手中的酒杯,「我們應該為了英法兩國的友誼乾上一杯!」   「對,為了英法兩國堅不可摧的友誼,乾杯!」德國將領們喜笑顏開的舉起酒杯。 戰神 第十二章 法國投降了   德國將領們靜靜的坐在長長的談判桌一側,距離第二天的談判開始還有一刻鐘,對面的椅子上還是空空如也。   辰天等人並沒有因此而感到煩躁不安,他們只是很期待,期待看看那些法國代表回帶著什麼樣的表情走進會場。根據德國飛艇發回的情報,經過大半夜的激戰,21艘法國戰艦最終只有5艘戰列艦和7艘驅逐艦駛離普利茅斯,而且離開的時候大都拖著濃煙,不過英國人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2艘裝甲戰列艦遭到重創,1艘巡洋艦沉沒、1艘遭重創,3艘驅逐艦沉沒、2艘喪失戰鬥力,魚雷艇和巡邏艇更是損失了12艘,港口的要塞也有一定的損失。   「兩個盟友之間的內鬥看起來平分秋色,英國海軍總算進行了一場不敗的海戰,而法國人也替自己的祖先好好出了一口氣!」辰天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會場裡還是足以讓每個德國人都聽到,隱約傳來一兩聲竊笑。   法爾肯海因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對於兩群失敗者他不屑用力嘲笑,「這件事情對於我們的談判來說非常有利,不管英國艦隊是出於什麼目的而與法國艦隊交火,他們這樣做無疑加重了法國人投降的決心。」   「我聽說美國人打算出售一支艦隊給英國人!」辰天平淡的說著。   法爾肯海因也很平淡,只是將聲音壓得比較低,「親王殿下消息很靈通啊,我也是早上才得到的消息!我們的外交大臣今天上午將會見美國大使,似乎是美國人主動來跟我們談什麼買賣!」   「賣軍火給交戰雙方是他們的長處吧!想賣艦隊給英國人,又怕開罪我們德國,所以來找找平衡了!」在這個時代,當天發生的事情從千百里甚至萬里之外傳來,足以看出辰天和法爾肯海因都是對各種情報極其關注的人物,法爾肯海因是因為總參謀長這個職務的關係,辰天則大多是倚靠自己在內外部的情報網了。   「我不喜歡這個國家,政治就是政治,可是他們喜歡將商人的手段用在政治上。如果他們與英國人的買賣做成了,那麼他們幾乎是將一半的現役戰艦賣給英國,這與直接參戰幫助英國人幾乎無異!肯如此下血本,看來他們非常不願意我們德國主導整個歐洲!」法爾肯海因皺起了眉頭,雖然他對海戰不是太在行,但他知道半個美國海軍還是不可小視的。   「總參謀長不用擔心,一支新艦隊要形成戰鬥力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在我看來美國人只是將那支艦隊送來給我們的海軍當靶子。只要我們盡快登陸英國本土,那些戰艦起不了什麼作用的,現在的德國,不是一支大白艦隊就能嚇倒的!」辰天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美國工業實力從上世紀末就成為世界第一卻是不爭的事實,一旦他們在戰爭中撈取大量的財富,假以時日必然成為德國的頭號大敵,或許未來的世界格局,就是統一的歐洲與美洲對抗了。   距離談判還有5分鐘的時候,法國代表團的汽車終於出現了。   法國人像是算好了時間一樣,當最後一個法國代表進入會場的時候,正好是1914年11月20日上午10點整。與人們想像中的一樣,這群人神情沮喪,法國將領們的眼神也黯淡了許多。   「非常抱歉,我們因為一些事情而耽擱了,希望各位能夠諒解!」   福煦強打著精神,但看得出來又是一夜未眠,辰天不禁擔心起這個年過六旬的老人是否能夠撐得住。再看其他法國代表,幾乎都是一臉疲憊,連昨天最為活躍的梅西米也不例外。看來法國代表團連夜開內部小會,直到不久之前才結束,還差點因此誤了談判開始的時間。在這種嚴肅而重要的談判中,遲到可是一件非常不尊敬對方的事情,德國代表團甚至可以拂袖而去,就此中止談判。   「貴國代表團來得非常準時,那麼我們現在開始吧!」法爾肯海因很平靜的說著,「昨天我們代表德皇提出的第一點要求,貴國政府是否願意接受?請告訴我是,或者否!」   「是的,我國政府決定接受貴國提出的第一點要求!」作為法國政府代表,梅西米這句話也正式宣佈了法國的投降。   「我國宣佈退出戰爭,宣佈解除與英國簽訂的協約。同意以目前德法兩軍的軍事分界線為界,由貴國軍隊佔領法國北部和西北部占法國本土總面積45%的地區,我國將陸續向貴國交出排水量在1000噸以上的軍艦和所有海外殖民地。」梅西米的語氣像是在讀悼詞一樣黯然低沉,而法國將領們則低著頭一言不發。   法爾肯海因很滿意,「很好!貴國人民應該感謝貴國政府明智的將和平帶給他們!接下來,我們將在此基礎上繼續商討其他附加條件!」   「第二,法國政府僅保留警察部隊和不超過6萬人的軍隊,不得生產和擁有戰列艦、飛機和機槍,今後建造的軍艦排水量不得超過8千噸,海軍艦艇總噸位不得超過10萬噸,法國政府不得與任何國家締結攻守協定!德國將保證法國政府所控制的南部領土的安全和完整,德國軍隊只有得到法國政府同意之後才會進入法國南部地區!」   這些要求聽起來似乎很耳熟,辰天發覺這幾乎就是另一個世界德國戰敗所簽訂條約的翻版,將法國徹底滅亡是不太可能的,法國人民也會不停反抗,與其陷入人民戰爭的泥潭,不如留一個沒有什麼實力的法國政府保證法國的評定。   辰天覺得今後有必要在法國北部成立一個傀儡政府,那麼法國人恐怕就要永陷內耗之中了,或者乾脆讓傀儡政府滅掉南部的法國政府。   法國代表們小聲交談起來,福煦等人臉上遠沒有昨天那種憤怒,看來是哀莫大於心死了。   過了一會兒,福煦說話了,「這個條件我們基本可以接受,至於貴國提出的具體數字,我們希望能夠寬限一些,畢竟我們法國南部還與西班牙和意大利接壤,我們需要足夠的軍隊保衛家園!」   「這點元帥請放心,一旦法國南部遭到外敵入侵,貴國政府可以請求我國政府出兵援助,這也是第二條要求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了!在歐洲和平的環境下,又沒有殖民地需要保護,貴國完全沒有必要保留太多的軍隊!」法爾肯海因委婉的拒絕了,福煦只得默默的坐回椅子上。   按照這第二條要求,德國軍隊還可以借道法國南部從西面進攻意大利,辰天發現可憐的意大利人這回真的慘了。在塞爾維亞戰場上,當第一批3萬俄國士兵作為同盟國軍隊加入戰鬥,面臨奧、德、俄、保四國軍隊進攻的塞爾維亞已經撐不了幾天了,德奧俄三國聯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意大利了。   「如無異意的話,我國的第二條要求就這麼定了!」法爾肯海因瞟了一眼對面的法國代表,他們一言不發表示默認,於是他繼續宣讀德國的下一個要求:   「第三,向我國交出所有飛機、2000門大炮、300萬支步槍、3000挺機槍和100萬噸彈藥,交出性能完好的火車頭2000個、車廂5萬個和卡車2000輛,向我國支付1000億法郎的戰爭賠款,限20年付清!」   這次法國代表終於作出較為一致的反應,這些看似簡單的數字卻是非常致命的。那些武器等於是繳了絕大部分法國軍隊的械,火車汽車則讓法國的交通狀況倒退好幾年,而1000億法郎的戰爭賠款讓他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無法恢復國力。   「尊敬的元帥,我國政府近年的財政狀況並不好,20年支付1000億足以讓我們政府破產!我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殖民地,今後的國外收入也將大大縮水,這點希望貴國能夠體諒!」梅西米的語氣沒有半點憤怒,而是一種深深的悲涼。   政客演戲的水平據說都是很不錯的,辰天也算是見識到了。此時的梅西米就像是一個流落街頭可憐巴巴的小老頭,而德國人要奪走的彷彿是他剛剛乞討來的一碗飯一樣。一個國家失去國民總財富的三分之一會怎麼樣呢?辰天沒有確切的答案,但列強通過鴉片和戰爭從清政府和中國人民手裡掠奪走的,何止這個千年古國三分之一的財富!在這個時代,擁有眾多殖民地的英國好比是個大地主,而擁有龐大海外投資的法國則是一個大資本家,據說到1914年的時候法國在世界各地的總投資超過500億法郎。只要瞭解事實的人,就會知道梅西米的演技有多麼精湛。   對於這個國家的財富,在塞納河戰役之後參觀了盧孚宮的辰天深有感受。儘管法軍撤退前已經將大部分可以帶走的貴重物品運走,但是那座藝術寶庫裡留下的東西還是足以讓人感到咋舌,用華麗或者精緻根本無法形容那裡面的裝飾,每一個燈飾、每一塊壁畫甚至每一根石柱,無一不是精華中的精華,原本放置各種無價之寶的地方空空如也,但是從旁邊的飾物就可以看出這裡曾經放置的是多麼珍貴的寶物。想必這裡面也有不少是從圓明園搶來的,對此辰天只有莫名的傷悲,如果那個國家不自己站起來,就算是將列強搶去的財富還給他們,難保不會在若干年之後被一些敗家子給敗掉。   法爾肯海因對這個可憐的小老頭也毫無憐憫之心,他依舊將皇帝這尊大佛搬了出來,「很抱歉,這些數字是我們德皇欽定的,我無權改變!我們兩國的和平不會因為這些數字而受到影響吧!」   梅西米看來失望到了極點,再精明的外交家,沒有強大國力和軍力做後盾,在談判中說話也沒有什麼力度,更何況法爾肯海因不惜重新開戰的態度使得德方在一開始就佔據了上風,而在英國人的無心參合使得德法談判變得異常順利。   「我國皇帝提出的停戰條件主要就是上述三點,以這三點要求為大前提,我們還有一些附加的細節要求,如果貴國政府願意接受的話,和平將重新回到法國的土地上。」法爾肯海因的語氣緩和了許多,法國代表們沒有再反駁什麼,看來他們已經決定屈服了。   「那麼,我們還需要得到政府最後的批准!」梅西米黯然說道,而福煦等人根本不想開口。   「很好!」   法爾肯海因說完帶頭起身,德國代表們一個接著一個昂首走出會場。   1914年11月30日,法國巴黎凡爾賽宮。43年前,威廉一世在這裡加冕為德意志帝國皇帝,同時宣告了德意志的統一和德意志第二帝國的成立。   今天,這裡將見證德意志帝國的又一個輝煌,也是法蘭西的又一次恥辱。   超過20萬德國士兵聚集在凡爾賽宮周圍,空中還有數十艘體積龐大的齊柏林飛艇,到處旌旗招展、綵帶飄揚,加上整齊的軍容,場面壯觀而宏大。   今天的主角是滿面春風的德皇威廉二世,當這位皇帝在眾多將領的陪同下出現在人們視野裡時,20萬士兵高聲齊呼「萬歲」,震耳欲聾的呼喊讓人熱血沸騰。考慮到安全的因素,皇帝沒有在外面發言,而是迅速走進宮殿,走進威廉一世加冕的那個大廳。   以梅西米為首的法國代表們一個個面無表情的來到大廳裡,法國將領們盡力保持著最後的尊嚴,他們挺直勒胸膛,但在這種氣氛下卻讓人感到滑稽。作為戰勝國,奧匈帝國、土耳其、俄國也都派出代表前來參加受降儀式,不過這幾個國家並沒有直接出兵對法作戰,因此他們主要是來分享一下勝利的榮譽和氣氛。   上午11點,梅西米代表法國政府在投降書上簽字,正式宣佈了法國戰敗投降。   此後,前線的法國軍隊陸續向德軍繳械,絕大部分法國士兵將就此解散,法國取消預備役制度後,戰爭潛力已經大幅下降。從普利茅斯撤離的法國艦隊在法國佈雷斯特港向德軍投降,根據投降協定,法國將在1年內逐步向德國轉交世界各地的殖民地。 戰神 第十三章 算盤與盤算   德國,柏林。   法國投降的消息一出,美國駐德大使比斯利再次拜訪了德國外交大臣比洛。   「大使先生,您今天急匆匆來所謂何事啊?」比洛有些漫不經心的看著比斯利,這個美國人最近一段時間已經成了這裡的常客。   比斯利毫不拘謹的坐了下來,「尊敬的外交大臣,我謹代表我們威爾遜總統和國會祝賀貴國順利擊敗法國!」   「哦?貴國不是一直反對戰爭、擁護和平麼?」比洛略帶嘲諷的說道。   「這是當然,我們美國絕對是世界上最最愛好和平的國家!」比斯利說這句話的時候居然是一臉的自豪,彷彿菲律賓是他們揀來的一樣,若是西班牙人民聽到這句話,一定會為比斯利的臉皮厚度感到驚訝的。   「不過,我們也知道有些東西是不得不靠戰爭來解決的!既然戰爭結束了,我們一是要恭喜貴國成為勝利者,二來也希望貴國能夠通過和平方式來解決與英國之間的矛盾糾紛,將和平重新還給這個世界!」   對於比斯利的這個論調,比洛最近已經聽了無數遍,耳朵都快起繭了。要麼就是友誼萬歲,要麼就是英德世親,反正用盡一切辦法從中調和,或許這傢伙做夢都希望德國和英國能夠化干戈為玉帛吧!   「大使先生,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並不是我們不願意使用和平的手段,而是英國人不願意接受我們提出的和談條件。像法國政府多麼友好,我們和法國不又重新恢復友誼了嗎?」比洛這話要是法國人聽到了,大概也要傷心不已了。   兩個星期之前,就是比斯利替英國政府轉達和談意願的,比洛按原意向德皇轉述,結果德皇暴怒不已,想起仍昏迷不醒的普林斯,皇帝便咬牙切齒的誓言掃平英國,比洛好說歹說,德皇才平靜下來,並提出一些英國人不可能接受的要求,這樣不願接受和談的責任就又落到英國人頭上。美國政府對此心知肚明,但是嘴上卻不好再指責德國政府。   「真是太令人遺憾了!雖然貴國與英國決意將戰爭進行下去,但我國仍將站在中立的立場上,出於仁道主義的考慮,我國將向交戰雙方出售有關物資!」比斯利暗指向英國出售艦隊那件事,雖然德國早有耳聞,但英美尚處於秘密接觸階段,因此比洛也不好明講,而是不時的提醒比斯利美國應該嚴守中立法,但是這個傢伙總是裝作沒聽到。   「我國並不反對貴國向英國出售民用物資,但我國也提示貴國政府,最好不要作出違反中立法的事情,否則將影響到我們德美兩國長期以來友好的關係。最近國際上可是風傳貴國將與英國達成一筆大買賣啊!」比洛和他身後的德國並不懼怕美國,但也不願意將美國逼到英國一邊,畢竟美國世界第一的工業實力和獨特的地理位置還是讓德國有所顧忌的,搞不好美國將成為英國巨大的兵工廠。   「中立法?哈哈!外交大臣閣下,中立法從來都是強者說了算,貴國忠實的俄國盟友在與革命黨和談之後,居然對革命黨不宣而戰,這種不齒的行徑似乎也沒有人加以指責吧!當然,我們政府始終都是站在中立的立場,絕對不會偏袒任何一方。美國售給英國政府1美元的物資,自然也會同意德國政府從我們這裡購買一美元的物資,但至於德國政府買與不買,我們就不能強迫了吧!」   比洛皺了皺眉頭,比斯利還是在老調重談,美國政府提出向德國提供價值50億美元(一戰爆發時英鎊與美元的匯率大約是1:5)的物資或者無償貸款,如果購買美國的物資,德國政府可以用現金支付,也可以分期付款或者以殖民地抵換,且可以由美國貨輪負責運輸。這樣看來,美國人也打算向英國政府出售至少50億美元的東西,這不僅違反中立法,簡直是在踐踏中立法,不過如果德英美三國做成了買賣,恐怕也沒有人想要或者敢於提出抗議。   「50億美元!貴國政府的買賣是越做越大了!」   比洛和德國政府沒有直接拒絕美國政府的提議,戰爭中任何一方政府都需要負擔大量的軍費,這場仗每多打一天,德國政府都要多投入數百萬馬克的資金,整個國家資源的耗費更是驚人。貸款、礦產資源、軍用物資,美國人所說的無一不是德國政府最需要的東西,美國人的貸款和物資無疑將成為德國戰爭機器的潤滑劑。   儘管德國將從法國手裡獲得大量的殖民地和賠款,但是那些殖民地正常運轉並產生財富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另外由於戰爭是在法國本土上進行的,法國原有的財富資源消耗相當大,法國政府的賠款要在20年後才會全部付清,所以德國取勝的利益並沒有立即體現出來。至於德國的幾個主要盟國,它們的經濟和工業都不算發達,俄國和土耳其更是處於百廢待興的階段,它們僅僅是在政治和軍事能夠對德國提供有效的資源,資金和經濟基本上是在拖德國後腿,它們國內的資源開發也還有待恢復和加強。   不過在向美國政府貸款這個問題上,包括德皇在內的大多數內閣大臣都持反對意見,至於分期付款或者賒帳購買美國物資,這些人則各執己見,暫時還沒有得出一致的結論。就德皇本人的意見,只要美國的資源物資價格合理,德國政府可以考慮賒帳購買,或者用一些對德國意義不大的原法國殖民地抵換。   比斯利慫了慫肩,「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買家才會有賣家!我們美國政府的政策是公平的,就算貴國不願接受我國提供的貸款和物資,我國依舊會向有購買意向的英國政府提供相應的物資,包括傳言中的那支艦隊!如果因為這種公平的交易行為而影響我們兩國的友誼,我國政府對此表示深深的遺憾!」   「如果我們兩國因此而進入戰爭狀態呢?」比洛謹慎的問道。   「請恕我直言,十年之內,德國並沒有足夠的財力和運力進攻美國本土,而美國除了幫助英國防衛本土之外,也沒有軍力進攻德國,我們之間的戰爭幾乎是毫無意義的!這種戰爭對我們兩國經濟上的損害也是巨大的,我們兩國之間的交易將全面終止,在美洲的利益衝突將更加激烈,貴國在太平洋地區的殖民島嶼將受到我國進攻,我國在歐洲的投資將被凍結,這種雙敗的戰爭恐怕是我們兩國都不願意看到的!」   聽完比斯利的見解,比洛忽然想起了日本,日本政府仍在積極要求加入同盟國,他們在亞太地區的實力和野心在這個時候或許可以用來牽制美國人。   「好吧,大使先生!您的意見我會奏請德皇陛下考慮的!」每次結束與比斯利的談話時,比洛說的似乎都是這句話,不過這次,他要奏請的恐怕是與日本人有關的事情了。   比斯利很配合的站起神來,「那好!我就回去靜候佳音了!說實話,我國提供的物資價格都是非常公道的!」   比洛心裡自然又是一陣鄙視,美國人提供的資源和物資的價格幾乎是正常市價的兩倍,這簡直是趁火打劫。實際上,英國人被宰得更慘。   與往常一樣,比斯利自信滿滿的離開了。   美國,諾福克軍港。   這座距離美國首府華盛頓不遠的港口是世界上最大的軍港之一,也是美國大西洋艦隊的目港。這天,諾福克迎來了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   當邱吉爾抵達諾福克的碼頭時,包括18艘戰列艦、19艘巡洋艦、35艘驅逐艦及大量小型巡邏艦在內的美國戰艦整齊的停靠在港內,美國大西洋艦隊還派出了包括艦隊副司令康維中將在內的數名高級海軍將領陪同參觀。   「這邊7艘戰列艦,都是曾經參加過『大白艦隊』環球航行的戰艦,它們都是美國海軍的驕傲!」康維指著港口最北面的幾艘戰艦,像是一個屠夫在向客人介紹面前掛著的豬肉。   邱吉爾瞇起眼睛看著那幾艘身軀並不算特別龐大的白色戰艦,它們艦體上曾經令世界矚目的白色油漆在風浪和時間的打磨下已經殘跡斑斑,看起來像是一座座破舊的房子,這些戰艦的主炮口徑和數量已經遠遠落後於時代,基本上只能在落後的美洲和亞洲國家面前炫耀一下,拿去與歐洲最好的軍艦比較,恐怕美國人會羞得自己將它們鑿沉。   看到邱吉爾默不作聲,康維又換了一種說法,「對於跨海登陸的陸軍部隊來說,它們還是具有相當大的威懾力和殺傷力的!」   邱吉爾這才勉強點了點頭,這些戰艦對於德國海軍和航空部隊來說基本上是夠不成什麼威脅的,攻擊登岸作戰的德國陸軍或許還可以發揮一下餘熱。   一行在秋天穿著大風衣的奇怪人繼續朝前走去,碼頭似乎打掃的格外乾淨,那些戰艦看起來也是近期清洗過的。   不一會兒,他們又在一排驅逐艦前面停了下來。   「這5艘是1910年下水的『薩蒙級』驅逐艦,它們的最高航速達到28節,裝備3門120毫米主炮和2具533毫米魚雷!」康維適時的介紹著,「想必它們足以應付世界上任何一艘魚雷艇。」   在邱吉爾看來,這些驅逐艦的性能只算是一般,主炮弱於英國最新式的驅逐艦,魚雷弱於德國的新式驅逐艦,不過加上反潛武器對付德國潛艇應該還是能夠勝任的。   眾人繼續往前走,邱吉爾的目光早早被不遠處幾艘嶄新而雄偉的戰列艦吸引住了。   「這艘是我們的佛羅里達級戰列艦『佛羅里達』號,1911年服役,排水量21,825噸,5座雙聯裝12英吋主炮炮塔,16座5英吋單裝副炮炮塔,設計航速達到驚人的33節,不過實際航行的時候出於節約燃料等原因會慢一些!」康維中將得意的介紹著,這艘是美國大西洋艦隊目前的絕對主力艦。   「33節?」邱吉爾有些吃驚,不過他吃驚的不是航速,而是這種超高航速的設計必然大大減少戰艦的續航力和裝甲防護力,「中將先生,我想請問一下,這艘戰艦在巡航速度下能夠航行多遠,炮塔和指揮塔的裝甲厚度又有多少?」   面對行家問出的問題,康維有些不好意思了,「呃……在10節的巡航速度下,它的航程是接近7000海里,炮塔和指揮塔採用的都是11英吋裝甲。」   「唉……」邱吉爾輕輕的歎了口氣,7000海里的航程並不差,但這種裝甲連德國老式的德意志級裝甲戰列艦都比不上,在北海之戰中主炮塔和指揮塔採用11英吋裝甲的英國戰列艦很難抵擋德國戰列艦的穿甲彈。   看到邱吉爾面露不悅之色,康維趕緊將這位大買家帶到下一艘戰艦前面,「這艘是與『佛羅里達』號同級的『猶他』號,1911年服役,排水量23,033噸,火炮與『猶他』號相同,但增設了儲煤艙,航程可達1萬6千海里!」   「航程?那它的裝甲和前面那艘一樣咯!」邱吉爾越來越覺得倚靠這些戰艦與德國海軍對抗希望渺茫,沒有經歷歐洲高規模海上戰鬥的美國海軍在軍艦設計上還有不少明顯的缺陷,然而英國此時就像一個快要餓死的人,對於戰艦的需求已經達到飢不擇食的地步。   整整三個小時之後,康維總算領著邱吉爾將這裡所有的美國戰艦都看了一遍,英國人也算是對自己要買的艦隊有了近距離的瞭解。   邱吉爾發回英國的報告很簡單,「對岸攻擊尚可,進行海戰無力!」   喬治五世發回給邱吉爾的電報也很簡單,「為保本土別無選擇,盡量壓低價格或要求附贈更多軍用物資,抓緊時間談妥交易並盡快接收戰艦。另,第一批『鴨子』已經出發。」 戰神 第十四章 男人的悲喜   在凡爾賽的法國投降儀式結束之後,德國各集團軍仍就地駐防,等法軍繳械結束之後才會進行新的部署,這大約會持續一個星期的時間。克盧克、興登堡和黑林根三人組成特別小組全權負責法國人的投降工作,而辰天、法爾肯海因、巴伐利亞王儲魯普雷西特、符騰堡公爵、小毛奇等一干將領則隨同德皇一同返回柏林。在法國投降之後,德皇將召開一次御前會議,事關德國未來的方向,因此這次御前會議顯得格外重要,德國的重要人物也將悉數出席。   德皇專列的特別車廂上,威廉二世默默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手撐著腦袋似乎在閉目沉思。辰天獨自一人坐在他面前,氣氛平靜的令他感到有些尷尬。皇帝的帽子放在桌上,他那蒼白的頭髮令辰天浮想聯翩。   登基26年,他到底背負著多大的壓力?   德國在他的手裡從歐洲強國走上爭霸世界的道路,他心裡是無比自豪,還是忐忑不安?   遭遇近似老來喪子的痛苦,他的臉龐為何還是那樣的堅毅?   「吉吉,我幾乎是看著你長大的!」威廉二世的嘴唇在動,但眼睛還是閉著的。   那是一種極其深沉和緩慢的語速。   「作為德國未來的重要人物,你的成長總是讓我感到驚喜,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驚喜變成了一種憂慮。德國需要一個優秀的親王,但是如果這個人強到足以窺視皇位,那麼德國的穩定就會受到巨大的威脅。歷史上一個個強大帝國的崩潰,無一不是從內部的爭鬥開始的!」   辰天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簡單的回應了一下。   「是的,尊敬的皇帝陛下!」   「在許多方面,你都比普林斯優秀,你們兩個或許更適合扮演對方的角色,可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也許你會覺得這個世界對你不公平,你完全有權抱怨,可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皇帝說著舉起自己的左手,那只出生時受傷而萎縮的左手。   辰天仔細的看著那隻手,皇帝一般喜歡將它藏在背後,那是他不願提及的事實,儘管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很多人都認為左手殘疾給威廉二世留下心理和生理上的創傷,這個創傷造就了他傲慢、浮誇、自負而且反覆無常的性格,甚至有人說一位助產師的失誤給歷史打下了可怕的烙印。   「皇帝陛下,我對現在的身份和角色都很滿足,能夠為德國戰鬥是我吉吉·威廉一生最光榮的事情!」辰天不確定自己所說的是否真是心裡話,或許半真半假吧。   威廉二世緩緩睜開眼睛,他只是看了一眼辰天,很快將目光轉向車窗外面。   「我在位多年來,歐洲的那些君主們,總是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我們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堅韌和勤勞的,我們的國家是世界上最有發展前途的,但這個世界上卻有許多無恥之徒侮辱、藐視我們的民族和國家。這個世界,充滿了不公平!現在,我們在用自己的拳頭告訴他們,我們是德國人,我們應該得到尊敬!」   「是的,陛下,我們正在超這個目標邁進!法國人敗倒在我們腳下,英國人聽到我們的名字就瑟瑟發抖,現在世界再也不敢小瞧我們了!」   儘管如此,辰天知道德國的腳步遠不會就此停止,直到世界上沒有哪個國家可以與德國抗衡,德國人才會停下來享受那份太平。   皇帝收回自己可憐的左手,同時跳轉到另外一個話題。   「我們現在必須面對另外一個很嚴肅的問題,與德國的未來休戚相關的問題!」   「陛下,您指的是對英作戰和美國的態度麼?」辰天試探的問道,皇帝兩句話之間相隔的時間實在有點長。   「不,吉吉,是有關我們德國的未來!」皇帝說完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皇位!   辰天的心情一下子跳躍起來,就像進行了一場自我感覺良好的考試,現在就等老師宣佈自己與競爭對手誰是第一。   「內部團結,人民一心,這就是我們的德國!」辰天輕輕的嘟囔著,算是應付這段沉默的時間。   「一個國家只能有一個皇儲,人民應該全力擁護這位獨一無二的皇儲,我們不能給敵人和陰謀家顛覆這個國家的機會!可是我們可憐的普林斯,卻只能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我相信皇太子殿下很快就會醒來,重新為我們的國家帶來穩定因素。」辰天還是不確定自己這話是否真心,或許截然相反吧。   「普林斯的情況不可能長久對我的國民們隱瞞下去,所以我們不得不考慮另外一條路了!為了我們國家的安定,我希望在這次的御前會議上解決這個問題!」   德皇還是沒有將話挑明了說,辰天也只好細細的揣摩著。   當辰天離開皇帝的車廂時,威廉二世又重新閉上眼睛,彷彿有許多東西正在他的大腦裡醞釀。   「親王殿下!」等候在另外一節車廂裡的法爾肯海因站了起來。   辰天只是朝他點頭示意,什麼也不想說,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皇帝的專列帶著一群心情各不相同的人緩緩駛進柏林火車站。   對於德國將領們來說,重新回到柏林的感覺非常好,眾人的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街道上儘是手舉鮮花和旗幟夾道歡迎的柏林市民,這種熱情讓將軍們暫時忘卻了戰爭的殘酷與血腥,只要他們能夠一次次將勝利的消息帶給人民,那些在戰場上喪失親人的德國民眾也會含淚微笑的。   然而一踏入皇宮,眾人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外面明明是晴空萬里,可是這座華麗的宮殿裡卻籠罩著令人窒息的烏雲。   普林斯靜靜的躺在床上,一臉醒著時未曾有過的平和,胸口因為呼吸而微微起伏著。皇帝儘管從各處找來最好的醫生,但是普林斯的情況毫無起色,他只能靠流食和靜脈注射鹽水維持生命。(靜脈輸液始於17世紀,鹽水注射最早出現在1831年對霍亂患者的治療中,普林斯這小子命好,僅靠流食是續不了多久命的。)   皇后似乎每天都在哭泣,曾經美麗的容顏此時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了。包括海德裡希親王在內的眾多德國親王全都默不吭聲的站在一旁,以提爾皮茲為首的眾多海軍將領也因為御前會議而回到柏林。   辰天走到維多利亞皇后旁邊小聲的安慰了幾句,皇后卻沒有什麼反應。辰天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普林斯,然後默默的走到海德裡希旁邊。   父子倆對視了兩秒鐘,兩人的眼神看起來都很複雜,接著兩人肩並肩走出房間,來到皇宮的一條走廊上。海德裡希拿出一個非常精緻的香煙盒,看起來應該是銀質的。儘管知道辰天從來不抽煙,但他還是將盒子打開送到辰天面前。   辰天毫不猶豫的從裡面拿出一支香煙,對於平時不抽煙的人來說,這是什麼牌子的煙根本不重要。打火機自然還是由海德裡希提供,兩個人就這樣一言不發的抽完一支煙。   「我看過登陸英國的第一和第二份計劃,都是由皇帝欽定的。一份在太子出事前,一份在太子出事後,兩份計劃看起來區別不大,但在某些細節上卻有截然不同的處理。這種細節,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海德裡希最後幾個字聲音壓得很低,「第一波登陸軍隊的命運!」   辰天淺淺的歎了口氣,一臉苦笑。   這幾乎是可以猜到的結果,上次是打算借俄國人之手,這次換成了英國人。   自古忠臣不怕死,自古忠臣無好死!   「如果普林斯沒有出事,如果我帶著部隊按照第一份計劃登陸英國,你會出手救我嗎?」辰天有些黯然的問著,耳朵不僅在等待海德裡希的回應,也在關注著附近的動靜。   他們談話的聲音範圍之內,暫時沒有人出現。   海德裡希神情嚴肅的看著前方,雖然現在這種情況下討論這個問題有些多餘,但他沒有迴避。   「死在戰場上,總比死在自己人的槍口下好!這就是政治,一個國家的政治!」   岳飛心中的蒼涼,原來是這種滋味。   辰天點了點頭,海德裡希說的對,這就是一個國家的政治。如果自己是個普通人,那麼完全可以成為德國的英雄甚至軍神。可自己偏偏是個親王,是德國皇位合法的第二順位繼承人。   「你恨皇帝嗎?」海德裡希輕聲問著。   「可以恨,也可以不恨!」辰天默默的將手插進口袋裡,用自己的體溫讓冰冷的雙手復甦。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他已經將這句話刻進了心裡,如果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他絕對不會像之前那樣成為乖乖的綿羊。   「抱歉!」海德裡希依舊目視前方,彷彿是在向上帝懺悔。   「不用抱歉!我可以理解,以前是我自己太過幼稚,根本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政治!」辰天發覺心也好冷,卻不知道該用什麼去溫暖。   「我不是個合格的父親,我希望看到自己的兒子比所有人都強,卻忽略了這背後的問題。就像我從前所說的,我是個不適合參與到政治中去的人,但我不希望自己的這個弱點遺傳到你身上!」海德裡希仍舊在懺悔。   「恐怕我現在的表現讓您的希望落空了!」辰天有些自嘲,這是兩個男人之間心酸的對話。   「加油吧!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從精神上支持你!」海德裡希非常坦然的說著。   辰天原本非常鄙夷這種「精神支持」,但如果發生什麼意外的話,他的家人需要別人照顧,而海德裡希會是一個好公公和好爺爺的。   「謝謝!」   「祝你好運!看起來連上天都開始眷顧你了!」海德裡希伸出自己的右手。   辰天將右手伸了過去,原來海德裡希的手比自己的口袋更加溫暖。   「我要走的路還很遙遠,這條路上佈滿了荊棘,我將完成您未成完成的任務!」   兩天之後,也就是1914年12月5日,天空已經飄起了大雪,整個世界穿上了銀色的外套。   德國,柏林,皇宮。   「諸位!擊敗法國,我們已經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皇帝頭戴盔帽,腰懸佩劍,站在王座前大聲說話。   「喔……」   不論是將領、大臣還是政要全都歡呼起來,整個德國依舊緊密的抱成一團。   足足兩分鐘之後,皇帝才又得到繼續發言所需要的安靜。   「感謝諸位在這場戰爭前四個月裡為我們的國家所做的一切,前方將士們用手裡的武器,後方工人們用自己的雙手,捍衛了德意志的榮譽!帝國的每一個勝利,都離不開大家的共同努力!有人在問,我們德國的仗要打到什麼時候才會停止。我要說,我們為戰鬥而生,也將為戰鬥而死,只要我們的國家需要,我們會永遠戰鬥下去!」   這是令人熱血沸騰的話語,整個大廳的人都為此而振臂吶喊。   「今天,我有兩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全國宣佈。第一,我們的皇儲普林斯·威廉,在上次受傷後就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醒來。這一切,都是英國人的錯誤,我們誓要讓英國人為此付出代價!」   這個時候,任何對英德之戰抱有和平幻想的人都不得不正視這個現實,要麼英國倒下,要麼德國倒下,否則這些狂熱的德國人是不會停止對英國的戰鬥的。   「第二,我們德意志帝國皇位合法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吉吉·威廉,從即日起開始代行德國皇儲的權力。如果普林斯·威廉在我退位之前醒來,那麼他將重新行使皇儲的權力;但是,如果直到我退位時上天還沒有眷顧我們可憐的普林斯,那麼吉吉·威廉將成為下一任合法的德國皇帝!」   對於皇帝的這個決定,人們不知道該歡呼還是該沉默,為吉吉的命運而歡呼,為普林斯的命運而沉默。   「德意志萬歲!」   辰天的喊聲傳遍整個大廳。   隨即,所有人都跟著喊了起來。   德國人民很快接受了這個現實,舊皇儲因為卑鄙的英國人而變成一顆「植物」,新皇儲將與皇帝一道帶領他們走向更多的勝利。   新舊皇儲誰是更適合的繼承人,沒有人去關心這個問題。   從這一天起,辰天變成了「德國代皇儲」。 戰神 第十五章 帝國之鷹   看著傳外紛紛揚揚的白雪,辰天忽然很想念麗莎和兩個小朋友了。此刻她們大概正呆在哥尼斯堡那座城堡的某個小房間裡享受壁爐帶來的溫暖,或者在城堡旁邊的雪地裡玩耍,總之一定很愜意。辰天很想飛回哥尼斯堡去,在進攻英倫前與家人團聚一次,可是……   「殿下,陛下要與外交大臣商議重要事情,他希望您去聽一聽。」   「殿下,總參謀長請您出席下午2點的陸海軍聯席軍事會議。」   「殿下,外交大臣請您出席今晚的宴會,到場的有各盟國大使和我國的許多政要。」   得,辰天還是放棄了回哥尼斯堡的念頭,恐怕只有讓麗莎她們來柏林了。   「請轉告皇帝陛下,我馬上就過去!」辰天對那個比他還忙碌的侍從說道。   「是!」   在去參加皇帝與比洛的小會之前,辰天決定打個電話給麗莎先。   在滿心期待的等候了幾分鐘之後,電話那邊終於傳來麗莎熟悉的聲音。   「喂,麗莎。是我,嗯!怎麼,感冒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哦!我這幾天恐怕脫不開身,你問問小莎莎和安德雷斯要不要來柏林!呵呵,安德雷斯一定會很開心的。下雪哦,嗯,柏林也下了好大的雪。……好的,你拿主意吧!嗯,大約還有半個月吧!好的!再見!」   放下電話,辰天有種淡淡的失落感,不僅因為麗莎感冒了,也因為自己還好好的活著。   當他來到皇帝的書房時,皇帝和比洛看樣子正在等他。   「殿下,早上好!」和大多數人一樣,比洛都將辰天稱呼前面的「親王」二字去掉了,德國並沒有代皇儲這個稱呼,因此辰天就變成了光光的「殿下」。   「尊敬的皇帝陛下,比洛大臣,早上好!」辰天嘴角微微動了動,算是保持尊貴身份時的微笑。   「喔!早上好!」皇帝的精神看起來好了很多,他隨即轉向比洛,「我們開始吧!」   「是!」比洛向兩人略略欠了欠身。   「美國大使再次表達了美國政府為德英兩國和談斡旋的願望!」   「哼!美國人還在做白日夢!」皇帝對此嗤之以鼻。   辰天沒有急著發表意見,和歷史一樣,美國人不僅要做商人,還想做政客和憲兵,他們在利用自己的中立進行斡旋和施壓,這是他們不變的本質。   「接下來是關於50億美元的無償貸款或物資,美國大使表示給予我們和英國的額度是相同的,美國政府已經站在了非常中立和公平的立場上,至於願不願意做這筆交易就是我們的事情了。他們與英國的交易恐怕是勢在必行了!」看到辰天對這件事情還不是很瞭解,比洛又具體解釋了那50億美元的事情。   「原來如此!」辰天若有所悟的樣子,美國人的算盤的確打得很好。   「貸款,物資,都是我們德國最需要的,但是沒有美國人的這50億美元貸款和物資,我們德國照樣能夠擊敗英國。等我們完全消化了從法國人那裡獲取的巨大利益,就憑美國人是很難與我們抗衡的!」皇帝的思路還是很正確的,現在不是德美兩國開戰的時機,兩國的工業相差了幾乎一倍,不過美國的發展潛力和吞下半個法國及所有法國殖民地、建立了龐大同盟圈的德國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只要在半年之內結束戰爭,我想我們的國家和人民完全是可以負擔的吧!」   另一個世界上的德意志帝國是在進行了4年消耗戰之後才崩潰的,辰天覺得短時間的戰爭應該不會影響德國的穩定,尤其是在取得勝利的情況下。   「的確,這個國家每個零件都在正常運轉。」皇帝看來對自己國家的現狀還很滿意。   「不過,用法國的殖民地換取美國的資源也是不錯的辦法!在取得一塊新殖民地之後,我們還要進行大量的投資,才能是那塊殖民地穩定的為我們提供資源和利潤。美國人既然那麼想要殖民地,不妨考慮將美洲的一些法國島嶼殖民地讓給美國,畢竟我們暫時還無暇顧及廣泛分佈在非洲、亞洲和美洲的全部法國殖民地!」比洛提出自己的建議。   「嗯!可以考慮!」皇帝點了點頭,1年內派兵接管所有的法國殖民地可是一個艱巨的任務,至於建設好它們,大戰之後德國的資金恐怕沒有那麼充裕。   辰天沒有發表反對意見,他唯一擔心的就是美國這個大奸商價格完全有失公允。   比洛繼續說道,「另外,就我個人的建議,可以利用日本在太平洋地區的勢力牽制美國,這樣的話美國人甚至有可能收回出售那支艦隊的念頭!」   皇帝思考了一會兒,覺得這個辦法也不錯,「最好能夠挑起這兩個新興海軍強國之間的爭鬥,讓他們兩敗俱傷。」   至於如何去挑起美日之間的矛盾,皇帝是不屑親自去想那種有些不齒的手段,一切就交給外交家們去處理就好了。   「暫時拉攏日本政府還是非常必要的,如果日本艦隊主力不懷好意的在太平洋地區甚至美國海岸附近游弋,恐怕美國人會顧忌一下分出一半海軍艦艇給英國的危險性吧!從技術角度出發,我們的確不應該讓美國人向英國出售戰艦,那樣美國人可以在實戰中檢驗和改建他們的戰艦技術,如果他們的戰艦隻是在海上游來游去,那麼很多缺陷他們恐怕永遠也不會注意到!」辰天補充著,德國和英國正是在不斷的競爭中才使得兩國擁有世界上最好的戰艦,「就讓偏居一隅的美國人在自己的腳盆裡玩自己的玩具戰艦好了!」   「這是個很獨到的見解,不錯不錯!」皇帝對此表示滿意,「我們可以適當給予日本政府一些好處!」   「是!我將盡快會見日本大使,提議德日兩國就此進行談判。我們可以考慮讓日本加入同盟國陣營嗎?」比洛請示到。   未等皇帝說話,辰天便插了一句,「不,最好不要讓這種見利忘義的國家加入到我們的同盟國體系來,否則他們將肆無忌憚的吞噬亞太地區的國土,包括中國和東南亞國家,這對於德國未來的亞洲策略是非常不利的!」   幾分鐘思考之後,皇帝認可了辰天的這種看法,「日本很可能藉著同盟國的招牌,在我們騰出手來之前將亞洲的大片土地搶奪一空。只要他們一日不加入同盟國,就要顧忌到俄國和英國在亞洲的勢力,尤其是我們在背後支持的俄國。」   比洛點頭表示領會了這個情況,「至於美國人那邊,陛下,希望您能夠列出一些可以用於交換物資的法國殖民地,以便我們與美國政府就此進行商談!」   皇帝走到世界地圖前,「法國人在美洲的殖民地還真不少,瓜德羅普、馬提尼克、克利珀頓島以及小安的列斯群島和奎安那的部分島嶼等等,我看具體就交給內閣進行討論吧!   對於那些美洲小島,辰天也沒有太多的瞭解,法國最有價值的殖民地還是在亞洲和非洲。   「是,我明白了!」   比洛離去之後,辰天便要和皇帝共進午餐,然後一道前去參加下午的軍事會議。皇帝的餐桌和餐具果然裝飾華麗,只是在這種環境下皇帝仍在不停的想著東西,看來當皇帝真的很累。皇后沒有與他們一同用餐,據說現在皇后的食慾很差。   「你打算和你的部隊一道參加搶攤登陸的作戰行動嗎?」皇帝漫不經心的切著盤子裡的牛肉。   「是的!我們的軍隊從來沒有進行過大規模的登陸行動,我必須在第一線進行指揮。開始的時候我會呆在靠近海岸的戰艦上,等灘頭陣地穩固之後,我才會隨主力踏上英國的土地!」在辰天看來,這種方式是較為穩妥的,也是一個集團軍指揮官所應該做的。只不過,他現在的身份不同了,德國人民不希望自己的後備皇儲也出現什麼意外。   「如果可以的話,讓興登堡將軍帶著第5集團軍先登陸吧!」這幾天皇帝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轉變,甚至讓辰天有點適應不過來,不過辰天並沒有臨陣退場的打算。   「陛下,謝謝您的關心!既然我當初敢於接受這個任務,就會堅定的完成它!興登堡才接任第5集團軍不久,和手下官兵的配合應該還很生疏,而我和我的士兵已經在一起相處了很多年,我們就像是身體的各個器官一樣熟悉而默契,我相信讓我們集團軍第一波登陸是最好的選擇!」   「很好!從你身上我看到了我年輕時候的影子!放心吧,整個德國都會在背後支持你!」皇帝說的是實話,這個時候全德國每個人都會支持辰天和他的第8集團軍。   「謝謝陛下!不過在登陸作戰之前,我們還需要解決許多實際問題,有些是戰術上的,有些是技術上的。我們最好能夠進行幾次模擬登陸演練,讓士兵們提前熟悉登陸作戰的環境。我想數百年來都沒有那個國家嘗試過如此大規模的登陸行動,我們德國又將創造一個偉大的歷史記錄了!」   誠如辰天自己所說的,擁有20萬人的運載能力並不等於能夠將20萬人一次性扔上英國本土,選定合適的登陸場、合適的登陸時間,事前保密和欺騙工作,登陸順序的具體安排,這些對於德軍官兵來說都是全新的挑戰。這時整個德國甚至整個世界恐怕也只有辰天一個人從資料和電影中見識過成功的範例,但細節問題則需要辰天自己去思考和揣摩了。   或許值得慶幸的是,英國人也從來沒有反登陸作戰的經驗,一下子做到無懈可擊幾乎是不太可能的。   皇帝很快用餐完畢,看來他的食慾也不算很好,只吃了些肉和蔬菜,湯只是象徵性的喝了一口。辰天不算很餓,因此也匆匆結束了用餐。   在走進總參謀部的大會議室之前,辰天的心情稍稍有些緊張。這畢竟是他成為「代皇儲」之後第一次參加正式軍事會議,想必將領們的眼神也會很不一樣。   「這是我們最後一場比賽,你們都給我踢得像個球星似的!」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辰天還在那個世界時,大學畢業告別賽前隊長對大家所說的話,這句話也一直深深印在辰天腦海裡。不管有沒有那種技術,就應當踢出球星的自信和氣勢來,而從今天開始,辰天決定把自己當作一個真正的德國皇儲,他要讓所有德國人都忘記那個只剩下呼吸功能的普林斯。   辰天昂首挺胸、步伐堅定的緊隨皇帝走進會議室,數十位高級將領嘩的一下站了起來,每個人的目光都在注視著全德國最重要的兩個人。   「諸位請坐!」   皇帝率先坐在老大的位置上,而辰天也緊接著坐到他右手邊的位置上,其他將領這才重新坐下。   在這裡,會議的「主持人」法爾肯海因只能坐老三的位置,提爾皮茲算是並列老三。   「今天我們有兩個非常重要的議題,第一是對英作戰,第二是對意作戰。根據皇帝陛下的要求,我們還有二十天的時間為登陸英國作準備,時間略顯倉促,但是日子拖得越久,英國人的準備也會越充分,因此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將領能夠克服困難,全力做好進攻英國本土的準備!」   「登陸英國的日期暫定於12月27日,也就是聖誕節之後,登陸地點暫時保密。這將是我們今年進行的最後一場戰役,參與進攻英國本土的包括海軍公海艦隊和陸軍第1、5、7、8集團軍,共計1,156艘艦船、143萬士兵、6,500門大炮、1,126架飛機和289艘飛艇,陸軍第2、6集團軍將作為戰略預備隊。各集團軍登陸次序為第8、第5、第1和第7集團軍,各部將在法國海岸登上運輸船隊,登陸之後首先清除海岸附近殘留的英國守軍,並鞏固灘頭陣地直到後一批登陸部隊到來。」   法爾肯還因介紹完陸軍的情況後,將接力棒交給了提爾皮茲。   「我們海軍將負責壓制英國海軍力量和炮火清理灘頭英軍防禦工事,並為運輸船隊護航。根據我國目前的運力,我們第一波力爭將第8集團軍20餘萬官兵和裝備全部運上英國海岸,同時我們海軍部的飛艇也將協同陸軍航空部隊對英國本土進行偵察和轟炸。當第一批陸軍部隊登岸之後,天氣情況良好的話我們將在當天晚上將第二批登陸部隊送上岸,同時主力戰艦將負責向已登岸部隊提供火力支援。一個星期內我們可以將所有軍隊和裝備都運上英國,同時保證後援物資供應。」   「距離登陸還有二十天時間,但我們海軍請在座諸位放心,我們為登陸英國已經準備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徵集了大批運輸船隻,在海戰中受損的戰艦許多已經恢復了戰鬥力。雖然最近美國將向英國出售艦隊的傳言頗多,但是不管這是不是事實,我們都不會給英國海軍反擊的機會。在接下來的二十天裡,我們的驅逐艦將全部裝備哥尼斯堡船廠生產的新式武器,因此我們完全有能力對付英國剩餘的潛艇。」   提爾皮茲說到這裡,在場眾人給予海軍部熱烈的掌聲,這樣的海軍的確讓陸軍將領們心裡踏實了許多。當然,他們其實更應該感謝辰天,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的武器試驗室研製出來的聲納和深水炸彈將全面裝備德國海軍的水面艦艇,雖然時間略顯倉促,但足以對英國海軍剩餘的艦艇造成致命的傷害。   「陛下,我們最後確定的登陸計劃主體架構就是這樣的,請您批示,並賜予這個計劃一個代號!」   皇帝躊躇滿志的站了起來,「嗯,在我看來這個計劃主體已經沒有問題了,陸軍部和海軍部就以此基礎探討和研究細節問題吧!至於計劃代號,就叫做『帝國之鷹』!」   眾人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吉吉,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坐下之後,皇帝小聲的問辰天。   看著眾人期待的眼神,辰天心裡很是激動,自己終於有了在這個場合說話的權力。他穩穩的站了起來,「對於陸軍部和海軍部共同完善的計劃主體,我覺得已經無懈可擊了!在這裡我們應該感謝那些徹夜研究和修改對英作戰計劃的將領們,法爾肯海因元帥、提爾皮茲元帥,還有眾多默默無聞的將軍和參謀們,是你們的智慧為偉大的德國軍隊搭建了通往英國的橋樑。」   「在這裡,我提出一個與計劃本身休戚相關的建議,就是建立一支獨立於陸軍和海軍之外的新軍種,空軍!」   「空軍?」在座眾人很是驚訝,許多人都小聲議論起來。   「安靜!」皇帝聲音不大,不過效果很好,會議室裡一下子又重歸平靜。   「吉吉,請繼續!」皇帝的態度在無形中給予辰天很大的支持,他也很好奇空軍到底是什麼東西。   成立空軍是辰天老早就想到的事情,但是在沒有足夠的權力掌握新成立的空軍之前,他自然不會貿然提出來給他人做嫁衣。尤其是普林斯還在的時候,這個對飛機飛艇都很感興趣的傢伙一定會把空軍攬到自己的懷裡,說不定他以後還會犯下和戈胖子相同的錯誤,那辰天就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空軍,就是飛翔在空中的帝國之鷹!」 戰神 第十六章 又一個牛人   塞爾維亞首都,貝爾格萊德。   一隊塗著白色鐵十字的坦克隆隆開上街頭,街道兩側趾高氣昂的聯軍士兵、垂頭喪氣的塞爾維亞敗兵、心情沉重的塞爾維亞平民都將目光投向這些鐵疙瘩。   曼斯坦因半個身體探在坦克炮塔外面,雖然戰鬥結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整個城市仍有不少地方還在冒著黑煙。在德、奧、俄、保四國軍隊的圍攻下,塞爾維亞戰場根本沒有任何懸念,曼斯坦因帶來的裝甲部隊發揮的作用並不大。奧匈軍隊打順風仗的功夫尚可,俄軍還是一如既往的勇猛和彪悍,保加利亞軍隊雖然有些狐假虎威的嫌疑,但衝鋒起來也很猛。結果在最後幾場戰役中,聯軍的騎兵和步兵基本上都跑在德國坦克前面,曼斯坦因所部也基本上沒有什麼發揮的餘地。   看到一些奧軍士兵和俄軍士兵在用手勢交談,或是交換香煙等物品,曼斯坦因覺得這個世界還真是奇妙。兩個月之前這兩支軍隊還處於交戰狀態,戰役一場比一場浩大和激烈,現在卻可以在一起並肩作戰;沙俄政府還在為平定國內革命勢力而忙得焦頭爛額,卻可以派出數量不少的軍隊跨國參戰,歸根究底,這就是政治。   1914年12月7日,塞爾維亞正式向同盟國聯軍投降,其國土被奧匈帝國和保加利亞瓜分,而出兵出力的德國和俄國也從中撈到不少好處,例如在塞爾維亞地區的鐵路建設、礦山開採和貿易優待。   在這之後,進攻塞爾維亞的德奧俄三國軍隊並沒有各返老家,而是積極準備對意作戰。曼斯坦因也隨著其他德國部隊一道前往奧地利,他們準備從那裡越過邊境向意大利發動進攻。   對付主力被調回本土、土著軍隊又缺乏戰鬥力的英屬埃及軍隊,德土聯軍最大的難題就是自身的後勤運輸。由於土耳其的鐵路交通系統落後,後方的補給很多時候都要倚靠人扛馬馱才能運送到前線,隆美爾和他的裝甲部隊常常因為缺乏燃料而前進不得,對此德土聯軍統帥奧利將軍也顯得無可奈何,這裡的戰場依舊是步兵與騎兵的天下。   在越過蘇伊士運河的時候,德土兩軍官兵大都對這條看似普通的運河為何有如此重要的意義感到不解,但是只要翻開世界地圖,就會發現它大大縮短了歐亞之間的海上距離。當蘇伊士運河落入同盟國手裡之後,英國和他們殖民地的船隻就只能繞到好望角往返於歐亞非之間了。   1914年12月10日,德土聯軍佔領埃及全境,同盟國勢力通往非洲的陸上通道從此暢通無阻。在這之後德土聯軍也沒有閒著,主力屯駐埃及,分兵進攻英國殖民地和接收法國殖民地,非主要戰場的非洲完全落入同盟國手裡也只是時間問題。   德國,羅斯托克。   看著滿天飛舞的白色降落傘,皇帝和法爾肯海因等人驚訝得久久合不攏嘴巴。   42艘大中型齊柏林飛艇、83架「貓頭鷹」轟炸機、227架民用運輸機一次性空降2千多名士兵的場面在這個時代絕對充滿震撼力。空降兵們在著地之後迅速收攏,利用步槍、輕機槍、迫擊炮和手榴彈針對模擬目標進行了攻擊演練,隨後還進行了道路阻擊、橋樑爆破、陣地防禦等演練。整個演習結束之後,將領們的熱烈的掌聲持續了好幾分鐘,反對建立獨立空軍的聲音一下子微弱了許多。   「空軍,並不是將陸軍和海軍所有的飛行器集中管制,而是建立一支獨立於陸軍和海軍的軍種,它的主要任務不是支援陸海軍作戰,而是掌握制空權和執行空降、戰略轟炸任務!」看著眾人迷茫的目光,辰天知道他們一下子很難理解這些東西。   「以陸軍和海軍為例,陸海軍之間可以相互支援,但兩者的主要任務是不同的,陸軍爭取的是地面的控制權,海軍爭取的是海洋的控制權,而我們的空軍,爭取的就是除了陸地和海洋之外的空中控制權。所謂制空權,簡單來說就是擊敗敵國的空軍,使得戰場上空只有我軍的飛機。」   「空降,就是將裝備了特殊武器或者普通陸軍武器的士兵空投到敵軍防線後方,通過突然襲擊的方式擾亂敵人部署、佔領具有戰略價值的目標和其他特殊任務,以配合正面戰場的軍事行動。不論是陣地戰還是登陸戰,空降都能夠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以我們目前的航空運力,我們可以一次性將3個步兵團的士兵空投到敵人後方任意位置。各位可以想想,如果對手將3個步兵團憑空跳過你們嚴密的正面防線,對你們的部署有多麼大的影響和威脅!」   「所謂戰略轟炸,是對敵人戰爭潛力的一種有針對性的打擊。舉另外一個簡單的例子,要想消滅鳥類僅僅射下飛行中的全部鳥是不夠的,最有效的辦法是有計劃地摧毀鳥蛋和鳥巢。依靠空中搜索摧毀敵人的飛機並不能完全消除敵人的空軍,更好的辦法是摧毀其機場、供應基地和生產中心。」   「要掌握制空權和進行戰略轟炸,我們需要一支力量強大、統一指揮的航空部隊,這就是我所說的空軍。不過,建立空軍不等於剝奪陸海軍擁有航空部隊的權力。我認為仍舊有必要保留陸軍和海軍的配屬航空部隊,用於偵察、校射、對敵攻擊和抗擊對方航空部隊。例如炮兵部隊的校射機、軍屬偵察機小隊仍由陸軍指揮,航空母艦、水上飛機母艦和艦載機仍屬海軍控制。」   辰天說完之後,另外一些擔心完全喪失飛機支援的陸海軍將領也鬆了一口氣。   陸海軍將領們各自討論之後,也沒有人再提出反對意見。皇帝在詢問了其他幾個問題之後,很爽快的答應成立空軍部。   「吉吉,盡快交一份建立空軍部的詳細計劃給我,包括規模、資金、人員和發展規劃,我會讓內閣和陸海軍部全力配合的!」   「是!」辰天臉上很平靜,實際上心裡已經在偷樂了,這份計劃明天就會擺在皇帝面前,以顯示自己的辦事效率。就算皇帝知道自己是早有預謀,他恐怕也不會說什麼。   身份不一樣了,辦起事來就是爽。正如辰天所預料的那樣,皇帝很快批准了他的計劃,德國政府和軍事機構也再一次體現出驚人的高效率,僅僅一個星期時間,1000萬馬克的空軍經費一毛不少的劃入空軍部帳戶,除了陸軍部留下一批偵察、校射和對地支援的飛機和飛艇,以及海軍部的艦載機和港口守備戰鬥機、飛艇之外,德國所有的作戰飛機都已歸屬空軍部指揮。空軍部下面還成立了民用飛機管理機構,專門負責民用飛機的管理和徵用工作。在進攻英國之前,德國空軍部正式開張了,由辰天兼任空軍部大臣,空軍部的總參謀長是從近衛軍中抽調的一名軍參謀長,他的名字叫做約翰尼斯·馮·澤克特。   相比陸軍部和海軍部,下轄1千多架飛機和3萬餘名官兵的空軍部規模要小上許多,大部分陸海軍將領對於加入空軍部興趣不大,空軍總參謀長的職位算不上什麼香饃饃。儘管有很多人對於辰天為何選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中校參謀做空軍總參謀長感到好奇,但也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或者引起什麼轟動,更多人只是將這件事當作茶餘飯後的一個話題而已。   澤克特本人對此也感到非常驚訝,他之前和辰天本人也僅見過幾面,雙方沒有多少深入的瞭解,他不知道這位代皇儲為何要選擇自己,但從一個中校參謀一步登上部參謀長這種做夢都想不到的機會他自然不想放棄。   帶著好奇和期待的心情,澤克特拿著調令來到位於柏林的帝國空軍部。   「殿下!陸軍中校澤克特前來報到!」   「哦!中校,你好!請坐吧!」   辰天從一堆文件裡抬起頭來,隨著登陸日期的臨近,他必須盡快處理好空軍部的事情然後趕回部隊。   澤克特顯得很拘束,他小心翼翼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約翰尼斯·弗裡德利希·利奧波德·馮·澤克特,1866年4月22日生於石勒蘇益格,父親是一位普魯士將軍。1885年作為軍官候補生加入皇家亞歷山大近衛擲彈兵團,1897年進入柏林的軍事學院學習,之後交替服役於一線和參謀單位。1899年調入總參謀部擔任助理,從1913年開始擔任第三軍參謀長。」   辰天將澤克特的資料讀了一遍,這個面龐削瘦的人在另一個世界有著「二戰德軍之父」的響亮名頭,一戰後他擔任德軍總司令時在德軍重建工作中作出的卓越貢獻,所組建的幾乎「無瑕」的「十萬陸軍」,奠定了德國陸軍得以重新崛起的基礎。   作為一個參謀人員,澤克特的表現可以用「出色」來形容,在軍隊的組織才能上則稱得上「偉大」了。在歷史上他倡導建立獨立空軍兵種,對空軍作戰的性質有著廣泛和深刻的理解,他的空軍學說以對地面部隊的支援為中心,以獲取空中優勢為最高原則,雖然忽略了戰略轟炸,但對現階段技術條件下的德國空軍還是非常合適的。   簡而言之,辰天覺得澤克特是將現有各零散的航空隊構建成為一支完整空軍的最合適人選,另外,之前職位不高的他並沒有引起普林斯的注意,因此他是一個值得加以培養的人。   「中校,你有信心組織好一支具有強大戰鬥力的空軍嗎?」   澤克特看樣子有些不知所措,「殿下,我沒有類似的經驗,因此我不太確定。」   辰天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對於澤克特來說的確有些突然和倉促。「根據我的觀察,我相信你有這方面的天賦。所以,按照你的想法放手去做吧!有什麼問題還有我呢!」   澤克特還是一臉疑惑,辰天忽然有種拔苗助長的感覺,可是這傢伙現在已經有48歲了,思維應該已經完全成熟,欠缺的應該只是一些經驗罷了。   「你先好好瞭解一下我們目前各種飛機的性能和製造情況,後天我們將離開柏林前往法國加萊,空軍的前線指揮部就設在那裡!我想等英國之戰結束之後,你心裡就會有底了!」   「是,殿下!」澤克特的緊張情緒這才稍稍緩和一些。   「在英國之戰期間,你就和我的參謀長霍夫曼將軍一同負責空軍轟炸和支援任務的安排吧!」   辰天很無奈,另一個世界的一戰並沒有什麼有名的空軍指揮官,「紅男爵」只是一個傑出而有代表性的戰鬥機飛行員而已,空軍將領則需要自己慢慢培養了。   在法國投降之後,德國航空部隊便開始全力對航程之內的英國海岸城市和防禦工事進行轟炸,德國海軍也在飛機的掩護轄積極清理多佛爾海峽和英吉利海峽內的英國水雷。   英國,多佛爾。   這裡是英國本土距離法國海岸最近的地點,也是英國軍隊海岸防守的重中之中,有4個步兵師、5個蘇格蘭騎兵團和兩個戰鬥機中隊駐守在這裡。   在樹林中一架蒙著帆布的戰鬥機旁邊,幾個飛行員正坐在用彈藥箱堆的桌子上打牌。   籠罩在英國人心頭的戰爭陰雲越來越濃,海岸的戒備也越來越森嚴,陸軍部隊不斷加固海岸的防禦工事,防禦縱深已經延伸到距離海岸十英里的內陸。顧及到英國本土到法國大陸的距離近得有些可怕,整個英格蘭東南海岸可以用於登陸的地方都部署了重兵,在其他地區則在交通中心和重點海港屯駐大量部隊。   或許整個英國最悠閒的,就是這些戰鬥機飛行員了,沒有國王的命令,任何一架飛機都不允許離開地面。按照喬治五世的話來說,為數不多的戰鬥機必須用在最關鍵的時刻。   當嗡嗡聲從南面傳來的時候,英國飛行員們不禁皺起了眉頭。   「整整兩個星期了,那些高炮部隊居然只打下六架德國飛機和一艘德國飛艇,那群炮兵的戰鬥力還真是弱得可以。要是讓我們上的話,一天至少可以打下二十架德國飛機和十艘飛艇!」   其中一個飛行員大言不慚的話卻得到眾多飛行員的積極贊同,在他們看來自己新裝備的「雕」式戰鬥機性能絕不在德國飛機之下,儘管工程師們一再提醒這種新式飛機的設計還不完善,但是陸軍部已經沒有時間和耐心等待他們繼續改進,強令全英國的飛機工廠在一月的時間趕製出了120架這種戰鬥機,最終英國的飛機工廠在限定時間內僅製造出95架。   對於英國陸軍來說,他們手裡的新式防空武器準確度太低,平均耗費1萬發子彈和炮彈才能擊落一下德國飛機。   相比之下,德軍在演習中擊落一架飛機平均只要耗費5千發子彈和炮彈。   「來吧!德國佬,你們登陸之時,也是我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一個身材瘦小的英國飛行員指著天上的德國飛機喊道,不過遠處的爆炸聲很快掩蓋了他狂傲的聲音。 戰神 第十七章 甲級戰犯   「對於喪失制海權的英國來說,水雷、潛艇和海岸要塞已經成為他們本土的最後防線。」   海軍部軍事會議上,海軍參謀長波爾元帥做著報告。   今天皇帝身體不適沒有出席,辰天自然成為會議上的大頭。對於辰天來說,做老大的感覺真好,每個發言者都會不斷向自己投來徵詢的目光。   「根據我們的估計,截至1914年12月初,英國累計在英吉利海峽、多佛爾海峽和德國海軍可能突襲的港口附近部署了超過2萬枚各式水雷,橫向穿越英吉利海峽幾乎成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自從9月下旬皇帝陛下命令我們海軍開始為登陸英倫做準備之後,清除海峽和航路上的英國水雷就成為我們海軍部的一大任務,我們還專門為此成立了一支由掃雷艇、大型雷擊艦和驅逐艦組成的掃雷艦隊。」   「這支艦隊從9月末至今已經累計清除了大約3000枚水雷,但事實往往是我們的艦隊今天清理的水雷區域,英國艦船就會趁夜悄悄重布水雷,兩國掃雷和佈雷艦隊還不時發生規模不大的遭遇戰。直到我們11月上旬發動了一次針對英國在英吉利海峽附近的十幾個佈雷艇母港的空襲行動,擊沉了數十艘英國佈雷艇並破壞了其母港設施之後,情況才有了好轉。」   「隨著計劃進攻英國的時間臨近,為了將英國水雷對參加登陸行動的我國艦船的威脅降到最低,海軍部抽調了盡可能多的掃雷艇加大掃雷力度,同時派出掛載1-2架戰鬥機的飛艇為掃雷艦隊保駕護航。不過英國佈雷艦也沒有就此放棄,英國海軍繼續將各種艦船改造成為佈雷艦,只要他們倉庫裡面還有一顆水雷,他們就會盡最大可能補充被我們清理的雷區。」   「在開戰之初,英國海軍擁有70艘潛艇,其性能比我們的潛艇差不了多少,英國人原本完全可以憑借它們對我國海軍和海上運輸線構成巨大的威脅,不過在9月的「末日行動」中,英國海軍一次性損失了40餘艘潛艇,剩下不到30艘潛艇分別部署在英格蘭東部和西部,將保衛英國主要港口和騷擾德國北海航線作為主要任務。」   「與精明老道的德國潛艇艇長相比,英國潛艇艇長們的戰績要遜色不少,不過他們在9、10、11月還是擊沉了15艘同盟國戰艦和47艘同盟國商船,總噸位達23萬噸,自己僅損失了4艘潛艇。加上這三個月新下水的潛艇,英國海軍到12月初共擁有49艘潛艇。不過,隨著我們的中小型艦艇裝備聲納和深水炸彈,英國潛艇的日子恐怕就不那麼好過了,僅僅12月的第一個星期,就有7艘英國潛艇被改裝後的德國艦艇擊沉,另外有兩艘受傷後被迫浮上水面並被德國海軍俘虜。」   「目前在英倫三島漫長而蜿蜒的海岸線上,矗立著數百座規模各異的新舊海軍要塞,有些只是簡單的炮台,有些則是新修築或者改建加固的炮台群。以多佛爾為例,英國在海戰失利之後對多佛爾要塞進行了擴建和加固,17座炮台組成的要塞群擁有大小口徑的火炮7百多門,包括210毫米的重型榴彈炮和305毫米的巨型要塞炮。德國飛機所攜帶的50KG和100KG炸彈對這些要塞並不能構成太大的威脅,飛艇轟炸的次數有限,因此戰列艦將是德軍清除這些灘頭障礙的主要武器。」   波爾長長的報告對英國海軍防守力量進行了詳細的分析,也體現了德國海軍嚴謹的精神。波爾發言結束之後,自然是請辰天發表意見。   「海軍部在各位的領導下表現非常好,是你們使得陸軍登陸英國成為可能。在此我代表皇帝陛下和國民感謝你們!」辰天已經越來越習慣在某些場合代表一群人感謝另外一群人,不過客套話之後他還是要根據自己超前於時代的意識作一些有益的補充,「在這裡我提一些個人的意見,謹供大家做參考。」   「第一,除了選定合適的登陸場和登陸時間之外,我們還要做好保密和欺騙工作。保密工作不用我多說,我所指的欺騙並不是什麼有違軍人道德和騎士風度的行為,而是一種誤導敵人判斷的戰術。例如,我們可以加強對非登陸地點的偵察和轟炸,甚至在登陸之前派出艦隊進行炮擊,誘使敵人提前作出兵力調動,這樣的話敵人的防線很可能露出破綻,或者減弱我們真正登陸地點的防禦。」   「第二,不僅是登陸艦隊準備通過的航線,其他區域也應當進行大規模掃雷,以此來擾亂英國潛艇部隊的部署,以分散在我們航線上進行伏擊的英國潛艇。另外,我們也可以通過在非登陸地點的海峽對岸作出船隻兵力集結,或者故意將錯誤的作戰計劃遺漏給英國忍,來誘使對方作出錯誤的判斷。」   「第三,登陸前戰列艦隊不僅需要對英國海岸的要塞進行炮擊,也要盡可能壓制英軍防線縱深部署的火炮。當然,這就需要事先進行周密的偵察,如果能夠取得英軍的防禦部署情報就最好了!」   辰天說完之後,發現海軍將領們都聽得津津有味。對於一個知道諾曼第登陸和西西里登陸詳情的人來說,這些登陸前的準備要素並不是很難想到的東西,但是對於這裡從未經歷甚至瞭解過大規模跨海登陸的德國將領來說,這些東西讓他們大長見識。   我和普林斯就是不一樣吧!辰天在心裡默默說道,據他所知,以前普林斯很少參加海軍部的會議,就算參加了也只是說一些客套話,或者瞎提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建議。   「對了,我們特製的坦克登陸艇已經完工多少艘了?」辰天忽然想起這個很重要的問題,現在已經不是陸軍士兵從大船爬下來划小船登岸的時代了,不過研製出兩棲坦克和裝甲車在技術條件上還為時過早了。因此,要將重達幾噸、涉水深度不超過1.5米的坦克和裝甲車送上海灘,就必須使用吃水淺、載重量大、船首可以開合的特製登陸艦了。在海軍部開始為登陸英倫做準備之後,辰天便將這種登陸艦的要求和草圖交給提爾皮茲,之後忙著陸地戰事的他就沒有再過問此事了。   「到目前為止,已經有220艘這種可以搭載2輛坦克裝甲車或一連步兵的特製登陸艦完工,另外我們還研究出一種改進型登陸艦,可以搭載4艘坦克或兩連步兵,並且已經建造了70艘。這些登陸艦可以將1個坦克師或裝甲師連同搶攤的步兵部隊一同送上海岸,等灘頭陣地穩固之後,工兵部隊則搭建15條棧橋,以卸下船隊裡其他中大型貨輪上的部隊和裝備。」   海軍部的速度還是令人滿意的,畢竟辰天最初的要求是至少第一波搶攤部隊中至少要有半個坦克師支援步兵作戰,看來海軍部已經超額完成任務了。   「很好!各位繼續努力吧!此戰之後,帝國的騰飛將無人可以阻擋!」辰天站起來向眾海軍將領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順便將自己在海軍部的人氣指數又增加了一些。   在離開柏林前往法國海岸之前,辰天還要參加另外兩個重要的會議,一個是比洛VS日本大使的,一個是比洛VS美國大使的,開會似乎已經成為辰天最近一段時間生活的主旋律。幸好現在每天回到住處就能看到麗莎和兩個小朋友,這種短暫的溫馨令他倍感幸福。因為她們,辰天很不願意捲入政治鬥爭中去,不過也是為了她們,辰天更應該使出渾身解數取得最後的勝利。只是現在,還遠不是動皇帝和普林斯的時候,畢竟辰天還需要時間來熟悉和掌控全局,否則一個不慎可能會將德國推向分裂的境地。   「尊敬的皇儲殿下,我是日本特使廣田宏毅,我謹代表日本政府向您致敬!」   日本特使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翻譯有些遲疑,不過還是將「皇儲」二字原文翻譯過來。比洛一副沒有注意的樣子,而辰天對日本人的這種恭維則非常不齒。不過,廣田宏毅這個名字他似乎在哪裡聽過,而且日本同名同姓的人似乎不多。看來,他就是另一個世界積極推行侵華外交、推進國家法西斯化,並在二戰後被盟軍判絞刑的甲級戰犯。   「廣田先生,我現在只是代行德國皇儲的權力,這點請您注意!我們尊敬的皇儲目前只是身體欠佳,不過有全國人民的祝福,我像他會很快好起來的!」辰天毫不客氣的指出廣田的錯誤,雖然他更希望全德國人民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忘記普林斯的存在。   「哦,很抱歉!不過您的實力卻是佩得上這個稱呼!」廣田用日本人特有的姿勢一邊微微點頭一邊說話,很恭敬很謙卑,但鬼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或許是想藉機博取辰天的好感,以增加談判中的砝碼。   辰天自然不會吃他這套,「我仍舊是德意志帝國的東普魯士親王,如果不想稱呼我代皇儲的話,你可以稱我為親王!」   「那好吧,尊敬的代皇儲兼親王殿下!」廣田的話讓辰天聽著總覺得彆扭。   辰天看了看比洛,示意他快點開始會談,他可不想和日本人在稱呼問題上耗一大堆的口水。   比洛心領神會,「是這樣的,特使先生!我們尊敬的皇帝陛下對於我們德日兩國目前的友誼感到非常滿意,因此他請您代為轉達我國對貴國天皇和政府的問候。另外,我們皇帝還希望貴國政府能夠幫一個小忙!」   「哦!非常感謝貴國皇帝!我們尊敬的天皇陛下一定會高興的!我們兩國目前的友誼自然是無可厚非的,所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貴國請儘管開口,我國一定會全力以赴!」廣田說話的時候點頭點得更勤快了,這是日本人的習慣,就像小雞啄米一樣。   「目前法國政府已經向我國投降,根據法國的投降協定,我國將接受法國所有的海外殖民地。但我國目前仍忙於解決與英國之間的爭端,因此無暇接受和守衛所有的法國殖民地,尤其是美洲地區的眾多島嶼。出於我們兩國的友好關係和合作傾向,我們希望貴國政府能夠派出一支強大的艦隊,替我國接收和暫時保護、管理位於太平洋東部的法屬波利尼西亞群島和克利珀頓島!」   比洛代表的德國意圖很明顯,就是將日本的勢力範圍推進到太平洋東部,尤其是位於北美與南美大陸西側的克利珀頓島,距離美洲大陸僅600餘海裡。如果有一支實力雄厚、目的不明的艦隊駐留在那裡,恐怕美國人就要為自己的西海岸擔憂了。   廣田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作出一副思考狀,於是比洛補充道:   「法屬波利尼西亞群島位於太平洋東南部,由土阿莫土群島、社會群島、奧斯特拉群島、馬克薩斯群島等多個群島組成,陸地總面積約4000平方公里,總人口約20萬。其中最大的島是塔希提島,面積1042平方公里,海洋漁業資源豐富,產魚和珍珠貝,主要農牧產品有椰干、水果、香草、咖啡和牛奶、牛肉等。克利珀頓島,一個珊瑚礁島,位於離墨西哥西南約650海里處的大平洋上。作為報答,貴國在代管上述島嶼期間,這些島嶼的資源開採和附近的漁業收入將全部交給貴國政府。」   「尊敬的代皇儲兼親王殿下、尊敬的外交大臣,貴國提出的是一個非常有趣的要求,如果在下沒有理解錯的話,貴國是打算將上述島嶼租界給我國,並且不收任何租金,唯一的要求就是我國在那裡部署一支具有一定規模的艦隊,是嗎?」   辰天和比洛相互對視了一眼,看來廣田宏毅是個聰明人。   「是的,貴國在太平洋的勢力可以繞過夏威夷群島,直接進入太平洋中部和東南部!至於租期,我國暫時還沒有將它們收回的打算!」   「我國則替貴國牽制美國的海軍力量,以阻止他們全力支援英國!」甲級戰犯的目光還是很敏銳的。   「是的!」比洛毫不避諱的回答到。   「可是我國現在對英國的東南亞殖民地很感興趣,我們的海軍主力目前的計劃是協助陸軍對那裡發動進攻!」廣田陰陰的笑了,地球人都知道日本目前正加緊將俄國的勢力逐出中國東北,並對俄國革命勢力控制的俄國南部地區虎視眈眈,甚至美其名曰替沙俄清理革命黨。至於進攻英國盤踞已久的東南亞,日本海軍的戰艦尚可,但運力還有待加強。   辰天覺得在阿格列尼發飆之前,日本人最好乖乖的將爪子收回去。 戰神 第十八章 英倫諜影   「對不起,前面是軍事禁區,您不可以進去!」   在某條英國鄉間小道上的一個哨卡前,幾個穿土黃色軍裝、戴布質軍帽、背著刺刀步槍的英軍士兵攔住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英國大嬸。   「可是我哥哥一家都住在那邊的村子裡,我只是想去探望他們!」大嬸語氣中頗有不滿之意。   其中一個步兵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村莊,那裡看起來非常平靜。附近除了一隊隊巡邏兵之外,似乎並沒有普通居民,「前面那個村子?那裡面的居民已經全部遷走了!您可以去鎮裡查一查他們被遷到哪裡去了!總之沒有通行證,這裡是不允許通過的!」   大嬸撇撇嘴巴,無奈的掉頭走開了。   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裡,一個穿著像是普通英國村民的年青人正用望遠鏡默默的觀察著,剛才那一幕他看得非常清楚,正面混過英軍哨卡幾乎是不可能了。   年青人放下望遠鏡,從背包裡面拿出一張地圖,用鉛筆在上面快速標示著附近哨卡和巡邏隊的分佈。12月的英格蘭東南部已經非常寒冷了,這裡的空氣中還夾雜著略帶鹹腥的海風,海浪和海風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   不一會兒,年青人將地圖疊好塞進背包裡,然後很快消失在樹林深處。   德國,柏林,辰天、比洛和甲級戰犯的會談還在繼續。   看著日本人近似猥瑣的笑容,辰天知道他和日本政府想要的是德國政府的承諾,將東南亞留給日本的承諾。只要英國本土淪陷了,不管英國政府投降還是流亡,德國的勢力都將通過土耳其進入亞洲,伊朗、巴基斯坦、印度,接下來就是東南亞了。   經驗老到的比洛也看出了日本人的意圖,他小聲的和辰天交換了一下意見,隨即說道:   「特使先生,如果我國政府答應戰後英國在東南亞的殖民地由我們兩國分享,貴國是否就可以派出艦隊前往波利尼西亞群島和克利珀頓島了?」   「尊敬的外交大臣,貴國的這個建議真是太明智了,這樣就解除了我國政府的後顧之憂,我國海軍也可以放心的將主力艦派往太平洋中部和東部了!」廣田還不忘加上一句,「至於東南亞的英國殖民地我們兩國如何劃分,和我國海軍派出多少軍艦是有很大關係的!」   辰天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心裡卻感到極其不悅,日本人追逐利益時那副醜惡的嘴臉絲毫不遜於美國人,這兩個國家在某些方面還真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不過與美國放眼全球的戰略眼光相比,日本政府目前還比較滿足於在亞太地區取得盡可能多的殖民地和政治利益。   「這點我們會向我們的皇帝陛下轉達的!希望我們兩國可以盡快達成一致的協議,目前的國際形勢想必貴國政府也是非常清楚的!」   「那是自然,我國政府還是非常希望能夠和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國家合作的!時間方面我們也會盡力而為!」甲級戰犯欠了欠身,就差說出加急辦理還要收取額外手續費了,「另外,我在這裡再次轉達我國政府加入同盟條約的意願,以增進我國與同盟各國之間的戰略合作關係!」   哼!還是想加入同盟國,做夢!辰天在心裡默默鄙視著日本政府,一旦失去德國、俄國和英國的制約,日本的勢力在東亞就可以橫行無阻,日本政府吞併中國的野心恐怕要提前實施了。   「特使先生,我想我國皇帝陛下也會高興有你們這樣一個忠實的盟友。等英倫之戰結束後,我們會在同盟各國共同會議上提出來,然後由各國進行表決!到時候就會有結果了!」比洛將決定權推到一個有些虛無飄渺的會議上,算是非常非常婉轉的拒絕了日本這一要求,同時日本政府也沒辦法借題發揮。   「哦……那我們就期待你們的共同會議傳出好消息了!」或許廣田心裡很清楚,但他還是滿臉歡喜的離開了。   「日本人還真是蠢得可以,既貪心又短視,索要東南亞的土地只會讓我們更加反感。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學學阿格列尼,將所謂的條約當作一張廢紙!」辰天自言自語著。   「接下來我們要去和美國代表會談,皇帝陛下希望您能夠代他出席!」比洛提醒到。   「知道了!陛下這兩天似乎很忙,好幾個會議都沒有參加!」辰天漫不經心的問到。   「是啊!皇后也生病之後,他的心情就更差了!還有,聽說福德拉公爵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東方醫生,說是可以治好太子殿下的病,皇帝考慮再三之後還是決定讓他試試。」比洛漫不經心的回答道,這群內閣大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和他們交換消息也成為辰天的必修課。   「東方醫生?莫非是中國的赤腳庸醫?或者是深藏不露的神醫?」辰天覺得有必要找個機會見見這個醫生,萬一普林斯被他用什麼祖傳秘方治好就不好玩了。現在還不是自己動普林斯的時候,畢竟自己是普林斯掛了之後有目共睹的最大受益人,惹火皇帝可沒有好果子吃,不過如果那個人是個庸醫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   半個小時之後,辰天見到了紅光滿面的美國大使比斯利,據說這個傢伙生來就擁有奸商的純正血統,辰天今天倒想好好見識一下。   「啊哈,尊敬的代皇儲殿下,還有我親愛的比洛先生,在這裡我代表美國政府向二位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不知道為什麼,比斯利的笑容讓辰天想起「台灣軍購案」,不知道這個時候的美國人有沒有學會這招,50億美元好歹也要拿個幾億當回扣吧。即使對一個普通國家來說,幾億美元在這個年代可是一筆令人咋舌的天文數字,要知道阿拉斯加那麼大一塊地才賣了幾百萬美元。不過比起法國人的戰爭賠款,這幾億美元就只是一碟小菜了。   三人分別入座,比斯利的姿勢顯得最為輕鬆。   「大使先生,我國皇帝陛下已經決定接受貴國的提議,用我國即將接收的法國殖民地交換貴國提供的物資。」在美國人面前,比洛連寒暄都省去了。   「那太好了!具體是哪幾塊土地呢?」美國人此時顯然還不知道德國與日本之間秘密會談的內容,美國在世界建立一張龐大的情報網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瓜德羅普、馬提尼克、小安的列斯群島的法屬島嶼!」比洛顯得非常爽氣,這更像是在借法國人的花獻美國人的佛,不過英國一旦被幹掉,花還是要加倍收回的。   「這是這些島嶼經濟意義並不大,恐怕不值50億美元吧!」   美國人的如意算盤就是德國的勢力完全退出美洲,因此連德屬美洲殖民地也交出來就最好了,不過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公道的說,這些島嶼的經濟和政治價值加起來是要超過50億美元的!」比洛毫不示弱。   「我國對這些島嶼的估價不超過3億美元!」比斯利顯然是有備而來的,連報價都準備好了。   「大使先生,要知道這幾處的總面積超過2萬平方公里,這些地方氣候溫和、作物豐富,若不是貴國提供的資源實在誘人,我國還真捨不得將它們交換出去呢!」不管喜歡不喜歡,比洛還是扮演起商人的角色開始討價還價。   「5億,要知道……」   「50億,因為……」   「7億,我國認為……」   「46億,皇帝陛下說了……」   ……   辰天默默的坐在一旁聽著兩人菜場買菜似的探討價格,只不過他們說話的神色和語氣要冠冕堂皇得多。最終兩人在23-26億美元之間達成初步共識,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向各國政府報告了。   兩個數字加起來除個2不就好了!辰天在心裡嘟囔著,他抬手看了看表,2個多小時的會議只是研究出這麼簡單的數字。   兩個討價還價者心滿意足的站起來握了握手,似乎都很有成就感。辰天有些後悔來參加這個會議了,整個過程他都沒有說上幾句話,主要是比斯利和比洛兩人表現太搶眼了。   「殿下,晚上的晚宴是在7點!」   會議結束之後,辰天正要滿心歡喜的回去看小朋友,比洛在後面很認真的提醒了一句。   辰天抬手看了看表,我去,這不六點六十了麼。   冬天的晚上7點已經進入黑夜了,不論是德國、法國還是英國,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英國,布賴頓(多佛爾與樸茨茅斯之間)。   距離海灘大約7英里的一片樹林裡,兩個黑影快速向南移動,身體擦過灌木叢發出沙沙的細微聲響。   「分頭行動,明天上午鎮裡碰頭!」領頭的一個人低聲說。   這兩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黑暗之中,如果不是在歐洲,人們或許會將他們當作忍者。實際上,他們的確接受過初級忍者的訓練,因為他們的老師的級別只是下忍。   其中一個身形偏瘦的人,就是白天那個年青人,他叫做西格特,今年22歲,蝙蝠軍團第二期產品。   西格特在樹林邊緣停了下來,接著微弱的月光他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樹林外面的情況,田野和村莊一片平靜,田野中是一隊隊拿著電筒巡邏的英國士兵,遠處一個個瞭望塔上用探照燈不斷掃視著地面和空中。在這寧靜的氛圍下,海浪海風的聲音更加明顯了。   一身黑色裝束的西格特將望遠鏡塞進背包內,接著躬著腰走出樹林,藉著夜幕的掩護在沒腳的枯草地上默默行進著,隨時準備為躲避英軍士兵而趴倒在地。令西格特感到慶幸的是英國探照燈的主要目標是趁夜突襲的德國飛艇,朵朵灰雲在光柱下格外顯眼。   月夜並不是進行偵察行動的最佳時機,初冬的氣溫也讓衣著稍顯單薄的西格特感覺到陣陣寒意,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穿過一條條鄉間小路繼續朝海岸的方向前進。最驚險的一次,西格特就趴在距離道路3、4米的地方,一隊頭上包著奇怪頭巾的士兵就從他眼前經過,手電筒的光甚至掃過西格特的身軀。   「印度人!」西格特在心裡默默的記下這一情況,印度殖民軍在這裡也有部署。   當西格特感覺手腳都有些冰冷的時候,他終於發現了自己的目標。在他前方兩百米的地方是一個個用偽裝網遮蔽的英軍炮兵掩體,在這一區域英國哨兵和巡邏兵數量眾多,看起來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炮兵陣地。西格特掏出指南針和地圖,按照自己記憶中的距離和方向將這個炮兵陣地的位置標示在地圖上。   不一會兒,淒厲的警報聲響起在海灘附近,在英國探照燈的照射下,一艘艘巨大的灰色飛艇出現在高空中,接著附近的英國高射炮開始射擊,不過那些高射炮彈爆炸的位置看起來距離德國飛艇還有一些距離。西格特迅速將那些發出火光的地方標在地圖上,算是這次行動的一個意外收穫。   在英國人無奈的防空炮火中,一顆顆黑色的炸彈從德國飛艇上落下,遠處的城鎮傳來陣陣爆炸聲,而這邊的英國炮兵陣地還是一片沉寂,這也是德國空中力量無法發現它們的原因之一。   在喧鬧的炮彈和炸彈聲中,西格特掏出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起靠近海灘的英國防禦工事,成線成片的陣地在黑夜中模糊不清,但他還是將它們的大概位置標示在地圖上。   不久之後,空中的德國飛艇完成轟炸開始返航,天空已經平靜,但是遭到轟炸的地面卻久久不能安靜下來。活動活動有些僵硬的四肢之後,西格特悄然離開了。   電波跨過海峽來到德軍指揮部時,參謀們在地圖上標出一個個英國炮兵陣地的最新位置。在夜幕中,駐泊在法國各軍港的戰艦開始生火啟航,各航空部隊指揮官也將那些目標列入第二天的轟炸計劃中。 戰神 第十九章 喧鬧的夜   法國,勒阿弗爾。   這是一座位於巴黎西北約300公里處的海港,海峽正對面就是英國的海濱城市布賴頓。   布賴頓與勒阿弗爾之間的海峽寬約60海里,水流較為平緩,很適合大型船隊南北橫渡。布賴頓距離倫敦、普斯茅斯和多佛爾均只有70-80公里,加上擁有大片的沙質和石質海灘,因此英國人將這裡當作英格蘭南部除多佛爾之外的又一個重要反登陸區域,德軍也一直在考慮在此登陸的難度和可能性,並在11月底就將勒阿弗爾與布賴頓之間的水雷清掃一淨。   1914年12月18日晚上7時,當德國柏林名為「同盟萬歲」的晚宴正式開始的時候,駐泊在此的德國公海艦隊第二分艦隊正在緩緩駛出港口。這支分艦隊的主力是10月新服役的國王級戰列艦「邊境總督」號、愷撒級戰列艦「阿爾伯特國王」號和「路易特波爾攝政王」號、赫爾戈蘭級戰列艦「圖林根」號、拿騷級戰列艦「威斯特法侖」號、布倫瑞克級鐵甲艦「黑森」號、「布倫瑞克」號、「阿爾薩斯」號、新近修復的戰列巡洋艦「馮·德·坦恩」號以及重型巡洋艦「布呂歇爾」號。這次出航的除了上述主力艦之外,還有7艘飛艇、5艘輕巡洋艦、18艘驅逐艦和9艘大型掃雷艇作為輔助戰艦擔任偵察、反潛和掃雷任務。   在捨爾海軍上將率領的第二分艦隊出航後,勒阿弗爾東郊的德國飛艇基地也忙碌起來。十幾艘塗著灰色塗裝的大型齊柏林飛艇通過纜繩系留在貼近地面的地方,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塊塊巨大的雲朵。   地勤人員忙著做飛艇升空前的準備工作,當幾隊背著步槍和大背包、裹著大風衣的士兵依次登上那些飛艇的時候,他們只是在匆忙中瞟了幾眼,最近不分晝夜的空降訓練對這裡的人們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了,因此也沒有人注意到這些士兵隱藏在風衣大帽下的臉龐上那種嚴峻的神情。   大約兩個小時之後,地勤人員鬆開了繫在飛艇上的纜繩,龐大的齊柏林飛艇一艘接著一艘升空。在陣陣微弱的嗡嗡聲中,這些飛艇轉向朝正北方飛去。對於艇員們來說,他們這次要去的地方並不陌生,一周數次的轟炸使得他們對英國南海岸的許多城市都瞭如指掌,不過這次他們要投下的不是炸彈,而是這些奇怪的士兵。   在其中一艘標號為L-27的海軍飛艇上,二十三名士兵在飛艇吊艙兩側端正的對視而坐,另外5個艇員不時好奇的打量這些奇怪的士兵,但是每個人都得到命令在抵達目的地前不得與這些人交談。   「大家檢查一下各自的裝備,然後抓緊時間休息,距離目的地還有大約兩個小時航程!」說話的看起來是這群人的軍官,他們的黑色風衣讓人無法通過軍裝辨認他們的軍銜。   士兵們依舊沒有人說話,他們默默的整理一下行囊,接著便開始閉目養神。這些人的步槍都裝在一個黑色的大套子裡,不論上艇前還是上艇後沒有一個人將套子打開,對於步槍特別熟悉的人才能從它們的長短上發現這些並不是德軍制式武器的毛瑟1898,而是英軍的李·恩菲爾德步槍。不光是步槍,這裡每個士兵還配備了一把英軍制式的威伯利左輪手槍。   這個時候,之前出發的捨爾艦隊已經駛到了海峽中央。42艘大小艦隻以15節的中等航速呈三列縱隊前進,裝備聲納和深水炸彈的驅逐艦分佈在艦隊前後左右,負責為中央的戰列艦隊保駕護航。在德國海軍掃雷規模越來越大、投入艦隻越來越多之後,英國海軍的水雷生產和部署已經跟不上德軍掃雷的速度,因此英國人只好把一半以上的潛艇調來保護南部各港和騷擾出沒於英吉利和多佛爾海峽的德國艦艇。   在捨爾艦隊最前方的是6艘標準級驅逐艦,這些哥尼斯堡船廠建造的驅逐艦也是最早接受改裝的一批艦艇。當俄國加入同盟國之後,波羅的海艦隊只留下幾艘可憐的巡邏艇和炮艇,驅逐艦以上的艦隻全部調往北海區域。   驅逐艦「齊籐」號的聲納室裡,幾個水兵頭戴聽音器聚精會神的監視著海面下的情況。目前德國驅逐艦上一般裝有2-4部聲納,包括被動聲納和主動回聲測距聲納。被動式聲納主要搜索來自目標的聲波,其特點是隱蔽性、保密性好,識別目標能力強,偵察距離遠,但不能偵察靜止無聲的目標,也不能測出目標距離;主動聲納則可以彌補被動聲納的這一缺點,但主動發射聲信號容易被敵方偵聽而暴露自己,且探測距離短。正常情況下德國的被動聲納探測距離約2海里,而主動聲納就只有1海里了。   「長官,有情況!」一個水兵忽然喊了起來,值班軍官隨即接過他的聽音器,對於這些接觸聲納的時間還很短的德國海軍官兵來說,弄錯目標是經常發生的事情,因此軍官在仔細聽了半分鐘之後,才確定那是一艘潛艇發出的噪音。   「1號聲納繼續監視,2號聲納盡快計算出目標位置!」軍官說完之後便拿起旁邊的電話,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艦長。   「不會又是我們自己的潛艇吧!」   想起這個問題,包括「齊籐」號的艦長在內的眾多德國驅逐艦官兵就非常鬱悶,聲納雖然是一種非常好的工具,但目前它們還沒有辦法主動識別敵我方目標。為了防止誤擊的發生,德國潛艇的艇長們被告知一旦發現附近出現水面艦艇,則通過有節奏敲擊艇壁來發出特別信號,裝備被動聲納的德國水面艦艇就可以得知它們是自己人。這樣做的缺點就是驅逐艦在發現潛艇之後,需要一再等待對方發出信號來識別敵我,結果不時有英國潛艇溜走的情況發生。   「咚……咚咚……咚咚……咚……」   當這種聲音從聽聲器中傳來的時候,水兵們終於鬆了一口氣,這的確是這個星期的敵我識別信號。面對活動頻繁的英國間諜,德國海軍也只有通過頻繁更換識別信號來避免英國潛艇矇混過關了。   越靠近英國海岸,捨爾艦隊裡德國海軍官兵們的注意力也愈發集中,能夠對他們構成威脅的不僅是英國潛艇,那些體積小巧、隱藏在英國港口或者小漁村附近的英國魚雷艇往往能躲過德國飛機飛艇的空襲,並趁著黑夜在靠近英國海岸的地方遊蕩。   德國,柏林,盛大的宴會正在進行中。   德、奧、俄、土、保等國的大使、武官和貴賓們顏色樣式各異的服裝將宴會廳裝扮的色彩繽紛,語言不盡相通的人依舊聊得很開心,談笑恭維、酒杯相碰和美麗的裙擺成為這裡的主題。   辰天和提爾皮茲像兩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隱士一般躲在大廳的角落裡小聲交談著,麗莎和提爾皮茲夫人在一旁開心的聊著什麼。   辰天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後低聲問道,「海軍大臣閣下,今天晚上的行動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以英國海軍目前的實力,恐怕很難給我們製造什麼麻煩。我倒是有些擔心那支突擊隊,畢竟二十多萬平方公里的英倫三島上聚集了一百多萬正規軍隊和數量更為龐大的民兵,英國人的戒備一定很森嚴。」   在進攻英國本土作戰期間,提爾皮茲都將坐鎮柏林,海軍的具體行動都交給了海德裡希和其他海軍將領。令辰天感到好奇的是作為一個傳統的陸軍強國,德國在這個時代湧現出眾多優秀的海軍將領,從這方面看來他要比小希幸運得多。   「嗯!派出這樣的突擊隊是要冒一定風險的,不過加上我們潛伏在英國的間諜,他們應該大有可為,或許將整個英國攪得天翻地覆也不一定!」   對於看多了二戰電影的人來說,通過空降深入敵後進行破壞活動是一件危險而刺激的事情,如果辰天只是一個普通小兵的話,也一定會要求加入這種行動的。   「如果今天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在接下來一個星期就按照計劃進行另外三次行動!我想英國人一定會被被我們搞得暈頭轉向,根本分不清哪裡才是我軍的主要登陸地點的!」提爾皮茲的支持是很重要的,畢竟那些用於空投的飛艇是海軍部支援的。至於陸軍部的飛艇,艇員們參加轟炸英國的次數遠不如海軍飛艇的王牌艇員們。   「如果我是基奇納和黑格的話,一定會整夜整夜失眠的!」辰天有點可憐負責英國本土防衛的陸軍大臣基奇納元帥和本土守備總司令黑格元帥了。   實際上,整夜整夜失眠的又何止基奇納和黑格兩個人,在接到英國間諜有關德國公海艦隊第二分艦隊出港的情報之後,大半個英國都被惶恐不安的氣氛籠罩著,英國海軍大臣兼本土艦隊司令費希爾更是命令潛艇部隊伺機對那支德國艦隊發起進攻,主力艦隊則在普利茅斯港內高掛免戰牌。   在經歷過「末日行動」的夢魘之後,英國人再也不願意拿僅有的艦隊去冒險與德國海軍一博了,更多人對那支美國艦隊的到來翹首以盼。英國與美國已經正式簽署以土地換艦隊的秘密協議,但在由誰將那支艦隊開回英國本土這個售後服務的問題上,美國政府認為在這過程中根本無法保障美國水兵的生命安全,因此堅持由英國派人來美國接收。到目前為止雖然有一千多名在海戰中失去艦船的英國水兵被送到美國,但是對於那支龐大的艦隊來說這點人有點杯水車薪的感覺,另外加拿大政府還友情提供了近兩千名水手,但那些人基本上沒有在軍艦上服役過。按照這種情形,那支艦隊至少要在三個月後才能勉強開回英國,但這種情況下艦隊戰鬥力實在不敢恭維。   哧……   為捨爾艦隊開路的海軍飛艇上忽然在艦隊前方數海里處扔下幾枚照明彈,在有些刺眼和炫目的光芒中,一小隊英國魚雷艇的身影出現在遠處的海面上。雖然飛艇夜間的視野並不好,但是它們在中空關閉發動機之後卻可以憑借敏銳的聽覺在德國驅逐艦聲納探測範圍之外發現敵方的水面艦艇。   僅僅半分鐘後,從德國艦隊最前方驅逐艦劃出的紅色流星開始向英國魚雷艇墜落,而德國飛艇不斷投下的照明彈令那幾艘英國魚雷艇始終暴露在德國艦隊的視線中。不久之後,德國戰列艦上的主炮開始傾瀉大口徑炮彈,在響徹雲際的轟鳴聲中,可憐的英國魚雷艇就像是暴風雨中的葉子一般無助的搖擺著。   當領頭的L-48號飛艇投下第23顆照明彈的時候,捨爾艦隊前方海面上只剩下一些孤零零的漂浮物了,德國人甚至省去了停下來俘虜英國水兵的麻煩。   最後一顆照明彈的光焰熄滅之前,後出發的特別飛艇編隊已經出現在捨爾艦隊後方。那些突擊隊的士兵對於先前雷鳴般的炮擊聲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好奇,因為他們注定要在這種暗夜霹靂的襯托下從天而降,成為第一批登上英國的德國軍隊。   當特別飛艇編隊全速飛過之後,為捨爾艦隊護航的海軍飛艇也開始加速和爬升,兩支龐大的飛艇編隊一前一後出現在懵懂的英國海岸線上空。在這之後特別飛艇編隊繼續向英國內陸飛行,而護航飛艇編隊則停在布賴頓上空。燦爛的照明彈再次照耀夜空,將大片英國海岸映得通明,隨即晴朗夜空再度傳來雷鳴般的響聲,英軍的灘頭防禦工事很快陷入一片爆炸的火焰和濃煙中。按照之前德國間諜發回的情報,捨爾艦隊的炮火還將向英國陣地縱深延伸。   在戰列艦隊進行炮擊的時候,護航的巡洋艦、驅逐艦和掃雷艇在戰列艦周圍排成警戒圈。海岸上的英國人並非毫無還手之力,他們的各種火炮很快開始還擊,密集的水柱不斷在德國戰列艦隊靠近海岸一側升起。然而英國人不得不承認,在德國人面前他們的各種陸地火炮毫無優勢可言(歷史上直到一戰快結束時,英國陸軍的火炮才勉強趕上德國陸軍),新建的海軍要塞防禦力尚可,裡面的要塞炮卻顯得有些陳舊和寒酸,後方的炮兵陣地則是用來殺傷登陸船隊和上岸部隊的,對於遠處的德國戰列艦隊只能乾瞪眼。   當英國人忙著與德國艦隊對抗,或者躲避強大的德軍炮火時,特別飛艇編隊默默的飛到距離海岸20英里的曠野地帶。在確定方位之後,飛艇的艙門被打開,突擊隊員們一個接著一個跳出飛艇,一朵朵灰色的花朵悄無聲息的綻放在英格蘭的夜空中。   地面上,西格特和他的同伴默默的觀賞著這美輪美奐的景象,加上遠處炮火奏出的交響樂,他們第一次感覺到戰爭的美妙之處。 戰神 第二十章 英倫破壞者   當雙腳接觸到冰冷而堅實的土地上時,托比亞斯少尉的心總算踏實下來。在空中的時候他看到南面天邊不斷閃起的火光,他的黑色風衣和灰色降落傘隨著世界忽明忽暗,從附近地面上仔細觀察的話,這些空降兵並不難被發現。幸好附近幾英里並沒有英國軍隊出現,至少目前沒有。   托比亞斯少尉和他的士兵算是一群非常幸運的人,在第8集團軍直屬空勤團的時候他們就在法蘭西的土地上空降過,這次他們作為空軍新組建G-1空降師的突擊部隊又降落在了英國的地皮上。作為德國軍人,他們為自己能參加這種象徵勇氣與榮譽的偉大行動而驕傲和自豪。   穿著黑色風衣的士兵接二連三的落地了,最先落地的一批不等降落傘收攏便取出步槍在周圍警戒,後降落的士兵則負責收攏降落傘。空中沒有降落傘之後,士兵們便開始向托比亞斯聚攏。   在空投完突擊隊之後,德國特別飛艇編隊不做停留繼續向北飛去,它們會將攜帶的炸彈投到倫敦附近,以混淆英國人對這支飛艇編隊此行目的作出的推測。   很快,兩個騎著自行車的英國軍官出現在空降兵們的視野裡。   「長官,有情況!」一個士兵低聲喊著,數十支步槍一下子瞄準了那兩個快速移動的身影。   那兩個英國軍官直直的朝這邊行進,手裡的電筒還在有節奏的一閃一閃,托比亞斯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接著掏出電筒發出應對的信號。   「大家不要緊張,他們是來接頭的!大家快點把降落傘收拾好!」   空降兵們這才收起槍口,士官們則來回奔走集合自己的士兵。托比亞斯脫去身上的黑色風衣,一身標準的英國陸軍少尉打扮。   那兩個英國軍官在托比亞斯面前停了下來,從軍銜上他們看一個是英國陸軍上尉,一個是陸軍上士。   「你們好!我們是英倫潛伏者,奉命前來和你們接頭!」英軍上尉敬了一個標準的德式軍禮,卻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說話,這種場面似乎有些彆扭。   「你們好!我是托比亞斯少尉,特別突擊隊的指揮官!」托比亞斯回敬的也是德式軍禮,說著略帶倫敦郊區口音的英語。   「你們人都到齊了嗎?」英軍上尉看了一眼托比亞斯後面,那些空降兵們已經把降落傘收攏好,正在脫風衣和清點人數。   「今天風小,應該不會有問題!」托比亞斯回頭望了一眼,看來還要過一會兒才能知道結果,於是他又打量起面前這兩個「英倫潛伏者」來。這個名頭聽起來就響亮,兩個軍官看起來既年輕又英俊,施用美男計的成功率一定遠比相貌平平的自己高。   「您可以叫我西格特,而上尉喜歡別人稱他卡倫!」說話的是英軍少尉,不過這些都不是他們的本名,名字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個掩飾身份的代號。   「喔,很高興認識你們!」托比亞斯和兩人一一握手,「抱歉,我想知道我們的降落傘和風衣要藏在哪裡?」   「那邊有一片樹林,我們花了大半天時間挖了一個很大的坑,埋下所有的降落傘和背包應該沒有問題!」西格特指著東面說到,不過從這裡看來,那邊一片黑暗。   「瞭解!」托比亞斯回應著,他總覺得很兩個穿英國軍服的人面對面說話感覺很奇怪,尤其是自己也穿著這種黃色軍服的時候,那種平頂帶沿的布質軍帽戴在頭上也是非常不習慣。   不一會兒,一個軍官從後面跑來,「報告,特別突擊隊126人全部到齊,裝備齊全、無人受傷!」   「很好!」托比亞斯滿意的點了點頭,他隨即朝卡倫上尉敬禮道,「報告長官,特別突擊隊集中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很好!少尉,讓你們的士兵跟我們來吧!」   很快,一支標準的英國陸軍部隊出發了。或許,不少英國正規軍的裝備還沒有他們齊整,托比亞斯的士兵每個人身上都藏著一把威伯利左輪手槍,以增加近戰時的火力。   要知道,由於武器短缺,新組建的英國軍隊裡不少人還拿著各式各樣的舊武器,一些民兵手裡的是可以放進博物館的老式步槍。在這種惡劣的條件下,英國人似乎迸發出一種獨特的愛國熱情,不少小工廠都自願不計成本的轉產軍工產品,且不論這些工廠製造出來的武器質量如何,光資源短缺就足以讓這部龐大的戰爭機器不斷卡殼。   在田野中行進了大約一刻鐘之後,托比亞斯和他的突擊隊來到西格特所說的那片樹林,士兵們將降落傘、風衣、背包和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東西一股腦丟進大坑裡,因為他們使用的是英軍的制式武器,彈藥方面比較不用操心。   趁著士兵們往坑裡填土的空當,托比亞斯拿出電筒和地圖研究起來。   「上尉,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對於英文地圖,托比亞斯看著還覺得有些吃力和不適。   「呃……這裡,我們南面的倫布鎮,距離這裡大約4英里,途中要經過5座英軍哨卡!」卡倫上尉說著看了托比亞斯一眼,正如預料的那樣,他對如此多的英軍哨卡感到驚訝。   「上帝,5座!我們要去那裡幹嘛?」   「根據我們的情報,那裡駐紮著一個英國戰鬥機中隊,它們是布賴頓防禦體系中的重點!如果能端掉它,英國飛機對我們登陸部隊的威脅就會小很多!」卡倫解釋到。   「穿過5座英軍哨卡去炸一群英國飛機,我們恐怕要面對百倍於我們的英國士兵吧!」托比亞斯有些汗顏,這比上次空降支援裝甲偵察小隊還要誇張,一旦出現意外,恐怕他這一百多人就要面對面與大批英軍士兵交火了。   「炸毀一個英軍彈藥庫、突襲一個英軍師指揮部,還有搶劫一個戒備森嚴的金庫,這些都不是簡單的任務!少尉,提前讓你的人做好心理準備吧!」對於卡倫這種間諜來說,危險是他們生活的基調。   「搶劫金庫?可是我們怎麼把金子搬走?」托比亞斯非常驚訝,英國人的財富的確是全球人民做夢都垂涎三尺的。   「不,我們不是要搶走金子,而且確定裡面到底有沒有金子。如果有的話,我們就將它們扔到大街上,讓英國人發瘋的去搶;如果沒有,我們只要向上級報告就行了!」卡倫平靜的說著,隨即回頭看了看填坑的士兵,「用枯葉和旁邊的舊土覆蓋在最上面!」   「上尉,你說的另外三個任務都是我們要完成的嗎?」繞過金子之後,托比亞斯才想起來另外兩個也不是容易的任務,讓一百多號人去完成,除非這些人都是無敵鐵金剛。   「不一定,或許還沒完成第一個任務我們就全掛了。」卡倫看了一眼手錶,出於職業習慣,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布賴頓以南的海面上,捨爾艦隊的炮擊還在激烈進行。在持續兩個小時的對射中,布賴頓要塞和海岸防禦工事被轟得一塌糊塗,之前的岸艦對抗已經變成德國艦隊單方面的炮擊。英國人的火炮不是遭到德艦炮火毀壞,就是在收效甚微的情況下選擇節約彈藥,在這期間只有「阿爾伯特國王」號和「黑森」號戰列艦被數發英國炮彈擊中,這兩艘拖著輕煙的戰列艦算是英國海岸防衛力量反擊的全部成果。   「有情況!」德國驅逐艦「萬塞」號的聲納室裡,負責監聽海水情況的水兵忽然從聽音器中發現了什麼,很快主動聲納也追蹤到了艦隊西面的水中有一艘潛艇,一艘遲遲沒有發出識別信號的潛艇。   「英國潛艇!」值班軍官拉響了發現敵方潛艇的警報,全艇人員迅速跑到各自的戰位做好戰鬥準備。儘管水兵們都穿上了充氣的救生衣,但沒有人想要在這麼涼快的天氣與英吉利海峽的海水來個親密接觸。   「萬塞」號很快將自己探測到的那艘潛艇的位置發給其他驅逐艦,緊接著另外四艘德國驅逐艦也駛出艦隊向那艘潛艇聚攏過去。   「萬塞」號的尾部甲板上,水兵們將一顆顆150KG深水炸彈依次放上投放架,這種投放架是用角鐵焊成,裝在艦尾,它向艦尾有一個很小的坡度,使深水炸彈靠本身的重力自動滾到水裡。操縱人員可以控制深水炸彈一個個地滾下去,並使它們之間保持一定距離,形成連續的爆炸區。   「深水炸彈準備,定深25米,六發連放……」   隨著軍官一聲令下,圓筒狀的深水炸彈便以最原始的方式落入水中。   十幾秒之後,伴著有些沉悶的巨響,驅逐艦後方數十米處升起兩根高大的水柱。不一會兒,從另外四艘驅逐艦上投下的深水炸彈讓這片海域都沸騰起來。   聲納室裡,幾個水兵在第一波深水炸彈投擲完畢後才重新戴上聽聲器,不過看來深水炸彈爆炸之後水裡的雜音多了許多,他們必須非常仔細的辨認那些聲音。   「怎麼樣?潛艇有沒有什麼反應?」   「1號被動聲納已經失去目標!」   「2號主動聲納發現目標,目前在我艦右後方大約500碼處。」   「看來英國潛艇停止前進了!」值班軍官隨即拿起電話,要求驅逐艦轉向投擲第二波深水站單。   幾分鐘之後,5艘驅逐艦並排投下了一串串深水炸彈,在水柱紛紛落下的時候,海面上浮出了一個巨大的氣泡,緊接著各種殘骸也從水下冒出來,這次英國潛艇終究沒能逃過被德國海軍擊沉的命運。   擊沉英國潛艇之後,那幾艘德國驅逐艦又重新返回到戰列艦隊四周的警戒圈。此時,捨爾下達了進行延伸射擊的命令,西格特之前發現的那片英國炮兵陣地隨即遭到猛烈炮火的覆蓋。仿照法國塞納河防線火炮部署的英國炮兵掩體根本無法抵擋大口徑艦炮的轟擊,落下的德國炮彈和被引爆的英國彈藥爆炸的火焰和巨響交織在一起,英國炮兵在這連綿起伏的爆炸中傷亡慘重。   在這首漸入高潮的「交響曲」中,托比亞斯和他的「英國福爾步兵團E連」走在布賴頓北面的鄉間小路上。卡倫上尉走在隊伍最前面,而西格特則走在最尾,儘管托比亞斯的士兵都會說英語,但卡倫還是讓他們盡量不要說話,以免他們帶著德國口音的英語引起英國人的注意。   從樹林出來沒走多遠,卡倫他們便遇上了一支急急向北行進的英國巡邏隊。結果兩支隊伍都停了下來,托比亞斯快速估算了一下,那支英國巡邏隊大約有40多名士兵,看起來有一半是印度士兵,那種帶有印度特色的頭巾格外顯眼。   「中尉,你們這是趕著去哪裡?」卡倫不慌不忙的走到那支巡邏隊的指揮官面前敬了一個標準的英國軍禮。   「上尉,我們是布賴頓第4警備團的巡邏隊,有村民向我們報告說在前面發現德國飛艇投下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我們奉命前去查看!」那個英國軍官彬彬有禮的回到道,「請問你們是……」   「我們是福爾步兵團的士兵,是新從英格蘭北部調到這邊來的。之前我們也接到了相同的報告,因此對附近區域進行了搜索,原來是德國飛艇上扔下的一些垃圾,那些德國豬真是太可惡了!」卡倫的語氣和動作活脫脫就是一個典型的英國中級軍官,儘管他說「德國豬」的時候令托比亞斯等人感到不悅。   「是嗎?那些村民還說是體積很大的東西呢!看來德國人已經將這裡當成垃圾傾倒場了,總有一天我們要讓他們後悔!」英國中尉想了想,「不過我們還是去那邊搜索一遍吧,這畢竟是上頭的命令!」   「那好!祝你們好運吧!對了,那些垃圾我們已經收拾掉了,如果沒有什麼遺漏的話,你們恐怕什麼也看不到的。」卡倫說著示意托比亞斯等人讓開一條路。   「那好!如果有機會,我們會替你們教訓一下那些亂扔垃圾的德國豬的!」英國中尉敬了一個軍禮,隨即帶著他的巡邏隊繼續向北前進。   「一群蠢貨!」卡倫朝英國人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戰神 第二十一章 憨人   之前那支英國巡邏隊自然不會有什麼收穫,但卡倫等人也必須面對盤查更加嚴密的英國哨卡。對於這群膽大心細的德國士兵來說,有些英國哨卡可以繞過,但有些哨卡兩側卻是有鐵絲網和地雷區的。   「讓你的士兵小心,到哨卡前面時所有人盡量不要說話和做小動作,不排除與英國人交火的可能!」卡倫偏過頭用英語小聲對托比亞斯說道,「最好忘記你們會說德語!」   托比亞斯很快將他的話傳遞下去,接著他輕輕打開腰間槍套的鈕扣,以便用最快的速度拔出那把左輪手槍。   對於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來說,一道命令很快便從隊首傳遞到隊尾,西格特少尉作了最後的確認。突擊隊的士兵們一手拉著背在背上那支步槍的帶子,一手放在腰部位置的英式帆布小背包上,他們的威伯利左輪正是藏在這些英軍用來裝雜物的小背包裡。   除了帆布小背包之外,按照英國陸軍的制式裝備,這些士兵們身上還有帆布腰帶、帆布吊背帶、水壺和帆布子彈袋、刺刀組等,加上時值冬季,每個人身上都顯得鼓鼓囊囊的。   「福爾步兵團E連」還未靠近,哨卡上的探照燈光柱就已經開始在這支裝備齊整的隊伍身上來回掃視。托比亞斯遠遠的觀察了一下,那個哨卡有15個左右的哨兵,沒有重機槍一類的重武器,看來英國人將為數不多的機槍都部署到了前方的防禦陣地上。對於這樣一群哨兵,托比亞斯的突擊隊簡直可以輕鬆草殲,不過槍聲對於行動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兩個英國哨兵走到哨卡前約兩米的地方示意對方停止前進,卡倫隨即讓隊伍停在了距離哨卡五、六米的地方。   「長官,您的證件!」看到對方是一支普通英國陸軍部隊,哨兵並沒有取下背上的步槍。至少到目前為止,英國本土還沒有發現過如此規模的滲透行動,但是凡事總有第一次。   卡倫很快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自己的證件,按照非常老套的情節,哨兵們自然是不會發現間諜們比真證件還要像真的證件有什麼問題。   「謝謝!上尉先生!我希望您能夠原諒,不過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福爾步兵團,也不知道你們的部隊駐守在哪裡,但至少不在我們防區裡面吧!請問您的部隊這麼晚要到哪裡去,有沒有調防的命令?」哨兵一臉認真的樣子,不過絲毫沒有懷疑或者責難的意思。   「下士!」卡倫瞟了一眼這個哨兵的軍裝,很快辨認出他的軍銜,「我們是前幾天從英格蘭北部調來的,兩個小時前我們在睡夢中被叫醒,上級命令我們連夜馳援布賴頓海灘。喏,現在那裡還打得正激烈呢!」   的確,南面的炮聲正密,德國艦隊還在肆虐英國海岸。   英國哨兵想了想,「請稍等一下!」   說著那個傢伙便朝崗亭走去,很快他拿起裡面的電話。   「大家準備了!」卡倫從牙縫裡面擠出幾個字。   包括托比亞斯在內的突擊隊員們全都悄悄將手放在威伯利左輪的手柄上,動作出奇的一致。對於德國士兵們來說,時間就在這種緊張而令人窒息的氣氛中一秒一秒度過,明明是冬天,不少人背上卻沁出了汗。那個該死的英國哨兵還在對著電話說著什麼,不過哨卡裡的其他英國士兵並沒有什麼變化,遠處的炮聲甚至消除了所有人的睏意。   大約2分鐘後,哨兵終於掛下電話走了回來。這一刻,所有德國士兵的心都繃得緊緊的,幸好他們手裡的左輪並沒有走火的危險。   「真該死!指揮部的線路怎麼也接不通!看來布賴頓防線的確遭到猛烈的進攻!」哨兵一副無奈和惋惜的樣子,他還很主動的伸出右手,「上尉,祝你們好運!替我們好好教訓那些德國人!」   站在卡倫身後的托比亞斯有些汗顏,這些英國人真是傻得可愛。卡倫倒是一副非常感動和豪邁的樣子,他和哨兵握手道別之後,示意這支「增援部隊」快速前進。帶著有些忐忑和慶幸的心情,德軍士兵一個個通過了那個哨卡。他們回頭的時候,還能看到英國哨兵在向他們揮手。   應該是德國艦隊正在轟擊海岸防線的關係,越是往南,道路上一隊隊從各自兵營出發前去支援防線的英國士兵便越多,而且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樣子,因此後面的哨卡檢查也不像第一個哨卡那樣仔細,哨兵們只是簡單的詢問一下,然後就揮手放行了。   當「福爾步兵團E連」通過他們計劃中的最後一個哨卡的時候,南面的爆炸聲終於開始減弱,這時已經是凌晨4點半了。經過5個多小時的炮擊,捨爾艦隊終於心滿意足的離去了,留下一群默默哭泣的英國岸防官兵。   很快,卡倫領著突擊隊離開道路拐下一片田野,最終在一片樹林中隱藏起來。在一叢濃密的灌木後面,托比亞斯再次拿出那張英文地圖和電筒,與卡倫。西格特一道埋頭研究起來,幾個突擊隊員則在樹林邊緣觀察和警戒。   「我們現在是在這一帶吧!」托比亞斯根據時間和方向計算了一下,指著地圖說到。   卡倫認可了他的推測,「是的!據我們之前的觀測,英國人的臨時機場應該就在這片區域!」   「知道守軍數量和哨位部署嗎?」   「包括地勤人員在內應該有上千人,只知道這裡、這裡和這裡部署有外圍哨位,裡面的情況無法得知!我們恐怕只有見機行事了!」卡倫說著掏出一張草圖,上面畫著一片樹林,周圍一個個圓點便代表著那些英軍哨位。   「這樣,少尉,你的人分成三組,你、我、西格特各帶一組人,分別從東、東南和南面進入那片樹林,不管其他組遭遇什麼情況,都要盡力完成任務。在天亮之前一定要撤出戰鬥,然後在我們埋東西的那片樹林碰頭!如果到今天中午12點前哪組人還沒有回來,就當作為國捐軀了!剩下的人在12點之後立即轉移!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托比亞斯和西格特異口同聲的說道。   「那好,祝大家好運吧!距離天亮還有大約2個小時,我們一刻種之後出發!」   此刻,那群狂妄的英國飛行員剛剛正在行軍床上輾轉反側,德國艦隊的炮擊不僅打攪了他們的好夢,也令這些不能出擊的飛行員們煩躁不已。他們認為在戰鬥機的使用上,喬治五世太過保守,對於那些沒有戰鬥機護航的飛艇和重型轟炸機來說,戰鬥機完全可以將他們驅走或者擊落,至於德國海軍,英國飛機也完全可以效仿德國飛機從空中發動進攻。可是沒有專門的炸彈和魚雷,他們對於戰艦的威脅幾乎為零,一旦他們出擊打下一艘德國飛艇或者一架德國飛機,那麼後續的德國空中力量就有機會發現並炸平他們的機場。   直到南面的爆炸聲漸漸平息之後,這群英國飛行員才有重新進入夢鄉,在夢境中將德國空軍和海軍殺得片甲不留,遭到德國地面部隊的襲擊是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的。   在距離飛行員和他們飛機不遠的地方,兩名英軍哨兵發現從不遠處走來一支大約40人的隊伍,他們用手電照過並發現那是一群英國陸軍士兵之後,便放下心來朝對方走去。   「你們是那個部分的?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哨兵們聲音不大,唯恐吵醒了那些最近火氣很大的飛行員大爺們。   「很抱歉,我們是奉命前去布賴頓海灘增援的,可是我們現在好像迷路了!」托比亞斯無奈的攤開雙手,面帶無奈之色的繼續朝對方靠近。那兩個哨兵並沒有警覺的取下背上的步槍,而托比亞斯後面的幾個突擊隊員悄悄將刺刀攥在手裡。   「你們沿著那條路朝南走差不多5英里就好了!」哨兵們語氣平和的說著,並在距離托比亞斯四、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對了,我想請問一下你們知不知道一個叫卡蘭村的地方,我們的部隊明天將在那裡集結,聽說就在這附近,可是我在地圖上怎麼也找不到那個地方!」托比亞斯說著從帆布袋裡掏出一張地圖,隨便瞎編了一個地名,他要得只是接近那兩個士兵的借口。   「卡蘭村?從來沒有聽過!」兩個英國哨兵不知死活的湊過頭來,「你們是不是聽錯了……」   兩個突擊隊員悄悄的繞到哨兵身後,一刀便割破了哨兵的喉嚨,那兩個可憐的哨兵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將哨兵放倒之後,突擊隊員們迅速關上他們的手電筒,一邊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情況。南面的天際被火光映得通紅,看來海灘附近的英軍工事還在忍受著炮擊之後烈火的煎熬,不過人們耳邊已經沒有什麼較大的聲響了。   「繼續前進!」托比亞斯低聲命令到。   隨後突擊隊員們繼續大搖大擺的向英軍臨時機場的位置前進,那片用來當作起降跑道的草地上看樣子空無一物,不論白天還是黑夜英國人都將他們寶貴的飛機用帆布蓋起來藏在樹林或者偽裝成糧倉、大草垛的機庫裡,若不是間諜們冒險探察到這些情報,恐怕直到進攻開始時德軍也無法得知這個機場的具體位置。   在另外一個方向,西格特和他的小組遇上了一支6人的英國巡邏隊。   「你們是幹什麼的?」這群人領頭的看來脾氣不太好,有些嘶啞的聲音裡帶著些許不滿。   「你們又是幹什麼的?」西格特操著一口流利的倫敦口音。   「我們是這裡的巡邏隊!」英國人的小頭目語氣一下子軟了許多,在這些人看來,從倫敦來的軍官多少都是有些後台的。   「是嗎?讓我看看你們的證件!」西格特語氣帶著傲然與不屑,活脫脫就是個貴族軍官,這也使得對方更加恭敬了。   「下士大衛·史密斯?」西格特用電筒照著對方的臉龐說道,英國小頭目被燈光刺得有些暈眩,他後面的巡邏兵更是不敢作聲。   「下士,你們是附近的巡邏隊?那麼你們居然不知道我們是誰?真是太失職了!我們是布賴頓第4警備團派來的特別巡邏隊!」西格特將之前碰到的那支巡邏隊的名頭報出來,果然唬得小頭目一愣一愣的。   「原來如此,真是失禮了!」   西格特關上自己的手電,將小頭目的證件塞回給他,「算了!你們好好去巡邏吧!下次不要再發生這種對長官不敬的事情了!」   啪……   不遠處忽然傳來清脆的槍聲,那支巡邏隊裡的英軍士兵紛紛將肩上的步槍取下來並轉過身朝槍聲傳來的方向看去,而西格特帶領的這組突擊隊員也掏出包裡的左輪手槍,在這種距離上,手槍的優勢遠遠大於步槍。   不過英國人並沒有發現這些德國士兵的舉動,而西格特並沒有打算幹掉這支英國巡邏隊。   「史密斯下士,那邊恐怕出現什麼情況了!為了保證飛行員們的安全,我命令你立即和我們一同前往飛行員營地!」   巡邏隊小頭目遲疑了兩秒,隨即敬禮道:「是!非常榮幸與您一同行動!」   西格特讚賞的點了點頭,「好吧!我們立即過去吧!」   於是,這個小頭目帶著他的巡邏隊走在前面,西格特這組突擊隊員也省去了尋路的煩惱,一路上小頭目還幫他們解決了幾組哨兵的盤問。西格特覺得這次行動成功以後,應該給這個大衛·史密斯頒發一塊鐵十字勳章。   不過西格特並沒有就此鄙視英國人的智商,畢竟誰也沒有在英國本土碰到過一群偽裝成英軍士兵的德國人,也沒有人認為德國軍隊可以從防守嚴密的海岸防線滲透進來,因此絕大部分英軍士兵在這方面的警戒性都不高。   至於剛才的槍聲,則是卡倫那組突擊隊幹掉兩個英國哨兵時,被另外一個英軍暗哨發現,那個哨兵在被割破喉嚨之前鳴槍示警。等其他英國巡邏隊趕來時,卡倫等人已經消失在樹林中。沒有人知道是誰幹掉了這三個英國哨兵,不過這片區域隨即喧鬧起來,英國士兵們開始四處搜索那若干企圖接近飛機的「破壞份子」。只是不少英國士兵都沒有想到,剛剛與自己擦肩而過的「英國巡邏隊」就是兇手。 戰神 第二十二章 最可愛的人   有大衛·史密斯和他的巡邏隊開道,西格特和他的小組順利穿過亂成一團的英軍防禦線,直到一個個三角營帳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那些營帳沒有點燈,在很近的距離才可以看到附近有人影走動,看來之前的槍聲驚擾了這些英國飛行員大爺們的好夢。   「長官,看來飛行員營地這邊看來沒發生什麼事情啊!」大衛·史密斯一臉天真的說道。   「很快就會有了!」   西格特說完的時候,匕首已經插進史密斯的心臟,被西格特的大手摀住嘴巴,可憐的史密斯甚至來不及發出一點聲音。   與此同時,另外5個英軍巡邏兵也被西格特的突擊隊員們幹掉,相比殺人如殺雞的西格特,這些突擊隊員還顯得有些生嫩,結果一個巡邏兵死前「啊」了一聲。   「什麼人?」從十幾米外的飛行員營帳那邊傳來詢問的聲音。   「真該死!」西格特提高音量說道,「我踩到一陀大便了!不知道是哪個混蛋這麼無恥,方便完居然不用土埋掉!」   兩秒之後,剛才那個聲音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我想一定是卡特吧!這小子經常做這種事情的!」   很快從黑暗中傳來另一個聲音,「裡瑟,閉上你的臭嘴!我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在那邊大便了!」   「胡說,我昨天還看到你躲到那邊灌木叢裡去的!」   「那是去小解的!你這傢伙是不是每天都在跟蹤我啊!」   ……   趁著兩個英國人切磋的機會,西格特等人把巡邏隊徹底搞定,接著悄悄摸向那邊的營地。   當西格特站在其中一個英國人身後的時候,他還不知死活的在那裡嚷嚷。與他身高相近的西格特一手摀住他的嘴巴,另一支手用匕首抹過他的脖子,唧唧歪歪的人很快便斷了氣。   「怎麼?終於覺得自己理虧了?哈哈哈!明天請我……」另一個聲音沒開心多久也徹底安靜下來了。   接下來,西格特和突擊隊員們快速而輕盈的清理了這裡的每一個營帳,大部分英國飛行員沒來得及抵抗就去見納爾遜了,身手敏捷一些也不過是垂死掙扎幾下,一陣聲音不大的動響之後,整個營地徹底安靜下來。19名英國飛行員還沒來得及實現他們擊落一打德國飛機的壯志,就像一群折翼的幼麻雀死在樹杈上的小窩裡。   殺這群沒有佩槍的英國飛行員,突擊隊員們大都找到了殺雞的感覺,僅有一個可憐的人不慎在對方的抵抗中受了點輕傷。   西格特很快將突擊隊員們召集起來,「這片飛行員營帳雖然與地勤人員、守衛部隊分開,但是距離其他營地並不遠,想必英國人很快會發現這群飛行員全部斃命,我們必須盡快找到英國人的飛機並炸掉它們!如果發現其他飛行員,格殺勿論!」   夜幕雖然可以為突擊隊提供掩護,也給德國人尋找目標帶來一些麻煩,在另外一邊,托比亞斯和他的小組發現自己附近只有一群一群的英軍士兵,卻連飛機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他們只好裝成同樣在搜尋襲擊者的英軍部隊,在樹林中有些盲目的行進著,每次碰到其他英軍部隊的時候,托比亞斯總是感到汗顏。   「有什麼發現嗎?」最前面的英國軍官大都頗有風度的打著招呼,這些真正的英國紳士在任何情況下都會盡力保持鎮定。   「沒有!」托比亞斯說完之後總是有點後怕,唯恐自己用德語來一個「不」。   「嗯,祝你們好運!」對面的軍官沒有停下來檢查托比亞斯的身份或者軍銜,而是不作停留的擦肩而過。   在兩支隊伍相交的時候,包括托比亞斯在內的德國士兵都神情嚴肅、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他們只是從眼角里瞟一眼那支英軍部隊,裡面的英國官兵大都面無表情。   「長官,我們是不是跟在某一支英國巡邏隊後面,否則我們這樣瞎走恐怕很難找到英國人的飛機!」托比亞斯後面一個突擊隊員小聲建議到。   「看來,我們也只好這樣碰碰運氣了!」托比亞斯很無奈,這裡平時守衛實在森嚴,連卡倫和西格特這種間諜也沒有辦法刺探到英國飛機的具體位置。當然,間諜本來就不是萬能的。   掏出指南針確定方向之後,托比亞斯帶著他的小組繼續朝北走。過了幾分鐘,另外一群正在向西走的英國士兵出現在他們視線中。   「大家不要說話,隨時準備戰鬥!」托比亞斯低聲將命令傳達下去,隨即帶著隊伍跟著那支英軍後面轉向西面。兩支隊伍就這樣在相距不到十米的距離,一前一後默不吭聲的行進著。之前因為槍聲而喧鬧起來的樹林已經平靜了許多,現在人們耳邊除了腳步聲之外,就只有貓頭鷹發出的嗚嗚聲了。前面那支英軍靠後的軍官只是回頭望了一眼,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和舉動。   當托比亞斯小隊跟在另一支英軍後面走向不知何處的時候,驚動了暗哨的卡倫小組已經若無其事的在樹林中穿行了,卡倫老到而純熟的演技使他帶領的這組突擊隊成為三隻混入羊群的狼中最為成功的一隻。   「少尉,能借個火嗎?」與另外一支20多人的英軍並排行進的時候,卡倫掏出一支高級香煙,大大方方的朝支隊伍裡的英國軍官借火。   看到卡倫穿的是陸軍上尉軍服,對方恭敬的將打火機遞了過來。卡倫一摸便知道那是一支非常精緻的打火機,價值自然不芾。   「謝謝!」卡倫用一種優雅的語氣答謝,點燃香煙之後將打火機揣入自己的口袋。   「長官……」那個英國軍官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打火機被順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喔?」卡倫看了他一眼,幾秒之後才好像恍然大悟,隨即將打火機掏出來還給英國少尉。   可憐的英國少尉很快陷入一種失而復得的暗喜之中,他並沒有覺察到卡倫眼中那狡捷的眼神。   「這樹林可真大的!我從前一直以為英格蘭南部海灘只有一小片一小片的灌木,這次總算是開眼界了!將飛機藏在這裡可真是一個好主意,我想德國人死也找不到它們。等德國人的軍隊狂妄的發起進攻時,我們的飛機一定會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少尉,你說是不是?」   英國少尉小心翼翼的將打火機藏進口袋裡,「那是自然!別看我們這裡只有一個中隊的航空部隊,可我聽說那些都是最新式的戰鬥機。飛行員們說他們駕駛這種飛機打德國飛機,可以一架打三架!」   「一架打三架?我覺得我們的英雄們至少可以一架打十架吧!可惜我都沒有親眼見到那些飛機呢!」卡倫所說的,是一架德國飛機干十架英國飛機,如果英國飛機戰鬥的時候沒有全部逃光的話。   「上尉,您沒有見過那些飛機?不會吧!難道您和您的部隊沒有去樹林西北角巡邏過?我們這個星期已經去過五次了!還是您沒有注意那些用黃色帆布遮蓋的飛機?」   「去過啊,還遠遠的看到一些奇怪的黃色土垛,原來那些就是飛機哦!」卡倫作出一副醍醐灌頂的表情,「是最西北角的那些對吧!」   「不算最西北角,應該是西北角還要靠南一些的地方。從這裡往正西面走就差不多了,不過現在是晚上,不走到跟前是看不清了!」   「喔!」卡倫將吸了半根的煙扔在地上,隨即又掏出那盒香煙來。   英國少尉見狀趕緊說道,「上尉,我的小隊要上南邊巡邏去了!下次見啊!」   看著那支英軍匆匆離去的背影,卡倫輕蔑的一笑,將剛抽出的煙塞回煙盒裡,然後帶著隊伍向西拐去。   「真是一個愚蠢的傢伙,連那麼大的飛機都沒有看過,還想裝傻拿走我的打火機!哼,要知道我這打火機可是從美國人那裡高價買來的!唉,可惡的美國人,開戰之後居然將商品的價格提高了好幾倍!德國人不是好東西,美國人他媽的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英國少尉喃喃的對自己說著,看起來他的思想覺悟還算不錯。   在一架蒙著帆布的飛機旁邊,西格特帶著的突擊隊員已經制服了看守飛機的十幾個印度兵。這些飛機距離飛行員營地不遠,西格特等人能夠這麼快找到飛機,還應該感謝那些已經掛點的英國巡邏兵。   「說,你是不是間諜?」西格特將匕首架在一個流著鼻涕的印度士兵脖子上,另外幾個印度兵則被其他突擊隊員放倒。在英國人看來,這些印度人應該是較為可靠的,因此前線許多重要的地方都或多或少的部署了一些印度兵。   「長官饒命!」印度阿三若不是被刀架著,或許就跪地磕頭求饒了。   「你這傢伙英語說的不錯嘛!那就一定是德國間諜了!」西格特稍微用了點力,阿三的血開始順著匕首一點一點往下滴了。   「長官饒命!我向天、向地、向大海、向國王發誓,我是大英帝國最忠誠的奴僕!」阿三一臉痛苦的表情,說話的時候幾乎是淚涕俱下了。   「他媽的,真應該叫卡倫來看看,這裡居然有個演技比他還好的傢伙!」西格特不知用哪國語言嘟囔著。   「長官,饒命……」阿三的聲音開始顫抖,讓初冬的空氣更加寒冷了。   「哼!那把這裡的炸藥全部拿出來,我要清點一下你們是不是偷走炸藥企圖炸毀飛機!」西格特等人原本是打算用自己包包裡面的手榴彈幹掉那些木質蒙皮的英國飛機,這樣雖然可以炸爛飛機,但飛機發動機卻不會有太大的損壞,英國人有可能在一個星期的時間裡修復好其中一些。這個印度阿三看起來很可愛,因此西格特決定利用他找一些炸藥。   「長官,饒命!我們這裡沒有炸藥!」阿三可憐巴巴的讓西格特的願望落空了。   「什麼?那手榴彈呢?」西格特手上又加了點力,阿三的血飆得更快了。   「長官,我們只有三挺防空用的重機槍和一門高射炮,您是知道的,手榴彈打不到德國飛機!」阿三的眼神開始變得無力,那目光彷彿在說「大哥,我恐怕陪你玩不了多久了!」   西格特朝四周望了一眼,黑暗中除了幾架被帆布蒙住的飛機之外,他看不到太多的東西。   「這裡有多少高射炮的炮彈?」在可憐的印度阿三面前,西格特已經從變態的英國軍官升格成為凶狠的劫匪了。   「5箱,每箱30發!長官,您可以數數,我們絕對沒有偷拿炮彈!」阿三鼻涕越流越下,他想用袖子擦,卻又顧忌於脖子上那把的匕首。   「好吧,你和你的同伴去把它們搬出來!千萬不要打算反抗,否則我們會將你們當作間諜就地正法的!」西格特惡狠狠的恐嚇道,然後才將匕首挪開。   與死神擦肩而過之後,阿三一面擦鼻涕一面連連點頭,突擊隊員們這才讓地上另外幾個還活著的印度兵爬起來。這幾個印度人哆哆嗦嗦的領著西格特等人在樹林中左拐右拐,在靠近樹林邊緣的地方果然有一門模樣有些奇怪的高射炮,西格特覺得它基本上就是將普通野戰炮的炮管拆下來架在特製的架子上,至於防空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但那些炮彈的威力應該足以將包括發動機在內的整架英國飛機炸爛。   「炮彈就在那裡!」阿三指著旁邊一個小一些的三角帳篷說道,那個帳篷旁邊似乎還有幾個黑影,突擊隊員一下子將槍口對準它們。   「長官,不要開火!他們只是在打瞌睡!」   阿三說著走過去踢了其中一個黑影一腳,接著那個黑影動了起來,西格特這才發現那原來是幾個悄無聲息蹲在地上的印度兵。   很快,帳篷周圍的黑影全部動了起來,最後稀稀拉拉站起來十幾個印度兵。西格特覺得還好有前面那個阿三帶路,否則什麼時候踩了這些活地雷都不知道。   看到面前的是一群英國本土士兵,印度人都非常恭敬,儘管突擊隊員們的槍口都對準他們,他們還是將自己的步槍放在肩膀上。   「把這裡所有的彈藥都搬過去!」對於這個奇特的場面,西格特有些苦笑不得,在他看來,這種素質和覺悟的印度兵來英國本土也只能幫英國人倒忙。   印度人很積極的將彈藥箱放在英國飛機的座艙裡,甚至還很配合的從附近找來一些步槍和機槍子彈的彈藥箱。末了,一個阿三還小心翼翼的問道:   「長官,這樣就可以從空中打擊德國人了嗎?」   西格特很勉強的點了點頭,「好了!你們可以睡覺去了!」   那些印度人剛回頭,就被槍托砸中後腦而暈過去了。   「呼……」西格特和他的突擊隊員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實際上這些印度兵在戰場上還是很勇敢的,不過更重要的是能夠讓他們辨明敵我。 戰神 第二十三章 巨人肩膀   「大家快點準備!」   輕鬆放倒所有的印度兵之後,西格特心裡並沒有感到放鬆,這裡的英國飛機不像機場上那樣集中停放,在黑暗中要把它們全部從樹林中找出來一點都不容易,何況這些飛機旁邊還有數量不祥的衛兵。他打算讓10個突擊隊員留下來隨時準備引爆這裡的5架英國飛機,自己則帶著剩下的突擊隊員去佔領和破壞停在附近的其他飛機。不過他們還沒離開,負責放風的突擊隊員急急忙忙跑回來報告說從東面和南面來了幾支人數不少的英軍巡邏隊。   「居然在這個時候!!」   西格特看了一眼其他的突擊隊員,若是現在就引爆這裡的飛機,恐怕就會驚動整片樹林的英軍,守衛其他飛機的英軍士兵也會警惕起來,要幹掉剩下的飛機恐怕難度就會增大許多。   「除了最初的一聲槍響之外,附近一直沒有槍聲,卡倫和托比亞斯的小組應該還沒有與英軍正面交火,或許……」西格特決定在英國人還沒有識破自己之前,再和英國人來一次「惡作劇」,能夠騙過對方就最好,不能的話也有先發制人的機會。只是,這次他心裡並沒有想好完美的借口。   「快點把這裡收拾一下,將這些印度人拉到旁邊去!大家準備戰鬥,上士,你帶幾個人隨時準備引爆飛機!」西格特快速佈置著。   大約兩分鐘之後,從東面的樹林傳來一陣腳步聲,電筒射出的光束在大樹之間來回掃動,西格特和二十多個突擊隊員若無其事的站在之前那群印度兵被悶掉的地方,其他的突擊隊員則隱藏在暗處。當一支英軍巡邏隊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西格特不禁有些失望,因為那隊人只有二十來個,所以不會是另外兩個突擊小組。   「口令!」西格特先入為主的喊到。   「國王萬歲!」對面傳來正確的口令。   不一會兒,那支巡邏隊的指揮官從黑暗中走到西格特面前,他的士兵也停了下來,不過所有人的步槍都一直端在手上,看來最初的槍聲之後,英國人多少也加強了一些警戒。   「弗爾蘭森林工地第七巡邏隊指揮官,卡爾少尉!」英國軍官敬了一個禮,所謂的弗爾蘭森林工地,指的就是這裡這個英國戰鬥機中隊的秘密機場。   「您好!」西格特回了軍禮,但是沒有報出自己部隊的番號。使用這裡的第幾巡邏隊番號顯然是不現實的,而「布賴頓第4警備團的特別巡邏隊」也沒有理由出現在這些戰鬥機附近。   「您的軍銜、番號!」英國軍官一本正經的問道,也打消了西格特矇混過關的打算。   隱藏在周圍的突擊隊員手指都緊緊扣在扳機上,不過黑暗中他們沒有辦法保證命中這裡所有的英國士兵。   「蒙·西蘭少尉,我和這些士兵是被臨時抽調來加強防守的!」西格特雖然沒動,但他拔槍的衝動越來越強烈,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現在編的是一個有些蹩腳的謊言。對他來說,在這個環境與一支英國巡邏隊正面對峙似乎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那個英國軍官果然一臉疑惑的看著西格特,他的大腦此時大概在思索這裡到底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昨天下午我來的時候,這裡好像是一群印度士兵在守衛吧!現在怎麼沒有看到他們?」英國人說著又朝西格特後面看了一眼,電筒光束下都是一些表情嚴肅的白人士兵。   「我們之前聽到南面有些響動,所以讓這裡的印度兵都過去搜索了!」   西格特用很自然的語氣回答著,但英國軍官還是眉頭緊鎖的樣子,幸好其他英國士兵並沒有發現旁邊一棵大樹腳下某個印度兵的一隻鞋子。   「少尉,您所在的部隊番號!」英國軍官忽然大聲說著,這次他後面的英軍士兵全都警覺起來,槍口也一下子轉向西格特等人,儘管他們並沒有直接瞄準,但這個舉動無疑是極不友善的,而西格特身後的士兵也作出相同的反應。   「福爾步兵團E連!」   西格特不假思索的回答稍稍緩和了一下這裡空氣中略帶火藥味的氣氛。   「福爾步兵團?從未聽過!」英國軍官的手依舊放在背後,有些傲慢的思考著。   「我們來自英格蘭北部,是新近調來這裡的!從今天起您就聽過了!」西格特覺得眼前的這個英國少尉問話格外凌厲,至少不像之前那個憨人一樣容易唬弄。   「幸會!」英國軍官再次敬禮,看樣子是準備帶著自己的巡邏隊繼續前進。   儘管對方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舉動,但西格特有種強烈的直覺,那個英國少尉似乎已經看出了什麼端倪,現在讓他離開是非常危險的。就在這時,另外兩支英國巡邏隊和他們的電筒光束出現在附近,一支沿著之前那支英國巡邏隊來的路從東面而來,一支則出現在東南面。   看到這種情況,那個英國少尉又讓他的巡邏隊停下來,發現那兩支巡邏隊各有大約四十人,加上他的巡邏隊人數遠遠超過西格特這隊人,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不許動!」待那兩支巡邏隊走近,英國少尉忽然拔出手槍對準西格特,那些英國士兵先是一愣,緊接著將步槍端高瞄準西格特和他身後的士兵。   朝著不約而同停下來的另外兩支巡邏隊,那個英國少尉大喊到:「這些人有問題!快過來幫忙制服他們!」   西格特的士兵也都舉著槍,但西格特示意他們不要開火,因為他已經從電筒的光束中看清了另外兩支巡邏隊領頭軍官的面目。   「少尉!你在開玩笑吧!」   卡倫用電筒照著那個英國少尉,他身後的士兵不經意間開始散開。   「是啊,這裡都是大英帝國的軍人,怎麼會有問題呢!」托比亞斯也帶著士兵圍了上來,三支突擊小組很快將那支正宗的英國巡邏隊圍在中間。   「你們聽我說!」英國少尉伸手擋住黑暗中有些刺眼的電筒光束,「我發誓,我昨天看指揮部的番號列表,這裡根本沒有福爾步兵團!」   「怎麼可能!我和我的人都來自於福爾步兵團!」卡倫一臉壞笑的停在英國少尉旁邊。   「我們也是!」在英國人絕望的眼神中,托比亞斯將自己的手槍頂在他腦門上。   「我懷疑你們是德國間諜,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請放下你們的武器接受我們的查核!」卡倫朝其他英國士兵喊道,上百名突擊隊員的槍口已經從四面八方對準了這二十幾個英國人。   英國士兵們遲疑了一下,他們別無選擇的放下手裡的步槍。   「可憐的人!」西格特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個多事的英國少尉不僅葬送了自己的生命,也葬送了他手下士兵的性命,發生這一切之後,連那些可憐的印度阿三都不能倖免。   幾分鐘之後,在場所有正宗的英國士兵和印度士兵都悄無聲息的停止了呼吸。重新彙集在一起的三支突擊小組在簡單處理完現場之後,留下一部分人準備引爆這邊幾架飛機之後,其他人則繼續假扮英國巡邏隊找出並清理「弗爾蘭森林工地」其餘的飛機。   凌晨5點半,人們還在期待新一天的晨曦時,從布賴頓海岸以北15英里處的弗爾蘭森林中傳出陣陣猛烈的爆炸聲。當英軍士兵忙碌著滅火和搜尋可疑人物的時候,卡倫等人大搖大擺的向西撤去。   德國,柏林。   辰天剛剛醒來,便得到突擊隊襲擊成功的好消息。   「殿下,突擊隊的第一步行動已經成功!我們是否按照計劃派出後面幾支突擊隊!」提爾皮茲的語氣帶著抑止不住的興奮,對於自己導演的大戲成功上演,他和辰天一樣自然開心不已,要知道這個計劃有著劃時代的意義,它提前為世界帶來一種全新的作戰模式,特種空降兵第一次投入實戰就取得了意義頗大的勝利。   「海軍大臣真是太客氣了!是否繼續執行計劃,決定權可是在您手裡哦!既然我們的第一塊石子已經嵌入英國本土,我的建議是繼續進行這個一舉多得的計劃!這樣,英國人對於我們登陸地點的判斷應該更加盲目了!」   由於辰天的關係,這段時間陸軍部和海軍部的配合比從前好了很多,應該說普林斯的意外給整個德國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收穫。至少,辰天和他的20萬德國士兵不用留在英國海灘上苦苦撐到彈盡糧絕。   「那好!這兩個月我們戰列艦上的小伙子們都快憋壞了,他們早盼著能夠將炮彈送到英國佬的頭上呢!恐怕在英倫之戰之後,我們的大部分戰列艦都要更換炮管了!哈哈哈!」   提爾皮茲所說的更換炮管,是指大口徑艦炮在發射一定數量的炮彈之後,就需要重新更換磨損嚴重的炮管。由於平時實彈射擊訓練就很多,德國人在炮彈和炮管方面毫不吝嗇。據說日本海軍為了節省彈藥和減少炮管磨損,在實彈射擊時經常使用加裝主炮上面的小口徑外膛炮,這種訓練的效果與主炮發射炮彈自然不能相比,從另外一個方面也反映出日本國內資源的缺乏。   想到日本海軍,辰天不禁想起德日關於日本海軍出兵牽制美國海軍的談判,今天他就將啟程返回部隊,因此後面的談判他就不能參加了,還好兩國在主要問題上已經達成一致,日本代表則有些奸詐的拖延時間以利用德國政府的迫切性增加自己的談判砝碼,一些細節上的要求也一再加價。辰天留給德國代表們的建議,就是暫時滿足日本人貪婪的要求,在他看來,日本人現在要的越多,以後還是要加倍奉還的。   「那麼海軍大臣閣下,我在這裡就預祝海軍繼續創造輝煌咯!」   「謝謝殿下,也祝您在英國人身上取得偉大的勝利!」   這樣,在登陸英倫之前德國公海艦隊的幾支主力分艦隊將輪番對英國一些海岸和港口進行大規模炮擊,一來可以摧毀英軍的一些岸防工事,二來可以掩護後續突擊隊的空降行動。由於滯留在法國的數萬英國遠征軍全部被德軍消滅,因此突擊隊數百人的英國裝備不是問題。   兩人互贈祝福之後,辰天還要接受皇帝以及眾大臣的送別,之後他就將乘坐飛機前往法國北海岸,而他的第8集團軍也將在加萊海岸進行為期兩天的登陸演習。   接下來,英倫之戰的大戲就將隆重開演了。   看到皇帝愈發憔悴的面容,辰天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憂慮。皇后病倒之後,威廉二世一面忙著處理政務,一面又要為他們家裡的兩個大病人而憂心。   辰天還沒來得及去見那個「東方神醫」,這個時候這個身份他也不太適合去與醫治普林斯的人接觸。那個人到底是牛人還是騙子,恐怕要等英倫之戰結束之後他才會知曉。至於皇后,醫生們都表示她患的是藥物無法治療的心病,但普林斯一天不好起來,這位仁母的心病恐怕是不會好了。皇后的病不好,皇帝的心情也就好不起來,這種連鎖反應或許將大大改變歷史的進程。   「祝你旗開得勝!」皇帝的語氣還是那麼深沉,或許他是這種局勢下心情最為矛盾的一個人,既希望辰天這個代皇儲能夠用勝利得到所有人的肯定,以消除皇儲危機給德國帶來的不穩定因素,使得德意志帝國逐步登上世界之顛,又心存對普林斯重新甦醒的期盼,由他的親生兒子來領導未來的德國自然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謝謝陛下!」對於皇帝,辰天更多的是一種形式上的恭敬。他心裡很清楚,以前的帳是不可能就此一筆購銷的,如果皇帝真的像老烏龜一樣活那麼久,他是不會等待威廉二世老到頭腦不清還坐在皇位上的。   「祝願殿下凱旋而歸!」   大臣們用為皇儲出征送行的待遇為辰天送行,大部分人都不願再將自己的政治前途押在一個甦醒希望渺茫的植物人身上。對於辰天來說,這段時間也是剪除普林斯黨羽的大好時機,等到英倫之役結束之後,還有更多看不見硝煙的戰鬥在等著他。   「咳咳……吉吉,要小心保護好自己!你現在代表的是德國的未來!」   從皇帝的眼中,辰天多少看到一些慈父的關愛,但是這種愛究竟是發自內心的,還是從政治角度考慮而表演出來的,或者兩者兼而有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判斷。   「陛下,您和皇后也要多保重身體!相信上天會保佑我們德國的正統皇儲!」   每次提到普林斯的時候,皇帝的眼神都有些黯然,但是在這種場合為普林斯祈福已經變成辰天公務性的慣例。   有識之士都清楚,普林斯醒來才會是德國的災難。且不說普林斯的中庸與自負,這個實力雄厚的代皇儲恐怕也不會拱手讓出好不容易得手的繼承權的。   「殿下,我們還是建議您乘坐火車前往前線,飛機這種東西的安全性能畢竟不如火車!」   幾個大臣還是不放心辰天選擇飛機作為出行工具,但是乘火車一天一夜才能抵達法國海岸的,辰天實在不想將現在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路途上。更何況,飛機成為便捷交通工具的趨勢是無可阻擋的,作為空軍部大臣的辰天自然要作出表率。   儘管對這些老頭的保守思想有些厭煩,但辰天還是感謝了他們的關心,「各位請放心,我們的飛機飛行中發動機故障率是千分之二,兩台發動機同時出現故障的幾率就更小了。就算真的出現故障,我們還有性能優越的降落傘!」   上午10點,辰天坐上一架經過改裝的「貓頭鷹」轟炸機,它封閉的機艙裡面的裝修給人一種奢華的感覺,再加上整整一個中隊的戰鬥機護航,他甚至有種皇帝出巡的感覺。   在中途進行兩次著陸加油之後,辰天在黃昏之前便抵達了法國的加萊。遙望海天那邊的英國大陸,想到自己將要完成拿破侖未完成的偉業,他心裡感觸頗多。平心而論,辰天覺得自己並沒有超越拿破侖的指揮能力,他的優勢,便是站到了一個偉大民族的肩膀上,德意志巨人的肩膀!   「拿破侖皇帝,我要替您完成登陸英倫這個遺願了,您會保佑我嗎?」辰天對著大海自言自語著,或許,拿破侖皇帝更想看到的是俄國的覆滅。   「那個俄國人已經送回俄國去了吧!」   霍夫曼壓低聲音回答道,「是的,殿下!皇帝也認可了這件事情!」   「很好!」對於辰天來說,廣袤的俄羅斯始終是一塊禁忌之地,將斯大林放回俄國會比數十萬大軍直接入侵還要有效。俄羅斯南部的革命黨控制區正在遭受沙俄軍隊和日本軍隊的夾擊,儘管阿格列尼政府一直警告日本政府不要插手俄國內政,但這種非默契的夾擊還是讓俄國革命力量遭受著巨大的壓力。   天黑之後,一群巨大的飛艇幾乎悄無聲息的飄過加萊上空,海峽那邊隱約傳來炮擊的轟鳴聲,第二支突擊隊將給多佛爾附近的英國人帶去新的「惡作劇」。 戰神 第二十四章 不列顛黃金   沒有倫敦的繁華,也沒有乾淨整潔的街道和高大雄偉的房屋,穿著劣質布料和舊款式衣服的小市民比衣著華麗的貴族多,騎著各式馬匹、神色嚴肅的騎兵多過閒逛的平民,這就是英國的戰時首府,伯明翰。   之前的市政府已經被那些從倫敦蜂擁而來的政府官員和議員們佔據,伯明翰的市長和公務員只好在兩個街區之外租了兩棟三層樓的民居。至於尊貴的喬治國王和王公貴族,則遷入達克伯爵無償提供的一座位於伯明翰南郊的豪華莊園。出於安全的考慮,莊園附近的平民百姓均被遷走,4個皇家高炮營、1個皇家戰鬥機中隊和3個皇家騎兵團將為皇室提供立體的、全防衛的保護,儘管塗著鐵十字的航空器從未在伯明翰附近出現過。   喬治五世右手撐著腦袋坐在老大的位置上,左手邊坐著一干大臣,右手邊則是兩打將帥,一打陸軍將領,一打海軍將領。   自從9月英德海戰之後,喬治五世就落下了頭痛的毛病,平時也倒沒什麼,只是一聽到壞消息他的頭就愈發的痛,彷彿腦袋裡住了一隻德國籍的寄生蟲,凡是有利於德國的消息都能讓它活躍一陣子。與德國的維多利亞皇后一樣,喬治五世患的也是無藥可醫的心病。   考慮再三之後,勞合首相等人還是決定將這幾天所有的壞消息一次性告訴喬治五世,長痛畢竟不如短痛。正如眾人預料的那樣,喬治五世還沒聽完便痛苦的摀住腦袋,還不時用拳頭敲打幾下。   「陛下息怒,身體要緊那……」   大臣和將領們都不希望看到喬治五世有恙,他們已經為目前的局勢忙得焦頭爛額,一旦失去了國王這個精神領袖,整個英國的抵抗決心便會受到重創,因民族自尊而提升的士氣也有再度跌落到崩潰境地的可能。   許久之後,喬治五世才伸起自己的左手,示意自己還能夠堅持下去。   「我的首相、海軍大臣和陸軍大臣,你們要盡快確定德國人將在哪裡登陸,我們要用傾國之力將上岸的德國人全都趕下海去,讓德國人知難而退。日爾曼人只適合在陸地上生活,他們遠沒有我們大不列顛人對海洋與生俱來的統治能力!」   聽到國王這番堅定的話語,眾人好歹鬆了一口氣。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英國人都認識到不能自毀船廠向德國人俯首稱臣,背水一戰才有讓這個國家重樹輝煌的機會。不少人甚至認為喬治五世是歷代英國君主中最堅韌和偉大的一位,如果他能夠帶領英國人民熬過這個難關,大英帝國將在他手裡登上又一個顛峰。   「費希爾爵士,你繼續說吧!」喬治五世做了一個深呼吸,準備迎接後面的壞消息。   「是,尊敬的國王陛下!」海軍大臣費希爾站起來向國王鞠了一躬,算是表達自己對國王這種毅力的敬意。   「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目前德國海軍在海峽對面部署了19艘主力戰列艦、28艘裝甲戰列艦、56艘巡洋艦、130艘驅逐艦和上千艘運輸船,這裡面包括德國人自己的艦隻、我們大英帝國在海戰中被俘的戰艦,以及我們曾經的盟友、德國現在的僕人——法國政府提供的大批戰艦和船隻。這些艦船現在分成三支艦隊,分別部署在法國勒阿弗爾、加萊和比利時安特衛普。從這種部署上看,我們認為德國人在布賴頓和多佛爾登陸的可能性最大,當然也不排除他們在其他地域登陸的可能。」   「以這些艦隻的運輸能力,我們認為德國人可以一次性將一個半集團軍的陸軍送上我們的海灘,也就是大約30萬全副武裝的德國陸軍士兵。我們海軍部的策略,是在德軍第一波登陸之後,全力延遲德國艦隊將下一波部隊送上海灘。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可以為陸軍部隊爭取2-3天的時間消滅那30萬已經登陸的德國部隊。」   「2-3天?我真的懷疑我們偉大的海軍現在是否能夠為我們陸軍爭取那麼多時間!另外,德國人第一波登陸是運送盡可能多的步兵,還是連裝甲車輛和補給在內的裝備一起運送上來,我們陸軍不需要制定的策略都是不同的,海軍情報部門應該盡力探察到這方面的情報,這些恐怕不用我們陸軍部來教吧!」   陸軍大臣基奇納嘲諷的說著,由於海軍部將談判重心放在戰艦和彈藥的數量質量上,陸軍部最終在與美國人的土地換艦隊交易中只獲得10萬支步槍、500挺機槍、400門大炮、1000萬發子彈、10萬發炮彈和200台發動機的「贈品」,對此陸軍部大為不滿。基奇納甚至宣稱是海軍部害得他的士兵只能拿著燧發火槍與德國戰車對抗,如果英國陸軍作戰不力,費希爾和邱吉爾應該負主要責任。   「如果美國人提供的艦隊能夠及時參與到我們本土保衛戰中來,我們海軍甚至有可能從海上挫敗德國人的登陸作戰!可惜,我們從本土送去以及在加拿大、新西蘭招募的水手才夠操控大半隻艦隊,戰鬥力就更不用說了。如果本土保衛戰失利,不肯將那支艦隊原班水手和軍官『租借』給我們的美國政府應該負則要責任!」   對於海軍部這種推卸責任的說法,陸軍將領們都皺起了眉頭,就連勞合也看不下去了,「爵士閣下,除非美國人願意參戰,否則您說的只是一些空話,美國政府怎麼可能讓自己的水兵做我們英國與德國之戰的炮灰呢?海軍部還是專心制定一些更切合實際的計劃吧!」   「是!」費希爾有些洩氣,他小聲嘀咕著,「就算是納爾遜來了,恐怕也不可能憑借這樣一支英國艦隊擊敗擁有航母的德國艦隊吧!」   「據說德國人的第三艘航母已經從哥尼斯堡港出發,看樣子是來參加這次登陸戰鬥的,而且間諜報告說那艘航母要比德國海軍已經擁有的兩艘航母更快更強!我們的海軍能夠在三艘德國航母面前撐過一個上午嗎?」基奇納順勢給費希爾加了一盆涼水,這個情報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不過沒有人願意在國王面前提起。   啪!   喬治五世的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將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居然還在這裡內耗!你們對得起自己身上的帝國軍裝嗎?」   精神領袖畢竟是精神領袖,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尤其是基奇納和費希爾,更是低著腦袋不再吭聲。   「布賴頓海灘防線和多佛爾要塞遭到德國艦隊炮擊,這不僅是陸軍的失敗,也同樣是海軍的失敗!弗爾蘭戰鬥機中隊遭遇襲擊、關於弗爾蘭戰鬥機中隊遭遇襲擊、布蘭科軍火庫和斯臨頓軍火庫被炸、第二集團軍第三軍十七師的師部和多佛爾守備第3團的團部遇襲,陸軍有責任,海軍也沒有偷笑的權力!在這危急關頭,海軍部和陸軍部應該屏棄一切矛盾通力合作,否則我們拿什麼去打敗佔據巨大優勢的德國人!」   喬治五世對於陸軍部幸災樂禍的行為非常生氣,但是在海軍重要將領陣亡的陣亡、被俘的被俘之後,元氣未傷的陸軍和陸軍將領已經成為他最後的希望。   勞合適時的跳出來緩和氣氛,「大家也沒必要太過擔心,畢竟那艘新的德國航母距離預計服役還有一些時間,此時它的戰鬥力並不能百分之百的發揮出來!至於美國人那邊,我們應該盡快將他們提供的艦隻和武器運回英國本土。這支艦隊就算呆在英國的港口裡,對於德國海軍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威脅!」   「抱歉!」基奇納朝費希爾點了點頭。   「一樣!」費希爾也暫時放下心中的抑鬱和不滿。   喬治五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他的臉由於之前的激動情緒而變得通紅。   「只要海軍部能夠得到有關德軍登陸地點的正確情報,我們陸軍會作出周密部署,保證將登陸的德軍殲滅在海灘上!」   英國海軍最為強盛的時候,對外派駐間諜收集情報主要由海軍部承擔,即便現在海軍實力迅速衰敗,但邱吉爾這個情報負責人的控制範圍還是非常大的,陸軍部很多時候都需要倚靠海軍部的情報。也是因為海軍衰敗和缺乏優越要塞炮的緣故,英國陸軍制定的是避開德國海軍艦炮火力,全力對付德國陸軍。   「我們海軍部也會知無不言的!」費希爾的表態使得御前會議上的火藥味終於淡卻了。   「關於弗爾蘭戰鬥機中隊遭遇襲擊、布蘭科軍火庫和斯臨頓軍火庫被炸、第二集團軍第三軍十七師的師部和多佛爾守備第3團的團部遇襲,我們已經確定是一些偽裝成我們陸軍部隊的德國人幹的!由於這幾個月我們本土的新兵、新軍和殖民地軍團增加了許多,這給我們的辨認和防範工作帶來許多不便。對於大部分軍官來說,全英國現在的陸軍部隊至少有一大半是他們不知道的,核對其他軍人的身份短時間內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由於德軍登陸臨近,我們陸軍的調動更是頻繁,要揪出這一小群德國人實在太難!」基奇納咬咬牙,道出了陸軍部隊的無奈。   喬治五世頓時進入頭痛狀態,儘管他遠不是那種事必躬親的君主,但是這些事情他聽聽就夠煩了。   勞合歎了口氣,對此他也沒有任何辦法,陸軍從來就不是英國的強項,陸軍建設也遠遠落在海軍後面。   「我們海軍會盡快將那支艦隊從美國開回來,至於陸軍部遇到的麻煩,我想也只有加強各重要軍事目標的防衛力量了!」   費希爾說出這番好心之言的時候,萬萬沒有想到這會在不久之後成為陸軍部攻擊的把柄。軍火庫、軍工廠、隱蔽機場、炮兵陣地等軍事目標的確得到了加強,但是守衛布賴頓、普斯茅斯、倫敦等地各處銀行金庫的士兵非但沒有增加,當地駐軍對這些地方的關注程度也小了許多。   「守軍為1個步兵營約450人,分6班輪流在金庫周圍執勤,從0點開始4小時一班,換崗時間約為5分鐘;除了南北兩側部署的3挺馬克沁重機槍之外,防衛武器只有守軍士兵手裡的步槍手槍;金庫周圍有2米高的圍牆,頂上有不帶電的鐵絲網;金庫東南西面均為三十到四十米寬的開闊地帶,再外面是稀疏的灌木,北面是一條公路,平時很少有車來往,附近居民大約有70戶!」   在倫敦西郊的一個農場裡,幾個穿著英國陸軍尉官軍服的人正在研究附近的一個金庫。英國財富尤其是黃金是出了名的多,據說倫敦幾家銀行的金庫裡就存著可以用天文數字來形容的黃金,不過也有傳言說裡面的黃金全都被轉移到遠離戰火的加拿大,或者深埋於極少數皇室成員才知道的秘密地點。不管怎樣,這群穿著英國軍服的德國人都要進去看看,金庫裡面的答案也是某些德國重要人物非常想要知道的。   「我們現在有兩百三十三人,欺騙和突襲都可以採用!」說話的是個穿著上尉軍服的中年男性,他一頭蓬鬆和稀疏的金髮,看起來有著謝頂的傾向。   「距離金庫最近的英軍駐地在20英里之外,我們提前切斷金庫與外界的電話線的話,如果只是通過附近居民或者巡邏隊根據槍聲進行報告的話,那些英軍大概要在1個小時之後才會有所反應。」另外一個上尉比較臉熟,他就是之前帶隊襲擊英國戰鬥機的卡倫上尉,在那之後他們還成功襲擊了布蘭科軍火庫和一個英國師部,迫使英軍對布賴頓附近大片區域的部署作出調整,也讓喬治五世為此頭痛了好一陣子。在之前的三次行動中,這支突擊隊一共損失了11名士兵,與這個小小的犧牲相比,他們的戰果是巨大的,如果再成功配合德軍大部登陸,活著的人一級鐵十字勳章肯定是少不了的,犧牲的人也將成為國家的英雄。   「另外我們還可以派一部分人在公路旁邊伏擊援軍,拖延援軍半個小時不成問題!」謝頂的上尉則是接應第二批突擊隊的「英倫潛伏者」成員,他們的戰果也不小,一個軍火庫和一個守備團的團部,乘夜襲擊那個團部的時候,他們遭遇了大批巡邏隊,雖然損失了近二十名突擊隊員,但成功誘使英國巡邏隊和自己人交火,使得多佛爾的英軍幾乎亂成一團。   「那我們可以制定兩套方案,如果能夠騙過守軍將門打開的話,我們的損失就可以減到最低,不過要騙進金庫的可能性不是很大!第二套方案,就是在第一套方案失敗之後立即發起強攻。機槍組注意壓制英國人的機槍火力點,其他人衝破英國人外圍防線之後也要盡快佔領那幾挺機槍,這是行動的關鍵!至於爆破用的炸藥,我們可是冒險從之前襲擊的那個彈藥庫裡搞了好幾百公斤高爆炸藥,炸爛那個金庫應該沒有問題吧!」在三次行動之後,第一突擊隊的指揮官托比亞斯少尉顯然已經適應了破壞者的角色,強攻行動則更適合發揮他的指揮能力。   「我同意,欺騙不成的話就強攻!雖然損失會大一些,但是像之前那樣靠行騙進入那個金庫顯然不太容易!」這時說話的是另外一個和托比亞斯同樣年輕的少尉軍官,他是第二突擊隊的指揮官海裡姆。在這中突擊隊裡,接應的「英倫潛伏者」扮演著領隊的角色,而指揮官則更像是教練和隊長,不過在碰到不同意見時,他們是以領隊的意見為主。如果卡倫上尉和謝頂上尉發生意見衝突,則以第一突擊隊領隊卡倫上尉的意見為主。   「同意!」卡倫對於實戰指揮沒有太多的研究和實踐,畢竟他是一個優秀的間諜,而不是萬能人。   「我也同意!」謝頂上尉覺得自己已經夠聰明了,這種戰術問題由指揮官們解決就好了。   「這樣的話,我們就有大約兩個到兩個半小時攻佔金庫和搬運黃金,如果裡面有黃金的話!」海裡姆說著朝窗外看了一眼,兩輛從英軍那裡「借」來的卡車就停在這個農場裡,至於農場的主人一家,正在為這些「英軍兄弟」煮早飯。   「如果這個金庫裡面的黃金在開戰之後沒有轉移的話,恐怕我們的卡車只能裝下十分之一!」卡倫有些感慨的說著,如果笑納了英國所有的黃金,德國不僅可以快速恢復戰爭的損耗,工業和經濟都能得到快速的發展。要知道目前德國的工業實力只有美國的一半,這也是德國統治者們最為擔心的地方,戰後的發展將成為德國的頭號任務,取得盡可能多的英國財富則是德軍取得勝利之外最重要的附帶任務。   「最好再準備一些馬車和牛車!」謝頂上尉看著遠處的牛羊提議到。   「真是不錯的主意!看來我們要成為劫富濟貧的羅賓漢了!」托比亞斯伸了個懶腰。   窗外,一輪紅日剛剛從地平線上露出笑臉。 戰神 第二十五章 忙碌的一天   1914年12月22日,大半個世界都在為聖誕節做著準備,富有的人們忙著採購過節的東西,貧窮的人則還在為聖誕晚餐而努力勞動,只有少不經事的孩子們才是最無憂無慮的。   在蜿蜒曲折的奧意邊境一側,236.3萬奧匈士兵、7.2萬德國士兵、5萬俄國士兵和8千土耳其士兵蓄勢待發,這支聯軍擁有擁有數量眾多的奧匈步兵、裝備精良的德國裝甲部隊、勇猛彪悍哥薩克騎兵和忠實可靠的土耳其士兵,7千多門火炮雄赳赳的昂起了炮口,無數戰馬在低沉的嘶吼,這裡每個人都在等著對意宣戰的號令。   在意大利一側,79個師136萬意大利士兵忐忑不安的呆在自己的陣地裡,由於國內落後的經濟和工業,很多可憐的士兵還拿著陳舊的武器,一些軍官甚至需要自己出錢購買佩槍。面對裝備整齊、士氣高漲的同盟國聯軍,這些意大利人都抑鬱和懊悔不已,如果自己的政府當初堅持德奧意三國同盟,他們現在也是光榮的勝利者之一。不過奧匈帝國與意大利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奧意之間的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意大利在戰爭前期的態度為奧地利人節省了尋找開戰借口的功夫。   法國與意大利的邊境的南北線條相對來說要平緩一些,在德國「善意的勸說」下,法國政府同意德國軍隊和補給借道法國南部屯集在法意邊境。在法國一側,豪森將軍的德國第3集團軍28萬士兵、1000餘門火炮正在等待進攻的命令,3萬法軍在福煦元帥的帶領下成為最忠實的看客;在意大利一側,26萬意大利軍隊絲毫不敢怠慢,戰壕鐵絲網縱橫、雷區密佈,畢竟德軍的戰鬥力在法國和波蘭戰場上已經得到世界的認可,意大利人只能祈求英國人能夠多吸引一些德國人的注意力。   在亞德裡亞海北部,實力相當的奧意艦隊幾乎頃巢而出,上百艘戰艦在能夠看到對方煙囪中升起煙柱的距離緊張對峙著。在英德海戰之後,另一次裝甲戰艦之間的大規模會戰又將在古老的亞德裡亞海展開。意大利一邊是6艘無畏戰列艦、4艘裝甲戰列艦、17艘巡洋艦、35艘驅逐艦和25艘潛艇,奧匈帝國一邊是5艘無畏戰列艦、5艘裝甲戰列艦、15艘巡洋艦、30艘驅逐艦和14艘潛艇,另外還有2艘土耳其裝甲戰列艦、5艘土耳其巡洋艦和10艘德國潛艇作為盟軍直接對意大利海軍作戰。   上午8點,整個太陽剛剛升起在地平線上,奧匈帝國首相代替老邁的約瑟夫皇帝在皇宮裡宣讀了對意宣戰詔書:   奧匈帝國的全體公民們,與奧匈帝國並肩作戰的盟友們,還有那些愛好和平並在戰爭中嚴格恪守中立的友好國家,在這充滿戰鬥氣息的日子裡,我謹代表奧匈帝國向世界宣佈一條重要的決定。   意大利和它言而無信的政府,無視德、奧、意三國於1882年簽訂並於1887、1891、1902、1912年4次續訂的三國同盟條約,在1914年戰爭爆發之後,拒不履行自己的盟友責任,並與協約各國私下進行違反同盟條約和國家道德的談判,這點我們現在堅實的俄國盟友可以作證。對於這樣一個失去誠信、對我奧匈帝國構成巨大威脅的國家,我們偉大的奧匈將士有義務對它進行懲治,而我們最忠實的德國、俄國、土耳其盟友將堅定的支持我們將這場戰爭堅持到底。   兩天之前,我國向意大利政府遞交了最後通牒,善意的要求意大利政府交出違反同盟條約的罪魁禍首,自行取締被英國間諜控制的舊政府、重組由意大利人民控制的新政府,為了保障奧匈帝國以及同盟各國的安全,要求意大利裁減軍隊、由同盟各國共同派軍駐紮以維持治安,但是令人惋惜的是,意大利政府拒絕了這一和平的建議。   因此,我正式宣佈,從即刻起,奧匈帝國與意大利進入戰爭狀態!   這個看似激情洋溢的宣戰詔書並沒有引起太多的瘋狂,自從薩拉熱窩事件之後,世界人民對於戰爭已經習以為常了。對於奧匈帝國的多數平民百姓來說,如何填飽肚子比懲治奸詐的鄰居更為重要;對於德國人民來說,德意志帝國的主力軍隊是不屑去進攻意大利這種弱小國家的;至於俄國和土耳其人民,他們的政府不過是象徵性的派出一支部隊而已。   在奧匈帝國對意大利宣戰之後,德國、俄國和土耳其也在同一個早晨對意大利宣戰。對於意大利百姓來說,這個早晨是可怕的,他們一覺起來就發現自己國家所謂的中立被四個強大的敵國碾得粉碎,這些百姓要麼向同盟國屈服推翻自己的政府,要麼默默拿起武器跟著自己的軍隊進行抵抗。記得自己是偉大羅馬帝國後裔的意大利人不多了,能夠秉承那種頑強勇敢作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十幾個小政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宣佈與意大利現政府勢不兩立,同時號召人民起來響應同盟國所進行的「正義事業」。   8點30分,在同盟各國宣戰儀式均已結束之後,同盟國聯軍開始從東西兩面對意大利發動進攻。   在奧意邊境,數千門火炮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無數的炮彈宛如一場規模駭人的流星雨一般落在意大利的土地上,連成一片的爆炸聲從遠處聽來幾乎沒有間隙;120多架奧匈帝國的飛機越過邊界對意大利境內的一些軍事設施進行了轟炸,並與前來阻擊的意大利飛機進行了激烈的空戰。   在法意邊境,法軍士兵饒有興致的坐在山坡上觀看遠處德軍對意大利邊境防線的炮擊,還有70多架德國飛機和10艘德國飛艇表演的轟炸和校射。深知德國航空武器厲害的意大利人並沒有在這一側部署飛機,而是使用一些法國投降前秘密移交給他們的防空武器進行抵抗。   在亞德裡亞海上,雙方戰艦排成各自的戰鬥隊形向對方逼進,隨著連珠霹靂般的聲音響起,雙方的大口徑艦炮開始向對方轟擊,夾雜著臭魚爛蝦的高大水柱不斷升起,這片海域長久以來的寧靜終於被打破了。   這個早晨,大部分地球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意大利戰場上,而英國人顯然更為關心海峽對面那場令人期待的登陸演習。   法國,加萊。   「大家做好登陸準備!2分鐘後開始向海灘衝鋒!」   在一艘平底登陸艦上,一個中尉朝艦上的士兵們大聲喊叫。在艦首厚實的鋼板後面,137名士兵手持步槍、表情嚴肅的等待著鋼板放下的那一刻,而艦尾的發動機在拚命嘶吼,那裡兩挺高平兩用機槍也在努力的向不遠處的海灘傾瀉子彈。   在這艘登陸艇周圍,數百艘登陸艇和小噸位船隻正在向加萊海灘前進。從高處來看,這些船隻像是密梳子的齒,它們拖著一道道白色的水痕正在梳向加萊海灘。距離海灘遠一些的地方是一些中型運輸船,那上面的士兵將在水深一些的地方開始向海灘泅渡,在這些中型運輸船旁邊則是提供近距離火力支援的中小型戰艦,它們射出的中小口徑炮彈劃出低平弧線,對海灘上的目標進行較為精確的直接打擊。   在視線可及的最遠處,是身軀更為龐大的大型運輸船和重型戰艦。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三艘體積最大、外形與其他戰艦大為不同的航空母艦了,它們是1.2萬噸的「超級鴨媽媽號」、1.5萬噸的「麗莎」號和最新下水的1.9萬噸的「親王」號。   「親王」號的預計服役時間是1915年1月,為了登陸英倫作戰鬥的需要,在工人和水兵們的努力下,它得以提前一個月投入現役,這也是它第一次與主力艦隊合練。這艘航空母艦上面的設備均已完善,只是艦員們在操作和配合上還略顯生疏,而艦載機飛行員們也在抓緊一切機會進行練習。   在「親王」號的指揮室裡,辰天和眾多將領正使用高倍望遠鏡津津有味的觀看著這規模浩大的演習。   「殿下,皇帝陛下已經宣讀了宣戰詔書!」通訊官遞來一份文件。   辰天接過那張紙掃了一眼,隨即將它遞給身邊的其他將領。這份宣戰詔書的內容對於他這個德國「代皇儲」來說早已不是什麼秘密,那不過是加入對意戰爭的一個理由而已,戰場上始終是要靠實力來說話的。   「對於我們德國來說,這次雖然又是兩線作戰,但是目前的情況與大戰爆發之初已經大不相同了!」辰天絲毫不看好意大利軍隊的戰鬥力,歷史就是最好的證明,倒是奧匈帝國的表現越來越讓人刮目相看,這個帝國像是一棵外強中乾的朽木,一時的意氣風發並不能掩蓋內部的矛盾,各民族就像是一盤散沙。不出意外的話,奧匈帝國的老皇帝約瑟夫是活不過兩年了,唯一的皇儲費迪南大公又成為大戰的導火索而燃盡了生命。一旦奧匈帝國出現不穩定局勢,吞併奧地利將是德國不錯的選擇。   「意大利人唯一不處於下風的,大概就只有他們的海軍了!根據我們的情報,意大利人已經有兩艘水上飛機母艦下水了,不過目前的戰局或許不會拖到它們服役。」海軍參謀長波爾元帥並不是在稱讚意大利海軍,不過為了保障同盟國在地中海區域的海運,這支不懷好意的海軍力量遲早是要除去的。   在辰天成為代皇儲之後,海軍大部分將領都是全力支持的,這個波爾算是態度較為中立的一個,直到最近一段時間,辰天與這個海軍元帥的接觸才漸漸多起來。   「今天加萊附近一定聚集了不少外國間諜,想必最忙的要屬英國間諜了!」法爾肯海因端著望遠鏡似乎想搜尋那些間諜的身影。   「不出意外的話,英國、美國、日本等國的間諜都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觀察著我們的演習呢!」辰天說著看了一眼作為第三波登陸部隊的中型船隻,今天第一波登陸部隊全部由步兵組成,坦克和裝甲車則會通過棧橋上岸,這一切當然是表演給間諜們看的。實際上在用實物進行試驗之前,連辰天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坦克裝甲車在搶攤登陸中究竟能夠涉水多深。經過無數次試驗之後,他們確定這些鐵傢伙完全可以從靠近海灘的登陸艦上下水,在1米以下的海水中熄火率不超過百分之二,1米5左右的海水中熄火率約百分之十,海水深度超過2米的話它們將成為不折不扣的「潛艇」。   在三艘航空母艦周圍,十餘艘驅逐艦如同獵犬一般擔任起護衛重任。到目前為止,百分之九十的德國驅逐艦都已經安裝了聲納和深水炸彈,12月以來被擊沉的英國潛艇越來越多,以至於臨近聖誕節的時候,北海上幾乎已經沒有英國潛艇在活動了。英國間諜終於獲取了有關德國聲納和深水炸彈的情報,英國海軍也據此對他們自己的水聽器和深水炸彈進行了改進,並開始裝備英國戰艦。這對於德國潛艇部隊來說自然是一個不好的消息,但是相比英國人目前薄弱的造船實力,每個月新下水的德國潛艇和新畢業的艇員完全可以彌補因為這些新武器而造成的損失。   航母編隊南側,也就是更靠近海岸的一側,十五艘戰列艦和裝甲戰列艦排成兩列,震人耳膜的聲音正是從它們280毫米或者305毫米主炮產生的。一團團白色煙霧升起之後,一排排橘紅色的炮彈便呼嘯著向海灘飛去,在它們一頭扎進海灘之後,一個個直徑數米甚至十數米的彈坑就這樣產生了。這些戰列艦將對登陸海灘進行覆蓋性轟擊,以達到犁地式清理的效果。   在海灘上空,百餘架飛機來回穿梭,它們都是從航空母艦上起飛的艦載機。在實際登陸作戰的時候,大部分陸基飛機要承擔起空降和轟炸的重任,加上距離原因它們很可能無法及時支援戰場,這個時候對抗突然出現的英國飛機、直接對灘頭進行支援就要靠這些艦載機了。另外,艦隊上方的高空還有十幾艘警戒和校射用的海軍齊柏林飛艇,大部分飛艇在實際戰鬥中也將執行空降或者轟炸的任務。   終於,最前方的登陸艦到達了預定位置並停止前進,艦首的擋板放下之後,德軍士兵們一個個勇敢的躍入沒膝或者齊腰的海水中,海水的味道對於這些陸上精英來說還略顯陌生,儘管之前他們已經分隊進行過數次小規模的登陸演練。士兵們高舉著手裡的武器用最快的速度涉水前進,而留在登陸艦上的迫擊炮手們則用帶著帶著強烈弧線的拍擊炮彈壓制海灘後面的「防禦陣地」。在登上海灘之後,第一批士兵趴在地上對前方的敵人進行壓制射擊,掩護後續登陸部隊繼續前進,然後一批批登陸部隊之間交替掩護前進。   第一波登陸士兵使用手裡的步機槍、迫擊炮、手榴彈和小口徑火炮花費了半個小時佔領海灘後面空無一人的「敵方陣地」,接著第二波登陸船隻將後續部隊運送上來,隨後工兵開始架設棧橋為後面的部隊和裝備上岸做準備。   直到第三波登陸船隻靠上來,那些坦克和裝甲車才慢吞吞通過棧橋爬上海灘。這一切,隱藏在海灘附近的英國間諜自然都看得清清楚楚。對於寬闊的加萊海灘,德軍自然沒有辦法做到完全阻止間諜進入,而且他們也沒有打算拒絕那些間諜們前來參觀,這樣英國指揮官將得到「德軍裝甲部隊需要在棧橋架設好之後才能登上海灘」的情報。   當然,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德國空降部隊並沒有加入到這次演習中來。   正當意大利戰場和加萊登陸演習如火如荼的進行之時,極少有人注意到有一支奇怪的車隊正在向英國倫敦西郊的「皇家11號金庫」前進。   當這支由2輛卡車和十幾輛牛車馬車組成的車隊出現在金庫守軍的視線中時,就連那些英軍士兵都感到啞然,不過他們並沒有感到驚慌,因為他們從望遠鏡裡看到那支車隊裡面的都是普通英軍官兵。金庫守軍的指揮官庫克斯少校根本沒有將前面這支車隊與之前攪得布賴頓和多佛爾兩地天翻地覆的德國突擊隊聯繫起來,實際上他也沒有得到特別加強戒備的命令。   庫克斯叫來副官吩咐道:「打電話給倫敦守備司令部,問問他們是不是派了一支車隊過來!」   「是!」   「真搞不懂,司令部裡怎麼都是一些辦事效率低下的傢伙,近來總是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錯誤和遺漏,上個星期車隊來居然忘了提前通知,前天則是通知錯了時間。換了我是警備司令,一定將那些傢伙扔去守衛海灘!」庫克斯頗為不滿的嘟囔著,不過他也知道,德國人和聖誕節都要來了,大家都很忙,非常忙! 戰神 第二十六章 為了金庫而奮鬥   在通往金庫唯一一條公路的某根電線桿下,一個英軍少尉和一個英軍下士正在一台像是普通電話的東西旁邊默默等待著。電線桿上面的電話線已經被剪斷,現在那根電話線的一頭通向遠處的「皇家11號金庫」,一頭則接在這個電話機上。   沒過多久,電話響了,兩秒之後那個少尉拿起話筒。   「喂……好的,請稍等!」   少尉摀住話筒,幾秒之後又換了一種腔調。   「您好!倫敦守備司令部!……好的,請稍等!」   幾秒之後,少尉的聲音聽起來粗了許多。   「喂,我是米克中校!……是的!什麼事情?喔!好像有這麼回事,我查一查!……對的,我們是派出了那樣一支車隊,請你們好好配合他們吧!嗯,再見!」   放下電話之後,那個少尉總算鬆了一口氣,作為熟悉英國各級軍官說話方式和語氣的間諜,由西格特來執行這項任務是再好不過了。他摘下帽子朝金庫的方向望了一眼,順便祝願那邊的突擊隊員行動順利。   在金庫大門前面十幾米處,兩個背著步槍的金庫哨兵朝那支奇怪的車隊揮著手。   「停車!」   坐在第一輛汽車駕駛室裡的卡倫上尉咳嗽兩聲,示意車廂裡的士兵準備隨時戰鬥,緊接著汽車吱呀一聲停在那兩個哨兵前。   「長官您好!請出示您的證件!」其中一個中士軍銜的哨兵走到卡倫這側的車門旁邊敬了一個軍禮。   卡倫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份證件,這時他的身份已經變成「倫敦警備區特別行動部隊」的上尉軍官,據說英國人成立這支部隊是專門用於保護、轉移、隱藏倫敦附近的重要物資和財富,「英倫潛伏者」組織為了這份能夠以假亂真的證件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那個中士接過卡倫的證件端詳了好一會兒,這才將它遞還給卡倫。   「上尉,請出示您的通行文件!」   卡倫從身上的文件包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張紙遞給哨兵,那個英國中士瞄了一眼。   「稍等!」說完他便朝金庫大門一側的崗亭走去,然後拿起裡面的電話說著什麼,看樣子應該是在和大門裡面的人通話。   對於那份文件,卡倫的信心就遠沒有對之前那本軍官證件那麼足了,他並不知道倫敦守備司令部最近是否換了文件樣式,而那些偽造的印章也不很可靠。   那個中士掛下電話之後沒有走回車隊,而是朝金庫大門走去,接著大門旁邊的一扇小門從裡面打開了,等他走進去之後,那扇小門立即被關上。   「那個哨兵是不是看出了什麼破綻?」坐在後面車廂裡的海裡姆少尉通過駕駛室後面的小窗戶與卡倫交談。   「看樣子還沒有,這應該只是他們的例行流程!」雖然嘴上這麼說,其實卡倫心裡也很沒底,他也是第一次企圖混進一座金庫,所以他仔細的觀察著大門外面和圍牆上面英軍哨兵們的一舉一動。   不一會兒,西格特那邊的電話又響了,他照例扮演著接線員與守備司令部負責人的角色,不過這次電話那邊的聲音聽起來是個軍階不低的軍官,說話的聲音也堅定和洪亮一些。   「是的,我是米克中校!是的,新調來的!……福爾德上校今天不在!……對的,有這麼一回事,我們可以確定!好的,再見!」   掛下電話之後,西格特隱隱感覺有些不妙,對方雖然沒有提出質疑,但是提出的問題很簡單,對方問那個福爾德上校而自己回答說他不在之後,對方下面的話和前面就不太連貫了。   「糟了!我們遇到狐狸了!」   西格特越想越不對勁,他馬上掏出一把信號槍,朝天上發射了一枚綠色的信號彈。   幾英里之外的卡倫車隊隨即看到了這個信號。   「強攻!」卡倫當機立斷的下達了命令。   車隊裡的士兵紛紛從車上跳下來,一部分人在汽車和道路旁邊尋找臨時的射擊點,包括扛炸藥包的士兵在內的其他突擊隊員則向金庫大門衝去。差不多就在這個時候,圍牆上面的英軍士兵也在得到裡面的指示之後開始射擊了。   守軍的馬克沁重機槍很快嘎嘎的響起,車隊旁邊的德軍突擊隊員則從車廂裡面拖出機槍進行壓制射擊。士兵們覺得英國人的機槍在操作上遠不如德國的「火鳥」或者改進型馬克沁機槍,不過李·恩菲爾德步槍在某些方面就要優於年代更為久遠的毛瑟1898步槍了。   不到半分鐘時間,金庫圍牆上和大門外面的英國守軍就被清理乾淨,卡倫和另外一些突擊隊員已經衝到了圍牆下英軍機槍火力死角。在將幾個炸藥包堆到圍牆下面並引燃導火索之後,突擊隊員們紛紛退到兩側安全一些的地方。   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之後,圍牆中部被炸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上手榴彈!」卡倫說著帶頭將一枚手榴彈從圍牆破口扔了進去。   藉著十幾枚手榴彈爆炸產生的煙霧,突擊隊員們開始往裡面衝。在後面執行火力壓制的士兵們則不遺餘力的將子彈射向那些居高臨下的英軍機槍火力點,子彈雖然無法射穿那些火力點的沙包,但只要足夠準確和連貫,就足以減緩甚至阻止那裡的英軍進行瞄準和射擊。   當第一批十幾個突擊隊員衝過圍牆的時候,幾排步槍子彈從裡面射來,好幾個突擊隊員當場倒在血泊之中。其他已經衝進去的人則往兩邊散開,然後呈蹲姿或者臥姿對裡面的英軍士兵進行還擊。   「過來兩挺機槍!」海裡姆朝留在車隊附近的機槍手們大聲招呼著,他的突擊隊員固然訓練有素,可是金庫的守軍人數比他們多很多,集中火力和迅速突進才能帶來勝利。   又是十幾個手榴彈之後,阻擊圍牆破口的幾十個英軍士兵暫時被壓制下去了,從這裡衝進去的突擊隊員多了起來。分佈在金庫四周的英軍開始向發生戰鬥的地方彙集,對於德國突擊隊員們來說,英軍士兵總是源源不斷的出現在他們面前,這時,每個突擊隊員身上攜帶的威伯利左輪手槍開始發揮威力。不少英國人還在拉動槍栓,對面的德國士兵就放棄步槍而使用手槍射擊了,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可憐的英國人生生被自己國家生產的左輪手槍放倒。   「你,你,跟我來!」看著還在斷斷續續朝外噴著火舌的英軍機槍火力點,海裡姆少尉叫上兩個士兵便躬著腰朝那邊跑去。那個機槍火力點部署在圍牆裡面一棟兩層半高的尖頂建築的閣樓裡,英國人在窗戶上堆著厚厚的沙包,外面只露出馬克沁重機槍黑色的槍口。   儘管子彈不斷從身邊嗖嗖飛過,但海裡姆少尉和另外兩個突擊隊員還是藉著己方的進攻掩護安然來到了那棟建築下面。一腳踹開房門之後,海裡姆朝著裡面就是啪啪兩槍,不過樓下一個人也沒有,樓上的機槍射擊聲倒是清脆的迴盪在樓下的大廳裡。   「上!」海裡姆一邊往樓梯上走,一邊熟練的將左輪手槍裡的子彈殼退了出來,那些金屬彈殼隨即在木質地板上跳躍著發出悅耳的聲音。爬上第一層樓梯的時候,海裡姆便已經將口袋裡的子彈塞進威伯利左輪手槍的輪盤裡,他後面兩個士兵也將步槍背到背上改用手槍戰鬥。   在簡單而迅速的搜索二樓之後,海裡姆等人只發現窗台旁邊有兩具英軍士兵的屍體,看來這棟房子裡剩下的英國人都集中在上面的閣樓裡了。   海裡姆並不認為自己先前踹門和射擊的聲音能夠躲過閣樓裡英軍士兵的耳朵,因此在踏上通往閣樓的樓梯的時候,他顯得格外小心。   「手榴彈還有嗎?」海裡姆摸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彈藥包,低聲問著後面兩個突擊隊員。其中一個摸摸包包搖了搖頭,另外一個在搜索幾秒之後才如釋重負的掏出一枚。   「退後!」海裡姆說著拉開那枚手榴彈的拉環,將它放在閣樓通道口然後迅即縮回二樓。   手榴彈在房子裡面爆炸的聲音效果顯然比外面好上許多,不等耳鳴停止,海裡姆兩步並作一步的跨上樓梯,接著硝煙的掩護將小半個身體探上閣樓地板,接著朝靠近窗口那幾個晃動或者不動的影子連連扣動扳機,直到所有子彈都打光之後他才重新滑了下來,另外兩個突擊隊員則接替他爬了上去,閣樓裡又是一陣槍聲。   聽到上面的槍聲都是威伯利左輪發出的,海裡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或許是剛才動作太過激烈、心情太過緊張,他發現自己裝子彈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不一會兒,一個突擊隊員從上面探出腦袋,「少尉,上面4個英國兵全都死了!我們發現了一挺機槍、兩支步槍和幾箱彈藥!」   「喔!好的!」   海裡姆裝完子彈之後,才又重新爬上那個樓梯。長時間的射擊使得閣樓裡充滿了不同於手榴彈爆炸的硝煙味,2具英國士兵的屍體躺在遠離窗台的地上,另外兩具則在馬克沁旁邊,從現場來看海裡姆很難分辨出他們哪個是剛剛被自己和另外兩個突擊隊員擊斃,哪些又是在之前就被外面的壓制火力幹掉。除了那挺模樣有些醜陋的馬克沁之外,靠近窗台的地方還放著三個彈藥箱,其中一箱已經被打空,另外兩個彈藥箱半掩的蓋子下面都是一條條布質的子彈帶。在馬克沁機槍右側,是兩支不太起眼的李·恩菲爾德步槍。   「將馬克沁機槍扔下去,然後快點離開這裡!」海裡姆並不打算帶走這裡的武器,不過他也不高興將它們留給英國人,可惜他已經沒有手榴彈了。   當幾個英軍機槍火力點先後啞火之後,德國突擊隊的進攻終於變得流暢起來。手持威伯利左輪的突擊隊員們熟練的做著小隊配合,他們的手榴彈不時給頑抗的英軍士兵帶去巨大的殺傷。當外面的德軍機槍手們氣喘噓噓的將笨重的英國機槍搬進來之後,「皇家11號金庫」的攻防戰已經漸入尾聲,地面上到處都是在戰鬥中不幸陣亡的士兵,由於都穿著黃色的英式軍服,人們沒有辦法從地上的屍體去判斷雙方的傷亡情況,不過看著活躍的突擊隊員們,想必這裡大部分傷亡都是來自於正宗的英國守軍。   「我們接到報告,你們中間隱藏著大量的德國間諜!為了金庫的安全,我們只好使用武力來佔領這裡!不管你們剩下的人是不是間諜,最好全部乖乖舉起手走出來接受我們的調查!」卡倫倚在一堵牆後面,朝退入金庫中央主建築的數十米殘餘守軍喊話,這種他慣用的伎倆似乎有些惡人先告狀的味道。   不多時,從那棟三層樓的房子裡傳出粗曠的喊聲,「該死的德國人!你們真應該下地獄!少來這裡蒙蔽我們了!還有,你們偽裝司令部接線員的人表演得真爛!」   「該死的英國佬!」卡倫惡狠狠的罵了一聲,這時他旁邊的突擊隊員正在為他包紮傷口,他的左臂在戰鬥中被一粒英國子彈穿了個洞,疼痛加上憤怒使得這位優秀間諜的臉上破天荒的露出了真實的表情。   「要是不出來投降,我們就把那棟房子燒了,讓你們變成燒豬!」卡倫詐騙不成又來恐嚇,看來他在蝙蝠軍團裡面學會了很多有用的東西。可惜裡面的英國指揮官好像是屬鴨子的,嘴巴特別硬。   「德國豬!別忘了你們是在我們英國的土地上,你以為你們可以從這裡全身而退嗎?我們的援軍正從四面八方趕來,你們還是乖乖向我們投降吧!」   「準備強攻!」   說到這裡,卡倫覺得已經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只要攻佔了那最後一棟建築,這個金庫也就基本上被佔領了,而儲存黃金的地方,就在那棟主建築的地下室裡。   在休整了大約5分鐘之後,德國突擊隊從四面對金庫主建築發起最後的進攻。這個時候,距離第一聲槍響已經過了45分鐘了。   在「皇家11號金庫」北面約3英里的公路旁,托比亞斯和46名突擊隊員正嚴陣以待。當南面金庫方向的槍聲再次響起的時候,他們也發現了從北面沿著公路而來的一隊英國騎兵。   「英國人似乎來得太快了!」托比亞斯有些納悶,根據他們的推算英軍至少要在一個小時以後才會出現在這裡。   「他們人數並不多,看來最初並不是衝著我們來的,可能是在附近巡邏而又恰好聽到槍聲,所以才出現在這裡的!」之前被英國人稱為「演技極爛」的西格特平靜的說道,他此時還完全不知道那只英國鴨子對他的評價。   「不過少說也有100人吧!」看著那些疾馳而來的馬匹在沙土路上揚起的塵土,托比亞斯估算著對方的數量。   「差不多!他們都是騎兵,只有戰刀和步槍,阻擊他們應該沒有問題!」   在卡倫帶著其他人進攻金庫之前,托比亞斯等人就在這裡構築了簡易的阻擊陣地,他們的兩挺重機槍分別部署在公路兩側。可惜這些突擊隊員現在手裡只有英式武器,如果是標準的東普魯士軍團裝備配置的話,他們手裡還應該有1-2挺威力不遜於馬克沁又便於攜帶的「火鳥」機槍和1門迫擊炮,那樣的話就算來兩百個英國騎兵也不在話下。   「大家準備戰鬥!」   托比亞斯向其他突擊隊員下達了命令,自己則拔出威伯利左輪。   「那些好像不是普通的英國騎兵,似乎是……」   當那隊騎兵越來越近的時候,西格特發現他們的軍服和一般的英國騎兵有著細節上的區別,尤其是他們的帽徽。   「加拿大騎兵!」   當西格特終於辨認出對方身份的時候,突擊隊的重機槍已經開始發言了。對於這些德軍士兵們來說,對方是英國人還是加拿大人並不重要,加拿大始終是英國最忠實的追隨者。   「加拿大騎兵,最健壯的駿馬!」   看著一個個倒下的騎兵和戰馬,西格特略帶惋惜的說道,加拿大的戰馬畢竟是出了名的優秀。僅僅5分鐘之後,勇猛的加拿大騎兵大部分葬身於那兩挺英國製造的馬克沁重機槍和數十支英國步槍的槍口之下,那些健壯的戰馬也大都追隨他們的主人而去了。   等托比亞斯和他的士兵屠戮完加拿大騎兵之後,卡倫那邊的突擊隊也已經衝進金庫的主建築,密集但不連貫的槍聲久久迴盪在走廊和房間裡。雖然突擊隊員的手槍在這裡能夠發揮更大的威力,但仍有不少人被負隅頑抗的英國士兵擊中。結果,突擊隊花了接近一個小時才解決攻佔金庫的戰鬥,粗略的清點傷亡之後,卡倫發現自己損失了50多名士兵,幾乎占進攻金庫總人數的三分之一,400多名英國守軍大部分陣亡,只有最後30幾個負傷的英軍士兵向突擊隊投降。   「你們的指揮官呢?」卡倫冷冷的問一個腿部受傷的英軍士兵。   「死了!」那個英國人指著大廳一角說道,那裡躺著一個胖嘟嘟的傢伙。   「哼!」卡倫冷哼一聲,自己又不是盜賊,非要密碼才能進入金庫。   「上炸藥,準備將下面金庫的大門炸開!」 戰神 第二十七章 帝國財富   「上尉,120秒的導火索應該夠了吧!」   正在丈量導火索的突擊隊員扭頭問著卡倫,他們在鋼製的金庫大門外堆積了好幾箱高爆炸藥,沒有人擔心巨大的響聲會驚動誰,因為他們都是來自德國的「超暴力劫匪」。   「嗯!就120秒吧!現在全部人撤出這棟房子,然後點火!」卡倫滿意的點了點頭,臨走之前他還用拳頭敲了敲那扇鋼製的大門,「多好的大門,真是可惜了!」   很快,伴隨著一陣由近而遠急促的腳步聲,導火索哧哧的燃燒起來。   轟然一聲巨響之後,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期待和忐忑起來,那裡面到底藏著多少黃金,這是許多人都非常想要知道的,而答案就在硝煙尚未散盡的地下金庫裡。   美國東海岸,諾福克軍港。   「上帝啊!這麼些人就打算將這支艦隊駛回英國嗎?」看著港灣裡生火起錨的一艘艘戰艦,一個老水兵感慨的說著,不久之前他還在其中一艘戰列艦上服役,不過當這批戰艦賣給英國人之後,他和另外一大批水兵在新戰艦下水之前就暫時「失業」了。   旁邊一個尉官對於局勢似乎有著更多的瞭解,「聽說德國人馬上就要進攻了,英國人也是迫不得已的!」   「可是現在這些戰艦上的水手基本只有標準的一半,而且很多人都是新手。如果在歸途中碰上德國艦隊,我真懷疑有幾門大炮能夠打響!」對於在艦上呆了多年的老水手們來說,這些戰艦就像是他們的親人一般。儘管它們的所有權已經轉交給英國海軍,但是他們仍舊不希望看著這批美國製造的戰艦被糟蹋。   「這倒不用太擔心,德國人現在將主力艦隊集結在法國和比利時海岸,大西洋上除了德國潛艇之外已經沒有什麼同盟國海軍力量了!」那個尉官對於這支艦隊的命運較為樂觀,實際上德國仍舊在大西洋上保留了希佩爾指揮的突襲艦隊。雖然單單一支德國突襲艦隊在戰艦數量沒有辦法和這支美國提供的艦隊相比,但法國主力艦隊的覆滅為水面戰艦與潛艇配合作戰提供了很好的範例,忽略它們的人是會倒大霉的。   「英國人、澳大利亞人、新西蘭人、加拿大人甚至亞洲人,水手、漁民、水警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志願者,這支艦隊裡人員成份還真是複雜!」一直默默坐在旁邊的另一個老水手也感歎起來,對於他來說這是他所知道的最滑稽的事情,但是他無論如何也笑不起來。   「艦長!」「艦長!」……   當一個海軍中校走過來的時候,眾人紛紛站起來敬禮。   「唉!我現在已經是沒有船的光桿艦長了!」這位平時總是板著臉的艦長破天荒的坐在水兵中間與他們一同談論起來,「那兩座小島真的值這支龐大的艦隊嗎?政府大概忘記當初用幾百萬美元買阿拉斯加之後遭到多麼激烈的抨擊了吧!」   「賣了這支艦隊,在新戰艦服役並形成戰鬥力之前,我們的東海岸幾乎沒有了海上屏障!那些泥土堡壘真的可以抵禦可能從海上而來的進攻嗎?」一個年輕的水兵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傻瓜,有誰會從大西洋上進攻我們啊!」另一個尉官頗為不屑的說道。   「德國人不會嗎?他們可以登陸英國本土,自然也可以跨越海洋來進攻我們啊!」那個年輕水兵不服氣的反問。   「德國人?那些擅長在陸地上橫衝直撞的野蠻人什麼時候對海洋這麼感興趣了!」中校艦長有些沮喪的說道,一旦英國被徹底壓制,德國必然積極取代其海洋霸主地位,德美之間對海洋的爭奪只是遲早的事情。   「看,他們開始升旗了!」老水手的喊聲將眾人從各自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伴隨著一聲聲低沉雄渾的汽笛聲,一面面英國聖喬治十字海軍旗緩緩升上港灣裡的眾多戰艦,此時這個港灣裡還掛著美利堅國旗的幾艘軍艦顯得那樣孤獨。   不久,「猶他」號上發出了「啟航」的信號,在更加響亮的汽笛聲中,這支由6艘無畏戰列艦、12艘裝甲戰列艦、12艘巡洋艦、21艘驅逐艦、15艘潛艇和40艘運輸船組成的英國特別艦隊一艘接著一艘緩緩駛出港灣,駛向遙遠的英國本土,那些運輸船上還運載著美國政府「搭贈」的一批陸軍武器彈藥。   在美國東海岸的其他主要港口,另外一些負責向德國運送礦產資源和機械設備的大中型貨輪陸續啟航,對於美國政府來說,這是兩筆非常划算的買賣,既從交易中獲取了大量的利益,又不得罪交戰的任何一方。   站在「猶他」號艦橋上的邱吉爾此時百感交集,能夠將這樣一支數量龐大、質量勉強的艦隊帶回困頓中的英國自然值得高興,但在人員尚未募齊之前就駛出港灣也存在巨大的隱患。對此邱吉爾也有難言之隱,根據英國海軍情報部的最新情報,日本人已經答應派出日本海軍2/3的主力艦前往太平洋中東部的波利尼西亞群島和克利珀頓島駐泊。如果日本人按照這個約定付諸行動,原本利益衝突就日漸明顯的日美兩國之間的關係就會更加緊張,日本人的海軍力量距離美國本土被大大拉近,這對於美國政府來說絕對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邱吉爾認為美國政府一旦得到這個情報,他們很有可能推遲甚至取消這次交易,但是英國已經沒有時間可以繼續耗下去了。   邱吉爾先生在為這支特別艦隊以及英國的前途擔憂的時候,德國突擊隊也在為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東西而不知所措。   「上帝啊!這些黃澄澄的東西就是黃金嗎?真是太美妙了!」不少出身平民家庭的突擊隊員都張大了自己的嘴巴。   「這……這裡到底有多少黃金!」當一座座小山般的黃金出現在眼前時,連卡倫這種間諜都有些心跳的感覺了,他試圖估算出這裡黃金的數量,但那些黃金在燈光下的確有些刺眼。   「我們可以把它們全部帶回德國去嗎?」這個時候還想著祖國,海裡姆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確是一個優秀的德國軍人。   「我們的卡車加上馬車恐怕只裝得下5、6噸黃金,而且行進的速度會變得很慢很慢!」謝頂上尉則用冷靜證明了自己是個優秀的傳統間諜,「帶上2到3噸比較合適,我們可以將一部分黃金散佈到附近各處,給英國百姓和政府之間帶去比黃金更重的麻煩,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們就將另外一些黃金藏起來,等主力部隊登陸之後再啟出來運回德國。」   「真是可惜,這裡至少有十噸以上的黃金!要知道這裡只算是一個規模中等的金庫而已,這麼看來大英帝國的頭號寶庫裡面的財富足以讓人驚得下巴脫臼!」海裡姆不停撫摩著那些冷冰冰的金磚,卻感覺不到這些黃金後面隱藏著多少亞非拉人民的血淚,要知道大英帝國的財富都是從世界各地搜刮而來的。   「好了,大家動手吧!將最外面兩堆金磚都搬到卡車或者牛馬車上去,千萬不要打算將車廂裝滿,這些金子可是非常重的東西,若是壓壞了車輛,我們就只能背著黃金撤退了!」數完一堆金磚的卡倫終於站起來命令道,按照他的估算,這裡一堆黃金差不多就是一噸,而這個金庫裡有足足十五堆,根據情報這個金庫裡戰前儲存著大約五十噸黃金,看來英國人已經將其中的一大半運走了。至於已經運走的黃金,可能還在英國某個隱蔽的地方,或者已經運往加拿大等安全的英聯邦國家,也有可能已經在之前與美國的交易中花掉了。   在進入金庫之後就一直有些發楞的突擊隊員們終於活躍起來,他們圍攏到那兩堆金磚旁邊,用雙手和身上的袋子將盡可能多的黃金搬出去。儘管不能佔有它們,能夠抱足夠份量的金子在懷裡對於他們來說,就已經是一件很值得誇耀的事情了。   「大家不要急,最好能夠找一些小推車之類的工具,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卡倫看了看表,按照計劃他們還有差不多三刻鐘的時間來搬運黃金和撤離,負責阻擊的托比亞斯所部在這之後將另行撤退。   佔領金庫的突擊隊員忙著搬運大堆大堆的黃金時,那些加拿大騎兵和戰馬的屍體在托比亞斯所部的阻擊陣地前方已經躺了好一會兒了。不過在托比亞斯等人的望遠鏡中,滾滾塵煙的景象再次出現,而且這次的聲勢要比之前浩大得多。   「看來這是第一批趕來援救金庫守軍的英軍部隊了,現在才是對我們真正的考驗!」西格特低聲對托比亞斯說著,在英國的土地上強行搶劫金庫而不被發現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突擊隊也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   「不錯!那裡少說也有兩個營500多英國騎兵吧!這次我們可以使用暴力武器了!」托比亞斯臉上沒有一絲驚慌,他所謂的暴力武器就是埋設在道路上的高爆炸藥,一公斤這種暴力炸藥就足以將好幾匹戰馬炸上天。不過卡倫在保證能夠炸開金庫大門的前提下,只給阻擊部隊留了兩箱這種炸藥。   「下士,讓前面的士兵準備好,等過了一百個英國騎兵再引爆炸藥!」托比亞斯叫來一個突擊隊員命令道。   「是!」   那個突擊隊員一臉興奮的跑開了,這似乎就是德意志軍人渴望戰鬥的天性。   很快,突擊隊員們用肉眼就能清楚的看到英國騎兵的身影,他們一人一馬、手中揮舞著馬刀、背上背著騎兵用的短槍,看來這並不是一支臨時徵召來的部隊。德國士兵們再次檢查了一遍手邊上的武器彈藥,沒有人希望在面對騎兵衝擊的時候自己的武器出現故障,或者將時間無謂的花在補充彈藥上。尤其是兩挺重機槍後面的機槍手,更是仔仔細細的確定子彈帶已經卡在正確的位置上。   「準備了……」托比亞斯低聲喊著,手指緊扣在左輪手槍的扳機上,只等著前面的士兵引爆炸彈。   略顯疲勞但是意氣風發的英國騎兵們對於公路邊緣那兩個相隔三十多米、高約1米的圓錐型石頭堆似乎熟視無睹,他們毫不減速的奔向突擊隊的阻擊地域。   「5個、20個、30個……太快了,好像有100個了吧!」一個年輕的突擊隊員盯著前面公路上快速通過的英國騎兵,他的眼睛根本沒有辦法數清究竟有多少騎兵已經通過,稍稍遲疑之後,他猛的壓下了引爆器的壓桿。   轟然一聲巨響之後,就連引爆炸藥的德軍士兵都感到一陣耳鳴。距離爆炸點很近的英國騎兵自然是支離破碎甚至粉身碎骨,高爆炸藥產生的巨大衝擊還賦予了覆蓋在炸藥箱外面的石子巨大的動能,這些大小不一的石塊就像彈片一般向四周飛射,它們瞬間穿透附近英國騎兵和戰馬的身體。人與馬的身體上爆發出一團團血霧,石子在穿透一具軀體之後往往還擁有不小的能量,緊接著它們又有機會與其他軀體做一次親密接觸,直到停留在某個人或馬的身體裡,或者飛散到很遠的地方才算結束。   在一秒不到的時間裡,另外一個石堆也被引爆了。英國騎兵們的眼中只留下蜂群般密密麻麻而來的石子的影子,大腦裡還來不及稍作思考,他們的身體便被高速堅硬的石質物體穿出大小不一的窟窿,然後幾乎沒有任何痛苦的死去。或許是擁有更為龐大的軀體,戰馬被石頭穿透之後往往還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它們看不到自己正在汩汩流血的身體,只有傳遍全身的劇烈痛感。   在兩個炸藥點被引爆之後,從突擊隊阻擊陣地上爆發出一陣炒豆子般的槍聲,步槍聲聽起來一排排、一陣陣,而機槍則要連貫許多。之前的劇烈爆炸顯然大大干擾了英國騎兵前進的隊列,已經衝過爆炸區域的百多名騎兵遭到德軍火力的猛烈阻擊,而爆炸區域之後的數百騎兵紛紛減緩或者停住了前進的腳步,硝煙漸漸散去的爆炸區域內則是近百名騎兵的屍體或肢體,以及他們忠實坐騎的殘軀。   已經衝過爆炸點的一百多名英國騎兵被爆炸和忽然而來的子彈打懵了,許多人居然策馬在原地不住的打圈,結果自然是一一墜落馬下,少數反應快一些騎兵則策馬往回奔,或是下馬趴在地上,使用自己的騎兵短槍勉強還擊。   砰……卡啦……   一名長相俊朗但表情冷酷的突擊隊員沉穩而迅速的一次次拉動槍拴和扣動扳機,他的李·恩菲爾德步槍加上了一個5倍的瞄準鏡,雖然接觸這種英式步槍的時間只有短短一個月時間,但他顯然已經將自己的狙擊技術與這種步槍結合起來。在6、7百米的距離上,那些企圖找地方隱蔽的英國騎兵根本逃不過他的槍口,不斷有英國人在他的瞄準鏡裡停止活動。   在托比亞斯的這支阻擊部隊裡,一共有5名專門的狙擊手,進攻金庫的突擊隊裡則有9名,他們人數雖然不多,但往往能夠壓制對方火力點、狙殺重要目標。在爆炸區域後面的英軍騎兵決定集結起來發動進攻之前,前面那百多名騎兵大都去天國報到了。   在「皇家11號金庫」裡,卡倫的突擊隊員們正滿頭大汗的搬運著沉重的金塊,聽到遠處傳來的爆炸聲和槍聲,卡倫知道第一批英軍增援部隊已經上來了。   「大家加快速度!我們的夥伴們正在拚死阻擊來援之敵,我們多在這裡停留一分鐘,他們就要多承擔一份危險!」卡倫大聲鼓勵著氣喘吁吁的突擊隊員們。他帶來的一百八十多名突擊隊員,五十餘人在攻佔金庫的戰鬥中犧牲,二十人留在車隊周圍警戒,三十人負責處理俘虜和確定沒有漏網之魚,剩下的八十多名突擊隊員全部加入到搬運黃金的隊列中,雖然每人只要搬運不多的黃金,但是從地下室到車上可是一段很長的距離。   至於那些投降以及被俘的金庫守軍,突擊隊員們乾淨利落的將他們全部幹掉,並將他們混入到戰鬥中陣亡的英軍士兵當中。要知道這裡是英國本土,留下一些見過自己的英國士兵是不明智的,英軍若是根據他們的描述將卡倫等人的畫像貼在大街小巷,恐怕突擊隊就只能躲在樹林裡了。   「上尉,那兩堆黃金已經搬運完畢,看樣子我們的汽車和牛馬車很難再裝更多東西了!金庫裡剩下的十幾堆黃金怎麼辦?炸掉嗎?」   卡倫有些鬱悶,因為將金塊炸碎幾乎沒有什麼意義,「我們還有多少炸藥?」   那個突擊隊員扳著指頭算了算,「炸圍牆用了三箱,炸金庫大門用了三箱,現在我們剩下的炸藥不多了,就四箱!」   「炸塌金庫恐怕不夠吧!我們最好能夠將金庫連同上面的建築炸掉,把剩下的黃金都埋在土裡面,一盎司黃金也別想再流出英國本土了!」卡倫環顧了一下四周,「下士,你帶幾個士兵到守軍的營房和庫房去搜索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炸藥!」   這時,遠處的槍聲停歇了。卡倫知道那只是英軍暫時停止了進攻,如果托比亞斯那裡支持不住要撤退了,他會發射一顆紅色信號彈的。不過最好的情況,紅色信號彈是先從金庫這邊升起,那樣阻擊部隊就能夠從容撤離了。 戰神 第二十八章 光榮的撤退   「很高興能與貴國簽訂意義如此重大的協約!」   代表日本政府在德日波利尼西亞條約上簽字之後,日本代表松田和文滿臉堆笑的向德國外交大臣比洛伸出右手,而日本特使廣田宏毅則在一旁恭敬的陪笑著。   「應該說我們兩國做成了一筆好買賣,貴國政府的戰略眼光和談判能力真是令人羨慕不已!」握著對方那雙小手,比洛總有種彆扭的感覺,他很不喜歡站起來低著頭和日本人說話,但日本代表似乎很喜歡利用自己的身高「優勢」,讓德國人一次次在自己面前「低頭」。   「大臣閣下,請轉告貴國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們天皇和政府很高興與強大的德國站在一起。按照我們的協定,我國正在太平洋中部游弋的主力艦隊將在聖誕節之前進駐波利尼西亞群島,並盡快派出一支分艦隊前往克利珀頓島。」在談判桌上撈到足夠的好處之後,日本人總算爽快起來。   比洛只是微微一笑,對於剛剛吞下法國半壁江山和所有殖民地的德國來說,那幾座法國島嶼只是冰山一角,等到擊敗了英國,還會有更多的殖民地等著德國去接收和消化,加上法國的賠款與英國的財富,德國的未來是令所有人懼怕的。   雖然德日兩國簽署的只是秘密協定,但在協議簽署後不久,美國政府還是得到了這個令他們感到憂慮不安的情報。   美國,諾福克軍港。   「喂,我是值班軍官史裡頓少校!您是……喔,上將!您好!是的,是的,他們上午10點就啟航了,到現在已經有……有6個多小時了!我們當時向康維中將確認過,他說那支艦隊已經被批准離港了!是……是!」   接完電話的時候,大西洋艦隊的值班軍官史裡頓少校背後已經沁出冷汗來了,他迅即撥通了艦隊副司令康維中將的電話,可是那邊始終沒有人接聽。當史裡頓匆匆打開值班室門的時候,一陣凜冽的寒風正好刮進來,使得這個穿著軍大衣的美國壯漢不由的哆嗦起來。   史裡頓像只丟了魂的獵犬一樣在走廊裡來回奔走,戰爭的陰雲遠沒有漂臨美國上空,在這臨近聖誕節的時候,大部分海軍的軍官都獲准回家與家人團聚去了。在兩周前的艦隊交接儀式之後,美國人對於那支現在屬於英國的艦隊關注程度就小了很多。即便是英國艦隊啟航返回英國這種重要的事情,也只有寥寥幾個美國海軍將領前來送行,沒等那支艦隊駛出港灣,這些人就又都忙各自的事情去了,結果現在偌大的大西洋艦隊指揮部裡連人影都沒有幾個。   「中校,護送英國艦隊出港的巡邏艦回來了嗎?」   史裡頓好不容易才碰到一個負責港口防務的中校,他邊敬禮邊迫不及待的問道。   「史裡頓少校,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哪個英國佬還欠你錢沒還啊!」那個中校完全是一臉輕鬆的表情,要知道在新戰艦下水之前,大西洋艦隊的海軍官兵可以享受很長一段閒暇時間,而且薪水照領。不少人都在考慮是否加入軍事觀察團前往英倫觀戰,或者去落後國家當一段時間的教官撈撈外快。   史裡頓完全沒有開玩笑的心情,他喘著氣說著,「不,剛才海軍司令親自打電話來,要求我們攔住那支英國艦隊,不管用什麼辦法,我們都要讓那些戰艦暫時留在美國!」   「開……開什麼玩笑!那支英國艦隊現在都已經駛出美國領海了!我們護送他們出港的巡邏艦兩個小時前就已經返航了!到底出什麼事了,要急著將那支艦隊留在港口裡?」中校完全摸不著頭腦,雖然那些戰艦還沒有完全按照英國人的要求進行部分改裝,但那是英國人自己要求提前將艦隊開回英國本土的,如果戰艦存在什麼質量問題,以後也是由英國人自己負責。   「具體不知道,但是上將的語氣很嚴肅也很急,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可憐的史裡頓只是一個普通的值班軍官,他要做的是將上級的命令傳達給整個艦隊,而不是問為什麼。   「那真是太糟糕了!就算我們現在出發,也至少要天黑之後才能趕上英國人!可是就憑我們手裡這些軍艦……」中校看著窗外的港口,只有二十來艘身軀嬌小的戰艦還在寒風的港灣裡駐泊,整個諾福克軍港在英國艦隊離開之後就變得冷清了許多。若是英國人執意繼續前進,這些軍艦根本無法阻擋那支規模龐大的艦隊。   「不管怎樣,我們都要試試!中校,您那邊能不能先讓所有航速快的軍艦做好出航的準備,我盡快找到中將和其他將領!」史裡頓期盼的看著正在思索的中校。   過了好幾秒,中校才咬了咬牙,「那……好吧!我去通知第一、第二巡邏艦隊和第一驅逐艦隊生火起錨,但是沒有上級的直接命令,它們是不能出港的!少校,祝你好運了,我會在碼頭值班室裡等你的消息的!」   「中校,謝謝您!」史裡頓總算稍微鬆了一口氣,然而要找到那些將軍們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他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先通知到康維中將。   美國人因為尋人而焦頭爛額,而德國人則在全力尋物,尋找具有一定威力的爆炸物。   「這裡應該就是之前那個英國俘虜所說的軍火庫了!」   海裡姆站在一座不高也不大的倉庫前,看樣子金庫守軍的軍火庫規模很小。他從一個突擊隊員手裡接過一支步槍,用槍托狠狠的砸了幾下大門上的鎖,接著那把有點生蛌甄磭K匡啷一聲掉在地上。在兩個突擊隊員的努力下,軍火庫的大門吱嘎吱嘎的被推開了。   「咳咳……」海裡姆剛走進倉庫,便被帶起的灰塵嗆得咳嗽起來,裡面只有一堆用帆布蒙起來的東西,帆布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灰,看來這裡的守軍已經久疏戰陣了,被突擊隊一鼓作氣幹掉也算是情理之中的。   待灰塵重新沉下之後,海裡姆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這種從軍十年的人對於槍支彈藥的氣味再熟悉不過了。   「這裡似乎有我們想要找的東西!」海裡姆說著指指那一堆東西,「先把這上面的帆布掀開!」   突擊隊員們屏住呼吸將那張帆布從後往前掀開,十幾個擺放整齊的木箱子出現在眾人面前,箱子上都寫著「英國陸軍,小心輕放」。海裡姆拿過一把刺刀,率先將最靠外的一個箱子撬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個方形淡黃色的小盒子。   「子彈?」   沒有看到炸藥的海裡姆並沒有太過失望,因為突擊隊正好也要補充彈藥了。   「下士,把這箱子彈搬到汽車上,等下讓大家自行取用!」   第二個箱子還是步槍子彈,海裡姆皺皺眉頭讓突擊隊員將它搬開。   第三個箱子是機槍子彈,海裡姆讓人將它搬回車隊補充突擊隊裡的機槍。   海裡姆有些鬱悶的撬開靠後一些的一個箱子,這才發現了一些有意義的東西,那是一箱填滿炸藥的地雷。   「上帝!看來英國人在金庫正面之外的其他三面都部署了雷場,從正面進攻真是一個無比明智的選擇!」海裡姆感慨的說到,雖然金庫另外三面最外面都有鐵絲網,但他們之前觀察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有雷區的標誌。   將所有箱子撬開之後,突擊隊員們還是沒有看到炸藥的影子,不過8箱地雷也算是不錯的替代品,至於其他的箱子裡,則都是步槍和機槍子彈,以及一箱用於維修金庫各處大門的零件。   當海裡姆和其他人扛著這些地雷回到金庫的時候,卡倫等人搬運黃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他讓突擊隊員們將剩下的四箱炸藥安置在保險庫門口,不過憑借炸藥來炸塌保險庫還有些勉強。   「上尉!加上這些應該沒有問題了吧!」海裡姆面帶微笑的將地雷放在炸藥旁邊,接著又瞟了一眼金庫裡面剩下的一堆堆金塊,他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有沒有機會看到這麼多黃金。   「不管能不能成功炸塌這裡,所有人都準備撤退吧!」   聽著遠處密集槍聲中還夾雜著炮彈爆炸的聲音,卡倫知道阻擊部隊那邊正在承受著越來越大的壓力。只要海軍繼續保持著對英倫三島的封鎖,英國人就休想將這裡的黃金運送出去。   在金庫北面的阻擊陣地上,戰鬥還在激烈進行著。   「少尉,後面又來了一支英國步兵!」西格特趴在單人掩體裡,大聲的向距離他半米的托比亞斯少尉喊道。   「他們有大炮嗎?」   在打完一輪子彈之後,托比亞斯縮回到他自己的掩體裡重新裝子彈。   西格特舉著望遠鏡看了好一會兒,「沒有!只是一大群跑得氣喘吁吁的步兵!」   托比亞斯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一發在他們附近爆炸的炮彈便打斷了他們的交談。到目前為止他們前面的英國人只有兩門小口徑火炮,這還是第三批騎兵部隊帶來的騎兵用火炮,輪子很大但威力很小,不過還是給托比亞斯的士兵們帶來不小的麻煩,在那個距離上德國狙擊手們也沒有什麼辦法。   從第一批英國騎兵到來算起,托比亞斯所部的阻擊戰鬥已經打了接近半個小時了,在這半個小時裡,三支英國騎兵部隊和兩支陸軍部隊先後到來,這時在突擊隊面前已經聚集了超過兩千名英軍士兵,而且後面的援軍還在源源不斷的趕來。   突擊隊的阻擊陣地前面數百米的道路上躺滿了騎兵和戰馬的屍體,至少有四百名英國步騎兵殞命與此,但突擊隊自己也傷亡了超過1/3的士兵,更要命的是德國士兵們帶來的彈藥已經不多了。   「少尉,準備撤退吧!等英國騎兵衝上來我們就沒有機會脫離戰鬥了!」   看著遠處的英軍重新列隊準備發動騎兵和步兵聯合衝鋒,西格特擔憂的說道。作為一個優秀的間諜,他覺得自己今後還有更多重要的任務要執行,而這裡的突擊隊員們也都是應該存活下去的優秀士兵。   「再堅持幾分鐘!我們務必堅持到卡倫上尉他們撤離金庫!」托比亞斯斬釘截鐵的回答道,「這樣好了,你帶著這邊受傷的士兵先撤,我和其他人殿後,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西格特想了想,國家和組織培養自己所花費的精力遠遠超過普通的士兵,理智的說,他的職責不是和普通士兵一起在這個面對面的戰場上與敵人戰鬥,於是他同意了托比亞斯的建議。突擊隊所選的阻擊陣地是在兩片樹林之間,往東面走十幾公里是泰晤士河入海口,往西面走則是內陸地區,不管往那邊走,只要能夠脫離戰鬥,這些突擊隊員就又成為普通的「英國陸軍士兵」,英國人再找到他們就不那麼容易了。   「那我們往西面撤退了!」西格特說著示意公路左邊陣地上的十幾個輕重傷號開始往西面樹林撤退,自己則朝托比亞斯敬了個軍禮,接著迅速隱入到樹林之中。時值冬季,大部分落葉前目的葉子都已掉落,只有一些常青樹還保持著翠綠的顏色,這裡樹林的顏色由黃褐色與綠色交雜而成,突擊隊員們身上黃色的英國軍服為他們的撤退提供了不錯的掩護。   「祝好運吧!」托比亞斯匆匆看了一眼他們撤退的身影,隨即又將目光投向前方正在前進的英軍士兵。   西格特等人撤入樹林不久,一聲巨響從南面傳來,很快一顆紅色的信號彈也冉冉升起在南面的天空。   「太好了!行動成功了!」西格特又望了一眼槍聲正緊的阻擊陣地,便帶著其他傷兵用最快的速度向前移動,不過帶著幾個重傷員,這支先行撤退的突擊隊速度並不快。   「哇!開來效果不錯啊!」海裡姆揮動手掌扇去面前尚未散盡的煙塵,由於炸藥不多,金庫上面的主建築並未完全倒塌,不過通往地下金庫的路已經被炸塌,看來英國人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將金庫挖通了。   留下一陣青煙和十數坨牛馬糞便之後,載著兩噸多黃金的車隊離開「皇家11號金庫」向北駛去,並且很快便拐下公路一側的鄉間小路。接著幾十個突擊隊員從車上跳了下來,使用工兵鏟等工具草草掩埋車隊駛過之後留下的車輪印痕,雖然這樣做並不能完全掩蓋車隊的蹤跡,但至少可以讓後面的英軍多花一些時間在找尋車隊去向上。   「少尉……」   一個突擊隊員跌跌撞撞的躬著腰來到托比亞斯旁邊,他們正面的英軍騎兵和步兵正在奮力向這邊衝擊,這也是英國人到目前為止對突擊隊阻擊陣地發動的最大規模進攻。儘管不斷有騎兵落馬、步兵倒地,但突擊隊的阻擊已經明顯力不從心了。   托比亞斯看了看表,這時距離佔領金庫部隊發出撤退信號已經有5分鐘了,「好吧,我們開始撤退!大家按事先的計劃,公路左邊陣地的人往西撤退,公路右邊陣地上的人往東車隊,各自前往預定的接頭地點!丟棄重機槍、彈藥箱和其他雜物,所有人輕裝撤離!」   按計劃撤離的不只有這些德國突擊隊員,邱吉爾親自坐鎮指揮的英國特別艦隊也在盡可能快的向英國本土前進,其中航速最快的巡洋艦在艦隊前方開路,之後是無畏戰列艦和裝甲戰列艦組成的中堅力量,驅逐艦分佈在戰列艦和運輸船四周負責警戒和拖曳潛艇。這個艦隊的陣勢看起來沒有明顯的缺陷,但10節的航速卻讓邱吉爾頭痛不已。不過也只有在這種航速下。這些對自己的戰艦還很陌生的水兵才有足夠的時間糾正自己在操作上的失誤,而且艦隊裡的運輸船都裝滿貨物,它們想快也快不起來。   「報告,『騎士』號巡洋艦發來信號,它在艦隊前方發現一艘懸掛著德國國旗的貨輪,米克少校請示下一步行動!」   通訊官報告完之後,邱吉爾面無表情的抽著他的雪茄,這個前海軍大臣的大腦此刻正在忙碌的運轉著,在開戰的前一個多月裡,德國商船完全從大西洋上絕跡了,就連前往挪威瑞典的德國貨輪也大幅減少,現在這種局面卻恰好反轉過來,大部分英國商船現在已經靜靜的躺在冰冷的海底,德國潛艇的艇長們全都在默默等待著英國船廠能夠早點造出下一艘貨輪。   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之後,邱吉爾冷冷的說道,「不用示警,直接予以擊沉!」   「是!」在這個普通的通訊官看來,懸掛德國國旗的自然是德國輪船,德國輪船上自然都是德國人,不管邱吉爾是不是這麼想,他們都犯了一個不小的錯誤。 戰神 第二十九章 克林頓事件   「來,克林頓先生,我提議為了我們兩國的友誼,也為了我們兩家公司的美好未來,大家乾一杯!」   高舉酒杯的是一個穿著藍色無領章、肩章制服的德國船長,他以自己曾經在德國海軍服役為榮,因此他每次出海都將這件海軍少校的軍服穿在身上。   「福斯特先生,您真是太客氣了!」這個叫克林頓的是美國一家礦物公司的老闆,他的公司規模不算特別大。不過在德美兩國簽訂價值20億美元的土地換資源協議的時候,克林頓就嗅到了這其中蘊含的巨大利益,儘管此時大西洋航線並不十分安全,但克林頓還是帶著一干下屬前往德國尋找商機,並最終選定了福斯特船長所在的普魯士船務公司作為合作夥伴。   克林頓的計劃不是向德國出售礦物,恰恰相反,他準備在德美簽訂相關協約之後,大量從德國購進各種礦產資源,因為他認為美國向德國輸出大量的礦石之後,美國國內的礦產價格必然不斷飆升,而德國的礦產價格則會相應的下降。基於普魯士船務公司的老闆與上流社會有著緊密的關係,克林頓看中的就是這家德國公司能夠弄到一定數量的礦石,而且還能提供便利的船運。畢竟在德國海軍佔據優勢的情況下,在大西洋上使用德國貨輪要比使用美國貨輪更為安全。   處理好德國這邊的交易合同和運輸事宜之後,克林頓搭乘第一批裝載礦石的德國輪船返回美國,以安排美國那邊的接應事項,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英國特別艦隊。在這艘名為「希爾」號的萬噸貨輪上,除了克林頓之外還有22個美國公民,他們都是克林頓礦產公司的職員。   克林頓的酒杯剛剛碰上他的嘴唇,一個德國船員便急匆匆的跑進來報告到:「船長,前方發現大量黑煙,估計是一支規模龐大的艦隊!」   福斯特看了克林頓一眼,一般來說,這一靠近美國領海的區域只有美國艦隊才會如此大搖大擺的在海上游弋。   「不用擔心,那應該是我們美國大西洋艦隊!」克林頓得意洋洋的安慰著眾人,彷彿美國海軍越強大,他在德國人面前說話的力度也就越大。   「可是貴國已經將大半支大西洋艦隊出售給英國人了!」福斯特小聲提醒著,英美、德美的交易雖然是在較為秘密的狀態下進行的,不過這對於大部分來說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這……」克林頓顯然也清楚這件事情,如果前面的艦隊就是劃到英國人名下的那支,他們現在的處境就不太妙了。   「告訴大副,我們立即向北轉向,盡量避開那支艦隊!如果對方發信號詢問,就告訴他們我們船上還有美國公民!」福斯特臉上並沒有多少緊張的神色,在德國海軍擊敗英國海軍之後,他的貨輪是第一批駛出德國港口的德國籍輪船之一,10月底改變航線往來與德國與美國之間以後,他還從來沒有遭到過英國軍艦的攔截。   然而僅僅幾分鐘過後,雷霆般的響聲從遠處傳來,福斯特和克林頓終於明白了世事無絕對這句話的道理。不過沒有偵察/校射機,前方那支艦隊遠距離的炮擊並不準確,第一批高大的水柱在「希爾」號右舷近千米處升起。   「見鬼!告訴他們這裡有美國人!」克林頓歇斯底里的喊道。   福斯特沒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輪船的控制室,憤怒的克林頓也只好緊跟著他而去。   接過船員遞過來的望遠鏡,福斯特朝西面黑煙下的海面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轉向北偏東25度,全速前進!」   「那真的是英國人的艦隊嗎?」克林頓對於眼前的景象還抱有一絲幻想,儘管第二波沉悶的炮擊聲已經從遠處傳來。福斯特不屑做答,而是將望遠鏡遞給他。   克林頓驚訝的從望遠鏡中看到一些白色的艦影,那種顏色屬於7年前令世界震驚的「大白艦隊」。   「難以置信!」克林頓久久不願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正如他們所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美國政府將自己大西洋艦隊的主力出售給了英國人,而那支艦隊現在正朝自己開火。   「恐怕對方決定置我們於死地了!」儘管福斯特的水手一遍一遍向對方發出信號,對方不知道是沒有看到還是不予理會,炮彈仍在一批批落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極其諷刺的證明了克林頓所謂的「強大艦隊」。   顯然,這艘可憐的德國貨輪已經成為英國特別艦隊第一個實彈射擊練習的目標。   「快發報給德國駐美國大使館,我們的船在距離美國領海97海里的地方遭到一支龐大艦隊的炮擊!我們的坐標是XXXXX,船上還有23名美國公民,請他們盡快通知美國政府!」看著對方炮彈的落點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福斯特不由的感到絕望。   「克林頓先生,讓您的人開始寫遺書吧!我們撐不了多久了!」   「猶他」號戰列艦上,邱吉爾先生正在雷鳴般的炮擊聲中悠閒的抽著雪茄,聽著這熟悉的聲音,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屬於大英帝國無敵海軍的年代。   「報告,『騎士』號巡洋艦發來信號,前面三波炮擊全部失的。」   通訊官的報告像是一盆涼水讓邱吉爾感到不悅,6艘無畏艦、12艘裝甲戰列艦同時向一艘行動緩慢的貨輪射擊,三波齊射一百多發重磅炮彈居然一發都沒有擊中目標,就算只是近失彈,那艘毫無裝甲的德國輪船也無力抵擋,由此看來這支新艦隊的射擊精度秉承了英國海軍一貫的風格,浪費炮彈是這群人的天性。   「艦隊保持目前的航向和航速,射擊觀測所重新確定射擊數據,如果下面三波炮擊還不能命中那艘德國貨輪,就讓射擊指揮官掃一個月廁所!」   邱吉爾的命令很快傳到艦隊前方負責觀測和校射的巡洋艦「騎士」號上,加拿大籍的艦長裡瑟中校對此顯得非常不滿,他覺得只需要讓他的「騎士」全速衝過去近距離來上一陣炮轟,那艘德國輪船就會乖乖的沉入水底,可是邱吉爾非要將那艘船當作射擊訓練用的靶船,讓戰列艦隊練習遠距離射擊。   「既浪費炮彈,又給德國人足夠的時間發出電報,這樣德國政府很快就會知道我們的行蹤!」裡瑟悶悶不樂的發著牢騷,實際上這支艦隊一出港,德國間諜就已經將情報傳回國內,有沒有那艘德國貨輪,他們的行蹤都已經昭然於眾。至於炮彈,美國人還是很慷慨的將倉庫裡的存貨搬上了這些戰艦,畢竟沒有戰艦要那些炮彈也沒有用,更重要的是美國人在建和準備建造的戰艦都要使用口徑更大的主炮。   「艦長,那艘貨輪似乎一直在向我們發出信號!」站在裡瑟旁邊的大副舉著望遠鏡說道,不過距離過遠加上那艘輪船前方不斷升起的水柱讓他讀信號讀得有些吃力。   「德國貨輪……『希爾』號……德國……武器……美國公民……」   大副怔怔的盯著望遠鏡,接著又重複了一邊最後一個詞,「美國公民!」   「難道那艘貨輪上有美國公民?」裡瑟大吃一驚,「我們的觀測兵為什麼沒有報告那艘貨輪在向我們發出信號?」   又一波大口徑艦炮的炮彈尖叫著劃破空氣飛過「騎士」號頭頂,那種撕扯喉嚨般的響聲掩蓋了裡瑟愕然而憤怒的聲音。直到戰鬥結束之後,一臉茫然和無辜的觀測兵才道出了原因:「我看到了那艘德國貨輪發出的信號,但是旗艦之前的命令是不用向對方示警就直接開炮,所以我沒有理會那艘德國船隻的信號!雖然我加入英國海軍才三個月,但旗艦的命令我看得很清楚,我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當暗紅色的「隕石」出現在正前方的視線中、耳膜被尖銳而刺耳的聲音震得難受的時候,福斯特異常平靜的閉上眼睛默默祈禱起來,如果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話,他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好難過的。   「美國公民……」邱吉爾愣愣的看著氣喘吁吁跑來的通訊官,嘴上叼著的雪茄還在無助的燃燒著,一柱輕煙徐徐直上,像是東方人焚香祭奠死者一般。如果那是一艘中立國輪船,或者是一艘德國客輪,他都不會如此輕易的下達開火的命令,可那偏偏是一艘極其普通的德國貨輪,邱吉爾有種一腳踏上狗屎的感覺,這下想擦也擦不乾淨身上的「臭味」了。   前方斷斷續續的「響雷」停息之後,美國大西洋艦隊副司令康維中將忐忑的心情並沒有好一些,雖然英美土地換艦隊條約規定英國人隨時可以開走那支艦隊,但是放行的命令是他康維親自下達的,一旦出現什麼重大問題,他恐怕難逃干係。   史裡頓少校默不吭聲的站在康維中將身後,西姆斯海軍上將打來電話的時候,康維正在距離諾福克軍港十幾英里的樹林中陪同當地政要打獵。史裡頓好不容易找到他的時候,他一身獵手打扮,馬上還掛著好幾隻火雞。在回到基地匆匆換上軍服之後,康維和史裡頓等人迅即登上在碼頭等候的驅逐艦。兩支美國巡邏艦隊、一支驅逐艦隊共三十餘艘軍艦加足馬力朝英國艦隊追去,25節的航速使得這些軍艦幾乎失去了整齊的編隊,但也讓他們得以在落日的餘輝下看到前方天邊海際的黑色煙雲。   「中將,從海軍司令部發來的密碼電報!」通訊官遞來一份眾人期待已久的電報。   眉頭緊鎖的中將迅速掃了一遍那張紙,臉上的陰雲更加濃密了。又一次仔細而沉重的讀過那份電報之後,他將電報紙揉成一團扔進艦舷一側的海水中,這讓史裡頓等人更加疑惑和好奇了。   「第一巡邏艦隊從右側、第二巡邏艦隊從左側,全體以最高航速追上並攔截那支英國艦隊!沒有我的命令,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任何人不得開火!另外,向英國人發信號,要求他們暫時停止前進,我們有非常重要和急迫的事情要和他們協商!」   泡在海水中的電報紙在海水的作用下慢慢展開,上面只有兩行字:   德日簽署秘密協定,日本海軍主力逼進美國西海岸,太平洋艦隊獨木難支,務必召回已經交付英國人的大西洋艦隊主力回防。   不一會兒,被海水浸透的電報紙便帶著這個重要的命令緩緩沉入水中,與它一同下沉的還有康維中將的心情。這個時候,康維和這些美國海軍官兵還不知道德國貨輪「希爾」號以及上面23名美國公民的遭遇。那艘可憐的德國貨輪現在正在緩緩滑下海底,它的左舷被一發305毫米炮彈命中,輪船頓時像是被一條巨大的鯊魚咬了一口似的缺了一大塊,炮彈爆炸產生的巨大衝擊和無數彈片殺死了大部分艦員,只有少數極其幸運的人才得以存活下來。   由美國製造、英國擁有、加拿大人操縱的巡洋艦「騎士」號駛到「希爾」號殘骸附近時,那裡海面的情況只能用一片狼藉來形容,倖存者像是落水的螞蟻一般用四肢拚命划動,船上各種各樣的東西漂浮在海面上,有小塊小塊的木板、殘破的傢俱還有一些瓶瓶罐罐。   「上帝啊!我們都幹了些什麼!」   裡瑟中校的哀歎多半是為了那些美國公民而發,至於有多少德國人死亡他壓根不在意。在加拿大水兵們的努力下,那艘德國貨輪上最終有17名倖存者被救起,其中只有2個是美國公民。船長福斯特、擁有兩千萬美元身家的克林頓以及另外25名德國籍水手、21名美國籍乘客均在這支炮擊事件中喪生。事後,美國人將這次災難稱作「克林頓事件」,對於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聖誕節之前上演的一出悲劇。 戰神 第三十章 金剛   夜幕降臨的時候,看到那些螳螂般擋在艦隊航線上的美國巡邏艦和驅逐艦,邱吉爾只得同意康維中將上艦會談的要求。對於目前的英國政府來說,與美國政府在任何形勢上的衝突都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更加要命的是剛剛發生的「希爾」號被擊沉事件恐怕對於英國政府非常不利。裡瑟中校從倖存的美國人那裡得知了那艘德國貨輪上面乘客的情況,他隨即將這一信息報告給邱吉爾。21個美國人死亡和失蹤,邱吉爾的心情變得非常沉重。當他還在為究竟是直接將「希爾」號和上面美國公民的事情告訴康維,還是讓英國政府搶先對此作出道歉和聲明而猶豫的時候,康維大步流星的走進「猶他」號的會客室。   「啊!親愛的康維中將,您怎麼會來這裡?」邱吉爾收起臉上的憂鬱很熱情的迎了上去。   康維盡力保持著友善的平靜,但邱吉爾一眼便看穿了他的焦急和不安,他非常清楚這個美國大西洋艦隊副司令到這裡來的目的。   「您好!邱吉爾先生!很抱歉打攪了你們的歸航計劃,不過我們也是有不得已而為之的原因,希望您能夠諒解!」   「哦?發生什麼事情了?」邱吉爾一臉無辜的問道,儘管雙方都很清楚對方的打算,但沒有人會傻到直接點明,會談就是要循序漸進的一點點深入,英明的人將對方繞進自己的思維陷阱,同時還要防備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這支艦隊裡的戰艦暫時不能遠航到英國本土!確切的說,是一些技術問題!為了保證我們兩國交易的公平性,也為了保持我國政府的誠信,我們必須將這些戰艦開回諾福克軍港進行大修!」   康維為了使對方瞭解這種情況的嚴重性,還來了一句有些危言聳聽的話,「根據我們專家的估計,這裡的戰列艦恐怕都會在半路拋錨!就算這些戰艦能夠安然開回英國本土,恐怕也無法參加戰鬥!」   邱吉爾表面上是一臉吃驚的樣子,但心裡卻冷冷的嘲笑著康維,這實在是一個很蹩腳的理由。   「哦?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如果事實真的如此的話,貴國政府也不用擔心,我們英國人可是世界上最會造船和修理船的!只要船不沉,我們就能將它們開回英國去,然後由我們的修理工人加班加點,幾天時間就會讓它們的性能像新下水的一樣!」   「邱吉爾先生,我們美國人一定會對自己賣出去的戰艦負責的!我們政府已經強令我們將這些戰艦全數帶回諾福克軍港,否則我們海軍將因為這件事情遭到國內民眾的嚴厲指責,希望閣下不要令我們為難!」   康維稍稍加重了說話的語氣,但看樣子邱吉爾並未為之所動。   「可是將軍,救急如救火!目前英德之間的決戰隨時都可能爆發,我們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了,這支艦隊必須在最快的時間駛回英國去!希望將軍和貴國政府能夠考慮一下我們本土的處境,一旦這些戰艦出了故障,我國絕不將責任推到貴國政府頭上!」   一計不成,康維湊近邱吉爾低聲說道:「實際上,我國政府希望暫時召回這支艦隊,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該死日本人!他們的艦隊已經開到我們西海岸了,這是上百年來美利堅合眾國從未遭受到的威脅。憑借我們太平洋艦隊目前的實力,在裝備了先進的金剛級戰列艦的日本主力艦隊面前沒有絲毫的優勢!」   「金剛級……」   邱吉爾啞然,大英帝國海軍不僅在1910年為日本建造了金剛級首艦「金剛」號,還同步向日本提供全套技術圖紙,並幫助培訓日方派遣的考察進修人員。1913年8月服役的金剛級「金剛」號、1914年8月服役的金剛級「比睿」號要比目前任何一艘美國戰艦都更為先進。   可以說,英國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和美國人的腳。   「我想日本艦隊是不會真的向貴國開戰的,他們無疑是受德國人之托前來威懾和牽制貴國海軍而已!這點將軍大可放心!」   邱吉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他心裡比誰都清楚,日本人可以在青島惹德國人,緊接著又與德國重歸於好,只要對雙方有利,日本人完全可以在美國人身上再演出一場「床頭打架床尾和」的好戲,等到歐戰大勢已定的時候,日本人又會在同盟國的周旋下與美國和談。只是在這個過程中,美國人就不得不將自己的海軍力量全部用來防範日本海軍了。歸根究底,日本政府反覆無常的態度決定了這種局勢的出現。   「與日本人是戰是和,這就是我們政府的事情了!我的任務,就是將這支艦隊帶回美國!」康維漸漸失去了耐心,他的語氣也越來越生硬,因為他吃定了英國人不敢得罪自己。   「可是將軍,我的任務就是將這支艦隊帶回英國!」邱吉爾針鋒相對的回答到。   「你……如果你們想回到英國,就先撞沉我們這裡所有的巡邏艦和驅逐艦吧!」   康維接到的是死命令,而邱吉爾也抱定決心絕不回頭,在向各自政府發去電報之後,兩人就這樣在會客室裡默默的坐著,而兩支艦隊就這樣在海上對峙,雙方各不相讓。   抽完一支雪茄之後,邱吉爾的神色終於緩和一些,會客室裡的火藥味也淡了一些,他和康維無法協商解決的問題,就只有等待的就是兩國政府之間磋商的結果了。邱吉爾將自己的雪茄盒遞到康維面前,康維毫不客氣的接過一支。在雲霧繚繞中,邱吉爾感慨萬分的講起了他對日本海軍特別是金剛級戰列巡洋艦的瞭解:   「1912年我國海軍將『無敵』等艦的級別由裝甲巡洋艦變為戰列巡洋艦,日本海軍也於同年傚法,將排水量1萬噸以上的裝甲巡洋艦改稱為戰列巡洋艦。」   「在日俄海戰中成功擊敗俄國海軍的那些日本戰艦,加上戰爭中日本海軍俘獲的俄國戰艦構成了目前日本海軍的基石,而日俄戰爭之後海軍大臣齋籐實提出的「海軍整備計劃」使得日本海軍在大戰爆發前擁有一批數量可觀的新式戰艦。之前我曾經前往東京說服日本人出兵,很大程度上就是看重日本人那支具有年代新、火力強、航速高的戰列艦加戰列巡洋的混合艦隊。」   「日俄戰爭爆發前,俄國海軍在遠東的主要基地旅順港內有戰列艦7艘、裝甲巡洋艦1艘,在海參威有3艘裝甲巡洋艦構成別動兵力。日俄開戰時,日本海軍立即放棄了日本海和太平洋方向的制海權,在黃海和南中國海方向集中優勢兵力,同時在日本海和太平洋沿岸的重要港灣中佈置了一百多艘魚雷艇,以防止俄國裝甲巡洋艦侵入灣內。同時出於對俄國海參威裝甲巡洋艦分隊的提防,日本政府甚至將函館市的市民疏散到了北海道內陸地區。由此可見,日本方面對於俄國裝甲巡洋艦的威力有著不小的顧忌。」   「就日本的國情及其海軍的使命來說,在中日甲午戰爭結束和締結英日同盟之後,其主要假想敵是俄、法、美在遠東的海軍力量,這些國家擁有一批數量可觀的裝甲巡洋艦與舊式的防護巡洋艦,同時擁有大批能夠在戰時改為輔助巡洋艦的商船,因此日本海軍在巡洋艦方面的主要建設是向能與之抗衡的裝甲巡洋艦方面傾斜,為數有限的防護巡洋艦隻是作為偵察、游擊的輔助力量。相比之下,我們英國海軍出於保護海外殖民地和海上通路的需要,大力發展的則是防護巡洋艦及輕巡洋艦,這些戰艦在德國突襲艦隊的戰列艦面前幾乎不堪一擊。」   「在日俄戰爭前夕日本海軍裝備的6艘裝甲巡洋艦,有4艘是從我們英國定購的,另有兩艘則分別採購自甲午戰爭後參加「三國干涉還遼」的德國和法國,這一點無疑是出於外交上的影響和考慮。日本為了全力對付俄國,必須緩和與德法的關係,而我國在遠東的政策是「借日本的劍,削俄國的爪」,因此傾其全力幫助日本海軍擴張,包括為其海軍建造全部戰列艦和大多數裝甲巡洋艦。」   「在日俄戰爭初期的封鎖旅順口作戰中,日本海軍於一天之內連續喪失了八島和初瀨兩艘戰列艦,這相當於當時日本全部戰列艦的三分之一。為了彌補這一損失,日本試圖向我國購買排水量與八島號相近的『歌利亞』號戰列艦,但我國恪於中立地位的限制,未同意日方的要求。為了彌補海軍主力艦的巨大缺口,日本海軍不得不強戰爭爆發前夕購入的『春日』和『日進』兩艘裝甲巡洋艦編入戰列艦隊,與殘存的4艘戰列艦協同作戰。同時艦政本部造船部決定動用庫存的12英吋艦炮,急速建造兩艘主炮口徑與戰列艦相同,副炮、防禦和航速與裝甲戰列艦相同的大型巡洋艦。」   「經過兩年的緊張施工,日本海軍於1907年完成了築波號大型巡洋艦,第二年建成了生駒號。兩艦採用了在日本海軍中開風氣之先的長艏艦型,同時還在裝甲巡洋艦這一艦種中首度採用了與戰列艦相同口徑的305毫米主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日本築波級才是世界上第一級戰列巡洋艦。日俄日本海大海戰的結果,向世界各海軍國家表明,由於單純的戰列艦缺乏快速的游擊和偵察手段,戰列巡洋艦與戰列艦協同作戰的迫切性越來越高。」   「日本政府從技術引進的角度出發,金剛級戰列巡洋艦的首艦決定從我國訂購。當時可以從曾為日本海軍建造戰列艦的阿姆斯特朗和維克斯兩大軍火公司中選擇。日本海軍官員經過對兩家公司的設計預案和技術實力的考察,最後選定維克斯軍火公司,由其提供從艦體、動力到武備的全套內容。日本人的學習能力的確令人感歎,日本海軍當時已經有自建戰列艦的能力,之所以向英國定購,主要是為了引進關鍵的蒸氣輪機主機和大口徑艦炮的製造技術,以及電器□裝技術。」   「1910年夏天確定的金剛級最初設計方案排水量為1.9萬噸,武備為10門305毫米主炮、16門152毫米副炮和8具533魚雷發射管。1911年,日本海軍考慮到各國海軍新艦型的出現,要求加大排水量和主炮口徑,最後定型的金剛級設計指標為排水量2.5萬噸、最高航速27節,以及356毫米主炮8門、152毫米副炮6門、533毫米魚雷8具。」   「日本356毫米主炮的炮身全長16.5米,內有84條膛線,發射彈丸為356毫米673公斤穿甲彈或625公斤高爆彈,最大射程為2.3到2.5萬米,射速為每分鐘1.35發。152毫米副炮的炮彈重量為45公斤,射速為每分鐘10發,最大射程1.8萬米。」   「將軍閣下,希望我所說的這些資料能夠對貴國海軍有所幫助!」邱吉爾說完的時候,他手裡的雪茄已經默燃了大半。   「總而言之,金剛級戰列巡洋艦是目前任何一艘現役的美國戰列艦都無法與之抗衡的日本戰艦!」   儘管邱吉爾提供了不少有用的資料,但是康維的表情依舊黯然,對西班牙老舊戰船的海戰並沒有給美國海軍帶來多少實戰經驗,他們面對的日本海軍則在最近20年內經歷過中日和日俄兩次大規模的裝甲艦海戰,日本海軍的綜合戰鬥力要略優於美國海軍,對付半個美國海軍更是不在話下。   「實際上,金剛級戰列巡洋艦最大的弱點,就是它們為了追求高航速,鍋爐數量遠遠超過戰列艦,而且消弱或取消了許多部位的裝甲防護,防禦力只與重巡洋艦相似。」   邱吉爾忽然感覺有些滑稽,即便是他所在的這艘「猶他」號戰列艦,其裝甲防禦力與金剛級相比也好不到哪裡去。平心而論,各海軍強國裡只有德國海軍的戰艦防禦力最為可靠。   臨近午夜的時候,康維和邱吉爾分別收到了各自政府的電報,看來兩國在緊急協商之後已經有了結果。算不上皆大歡喜,但也避免了衝突的加深。   英國特別艦隊一分為二,英國人帶著2艘無畏艦、4艘裝甲戰列艦、8艘巡洋艦、16艘驅逐艦、7艘潛艇和40艘運輸船繼續前進,剩下的戰艦由美國海軍「暫時代為保管」。   與此同時,康維還接到另外一份電報,德國駐美國大使已經向美國政府通報了「希爾」號事件,美國政府要求康維立即著手調查此事。邱吉爾知道,紙是保不住火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該如何將這把事態嚴重的大火熄滅。 戰神 第三十一章 誰在懲罰誰   夜已深,海面只剩下冬季凜冽的海風拂動海浪的聲音,在戰艦甲板和艦舷站崗的水兵們不住的跺腳取暖。不知不覺間,鵝毛般的大雪飄落下來,海上飄雪的景色固然壯觀,可惜除了附近戰艦上點點引航燈之外,整個世界一片漆黑。   康維中將抬手看了看表,時針剛剛走過最高點,現在已經是12月23日了。再過一天,就是萬眾期待的聖誕節,不論是交戰國百姓還是中立國平民,每個人都希望能夠過上一個太平而幸福的聖誕。   「報告!」   會客室門外傳來精神抖擻的報告聲,邱吉爾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兩根雪茄之後,他的嗓子有些沙啞了。   「請進!」   門開了,幾個衛兵帶著兩個裹著毯子、臉色蒼白、身體還在瑟瑟發抖的人走了進來。   「美國人?」康維站起來看著那兩個可憐的人。   「是的,將軍!我叫卡爾·內裡,他叫沃克·布朗,我們都是克林頓礦業公司的職員!」其中一個年紀輕一些的人開口回答到,他的臉上還有幾道淺淺的劃痕,看來寒冷替他的傷口止血了。   另一個人年紀要大一些,他看起來有些虛弱,所以只是哆嗦著點頭,算是對同伴答案的贊同。若不是那艘英國巡洋艦迅速趕到,他們在12月冰冷的大西洋海水中是撐不了多久的。   「來點威士忌暖暖身子吧!」康維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金屬酒壺,英國人對此顯然有些驚訝,一個海軍上將居然在口袋裡放了一壺酒。康維可不管英國人怎麼看,而是扭開蓋子將酒壺遞給那個年長一些的倖存者。   那個人也不言謝,接過酒壺咕嘟咕嘟就是兩大口,接著又將它遞給旁邊的年輕人。年輕的倖存者毫無保留的將剩下的酒全部灌了下去,兩個人的臉色都好看了不少。   「謝謝!」年輕人將空酒壺遞還給康維。將酒壺收起之後,康維點了點頭向他們兩個表示慰問,並讓他們在自己對面的椅子上就座。   「說說你們的遭遇吧!盡可能詳細!」康維示意史裡頓做書面記錄,自己則選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上。   邱吉爾、裡瑟中校以及另外兩個英國海軍將領遠遠的坐在會議桌令一端,他們瞧都不瞧那兩個美國倖存者,就像是一群做錯事準備接受批評的孩子一樣。   年輕的倖存者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開始回憶那段恐怖的歷程:   「我們所在的克林頓礦業公司是一家專門經營鐵、銅、鎢等礦石的公司,約翰·克林頓是我們的老闆。三個星期之前,克林頓先生帶著包括我們在內的一批職員前往德國,我們此行的目的主要是開拓那邊的市場。在成功與一家德國公司簽約之後,我們於5天前搭乘為我們運送貨物的德國貨輪『希爾』號從漢堡出發返回美國,船上除了德國船員之外,還有包括我們老闆在內的22名美國職員。」   「從德國啟航之後,我們穿過北海、繞過蘇格蘭北部海域最終進入大西洋,在這過程中我們只遇上一些德國軍艦,它們只是簡單的詢問了我們的一些情況,一切看起來都非常順利!當我們進入屬於美國海軍的勢力範圍之後,所有人的心情都放鬆下來。可是就在今天下午,大約是5點左右,我們在這裡遇到了這支英國艦隊,他們在很遠的距離就開始向我們發射炮彈,此前根本沒有發信號詢問我們的身份!」   「在我們的貨輪被擊中之前,他們一共發射了大約兩三百發炮彈!一發大口徑炮彈擊中了我們的左舷,大部分人就是在那次爆炸中喪生的,還有一些人被沉沒的貨輪造成的漩渦吸入水底。倖存的美國人就我們兩個,其餘21個美國公民全都葬身於這些英國人的炮口之下!」   在美國人的敘述過程中,英國海軍將領們一直沒有說話,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尤其是整個英國艦隊在發射了320發280毫米或者305毫米炮彈才命中那艘身軀龐大、行動緩慢的德國貨輪,更是令這些從英國前來接收戰艦的將軍們感到臉上無光。根據德國希佩爾突襲艦隊在大西洋上的戰績,在同樣的距離上德國人只需要30-40發炮彈就能擊沉一艘英國艦船,除了德國偵察校射機的功勞之外,德國海軍炮術射擊指揮水平本身就遠遠高於英國海軍,就連日本海軍也對德國海軍的炮術推崇有佳。   康維中將默默思考著這件事情的每一個細節,不過他暫時還沒有向英國人發問,而是繼續從美國倖存者那裡尋找答案。   「船上運輸的是什麼貨物?」   年輕的倖存者看了看年長的倖存者,「鐵礦石!」   「鐵礦石可是違反中立法的軍用物資!」一個英國將軍彷彿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迫不及待的說道,但邱吉爾卻皺起了眉頭。   「將軍,您恐怕是喝多了吧!」康維中將顯然對那個傢伙的話非常不滿,「我們美國可是中立國家,任何一個國家都有權將鐵礦石運到美國來!這裡雖然不是美國領海,但目前並沒有任何國家宣佈這裡為交戰區域,恐怕違反中立法的是你們英國海軍吧!」   「愚蠢的傢伙!」邱吉爾嘴唇動了幾下,發出微弱得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自己的將軍實在太衝動了,在這點上面做文章只會給美國人更多發難的機會。   那個英國將軍看來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他將腦袋縮了回去,然後便不再吭聲了。   對於英國人,康維也不想逼得太急,於是他又轉向那兩個倖存者,「在貨輪被擊沉之前,你們是否向英國艦隊發出信號,聲明船上有美國公民?」   「是的,我懂德語,在英國艦隊進行炮擊之後,那艘船的德國船長讓他的水手一遍又一遍的發出信號,聲明我們的船上沒有武器,而且載有美國公民!」年輕的倖存者認真而嚴肅的回答到,這是年長的那個也開始說話了:   「我還看到德國人發信號表示願意停船接受檢查,但是英國人對此毫不理會!」   會議桌上的英國人依舊沒有說話,康維隨即開始謹慎的向「肇事者們」詢問。   「邱吉爾先生,我想知道您和您的將軍們對此有什麼解釋!」   邱吉爾叼著他的雪茄,不過那支雪茄並沒有點燃,他嘴裡已經充滿了煙葉苦澀的味道。   「將軍,正如您所知,這支艦隊裡面很多都是沒有戰艦經驗的水手。他們發現那艘德國貨輪發出信號之後,並沒有立即將消息報告給指揮官。那個失職的水兵已經被我們拘禁起來了!」   裡瑟低著頭默默的坐在一旁,現在邱吉爾所謂的責任人就是他艦上那個倒霉的信號兵,實際上作為艦長,他本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僅拿出一個小兵來為整件事情背黑鍋顯然是無法令美國人滿意的,康維一臉面無表情,「如果這樣的話,恐怕這裡所有的軍艦都要開回諾福克軍港接受我們的調查了!」   「我的『騎士』號負責整支艦隊的觀察和校射,如果要調查的話,留下我這一艘船就好了!」思量再三之後,裡瑟中校主動站了起來。   邱吉爾靜靜的坐在那裡,對於裡瑟的表現他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只是在思量著在這件事情上,如何用最小的代價讓美國政府滿意。   「那麼是誰下達的射擊命令?」康維看著邱吉爾,用一種較為溫和的語氣問到。   「沒錯,是我!我們不得不承認,這是一次非常糟糕的誤擊事件!雖然裡瑟中校和他的水兵有一定的責任,但歸根究底的話,這件事情的發生要歸咎於我們海軍部的一則情報。根據我們得到的最新情報,那是一艘前來監視我們艦隊的德國間諜船,一艘裝有魚雷、火炮並被偽裝成普通貨輪的船。直到將它擊沉,我們才發現這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情報!對於這件事情,我們整個英國海軍情報部、英國特別艦隊都應該負責。我們政府會就此事作出解釋,並對罹難者家屬作出道歉和賠償!」   邱吉爾的態度讓裡瑟在內的其他英國海軍將領感到意外,表面上看起來他是將主要責任轉移到英國海軍部頭上,實際他是為這支艦隊的責任做開脫,那樣美國人便沒有理由扣留剩下的軍艦。各方面的情報都顯示,聖誕節一過德國人就會發動進攻,能夠多帶一艘軍艦回到英國,英國軍隊守住本土的希望就又增大了一些。也就是說,他寧願自己留下來,也不願意剩下的軍艦裡,有任何一艘被美國人帶回諾福克。   「也就是說,邱吉爾先生,您作為英國海軍部情報負責人,又是下達射擊命令的人,就是這件事情的主要責任人!這樣的話,我希望您能夠跟我們一同回去向我們的政府和民眾細解釋這件事情!」對於邱吉爾老謀深算的打算,康維似乎還沒有看透這裡面隱含的東西,美國政府是不可能扣留整個英國海軍情報部的。   「你們打算審判我嗎?」邱吉爾語氣很平靜,「作為美國忠實的朋友,我們英國正面臨前所未有的艱巨考驗,懇請貴國海軍和貴國政府從大局出發,暫時將這種意外事故帶來的矛盾放在一邊,全力支持我們英國抗擊外敵入侵的戰鬥!這件事情已經再明白不過了,即便我跟你們回美國,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炮擊事件是在公海區域發生的,我又是一名英國軍人,貴國政府並沒有權力對我進行審判和拘禁!」   面對邱吉爾這種深諳政治的人,康維中將在這方面還略顯稚嫩,不過誠如英國人所言,他所能做的最多只是「善意的邀請」邱吉爾回去接受特別調查。   康維從史裡頓那裡拿過一張紙,一面思考一面在上面寫著東西,幾經塗改之後,他將這份東西交給通訊官,讓他到美國驅逐艦上將它發給大西洋艦隊司令。   接下來,會議室裡又陷入漫長而沉悶的等待。   這時在英國本土靠近倫敦的一個農莊裡,卡倫等人已經將卡車和牛馬車隱藏在糧倉後面。儘管是在睡夢中被活活吵醒,農莊主人一家還是非常友善的接待了這些穿著英國軍服、剛剛參加完「追捕德國間諜」的人,負責掃尾的突擊隊員則順便將整個農莊監視起來。在這寒冷的冬夜裡,這個有些偏僻的農莊附近非常平靜,連動物們都畏於嚴寒躲了起來。   雖然英國本土被封鎖已經有兩個多月了,但農莊主還是為他們烹製了足夠的食物。看著美味的烤羊、火腿、麵包還有玉米餅,經過白天激烈戰鬥的突擊隊員們胃口大開。食物端上桌子很快就只剩下骨頭和麵包屑,從晚上9點到凌晨2點,他們的廚房就一直沒有停過。這裡的農莊主看樣子已經50多歲了,他和他的夫人、3個兒媳婦、5個孫子孫女全都和善的看著突擊隊員們狼吞虎嚥的樣子。至於突擊隊裡的幾個重傷員,則被安置在有壁爐的房間裡休養,醫護兵得以乘這個機會對他們重新處理傷口,並進行簡單的縫合處理。   「真抱歉,這麼晚貿然來訪,還吃掉了你們這麼多食物!我們會向陸軍部申請補償你們的!」100多號人吃掉農莊主4隻羊、10個大火腿、兩筐麵包和一大堆玉米餅,連卡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沒有關係,你們都辛苦了!唉!這年頭,德國人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可怕了!在大戰爆發的時候,就算是卜算師也沒有料到那些野蠻人可以打過海峽。不過有你們這些勇敢的軍人,我相信我們會想當年趕走羅馬人一樣,把這些只會拿斧頭砍樹的日爾曼人趕回德國的森林裡去!」英國老頭看起來信心滿滿,突擊隊員們也沒有嘲笑他,愛國的人對於國家富強的願望總是美好的。   「你們過冬的食物還夠嗎?」   卡倫並不是擔心自己吃掉這些英國人的口糧,調查英國本土平民食物儲備情況也是他的附帶任務。根據他之前的調查,大部分英國家庭都儲存了兩個月以上的口糧,而且鄉村居民的食物儲備普遍高於城市居民。   「唉!食物是沒有問題的!」老頭伸出皺巴巴的手撫摩著剛剛睡去的小孫女細嫩的臉蛋,好一會兒才傷感的說道,「我們可憐的海軍遭到重創之後,我們就在大量儲藏食物,糧倉裡的糧食足夠我們一家吃上一年了,我們還養了不少山羊!為了採購這些食物,尤其是購買美國來的玉米,我們多年來的積蓄已經花光了!這倒是小事,錢去了可以用雙手再去掙,但人去了就不能再活過來了!」   卡倫這才想起這個農莊裡除了老頭和幾歲的小孫子以外,已經沒有健壯的男丁了,「您的三個兒子都參軍了嗎?」   「不,四個兒子都參軍了!其中三個在海軍服役,最小的兒子還沒有成家,從前和你們一樣在陸軍服役!」老頭說到這裡聲音有些低沉了,當他的老伴和兒媳婦開始抽泣的時候,突擊隊員們都停下往嘴裡塞東西,看來這是一個飽受戰爭摧殘的家庭。   「海軍……」卡倫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當德國百姓為海戰勝利而瘋狂慶祝的時候,無數的英國人則在為他們逝去的親人而流淚。可是戰爭是無法避免的,戰爭、飢餓、疾病、死亡在人類的發展歷程中從未離開過。   「老大和老二都在那支曾經是全英國人民驕傲的大艦隊中服役,我們曾經是村子裡最幸福和光榮的一家!這一切,從9月2日起,就都改變了!大兒子死於德國人的第一波空襲,二兒子在稍後的北海海戰中隨著他所在的戰列艦一同長眠於海底。老三在一艘裝甲戰列艦上服役,那艘戰艦和英國海軍最後的主力艦隊停泊在普利茅斯,他也是我唯一還活著的兒子,但是德國人一旦進攻,他們的戰艦恐怕也要面對惡魔般的德國人了!」   「惡魔……」卡倫和突擊隊員對這個稱號感到榮幸,不過或許是老頭一家太過友善的關係,他們這個時候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不過這個老頭要是扛槍上戰場的話,他們照樣會向他射擊的,這就是戰爭。   「還有我最最可憐的小兒子,他參加陸軍的時候,我們大家都覺得陸軍遠沒有海軍那麼光榮,不過至少比海軍安全一些。可惜我們全都錯了,他上個月跟著部隊調到多佛爾要塞的時候,還得到兩天休假回來看望我們,沒想到那居然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老頭滿臉皺紋的臉上寫著深深的悲哀,他一面說一面不住的搖頭,彷彿是在控訴這可怕的戰爭。   「多佛爾要塞?那他是在上個星期德國海軍的炮擊中……」卡倫看了看海裡姆,那次炮擊的一個目的正是掩護他們第二突擊隊。不過第一次突擊隊空降的時候,布賴頓海灘防線也遭遇了同樣的炮擊。   等突擊隊員們都吃飽之後,卡倫看看表,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好了,夥計們,我們該幹活了!」 戰神 第三十二章 風雪   突擊隊員們拿著工兵鏟一個個走出房間,外面凜冽的寒風夾著鵝毛大的雪花,他們不由的裹緊身上的軍大衣,這個冬夜真是冷極了。   「這麼晚了,你們還要去幹什麼呢?需要我們幫忙嗎?」站在門口的農莊主連連打著哈欠。   卡倫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們去附近巡邏,順便將間諜們扔下的垃圾埋掉!我們留了十幾個人保護你們,你們就放心的睡覺吧!」   「喔!我們會煮好早飯等你們回來的!」老頭說著便轉身走進房子裡。如果他知道這些人是要去埋一大批黃金,一定會驚訝的整晚睡不著覺的,不過那樣的話,這些突擊隊員恐怕要殺人滅口了。   「真是一群可愛的英國人!可憐沒人愛!」卡倫小聲嘟囔著,他決定還是不要給這家人留下幾塊金磚,黃金帶來的可不是財富,而是無窮無盡的麻煩。得到黃金的人自然要受到英國政府調查,人與人之間也會此而互動歪腦筋,不論規模有多大,這一地區民間的混亂和百姓的恐慌肯定是避免不了,當然這也是突擊隊所希望看到的。不過大多數黃金他們還是要埋起來的,農莊後面的小樹林就是不錯的選擇。   「看起來這雪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正好掩蓋我們車隊留下的痕跡!」謝頂上尉手裡拿著電筒走在隊伍最前面,光束中儘是快速移動的白色雪花,幾米之外便是一片黑暗了。在他們吃飯的這段時間裡,地上的積雪增加了許多,現在已經快沒過腳面了。   「現在地面的泥土一定被凍得很硬,恐怕我們需要費一些力氣挖坑了!」跟在謝頂上尉後面的海裡姆有些擔憂的說道,掩埋黃金的行動做好能夠在天亮之前完成,留給他們還有三個多小時的時間,要挖出幾個大坑並埋掉一噸半黃金是個艱巨的任務,而且前提是英軍還沒有追蹤到這裡。   當眾人來到糧倉後面的時候,幾個在那裡警戒的突擊隊員正在不住的跺腳,他們雙手則捂著已經凍紅的耳朵,那些拉車的牛馬看起來也凍得不行了。   「少尉,讓執勤的士兵一個小時換一崗吧!這外面實在太冷了!」謝頂上尉建議到,這些可憐的哨兵已經在這裡站了一個多小時了。   「好吧!下士,帶著你的人先回房子裡喝些熱湯!」海裡姆讓後面幾個突擊隊員頂替了他們的位置,並讓另外一小隊人去接替部署在農莊周圍的其他崗哨。   那些裝著黃金的汽車和牛馬車上面的帆布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白雪,在這沒有光線的地方,碩大的金磚看起來與普通的磚頭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把車開到樹林那邊去吧!」   在卡倫的命令下達之後,兩輛汽車的發動機艱難的啟動起來,而那些牛馬也拉著車一步一蹣跚的向樹林那邊走去。   「我想那些英國人趕到金庫的時候,一定氣的臉都發青了!不知道西格特和托比亞斯少尉怎麼樣了,現在應該正在某個暖和的房子裡烤火吧!」躲在汽車旁邊,海裡姆終於感覺風不那麼大了,不過這外面的寒氣還是逼人。   實際上他只說對了一大半,英軍指揮官的確因為「皇家11號金庫」的慘狀而差點羊癜風發作,西格特和托比亞斯等人在分幾路脫離戰鬥之後,暫時還沒有突擊隊員落入英軍手裡。不過為了躲避英軍追擊,托比亞斯所部進入了一片偏僻的林區,在這飄著大雪的冬夜裡,他們正在幾棵大樹下冷得瑟瑟發抖。   「少尉!後面的英國人好像已經不見蹤影了,我們是不是找個地方生火啊!」說話的突擊隊員嘴唇已經凍得發紫了,這種樣子讓人很是擔心。   托比亞斯看了一眼周圍縮在大樹下面休息的十幾個突擊隊員,心裡很是不安。如果不是他堅持拖後掩護,這些士兵也用不著跟著他整夜都在撤退了。   「可惡的英國人,居然追我們追那麼急!不過只要西格特和卡倫他們順利撤退,我們這麼做也值了!大家振作起來,穿過這片樹林我們就安全了!」   托比亞斯盡力鼓舞著這些筋疲力盡而且飢腸轆轆的士兵們,面對成排成排的英軍追兵,他們很難在這裡矇混過關,盡量遠離追兵才是上策。唯一令托比亞斯覺得慶幸的,就是他這裡沒有重傷號。   啪……啦……   不遠處忽然響起一聲清脆的槍聲,不少枝椏上積雪都被震落,回聲在沒有樹葉的樹林間傳出好遠好遠。   「見鬼!一定是警戒哨發現英國佬了!」一個上士憤憤的罵了一聲,這下他們走不動也要走了。   「干!英國人還真是堅持不懈!」   托比亞斯不清楚後面是那支英軍部隊,但即便在這糟糕的天氣裡他們也沒有放棄追擊,對於德國突擊隊員們來說,後面的英軍追兵簡直就是一群窮凶極惡的獵人,在之前的幾次戰鬥中,他們從來沒有遭遇英軍如此鍥而不捨的追擊。好幾次托比亞斯都像找個地方好好阻擊一下那群追兵,可是想到白天看到多得人頭攢動的追兵,他就放棄了這個打算,那樣只會讓自己的部隊陷入更深的困境之中,而且這些突擊隊員身上基本上只剩下十幾發子彈了。   如果雪大一些的話,托比亞斯甚至想讓他的士兵躲在雪下面以避過追兵。不過現在,他和他的士兵只能繼續步履蹣跚的向前走,追與被追者之間更像是一場比拚耐力的馬拉松比賽。   「我真想知道那些英國人是怎麼追上來的!」走在最後面的兩個突擊隊員一面用樹枝清掃地上留下的腳印一面小聲交談著,下雪加上天黑,他們實在不明白那些英國人是憑借什麼進行追蹤的。   不一會兒,李·恩菲爾德步槍清脆的槍響從突擊隊後方傳來,不過依舊只是孤零零的幾聲,在這之後就又是無邊的風聲了。   托比亞斯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沉重,雙腿也像是灌了鉛塊一樣,雪地裡行走更是消耗體力,隊伍行進的速度與白天相比真是慢的可以,好在追兵的速度似乎也慢了許多。   在突擊隊員剛才休息的地方,一群黑影停下來搜尋著什麼。   「他們大約5分鐘之前還在這裡停留過!」一個蹲在地上的黑影低聲說道。   另外一個則用鼻子仔細的嗅著,「空氣中還有淡淡的火藥味,他們最後一次射擊是在這裡完成的!」   「他們是我們見過的最狡猾的狐狸,不過我們一定能夠將他們捕獲!」說話的像是這群人的頭目,「大家休息兩分鐘,吉文,你帶兩個人到前面去警戒!」   三個黑影迅速離去之後,剩下的數十個黑影就在德國人之前坐過的地方坐了下來,這些人身上都披著寬厚的斗篷,這也使得他們受到嚴寒的侵襲要比德國人小上許多。   「獵物筋疲力盡的時候,反抗能力也就最弱!精明的獵人,總是會選擇對方最虛弱的時候進攻!」那個頭目裹緊身上的斗篷,靠在一棵大樹下面享受著片刻的休息。這群人並不是正規的軍人,他們是群獵人,不過他們的目標不是普通的野獸,而是那些狡猾的歹徒。   風雪,在大西洋上也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戰艦龐大的身軀在波濤中依舊穩如泰山,桅桿上的旗幟則在大風中列列作響,   「將軍,從海軍部傳來電報,今天下午6點的時候,那支英國艦隊由於遭到美國巡邏艦隊的攔截,在距離美國東海岸約200海里的地方停了下來。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美國海軍為了防備日本艦隊,已經從那支英國艦隊中扣留了一大半戰艦。不過剩下的英國戰艦還沒有離開,到目前為止英美還在就『希爾』號事件進行緊急磋商!」   「大選帝侯」號的艦長室裡,值班軍官將緊急電報交給坐在床上還有些睡眼腥松的希佩爾中將。雖然在睡夢中被叫醒,但希佩爾並沒有絲毫的氣氛。在他看來,只要是值班軍官認為重要的緊急軍情,就算自己在睡覺也應該立即轉達。   希佩爾拿起枕頭旁邊的手錶,「那我們預計與英國艦隊相遇的時間要推遲至少10個小時了!這樣的話,戰鬥很有可能在聖誕節那天打響!」   值班軍官默默的立於一旁,他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還在下雪嗎?」   「是的,下得很大!」   「好吧!命令其他值班軍官注意警戒!希望這場雪在聖誕節之前能夠停下來,否則我們的偵察機就很難起飛了!」希佩爾有些擔憂的看著舷窗,外面黑漆漆的一片。   「是!很抱歉打擾您休息了!祝您睡個好覺!」值班軍官說完便敬禮退出去了。   在為大雪煩惱的不僅是準備與英國特別艦隊交手的希佩爾突襲艦隊,位於法國加萊的德軍前線總指揮部裡,燈光也徹夜徹夜的亮著,濃濃的咖啡味道瀰漫在整個房間裡。將領們圍在一個4×4米的大型沙盤旁邊,沙盤裡面是微縮的英倫三島。每次看到這個沙盤,不少將領都有種想要踏上去的衝動,不過隨著距離登陸英倫的預定時間越來越近,他們的這個願望很快就要實現了。   「如果這場大雪繼續下去的話,我們的登陸就不得不推遲了!個人感覺開春之後再發動進攻比較合適!」興登堡的意見代表謹慎的穩健派,他們認為到目前為止登陸的準備還不十分充沛,所以這些將領希望最好能夠推遲幾個星期進攻。   「英國人已經儲備了大量的糧食,如果跟他們拼消耗的話,我們是佔不到什麼便宜的。突擊隊能夠對英國人帶去一些混亂和恐慌,但是效果畢竟有限!為了維持龐大的戰時軍隊,國家每天都要耗費驚人的資金和資源!如果再過幾個星期,美日之間的局勢是很難預料的,我們不能將希望寄托在日本人身上。或許用不了多久,美國人就會加大對英國的援助力度!」香濃的苦咖啡很對辰天的胃口,即便到了黎明時分他的精神依舊很好。由於距離預定進攻日期只有短短幾十個小時了,他們現在不得不連夜討論是否按時進攻。   法爾肯海因默默的注視著沙盤裡黃綠相間的英倫三島,現在那裡應該大都變成白茫茫一片了。當初皇帝下達「一月陷法國、一月半攻英國」的命令時多少帶著意氣的成份,現在看來天氣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不過如果要堅持進攻的話,寒冷也不會成為英國人的屏障,對於攻守雙方的軍隊來說,大家同樣是在大雪和低溫中戰鬥。只有在搶攤登陸的時候,冰冷的海水會帶給進攻方多一些麻煩。   「美國人、日本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老將克盧克所說的雖然與今天議題沒有太直接關係的話,但美日在德國未來的道路上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目前也只有這兩個非同盟國的軍事強國沒有在戰爭中損耗元氣。對於已經68歲高齡的克盧克來說,英倫之戰恐怕將是他人生的最後一場戰役,他和第二集團軍的比洛將軍都已經決定在大戰結束後解甲歸田,那句話也代表著克盧克個人對於德國未來的一點暗示,今後德國與美日之間的戰鬥或許是無可避免的。   「我們的坦克和裝甲車會不會因為寒冷而無法啟動?」法爾肯海因關切的問道,眾人也一下子將目光投向辰天,沒有坦克裝甲車的登陸是令人擔憂的。   「至少英國的冬天還沒有冷到那種程度!」   辰天的回答讓眾人都安下心來。可憐的俄國人倒是常常碰到冬天無法發動汽車的情況,不過俄國的汽車數量是參戰各強國中最少的。坦克和裝甲車已經在東普魯士經歷過好幾個冬天,因此辰天對它們性能還是較為放心的。   「如果27日還在下大雪的話,我會建議皇帝陛下推遲進攻的!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士兵冒著風雪跳入冰冷的海水中進行搶攤登陸,那樣只會無謂的增加我們的非戰鬥傷亡!不過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讓士兵們做好防凍準備比較好,我建議登陸士兵每人多帶一條毯子!」   說完之後,辰天的目光再次回到沙盤,回到那個原本有可能葬送他和20萬德國士兵的地方,不過這次他將在那裡他創造歷史,德意志帝國的陸軍將從那裡第一次登上英國本土,這會是一件偉大而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事情。   「那好,就這麼決定吧!冬天有嚴寒、春天有雨季、夏天有炎熱,德國不可能等到明年秋天再發動進攻!如果26日午夜之前風雪停止的話,我們就按照原計劃發動進攻!」法爾肯海因作出最後的決定,英國的冬天遠沒有俄國廣袤土地上的寒冬可怕,德國軍隊也不會成為拿破侖帶領下入侵俄國的那支法國軍隊。   天色漸亮的時候,風雪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辰天對著窗外的白色世界伸了一個舒服的懶腰,法國海岸的雪景固然美麗,但白雪覆蓋下的英國才是他最感興趣的。   在海峽的那邊,托比亞斯和他的突擊隊員們再也走不動了,正當他們連喘粗氣的力氣都沒有的時候,那群披著白色斗篷的人終於出現在他們面前。   領頭的傢伙很帥氣的拔出身上的左輪手槍,「不許動,我們是英國皇家特別警察部隊,你們被逮捕了!」   托比亞斯勉強抬起頭看了那個人一眼,他現在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不過這對於英國人來說已經太晚了,突擊隊的任務已經基本完成,剩下的就是等待主力部隊登陸英倫了。更加重要的是,突擊隊的每個任務都是在「英倫潛伏者」們的安排和帶領下完成的,包括托比亞斯在內的普通突擊隊員不知道其他人的行蹤,也不知道卡倫他們會將黃金埋在哪裡,要想倚靠這幾個突擊隊員去破壞「英倫潛伏者」的組織是不可能的。   天亮之後,茫茫大海上風雪交加的景色更為壯觀。迎著風雪遠眺的希佩爾正了正自己的帶短帽簷的海軍帽,豎起的衣領也擋不住迎面而來的寒冷,這位帝國海軍中將對著西面默默矗立在艦橋上。在那個方向上,邱吉爾率領的英國特別艦隊正準備重新啟航。   「邱吉爾先生,祝您和您的艦隊好運了!」臨下船之前,康維中將皮笑肉不笑的向邱吉爾送上自己的祝福。   經過連夜的協商,美國政府成功的迫使英國政府作出巨大的讓步,除了向死難者極其家屬道歉之外,英國政府還要向21名罹難者的家人支付總額高達1000萬美元的賠償。儘管如此,還是有眾多美國平民冒雪在白宮門前抗議示威,要求政府懲治兇手,斷絕與英國政府的軍火交易,「遠離戰爭」已經成為許多美國人聖誕節的口號。 戰神 第三十三章 邱吉爾對希佩爾   當最後一鏟帶著雪的泥土被蓋到埋藏黃金的坑上面時,卡倫等人的鼻子已經被凍得發木了。在不久之後,這筆財富將為德意志帝國的建設事業作出貢獻。至於剩下的半噸黃金,一百多名突擊隊員將每人隨身攜帶5公斤,然後將它們沿途放到民居或者街道拐角處,以證明人性對於財富的貪婪。   「這個埋藏地點我們這些人全都知道了,因此我鄭重的提醒各位一句,務必嚴守這個秘密。任何人被英軍俘獲之後,都不得洩漏這個藏金地點,否則就是玷污德意志軍人的榮譽!」卡倫看了一眼眾人,這些都是將榮譽看得比生命還重的德國士兵,不過他還是嚴厲的提醒大家,「來之前上級已經允諾,待英倫之戰結束後,這些黃金的四分之一將作為對我們突擊隊的獎勵,那已經是很大一筆財富了!做人要知足,我不希望有人企圖獨吞這批黃金,那樣的話即使他逃到世界任何一個角落,我們也會將他抓回來!明白嗎?」   「明白!」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到,他們原本就不是為錢而加入突擊隊的,不過有了上級允諾的那筆獎勵,戰後他們的家庭都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好吧!我們現在先到房子裡面去吧!大雪很快會掩埋我們留下的痕跡,相信在積雪融化之前,我們就會帶著大部隊將它們取出來的!」卡倫望了一眼四周,天已大亮,漫天白雪依舊籠罩著這個世界,農莊周圍非常安靜,放眼望去看不到一個人影。   不遠處那棟房子的煙囪裡正在冒著白煙,看來農莊主一家正在熱心的準備早餐。   在大西洋上,兩支國籍、規模各不相同的艦隊都在這大風雪重漂泊。   帶著規模嚴重縮水的英國特別艦隊,邱吉爾無奈的重新踏上歸途。美國人帶走了大部分戰艦,現在他手裡的無畏戰列艦隻剩下「猶他」號和「佛羅里達」號,根據邱吉爾本人的評價,這兩艘都是「火力不及英國戰列艦、裝甲不及德國戰列艦、專門欺負陸軍和弱國海軍、逃跑速度一流」的典型美國戰列艦。   不過這並不能說明美國艦船設計師的水平很低,而是與美國所處的地理位置和競爭對手有關。太平洋和美洲地區的海軍力量,除了新近才崛起的日本海軍之外,都是一些歐洲國家的殖民艦隊,這些艦隊一般以航速極快的巡洋艦和輔助巡洋艦為主,美國人設計這種佛羅里達級戰列艦來對付勢力範圍內的巡洋艦再適合不過了。在英國海軍被擊敗之前,美國海軍還從未想過要染指歐洲。   除了「猶他」號和「佛羅里達」號之外,這支特別艦隊裡還有4艘白色油漆已經斑斑脫落的裝甲戰列艦,這些曾經光輝一時的「大白艦隊」成員在無畏艦面前已經落後了,不超過18節的航速、每艦2座主炮塔4門11英吋或者12英吋主炮、薄弱的裝甲以及陳舊的結構,英國人只打算將它們當作對岸炮艦來使用。   至於艦隊裡另外8艘巡洋艦、16艘驅逐艦和7艘潛艇,則可以用來護航、突襲和騷擾,邱吉爾覺得它們或許能夠起到比戰列艦更大的作用。目前艦隊最大的「累贅」,就是那40艘滿載軍火的運輸船了。對於德國主力戰艦邱吉爾並不擔心,根據他的情報,除了希佩爾那兩艘戰列艦和一艘輕巡洋艦還在大西洋游弋之外,大多數德國水面艦艇都已經投入到登陸英倫前的準備當中,他覺得那些神出鬼沒的德國潛艇才是這支艦隊歸途中最大的敵人。還好這種糟糕的天氣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德國潛艇的發揮,加上他這個前海軍大臣親自出馬,邱吉爾堅信這些艦船可以安全返回英國本土,而且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   用過早餐之後,希佩爾在他的旗艦「大選帝侯」號上等待鄧尼茨等潛艇艇長的到來。今天上午他將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目的就是針對從美國開來的英國特別艦隊進行戰鬥部署,根據德國海軍部的命令,他有權指揮大西洋區域的所有德國戰艦。希佩爾的計劃與之前伏擊法國艦隊相似,就是用戰列艦加潛艇戰術對付邱吉爾帶領的混合編隊,只不過這次大西洋第一、第二和第三潛艇編隊都將抽調潛艇參加行動,預計參戰的潛艇多達70艘,這將是一支名副其實的「狼群」。   從空中來看,灰色的戰艦已經蒙上了一層白色的雪花,大雪紛飛的海面已經失去了往常的顏色,不時有「身材嬌小、皮膚光滑」的潛艇出現在兩大一小三艘戰艦組成的艦隊附近,這些黑色的精靈們在波浪中歡快的游動著,不久之後便有十幾艘潛艇按照計劃聚攏到戰艦旁邊。   鄧尼茨中校走進會議室的時候,眾人的視線都被他身上那枚藍色馬克斯勳章所吸引,眾所周知,這位帝國海軍潛艇部隊的寵兒與新皇儲有些緊密私交,這也意味著他有著無可限量的光明前途。   「將軍,很高興再次見到您!」鄧尼茨走到希佩爾面前敬了一個軍禮,希佩爾也是起身相迎。   「許久不見,中校還是那樣神采飛揚!年輕人的活力真是令人羨慕!」看著眼前這個二十幾歲的編隊指揮官,希佩爾是由衷的羨慕,在德國海軍裡面,如此輕的年紀就有這樣的成就,百年來鄧尼茨還是第一個。   在與其他將領一一打過招呼之後,鄧尼茨在希佩爾正對面入座。希佩爾那排坐著的都是突襲艦隊的將領,而鄧尼茨這排有大西洋第一潛艇編隊指揮官希馬爾中校、大西洋第三潛艇編隊指揮官伯爾哈德中校,以及另外一些已經前來和突襲艦隊會合的潛艇艇長。   「先生們,首先讓我們為『希爾』號遠洋貨輪上罹難的25名德國公民默哀!」希佩爾用黯然的語氣說著,而會議室裡的將領們隨即低頭默哀。   過了好一會兒,希佩爾才繼續講到:   「在這裡,我預祝大家聖誕快樂!由於戰事的需要,今年的聖誕節我們恐怕要在戰鬥中度過了!各位辛苦了,請替我將最誠摯的慰問帶給艦隊裡每一位海軍將士!」   雖然再過一天就是聖誕夜了,可是艦隊裡卻沒有多少過節的氣氛,希佩爾這句話算是對眾人一直以來敬業操勞的認可和安慰。   「不過今年,我們很有可能享用一道非常非常豐盛的聖誕大餐!由於英國特別艦隊遇到一些意外情況,也就是我們所知的日本艦隊逼進美國本土,以及昨天發生的『希爾』號事件,它返航的時間被推遲了。根據我們在華盛頓的間諜傳回的報告,現在美英已經協商解決了上述兩個問題,美國人暫時扣留了一部分英國特別艦隊的戰艦,具體數量我們還不是很瞭解。按照現在的推測,剩下的英國戰艦已經重新啟航了!」   對於這道「聖誕大餐」,軍官們看起來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自從魯莽出擊的法國艦隊被德國突擊艦隊和潛艇編隊聯手殲滅之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敵國的水面戰艦了,倒是十幾艘英國潛艇不時在大西洋區域出現。有一次一艘德國潛艇和一艘英國潛艇在距離不遠的地方浮出海面,雙方打過招呼之後才發現對方的身份,在一陣匆忙的炮擊之後,兩艘潛艇又各自潛入水中。當德國商船開上大西洋航線之後,清理殘餘的英國潛艇和巡洋艦成為大西洋區域德國海軍力量除封鎖英國航線之外的又一重要任務。   「將軍的計劃,是否和上次對付法國艦隊一樣,由我們潛艇部隊佈置一個伏擊圈,突襲艦隊則負責對付漏網之魚?」馬爾中校謹慎的問道,在希佩爾這種海軍老將面前他沒有絲毫的優越感,畢竟在這個年代,相比主力水面艦艇來說潛艇部隊還只是海軍中的一個低年級生。   「是的,兩次行動在戰術上基本一致!」希佩爾肯定了他的推測,「與上次我們伏擊的法國艦隊相比,這支英國艦隊裡面的水兵人員複雜、技術熟練的老兵不多,而且他們都是剛剛接觸新戰艦,對於戰艦的操縱還很不熟練,這種情況下他們戰艦的機動能力、射擊速度、射擊精度非常有限,估計戰鬥的強度不會太大。不利的地方是這次這次英國艦隊規模更為龐大,而且他們並不是直接衝著我們而來,恰恰相反,他們是在千方百計避開我們的阻擊,因此搜索那支艦隊的蹤跡是這次行動能否成功的重點!」   「我們在戰鬥之前能夠得到那支英國艦隊的戰艦類型和數量的情報嗎?」希馬爾又提出問題。   「只要美國艦隊回到諾福克軍港,我們的間諜就會將情報傳回國內。倒過來計算一下,我們就可以知道英國特別艦隊裡還剩下多少戰艦!可以肯定的是,那支艦隊的規模已經大大減小了!」對於德國間諜的效率,希佩爾顯然還是比較放心的,美國艦隊也不可能無端的在海上不停遊走,「這樣話,就由我們潛艇部隊撒開一張大網,在英國艦隊可能經過的海域進行監視和搜索,這樣發現英國艦隊的幾率就會大大增加!」   「將軍閣下,很抱歉我不能完全贊成這個辦法。第一,英國艦隊可以選擇非常規航線,那樣我們很可能錯過他們;第二,這樣潛艇部署區域很大,而我們的潛艇航速太慢,在這種天氣條件下,即便在海面航行潛艇航速也只有不到12節,一旦某艘潛艇發現了英國艦隊,其他潛艇也很難在短時間內集中起來部署伏擊圈!」   第三潛艇編隊的指揮官伯爾哈德中校提出了自己的意見,能夠成為潛艇編隊指揮官,這三位中校都是膽大心細的人。如果附近有足夠的德國巡洋艦和驅逐艦,那還可以讓它們拖曳潛艇快速前進,可惜現在大西洋上的德國水面戰艦就只有希佩爾這裡的兩艘戰列艦和一艘巡洋艦,另外還有兩艘不能算是戰艦但具備高航速和一定武裝的潛艇補給船。   希佩爾的這個計劃還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這也是他今天請眾人來開會的最主要原因,他還在思索的時候,鄧尼茨也開口了:   「將軍,我們的間諜能不能從英國海軍部探知那支艦隊的預定航線?」   「關於這點,我會請海軍部和情報部盡力配合的!不過那支英國艦隊的指揮官是邱吉爾,一隻非常狡猾的老狐狸!想必他會使出渾身解數避開我們,變更預定航線也不是不可能!」作為海軍老將,希佩爾對於英國海軍將領們非常熟悉,自從造艦競賽開始之後,德國海軍內部就一直將英國海軍當作假想敵進行研究。傑利德被俘、貝蒂戰死、費希爾困守普利茅斯,現在英國海軍也只有邱吉爾算是一根頂樑柱了。   「這樣的話我們還是要做好自己搜索的準備了!如果我們手裡有兩艘水上飛機母艦多好,它們提供的偵察範圍可以形成一個400海里長、200海里寬的巨大區域,換作潛艇警戒則至少要七、八十艘啊!」伯爾哈德一臉惋惜的說道。   「水上飛機母艦的使用是極其重視海況的!像今天這樣的天氣,水上飛機就沒有辦法起飛偵察了!不過我在想,如果能夠讓潛艇也載上一兩架水上飛機,那麼我們潛艇部隊的視野就開闊了許多!」   窗外是夢幻般的大海雪景,鄧尼茨提出的則是一個夢想般的建議。大部分人對此並不在意,在座的只有一個不太起眼的艇長對此產生了興趣,他默默的將這個想法記在心裡。許久之後,當辰天看到這個研究計劃的時候,當即批准了他的申請。因為在他之前那個世界的二戰中,山本五十六這個奇襲珍珠港的策劃者,早在襲擊珍珠港之前,就盯上了另一個戰略目標——巴拿馬運河。美國控制下的巴拿馬運河是美國海軍的「命門」,太平洋艦隊和大西洋艦隊聯絡的必經之地。不過,巴拿馬運河距日本本土8000海里以上,又有美軍重兵把守,為了癱瘓巴拿馬運河,冥思苦想後,山本終於想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建造潛水航母,實施「以水中航母群為主體的海底機動作戰」。   將飛機裝到潛艇裡,並實施作戰任務的只有二戰期間的日本海軍。二戰初期,日本海軍就在「伊」51潛艇上進行了搭載飛機的試驗。隨後,日本海軍又在「伊」21和「伊」5潛艇上進行了試驗,並最終取得成功。儘管美、英、法等國海軍也進行了類似嘗試,法國曾設計出排水量2800噸的「巨鯨」式潛水航母,但都未能進行下去。日本的甲型、乙型潛艇可搭載多種飛機。日本海軍曾將搭載在潛艇裡的飛機廣泛用於實戰。由這種潛艇上上起飛的「零」式小型水上偵察機,曾直飛美國本土俄勒岡州執行轟炸任務。這是日本飛機在二戰中對美國本土唯一一次襲擊。不過隨著日本在太平洋戰場上的一再潰敗,這些潛艇及其艦載機全部用來保衛日本的本土,日本人也失去了上演一次從水中「偷襲珍珠港」的機會。   鄧尼茨忽然想起什麼,「那支英國特別艦隊計劃中的母港,是普利茅斯港嗎?」   「目前我們還沒有得到相關情報!不過從英國目前各軍港的地理位置以及防衛情況來看,那裡應該是最適合的!」希佩爾拖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如果要從海上反擊我軍登陸的話,像利物浦、貝爾法斯特、格拉斯哥、愛丁堡等港口距離太遠,另外一些規模較小的軍港反潛艇和防突襲能力太弱。」   「按照常理推測,英國特別艦隊可以沿著紐約-利物浦航線走一段,然後在靠近愛爾蘭的地方向南轉向;或者走紐約-倫敦航線,在進入英吉利海峽之後直接拐入普利茅斯港;或者在這兩條航線之間的非固定航道上航行。換作大家是那支英國艦隊的指揮官,會選擇哪種航行方式呢?」   希佩爾說完之後,眾人都陷入思考之中。如果沒有9月海戰的勝利,德國突襲艦隊或許真的要躲避英國圍追堵截的艦隊。   在遙遠的大西洋那端,邱吉爾和他的將領們也在為艦隊的航線進行討論。   「不,我們不應該走固定航路!鯊魚一般的德國潛艇都等在那裡呢!只要一枚魚雷,我們用來裝備一個師的軍火就上天了!」對於幾個英國軍官提出的建議,加拿大籍的海軍准將約比蒂大聲反對著,自從大戰爆發以來,前往英國本土參戰的加拿大志願兵有十分之一和他們乘坐的輪船葬身在德國潛艇的魚雷之下,對於德國潛艇加拿大人是又痛恨又懼怕。在這支英國特別艦隊裡,加拿大人操控的戰艦佔了三分之一,英國人占一半,剩下的則是從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徵募來的志願者。原本邱吉爾還希望招募一些美國水手,但美國政府嚴令禁止美國公民參加到這支艦隊裡面來。   英國人則有自己的見解,「可是將軍,那40艘貨輪可經不起折騰!我們最好選擇距離最近的直線航路,然後趁著黑夜通過德國潛艇頻繁活動的區域,這才是上策!」   「別忘了,最近在大西洋上被擊沉的商船,有一半是在夜幕降臨之後損失的!」加拿大人寸步不讓,他有責任盡最大努力保證那些加拿大水手的安全,儘管加拿大是英國最忠實的自治領之一。   「現在海況本來就非常糟糕,如果再進入非固定航線的話,我們連10節的航速都保證不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邱吉爾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他找這些人來只是想聽聽他們有沒有更好的意見,現在卻變成了一場內部的激烈辯論賽,早知道還是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我決定了,走紐約-利物浦航線,艦隊先進入利物浦港,運輸船留在利物浦卸貨,其他軍艦再從那裡前往普利茅斯!大家認真執行吧,違抗命令者軍法處置!」在得到海軍部的授權之後,邱吉爾又變回了那個曾經威風八面的邱吉爾。 戰神 第三十四章 散財童子   農莊主不緊不慢的走到壁爐前,將幾根粗大的木柴扔進那堆為房間提供溫暖的火堆裡。窗外,依舊是漫天風雪。   「格林先生,非常感謝您的招待,我們也該走了!」卡倫走到英國老頭面前敬了一個標準英式軍禮,其他突擊隊員也都紛紛起身準備離開。   「外面風雪這麼大,還是等天氣好一些再走吧!」農莊主看起來非常好客,儘管卡倫等人一個星期就能將他們家儲藏的食物干光。   「不了!我們還有任務!希望下次見到您的時候,和平已經降臨這片土地!」卡倫露出平時非常難得的微笑,外面的風雪自然給隊伍的行走帶來不便,不過也是突擊隊員們進行「散財行動」的最佳時機。   「但願如此吧!」對於即將到來的大戰,農莊主更希望的是看到戰爭早日結束。   「勇敢的戰士們,願上帝保佑你們!」格林夫人一邊還劃著十字。   卡倫最後看了一眼這家有趣而可悲的英國人,隨後一臉堅定的朝房門走去。大門打開的時候,一股風雪灌了進來,突擊隊員們的精神一下子清醒了許多。這家人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罷了,他們畢竟是英國人,在戰爭結束前是德國的頭號敵人。   英格蘭的冬天並不算特別冷,氣溫一般不會低於零下5度,這樣看來卡倫他們碰上了這裡一年中最冷的天氣。將幾個重傷員抬上馬車之後,由汽車和牛馬車組成的車隊再次出發了,卡倫打算將這些車輛分散丟棄到距離這個農莊遠一些的地方,最後突擊隊員們將徒步前進,這樣也可以將隊伍留下的蹤跡減到最小。   大西洋上,丘吉爾的特別艦隊也在盡力隱藏著自己的行蹤。   「報告!海軍部發來電報!」通訊官說著將電報紙遞給丘吉爾。   細細讀了一遍之後,丘吉爾掏出打火機將那張紙點燃,橘黃色的火焰燃盡之前,他的臉上露出難以捉摸的表情。   「向海軍部發出明碼電報,我們將先前往冰島雷克雅未克港為艦隊補充給養!」   「是!那要向各艦發出信號嗎?」通訊官認真的問道。   「不,當然不!我們並不是真的要去那裡!」丘吉爾看著這個有些天真的中尉,「發信號給其他軍艦,從現在開始保持無線電靜默,同時命令我們的監測室,密切關注艦隊中是否有無線電訊號發出!」   通訊官一臉茫然的離開之後,丘吉爾叼著他的雪茄來到舷窗之前,他希望這場大風雪在他的艦隊抵達英國本土之前千萬不要停息,在這種海況條件下德國潛艇的視野將減到非常小。   英國,倫敦西郊,在一棟有些陳舊的營房裡,托比亞斯被兩個彪悍的英國特別警察押著來到幾個穿著英國軍官面前。   「姓名,軍銜,部隊番號?」一個穿著少校制服的人問道。   「德國陸軍少尉托比亞斯!隸屬於帝國陸軍部!」托比亞斯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這一排英國人,他們中軍銜最高的是一個瘦瘦的上校,然後是一個中校和三個少校,最旁邊還坐著一個穿黑色制服的傢伙,看起來是所謂的英國皇家特別警察部隊的頭頭,也就是那群抓住自己的「獵人」。   「部隊番號!」那個英國少校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邊。   「德國陸軍少尉托比亞斯!隸屬於帝國陸軍部!」托比亞斯毫不客氣的重複了一邊,由於遠未從疲勞中恢復過來,他的聲音並不洪亮,但語氣中充滿了冷漠和堅定。   英國少校用徵詢的目光看了看坐在最中間的上校,隨即無奈的放棄了這個問題。   「你們是甚麼時候、通過什麼方式來到英國的?一共有多少同夥?」   「無可奉告!」托比亞斯依舊漠然,他的目光直直的看著英國人身後的窗戶,看著那白色的美麗世界。   「如果你想看著你的同伴一個個被送上絞架的話!」黑制服的傢伙用一種帶著蘇格蘭口音的英語冷冷的說了一句,那種沙啞的嗓音令托比亞斯感到不悅。   對於英國人的恐嚇,托比亞斯沒有丁點害怕,從加入突擊隊的時候起,他就抱定了與死神打交道的決心,而他的突擊隊員也是如此。   「如果您膽敢那樣做的話,我可以保證您和您的下屬在我們帝國軍隊攻佔英國之後,會有更加悲慘的下場!再說貴國現在可是有上萬名陸軍和海軍官兵關押在我們德國的戰俘營裡!」   黑制服有些意外,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凶狠起來,「看來我們要使用一些古老的招術,那樣您或許會配合一些!」   在得到瘦上校的默許之後,黑制服示意帶著托比亞斯進來的兩個傢伙又將他押了出去。虐待戰俘並不是英國人獨有的,更何況黑制服的傢伙和他的手下是專門對付罪犯的特別警察,拷打逼供對於他們來說非常平常。英國人一臉陰笑著等待隔壁房間傳來慘叫聲,可惜結果令他們失望了,隔壁除了肢體猛烈相擊的微弱聲音之外,什麼也沒有。   十幾分鐘之後,遍體鱗傷的托比亞斯再次被押回來。在拭去嘴角的血之後,托比亞斯依舊像個高傲的騎士一般站在英國人面前。   黑制服皺起了眉頭,他發現自己碰到了一個硬角色,倒是那個英國少校顯得非常樂觀,「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來到英國的時間,以及你還有多少同伴了吧!否則,你的手下也都將接受您剛才所受的『禮遇』,我想他們可沒有你那樣堅強。另外,您的一個手下似乎受了嚴重風寒而病得不輕,我們的醫生正在給他檢查,如果不及時對他進行治療的話,他恐怕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要知道,由於貴國海軍的出色發揮,我們英國的藥品可不多了!」   「卑鄙!」托比亞斯忍著渾身的疼痛給出自己的評價。   一臉不滿的瘦上校終於發話了,「說到卑鄙,貴國海軍偷襲帕斯卡弗洛、用潛艇偷偷摸摸的襲擊我們的戰艦,還有貴國陸軍悍然入侵中立的比利時,你們德國人在這方面表現得比我們更加『優秀』吧!」   對此托比亞斯沒有回應,他不屑回應這個連戰術和道德都分不清的傢伙。   過了一會兒,瘦上校換了一副「和藹可親」的表情,「這樣好了,托比亞斯少尉,我們來做個交易。如果你非常配合的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們可以醫治你的那個手下,而且可以向你的人提供食物,怎麼樣?」   說到吃的,托比亞斯這才發覺自己從之前一天晚上開始便沒有吃過東西了,就連渾身的傷痛也不能完全肚子的飢餓感,至於那些受了輕傷和風寒的德國士兵,想必情況就更加糟糕了。   思索許久,托比亞斯咬咬牙,「如果你先醫治我的士兵,並向他們提供食物和取暖工具的話,我可以考慮回答你的某些問題!」   幾個英國軍官小聲商議了一下,最終由瘦上校宣佈了決定,「我們可以醫治你的同伴,並向他們提供麵包和毯子,不過你要是食言的話,我們恐怕很難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同意!」托比亞斯在心裡冷笑著,他的答案英國人在短時間內沒有辦法核實真偽,用不了多久英國人就沒有時間來審問自己了。   「非常好!」瘦上校對旁邊一個軍官吩咐了幾句,那個人隨即離開了這個房間。   「您可以放心,我們是絕對講信用的!現在您可以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了!」瘦上校說完之後,之前那個少校重新開始提問。   「姓名,軍銜,部隊番號?」   「德國陸軍少尉托比亞斯!帝國陸軍部直屬特別部隊!」實際上托比亞斯隸屬於德國第8集團軍空降部隊,但光這一點英國人不花大力氣是不會瞭解真實情況的。   英國少校在筆記本上快速記錄著,瘦上校則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黑制服對於軍隊的東西似乎並不在行,他面無表情的旁聽著。   「你們是甚麼時候、通過什麼方式來到英國的?一共有多少同夥?」   托比亞斯並沒有多加思考,而是很自然的回答道,「我們乘坐一艘潛艇在12月1日夜裡來到靠近布萊頓的海域,隨後我和我所帶的這31名士兵離開潛艇游上海灘,並穿過布萊頓海灘防線!在與你們的戰鬥中,我們先後有15個人陣亡,剩下的16個人全部被你們俘虜了!」   瘦上校的手掌忽然用力的拍在桌子上,「說謊!布萊頓海灘防線守備森嚴,你們怎麼可能輕易的混過!」   托比亞斯毫不驚慌,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軍服,「別忘了,我和我的人穿的可是英國軍服!」   氣鼓鼓的英國上校只得對托比亞斯乾瞪眼,直到他的少校指出其中的疑點,他才有重新興奮起來。   「你們還有其他同伴呢?據我們所知,你們在阻擊我們前往金庫的援軍時,還有大批同夥在進攻金庫和搬運黃金!」   「抱歉,我和我的人只是負責阻擊。其他人是通過其他途徑來到英國的,具體我的上級是不會讓我知道的。至於他們的人數,據我所知不少於500人!」說完之後,托比亞斯看著眼前這些英國人吃驚的交頭接耳,心裡暗暗發笑,這些英國人辨別真偽的本事似乎並不高超。   最終,英國人似乎對500德國士兵成功攻陷400多英軍把守的金庫這一結果較為滿意。對於普通的搶劫團伙來說,一個步兵營擁有絕對的威懾力,可惜這次的「劫匪」人數太多,而且太過彪悍了。   「那他們成功佔領金庫之後都撤到哪裡去了?」瘦上校迫不及待的問道。   「抱歉,我們上級給予我們的命令,就是進行阻擊,並在進攻金庫的部隊得手後撤離。至於他們的動向,出於安全的考慮上級並沒有告知我們。如果您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官,想必也不會將這麼重要的情報告訴一支阻擊部隊吧!」   托比亞斯的反問再次讓瘦上校啞口無言。   「我看這個德國人一直在跟我們打哈哈!」黑制服的傢伙冷冷的來了一句。   「可惜我現在拿不出什麼證據來證明我的話,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我想還是結束這次詢問吧!」托比亞斯很鎮定的讓黑制服吃了一個「蒼蠅」。   「繼續吧!」瘦上校搔搔腦袋,讓提問的少校繼續其他問題。   「德國軍隊定於什麼時候進攻英國?」   「呃……或許今天,或許明天,這個問題我這種軍階低微的人就不會知道了,或許連我的上級也不知道吧!」托比亞斯前面半句算是實話,不過他的頂頭上司,正是準備率部第一批登上英國本土的德國「代皇儲」。   「你們搶劫金庫,究竟有什麼目的?」   「抱歉!我們軍人只負責執行命令,從來不問為什麼。想必貴國軍隊也是一樣吧!」   看的出來,對於托比亞斯的回答,英國人既無奈又發作不得。   「你們完成阻擊任務之後,原計劃撤退到哪裡去?怎麼與其他部隊進行聯絡?」   「我們的任務就是阻擊,之後我們只需要找一個地方藏起來,直到主力部隊登陸的時候再伺機進行破壞活動。從昨天起,我們與上級已經不再聯絡了。假如德國軍隊不進行登陸,我們就被徹底的拋棄在英國本土了,今後或許就要以搶劫為生了吧!」托比亞斯說著還作出一副黯然傷心的樣子,好像他們真的是被人遺棄了一樣。   「一派胡言!」瘦上校生氣的跳了起來,他並不是看出了托比亞斯話中的端倪,而是這些答案遠不能讓他的上級滿意,可是他們抓到的畢竟只是這樣一個低階的德國軍官。   「以我的性命起誓,我所說的都是實話!」托比亞斯寧願丟掉自己的性命,也不願玷污帝國陸軍的榮譽。   「先將他帶下去!」瘦上校抑鬱的揮了揮手,他的人隨即將渾身是傷的托比亞斯押回關押突擊隊員的地方。   「這裡就交給你了,對每一個德國人進行審問!」瘦上校轉身對黑制服說道,「另外派人配合我們對進攻金庫的德國人進行追捕,我們一定要盡快將所有人抓獲!」   「那是自然!」黑制服一臉得意的回答著,抓捕和審問可是他的強項。   儘管黑制服信心很足,但是他們對於進攻金庫那支德國突擊隊的去向還毫無頭緒,這一切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托比亞斯所部的成功阻擊。   當托比亞斯和他的士兵縮在毯子裡面享用可憐巴巴的一點麵包是,卡倫和背著黃金的突擊隊員們正在風雪中蹣跚前行。   「前面有一個小鎮,我們到那裡去『散財』吧!」隊伍最前列的謝頂上尉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他手裡的望遠鏡片很快因為雪花而變得模糊不清,一個規模不大的英格蘭小鎮就在這支隊伍前方大約一英里處。他們的兩輛汽車不久之前已經因為燃料耗盡而被他們遺棄,牛馬車也先後被驅趕到路旁的樹林中,現在他們已經變成全步行的隊伍,為了減重就連重機槍也被他們丟到路旁的小溪裡面去了。現在隊伍的負擔只是突擊隊員們背包裡為數不多的黃金,以及隊伍中後段那幾個躺在擔架上的重傷員,行進速度還算勉強。   「我覺得我們最好能夠搞一套新軍服,或者找一個地方將我們身上的衣服洗一洗!我們現在這個樣子一看就是經歷過一場激烈戰鬥的,實在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海裡姆再一次向卡倫提出建議,最為職業軍人,他對自己的儀表較為在意。   作為職業間諜,卡倫考慮的則是行動的可能性,「現在各處英軍都已經戒備起來了,去軍營裡搶衣服顯然是不現實的,至於洗衣服,少尉,我們必須先把這些黃金散發出去,然後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再說。我們的藥品也不多了,在金庫那裡居然沒有找到多少急救藥品,真是太可惜了!」   海裡姆扭頭看了一眼卡倫那受傷的胳膊,非常同情的點了點頭,「如果我們在前面那個小鎮裡也找不到藥品的話,那只能說我們海軍的封鎖實在太成功了!」   來到小鎮邊緣之後,突擊隊員們才發現這是一座非常安靜的小鎮,街上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商店開門的也沒有幾家,還好一棟棟房子的煙囪都在往外冒煙,這才沒有給人死寂的感覺。就算在那些開著店門的商店裡,穿著厚實衣服的夥計們也只是遠遠的瞟了幾眼這支有點衣裝不整的隊伍,隨即又將身體挪回到暖爐前面。   「多麼和諧的寧靜啊!這真是一個美麗的冬天!」卡倫不禁感歎起來,「可惜這裡的人很快就要為黃金而煩惱了!」   很快,街道的角落裡、民居的門前,一些偏僻但不難看到的地方都出現了一塊塊金磚,紛飛的大雪很快為這些黃金穿上了白色衣服,直到有人踩到、踢到它們或者掃雪的時候,這些東西才會重現燦爛的金黃色。   那時,這個冬天就不再像現在這麼冷清了。 戰神 第三十五章 聖誕老人的禮物   「給他們送些熱湯去吧,凍壞他們就不好了!」   掀開窗簾一角向外眺望了好一會兒之後,威爾遜惆悵的對他的副手說道。儘管天氣寒冷,但是從早上開始一大群民眾就聚集在白宮門口舉行抗議示威,幸好這些人的情緒並不特別激動,白宮門前眾多警察也只是站在距離不遠的地方默默看著他們。   今天來到白宮門前示威的大約有三、四百人,他們大致分為兩群,一群舉著「懲罰兇手」、「與英國斷交」、「遠離歐洲戰爭」等標語,要求政府採取必要措施還「希爾」號上罹難的美國公民一個公道;另外一群人的意見也寫在手中高舉標語牌幅上:「讓日本人滾回家去」、「無法忍受——美利堅的尊嚴受到日本侮辱」、「炮轟日本本土」,他們對日本主力艦隊進駐波利尼西亞群島和克利伯頓島、實質上威脅到美國本土安全大為不滿。   基於法國人在波利尼西亞群島修築了可以容納眾多戰艦的軍民兩用軍港以及堅固的海軍要塞,日本艦隊完全可以將那裡當作前沿海軍基地,許多目光敏銳的美國人都發覺日本政府一旦有所不善的舉動,美國本土已經不再是世外桃源了,而且大部分美國人仍然記得1854年3月8日,在美國軍艦火炮射程之內,在500名美國水兵的注目之下,隨著17響禮炮的轟鳴,美國艦隊司令和日本德川幕府的代表開始了通商談判,簽署的文件叫做《日美親善條約》,德川幕府200年的閉關鎖國瞬間崩潰。   美國曾經用大炮轟開日本的大門,而現在國力不如美國的日本反而欺壓到心高氣傲的美國人頭上,這是很多美國民眾所不能接受的事實。   「上將,日本人真的會略過菲律賓和夏威夷群島而直接進攻我們本土嗎?」威爾遜終於從窗前轉過身來,站在他桌子前面的是美國海軍司令西姆斯上將。   「總統閣下,從現在的情況來說,我認為日本人不會真的和我們開戰,雖然他們在本土也保留了一定的海軍實力,但我們太平洋艦隊在菲律賓和夏威夷駐紮的軍艦還是能以最快的速度報復日本的本土港口甚至東京。」西姆斯用自己的推測稍稍安慰了一下威爾遜總統。   「那就好!該死的日本人,我當初居然將他們遺漏了!沒有他們的話,我們之前那兩筆買賣可謂是一本萬利,現在召回大部分已經出售給英國政府的艦隻,英國政府對此大為不滿,交易中英國殖民地的轉交也被暫時推遲了。德國政府倒是很開心,據說他們在聖誕節之後就對英國本土發動進攻。天啊,出現一個統一的歐洲對我們來說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威爾遜既懊喪又惋惜的說道,平生以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對日本政府如此痛恨。日本人就像是住在他們家對面的小孩子,趁著自己不在家前來搗亂。   「不過……」西姆斯採用一種較為委婉的語氣提醒威爾遜,「日本人完全可以將主力艦隊開到我們西海岸附近,這樣會給我們西海岸的居民帶來巨大的恐慌,對我們的社會穩定和經濟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害。相比之下,這種威懾要比我們的艦隊開到日本附近給日本人帶去的大得多,到時候政府恐怕會承受更大的壓力!」   對此威爾遜有些不解,「日本人就不怕我們炮轟他們嗎?」   「不是不怕,而是日本百姓遠沒有美國百姓那樣懼怕戰爭,在之前的20年裡,他們的海軍分別和強於自己的中國海軍、俄國海軍打了一仗。在自己的海軍處於劣勢的情況下,日本百姓隨時都要面對本國海軍失利、本土遭遇威脅的局面出現。而我們美國的百姓已經多年沒有經歷戰爭,對於他們來說戰爭似乎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西姆斯還有一點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在中日和俄日海戰之後,日本民眾對戰爭的信心和渴望已經大大增加,在他們看來戰爭總是能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勝利和無限的利益。   威爾遜看起來非常失望,「那麼說日本艦隊隨時都可能從波利尼西亞群島和克利伯頓島附近駛到我們的西海岸來咯?那我們是否將太平洋艦隊的主力從菲律賓和夏威夷抽調回來保衛本土?」   「總統閣下,我的建議是將抽調回來的大西洋艦隊調來保護本土西岸,日本艦隊現在並沒有辦法通過巴拿馬運河去威脅我們的東岸(這時巴拿馬運河在美國的控制下,也是美國大西洋艦隊和太平洋艦隊聯繫的專用通道),至於太平洋艦隊的主力,留在菲律賓和夏威夷以威脅日本本土要比調回美國本土效果更好,至少日本主力艦隊會有所顧忌!在這種情況下,日本人是絕對不會輕舉妄動的!」儘管目前的局勢複雜,不過西姆斯認為用整個美國海軍對付起日本海軍,至少在氣勢上是不落下風的。   「那麼就盡快召開海軍部會議,制定一個具體的應對策略,好早日讓我們的民眾安心。另外我會讓海軍部長敦促各造船廠加速新戰艦的建造進度的,利用這個契機,我們還可以要求國會批准更多的戰艦建造計劃!」聽到西姆斯的見解,威爾遜的心總算是安定了一些,長期的安定使得美國的國會連續幾次消減海軍部提出的造艦計劃,這對於威爾遜本人的擴張思想有著不小的影響,這次國會不得不重新考慮戰爭對美國的威脅了。   在喝完白宮工作人員提供的熱湯之後,在白宮門口示威的市民有增無減,這些人直到天快黑的時候才平靜的散去。威爾遜好歹鬆了一口氣,第二天就是聖誕夜了,聖誕節的氣氛多少可以沖淡這些民眾心裡的不滿。   太平洋中東部的塔希提島是原法屬波利尼西亞最大的島嶼,這裡聚集了波利尼西亞群島三分之二的人口,法國政府在這裡修建了一座大型軍民港口以及兩座堅固的炮台。現在,這裡的一切都已經歸德國所有、由日本代管。就在聖誕節之前,日本海軍元帥東鄉平八郎率領由10艘戰列艦、5艘戰列巡洋艦、12艘巡洋艦、28艘驅逐艦組成的聯合艦隊緩緩駛進了這個美麗的海港,隨同聯合艦隊而來的還有20艘貨輪,它們運載著艦隊的補給以及準備在當地進行建設和發展的日本商人。整個港口迎風招展的都是德國和日本的國旗,不過德國政府只派出了一個特別小組,象徵性的接受了法國當局轉交的所有權。   站在艦橋上看著美麗的夕陽,67歲的日本海軍元老心中感慨萬分,這是日本海軍除了友好訪問之外距離本土最遠的一次軍事行動,日本的觸角也隨著這次行動一下子向太平洋深處延伸了數千海里。第一眼看到這個港灣,東鄉平八郎有種強烈的衝動,他要將這個地理位置和環境都非常好的地方真正納入日本的版圖。港口那兩座炮台表面上看起來有些陳舊,不過東鄉這次帶來了滿滿兩船的建築工人和不少要塞大炮,將這裡建設成為一個重要的前哨基地已經成為日本政府和海軍部的共識。有了這個港口,美國人在採取針對日本的行動時就必須三思而後行了。   對於日本人來說,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塔希提島本身的資源較為貧乏,這個除了陽光和樹木之外幾乎一無所有,初期大部分建設用的物資都要千里迢迢從日本運來,不過法屬波利尼西亞群島其他一些島嶼上還是有相當充足的資源,法國人未完成的建設,日本人決定加以完成。準備在這裡投入如此之多的建設力量,日本政府看樣子壓根沒有打算將這裡歸還德國。   「元帥,八代六郎少將率領發來電報,他的巡洋艦隊將於明天凌晨抵達克利伯頓島,並準備在島外下錨,到目前為止他們沒有發現任何美國艦隻!」一個拿著電報的海軍中佐打攪了東鄉對未來的美好規劃。   「喔!」東鄉接過電報看了一眼,八代少將的巡洋艦隊包括3艘重巡洋艦、3艘輕巡洋艦以及兩艘快速補給艦,他們前往的克利伯頓島是最有可能遭遇美國艦隊的地方,因為從巴拿馬運河到美國西海岸的航線距離那座島嶼非常近。不過可惜的是那座島嶼並不適合居住,艦隊也無法在那裡長期駐泊。   「命令八代少將注意搜索附近的海面,一旦有情況立即向我匯報。除非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不得與美國艦隊發生衝突!」   「嗨!」中佐鞠了一躬,隨即留下東鄉繼續欣賞海景。   在塔希提港的碼頭上,日本水兵和商人緊張而有序的從船上卸東西,而一艘小船載著幾個手舉德國國旗的歐洲人正在朝東鄉的座艦、日本聯合艦隊旗艦「三笠」號駛來。   東鄉整了整衣領,準備迎接那些德國客人。   與氣候怡人、陽光燦爛的太平洋中東部相比,大西洋和英格蘭都在飄著大雪,那似乎是一場永遠都不會停歇的雪。   「將軍,海軍情報部截獲了英國特別艦隊與英國海軍部之間的明碼電報,英國艦隊將先前往冰島補充給養!」通訊官拿來的電報吸引了「大選帝侯」號指揮室裡眾將領的注意力。   「冰島?」希配爾詫異的接過電報,不用看航海圖他也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這樣的話,英國艦隊將繞過我們的警戒圈從北面駛抵英國本土!」一個海軍准將迫不及待的說出自己的見解,「我們是不是立即調整部署?」   「稍安毋躁!」希配爾放下電報默默的思索了一會兒,「從美國本土出發的話,丘吉爾中途需要補充給養嗎?除非這是航線上的考慮,或者是一種戰術欺騙!」   「戰術欺騙?」   「是的,英國海軍和我們德國海軍一樣,對於通訊的保密性都非常重視,這也是開戰以來我們很少能夠破解對方的電報並以此取得戰略主動和勝利的原因!這一次,如果不是我們海軍情報部超常發揮的話,就是英國人在故意洩漏假消息!」希配爾很快顯示出他老謀深算的一面,丘吉爾這個人的個性他還是較為瞭解的。   「那麼……」   「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請潛艇編隊派出兩艘潛艇前往冰島與英國之間的航線進行警戒!」   冰島雖然人口不多,但對於英國的戰略價值還是非常大的,有傳言說英國政府已經將相當一部分財富悄悄運出本土,而冰島和加拿大就是兩個最大的黃金藏匿點。如果英國人打算建立流亡政府,冰島和加拿大都是不錯的選擇,對冰島或者加拿大進行大規模登陸進攻對於德軍來說實在是一件難度巨大的事情。   不一會兒,通訊官又給眾人帶來一個好消息:   「將軍,海軍部已經同意加派兩艘目前正在北海巡弋、加裝了水上飛機的快速巡洋艦前來支援我們,它們全速航行的話,明天夜裡就可以趕到這裡!」   「要是再有一兩艘水上飛機母艦或者戰列艦就更好了!」希配爾知道這個要求不太現實,德國海軍目前正在全力準備進行登陸作戰,對於伏擊英國特別艦隊,高層並未抱太大期望,僅憑那支艦隊是無法挽回英國命運的。   「可是大雪一直不停的話,那兩艘偵察巡洋艦也沒有辦法發揮作用啊!」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使得指揮室裡的將領們紛紛將目光投向舷窗外。   白雪覆蓋下的英國小鎮裡,一個冒雪出門的中年男子忽然啪的摔了一個大跟頭,不遠處商店裡的夥計朝這邊望了一眼,雪天摔倒雖然很正常,但是看到那個中年人四仰八叉的滑稽樣子,他還是捂著嘴巴不住的偷笑起來。   「該死,是誰把石頭放在這個地方!」那個中年男子罵罵咧咧的爬了起來,還沒拍乾淨身上的雪,便朝那塊「石頭」踢了一腳。被厚厚的積雪覆蓋的「石頭」動了一下,穿著大皮鞋的中年人並沒有感覺它與普通的石頭有什麼不同。   剛走出去兩步,中年人又停了下來,他想來想去還是將那塊石頭搬走比較好,難免還有其他人喜歡像他一樣沿著牆根走路。可是在搬起那塊「石頭」的時候,他著實嚇了一大跳,那哪裡是什麼石頭,分明就是一塊金燦燦的金塊!   於是,不遠處商店裡的夥計詫異的看著那個中年人將地上的「石頭」揣進懷裡,然後用最快的速度一溜煙消失在拐角。   「奇怪了!撿到石頭還當塊寶!」   可是當撿到「石頭」的人越來越多之後,「聖誕老人送黃金」的消息幾乎以光速傳遍了整座小鎮。全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起出動,所有人都冒著大雪用鐵鍬、掃帚等工具「清理」起房子附近的積雪來,不時有人發出驚叫,也有人神色緊張的捂著衣服匆匆往回走,街上幾次因為同時看到金塊而發生鬥毆事件,直到警察趕來混亂才勉強平息下來。當發現金塊的情況越來越少之後,一些平時品行就不好的人開始打起了那些已經撿到黃金或者「疑是撿到黃金」的人的主意,不少被別人談論起撿到「聖誕禮物」的人在入夜之後都遭到入室搶劫。結果附近的駐軍連夜趕來維持治安並收繳那些原本屬於英國政府的金塊,不少堅持撿來的金塊屬於自己的人又與那些英國士兵發生衝突。雖然事態在天亮之前已經漸漸平息,但是不安的因素已經埋入每個人的心頭。   天亮之後,另外幾個村鎮發現金塊的消息傳來,附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再次齊上陣,他們利用手裡一切可以利用的交通工具趕往那些出現「聖誕禮物」的地方,冬天的冷漠蕩然無存。躁動最終波及到英格蘭南部很大一片區域,許多地方並沒有出現金塊,但很多人仍舊很認真的「清掃」附近的積雪,一些行為古怪的人則被誤認為撿到金塊,一些不善之徒趁機鼓動其他居民入室哄搶財物,英國駐軍和警察因此成為聖誕節最為忙碌的人。   隨著軍隊的頻繁活動,抓捕偽裝成英軍的德國突擊隊的任務更加艱難了。距離聖誕夜還有半天的時候,英國皇家特別警察部隊追蹤過程中在一片樹林中發現數十個被凍死的英軍士兵,他們的外衣全部被剝去,附近還扔了不少髒爛的軍服。   「糟了!這下子更難抓到他們了!」黑制服的傢伙將自己一肚子怒火發洩到一塊小石子上,這些凍死的英軍士兵身份不明,不過那些德國突擊隊員倒是又多了新的身份。   在紛紛揚揚的白雪中,1914年的聖誕夜終於到來了。位於倫敦與南安普敦之間的一座偏僻的農莊裡,卡倫帶領的突擊隊員們開瓶歡慶這個幸福的聖誕節,農莊主為他們準備好了大量的美味食物。不過由於對於卡倫等人的不友善行為,農莊主一家就只能被關在地下室裡度過他們可憐的聖誕夜了。 戰神 第三十六章 戰火下的聖誕節   「各位,祝願大家聖誕快樂!最近大家為『帝國之鷹』計劃都辛苦了!每個人的努力我和皇帝陛下都看在眼裡,帝國為你們而驕傲!三天之後,我們就要進攻英國本土了,這是我們德國人的一個偉大夢想,現在,我們將要帶領最為優秀的士兵去實現這個夢想了!我提議,為了帝國的勝利,大家共飲此杯!」   辰天高舉手裡的酒杯,帶頭將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   出席這個「前線高級將領聖誕酒會」的陸軍、海軍以及新組建的空軍的軍官和飛行員代表們,也都滿心激動的飲下這杯為勝利祝福的紅酒。   「各位請隨意!今天晚上,大家可以暫時放下肩上的重擔,好好享受開戰以來的第一個聖誕節!」在辰天看來,這應該也是大戰中唯一的一個聖誕節,英國人完全沒有可能將戰爭拖到明年的聖誕節。   正如辰天所說的,這裡的人都在享受激戰之前的片刻輕鬆。儘管不能夠與家人共度這個聖誕節,這裡沒有人心存遺憾。嚴格而艱苦的訓練、認真而細緻的準備,以及外面那紛紛揚揚的大雪,在這個夜晚都將成為被遺忘的配角。   「殿下!『英倫潛伏者』發來密電,第一階段的所有任務他們都已成功完成,不過有一支負責阻擊的部隊失去聯絡,被英軍俘虜的可能性很大!」霍夫曼端著酒杯來到辰天旁邊耳語了幾句。   這個消息並沒有給辰天的心情帶來什麼波動,那支突擊隊裡的士兵出發的時候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能夠完成任務他們應該就很滿足了。   「希望他們也能夠過一個聖誕節吧!至於那支可憐的部隊,只要我們能夠獲得勝利,英國人遲早要乖乖的交出他們!」   「殿下!祝願您成功打響登陸英倫的第一戰,讓世界都記住您這位德國的接班人!」佩戴著大十字勳章的提爾皮茲顯得非常精神,要知道在另一個世界的一戰中,德國並沒有任何一位海軍將領獲此殊榮。一次有兩位海軍將領獲得這種榮譽,德國海軍也算是揚眉吐氣了。   「謝謝!陸軍的勝利離不開海軍的支持,國家也是一樣的!」辰天與提爾皮茲輕輕的碰了杯,隨即轉向海軍大臣旁邊的公海艦隊司令、普魯士親王海德裡希親王,提爾皮茲說話的時候他一直用堅定而支持的目光看著自己。   說實話,辰天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最敬佩的就是這位在歷史上並不出彩的普魯士親王,從他那裡辰天學到了很多東西,很多在另一個世界根本學不到的東西。在這個世界,海德裡希是為數不多一直默默支持自己的人之一。   「勇敢戰鬥去吧,我會在後面用大炮替你掃清障礙的!」海德裡希親王平淡的話裡包含無限蘊意。說不上感動,辰天心裡有種莫名的味道,論人品他不知道要比威廉二世好多少,但是人品並不是成為皇帝的重要標準。   對這海德裡希將酒杯裡面的酒一飲而盡之後,辰天不忘履行自己的代皇儲職責,「對了,海軍大臣閣下,請替我向全體海軍將士,尤其是向堅守在最前沿警戒戰位上的戰士,致以我最崇高的敬意!」   提爾皮茲舉杯替他的水兵們表示感謝。   與海軍部的頭頭乾過杯了,辰天自然不能冷落了陸軍大臣兼總參謀長法爾肯海因,這位小毛奇的繼任者在這總參謀長的位置上要比小毛奇勝任許多。   「祝好運吧!我們陸軍永遠是最強大的整體!」   今天彷彿每個人話裡都蘊含著很多深刻的意味,法爾肯海因也不例外。威廉二世的脾氣是眾所周知的,一旦遭遇難看的敗仗,總參謀長被替換簡直是家常便飯,至於普林斯,表現得比他老爸還差。對於時年53歲而且身體健康的法爾肯海因來說,德國的未來和他還有很大的關係。   在法爾肯海因之後,參加登陸戰鬥的各集團軍將領紛紛送上自己的祝福,這些高傲的德國將帥的祝福大多是出於戰友的信任和祝願。當然後面一些軍階稍低的將領就並非完全如此了,辰天默默記住了那些滿臉恭維的傢伙,擅長吹噓拍馬的人是他最鄙視的,不過這種鄙視他絕對不會寫在自己臉上。   當興登堡那張滄桑的臉龐出現在面前時,辰天腦海裡一下子閃過許多童年時的場景,可是說是興登堡讓他這個「踢野球」的傢伙第一次走進正規的軍事殿堂,啟蒙恩師這個稱號他當之無愧。   「老師,祝願您旗開得勝!」雖然興登堡和第5集團軍是第二波登陸部隊,但是他們與辰天的第8集團軍並不是在同一地區登陸。確切的說,是辰天所部登陸之後,運輸船再返回母港將第二波登陸部隊送上另外一個海灘。皇帝最初兩個計劃的細微區別,就在於辰天所部的給養是在興登堡所部登陸前運送還是登陸後運送。由於英國各處登陸地點的地域寬度有限,將   兩個集團軍先後投到同一地域不利於德軍的展開,但英軍卻可以從幾面圍攏過來。另外德國海軍運力有限,一次只能運送辰天集團軍所有士兵加上坦克裝甲車及輕型火炮,彈藥、油料、食物等給養和重火炮必須後一批運送。將辰天集團軍、興登堡集團軍送上英國,運輸船隊需要在海上往來四次,在兩邊港口裝卸八次。   第一個計劃,是辰天和第8集團軍在1號登陸點進行登陸,然後運輸船隊返回裝運興登堡和第5集團軍,接下來在2號登陸地點進行登陸,這段時間辰天所部將遭遇英軍最為猛烈的反撲。在興登堡所部成功登陸之後,運輸船隊再將辰天所部的彈藥給養送到1號登陸地點。   第二個計劃,則是在辰天所部登陸之後,運輸船隊返回再將彈藥給養直接運送到1號登陸地點,然後再運送興登堡所部去2號登陸地點。   就像海德裡希親王所說的,這兩個計劃看似沒有太大的區別,但細節上卻是非常致命的。運送辰天所部登陸自然沒有問題,但是在運輸船隊返回、裝運、運輸這一環節的時間裡,第一個計劃要讓辰天和他的20萬士兵苦等兩天,一百多萬英軍駐守在小小的英倫三島上,辰天面前很快就會聚集大量的英軍。如果再有人從中延遲一下給養運送時間的話,就算辰天和他的機槍坦克再強悍,沒有彈藥也是擋不住英軍的人潮的。如果先將彈藥補充上來,辰天集團軍的火力優勢就足以支持到興登堡集團軍從另外一個方向登陸,而且不論哪個計劃,興登堡集團軍的壓力都會小很多。   想必興登堡也看出了這一點,「殿下,這次您就放心的進攻吧!等我們集團軍登陸的時候,英國人就大勢已去了。不過,儘管您的部隊擁有強大的活力,在戰鬥中還是處處小心比較好!尤其是鞏固灘頭陣地向內陸推進的時候,英國的天氣是一個不得不考慮的因素,那很可能限制裝甲部隊的發揮!」   「受教了!」冬天並不是進攻英國的最佳時機,不過從「一而振、再而衰、三而竭」的角度出發,辰天覺得現在完全可以攜擊敗法國之餘威和高昂士氣一鼓作氣攻上英國。如果這樣等待下去,英國人不僅可以做更多的準備,國際的形勢也是難以預料的,一旦日美聯手支持英國,就算德國攻上英國,所花費的代價必然增加許多。   「殿下,空軍將成為您最有力的支持者!」擔任空軍總參謀長的時間雖然很短,澤克特還是表現出極其優秀的大局觀和組織能力,空軍各直屬航空隊已經在他和霍夫曼的打理下職責清晰、任務分明,擔任空降任務的運輸機和飛艇也已經在距離空投點最核實的位置部署完畢。毫不誇張的說,就算現在開始進攻英國,空軍也能夠很好的完成預定任務。   「喔,原來是我的總參謀長,真是辛苦你了!怎麼樣,對現在的工作還滿意吧!」辰天舉起酒杯和澤克特碰了一下杯,在霍夫曼隨同第8集團軍一同登陸之後,才是真正考驗澤克特的時候。   澤克特顯得很謙虛,「剛開始的時候很生疏,現在已經好許多了!這段時間多虧了霍夫曼將軍,他不僅要幫忙處理空軍的事宜,不時還要分身安排第8集團軍的事情。」   對於霍夫曼的表現,辰天是看在心裡的,他已經決定在英倫之戰結束之後,無論如何都要幫霍夫曼的勳章爭取一片橡樹葉。看著一個個原本在不同時期崛起的歷史人物在這個時候一同煥發出掩飾不住的光芒,辰天在心底有種強烈的滿足感。   至於另外兩個「人物」,曼斯坦因和隆美爾,也在各自的戰場上慶祝著這個奇妙的聖誕節。   曼斯坦因和他的裝甲部隊已經成為同盟國聯軍在意大利東線的一個重要箭頭,對面成群的坦克和裝甲車,意大利人顯得辦法不多,很多時候他們只能依靠少量反坦克槍和成捆的手榴彈、密集火炮射擊以及陷阱來威脅曼斯坦因的鋼鐵猛獸。但在聯軍步兵部隊的支援下,意大利人很難有所像樣的收穫,意大利戰場開戰以來,意大利軍隊一共才擊毀11輛德軍坦克和裝甲車、擊傷25輛,大部分德國裝甲部隊的戰鬥力損失還是來自於自身的故障。   面對戰鬥力不強的意大利軍隊,曼斯坦因一次次的成功實施裝甲部隊對於塹壕陣地的突破戰術、在野戰中的分割奔襲戰術,並將摩托車部隊與坦克裝甲車很好的組合在一起,只要油料不耗盡、機械不出故障,他的部隊永遠都在不停的向前突擊。正如辰天所計劃的那樣,曼斯坦因已經漸漸在意大利累積起自己的戰功。   意大利東線戰場上的聯軍以摧枯拉朽之勢無可阻擋的前進著,22號開戰以來他們在意大利邊境戰役中成功擊退了企圖固守邊境的意大利軍隊,到聖誕節前一天已經向意大利內陸推進了近50公里。從法意邊境攻入意大利的德國第3集團軍採取較為穩妥的緩慢推進方式,這一側的進攻主要是為了牽制一定數量的意大利軍隊,到聖誕節之前德軍僅向前推進了不到10公里,意大利守軍澤有序而緩慢的步步後退。   開戰的當天,意大利海軍和聯軍艦隊進行了一場激烈有餘、戰果不大的海戰,雙方炮彈你來我往,不過隨著雙方主力艦紛紛受傷推出戰場,這場海戰在中午時分就草草收場了。對於聯軍艦隊來說,利用佔有絕對優勢的陸軍取得勝利是上策,等到意大利抵擋不住聯軍強大的進攻而選擇投降之後,意大利艦隊難逃被同盟國瓜分的命運,土耳其和俄國海軍甚至已經在海港中替他們私下商議之後將要分到的意大利戰艦留下位置。   聖誕節這天,處於攻勢的聯軍和處於守勢的意大利軍隊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停止戰鬥,亞平寧半島也得以享受沒有戰火的一天。   至於另外一位裝甲天才隆美爾的聖誕節,則與他裝甲部隊的德國士兵以及土耳其盟軍一道在蘇丹南部度過。在埃及淪陷以及英國本土面臨德國進攻之後,英國在非洲的力量已經非常薄弱,英埃共管的蘇丹也變成了「英埃不管」地帶。在迅速佔領蘇丹大部之後,隆美爾所在的德土非洲遠征軍將下一個目標瞄準了英屬烏干達和比(比利時)屬剛果。   除此之外,遠征軍的另一個任務就是全權接收法國殖民地。等英倫之戰結束之後,這支由德土軍隊組成的遠征軍還將通過阿富汗、巴基斯坦把同盟國的勢力擴張到亞洲地區,英屬印度將是他們最大的目標。   日本聯合艦隊旗艦「三笠」號上,日方特別為塔希提島上的德國特別代表團、已經向德國投降暫時還未返回法國的原法國總督一行舉行了一個隆重的聖誕晚宴,這裡的一切都是按照西式風格來佈置的,就連所有的食物,也是從日本請來的歐洲廚師所烹飪的,可是說日本人早已為進駐塔希提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讓我們用最純正的紅酒,歡迎我們最真摯的德國夥伴,以及尊敬的法國友人們!」老邁但有神的東鄉平八郎海軍元帥高舉手裡的酒杯,在場的日本人、德國人以及法國人全都跟著舉起自己的酒杯。   「今天,是西方的聖誕夜!這是一個大半個世界都在慶祝的節日!我提議,為了與世界文化接軌,我們日本人也應該將這個節日加入到我們的日曆當中!當歐洲仍處於戰火之下時,讓我們這些不分彼此的國際友人,在這裡為美好的明天共同乾杯!」當東鄉元帥將紅酒灌入喉嚨的時候,他很清楚自己這支艦隊給太平洋區域尤其是太平洋中東部帶來的是什麼。戰爭的陰影已經隨著夜幕一同悄悄降臨到這些平和的小島上,不久之後,這裡的許多島嶼都將成為日本帝國在太平洋的前哨堡壘,一旦日美之間發生衝突,這裡將成為戰爭的最前線。   「感謝我們忠實的日本夥伴,能夠按照我們的約定將如此龐大而威武的艦隊及時派到這裡來,為我們德國解除了在太平洋區域的後顧之憂。願我們德日兩國友誼長存!」在原法國總督面前,德國特使並沒有迴避德日秘密盟約這一話題,經過德法之前的那場戰爭,以法國人的性格要想重新恢復法國往日的實力,恐怕需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或許高盧雄雞將從此一蹶不振。   「謝天謝地,戰爭已經離我們遠去了!」原法國總督只得黯然的說了這麼一句,實際上對於他們法國人來說外戰的確已經結束,但是在某些人的刻意安排下,法國的內戰在不久的將來恐怕是無法避免的。德國保證不再主動進攻法國南部,並不代表他們不會在法國北部建立一個傀儡政府並對南部有所行動。這一點,大多數法國人並沒有看到。   不久之後,一朵朵禮花在日本艦隊上空綻放,在那忽明忽暗的光芒下,塔希提島上到處飄揚著德日兩國的國旗,而且日本的太陽旗看起來要多上許多。根據日本政府的計劃,數萬日本人將陸續遷居到波利尼西亞群島,從根本上佔據這個名義上屬於德國的殖民地。   相比日本人準備的歐式宴會、高級紅酒以及煙火禮花,丘吉爾特別艦隊的聖誕夜要過得平淡許多。各艦的軍官只是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晚宴,節日的氣氛並不濃烈,而艦隊裡的普通水兵連低等紅酒也無法享受,每個人吃飯的時候只是額外得到了一片火腿。   至於正在熱切等待丘吉爾艦隊的希配爾突襲艦隊,也在大西洋的風雪中度過了一個簡單的聖誕夜。這兩支艦隊的慶祝方式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軍官們享用了一頓不算豐盛的晚宴,水兵們得到了額外增加的食物,相比英國特別艦隊的混合水兵,德國水兵們值得慶幸的就是他們得到了限量供應的紅酒,而且那是不久前從一艘美國貨輪上繳獲的。   比起在海上航行的水手們來說,在英吉利海峽兩岸,準備進攻和準備防禦的德、英兩軍官兵就過得較為舒適一些,大部分非值班英軍都得以享受片刻的閒暇時光,而對岸的德軍則沒有被進攻的煩惱,大雪為他們的這個聖誕節增添了不少節日的氣氛,不少人彷彿在白色的夜空中看到了飛馳而過的聖誕老人,大部分士兵不忘將長統襪掛在床架上。   不管人們有沒有收到各自想要的禮物,聖誕的燈火熄滅之後,隆重的世紀之戰即將登場。 戰神 第三十七章 晚安,丘吉爾   聖誕頌歌的天籟之音還迴盪在耳邊,公雞的啼叫聲就在提醒人們新的一天已經到來。   「聖誕快樂!」不論是處於戰爭陰影下的英國人,還是對勝利習以為常、正在熱切期盼戰爭以一場歷史性勝利而結束的德國人,或是遠離戰場的美、加等國,人們起床後最重要的事情都是熱情的互致問候。   「聖誕快樂,英國佬!」一個德國列兵從營房裡面鑽出來之後並不急著刷牙洗臉,而是朝海峽那邊高喊一聲,周圍的德國士兵隨即轟然大笑,不少人也學著他的樣子朝對面大聲喊叫。   「雪停了!」起床之後,辰天驚喜的發現窗外的風雪已經停止了,穿上銀妝素裹的世界在人們眼前變得那樣清晰。對於他和德國軍隊來說,這無疑於最好的聖誕禮物。   當辰天心情愉悅的來到餐廳時,他的將領們早已開心的在那裡等候了。   「殿下……」一臉興奮的霍夫曼正想說什麼,辰天卻示意自己有話要說。   他將自己的右手放在心口,挺直了胸膛認真而莊嚴的對眾將領說道,「各位,上天已經眷顧了我們!剩下的,就要靠我們自己去努力了!我們是皇家野獸軍團,讓這個世界在我們的威名下顫抖吧!」   「皇家野獸軍隊,無所畏懼,勇往直前!」在座的所有人都站起來,整齊的喊出第8集團軍的口號。對於他們來說,真正的戰鬥終於要來了。   「各部開始向預定港口集結!」辰天大手一揮,下達了作戰前最後的準備命令。   「是!」將領們顧不上眼前的早餐,他們紛紛離開餐廳前往各自的部隊。之前為了保密起見,第8集團軍登陸部隊分別駐紮在法國聖布裡厄、聖馬諾一線,而興登堡的第5集團軍駐紮在法國敦刻爾克和比利時奧斯坦德一線,這些駐地並不等於他們的上船地點。各部隊在登陸之前還將作出大規模調動,以此來迷惑英國人對於登陸地點的判斷。因此在法國之戰結束之後,德國就投入大量人力恢復和完善法國沿海的各條鐵路線,使得德國各部隊可以進行迅速調動和集結。   有「皇家野獸軍團」之稱的第8集團軍真正的集結點,就是法國的諾曼底地區,而負責運送登陸部隊的德國運輸船,將在卡昂、勒阿弗爾並裝運這個集團軍的20萬士兵和大部分裝備。   老將興登堡率領的地5集團軍,則在法國的加萊集結。   辰天的步兵們將隨身攜帶足夠兩天戰鬥用的彈藥和乾糧,每挺輕機槍在登陸之後平均將分配到5千發子彈,重機槍則是8千發,每門火炮配備了大約600發炮彈,這是普通德國火炮在正常情況一天半到兩天的供彈量,每輛坦克、裝甲車、摩托車和卡車上除了原本攜帶的彈藥之外,還有額外的3個彈藥基數,燃油則可以讓這些機械化裝備前進到距離海灘至少50英里的地方。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運送第一波登陸部隊及物資的輪船全部安全將人和裝備送上海灘的前提下,如果有某些運輸船在途中被擊沉,那麼登陸部隊的配給自然會受到影響。在最好的情況下,辰天和他的部隊可以在海灘上支撐2-3天,但如果英軍連續發動猛烈的進攻,彈藥的消耗會加快,登陸部隊能夠支撐的時間也會相應減少。   德軍士兵們踏著厚厚的積雪陸續登上火車奔向各自的集結點,隨行的還有坦克裝甲車、火炮等重裝備和各種物資。   相比英吉利海峽兩岸的晴朗天氣,此時大西洋上的大雪依舊漫天飛舞。   德國U-039號潛艇的指揮塔上,鄧尼茨默默矗立在風雪之中。他胸前的望遠鏡上已經積了薄薄一層白雪,看著眼前能見度極低的海面,他絲毫沒有動用望遠鏡的必要。   「看來,老天並不是一直在眷顧我們的!」自言自語的鄧尼茨心裡感到一絲沮喪,在這種海況下,即便英國特別艦隊從他身旁數英里的地方通過,白色的雪花和呼嘯的風聲也會聯手阻止自己發現那支艦隊。這樣一來,警戒潛艇之間的距離就要縮短,警戒範圍也會隨之減小,讓那支英國艦隊返回本土是德國海軍所不願意看到的。   「U-053和U-062已經到達預定地點了嗎?」鄧尼茨朝他的通訊官喊道,那兩艘就是被派往冰島-英國航線進行警戒的潛艇。   通訊官給出的並不是好消息,「暫時還沒有!估計是那邊風浪比較大,他們前進速度沒有預計的快吧!」   「繼續關注!」鄧尼茨並不相信縹緲的預感,但他覺得這會是一場非常艱難的搜索戰。   無獨有偶,希配爾這時也在為這次行動的前景擔憂,風雪加上大浪使得他的偵察機已經好幾天沒有出動了,他的突襲艦隊此時就像是一個深度近視的人被摘掉眼睛一般,只能等著對方湊到很近的距離來。   「將軍,代皇儲殿下發來電報,他代表皇帝陛下以及全軍將士祝願我們艦隊官兵聖誕快樂,並希望我們能夠在主力登陸英倫之前取得一場輝煌的海上勝利。」   希配爾接過電報,最後面幾句話倒是讓他寬心不少,「即便英國艦隊僥倖溜過你們的阻擊,帝國也不會忘記你們冒著風雪在海上堅守崗位的敬業精神,你們永遠是帝國最值得驕傲的戰士!」   「正因如此,我們更好將丘吉爾艦隊糾出來痛打一頓,算是海軍給登陸的陸軍部隊送上一份大禮!」希配爾小心翼翼的折起那張電報並塞進口袋裡,他準備將它當作辰天送給他和突襲艦隊的聖誕賀卡收藏起來。   當然,其他堅守在崗位上的高級將領也都收到了辰天的「賀卡」,有人自是大受鼓舞,也有人心靜如水。   「將軍,除了臨時調往冰島-英國航線的兩艘潛艇外,其他各潛艇都已經進入預定警戒位置!」副官繼而報告了潛艇編隊發來的電報。   「很好!那麼大的一支艦隊,尤其是有數十艘運輸船,我倒要看看他丘吉爾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它們帶回英國!」   這時的丘吉爾從政多年,對於一支艦隊的指揮能力只減不增,倒是在謀略上有了長足的進步。他剛剛收到英國皇室和海軍部發來的電報,隨即添油加醋的向全艦隊官兵轉達了國王和海軍部的賀辭,好歹緩解了一下艦隊裡緊張的氣氛,水兵們的士氣也一下子高漲了不少。   看著海面上層層白色幕布般的風雪,丘吉爾的心裡既興奮又忐忑,這種海況正是他最希望看到的,按照計劃這支艦隊進入德國艦艇出沒區域是晚上,藉著夜幕的掩護德國人更難發現他們。然而這支艦隊一旦被德國潛艇發現,夜幕和風雪也會給德國魚雷的航跡提供很好的掩護,倉促出發前這支艦隊裡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艦船安裝了水聽器和深水炸彈,而且水兵們對於這兩種武器還很陌生,大多數人對潛作戰的經驗更是為零。   此時的丘吉爾,更像是一個將全部身價都押上賭桌的大賭徒,要麼傾家蕩產,要麼一戰成名。   陽光下的皚皚積雪映射出令人眩目的白色光芒,卡倫等人依舊呆在那個偏僻的農莊裡。對於這些一直與死神擦肩的突擊隊員們來說,他們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一來他們得到的明確任務都已經圓滿完成,二來外面的英軍正在大肆搜捕他們,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呆在這裡休整。謝頂上尉夜裡就已經離開了,他前往秘密地點與上級組織聯絡接收下一步的行動指示。   「給他們送一些吃的去吧!」卡倫將桌上半盤麵包和牛肉遞給一個突擊隊員,讓他將這些東西帶給被關在地下室裡的農莊主一家。如果突擊隊能夠安然在這裡呆到主力部隊登陸,那麼就沒有取這家英國人小命的必要了。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咋就這麼大捏?」   想起之前那個英國老頭和他的家人,海裡姆就覺得非常奇怪。這家英國人態度簡直非常惡劣,開門之後一直抱怨不停,直到突擊隊員將槍口頂到他們頭上上,這幾個英國人才安靜下來。   「所以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了!」卡倫說著將一塊雞肉塞進嘴裡,這個受傷的間諜堅定的認為受傷的人要盡量多吃東西,於是從早上開始就沒有離開過餐桌,這令眾人不禁擔心起他的胃來。   「看來英國人總體的人品都不好,所以上天讓我們德國人來懲罰他們了!」對英國人表示惋惜之後,海裡姆又擔心起自己的同伴了,「對了,上尉這次去與上級聯絡,應該就能知道托比亞斯少尉和阻擊部隊的情況了吧!」   「應該沒有問題!不出意外的話,上尉這次還會帶回來空降部隊的預定降落地點,而我們的任務就是前往那裡做好接應準備!搞不好的話,我們明天還要連夜趕路呢!」   與德國突擊隊員悠閒的心情相比,英國本土防衛司令部裡忙得雞飛狗跳。一大早,英國間諜們就驚訝的發現法國沿岸的德軍大規模調動起來,這種跨幅很大的調動讓英軍將領們摸不著頭腦,他們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德軍很快要進攻了。   「從之前的種種跡象來看,我認為德國人準備在布萊頓海灘登陸!」這是英國陸軍總司令黑格元帥所持的意見,不少陸軍將領表示贊同。   「大家不要忘了,加萊港駐紮著一支德國分艦隊以及為數不少的輪船,我認為德國人很有可能在多弗爾登陸!何況德國艦隊之前也對多弗爾要塞進行過炮擊,而且還派出滲透部隊對在那裡進行了破壞活動。直到現在,我們在多弗爾的防禦也沒能百分之百的恢復到德國艦隊炮擊之前。」英國陸軍大臣基奇納元帥對多弗爾的防禦較為擔憂,那裡是英國本土距離法國海岸最近的地方,德國人從加萊出發只要一兩個小時就能抵達多弗爾了。   「根據可靠的情報,有『德國准近衛軍』之稱的德國第5集團軍就部署在多弗爾對面的敦刻爾克和奧斯坦德!德國人從那裡登陸,運輸船隊受到我們艦隊的威脅要比在布萊頓海灘登陸小!」海軍大臣兼英國本土艦隊司令費希爾勳爵認同了基奇納的意見,不過他的理由並沒有多少人認同,只要德國人願意,就算在英國本土艦隊基地普利茅斯登陸也沒有問題,那幾艘破舊的英國戰艦對於德國海軍的威攝力就連英國人自己也不抱期望。   「可是也不能排除德軍在布萊頓海灘以及其他地域登陸的可能性!從我們獲得的情報來看,德國人準備讓代皇儲吉安魯吉·威廉的第5集團軍擔任第一波登陸進攻任務,而這個集團軍部署在法國聖布裡厄、聖馬諾,他們對面則是我國的托貝地區,雖然這之間的海峽較為寬闊,但水流較為平緩!」作為陸軍總司令,黑格是本土防禦戰的前線總指揮,他肩上的擔子要比陸海軍大臣更重。   「元帥,那個集團軍今天早上也在大規模調動了!就我個人的看法,我不認為德國人會將自己的代皇儲第一個扔到我們的海灘上。一旦登陸失敗,德國就又要重新選繼承人了,或是期盼那個可憐的植物人能夠醒過來!」   費希爾的話讓在場的很多將領都疑慮起來,從這個角度出發,德國人的確有可能在登陸次序上採取欺騙策略,但德國人一向以古板著稱的性格又與此不符。   「我們只有靜觀其變了!」   在小聲交談之後,黑格和基奇納終於取得了陸軍內部的一致意見,作為機動部隊部署在倫敦、雷丁、湯頓的22個英國師、3個澳大利亞師、1個澳新混合師、5個加拿大師、12個蘇格蘭騎兵團約60萬部隊依舊按兵不動,所有印度士兵則被加強到第一線海灘防禦陣地,在那裡他們將有可能成為德國艦隊的炮灰。   「等丘吉爾指揮的特別艦隊歸來,我們海軍完全有實力從海上截斷德國登陸部隊的後援!」費希爾不忘給指揮部裡的將領們打氣,只是在9月接連兩場大規模海戰失利之後,陸軍將領們都對海軍的實力產生懷疑。   「德國海軍現在可是有三艘航空母艦!」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費希爾的眼神當即暗淡下去。   到傍晚時分,在法國海岸的德國軍隊大部分已經按照計劃進行了調整部署,而德國海軍的戰艦和運輸船也進行了一定規模的調動,英國潛艇則趁機打出了一波小高潮,4艘法國籍運輸船、2艘德國大型掃雷艇和一艘德國巡洋艦被擊沉,不過德國驅逐艦隨即還以顏色,2艘英國潛艇被擊沉、2艘被擊傷後浮出水面向德國海軍投降。   站在諾曼底的奧馬哈海灘上,看著緩緩西沉的斜陽,辰天心裡有種奇妙的感覺。如果不是自己闖入這個世界,三十年後這裡將會進行一場規模極其浩大的登陸行動,數以萬計的盟軍士兵將冒著槍林彈雨登上諾曼底地區的一片片海灘。而現在,自己所率領的德國軍隊將從諾曼底出發,對英國本土進行一次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登陸行動。清一色的德國士兵,將衝上由英國人及其殖民軍團防守的海灘,由一個民族挑戰由各大洲士兵組成的混合部隊,這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這從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大英帝國曾經的輝煌,不過日不落帝國的稱號很快就要隨著這輪殘陽緩緩消去了。   在風雪漫天的大西洋上,丘吉爾自然看不到這美麗的日落,不過他艦隊最前方的水兵卻看到了令這裡所有人沮喪的東西。   「一艘貨輪?」丘吉爾瞪大了眼睛,茫茫大海上,一條航線並不是一根細細的線條,兩艘走同一航線的輪船在這種海況下未必能夠看見對方,而且他的艦隊距離一般輪船的航路有十幾海里遠,只能說那艘貨輪是因為某些緣故偏離了正常的航線,或者專門躲避敵對國軍艦可能的襲擊。   「命令『騎士』號上去查明對方身份!」丘吉爾和他的艦隊還抱有一定的希望,如果那是一艘英國或者中立國的貨輪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準備將功贖罪的裡瑟中校帶著他的巡洋艦狂飆急進的朝那艘貨輪駛去,不過大風雪嚴重影響了雙方的視線,直到距離對方非常近的時候,裡瑟才看清那艘貨輪的桅桿上,高高飄揚著德國的國旗。   「發信號,讓它停船接受檢查!」裡瑟這次學乖了,他決定派水兵先去檢查一下上面有沒有中立國的公民。   丘吉爾得知這一情況之後,差點被這個加拿大人氣得吐血,在這種情況下最合理的做法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擊沉那艘貨輪,至於上面有什麼人則是外交官們的事情了。在加拿大水兵登船之前,德國船長就已經向國內發回自己的發現以及所在的位置,而德國海軍部也將這一情報第一時間傳遞到了希配爾的突襲艦隊。   「哈,丘吉爾,原來你在這裡!」   希配爾的愁眉終於舒展開來,這是繼「希爾」號事件之後,他第一次得到英國特別艦隊的確切位置。 戰神 第三十八章 勝利之門   「艇長,希配爾中將發來電報!」   鄧尼茨從通訊官那裡接過電報的時候,他的U-039號已經在海面上漂蕩了整整一天。失去足以威脅到自己的對手之後,在大西洋上的德國潛艇平時停留在水面的時間越來越多,唯有在尋找到目標並發起攻擊時,它們才會迅速潛入水中,成為一艘真正的「潛艇」。   可惜到了12月之後,海面上能夠讓德國潛艇直接攻擊的目標越來越少,截留並搜查中立國船隻的主要任務已經交由德國突襲艦隊執行,這些潛艇所扮演的角色,更多是「存在的封鎖線」。看著記錄簿上越來越少的戰果,潛艇上的德國艇長們顯得無可奈何,現在一個月裡出現在大西洋上的英國及英聯邦國家的船隻不超過10艘,能夠漂浮的英國船隻大多乖乖的呆在海港裡,或者更多的往來於亞洲、大洋洲之間的英殖民地之間。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德國海軍對於英倫三島的封鎖還是相當成功的。   根據電報上所標明的英國艦隊方位進行計算之後,鄧尼茨發現丘吉爾艦隊距離最前沿的德國警戒潛艇也還有相當遠的一段距離。   「英國艦隊距離我們還有200多海裡,如果他們不改變航向的話,明天下午就將與我們接觸!現在我擔心的,就是英國人忽然改變航向換到其他航線上!」   在大海的另外一端,加拿大水兵們手持步槍凶神惡煞的衝上德國貨輪「塔樓」號,人數和武器遠遠處於劣勢的德國人並未加以抵抗,而是很配合的接受了這群加拿大人的檢查。   英國特變艦隊旗艦「猶他」號的指揮室裡,丘吉爾正苦悶的抽著雪茄。   「報告,裡瑟中校發來信號,那是一艘純粹的德國貨輪,裝運的是準備運往美國的紡織品。船上有28名德國水手、少量步槍和手槍,以及一台發報機!裡瑟中校向您請示,如何處理那艘德國貨輪!」   看著一臉嚴肅向自己報告的通訊官,丘吉爾真是苦笑不得,那群加拿大人的表現讓他感到深深的無奈,不論是水兵還是軍官素質,他們都無法與純正的大英帝國海軍官兵相比。可惜英國海軍最寶貴的財富——訓練有素的熟練水兵大都和他們的戰艦一道消逝在海洋深處,或是在德國戰俘營裡百無聊賴的度過戰爭剩餘的歲月。   「看在上帝的份上,讓那些加拿大人變得聰明一些吧!通訊官,讓他們收容那艘船上的德國人,然後將那艘船擊沉!」丘吉爾痛苦的皺起了眉頭,不用說那些德國船員已經通過發報機將情報傳回德國去了。   「是!」   丘吉爾原本還想著急艦隊的軍官開會討論,但想到這種會議上只有無休止的爭論,他還是決定自己一個人拿主意。   「傳我命令,艦隊向北轉向!」   「可是……」指揮室裡的其他將領一臉不解,向北就要到冰島去了,那真是之前欺騙德國人的電報中英國艦隊要去的地方。如果德國人信以為真的話,必然有所針對性的行動。   「執行命令!我們先去冰島!」   就這樣,規模龐大的英國特別艦隊在距離德國潛艇和突襲艦隊還有200餘海裡的地方忽然轉向冰島方向。在這支艦隊西南方200多海裡的地方,德國潛艇和突襲艦隊正在那裡苦苦等待著將要沿著紐約-利物浦航線而來的英國艦隊。   接近午夜時分,從北海趕來的德國偵察巡洋艦「慕尼黑」號和「意志」號與希配爾突襲艦隊會合。這時希配爾手裡的戰艦包括國王級戰列艦「大選帝侯」號和奧斯特弗裡蘭級戰列艦「奧爾登堡」號,以及三艘由輕巡洋艦改裝的偵察巡洋艦及6架水上偵察機。   「多美的星星啊!」   午夜剛過,兩個在「大選帝侯」號後甲板上執勤的水兵一面輕輕的跺腳一面小聲的聊著天。   「是啊!海上的星星看起來總是比陸地上的清晰,今天的星星這麼璀璨,明天一定是個大晴天了!」士兵甲似乎對天氣比較有研究,寒冷的天氣讓他不斷用戴著厚手套的收摩擦自己凍紅的臉龐。   「那明天就可以曬太陽了!」士兵乙看來也被海上的寒風凍得夠嗆。   「貌似這幾天我們要和英國海軍交火了吧!」士兵甲說著看了看「大選帝侯」號後面的三艘巡洋艦,這5艘戰艦都在以巡航速度緩慢的向東航行著。   「瞎說!英國人哪裡還有軍艦啊!難道他們可以將軍艦從海底撈起來?」士兵乙一臉不信。   「真的!那兩艘剛剛來支援我們的巡洋艦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且這幾天軍官們特別忙碌!」士兵甲說著緊緊背上步槍的帶子,「看吧!我們又有機會好好修理那些狂妄的英國人了!」   士兵乙不再說什麼,而是滿心期待的望著遠處漆黑的海面。   星光照耀下的諾曼底地區格外寧靜,第8集團軍的20餘萬德國士兵大都已經進入夢鄉,只有警惕的哨兵們還在來回走動著。咖啡的香味再次從一個燈火通明的房間裡飄出來,辰天和他的將領們還在那裡做著最後的部署。   將手裡的小冊子翻了第108遍之後,辰天對眾人說道,「明天早上向各級軍官下發我們將要登陸的海灘地形圖和相關資料,他們要利用僅有的一天時間熟悉那裡的情況!」   「是!」霍夫曼很認真的記錄下這條命令。   「瑟堡附近的30個臨時機場和5個飛艇臨時基地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嗎?」   在諾曼底地區,瑟堡是距離英國海岸最近的地方,100餘公里的距離在所有參加空投的飛機航程之內,這點距離對于飛艇來說更是不在話下。   霍夫曼翻開手裡的筆記本,「是的,各機場的跑道、地勤人員、油料、彈藥全部準備完畢。今天已經有529架飛機和133艘飛艇轉場抵達,參加空降行動的另外331架飛機和48艘飛艇將在明天中午之前全部抵達。」   「很好!參加第一波空投的3個空降團,在明天下午6點前必須帶著所有裝備抵達各自預定登機的機場,他們晚上就在機場過夜!」   辰天下達命令的時候,佛朗索瓦將軍、奧爾格將軍、古德裡安上校以及其他師級以上的將領都在一旁默默聆聽著,他們的目光則大多放在那個沙盤上。辰天這裡的沙盤要比法爾肯海因那裡的小一些,不過因為只有英格蘭中南部,這個沙盤在細節上要比法爾肯海因那個細緻一些。   「好吧,現在就是我們登陸的細節問題了!古德裡安上校,你率領混合裝甲師乘坐登陸艦作為第一波部隊登陸海灘。我再重複一遍,你們的任務是佔領並鞏固A區海灘陣地,然後組織裝甲突擊部隊向海灘後面的英軍炮兵陣地進攻,以掩護佛朗索瓦將軍的第二波步兵登陸部隊。這次登陸行動是否順利完成,古德裡安上校,你們混合裝甲師的表現非常關鍵!」   辰天所說的混合裝甲師,就是從古德裡安的第2坦克師、弗萊明上校的第2裝甲師和馬拉斯上校的第1機械化師中抽調部分坦克、裝甲車以及步兵組成一個新的師,由於目前登陸艦的數量有限,一次只能將一個師的部隊送上海灘,因此古德裡安的這個混合裝甲師將成為第8集團軍的進攻先鋒。   「是,殿下!我們不會讓您失望的!」   古德裡安信心滿滿的回答道,混合裝甲師的裝甲突擊小組戰術真是他的得意之作。這種戰術是將10輛左右的坦克和裝甲車外加兩個連的步兵組成一支規模不大的突擊小組,數支或者十數支突擊小組分頭對隱藏在海灘後面的炮兵陣地進行快速突破,在機槍加要塞炮的英軍陣地面前應該能起到很好的作用。當步兵部隊在加萊海灘為世界演練登陸進攻時,這些裝甲突擊小組正在法國的內陸地區苦練步坦協同進攻戰術。   「佛朗索瓦將軍,您的步兵部隊仍舊按計劃在混合裝甲師登陸之後在A區登陸!您的步兵將是鞏固海灘陣地的中堅力量,盡快建立短棧橋並將野戰炮運上海灘非常重要!由於你們乘坐的是小型和中型貨輪,許多人需要在寒冷的海水中涉水登陸,讓官兵們做好心裡準備吧!額外的毯子已經下發到士兵們手裡了嗎?」   「是的,每個士兵都已經拿到了額外的毯子!殿下,請您放心,我的士兵個個都是好樣的!」佛朗索瓦的話辰天自然不用懷疑,什麼樣的將領帶出來的大都是什麼樣的兵,如果不是辰天一再要求,這位猛將兄甚至想跟著先頭部隊一同登陸海灘。   「奧爾格將軍!」辰天轉向自己的這位老同窗,他並沒有什麼非常突出的才能,但沉穩冷靜的他在各方面都沒有明顯的弱點,是一個非常中規中矩的優秀指揮官。他與辰天並沒有奧爾格或者托馬斯那種兄弟之誼,但絕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戰友。   「放心吧!」奧爾格平靜的著伸出右手,和辰天揚在半空中的手掌緊緊握在一起。   「B區就交給你了,那裡的地形可有些複雜!」   從沙盤上來看,B區是一片寬度和深度都比A區小的海灘,A、B兩區之間是一條河流的入海口,B區距離懷特島很近,一座叫做克力斯查的海港小鎮就坐落在B區的海灘前面,在那座小鎮部署的輕型火炮就可以控制整個B區海灘。   「我會安然將那些寶貴的裝甲部隊帶上英國土地的,不過我覺得古德裡安上校那裡會比我的部隊承受更大的壓力,如果登陸戰順利完成,上校的混合裝甲師將立首功!」奧爾格謙遜的回答道,事實也的確如此,混合裝甲師登陸之後,那些登陸艦才會返回船隊,將奧爾格的裝甲部隊裝船送到B區,在這之前古德裡安的部隊至少要獨自在A區支撐4個小時。   古德裡安卻並不貪功,「真正的英雄,應該是那些深入敵後的空降部隊吧!」   「我們空降兵,就是要被包圍的!」   自從辰天說出這句話之後,空降師的指揮官羅勒爾上校就深深的喜歡上了這句經典的話,並將此當作第一空降師的標誌性口號。   「好了,大家不用互相推讓了!只要登陸成功,大家都是最大的功臣!奧爾格將軍,攻佔B區之後盡快派出一支部隊快速向內陸前進,務必於天黑之前與羅勒爾上校的空降部隊會合!」辰天再次將登陸細節中的重點叮囑了一次。   「是,殿下!」   「至於C區,戰列艦隊會用艦炮將那裡清理乾淨,等掃雷艇將C區外圍的水雷掃清之後,第三步兵軍就直接在那裡登陸!」辰天所指的C區,是在A區西側的一個叫斯文格的海港小鎮,那裡的海港基本上只有民用船隻,不過英軍在那裡部署了不少水雷,港口還有一定數量的守備部隊,德國艦隊需要不少時間清理防禦工事和港口的水雷,不過在AB兩區登陸成功之後,英國人對那個港口的注意力應該會減小很多。   「整個登陸行動預計在天黑之前結束,在這之後運輸船隊就將返航裝運我們的補給。登陸第二天,船隊將會為我們帶來足夠的補給,然後在接下來的三到四天時間裡,我們集團軍就要在英國的海灘上獨立作戰了。海軍會留下一支分艦隊進行炮火支援,但我們也不能太過依賴他們,那些戰艦畢竟沒有辦法爬到岸上轟擊英國人!」辰天堅定的看著眾將領,「我會和大家共進退的!」   「感謝殿下的信任!」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但願我們的進攻,能夠吸引盡可能多的英軍部隊!興登堡將軍和第5集團軍一旦從多弗爾成功登陸,英國人的防禦體系就會被撕出一個大口子!那樣,戰爭就沒有多大懸念了!」對於這樣一個計劃,辰天覺得它完全可以與另一個世界的諾曼底登陸相媲美,而且這裡德國海軍的運力遠不如那個世界擁有數千艘艦船的盟軍。   直到凌晨三點,辰天和他的將領們才結束了最後的作戰部署。當眾人返回各自部隊休息之後,指揮部的燈光仍然徹夜的亮著,霍夫曼和勤勞的參謀們還在為更加細節的安排而忙碌。   當略帶紅色的陽光從舷窗外灑進來的時候,希配爾忽然從夢中驚醒。他愣了好幾秒,這才意識到陽光意味著什麼。他的值班軍官考慮再三之後,並沒有為大雪停止而將他叫醒,畢竟黑夜裡偵察機也是無法進行有效偵察的。   「天晴了!」希配爾剛繫好衣服扣子便迫不及待的來到指揮室,從那裡看著前方明朗的海面,他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輕鬆。   「將軍……」副官有些詫異的看著希配爾,這位老將平時臉上總是像湖水一般平靜,今天卻被陽光蕩起了幾圈漣漪。   「讓偵察機立即起飛,向東面、東南面和東北面進行最大航程的偵察!」   6架偵察機雖然不能覆蓋所有海域,但,它們的偵察範圍要遠大於戰艦和潛艇的視野來說,晴朗的天氣更是讓勝利的天平在一夜之間向德國海軍傾斜了許多。   至於丘吉爾先生,則被這清晨的陽光刺痛了眼睛。他的艦隊就像是被人剝去外衣的婦人一樣,慘不忍睹的三圍頓時出現在眾人面前。   「冰島雷克雅未克港就在艦隊正前方30海里處,我們是否通知那裡的駐軍做好準備?」副官顯然並不瞭解這位前英國海軍大臣的思路。   「30海里……」丘吉爾走到航海圖前謹慎的思索起來,現在他的每一個命令都關係到整支艦隊的命運。   「傳我命令,全艦隊轉向南偏東40度,負責警戒的4艘巡洋艦前出到艦隊前方15海里處!所有官兵在各自戰位上待命,全艦隊隨時準備戰鬥!」   龐大的英國特別艦隊在距離德國突襲艦隊和潛艇編隊百餘海裡的地方再次轉向,從航海圖上看,丘吉爾艦隊的這兩次轉向正好避過了在紐約-利物浦航線上設伏的德國艦隊。不過雙方這時都不知道對方的具體位置,丘吉爾默默祈禱著自己的決定不會讓整個英國艦隊撞到大批德國潛艇的槍口上,而希配爾則在積極等待著偵察機發回的消息。   1914年12月26日上午11點,從瑟堡各機場起飛的德國機群對140多公里之外的布萊頓海灘進行了一次大規模轟炸,420餘架各式轟炸機共投下了180餘噸炸彈。僅從這一數據離開,德國轟炸機的運載能力比開戰之初增加了不少,這其中載彈量達到1-3噸的「貓頭鷹」重型轟炸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臨近中午時分,海德裡希親王率領的德國公海艦隊第一分艦隊對多弗爾要塞進行了一次猛烈的炮擊,將還未從上次炮擊中恢復過來的多弗爾要塞又修理了一次。   根據「英倫潛伏者」的報告,在當天下午,英軍分別向這兩個地方調去了為數不少的援軍。 戰神 第三十九章 虎狼之鬥   當水上偵察機第二次空手而歸的時候,希配爾不禁感到莫名的失望。6架偵察機對艦隊前方和側前方的海域進行了大面積搜索,但是偌大的英國特別艦隊居然像憑空蒸發了一般。   「將軍,電報!我們的潛艇發現那支英國艦隊了!」通訊官疾步走進指揮室的時候,希配爾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電報是鄧尼茨發來的,他派往冰島-英國航線上的兩艘潛艇在冰島東南方50多海裡的地方發現了丘吉爾艦隊。希配爾拿著電報來到航海圖前,簡單的測算之後,他發現丘吉爾艦隊正在自己北偏東15度的方向上,距離他這裡大約有60海里。用不了多久,丘吉爾艦隊就可以從那裡溜到蘇格蘭北部,然後沿著英國的海岸南下,最終避開德國突襲艦隊和潛艇編隊的伏擊。   「艦隊立即轉向,全速向東偏北30度航行!通知各潛艇編隊盡快趕上來,並讓那兩艘潛艇盡量拖延或者擾亂英國艦隊的正常航行!」   這次,希配爾終於真正領教到了丘吉爾的功夫。不過勝利的大門還沒有完全向德國突襲艦隊關閉,希配爾艦隊擁有航速上的絕對優勢,「大選帝侯」號和「奧爾登堡」號19.5節、「弗倫堡」號25節、「慕尼黑」號和「意志」號24節。   在這之前一直在向錯誤方向偵察的德國水上偵察機,現在也可以發揮出它們的作用了。飛行員們狼吞虎嚥了幾個漢堡充飢,水兵們則用最快的速度為飛機補充燃油,好讓這些海軍之鷹盡快回到藍天。   德國潛艇U-053像是一段被水浸透的木頭一樣靜靜的懸浮在水中,艇上的水兵們正忙碌的做著魚雷發射前的準備,大量艦船螺旋槳轉動和輪機轟鳴的聲音不斷從或近或遠的地方傳入監聽員耳中。   艇長雙眼緊緊盯著潛望鏡,「1號魚雷準備,2號魚雷準備,確定船隻!」   「船隻已確定!最近的船隻!距離700碼,發射角度82度!魚雷定深3米!」   U-053瞄準的是一艘身軀龐大的英國裝甲戰列艦,它那白色的船身在潛望鏡裡清晰可見。由於潛艇發動機完全停止工作,僅具有噪音放大功能的英國水聽器並沒有讓英國人發現U-053和它的同伴U-062號,在風浪和缺乏經驗的水兵的共同作用下,德國潛艇的潛望鏡也尚未被那支英國艦隊發現。儘管那艘裝甲戰列艦附近有好幾艘驅逐艦陪伴,但可憐的英國人對即將降臨的災難毫無察覺。   「1號魚雷發射,2號魚雷發射!」   由於魚雷在海面拖出的白色航跡將暴露潛艇的大致方位,在魚雷發射後U-053號的艇長便下令收起潛望鏡,同時潛艇的發動機全力開動起來。   大約40秒之後,接連兩響沉悶的爆炸聲從不遠處傳來,潛艇艇員們紛紛擊掌相慶,這次他們收穫的可不是一般的小魚小蝦,而是一艘排水量一萬三千噸、美國製造、英國擁有並實際控制的裝甲戰列艦。   轉向並全速前進了一段距離之後,U-053號才又重新潛伏下來。從小心翼翼升起的潛望鏡裡,艇長確定了那艘裝甲戰列艦已經被擊中,白色的龐然大物此時開始向一側傾斜,滾滾濃煙和熊熊烈火覆蓋了大半艘戰艦,艦上的水兵們正紛紛躍入冰冷的海水中。整個英國艦隊從隊形上看並沒有出現太大的混亂,兩艘驅逐艦正在靠近那艘即將傾覆的戰列艦,另外幾艘則在向U-053剛才的位置駛去。   不一會兒,英國艦隊前方又傳來一次爆炸聲。在U-053號的潛望鏡裡,另外一艘英國巡洋艦一側升起一根高高的水柱,水柱還未完全落下,那艘巡洋艦的艦首和艦尾就已經按耐不住寂寞開始從水中翹起,U-062號發射的兩枚魚雷儘管有一枚失的,但另外一枚卻炸斷了那艘英國巡洋艦的龍骨。最終未等前面那艘裝甲戰列艦側身沒入接近零度的海水之中,這艘巡洋艦便只剩下一群拚命掙扎的水兵和一對漂浮的垃圾留在海面上了。   丘吉爾詫異而無奈的看著這個場面,讓整支艦隊在那些剛臨時徵募來的水手們手裡走之字反潛航線實在不太現實,那樣的話自己戰艦相撞的損失或許比德國人魚雷造成的還要大。   「除了第一和第三驅逐艦分隊的驅逐艦之外,其他艦隻回到並堅守各自的崗位,所有安裝了水聽器的驅逐艦密切注意觀測附近水中的情況。第一驅逐艦隊負責救援落水人員,第三驅逐艦隊負責找到並消滅襲擊我們的德國潛艇!」丘吉爾鎮定的下達著一道道指令,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率領的這些菜鳥根本無法對抗那些經驗豐富的德國潛艇艇長。現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在德國潛艇將更多英國艦船送入海底之前,將艦隊帶離這一區域。只要德國潛艇不浮出水面,它們在水下航行的速度是無法跟上英國艦隊的。   幾分鐘之後,第三驅逐艦分隊的4艘驅逐艦將一枚枚深水炸彈投在那些疑似有德國潛艇藏匿的地點,在一股股混雜著各種魚蝦和海藻的水柱升起之後,加拿大、澳大利亞和新西蘭菜鳥們開著驅逐艦心滿意足的揚長而去。這些人壓根連潛艇被擊中是什麼樣子都沒有見過,卻敢於厚著臉皮報告說一切問題都已經解決了。   由於英國艦隊擁有一定的反潛武器,U-053和U-062並沒有貪功冒進去襲擊那些由巡洋艦和驅逐艦簇擁在艦隊中央的英國運輸船,而是遠遠的跟在英國艦隊後面,不斷將這支英國艦隊的方位傳回德國大西洋潛艇編隊和希配爾突襲艦隊。   下午3點一刻的時候,一架德國水上偵察機的出現給丘吉爾艦隊裡的水兵帶來巨大的恐慌,空襲警報第一次在這支艦隊中響起。對於加拿大人、澳大利亞人和新西蘭人來說,那就是傳說中吞噬大半支英國主力艦隊的德國飛機,而少數參加過帕斯卡弗洛空襲或者英德主力艦隊海戰的英國水兵心裡更是有揮之不去的陰影,看來這種外形醜陋的飛行器有著遠比潛艇巨大的威攝力。   飛過英國艦隊上空的時候,德國飛行員對於那些英國戰艦甲板上慌亂的場面感到非常意外,為了盡可能增加航程,這種艦載偵察機上除了一挺機槍和幾百發子彈之外並沒有攜帶其他武器。當這架偵察機折返回來但距離英國艦隊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不少戰艦上的副炮、機關炮和機槍就亂糟糟的對空射擊起來,而且許多副炮發射的似乎並不是對付低空目標的散榴彈,而是對付水面艦艇的普通炮彈。   德國飛行員輕蔑的拉起飛機,在英國艦隊頭頂較高的地方一圈圈盤旋著,整個英國艦隊的情況盡收眼底。過了好一會兒,英國戰艦上的軍官才制止了水兵們盲目而徒勞的對空射擊。儘管彈藥充足,但是沒有經歷過海空大戰的美國戰艦在設計時就沒有準備足夠的對空武器,對抗飛機的效果不言而喻。   由於德國航母都在為登陸做準備,這次丘吉爾並沒有將德國飛機的威脅放在第一位。不過這些偵察機若是載上一枚魚雷或者兩顆炸彈,對於這支艦隊的威懾自然不小。大約盤旋了半個小時之後,那架德國飛機終於依依不捨的離去了,英國特別艦隊裡面的混合水兵們好歹鬆了一口氣。   丘吉爾莫不吭聲的站在艦橋上看著德國飛機離去的方向,飛機出現了,那麼它的母艦距離這裡必然不遠。他知道憑借自己艦隊的航速根本無法全身而退,但他也還沒有感到絕望,那畢竟不可能是德國主力艦隊,既然無法逃避,不如全力一博,一旦擊退那支德國艦隊,英國本土軍民的士氣還能意外的得到鼓舞。   想到這裡,丘吉爾叫來航海官,「我們距離蘇格蘭最北部的劉易斯島還有多遠?」   「大約40海里,以目前的航速只要4個小時就能到達了!」航海官的語氣顯得較為樂觀。   「嗯,發報給海軍部,我們很可能遭遇德國突襲艦隊了,請他們派出羅德爾的巡邏艦隊前來接應!驅逐艦、雷擊艦還有巡邏艇,只要有武器的船隻都派來,否則我很難保證這支艦隊的安全!」盯著東南方海面的丘吉爾似乎已經看到了英國的海岸線,對他和英國艦隊來說,距離成功僅一步之遙了。   「是!」   在海戰失敗之後嚴令各港口軍艦不得隨意出港的英國海軍部這次表現得格外配合,經過簡短的討論之後,海軍大臣費希爾電令駐守在劉易斯島羅德爾港的英國巡邏艦隊全體出動,接應滿載軍火和希望的丘吉爾艦隊。   羅德爾巡邏艦隊的1艘驅逐艦、6艘雷擊艦和7艘巡邏艇尚未全部駛出港口,一隊5架德國水上飛機再次飛臨丘吉爾艦隊上空。這次英國水兵們從望遠鏡裡清楚的看到,那些德國飛機的機腹下面全都掛著圓圓長長的航空魚雷,空襲警報再次響徹海面。   「副炮換上散榴彈,德國飛機一旦降低高度,不遺餘力的向它們射擊!機關炮和機槍準備射擊,全力攔截入水的德國魚雷!」   雖然兩次英德大海戰丘吉爾都沒有親身參加,但是他從那些倖存的英國海軍官兵那裡對德國飛機的戰術有了較為詳細的瞭解,並且正在著手寫一本《德國飛機,沒什麼好怕》的小冊子,以消除英軍官兵尤其是海軍部隊對於德國航空部隊的盲目恐懼。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德國人並沒有留下多少時間讓他寫那本小書。   「還有,各戰列艦脫離艦隊,自行規避魚雷攻擊!」丘吉爾在之前德國潛艇的襲擊中已經損失了一艘裝甲戰列艦,在成功抵達英國本土港口之前,他不希望剩下的2艘無畏級和3艘舊式裝甲艦再出什麼岔子,這些可是英國政府打算用來對抗德國海軍的主要力量。   「至於那些潛艇,拖曳它們的驅逐艦解開纜繩全力保護運輸船,潛艇依靠自身動力全速跟進!」在丘吉爾眼中,那些1910年以前下水、性能一般的美國潛艇不如滿載大量軍火的大型運輸船重要,德國海軍忽然突飛猛進的反潛技術讓打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英國潛艇部隊一下子變得黯然無光,10月和11月曾在北海上猖獗一時的英國潛艇此時大多已經屍沉海底,或是被俘進入德國人的船塢,僅有的幾艘只得乖乖的躲在安全的港灣裡。   德國飛機飛近之後並沒有立即發動進攻,而是在中高空盤旋著尋找最有價值的目標,那些身軀最為龐大的英國戰列艦自然最吸引它們注意。   在臨時領隊下達自由攻擊的命令之後,這些平時習慣袖手旁觀的偵察機飛行員們終於有機會一顯身手了。5架呈一字橫隊飛行的「飛魚III」水上飛機一下子四散開來,儘管「飛魚」系列飛機在德國所有軍用飛機中飛得最慢,但對於丘吉爾的「菜鳥」們來說,左一架、右一架的飛機晃得他們有點頭暈,戰艦上的火炮也是瞄準各自的目標節奏混亂的射擊著。戰艦遠處或者近處的海面上不斷有炮彈和子彈落下,濺起一朵朵或者一排排或高或低的水柱與水花,不少水兵在情急之下甚至將機槍和機關炮子彈射到臨近的戰艦上,金屬與金屬之間猛烈撞擊產生的火花四散飛濺,並漸漸有英國水兵倒在自己人的槍口之下。   看到德國飛機還沒有投下魚雷,自己的艦隊就已經亂成一團,丘吉爾忽然有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感覺。沒有優秀的戰艦,也沒有優秀的水手,縱使他是納爾遜在世,面對強敵或許也只有無可奈何的歎氣吧!   「魚雷!!!」   德國飛機終於投下了第一枚魚雷,附近幾艘戰艦上水兵們的慌亂一下子達到高潮,隨處可見漫無目的亂跑的水兵,不少加拿大人、澳大利亞人或者新西蘭人都在尋找救生圈和救生衣,為數不多的英國老兵根本無力改變這種混亂的局面,原本就對德國航空部隊心存畏懼的他們甚至也受到到這種驚惶失措的氣氛感染,最靠外的那幾艘戰艦頓時像丟了魂一般,鮮有水兵呆在機槍和機關炮戰位上向疾馳而來的魚雷射擊。而第一枚魚雷的目標,九千噸的重巡洋艦「拉斯維加斯」號竟然沒來得及作出任何規避動作。   轟然一聲巨響之後,烈焰伴隨著濃煙高高昇起在那艘1905年下水的巡洋艦上,第一枚魚雷就命中目標的佳績讓德國飛行員們狂喜不已。偵察機用的航空魚雷並沒有給那艘擁有一定水線裝甲的重巡洋艦帶去一擊致命的打擊,可惜海水大量灌入戰艦的時候,那上面沒有幾個水兵和軍官打算作出補救,大部分人慌不擇路的選擇了跳海逃生。   伴隨著那些水兵「奮不顧身」躍入冰冷海水發出的「撲騰撲騰」聲,另外四架德國飛機也陸續投下它們攜帶的魚雷。於那些英國水兵的入水姿勢相比,德國魚雷可謂是「優雅」的鑽入水中,在一段距離的潛行之後又重新浮上來,它們以大約35節的航速向著自己的目標快速前進著,由氣泡和水花組成的白色尾跡久久留存在海面上。   忽然間,一架剛剛投擲完魚雷、正要從低空拉起的德國飛機被一發炮射散榴彈擊中,蒙皮飛機脆弱的機體瞬間發生解體,大大小小數十塊零部件隨即散落在海面上,上面的兩名飛行員大概是直接被鋼丸命中,飛機落水後沒有人在水面掙扎和划動。   丘吉爾和他的水兵們慶幸的時間不到半分鐘,那些此時肩負著復仇使命的魚雷一枚枚迎頭裝上鋼鐵艦體。當大團大團的火焰升起的時候,丘吉爾已經不想再閉眼哀傷了。接下來的四枚魚雷有兩枚命中了同一艘裝甲巡洋艦,猛烈的爆炸很快讓那艘1.2萬噸的大傢伙翻了個底朝天,殘留著白色油漆的艦體在不久之後便靜靜的躺在海底的爛泥中。丘吉爾所在的旗艦、完全由英國水兵操控的「猶他」號倒是成功的規避了兩枚德國魚雷的聯合進攻,不過位於「猶他」號另一側兩百多米處的裝甲戰列艦「米切爾」號卻成了倒霉鬼。一枚從「猶他」號尾部擦過的德國魚雷不偏不倚的擊中了那艘1.4萬噸的戰艦,雖然命中的不是致命位置,但它的航速一下子降到只能勉強與海龜比肩的程度。   剩餘的4架德國飛機在隊形混亂、濃煙四起、落水者無數的英國艦隊上空一遍一遍徘徊著,最初它們在等待那架飛機上會有倖存者浮上水面,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期待演變成為對不幸陣亡的同伴的哀思。直到大約一刻鐘之後,另外一架德國飛機從西南面飛來之後,這4架飛機才戀戀不捨的離去了。   英國特別艦隊中的空襲警報聲一直就沒有停息,但這架新來的德國飛機靠近艦隊時,雜亂無章的防空炮火再度想起,不過這架德國飛機似乎並沒有降低高度的打算,它的機腹下也沒有像之前那些飛機一樣掛著魚雷。   不一會兒,當驚雷般的響聲從西南方傳來的時候,丘吉爾頓時恍然大悟。   「見鬼!德國艦隊的校射機!」   隨著那驚雷漸漸變成尖銳的汽笛聲由遠及近刺激著人們耳膜,一排威力巨大的炮彈瞬間破空而來,海面上隨即揚起巨大的水柱,整個英國艦隊頓時陷入一陣茫然的慌亂之中。 戰神 第四十章 獨中兩元   德國突襲艦隊的第二波炮彈呼嘯著落下的時候,從丘吉爾的旗艦「猶他」號上發出信號:   水上偵察機起飛,為艦隊進行掩護!「猶他」號、「佛羅里達」號、「本德」號戰列艦組成戰列艦分隊,與第一巡洋艦分隊一同脫離特別艦隊向德國艦隊前進!   英國特別艦隊中最後一艘沒有受傷的裝甲戰列艦「本德」號上,水兵們手忙腳亂的將蒙在飛機上的帆布掀去,露出搭載於艦舷的美國「阿伯丁」水上飛機。目前世界各國的航空水平參差不齊,其中以吉吉航空集團為代表的德國航空技術最為發達,其次則是工業和科技都非常先進的美國,原本法國的航空技術在世界航空領域也佔有一席之地,可惜在法國戰敗投降之後,法國的航空設備都已被德軍運回國內,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法國製造的飛行器在空中翱翔。   「阿伯丁」水上飛機算是美國海軍中較為先進的偵察機,它於1908年研製成功、1909年開始裝備部隊,擁有一台135馬力的發動機,無風條件下飛行速度為140公里每小時。飛機上沒有安裝任何武器,副駕駛位置上有一台用於與母艦聯絡的無線電發報機。   儘管遠離歐洲戰場,但美國軍火公司的眼睛一直盯著歐戰中出現的新式武器。這次美國提供給英國的40船物資中,就包括1000支反坦克步槍、120台飛機發動機、500挺航空/防空用劉易斯輕機槍。   當時美國僅有為數不多的幾款陸基飛機安裝有機槍等武器,而且它們的機槍都是佈置在副駕駛位置上。已經掌握射擊同步協調器技術的英國人並沒有將這種技術交給美國人,而是打算在這支艦隊回到英國之後在自行改裝。因此在德國偵察機前面幾次出現的時候,丘吉爾並沒有讓這些沒有攻擊能力的飛機起飛,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得不讓自己的飛行員冒險一試了。在偵察機的校射下,德國戰艦的炮火顯示出很高的準確性。第一波炮彈落在距離英國艦隊足足半海里的地方,第二波就已經到了艦隊邊緣,第三波炮彈落下時水柱水花和爆炸的烈焰將一艘英國驅逐艦完全籠罩其中,一枚305毫米重磅炮彈瞬間將那艘倒霉的驅逐艦砸入海底,上面一百多名水兵一個也沒能活下來。   對於那些累計飛行時間不到50個小時、毫無實戰經驗的英國飛行員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就連丘吉爾心裡也沒底,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祈禱那些德國偵察機不會像德國戰鬥機一樣火力十足,   「快,將機槍放到副駕駛位置上!夥計們,趕走那架為德國艦隊提供炮火指示的德國飛機就靠你們了!」一個英國海軍上尉一面讓水兵們搬來兩挺劉易斯機槍,一面鼓勵著即將登機的4名英國飛行員。不過很令他失望的是,那幾個飛行員全都板著臉,全無興奮的表情。在法國戰場英法聯軍的飛機被德國航空部隊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保衛多弗爾和倫敦的空戰中,英國飛機更是全數被擊落,在德國飛行員面前,這些英國人從來都沒有心理優勢。   至於水兵們搬上「阿伯丁」的劉易斯輕機槍,則是一種1911年設計完成、質量輕、射速高、機構動作可靠的氣冷輕機槍,其性能與德國的「火鳥」輕機槍相似,設有射速調節裝置,射速550-750發每分鐘,不過「火鳥」在持續射擊以及供彈系統上要強於劉易斯輕機槍。   劉易斯機槍的槍管外包有又粗又大的圓柱形散熱套管,裡面裝有鋁制的散熱薄片。射擊時,火藥燃氣向前高速噴出,在槍口處形成低壓區,使空氣從後方進入套管,並沿套管內散熱薄片形成的溝槽前進,帶走熱量。這種獨創的抽風式冷卻系統,比當時機槍普遍採用的水冷裝置更為輕便實用。但在發射時,點射長度超過20發以後就需要稍做停頓,以免槍管過熱。   當「阿伯丁」的螺旋槳開始轉動的時候,又一波德國炮彈正好破空而來。這次落下的炮彈數量更多、落點更靠近艦隊中央的運輸船。一根根直徑和高度都超過20米的水柱讓運輸艦上的水手們看的目瞪口呆,隨之而來的劇烈顛簸更是讓他們紛紛站都站不穩。水柱還未完全落下,巨大的海浪和無數的水花便湧上甲板,將這些大都沒有經歷過激烈海戰的水手沖得稀里嘩啦,最終他們只得牢牢抓住手別的欄杆等物體,以免自己被刷落海中。儘管如此,冰冷的海水還是澆了這些從加拿大、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徵募來的水手一個透心涼,人們在恐懼和寒冷的雙重作用下不住的瑟瑟發抖。   在這波炮彈產生的水柱完全落下之後,丘吉爾才暫時的鬆了一口氣。那些滿載軍火的運輸船簡直就是一個個裝著成千上萬噸炸藥的巨大炸彈,只要輕輕一碰,它們就會爆發出驚人的威力。   「長官,是否讓那些運輸船散開?這樣的距離一旦有一艘船爆炸,其他船很可能受到波及的!」副官一臉鐵青的站在丘吉爾旁邊,此時他們所在的「猶他」號戰列艦正在轉向,艦首方向的天邊霍然出現一片黑雲,不過那片黑雲看起來並沒有快速向這邊飄來。   「我們現在缺乏足夠的驅逐艦和巡洋艦,拉大各運輸船的距離不利於防潛!」丘吉爾端在眼前的望遠鏡遲遲沒有放下,可是望遠鏡裡除了那片並不濃密的黑雲之外,連德國戰艦的影子都看不見,不過他還是從黑雲的大小上推測出那支德國艦隊的大概規模。   「傳我命令,戰列艦分隊和第一巡洋艦分隊以17節的航速前進,各艦做好戰鬥準備!其餘驅逐艦和巡洋艦護衛運輸船隊繼續前進,隨時注意德國潛艇可能的襲擊!我們的偵察機負責驅趕或擊落艦隊上空那架德國飛機,然後前往那支德國艦隊上空為我們校射!」   「是!」   既然丘吉爾下達了這樂觀的命令,他的副官也就遵照傳達了。   兩架「阿伯丁」搖擺著機翼朝一直在英國艦隊上空盤旋的德國偵察機飛去,在它們機翼下面,三艘戰列艦居中、四艘巡洋艦分列兩側的戰鬥艦隊正脫離特別艦隊而去。英國飛行員扭過頭,遠遠的看見天邊有兩大三小一共五艘德國戰艦,其中兩艘身軀龐大的戰艦正以左舷對著英國特別艦隊這邊,星星點點的火光和陣陣白煙出現之後,那種令人膽戰心驚的聲音又從那邊傳來。   「快向旗艦發報,那支德國艦隊現在是在和我們的艦隊平行前進!」坐在其中一架「阿伯丁」正駕駛位置上的飛行員朝他的副駕駛喊道。   「好的!」抱著劉易斯輕機槍的副駕駛很勉強的將機槍豎著塞進座艙裡,接著盡力搗弄起那台美國發報機來。   「這次千萬不要再弄錯了!」前面的飛行員看起來對自己的副手很不放心,因為在之前僅有的兩次空艦聯絡練習中,那個可憐的副駕駛將自己的工作弄得一團糟,畢竟在飛機上發報並不像地面上那樣安逸,這需要長時間的專門練習。   在高空盤旋的那架塗著白色鐵十字的飛機,正是德國偵察巡洋艦「弗倫堡」號的1號偵察機,正駕駛員依舊是有著德國大西洋第1突襲艦隊最年輕、最英俊、最威猛飛行員之稱的施維爾,這位自稱帥到掉渣的飛行員和他的副駕駛施奈德都已經晉陞為中尉。由於幾支突襲艦隊在大西洋上都有卓越的表現,大多數水兵都得到了獎勵和晉陞,施維爾和施奈德還各自獲得了一枚二級鐵十字勳章。從「阿伯丁」被吊入水面之後起,這兩位德國飛行員就一直關注著它們的動向。   「夥計,它們似乎來著不善啊!」施奈德大聲提醒著。   施維爾朝下看了看,隨即響亮的拉動面前那挺航空用風冷「火鳥」的槍栓,「讓它們又來無回吧!」   「飛魚III」上裝備的這挺「火鳥」機槍,在射速上與英國人扛上「阿伯丁」的劉易斯輕機槍不相上下,不過有一點「飛魚III」很佔優勢,它的機槍是安裝在飛機正面的。這兩種偵察用的飛機客串「戰鬥機」的角色時,「飛魚III」顯然更利於進攻。   施維爾一壓操縱桿,佔據高度優勢的「飛魚III」將機頭對準位置更低一些的「阿伯丁」並開始加速。施維爾的眼睛緊緊盯著面前的簡易瞄準鏡,距離1000米的時候,他瞄準的那架「阿伯丁」沒有任何躲閃動作;距離500米,「阿伯丁」仍然沒有進行機動,仍在呆呆的向上爬升;距離200米,施維爾已經能夠看到對方駕駛員那茫然而驚訝的面孔。   「空戰原來是這個樣子的!」英國人低低的哀歎了一聲,迎面而來的子彈隨即噗噗的穿透了這架「阿伯丁」的蒙皮,也穿透了這位老兄的身體。聽到子彈嗖嗖飛過的聲音,正在埋頭髮報的副駕駛員詫異的抬起頭來,然而正駕駛的腦袋已經無力的耷拉下去,飛機發動機發出咕啦咕啦的喘息聲。失去動力和操縱的「阿伯丁」像一隻斷線的風箏一樣沒了方向,在副駕駛員作出正確的反應之前,它便一頭朝大海栽了下去。   施維爾和施奈德吹著口哨慶祝的時候,另外一架「阿伯丁」則有些不知所措了。直到「飛魚II」飛過百米之後,那架「阿伯丁」的副駕駛員才扣動扳機朝著德國飛機的背影射擊起來。不到6秒鐘,劉易斯機槍圓形彈盤內的47發子彈便已全部射盡。   作為偵察機飛行員,施維爾接受最多的訓練不是射擊,而是躲避攻擊。聽到槍聲之後,他和自己的「飛魚III」來了個漂亮的側轉,英國人射來的那串子彈全部遠遠的偏離了目標,最終只能在海面上濺起一長串的水花。   之前那架命運悲慘的「阿伯丁」剛落水不久,近處便出來轟隆轟隆不同於爆炸的巨響。施維爾和施奈德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原來是那支英國戰鬥艦隊裡的戰列艦不甘寂寞的向遠處開火了。不過由於無法直接看到目標並進行測距,又無校射機引導,英國人的第一波炮彈落在了距離德國艦隊足足一海里的地方。這次炮擊唯一可以證明的,就是美國人製造的艦炮在射程上至少是不輸德國人的。   看到己方戰列艦射擊,英國運輸船上那些恐懼到快要崩潰的水手們終於恢復了一點信心,不管有沒有擊中目標,他們還是紛紛為這次炮擊歡呼起來。   「只有水花,沒有擊中任何目標!」主炮射擊觀測所傳來的報告並沒有讓丘吉爾感到意外,如果這樣都能夠命中德國戰艦,那他應該立馬趕到拉斯維加斯去賭兩把了。   丘吉爾想要做的,就是讓德國艦隊將注意力和炮彈都轉移到他這支戰鬥艦隊來,只要再堅持一兩個小時,從羅德爾港前來接應的巡邏艦隊就能趕到,雖然那支由小型戰艦組成的艦隊並沒有對抗德國突襲艦隊的實力,但對特別艦隊目前薄弱的防禦力量無疑是很好的加強。   「就這樣繼續射擊!所有人堅守戰位,尤其是損管部門,隨時準備搶險修理!」丘吉爾的命令顯示了他與德國艦隊交火的決心,在目前的這支英國特別艦隊裡,只有兩艘佛羅里達級戰列艦是由純英國海軍官兵操控。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很多水兵都是從之前被美國人暫時扣留的軍艦上抽調而來,他們在這兩艘戰艦上才呆了幾十個小時,這些人對於戰艦的內部佈置還非常陌生。   「發報給旗艦,英國人開炮的戰艦在運輸船隊南面大約2000碼的位置,我來對付剩下的那架英國飛機!」施維爾偏過頭對施奈德喊道。這位德國副駕駛可不比那些英國菜鳥,他很快便將這邊的情況準確的發回到突襲艦隊旗艦「大選帝侯」號上。   短短兩分鐘時間,希配爾突襲艦隊兩艘戰列艦的主炮紛紛開始調整,粗大的炮口略略壓低之後,一團團橘紅色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出現在炮口。大股大股的白色硝煙隨即從炮膛中湧出,接著很快被寒冷刺骨的海風吹散,最終空氣中只剩下濃濃的火藥味。   在「大選帝侯」號和「奧爾登堡」號的9座主炮塔裡(大選帝侯號5座,奧爾登堡6座但最多只有4座能夠對艦舷同一側進行射擊),炮彈從揚彈機裡上升,進入彈鏈,送上炮塔,炮手們便打開炮閂,裝上新炮彈並用推桿頂進去,推入炮膛,再裝入發射藥包,接著將沉重的炮閂再次關上。每個人都在機械而重複的忙碌著,儘管炮塔外面的溫度只有幾度,儘管炮塔上的排煙扇在不停的旋轉,但發射藥燃燒產生的熱量還是讓炮手們一個個汗流浹背,艙壁上溫度計的指針霍然指向攝氏48度。   「上穿甲彈!」炮長掛下電話便撕扯著喉嚨大喊著,「從下一發開始使用穿甲彈!」   炮手們迅速而熟練執行著上級的命令,他們非常清楚艦隊的目標已經變成了敵人的重型戰艦。他們塞進炮膛的這一發發穿甲彈,經過數十秒的飛行之後,也許就將一頭撞穿對方戰艦厚實的裝甲,然後把對方的內部設施炸的一塌糊塗,運氣好的話還有可能引爆對方的彈藥庫。   在兩艘德國戰列艦一側,3艘偵察巡洋艦正在忙碌的為之前返航的4架水上飛機補充燃油和彈藥,正是考慮到海戰的複雜性,以及敵對國家飛機的技術水平,「飛魚」系列水上偵察機在設計上將航程和對艦攻擊能力放在第一位,航速和對空能力則處於次要地位,因此德國海軍將領們經常利用這一系列的飛機對敵人艦隊進行攻擊和騷擾。今天在丘吉爾艦隊面前,德國艦載機還將繼續這一光榮的使命。   在兩個漂亮的急轉之後,施維爾和他的座機成功繞到僅存的那架「阿伯丁」身後,「飛魚III」的速度較慢,但美國人顯然還沒有進入奔騰年代,他們的飛機在速度上沒有什麼優勢。英國飛行員左搖右擺想要擺脫對方的追逐,但這種有別於任何一種英國機型的美國飛機讓他操縱起來很不順手,或許再飛百來個小時,他可以做的更好。   「干!」施維爾憤憤的罵了一聲,隨即讓他的座機來了一個大側身,非常勉強的奪過那架「阿伯丁」上射來的機槍子彈,不過在這串子彈之後,英國人不得不費點時間給他的劉易斯機槍換裝新的子彈盤了。施維爾和其他德國飛行員就沒有這種煩惱了,在扣動扳機之後,他面前的「火鳥」發出輕快的咯咯聲,彈帶連續不斷的將子彈送入槍膛,彈殼則順著機槍旁邊一塊鐵質凹型板直接向下滑落,以免撞上螺旋槳或者飛機蒙皮。很快,施維爾發射的子彈將英國飛機的蒙皮和骨架撕成木屑,紛紛揚揚的碎片陪同黃澄澄的子彈殼一同下落,「阿伯丁」殘缺不全的機體便按照飛機本身密度大於空氣密度這一原理墜向海面。   「飛魚III」與「阿伯丁」的對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德美兩國空中力量的第一次交鋒。這一次,德國人2:0勝,德國海軍中尉施維爾一人獨中兩元。 戰神 第四十一章 海戰之王   「彈著點偏遠700碼!」   偵察機將校射報告傳回之後,德國國王級戰列艦「大選帝侯」號射擊指揮所裡的水兵們再次忙碌起來,短短三十秒不到的時間裡,他們根據之前一波齊射的彈著點以及雙方戰艦的航向航速計算出新的射擊數據,並將這些數據第一時間傳達給各主炮塔內的炮手們。   「1號炮塔準備完畢!」   「2號炮塔準備完畢!」   ……   「5號炮塔準備完畢!」   「『奧爾登堡』號發來信號,他們左舷4座主炮塔全部完成射擊準備!」   信號兵們迅速而準確的將信息傳達給艦隊射擊指揮官。   「10秒後全體射擊!」   很快,炮塔的警報聲開始響起,這時「大選帝侯」號前後甲板和左右艦重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距離主炮塔較近的水兵們也都緊緊摀住耳朵,10門305毫米口徑巨炮齊射的聲響簡直可以用驚天動地來形容,射擊所產生的衝擊波和後座力也是巨大的。目前世界上也只有英國人尚未完工的「伊麗莎白女王」號那8門380毫米主炮齊射時具有更大的震撼裡,可惜這種巨艦在德國大規模空襲和炮擊中大多遭到致命的打擊,僅存的兩艘還在利物浦接受最後的施工,即便在完工之後,那兩艘戰列艦也還要接受三個月到半年的海試和完善才能正式服役。多數英國人都悲觀的認為,這種超級戰艦在英倫之戰結束前根本來不及投入實戰,因為海峽對面的德國軍隊實在太強大了。   留著山羊鬍子的希配爾中將靜靜的站在指揮室內,透過舷窗那厚厚的強化玻璃眺望著遠處的海面,在遙遠的海天邊緣,由大型戰艦煙囪噴出的煙柱形成的黑雲清晰可見,黑雲下面隱約出現一個個白色和青灰色的小點,那些就是英國人用殖民地從美國人手裡獲得的部分戰艦了。   在10門主炮再度進行從左舷進行齊射的那一刻,「大選帝侯」號那2萬5千噸的龐大艦體都在震動,地板強烈的晃動給德國海軍官兵們帶來的不是暈眩,而是戰鬥的激情。白色的硝煙還未散去,所有人都又全身心的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   在「大選帝侯」號射擊之後不到一秒,它身後的「奧爾登堡」號也發出巨炮的轟鳴,可惜這種奧斯特弗裡蘭級戰列艦獨特的主炮塔佈置,使得它艦上的6門主炮塔無法同時向同一個方向射擊,不過8枚重達半噸的穿甲彈還是帶著全艦官兵的期望以超過800米每秒的初速向丘吉爾艦隊飛去。   由於英國人的戰艦已經進入視線可及的範圍內,連同希配爾在內的突襲艦隊將領,以及5艘德國戰艦上的觀測兵們全都將目光集中在突襲艦隊東北面的那支英國戰鬥分艦隊身上。炮彈劃破空氣的聲音越來越遠,所有人都在期待那火光迸發的景象出現。   「喔……」   穿甲彈在海面激起的高大水柱尚未完全落下,德國海軍官兵們便為水柱後面那令人激動的火光和濃煙而歡呼起來。對英國戰鬥艦隊的第二波炮擊就命中目標,希配爾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和驚喜,在1萬5千碼左右的距離上,兩次齊射36枚大口徑炮彈命中一發,其2.78%的命中率在德國海軍的日常訓練中只能算中等水平。   「命中敵戰列艦一艘,其中前部被大火和濃煙籠罩,但航速暫未降低!」   之前擊落兩架「阿伯丁」水上飛機、此時正在丘吉爾戰鬥分艦隊上空盤旋的施維爾和他的1號偵察機確認了德國炮手們的戰果,那艘中彈的正是丘吉爾的座艦、排水量2.3萬噸的佛羅里達級戰列艦「猶他」號。這艘戰艦在加入英國海軍戰鬥序列後,曾在1萬5千碼到1萬1千碼的距離上向德國貨輪「希爾」號發射了三十餘發普通高爆炮彈,但令人鄙夷的是居然無一命中。不過即便是在熟悉的戰艦上進行日常訓練,崇尚大口徑艦炮的英國戰列艦主炮勉強超過2%的命中率遠低於同級德國戰艦的4.2%。日常訓練中主炮命中率最高的據說是日本海軍,日本人聲稱自己戰艦在1萬碼距離上的命中率可以達到20%,但各國海軍對此均持懷疑態度。   德國人除了擁有校射飛機和一大批訓練有素、經驗豐富的水兵之外,所有重型戰艦上所採用的新式全艦統一方位射擊指揮系統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在這種指揮系統下所有火炮齊射時,彈著點散佈小,射擊效果明顯優於英國戰艦。英國水兵們還來不及為自己糟糕的炮術面壁思過,德國水兵就用實際行動為他們上了生動的一課。   「咳咳……」   灰頭土臉的丘吉爾咳嗽著從地板上爬起來,他的指揮塔並沒有被直接命中,但刺鼻的火藥味和焦味還是充斥在指揮塔不大的空間內。   「滅火……排風扇……損管報告……」丘吉爾艱難的向一旁的軍官們喊道,這裡空氣讓他的肺部承受著遠比雪茄更大的刺激。   儘管自己的旗艦遭到著突如其來的打擊,另外兩艘英國戰列艦的指揮官還是下令自己的戰艦向對方開火,不過全速前進中的「佛羅里達」號只能用4門305毫米前主炮射擊,而「本德」號更是只有2門280毫米前主炮,6枚英國炮彈不過是在德國戰列艦左舷500多碼處炸起6根渾圓的水柱,它們甚至沒有對德國戰艦上觀測兵們的視線造成任何阻礙作用。   「命令……命令第一巡洋艦分隊……脫離戰鬥分艦隊,全速向德國艦隊前進,用魚雷……用魚雷!咳咳……」短短幾句話又讓丘吉爾灌入幾口對身體全無好處的煙塵,或許這幾口煙的有毒成分要比吸上一大盒雪茄還要多,還好丘吉爾的肺早已習慣了這種「毒害」。隨著指揮塔內的隔煙和排煙裝置全力運轉起來,「猶他」號的指揮系統正在漸漸恢復,只是這艘戰艦的甲板上和甲板下到處都是水兵們忙著排險滅火的身影。   看到自己的旗艦發出的不是棄船或者移交指揮權的信號,戰鬥艦隊裡的其他英國軍官都鬆了一小口氣。三艘格林貝級和一艘布法羅級巡洋艦分別將航速加到26節和25節,勇敢的朝1萬5千碼之外的德國突襲艦隊衝去。不過這種「勇敢」,並不是出於所有軍官和水兵的真實意願,四艘巡洋艦上共有超過一千名英聯邦國家的低級軍官和水兵,他們中有許多人是為英國政府和海軍部開出的高額薪金而來,在遇到德國艦隊之前,這些人基本上沒有體驗過戰爭的殘酷。   看到一艘艘軍艦遭到德國潛艇和飛機的攻擊,鋼鐵的龐然巨物在劇烈的爆炸中傾覆或者下沉,上面成百上千的水兵只得跳入冰冷冰冷的海水中,那接近零度的海水甚至要比鯊魚更為恐怖,許多人在得到援助之前都被活活凍死,這些成份混雜的水兵們的心逐漸被畏懼所籠罩。   「我們要去哪裡?為什麼戰列艦不衝在最前面?」在那艘屢次給特別艦隊帶來麻煩的「騎士」號巡洋艦的後甲板單裝152毫米主炮戰位上,幾個加拿大水兵驚訝的看著那三艘戰列艦正漸漸「後退」,其中有一艘還在向外冒著滾滾濃煙。   「就憑我們的巡洋艦,怎麼可能跟德國艦隊對抗!」說話的是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上士,這艘輕巡洋艦上只有4門的152毫米口徑的單裝主炮和4具533毫米魚雷發射管,德國戰列艦甚至巡洋艦的炮彈都能輕易撕裂這艘軍艦半封閉的炮塔和薄弱的裝甲。「騎士」號上百分之九十的水兵都是加拿大人,這些人有不少之前在加拿大海岸巡邏隊服役,圍剿小股海盜和緝私戰鬥倒是參加過幾次,與德國戰列艦戰鬥是他們做夢都不敢想像的。   「就是,真不知道我們艦長是怎麼想的!」   實際上,此時加拿大籍的艦長裡瑟中校除了呆在艦長室之外哪裡也不能去,出於對水兵士氣的考慮,丘吉爾並沒有將屢犯錯誤的裡瑟直接撤職,而是派出一個由一名英國中校帶領的「支援小組」掌握這艘軍艦的實際指揮權。對於旗艦「猶他」號發出的命令,這些英國軍官自然是無條件的執行。   「大家自求多福吧!」   相比志願參戰的加拿大陸軍,這些加拿大水手並沒有那麼光榮的傳統。   在重巡洋艦「布法羅」號上,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水兵也有相似的抱怨,在這艘戰艦上英國人和非英國人各佔一半。這兩個英聯邦國家人口不算少,但他們的常備軍規模和裝備與世界各大國相比毫不起眼。不過儘管如此,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政府還是一點也不含糊的直接派兵參戰。向英國政府顯示忠誠之餘,受苦受難的還是這些無辜而可憐的士兵們。   布法羅級巡洋艦「布法羅」號是一艘1909年下水的重型巡洋艦,主要火力來自於6座雙聯裝152毫米主炮和6座127毫米單裝副炮,主炮塔呈前2後2左右各1佈置,這在美洲各國海軍面前都擁有具備絕對威攝力的強大火力,即便是在德國突襲艦隊的那3艘偵察巡洋艦面前也敢於大聲說話,不過這種重巡洋艦對上德國戰列艦時,除了航速之外恐怕就沒有任何優勢了。   「目標,對方突前的巡洋艦!」   在「大選帝侯」號的測距觀測所裡,自從英國戰艦進入視距之後,測距兵們就一直在忙碌著,他們將一個個重要的數據迅速而準確的傳達到射擊指揮所裡,由那裡的軍官將這些距離和方位數據轉換成主炮的射擊數據,並不時用偵察機發回的校射報告進行修正。   德國戰列艦上粗大的炮口再次壓低之後,全部18門305毫米主炮都瞄準了突在最前面的那艘格林貝級巡洋艦「阿羅」號。巨大的轟鳴聲中,18枚重磅穿甲彈爭先恐後的飛向那艘排水量8千噸的英國軍艦,在飛行了18秒之後,它們轟起的海水完全將英國戰艦籠罩其中,桅桿上那面聖喬治十字海軍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過了好幾秒,水花才夾雜著各種材質的碎片紛紛揚揚的落下。「阿羅」號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一發穿甲彈從正面鑽進了它的指揮塔,巨大的爆炸讓這艘巡洋艦甲板上的大部分建築,包括主艦橋、煙囪和後艦橋都蕩然無存,半封閉的2號炮塔彷彿被什麼東西正正的砍了一刀似的從中間裂開,青灰色的炮管炮口朝下無力的癱在一邊;不論是主炮的炮位還是副炮、機槍戰位上,一個完整的人都看不到,那裡只有血跡和零碎的肢體,甲板上的一切生命彷彿都被抹去了。   雖然這艘冒著濃煙的戰艦還在繼續前進,但是除了大火燃燒的辟里啪啦聲之外,整艘戰艦上死一般的沉寂。   「喔……正中靶心!」「大選帝侯」號的射擊指揮室裡,官兵們紛紛擊掌相慶,那艘英國戰艦已經徹底的失去了戰鬥力,戰列艦的主炮不屑再對它進行射擊,它將成為艦隊裡另外三艘偵察巡洋艦的「可口晚餐」。   在將4架補充好燃料和彈藥的水上偵察機重新放回水面之後,德國偵察巡洋艦「弗倫堡」號、「慕尼黑」號和「意志」號在兩艘戰列艦左舷600碼處排成一列,它們將用艦上的120毫米艦炮和533毫米魚雷甚至是自己的身體為戰列艦保駕護航。在各國海軍中,棄小保大是自然的規律,但前提是那是一支訓練有素、官兵一心的海軍,像丘吉爾手裡的那些戰艦恐怕就很難做到了。   當測距儀的數據顯示距離對方還有1萬3千碼時,僅存3艘英國巡洋艦迫不及待的向德國突襲艦隊射擊了,這也是它們40倍徑的152毫米艦炮最大有效射程,英、加、澳、新的混合水兵也開始了他們拙劣的炮術表演。   雖然主炮口徑小於對方巡洋艦,但德國偵察巡洋艦完全可以利用準確性和射速上的優勢來彌補這一點。隨著雙方巡洋艦的火炮加入到戰鬥中來,這場海戰的聲音便不那麼單調了。 戰神 第四十二章 刺秦   1914年12月26日下午四點,法國卡昂。   這裡原本是一座規模不大的海港城市,自從拿破侖時代之後,這裡已經很多年沒有軍艦造訪了。不過現在,港口內雲集了包括各式戰艦在內的上百艘艦船,城市裡、碼頭上到處都是一隊隊穿著灰色軍服的德國軍人,德國水兵和陸軍士兵正在有條不紊的往輪船上搬運各種物資。   這是法國眾多未被戰火侵襲的小城之一,這得益於法國本土戰役中德國克盧克集團軍和比洛集團軍組成的右翼集群強大而猛烈的進攻。面對佔據明顯優勢的德國軍隊,法國北部沿海各地的法國守軍不發一彈便隨著大部隊倉皇後退,當地居民也沒有對隨後進駐的德軍採取過激的敵對行為,因而卡昂這種法國小城大多保留著戰前的樣子。   在法國投降之後,在卡昂港進出和停泊的艦船並沒有明顯的增加,駐紮在卡昂城內的德軍也只有寥寥千人。德國人只是不斷的修繕和擴增通往卡昂的鐵路線,直到聖誕節之前,卡昂與巴黎之間的鐵路線已經達到4條。不過由於勒阿弗爾、魯昂、瑟堡等眾多法國北部海港城市都是類似的狀況,法國人對此並沒有太過驚訝。對於德國佔領軍派發給每個青壯年每週兩天的無償勞役,法國居民也當作是為建設自己的家園出力,與他們一同勞動的,還有大量的被德軍俘虜的前法軍官兵。   對於法國人來說,大戰之後的第一個聖誕節過得格外平靜,不過大雪停息後不久,卡昂的居民驚訝的發現大批德國軍隊通過那4條鐵路線源源不斷的來到這裡,城內大量民居被徵用,城外還搭建起了數不清的營帳。   平均分佈在法國北部各港口的船隻也開始向這座平靜的海港彙集,不時還有一艘艘飄揚著德國黑兀鷲十字海軍旗的驅逐艦和掃雷艇緩緩駛入港口,在不到兩天的時間裡,卡昂彷彿變成了法國最繁忙的港口。   站在自己的窗前的大多數法國居民都懷著好奇的心情看著那些德國軍人,他們身上穿著厚厚的冬季軍服,背著長長的毛瑟步槍和有稜有角的背包,頭上戴的不是一般德國士兵的尖頂頭盔,而是圓頂、帶耳沿的鋼質頭盔。很少有法國人知道,相對於皮革壓制、帶著金屬標徽的尖頂頭盔來說,這種新式的德國M16鋼盔對於士兵頭部能夠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   除了德國步兵皮靴踏過石子路的清脆腳步聲之外,這裡的法國居民還整天整夜的被一種奇怪隆隆的發動機聲和機械摩擦的鏗鏘聲所騷擾,發出聲音的則是令那些曾經在法國軍隊中服役的法國人大為恐懼的德國戰車,它們擁有鋼鐵車身、圓形鉚釘、火力強悍的火炮機槍,還有標誌性的白色鐵十字。   從數十噸的小型貨輪和渡輪,到上千噸的中型運輸船和客輪,只要是能夠進入港灣的,在這座港灣裡幾乎都能找到。鶴立雞群的那艘巡洋艦則令許多法國居民既欣慰又悲哀,因為那是一艘法國人親手建造、不久前還隸屬於法國海軍戰鬥序列的戰艦,大部分低階法國水兵還在艦上,不過德國軍官們並不擔心這些人造反,因為這些法國人早已失去了反抗的信念。   靠近卡昂市中心的地方有著全市最高級的一座酒店,從之前一天下午起,整座酒店都被德軍徵用了。酒店最頂上很快架起了大量無線電天線,周圍則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神情警惕的德軍士兵。   酒店二樓有一間裝飾算不上特別華麗的大會議室,經過臨時佈置之後,辰天和他的第8集團軍臨時指揮部就設在這裡。   霍夫曼將軍手捧一本薄薄大大的筆記本,站在辰天旁邊報告著登陸準備的最新進展。   「在卡昂港和勒阿弗爾港,我們集團軍百分之九十五的士兵和百分之九十的裝備物資已經完成登船,預計全部登船工作可以在今晚上11點之前結束,船隊將按計劃於明天凌晨12點從各港出發,2點完成集結,7點前抵達目的地,並在海軍戰列艦隊完成炮擊之後開始搶灘登陸作戰!」   當一切都已準備妥當的時候,辰天發現自己反而輕鬆了許多,這是一場意義重大的戰役,但沒有必要以此給自己和將領們增加太大的壓力。   「嗯,很好!明後天的天氣怎麼樣?」   霍夫曼將他的筆記本翻過一頁,「根據法國氣象觀測網和巴黎氣象中心的預測,接下來的三天都不會有糟糕的天氣!」   「法國氣象觀測網和巴黎氣象中心?它們已經有50年的歷史了吧!我想那些氣象學者對於英吉利海峽的氣候變化應該比自己家的抽屜還熟悉,他們最好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和我們開這個玩笑,哼哼!」   1854年英法聯合艦隊為阻止俄國勢力南擴,在黑海與俄國艦隊展開了一場激烈戰鬥,正當佔據海上絕對優勢的英法聯合艦隊就要大獲全勝之際,黑海海面上突然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狂風暴雨,英法聯合艦隊全部被狂風巨浪捲入海底,無一倖免。儘管人類已經進入蒸氣機的鐵甲戰艦時代,但天氣對於作戰行動的影響還是相當大的,還好辰天至少不用擔心他的登陸船隊會發生1854年英法艦隊的那種悲劇。如果英吉利海峽真的出現英國版的「神風」,驚濤巨浪足以將數萬噸的戰列艦掀翻,那只能說是英國人或者喬治國王人品大爆發了。   「殿下,確切的說那兩個法國的氣象機構已經有51年的歷史了!另外,我國的氣象預測中心也得出相似的預測結果!」霍夫曼相信的不僅是自己國家的氣象機構,他堅信法國人不會偉大到無私幫助海峽對面的死對頭,尤其是法國艦隊在普利茅斯遭到英國海軍為難之後,法國人反英情緒不比反德情緒低。   「不管怎樣,讓那些法國氣象學者好好為我們的登陸作戰效勞吧!就算連續的晴天,英吉利海峽的海水還是寒冷刺骨,不要忘了在登陸前給每個士兵配備熱湯和一小壺烈酒,順便提醒各部在登陸之後盡快將備用靴等防寒工具運上海灘!」   看著窗台上的積雪,辰天知道穿的鼓鼓囊囊在沒膝甚至過腰的冰冷海水中登陸的感覺一定很不好。就算是夏天穿著被水浸透的靴子就夠難受的了,何況是寒冷的冬天,若是將腳凍傷了,軍隊的戰鬥力將大幅下降。   「是!」霍夫曼一絲不苟的將辰天的叮囑紀錄下來,這位兢兢業業的總參謀長實在替辰天分擔了許多的工作,這才使得辰天有更多的精力進行規劃和指揮。   「希配爾突襲艦隊那邊怎麼樣了,他們能夠吃掉那支英國特別艦隊嗎?」除了提爾皮茲、海德裡希和鄧尼茨之外,希配爾是辰天最為欣賞的現役海軍將領。   「具體情況不是很清楚,希配爾艦隊目前應該還在與英國艦隊的護衛戰艦戰鬥!以希配爾中將的性格,吃不下來也不會讓英國人輕易離開的!」或許是受到辰天的影響,霍夫曼對希配爾也很有信心的樣子,實事上他的確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優秀海軍指揮官。   「還好丘吉爾手裡的不是一支完整的特別艦隊,不然希配爾將軍就有些獨木難支了!在這一點上,我們恐怕還是要感謝那些行動迅速的日本艦隊!我想美國人發現日本艦隊出現在家門口時,臉上那副擔驚受怕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儘管對日本人從來就沒有哪怕一點好感,辰天還是要承認這次日本海軍做了一件對於德國有利的事情。   「從日本艦隊抵達波利尼西亞群島的速度來看,他們在協議簽訂之前就已經出發了!這次日本艦隊的指揮官東鄉平八郎可謂是日本海軍的鎮山之寶,由此看來日本政府和海軍對於這次行動相當看重和謹慎,將來我們再想索回那個群島恐怕要費些力氣了!」   「這點就不用擔心了,我們從法國人手裡得到波利尼西亞的時候,並沒有直接出兵進攻那裡啊!本土要是沒了,日本人要那幾座島嶼有什麼用?至於東鄉平八郎,這個老傢伙活得還真長,他算是日本海軍的幾代元老了吧!」辰天記得歷史上那個老烏龜好像是活到快九十歲才掛掉,距離現在還有將近20年的時間。   「殿下,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去安排剩下的工作了!」   「去吧!將軍,辛苦你了!」   霍夫曼走開之後,辰天心底總隱隱覺得還有什麼東西要辦,不過直到他身後的雷尼挪動了一下身體的時候,他才恍然想起這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雷尼,你跟我來一下!」   辰天說完便徑直朝自己的臥房走去,雷尼沒有多問,而是默默的跟在他後面。從辰天那異常嚴肅的語氣裡,他感覺到這會是一件非同尋常的事情。   辰天的臥室屬於酒店的高級套房,出於安全的防範,臨海的窗戶被厚厚的窗簾擋著,使得這個房間白天也需要開燈。身居高位的同時也意味著將要失去很多東西,對此辰天早有心理準備。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我最忠誠的侍衛長!」辰天沒有抽煙的習慣,但他這次破例拿出一個精緻的煙盒與雷尼一人來了一支,雷尼原本是抽煙的,不過當辰天的侍衛後也就戒了,大部分時候他需要寸步不離的護衛在辰天身旁,抽煙的時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奢望。   白色的煙只是在辰天嘴裡簡單的過了一遍,隨即在兩人面前飄散,非常緩慢的飄散。辰天手裡摩挲著那個漂亮的盒子,這個銀質的香煙盒是上次海德裡希親王送給他的,每次看到這個盒子,他都會想起那天海德裡希和他說的話。   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真正的強者!   「是的,殿下!那是8年前在哥尼斯堡城西一個很普通的小酒館裡,我第一次看到您的時候,還以為您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陸軍上尉呢!」雷尼一臉招牌式的憨笑,這種笑也只有大家私下相處的時候才會出現,平時他的臉要比鐵板還冷。   「的確!當我的軍銜還是上尉的時候,我品嚐到了人生的酸甜苦辣!」現在回憶起那段純真的往事,辰天心裡已經非常坦然了,那些事情他沒有必要刻意的遺忘或者逃避,那就是人生的一個歷程。以德俄兩國目前的關係,以後見到那個人的機會還很多,私人的仇恨在國家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從見到您的那一天起,我的人生就改變了!當初我是因為對日本人的仇恨才成為您的手下的,經過這8年的時間,我發現我自己當時所作的是一個非常明智的決定!您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人,軍事上的東西我不太懂,但您的心,很好很好!」雷尼說著將右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辰天淡然一笑,或許每個人出生的時候心都是好的,可惜在殘酷的政治面前,所有的本性都要牢牢隱藏在盾牌和利劍後面。   「的確,我給你的承諾到現在還沒有實現,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我們對於日本人的仇恨,現在德國已經具備了這個實力,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為那些死去的人完美復仇的!」幹掉英國,然後是一段時間的恢復,到那時德國已經無人可敵了,日本人自然不在話下。   「殿下,我相信您能夠做到,也相信我能夠看到那一天!」   辰天看著雷尼那一臉堅定的樣子,心裡忽然有些酸酸的,「可是我這次要交代你的任務,很可能是有去無回的,也許你就看不到我們德國教訓日本人的那一天了!」   雷尼憨厚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辰天將頭偏轉過去,目光直直的看著前方,悶頭抽了幾口煙,熱感距離嘴唇越來越近了。   「呼……」雷尼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指間夾著的香煙默默的一點點變短。   「這個世界很殘酷,不是麼?」辰天抽了最後一口,隨即將煙頭按熄在煙灰缸裡。他忽然有種再抽一根的衝動,因為世界真的很殘酷。   「是的,殿下!但我的生命是屬於您的,為您盡忠是我的光榮!」雷尼剛才的發愣並不是出於膽怯或是猶豫,每個人在面對必死任務時都會靜靜思考,也算是對世界的一種眷戀。   雷尼思考的時間很短很短,這足以證明他的忠誠。   辰天不願再去想起從前那些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日子,但雷尼被困在德川據點地下室時從窗口探出的那張尷尬的笑臉,與野原決鬥前那堅毅的臉龐,帶隊偷襲基蒙俄軍那沉著的表情,還有每次拿到薪水時那無邪的笑容,還有現在最最堅定的面孔,都將成為難以忘懷的記憶。   「呵,不要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那是一個未必需要付諸實施的行動,只是防患於未然而已!」辰天一臉苦笑的說道,不過據說天蠍座的人有著敏銳的直覺,儘管這種直覺有時對,有時錯。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他還沒有辦法證明是對是錯,但一旦出現什麼意外,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哦……」對此雷尼顯得很迷惑,「這個任務是關於……」   「刺殺!」辰天扭過頭看著雷尼,四眼相視的那種,「你害怕嗎?」   雷尼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為了完成任務,即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這是我們忍者最基本的教條!」   辰天有些意外,雷尼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再提起自己的忍者身份了,儘管他的級別只是下忍。   「你的忍者標徽還在嗎?」   雷尼頓了幾秒,這才將一塊小巧的東西從掏出來,原來那塊標徽他一直掛在脖子上。   「這就是甲賀的家族標徽嗎?」   「是的,我師父留給我的!他說他是甲賀的最後一個上忍,一個窮苦潦倒的忍者!」   當辰天收回目光之後,雷尼迅速收起了那塊標徽。   「如果他醒來,就把他幹掉,但他老爸不會輕易放過我,所以連他老爸也一同幹掉!這是非常艱巨的任務,但是因為你那塊徽標,我會想辦法將一切責任推到日本人身上。」辰天的聲音變得黯然而低沉,「弒君的後果,想必你也知道,不論怎樣我都保不了你,你明白嗎?」   「明白!」這次雷尼毫不遲疑的回答道,理由不是他關心的。   「你是我的近身侍衛,皇宮的結構你應該非常瞭解。這件事情只能你一個人知道,千萬千萬記住,不能告訴任何人,一切都要你一個人完成!我會向皇帝報告讓您作為我的私人聯絡官留在皇宮裡面,皇宮你可以自由出入,只要完成任務,後面的一切就不用管了!對你,對我,這都是非常冒險的行動,但是我沒有別的選擇了,希望你能夠明白!」雷尼在野原面前表現不佳,但辰天對他還是有很足的信心,皇宮戒備森嚴,那是對於企圖混入皇宮的人而言,雷尼完全有機會找到下手的機會。   雷尼將剩下的小半根香煙按熄在煙灰缸裡,「殿下,請放心,雷尼一定不辱使命!」   「不過如果他沒有醒來,那你就不用行動!整件事就是這樣的,你即刻返回柏林吧!」   辰天站了起來,和身高體壯的雷尼來了他們之間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兄弟般的擁抱。雷尼一臉堅毅的轉身離開,從他的背影裡,辰天彷彿看到了數千年之前中國那位叫做荊軻的壯士。或許雷尼此時的心情,和荊軻一摸一樣。 戰神 第四十三章 太陽與星星   日本海軍的軍神、身處塔希提港的東鄉元帥正出神的盯著航海圖,他並沒有超能力可以預知到遠在萬里之外的驚天大陰謀,令他如此聚精會神的是八代六郎半個小時之前發回的那份電報,在克利伯頓島附近巡弋的日本巡洋艦隊與美國艦隊遭遇了。   「從南而來,那應該就是通過巴拿馬運河前往美國西海岸的大西洋艦隊!10艘戰列艦、3艘巡洋艦、12艘驅逐艦,美國人把剛剛從英國人那裡收回的戰艦全部用上了!那上面究竟是英國人的水手,還是美國人自己的水手呢?」東鄉一邊念叨一邊思考著,艦員的成分與艦隊戰鬥力是有很大關係的。   「按照時間來推測,那支艦隊在諾福克港停留的時間不超過24個小時!」身穿海軍中將軍服、時任日本第二艦隊副司令的島村速雄並沒有直接回答東鄉元帥的問題,24個小時足以更換所有的水手,但前提是那些水手在聖誕節已經回到軍港報到了。   「據說美國大西洋艦隊在向英國移交了那些戰艦之後,百分之八十的官兵都獲准休一個星期的聖誕大假,緊急召回的話,一天之內也無法到齊吧!」與從前相比,第二艦隊司令官、海軍中將加籐正吉的口氣緩和了許多,這一切主要是拜駐青島的德軍航空部隊所賜,加籐也因為吃了近二十年內日本海軍的第一場敗仗而受到其他將領的嘲笑,其晉陞之路也大受影響。   「不管怎樣,那支艦隊終究是出現了!如果殲滅美國的大西洋艦隊,美國海軍就損失了一半的實力,加上現在沒有了英、法海軍,太平洋局勢必然發生根本的變化,我國海軍的控制區域將大幅度擴大,甚至可以推進到美國西海岸!」第一艦隊副司令出羽重遠海軍中將顯得非常樂觀,他甚至開始憧憬美好的未來。   「將軍,請不要忘了這次我們來這裡的目的不是很美國人作戰,而是制約美國海軍向英國人提供的支援。現在,我們已經初步達成了這一目標,美國政府緊急召回了大部分出售給英國人的戰艦,德國政府對此非常滿意!」親自擔任第一艦隊司令的東鄉元帥表現出老將的沉穩之風,日本政府和海軍部也是看重這點才請他親自率領艦隊遠航的。對於日本政府來說,由第一、第二艦隊組成的聯合艦隊代表著日本的未來,這些寶貴的戰艦千萬不能在遙遠的太平洋中東部受到什麼損失。   「元帥教訓的是,在下剛才失禮了!」   從羽重中將恭謙的表情來看,東鄉在這日本海軍中間擁有非常高的地位,畢竟是他率領日本海軍打垮了北極熊的艦隊,讓俄國海軍從此一蹶不振。   「我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讓美國人坐立不安,讓他們的戰艦一艘也不敢離開他們的西海岸,等到德國人順利結束了英國之戰,這裡的港灣和島嶼就將永久的由我們日本政府『代管』了!這裡真是個美麗的港灣,若不是距離本土太遠,我都想在這裡終老了!」東鄉說著慢慢挪向艦橋,夕陽柔和的光線靜靜的灑在海面上,就連視野中那些藍灰色塗裝的日本戰艦也蒙上了一層悅目的橘紅色。   「高,實在是高!元帥果然是老謀深算!」將軍們紛紛朝著東鄉的背影鞠躬致敬。   長期受到國民頂禮膜拜的東鄉平八郎心境和表情一樣的平靜,「向八代少將發報,巡洋艦隊對那支美國艦隊進行監視,但必須與其保持一定距離,任何情況下不能先向美國人開火,且不得進入美國領海!」   「嗨!」   與太平洋東部緊張但火藥味不農的氣氛相比,大西洋東部英德兩國艦隊之間的戰況精彩而慘烈,儘管雙方戰艦數量並不多,但這是一場足以寫進教科書的小規模海戰。   英國戰鬥分艦隊已經明顯的分成兩部分,突在最前面的是由重巡洋艦「布法羅」號、輕巡洋艦「騎士」號和「多森」號組成的巡洋艦戰隊,它們正以25節的航速近似瘋狂的向希配爾突襲艦隊前進;被巡洋艦戰隊拉下越來越遠的是「佛羅里達」號、「猶他」號和「本德」號組成的戰列艦戰隊,其中丘吉爾的旗艦「猶他」號前部濃煙滾滾,甲板上無數水兵正在努力的展開滅火工作。   「報告長官,我艦被敵人一發重磅穿甲彈命中,該炮彈以25度角穿透了1號炮塔,並在1號炮塔與2號炮塔的供彈通道之間爆炸。我們已經及時向1號和2號彈藥庫注水,目前那裡的彈藥沒有被引爆的危險,戰艦的航速受此影響不大,不過我們的1號和2號炮塔已經暫時失去戰鬥力了!」   戰艦的損管報告聽起來並沒有甲板上顯示的那麼糟糕,濃煙烈火籠罩著兩座前主炮,丘吉爾和他的軍官們一度以為這艘戰艦就要被炸上天了,幸好德國人的穿甲彈並沒有穿得那麼深,那或許是炮彈角度不大又穿透了炮塔裝甲的緣故。   接過副官遞過來的濕毛巾,丘吉爾匆匆擦了把臉,那張肥嘟嘟的臉蛋已經被煙塵燻黑了,擦過之後更像是一隻黑白相間的花貓臉。   「該死!美國戰艦的裝甲真是太差了!如果被這種距離上這種口徑的穿甲彈命中,德國戰艦的炮塔恐怕會將穿甲彈生生的彈開吧!」   丘吉爾說的是實話,在兩次北海之戰中,的確德國戰列艦被280毫米或305毫米英國穿甲彈命中但安然無恙的記錄,要知道德國人為了加強裝甲可犧牲了不少火力和航速,日本金剛級戰列巡洋艦所裝備的356毫米主炮在口徑上就超過現役任何一艘德國戰艦的火炮,而日本扶桑級戰列艦的最高航速更是超過德國主力艦3-4節之多。   不過丘吉爾似乎忘記了,美國人的戰艦裝甲爛,英國人自己的也好不到那裡去。   至於那艘中彈喪失全部戰鬥力的巡洋艦「阿羅」號,可謂是不幸中的萬幸,那發德國305毫米穿甲彈一炮將其轟成兩段的幾率很大,現在它甲板下面至少還有一些水兵倖存。這艘輕巡洋艦雖然航速不減,但航向似乎已經失去控制,它開始在海上打起圈子。   對於巡洋艦戰隊的另外三艘巡洋艦來說,以25節的航速衝過從1萬3千碼到1萬碼這三千碼的距離需要4分半的時間,而德國戰列艦以每分鐘1.5次的速度進行齊射,在這段時間裡三艘英國巡洋艦面對的是兩艘德國戰列艦的6次齊射共108發305毫米穿甲彈。每一波呼嘯而來的德國炮彈,都在深深刺激著英、加、澳、新籍水手的心臟,他們的戰艦隨時都要穿過一根根粗圓的白色水柱或者高達數十米的水牆,甲板上的水兵們無一不被冰冷的海水澆透,更有倒霉者直接被刷落水中,其他人除了匆匆拋下救生圈之外,根本不可能停下來實施援救。在這接近零度的冰冷海水中,那些倒霉鬼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   英國巡洋艦上的152毫米艦炮則以德國戰列艦主炮2-3倍的速度發射著高爆炮彈和穿甲彈,但是四國混雜的炮手們幾乎不多加瞄準便倉促拉動炮繩,至於艦上測距兵的數據,傳達到炮手們手裡的時候,雙方的位置早已各自移動數百甚至上千碼。   「上帝啊……」   「騎士」號輕巡洋艦上,一群在右舷戰位上的加拿大水兵失聲叫了起來,不少人甚至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在他們右舷,那艘可以用4個主炮塔8門152毫米主炮向正前方射擊的重巡洋艦「布法羅」號,剛剛還氣勢洶洶的朝德國艦隊進行了一波較為整齊的齊射,轉瞬之間就籠罩在巨大的爆炸火焰之中,那眩目的火光讓人難以正視。   由於爆炸的威力實在巨大,衝擊波很快將不遠處的「騎士」號和「波森」號搖晃起來,水兵感覺自己的戰艦彷彿正在遭受一場颶風一般。等這種搖晃漸漸微弱的時候,那艘上萬噸的重巡洋艦的中前部已經不知所蹤,德國穿甲彈在穿透戰艦前部裝甲後在戰艦內部爆炸,瞬間引爆了它前面兩座主炮塔下面的彈藥庫,當這艘重巡洋艦殘破的艦體彷彿在向海底行駛一樣艦首向下迅速下沉時,戰艦附近的水面上到處是一小朵一小朵的水花。不過細細看去,才會發現那些水花大多並不是落水掙扎的水兵激起的,而是各種被猛烈的爆炸掀入高空的東西落下時所產生的。   在這種一瞬間劇烈的爆炸中,「布法羅」號1135名水兵僅有36人倖免,但經過冰冷海水的洗禮之後,最終只有7個人活了下來。   從空中看來,「布法羅」號的殉爆更像是在海面上舉行的一場煙火表演。4架「飛魚III」快速飛過英國巡洋艦戰隊,其中一架將接替施維爾中尉和他座機的校射位置,另外三架的目標則是丘吉爾手裡僅有的幾艘戰列艦。   「飛魚III」機腹下的魚雷在夕陽下不時反射出微弱但攝人心魄的光芒,這個景象也讓舉著望遠鏡的丘吉爾大感不妙,這艘冒著濃煙的戰列艦無疑是最醒目的目標,而且迎面而來的風使得艦上的視線時分糟糕。   「左滿舵,向東轉向!」用有些嘶啞的嗓音大聲喊叫之時,丘吉爾臉上的肥肉在微微抖動著,兩鬢幾乎都是一顆顆汗珠。冬天的寒意在「猶他」號上已經找不到一點蹤跡,濃煙和烈火在合力加熱著這艘戰艦表面的空氣,指揮室裡固然悶熱,但丘吉爾更加憂心的則是那幾袈轉向之後由西而來的德國飛機,它們在落日餘暉的映襯下漸漸降低高度,它們身下的海面由於陽光而變得一片橘紅,這種條件給魚雷的航跡提供了極好的掩護。   「猶他」號右舷的副炮和機槍拚命向正在逼近的德國飛機射擊,但即便是殘陽,水兵們依舊沒有辦法正視,加上不時傳來嗆人而刺眼的濃煙,他們基本上是瞇著眼睛瞄準,大多數炮彈都遠遠的偏離了目標。   當一個個圓乎乎的東西從德國飛機上落入水中並濺起朵朵水花之後,「猶他」號艦上的水兵徹底慌亂起來,右舷的所有副炮和機槍都開始向海面射擊,小口徑炮彈和子彈像雨點般落在海面上,閃耀著橘紅色陽光的波濤讓水兵們無法準確射擊,海面上那若隱若現的魚雷航跡一直在向戰艦延伸。   當德國飛機拉起並最終呼嘯著從「猶他」號上空飛過時,這艘龐大而笨拙的戰列艦正在努力的轉向,從戰艦上冒起的濃密黑煙就像是大煙囪被捅爛了一樣。在大約1/40柱香的時間裡,「猶他」號勉強轉過半個身軀,而魚雷也逼近到了眼前。   「那裡!在那裡!」   在足夠近的距離,英國水兵們終於看到了那在海面下急馳而來的魚雷,那白色的尾痕就像是死神的鐮刀在劃過人們脖子時留下的印跡。副炮、機關炮、機槍甚至是一些水兵手裡的步槍,在這一刻都在拚命向魚雷射擊,丘吉爾這時應該感到慶幸,因為這艘戰艦上的水兵都是英國海軍最後的驕傲。   隨著「轟」的一聲悶響,距離戰艦右舷不到20碼處升起一大團水花,眾志成城的英國水兵似乎終於感動了上蒼,儘管這種距離上紛飛的彈片還是讓不少暴露在甲板上的水兵倒在血泊之中。   「啊……那裡還有!」   說話的水兵還沒來得及將他的槍口轉向那枚悄悄溜來的魚雷,劇烈的爆炸和振蕩就讓許多人摔倒在地上。三架德國魚雷機發射了三枚魚雷,這點大部分英國水兵都看到了,可是戰艦作出規避之後還有幾枚會撞上來,就連丘吉爾這種在海軍摸爬滾打數十載的人也不能確定。實際上除了水兵們之氣那擊爆的和剛剛擊中戰艦的那兩枚魚雷,另外一枚幾乎是擦著「猶他」號的艦尾而過。   「損管報告,損管報告!」   不等丘吉爾作出反應,艦上的軍官便通過傳話筒下甲板下面的損管室喊道,可是裡面久久沒有傳來回音。從舷窗看去,水柱升起的地方是戰艦的中後部,那個位置有3號炮塔和眾多鍋爐艙,由於「猶他」號並沒有設計嚴格的水密艙,一旦海水湧入鍋爐艙,鍋爐發生爆炸是小,戰艦失去動力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丘吉爾沒有說話,整個指揮室接下來陷入一片可怕的沉寂之中,每個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幾秒之後,令他們最為擔心的爆炸聲並沒有傳來,這意味著那枚魚雷至少沒有直接引爆艦上的彈藥。不過開始微微向右傾斜的地板讓丘吉爾的心頓時沉了下去,看來戰艦大量進水了!   「快,派人去損壞管制室看看!」   丘吉爾說完便開門跑到艦橋上,戰艦前部的火勢已經小了許多,不過濃煙卻沒有減弱的跡象,水兵們對於戰艦結構的不熟悉在這中情況下顯得非常不利,他們能夠及時向彈藥庫注水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右舷的通道和戰位上到處都是死傷的水兵,整個局面看起來驚慌但不混亂,至少在目前還沒有人急著跳海逃生。丘吉爾的耳邊除了戰艦前部辟里啪啦的火聲和頭頂令人厭惡的嗡嗡聲之外,遠處還有陣陣炮彈發射和零星的爆炸聲,他側耳傾聽著甲板下面的動靜,希望能夠通過這種方式瞭解到這艘戰艦的大致損傷情況。   轟隆……   丘吉爾還沒聽出什麼,遠處傳來的爆炸聲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連望遠鏡都不用,他清楚的看到遠處一艘身軀較小的戰艦上升起巨大的火團,在德國艦隊305毫米、150毫米和120毫米艦炮的合力打擊下,進入到9千碼距離的「多森」號終於遭到致命的打擊。憑借自己豐富的經驗,丘吉爾知道在如此劇烈的爆炸是由德國穿甲彈和戰艦本身的彈藥聯合作用造成的,這樣的話那艘輕巡洋艦必然被炸得四分五裂,艦上137名加拿大人、453名澳大利亞人和76名英國人生還的幾率小之又小。   儘管這支英國艦隊的炮術拙劣得有些不堪入目,但在進入萬碼的距離之後,希配爾艦隊的戰艦還是陸續被英國炮彈擊中,只是相比丘吉爾而言,希配爾中將根本不用擔心對方的穿甲彈會給自己的戰列艦帶來多大的損傷,國王級和奧斯特弗裡蘭級戰列艦包括主炮塔、指揮塔和艦舷等重要部位的裝甲可以輕易的彈開從英國巡洋艦上發射的152毫米穿甲彈,在德國艦隊密集而準確的火力之下,英國巡洋艦根本沒有衝到足夠近的距離發射魚雷的機會。   不過在德國偵察巡洋艦「慕尼黑」號上,一枚英國穿甲彈還是給德國水兵們帶去了不小的麻煩。戰艦尾部的3號炮塔被一炮炸飛,裡面十幾個炮手當場陣亡,更糟糕的是佈置在戰艦後部的水上飛機吊桿也被炸壞。中彈受傷後的濃煙第一次從德國艦隊這邊升起,「慕尼黑」號隨即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滅火搶修上。   此時,英國巡洋艦戰隊只剩下最後一艘完好無損的輕巡洋艦「騎士」號。不過當兩艘德國戰列艦將炮口對準這艘屢屢闖禍、彷彿被衰神附體的英國軍艦時,它居然掉頭逃跑了,這令希配爾在內的眾多德軍官兵感到意外不已。丘吉爾用巡洋艦在這種情況下進行衝擊是形勢危機下的不得已之作,但是那艘巡洋艦在這種距離上扭頭就跑則只能說是蠢到極點了。就在「騎士」號完成轉向之後,德國戰列艦上的主炮幾乎沒有作出調整,一次齊射就將它炸癱在海上。剛剛在水兵的幫助下奪回指揮權的裡瑟做了他最明智的一個決定,在戰艦桅桿上升起了一面白旗。 戰神 第四十四章 被壓迫者的爆發   太平洋東部,德屬克利伯頓島東北30海里處,以懷俄明級戰列艦「阿肯色」號為旗艦的美國大西洋艦隊正在全速向北行駛。   夕陽西下的美景可以放鬆一個人的心情,也可以令一個人浮想聯翩,立於「阿肯色」號艦橋上的美國大西洋艦隊副司令康維中將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對於美國政府和威爾遜總統讓美國置身戰爭之外卻不斷向雙方出售軍火以大獲其利的策略,作為一個軍人的康維中將對此並沒有什麼意見,不過目前局勢的發展卻讓他越來越迷惑了。   身穿厚厚深藍色軍大衣的康維默默享受著太平洋上清冷的海風,此時在他艦隊身後大約8海里處,一支規模不大的日本艦隊卻像鬼魅一般尾隨而來。對於那支由6艘巡洋艦和2艘補給艦組成的日本巡洋艦隊,在得到海軍司令西姆斯上將的指示之前,康維和他的艦隊暫時還不能對日本人採取任何措施,而日本人也沒有做出什麼敵對的動作。   儘管如此,康維心裡很清楚,萬里迢迢來到這裡,日本人是絕對沒有安什麼好心的,於是他讓各艦進入戒備狀態,所有水兵都在各自崗位上待命。   康維這支艦隊裡,一共有9千多名美國水兵,而各艦滿員狀態下水兵總數應該是1萬3千人,也就是說他的大西洋艦隊在出發之前,還有大約1/3的水兵沒有來得及返回諾福克海軍基地。對此康維中將也是啞巴吃黃連,因為批准大部分水兵休假的文件上簽的正是他康維的大名,不過這種局面是他當初萬萬沒有料到的。   至於這些戰艦上之前的英、加、澳、新水兵,一部分在返航被調到丘吉爾剩餘的那些戰艦上,隨同這些戰艦一同返回諾福克軍港的,則被留在了美國海軍基地裡。英國政府薪水照開、美國政府管飯,這些人也就心安理得的靠打牌和玩樂度日了。   身後響起腳步聲的時候,康維將視線從茫茫大海上收了回來。   來者是康維的參謀,36歲的歐內斯特上校,他曾作為軍事觀察員直接觀察過日俄海戰,對日本海軍的戰術和實力比較瞭解,而且此次日本艦隊的指揮官真是當年率領聯合艦隊擊敗俄國艦隊的東鄉平八郎。   「將軍,諾福克基地發來電報,到目前為止剩下的三千七百名水兵有百分之八十都回到基地報到了,他們想知道如何安排這些水兵,是讓他們在諾福克等待,還是盡快趕來與艦隊會合?」   「讓他們暫時呆在諾福克吧!等他們從陸路趕到西海岸,天下早就太平了吧!」康維這麼說是因為美國的面積實在太大,也是因為英國面積太小。德國最近將要發動登陸進攻已經不是什麼絕密情報了,世界各國政府和軍隊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小小的英倫三島。支持英國的人希望看到登陸的德國軍隊被擠到海裡,支持德國的人則期待看到英國本土在羅馬帝國之後再度遭到入侵,大部分中立者則對德國軍隊大炮巨艦時代的登陸模式感到好奇,一些突發奇想的人甚至希望乘坐飛艇前往英倫觀戰,不過德國政府已經嚴正警告了這些冒險者,千萬不要在英倫之戰結束之前冒然前往英國參觀旅遊。   「是,另外詹姆斯將軍發來信號,請求您批准他帶領幾艘戰列艦去驅趕跟在我們艦隊後面的日本軍艦!」   「這個詹姆斯性子還是那麼急!告訴他我們會有機會修理日本人的,但不是現在!我想等到我們大西洋艦隊與太平洋艦隊會合了,日本人就會知難而退了!」   對於突然出現的日本艦隊,康維只能感歎那些日本人的政治嗅覺了。作為一個海軍將領,他覺得出現這種情況,很大的原因要歸咎於美國國會幾次將海軍部提出的造艦案進行消減,否則日本海軍也不會在短短十年的時間內一躍達到可以與美國海軍抗衡的程度。不過康維和大部分海軍將領對此並不擔心,一來他們對於自己國家的戰艦設計和建造技術很有信心,二來通過這件事也可以刺激一下國會,只要國會批准造艦預算,憑借美國的工業和造船實力,用不了幾年美國海軍就又可以讓日本人望塵莫及了。許多人甚至自信的認為,幾年之後美國海軍的實力完全可以超越歐洲的新霸主德國,成為英國衰敗之後新的世界第一海軍。   美國西海岸,阿拉梅達海軍基地。   如林的桅桿上,一面面星條旗沐浴在鮮紅色的陽光下,那輪殘日大半已經沉入海平面,天邊如夢如幻的晚霞令人們陶醉,只是碼頭上忙碌的景象與這種平靜格格不入。一輛輛塗著白色五角星的軍車載來的是大量物資,食物、日用品、彈藥被源源不斷的送上那些停泊在港灣裡的戰艦上。   在基地外面,不少美國平民遠遠眺望著這個充滿活力的港灣,那些身軀雄壯、炮管林立的戰艦在這個時候已經成為他們的驕傲,那些反對擴大海軍規模的聲音隨著日本艦隊的到來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平時門庭冷落的海軍徵兵站在聖誕節之後排起了比救濟品發放點還要長的隊伍,美國人自尊心和好勝心被激發是日本人所沒有料到的。   在其中一艘戰列艦旁邊的碼頭上,一行看起來是高級將領的人正在談論著什麼,看起來像是一群軍官在為另外一群送行。不久之後,從戰艦上跑下來一個年紀不大的海軍上尉,他手裡拿著一張紙徑直來到其中一位滿面風霜的將領身旁。   「將軍,總統先生發來電報!」   所有人一下子安靜下來,那個將軍默默接過電報,紙上只有寥寥兩行字,但卻寄托著威爾遜和政府對於海軍的期望。   「好了,各位!這不是一次作戰行動,不過我們要讓對手知道我們的實力!我們將要帶給世界的,是比7年前大白艦隊更強的震撼力!對於那些非友好國家,我們要讓他們明白侵犯美利堅合眾國將是一件最為愚蠢的事情!」   將軍說完之後和旁邊的軍官們一一握手道別,最後向那個通訊官下令道:   「艦隊晚上12點啟航!通知康維中將,我們將直接趕去與他們會合!」   1914年12月27日凌晨12點,美國本土太平洋艦隊與德國登陸艦隊不約而同選擇了這個時間啟航,美國人是為了展示自己的實力,德國人則是進行一場命運之戰。   太陽沉入海平面之後,黑夜的天幕並未馬上降臨,不過海面上的光線已經漸漸開始暗淡下去。成功用魚雷擊中丘吉爾座艦「猶他」號的水上偵察機已經返回突襲艦隊,巡洋艦「弗倫堡」號和「意志」號開始將它們收回,受輕傷的「慕尼黑」號脫離突襲艦隊前去接管投降的「騎士」號,戰列艦「大選帝侯」號和「奧爾登堡」號則繼續向萬碼之外的英國戰列艦戰隊射擊。   此時「猶他」號戰列艦的航速已經徹底慢了下來,由於數百噸海水從魚雷撕開的口子湧入,它的艦身向中彈的右舷偏了足足十度,無奈之下丘吉爾只得下令向底艙大量注水,雖然「猶他」號的甲板得以恢復到水平狀態,但整艘戰列艦像是一隻喝飽了水的水牛一樣,任由英國水兵如何努力,它的航速再也無法超過5節。至於另外兩艘暫時還沒有遭到打擊的英國戰列艦「佛羅里達」號和「本德」號,則不再直接向德國突襲艦隊逼近,而是與德國艦隊前進方向呈45度航行,這樣兩艘英國戰列艦全艦的主炮都能夠向同一側進行齊射。   當「猶他」號已經無力繼續戰鬥下去的時候,這裡的戰場已經變成兩艘德國戰列艦與兩艘英國戰列艦在1萬2千碼距離上的炮術比賽。德國人的優勢是明顯的,校射機仍在英國戰艦頭頂盤旋,德國人一次齊射可以投入18門305毫米主炮,而英國人是10門305毫米和4門280毫米主炮,德國人擁有號稱世界上防守最強的戰列艦,而英國人手裡的則是比英國製造的戰艦防禦更為薄弱的美國戰列艦。   但這群英國人並沒有後退,包括「猶他」號在內三艘戰列艦上3977名英國海軍官兵在做著最後的努力,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運輸船隊帶著全英國人民的希望正在向本土靠近。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也許會變得異常的平靜。英國戰列艦上的炮手們已經疲憊不堪,但他們仍舊頂著高溫將炮彈和發射藥塞入炮膛,當德國艦隊的射速漸漸降低之後,英國人奇跡般的保持著最初的射速,每兩分鐘就有三波英國炮彈帶著英國水兵戰鬥的決心朝德國艦隊飛去,然而有些東西是意志力不能替代的,英國炮彈依舊在距離德國戰列艦上百碼的地方落下,炸起海水中無數的小魚小蝦和海藻。   「艦隊左轉30度,航向東偏北42度!」   在與英國戰列艦戰隊對射之後,希配爾第一次下達了轉向的命令,這也使得兩支艦隊近似平行的反向前進。鄧尼茨的潛艇編隊剛剛發來電報,他們距離戰場還有足足20海里,在天黑之前他們是沒有辦法趕到了,不過對於希配爾和他的突襲艦隊來說,擊沉那三艘英國戰列艦隻是時間問題了。   天邊出現的第一顆星星並沒有給英國人帶來好運,德國艦隊轉向後的第一波齊射,就將十幾秒之前才發射了一波炮彈的「佛羅里達」號打得濃煙四起,三發穿甲彈先後命中了這艘戰艦的艦首水線部位、2號炮塔頂部和中部鍋爐艙。它的艦首被炸出一個直徑四米的大口子,戰艦頓時成了一隻咧嘴傻笑的爛皮靴,隨著大量海水洶湧從破口灌入,這艘剛剛還在劈波斬浪前進的戰艦猛然失速,最終只能漂浮在海面上動彈不得;半噸重的穿甲彈炮彈穿透了2號炮塔頂部裝甲並落入炮塔內部。一聲巨響之後,炮塔內彈片橫飛,炮塔內不再有任何東西存活;至於命中戰艦中部鍋爐艙的那枚穿甲彈,則從源頭上卡斷了「佛羅里達」號大部分的動力,紛飛的彈片、強大的氣浪和劇烈的震動讓鍋爐艙裡大半的英國水兵在瞬間失去了知覺。   雖然「佛羅里達」號剩餘的4座主炮塔還在做著最後的努力,但丘吉爾已經意識到他的戰鬥艦隊所能拖延的時間不多了,對於「猶他」號和「佛羅里達」號這種近似固定靶的目標德國人絕對不會手軟,而「本德」只是一艘屬於大白艦隊時代的裝甲戰列艦,再加4、5艘「本德」號也不是德國突襲艦隊的對手。   「感謝上帝,我盡了自己的職責!」丘吉爾借用納爾遜的話來了一句,不過他的語氣與納爾遜的悲壯相去甚遠,納爾遜臨死前看到的是英國的勝利,而丘吉爾失敗前看到的則是英國渺茫的未來。   「長官,德國人發信號要求我們投降!」副官慌張的指著遠處海面上的德國艦隊,那支艦隊頭頂的煙柱此時看起來就像是一場可怕風暴的的黑雲,它無情的吞噬了丘吉爾擁有的一切。   「繼續戰鬥吧!我們要像納爾遜一樣光榮的戰死!」丘吉爾默默坐回到椅子上,他萬萬沒有想到當初自己親手打開的魔盒,將要摧毀的卻是大英帝國。   「可是長官,您的才略對於我們的軍隊抵抗德國人進攻是非常有用的,您難道不想親手將德國人趕回老家去嗎?我想我們的運輸船隊脫險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在這裡戰死固然光榮,可是留著有用之身繼續戰鬥不是更好嗎?」   副官很積極的遊說丘吉爾撤退,當然這個並不出眾的軍官並非看到了丘吉爾的才能,他只是不想死在這裡罷了。外面是冰冷的海水,除非丘吉爾帶著他登上「本德」號撤離,否則他是沒有機會回到英國本土的。   丘吉爾陷入沉思之中,他並不懼怕死亡,但現在死去他實在心有不甘,何況他那本《德國飛機,沒什麼好怕》還沒完本,他可不想被人罵做TJ。在經歷了這次戰鬥之後,他對德國飛機的認識又更加實際了一些。   「國王和人民會饒過我嗎?我們用土地換來的艦隊,在我手裡損失了這麼多……」丘吉爾忽然抬起頭悲觀的看著前方的海面,之前戰沉的軍艦大都已經沒了蹤影,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猶他」號和「佛羅里達」號是沒有機會逃離德國人之手了。   「長官您多慮了,將40船軍火帶回本土已經是大功一件了,人民一定會感謝您的!」   「40船軍火……」丘吉爾感覺這是一件非常滑稽的事情,那些軍火這是這筆交易的贈品,現在卻成為運回英國的大頭。   「快看,我們擊中德國戰列艦啦!」指揮室裡的其他軍官忽然興奮的喊著,丘吉爾也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望遠鏡中,爆炸的火團剛剛散去,那艘德國戰艦上空還留著爆炸之後的黑色硝煙,不過令英國人洩氣不已的是那艘戰艦根本沒有燃燒起來,「本德」號的280毫米炮彈似乎只是在德國戰列艦表皮上留下點痕跡而已。   很快,從那艘德國戰列艦主炮口噴射出的火團和白色硝煙證明了它「健康」得充滿活力,緊接著另外一艘德國戰列艦也開火了。勢孤力單的「本德」號就沒有那麼好運了,落在它左舷水線附近的幾枚近失彈雖然沒有留下大火和濃煙,卻將這艘白漆斑斑的戰艦炸出了好幾個大口子。不多時,艦上的英國水兵宣佈堵漏失敗,丘吉爾艦隊最後一艘戰列艦已經無可挽留的開始下沉了。   「天啊!」丘吉爾的副官一臉沮喪。   「難道天欲亡我?我可不願意到德國戰俘營裡渡過下半生,一旦德國人佔領英國,他們遲早會知道那件事情是我安排的……」丘吉爾終於感到絕望了,他開始尋思怎樣的死才是最光榮的。   「看,德國人又在發信號,他們……他們讓我們投降!」年輕的副官顯然對這個世界還有太多的眷戀。   在「本德」號的艦體開始傾斜之後,考慮到天色漸暗,那架一直在英國艦隊上空盤旋的德國飛機返航了,因此希配爾艦隊並未發現出現從那幾艘奄奄一息的英國戰列艦後面趕來的英國潛艇。在解開驅逐艦拖曳纜繩之後,英國特別艦隊中的7艘英國潛艇依靠自己的動力慢慢追了過來。   大約一刻鐘之後,當德國艦隊正在慢慢逼近,而尚未沉沒的英國戰列艦仍在堅持射擊的時候,大難不死的丘吉爾和那個極其眷戀這個世界的副官便來到了一艘「霍蘭II」型潛艇上。滿臉油污的英國水兵們大都怔怔的看著這位前英國海軍大臣,英國潛艇在德國人的聲納和深水炸彈面前損失慘重之後,英國海軍手裡並沒有多餘的潛艇兵,這次派往美國接收潛艇的,大都是一些之前在水面艦艇上服役的英國水兵,不少人還是第一次接觸真正的潛艇。   「長官您好,歡迎來到『海刺』號潛艇!英國皇家海軍中尉羅爾向您致敬,並請示下一步行動!」並未經歷剛才殘酷戰鬥的英國艇長語氣中並沒有一絲恐懼,看到海面上剩下三艘英國戰列艦的慘狀,已經那些正在逃離戰艦的英國水兵,他的心中更多的是憤怒,而這種心情似乎也感染了丘吉爾。   「中尉,你的潛艇上有魚雷嗎?」   「魚雷充足!」   「油料呢?」   「足夠返回英國本土!」   「那好!讓我們干沉他媽的一兩艘德國戰列艦再走吧!」丘吉爾咬牙切齒的說道。   「長官……」羅爾中尉顯然有些驚訝,不過他很快便挺直了胸膛,「沒有問題!」 戰神 第四十五章 開幕式   1914年12月26日的夜幕降臨之後,英德大戰的序幕正在徐徐拉開。   在英格蘭南部的一條鄉間小路上,一支百餘人的隊伍正默默的行進著,他們距離自己的目的地僅有兩個小時路程了,不過這並沒有讓士兵們感到輕鬆,因為這一路上到處都是英軍哨卡和巡邏部隊。當然,這一切都是他們成功「搶劫」英國皇家11號金庫並慷慨散財造成的最直接後果。   走了隊伍最前面的依舊是有「演技派間諜」之稱的卡倫上尉,如果是在和平時期,這個傢伙完全可以做一個演技派的演員,或許還有機會競逐電影節的最高榮譽。就在出發之前,卡倫還不忘秀上一把。   一天之前,突擊隊臨時棲身的那個農莊。   「這裡已經留了足夠的食物,我們會將炸彈綁在地下室的門上,你們千萬不要打算從裡面打開門,否則這棟房子都會轟的一下飛上天的。另外,大聲喊叫也可能會驚動炸彈的特殊引信,所以我勸你們最好乖乖的等到我們回來!」卡倫說著顛了顛手中由十幾根雷管捆綁而成的炸彈,這個炸彈上面還有一個模樣奇怪的「引爆裝置」。看到農場主一家6口驚恐的眼神,他心滿意足的離開地下室並將門關上。   「夥計們,我們該走了!」卡倫在地下室的門把手與門鎖之間繫上一根很普通的細線,隨即吩咐突擊隊員們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   早在聖誕節那天,謝頂上尉就按計劃前往秘密接頭地點並與上級取得了聯絡,上級除了將接應空降部隊的時間和地點交代給他之外,還讓他把一台小型發報機帶回突擊隊。儘管是所謂的「小型發報機」,那體積還是比一個普通的背包大上許多,謝頂上尉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它帶回到突擊隊臨時駐紮的這個農莊裡。   「除了我們的新任務之外,我還帶回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謝頂上尉說著小心翼翼的將那台發報機放在桌子上,屋子裡的突擊隊員紛紛圍攏過來。   「先說壞消息吧!」看來海裡姆少尉是一個喜歡將好事留在最後的人。   「托比亞斯少尉和另外一些突擊隊員被英國人抓住了,他們被定以間諜罪,明天上午將被執行槍決!」謝頂上尉語氣平靜的說道,作為間諜的他不能擁有過多的私人感情。   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好幾個突擊隊員都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好消息,就是西格特少尉帶著另外一些阻擊部隊成功脫圍,由於傷員較多,他們目前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休養。還有,第三支突擊隊正在前往接應地點,我們將在那裡與他們會合!」謝頂上尉和卡倫的第一第二突擊隊加起來原本有兩百多人,在經歷多次行動之後,現在這裡只有一百多一點人了,第三支突擊隊無疑將給他們帶來新鮮的血液。   「第三支突擊隊?怎麼我們沒有從英國人那裡聽到些什麼,如果他們在某個地方大搞破壞的話!」海裡姆收起了臉上悲憤,犧牲是突擊隊員最正常的歸宿,他們這些活著的人大都是受到了上天特別的眷顧。   「那是因為他們只要執行一個任務,也就是接應空降部隊!畢竟沒有人能夠確定我們能夠完成之前所有任務並活著前往接應地點!」   將發報機交給突擊隊裡的通訊兵負責之後,謝頂上尉叫上卡倫來到這棟房子二樓的一個房間裡,那裡被臨時佈置成了突擊隊的辦公室。讓那裡面的突擊隊員暫時離開之後,謝頂上尉從文件包裡掏出一張地圖。   「伍德鎮?距離這裡只有40多英里吧!看來我們真是選了一個好地方!」知道接應地點之後,海倫上尉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個地方距離這裡很近,若是從這個地方前往多弗爾或者普利茅斯,那可是一段很長的路程。   儘管這個房間現在只有海倫和謝頂上尉兩人,謝頂上尉還是盡量壓低聲音,「是的,不過我們暫時還不能把這個地點告訴突擊隊員們,就連海裡姆少尉也不行,因為無論發生什麼狀況,我們都不能讓英國人提前知道這個空降地點!」   「我明白!這麼說來,第8集團軍的登陸地點,就在這片海灘咯!」海倫指著那片叫做博內茅斯的海灘說道,這片海灘東面數十英里處就是南安普頓,再往東一些就是英國最為繁華的港灣之一——普斯茅斯港。只要佔領了南安普頓和普斯茅斯,德軍的後續部隊和裝備物資就能源源不斷運上英國本土了。   「我想應該就是那裡吧!到了明天,全世界都會知道這個海灘的大名,只不過現在這還是一個絕對的機密!好了,我們天黑之後就出發吧!讓突擊隊員們跟著我們走就好了,任何人都不要問我們要到哪裡去!」謝頂上尉說著便收起那張只有疊痕的地圖,不在地圖上留下任何標記是他們間諜的習慣。   卡倫之前的預感是正確的,25日夜裡,突擊隊整夜都在趕路。通過那台「小巧可愛」的發報機,突擊隊也得以知道英軍當天的口令,並得以成功混過眾多英軍哨卡,在夜裡通訊兵背上的那個「方盒子」也沒有引起英國人的注意。到了26日白天,突擊隊就找了一個安全的樹林休整。當天黑之後,這支負責為空降部隊探明地面情況並指引方向的德國突擊隊便再度出發了。   德國突擊隊員距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而英國特別艦隊指揮官、前英國海軍大臣丘吉爾和他所乘坐的「海刺」號潛艇卻失去了自己的目標。   才在潛艇狹小的空間內悶了半個小時,丘吉爾就覺得頭暈目眩了,他很勉強的將肥嘟嘟的身體擠出潛艇通道,對他來說潛艇外面寒冷的海風在這個時候是如此的清新。   在「海刺」號的指揮塔上,艇長羅爾中尉正用望遠鏡搜索著海面,但是璀璨星空下的海面上除了那三艘還在垂死掙扎的英國戰列艦之外,並沒有其他艦隻的影子。隆隆的炮聲早已停止,現在人們耳邊除了風和浪濤的聲音之外,就只有那些英國救生船的船槳划動水面的聲音了。   「這……這怎麼可能!」不久之前還酬躇滿志要擊沉一兩艘德國戰列艦的丘吉爾感到難以理解,希配爾艦隊居然拋開這幾艘如案板上的豬一般沒有抵抗能力的英國戰列艦而脫離戰場了。   當潛艇前方出現幾個黑影的時候,羅爾中尉心裡還激動了一下,不過他的心情很快又低落下來,「前方有幾艘小船,看來是我們的救生艇!」   「那應該是我們巡洋艦戰隊上的水兵,4艘巡洋艦的代價居然沒有擊沉哪怕一艘德國巡洋艦!」丘吉爾鬱悶的拉長著臉。   「德國人真的就這樣溜走了嗎?」羅爾心中很是失落,他原本還以為自己將一戰成名,可惜現在連球門在哪裡都看不見了。   「等等,我記得我們有一艘巡洋艦在受傷之後向德國人投降了,好像就是那艘該死的『騎士』號,一群加拿大人操控的軍艦!」丘吉爾盡力讓自己亂糟糟的大腦平靜下來,挫折、失敗、希望和失落讓他差點失去自己一貫的冷靜,「德國人不可能這麼快就將它開走吧!快靠上去詢問一下那幾艘救生艇上的水兵!」   「是!」重新找到一點頭緒,羅爾自然很積極,為了在丘吉爾面前表現出自己辦事周全,他還讓艇員們取出步槍到甲板上警戒,潛艇前甲板上那門速射炮也將炮口對準那幾艘救生艇。   這可嚇壞了救生艇上的人,在看清楚潛艇上面的旗幟之前,他們很自然的以為那是一艘德國潛艇。   「見鬼!剛剛被一群無禮的德國水兵羞辱,又碰到德國潛艇!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啊!」救生艇上為首的傢伙憤憤的罵道。   「我們是大英帝國海軍特別艦隊的潛艇部隊,你們是英國人還是德國人?」隨同問話一道從潛艇上傳來的還有拉動槍栓的聲音。   「媽的,原來是英國佬!我們怎麼可能是德國人,今天德國人連一艘小船都沒有損失,怎麼會像我們一樣在海上漂泊!」聽到潛艇上的喊話,救生艇上剛才那個非常不滿的傢伙嘟囔了好一會兒,他才朝潛艇喊道:   「我們是『騎士』號巡洋艦上的艦員,我是艦長裡瑟中校!」   「該死!又是這個傢伙!」丘吉爾越來越覺得這個加拿大人是自己命中的剋星了。   「長官……」羅爾中尉用徵詢的目光看著丘吉爾,這裡畢竟是丘老大說了算。   「讓他們靠過來,我確定那個傢伙就是裡瑟中校,那種愚蠢的腔調我是不會弄錯的!」丘老大的口氣聽起來情緒低沉。   花了好幾分鐘時間之後,加拿大人才屁顛屁顛的爬上「海刺」號。   「長官,原來是您!看到您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裡瑟老遠就看到丘吉爾那標誌性的體型,他的不滿也一下子拋到腦後去了,畢竟在加入英國特別艦隊之後,他和他的水兵就歸這位前英國海軍大臣管了。   「嗯,真是感謝您的關心!」丘吉爾很冷淡的應了一句,裡瑟那種口氣彷彿為保護自己付出了許多似的,可是戰鬥中這些加拿大人炮術最爛,僅有的一次全艦投降也是發生在他們操控的船上,丘吉爾相信自己派到「騎士」號上去的軍官團是不會輕易選擇投降的。   「中校,你的船呢?」   「該死的德國人登艦之後便打開了我們艦上的海底閥門,不到5分鐘我的船就沉入大海了!」裡瑟一臉委屈的回答道。   「德國人打開海底閥門的時候你和你的水兵在幹什麼?你們不會阻止他們嗎?」丘吉爾幾乎無語了,可裡瑟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德國人讓我和我的水兵全部乘坐救生艇離艦,他們有槍,所以我和我的人全都照做了!」   「上帝,與你們加拿大人並肩作戰真是大英帝國海軍的『榮幸』!」丘吉爾氣呼呼的在面積狹小的潛艇甲板上來回走動著,「之後那些德國戰艦往哪裡去了?裡面有沒有受傷的戰艦?」   裡瑟仔細的思索了一會兒,才指著東北方的海面說道,「他們往那邊去了!離開的時候5艘德國戰艦,包括兩艘大的戰列艦和三艘小的巡洋艦,都沒有著火或冒煙,不過前來俘獲我們的那艘看起來曾經受了點輕傷!」   「俘獲?中校,我似乎看到你的桅桿上升起了白旗吧!臨陣投降,你好好想想怎麼向軍事法庭解釋吧!」   加拿大人還想解釋什麼,丘吉爾不耐煩的揮揮手讓艇員們將他送回到救生艇上,在丘大人看來,這種人就應該在海面上多飄幾天。   「長官……」羅爾用期盼的眼神看著眉頭緊鎖的丘吉爾,他似乎又重新看到擊沉德國戰艦、一夜成為英國英雄的希望。   「東北方……糟了!」丘吉爾猛然抬起頭看著羅爾中尉,「德國人是直奔我們的運輸船隊去了!」   那兩艘跟發現英國特別艦隊的德國潛艇,U-053和U-062號,此時就在英國運輸船隊後方不到5海里的海面上。它們水上15節的航速足以跟上正在以10節航速緩慢前進的英國船隊,這支英國船隊的方位也源源不斷的從它們那裡發回到希配爾艦隊。在這場被史學家們稱為「赫布裡底海戰」的戰役中,這兩艘德國潛艇算是德國海軍勝利的最大功臣。   正是U-053和U-062號的及時報告,使得希配爾作出暫時拋下幾乎失去航行能力但尚存部分戰鬥力的英國戰列艦全速追擊英國運輸船隊的決定。雖然德國突襲艦隊此時對這次阻擊行動的目的也有點本末倒置,但他們成功的避開了丘吉爾和英國潛艇的陰謀。儘管在提爾皮茲的主導下,德國軍艦以追求艦艇在戰鬥中的浮航生存性能為設計目標,並採取了增厚防護裝甲、採用小隔艙、重重設置水密門、燃料艙設在兩舷以提供一定的防護作用、炮塔內彈藥分置以防中彈後引起連鎖爆炸等措施,但若是被一兩枚魚雷命中,希配爾的戰列艦也免不了灌一肚子水回到軍港大修,若中彈的是偵察巡洋艦,那就免不了進行又一場煙花表演了。   「明天就是預定登陸日期了,希望我們今天的戰鬥能夠讓英國人將注意力轉移到這裡!」   希配爾對他的將領說這句話的時候,以「大選帝侯」號為旗艦的德國大西洋突襲艦隊距離英國外赫布裡底群島只有不到30海里了,根據U-053和U-062號的報告,英國運輸船隊正在往那個群島的劉易斯島方向航行。   「將軍,如果我們繼續追擊下去的話,我覺得英國船隊很有可能被迫躲進羅德爾港!那是距離這裡最近的一個港口,也是蘇格蘭東北部警戒巡邏艦隊的母港,雖然沒有大型戰艦,但雷擊艦、巡邏艇應該還是不少的,港口的海軍要塞規模一般,開戰後英國人似乎還沒來得及對那裡進行徹底的改造,估計火力很平常!」   對英國船隊動向作出推測分析的,是希配爾突襲艦隊的巡洋艦分隊指揮官埃裡希·雷德爾中校,他此時還只是德國海軍中一個非常普通的中級軍官,在這個世界比他自己還清楚他的潛力的人,恐怕就只有辰天一個人了。   在另一個世界的第三帝國,納粹德國的海軍相對於陸軍和空軍而言力量較弱,由於出海口狹窄和凡爾賽條約的限制,納粹德國海軍與英國海軍的實力相去甚遠,他們並不像威廉二世時代的德國海軍那樣擁有與英國海軍正面抗衡的能力,不過二戰中德國海軍的表現卻令人難忘,這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它的兩位組織者,卡爾·鄧尼茨和埃裡希·雷德爾。   和鄧尼茨一樣,雷德爾也是一位支持無限制潛艇戰和水面破襲戰的德國海軍將領,不過相比鄧尼茨對納粹的狂熱來說,雷德爾更像是一位傳統的德國海軍將領,忠於自己的國家和軍人的榮譽,支持希特勒建立一個強大的德國但不喜歡納粹黨的政策。澤克特建立的「無暇「的「十萬陸軍」成為二戰德國陸軍的基石,而雷德爾則從1935年開始一手建造和領導了一個全新的德國海軍。   多少是由於鄧尼茨的卓越表現,希配爾對這位受到辰天特別提點的中校顯得相當重視,而雷德爾的學識、風度和氣質也漸漸得到眾人的認可。   「如果那支船隊不進入雷德爾港,我們將在海面上將它們一一擊沉;如果他們進入雷德爾港,我們則將它們擊沉在港內!不過在這黑夜裡,我們要小心提防那些英國小型艦艇,它們的魚雷是很危險的!通知第一、二、三潛艇編隊,讓它們盡快趕來與我們會合,共同圍殲那支英國船隊!」希配爾緊緊盯著航海圖上那座距離蘇格蘭還有幾十海里的劉易斯島,他決心不讓英國人運會來的軍火用在對抗德國登陸部隊的戰鬥中。   「將軍,根據我們的情報,英國特別艦隊裡面還有一小支潛艇部隊,不管它們是否已經在英國人手裡形成戰鬥力,我們還是小心為好!畢竟我們這裡沒有專門對付潛艇的驅逐艦!」雷德爾的提醒不算特別及時,不過幸好希配爾對此也警覺起來,在遭遇丘吉爾艦隊之後,那些英國潛艇一直沒有出現,如果它們被英國船隊用來斷後,對於突襲艦隊的威脅是巨大的。   「嗯,再次發信號叮囑各艦嚴格實行燈火管制!在這黑夜裡我們看不到魚雷航跡,也不能讓英國人準確的判斷我們的位置!」   希配爾艦隊小心謹慎的追擊著英國運輸船隊,而在法國北部沿海各處,準備第二天登陸的部隊和裝備基本上已經登船完畢。停泊在海港內的輪船上在輕輕的海浪中微微輕伏著,裡面的德軍士兵們已經開始休息。在瑟堡等地的機場上,地勤人員還在為一架架德國飛機做著最後的檢查和準備,空降部隊的士兵已經在機場集結完畢,他們將在那些臨時帳篷裡面等待登機的命令。   對德軍將領和士兵們來說,最為漫長的一天即將到來。 戰神 第四十六章 先行者   英國,伯明翰。   丘吉爾特別艦隊遭遇德國突襲艦隊,海峽對面的德國軍隊和艦隻頻繁調動,喬治國王不得不緊急召開御前會議。由於海軍官和陸軍部的關注點不同,這個吵吵嚷嚷的會議從下午一直持續到傍晚也沒有得出什麼結論,喬治五世的愁眉從會議開始時就沒有展開過。   在與眾大臣將領共進了一頓簡單的晚餐之後,喬治國王面色慘淡的回到會議大廳,御前會議也在水晶吊燈的光輝下繼續進行。   「陛下最近胃口一直這麼差嗎?」黑格將軍低聲問著陸軍大臣基奇納,剛才的晚餐上喬治五世只吃了一點牛排和蔬菜,就連5歲的孩子吃的也比他多。   「似乎是吧!」基奇納並不十分確定,不過最近一段時間這裡大部分人的胃口都不好。   「喔,如果滿滿40船軍火無法運回英格蘭,或許我會連夜失眠的!」黑格一臉沮喪,他對於海軍並沒有多少信心。   所有人都重新入座之後,首相勞合向基奇納點了點頭,基奇納隨即發言道:   「陛下,現在情況的確很嚴峻!平均下來,我們南部沿海防線每個士兵手裡只有大約50發子彈,每挺機槍備彈不到1000發,火炮則是小口徑200發、大口徑75發,非一線部隊的彈藥更少,這種彈藥量根本無法應付一場高強度的戰役!」   「印度兵的彈藥只是一般士兵的1/4!」黑格在一旁小聲提醒基奇納。   「我們的軍工廠難道都停產了嗎?」喬治五世無力的靠在椅子上。   「陛下,由於資源短缺,全國工業大都陷入停頓狀態!沒有硝石、銅等物資,軍工廠連一發子彈和炮彈也造不出來!」   貿易和工業大臣神色黯然的解答了國王的疑惑,在大戰爆發的時候,英國佔有的殖民地比本土大111倍,現在這個數字由於德土聯軍在非洲的攻勢而明顯降低,但德國海軍的封鎖才是造成這一情況的致命因素。儘管每個星期都有船隻穿過德軍封鎖線將一些物資運到英國本土,但從數量上來說根本是杯水車薪。   抬頭看了一眼大廳頂部那盞眩目的水晶大吊燈,老邁的大臣感歎道,「實際上,這裡是全國為數不多還能點上電燈的地方!寶貴的電力資源,基本上都用到了海岸警戒用的探照燈上!」   陸軍將領們紛紛以沉默來應對這種無奈的局面,也許不久之後,他們的士兵就只能用刺刀去對付兇猛的德國軍隊了。   這次喬治國王顯得異常平靜,不過他隨後提出的建議,卻是非常不專業的。   「那就把彈藥庫裡面所有的彈藥都分發到士兵們手裡吧!」   「陛下……」基奇納在心裡苦笑著,「我們無法知道那些部隊將在戰鬥中耗用更多的彈藥,因此將大部分彈藥儲存在前線和後方各軍火庫裡是非常必要的!」   「哦……」喬治國王頓時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在軍火庫被德國突擊隊襲擊之後,他總覺得德國人有可能在進攻之前將英軍最後一點彈藥都破壞掉。   首相勞合掃了一眼正在用沉默是金這句真理「大肆斂財」的海軍將領們,希望他們能夠對特別艦隊就那批能夠給每個英軍士兵增加一排子彈、每門大炮加上幾發炮彈的重要軍火是否能夠安然抵達發表一點看法,國王和在座的眾人現在很需要它們來增添一點信心。相比對局勢並不十分瞭解、對政府還充滿信任的英軍士兵們來說,英國上層的情緒就顯得有些悲觀了。   思想鬥爭了好一會兒之後,海軍大臣費希爾還是站了出來:   「陛下,各位大臣、將軍,大家也不用太過擔心我們特別艦隊裡面的軍火!就在晚餐的時候,我們的羅德爾巡邏艦隊已經成功與特別艦隊會合了!」   有些出乎費希爾意料的是,在場眾人紛紛如釋重負的鼓起掌來。   「但是……」費希爾不得不壓低自己的音調,眾人是忐忑的等待他的下文。   「我們特別艦隊的主力戰艦,包括全部的戰列艦和大部分巡洋艦,已經在與德國艦隊的戰鬥中遭到重創。為了避免它們落入德國人之手,我建議將最後三艘受傷不能行動的戰列艦自沉!」   現場一片嘩然,唯有喬治國王、勞合首相和幾個高級海軍將領臉上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看來這些人事先就知道了這個情況,國王皺起眉頭無神的盯著空無一物的桌面。這種情況下讓那幾艘戰艦自沉是無可厚非的,面對如虎的德國突襲艦隊和如狼的德國潛艇,英國海軍幾乎沒有機會將它們拖回本土。   沒有人反對,沒有人支持,所有人都在等著喬治國王的決定。費希爾和海軍部的意見很明顯,那三艘戰列艦寧可自沉也不讓德國人得到,在這個情況特殊的時候,海軍部還是將最終決定權交給了他們的精神領袖、全英國人民最尊敬的國王。   由於英軍不斷失利而飽受精神折磨的老國王呼吸越來越沉重,他肩上的擔子已經快要將他壓垮了,沒有人知道什麼東西會是最後一根稻草。   許久,喬治五世才緩緩開口,「為了帝國海軍的榮譽,讓這些勇敢的戰艦自沉吧!」   在一種令人壓抑和憂傷的氣氛中,不管是內閣大臣還是陸海軍將領,所有人都黯然低下了他們高昂的頭顱。   「讓我們的間諜密切關注對岸德軍的動向,各海岸防區務必加強戒備,隨時準備應對德國軍隊發動的進攻,帝國的命運,應該就在這幾天了!」   喬治國王和他的將領們已經得知了德軍登陸的計劃時間,但沒有人會把這個日子當作絕對登陸日期,而對於和登陸時間同樣重要的登陸地點,英國人卻沒有任何確切的情報,德軍調動的情況更是令他們感到疑惑。   「我始終認為,在諾曼底一帶集結的德國第8集團軍並不會直接在諾曼底正對面的普斯茅斯一帶登陸,布萊頓才是他們最終的目標!」   黑格信誓旦旦的向國王保證,光榮的英國陸軍一定會將登陸的德軍趕下大海。   1914年12月26日晚上八點十分,在接到英國喬治國王親自下達的自沉命令之後,英國水兵冒險進入仍在海面上喘息、底部灌滿海水的三艘戰列艦,試圖打開它們的海底閥,但均告失敗。最終,兩艘護衛在的戰列艦旁邊的英國潛艇分別向每艘戰列艦發射了兩枚魚雷。八點三十四分,「猶他」號率先在爆炸中傾覆,並於十分鐘後徹底消失在海面;八點三十六分,「本德」號在迸發出絢爛的煙花之後迅速下沉,很快便躺在了海底的爛泥中;八點四十七分,「佛羅里達」號左舷水線以下部位被魚雷鑿出兩個大洞,它的艦身在向左傾斜了20度之後又奇跡般的恢復了平衡,最終姿勢端正的坐沉於一百二十多米深的海底。作為大英帝國的新成員,它們的短暫的歷程已經結束;作為魚蝦的天堂,它們的漫長的生命才剛剛開始。   法國,卡昂港外,德國公海艦隊第二分艦隊旗艦「邊境總督」號迎來了一行身份尊貴的客人。   站在甲板上迎接的海軍將領中,領頭的是一位鬍子花白的海軍上將,他就是51歲的公海艦隊副司令捨爾,一位雄心勃勃而卓有能力的海軍指揮官。   「殿下,我代表第二分艦隊全體官兵歡迎您和第8集團軍指揮部的到來!我們已經在艦上的大會議室佈置成為最舒適的指揮部,各種通訊設備也架設完畢了,海軍將全力保證你們與登陸部隊的聯絡暢通!」   登艦一行領頭的自然是德國代皇儲吉吉·威廉,他的指揮部和這支分艦隊的主力將先於登陸船隊前往英國海岸,捨爾的炮擊艦隊將為登陸部隊掃清灘頭的一切障礙。   「將軍,非常感謝您的大力協助!我相信我們的海軍將為這次登陸作戰打開勝利之門,正是擁有如此優秀的戰艦以及您這樣傑出的指揮官,我們的海軍才會將號稱世界第一的英國海軍掃進海底!」在互敬軍禮之後,辰天和捨爾的大手緊緊握在一起。對於辰天來說,德國將領們有力的右手總是令他信心百倍。   只要一提起兩次北海英德海戰,捨爾這些德國海軍將領就會高傲的挺起胸膛,那的確是一次徹徹底底的勝利。   「殿下真是太客氣了!從前,您引領著海軍走向勝利;現在,您將帶著整個德國成就前所未有的偉業!」   「有如此親密無間的海軍和陸軍,沒有人可以阻擋德意志戰車的前進!」辰天在心裡感歎著,實際上全力配合登陸行動的還有他控制的空軍,沒有了普林斯,一切都變得如此順利。   在前往「邊境總督」號指揮室的路上,捨爾簡單的為辰天介紹了這支分艦隊的艦隻情況,炮擊艦隊由10艘戰列艦、5艘飛艇、3艘輕巡洋艦、16艘驅逐艦和8艘大型掃雷艇組成,其中戰列艦「普魯士親王」號和「提爾皮茲」號最為引人注目,這兩艘戰艦就是在北海之戰中俘獲的英國戰列艦「喬治五世」號和「大膽」號。在經過近4個月後的維修之後,它們於聖誕節正式加入德國海軍的作戰序列,這也算是德國海軍所收到最好的聖誕禮物,另外7艘戰列艦則是前次對布萊頓防線進行炮擊的愷撒級戰列艦「阿爾伯特國王」號和「路易特波爾攝政王」號、赫爾戈蘭級戰列艦「圖林根」號、拿騷級戰列艦「威斯特法侖」號、布倫瑞克級鐵甲艦「黑森」號、「布倫瑞克」號、「阿爾薩斯」號。   同樣參加了上次炮擊布萊頓行動的戰列巡洋艦「馮·德·坦恩」號和重型巡洋艦「布呂歇爾」號則被撥入護航艦隊,它們和18艘飛艇、7艘輕巡洋艦、31艘驅逐艦和11艘大型掃雷艇將為782艘大小船隻組成的登陸船隊保駕。在這些護航艦和登陸船中,大約有1/3的軍艦和1/2的運輸船來自於法國人的「大力支援」。   辰天正了正嗓子,用最有力的強調下達了艦隊啟航的命令。   1914年12月26日晚上10點,「邊境總督」號發出啟航信號,這支由捨爾指揮的炮擊艦隊開始向英國海岸前進。按照之前的計劃,護航艦隊和登陸船隊將於2個小時後準時出發。   與此同時,由普魯士親王海德裡希率領的德國公海艦隊第一分艦隊從法國加萊港出發,11艘戰列艦、4艘輕巡洋艦、15艘驅逐艦和8艘掃雷艇組成的海德裡希炮擊艦隊將對布萊頓海灘防線進行猛烈的炮擊。興登堡第5集團軍的部分士兵已經登上了停在加萊和敦克爾克的三百餘艘運輸船和眾多質量「低劣」的登陸艦,不過英國間諜將會驚訝而懊惱的發現這些船隻還將在港灣裡呆上幾天時間。   一艘艘身軀龐大的戰列艦用自己尖銳的艦首劃開水面,一道道白色寬闊深長的水痕被它們義無反顧的留在身後;戰艦桅桿上那些黑兀鷲十字海軍旗似乎已經感覺到了自己將要見證的榮耀時刻,一面面都高昂的飄揚在寒冷海風中。三十餘艘大小戰艦像是奔向戰場的戰士一般默默無言,整支艦隊散發出令人畏懼的氣勢,官兵們臉上的嚴肅並不是因為緊張,取得勝利的時候這些勇敢而堅韌的日爾曼戰士自然會露出珍貴的笑容。   大海的氣息,對於長期在陸上戰鬥的人來說是陌生的。辰天不記得有多久沒有登艦遠航了,夜航平靜的心緒更是令他想起了多年以前的環球遠航,歐洲的燦爛之秋、非洲的溫暖之冬、亞洲喜慶之春,還有美洲的激情之夏都令他無限懷念,那些寄托著春夏秋冬四季思念之情的信更是難以抹去的記憶。   「那一年,我是那樣的快樂,也是我人生中寫著單純的最後一年!」在清冷得有些刺骨的寒風面前,辰天心中的感慨頗多,若不是一次次經歷「寒冬」,他也不會漸漸成長起來。   「殿下,外面風大,您還是到裡面休息吧!」   捨爾那種特有的磁性聲音從身後傳來時,辰天這才回過神來。   「原來是將軍閣下!沒有關係,我只是出來放鬆一下大腦!」   辰天轉過身,對於他來說發愣有時候是在沉思什麼,有時候則是什麼也不想。捨爾穿著整齊而厚實的軍大衣,看來他是親自熬夜值班了,這樣的話他將有至少一天一夜不能入眠,擁有如此敬業的優秀指揮官,不能取得勝利實在是令人惋惜的。辰天忽然很想知道另一個世界的捨爾上將在德國投降時是什麼樣的心情,那些德國戰艦在帕斯卡灣自沉時又會作何感想,但那對於一個忠誠的海軍將領來說無疑是殘忍的。   「殿下不經常出海,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千萬不要在大戰之前受風寒影響!」捨爾的話語,就像是一個慈祥的老船長在關照新船員。   「感謝關心!對了,我們還有多久到達目的地?」辰天戴著皮手套的手已經漸漸感到涼意,於是他將手擦進大衣的口袋裡。   「艦隊正在以15節的航速前進,到那裡大約3個小時吧!殿下,如果不抓緊時間休息的話,等炮擊開始之後恐怕就睡不著了!」捨爾說話的時候忍不住瞟了一眼辰天佩戴的那枚大十字勳章,那是每一個德國將領的夢想。儘管辰天身份尊貴,但捨爾也知道那是他憑借自己的能力和表現才得到的,可惜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獲得足夠的功績。這次即便成功協助登陸部隊完成登陸,捨爾能夠得到的最多只是一枚藍色馬科斯勳章,距離大十字還很遙遠。   辰天一眼便看出了捨爾的心思,那種想法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英國海軍這幾天應該會全力一博吧!」   「這倒很難說,從美國購來的艦隊還沒進門被我們狠狠揍了一頓,英國人未必有那種勇氣!」   說到這裡,捨爾有些羨慕希配爾了,在第二次北海海戰結束之後,希配爾和突襲艦隊在德國海軍中是表現最為活躍的,他也為德國海軍成功封鎖英倫三島作出了不朽的貢獻。如果能夠全殲英國海軍的殘餘艦隊,捨爾距離他的大十字就會更進一步,不過仍然可惜的是戰爭看起來很快就要結束了,要想在和平時期獲得突出的功勳更是艱難。   「對了,這兩個小時有希配爾艦隊的消息嗎?」   希配爾艦隊對於丘吉爾特別艦隊的阻擊結果令辰天大為滿意,至少英國海軍的眼睛已經暫時從海峽這邊轉到外赫布裡底群島附近了。   「暫時還沒有,英國船隊躲進羅德爾港之後,希配爾中將和他的突襲艦隊暫時還沒有採取進攻行動,我想他是擔心對方的小型艦艇趁黑髮動魚雷偷襲吧!天亮之後,他應該會對那個破舊的港灣發動進攻的,那裡的英國要塞根本擋不住我們的戰列艦!」   「那好,一有那邊的消息,請立即轉告我!明天對於我們德國,對於英國,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一天!上將閣下,晚安!」辰天決定接受捨爾的建議,在炮擊之前抓緊時間休息一下,養足精神來完成英德之間的決賽。 戰神 第四十七章 飛吧,德意志之鷹   1914年12月26日晚上11點57分,法國卡昂港。   無數探照燈將整個港灣照得一片雪亮,沒有平時船舶出港時那種喧鬧的汽笛聲,也沒有手持鮮花與小旗歡送的人群,在碼頭和港口德軍哨兵們警惕的目光注視下,一艘艘樣式各異的艦隻開始緩緩移動,港口上空很快被一層淡淡的黑色煙雲所籠罩,璀璨的星空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排水量4200噸、使用燃煤鍋爐的法國貨輪「海螺」號上,輪機運轉的隆隆聲和此起彼伏的鼾聲充斥在整個貨艙裡。「海螺」號運載著德國第8集團軍混合裝甲師的勒德爾突擊營,這個營連同指揮官勒德爾少校在內一共有812名官兵,士兵們大都睡在臨時地鋪和簡易吊床上,只有為數不多的軍官能夠享用船長和船員們空出來的床鋪。   像勒德爾突擊營這種直接向灘頭發動登陸進攻的營級部隊,登陸時所攜帶的裝備一般包括2輛「石頭I」或「石頭II」坦克、4輛裝甲戰鬥車、35挺輕機槍和8門迫擊炮,在整個集團軍的後續裝備運上海灘之後,他們還將得到另外6輛裝甲運兵車和15輛卡車。   以「海螺」號為中心的小編隊還包括5艘小型駁船、配備給勒德爾突擊營登陸用的A型登陸艦4艘、B型登陸艦2艘,以及由小型木質漁船和輕型渡輪改造的步兵專用登陸船5艘。已經裝載了坦克和裝甲車的登陸艦將由貨輪或駁船拖曳著通過海峽,而登陸船則憑借自身動力跟隨船隊前往登陸地點。   德國海軍1914A型登陸艦全長14米,寬4.5米,滿載排水量25噸,滿載條件下吃水1.2米。艇上裝有兩台100馬力戴姆勒發動機,8節航速下航程可達70海里。艦體採用半金屬艇殼,登陸梯板、引擎、燃油艙等處都有裝甲板防護。艦上乘員為3人,操縱區位於艦艇後部,武器為一挺馬克沁水冷重機槍,標準備彈1000發。每艘A型登陸艦可以裝載兩輛9噸重的「石頭I」型坦克,或者1輛11噸的「石頭II」型坦克加50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只裝運步兵時人數可以達到180-200人。   1914B型登陸艦是A型的改進型,它具有艇首、艇舯和艇尾三個水密艙段,全長21米,寬7.5米,滿載排水量52噸,可搭載4輛坦克或裝甲車,裝運步兵時可達到300-350人,艦員8名,武器為兩挺馬克沁水冷重機槍。   在整個登陸行動中,像「海螺」號這種中大型貨輪加小型登陸艦船組成的登陸小編隊還有數十個,它們的任務就是將一個個突擊營直接送上海灘。加上200餘艘運載非搶灘部隊和重裝備的中大型貨輪,規模龐大的登陸船隊在午夜12點準時從卡昂和勒阿弗爾啟航了。   在登陸船隊啟航後不久,瑟堡附近的5個飛艇臨時基地變得忙碌和喧鬧起來。由于飛艇的航速較慢,執行空投任務的飛艇部隊將先於飛機部隊出發。   「各排按照預定計劃登上各自的飛艇!1排,你們是L-85號;2排,L-86號;3排,L-88號,大家行動迅速一點,每個人記得檢查是否帶齊了各自的裝備!」   一個中尉連長站在一艘飛艇旁邊大聲指揮著自己的士兵,在整個開闊的平地上,數十艘巨大的飛艇正在默默等待那些身背降落傘的空降兵們登艇。參加這次空降行動的齊柏林飛艇共有181艘,它們將帶著1個空降團2500餘名士兵飛向勝利的彼岸。   參加空降的飛機則有860架,其中有4個戰鬥機中隊100架戰鬥轟炸機負責為空降部隊提供火力支援,剩下的760架運輸機和轟炸機則將2個空降團5000士兵運送到指定地點進行空投。   一次性將7500名士兵投送到上百公里遠的海峽對面,新生的德國空軍在這個時代擁有駭人的空運能力,這一切都與德國戰前創立的「托馬斯郵局」是分不開的。參加這次空投的運輸機中,百分之七十都是「托馬斯郵局」提供的航程120-180公里、載員3-10人的民用飛機。至於木質蒙皮飛機時代身材、起飛重量和航程都達到極限的「貓頭鷹」轟炸機,稍作改裝後一架就能運載20個空降兵。   當人類進入全金屬飛機時代之後,這些數據將變得不值一提,但1914年的這次空降行動,將因為它的劃時代性質而永久寫入這個世界的史冊。   在這次空降行動中,德國的工人們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正是這些勤勞的工人加班加點工作,才使得空降師在11月上旬就拿到了2萬具質量合格的降落傘。作出巨大貢獻的還有東普魯士各地的上萬名少年,他們在一個月的時間裡用自己稚嫩的雙手製作出了二十多萬個能發出類似於布谷鳥叫聲的特殊哨子,這些哨子將分發到傘兵和登陸部隊的士兵手裡,供他們在夜間辨別敵我時使用。   付出無數汗水的還有勇敢的德國傘兵們,每個空降兵在地面上進行的無傘練習達到上萬次,等到擁有足夠的降落傘之後,只要天氣允許,他們就會在最為安全的東普魯士地區練習從飛艇和飛機上跳傘。到登陸作戰發起之前,每個傘兵都進行了至少10次跳傘練習。   在這些空降訓練中,一共有49名優秀的德意志空降兵由於降落傘故障等原因獻出了寶貴的生命,但其他人並沒有因此而退縮,每個人都加倍刻苦的訓練,直到成為一個合格的傘兵。在第一波空降之後,空降師的另外1萬2千5百名空降兵將根據戰場的具體情況參加後續的空降行動。   德國空軍G-1空降師目前滿編人數為2萬1千人,全師編為8個空降團和1個預備隊,之前空投到英國本土的三個突擊隊就是在其中三個空降團選出的精英部隊,他們離去之後的空缺就由預備隊士兵頂替。每個空降團標準編製為2500人,人數要比普通的德國陸軍部隊多一些。空降團沒有速射炮以上的重武器,每名普通傘兵攜帶一支毛瑟1898步槍、一支魯格08手槍和三枚手榴彈,隨身攜帶50發步槍彈和20發手槍彈;每團擁有125挺「火鳥」輕機槍和30門迫擊炮,空降時每挺機槍的備彈為1500發,迫擊炮為50發,彈藥大部分裝載防震的容器裡獨立傘降,傘兵們落地之後需要盡快將它們收攏。   凌晨1點,最後一艘運載空降兵的飛艇解開纜繩緩緩升入空中。在一陣並不吵鬧的嗡嗡聲中,這些體積龐大的飛艇開始向北飛去。   此時,英吉利海峽上風平浪靜。   就算天氣糟糕,也無非是將登陸時間向後推上幾天,似乎連上天都不願做這種毫無意義的阻撓。   午夜的英格蘭早已進入深深的夢鄉,同樣處於燦爛星光的照耀下,這片土地的上空卻籠罩著看不見的濃密戰雲。海峽對面的活躍氣氛驚動了潛伏在暗處的英國間諜們,得到消息的英王喬治和眾多英軍將領一下子睡意全無,英格蘭南部沿海各防線隨即進入最高戒備狀態,全英國一線部隊的士兵都和衣枕槍而眠,普利茅斯港內的英國戰艦均生火起錨隨時待命。   蘇格蘭北部海域,德國戰列艦「大選帝侯」號和「奧爾登堡」號根根主炮的炮口緩緩轉向劉易斯島羅德爾港,英國特別艦隊的運輸船隊和巡邏艦隊全都躲進了這個港灣,為它們提供保護的是港口5座炮台組成的羅德爾海軍要塞。   「開火!」   隨著希配爾一聲令下,大炮的怒吼打破了海面的沉寂,一枚枚被發射藥加速到800米每秒的炮彈帶著英國人難以承受的熱情朝港內飛去,那種汽笛般的怪叫讓經歷了德國艦隊超視距炮擊的英國水兵們心驚膽戰。在德國50倍徑的305毫米艦炮的遠距離炮擊面前,英國炮台裡面的150毫米重型榴彈炮、280毫米要塞炮和大口徑臼炮顯得無可奈何。不過在夜間無偵察機校射的條件下,希配爾艦隊的命中率遠沒有白天那麼高,儘管濃煙不斷從港灣內升起,實際上並沒有幾艘英國船隻被集中,高爆炮彈大都落在碼頭附近的山坡和民居上。   雖然射程不及,但英國要塞的大小火炮還是紛紛開火了,在這給自己壯膽的還擊中,所有的英國炮彈都落在了距離德國艦隊超過兩千碼的地方。雙方的炮擊並沒有給對方造成多少實質性的損失,令英國人有些意外的是德國人僅僅進行了三波齊射便停止了炮擊。等到他們冒險將一隊魚雷艇派出港外的時候,希配爾艦隊早已不知去向。   實際上這是希配爾慣用的招術,當初為了吸引法國艦隊前來而對冰島塞濟斯菲厄澤港的炮擊中,他也是這樣在黑夜裡打了就跑,突襲艦隊在海上兜一圈之後又進行另一次騷擾性炮擊,既能躲過對方小型軍艦的魚雷襲擊,又讓對方的精神時刻處於緊張狀態。這次他還將U-062和U-053留在港外監視,確保英國船隊無法趁夜逃跑。等天亮之後,英國人的雷擊艦對於德國艦隊的威脅就將大大減小,加上正在趕來的鄧尼茨潛艇部隊,那些英國軍火船插翅也難飛了。   告急電報一封接著一封從羅德爾港飛向英國海軍部,讓熬夜等待英德大戰揭幕戰的喬治國王等人頭痛不已。英國海軍根本無力解圍,現有的英國飛機基本上都部署在英格蘭,而且大都是不具備對艦攻擊能力的戰鬥機。那些滿載軍火的貨輪似乎只能自求多福,但是英國海軍部和陸軍部均不甘心放棄,丘吉爾手裡最後的幾艘英國潛艇成了他們最後的希望。   接到本土發來的電報時,丘吉爾和他所在的「海刺」號潛艇正和另外四艘英國潛艇趕往羅德爾港。原本在羅德爾港外徘徊的德國突襲艦隊突然失蹤,這讓期望來一場完美復仇戰的丘吉爾和希望一戰成名的小將羅爾再次跌入失望的谷底,因為他們在夜間也只有通過德國戰艦炮擊的聲音和火光,才能確定它們的方向並實施魚雷攻擊,不然的話,除非是德國艦隊從他們鼻子地下經過,否則沒有任何聲納裝置的英國潛艇對於在茫茫大海上轉悠的德國艦隊無可奈何。   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極具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由於德國U型潛艇的水面航速略高於「霍蘭II」型潛艇,鄧尼茨的U-039號和另外三艘德國潛艇在不知不覺間趕上了「海刺」號,但因為黑夜視線不佳,加上雙方各有其他潛艇也在向羅德爾方向前進,鄧尼茨這邊是他大西洋第二潛艇編隊另外二十多艘U型潛艇,而丘吉爾一邊則是不久之前發射魚雷炸沉那三艘戰列艦的兩艘「霍亂II」潛艇,因此雙方都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對方的身份。   就這樣,站在U-039號指揮塔上的鄧尼茨,和站在「海刺」號指揮塔上的丘吉爾,在相隔200多碼的距離上同向前進著。這兩個原本將在20多年後成為各自國家超重量級人物的人,卻在這種環境下相遇了。   在他們頭頂,各自飄揚著黑兀鷲十字海軍旗和聖喬治十字海軍旗。   率先發出詢問信號的,是鄧尼茨的U-039號。看到德國潛艇發出的信號之後,「海刺」號的信號兵還在納悶是對方發錯了信號,還是自己記錯了信號,等這個可憐的傢伙前去詢問羅爾和丘吉爾時,英國人才發覺事態不妙。在對方遲遲沒有回應之後,鄧尼茨和U-039號上面的水兵終於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   在這個時候,雙方指揮官和水兵的素質差別再次體現出來。羅爾和他的水兵只是潛艇新手,丘吉爾從未指揮過潛艇,英國對於潛艇進攻戰術甚至沒有最基本的經驗;鄧尼茨和他的水手開戰之初就在波羅的海叱詫風雲,隨後轉戰北海和大西洋,參加的戰鬥不下三十場且未嘗敗績,各種突發情況基本上都遇到過,U-039和全體艇員稱得上是德國海軍潛艇部隊王牌中的王牌。   英國人在準備照明彈的時候,鄧尼茨的水兵們則在快速準備艦上的速射炮和機槍。大約半分鐘之後,一顆照明彈從「海刺」號上冉冉升起,照亮對方的同時也照亮了自己。丘吉爾看到了對方那面象徵著勝利的德國海軍旗,也看到了對方的炮口。   在如此近的距離,加上英國人自己發射的照明彈,鄧尼茨的水兵們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   1914年12月27日凌晨兩點,登陸船隊集結完畢並在護航艦隊的保護下浩浩蕩蕩駛向英格蘭南部海岸,而在瑟堡的30個機場上,第二、三空降團的傘兵們已經登機完畢。機場上燈火通明,一條條跑道兩側都是紅色的指引燈,數百架飛機的螺旋槳先後開始轉動。率先起飛的是空軍第23戰鬥轟炸機中隊的20架「天空X」攻擊機,這也是德國空軍第一次大規模夜間作戰行動,在這之前所有飛行員都進行了3-4次夜間起降訓練,擁有良好的照明條件和優秀的飛行員,訓練中低於百分之一的損失率在德國空軍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英格蘭南部有著眾多開闊的平地,伍德鎮周圍方圓數公里的曠野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個。這個只有一百多戶居民的小鎮像是白雪覆蓋下的世外桃源,鎮子周圍的雪地裡鮮有車馬走過的痕跡。百多雙大腳踩在雪地裡發出沉悶的嘎吱聲,這支悄然出現在鎮南的隊伍並沒有驚擾居民們的好夢,可憐的英國人全然不知幾個小時之後這裡將會發生什麼。   卡倫帶領的這支德國突擊隊在距離伍德鎮半英里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叫來通訊兵,「發電報給指揮部,我們已經抵達預定地點!附近沒有發現英軍部隊,不過我們暫時還沒有與第三突擊隊相遇!」   在通訊兵發報的時候,卡倫再次觀察了一遍周圍的環境,附近沒有哪怕一點燈光,星光下的雪地和小鎮處於一片祥和的寧靜之中。根據「英倫潛伏者」的情報,伍德鎮裡面駐紮著兩個英國步兵連和一個民兵連,加上鎮警察局裡面的三個警察,方圓5公里之內只有不到500個英國武裝人員。距離這裡最近的軍營,則是十多公里之外的博內茅斯守備部隊的營房了。   和所有突擊隊員一樣,卡倫也半蹲在地上,他拿出望遠鏡觀察不遠處的伍德鎮,可是微弱的星光下只能看到一些房子的輪廓。   海裡姆從隊伍後面慢慢挪了過來,「上尉,我們要不要先到鎮子裡摸清楚情況,順便將裡面的英軍幹掉?」   卡倫放下望遠鏡轉頭看了一眼海裡姆,「現在不行,最好等我們和第三突擊隊會合後再行動!大家記住了,與他們的接頭暗號是『火鳥』和『石頭』!這樣吧,少尉,你帶20個人到鎮子西面去看看,注意盡量不要被英國人發現,更不要與英國人交火!不管有沒有發現第三突擊隊,1個小時後必須回到這裡!」   「是!」海裡姆隨即點齊20個突擊隊員出發了,他們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雪地中。 戰神 第四十八章 華麗的演出   當一架架「貓頭鷹」重型轟炸機騰空而起的時候,那些隱藏在樹林中的真貓頭鷹,或許會在它們小小的腦袋裡納悶這世間為何有如此龐大的飛行物。就算是翼龍重生,在這種轟炸機面前恐怕也要相形見絀的。   飛機翼展35米,機長23米,機身重量2.5噸,最大起飛重量6.5噸,「貓頭鷹」足以令所有德國人為之驕傲。它採用的是傳統的木製結構加布制蒙皮,其帶有上反角的主翼可以向後折疊,機身橫斷面呈矩形,每組主起落架包括兩個機輪,尾部裝有滑橇式起落架。「貓頭鷹」採用吉吉航空集團自行生產的300馬力陽光發動機,發動機裝在帶裝甲保護的發動機短艙裡。機組成員位於敞開式座艙中,飛行員和領航員/機械師並列而坐,射手/投彈手則位於機鼻,該機還為水冷式發動機加裝了新型散熱器。   德國空軍第17轟炸機中隊在瑟堡上空完成集結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一刻了,距離空降開始還有1個多小時。這個中隊的領航員是現年36歲的弗林格爾,他的飛行生涯甚至要追溯到第一架飛機發明之前,那時他飛的是滑翔機。在「托馬斯郵局」建立之後,他成為了眾多從民間招募和訓練的飛行員之一,戰前駕駛郵政飛機往來於英吉利海峽兩岸超過百次。   德國空軍在開戰之後曾進行過多次50架以上的大編隊飛行,不過夜間作戰行動尚算首次。鑒於這時飛機的導航和聯絡工具並不發達,因此參加這次空降任務的800多架飛機將以中隊為單位飛越海峽。從瑟堡到空降地點只有百來公里,而且空降地點幾乎是在瑟堡的正北方向,這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德國飛行員們迷失方向的可能性。在另外42個飛行中隊中,42名和弗林格爾一樣優秀的領航員還是要擔負起引領機群飛往正確地點的重任。   「我們的飛行高度應該是1300米,現在只有1100米,再向上爬升一些!」   弗林格爾朝旁邊的駕駛員「吼」完之後,便用駕駛艙上面的弧光燈向後面的飛機發出信號。在德國陸軍部隊的地面作戰行動中,弧光燈已經被證明是一種非常方便和有效的戰地聯絡工具,這次德國空軍它們搬上飛機,供領航機與後面各機聯絡之用。   「跟著我爬升」的信號從弗林格爾的17-01號上發出兩遍之後,後面的19架飛機一架不拉的跟著他向上爬升,那些燈火通明的機場和法國海岸懵懂的輪廓漸漸消失在它們身後。   20架「貓頭鷹」40台300馬力發動機的噪音是巨大的,整個空中似乎到處都是駭人的蜂群。或大或小的飛機由於氣流的作用小幅度上下浮動,它們就像是一支支龐大的艦隊正在無形的海面迅速而有序的前進著。人們從自己的飛機上看去,前後上下左右到處都是一群群黑色的影子,一架架導航機的弧光燈正在閃動,每架飛機尾翼上那個最近才加裝的防撞燈讓這裡的空間佈滿了橘黃色的「星星」。這種防撞燈加上各機群升空次序和預定飛行高度的差異,足以保障數量眾多的飛機安全而有序的飛向英國。   「方向保持得很好!」弗林格爾打開手電看了一眼指南針,此時機群的方向是正北。   很快,17-01號上再次用弧光燈發出信號:   「第一個航向確定點就在前方,各機保持高度!」   飛行員們老遠就看到前方空中有一個個顯眼的光點,那些就是由海軍導航飛艇組成的航向確定點。在瑟堡通往空降地點的航線上,每隔5英里就有一艘帶著照明設備的飛艇,這些幾乎處於靜止狀態的飛艇就像是空中的燈塔,確保後續的德國機群沿著正確的航線飛行。從更高的空中看來,這些飛艇構成了一條並不連貫和筆直的線條,不過這個線條的另外一端,正正的指向空降地點。   有了導航員和導航飛艇的雙保險,當天起飛的860架飛機無一迷航。不過導航飛艇的使用,僅限於己方空軍佔有絕對優勢的情況,那些先行起飛的戰鬥轟炸機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就是確保自己的導航飛艇不會遭到英國戰鬥機的威脅。   咚咚咚……   儘管敲門聲不大,但辰天還是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了,這種忽然被叫醒的感覺真的很糟糕(熬夜看球的朋友應該都有過經驗)。   「知道了!」辰天應了一聲,隨即滿臉睡意的從床上爬起來,用冰涼的水洗了把臉之後,他整個人終於清醒過來。   辰天拿起床頭櫃上的手錶,一邊戴一邊朝外走去。凌晨兩點二十五分,看來艦隊已經抵達目的地了。   打開門之後,辰天看到的不再是雷尼那張熟悉的大臉。接替雷尼擔任侍衛長的是29歲的佈雷奇,他跟隨辰天也有8年之久了,算是近身侍衛中的元老級人物了。   「殿下,很抱歉打擾您休息!上將剛剛派人來通知,我們已經抵達博內茅斯海灘以南10海里處的預定炮擊地點了!」站在門外的佈雷奇面帶歉意的說著,他似乎覺得打攪別人睡眠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沒有關係,就算你現在不叫醒我,一會兒大炮也會讓我從床上蹦起來的!」辰天拍拍佈雷奇的肩膀以示安慰,這個老侍衛在自己面前多少有些拘謹,尤其是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這只能說他將雙方的身份看的有些過重了。   辰天走進指揮室的時候,炮擊艦隊的主要海軍將領以及霍夫曼、古德裡安等人已經等在那裡了,捨爾和霍夫曼還饒有興致的談論著什麼。看到辰天到來,他們紛紛停止說話,換以端正的軍姿面對這位重量級人物。   「大家辛苦了!」   看的出來,這裡大部分人之前並沒有休息。捨爾上將的目光依舊有神,但臉上的疲憊不是涼水可以完全衝去的,至於霍夫曼等陸軍將領,這個時候肯定是無心入眠的。至於辰天自己,則堅信休息是為了更好的戰鬥,他一直試圖將這種健康的理念灌輸給霍夫曼,但是這個勤奮的參謀卻堅持像發動機一樣不懈的工作,直到大戰結束之後,他才會躲起來睡個昏天黑地。   對於將領們這種忘我的精神,辰天只得報以標準的軍禮。只要不是閱兵的時候,他還是很樂於敬這種德式軍禮的,這個簡單的動作就是德意志軍人榮譽的象徵(當然不是納粹時代的舉手禮)。   「殿下,打攪您休息了!按照計劃,我們現在可以開始炮擊了!」捨爾依舊是不苟言笑的樣子,德國將領們在這種場合也大都是這種表情,氣氛雖然有點嚴肅和沉悶,但德國人的確就是這種性格,不像大大咧咧的美國人,什麼時候都可以配上或冷或熱的幽默。   「很好!前面就是博內茅斯海灘了嗎?」辰天接過霍夫曼遞來的望遠鏡,走到指揮室的窗前觀察起來。顯然這個時候英國人已經發現了這支來者不善的德國艦隊,十幾根探照燈的光柱正指向這邊,海灘上的各種工事還都躲在夜幕下面,此時從戰艦上看去只有英國海岸線模糊的輪廓。   順著朝上的探照燈光柱看去,辰天發現高空中還有好幾艘齊柏林飛艇,它們似乎是在英國戰鬥機和高射炮都夠不到的高度。這個時候,那幾艘飛艇已經停止了移動,任由英國人的探照燈照著自己的肚皮,它們準備投下的並不是炸彈,而是為炮擊艦隊指示目標的照明彈。   「普利茅斯那邊的英國艦隊有什麼動靜嗎?」在海灘與空中來回掃視幾遍之後,辰天放下望遠鏡問道。   「英國戰艦均已生火起錨,不過暫時還沒有一艘戰艦駛出港灣!」霍夫曼不假思索的回答,證明了他的確徹夜不眠的關注著各方面的情況。   辰天滿意的點了點頭,只是隨著技術的發展,這種將己方的飛艇停在對方港口上空進行偵察的時代就要一去不復返了。不過未來還會有無人偵察機和間諜衛星之類更先進的替代品,只能說時代總是在進步的。   「對於英國潛艇,還是小心防範的好!」   「殿下請放心,我們的驅逐艦已經部署到了戰列艦隊的四周,英國潛艇很難越過它們的警戒線直接攻擊戰列艦!根據我們海軍部的情報,現在英國人能夠出動的潛艇已經不足5艘了,其他的非沉即傷,還有許多因為缺乏零件而不得不呆在港內生蛂I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會盡力將英國潛艇部隊對登陸艦船的威脅減到最低!」   捨爾自信但不輕浮的話語讓眾人心裡感到踏實。   對於辰天來說,以捨爾等老將為基石的德國海軍在巨大的勝利之後並沒有產生自滿情緒,這點才是最重要的。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在一日政變中失去基石人物的日本陸軍,這支軍隊現在已經如同無魂的行屍走肉一樣迷失了方向。   「很好!」辰天再次抬手看表,凌晨2點30分,已經到了預定炮擊時間。   一個深呼吸之後,辰天正式宣佈了登陸行動的開始。   「按照計劃開始炮擊吧!」   一顆紅色的信號彈從「邊境總督」號上冉冉升起,不過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並沒有立即響起。那幾艘停留在海灘上空的德國飛艇隨即將照明彈一枚接著一枚投下,整個海灘頓時一片通明,英國人的探照燈崗樓、海灘防禦工事全都暴露在德國炮擊艦隊眼前。   經過3分鐘的最後射擊調整,炮擊的警鈴聲終於在數十座戰列艦主炮塔內響起,呼呼的風聲和照明彈發出的嗤嗤聲使得炮擊風暴前的海面更顯沉寂。   「殿下,馬上要開始齊射了,聲音會很響!」捨爾平靜的提醒到,他深邃的目光則注視著戰艦右舷的海面。此時戰列艦隊艦首向西一字排開,戰艦主炮則從自己的右舷進行齊射。   辰天沒有說話,而是站在捨爾旁邊一同眺望海面。在加萊海灘的演習中,他就已經見識過眾多戰列艦齊射時的威力,人類總是能創造出遠遠超過自身力量的武器,然而這些武器最終卻又總是用來對付人類自己。   風雨欲來的海面靜得可怕,躲在博內茅斯海灘防線裡的傑亞·蘇吉什和眾多印度士兵對於這種局面非常茫然。他們不喜歡坐船,尤其是坐幾十天的船來到英國;他們也不喜歡冬天,尤其是會接連下好幾天鵝毛大雪的冬天;他們更不喜歡大海,尤其是漂浮著大批德國戰艦的大海。   蘇吉什今年23歲,他的同伴基本上都是16歲到25歲的印度青年,這種年齡的印度男子本應該呆在家裡為家族繁衍後代而努力,可是他們卻要抱著冰冷的步槍在這裡吹海風。   蘇吉什在去年就加入了英印的地方警察部隊,到大戰爆發前他的武器就是一根警棍,槍對於他來說是一種遙遠而陌生的東西。今年9月,海上風雲突變,不可一世的英國海軍在德國人面前潰不成軍,英吉利海峽不再是英國人保險的屏障,蘇吉什和其他數十萬印度青年也應徵加入英印殖民軍。並不是所有的英印殖民軍都能跨洋來到英國本土,蘇吉什得以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但他從未感到過哪怕一絲幸運。為英國人作戰,對於蘇吉什和其他印度士兵來說只是對宗主國無言的效忠,更實際一些,則是英國人能給他們軍餉,能讓他們不用挨餓受凍的活下去。   即便在加入英印殖民軍之後,蘇吉什也只打過一次槍,那兩發子彈是否擊中目標他就不得而知了。對於激烈的戰鬥蘇吉什和大部分印度兵都沒有什麼概念,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步槍彈艙裡的5發子彈加上身上彈袋裡的10發是否能夠應付一場抗登陸作戰。只要拿的不是燧發火槍,這些印度人似乎就心滿意足了,至於機槍他們根本連想都不敢想。在英國本土部署的十多萬印度部隊裡,機槍僅有一百多挺,即便是對於日本陸軍來說,這個數字也有些偏低。   駐守在博內茅斯海灘的印度士兵所在的掩體,有些是直接在海灘上挖掘的戰壕,有些則是用混凝土或者木石壘成的堡壘裡,英國人則大多躲在防波堤和山丘陡坡後面。對於這片大部分是土石地質的海灘,蘇吉什和他的同伴多少有些慶幸,至少他們所在的戰壕不會像沙質海灘上那樣一震就塌。這些深達2米、用木質和竹質柵欄加固、部分地段還用木架和土石加築了防炮擊觀測哨的戰壕,是英國人從法國戰場上學來的,實戰證明這種結構的塹壕在速射炮和榴彈炮的轟擊下有著不錯的生存能力,不論是法國部隊還是德國部隊,都喜歡將好好的平地挖成這種樣子。   可惜這裡是海灘,而英國人面對的則是重磅艦炮的炮彈,至少從之前布萊頓和多弗爾遭遇炮擊的情況來看,呆在這種戰壕裡的人大都熬不過德國戰列艦的持續轟擊,然而可憐的印度人對此一無所知。他們並不知道能夠扛住子彈的地方未必能夠扛住炮彈,能夠扛住炮彈的未必能扛住重磅炮彈,在這些底部還滲著海水的戰壕裡,蘇吉什這樣的印度兵完全不知道死神正在逼近。   在印度這種東南亞國家,暴風驟雨是非常平常的事情,因此當遠處的海面上傳來那種既熟悉而陌生的轟鳴聲時,蘇吉什很想大喊一聲:   「打雷啦!下雨收衣服啦!」   特別響亮的雷鳴接連不斷的傳來,這比罕見的連珠雷還要密集,加上頭頂不斷劃出白色眩目光芒的照明彈,場面的確很像一場盛夏的暴雨。可是寒冷的空氣無時不刻都在提醒著印度人,現在是不折不扣的寒冬!   許多印度士兵好奇的從戰壕和掩體裡探出腦袋,在布萊頓和多弗爾掛點的同伴並沒有托夢告訴他們這是非常致命的,不過用生命換取觀看這最為壯觀演出的片刻時間,或許也是值得的。   比禮花更加燦爛的照明彈毫不吝嗇的將光芒賜予這些頭上盤著大頭巾的卑微生命,死神的鐮刀往往是最絢麗的美景,在令人心臟收到強烈刺激的尖銳噓聲中,印度兵不住驚歎著造物之神的偉大。無數紅色點狀物體從遠處的海面急速飛來,這些小點在印度人的瞳孔中不斷放大,越是接近海灘,它們在照明彈的照耀下越顯暗淡,不過在撞上海灘的那一刻,它們又將迸發出十倍眩目於照明彈的光芒。   1914年12月27日凌晨2點37分,位於英格蘭南部的博內茅斯海灘,百萬年前那場驚天動地的流星火雨彷彿再度出現。在天亮之前,至少有三萬個拖著短小尾焰的紅色物體落在博內茅斯方圓數公里的海灘上,猛烈的爆炸幾乎一刻也沒有停止,海灘上一切的生命如同這裡的白雪一樣憑空蒸發,就連靠近海灘的海水也變得溫熱起來。   在捨爾艦隊炮擊開始後大約半個小時,由海德裡希親王指揮的另一支炮擊艦隊抵達了近百公里之外的布萊頓並對那裡進行了同樣猛烈的炮擊,整個英倫三島彷彿都在這些德國戰列艦的炮口下顫抖起來。 戰神 第四十九章 天使還是魔鬼   當德國艦隊聲勢浩大的炮擊開始之後,距離博內茅斯海灘十幾公里的伍德鎮也能清楚的聽到那摧毀一些的驚天霹靂聲。伍德鎮的居民紛紛跑出家門,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他們驚恐的看到南面的天際已經火紅一片,那可怕的爆炸聲甚至比機槍子彈還要密集。   這種情況,在博內茅斯一帶還從未發生過。   是頭一次遭到炮擊的博內茅斯,還是傷口上灑鹽的布萊頓,英國本土防衛司令部對於德軍登陸地點還在做著最後的揣測。英軍總司令黑格將軍始終堅持是屢遭炮擊的布萊頓,而基奇納則傾向於暫時還未遭到炮擊但對於德軍登陸來說位置極佳的多弗爾。黑格將軍是憑借自己強烈的直覺作出判斷,而基奇納則是根據間諜的報告作出推測,在天黑之前又有一隊輪船駛入加萊港,使得加萊港內的德國艦隻達到了近500艘。   當兩個海灘的炮擊漸入高潮的時候,英國本土防衛司令部在經過激烈的爭論之後,作出了湯頓部分駐軍向博內茅斯運動、南安普敦部分駐軍馳援布萊頓、倫敦駐軍按兵不動的決定,這一看似能夠確保各處都得到增援的調動,卻大大分散了英格蘭南部守軍。英倫三島面積雖小,鐵路系統卻沒有德國鐵路網那樣密集和發達,更何況英國人手裡的燃料和其他資源一樣缺乏。   英國人可以依賴的機動部隊,除了必須沿著鐵路行駛的裝甲列車和速度緩慢的裝甲汽車之外,就只有那12個蘇格蘭騎兵團和為數不多的加拿大騎兵了。一些英軍步兵雖然擁有驚人的奔跑能力,但狂奔數十公里後投入戰鬥,這些部隊的戰鬥力就要大打折扣;要是連國王衛隊裡面的胸甲騎兵也不得不參加戰鬥的話,那英國人剩下的恐怕就只是榮譽之戰了。   黑格和基奇納最擔心的還不是英軍各部的機動能力,畢竟英倫三島也就那麼大,今天趕不到的地方明天自然能趕到,但面對德軍的坦克裝甲車,英軍士兵手裡可以與之對抗的武器就不多了。慷慨的法國人在投降之前對外公佈了在布爾河一帶使用反坦克槍對德國裝甲偵察部隊的損傷情況,在研製出有效的反坦克炮之前,英國人和意大利人都將這種反坦克槍當作最便捷的反坦克武器。   意大利人薄弱的工業實力使得他們在同盟國發動進攻前僅生產出了兩百支質量一般的反坦克槍,這些武器面對德軍的裝甲突擊部隊時並沒有發揮出預期的效果;英國人儘管資源奇缺,但他們還是想盡辦法的趕製出了500多支11毫米口徑的反坦克槍,並將它們分配到了前線的英國士兵手裡。另外,英國還向美國人提供這種反坦克槍的技術圖紙並定制了2000支,可惜這批武器和彈藥與40艘軍火船一道被希配爾艦隊堵在了羅德爾港,那裡距離蘇格蘭還有好幾十公里。   視線回到伍德鎮南面的曠野,海裡姆少尉和他的小隊不僅按時返回,還帶回來幾個新面孔。   「我是克拉德上尉,第三突擊隊的領隊,很榮幸在這裡見到各位!」   穿著英國上尉軍服的人說話的時候還朝卡倫眨巴眨巴眼睛,看來他們是「英倫潛伏者」的舊識了。   「很意外看到我還活著?」卡倫張開雙臂與克拉德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說實話,我並不懷疑你這個狡猾的傢伙能夠騙過所有的英國人,你在這方面真的很有天賦!再次看到你的時候,我更加堅定了這種想法!」克拉德和卡倫之間的談話並不像純正的德國人那樣,在某些方面甚至有點像美國人,當然,這也是間諜訓練的一部分。   「好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趕緊分配一下後面的任務吧!上尉,你的人都在鎮子西面嗎?」卡倫讓幾個突擊隊員圍攏過來用毯子搭成一個小帳篷,而他和克拉德、謝頂上尉以及海裡姆等人則像將腦袋插進洞裡的鴕鳥一樣在毯子下面研究起地圖來,這樣電筒的光束就不會被外人發現了。   「這次第三突擊隊一共來了112個人,不過有2個倒霉的傢伙在降落的時候傷了自己的腳,我們只好將他們安置在一個隱蔽的地方。現在連我在內一共有111個人,大部分在鎮西待命。白天的時候我們觀察過了,鎮子裡面的英軍大約有300多人,他們的營房在北面的這幾棟房子裡,一共有12個崗哨和2支8人巡邏隊。」克拉德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伍德鎮的情況,他的突擊隊在之前一天晚上就抵達了這一帶,對這邊的環境已經摸的比較熟了。   「想必這些英國人現在都醒了!」海裡姆有些失望,他原本還打算衝進去將熟睡中的英國士兵全部幹掉。不過在博內茅斯海灘的炮擊開始之後,鎮子裡陸續亮起了不少燈光,看來一些士兵和居民已經無法安心入睡了。   「的確如此!按照計劃,空降部隊還有……」克拉德看了看手錶,「還有大約45分鐘就要開始空降了!不出意外的話,再有15分鐘時間,導航飛艇就會飛臨我們上空,我的士兵已經準備好了指示用的彩色信號彈。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第一個空降兵落地之前,將鎮子裡面的英軍幹掉!」   「那好,這裡所有的事情就由你來安排吧!」卡倫將指揮棒交給了克拉德,畢竟這算是第一二突擊隊計劃外的任務,對於這項任務的細節自然沒有第三突擊隊那麼熟悉。   「非常感謝!剛才海裡姆少尉告訴我你這裡還有126個人,真是讓我大吃一驚!要知道,你們幾乎將半個英格蘭攪得天翻地覆,也害得後面的突擊隊員差點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克拉德習慣性的繼續他的美式幽默,他平時的身份就是一個美國商人。   「我會派出另外兩隊人到鎮子北面和東面去,而我剛剛帶來的這幾個人就留在這邊,等到空降開始的時候,我們在鎮子四面同時點燃指示焰火,落進這一區域的空降兵才算是及格,直接落進鎮子的算滿分!這一區域東西寬3公里、南北寬4公里,希望我們的傘兵兄弟好好表現!」   「那麼空降部隊降落之後呢?直接向海灘進發嗎?」到了伍德鎮之後,海裡姆這種職業軍官很自然的想到了博內茅斯就是登陸地點,深入敵後令他激動,如果還能參加登陸作戰就最好了。   「哦,少尉,這就不是我們所關心的了!可以確定的,是空降部隊將會帶著你們的軍服一同降落,之後你們突擊隊就編入普通空降部隊作戰了,到時候要幹什麼,你們的新指揮官自然會告訴你們!」克拉德說著將眾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到地圖上,「現在,你們這邊出80個人,我們那邊出60個人,一同進入伍德鎮。我想開槍是不可避免的,但盡量不要使用手榴彈,希望艦隊的炮擊聲能夠掩蓋我們戰鬥的聲音,如果其他地方的英軍聞訊前來支援,那我們和空降部隊就麻煩了!」   「有我在,或許連開槍也可以避免吧!」卡倫自信滿滿的說道,他的演技有時候的確可以達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願如此吧!你們盡快收拾一下,5分鐘之後出發!」   再次向指揮部發出電報之後,卡倫、海裡姆帶著突擊隊員們跟在克拉德後面出發了,謝頂上尉和剩下的人則留在原地準備為空降部隊指引方向。   突擊隊員們向伍德鎮前進的時候,三艘塗著灰色塗裝的齊柏林飛艇緩緩飛過博內茅斯海灘,以35節的航速(大約65公里每小時)向伍德鎮飛來。在那片處於烈火濃煙和高溫煎熬下的海灘後面,英軍的岸炮早已放棄了還擊,對空探照燈不是被摧毀就是將視線轉向海面上那些正在進行一波波齊射的德國戰列艦,對於空中的德國飛艇,忙著祈求上天保佑的英國人已經無暇關注,加上照明彈刺眼的光芒,發現大批德國飛艇正從遠處飛來的英軍士兵寥寥無幾。   「殿下,我們的飛艇已經抵達艦隊上空了,它們比計劃早到了大約20分鐘!」霍夫曼報告的時候,辰天正坐在指揮室裡與捨爾上將喝咖啡。   當炮擊進行了快一個小時的時候,陸軍將領們已經不像當初那樣為如此壯觀的戰列艦齊射而激動不已了,他們大都回到艦上的臨時指揮部裡忙著各自的工作。至於提前到來的飛艇部隊,在這種作戰行動中,海面艦體和航空部隊是很難非常準時的按照計劃抵達某一地域的,因此辰天等人並未感到意外。   「通知我們的接應部隊,希望他們不會一下子措手不及!」在輕鬆處理了這一狀況之後,辰天端起那個精緻的咖啡杯,令人精神振奮的作戰行動配上香濃而苦澀的咖啡,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若不是戰艦齊射時會產生巨大的聲波和氣浪,他還可以走到艦橋上看看無數飛艇和飛機在夜空飛行的壯觀景象,要知道這畢竟是1914年,一個原本屬於步槍刺刀和機槍大炮的年代。   「戰鬥轟炸機部隊將於大約10分鐘後飛過英國海岸,轟炸機和運輸機部隊過30分鐘左右才會抵達,而登陸艦隊還需要至少2個小時!目前各部一切正常,英國艦隊還安靜的呆在普利茅斯港!另外,鄧尼茨中校發來一條令人吃驚的消息,他的潛艇在羅德爾港西南22海里處擊沉了一艘名為『海刺』號的英國潛艇,根據俘虜的交待,英國前海軍大臣就在那艘潛艇上,不過目前尚未發現丘吉爾的蹤影!」   霍夫曼說完合上了他的文件夾,看來最新的情況已經報告完了。   聽到丘吉爾這個名字,辰天與捨爾相視一望,這個英國人可不是什麼好角色,沒有了他世界應該會平靜許多。   「向鄧尼茨中校發報,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對於沒有了戰艦的丘吉爾,辰天覺得仍然不能小視,這個人在英美艦隊交易中可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誰知道他以後又會搞出什麼東西來。   「是!」霍夫曼離去的時候,新的一輪齊射又開始了,就連桌上的咖啡杯也在微微震動著。   由海軍部、陸軍部和空軍部飛艇組成的龐大編隊緩緩飛近英國海岸線,第一空降團的2500名傘兵紛紛趴在飛艇舷窗上觀看這奇妙而壯觀的場面。漆黑的海面上不時出現一排排紅色的亮點,超過4公里寬的博內茅斯海灘則被大火和濃煙所籠罩,當爆炸的火焰不斷出現在燃燒的海灘上時,人們彷彿看到了一整盒著火的火柴,不斷有火柴頭被嗤嗤的引燃。   海灘上空的德國飛艇已經停止投放照明彈,但對炮擊艦隊的校射還在繼續。捨爾炮擊艦隊要對英軍的海灘防線進行整整兩個小時炮擊,在短暫的休息之後才會對距離海灘遠一些的地方進行延伸射擊。   海軍的炮擊讓這些傘兵們信心倍增,除了強悍的戰列艦隊之外,為他們鋪墊通往勝利之路的還有一支英勇而果敢的突擊隊。   「換防!」卡倫語氣堅定而急促,他後面的士兵還在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彷彿剛剛進行了10公里武裝越野似的。   「你們是哪個部分的?」站在卡倫面前的也是一個上尉,一個真正的英國上尉,也是伍德鎮的英軍指揮官。   「我們連是奉命從福丁橋調來接替你們駐守伍德鎮的,你們的兩個連立即前往博內茅斯海灘!」卡倫煞有其事的說著,對方不僅一臉睡意,也一臉迷惑。   「發生什麼事情了?德國人進攻了嗎?上級怎麼沒有打電話給我們?下士,給我接……」   「不用了!」卡倫打斷那個英國上尉的話,「附近幾個鎮的電話線全斷了,估計是德國間諜干的!德國人已經開始登陸了,海灘防線告急!」   英國上尉還在猶豫,卡倫氣極敗壞的大喊道,「快啊!你們想讓德國人登上我們的土地嗎?」   「有調令嗎?」英國人還是不甘心。   「這都是什麼時候了,還管什麼調令!我們接到命令就立即出發了,你們這群懦夫還在這裡跟我要什麼調令!說不定用不了一個小時,我們連也要去支援前線!」卡倫簡直是在歇斯底里的喊叫,此刻連他身後的突擊隊員們都受到這個場面的感染,彷彿他們真的面對事態緊急的情況。   「那……那好吧!」南面的炮火依舊密集,英國上尉也沒時間去仔細考慮了。相對多弗爾和布萊頓,博內茅斯的防禦的確是最為薄弱的。   「全體集合!」英國人轉身朝自己的傳令兵喊道,如果他仔細觀察卡倫身後那些士兵的話,或許就會發現英軍部隊根本沒有裝備的「火鳥」輕機槍,儘管突擊隊員們將它們裝在一個個帆布套裡,但從外觀上辨別它們並不難。   兩個連的英國駐軍開始在鎮中央廣場上集中,卡倫的突擊隊則在他們對面列隊準備進行簡短的「換防儀式」,在突擊隊員們身後,「火鳥」已經悄然做好射擊準備。   5分鐘之後,伍德鎮原駐軍已經列隊完畢,340名英軍士兵有些狼狽的站在廣場南面,卡倫的突擊隊則站在距離他們不到20米的廣場北面,不少聞訊而來的民兵和居民則站在廣場東西兩面觀看這個「最後的換防儀式」。   「槍上肩!」英國上尉喊完口令之後轉身朝卡倫走來,老辣的卡倫眼中甚至沒有半點異樣的眼神。但當突擊隊員們拉動「火鳥」槍栓發出咯卡的聲音時,英國人顯然愣了一下,這時卡倫嘴角明顯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排成4列的百多名突擊隊員忽然向兩邊散開,露出的是12挺火鳥黑洞洞的槍口和24名德國機槍手冷酷的目光。   在不到30秒的時間內,每挺「火鳥」都打光了整整一條彈帶200發子彈,2400發機槍子彈和200餘發步槍輕易的收割了對面300多名英軍以及100多名民兵的姓名,不少倒霉的旁觀者也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了代價。   少數殘餘的英國民兵和居民開始四散逃跑,卡倫的步兵們則毫不手軟的追了上去。卡倫本身就是一個間諜,屬於海牙公約中非法戰鬥人員,他知道不論是穿著英國軍服向英軍士兵射擊還是向英國平民開火,都是有違所謂的國際法的行為,但他更加堅信國際法是制約弱者的法律,日本軍隊幾乎每場戰鬥都在肆意踐踏海牙公約,但是懲罰他們的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打破伍德鎮寧靜的槍聲很快平息下來,突擊隊員們開始逐戶逐戶的搜捕英國民兵,最終在持續了一刻鐘的伍德鎮行動中,一共只有2名突擊隊員陣亡、8人受傷。   12月27日凌晨3點25分,伍德鎮外燃起了色彩斑斕的信號焰火,鋪天蓋地的飛艇開始減速和降低高度。   凌晨3點29分,第一個傘兵跳出飛艇吊艙,這一刻,他的雙腳距離地面521米。 戰神 第五十章 鷹降英倫   「英格蘭的夜空,好美!」   卡倫仰頭看著天空,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璀璨的星空早已被上百艘浮島般大小的齊柏林飛艇遮蔽,不計其數的圓形白花正在一朵朵綻放,這遠比之前突擊隊百人空降時的場面更加令人驚歎。   如此壯觀和絢爛的景色,一生能夠見到一次也就滿足了。   脫離德國軍籍已有10年之久的卡倫默默舉起右手,向那些正在緩緩下落的傘兵敬了一個莊嚴的德式軍禮。這個優秀間諜的心緒,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激動了。造物者的偉大,令他情不自禁的羨慕起那些降落傘下面的士兵。如果可以讓他選擇的話,他寧願只作一個默默無聞的傘兵,只要能夠參加這場可以稱得上偉大的戰役,就算死又何惜!   有人說,大規模傘降作戰是英勇和浪漫的混合體,用這句話來形容德國傘兵們此時的心情實在再合適不過了!   此時傘降的第一波空降部隊是德國空軍G-1空降師的第1空降團,這是一支有著光榮傳統的部隊,它的前身就是東普魯士軍團第三軍101步兵團,東普魯士親王吉吉·威廉的近衛團。這個團在羅茲-華沙戰役有過非常優異的表現,士兵們勇猛而頑強的衝擊打垮了一個企圖撤退的俄國師。當東普魯士軍團空勤團宣佈組建時,這個團的士兵在團長加裡斯中校的帶領下全團報名參加並得到批准。   在德國空軍成立之後,G-1空降師隨即宣佈組建,而更名為第1空降團的空勤團則是這個空降師的基石。與其他7個組建僅1個多月的空降團相比,加裡斯空降團的士兵早在東普魯士軍團前往法國戰場之前就開始接受空降訓練,團裡擁有全師經驗最為豐富的軍官和士兵,他們平均每人參加過20次以上的空降訓練,幾乎是全師平均訓練次數的2倍。為說服德皇和眾大臣同意建立空軍而進行的那次空降表演,參加傘降的就是這個團的士兵。   42歲的加裡斯中校穩穩走到飛艇吊艙口,冬夜的寒風在耳邊呼呼作響,外面的溫度比吊艙裡面低了不少,也讓中校的大腦一下子清醒了許多。從空中看去,無數的白色花朵在向下飄落,地面上有四個由彩色信號焰火組成的標識點,在這四個點組成的菱形中間則是一座燈火通明的小鎮,整個傘降區域的面積不比傘兵們平時訓練的地方小。   「大家跟緊我,就像平時訓練的那樣,我們地面上再見!」   雙腳離開飛艇吊艙地板的那一刻,加裡斯的身體一下子變得無比自由,由下而上的風吹得他有些睜不開眼,不過這種狀況只持續了短短幾秒時間。降落傘打開時那種熟悉的聲音讓加裡斯有些忐忑的心徹底平靜下來,美麗的夜空中頓時又多了一朵白花。加裡斯下落的速度一下子減到非常安全的程度,他也可以打開眼睛看是欣賞著周圍的夜景了。他的周圍到處都是掛著傘兵的降落傘,這裡沒有喧鬧,但似乎連空氣都是活躍的。這時最先跳出吊艙的傘兵們已經落到地面,一朵朵絢麗的曇花很快便開始謝幕了。   藉著微弱的星光和地面的信號火光,加裡斯只能非常粗略的判斷他雙腳到地面的距離,在這種光線下跳傘是很容易因為距離判斷錯誤而扭傷自己,因此他盡力作出最能夠保護自己的姿勢。   地面的距離看起來越來越近,不過落地時間與加裡斯心裡預測的還是差了一點,幸好沒膝的雪地像是一床厚厚的毯子,他落地的時候甚至感覺到舒適,屁股也沒有平時降落時那麼可憐。儘管風不大,但他落地之後降落傘還是由於風而沒有徹底耷拉下來,結果這位中校被他的降落傘拉著在雪地裡滑行了好幾步,直到他將身上的降落傘包脫下,降落傘才徹底放棄了對他的拖曳。   加裡斯抬頭看了看,他的位置就在小鎮南面半英里處。在他看來,鎮裡這麼久都沒有傳出槍聲,加上鎮子四周按計劃點起了信號焰火,這裡毫無疑問已經被突擊隊佔領了。   「落地的士兵注意警戒,不要管降落傘!後續人員抓緊時間收集彈藥箱,等所有人都降落之後再到小鎮集中!」加裡斯用大聲喊叫開始履行他的指揮職責,他的傘兵們看起來也相當沉著,最先落地的三個連負責向四周散開警戒,而後續的連隊則開始整隊,空降地域內軍官們召集士兵和喊口令的聲音此起彼伏。   當最前面一批飛艇開始加速離開的時候,第一空降團百分之四十的士兵已經著陸,後續的飛艇則像雲朵一樣飄到伍德鎮空降場上空,它們除了空投傘兵之外,還會空投大量的帶著降落傘的彈藥箱,這些彈藥能夠支持空降部隊進行兩天的高強度作戰。如果兩天之後他們還沒有與登陸部隊會合的話,德國空軍的飛艇和飛機部隊就會設法再向他們空投彈藥。   當一個個掛在降落傘下的長方形特製盒子落地之後,附近的傘兵會以最快的速度奔過去將它們收集起來。子彈、迫擊炮和炮彈、手榴彈、備用槍支,沒有這些東西空降部隊就很難與即將蜂擁而至的英軍對抗了。   第一空降團的空降行動漸入高潮的時候,從南面的天邊傳來飛機發動機清晰的嗡嗡聲。3個中隊60架「天空X」戰鬥轟炸機很快飛臨伍德鎮上空,這些航程遠、火力強的傢伙原本是要替運送空降部隊的飛艇和飛機清理可能出現的英國戰鬥機部隊的,不過由于飛艇部隊提前抵達,它們反而在飛艇空降開始之後才趕到。值得慶幸的是,英國人或許還沒來得及對這邊的空降行動作出反應,或許英國戰鬥機並不具備夜間起降的能力,到目前為止這裡還沒有出現過一架英國飛機。可以肯定的是,卡倫突擊隊所破壞的僅僅只是英國南部的一個英軍機場,數量不祥的其他英國戰鬥機此時還隱藏在其他不易被發現的機場裡,至於它們的油料和彈藥是否充足,德國空軍就不得而知了。   不一會兒,卡倫等人穿著英國軍服高舉白旗出現在傘兵們的視野裡,負責警戒的傘兵隨即將他們帶到加裡斯中校面前。   「第一突擊隊領隊卡倫上尉!中校,歡迎您和您的部隊來到英國!從現在開始,我正式將第一突擊隊剩餘的56名士兵移交給您指揮!」   卡倫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哀,托比亞斯少尉來到英國時帶來了126名突擊隊員,現在包括少尉在內的過半士兵已經陣亡或被俘,但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了一個個異常艱巨的任務,所有犧牲者都應該含笑而去。   「上尉,感謝您這麼久以來用心照顧我的士兵!可憐的托比亞斯少尉,他們都是我的老部下了!」想到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加裡斯中校不禁有些黯然,第一突擊隊的士兵在空勤團時期就是他的屬下,這些士兵都是在嚴格訓練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失去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是加裡斯所不願看到的。   「職責所致!」卡倫終於恢復了他那種冷漠的高貴,他平時的身份就是一個西班牙貴族,可惜西班牙語在這場戰爭中幾乎毫無用處。   「第二突擊隊領隊尼卡格巴茨上尉!中校,希望你們在這裡過得愉快!我現在也將第二突擊隊剩餘的68名士兵移交給您,這些小伙子都很棒,替我好好教訓那些英國人!」謝頂上尉在敬完禮之後退到一旁,第二突擊隊原本是隸屬於第3空降團,不過第3空降團要稍後一些才來,因此二、三突擊隊都將劃撥到第1空降團,這也讓原本就號稱G-1之鷹的加裡斯空降團如虎添翼。   「感謝!」加裡斯原本對間諜並沒有太多好感,不過卡倫和謝頂上尉帶領第一二突擊隊所作的一切都讓他大為吃驚和讚歎,他這才知道原來間諜不只會坑蒙拐騙偷搶和暗殺。   「第三突擊隊領隊克拉德上尉,112名士兵有2人傘降時受傷,5人在之前的伍德鎮之戰中受傷,全隊無一人陣亡,現在我將這些優秀的戰士移交給您!」在移交突擊隊之後,克拉德、卡倫和謝頂上尉這三個人將分別成為三個空降團的領航員,因為他們對英格蘭南部的熟悉程度要超過這些只在地圖和沙盤上研究過地形的空軍兵。   這次與加裡斯共事的是卡倫,超級演技派間諜。   「伍德鎮已經被我們佔領,裡面所有的英軍和英國民兵一個不剩!中校,我們的部隊現在是不是先到鎮子裡面去集結和休整?」   根據事先的安排,在空降團裡加裡斯的任何決定都不需要得到卡倫同意,這與之前的突擊隊大不一樣。卡倫的角色這次要做一個徹底的引路者,他能夠提出的就只是建議而已。   「很好,我正有此意!在2、3空降團全部降落之前,我們必須保證這個以伍德鎮為中心的空降區域的安全!我會派四個連到遠一些的地方警戒,留三個連在這裡接應後續空降部隊,其他人則到鎮子裡去修築臨時工事!」   加裡斯說罷招來自己的參謀,讓他向指揮部報告空降成功的消息,並將自己剛才的命令傳達下去,接著還找來兩個營長叮囑了幾句,這才和卡倫一起朝伍德鎮走去。   一路上到處都是剛剛落地還在尋找自己連隊的傘兵,雖然場面有點亂糟糟的,值得慶幸的是基本上所有人都落在了預定空降區域內,極少有人被吹到遠離伍德鎮的地方。   不過剛進伍德鎮,加裡斯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街道上到處是東一具西一具的屍體,而且基本上都是沒有穿軍服的人。   「這些人大都是英國民兵!」卡倫指著其中幾個手裡還握著老式單發步槍的人說道,這種步槍在普法戰爭時期算是威力、射速都相當驚人的新式武器,可是現在都已經過了快半個世紀了。   加裡斯第一眼看到這種步槍的時候,也覺得它們簡直就是剛從博物館裡拿出來的,他不敢相信英國人還保有這種武器的彈藥。實際上早在幾年之前,不少英國軍火商還在向亞非拉等落後國家出售這種武器,據說清政府在還沒有被推翻之前,每年都會花上不少銀子購買這種步槍。這種武器對付手無寸鐵的百姓是足夠了,而且還能討好洋大爺,沒落的清政府在那時候的確應該早日入土為安了。等到大戰爆發的時候,英國各軍工廠才全面轉產李·恩菲爾德步槍等英軍目前的制式武器,而數十萬支尚待出售的老式步槍則成為英國民兵的裝備。   在之前伍德鎮戰鬥中傷亡的突擊隊員都是被這種步槍所擊傷,擁有標準制式裝備的兩個英軍連隊卻一槍未發的被「火鳥」收割,卡倫在這其中居功至偉。儘管如此,卡倫並不能否認這裡很多屍體都是純粹的英國平民,但是為了消滅那些夾雜在居民中間的民兵,卡倫和突擊隊員們下次狠手也是迫不得已的。   作為一個純正的普魯士貴族軍官,加裡斯對於殺戮沒有武器的平民非常反感,不過他只是一聲不坑的朝鎮子中央走,這些英國人手持步槍向他的傘兵射擊是他更加不願看到的。   走到鎮中央小廣場的時候,加裡斯中校的眼睛再次受到視覺的衝擊,在這之前他還以為突擊隊是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才將鎮裡的英軍全部幹掉,可是這裡的場面根本和戰鬥掛不上鉤,這更像是一次槍決,由突擊隊對300多名英軍執行的槍決。所有英軍士兵就像一片被收割的麥子一樣整整齊齊的倒在廣場南面一小片區域內,東西兩面則倒著不少民兵和平民,而廣場北面的地面上除了大堆大堆的彈殼之外甚至沒有一具屍體,很明顯卡倫的突擊隊員是從這裡進行射擊的。   「你們……你們是怎麼辦到的?」加裡斯顯然對身旁這個厲害得有些可怕的間諜產生了強烈的好奇感。   此時一臉深沉的卡倫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場面讓他想起了歷史上無數個屠殺與被屠殺的場面,雖然他只能從書籍的文字中自己想像,但他覺得大概和這個場面不會有太大的差異。當那些英國士兵發現對面的「同伴」向自己射來子彈的時候,心裡一定充滿了深深的疑惑和不甘。   「英國人不是蠢,而是太單純了!」卡倫說罷默默的在胸前劃上一個十字。   最終加裡斯選定了鎮裡唯一的一座教堂作為臨時團部,不久之後他的傘兵們開始陸續開進伍德鎮,士兵們還帶來了特別為突擊隊員們空投的箱子。   換上一套德國空降兵上尉軍服的卡倫顯得格外俊朗,這樣就算被俘,英國人也不會知道他的間諜身份了。換回自己熟悉而引以為豪的德式軍服之後,海裡姆和其他突擊隊員感覺舒坦了許多,毛瑟步槍和魯格手槍的手感對於他們來說也遠優於李·恩菲爾德步槍和威伯利左輪。   天空中的嗡嗡聲越來越密集的時候,卡倫獨自走到教堂門口。南面的天際依舊火紅一片,數不清的飛機正從那個方向飛來,伍德鎮上空一艘齊柏林飛艇忽然打開自己吊艙上的照明設備,這艘位於2000多米高空的飛艇就是執行空降任務的飛機編隊的最後一個航向確定點。   「紅色燈塔!我們抵達目的地了!」17-01號轟炸機上的弗林格爾激動的大吼起來,在發動機的噪音下他也只有通過這種方式來告知他旁邊的駕駛員。   駕駛員豎起了大拇指,他們的飛機隨即開始降低高度。在無風或者微風條件下,德國空軍將傘兵進行傘降的標準高度制定為400米,最低不得低於200米。不過鑒於是夜間空降,且空降區域已經被突擊隊控制,因此這次飛艇和飛機基本上都在500米左右的高度進行空投,這樣傘兵們將有足夠安全的反應時間。   弗林格爾很快將「跟隨領航機降低高度」的信號通過弧光燈向編隊裡的其他飛機傳達,放眼望去其他機群裡面導航機上的弧光燈也大都在一閃一閃的發出信號。   「夥計們,準備跳傘!」   駕駛員一面喊著一面按動面前準備跳傘的按鈕,機艙裡的紅色艙燈隨即亮起。飛機的艙門隨即被打開,傘兵們紛紛將降落傘的掛鉤掛在機艙裡面的繩索上,這樣他們跳出機艙之後不用做任何動作,降落傘就會自動打開。   「大家行動起來!注意扣緊各自的頭盔!」機艙裡面的指揮官朝自己的士兵吶喊著,士兵們的M-16鋼盔裡面都加了棉布的墊襯,一來可以起到點防震作用,二來而是為了抗寒。二戰中在中國東北的日軍就經常發生鋼盔和頭皮凍在一起的情況,即便用熱水澆也會使得頭皮和鋼盔一道脫落,這也算是上天對日本人的一種懲罰了。不過日本人的應對措施也是在鋼盔裡面加墊襯,這才使得他們的頭皮能夠和他們的腦袋呆在一起。   當第一架「貓頭鷹」轟炸機以120公里的時速飛來伍德鎮南部時,一位名叫盧茨克的德國中士勇敢的從機艙裡跳了出去。這位德國空降兵以世界上第一位在空降作戰行動中,從飛機上跳傘空降並安然著陸的人而被載入史冊。   這一天,德國空軍向世人展示了其令人恐懼的作戰能力。有人說,德國空軍就是從這一天起遙遙領先於世界各國空軍的。 王者 第一章 最長的一天(一)   從天而降然後一屁股坐在雪地裡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可惜迪米雷爾還沒來得及細細回味一下,附近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其中還夾雜著用英語說話的聲音。   「英國人來得還真快!」   迪米雷爾不慌不忙的解開背上的降落傘包,他的背帶似乎有點緊,這讓他的肩膀到現在還有些發麻,不過經過兩個星期的突擊訓練就安然降落到地面,這個結果還是可以接受的。他周圍的十幾個同伴看來大都安然無恙,只有一個可憐的傢伙捂著腳在地上低聲呻吟著。   不遠處出現手電筒的光束時,迪米雷爾拍拍屁股上的雪站了起來,隨後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看到那個非常重要的文件包還在,他最後一份擔心也消去了。接著他將步槍從槍套裡面取出來,快速拉動槍栓之後,他朝不遠處的人影開了一槍。   啪……啪……   迪米雷爾的同伴也先後向那個方向開槍了,那些正在向這邊前進的人一下子減慢了速度,隱約中似乎有人倒下,其他人隨即或蹲或臥在地上開始還擊。   很快,先開槍的這群人裡也出現傷亡了,而且人數處於絕對劣勢的這一方火力漸漸微弱下去,從附近趕來的一方則再度開始推進。   迪米雷爾瞅準時機將一枚手榴彈甩了過去,對面的人影一下子倒了好幾個。   「賺到了!」   迪米雷爾剛嘟囔了一句,一顆子彈就鑽進了他的身體,胸口如同觸電般麻麻的,他的意識很快便模糊起來。   幾分鐘之後,雪地上就只剩下一具具穿著黃色英國軍服的屍體以及那些被遺棄在一旁的降落傘。一個穿著英國陸軍少尉軍服的人謹慎的走到迪米雷爾旁邊,用腳踢了踢這個落地不久就被幹掉的德國傘兵。迪米雷爾毫無反應,如果人有靈魂的話,那麼他的靈魂正在前往天國報到的途中,因為他用自己最後的貢獻洗去了之前犯下的罪孽。   英軍少尉彎下腰在翻開迪米雷爾的衣領,如他所料這個人裡面的確穿了一件灰色的德國軍服,少尉接著在他身上摸索了一會兒,很快將那個皮質的文件包撿了起來。他用電筒照了照,這是一個非常精緻的文件包,和迪米雷爾身上的英國上尉軍服很相配。   「檢查一下還有沒有活著的!」少尉向他的士兵喊道,在他看來這些德國人也太倒霉了,他們降落的地方就在距離布萊頓海灘5英里的一個城鎮附近,當那艘運載他們的德國飛艇出現時,城裡的英國守備部隊就警惕起來,當德國人的降落傘張開時,英國士兵如同嗅到獵物的餓狼一樣撒腿就朝這邊奔來。   英國少尉很得意,他和他的士兵跑得夠快,這裡的傘兵看起來一個都沒有逃脫。   其他英軍士兵仔細檢查了這裡的每一具屍體,一個英國上士隨即來到那個少尉身邊,「報告長官,這些德國人全都死了!他們隨身攜帶的是李·恩菲爾德步槍、威伯利左輪手槍和黑爾手榴彈,他們外面穿著英式陸軍冬裝,裡面穿的則是德國陸軍的制服!」   「哼!又是來搞破壞的!不過今天算他們倒霉,被我們逮了個正著!留下一半人清理現場,其餘人跟我回去,這裡面似乎有很重要的東西!」英國少尉說著揚了揚手裡的文件包。   此時,在他們南面的布萊頓海灘,布萊頓要塞和防線裡面的數萬守軍正在忍受海德裡希炮擊艦隊兇猛炮火的煎熬。   英國,伯明翰。   「陛下,德國海軍艦船幾乎傾巢而出,布萊頓和博內茅斯遭到猛烈炮擊,多弗爾遭到德國飛艇和飛機的轟炸,看來德國人準備在今天發動登陸進攻了!」勞合已經顧不上喬治國王的頭痛症,他一股腦的將所有壞消息說了出來。   「竟然真的是今天……德國人居然沒有修改一個多月之前制定的登陸時間,日耳曼民族還真是古板的可以!」   喬治五世覺得換了自己,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不過這也說明德國軍隊在英軍面前實在太強大了。如果是英法聯合對抗德國的話,這場戰爭還有打贏的希望,可是現在法國早已沉淪,而美日表示他們絕對不會直接介入到這場戰爭中來,加上德國國內目前是上下齊心,英國人唯一可以期待的,就是一戰重創德國登陸部隊,最終以和談來結束這場令人失望的戰爭。   「陛下……」陸軍大臣基奇納急匆匆的從門外走進來,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國王面前。   「上帝啊……」   不等基奇納開口,喬治五世便黯然傷神的摀住腦袋。若非出現極其糟糕的情況,這位性格沉穩、處世圓滑的大臣是不會如此慌張的。   「陛下,您沒事吧!」不等國王抬起腦袋,基奇納便迫不及待的報告道:「根據博內茅斯海灘守備部隊的報告,大批德國飛艇和飛機越過海岸,但後方並沒有傳來炸彈爆炸聲!」   「有這種事情?德國人想要幹什麼?」勞合併不太懂軍事,但他還是對德軍如此大規模的空中行動感到好奇。   「暫時還不清楚,目前博內茅斯附近各駐地和城市均未遭到轟炸!」對於德軍一個小時之前在伍德鎮開始的大規模空降,基奇納和英軍將領這個時候還全然不知。   「給我接黑格將軍,他的參謀是幹什麼的,到現在連德國人到底準備在哪裡進攻都不知道!」喬治五世用右手很勉強的撐著腦袋,語氣中充滿了由於緊張而產生的不滿,德國陸軍士兵的皮靴就要踏上英國的土地,這件事情讓國王想想就覺得可怕。普法戰爭以來,德國陸軍就是那個國家的驕傲,半個世紀以來這支軍隊就沒有吃過敗仗,就像9月之前的英國海軍一樣。   電話接通了,但說話的基本上都是電話那頭的黑格將軍,喬治五世臉上的表情隨著時間的推移產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很平和的勉勵了幾句之後,喬治國王將電話掛下,整個人一下子精神了很多。   「好消息,我們的士兵剛剛在布萊頓海灘以北5英里處截擊了一支偽裝成我軍士兵的德國空降部隊,當場擊斃18名德國間諜,並繳獲了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雖然那上面沒有直接標明德軍的登陸地點,但我們完全可以根據德國人戰前破壞行動的目標,確定德國人準備在布萊頓登陸!」   當7500名德國空降兵大部分都降落到英國的土地上時,英軍總指揮部居然還作出這種令人啼笑皆非的判斷,的確有辱喬治五世和大英帝國的名聲。很重要的一點,那18名德國死囚犯的犧牲是非常有價值的,他們死後將被當作英雄來對待,他們的家人則會得到一筆豐厚的撫恤金,這對於生存無望的死囚來說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當然,如果他們空降之後敢於向英國人投降,他們的家人就會被當作間諜同夥遭到非常嚴厲的懲處,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這些德國死囚都選擇了光榮的進入天堂。   除了這支特殊的空降部隊之外,黑夜和德國艦隊的炮擊也為空降行動作出了非常有效的掩護,加上英國軍隊數量有限,根本無法在內陸密集的部署軍隊,每個小城鎮1-4個步兵或者騎兵連、中型城市1-2個步兵或騎兵營、大城市1-2個騎兵或步兵團已經到了極限,越靠內陸的地方城鎮守軍越少。這些守軍對付小股破壞分子和強悍的劫匪尚可,但是碰到卡倫突擊隊這種超級強悍的「匪徒」,像伍德鎮的2個步兵連就無法應付了。   伍德鎮只是個位置有些偏僻的小城鎮,除了布萊頓海灘之外,距離最近的城鎮是6英里之外的福丁橋,距離最近的大城市就是近三十英里之外的南安普頓了,突擊隊在行動之前便將那裡通往外界的電話線全部剪斷。不論是福丁橋還是南安普敦,居民在黑夜裡根本看不到伍德鎮上空那些德國飛艇和飛機上跳下的傘兵和他們的降落傘。福丁橋的居民能夠看到的,不過是大批德國飛艇和飛機曾經路過伍德鎮上空,其中飛艇還在那個地方減速了;南安普敦的居民則連德國飛艇和飛機的影子都看不到。   至於那些距離伍德鎮不遠的零星住戶和小村莊裡的居民,1914年的時候電話和電報對於他們來說還是非常希罕的東西,等到這些可憐人跑到有電話的地方向英軍報告,恐怕天都亮了。這個時候德國空降部隊早已展開下一步行動,而德軍登陸部隊也將開始搶灘登陸了。   至於之前從湯頓前往博內茅斯的英軍增援部隊,由於湯頓在博內茅斯西北,而伍德鎮在博內茅斯正北偏東一些的地方,因此那些援軍根本不會從伍德鎮附近通過。   於是在喬治五世和以黑格為首的英軍司令部再次將注意力投向布萊頓海灘的時候,並沒有人站出來告訴他們這是錯誤的,至於海峽對面那些英國間諜,就只能對著人去船空的一個個法國海港發呆了。   英國,布萊頓海灘南面9英里處,德國公海艦隊第二分艦隊旗艦「邊境總督」號。   續過一杯咖啡之後,辰天感覺精神已經好了很多。炮擊艦隊的射速已經由最初的1.5發每分鐘降到了1發每分鐘,不過炮塔內部和炮管的溫度都在持續升高。   「殿下,我們已經炮擊了2個小時,現在是否按照計劃……」捨爾續了第三杯咖啡,辰天則揮手示意侍衛不用再給自己倒咖啡,他嘴裡的味道現在剛剛好,再喝下去恐怕就要過於苦澀了。   「嗯,也該讓海灘附近的英國人喘口氣,順便修理修理他們的防線了,我們就暫時先停止炮擊吧!將軍,喝多了咖啡對身體可不好,據說咖啡是減肥的!」辰天說著看了一眼捨爾,他的身上大概沒有一點多餘的贅肉,上了年紀之後他也遠沒有當初那麼強壯了。   「謝謝殿下關心!」捨爾隨即轉向他的參謀,一個大約在40歲左右的海軍少校,「命令各艦停止射擊,同時注意艦隊附近的情況,巡洋艦分隊和驅逐艦分隊不得放鬆警戒!」   「是,將軍!」   那個參謀離去的時候,辰天再次抬手看了一眼手錶,距離天亮還有2個多小時。就在10分鐘以前,從諾曼底地區而來的登陸船隊已經出現在炮擊艦隊的視野裡。   「現在可以到艦橋上透透氣嗎?」整夜整夜呆在船艙裡,辰天感覺有點悶了。   「殿下,您最好再等上一刻鐘,現在外面的火藥味道非常刺鼻,空氣並不比這裡面新鮮!再說裡面看到的景色並不比外面差!」捨爾站起來走到左面舷窗前,由於炮擊時戰列艦也一直在前進,所以一個小時之前炮擊艦隊在海灘西南面轉了個向,剛剛所有的主炮都在從自己戰艦的左舷進行齊射。博內茅斯海灘則在熊熊燃燒著,這裡東面大約100英里處的布萊頓海灘,景色大概也是如此。   「等到太陽升起的那一刻,或許整個世界都會為這個海灘上所發生的一切震驚的!」辰天很希望爆炸的烈焰和隨後的大火能夠將博內茅斯海灘上的一切生命燒掉,然後他的士兵就可以順利登上海灘了,不過這種願望顯然是不現實的,不少英軍士兵和火炮都躲在位於海灘後面的防波堤和懸崖、丘陵後面,戰列艦火炮低平的彈道並沒有辦法將那些掩體和工事全部摧毀。   整個博內茅斯海灘寬超過4公里,寬闊平坦的區域只有大約1公里寬,其中約700米位於海灘最西端,剩餘的300來米位於海灘最東端。寬闊區域中沙灘不到100米,其他地段則是泥土石子結構。海灘東端還有一個小碼頭,它的長不超過200米,平時僅供魚船和遊艇使用,小型貨輪勉強可以停靠。   博內茅斯平坦區域的海灘縱深在100米到150米之間,再往後則依次是3米高的防波堤、超過500米長的緩坡和連續不斷的丘陵地帶,這些丘陵的高度都不超過300米,博內茅斯小城則建立在丘陵和丘陵後面的平地上。海灘附近的地形是南高北低,也就是說控制丘陵就可以居高臨下俯瞰城市。   除了那1公里寬的平坦區域之外,博內茅斯海灘剩餘的地方都是懸崖。不過這裡的懸崖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峭壁,而是70度左右的陡坡。這些陡坡的高度在10~40米之間,其中大多高僅有20米左右,陡坡底下是200到300米的泥石質海灘,漲潮的時候海灘距離坡底僅有100米。   這些陡坡的坡面上有豐富的土壤和植被,這就意味著借助繩索、炸藥等工具可以很快的開闢出供步兵通過的道路,迫擊炮和分解後的火炮借助簡單的機械也可以通過這種陡坡地帶,少數地段還能夠爆破出供坦克攀登的特殊「道路」。   另外,從海灘到陡坡頂部有唯一的一條人造公路,僅能容納一輛坦克或裝甲車行駛,但英國人隨時可以通過炸藥對那裡進行破壞,要重新修復它則需要不少工兵和大量時間。   「殿下,您的空軍部隊已經開始返航了!」   捨爾上將順著由遠及近的嗡嗡聲朝天上看去,不過夜空只有一艘一艘導航的飛艇,從下面很難看到那些由一個或者兩個螺旋槳提供動力的飛行物。   辰天緩步走到舷窗前,天空中那些稍微黑一些的影子大概就是成群結隊的德國飛機。德國空軍在這一天將玩具般木質結構加布質蒙皮飛機的作用發揮到了極致,一旦擁有航程更遠、載重量更大的全金屬飛機,德國空軍未來的作戰能力是無可限量的。   「7500人,我們的確做了一件偉大的事情!這些勇敢的士兵跨越了英吉利海峽,也跨越了英國人的海灘防線。如果飛機和飛艇的航程足夠的話,我們甚至可以將他們直接空投到伯明翰去,英王喬治一定會驚訝的合不攏下巴的!」   「他們的確是帝國最為勇敢的戰士,那是我們艦炮支援不到的地方,他們必須用自己手裡的武器面對數倍、十數倍甚至百倍於自己的敵人,或許還有速度驚人的騎兵!殿下,他們要堅守在空降地點直到登陸部隊前去與他們會合嗎?但願這些勇士能夠堅持到那個時候!」捨爾很少由衷的佩服非海軍部隊,在他看來擁有素質和武器優勢的陸空軍就應該取得勝利,不過這次空降部隊卻是處於絕對的劣勢。   「不,將軍!他們不會傻傻的呆在那裡等大批英軍前去圍剿!他們的作用,就是打亂英軍指揮部的正常部署,讓其他地方的英軍部隊無法第一時間向海灘靠攏!不管英國人是否已經判斷出我們在博內茅斯登陸,我想這個時候我們的空降部隊已經從空降地點出發了!」以辰天的性格,他是不會將寶完全押在一支前去迷惑對方的假突擊隊上的,最壞的打算就是英國人已經發現了在伍德鎮空降的傘兵部隊,而且已經判斷出了博內茅斯是自己的登陸地點,那樣的話現在應該有大批英軍援兵在向伍德鎮和博內茅斯移動了。   這個時候最寶貴的,非時間莫屬了。 王者 第二章 最長的一天(二)   1914年12月27日,凌晨4點。   英吉利海峽,風力3級,浪高0.5-1米,能見度少於6海里,此時距離英格蘭南部海岸漲潮時間還有大約2個小時。   捨爾戰列艦隊雖然暫時停止了炮擊,但海面上並不平靜。由2艘巡洋艦和4艘驅逐艦組成的近岸炮擊分隊正在距離博內茅斯海灘5海里的地方用120毫米和150毫米艦炮向海灘射擊,它們的目的就是誘使英軍剩餘的火炮開火,這樣戰列艦隊隨後就可以對那些暴露了位置的英軍炮位進行下一波猛烈的轟擊了。   不過英國人似乎並不上當,海面上始終只有德國人的軍艦在進行射擊表演。   此時,龐大的登陸船隊已經在炮擊艦隊後面停了下來。   「大家抓緊時間,不過千萬不要讓自己或者自己的裝備掉到海裡去!」   貨輪「海螺」號的甲板上傳來勒德爾少校洪亮的聲音,這位突擊營的營長正指揮著自己的步兵沿著船舷的網狀軟梯向下攀爬,靠在「海螺」號兩舷的是兩艘1914A型登陸艦,另外幾艘登陸艦和登陸船則在不遠處排隊等待裝運登陸的士兵。   原本空曠的海面此時已經被不計其數的艦船擠的滿滿當當,到處都是星星般的導航燈和照明燈,不過它們並不用擔心被英國人發現或是遭到英國人炮擊,因為這裡距離海岸還有12海里之遠,而且這支船隊北面正是火力超群的德國戰列艦隊。博內茅斯海灘上的英國人沉寂已久,那裡現在恐怕只有極少數英軍士兵還在像老鼠般挪動了。   列兵卡爾特瓦瑟和他的同伴正藉著船舷的燈光往下面的登陸艦爬去,儘管海浪不高,但貨輪和登陸艦都在明顯的上下起伏,它們之間的距離也時大時小,這不禁讓卡爾特瓦瑟這個汗鴨子有些擔心,一個不小心掉到冰冷的海水裡,這次登陸戰役對於他來說恐怕就此結束了。   當卡爾特瓦瑟爬到軟梯最下面時,登陸艦上的士兵朝伸出右手將他拉了過來,登陸艦上搖晃的似乎要比貨輪上厲害,不過他忐忑的心總算平靜了許多。看著其他已經上艦的士兵那同樣如釋重負的表情,卡爾特瓦瑟知道他們中一定有很多人在訓練和演習時有過失足落水的經歷,正因如此每次訓練和演習的時候炊事班都會準備好幾大鍋的熱湯,大量醫護兵和他們手裡的毯子也是隨時侯命。畢竟,最適合這些德國士兵發揮的地方是陸地。   可憐的卡爾特瓦瑟就有過兩次這樣悲慘的經歷,一次是在敦克爾克港外的訓練中,一次則是在加萊演習的時候,那種冬天掉入冰冷海水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苦澀而刺骨的海水灌入鼻腔時,卡爾特瓦瑟感覺自己簡直就要死掉了,幸好艦上的人像撈魚一樣用帶網的木桿將他撈了起來。   對於日復一日艱苦的訓練,卡爾特瓦瑟和他的同伴毫無怨言,他們始終堅信將領們會帶著他們和整個德國一道走向勝利。只不過這些勇敢的德意志戰士從入伍的第一天起所接受的就是陸戰訓練,海水和與海水有關的作戰方式對於他們來說是完全陌生的。法國投降至今已經一個多月了,東普魯士人卡爾特瓦瑟和其他士兵在法國的海岸也呆了足足一個月時間,如果在夏天的時候讓這些德國士兵在海灘上呆上一個月,他們一定會非常樂意,可是現在這種冷的有些發麻的海水卻讓他們一直心有餘悸。   登陸艦尾部突突的馬達聲將卡爾特瓦瑟從回憶中拉了回來,這艘船上此時已經裝滿了50名士兵和他們的裝備,所有人都背著有些鼓鼓囊囊的背包,裡面有一天的乾糧、御寒的毯子以及一小壺烈酒,不過軍官們告誡眾人那壺酒只有在快被凍僵或者其他危急情況下才能飲用,略微的風寒最好還是用毯子來保暖。卡爾特瓦瑟不是很明白這其中的原理,不過他和其他士兵都會很認真的遵照執行。   裝了50個人的A型登陸艦船艙裡顯得有些擁擠,而且這裡唯一的一門迫擊炮和兩箱炮彈就佔據了不小的位置。卡爾特瓦瑟覺得在那些裝運著坦克和裝甲車的A型或者B型登陸艦上,空間會寬鬆許多,因為如果裝了裝甲車輛又擠滿人的話,那艘登陸艦即使還能漂浮也只能用烏龜的速度向前挪動了。   由於登陸艦前方有個高高的登陸梯板,因此船艙裡面的士兵無法直接看到前方海面的情況。附近似乎都是登陸艇的馬達聲,這時海面上一定有不計其數的登陸艇也在向預定集結點前進,這種場面必然蔚為壯觀。卡爾特瓦瑟扭頭看了一眼登陸艦後部操縱區裡的艦員,他們那裡的視野一定很開闊,那三個人只是從裝甲擋板後面探出一個頭來,看樣子一個是駕駛員,另外兩個人則是艦上馬克沁重機槍的機槍手。黑暗中卡爾特瓦瑟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不過登陸戰鬥中他們的戰位並不比登陸士兵安全,或許一發流彈過來就會將他們掛掉。   沒過多久,登陸艦就停止前進了,馬達也隨之安靜下來。   「大家就在船艙裡休息吧!我們還要在這裡等兩個小時,然後再向英國海灘前進!」登陸艦長將上級的命令傳達給準備登陸的士兵們,他們這樣做一來是等其他登陸艦全部將預定的士兵和裝備裝載完畢並集結起來,二來則是等待漲潮的有利時機。   不一會兒,這艘登陸艦周圍的其他馬達聲也漸漸微弱下來,從登陸艦的操縱區向四周看去,到處都是隨著海浪上下起伏的登陸艦和登陸船。   現在士兵們所要做的,就是平心靜氣的等待兩個小時。   在捨爾艦隊旗艦「邊境總督」號的艦橋上,辰天終於得以呼吸到最為清新的空氣。英吉利海峽上海風吹散了艦上酸澀的硝煙,不少在炮塔裡面工作的炮手們也爬出來透氣。戰列艦隊北面是正在快速發射炮彈的巡洋艦和驅逐艦,停留在海灘上空的飛艇也再次投起了照明彈,整個海灘仍就是最為喧鬧的區域,南面則是正在移動和集結的登陸艦船,海面上星星點點的燈光隱約可見,這片海域似乎只有辰天這裡的水兵在享受片刻的安靜。   「殿下,偵察飛艇發回報告,在海灘A區和海灘B區沒有發現英軍活動,但在海灘以北2英里處的博內茅斯鎮附近發現軍隊活動的跡象,具體人數不祥!偵察飛艇請示是否向那裡發射照明彈以確定具體情況!」霍夫曼步伐沉穩、語速適中,看來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暫時不要向博內茅斯鎮發射照明彈,以免嚇跑了那些膽小的英國人!反正再過半個小時,我們就要對那裡進行延伸射擊了!」辰天不知道英國人會在博內茅斯鎮屯集多少部隊,或許一個營,或許一個師,總之在距離海岸僅2英里的地方駐紮重兵是不明智的。幾十顆重磅高爆炮彈過去,那座數百戶人家的小鎮差不多就灰飛煙滅了。   霍夫曼走後,辰天沒有整理被風吹得有點亂的衣領,而是舉著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海面。黑夜中除了燃燒的博內茅斯海灘之外,其他地段的海岸線就只是一條朦朧的黑色線條。在艦隊東面十幾海里的海面上還有一個用肉眼幾乎無法看到的巨大黑影,那就是英國著名的懷特島,也是英國的懷特郡。這個大島東西寬36公里,南北長22公里,面積381平方公里,人口不滿10萬,駐軍約有2萬人。那裡也是德軍在博內茅斯、多弗爾之後的第三進攻目標,因為在懷特島上建立的機場,可以輕易覆蓋英格蘭南部大片區域。   懷特島上不僅有大量可供飛機起降的平地,還有好幾個重要的港口,這裡的造船業原本也很發達,不過在德國海軍10月和11月兩個月的「斷根」作戰行動中,懷特島的幾個主要船廠連同與懷特島僅一水之隔的普斯茅斯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從德國航空母艦上起飛的艦載機對這些船廠和港口進行了十七次轟炸,總共投下了兩百多噸炸彈和燃燒彈,超過2萬英國軍民在轟炸中喪生,絕大部分造船廠直到現在也沒有恢復生產。為了防止德國軍隊在港口直接登陸,英國政府痛下狠心用沉船堵塞了豪斯、尼倫、文爾諾和普斯茅斯港的入口,並宣稱戰爭一日不結束,這些港口就不會恢復通行。   如果這些港口還完好無損的話,德軍的登陸策略或許就會改變了,因為懷特島上並沒有堅固的要塞和堡壘,歷代英國君王的行宮倒是不少,加上漫長的海岸線和優良的沙灘,德軍完全可以將那裡當作登陸英國本土的橋頭堡,不過清理並修復那些港口需要不少時間,輪船短時間內無法將重炮和燃油送上懷特島,橋頭堡的意義便蕩然無存了。   「等我們登陸之後,一個非常重要和迫切的任務就是攻佔並修復普斯茅斯港,到時候困守懷特島的英軍自然不戰而降!」辰天盯著懷特島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或許他以後也可以在上面為自己修一座行宮,那畢竟是著名的度假聖地,據說許多景色美麗的令人窒息。   「在這之前,近岸的空中支援還要靠它們了吧!」捨爾指著從懷特島南面而來的縷縷黑煙說道,從本土而來的航母編隊也按時趕到了。   「喔,『超級鴨媽媽』號、『麗莎』號和『親王』號,它們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辰天熱切盼望著看到那些煙雲下面的龐大艦影,到目前為止他的哥尼斯堡船廠是全世界唯一建造過航母的地方,這個記錄在短時間內也將保持下去。在「親王」號下水之後,出於對目前局勢的考慮,德國在戰爭結束前並沒有新的航母建造計劃,原本計劃建造的戰列艦也進行了一定的消減,戰後加強經濟建設放在了國策的第一位,軍事上則以總結各種武器的優劣、努力擴大技術優勢為首要任務,儘管有辰天這個「思想先進」的人存在,德國目前這三艘航母還有不少需要改進的地方。   當航母編隊駛近之後,辰天有種苦笑不得的感覺,為三艘航母護航的驅逐艦居然達到了28艘之多,而且都是新式的標準級和獵人級,它們幾乎將航母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除此之外編隊裡面還有8艘掃雷艇和5艘大型補給船。只能說德皇和海軍部都把這幾艘航母當作寶貝供起來了,辰天倒覺得對於一個國家的海軍艦艇來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寧願像二戰美國人一樣被擊沉一艘戰艦,後方的船廠立馬下水三艘,也不要像日本人那樣把大和級戰列艦窩著掖著,據說山本五十六當年就將大和號當作移動辦公室來用,因為上面有先進的空調設備,結果日本海軍直到局面已經無可挽回時才派出大和號和武藏號,兩艘戰艦沒有發揮什麼威力就被美國飛機掛掉了。   這樣的悲劇,辰天絕對不希望發生在德國身上,至於山本那個大賭徒,此時大概還在那艘船上做小混混吧。   遠道而來的航母編隊很快加入到捨爾炮擊艦隊當中,這些大型戰艦周圍的反潛力量一下子多了許多。此時若是哪艘不知死活的英國潛艇敢於前來偷襲,那無異於豬入食人魚池。   在博內茅斯海灘附近的英國人對於遠處海面上所發生的一切茫然不知,即便是白天,捨爾艦隊也在海灘守軍視野的盡頭,更南一些的航母和登陸船隊即便在光天化日下也入不了英國人的眼睛,至於航母編隊和登陸船隊所發出的噪音,那些正在炮擊的巡洋艦和驅逐艦為它們作出了很好的掩護。   這個時候,英國人就只能後悔自己的空中力量不濟了,至於那些英國戰鬥機為何遲遲不出擊,辰天就不得而知了,或許英王喬治正在犯和日本人一樣的錯誤,或許英國人擔心自己的飛機起飛之後就回不到地面了,存在飛機總比沒有飛機的好,就像存在艦隊一樣。   英國,布萊頓海灘。   德軍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的猛烈炮擊終於停息了,英國列兵維爾晃了晃腦袋,一大堆的塵土從他頭頂抖落,嗆得他咳嗽了好一會兒。儘管躲在深深的掩體裡,德國人的炮彈還是讓他感覺到了地域般的恐怖,這2個多小時對於他來說簡直比2年還要長,德軍炮火最密集的時候他幾乎因為劇烈的震動暈了過去,這時整個掩體裡非常悶熱,維爾厚厚的冬衣幾乎已經被汗水浸透,好幾次他都以為自己將要在這裡窒息而亡。不過好歹惡夢終於熬過去了,他和這個掩體裡的其餘十幾個英軍士兵總算是活著等到德國人停止炮擊的這一刻。   「維爾,去觀測哨看看外面的動靜!」掩體裡的指揮官一邊搔腦袋上的灰塵一邊命令道。   「不過是個中士,處處都使喚人!哼!」維爾懶懶的拿起步槍順著梯子往上面爬去,他也只能通過這種小聲的嘟囔來發洩自己的不滿,若是被那個中士聽到了,免不了又要挨罰。   掩體上部的觀測哨要比下面更加熱,觀測口的泥土甚至有點燙,放在那裡的單筒高倍望遠鏡自然沒能安然挨過這兇猛的炮擊,鏡片早就碎落一地,維爾只能通過肉眼朝外面看。夜幕下的布萊頓海灘到處都是還在燃燒的火堆,藉著火光維爾發現海灘已經像月球表面一樣坑坑窪窪,而且都是直徑數米甚至十數米的大坑,4米高的防波堤也是殘缺不全,看樣子就算是他所在的這種深入到防波堤底部的掩體直接被重磅炮彈命中,裡面的十幾條人命也會想灰塵一樣被吹得無影無蹤。   想到這裡,維爾不禁有些後怕,據說德國人還在法國戰場上使用過比艦炮口徑還大的420毫米巨型榴彈炮,那一傢伙下來不把人震得七竅流血才怪。他覺得幸虧英國海軍在海戰中打輸了,否則自己也許就像最早前往法國的英國遠征軍一樣命運慘淡。   看完了海灘,維爾又將目光投向遠處的海面,硝煙和德國戰艦煙囪裡的黑煙在海面上空形成了偌大一塊煙雲,連同海灘上空籠罩的爆炸和燃燒產生的濃煙,原本燦爛的星空已經暗淡了許多,不過海面上仍舊星星點點的煞是美妙,那些應該就是德國艦船上的燈光了,不過維爾覺得很不對勁,他是有幸經歷過德國戰列艦隊之前兩次對布萊頓海灘炮擊的「不死小強」,德國艦隊似乎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多的燈光,很大一片區域的燈光,似乎不是十幾艘戰列艦能夠發出的。   「中士,中士,快來看!」維爾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他大聲朝下面喊叫著。   「吼什麼吼,難道你看到上帝了?」中士憤憤的開始爬那木質樓梯。   「不,恐怕是德國人的登陸船隊!」   維爾話剛落音,下面就傳來撲通一聲悶響,可憐的英國中士手腳一軟從梯子上掉了下去。   「快,快去向指揮部報告!」中士像只翻過來的烏龜一樣四腳朝天,嘴裡還在失聲喊叫著,「德國人來了,德國人要登陸了!」 王者 第三章 最長的一天(三)   辰天這次所採用的,是中國人很早很早以前就用來迷惑敵人的一種方式,故佈疑陣,聲東擊西!   在布萊頓海灘的英國人所看到的那支「登陸船隊」,實際上只是從加萊港出發的400餘艘貨輪、漁船甚至小舢舨,加上負責封鎖英吉利海峽的百餘艘驅逐艦、巡邏艇、潛艇和雷擊艦,不論大船還是小船上面都放著好幾盞燈,船與船之間相隔較遠,在黑夜的朦朧中這支距離海灘6、7英里的特混船隊看上去規模格外龐大。   嗤……   看著從布萊頓海灘上斜斜升起的照明彈,海德裡希親王非常平靜的站在「菲特烈大帝」號的指揮室裡,這種新穎的欺騙戰術並沒有讓他太過吃驚,和辰天相處久了,自然就會漸漸接受他那些看似怪異但總是非常實用的戰法。海德裡希覺得如果自己是英軍指揮官,恐怕也很難看穿這個簡單的小把戲。   不久之後,德軍前線總指揮部便得到了「英倫潛伏者」組織發回的電報,英格蘭南部英軍各部開始調動,至少有10個步兵師和上萬騎兵部隊正在向布萊頓海灘方向集結。   對於辰天和他的登陸部隊來說,戰役尚未正式打響,他們在戰術上就佔得了先機。   凌晨4點30分,捨爾戰列艦隊聲勢浩大的炮擊再度打響,重磅高爆炮彈的落點開始向海灘後方延伸,這次炮擊將一直持續到登陸進攻開始,在這巨大的轟鳴聲中,不論是海灘附近的英軍士兵,還是正在登陸艦艇上等待進攻的德軍士兵,今夜無人入眠。   英國,伍德鎮,凌晨5點15分,這時距離第一個德國空降兵著陸1小時45分,距離最後一個德國空降兵離開伍德鎮則有20分鐘了。   當一小隊騎著自行車的英軍巡邏兵從東面接近這座英格蘭小鎮時,所有人都為面前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鎮子周圍到處都是被丟棄的白色降落傘,雪地上則佈滿了腳印,燈火通明的小鎮卻一片死寂。   巡邏兵們懷著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走進小鎮,這裡的情景更是令他們久久說不出話來,伍德鎮彷彿被一群極其彪悍的土匪洗劫了一般,駐軍和民兵全部慘遭屠戮,僅存的百餘居民則被鎖在各自的地下室裡,每個人的眼神都驚恐的像見過魔鬼一般。   「這……這裡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巡邏隊的指揮官用力搖晃著其中一個倖存男子的肩膀。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人才呆呆的說了三個詞,「天使!魔鬼!德國人!」   「有多少?」   指揮官很快就意識到這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他也知道人可以借助降落傘從飛機或者飛艇上安然著地,但那只是飛行員逃生的一種手段,他從未想過人類可以進行如此大規模的空降,而且是以地面作戰為目的的空降。   「不計其數,就像天上飄落的雪花一樣!」英國男子目光呆滯,顯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實際上他不多是有幸目睹了德軍空降過程的少數英國人之一。   「上帝啊!」指揮官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喊來他的下屬,「中士,你帶幾個人去數一數鎮子外面到底有多少降落傘!我這就回去向上級報告!」   他的士兵顯然也愣住了,「那麼多降落傘,我們這幾個人要數到什麼時候啊!」   指揮官深深的歎了口氣,數降落傘的任務自然艱巨,可他還要騎車回到好幾英里之外的哨所才能與上級聯繫,伍德鎮裡唯一的一部電話早已被德國砸了個稀巴爛,電話線估計也被剪斷了。   「不管怎樣,我們都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指揮官還想問問這裡的居民知不知道德國人往哪個方向去了,可看到他們那茫然的眼神,他知道這些人是不會知道答案的。   很快,英國巡邏兵開始人工清點那散落一地的降落傘,他們的指揮官則帶著這世紀大發現飆車前往最近的哨所,這個時候,加裡斯和他的第1空降團正在前往伍德鎮北面的福丁橋,那是一座因橋而得名的小鎮,那裡很久以前就建起了福丁河上最大的石質橋樑,進入工業時代後英國人又在那座古橋旁邊建造了一座迄今為止河上最大的鋼鐵橋樑,這也是博內茅斯附近唯一的一座鐵路橋。福丁河長約百里,由北向南最終在博內茅斯匯入大海,從倫敦和南安普頓乘坐火車前往博內茅斯則必須通過這座福丁大橋,同時它也是英格蘭東南部重鎮布里斯托爾通往博內茅斯的必經之路,佔領了福丁橋,也就切斷了外界通往博內茅斯的鐵路通道。   對於福丁橋重要的戰略位置,英國人也是非常清楚的,因此英軍在這裡部署了一個步兵營加一個騎兵連約1千士兵,並且準備了大量的炸藥準備在德軍逼近的時候炸毀這座鐵路橋,不過這個時候英國人並沒有將炸藥直接裝到大橋的要害部位上,因為沒有人認為德國軍隊可以繞過嚴密的海灘防線直插內陸地區,這樣的話等到海灘失守的時候再開始部署炸橋工作也為時不晚,否則裝在大橋上的炸藥一旦提前被德國間諜或者德國飛機引爆,英軍自己支援海灘和從海灘撤退都會受到嚴重的影響。尤其是在突擊隊搶劫金庫事件之後,英國將領們已經將德國的飛行員尤其是航母艦載機飛行員、間諜和普林斯·威廉列為全英國最不受歡迎的人物,不過好歹現在那個植物人是不會再到英國來了,而指揮第一波登陸部隊的德軍指揮官吉吉·威廉則有替補入選的跡象。   隨後通過飛機空降的第2、3空降團則在向十幾英里之外的博內茅斯海灘前進,他們的任務就是在登陸部隊發起進攻時,從北面對部署在防線縱深的英軍炮兵和後備部隊進行攻擊。除此之外,這兩個團還要隨時準備與增援博內茅斯的英軍發生遭遇戰,英軍的騎兵部隊則是對他們最大的威脅。   「傳令下去,大家都沿著鐵路兩側前進,任何人不得大聲喧嘩,發現周圍有動靜隨時報告!工兵連開始在鐵路下面埋設炸藥,每隔500米埋一處,定時器全部設置為1小時!」   加裡斯讓他的參謀傳達命令之後,自己則掏出望遠鏡向四周觀測了一下,滿天的星星已經開始收工了,雪地上的視線還算勉強,福丁河就在這條鐵路西面不到500米的地方,寬闊的河面上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在這個季節人根本無法泅渡這條河流,或許超人除外。在三支突擊隊加入之後,加裡斯的部隊已經達到了2700多人,他們分成兩列在鐵路兩旁默默前進著,到達福丁橋還需要至少半個小時,那個時候登陸船隊就要向海灘進發了。   在大部隊通過之後,工兵連的士兵們開始忙碌的將炸藥埋設在鐵軌下面,由於空降團隨身攜帶的炸藥右舷,所以每處爆破點埋設的炸藥並不多,剛好能夠炸斷一小段鐵軌而已,這些炸藥上還連接著一個鬧鐘模樣的定時器,雖然這種定時器的精確度並不高,但在1個小時左右引爆炸藥還是不成問題。   加裡斯中校順著鐵路線望去,前方有好幾個英軍崗哨,最近一個距離加裡斯這裡大約有4、5百米,哨卡昏暗的燈光下隱約可以看到兩個身背著步槍的哨兵。當第1空降團的先頭部隊距離第一個崗哨還有大約200米的時候,加裡斯示意部隊停止前進,他叫來卡倫以及海裡姆少尉小聲商量了一會兒,之後海倫掏出一把模樣有些奇特的手槍遞給海裡姆,海裡姆隨即帶著十幾個身手敏捷的突擊隊員消失在黑暗之中。   「又在炮轟,這些德國人實在太囂張了!德國人,為什麼又是德國人!當年我們海軍最強盛的時候,德國人從來都不敢在我們面前大聲說話!可是從現在的狀況看來,我想德國人就要開始登陸了,打吧打吧,打完了早點回家!」哨卡昏黃的燈光下,一個哨兵一邊掏著口袋一邊憤憤的說著。   「是啊!真是可憐了那些守在海灘上的兄弟!之前那邊鋪天蓋地的飛艇和飛機更是可怕,不知道哪座城市又遭殃了,起碼有好幾百艘飛艇和飛機吧,嘖嘖!」另外一個哨兵看來也是憤世嫉俗的傢伙,不過看到自己的夥伴掏出一包香煙,他又轉而露出期盼的眼神。   「又抽我的啊!你那包呢?」掏出香煙的高個子哨兵白了流口水者一眼,不過他自己抽出一根之後還是將香煙盒遞到那個人面前。   「我那盒早被格林上士順走了,這個煙鬼從來都不自己花錢買煙!」從高個子那裡拿到一根香煙之後,矮個子哨兵趕忙掏出一盒火柴,高個子則將香煙吊在嘴裡等待同伴幫他點煙,他們兩個完全沒有注意到距離崗哨十幾米的地方,一雙雙冷漠的眼睛正在盯著他們。   海裡姆抬起卡倫給他的那把手槍,當矮個子哨兵雙手攏著點燃的火柴送到對方面前的時候,那個高個子哨兵忽然全身一震,隨即歪歪的倒在地上。矮個子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另一發子彈也悄無聲息的鑽進了他的身體。   對於這把發射時只會發出噗的一聲微響的手槍,海裡姆既吃驚又讚歎,實際上目前也只有間諜能夠用上這種射程近、聲音小的消聲手槍。大概是由於天氣寒冷的緣故,哨卡的門關得嚴嚴實實,裡面另外幾個哨兵對於外面的動靜毫無察覺。在確定哨卡周圍沒有其他哨兵之後,海裡姆一腳踹開大門並帶著幾個突擊隊員衝進哨卡,裡面4個英軍哨兵正在呼呼大睡,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是何方神聖便陪著外面的同伴去天國報到了。   第1空降團這邊要清除的只是一些鐵路沿線的小崗哨,而第2、3空降團這邊面對的則是成片的軍營和一支支巡邏隊,很明顯,英軍將防守博內茅斯海灘的預備隊部署在這距離海灘大約8英里的地方,德國戰列艦龐大的身軀和達到8米的吃水使得它們無法駛到距離海灘很近的地方,在這個地方英國人不用擔心德國艦炮的轟擊,他們還在這丘陵地帶搭建了許多經過偽裝的軍營。儘管英國人目前嚴重缺乏資源,但木頭、泥土和雪還是隨處可得的,那些用泥土和白雪覆蓋的木質軍營從空中並不容易被發現。   「乖乖,這裡起碼有兩個師吧!我都分不清楚哪些是丘陵哪些是營房!英國人真是太狡猾了,居然將營房弄得跟周圍的丘陵一樣!要不是從地面上看,我們根本發現不了它們!」   為第二空降團引路的謝頂上尉趴在距離英軍半英里的雪地上感歎道,之前德國偵察飛艇並未報告說這片區域有大批英國軍隊,看來英國人為了保密連生火都免了,從一個間諜的角度來看,英國人的偽裝還是很成功的。在這個時候,謝頂上尉對英國將領的印象終於有點改觀了,之前突擊隊在英格蘭鬧的天翻地覆,英軍卻始終拿他們沒有辦法,英軍將領自然也成為無能的代名詞。   第二空降團的指揮官是現年39歲的尼克勞斯中校,一名接受了先進空降戰術思想的傳統東普魯士軍官,在G-1空降師裡,大部分軍官和士兵都來自東普魯士軍團,當然大部分人也是東普魯士人,所以有時候人們也將G-1空降師成為東普魯士空降師,自然也是東普魯士親王、現在的德國代皇儲吉吉·威廉的嫡系部隊之一。   在仔細觀察了前面的情況之後,尼克勞斯叫來自己的通訊兵,「向指揮部發報,我們在博內茅斯海灘北面發現了英軍預備隊的駐地,距離……」   「根據我們離開伍德鎮的時間和行進速度,這裡距離伍德鎮約5英里,距離博內茅斯海灘則是8英里,一個艦炮夠不到的地方!」謝頂上尉在一旁提示到,他平時的身份是一名牙醫,因此並沒有太多人在意他的頭髮。   「嗯,博內茅斯海灘以北8英里的地方!這裡的英軍至少有2個師,考慮到我軍發動登陸進攻之後他們將會直接馳援海灘,我決定向他們發動突襲!」尼克勞斯說罷看了謝頂上尉一眼,他沒有任何反對意見,到這個時候就算戰死也沒有什麼好可惜了。   此時在瑟堡的30個機場上,塗著藍灰色塗裝和鐵十字的德國軍用飛機以及塗著綠色塗裝的托馬斯郵局民用飛機一架接著一架呼嘯而過,地面的地勤人員已經不再像第一架飛機返航時那樣雀躍歡呼,當飛機逐漸降低高度並最終與地面接觸之後,他們必須引導這些空降的功臣們滑向各自的停機地點,到處都是照明燈和引航燈,瑟堡郊區一片喧鬧,黑夜的沉靜在這個毫無蹤影。   凌晨5點23分,最後一架運輸機緩緩降落在瑟堡25號機場上,這時執行空降及掩護任務的43個中隊860架各式飛機除了有3架在返航途中因為機械故障而在英吉利海峽迫降、1架在降落時由於光線等原因墜毀、2架滑出跑道而受到損傷之外,其餘854架全部安然著陸,這甚至要比平時訓練和演習時的損失率還低,精神高度集中的飛行員和兢兢業業的地勤人員當居首功。   最終迫降於海面的飛行員不久之後全部被德國驅逐艦和巡邏艇救起,降落時受損飛機上的飛行員也得到及時救治,整個空降行動中只有1名飛行員由於飛機墜毀而喪命,執行空降任務的全部飛機和飛行員沒有一人是因為對方炮火而損失。在世界上第一次大規模空降作戰行動中,進攻方的德國空軍可以得到滿分,可憐的英國人則因為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而吃了鴨蛋,喬治五世和他的將軍們此時還將自己的眼睛死死盯住一個錯誤的海灘。   當最後一架運輸機的螺旋槳停止轉動之後,整個瑟堡附近的30個機場全都安靜下來,不過這並不意味這空軍部隊在登陸進攻中的作戰行動到此為止。飛行員們抓緊時間休息和進餐,而地勤人員則忙著對飛機進行檢修和補充燃料,由於天亮之後登陸部隊將發起進攻,這裡所有的戰鬥轟炸機和轟炸機都將裝載炸彈對英軍進行轟炸,運輸機將與稍後返航的飛艇一道執行後面的空降任務,登陸區域附近的空中巡邏和戰鬥任務則主要交給航空母艦的艦載飛機。   1914年12月27日凌晨6時,萬眾矚目的時刻終於到來。登陸艦船順著正在漲潮的海水開始向博內茅斯海灘進發,已經將炮火延伸到最遠射程的捨爾炮擊艦隊重新將炮口對士兵們即將搶灘登陸的那片海灘。   當黑色的夜幕緩緩被時間掀去之後,英國人將會發現自己度過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夜晚。在付出了不到百名士兵的代價之後,加裡斯中校和他的第1空降團已經完全佔據了福丁河大橋,在大橋附近的臨時軍火庫裡,整整齊齊的堆著足夠將這座鐵路大橋炸上天的炸藥。 王者 第四章 最長的一天(四)   當成百上千艘登陸艦船從戰列艦隊旁邊駛過時,站在指揮室裡的辰天、捨爾和其他陸海軍將領全都陷入無語狀態,即便是性格最為沉穩的人,在這種波瀾壯闊的真實歷史畫卷面前也會變得心情澎湃。   這時的英吉利海峽已經度過了極其漫長的一夜,朦朧的晨曦使得這個世界變得灰濛濛的一片,海面上的能見度較一個小時前增加了許多,德國將領和士兵們面前的英國海岸線也逐漸清晰起來。   海灘上空的德國飛艇漸漸從黑暗中露出它們灰色的外套,飛艇下部那些巨大的白色鐵十字讓博內茅斯海灘上倖存的英軍士兵為之顫抖。   看到這個標誌,辰天便想起了德意志人民勇往無前的戰鬥精神和堅毅頑強的民族性格,在它背後的龐大帝國正處於自己的黃金時期。其中以提爾皮茲、法爾肯海因、海德裡希、捨爾、希配爾、興登堡等人為代表的,是年齡在五十歲以上、經驗豐富且老謀深算的傳統陸海軍高級將領,這些人也是德意志帝國軍事力量的靈魂人物;而年齡在三十和五十之間的魯登道夫、澤克特、霍夫曼、奧利、奧爾格、馬修這些精力充沛、具備高素質和閱歷、已經較為全面的接受新戰術新武器的中高級將領,則是帝國陸海軍中堅力量;至於鄧尼茨、古德裡安、曼斯坦因、隆美爾這些還不滿三十歲的中級軍官,則是最具潛力和前途的新生力量。加上極具戰術天賦、戰略和政治能力正處於強烈上升期的辰天,以及眾多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士氣高昂的陸海軍官兵,這個結構合理、上下一心的組合使得德國軍事力量在數百年來前所未有的強大。在這部龐大戰爭機器的底部,是發達的工農礦業、精神飽滿的國民、高效的政府機構和敬業的大臣官員、大量的殖民地,以及實力不俗、地理位置極佳、能夠提供大量有形和無形資源的盟友,這樣一個帝國基本上只能用夢幻來形容。   「如此偉大的帝國,如果在我們手裡不能登上世界之顛,我想人神都會共憤的!」   辰天意氣風發的說著,不過這樣的帝國在他心裡還有唯一的一個缺憾,那就是它現在真正的主宰者是56歲的威廉二世,這個人雖然正處於作為一國之君的最佳年齡,但是從他出生那天起,意外殘疾的左手就在很大程度上注定了他怪異的性格,反覆無常的他得到的只是大臣和將領們對國家的效忠而不是對對他個人領導能力的認可,自負和傲慢的態度使得德國總是四面樹敵。如果沒有辰天,這支德國歷史上最為強大的海軍將無奈的躲在港灣裡生蛂F如果沒有辰天,戰鬥力一流的德國陸軍將奔波於東西兩線最後陷入塹壕戰的泥潭;如果沒有辰天,掛在德國人民臉上的,將不是勝利的笑容,而是面對失敗與背叛的淚水。   捨爾等人還是默默的注視著前方的海面,戰列艦隊此時仍在對博內茅斯進行著一波又一波的轟擊。經過休息的炮手們又重新煥發了火力,艦隊齊射的速度也恢復到了最初的每分鐘1.5次,看著不遠處海灘上一片有一片的火團和硝煙,聽著那震耳欲聾的轟擊聲和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無論是戰艦上的水兵還是登陸艦船上的士兵,所有人都是信心滿滿的。   在捨爾艦隊旗艦「邊境總督」號的桅桿上,那面代表進攻的旗幟格外醒目。   此時,在旗艦上已經看不到古德裡安和混合裝甲師軍官們的身影,他們早在一個小時之前就登上了在近岸游弋的標準級驅逐艦「冠軍」號,那裡將成為第一波登陸部隊的前線指揮部。   「先頭艦隻距離灘頭10000碼,目前已進入英軍重型榴彈炮射程!」   在「邊境總督」號和「冠軍」號上,辰天和古德裡安差不多在同一時間得到了測距兵的報告,也就是說從這一刻起,登陸艦船就要面對英國人可能的炮火攻擊了。捨爾炮擊艦隊的炮火再次開始從海灘向後延伸,不論是辰天、捨爾、古德裡安等一干將領,還是那些登陸艦船裡緊握手中武器的士兵們,所有人都在忐忑的等待著從海灘方向而來的炮彈,捨爾自然是希望他的艦隊已經盡可能多的清理掉了英軍火力點,辰天等人則是希望登陸部隊能夠以最小的代價衝上海灘。   空氣中似乎都瀰漫著緊張的氣息,時間在人們全神貫注的目光中悄悄流逝著。   「先頭艦隻距離灘頭7500碼,進入英軍野戰炮最遠射程!」當測距兵報出這個數據時,就連辰天也感覺到自己手心正在出汗,不少將領開始祈禱,祈禱那片海灘後面不會在頃刻間爆發出數不清的炮彈。   「6000碼,小口徑速射炮的最遠射程……」測距兵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就連這些小兵也明白這些數據意味著什麼。   博內茅斯海灘附近的守軍仍舊沒有任何動作,海灘上的沙石在巡洋艦和驅逐艦的炮火下紛飛亂落,戰列艦的重磅炮彈則在海灘後面無法直視區域轟起一片片被雪水濕潤的泥土。在持續了近4個小時的猛烈炮擊之後,博內茅斯西面海灘後面的3米防波堤已經被削低了一半,中部的陡坡也有不少地段被轟塌,塌陷的泥土使得那幾處陡坡的坡度平緩了一些,儘管鬆動的泥土並不適合重裝備行進,但步兵攀爬起來卻要省去很多力氣。   博內茅斯海灘以北8英里處,英國守軍預備隊駐地。   「那些德國豬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一片小小的海灘,用得著花費如此多的炮彈嗎?」喃喃自語的是一個穿著長筒靴、身穿筆挺的黃色軍服、戴著金邊紅色領章的英國將軍,他那黑得發亮的皮靴在門前來回踩踏著積雪,不一會兒,一個穿著尉官軍服的軍官急匆匆的跑到他面前。   「卡斯帕將軍,您這麼早就起來了!我這就讓廚房為您準備早飯!」尉官面帶倦色的說道,看來他晚上也沒有睡好。   「起來?我整晚上就沒合過眼!又是炮擊又是飛艇飛機,還有司令部接二連三莫名其妙的電報,要是每天晚上都是這個樣子,我想這仗是基本上不用打了!」卡斯帕原本只有四十幾歲,不過幾經折騰之後看起來像是五、六十歲的乾癟小老頭。   「將軍說得是,德國人又不在這裡登陸,這佯攻的功夫做的還真足!」這位英軍尉官,也是將軍的副官,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覺得抑鬱。從昨天傍晚到今天凌晨,本土防衛司令部發來好幾份內容完全不同的加急電報,一開始是要求博內茅斯各部加強戒備,後來又要求各部不用理會德國艦隊的炮擊。他每次都是第一時間敲開將軍的房門將電報送進去,結果半夜被人打攪的將軍大發雷霆,可憐的副官也免不了好幾頓臭罵。   卡斯帕將軍瞪了自己的副官一眼,這種加急電報的內容他不小心看過也就算了,居然還在這裡大聲喧嘩。   「既然總司令部下命令了,我們遵照執行就是!反正德國人不會從這裡進攻,我們就安心在這裡呆著吧!蘇格蘭酒鬼和他的部隊此時一定也退到遠離海灘的地方了!」卡斯帕嘴裡所說的蘇格蘭酒鬼是博內茅斯海灘防線的總司令科斯莫將軍,一個在蘇格蘭出生的威士忌愛好者。   「將軍高見,科斯莫將軍的副官之前的確打來電話,除了2個印度師以外,其餘海灘防線的守軍都已經退到了博內茅斯鎮後方3英里的地方,爬上前面那個山坡就可以看見他們的臨時營地了!科斯莫將軍的副官還說博內茅斯鎮已經被德國人炸成一片廢墟了,防線上的許多火炮也遭到損毀,不過幸好一些部署在懸崖和丘陵後面的炮兵陣地還安然無恙!」副官說著指了指南面一座稍微高一些的丘陵,不過卡斯帕完全沒有過去串門的意思。   「狡猾的老酒鬼,我就知道他會把印度人留在海灘附近!要是印度人發現了他的詭計然後向德國人舉白旗投降,再將海灘那邊所有的火炮交給德國人,黑格將軍非把這個酒鬼槍斃了不可!」   卡斯帕很大聲的說著,他絲毫不但心風會將他的聲音傳到山坡那邊不到2英里的科斯莫將軍那裡,實際上他們兩個同為少將,科斯莫不過是因為資歷比較老一些而成為統領博內茅斯5萬守軍的司令官,而卡斯帕則是指揮預備隊1個正規步兵師、18個零散步兵營2萬3千多人的副司令。   不過卡斯帕的粗曠的聲音倒是吵醒了附近幾個營房裡面的一些士兵,披著大衣跑出來噓噓的人一時間多了許多。在卡斯帕這邊的營地裡,所有士兵都住在好幾百個由木頭搭建起來的營房裡,少量火炮、重機槍以及彈藥則集中存放在最北面的幾個營房裡,那裡距離海灘和德國人的炮彈最遠,可惜他從來沒有想過偏偏會有德國軍隊從那個方向發動進攻。因此當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從北面傳來的時候,卡斯帕和他的副官大眼瞪小眼,兩個人都是一臉的茫然和不解。   當「德國人!德國人!」的喊叫聲從不遠處傳來時,卡斯帕終於明白那不是演習或者士兵們內扛,他的大嗓門在此刻終於發揮了一點作用:   「集合!準備戰鬥!」   「噓……噓……」   尖銳的哨子聲隨即傳遍了整個營地,許多英軍士兵開始手忙腳亂的穿衣整裝,不少人還沒來得及抓起旁邊的步槍,凶神惡煞的德國傘兵便衝進他們的營房。整個營地在遭遇襲擊之後一片混亂,喊叫聲、哨聲、步槍和機槍聲、手榴彈爆炸聲讓所有的英國人都恐慌起來,對於這裡的2萬多名英軍士兵來說,這個早晨要比之前的夜晚糟糕多了。   在尼克勞斯中校和埃德加中校的指揮下,德國G-1空降師第2、3空降團的5000傘兵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席捲幾分鐘前還一片寧靜的英軍營地,營地四周警戒的英國哨兵根本沒有多少反應時間。在進入營地之後,德國傘兵手裡的魯格08手槍和M24型木柄手榴彈開始發揮出驚人的威力,傘兵們往往5到10人一組,幾把魯格就能將一屋子十幾二十個英國士兵幹掉,更加倒霉的英國人則連對方的面孔都沒看到就被幾枚木柄手榴彈送去天國。   指揮原本就散亂的英軍預備隊根本無法組織起像樣的抵抗,從空降之初就開始聚氣的德國傘兵們終於到了爆發的時刻,他們根本無視隨時從各處射來的英國子彈。人數不佔優勢的灰色身影要比那些穿著黃色軍服的人活躍得多,在營房與營房之間,到處都能看到一組組、一隊隊手持毛瑟1898或魯格08、腰插木柄手榴彈的德國傘兵,那些憑借營房和其他遮掩物抵抗的英軍士兵很快便遭到子彈和手榴彈的聯合攻擊,當一枚枚木柄手榴彈越過房頂或者從很遠的地方飛來的時候,英軍士兵只能感歎這種德國手榴彈的實用程度以及巨大威力了。   相比德軍制式的M24型木柄手榴彈,英國士兵手裡的黑爾手榴彈就相形見絀了。由於到1914年大戰爆發之時,英國軍方歷時多年、勞師費力進行研製的手榴彈仍沒有成功,因此英國陸軍部最終決定採用英國爆破工程師馬丁·黑爾發明的黑爾手榴彈,這是一種手拋和槍發兩用手榴彈,既能有士兵直接手拋投擲,也能安裝在步槍手槍的槍口上發射,其中槍發時的射程達到250米。這種手榴彈也被稱為英國一號手榴彈,它也是戰爭結束前英軍唯一的制式手榴彈。   黑爾手榴彈雖然從表面上看起來非常優秀,而且發火機構和保險機構的設計開創了手榴彈歷史的先河,但這種手榴彈的威力實在太小,其裝藥量比德國的木柄手榴彈少了近一半。在1914年為英國遠征軍組織的武器展覽上,黑爾手榴彈格外引人注目,參觀展覽的士兵們非常喜愛帶有飄帶的長把黑爾手榴彈,士兵們站在牆根下向外投手榴彈,手榴彈在牆後爆炸,聲音也確實不錯,但檢查靶板時,卻連一個破片劃痕也沒有。等到威力更大的海布拉什手榴彈問世的時候,英倫之戰已經宣告結束了。   在近似巷戰的營地爭奪戰中,英軍士兵吃虧的地方不僅在於雙方手榴彈巨大差距,許多德軍機槍手和他們的「火鳥」部署在營房旁邊的道路、房頂或者山丘上,大批衣冠不整、手裡拿著步槍的英軍士兵剛剛衝出營房便遭到一大梭機槍子彈的掃射。英軍的重機槍存放的庫房早已被德軍佔領,士兵們手裡的美制劉易斯輕機槍數量較少,而且在彈容量和持續射擊方面較德制的「火鳥」輕機槍差了不少。在不到50米的距離之內,李·恩菲爾德步槍也無法與德國傘兵手裡的魯格手槍相抗衡,儘管隨著戰鬥的進行德國傘兵的傷亡也在逐漸攀升,但英國人在戰鬥力和士氣上的損失都要遠超過進攻的2個德國空降團。   槍聲愈發密集和靠近的時候,卡斯帕終於沉不住氣了,他幾乎以衝鋒的速度從外面跑進自己的指揮部,「給我接蘇格蘭人,哦不,給我接科斯莫將軍,快啊!」   通訊兵愣了兩秒,這才以最快的速度接通了科斯莫的臨時指揮部。   卡斯帕連搶帶奪的拿過電話筒,「喂,科斯莫將軍嗎?是,我是卡斯帕!我們這裡遭到……什麼?德國人開始登陸了,這怎麼可能……」   放下電話之後,卡斯帕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他目光空洞的看著桌面,大腦裡一片空白。   就在距離卡斯帕營地不到2英里的地方,科斯莫將軍的臨時營地也是一片雞飛狗跳,儘管卡斯帕那邊槍聲大作,但他已經完全顧不上了。就是幾分鐘之前,他接到了來自海灘的報告,電話那邊的印度人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科斯莫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批德國登陸艦船正在向海灘靠近,再有大約一刻鐘就要衝上海灘了,而防線炮兵陣地上的值班軍官說沒有科斯莫的命令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開炮……   「上帝啊!我做了一件愚蠢無比的事情!」科斯莫懊惱萬分,那個無論什麼情況下不得開火還擊、避免暴露炮兵陣地位置的命令正是他3個小時之前下達的,這一切完全與他房間裡濃濃的酒味沒有關係,罪魁禍首當屬總司令部發來的最後一份電報。科斯莫帶著尚未集結完畢的部隊十萬火急的趕往海灘時,他的辦公桌上還靜靜躺著那封電報。   「依據可靠情報和實際分析,我們已經確定德國人將在布萊頓海灘登陸,德國艦隊對博內茅斯的炮擊僅為佯攻,博內茅斯防線一線部隊可酌情撤離海灘,岸防炮兵無須還擊,各部應以保留實力為首要任務。署名:黑格。」 王者 第五章 最長的一天(五)   終於,略顯稀疏和零落的炮火從博內茅斯海灘後方射出。英國各大小兵工廠製造的炮彈在經過短暫的飛行之後,紛紛落到距離海灘3000碼左右的海水中,一根根或大或小的水柱隨即在海面升起。英國海陸軍的炮術是世界公認的二流水平,只是這個時候德軍的登陸艦船已經佈滿了幾乎整個近岸區域,凡是沒有射錯方向的英國炮彈,都有機會成為命中入侵者的英雄。   看到英軍大中小口徑的火炮一齊開火之後,近岸和主力炮擊艦隊裡的海軍官兵、混合裝甲師的指揮官們、第8集團軍的將領們大都為登陸艦船和裡面的登陸士兵捏了一把汗,在如此密集的登陸編隊中,每艘艦船幾乎沒有任何躲避的機會,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就在於英國人的炮火不要擊中自己。   這個時候,站在「邊境總督」號上觀戰的辰天卻出奇的平靜,英軍開始反擊是正常的,如果德軍士兵在沒有遭到任何阻擊的情況下登上海灘,他反而會覺得那裡隱藏著巨大的陰謀,或許是無數毒氣彈,或許是可怕的陷阱,但英國人的炮火讓這些最糟糕的猜測都變為不成立的假設。   「203毫米以上的重型榴彈炮大約10門,120毫米到155毫米的中型榴彈炮在20門左右,100毫米以下的速射炮在30門到40門之間,基本符合英軍重炮與輕型火炮1:1的比例!」   佛朗索瓦將軍說話的時候眼睛還盯著望遠鏡,周圍的將領們紛紛報以驚詫和讚賞的目光,辰天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俗話說家有一寶,不如一老,58歲的佛朗索瓦和65歲的馬肯森正是東普魯士軍團的兩位鎮山之寶,他們都是傳統的普魯士軍人,在大炮和步兵戰術上有著出色的指揮能力,他們與強調軍隊機動和突擊能力的新一代將領之間能夠起到很好的互補作用。   「100門火炮都不到,簡直難以置信!如此重要的海灘英國只部署這麼少的火力,難道他們都將火炮轉移到布萊頓和多弗爾去了?」奧爾格並不懷疑佛朗索瓦的判斷,那些落下的炮彈是最好的證明,但他覺得如果自己是英軍指揮官的話,怎麼也會在這種可以登陸的地方部署好幾百門大炮。   「將軍,別忘了我們的艦隊在這裡已經進行了4個小時的炮擊,1萬多發高爆炮彈可是我們艦隊1.2倍的常備彈藥,若不是炮擊間隙從補給船上及時補充了一些彈藥,我們艦上的庫存早就告罄了!我可以確定,我們的步兵登上海灘時,那裡的泥土還沒有完全冷卻下來呢!」一旁的捨爾插了一句,還沒等奧爾格再說什麼,戰列艦隊最新一輪齊射又開始了。為了這次登陸行動,海軍和公海艦隊可謂下足了血本,在12月初的時候每艘戰列艦都回港更換了新的主炮管,即便如此在登陸戰結束之後,這些炮管的壽命基本上也到頭了。海軍對於大口徑艦炮的炮彈需求量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這自然令克虜伯等軍火商笑得合不攏嘴,他們的炮彈車間也是滿負荷運轉,大批質量合格的炮彈源源不斷運到海軍倉庫,然後在送到戰列艦和補給船上。   那兩艘已經改名為「普魯士親王」和「提爾皮茲」的英國喬治五世級戰列艦在今天的炮擊中表現得格外賣力,它們艦上10門13.5英吋(343毫米)口徑主炮的火力要比德國的任何一艘戰列艦都強,在持續的炮擊中它們一共向建造它們的英國人發射了超過3000發高爆炮彈,被俘獲時它們隨艦攜帶的彈藥早已全部還給英國人,現在它們使用的已經是德國軍工廠為它們特製的炮彈。製造343毫米高爆炮彈和穿甲彈對於德國這種火炮技術一流強國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而且在建的新一級德國戰列艦上裝備的也將是這種威力巨大的主炮。   根據海灘上空德國飛艇的指示數據,炮擊艦隊這次發射的一大排炮彈越過海灘之後準確的飛到英軍炮兵陣地周圍,英軍原本就單薄的炮火一下子弱了下去。   「沒有制海權和制空權的戰爭是可怕的!」辰天不禁感歎起來。   此時在艦隊中那三艘航空母艦上,機勤人員和飛行員正在做著起飛前的最後準備。那平坦寬闊的木質甲板、排列整齊有序正展翅待飛的艦載機、高速轉動的螺旋槳以及轟鳴著朝外噴出青煙的發動機,這裡的一切都是英國人最為恐懼和憎惡的。   新一輪紅日還未從海面上升起,當籠罩著世界的朦朧面紗已經逐漸消失,當海面上的亮度足以進行飛行時,第一架「海鷹II」戰鬥機無所畏懼的向甲板盡頭滑去,當藍色的大海就在眼前時,馬多尼中校順利的拉起他的戰鷹,這是他作為艦載機飛行員的第99次正式飛行,今天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成為德國海軍中第一個從航母甲板上起降超過百次的飛行員。他的飛行員生涯見證了德國海軍崛起的每一次重要戰役,第39次飛行是突襲帕斯卡弗洛,第49次是轟炸紐卡斯爾,第55次轟炸的目標是倫敦,第56次是攻擊落入水雷陷進的英國驅逐艦和雷擊艦編隊,之後攻擊的還有英國東部和南部海岸的各大海港和造船廠。這一次,他將帶著他的攻擊機編隊對登陸部隊進行近距離支援,並保障登陸艦船和士兵不受英國飛機的攻擊。   在飛離甲板之後,馬多尼中校和他標號為L-01的「海鷹II」開始在航空母艦上空盤旋,在空襲帕斯卡弗洛的戰鬥中,正是這架飛機投下了砸向英國艦隊的第一枚炸彈,英國海軍從此開始墜向失敗的深淵。從空中看來,東面的天際已經開始泛紅,這個時候空中除了不斷在低空劃過的炮彈之外非常平靜,就連勤勞的海鳥也遠遠的躲離了這個是非之地。航母上的攻擊機和轟炸機正在依次滑離跑道,隨著甲板上剩下的飛機越來越少,塗在那三艘航空母艦甲板上的巨大白色鐵十字漸漸顯露出來。每次看到這個醒目的標識,馬多尼都會提醒自己要誓死捍衛帝國的榮譽,對於大多數飛行員來說,這個標誌也是他們戰鬥的原動力。   當聚集在航母編隊上空的德國戰鷹越來越多時,英國的海灘對於最前面一批登陸艦船來說已經是觸手可及了,呆在船艙裡面的士兵依舊只能看到頭頂上不斷劃過的炮彈以及附近高高昇起的水柱,登陸艦在海浪和英國炮彈爆炸產生的衝擊下搖晃得厲害,不斷有紛紛揚揚的水花落下,混合裝甲師先頭部隊的士兵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他們按照訓練和演習中所作的,普通士兵端起自己的步槍,負責迫擊炮和機槍的人則將武器扛在肩上,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船首鋼製登陸梯板放下的那一刻。   博內茅斯的海灘上終於響起尖銳的哨子聲,零星的步槍聲最先證明海灘防線裡還有拍不死的印度小強存活,接著英制馬克沁重機槍開始向距離海灘不到千米的德國登陸艦船射擊,德國士兵們面前那塊厚厚的鋼板上逐漸發出被子彈擊中的噹噹聲,登陸艦上的重機槍毫不示弱的進行還擊,這場戰役終於因為機槍和步槍聲的加入而不再單調。   德國驅逐艦「冠軍」號上,古德裡安全神貫注的用望遠鏡看著海灘的情況,持續的重炮轟擊之後,平坦的海灘上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現在的子彈大都是從防波堤上面射出的,包著大頭巾的腦袋隱約晃動著,不少印度兵還試圖沿著尚存的一些戰壕向海灘前沿陣地運動。   古德裡安所在的近岸炮擊艦隊此時已經移動到距離海灘僅4海里(大約7000碼)的地方,從海灘後面飛來的炮彈不時落在距離軍艦很近的地方,不過這裡的海軍官兵們沒有絲毫的畏懼。在半封閉的炮位上,炮手們忙碌的將一枚枚120毫米或者150毫米的高爆炮彈塞進炮膛,這些單裝艦炮發出的聲響遠不如戰列艦炮那麼震撼,從炮口湧出的白色硝煙很快被海風吹散,由於炮位距離指揮室很近,古德裡安甚至可以清楚的聽到退膛彈殼掉落在甲板上那清脆的噹啷聲。   「上帝啊!」古德裡安旁邊的驅逐艦長、一位年輕的海軍上尉失聲叫了出來,在他的視線裡,一艘1914A型登陸艦被一枚口徑不大的炮彈直接命中,在爆炸的火焰和硝煙中,到處都是四散飛落的肢體、破損衣物以及武器部件,那艘運載了大約50名士兵的登陸艦頓時成為人間地獄,整條船雖然沒有四分五裂,但它迅速失速並開始下沉。在戰鬥中一枚100毫米以下的炮彈能夠造成如此殺傷的確少見,英王的確應該為那群幸運的英軍炮手頒發獎章。   不一會兒,一發重磅炮彈落在了距離「冠軍」號艦首幾米的地方,水柱還未完全落下,甲板上的幾名水兵一下子倒在血泊之中,不幸的事情接連在眼前發生,表情堅毅的古德裡安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悲傷,這是登陸作戰開始之後他所知道的第一批陸海軍陣亡官兵。隨著戰鬥的進行傷亡的人只會越來越多,這就是勝利的代價。   那艘登陸艦尚未完全沉沒,更多的艦船毫不畏懼的快速從它旁邊經過,這種沉舟側畔千帆過的氣勢正是德國登陸部隊強大活力的最好體現,而「冠軍」號的前甲板上,水兵們很快將死傷者抬回船艙,驅逐艦的前主炮仍在全力向海灘射擊,英國炮彈留下的痕跡就只有甲板上那灘血跡以及幾塊被震碎的舷窗了。   英格蘭南部,布萊頓海灘。   英軍列兵維爾傻眼了,他的頂頭上司、那個屁股摔開花的中士傻眼了,布萊頓防線總司令比塔中將傻眼了,剛剛從倫敦和雷丁兩大軍隊屯駐點趕來的蘇格蘭騎兵傻眼了,乘坐火車疾馳而來的步兵和炮兵也傻眼了。   在布萊頓外海,上百艘從水線上看根本沒有裝運人員和物資的貨輪正心滿意足的拖著數量更多的小漁船和小舢舨踏上歸途,就連德國戰列艦隊和小型艦體也懶得在這裡多浪費一發炮彈,戰艦尖銳的艦首在水面劃出一個巨大的V字然後轉向返航,似乎連它們桅桿上的軍旗也在嘲笑這些愚蠢的英國人。   「毀了……」   因為失魂落魄而跌坐在地上的英國人不在少數,維爾這個發現「德國登陸船隊」的第一人已經變成英國的罪人,向上級反映這一「重要情報」的中士難逃干係,興匆匆向黑格報告德軍登陸動向並誓言要將布萊頓海灘變成德軍登陸部隊墳場的比塔中將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向黑格解釋。   當布萊頓騙局和德軍在博內茅斯發動登陸作戰的消息先後傳到黑格將軍的英國本土防衛司令部時,這位曾經是英軍最年輕將軍的騎兵將領在軍隊中的前途基本上算是完蛋了,英王寬容的話他還能夠去指揮一支騎兵部隊為國效力,但如果英國本土防禦戰失敗的話,作出錯誤判斷的他當屬頭號罪人。   不過在德軍穩固灘頭陣地之前,黑格覺得自己還有將功補過的機會。   「傳我命令,南部所有駐軍立即向博內茅斯移動,全力、全速將每一個登陸的德國士兵趕下海岸!」   在下達完這個有些孤注一擲的命令之後,黑格開始揣思如何讓英王給他多一點時間,哪怕是一天的時間,他也有可能從罪人變成英雄。   「比塔中將,抱歉了!」黑格歎了一口氣,有的時候人真的是身不由己,不這樣做的話他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在與英王喬治五世的電話中,黑格把錯誤判斷德軍登陸地點的主要責任推給了可憐的布萊頓防線指揮官比塔中將,除了建議用同是騎兵指揮官的艾倫比替換比塔之外,黑格還向英王保證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在12月28號的太陽升起之前他將利用手裡的優勢兵力將德軍登陸部隊壓扁在博內茅斯海灘地區,已經手足無措的喬治五世居然允諾了,而且還批准黑格調動所有英國戰鬥機。   在這之後,黑格的總司令部表現出驚人的效率,駐守在英格蘭南部的142萬英軍部隊均在第一時間接到命令,除了留下少量警備部隊之外,所有軍隊必須用最快速度向博內茅斯集結。黑格樂觀的估計在天黑之前至少可以在博內茅斯外圍集中百萬大軍,根據之前對德國海軍運力的估計,他知道德軍登陸部隊不會超過30萬人,而且除了艦炮之外不會有重炮支援。   忙於彌補這個大漏子的黑格卻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早晨做的越多錯的越多,他不可原諒的輕視了博內茅斯駐軍預備隊遭到從背後而來的德軍襲擊這一情況,並將駐守在多弗爾要塞和防線周圍的英軍抽走了近一半,在興登堡第5集團軍進攻之前那裡只剩下8萬守軍,要知道多弗爾的防守區域可比博內茅斯大得多。   「戰鬥機部隊全力出擊,將博內茅斯附近的德國飛艇和飛機全部趕走,並迫使德國艦隊遠離海灘!」   黑格終於將英軍所有家當都推上這個賭桌,之前無論德國飛艇和飛機如何囂張都隱忍不發的百餘架英國戰鬥機終於要用在刀刃上了,而上次那好宣稱要打下二十架德國飛機和十艘德國飛艇的英國飛行員也有了實現夢想的機會。在這132架英國戰鬥機中,有82架是正面裝備了三挺劉易斯輕機槍的「雕」式戰鬥機,如果不是德國突擊隊的破壞和德國海軍的封鎖,這一數字還會更多。   「雕」式戰鬥機要強於之前任何一種英國和法國的軍用飛機,其航速和火力要超過德國轟炸機、魚雷機和大部分偵察機,性能與德國「海鷹II」艦載機較為相近,加上那些英國飛行員算是英軍部隊中萬里挑一的精英分子,黑格對它們能夠達到的戰鬥效果毫不懷疑。   「注意啦……」   位於登陸艦後部操縱區的艦員大聲喊道,僅僅過了幾秒,在噗的一聲悶響之後,卡爾特瓦瑟所在的登陸艦頓時停了下來。幸好登陸艦本來的速度就不快,士兵們並沒有因為不大的慣性而摔倒,隨著艦體晃動了幾下之後,卡爾特瓦瑟和他的同伴們屏住呼吸看著艦首的登陸梯板猛然向前倒下,博內茅斯海灘在如此近的距離完整而清晰的呈現在眾人面前。   零星的火堆、冒煙的彈殼、殘缺不全的防波堤、月球表面般坑窪的泥石海灘,那些刺耳的汽笛聲是不斷墜入海灘後方的炮彈所發出的,聲音稍輕一些的則來自於從海灘後面飛出的炮彈,登陸艦艇上發射的一串串機槍子彈咻咻的從頭頂飛過,海灘上飛來的機槍和步槍子彈聲音由遠及近,並且會在海水中濺起一排排、一朵朵十幾厘米高、筆桿般粗的水花,或是在登陸艦船的艦體上砸出火星和叮噹脆響。   原來這就是登陸作戰,包括卡爾特瓦瑟在內的眾多德軍士兵來不及多想,登陸艦上的人群中爆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吶喊聲:   「衝啊!」   踏過前端與水底接觸的登陸踏板,卡爾特瓦瑟大步流星的躍入海水中,海水是否寒冷刺骨、潮水漫過的海灘是否柔軟,他此時完全沒有感覺;頭上鋼盔此時已經不再沉重,他緊緊握著端在胸前的毛瑟步槍,眼裡只有前面同伴堅定的背影,以及距離自己十米不到的海灘。   英國,我們來了! 王者 第六章 最長的一天(六)   英格蘭南部,福丁河大橋。   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的時候,穿著灰色空降兵軍服的德國傘兵們正在清理大橋兩側以及橋面上的屍體。就在這個時候,從南面的鐵路線上傳來斷斷續續的爆炸聲,這也意味著工兵連在鐵軌下面埋設的炸藥被定時器引爆了,這條鐵路想要再次通車的話,至少也要經過大半天的搶修。   半個多小時之前爭奪大橋的那場戰鬥持續了僅僅十幾分鐘,2500名德國空降兵擊潰了1000名英國守軍,從數據上來看德軍一方取勝在情理之中,實際上這是一場非常激烈和經典的戰鬥。在連續摸掉7個鐵路沿線的英軍哨卡之後,加裡斯中校和卡倫帶領的第1空降團靠近了這座長150多米的雙軌鐵路大橋,根據事先得到的情報,英國人在這裡部署了上千人的守橋部隊,包括近200餘人的鐵路沿線巡邏騎兵。   德軍的進攻是從橋東開始的,而守橋的英軍部隊基本上是橋東橋西各一半。當加裡斯的空降團正在部署進攻準備的時候,大概是和沿線各哨卡聯絡不上的緣故,英國守橋部隊派出一隊騎兵向南行進,一同出發的還有幾個騎著自行車準備檢查電話線路的通訊兵。見此情節,加裡斯當機立斷下達了強攻的命令,那二十幾名倒霉的騎兵和通訊兵當即倒在德國空降兵的密集火力之下。   趁著英軍守橋部隊毫無防備,加裡斯手裡的半數士兵當即向橋東側發起衝鋒,全團30門迫擊炮也一起向橋東的駐軍營房和沙包壘成的防禦工事進行轟擊。由於事發突然,遭到炮擊的英軍士兵要麼衣衫不整要麼兩手空空,勇猛一些的士兵則穿條褲衩就手持步槍、肩搭子彈帶的衝出營房,迎接他們的則是德軍的步槍、手槍子彈和手榴彈,魯格手槍在這場戰鬥中同樣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戰後有人說配備了魯格08的傘兵在近戰和混戰中的戰鬥力頂得上3-5個普通士兵。   從射殺第一個騎兵到攻佔橋東所有的駐軍工事和營房,加裡斯的突擊隊僅花了5分鐘時間,不過第一批試圖衝過大橋的傘兵卻遭到橋西面幾挺重機槍的阻擊,傘兵們機槍加上手榴彈進行火力壓制的戰術也未能奏效,戰鬥一度陷入對德軍不利的境地,好在後面的傘兵帶著迫擊炮及時趕到,一輪炮擊便將橋西的英軍機槍火力點炸得當場啞火。   此後的戰鬥也並非一帆風順,加裡斯空降團的先頭部隊剛剛衝過橋頭,便遭到從橋西而來的英軍騎兵的衝擊,空降團相當一部分傷亡就是在這過程中產生的。同樣衣冠不整、有馬刀沒馬鞭或是光著腳丫的英國騎兵甚至一度衝上橋面,不過這些騎兵的彪悍終究沒有躲過德軍機槍和手榴彈的聯合打擊,200多名騎兵連同他們的戰馬一同殉國。在這之後,殘餘的英軍迅速向西撤退,而加裡斯的空降兵也沒有繼續追擊,福丁河大橋的戰鬥隨即宣告結束。戰鬥中一共有76名德國士兵陣亡,英軍則損失了700多人,逃走的200多名英軍士兵頭也沒回的一直朝西面跑,直到消失在德國士兵的視線裡。   「中校,鎮裡的居民怎麼辦?」   卡倫與加裡斯中校站在這座鋼鐵大橋東側的一棟營房頂上,傘兵們已經用沙包將這裡佈置成為一個機槍火力點。規模僅比伍德鎮大一點的福丁橋鎮幾乎是緊鄰福丁河大橋而建的,橋東橋西各有部分民居,整個鎮子裡一共有三、四百棟房子,看樣子這裡的居民不少於千人。在這場激烈的戰鬥中,福丁橋鎮裡的居民顯得相當配合,直到戰鬥結束也沒有一個人前往大橋助戰,大多數被槍聲驚醒的居民只是遠遠的觀望戰場,天亮之後才有幾個膽大的傢伙試圖靠近大橋,看到大橋附近都是穿著醒目灰色德國軍服的士兵之後,這些人當即掉頭躲到家裡將大門緊鎖。   加裡斯仔細觀察了大橋四周的環境之後,決定讓自己的士兵進入到鎮子裡。   「這座大橋周圍並沒有太好的防禦工事,我們應該將防禦範圍擴大到這座城鎮!一營以大橋為據點進行防守,二營進入橋東側的城區以民房為防禦陣地,三營到橋西側的城區去!只要鎮裡的居民不反抗,我們就不為難他們,但如果有人膽敢反抗的話,必要時可以使用武力!還有,工兵連開始在橋墩和橋面埋設炸藥,隨時準備引爆這座大橋!炸壞一段鐵路線英國人一天就可以修好,炸了這座大橋的話,英國人沒有一個星期是別想讓火車通過了!」   「中校,請恕我多問,我們要在這裡堅守多久?」卡倫知道不管有沒有放走之前逃跑的那些大橋守軍,英軍大部隊在不久之後都會對這裡發動進攻,這裡的彈藥庫裡雖然有不少炸藥,但可以供給傘兵們使用的彈藥卻寥寥無幾,加上雙方制式槍支的口徑不同,空降團目前就只能依靠自身攜帶的彈藥進行戰鬥,直到飛艇和飛機空投下後續傘兵和彈藥,或是登陸部隊前來接應。   「能多久,就多久!」加裡斯表情嚴峻的說道,這句話也就意味著空降團很可能會打到彈盡糧絕的那一刻。如果他和他的士兵知道英國人打算在天黑前讓百萬大軍通過這座大橋集結到博內茅斯海灘外圍,一定會吃驚的說不出話來,百萬英軍就算一人吹一口氣,也能夠將他們吹回德國去。   英格蘭南部,普利茅斯軍港。   兩百多公里外的博內茅斯炮火連天,這座軍港卻如同世外桃源一般不用擔心遭到戰火的侵襲,碼頭和軍艦上的海軍官兵們臉上沒有戰鬥的激情,更多人只是得過且過的虛度光陰,至於各艦自從半夜起就生火的鍋爐,似乎只是用來給水兵們取暖用的。軍艦炮塔頂部、上層建築、碼頭、棧橋以及城區都還殘留著許多積雪,從軍艦煙囪裡冒出的黑煙並沒有帶給這座港口多少生氣,到處都是死一般的沉靜。   現任英國海軍大臣、本土艦隊費希爾勳爵此時已經將他的指揮部搬到艦隊的旗艦、裝甲戰列艦「奮進」號上,這是一艘1904年下水、排水量僅1萬4千噸的老式戰列艦,主炮為兩座雙聯裝炮塔上的305毫米口徑艦炮,航速雖然可以達到21節,但軍艦的裝甲卻一點也配不上「裝甲戰列艦」這個稱謂,一枚280毫米或者305毫米的德國穿甲彈就能讓它的主炮啞火,一枚533毫米德國魚雷則可以讓它動彈不得,就連費希爾本人也不得不承認這點。   將這樣一艘無畏艦出現之後就調往太平洋地區嚇一嚇亞洲和美洲人民的老式戰艦選為自己的旗艦,費希爾自然有他的無奈。儘管這個軍港裡此時還有另外8艘戰列艦、7艘巡洋艦、16艘驅逐艦和雷擊艦,但這些都無一例外的是舊式軍艦,艦齡一艘比一艘大,而且大部分都是使用舊式燃煤鍋爐,對環境的污染極大,加上法國艦隊強行出港時重創了兩艘英國戰列艦、擊沉擊傷巡洋艦各一艘和一打小型艦艇,在北海遭遇兩次重創之後的英國海軍實力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恢復,在德國海軍的嚴密封鎖下,現在就連維修戰艦的部件和物資都發生嚴重短缺。   費希爾看了一眼自己桌上成堆的電報,腦袋裡卻是一團漿糊。用兩塊寶貴殖民地換來的特別艦隊基本上趕不上這場抗登陸作戰了,更加糟糕的是就連那個號稱要在若干年後成為世界風雲人物的丘胖子也是生死不明。天剛亮,德國希配爾突襲艦隊又重新開始向羅德爾港口的海軍要塞發動炮擊,羅德爾要塞的指揮官一口氣便發了3份電報告急,那裡的情況隨著德國艦隊一次又一次齊射而愈發糟糕。最後一份電報中那個指揮官甚至聲稱他很快就要被迫放棄要塞了,那樣的話希配爾艦隊將可以駛到更靠近港口的地方直接將炮彈砸在港內滿載軍火的運輸船上。   至於博內茅斯的狀況就更加糟糕了,雖然費希爾也未能作出準確的判斷,但他對陸軍將主力調往布萊頓這一愚蠢的做法感到不解和鄙夷,黑格還親自打來電話,請求費希爾率領艦隊從德國登陸艦隊腹背發動突擊。   「要知道那裡有半支公海艦隊和三艘德國航空母艦,這個時候德國人肯定還在英吉利海峽裡面部署了大量潛艇。在這麼晴朗的天氣裡,我們最後幾艘可憐的戰艦大概還沒看到敵人軍艦的影子就被對方的飛機和潛艇炸沉了!」費希爾對黑格的請求感到又好氣又好笑,那支德國艦隊沒有過來將普利茅斯港炸沉就該偷笑了。不過他最終還是答應在天黑之後藉著夜幕掩護對博內茅斯附近的德國陸海軍發動一次襲擊,但不保證襲擊能夠達到什麼效果。   電話那頭的黑格將軍顯得信心十足,似乎他已經看到百萬陸軍和海軍聯手做掉登陸德軍的局面,對此費希爾只能無言的苦笑,這種行動無疑將耗盡大英帝國海軍的最後一滴血。   「勳爵,羅德爾港發來電報!」通訊官急促的從外面走進來,這已經是第4封催魂的電報了。   「念!」   費希爾背著手面無表情的看著舷窗外面平靜的海港,他多麼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就算讓他回到4個月之前也好,至少那個時候海軍還不用如此憋屈的躲在港灣裡。   「羅德爾巡邏艦隊在半個小時前派出12艘雷擊艦前去攻擊德國艦隊,面對2艘德國戰列艦、3艘巡洋艦、5架飛機和具體數目不祥的潛艇,這次勇敢而偉大的進攻不幸慘遭失敗,雷擊艦無一倖存!目前德國艦隊仍在對我要塞進行炮擊,我軍工事損毀嚴重、火力不濟,恐無法繼續堅守陣地!」念到最後,連通訊官都帶著吃驚的表情。   「看來德國人是吃定我們那些軍火船了!」實在無力挽回的時候,費希爾決定放棄了,蘇格蘭北部雖然駐有十萬陸軍,可是他們沒有辦法游過冰冷的大海到劉易斯島上去,更無法用步槍抵禦德國艦隊的大炮。英國本土此時就像一個看似嚴密的籬笆,實際上已經被德國人扎得到處都是窟窿。   英格蘭南部,博內茅斯海灘。   最為壯觀和激烈的登陸作戰才剛剛開始,博內茅斯最西端700多米寬的平坦海灘因為漲潮的緣故,灘頭到防波堤的距離已經減短到70米左右,第一批登上灘頭的德軍士兵正在向防波堤前進,機槍手們則伏臥在大一些的彈坑裡對防波堤上的英軍進行火力壓制。這個時候防波堤上的英軍火力基本上來自於那些印度阿三,科斯莫將軍的守軍主力還在從臨時營地趕往海灘的路上,卡斯帕的預備隊則在德國第2、3空降團的猛攻下潰不成軍,所謂的預備隊戰鬥力只剩下一半不到,增援海灘更是一個空想。   編號為129的登陸艦在距離灘頭20米的地方停穩之後,猛然放下的艦首登陸梯板重重的拍在半米深的海水中,冰冷的海水被濺出去好幾米遠。   「前進!」   在隆隆的發動機和鏗鏘的履帶聲中,一輛「石頭II」型坦克緩緩開上登陸梯板,厚實的鋼板默默承受著11噸重的鋼鐵巨獸,坦克的履帶和負重輪開始接觸海水,當履帶接觸到海底的泥石時,上面的海水剛好沒過整個負重輪。離開登陸梯板之後,「石頭II」毫不停頓的碾過略顯鬆軟的海灘向前開進。   僅將眼睛以上部位探出炮塔的薩切斯少尉睜大雙眼看著這個波瀾壯闊的場面,咻咻飛過的子彈對坦克堅硬的裝甲幾乎沒有任何威脅,可憐的印度士兵更是不知道反坦克槍為何物。當一艘艘登陸艦陸續抵達近岸海灘之後,登陸的坦克和步兵也越來越多,不多時,成功將登陸士兵送上海灘的登陸艦船已經有數十艘之多,近兩千名德國步兵和20多輛坦克涉水登岸之後迅速前進。   與那些快速推進的步兵相比,坦克們前進的就有些慢了,儘管鋼製的負重輪努力的引導履帶轉動,坦克後部不斷有泥沙被履帶揚起,但在這種地形條件下,「石頭II」的速度只有12公里每小時,「石頭I」的時速更是只有可憐的8公里,好在它們都像龜兔賽跑中的烏龜一樣堅持不懈的前進著。   「瞄準目標,準備開火!」   隨著薩切斯的一聲令下,他的坦克停住前進的步伐,坦克炮口所指的地方,正是登陸部隊遭遇的第一道屏障——已經被炮彈削成1米多高的防波堤,在其中一個沙包壘成的機槍戰位上,一挺水冷馬克沁正在拚命嘶吼著,不斷有端槍衝鋒的德國步兵被它的子彈擊中,進攻隊列在距離防波堤還有不到20米的地方一下子減慢了前進的速度,幾個進攻的德國士兵還未將手裡的長柄手榴彈拋出,就令人惋惜的摀住胸口倒下了。從望遠鏡裡,薩切斯少尉能夠清楚的看到在那挺馬克沁後面,幾個包著大頭巾的印度人面目猙獰,他們彷彿在宣洩之前德國戰艦炮火對他們和他們同伴的蹂躪。   「該死的印度人,下地獄去吧!」   坦克從炮管到履帶都隨著炮彈的發射而猛然一震,加上從炮口和炮膛散發出來的白色硝煙,這種熟悉的感覺令每個坦克手都熱血沸騰起來。在60米的距離上,37毫米坦克炮的炮彈僅花了不到0.1秒的時間就準確的擊中了那個英軍機槍戰位,一陣並不猛烈的爆炸之後,馬克沁重機槍已經不知去向,空中還飄揚著一小段帶血的頭巾。   炮彈殼落在坦克底板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炮手用最快的速度將下一發高爆炮彈塞進炮膛。薩切斯的坦克沒有重新開動起來,而是將炮口轉向防波堤上另外一個步槍火力密集的地方。看到對方鋼鐵怪獸上的火炮在如此近距離瞄準自己,那裡的幾個印度兵都呆呆的望著這邊。   一團赤紅的爆炸火焰之後,天空中又落下幾根帶血的頭巾。   在登陸的坦克用自己的坦克炮近距離清除了海灘和防波堤的英軍火力點之後,步兵們的進攻重新流暢起來,飛向防波堤頂部和後部的長柄手榴彈甚至可以用漫天飛舞來形容,加上陸續從海灘上進行射擊的迫擊炮,博內茅斯西端海灘由印度兵把守的第一道防線終於徹底崩潰了。   當迎風飄揚的德國軍旗插上殘破不堪的防波堤時,在「邊境總督」號上的將領們紛紛為那些在一線勇敢作戰的士兵而鼓掌。在前方指揮作戰的古德裡安則沒有絲毫的放鬆,進攻博內茅斯中部斜坡地帶的戰鬥還在進行,能否完整的佔領海灘東面的那個小碼頭也非常重要,否則工兵部隊需要花上至少半天的時間來搭建新的棧橋,英軍能夠在第一時間投入多少反撲兵力對於德軍登陸部隊來說也還是一個未知數。   在航母編隊上空盤旋的艦載機已經開始執行對地攻擊和空中警戒任務,由馬多尼中校帶領的第一批40架攻擊機飛過戰列艦隊和登陸船隊上空,這些低空飛過的德國戰鷹令登陸部隊感到歡心鼓舞,不過這些攻擊機在海灘上空並未停留,而是直奔海灘後方那些前來支援的英軍部隊。 王者 第七章 最長的一天(七)   倚靠在戰壕壁上的勒德爾少校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剛剛若不是反應奇快,恐怕就和旁邊幾個德軍士兵一同犧牲了。這段戰壕就在防波堤後面不到兩米的地方,這是一個艦炮無法直射的地方,看來之前防波堤上的印度兵就是在這裡熬過漫長而猛烈的炮擊的。   儘管這條戰壕沒有遭到炮火直射,戰壕的許多地段還是坍塌了,這足以證明在防波堤周圍爆炸的重磅艦炮威力有多麼巨大,戰壕底部還有不少被震得七竅流血而亡的印度士兵和少數幾個英國軍官。勒德爾發現不管是防波堤上還是這邊戰壕裡,他幾乎沒有看到普通的英國士兵。   躲過炮擊的印度兵和他們的英國軍官大都戰死在防波堤頂部,當勒德爾和他的突擊營衝上防波堤時,僅看到十幾個印度人在倉皇向北逃命,一些槍法精準的德國士兵輕易的結束了他們的性命。不過就在登陸士兵們繼續前進的時候,從前面的山丘後面忽然飛來幾發小口徑速射炮的炮彈,十幾個德國士兵當場陣亡,其餘人則和勒德爾一道暫時躲進這條戰壕。   「真是見鬼了!」   勒德爾一面憤憤的嘟囔著,一面往自己魯格手槍的彈匣裡壓子彈,他到現在也還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對手為什麼大都是印度士兵,那個亞洲國家距離歐洲可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而且印度人是出了名的「僕人民族」,在許多英國租界、使館、商號裡他們都扮演著忠實奴僕的角色。可是在剛才的防波堤爭奪戰中,這些皮膚黝黑、頭頂大頭巾的傢伙卻表現得非常英勇,至少有兩百名德國士兵的生命永遠的留在了通往防波堤的那片海灘上。   「中校,克雷格突擊營開始衝鋒了!」勒德爾的參謀官指著他們右側說道,既然已經來到了這片海灘,登陸的德軍官兵都希望獲得更多的榮譽,至於個人的安危則被放到了次要位置。   「真是好樣的!」   雷德爾啪的一聲將彈匣塞進手槍裡面,接著猛的站起來朝天連連開槍,同時大聲招呼著旁邊的士兵:「勇敢的戰士們,為了勝利,衝啊!」   略作休整和準備的德國士兵們頓時爆發出聲響不亞於登上海灘那一刻的吶喊,他們端著帶刺刀的步槍爭先恐後爬出戰壕,防波堤後面隨即出現上千人的衝鋒隊列,這片大不的灰色浪潮迅速向之前射出炮彈的方向席捲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第二波海軍艦載機也呼嘯著在低空飛過,隆隆的發動機聲與地面步兵的吶喊組成華麗的進攻二重奏。從飛機上來看,那些有陣陣白煙升起的英軍炮兵陣地格外顯眼,飛向海灘和防波堤附近的炮彈正是從那裡發出的。英國人防守海灘用的火炮並不集中,它們基本上3、4門一組隱藏在一個個山包後面的掩體中,在那些底部深入地下、頂部建有厚厚木架泥土頂蓋的炮兵掩體裡,英軍的速射炮和榴彈炮大都需要把自己炮口仰角升到最高才能遠過面前的山丘向海灘方向射擊,而處於彈道末端的德國艦炮炮彈往往無法越過山包直接命中這些火炮掩體。   英國人有從法國塞納河防線學來的火炮掩體戰術,不過捨爾艦隊也不是吃素的,炮擊艦隊的炮擊還是顯示出了重磅炮彈持續轟擊的威力和效果,不少英軍炮兵陣地面前的山包居然被大口徑艦炮發射的炮彈削低甚至削平,發現情況不對的英國炮兵已經沒有時間轉移火炮了,一些被炸平炸低的山丘後面出現特別大的焦黑圓坑,這種就是重磅艦炮命中炮兵陣地並引爆裡面的彈藥而造成的,散落在四周的炮管、炮架以及零碎的衣服則是最好的證明。   在盤旋一圈之後,36架「鴕鳥I」開始從北面轟炸那些倖存的英軍炮兵陣地,一枚枚50KG航空炸彈不斷從數十米的空中落下,它們雖然沒有辦法直接砸穿火炮掩體那半米到1米厚的頂蓋,但掀開那個龜殼似的頂蓋並將裡面的英軍炮兵震暈震傻不成問題,後續轟炸機也有機會用炸彈直接殺傷這些沒有頂蓋的掩體裡面的英國炮兵,或是引爆裡面尚未發射的彈藥。   當海面上的捨爾戰列艦隊停止炮擊之後,艦載機部隊很好的接過壓制英軍炮火的重任。一架「鴕鳥I」上6枚50KG炸彈足以讓一個英軍炮兵陣地啞火好一會兒,幾架合力攻擊則可以讓4、5門速射炮或者榴彈炮組成的單個炮兵火力點徹底閉嘴。   「前進!」   薩切斯少尉和他的「石頭II」型坦克已經來到了防波堤的底部,被削低近半的防波堤已經變成傾角大約為30度的小土坡,雖然「石頭II」的最大爬坡度也是30度,但薩切斯已經等不及工兵前來用炸藥等工具將這裡的坡度改造得更小,沒有坦克的支援己方的步兵在向前進攻時將遭受更大的損失。每個德國步兵都是好樣的,薩切斯決定盡自己的最大努力減小他們的傷亡。   一大股濃煙從坦克後部噴出,低沉的發動機已經將功率發揮到最大水平,薩切斯顧不上隨時可能落下的炮彈而將上半身探出炮塔,他的坦克穩穩開始爬坡,炮口也隨著坦克的前進而明顯升高。   「加油啊,夥計!」薩切斯在心裡默默祈禱著,防波堤的坡度只是經過他簡單目測而已,或許實際上是25度,也有可能是35度,總之當坦克越傾斜的時候,前進的速度也越慢,當最後一個負重輪下面的履帶也接觸到坡面時,「石頭II」幾乎停了下來。   「不要放棄!」薩切斯鼓勵自己的坦克,也在鼓勵自己。青煙一股一股從位於坦克後上部的排氣口噴出,「石頭II」像是一個負重登山的老者一樣艱難的一步一步向前走去,2米多長坡面似乎是一段非常遙遠的長征之路,薩切斯有點後悔沒有找一處更為平緩一些的地方上坡,這時旁邊一輛同樣在強行爬坡的坦克忽然停止不前了,它的履帶居然在鬆軟的泥土中空轉打滑,掙扎了幾秒之後那輛坦克和它的坦克手都放棄了,它緩緩的退回了坡底。   當炮管前面閃出一片開闊地帶時,薩切斯的心幾乎要興奮的蹦出來了,這意味著他這輛坦克的履帶已經接近了坡頂。防波堤後面的風景此時已經一覽無遺,成百上千的德國步兵正在跑步前進,圓頂鋼盔、方形背囊以及閃亮的刺刀都隨著這些步兵的跑動而上下顛抖著,在更遠一些的地方,雙翼的海軍艦載機正在低空盤旋著投彈和掃射,戰鬥的號角正在那片戰場上迴盪,所有人都在努力奔向勝利。   「喔……」當坦克的炮管一下子重新回到與地面水平的狀態時,薩切斯激動的揮舞起拳頭,可惜一枚在不遠處爆炸的炮彈迫使他收起這份開心重新縮回到炮塔裡。距離薩切斯這輛坦克不遠的地方,另外兩輛「石頭II」更是已經越過坡頂開始下坡了,坡底部那條不到1米寬的戰壕根本無法阻擋這些坦克前進的步伐,沖在第一線的步兵將不再孤獨。   看著「石頭II」一輛接著一輛努力的攀爬防波堤,駕駛「石頭I」的坦克手們都羨慕不已,「石頭II」勉強能夠爬上的坡就不是它們可以挑戰的了,這種馬力較小的原始型號坦克只能等待後續工兵盡快開出一條它們可以通過的道路了。   當左翼的登陸部隊在海灘西端打開一個突破口的時候,右翼部隊在海灘最東端的進展也很順利,東端的海灘寬還不到西端海灘的一半,守軍卻不比那邊少多少,不過兩個突擊營的一千多名士兵在十五輛坦克的支援下,半個小時之內就無可阻擋的攻佔了那裡的防波堤,登陸部隊在那裡損失了一百餘名士兵,而這一帶的英國守軍在之前的炮擊和後來的防禦戰中一共損失了八百多人,其中絕大多數是留守陣地的印度士兵,英國人損失的就只是不到三十名中級軍官了。   英軍雖然沒有主動破壞海灘東端的那個小碼頭,但德國炮擊艦隊的炮火卻對它造成不小的損壞,泥石的碼頭被重磅炮彈炸出好幾個大口子,裝甲車輛在工兵修好碼頭之前恐怕是無法通過了。在這一側,大部分坦克依舊要等待工兵開路,步兵部隊則在少量越過防波堤的坦克支援下繼續前進。   東西兩翼的登陸部隊除了繼續向內陸挺進之外,另外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就是配合中路登陸梯隊進攻那長達3公里的陡坡海灘地段,從那些十幾二十米高的陡坡上射下的子彈和臼炮炮彈正在威脅著中部海灘上的登陸部隊,那裡倖存的少量速射炮也在向東西兩片海灘上的後續登陸部隊射擊。   在德軍三支登陸梯隊中,進攻中路的士兵最多,同時遇到的阻力也是最大,當第一批登陸艦船開始從海灘返航的時候,4個突擊營3千多名士兵還向陡坡的坡頂前進。斜坡上大部分的積雪早已在重磅炮彈爆炸產生的高溫中融化和蒸發,現在只有一些草根附近還有一些被燻黑的雪團。濕潤的泥土和泥漿沾滿了登陸士兵的灰色軍服,眾多戴著M16帶耳沿的鋼盔、背著方形制式包囊的德國步兵像是一群蜘蛛俠一樣貼著佈滿大小彈坑的陡坡向上攀爬著。   漲潮時距離坡腳僅百米的灘頭上凌亂的躺著數百具德軍步兵的屍體,十幾輛渾身鉚釘的德國坦克停在灘頭用機槍掩護著斜坡上的步兵,它們的坦克炮由於仰角不足而無法直接對坡頂的守軍進行炮擊,不過它們顯眼的軀體倒是吸引了不少英軍火力,臼炮炮彈和槍射黑爾手榴彈不斷在坦克附近爆炸,可惜令那些印度兵失望不已的是,堅毅的德國戰車絲毫沒有退卻,它們最多只是沿著海岸線平行移動,那種緩慢的步伐像是在嘲笑無能的印度人。   陡坡頂部靠近西面海灘的英軍防禦工事早已被德國戰列艦隊猛烈的炮火摧毀,現在印度兵基本上是在坡頂靠後一些的戰壕和掩體裡防守,德國步兵只要靠近坡底就可以躲過對方的子彈,而且英軍手裡的手榴彈並不多,因此登陸部隊在攀爬陡坡的過程中尚算順利。不過在接近坡頂時,德軍士兵們很快發現就算他們爬上坡頂也無法在那種毫無遮蔽的地方立足,距離坡頂邊緣僅百米的英軍防線隨時都會有密集的子彈射出,隨著戰鬥的進行不斷有試圖衝上坡頂的德國步兵倒下。   斯策瓦茲少尉從旁邊一個步兵那裡借來步槍,他用那支步槍頂著自己的德式鋼盔舉上坡頂,電光火石之間至少有十幾發子彈向它射來,印度人射擊準星雖然不怎麼樣,但那頂鋼盔上還是免不了留下兩三個彈孔。   「干,幸好我的腦袋不在這頭盔裡面!夥計,給我來兩顆手榴彈!」   旁邊的步兵從身上的手榴彈包裡面掏木柄手榴彈的時候,斯策瓦茲將剛剛換了新彈匣的魯格手槍插進自己的真皮槍套裡,與列兵和士官相比,德軍尉官的裝備要簡單許多,魯格08替代了普通步兵手裡的毛瑟步槍,單肩文件包替代了手榴彈包,他們只有頭盔和背囊是一致的。   儘管此時聚集在坡底的迫擊炮越來越多,但它們卻沒有辦法徹底清理掉坡頂的守軍,幸好負責支援這片海灘的海軍艦載機部隊已經趕來,它們盤旋幾圈之後開始將航空炸彈投向坡頂那些蛛網般的英軍戰壕和石子般的土石掩體。   當手臂看起來非常粗壯的斯策瓦茲還在旋動木柄手榴彈底蓋的時候,又有一排50毫米迫擊炮彈劃著優美的弧線落到陡坡頂部,一陣較為猛烈的爆炸之後上面的英軍陣地似乎沒有動靜了,然而當幾個勇敢的德國步兵再次衝上坡頂時,密集的槍聲再度響起,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伴中彈滾下陡坡對於斯策瓦茲是一件極其悲哀的事情。   「干!大家聽好了,有手榴彈的跟我一起扔,然後一起衝上去!願上帝保佑我們!」   等排裡的另外二十幾個士兵全都準備好投擲手榴彈的時候,斯策瓦茲帶頭將長柄手榴彈甩了出去,他和他的士兵扔出的手榴彈雖然還不至於直接扔進英軍戰壕,但二十幾枚手榴彈爆炸產生的火焰和硝煙卻可以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干擾英軍的視線。   一聲簡單而響亮的「跟我上」之後,這個年輕的軍官拔出手槍就藉著手榴彈爆炸的掩護身先士卒的衝了上去,大致與水平面平行、北部略低的坡頂上大部分還是白皚皚的一片,那些大小彈坑基本上是迫擊炮彈、手榴彈和航空炸彈造成的,並沒有幾個重磅炮彈留下的特大彈坑,這裡有利的地形使得在炮擊下殘存下來的英國守軍特別的多。   手榴彈的影響只是短暫的,不過在斯策瓦茲和他們排的士兵衝上坡頂時,英軍士兵的射擊顯得有些凌亂和盲目。儘管前方不斷有子彈咻咻飛來,登上坡頂的部分德國步兵還是勇敢的選擇了站著投擲手榴彈,從他們手裡甩出的一枚枚手榴彈帶著德國士兵們對勝利的渴望,在飛越30多米的距離之後準確的落在英軍戰壕周圍,無法躲閃的印度士兵頓時死傷一片,防守方的火力終於無法再阻擋德國人前進的步伐,然而很少有人注意之前那些投擲手榴彈的人中,有一個非常年輕的士兵隨即被迎面而來的子彈擊中,他雙膝跪地、身體僵直的向前栽去,那張稚氣的臉上寫滿了對這個世界無限眷戀。   在越來越多德國步兵從斜坡衝上坡頂之後,德國機槍兵們也將「火鳥」架上坡頂,並毫不吝惜子彈的向英軍陣地射擊起來。儘管大勢已去,剩餘的幾個英軍機槍火力點卻還在繼續著最後的瘋狂,它們無情的奪走一個又一個德軍士兵的生命,直到其他德軍士兵衝到面前的時候,那些機槍後面的印度人和英國軍官才高高舉起雙手。   啪啪啪……   損失了半數士兵之後的斯策瓦茲已經變成一頭殺紅了眼的野獸,剛才那顆擊中他右臂的子彈更是令他爆發出戰鬥的血性,左手連連扣動扳機的快感讓他緊繃的情緒徹底發洩出來。對於他來說,這些英軍士兵舉起的雙手根本不能洗去他們沾滿鮮血的罪孽。   其他從旁邊經過的德國步兵只是鄙夷的看了一眼那些已經停止呼吸但瞳孔中還充滿恐懼的守軍官兵,「皇家野獸軍團」就是這樣一支充滿戰鬥激情、無情而冷酷的部隊,沒有人會記得這件事情,也沒有人會將這位年輕的德國軍官送上軍事法庭。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在軍團出發之前,辰天是這樣對20萬即將參加登陸作戰的官兵說的,這不僅是流傳千古的名句,也是無數人親身體會過的教訓,包括辰天自己。   1914年12月27日早晨7點零3分,古德裡安隨著混合裝甲師最後一批登陸部隊登上了博內茅斯海灘,看著海灘上一具具穿著灰色軍服或臥或趴的屍體,以及一些殘缺不全的肢體,這位年輕的師長默默的摘下自己的軍帽,密集的槍炮聲和激烈的戰鬥還在不遠處繼續,但這900多名士兵已經無法和他們的同伴一同前進了。他們的遺體將被盡快運回德國,他們的精神則會伴隨著這支偉大的軍隊一道戰鬥下去。 王者 第八章 空之主宰者(一)   當金色的陽光灑滿銀色的大地時,夢幻般的場景令人感到心醉神迷,人們彷彿看到了只有童話中才存在的世界。   可是這樣美麗的世界卻並不安靜,因為今天是1914年12月27日,德軍的登陸日。在歐洲,在美洲,在亞洲,不論是交戰國,還是在戰爭中冷眼旁觀或是大獲其利的中立國,各大報紙都在第一時間推出特別報道,而這場戰役也成為眾多職業和非職業賭徒的絕佳標的。在奧、土、俄等同盟國,德國軍隊在英倫站住腳的賠率僅為1賠1.1,而英國成功將登陸德軍趕下大海的賠率為1賠1000;在丹麥、挪威、瑞典、西班牙等歐洲中立國,雙方賠率的差距就不那麼大了,不過英國人獲勝的賠率還是達到了1賠200;在美洲和亞洲,看好英國政府和軍隊的人顯然要比歐洲多一些,英軍反擊失敗的賠率為1賠10,而德軍被趕下大海的賠率則為1賠50。不管是在歐洲還是在美洲和亞洲,德國商人和平民多少都會為自己的祖國下上幾注,他們期望一場勝利能夠給帶來精神和物質的雙重喜悅。   從空中俯瞰戰場時,馬多尼中校還可以看到自己的機翼由於旭日的光線而染上一片柔和的金黃色。機翼下面雪白的大地上有一條由英軍士兵組成的黃色「河流」,只是在馬多尼和他中隊的其他攻擊機先後投下炸彈之後,這條「河流」向海灘前進的勢頭已經減緩了許多。原本在道路上前進的英軍士兵此時已經向道路兩側散開,200KG的航空炸彈對於排成密集隊形的步兵來說是威力巨大的,夾雜著大量肢體、內臟、槍支零件和布條的爆炸看起來是那麼的觸目驚心,在那些圓形焦黑的彈坑周圍,殘缺不全的屍體隨處可見。20枚朝公路投下的炸彈基本上都對英軍造成了殺傷,對於科斯莫將軍來說,還未抵達戰場就損失了好幾百人,加上卡斯帕將軍的預備隊遭遇襲擊此時情況不明,他指揮的博內茅斯守軍在戰役伊始就遭遇了一個惡夢般的開局。   在馬多尼的攻擊機全都投完炸彈之後,地面上的英軍終於組織起凌亂的防空火力,一串串機槍子彈雖然有些漫無目的,但對低空飛行的德國艦載機還是構成了不小的威脅。在向高空爬升的過程中,馬多尼損失了英倫之戰開始後的第一架飛機,由於發動機中彈,那架「海鷹II」無可奈何的拖著濃煙向地面墜去。幸運的是上面的飛行員成功逃生,天空中隨即張開一朵白色的降落傘,墜毀的飛機似乎還砸傷了不少倒霉的英國士兵;不幸的則是可憐的飛行員還沒落地,下面就已經聚集了不少情緒激憤的英軍士兵。   儘管出現較為意外的情況,馬多尼並沒有過於激動,擁有一定的技術優勢並不代表著可以毫無傷亡的結束戰鬥。他的中隊在兩次北海之戰中損失了4架飛機和3名飛行員,空襲英國各海港時又損失了4架飛機和全部4名飛行員,其中大部分是跳傘逃生後被英軍俘虜。到登陸進攻開始前夕,英軍戰俘營裡一共有45名德國飛行員,今天這樣一場激烈的戰鬥免不了讓這一數字繼續增大。   「起來!起來!不要管這些德國飛機,繼續前進!」   科斯莫和他的軍官們撕扯著喉嚨驅使士兵們馳援海灘,然而不少沒有經歷過戰爭和空襲的士兵寧願趴在雪地裡也不肯重新站起來,德國攻擊機投下的航空炸彈在威力上不亞於一枚重型榴彈炮,唯有趴著才更有可能躲過那橫飛的彈片。這些英國步兵極少有人知道,在他們頭頂盤旋的那些「海鷹II」每架只能攜帶一枚這種航空炸彈,它們機槍掃射雖然也有不小的殺傷力和威攝力,但掃射時被防空火力擊落的風險也更大。   兩分鐘之後,地面上的英軍終於收攏大部分士兵重新整隊前進,這時馬多尼帶著其他海鷹迅速降低高度,隨後沿著公路掃射一通,這次英國人的機槍子彈最多只是在德國飛機的機翼上留下幾個小孔,不過許多英國步兵賴死賴活也不肯起來了。   「一隊德國飛機居然能夠阻礙我軍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們的飛機在哪裡?」看到這種情況,56歲的科斯莫忍不住哀歎起來。   在一座小農莊旁邊的雪地上,好幾個孩子正在快樂的打雪仗,小雪團你來我往的在空中交錯飛行,這也是一場戰鬥,一場毫無惡意、毫無破壞力的戰鬥。農莊裡的一棟平房附近,幾個婦女圍攏在水井旁邊洗衣服,一個老頭則拄著枴杖享受著寒冬難得的陽光,一切都顯得這樣自然而平和。   不遠處傳來蜂群出動般的嗡嗡聲時,孩子、婦女和老人都停下來將目光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當這種轟鳴的聲音從沉悶忽然轉為清晰時,一大群隊形並不明顯的雙翼飛機瞬間出現在農莊東北面的一片樹林上空,它們距離樹梢的高度只有不到十米。   「噢,上帝!那是德國人的飛機嗎?孩子們,快躲起來!」一個包著頭巾的婦女用尖銳的聲音叫喚著雪地上的孩子。   「別急,德國人應該是在南邊的海灘附近,他們的飛機也應該從我們南面或者西南面飛來,讓我仔細瞧瞧!」老人右手拄著枴杖,左手在眼睛前面搭起了遮陽棚,旭日的光線略顯刺眼,那些飛機上的圖案在金色的光芒下並不十分清晰。   「啊!啊!是我們的飛機,帶有圓環標識的英國飛機!」老頭忽然興奮的叫了起來,這群飛機起碼有三十架,他還從未看過如此多的英國飛機。如果它們排成三機、五機或者十機編隊,這個場面看起來會更加壯觀一些,可惜英國飛行員們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和油料來進行編隊飛行訓練。   沒等這些英國平民開始歡呼或者雀躍,那群英國戰鬥機很快消失在另外一片樹林上方,嗡嗡聲也在由近及遠的迅速消弱。在這個農莊能夠聽到大海的呼喚,卻聽不到戰鬥的號角,因為這裡是南安普頓的郊區,到博內茅斯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如果乘飛機的話就會快上許多,大約10分鐘就足夠了。   在這群趕往博內茅斯的英國飛機最前列,三架「雕」式戰鬥機平穩的並排飛行,它們瀟灑自如的姿勢讓其他唯恐掉隊或是與友機相撞的飛行員羨慕不已。   吉米、卡裡、加比,三個同為22歲的英國飛行員,他們的飛行小隊號稱不列顛之鷹,這個公認的稱號並不是靠喝酒或者打牌得來的,而是因為他們曾在法國戰場、多弗爾空戰中數度與德國空軍交手並存活下來,是英國航空部隊中罕有的國寶級飛行員。面對外界的吹捧和讚揚,這三位年輕的飛行員顯得非常謙遜,實際上他們從未擊落過一架德國飛機,而且每次空戰都無一例外的落荒而逃或是被擊落,尤其是在最初沒有裝備降落傘的情況下,他們能夠活下來無疑是受到上天的眷顧。   吉米上尉,駕駛偵察機在法國執行過五次偵察任務,三次遭遇德國戰鬥機,其中兩次被擊傷後迫降,一次僥倖逃脫。參加過9月的多弗爾空戰,座機被擊落,落水後獲救,在倫敦空戰中由於沒有飛機而在地面觀戰,外號「九命老貓」,他也是大英帝國陸軍航空部隊第一戰鬥機中隊的指揮官。   卡裡中尉,駕駛偵察機在法國執行過三次偵察任務,三次均不幸的遭遇德國戰鬥機,其中一次被擊傷迫降,兩次在同伴的掩護下僥倖逃脫。參加過9月的敦空戰,座機被擊傷後在泰晤士河上迫降,結果因為手腳骨折而在醫院裡躺了三個月,復出便趕上這場背水一戰的空中作戰,外號「幸運的小貓」,第一戰鬥機中隊的副隊長。   加比中尉,駕駛偵察機在法國執行過三次偵察任務,前兩次遭遇的都是德國偵察機,儘管德國人在他的飛機上留下許多彈坑,但他和他的飛機還是安然返回機場,不過最後一次他剛起飛不久就遭到三架德國戰鬥機的圍歐,這次他和飛機不僅被擊落,他身上還被對方的子彈穿了兩個窟窿,但他從30多米的空中落到法國人的糧倉裡並奇跡般的存活下來,於是得到「拍不死的小強」這一象徵巨大榮譽的稱號。   受傷後的加比成為最後一批通過海路運回本吞的英國遠征軍士兵,之後英國海軍在第二次北海海戰中全面潰敗,接著英國政府宣佈英吉利海峽全面禁航佈雷,倒霉的弗倫奇和其餘留在法國的英遠征軍將士則在塞納河戰役中投降不成反遭全軍覆沒的厄運。   大難不死,又受到喬治五世的親自接見並被授予勳章,加上擁有「雕」式性能這種較之前英國軍用飛機大為提高的戰鬥機,這三位飛行員毫不含糊的喊出「由英國人自己主宰不列顛上空」的口號。   「願主保佑我們!」   當密集的槍炮聲隱約傳入耳中時,英國飛行員們都默默的在胸前劃上一個十字,與藍色的大海一同出現在視線盡頭的,是大群兀鷲般盤旋飛行的飛機。   「少說也有百來架吧!」看到此情此景,卡裡不禁想起自己在法國戰場上的遭遇,那時德國陸軍航空部隊面對英法聯軍時,不論是在質量上還是數量上都擁有巨大的優勢。此時,德國的陸基戰鬥機由於航程原因就算能夠從瑟堡飛到博內茅斯也沒有辦法進行戰鬥,但三艘德國航母上的艦載機數量要比全英國的飛機總數還多。更加重要的是,另外三個駐紮在其他機場的英國戰鬥機中隊還未見蹤影。   「上尉,我們是否要等其他中隊前來再發動進攻?」   卡裡盡力大聲喊著,吉米就坐在他旁邊那架飛機的座艙裡面,他只是扭頭看了一眼卡裡,然後全神貫注盯著飛機前方,全英國最精銳的戰鬥機中隊在孤獨的向戰場逼近。   按照吉米之前的宣言,三十五能夠以一敵十的「雕」式對付前方百餘架德國飛機足矣,加上計劃中參與這次行動的另外三個戰鬥機中隊,卡裡覺得這次獲勝的幾率很大,或許英倫之戰會就此發生轉折,而他們也將成為名副其實的英雄。   此時在另外一個機場上,原本在一刻鐘之前就應該起飛的第二戰鬥機中隊卻遇到了一點人為的小麻煩。   「這是誰的主意?那個白癡腦袋裡會有這麼傻的想法!真是讓人難以忍受,他們到底懂不懂飛機是怎麼飛行的!」   在一架螺旋槳剛剛停止轉動的飛機旁邊,滿臉怒氣的上尉飛行員毫不客氣的質問著站在飛機旁邊的陸軍少校,地勤人員則在手忙腳亂的從停在跑道旁邊的幾輛卡車上搬卸著一個個長條形大木箱。   「抱歉,我也是接到上級命令才這麼做的!」那個少校也是一臉無奈,就在天亮之前,他奉命將這幾車重要物資運到機場來,而在第二戰鬥機中隊的飛機起飛前,他接到上級的電話,命令他將新任務轉達給這個中隊。   憤怒的幾乎在咆哮的飛行員,就是第二戰鬥機中隊的指揮官基諾上尉,如果不是面前這個少校忽然阻止自己起飛,這個時候他的中隊應該已經抵達戰場上空了。   「少校,我要求和你的上級通話,這些是戰鬥機,不是轟炸機,他必須搞清楚這一點!」基諾抑鬱的看著地勤人員打開那些大箱子,裡面儘是一枚枚圓滾滾的炸彈,確切的說是臨時改裝的航空炸彈。   少校聳了聳肩,「抱歉,上尉,您的使命就是執行上級的任務,而不是向上級發問!您沒有這個權力,我也沒有!」   「難道是總司令部親自下的命令?」基諾的語氣終於平緩了一些,他只是一個飛行員,他能夠指揮的也就是這三十幾架戰鬥機,預定空戰計劃是上級制定的,上級自然也可以修改這個計劃,比如用戰鬥機帶著炸彈去空襲德國航空母艦,若不是戰鬥機載重量不夠的話,那些傢伙甚至可以命令基諾帶著魚雷去對付德國人。   少校默默的點頭,下達命令的正是黑格將軍,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做,實在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可以知道的。   「瘋了!帶著這麼重的炸彈,我們真的能夠起飛嗎?」基諾只能叉著腰一邊歎氣一邊看著地勤人員將炸彈掛上飛機的機腹,當初他很不明白戰鬥機上為什麼有炸彈掛鉤和投彈按鈕,現在他已經開始默默問候英國飛機設計師們的祖先了,顯然是他們告訴總司令部這種飛機可以當作轟炸機來用,至於被硬性改造成為轟炸機的「雕」式飛機在掛載炸彈後的飛行性能,他們似乎並沒有提起。從地勤人員的動作來看,這些炸彈一枚至少有100公斤,雖然每架「雕」式只攜帶一枚,但是飛機的速度和機動性無疑會大打折扣。在背上沉重的包袱之後,優雅的舞者也會變成老邁的婦人,以德國的魚雷機為例,在投擲魚雷前那些「箭魚」慢的像只烏龜,投完魚雷之後就真的變成箭魚了。   「150KG,就當多載了兩個人吧!」那個陸軍少校在一旁安慰到。   「可是這樣的話,與德國飛機作戰的戰鬥機就只有1、3、4戰鬥機中隊不到一百架戰鬥機了!我真的有些替他們擔心,沒有我們中隊,我們的飛機在數量上就不佔優勢了!」基諾沒有去過法國,但他是極少數經歷過帕斯卡弗洛空襲的英國海軍飛行員之一,只是那次他由於座機起飛後發生故障而被迫返回,與他一同出發的另外兩架水上偵察機和上面的飛行員全部被德國海軍艦載機幹掉。對於德國海軍航空部隊的實力,他有著比吉米那些「不死貓、命硬小強」更深的體會,德國海軍所採用的艦載機都是性能最好的德國軍用飛機,在他看來英國航空部隊能夠和對方打成1比1就不錯了。   「我不知道是否該說抱歉,據我所知第3戰鬥機中隊將和你們共同執行轟炸任務!兩個中隊對付三艘德國航母,如果成功擊沉它們,我想整個世界都會感謝你們!」少校說的是實話,除了德國人自己之外,其他國家對於這三艘在戰爭中大出風頭的航空母艦都或多或少的心存畏懼,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盟友,更沒有絕對的中立,一旦這些惡魔般的航母來到自己家門口,其威攝力絕對不亞於百萬大軍。   「見鬼!難道那些將軍們打算用我們一半的飛機做誘餌?」基諾漸漸有些明白總司令部的意圖了,這個臨時計劃的確有它誘人之處。   當基諾的三十五架飛機全部裝載好炸彈的時候,已經掃光所有子彈的馬多尼和他的飛行員們鄙夷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英軍官兵,隨即擺擺機翼開始返航;基諾戰鬥機中隊的最後一架「雕」式離開地面時,「麗莎」號的甲板上,機勤人員和水兵們正在為馬多尼中校的第99次成功降落而歡呼。用不了多久,馬多尼就將進行他的第100次起飛。 王者 第九章 空之主宰者(二)   最先發現由南安普敦方向飛來的英國機群的,是在博內茅斯海灘上空負責戰場觀測的海軍L-077、L-089和L-105號飛艇。在這三艘漂浮在4500米高空的齊柏林飛艇上,艇員們用望遠鏡觀察著地面的情況,並隨時將戰場的變化通過無線電報告給設立在「邊境總督」號上的第8集團軍指揮部,以及轉移到灘頭附近的混合裝甲師師部。   在沒有雷達的年代,這些可以長時間停留在高空的飛艇就是軍隊最有效的「耳目」,在天氣狀況良好的時候,它們的視線可以超過20公里,而4500米的高度也是目前任何一種英國飛機所無法達到的高度,包括升限4000米的「雕」式戰鬥機。   當捨爾戰列艦隊停止炮擊之後,辰天就一直呆在艦橋上關注海灘附近的情況,不過隨著戰線向內陸推進,很多情況他就只能依靠那些飛艇傳回的報告了。有時候他很希望能夠登上飛艇從高空俯瞰整個戰場,然而這些充滿氫氣的大傢伙實在不太安全,登上這樣一個氫氣罐無疑給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提供了很好的機會。   「殿下,東北面英國機群,數量在35架左右!」   霍夫曼拿著電報走出來的時候,辰天和捨爾都舉著望遠鏡看著東北方,通過望遠鏡已經可以看到從那個方向快速向海灘飛去的黑點了。   「終於來了,不過英國人手裡不止這麼一點飛機吧!此時不將所有的飛機拿出來與我們奮力一博,他們還有更好的機會嗎?」   聽到報告中英國飛機的數量,辰天的第一反應就是指揮英國航空部隊的將領要麼是傻瓜一個,要麼就是有什麼陰謀詭計。不過作戰的時候最好不要輕易將對方指揮官當作傻瓜來考慮,否則到頭來吃虧的很可能就是自己,因此他開始思考所有可能性,例如英國人將這些飛機做誘餌勾引自己的飛機進入他們的伏擊圈,或是盡量消耗空中那些德國戰機的燃油。   「目前偵察飛艇觀測範圍內就這一批,我已經讓它們密切關注附近空域了!航空母艦編隊上空現在有一個中隊的戰鬥機可以隨時出擊,『親王』號的甲板上還有另外一個中隊,加上艦隊上空飛艇母艦上的1個中隊,我們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派出三個中隊的戰鬥機,全殲那些英國飛機不成問題!」   鑒於戰鬥機的作戰性能,航母編隊的艦載戰鬥機並沒有直接為登陸部隊提供火力支援,而是輪流在艦隊上空盤旋警戒。這次三艘航空母艦上一共搭載了2個中隊40架海軍用「蜂鳥」戰鬥機。這種「蜂鳥」戰鬥機載滿燃料的滯空時間大約為75分鐘,如果它們從瑟堡機場起飛的話,抵達博內茅斯時就只剩下返航的油料了,空中加油在這個時代來說幾乎是不可能事件。   至於所謂的飛艇母艦,則是由中型和大型齊柏林改造而成、吊艙下部加掛1-2架戰鬥機的飛艇,對於這些載重量達到2-4噸的空中戰艦來說,搭載戰鬥全重僅0.9噸的「蜂鳥」戰鬥機輕而易舉,所要做的改造工作也很簡單,就是加裝一個掛架以及從飛艇吊艙通往戰鬥機座艙的通道。戰鬥機出發時,飛艇母艦隻需在戰鬥機發動機完全運轉之後鬆開掛鉤即可。戰鬥任務完成後,這些戰鬥機可直接返回瑟堡機場,油料不足的話也可先在航空母艦上加油。   此時在捨爾艦隊上空,15艘飛艇母艦搭載的20架「蜂鳥」戰鬥機正在隨時待命,這種由飛艇搭載的戰鬥機還有空中待命時間長、起飛時間短的優勢,但弱點同樣在身軀龐大的飛艇,氣候惡劣以及對方空中力量強大的時候就不宜使用了。   「告訴本克將軍,甲板上的戰鬥機全部起飛,與艦隊上空燃料還能支持45分鐘以上的戰鬥機一道前去阻擊英國機群,但如果英軍機群撤退,各戰鬥機的追擊距離不得超過5公里!至於燃料不多的飛機,則盡快降落補充燃料,並盡快做好重新起飛的準備!飛艇母艦編隊上的戰鬥機繼續警戒,飛行員在飛機上待命,隨時準備出擊!另外,現在我們在博內茅斯戰場上空還有多少飛機在執行對地支援任務?」   辰天所說的本克將軍是「親王」號航母的艦長,同時也是航母編隊的指揮官,帝國海軍少將軍銜,年紀不大,在另一個世界參加過日德蘭大海戰,只是沒有太突出的表現。   「是!」霍夫曼讓手下的參謀去和航母編隊聯絡,自己則在心裡快速推算著戰場上艦載機部隊的情況,「此時博內茅斯上空還有1個轟炸機中隊和1個攻擊機中隊,轟炸機中隊已經投彈完畢隨時可以返航,而攻擊機中隊的油料也不多了!」   「英國人來的很是時候嘛!這樣好了,讓攻擊機中隊掩護轟炸機中隊返航,各航母注意安排甲板上飛機起降次序,務必做到先起後降!」   辰天不是很願意這樣對戰鬥細節進入如此詳細的指示,在混合裝甲師的登陸戰鬥中他就沒有干預古德裡安的指揮,但是航母和艦載機在這場戰役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它們對於國家來說也是極其寶貴的財富,一個細小的失誤就可能毀了這支艦隊甚至這場登陸戰役,加上辰天自己對本克將軍的性格和能力並不特別瞭解,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向提爾皮茲要來航母艦隊的直接指揮權。   在本克將軍之前,航母編隊是由海德裡希親王直接指揮的,此時海德裡希正指揮著公海艦隊第一分艦隊護送佯攻船隊返回加萊港,並擔負起英吉利海峽東面的警戒任務。實際上就算是海德裡希,對於航母的戰術和作用也不算十分精通,這是一個非常嚴重而且無法避免的「代溝」問題,在找到一個合適的航母編隊指揮官之前,辰天只能對這些寶貝多加關心和照顧了。   很快,「邊境總督」號用聯絡信號燈向航母編隊轉達了辰天的命令,本克的「親王」號很爽快的回了一個信號:「遵命」。   由於辰天的存在,德國航母的發展少繞了很多彎路,像全通式飛行甲板、島式艦橋和封閉型艦首讓最初的三艘航母就擁有了相當優秀的性能。出於對德國航母戰略和戰術作用的考慮,這三艘航母都將載機量放在第一位,航速航程以及關係到自身防禦能力的裝甲、火力都放到了次位。   這三艘航母的飛行甲板都是由柚木板條鋪成,只有彈藥艙、航空汽油艙和主機艙設置了保護裝甲,兩舷則有薄防雷護殼和防雷內壁,最多只能承受巡洋艦以下中小型戰艦火炮的遠距離攻擊和小型航空炸彈的攻擊;機庫為敞開式,艦載武器為120毫米艦空兩用火炮、40毫米防空火炮和機槍,對海攻擊能力僅與一艘巡洋艦相當,這些設計都使得德國航母可以搭在較為充足的艦載機。   「超級鴨媽媽」號最初只能搭載25架戰鬥機或是數量稍微少一些的魚雷機、攻擊機,在大戰爆發前經過大規模改造,這一數字上升到35架;「麗莎」號設計時的載機量就達到50架戰鬥機或是40架攻擊機和轟炸機,而「親王」號更是擁有75架戰鬥機或相應數量的轟炸機。   這次本克航母編隊帶來了戰鬥機、攻擊機、轟炸機各2各中隊,以及2個小隊的偵察機和1個中隊的魚雷機,各式飛機的總數達到近150架,加上飛艇航母帶來的20架,光這些飛機在數量上就超過了目前全英國的飛機總數。   「麗莎」號上層機庫裡,馬多尼中校在他的「海鷹II」旁邊來回踱步,艦上的機勤人員正在為他的飛機補充燃油和彈藥。在艦上響起發現敵方飛機的時候,他恨不得自己也上去幫忙。可惜,這種事情並不是人多就能快起來的。   「夥計,我的中隊還要多久才能重新起飛?」   馬多尼並不是急著完成自己在實戰中的百次起降記錄,他知道在他的中隊之後起飛的那個攻擊機中隊燃料已經不多了,而戰鬥機的數量並不足以完全顧及戰場和艦隊兩邊,遇到敵人航空部隊時,火力不亞於戰鬥機的攻擊機也應該擔負起很大一部分對空作戰任務。   「中校,您的飛機從飛行甲板上送下來才5分鐘不到,正常情況下我們需要半個小時才能將它補充完燃料彈藥重新送上甲板,如果不裝炸彈,沒有1刻鐘也是完不成的!」說話的是一個滿臉油污的機勤小組長,他和馬多尼也算是舊識了,因此和這位英雄中校說話的時候並不拘謹。   「現在事態緊急,英國佬的飛機出現了!我們的飛機這次不用裝炸彈,請在5分鐘內讓它們充滿活力的回到甲板上吧!」   馬多尼一臉誠懇的看著這個小組長,這時航母上的三台升降機正忙碌的將之前降落的轟炸機送到機庫,機勤人員則將送下來的飛機推到預定位置上。等馬多尼攻擊機中隊起飛之後,那些還在戰場上空的攻擊機和轟炸機就將返航著陸了,總之一旦進入戰鬥狀態,這些機勤人員就將是全艦最忙碌的人。   「這樣……」小組長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滿臉的油污又多了一片,不過馬多尼此時一點笑意都沒有。過了兩秒,小組長轉身對正在飛機周圍忙碌的機勤人員喊道:   「那好!夥計們,拿出我們的看家本領給中校看看,用最快的速度把這些火力十足的傢伙重新送上甲板,讓我們的英雄駕著它們去狠狠揍英國人一頓!大家要是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5分鐘內完成任務,戰鬥結束之後我請大家到倫敦去喝啤酒!」   「好……」十來個機勤人員信心十足的大吼一聲,隨即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謝謝了!」   在這之後馬多尼不再多說什麼,他交待其他飛行員不要擅自離開,自己則走到機庫一側給艦長打電話,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爬到上面的指揮室去了。   此時在博內茅斯戰場上空,英德雙方的戰機已經開始短兵相接了,這也是9月倫敦空戰之後兩國航空部隊的首次交鋒。20架德國「海鷹II」攻擊機勇敢的前去阻擊英國戰鬥機群時,戰場上另外20架全部投彈完畢的德國「鴕鳥I」則轉向朝航母編隊飛去,碧藍的大海很快出現在這些「鴕鳥」的機翼下面。   英國皇家戰鬥機部隊的35架「雕」式一上來就氣勢逼人,他們在倫敦空戰之後曾經淪落到只有幾架老式偵察機的地步,德國飛艇甚至可以在任何時間大搖大擺的飛過海峽進行轟炸,那段時間這些戰鬥機上的飛行員大都還是飛行學員,有些甚至只是一介平民,不過憤怒和憋屈已經開始在他們心裡屯積。那個時候守衛英國的只有不到20萬常備陸軍,每個英國人幾乎都在擔驚受怕的過日子,如果德國在那個時候就發動如此規模的登陸進攻,英國人恐怕毫無還手之力,很可惜那時德國的主要力量還集中在法國戰場上,辰天的第8集團軍也還在波蘭與俄軍鏖戰。等到俄國和法國都搞定了,英國航空部隊也好歹恢復了一些元氣,陸軍部隊更是空前的龐大,最不「長進」的恐怕就只有英國人曾經最驕傲的海軍了,儘管每個月都有幾艘新艦下水,但英國海軍的實力卻在德國潛艇、飛艇飛機和驅逐艦的合力封殺下逐月遞減。   面對數量佔優的英國戰鬥機,第二艦載攻擊機中隊的飛行員們並不發怵,他們在空戰的心理優勢是非常巨大的,因為不論是小規模空戰還是大規模空戰,德國空軍在對英國航空部隊的時候從未失過手,而且基本上都是大比分取勝。   戰鬥開始時,英國戰鬥機群位於大約3500米的高度,而且正在降低高度以加快自己的飛行速度,而剛從戰場脫身的德國攻擊機群則位於1500米的高度,它們沒有直接迎著英國機群衝上去,而是避開對方鋒芒同時盡量向上爬升。   在下降過程中,英國戰鬥機群在不停的轉向,英國飛行員試圖將德國機群納入自己的瞄準鏡裡,而德國機群在擺脫高度劣勢之前並不想給對方射擊的機會。最終在2200米的高度上,英國機群有了第一次射擊的機會。   在大約2千米的距離上,「雕」上面的3挺「劉易斯」紛紛向對方開火了,兩個機群之間的空域裡頓時佈滿了一串串橘紅的子彈,不過由於這種距離上有足夠時間進行躲避,因此英國飛行員的射擊並沒有產生太大的戰果,被幾顆子彈命中的德國飛機很多,但只有2架德國攻擊機被擊中要害部位,它們在失去平衡後開始下墜,2朵白色的降落傘隨即在空中張開。   在這個時候,英國人也給他們的飛行員裝備了降落傘,雙方第一次交鋒德國一方暫時以0比2落後,但幸運的是沒有飛行員直接被子彈擊中身亡。   藉著躲避對方子彈的機會,德國機群的隊形開始分散,德國飛行員準備採用的仍是他們最熟悉的雙機編隊戰術。英國人則根據之前與德國航空部隊交手的經歷進行細緻研究,這一次他們隆重推出了屬於自己的三機編隊戰術,一架吸引對方主機,兩架伏擊前來支援的對方僚機。英德雙方在戰術上並無明顯的優劣之分,關鍵還是要看雙方飛行員的素質,而英國飛行員們空中訓練和實戰經驗實在少得可憐,這一點將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他們戰術上的發揮。   在第一次遠距離射擊的時候,經驗老道的德國艦載機飛行員們就發現這批英國戰鬥機與以往的英國飛機有很大的不同,它們三挺劉易斯機槍的火力不可小視,而從體積上看「海鷹II」與「雕」很接近,「雕」在飛行速度上還要略佔上風,靈活性則要通過後面的捉對廝殺來一較高下了。   在英國機群的第一次射擊之後,雙方的飛機編隊就像兩朵朝上盛開的花朵一樣散開了,大家都在盡量重新佔據高度優勢。躲在樹林機場的那些日子裡,英國飛行員們並沒有將全部的時間浪費在打牌和吹牛上,由吉米、卡裡和加比這些與德國航空部隊有過交手經歷的飛行員傳授經驗,其他飛行員則利用飛機模型進行模擬空戰,因此英國人至少在理論上對德國飛行員的基本戰術非常瞭解,加上由英國間諜千方百計搞來的德國各式飛機的技術性能,英國飛行員們對德國航空部隊的瞭解甚至要超過對自己飛機的熟悉程度。   完成轉向之後,雙方並不急著衝向對方,而是繼續向上爬升,直到接近各自的升限,「海鷹II」的3800米和「雕」的4000米,這也是「雕」式戰鬥機設計師們最為得意的地方,因為德軍用的最多的「蜂鳥」戰鬥機升限也只有3700米。英國軍方認為,駕駛「雕」式的英國飛行員至少在這方面能夠傲視對手。   不過雙方戰機的最高昇限並不是一個絕對準確的數字,德國飛機也可以冒著熄火的危險爬升到更高的地方,而倉促投入大批量生產的「雕」式並沒有經過足夠數量的試飛,由於技術和資源的因素,「雕」式的發動機性能並不十分可靠,而缺乏飛行訓練的英國飛行員們幾乎沒有進行過幾次在最高昇限高度的飛行。實際上就連設計師們也沒有辦法保證飛機上高度計顯示為4000米或者接近4000米時,「雕」式發動機能夠保持穩定的運轉。 王者 第十章 空之主宰者(三)   在一陣低沉的「吱嗚」聲中,一架藍灰色塗裝的雙翼「海鷹II」攻擊機隨同升降機緩緩升向甲板,清晨的陽關從升降機上方那個口子灑下來,坐在敞口機艙裡的馬多尼靜靜的沐浴在這天堂般的聖光裡。   一陣眩目而刺眼的強光迫使馬多尼閉上眼睛,但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升降機已經停下來,清新的海風迎面撲來,一切聲音都變得非常清晰,近處是發動機在嘶吼和高速轉動的螺旋槳,遠處則是密集的槍炮聲和返航轟炸機群的轟鳴聲。   在這種充滿活力與戰鬥氣息的環境中,馬多尼中校的血液開始沸騰,他的飛機也在緩緩移動,這次是機勤人員正在將它推向起飛位置。在那裡,馬多尼中隊的攻擊機正在陸續集中和等待起飛。   呼……   馬多尼做了一個深呼吸,這才有些依依不捨的睜開眼睛,碧藍的大海和一艘艘灰色塗裝的戰艦頓時出現在眼前,周圍則是熟悉的甲板、熟悉的艦橋和熟悉的面孔。環顧四周,馬多尼看到自己中隊有近一半的飛行員和攻擊機已經做好起飛準備,前面的升降機還在忙碌的將剩餘的人和飛機送上飛行甲板。   「祝好運!」   旁邊一個年輕的飛行員很認真的送上自己的祝福,馬多尼也朝對方豎起大拇指,要交代的任務和戰術他在下面的時候已經和飛行員們講過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擯除一切雜念進入最好的飛行和戰鬥狀態,一切話語都是多餘的。   雖然性格沉穩,馬多尼實際上只有26歲,海軍中最年輕的中校。實際上目前海軍艦載機飛行員的年齡都在30歲以下,其中以22歲到25歲居多,這是一個年輕而富有朝氣的團隊,所有人的素質和能力都在隨著實戰經驗的增加而處於上升狀態。   不經意之間,馬多尼抬頭看了一眼右舷的艦橋,「麗莎」號的艦長恩格來哈特准將此時正矗立在清晨的寒風中,他那冷漠而高貴的目光似乎一直關注著遠處的空戰,儘管從這裡只能看到一個個黑點在天上你來我往的快速移動,不時還有冒煙或者不冒煙的黑點向下墜落。從戰鬥的時間和膠著的狀態來看,馬多尼知道這次的英國航空部隊絕非善類。   在「麗莎」號右側的「親王」號上,最後一架戰鬥機終於飛離甲板,它很快加入到正在上空集結和盤旋的戰鬥機群中,排成一個個4機編隊的30餘架海「蜂鳥」隨即離開艦隊向戰場方向飛去。加上剛剛出現在戰場邊緣的英國第4戰鬥機中隊,這些新鮮血液的參戰將使那場空戰更加激烈和精彩。   僅僅一個長射之後,吉米座機上的三挺劉易斯機槍異口同聲的發出卡啦聲,這也意味著它們圓形彈盤裡子彈打空了,在空中換彈盤可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尤其是在隨時可能遭到敵機攻擊的戰鬥中,然而一個彈盤97發的彈容量對於戰鬥機來說實在有點少。在抑鬱的拉起飛機之前,吉米最後看了一眼他追逐的目標,一架德國「海鷹II」攻擊機,他不得不由衷的佩服起那上面的德國飛行員來。吉米一直以為自己很擅長擺脫對方的攻擊,駕駛老邁的偵察機兩次躲過德國戰鬥機的追擊也並不完全靠運氣,可是剛才每次吉米的子彈眼看就要擊中對方的時候,那個德國飛行員卻能夠讓自己的飛機像泥鰍一樣側身、翻滾和急轉的躲過攻擊,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他甚至不用回頭看一眼。要論閃避技術,吉米發覺自己和對方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上,另外儘管他的「雕」式時速要比德國「海鷹II」快接近10公里,但對方出色的飛行技術卻令自己始終無法逼近到500米的範圍之內。   「上帝啊!難道我碰到的是德國最強的王牌飛行員?」   吉米一面不滿的嘟囔著,一面從座艙裡拿出新的彈盤,三挺劉易斯分別位於正面瞄準境兩側和上部機翼正中,大致在飛行員左右手和頭頂位置,其中頭頂那挺還加裝了一個小擋板,以免彈出的彈殼擊中飛行員的腦袋。   英國飛機工程師們的另外一個得意小作品,就是駕駛「雕」式戰鬥機的飛行員只要拉動座艙內部的射擊桿,就能夠讓飛機上的三挺機槍同時射擊,雖然這種原理看上去非常簡單,但在這之前僅有德國飛機能夠做到這點,英法甚至美國飛機上最初都是依靠飛行員親手扣動機槍扳機,但這樣極不利於駕駛員操縱飛機。   英軍的戰術是一架飛機更換彈盤時,三機編隊裡的另外兩架則在側後方警戒,因此隨著英國戰鬥機開始更換彈盤,英軍一方的進攻頓時減弱了很多,剛才由於最初高度劣勢而處於被追擊狀態的德國攻擊機終於有了改變局面的機會。   吉米並不知道,他剛才追擊的那架德國攻擊機上,飛行員是一個年輕的有些令人吃驚的德國海軍少尉,19歲的沃爾夫拉姆成為海軍飛行員的時間才短短三個月,他從哥尼斯堡軍校飛行學院畢業之後就直接前往新航母「親王」號上服役,在和「親王」號一道調來英吉利海峽之前從未參加過實戰,目前與王牌還沾不上邊。只不過相比那些只能在地面上玩模型的英國飛行員,德國三軍飛行員都能通過足夠的實際飛行訓練來提升自己的水平。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中,新飛行員們不斷與有經驗的飛行員進行模擬空戰,開始的時候他們是很快就被別人「擊落」,隨著與高手過招次數的增加,沃爾夫拉姆這些新手規避和攻擊的技術都有很大的提高。   相比那些老辣的德國戰鬥機飛行員,吉米在單機進攻時戰術簡單、射術不佳,而在三機小隊戰術中,他的兩架僚機並不直接協助他攻擊前面那架德國飛機,這也是大多數英國飛行員所遇到的情況,位置和形勢佔優卻鮮有擊中對方的機會,等到自己該換彈盤的時候,麻煩就接踵而來了。   吉米在為左手邊的機槍裝彈盤時,他之前追逐的那架德國攻擊機悄然消失在視線裡,輪到右手邊機槍裝彈時,幾串從後方射來的機槍子彈迫使他的僚機作出規避並在兩架德國飛機的追擊下脫離了這個三機編隊。   就在失去掩護的吉米猶豫是繼續裝第三挺機槍的彈盤還是過去協助自己的僚機時,沃爾夫拉姆和他的攻擊機幽靈般出現在吉米後面。與沃爾夫拉姆搭檔組成雙機編隊的是一個之前在「麗莎」號上服役的老飛行員,他的飛機則在右後方300多米處,負責防止其他英國飛機從後方偷襲。   這下吉米終於緊張起來,沒有僚機的幫助,他彷彿又回到了法國戰場,他左右搖擺機翼想通過變向來擺脫對方,然而他每次回頭的時候,對方的飛機卻一點也沒有被拉下。對於沃爾夫拉姆來說,眼前這個英國飛行員的規避技術顯然不如他訓練時的對手。   「海鷹II」上那4挺機槍火力是驚人的,而彈帶供彈的「火鳥」機槍根本不需要像劉易斯機槍一樣浪費大量時間來更換彈藥,不過沃爾夫拉姆卻遲遲沒有向對方射擊,因為他的彈藥只夠進行一次短射了,而他的搭檔剛才在射落另外一架英國飛機之後,彈藥已經告罄,這裡的其他德國攻擊機基本上都是類似的情況,因為在和英國戰鬥機群交手之前,這個德國攻擊機中隊已經對地面的英軍目標進行了投彈和掃射。不過在接到掩護轟炸機撤退的命令之後,就算彈藥即將耗盡的攻擊機也必須參與到阻擊英國戰鬥機的行列中來,不少英國飛行員也因此暫時躲過一劫。   28歲的吉米一次次作出各種他所試過和想過的閃避動作,他的發動機也一次次因為飛機變速而嘶吼和喘息,剛才最後一個加速左轉在吉米看來做得絕對完美,然而對方一個路線準確的橫切讓自己的這個左轉變得蒼白無力,兩架飛機之間的距離不增反減。眼看對方與自己的距離一度拉近到不到400米,吉米感覺對方隨時都會用一個長射將自己送回地面,這使得他絲毫不敢有哪怕一秒鐘的鬆懈,他決定爬升,利用升限的優勢讓這個影子般的德國飛機無法再追擊自己。   「雕」式的發動機隨著吉米拉起飛機而再次加重了嗡嗡聲,150馬力全負荷運轉的斯蒂文發動機讓吉米和他的「雕」用最快的速度向著遠離地面的方向飛去。   沃爾夫拉姆沒有猶豫,他不會因為對方的這個動作而放棄,好幾次只差一點,他的手就要按動射擊鈕了,因為只能是短射,他需要離對方再近一點,哪怕只是50米。   「我有200米的升限優勢!」   吉米在心裡一遍遍提醒自己,長時間處於對方近距離的壓迫使得他精神高度緊張,他最近幾個操作動作似乎開始有些僵硬了。現在不用回頭,他通過耳朵就能知道那架該死的德國飛機還在後面緊緊跟著,而他自己的兩架僚機再被德國飛機驅散後就不知所蹤了,或許剛才在遠處拖著濃煙墜向地面的就是其中一架。   上午的太陽還沒有升到人們頭頂,因此吉米和沃爾夫拉姆都不用擔心陽光會給自己的爬升帶來不利的影響,他們很快從1600米的高度爬升到3000米,接著是3300米、3500米……   「見鬼!」沃爾夫拉姆瞟了一眼高度儀,他的飛機很快就要到3700米的高度了!經過上千次在各種氣候條件下的飛行測試,設計師們告誡德國飛行員非緊急情況不要超過3700米的升限,一旦超過這個高度而導致發動機熄火,在飛機下墜過程中盡力保持平衡,他們的陽光發動機仍然有重新發動起來的可能,不過飛機的機身未必能承受住高速拉起的巨大離心力,因此在這種情況下飛行員必須隨時做好跳傘的準備。   終於,沃爾夫拉姆在距離對方400多米的地方扣動扳機,四串子彈帶著他最後的期望飛向蔚藍的天空,飛向那架還在向上攀升的英國戰鬥機。即便在爬升過程中被對方重新拉大了距離,他的這次短射還是顯示出很高的準確度,可惜那些子彈只是擊中對方的機翼,可憐的戰果就是幾片從英國飛機上飄落的木屑。   沃爾夫拉姆只能眼睜睜看著英國人揚長而去,年輕的少尉感到無比惋惜,他距離自己的第一個戰果是如此的接近。沃爾夫拉姆和他的搭檔在大約3600米的高度盤旋一圈之後開始返航,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從這個高度所能看到的景色很不錯,下面一半是藍色玻璃一般的大海,戰艦則成了一個個玩具小船,第二波登陸船隊則像是一群小蝌蚪聚集在岸邊;另外一半則是白色的大地,螞蟻一般的士兵還在努力向內陸衝擊,他們距離海岸線已經有不短的一段距離了。   當後面的發動機聲漸漸遠去的時候,吉米終於鬆了一口氣,他覺得這次戰鬥要比他以往經歷過的任何一次遭遇戰都要糟糕,從前是有機槍的追沒機槍的,那時德國人完全不像現在這樣拼了命往死裡追。   當高度計上面的數字接近4000米時,吉米也停止爬升並開始水平飛行,看著後下方那兩架無奈離開的德國飛機,吉米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自豪感,他不慌不忙的從座艙裡拿出一個黑色圓形彈盤,實際上他要比法國飛行員幸運多了,因為法國人最初搬上飛機的機槍使用的是彈板供彈,每打20多發就要裝一次子彈,可惜法國人還沒來得及在這方面進行改進,他們的國家就被德國徹底擊敗了。   咳……咳……   當發動機部位傳來沉重的咳嗽聲時,吉米的心忽地往下一沉,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在斷斷續續咳嗽了幾聲之後,螺旋槳也咕嚕咕嚕的停止轉動了。吉米拿著彈盤的手僵在了空中,在重力的作用下,沉重的機頭最先表現出對大地的眷戀,整架飛機隨即斜斜的向下滑去,速度越來越快,速度很快超過了速度儀上的最大刻度。   迎面而來的風越來越大,吉米的臉都被吹得有些變形,他努力的拉著操縱桿試圖讓自己的飛機滑翔,然而他的飛機似乎已經決定要徹底罷工了,發動機也絲毫沒有重新恢復轉動的跡象。背著降落傘爬出機艙的吉米此時能夠祈求的,就是不要落到冰冷的大海裡。   當那些從航母編隊趕來的戰鬥機從機翼下飛過時,沃爾夫拉姆回頭望了一眼戰場,空戰區域已經擴大了許多,不少英德飛機仍在互相追逐,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另外一群戰鬥機也在向戰場靠近。隨著德國戰鬥機群加入空戰,剩下的德國攻擊機將陸續返航,博內茅斯上空的這場空戰正在演變成為一場真正的戰鬥機之戰。   那架英國飛機雖然不是自己親手擊落,但沃爾夫拉姆好歹也算是間接助攻對方進了一個烏龍,在自己的第一次空戰中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緊張和拘束,這位年輕的少尉似乎有著飛行的天賦,這大概也是他們家族的優良傳統,因為他的哥哥,曼弗雷德·馮·裡希特霍芬就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空軍飛行員。   「沃爾夫拉姆·馮·裡希特霍芬,今天你表現得很好!」   沃爾夫拉姆的搭檔兼老師、曾經參加過兩次北海之戰的羅特中尉說著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在北海之戰中大出風頭的海軍航空部隊已經超越皇家近衛軍和東普魯士軍團成為德國軍人最嚮往的部隊,因此在「親王」號下水之後,自願加入該航母艦載機部隊的報名人數達到十萬之多,這些人有的原本隸屬於陸軍部隊,有的則在海軍普通艦艇上服役,還有一些是非正規軍人甚至平民,海軍部在對這些人進行嚴格篩選和考核之後,選取了200人進入到艦載機飛行學院學習。   因此在新服役的「親王」號航母上,的確出現了一大批像沃爾夫拉姆這樣令人側目的後起之秀。例如戰鬥機中隊的21歲赫爾曼·戈林,他3個月前從陸軍部隊轉來,現在已經能在模擬空戰中幹掉不少老飛行員了,另一位年僅22歲的戰鬥機飛行員羅伯特·裡特·馮·格萊姆則是一個英俊的有些令人窒息的傢伙,他的飛行技術也要超過很多前輩。   沃爾夫拉姆同樣朝自己的搭檔豎起大拇指,作為攻擊機飛行員,羅特也是一個厲害的角色,在平時的訓練中,他駕駛沒有裝載炸彈的攻擊機可以和戰鬥機單挑,可惜今天他的子彈大多用於對地掃射,這也限制了他取得更多的戰果,不過擊落一架「雕」式還是足以讓他昂首返航。   當最後一架德國攻擊機退出戰鬥時,德國第2艦載攻擊機中隊與英國皇家第1戰鬥機中隊的第一場空戰僅僅持續了10分鐘。就在這10分鐘的時間裡,7架德國攻擊機和12架英國戰鬥機先後墜落到地面或者大海中,雙方的飛行員也各有死傷;在這10分鐘裡,32架海「蜂鳥」戰鬥機從10海里之外的航母編隊中起飛、集結並飛臨戰場,這一反應速度還是令德國將領們感到滿意的,畢竟10海里的路程就花費了它們大約6分鐘的時間。   吉米的祈禱奏效了,可堅實的土地出現在他腳底下時,這位「九命老貓」卻並沒有感到慶幸,數千名身穿灰色軍服的德國步兵已經在下面等候多時了,十幾輛坦克正在從登陸艦上開出來,在這個忙碌的海灘上,吉米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就算他真的有九條命,恐怕也要在德國戰俘營裡呆到戰爭結束了。 王者 第十一章 空之主宰者(四)   側身翻滾、急轉、螺旋爬升,一架編號為機身編號為K-57的單翼海「蜂鳥」戰鬥機靈巧的就像一隻真正的蜂鳥一般,它以近似華麗的動作輕易戲耍著身後那架英國戰鬥機。在對方飛行員暈頭轉向之後,它已經悄然繞到那架「雕」式的後上方,在追擊過程中它利用自己的高度優勢不斷下降並加速,速度儀上的時速從正常飛行的170公里一下子增加到200公里。在距離對方還有不到300米時,K-57一個漂亮的短射直接命中對方的機身,那架可憐的「雕」從尾部到頭部在留下一排彈孔之後便猛然失去平衡。   眼看就要撞上對方的時候,K-57用一個優美的側身360度從「雕」式左側飛過。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K-57甚至可以聽到那個英國飛行員垂死的呻吟。空中那幾片被子彈濺起的木屑和淡淡的火藥味還未散去,K-57已經開始尋找自己的下一個目標了。   在K-57的座艙裡,飛行員年輕的面孔似乎與臉上那種波瀾不驚的表情很不相稱,這是他的第一場空戰,那架「雕」也是他的第一個戰果,可是他卻沒有像某些進球者一樣大吼大叫的衝向角旗,而是冷漠的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今天,赫爾曼·戈林終於可以為自己的戰鷹貼上了第一個小標誌,一架紅色的小戰鬥機。不過這位極具巨星潛質的年輕飛行員並沒有停止自己的表演,他的僚機正在努力的規避對方兩架戰鬥機的追逐,英國人三機戰術中負責對方德國雙機編隊中僚機的那兩架戰鬥機。   這個時候,戈林沒有大肚腩和肥肉,身材雖然不算非常魁梧,但身上全是結實的肌肉。除了飛行之外,他還是「親王」號戰鬥機飛行員足球聯隊的頭號射手,一個以靈巧而著稱的前鋒,而他每次拉動操縱桿的時候,他的「蜂鳥」總是能夠作出和他一樣敏捷的動作。   海「蜂鳥」與陸基「蜂鳥」戰鬥機相比只是加上了著陸掛鉤,飛行時速仍是令人驚訝的170公里,時速130公里的「雕」式面對德國「海鷹II」攻擊機時還可以炫耀一下自己的速度,可是面對「蜂鳥」的時候就相形見絀了。英國飛行員在之前與德國攻擊機交手時好不容易攢積起來的信心又重新歸零,「蜂鳥」的火力雖然不及「雕」式,但即便是兩架「雕」合力追逐一架「蜂鳥」也顯得非常吃力。   博內茅斯上空的戰鬥看起來仍舊非常激烈,但墜落的往往都是身軀相對龐大的「雕」式,一些好不容易逮到射擊機會的英國飛行員眼看自己的子彈就要「鞭」到對方了,關鍵時刻他們的劉易斯機槍又發出致命的卡啦聲,然而德國戰鬥機並不打算讓英國人更換子彈,結果空中到處都是被德國戰鬥機追得到處跑的英國戰鬥機。   「馬多尼,100!馬多尼,100!耶……」   當馬多尼和他的「海鷹II」一同飛離甲板時,從「麗莎」號飛行甲板旁邊的防空炮位上傳來一陣歡呼聲,不少軍官和水兵都自發的加入到這個簡短的慶祝中來,就像忠實的球迷正在歡慶某位球員正式出場達到多少次一樣。   與航母上這些海軍官兵相比,馬多尼心裡卻更惦記著博內茅斯上空的戰鬥,32架德國戰鬥機要應付的可是超過50架英國戰鬥機,空戰形勢並不樂觀。反觀航母編隊這邊則暫時沒有受到攻擊的危險,只有甲板指揮人員和地勤人員比較忙碌一些,各火炮和機槍戰位上的官兵看起來要相對放鬆得多,護航驅逐艦的注意力也大都集中在海面以下。   不幸的是,這正是英軍總司令黑格將軍想要的效果。   在位於倫敦的本土防禦總指揮部裡,黑格將軍之前嚴峻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一些,因為徹夜未眠而疲憊的臉上隱約透著一絲得意之色。雖然英格蘭南部各駐軍向博內茅斯運動的命令下達倉促,一天之內運送百萬的任務對英格蘭的鐵路線來說也太過沉重,但英國本土面積畢竟不大,距離博內茅斯的南安普頓駐軍已經有5個師登車完畢,之前從湯頓出發馳援的2個師也已經接近福丁河大橋了。   「只要我們的戰鬥機群能夠撐久一些,德軍勢必將航空母艦上的戰鬥能力較強的飛機調去支援空戰,這時我們的轟炸機群就有機會突襲德國航母!我不相信70架轟炸機炸不沉三艘德國航母,這也算為帕斯卡弗洛死去的海軍將士報仇了!」   在安排戰鬥機群與德國海軍航空部隊奪取制空權時,騎兵出身的黑格靈光一閃想出了這個計劃。在騎兵與騎兵交戰時,以部分騎兵引開對方主力,而己方剩餘部隊奔襲對方要害是以少打多時的常用戰術。黑格對於海軍艦隻雖然不是很瞭解,但他至少知道那些德國艦載機必須不斷回到航母補充燃料和彈藥,一旦摧毀德國航母,不僅能夠減弱甚至消除德軍的空中優勢,對於雙方軍隊的士氣也有難以估計的影響。在詢問過飛機設計師並和英國戰鬥機部隊指揮官特倫查德商量之後,他決定冒險一博。   「將軍此計實在高明,這個計劃一旦成功,加上我們正在向博內茅斯運動的百萬大軍,德國人的登陸作戰就將以慘敗而告終。在美國政府的斡旋下,我們很有希望得到寶貴的和平時間來恢復實力,我想法國人也不會甘心失敗,10年之後,我們必將聯合起來讓德國人償還這次戰爭中他們從我們身上奪走的一切,大英帝國也將重新成為世界最強大的國家!」   這個信心滿滿的傢伙就是休·蒙塔古·特倫查德,英國本土戰鬥機部隊的最高指揮官,每個人第一眼看到他,就會為這個身高達到1米9的傢伙如何鑽進飛機狹小的座艙而疑惑不已,實際上這個性格樂觀而堅韌的大嗓門指揮官當初只花了4天時間就拿到了飛行執照。對於黑格背水一戰的計劃,他是第一位也是最徹底的支持者。   從戰術上來說黑格的計劃的確堪稱經典,可惜技術的局限性使得他計劃中的一些細節無法貫徹實施——「雕」式飛機上根本沒有任何無線電通訊工具,這使得英軍指揮部無法協調負責誘敵和轟炸的各機群在最合適的時間進入戰場,因此負責轟炸的機群不得不面對正好有德國戰鬥機部隊位於航母附近的危險;為了保密,第1、4戰鬥機中隊直到進入戰場也不知道總司令部的這個計劃;由於是臨時制定的計劃,2、3戰鬥機中隊的飛行員居然沒有進行過哪怕一次投彈練習。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黑格和特倫查德都忽略了航母編隊上空的飛艇母艦編隊,以及那些飛艇母艦搭載的戰鬥機,他們還不是很清楚這種由兩種常見飛行器組合而成的新武器到底有什麼樣的作戰潛力。   「我們的英雄們應該已經看到那些航空母艦上德國人驚恐的眼神了吧!」黑格走到地圖模型前,代表各部隊的小旗插遍整個英倫三島,參謀們會根據各部的匯報及時調整它們的位置。英格蘭南部的旗子自然最為密集,其中代表陸軍師的黃色小旗有65面,代表獨立騎兵團的綠色小旗有19面,戰鬥機中隊的藍色小旗4面,代表德軍登陸部隊的灰色小旗有3面,參謀們還準備了幾大灰色小旗放在旁邊隨時備用,而博內茅斯海灘附近的4面黃色旗幟被撤掉幾乎已成必然。不計其數的英國民兵部隊沒有列入統計範圍,象徵皇家近衛軍的紅旗則雷打不動的呆在伯明翰。   這個時候,戰鬥機中隊的4面綠色小旗都已經移到了博內茅斯海灘附近,這個位置是根據飛機起飛時間和飛行速度大致計算出來的。實際上基諾的第2戰鬥機中隊才剛剛看到藍色的大海,博內茅斯上空雙方戰鬥機之間的戰鬥非常激烈,然而他卻不能率隊前去增援。   「盡量貼近樹林!」基諾聲嘶力竭的吶喊著,像是在發洩自己心中的不滿。掛了一枚150KG的重磅炸彈之後,他的「雕」飛得比鴿子還慢,每次看到速度儀上面指向時速80公里的指針他就抑鬱不已,貼近樹梢飛行則是那些有經驗的飛行員根據親身經歷總結出來躲避對方偵察的最佳方式,至少敵人從地面和海面上發現自己的距離被大大縮短了。   後面的飛機紛紛跟著長機降到距離樹梢只有兩三米的高度,這樣的飛行讓缺乏實飛訓練的英國飛行員們心驚肉跳,唯恐一個不小心自己飛機的螺旋槳就會撞上那些突起的樹枝。在飛出樹林區域之前,海灘附近的德軍步兵和海面上的德國艦隻的確沒有發現這些偷偷摸摸的英國飛機,可是在高空負責監視和偵察的德國飛艇卻沒有閒著,英國戰鬥機黃綠相間的迷彩塗裝在春夏秋三季都是很好的保護色,然而現在樹林和周圍的地面一樣都是穿山了白色的冬裝。基諾的第2戰鬥機中隊已經剛剛跟他們會合的第3戰鬥機中隊不論數量、速度還是方向都無法逃過德國偵察飛艇的眼睛,這些情報很快傳達到了德國艦隊旗艦「邊境總督」號上。   「原來如此!這個英國指揮官還真是不簡單,差點就讓他成功上演了一戰版的中途島戰役!」   辰天這話只是說給自己聽的,這裡的其他人可不會知道中途島戰役是什麼東西。航空母艦的作用是其他艦隻無法代替的,但是它們的防禦力卻是非常致命的弱點,在另一個世界的歷史上,擁有航母的英、美、日等國在戰爭中都損失了不少航母,艦載機、陸基飛機、潛艇都曾有擊沉對方航母的記錄,即便是信濃號這種由大和級戰列艦的基座改建而成的超強航母也未能倖免。   如何從戰術和技術角度加強航母、航母編隊的防禦固然重要,但像美國人那樣沉一艘造十艘而且能夠迅速補充優秀的艦員、飛行員才是最有效的辦法,這樣指揮官在戰術上也會多出很多選擇的餘地。哥尼斯堡灣是一個地理條件優越的港灣,稍加建設就能成為一個優良的大型深水軍港,而辰天的哥尼斯堡船廠目前也在進行第二次大規模擴建,改建後的船廠擁有12個可以建造航母的干船塢,加上眾多建造和改建偵察巡洋艦的中小船塢,這個船廠今後將成為名符其實的「德國航空母艦搖籃」。   「殿下,我們要不要召回博內茅斯上空的戰鬥機部隊?或者要求瑟堡機場的戰鬥機和攻擊機部隊緊急增援?」霍夫曼瞇起眼睛努力向東北方眺望,可是暫時還看不到前來突襲的英國機群,雙方在博內茅斯上空的戰鬥機倒是打得火熱。   「這個時候我們沒有辦法召回那些正在交戰的戰鬥機,從瑟堡徵調支援也來不及了!命令飛艇母艦編隊的戰鬥機出擊,航母上的戰鬥機和攻擊機全部起飛迎敵,航母編隊全速向外海行駛並隨時注意規避炸彈和魚雷,負責護衛的各驅逐艦做好對空射擊準備!」辰天說完又轉向旁邊的捨爾,「將軍,我們的戰列艦隊也要開始全速前進準備規避空中攻擊了吧!」   「嗯!」捨爾神情黯然的點了點頭,「沒想到我們也會遭到英國飛機的攻擊,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將軍,不用太灰心!我想這會是英國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從空中進攻我們的艦艇,英國指揮官是在用他手裡所有的飛機大膽一博!這要能夠重創甚至殲滅這批英國飛機,英軍就又會像倫敦空戰之後那樣沒有飛機可用了!這次,就當是艦隊演練對空防禦吧!」   辰天很清楚德國未來的敵人很可能擁有大量飛機和航母,在遠離德國本土的地方,德軍的空中優勢絕不會像在法國那樣明顯,很多時候空軍的陸基飛機都是幫不上忙的,現在讓海軍官兵們經歷一次敵人航空部隊的攻擊也未必是件太糟糕的事情。   「但願如此!」捨爾看樣子還是有點放不下從9月以來一直對英國人肆意蹂躪的心理優勢,被英國飛機追著跑的確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水兵們用最快的速度將辰天和捨爾的命令通過艦上的信號燈傳達出去。很快,不論是身軀龐大的航空母艦還是裝甲堅硬的戰列艦上都響起了空襲警報。   「全體注意!全體注意!敵機來自東北方!敵機來自東北方!這不是演習,重複一邊,這不是演習!」   在指揮官急促的聲音和空襲警報低沉的嗚嗚聲中,在船艙裡打牌、在餐廳用餐還有在艦舷散步的非執勤水兵都停止一切無關活動,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各自的戰位,不一會兒,各艦對空火炮、機關炮和機槍都快速轉動起來。   一艘艘戰艦開始加速,它們尖銳的艦首迅速撥開水面,平靜的海面上頓時出現一道道深長的白色水痕。最為忙碌的自然要屬那三艘航空母艦,在「超級鴨媽媽」號上,機勤人員滿頭大汗的將一架架已經降落的轟炸機送下機庫,他們要盡快清理出甲板以迎接那些戰鬥中可能受傷的戰鬥機的回歸;在「麗莎」號上,馬多尼攻擊機中隊還有最後三架攻擊機還停留在甲板上,甲板工作人員認真的指揮它們依次開始滑行,接下來這艘航母還要接收之前進行了空戰的那個攻擊機中隊,這些飛機不僅需要補充燃料和彈藥,好幾架還需要進行緊急維修;在「親王」號上,機勤人員以參加奧運會的精神為那8架因為燃料不足而沒有前去迎擊英國戰鬥機的海「蜂鳥」重新補充燃料,這些戰鬥機早一分鐘升空對於航母編隊來說便多了一分保障。   至於已經降落和沒有起飛的轟炸機、魚雷機飛行員來說,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就只有作壁上觀了。   在艦隊上空那15艘飛艇母艦上,戰鬥機飛行員們紛紛將自己的發動機啟動起來,在確定飛機可以正常運轉之後,他們會朝上面飛艇吊艙裡的艇員豎起大拇指,接著就可以離開飛艇自由的飛行和戰鬥了。   在放出戰鬥機之後,一艘艘飛艇母艦全都開始向上攀升,一些負重沙包也被拋下。這些位於2000米高度的齊柏林飛艇必須盡快升到4500米的高空,以避免成為這場空戰的「池魚」。   距離偵察飛艇發現飛往航母編隊的英國機群僅過了5分鐘,飛艇航母編隊搭載的空軍護航戰鬥機中隊和馬多尼的海軍攻擊機中隊便已經在航空母艦編隊上空集結完畢並排好戰鬥隊形。在這裡,20架時速170公里、裝備兩挺「火鳥」輕機槍的海「蜂鳥」,加上20架時速110公里、裝備4挺「火鳥」輕機槍的「海鷹II」,將迎擊45架掛著沉重航空炸彈、不務正業的「雕」式戰鬥機和25架「蝠」式舊式戰鬥機。 王者 第十二章 空之主宰者(五)   「看!英國人的飛機!」   當艦上的觀測兵大喊起來的時候,英國機群黃綠色的身影剛剛出現在海岸線上。一艘艘德國戰艦正在劈波斬浪的全速前進,甲板、艦舷各戰位上的水兵們已經各就各位,各種口徑的艦炮只等一聲令下就可開火,站在40毫米和20毫米機關炮、海軍用馬克沁水冷機槍旁邊的水兵則手持長長的彈帶,隨時準備給槍炮「喂」彈藥。   「邊境總督」號艦橋上的辰天沒有動,他旁邊的捨爾上將也沒有動,這些海陸軍將領中,沒人想要錯過這場精彩的戰鬥,尤其是大家都知道英國人的第一目標就是那三艘最為顯眼的航空母艦。   「我看該給水兵們配備鋼盔了,我們步兵用的M16頭盔就不錯!」辰天指著那些露天戰位上穿著淺灰色充氣救生衣、頭戴平頂布帽的水兵們說道,這時距離第一批制式鋼盔裝備陸軍部隊才2個月,目前也只有辰天這個集團軍的每個士兵都戴上了M16鋼盔,其他部隊則還在陸續完成裝備。對於在非封閉戰位上戰鬥的水兵們來說,關鍵時刻一頂鋼盔或許就能挽救一條寶貴的性命。   「這個辦法的確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給水兵們帶來更好的保護,當雙方艦隻交火時使用的往往都是重磅炮彈,巨大的衝擊和高速運動的破片能夠輕易抹去一個生命!更強的艦炮、更好的裝甲、更多的空中保護,這樣才能拯救大多數水兵!」   捨爾顯然對這種只能低於子彈和小塊彈片的鋼盔不是太感興趣,或許大和那樣超強的戰列艦才是他想要的。在不少德國海軍將領看來,空襲帕斯卡弗洛的航空部隊只是創傷並激怒了英國大艦隊,大部分的英國戰艦畢竟是公海艦隊的戰列艦擊沉的,航母不過是一種非常有效的輔助艦隻,海戰最終還是要靠戰列艦隊來解決。可是辰天知道,未來的大海將不再屬於這些大艦巨炮,但人們往往要在親身經歷過後才會接受這個現實。   就在辰天和捨爾談話間,排成兩個梯隊的艦載機部隊飛過戰列艦隊上空勇敢的迎向英國機群,其中戰鬥機中隊居前、攻擊機中隊居後,它們將在距離航母5海里的地方組成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禦線。   這時一些在博內茅斯上空激戰的英德兩國戰鬥機飛行員也發現了飛向德國航母編隊的英國機群,一前一後兩波飛機都塗著英軍獨有迷彩塗裝,它們排成近似箭頭形狀的隊形低空掠過海面,而排著相似隊形的兩波德國飛機則在高一些的空域迅速接近。   「那不是我們的第2、3中隊嗎?它們要去幹嘛?」在吉米被擊落之後,卡裡中尉已經接過第1戰鬥機中隊的指揮權,然而在這個飛機之間僅能通過喊話和手勢聯絡的時代,飛行中隊長們在空戰中基本上無法指揮其他飛機執行具體作戰任務,他們大都只是負責指揮編隊飛行。   在第4戰鬥機中隊加入戰場之後,英國戰鬥機部隊剛開始的時候還能夠憑借數量優勢屢屢主動進攻,然而英國飛行員們很快發現自己不但很難擊落那些身軀小巧、動作靈活的德國戰鬥機,對方還時不時突然從後面咬自己一口。   萬眾期待的英國第2、3戰鬥機中隊出現的時候,博內茅斯上空剩下的英國戰鬥機已經不到20架了,而德國戰鬥機才損失了不超過10架。英國飛行員彷彿又回到那個赤手空拳對抗對方機槍的時代,夢想著擊敗德國航空部隊的人終於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放棄了這種奢望。   卡裡還沒來得及抱怨第2、3中隊的那些傢伙居然不加入到空戰中來,一個灰色的影子便落入他眼角的餘光中——他被一架德國「蜂鳥」盯上了!   「見鬼!狗屎!爛!」   卡裡搜腸刮肚的想要找出一切可以形容這種糟糕局面的詞語,他之前兩次成功擺脫了這種蜂鳥戰鬥機的攻擊,但他也付出了兩架僚機的代價,更加令他心情抑鬱的是他只剩下最後一點子彈了,「雕」式的座艙裡不可能塞下無限多的彈盤,何況他自己肥嘟嘟的身軀就佔據了很大的空間。   幾個側身急轉之後,卡裡有些心灰意冷的,這種動作根本無法擺脫速度佔優的德國戰鬥機,「蜂鳥」發動機那種令人厭惡的嗡嗡聲越來越響亮,這也意味著後面那架德國戰鬥機正在逐漸拉近距離。當機槍發射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時,卡裡真的以為自己要掛在這裡了,在300米的距離上德國人的射擊精度準確的有些可怕。和英德兩國水面艦艇炮術差異的原因一樣,英國飛行員在地面上打牌的時候,德國戰鬥機飛行員們則在各種條件下練習射擊,氣球、海鳥都是他們的靶子。為了保證飛行員們的射擊精度,德國海陸空軍在彈藥方面毫不吝嗇,如果一個星期有5天以上適合飛行訓練,一個戰鬥機中隊就可以消耗掉十萬發機槍子彈。當然法國人民在這方面也作出了很大貢獻,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很多法國軍工廠經過改造之後開始大量為德軍生產武器彈藥,一些法國製造的德式武器甚至遠銷亞非拉美洲。   不過令卡裡非常意外的是這次機槍射擊的聲音持續了足足十秒,而且自己周圍並沒有出現成串的子彈,卡裡轉過頭時才發現那架德國戰鬥機已經不見蹤影,一架英國「雕」式則迅速飛過他後方。   「兄弟,謝謝了!」卡裡鬆了好大一口氣,他發覺自己「幸運的小貓」這一稱號真不是白來的,剛才十幾分鐘的戰鬥中就有三架友機衝出來替自己趕走追尾的德國飛機。他心懷感激的向那架英國戰鬥機揮手示意,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令他目瞪口呆:前面那架德國戰鬥機似乎並不急著擺脫對方追擊,它只是做了幾個簡單的動作躲避對方子彈並繼續向下飛行,然而它的僚機,另外一架「蜂鳥」卻悄然出現在那架英國戰鬥機後面,可憐英國飛行員完全被面前的德國飛機吸引,直到身後射來兩串子彈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成了黃雀嘴裡的螳螂。   德國人只用了不到3秒的短射就在英國戰鬥機身上留下兩排致命的彈孔,那架「雕」式右翼下部瞬間發生斷裂,最終像一隻折翼的麻雀無可奈何的朝地面栽去。更令卡裡心寒的是,那架飛機上的飛行員始終沒有爬出機艙,最終和飛機一同摔得粉碎。   放眼望去,卡裡發現此時戰場上到處都是形單影隻的英國戰鬥機,成雙成對的德國戰鬥機表現得相當默契,這就是一直呆在地面上的小鳥與每天迎風高高飛翔的小鷹之間的區別,也是英德兩國航空部隊實力的最佳體現。卡裡已經放棄了力挽狂瀾的念頭,他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經擊落了一架德國攻擊機,安然返回機場的話他仍舊可以做他的英雄。   卡裡雙手緊握已經被汗水浸透的操縱桿,「雕」式隨即以最快的速度向上攀升,他現在想要做的,就是利用升限優勢逃離戰場,至於他的中隊還有多少飛機滯留在戰場上已經不是他所關心的。就這樣,他緊隨吉米走過的道路一步步靠近死亡陷阱。   英國第1戰鬥機中隊三大吉祥物中,現在就只有「拍不死的小強」還在戰場上與德國戰鬥機鏖戰了。面色蒼白的加比中尉死死盯著眼前那架德國戰鬥機,他右手緊握操縱桿,左手則按著自己正在流血的腹部。使他受傷的就是那架德國戰鬥機,剛才對方的一串子彈雖然沒有打壞他的飛機,卻從後部穿透了他的座艙和身體。然而拍不死的小強是不會輕易死去的,雖然座艙底部已經被鮮血浸透,但加比還在拚死堅持著。   前面那架德國戰鬥機似乎在嘲弄著這位英國王牌飛行員,它並不急著利用速度擺脫加比,而是左搖右晃的讓加比無法瞄準自己,順便等待自己的僚機佔據攻擊位置從加比後面發動進攻。   「上帝,讓我擊落一架,就一架……」   當自己的視覺和觸覺能力逐漸減弱的時候,加比咬緊牙關拉動射擊桿,三挺劉易斯在一瞬間同時發出最後的怒吼,紛飛的彈殼帶著無盡的遺憾落向地面。上天很多時候都是冷面無情的,那架德國戰鬥機輕巧的拉起之後,三串子彈漫無目的的射向空白地帶。在這之後,加比的手仍舊緊緊拉著射擊桿,劉易斯機槍直到彈盡之後才終於停止死亡的吶喊。   在這架「雕」式戰鬥機血色的座艙裡,加比的身體已經動彈不得了,他那空洞的眼神停止在前方虛無的空際,臉上灑滿金色的陽光。   馬多尼中校有時真的很羨慕那些戰鬥機飛行員,因為他們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追風者。無情的空中殺人機器在他們手裡可以變成最優美的舞者,相比之下「海鷹II」攻擊機卻像只笨拙的醜小鴨。雖然馬多尼憑借自己的經驗和技術可以在和戰鬥機的對抗訓練中不落下風,但如果他駕駛的是一架「蜂鳥」,他能夠做的更好。然而馬多尼卻從來沒有動過申請加入戰鬥機部隊的念頭,因為他喜歡這種全能性攻擊機,對空、對艦、對陸,「海鷹II」是名副其實的三軍「守護者」。   這種攻擊機算得上是戰鬥機和轟炸機的結合體,而攻擊機飛行員則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汗水,上午練習投彈,下午練習空戰,刻苦而無言的訓練最能體現出這個民族古板性格的另一面——踏實!   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人會漸漸忘記過往的一些事情,但不論發生了什麼,馬多尼堅信自己永遠記得自己在帕斯卡弗洛上空所作的那個高高地舉起右臂在空中劃兩圈的動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德意志海軍正是從那個進攻的命令開始崛起的。   面對東北方飛行,陽光顯得非常刺眼,馬多尼瞇起眼睛看著前方,英國機群距離自己只有不到三千米了,前面的戰鬥機中隊已經開始散開隊形,保衛航母的第一場戰鬥即將打響。   馬多尼高高舉起自己的右臂,停頓了兩秒之後,他又一次做出了那個令人引以為榮的手勢,陽光照耀下的面孔寫著最堅毅的表情:我是守護者!   「上帝,寬恕我們的罪惡吧!」   和其他英國飛行員一樣,基諾上尉在戰鬥開始前也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不過他這次祈求的並不是戰鬥的勝利,而是像納爾遜一樣光榮的完成自己的使命。當機翼下堅實的大地換成遼闊的海洋時,基諾心裡有慶幸也有失望,而且慶幸與失望都是源自於他飛機下面那枚兩人重的炸彈。   正是由於有了航空炸彈,他才有能力威脅到視野中那三艘全英國人民日咒夜罵的德國航母,他的炸彈就算炸不沉它們也能讓它們很長一段時間都要趴在船台上;也是由於航空炸彈,他的飛機此時戰鬥性能已經弱的可以了,而他要面對的是兩個氣勢洶洶的德國艦載機中隊。   基諾非常納悶,博內茅斯的空戰看起來仍在激烈進行,德國人卻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派出機群前來阻擊,而那些在高空漂浮著的齊柏林飛艇則像是前來觀戰的巨人一般,加上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德國艦船,這裡彷彿是完全屬於德國人的世界。   深吸一口氣之後,基諾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第二戰鬥機中隊拋下炸彈迎擊,以掩護第三戰鬥機中隊突破對方阻擊!」   然而,聽到基諾命令的飛行員寥寥無幾,其他人對於他「投彈」的手勢更是迷惑不解,好在這些人都忠實的執行了自己中隊長的命令,35架戰鬥機先後拋下自己沉重的「包袱」準備迎戰,後面一波英國飛機則埋頭繼續前進。   35枚150KG炸彈落水的聲勢是驚人的,隨後的爆炸更是讓整個海面都振蕩起來,然而不論英國飛行員還是德國水兵都沒有細數一下爆炸的次數,實際上有超過一半的炸彈落水後都繼續保持沉默,這種狀況也是德國最初研發航空炸彈和魚雷碰到過的,可惜英國技術人員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試驗和改進。   隨著對方戰鬥機進入自己射程,「雕」式和海「蜂鳥」紛紛在1500米到1000米的距離開火了,除了2架「雕」式和3架海「蜂鳥」中彈墜落或者撤離戰場之外,這次交火的效果仍然是徹底驅散對方機群。在交錯而過之後,德國戰鬥機大都撲向後面一波速度緩慢的英國飛機,而英國戰鬥機則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基諾的帶領下回身前去糾纏德國戰鬥機,一部分則迎向後面的德國攻擊機群。   在速度儀的指針重新指向時速130公里的時候,基諾心裡舒爽了許多,他終於又可以和風比速度了。可是他擦了擦眼睛,接著又擦了擦眼睛,他和那些德國戰鬥機之間的距離的確有增無減,這樣的話第二波35架仍掛著炸彈的英國飛機很快就將暴露在德國人的槍口之下。可是基諾座機的發動機已經滿負荷運轉,那種高頻率的嗡嗡聲就是最好的證明,基諾和其他飛行員只得無奈的跟在德國人屁股後面,順便為己方第二梯隊中的飛機祈禱。   在另外一面,馬多尼中隊的攻擊機面對十餘架英國戰鬥機毫不手軟,它們迅即組成10個雙機編隊並主動採取攻勢。「海鷹II」每四串為一組的子彈令英國飛行員一點不敢大意,一架架「雕」式在空中賣力的作出規避動作。   在僚機的掩護下,馬多尼很快將一架英國戰鬥機的身影納入自己的瞄準鏡中,一個長射之後,那架英國戰鬥機躲閃不及被德國攻擊機發射的其中三串子彈擊中,它那脆弱的機體當場在空中解體,匆忙逃生的英國飛行員傘未打開便落入冰冷的海水之中。如果附近那艘德國驅逐艦上的水兵心情好的話,他或許在一兩個小時之後就能獲救,如果他能夠堅持那麼久的話。   很快,時速超過對方兩倍的德國戰鬥機開始衝擊後面的英國機群,海「蜂鳥」小巧可愛的身體在英國戰鬥機的空隙之間穿行,這個場面令大多數英國飛行員都驚訝不已,以致於兩串子彈從正面飛來時,很多人甚至忘了進行閃避,7架飛機旋即帶著它們的炸彈一同墜入大海,至少有3顆炸彈爆炸了,而那三架飛機和上面的飛行員只能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德國水面艦艇上的海軍官兵像是在觀看一場精彩而激烈的比賽,當比賽漸入高潮的時候,這些觀眾全都鴉鵲無聲甚至屏住呼吸,這個時候海面上一片平靜,人們耳邊只有那些在空中互相追逐的飛機發出的嗡嗡聲和機載機槍射擊的聲音,每個人都在心裡默默為自己的海鷹們加油和祈禱。 王者 第十三章 空之主宰者(六)   木質機體連續被子彈擊中的咯啦咯啦聲沉悶而清晰,金屬發動機遭到子彈撞擊的噹噹聲清脆而悅耳,加上對方呼嘯而過時那種聲調不斷提升或降低的嗡嗡聲,死神的交響曲總是這樣容易令人陶醉。在雙方飛行員的視線裡,一架架戰鬥機冒煙墜落或者乾脆在空中解體,這種暢快的感覺不是掃射地面那些可憐的步兵時可以體會到的。   可是對於一個叫做科洛特的德國上士飛行員來說,他卻聽到了一種很不一樣的聲音,從他飛機上射出的子彈不僅穿透了對方的機身,接下來似乎還擊中了其他金屬物體,不祥的預感尚未升起,他右側不到50米處的英國飛機連同它下面的炸彈便一同爆炸了。150KG的炸彈在空中爆炸時的威力是如此驚人,以致於爆炸點附近的無數小魚小蝦當場被震昏過去,而爆炸產生的烈焰和衝擊波瞬間吞噬了周圍的十來架飛機,許多飛行員甚至來不及逃生便和他們的飛機一道幻化成真正的火鳥,即便是在好幾海里之外的德國驅逐艦上,水兵們也被這晴空驚雷震得耳朵發痛。更加糟糕的是,另外幾架英國飛機上的航空炸彈隨即發生連環爆炸,那片空域就這樣被清理的乾乾淨淨,那裡熾熱的空氣好一會兒才被寒風吹冷。   在這突如其來的爆炸中,英國機群之前被德國戰鬥機攪亂的隊形變得更加鬆散,然而德軍一方也為此付出了好幾架戰鬥機,剩下的飛行員開始謹慎起來,對於他們來說英國飛機已經不再是緩慢笨拙的大鴨子,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藉著德國戰鬥機重新轉向的機會,基諾和他的戰鬥機終於趕來,當他們與己方的第3戰鬥機中隊擦肩而過的時候,基諾萬分沮喪和懊惱,這個中隊此時僅剩下一半的飛機,也就是說德國戰鬥機再來一次衝擊的話,這些負責轟炸的英國戰鬥機很可能就此覆沒。   對於基諾來說,能夠活著返航已經不再重要了。   「用我們的飛機和身體,拖住這些德國戰鬥機!」   基諾很想將這句令人熱血沸騰的話傳達給每一位英國飛行員,但他沒有辦法做到。不管怎樣,那些單翼的德國戰鬥機很快便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繼博內茅斯空戰之後,兩國數量相當的戰鬥機再一次纏鬥在一起。   此時馬多尼中校和他的座機正在努力的向上爬升,在他後面是兩架窮追不捨的英國戰鬥機,他的僚機則被另外一架英國戰鬥機纏上了。   在上升過程中,馬多尼猛的來了一個側身急轉,企圖繞到英國人身後,可惜他只是插入兩架英國飛機中間,這樣的位置並不適合攻擊,他只得再次轉向重新尋找機會。就在這一刻,他看到了那些悄然穿越攻擊機阻擊線的英國飛機。   「不要讓他們溜走!」   馬多尼的聲音同樣無法讓自己的飛行員聽到,將無線電通話設備搬上每架飛機恐怕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至少目前各國所掌握的技術還沒有辦法達到這一點。當那兩架英國飛機再次盯上來的時候,就連馬多尼也無法前去阻擊那二十架不到的英國飛機,而其他德國攻擊機也大都在英國戰鬥機的干擾下不能脫身。憑借數量相當的飛機想要構築一條完美的空中防線實在太難,接下來將要出場的則是德國護航艦隻上的防空火炮。   說德國人是防空武器的始祖並不誇張,最早的高射炮就是他們在1870年普法戰爭時期發明的。當時普軍包圍了巴黎並切斷了它與外界的一切聯繫,法國政府為突破包圍,於當年10月派內政部長乘氣球成功地越過普軍防線,到達距巴黎200多公里的都爾城,組織新的作戰部隊,並通過氣球與巴黎政府保持聯繫。普軍發現這一情況,立即下令製造專門打氣球的火炮。很快,這種炮就造出來了,它的口徑為37毫米,裝在可以靈活移動的四輪車上,由幾個士兵操作火炮改變射擊方向和位置,以追蹤射擊飄行的氣球。當時,這種炮曾打下了不少氣球,因此而得名「氣球炮」,它可以說是高射炮的初始原型。   在飛艇和飛機相繼出現之後,德國軍方為對付飛機和飛艇的威脅,很早就組織人員開始研製對付這些飛行器的專用火炮。1906年,德國的愛哈爾特公司(後來的萊茵軍火公司)對「氣球炮」進行了改進,設計製造了一門打飛機、飛艇的專用火炮加,這就是世界上第一門現代高射炮。這門高射炮裝在汽車上,有防護裝甲,口徑為50毫米,最大射高4200米。   兩年之後,德國克虜伯兵工廠研製出一種性能較優越的高射炮,首次採用了門式炮架和調整高低射界的控制手輪,使火炮的發射速度有較大提高。1914年,德國又研製出一種新的高炮,它採用了裝在四輪炮架上的簡單炮盤,炮盤折疊起來便於牽引行進,炮盤打開即可對空射擊。這種炮盤為後來乃至現代的牽引式高炮所採用。這種77毫米高炮是最早的結構比較完整的牽引式高炮。在大戰爆發之後,德國的高射炮已經裝備了簡易的瞄準裝置和射擊指揮儀,而海軍的各式戰艦上也都相繼裝備最新式的防空火炮和機槍。   現在這支德國艦隊裡,戰列艦上裝備的是防空和防魚雷艇的88毫米高平兩用炮,而150毫米口徑的副炮則可以利用炮射散榴彈來威脅低空目標,除此之外還有40毫米和20毫米的機關炮,以及7.62毫米口徑的重機槍,從而形成較為立體的防空火力。   在中小型水面艦艇上,德國海軍使用的主要是77毫米以下的防空炮,例如輕巡洋艦和驅逐艦上使用的多是77毫米高平兩用炮和50毫米防空專用炮,外加數量眾多的機關炮和機槍,而巡邏艇、魚雷艇上的防空武器則以機關炮和機槍為主。   承擔起航母編隊護航任務的標準級和獵人級驅逐艦都是1910年以後下水的新式軍艦,它們的主要武備是150毫米艦炮3門、533毫米魚雷發射管4具、77毫米副炮4門、50毫米防空炮4門、40或20毫米機關炮16門,以及重機槍18挺。   這時三艘德國航母都已相互拉開間距,由西向東依次是「麗莎」號、「親王」號和「超級鴨媽媽」號,由於航速不同以及增加規避空間的需要,它們與護航艦隻分別組成三個小航母編隊,其中為「超級鴨媽媽」護航的驅逐艦8艘,「麗莎」號周圍有9艘,體積最大的「親王」號則受到11艘驅逐艦的關照。這些驅逐艦大致分佈在航空母艦的四面,它們將用自己的防空火力和身體為航母保駕護航。   在這三個航母編隊北面1-2海里處,7艘輕巡洋艦和4艘驅逐艦一字排開,它們是從登陸船隊的護航艦隊中抽調而來,畢竟航空母艦的戰略和戰術意義要遠比某幾艘運輸船大得多;航母編隊南面1-2海里處則是1艘重巡洋艦、2艘輕巡洋艦和10艘驅逐艦,在航母東西兩面大致相同的距離還有另外一些驅逐艦和大型掃雷艇。這種戰術是專門應對敵機可能發動的魚雷進攻,因為準備投擲魚雷的飛機至少要在距離目標還有2-3海里時開始下降,並最終於0.5-1海里(大約800-1600碼)處投下魚雷,而這些巡洋艦、驅逐艦和大型掃雷艇可以在對方降低高度過程中利用高射炮和機槍火力形成一道彈幕,以阻止敵機降低到足夠的高度。另外,它們還可以對付那些企圖進行低空水平轟炸的敵機,迫使對方在較高的高度投彈,這樣轟炸的命中率將大大降低。   在航母編隊西面5、6海里的地方,戰列艦隊排成兩列縱隊全速在海上兜圈子,這些戰艦上林立的炮管以及厚實的裝甲使得它們不用像航母編隊那樣前簇後擁;靠近博內茅斯海灘的海面上,浩浩蕩蕩的登陸船隊也不必擔心英國飛機會將自己當作第一目標,它們仍舊不慌不忙的將一波波後續登陸部隊送上海灘。   12架掛著炸彈慢慢悠悠的英國飛機趁著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悄然穿越了德國艦載機的空中防線,這時在博內茅斯海灘上空,最後一架英國戰鬥機發現自己必須面對近二十架德國戰鬥機,花了一秒鐘時間權衡雙方實力之後,那個英國飛行員決定撤離戰場,然而兩架海「蜂鳥」風一般出現在他身後,連續的兩個短射之後英國人省去了返航的旅途勞頓,博內茅斯上空終於徹底清靜下來。不過此時航母編隊已經開到了距離海灘近10海里的地方,這些比可以與風比速度的「蜂鳥」至少要花上6分鐘的時間才能趕到現場。   「目標位置,正北偏東5度,距離5000碼!」在一艘長槍級巡洋艦上,測距兵大聲的報出射擊數據,戰艦上的艦炮紛紛進行最後的調整,前後主炮、左舷副炮和高射炮的炮口很快對準了正在逼近的那排英國飛機。面色嚴峻的炮手們手裡緊緊拽著炮繩,在他們旁邊,同樣表情嚴肅的軍官們則全神貫注的等待射擊命令。   面對嚴陣以待的德國艦隊,那些英國飛機上的飛行員全然不知將會發生什麼事情。那些格外顯眼的德國航母就在他們眼前,而且這裡已經沒有德國飛機能夠阻攔他們,這些英國飛行員好歹鬆了一口氣,只是這個計劃制定的實在太過倉促,飛行員們根本沒有進行過對海攻擊練習,他們只能利用自己僅有的一點理論知識展開進攻。   「降低高度!」   領隊的英國飛行員做著下降的手勢,可是他不知道多少架飛機攻擊一艘德國航母才是最合適的,或許1架足矣,或許12架都不夠,總之他心裡沒有這種概念。就在他為此而猶豫的時候,前方海面上忽然傳來陣陣炮聲,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排德國戰艦上頓時升起一團團白色硝煙。   英國人自然知道有高射炮這麼一種東西,在戰鬥機不能升空迎擊德國飛艇和飛機時,他們部署在海岸和重要城市的高射炮就曾取得過一些戰果,而僅有的一些英國戰艦上也陸續裝備了一些,另外不論是陸軍防空還是海軍防空,炮射散榴彈都被證明是對付低空目標的一種有效武器。因此英國飛行員們並不懷疑那些德國戰艦是在向自己射擊,只不過他們從未經歷過這種場面,與飛機上的機槍子彈相比,那些炮彈擁有更快的速度,大部分英國飛行員甚至沒有看清楚朝他們飛來的是什麼樣的東西。   「快速裝填!持續射擊!」   在軍官們的大聲指揮下,炮手們傾盡全力的讓各種艦炮保持高速射擊,炮彈殼退膛後掉落在甲板上的叮噹聲不絕於耳,幸好海風能夠及時將發射藥的硝煙吹散,不過水兵們身上很快都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   一排排炮彈呼嘯而出,不久之後便在遠處的空中綻放成一朵朵灰黑色的禮花,德國海軍雖然以炮術精準而聞名,但那是指對海面目標的攻擊,對於那些與戰艦相比身軀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英國飛機,德國戰艦上的炮彈鮮有直接擊中對方的機會,加上高射炮彈延時引信技術並不成熟,那群英國飛機並沒有像人們期望的那樣一一被擊中然後掉落海中。不過這種聲勢還是讓大部分英國飛行員驚恐不已,他們紛紛在沒有得到命令的情況下拉起飛機,而德國戰艦上的各種艦炮也在不斷提高炮口,在巡洋艦主炮和副炮先後達到自己的最高射界之前,兩架墜向海面的英國飛機成為德國水面艦艇第一次對空戰鬥的戰果。   來不及抹去臉上汗水的德國水兵們並沒有露出笑容,另外10架英國飛機並沒有掉頭逃跑,這時只有艦上的高射炮還是不知疲倦的射擊。不過隨著英國戰機距離的拉近,第一排德國戰艦上的機關炮和機槍也開火了,密集的槍炮聲一下子彌補了艦炮每輪射擊之間的間隔,正在射擊的戰艦整個甲板和左舷都瀰漫著淡淡的白煙。   剩下的10架英國戰機逐漸提升高度,最終飛過那些德國巡洋艦和驅逐艦上空,這些戰艦左舷的高射炮和機槍不得不停止射擊,而右舷的水兵們迅速接過這個艱巨的任務,在這之間德國軍艦上的槍炮聲僅僅暫停了幾秒鐘。   「編隊右轉!」   「麗莎」號最先開始進行戰術機動,陪伴在它左右的驅逐艦也紛紛開始轉向。不一會兒,「超級鴨媽媽」號和「親王」號的編隊也作出相同的動作,三支以航母為中心的編隊隨即在海面上劃出一道道弧狀的白色痕跡。雖然變成了順風航行,「親王」號上那些補充完燃料的戰鬥機還是開始在甲板上滑行,它們必須爭取在英國戰機投下炸彈之前全數起飛。   當那些為航母護航的驅逐艦紛紛開火的時候,這也意味著負責轟炸的英國戰機距離航母已經越來越近,激烈的炮火讓攻守雙方都全身心的融入到這場戰鬥中來。在德國戰艦的炮位上,帶著餘熱的彈殼和水兵們的汗水不住的落到甲板上,這裡的人們根本感覺不到寒冬的氣息。   隨著在空中爆炸的高射炮彈越來越多,藍色的天空很快被一片片黑色的煙雲抹去了顏色,在不遠處的空中,兩架好不容易擺脫英國戰鬥機糾纏的德國攻擊機正拼盡全力的朝這邊趕來,然而這一切都無法阻止剩餘的幾架英國戰機飛臨德國航母上空。   「上帝保佑!」   「親王」號上,機勤人員祈禱的聲音不絕於耳,空中那些英國飛機雖然看起來很小,但它們身下的炸彈卻是威力驚人的,人們甚至開始懷疑曾經發生在英國艦隊身上的慘劇,今天是否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實際上這些德國水兵並不用如此擔心,那些英國戰機為了躲避防空炮火已經爬升到了3千多米的高空,無法採用俯衝轟炸的飛機在這個高度對於水面艦艇的威脅並不那麼可怕。幾個英國飛行員迫不及待的朝身軀最為龐大的「親王」號投下炸彈,然而那幾顆炸彈全都誇張的落在了距離航母數百碼的地方,就連它們轟起的海水都沒有辦法濺到航母甲板上。   第一次轟炸失敗之後,英國人還剩下7架戰機,其中只有3架還載有炸彈。看到那艘被自己攻擊的德國航母安然無恙,而且之前從它甲板上起飛的戰鬥機正在向高空爬升,這幾個英國飛行員有些不知所措了,但他們知道如果自己和同伴一樣從這裡丟下炸彈,很可能連德國航母的皮毛都傷不到。   然而,不斷在空中爆炸的高射炮彈不容英國人多想,德軍的防空炮火距離他們越來越近,最終這些英國飛行員作出了一個近似瘋狂的決定:   「投彈完畢的戰機負責掩護,其餘戰機小半徑螺旋下降並進行低空投彈!」   領隊艱難的用手勢下達自己的命令之後,其他飛行員無人表示反對。盤旋下降雖然可以讓他們在較短的時間內降到足夠的高度,但德國戰艦上的炮火也不是吃素的,英國人剛剛盤旋了兩圈,其中一架便被打得凌空爆炸,它的炸彈也隨之殉爆,在巨大的衝擊下另外兩架英國戰機差點失去平衡。   儘管自己航母仍安然無事,馬多尼中校卻絲毫不敢放鬆,他的職責就是消滅威脅航母的每架英國飛機,至於能否完成第100次完美飛行對於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冒著己方的防空炮火全速向航母上空的英國戰機飛去,然而眼看就要逼近那兩架準備投彈的飛機,負責掩護的英國戰鬥機硬生生的擋在他面前。   「可惡!給我讓開!」   馬多尼無心與之纏鬥,然而對方緊緊跟在他後面,並利用一個個短射迫使他一次次作出規避,為求速戰速決的馬多尼只得狠下心來使出他還在訓練中摸索和完善、實戰中從未用過的殺著:飛機抬起機頭大角度爬升,然後越過垂直狀態呈倒飛狀態,藉著一個橫滾恢復到了平飛,這時他和他的飛機已經來到對方後上方的有利進攻位置,四挺「火鳥」一通長射之後,那架英國戰鬥機當即折翼並落向大海。   德國水面艦艇上的防空火力仍在拚命嘶吼,最後兩架英國戰機還是未能躲過密集的空中彈幕,一架冒煙起火,一架凌空解體。不過這次命運卻和德國人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其中一架英國戰機上的炸彈居然直直落向「親王」號航母,接著一頭撞穿柚木板鋪成飛行甲板並落進下面的機庫。   這時空中的英國戰機已經一架不剩,整個世界在剎那間平靜下來,戰艦上的防空火炮停止射擊了,滿甲板的彈殼不再滾動碰撞,水兵、飛行員、軍官、將領,所有人都懷著既絕望又期待的矛盾心理盯著「親王」號,這艘目前德國最大也是最先進的航空母艦服役才短短幾個星期,沒有人希望它就這樣結束自己的歷程,它還要代表崛起的德國海軍遊遍各大洋,讓世界看看它甲板上的白色鐵十字,還有艦橋一側那個金色的德意志鷹徽。   爆炸聲久久沒有傳出,心情忐忑的水兵們冒險從甲板上那個直徑超過兩米的破口向下看去,那枚英國炸彈頭朝下紮在飛機庫的地板上,它安靜的就像一個沉睡千年的隕石一般,儘管渾身還是溫熱的。好一會兒,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從「親王」號的甲板上傳來,十萬顆懸在空中的心這才踏實下來。   後來根據炸彈專家拆解分析後得出結論,這種臨時趕造的英國航空炸彈引信很不可靠,而且這枚炸彈的內部結構在從英國飛機上落下之前就因為劇烈振蕩而受了致命損傷,說得簡單一點就是存在先天和後天雙重缺陷的「臭彈」。   「親王」號甲板上的破洞對飛機起降並沒有很大影響,在「馬多尼,100!」的歡呼聲中,馬多尼中校成功的完成了他的第100次降落,這對於他來說是意義非凡的一天,他最後所做的那個動作被命名為「馬多尼翻轉」,這個原本應該稱為「殷麥曼翻轉」的機動動作,卻因為種種原因提前一年出現在英吉利海峽上空。不過令馬多尼後怕不已的是,他的飛機機翼上居然有二十幾個被己方防空火力穿出的洞眼,幸好他沒有被自己人擊落,否則軍艦上炮手們第一次對空實戰就自擺烏龍,傳出去實在有損德國海軍的威名。   12月27日英德雙方的空戰總共才持續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但這場戰鬥的意義卻是非常重大的,英國人苦苦積聚起來的空中力量重新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德國海軍和航空部隊雖然也有一定的損失,但他們收穫的寶貴經驗更是價值難以估量,尤其是艦空防禦戰給德國艦艇設計師們提供了很好的參考,德國海軍的造船技術對世界各國的優勢開始逐漸增加。 王者 第十四章 征服博內茅斯   當那場偉大的空戰結束之時,卡爾特瓦瑟正靠在一個英軍火炮掩體裡的沙包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這個長約10米、寬不到3米的掩體裡放著4門由英國阿姆斯特朗軍工廠生產的76毫米速射炮。從掩體裡的彈藥箱來看,若不是卡爾特瓦瑟這些步兵及時攻佔這裡,還會有不少德國士兵遭到這裡射出的炮彈殺傷。   「老實一點!不許說話!」年紀大約在30歲左右的上士排長一面說著,一面用力踹了那個和同伴嘀嘀咕咕的英國人一腳,這傢伙看起來還是個尉官。當德國步兵們衝進這個掩體的時候,幸虧他拔槍的速度慢了一點,否則就和地上那7個的英國炮手一樣已經斷氣了,現在還在喘氣的則是15個德國步兵和15個英國俘虜。   這是距離海灘最遠的一群英軍火炮掩體,因此隨著戰鬥的進行而逐漸減弱的守軍炮火終於徹底平息下來,這些登上海灘之後就一直在向前進攻的步兵們也可以稍微休息一會兒了。這個時候,卡爾特瓦瑟感覺到自己的雙腳已經凍得麻木了,他們畢竟是趟過冰冷的海水上岸的,膝蓋一下的褲子和靴子現在都還是濕的。在第一批登陸部隊中,或許只有那些坐在坦克裝甲車上的傢伙要幸運一點,在海灘的棧橋搭建好之前,後續的士兵也將繼續承受這種痛苦。   「現在要是給我一堆火烤乾自己就好了!」   旁邊一個小鬍子下士的話說出了混合裝甲師大部分士兵的心聲,在前進過程中,他們還要不時的臥倒在雪水浸濕的地面上,許多士兵渾身上下甚至沒有幾塊乾爽的地方。   「是啊,我也想念自己的備用靴了!」   另外一個小鬍子似乎已經看到那一雙雙裝在帆布袋子裡的備用靴子,那些皮靴將和裝甲混合師的油料彈藥等物資一同運上海灘,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發放到步兵們手裡。第一波進攻的步兵身上攜帶的是武器、彈藥、水壺、毯子等必備物品,背上掛個備用大皮靴必然影響到行軍和戰鬥,而在戰場上勝利和生命才是最重要。   「下士,你們班負責押運俘虜,其他人五分鐘後繼續前進!」   上士排長說完將頭探出這個炮兵掩體,藍天已經徹底平靜下來,一隊隊德國步兵正在向北前進,行進中的坦克不僅發出隆隆的聲響,履帶還不斷揚起爛泥。此時,更多的士兵、車輛和裝備還在陸續卸到海灘上,一座座棧橋正在工兵們的努力下向延伸海中延伸,海灘上仍舊不時傳來爆炸聲,不過那只是工兵們在對防波堤進行爆破施工。   在這個炮兵掩體東面不遠處就是博內茅斯鎮了,只是現在那裡已經不再是一個風景優美的海濱小鎮了,猛烈的炮火已經將那裡徹底摧毀。當那裡忽然傳來一聲孤零零的槍響時,上士顯得很納悶:那裡不是早已被攻佔了麼?   「臥倒!」   右手纏著繃帶的斯策瓦茲少尉一個漂亮的魚躍,在空中飛行的半秒時間裡他還抽空招呼了一下自己的士兵,然後才姿勢優雅的趴倒在道路旁邊的泥坑裡,美中不足的是他接觸地面的時候,不小心弄疼了自己右臂的傷口。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咧嘴巴,那顆從暗處射出的子彈便嗖的從他頭頂飛過,緊接著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堵斷牆上留下一個顯眼的彈孔。   「干!這些英國人真是卑鄙到了極點!」   斯策瓦茲少尉忍痛稍稍活動了一下他那可憐的右手,看起來這隻手暫時還不至於廢掉。他抬起頭環顧四周,其他穿著灰色軍服的德國步兵在聽到槍聲後也都在第一時間趴倒在地,在活捉喬治五世之前,沒有人想要死在這個偏僻的地方。   這些在之前進攻博內茅斯海灘中部陡坡的戰鬥中表現優異的士兵們,此時正在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博內茅斯鎮裡。這裡的道路早已殘破不堪,放眼望去看不到一棟完好的房屋,地面上到處都是一個個焦黑的大彈坑。在不遠處的空地上,還有一架塗著黃綠迷彩塗裝的英國戰鬥機殘骸,那架飛機的主體已經摔成幾截,左邊半個機翼也不知去向。   這架殘破的飛機,只是那場激烈空戰的一個側面縮影。就在這個上午,為了爭奪不列顛的制空權,英德兩國航空部隊在博內茅斯附近進行了一場大規模空戰,雖然參戰飛機數量並不是有史以來最多的(倫敦空戰342架),但精彩程度卻絕對是前無古人的。雙方投入的主力機種都是兩國最為先進的軍用飛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場空戰也是對兩國航空水平的一次實戰檢驗。最終的結果,證明了德國「蜂鳥」無愧於「大戰第一戰鬥機」的稱號,而英國「雕」式的確較以往任何一種協約國飛機都要強大,甚至要強於德國的「海鷹II」艦載攻擊機和同類型的「天空X」陸基攻擊機,可惜英國人由於資源和戰略上的局限,在飛行員的訓練培養和武器試驗改進上做的非常不到位,否則他們的戰果就不是在德國航母的甲板上砸一個洞了。   對於德國人來說,他們既為自己的優秀飛行員而感到高興,也對艦隊對空防禦進行更深入的研究,單純的戰艦防空火力很難徹底攔截對方飛機,如何盡可能早的發現敵方飛機,以保證己方艦載機有足夠的反應時間已經成為德國技術人員的新課題,雷達的秘密研究第一次被列入海軍發展計劃,防空火炮的改進和新戰機的研發也必須加速進行。   不過像斯策瓦茲少尉這種低級軍官就不用操心如此麻煩的策略性問題了,在整個空戰過程中,他幾乎沒有時間抬頭看幾眼那激烈的空中戰場,因為他的任務就是帶著自己的部隊一直向前推進,只要墜毀的飛機不要砸到自己頭上就可以了。英軍在海灘後面的防守力量似乎非常薄弱,儘管從海灘到博內茅斯鎮之間兩英里的地方到處都是木樁、鐵絲網、壕溝和戰壕,但這些防禦攻勢不僅在炮擊中損毀大半,在裡面進行抵抗的英軍士兵也不多,而且從屍體上看,這裡並沒有多少英國人死於德國艦隊的炮擊。   給進攻的德軍士兵造成最大傷亡的就在那些部署在山丘後面的炮兵陣地了,德軍步兵只有衝過那些山丘才能清理這些令人厭惡的英國炮兵,在這過程中不多有人倒在對方的炮彈之下,幸好英國人沒有辦法從山丘後面用散榴彈射擊,否則德軍步兵的傷亡還要更大。   在不久之前,由坦克和步兵組成的先頭部隊已經攻佔並通過了這座小鎮,因此斯策瓦茲和他的士兵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士兵們都以為這裡不會有人活著,然而從他們這段時間的遭遇來看,鎮子裡至少還有十幾二十個英國士兵躲在各個角落裡,看來英國人也是欺軟怕硬的,之前殘餘的英軍大概是顧忌德國坦克的威力而隱忍不發,現在看到斯策瓦茲這群小魚小蝦出現,他們又重新活躍起來。   極少量英軍能夠隱藏在這裡,在很大程度上也與這座小鎮的地理位置有關,不論博內茅斯鎮裡的水井是否和這個鎮子一塊被摧毀,德軍登陸部隊都沒有打算在這裡建立重要據點。博內茅斯海灘最東端是一條河流的入海口,等到奧爾格指揮的第三波進攻部隊佔領了河流東側的區域之後,第8集團軍就可以從那條河取得充足的淡水,並在附近建立登陸部隊大本營·當然,登陸部隊也做好了應對英國人在河水裡作手腳的準備,一批海水蒸餾器將隨後續部隊一同運上海灘以備不時之需。   先頭部隊攻入博內茅斯鎮之後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馬不停蹄的驅兵向北推進,後續部隊大多也不經過這個道路房屋都遭到嚴重破壞的小鎮,因此在斯策瓦茲和他的士兵來到這裡之前,還沒有部隊對這個鎮子進行一次徹底的清理。   鎮子裡到處都是殘牆斷壁和半倒塌狀態的屋子,英軍士兵就是躲在這些隱蔽的地方伺機搞突襲的。子彈時不時從某些不起眼的角落飛來,而斯策瓦茲和他的士兵必須非常小心的向前推進。一旦發現英國人的蹤影,他們立馬就是一頓子彈和手榴彈伺候,然而這種辦法似乎並不特別有效,而在後援部隊趕來之前,斯策瓦茲並不打算灰溜溜的撤出鎮子。   「該死的英國人藏在哪裡?」   趴在泥漿之中的斯策瓦茲很快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正在變冷變濕,附近積雪大都在持續的炮擊中融化,以致於這裡好像下過雨一般,不過為了保住性命,他也只有奮不顧身的躍進這個泥坑裡。   「子彈好像是從東面來的!」旁邊回話的士兵也不是很確定,這個鎮子不大,南北不過半英里,東西接近1英里,面積不大,可以躲藏的地方卻不少。   「中尉,我們還是請求炮火增援吧!」   另外一個趴在地上的金髮士兵正了正頭上的鋼盔,他那秀氣的臉蛋上此時滿是泥污,灰色漂亮的列兵軍服也是東一塊西一片的泥漿,就連那把原本雪亮的刺刀也因為沾上泥土而失去了原來的光澤。   「夥計,你是不是想被那些比人還大的炮彈砸一下啊!」   左手握著魯格08的斯策瓦茲四處張望,在波蘭和法國的時候,他們遇到這種情況一般都會請求團屬炮兵營的火力支援,可是現在他們的炮兵營大概才剛剛運上海灘,而各步兵連隨身攜帶的迫擊炮對於那些藏在廢墟中的敵人沒有太多辦法,現在唯一可以呼叫的,就是艦炮和空中支援了。   啪……   槍聲又響了,從聲音上聽那的確是李·恩菲爾德步槍,只是那個躲在暗處的射手技術似乎並不太好,斯策瓦茲覺得那應該只是一個很普通的英國士兵,而不是受過專門訓練的狙擊手,可惜登陸部隊裡面的狙擊手也跟隨突擊部隊繼續向內陸推進了,巷戰可是狙擊手們發揮的天堂,法國戰場上他們就有非常突出的表現。   英國人的子彈這次擊中的是斯策瓦茲前面的一堵牆,這些步兵此時臥倒的地方之前應該是一棟單層或者雙層的小房子。在被305毫米重磅炮彈擊中之後,它現在只剩下一小截一小截不到30厘米高的殘牆了,至於木樑、磚石、傢俱之類的東西,就早已不知去向了。   在這次槍擊之後,士兵們只能判斷英國人的確從東面向他們射擊,但他們仍舊沒有發現英國兵藏身的具體地點,這些可憐的德國步兵只好在泥地裡像蟲子一般挪動,最終二十號人全都縮到這棟房子的幾道斷牆後面。   啪……   對方很快射出第三顆子彈,這次依舊打在士兵們前面的牆上,並濺起不少小沙石顆粒,金髮小鬍子剛剛準備探出去的腦袋一下子又低了下來。   和在進攻陡坡時一樣,斯策瓦茲又從旁邊的士兵那裡借來一頂M16頭盔。他這種軍官似乎都不太喜歡將自己的腦袋縮在鋼盔下面,他現在戴的是一頂尉官的平頂短沿軍帽,這種布質軍帽也是灰色的,正面是鷹型帽徽,帽沿上面還有一圈紅色。這種軍帽看上去很有型,可惜和以前那種布料和皮革壓制而成的尖頂頭盔一樣,對頭部基本上沒有什麼保護能力,然而上面也沒有辦法強制讓這些倔強的軍官們戴上頭盔,因為許多校官和將軍在上戰場時也寧願戴漂亮的平頂軍帽或是尖頂頭盔,而不是看起來灰不溜秋的鋼盔。   「我用頭盔吸引那個傢伙的注意力,等他開槍之後,我們馬上起來進行火力壓制,尤其是格裡特下士,你的機槍一定要盡快開火!緊接著,你們三個從左邊衝過去,你們三個從右邊衝出去,大家一定要小心!」斯策瓦茲小聲向士兵們分配任務,他可不想在這裡等到對方子彈耗盡,或許那個英國士兵旁邊放著一大箱彈藥。   啪……當……   斯策瓦茲剛剛將頭盔舉過斷牆,對方再度開火,只是擊中頭盔的並不是子彈,而是子彈打在牆上彈起的小石子。趁著對方射擊裝彈的間隙,斯策瓦茲迅速爬起來用手槍向前方射擊,其他士兵也紛紛舉起步槍開火,排裡唯一的一挺輕機槍也在第一時間架在矮牆上朝前掃射。沉寂許久的博內茅斯鎮再度活躍起來,德國步兵們的子彈在他們前方的地面、廢墟上濺起一團團爛泥和沙石,然而卻沒有一顆擊中隱藏在暗處的英國士兵。   在己方火力的掩護下,6個左手持槍、右手拿手榴彈的步兵勇敢的衝了出去。   啪……噗……   英國人再度開火了,斯策瓦茲旁邊的列兵身體忽的一震,手裡的步槍滑落時,他的身體也直直向後倒去。就這樣,又一個年輕的生命永遠的留在了滿地泥濘的英格蘭,他那失去光澤的瞳孔映著藍天、白雲、太陽。   這次,德國步兵們終於看到了對方,槍口的火光出現在一棟半倒塌的房子裡,距離斯策瓦茲這邊不到200米。一時間,連同那挺輕機槍在內的所有武器都在向那裡射擊,英國人射擊的口子瞬間被子彈和碎片所覆蓋。   「繼續射擊,不要停!」   斯策瓦茲少尉的左手連連扣動扳機,士兵們的機槍和步槍也在拚命向對方射擊,那6個士兵也看到了英國人的藏身之處,他們毫不畏懼的開始衝刺這100多米的路程。在他們沉悶的腳步聲中,鋼製頭盔、方形背囊還有在陽光下閃動的刺刀都在跳躍著。斯策瓦茲已經抱定主意,如果那個英國人還活著的話,一定要賞他一梭子彈。   此後英國人沒有再次進行射擊,而衝鋒的德國步兵在距離那片廢墟三、四十米的地方將手榴彈甩了出去,這些木柄手榴彈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英國人藏身的地方頓時籠罩在一陣爆炸的火光和硝煙之中。   可惜等德國步兵們氣喘吁吁的跑到那片廢墟前面時,那裡卻連個人影都沒有,幾塊石板下面有一個僅能容納一人半的空間,一條毯子、十幾個彈殼就是英國人留下的所有東西,這個甚至不能稱為狙擊掩體的地方兩面相通,狡猾的英國士兵早已從後面逃之夭夭。   如果純粹依靠步兵來進行巷戰,這種情況將屢見不鮮。就在斯策瓦茲整隊準備重新出發的時候,幾輛坦克隆隆的開進鎮子,後面還跟著兩百多名步兵,這就是有名的「古德裡安裝甲突擊組」,由一定數量的坦克裝甲車和步兵組成一個戰鬥單位,專門用於突破對方防禦陣地、攻佔對方城鎮和據點,以及進行快速的戰術機動。   領頭的一輛坦克停在這些髒兮兮的步兵面前,它的發動機還在隆隆的運轉,炮塔上坐著一個穿著坦克兵中尉。   「少尉,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這裡似乎發生戰鬥了,師部命令我們過來看看!」   斯策瓦茲仰起頭看著這個長相一般的中尉,灰色的鋼鐵戰車和黑色的坦克兵軍服讓他顯得高大而帥氣,能夠成為一個坦克兵對於大多數德國士兵來說都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既不用挨寒受凍,又不用擔心槍林彈雨,能夠成為坐在炮塔上的坦克車長就更好了,在進入一座座法國城鎮的時候,他們總是最受女性崇拜和歡迎的人物。   「我們遇到像老鼠一樣躲在角落裡並向我們射擊的英國人了,我想他們至少有十幾個吧!很可惜,我們沒有重炮,不然隨便就可以將他們轟上天!」斯策瓦茲說著朝後瞄了一眼,在這些坦克來到之後,這個鎮子又重新平靜下來,英國人還算明智,知道自己的子彈是不可能對這些坦克造成任何傷害的。   坦克上的中尉拿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觀察四周,然而他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這裡和不遠處山丘上的教堂一樣,所有的東西都在炮擊中被轟爛了。   「少尉,你能告訴我們那些老鼠的具體位置嗎?我似乎看不到他們!」   「恐怕不行!他們全都隱蔽在某些陰暗的地方,有時候還在更換位置!我想我們需要撤離的清理每一個可能藏人的地方!」斯策瓦茲覺得光這個裝甲突擊組的人手清理這裡就足夠了,只是要花上一些時間。   「好吧!反正我們也要等我們的裝甲車前來會合!」那個中尉說著叫來突擊組裡面的其他坦克車長和步兵指揮官,「我們以1輛坦克和兩個排的步兵為一個小隊,大家仔細檢查這裡的每一個角落,根據這位少尉介紹,這裡藏了不下十名英軍士兵!」   斯策瓦茲這才注意到他們只有4輛坦克,平時訓練和演習時一個突擊組還應該有6輛裝甲車,可是那些靠輪子走路的傢伙正在陸續通過工兵部隊剛剛在防波堤上開出的道路,等它們趕到薩切斯這裡恐怕還要費上一些時間,這些裝甲車最大的弱點也就是無法越過比它們輪胎寬的壕溝了。   坦克和步兵們很快行動起來,而坦克的鋼鐵履帶碾過一堆堆廢墟時的聲勢是令人生畏的,在地毯式的清理中,膽敢反抗的英國士兵很快就會招致德軍坦克炮的轟擊,這些坦克炮塔上的37毫米坦克炮能夠輕而易舉的轟爛這裡的任何一個目標。   在德軍坦克加步兵小隊步步緊逼的情況下,剩下的英國人都乖乖的選擇了投降。斯策瓦茲終於看清了狙擊者的面目,他們都是白皮膚的純正英國人——留守博內茅斯為數不多的本土士兵,同時也是博內茅斯海灘防線上最後一批守軍。看著這些目光沮喪、渾身泥污的英國士兵,斯策瓦茲很想像打老鼠一般痛揍他們一頓,然而此時從北面傳來的激烈槍炮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在炮擊中撤至後方的科斯莫所部因為德國航空部隊的騷擾而行進緩慢,他們好歹趁著英德空戰的時候重新整隊,然而還沒到博內茅斯就遇上了德軍登陸的先頭部隊,奪回博內茅斯對於他們來說勢在必行,然而實際上卻已經是希望渺茫了。 王者 第十五章 前仆後繼   英國,倫敦。   托比亞斯和其他十幾個被俘的突擊隊員還不知道德軍已經成功登陸,他們身後不遠處是一排舉著步槍的英國士兵。   「捐軀為國,死得其所!」   托比亞斯語氣充滿了高傲的倔強,英國人拉動槍栓的聲音傳來的時候,沒有一個突擊隊員在顫抖或是哭泣,每個人都在默默祈禱著,祈禱自己的軍隊能夠徹底剷平這個島國。   一陣清脆的槍聲響起,人們頭頂的藍天依舊萬里無雲,陽光依舊燦爛。   從很高很高的地方向下看,在英格蘭這塊形狀極不規則、看起來只有半個屏幕大小的地方,螞蟻般渺小但數量龐大的黃色隊伍正在從各個方向朝一個毫不起眼的南部海灘區域前進。在那個不比指甲大多少的海灘上,無數灰色的微粒也在努力的向內陸前進,密密麻麻的艦隻將海灘附近的藍色海面擠的滿滿當當。   這裡,就是萬眾矚目的英德大戰現場。   博內茅斯外海,重新進入慢速航行狀態的德國艦隊裡,之前那種緊張的氣氛早已隨著海風散去,只有戰艦甲板上尚未清理乾淨的一堆堆炮彈殼和子彈殼,還在提醒人們這裡剛剛進行過一場非常激烈的海空大戰。   三艘航空母艦再次聚攏在距離海灘大約10海里的地方,所有艦載機均已恢復了起降,一波波轟炸機正在編隊飛往海灘。「親王」號的甲板上,維修人員仍在修補被那個被英國炸彈砸出的大洞,至於那些剛剛經歷生死之戰的戰鬥機和攻擊機飛行員,此時大都平靜的享用著上午茶和點心,而他們的座機要麼在補充燃料,要麼在接受緊急維修。   上午十點,第二波從瑟堡飛來的轟炸機和運輸機群出現在艦隊上空,數百台發動機同時運轉發出的轟鳴聲可謂是聲勢浩大,軍艦上的海軍官兵紛紛向遠道而來的德國空軍航空部隊行注目禮。這波飛機數量仍為800多架,它們根據各自的任務分為三個梯隊,第一梯隊是負責開路的5個攻擊機中隊,它們負責掩護後續機群和為地面部隊提供火力支援;第二梯隊是執行純轟炸任務的13個轟炸機中隊,它們將對博內茅斯附近的英國鐵路線和城鎮進行轟炸;第三梯隊則是運載著第二波2500名空降兵以及大量彈藥的500架各式運輸機,傘兵們將被空投到福丁河大橋附近,彈藥則分別空投給駐守福丁河大橋的第1空降團和進攻英國守軍預備隊的第2、3空降團。   在距離博內茅斯海灘大約8英里的英國守軍預備隊營地裡,一隊隊衣衫不整的英軍士兵高舉雙手向營地中央的一片空地走去,獲勝的德國傘兵們則高傲的站在房頂和路旁,他們用極其冷漠的眼神看著這些垂頭喪氣的俘虜。   雖然是一場值得驕傲的大勝,但大多數德軍士兵都沒有表現出勝利的喜悅,他們為此也付出了相當沉重的代價。突襲這片營地的戰鬥持續了一個多小時,5000名德軍空降兵成功擊潰了這裡的2萬多英國軍隊,戰鬥中有460名傘兵陣亡、535人受傷,2個空降團都損失了近20%的戰鬥力,彈藥也消耗殆盡。   英軍除了6000多人潰不成軍的向海灘方向退卻之外,其餘人不是陣亡就是做了德軍的俘虜,其中光俘虜就接近第2、3空降團滿編人數的兩倍,這令大部分德國將領都大感意外。除了俘虜,戰鬥中英德雙方接近8:1的傷亡比率也令人歎為觀止。遭到突然襲擊的英軍從始至終都沒有組織起有效的反擊,當英軍指揮官卡斯帕將軍率先撤離之後,英軍的抵抗變得更加混亂。直到戰鬥快要結束時,英國人才在營地西南角進行了較為有效的防禦,並在那裡堅持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最終由於外無援軍、內無彈藥而被迫放下武器。   在那裡,被手榴彈和迫擊炮彈毀壞的營房最多,地上的屍體也最密集,德軍傘兵接近一半的傷亡都出現在那裡。結果戰鬥還未結束,營地裡的野戰醫院就躺滿了傷兵。幸好英國人在營地裡建有一所大型的野戰醫院,而且藥品、器械尚算充足,大部分傷兵都得到了及時的救治。   在一棟滿地都是文件紙的營房裡,第2空降團的尼克勞斯中校、第3空降團的埃德加中校以及名為領航者、實為「英倫潛伏者」的謝頂上尉、克拉德上尉圍坐在一個火爐旁。這裡原本是卡斯帕將軍的指揮部,由於撤離的時候太過倉皇,他的參謀甚至沒來得及銷毀這裡的文件,可惜博內茅斯防線火力配置圖對於德軍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了。   今年剛40出頭的尼克勞斯中校有著典型的日爾曼面孔,鷹一樣銳利的目光加上勾鷹鼻,一眼看去就是個擁有普魯士貴族血統的軍官。他拎起爐子上的咖啡壺給每個人倒上一杯,房間裡頓時洋溢著濃濃的咖啡香,英國人彷彿知道將有客人造訪似的,這個指揮部裡茶、咖啡、香檳、點心、罐頭等一應俱全,舉辦一個小型餐會不成問題。   那近萬名英軍俘虜自然是像牛羊一樣圈在空地上,但兩個空降團是就地組織防禦還是與登陸部隊夾擊殘餘守軍,這4個德國軍官還在等待上級的命令。在旁邊一件房間裡,英國人甚至連發報機都沒來得及帶走,屋頂上也有現成的天線,可惜傘兵們沒有在這裡找到英軍通訊用的密碼本。2個空降團自己一共攜帶著4台發報機,其中有兩台在降落時摔壞了,加上英國人的發報機,這裡很快成為不折不扣的德國空降部隊指揮部。   軍官默默喝了半杯咖啡之後,從「邊境總督」號上發來的電報便轉到尼克勞斯手裡,那張文件紙上寫著大半頁的文字,他花了足足半分鐘才看完。   「殿下稱讚我們打了一場非常漂亮的襲擊戰,以傷亡不到1000人的代價擊潰了超過2個師的英國守軍,就連皇帝陛下也趕到非常滿意!不過殿下希望大家明白,英國軍隊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弱不禁風,我們在後面的戰鬥中不能有絲毫的懈怠!」尼克勞斯將那張電報紙傳給埃德加中校,一個同樣是40多歲的貴族軍官,但深藍色的眼孔和略帶褐色的頭髮使得他更像是充滿浪漫氣息的法國人。   埃德加非常仔細的捉摸著電報中的每一個措辭,2分鐘之後他才將文件傳給謝頂上尉,一個平時偽裝成牙醫的間諜。   「戰鬥的進程大家也看到了,許多英國士兵是在睡夢中被俘虜的,很多人戰鬥的時候手裡甚至沒有武器,他們打的很頑強,自願投降者少之又少。如果我們在這種情況下偷襲的是法軍營地,我想戰鬥大概半個小時就結束了!我覺得殿下的意思歸結起來有兩點,第一,加強對英軍俘虜的看守,一旦援軍出現,這些人就會蠢蠢欲動,因此多部署一些機槍在他們周圍是必要的;第二,我們的運輸機很快就將給我們空投彈藥,我們要盡快做好接應空投的準備,我們還應加強這裡的防禦,以切斷前往海灘支援的英軍部隊的退路,確保全殲博內茅斯地區的所有守軍!」   尼克勞斯中校端起咖啡杯品了一小口,咖啡味道和熱度都很不錯,冬天能夠躲在火爐旁喝熱咖啡算是很好的享受了。   「我同意!現在我們的確沒有辦法拖著這麼多俘虜和傷號向海灘前進,不過派出小股部隊騷擾前往海灘支援的英軍部隊還是必要的,這樣可以讓英國人覺得自己遭到兩面夾擊,這樣可以大大減輕我們正面部隊的壓力!」   「我只想提醒一點,附近的村鎮裡還有少量駐軍和數量眾多的英國民兵!除了這些零散部隊以及前往海灘的守軍部隊之外,在福丁河大橋失守之前我們不用擔心會有其他英軍前來進攻!」看完電報之後,謝頂上尉和克拉德上尉沒有表示意見,不過謝頂上尉似乎對附近英國村鎮裡的英國武裝分子並不十分放心。   「那我們兩個團就各自抽調一個營構築防禦工事、一個營向海灘方向推進,剩下的部隊負責看守俘虜和警戒巡邏!」埃德加中校此時終於體會到「兵到用時方恨少」這句話的道理了,2個空降團遠不足以發動一場戰役,可惜運力和後勤補給都大大限制了一場空降作戰中投入的傘兵數量。   尼克勞斯輕輕放下手裡的咖啡杯,他簡單整理了一下衣領之後拿著軍帽站了起來,「先生們,那就行動起來吧!埃德加中校,您負責指揮這裡的部隊,我率部向海灘推進!」   在戴上平頂短沿軍帽之後,軍官們重新回到寒冷的室外,火爐上留著半壺熱好的咖啡。   英國,博內茅斯。   四輛插著一根根開叉天線的裝甲車在一座小山丘後面的野戰帳篷前停了下來,帳篷裡面看起來是一個團指揮部,山丘頂上還有一些軍官正通過望遠鏡和潛望鏡觀察前方情況。   「上校,您怎麼親自來了!」   看到裝甲車上下來的人物,帳篷裡面的人全都停下手裡的活兒,其中為首的是一個陸軍少校。   「不用擔心,我想英國人是不會威脅到這裡的!這裡環境和位置都不錯,我的師指揮部將從海灘搬到這裡來!」   和其他軍官一樣,古德裡安身上穿著灰色軍大衣、頭上戴著平頂短沿軍帽,實際上坐在裝甲車裡並不比外面暖和,他的手上也是一副黑色的皮手套。既然他的命令已經下達,裝甲車上的官兵們迅速開始佈置,這四輛裝甲車加上幾個帳篷就是一個臨時的指揮部了。   非常簡短的寒暄之後,古德裡安徑直走到野戰帳篷裡的地圖前面,「少校,前面情況怎麼樣了?」   密集的槍炮聲正從山丘前面傳來,聽起來戰鬥進行得非常激烈。不久之前,向北推進的混合裝甲師先頭部隊和馳援海灘的科斯莫所部前鋒就在這附近發生交火,雙方後續部隊也陸續加入到這場遭遇戰中。   「報告上校,我部第2突擊營最初是在103號區域與英軍騎兵相遇的,英軍大約有1200名騎兵,我部隨即後退到117號區域構築防禦陣地。當我部第1突擊隊和12輛坦克趕到之後,我們按照師部命令組織反擊,成功擊退英國騎兵部隊並殲滅對方騎兵300餘名。隨後大量英軍步兵加入戰鬥,目前雙方戰線暫時穩定在104號和89號區域之間,英軍數量佔優,我軍處於守勢!」   就在這個少校團長說話間,又有一群飛機從他們上空飛過。博內茅斯大空戰結束之後,不列顛已經徹底成為德國航空部隊的天下了,在空戰中只能袖手旁觀的海軍艦載轟炸機也再度開始大顯身手了。   「嗯,英國人手裡並沒有多少重武器吧!我想他們的大炮都留在海灘後面的火炮掩體裡,所以我們不用擔心他們會在進攻中輔以猛烈的炮火!不過很可惜,我們的火炮也要到中午才能送上來了!」   古德裡安的手表現在是上午10點15分,距離所謂的中午還有將近兩個小時,從雙方交火的動靜來看,英國人的確是以輕武器為主。在德國戰列艦隊的炮擊中,英軍丟下火炮退到距離海灘N遠的地方的確有些愚蠢,但也說明長久以來英國和德國的海岸防禦有著截然不同的策略,英國人仗著自己擁有強大的艦隊而輕視要塞和要塞炮,等到德國人打來的時候,他們的岸防部隊幾乎毫無還手之力。換做是英國人進攻的話,恐怕進行表演的就是德國岸炮部隊了。   「上校,英國人不是在他們的陣地上留下很多火炮嗎?我們可以把它們拖過來暫時先用用吧!」在遭遇戰中,火炮佔優的一方不論是進攻還是防禦都很佔優勢,這位少校的出發點還是不錯的,只是古德裡安很堅決的搖了搖頭。   「路況糟糕,我們不可能讓士兵或者坦克拉著那些大炮走幾公里的路程,而且我們手裡也沒有足夠的炮兵,等我們的卡車上來的時候,炮兵團的炮兵和火炮也就跟著過來了!在這之前,我們就暫時先用坦克上的火炮頂著吧!副官,我們現在有多少坦克和裝甲車抵達作戰區域了?」   古德裡安的副官是一個年紀和他差不多大的金髮小伙子,在這支混合裝甲師裡,裝甲部隊的軍官年齡普遍都很低,而傳統步兵部隊裡則有不少老將。剛才回答他問題的少校看起來就有四十好幾,受遠比自己年輕的人指揮的確是一件感覺很奇怪的事情。   「至少40輛坦克和10輛裝甲車!」副官說話之後又仔細合計了一遍,這才確定目前這一區域只有這麼多戰鬥車輛。   「太慢了!傳我命令,後續坦克和裝甲車輛要加快速度趕到作戰區域來!」古德裡安的視線重新回到那張地圖上,目前除了面前這位少校的步兵團之外,附近區域內還有另外幾個隸屬於其他團的突擊營,大約3000名德國士兵部署在寬約3英里的戰線上,面對數量佔優的英軍,他們的防守任務相當艱巨。   「根據之前偵察飛艇和艦載偵察機提供給我的報告顯示,這支英軍人數在2萬左右,比我們在這裡的部隊多出許多,幸好英軍指揮官似乎並沒有打算在這裡展開部隊與我們進行會戰,我想他的目的是盡快擊退我們並重新奪回博內茅斯!可惜英國人並不瞭解海灘上的情況,我們的登陸人數已經超過3萬,到中午之前這一數字還會增加到5萬以上!另外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古德裡安抬頭看了一眼帳篷裡的軍官們,大家都在等著他的下文。   「我們凌晨空降到敵人後方的傘兵部隊已經成功的擊潰了英軍預備隊,並且完全截斷了我們面前這支英國軍隊的退路!同時,我們英勇的傘兵還佔領了福丁河大橋,那裡是外界通往博內茅斯唯一的一座鐵路橋!」   眾人紛紛鼓起掌來,他們大多數人只知道己方有傘兵部隊,但很少有人看過他們空降和訓練,對於傘兵的作戰目的也只是心存猜測,有人甚至以為這些傘兵是直接去伯明翰活捉喬治五世的。   在給大家鼓完氣之後,古德裡安開始佈置任務:   「各步兵連隊堅守陣地,多利用地形以及機槍、迫擊炮對付英軍,而裝甲突擊組以攻代守,主動對英軍發動小規模進攻,但前進的距離不宜超過2公里,以免陷入英軍重重包圍!堅持2個小時,這股英軍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   「是!」眾人士氣飽滿的回答道,參謀們忙碌的通過無線電將命令傳達下去,剛剛率部前來報到的軍官則帶著部隊立即趕往前線。   不一會兒,在團部附近待命的坦克和裝甲車全都開動起來。在隆隆的發動機和鏗鏘的履帶聲中,一輛輛坦克碾過那些還存留著積雪的地面向前推進,裝甲車則緊隨其後,一隊隊端著步槍的士兵昂首挺胸的奔赴戰場。 王者 第十六章 死神的風笛   悠揚的風笛聲總是容易令人回憶起傷悲的往事,這種低沉婉轉的聲音往往能藉著風傳出很遠很遠,加上寒冬與白雪,天地之間似乎都瀰漫著淡淡的憂傷。   在一座被積雪覆蓋的小山丘上,向北的一面伏著近百名頭戴M16鋼盔的步兵,這裡沒有構築戰壕或者掩體,每個人面前只是用雪堆積成的一個小垛,毛瑟步槍就搭在這個小垛上不斷的向山坡下面射擊,步兵們之間相隔大約半米,他們身旁都散落著不少黃澄澄的子彈殼。   這座山丘北面的斜坡長不過五百米,但從山腳到半山腰已經密密麻麻的躺了百多具英軍士兵的屍體,這些人都是純正的英國正規軍,頭戴黃色平頂軍帽、身穿卡其布軍服是來自英格蘭的部隊,花格子船型軍帽、褶迭短裙則是蘇格蘭士兵的標準服裝,他們旁邊的很多積雪都因為鮮血而變成了暗紅色。   山丘上最為活躍的要數那兩挺前端裝有雙腳支架的「火鳥」輕機槍了,這種用彈帶供彈的自動武器使用的是風冷技術,儘管它們槍管看起來非常粗大,實際上空槍重僅11.5千克,遠輕於水冷馬克沁重機槍。兩個副機槍手攜帶的彈藥箱只能為它們各自提供了5條彈帶1000發子彈,而它們150發每分鐘的戰鬥射速對彈藥的需求量是很高的。面對數量眾多的英軍,德軍機槍手們只好選擇斷斷續續的短射。   山丘下最為活躍的除了風笛之外,還有幾挺英國陸軍於1912年正式裝備的維克斯-馬克沁機槍,這種機槍的射擊性能較為可靠,而且水冷設計使得它在可更換冷卻水、彈藥充足的情況下射擊時間幾乎不受限制,不過這種彈鏈供彈、戰鬥射速達到200發每分鐘最大的缺點就是笨重,光三腳架就有20千克重,加上槍身和冷卻水,其戰鬥全重接近40千克,攜帶極其麻煩。   維克斯-馬克沁機槍面對德軍的「火鳥」時雖然有射程的優勢,但在這裡,德軍手裡的迫擊炮讓它們根本沒有機會進入自己的射程。山下的英軍機槍陣地部署在距離山腳足足2000米的地方,在機槍陣地前面大約500米的地面上留著幾個彈坑,坑旁邊有一挺被炸壞的機槍和幾具屍體,那些都是德軍50毫米迫擊炮的戰果。   當山丘上和山腳下的槍聲隨著英軍的又一波進攻失敗而暫時停止的時候,英軍風笛手們仍在吹奏著那經典的曲子,像是要安撫陣亡者的亡魂,又像是在向世界痛述戰爭的殘酷。參與進攻的英軍最初只有一個連隊百多號人,隨著一次次進攻失敗,英國人投入的兵力也越來越多,剛剛停止的這次是他們的第四次進攻,發起衝鋒的大約有三個連隊近400人,在山腳下負責火力掩護的重機槍也增加到了八挺。   不少英國軍官都參加過布爾戰爭,現在他們已經很少在進攻的時候讓自己的士兵排成密集隊形,不過或許是沒有大炮支援的緣故,這些英軍在進攻時顯得很不適應,他們總是挺著胸膛緩慢的走到山腳下,然後貓著腰以更加緩慢的速度開始爬山,在這一過程中他們機槍陣地上的機槍一直在非常努力的進行火力掩護,然而從遠處射向山頂的子彈很少準確的擊中那些伏在地上的德軍士兵,靠近山頂的積雪倒是被掀去不少,有幾塊地方還露出了褐色的泥土。   進攻的英軍爬過半山腰的時候,上面的德軍士兵總是適時的甩下幾顆手榴彈,英軍士兵大多選擇趴在地上躲避,首先站起來的往往是大聲驅使自己的士兵繼續前進的英國軍官。在這種距離上,德軍士兵手裡的毛瑟步槍能夠很輕易的結果這些大嗓門的傢伙。當那些失去軍官的英國士兵又遭到迎面而來的一梭機槍子彈之後,活著的人紛紛架著傷者開始後退。在他們看來,繼續前進等待他們的只會是更密集的手榴彈。   距離山腳大約3英里的地方是一座居民不足三十戶的英格蘭小村落,村子裡基本上都是非常普通的尖頂小房子,唯一的一座小教堂從外表上看也非常簡陋。此時村裡只能看到幾個村民,大約1個團的英國步兵將它當作集結點和進攻出發地,泥濘的道路上到處是一隊隊背著步槍的士兵,路旁則是一些裝著物資的馬車,而那座小教堂似乎已經變成英軍的臨時團部,一些英國軍官和士兵正在忙碌的往裡面搬著發報機、文件箱之類的東西。   很可惜,山丘上的德軍也沒有速射炮之類的重武器,他們的50毫米炮擊炮射程只有1500米,加上地勢最多能夠炸到1800米處的目標,那個村莊裡的一切對這些德軍官兵來說只是看得到打不著的東西。   當英軍全部撤出迫擊炮射程之後,山頂上的德軍士兵開始整理自己的武器彈藥,那些英國人並沒有就此放棄,按照他們的習慣,用不了一刻鐘就會發動另一波更加兇猛的進攻。不過德軍一方也沒有坐以待斃,彈藥和援軍正源源不斷從海灘趕來。此外,在這個山頭兩側,60多個步兵連組成了一道長長的防禦線,他們在山丘與山丘之間的平地上還構築了簡單的防禦戰壕,那裡還部署了相當多的機槍、迫擊炮,英國人在突破其中一段之前,根本無法繞到山丘後面進攻。   「看!那是我們的飛艇!它們是來轟炸英國人的吧!」正將一顆顆手榴彈分發給步兵們的德國中士忽然指著他們南面的天空說道,在那邊,5艘灰色的齊柏林飛艇正在緩緩向北飛行。   「喔!是該給那些該死的英國人一點顏色瞧瞧了!」士兵們大都興奮起來,幾個被同伴抬往後方的傷員臉上也絲毫沒有沮喪的表情。   在山坡後面,平行的擺著3門50毫米迫擊炮,幾個炮手有些無奈的看著地上的空彈藥箱,迫擊炮在這種情況下的確好用,山坡前面至少有1/3的英軍士兵是死於迫擊炮彈之手,可惜它們的彈藥消耗得遠比補充上來的快。   「夥計們,給我們空投點炮彈啊!」一個炮手仰天長嘯,然而那些飛艇絲毫沒有下降投彈的打算,它們徑直飛過德軍陣地上空,最終只有一艘逐漸減慢速度停在他們前方不遠處,不過它上面並沒有落下炸彈,而另外4艘頭則不回的繼續向北飛行。   「它們大概是來偵察的!」趴在地上的士兵有些失望,長時間接觸積雪,他們身上厚厚的軍大衣也有些擋不住寒意了,沾著雪的臉孔大都凍得通紅通紅,還好年輕的步兵們身強體壯,一個個滿不在乎的將子彈壓進步槍的彈倉裡,有些人還在旁邊順手的地方擺上幾排子彈。   那幾艘齊柏林飛艇離開沒多久,一隊隊英軍士兵就陸續從山腳那個村子裡出來,不出人們所料,這次英國人準備投入戰鬥的人數又有增加,光排成縱隊的步兵連就有7、8個,士兵們三人一組抬著的維克斯機槍也有好幾挺,騎著馬匹的軍官也頭一次出現在這裡的戰場上。   「大家準備戰鬥!」   山丘上的德軍指揮官是一個少尉連長,不過他手下的士兵並不都在這裡,在早一些的時候,他已經奉命將其中一個步兵排派去支援附近的一個陣地,那裡遭到一團蘇格蘭騎兵的衝擊,負責防禦的德軍雖然成功擊退了對方,但自己也傷亡慘重。相比之下,這種山丘上就不容易遭到英軍騎兵的進攻,畢竟騎兵的優勢在於平地衝擊的速度,而不是慢吞吞的爬山。英國軍隊似乎熱衷於嚴格遵守上級的安排、埋頭進攻自己負責的地段,除非友鄰部隊遭遇非常不利的局面,否則他們只會執著的從正面發動一次又一次進攻。   自從戰鬥開始以來,防守這個山丘的德軍僅損失了17名士兵,這些人大都是被英軍士兵手裡的步槍擊傷,還有幾個人是被一個爬到半山腰的英軍士兵用槍射黑爾手榴彈所傷。英國陸軍配置的火炮本來就少,加上博內茅斯守軍的絕大部分各式火炮都部署在海灘後面的炮兵陣地傷,現在進攻的英軍手裡基本上沒有速射炮之類的重武器。如果下面那些英軍手裡擁有哪怕一門陳舊的臼炮,德軍的防守也不會如此輕鬆。   在一陣唰啦唰啦拉動槍栓的聲音之後,山丘上又重新歸於平靜,步兵們鋼盔下露出的眼睛全都注視著山腳下那些正在列隊的英軍士兵。英國人在野戰進攻時似乎有種特殊的習慣,那就是在衝鋒之前花費很多力氣將所有士兵排列整齊,然後在進入對方射程之後又改為散兵隊形。這種習慣與一些傳統的德國、法國、俄國和奧匈帝國軍官很不相同,這幾個國家的軍官很多時候會讓自己的士兵從始至終都排成緊湊的密集隊形,無論對方火力有多麼猛烈也要努力在氣勢上壓倒對方。在比利時戰場、法國邊境戰役、加利西亞戰役、波蘭戰場上,雙方各有超過百萬士兵為這種戰術獻出了生命,其中俄、奧、法軍傷亡人數最多。   英軍還未完成他們聲勢浩大的隊列時,從南面天際傳來一陣這裡所有人都非常熟悉的嗡嗡聲,這種聲音聽起來越來越清晰和密集,彷彿全世界的黃蜂都集中到了這裡。山丘上的德國步兵們紛紛回頭望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景象令每個人都久久合不攏嘴巴。雖然如此規模的德國機群在凌晨已經出現過一次,但當時黑暗藏匿了它們的真實面孔。800多架各式飛機組成了43個小編隊浩浩蕩蕩的從海灘方向飛來,這些小編隊相隔一段距離,整個大機群佔據了非常大的面積。蔚藍的天空似乎一下子陰雲密佈,人們視線種幾乎只剩下一種顏色,那就是德國飛機上塗裝的灰色。   驚訝的德國步兵們一下子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每個人都開始慶幸自己出生在的是德國而非英國。南面的天空中還有另外幾艘齊柏林飛艇,它們排成一條簡單的直線,而那些飛機像是在沿著這條直線前進。   忽然間,那艘先前停在前方的飛艇向下發射了一枚紅色的信號彈,緊接著南面的機群開始發生變化,領頭的三個小編隊最先開始降低高度,不一會兒另外十來個小編隊也逐漸脫離大編隊,剩下的飛機則繼續沿著飛艇排成的「直線」向北飛行。在山丘上的德軍步兵看來,那些降低高度的飛機身影越來越大,它們發動機的轟鳴聲也逐漸響亮起來,就在人們擔心它們是否會直接降落到地面上時,領頭的三個小編隊60架雙翼飛機停止下降,它們開始在距離地面大約百米的空中平飛,後面的200架飛機很快也降到這個高度。   由於山丘阻礙了視線,在山腳下列隊的英軍官兵要晚於德軍士兵看到那令人震驚的一幕,一開始的時候他們視線中只有那幾艘有些孤單的德國飛艇,耳邊則充斥著蜂群般的嗡嗡聲響。隨著那種聲音越來越近,所有英國人都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他們在向海灘前進的過程中只是遠遠的看見一些互相追逐出空中戰場的英德戰鬥機,雖然雙方飛機纏鬥射擊的場面非常精彩,但它們發出的聲響要微弱和單調許多。   「上帝啊!」   最先出現在英國人眼中的是高空中龐大的德國機群,絕大多數英軍官兵都驚訝得不知所措,一部分人甚至失聲喊了出來。在這之前,這些英格蘭人、蘇格蘭人和威爾士人連做夢都沒有見到過如此奇妙的場面。就在他們平靜度日的時候,人類的機械技術已經從蒸氣機時代發展到了可以主宰陸海空的夢幻時代。單架或者少量的飛機看起來只是簡單的玩具,然而這些裝載著致命武器的東西成群結隊霸佔整片天空的時候,人們終於徹底感覺到個人能力是多麼渺小。   英國人的驚訝還沒持續多久,一群群德國飛機便忽然呼嘯著從山丘後面飛出。它們的飛行高度是如此之低,地面上的人不僅能夠看到它們機翼下那白色的鐵十字標徽,就連它們有幾個輪子也看的清清楚楚,它們身體下面那一顆顆圓滾滾的炸彈讓這些可憐而卑微的英國人徹底陷於慌亂之中,整齊的隊列頃刻間一片騷亂,有人趴在地上準備躲避炸彈,有人跪地祈求上天寬恕自己的罪惡,還有人拔腿就往人少的地方逃跑。受到這種場面的刺激,那個英國軍官胯下的戰馬也失去控制狂奔亂跳起來。   趴在地上的英國人算是聰明的,拔腿逃跑的人稱得上明智,可惜跪地祈禱者卻沒有受到上帝的寬恕。在領航飛艇根據指揮部命令發出進攻信號之後,德國空軍的攻擊機群、轟炸機群紛紛開始對這一區域的英軍目標進行打擊,其中幾架「天空X」攻擊機就盯上了這些傻呆在空地上的英軍士兵。幾顆100KG級的重磅航空炸彈爆炸產生的巨大衝擊和無數高速旋轉著向四面飛射的彈片,在一瞬間吞噬了數百名英軍官兵的生命,揚起空中的積雪迅速融化,泥土、破碎的卡其布以及槍支零件紛紛揚揚的落下。硝煙散去之後,地面上只剩下一個個碩大焦黑的彈坑,滿地照例都是令人作嘔的東西,一根風笛管孤零零的斜插在雪地上。   山腳下那個不知名的小村落未能逃過著這恐怖的空中打擊,村子裡的士兵和平民在聽到爆炸聲之後紛紛走出房子。高空中是遮天蔽日的龐大機群,低空則是一架架呼嘯而來的德國戰機,許多英國士兵端著步槍卻一臉茫然,兩個膽大的軍官拔出左輪手槍勇敢而無助的向空中連連射擊,然而回應他們的不是被擊落的飛機,而是一顆顆黑乎乎的炸彈。   那些木石結構的小房子在德軍飛機投下100KG和50KG的炸彈面前顯得無比脆弱,站在道路上的英國人也在爆炸中成片成片倒在血泊之中。整整一個中隊的「鴕鳥I」轟炸機通過低空水平轟炸幾乎毀滅了這個村落,就連村裡唯一一座小教堂也在吃了三顆炸彈後轟然倒塌,裡面來不及撤走的英軍官兵們頓時死的死、傷的傷,村裡所有人都拼了命的朝外面跑,然而他們在曠野中卻成了「天空X」機首兩挺機槍的最好標靶。   直到德國空軍的轟炸和掃射進入尾聲,英軍才終於在一些地方組織起對空防禦,笨重的維克斯機槍被架在一些突出於地面的物體上,這種對地有效射程1000米、對空500米的武器企圖迫使德軍飛機不再那麼肆意妄為的進行低空掃射,然而這些德國空軍的飛行員以前大多隸屬於陸軍航空部隊,他們不像海軍艦載機那樣陌生於對地攻擊,在地面升起的成串機槍子彈中穿行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掃射那些暴露在外的地面機槍火力點對於他們來說則是家常便飯,這些攻擊機在座艙位置大都裝有薄鋼板,雖然影響飛機的速度和載彈量,但對飛行員們的生命是一種很好的保障。   幾個英軍士兵在軍官的指揮下將一挺維克斯機槍架在幾個空彈藥箱堆成的戰位上,周圍都是倉皇后撤的士兵,這挺不屈的機槍與旁邊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   「向那架飛機射擊!那架,就是那架!」軍官指著不遠處一架雙翼轟炸機大聲指揮著,它機身上那白色鐵十字標徽格外醒目。   士兵們匆忙將槍口轉向那架轟炸機,當幾顆炸彈從它上面掉落到地面時,就連百米之外都能感覺到大地在震動,操縱機槍的士兵手稍微一抖,一大串子彈遠遠的偏離目標,而他們的目標很快消失在一個山丘後面。   「蠢貨!那邊那邊!」軍官看起來非常不滿,他的士兵慌忙將槍口轉向另一個方向,那邊是一架正在低空向他們飛來的攻擊機。這時他們正好可以看到那上面德國飛機員冷峻的面孔,以及飛機正面兩挺機槍噴出的紅色火舌。   幾秒之後,德國飛機拉起機頭揚長而去,地面上只剩下一挺孤零零的機槍和幾具屍體。   許多正在進攻或者準備進攻的英軍部隊在這忽然而來的空中轟炸面前傷亡慘重,他們對德軍混合裝甲師先頭部隊的進攻被迫減緩了進度,在一些幾乎就要失守的地段,德軍得到了寶貴的喘息之機。在英國人眼中,多的可怕的德國飛機簡直就是索人性命的死亡烏鴉,不過他們至少該慶幸那些只是一般的木架蒙皮飛機,就算普通轟炸機載彈量也不過300到500KG,這個龐大的機群還不夠摧毀一個中型城市。如果按照歷史的進程,全金屬飛機很快就將問世(德國容克JI攻擊機,1915年12月5日首次試飛。它是一種裝有鋁合金蒙皮和防護裝甲的雙翼機,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全金屬飛機。機上安有機槍,載有少量炸彈,可低空對地面目標進行掃射轟,後來容克公司又發展了更先進的CLI─IV型攻擊機,由雙翼改為下單翼,速度和機動性也有了提高,機上裝有2─3挺機槍。它們在執行危險的低空近距離火力,顯示了良好的性能和作戰效果),隨著飛機的全金屬化,轟炸機的航程、載彈量以及轟炸效果將變得更加恐怖。   德軍飛機的轟炸只持續了短短幾分鐘時間,當高空的機群飛過之後,天空又重新歸於平靜,蔚藍的色調也再次回到人們眼中,而地面上那一個個焦黑的彈坑、英國軍民橫七豎八的屍體、破損倒塌的房屋都是德軍戰機曾經來過的證據。   遭到德國空軍迎頭痛擊的英軍部隊並未撤遠,一隊隊穿著長褲的英格蘭士兵和穿著短裙長襪的蘇格蘭士兵(冬天也這麼穿,難道不冷麼?現在的美女為了殺人眼球不畏嚴寒,蘇格蘭的男性同胞老早就這麼玩了,佩服佩服)在軍官們的指揮下又重新集結起來並再度向德軍陣地出發。然而空中攻擊並非德軍唯一的反擊手段,這次吸引山丘上那些德軍步兵們的聲音來自他們身後的地面,一輛輛全身灰不溜秋、腦袋上插著一根粗短炮管的坦克正緩緩爬上山坡,地面上的積雪被它們碾出一道道又寬又深的印跡,大批步兵則緊緊跟在它們身後。   低沉婉轉的風笛聲又一次悠揚的響起,這種哀傷的樂曲似乎在為英國人自己而鳴。 王者 第十七章 揚名之戰   坦克鏗鏘的鋼質履帶碾過之後,地面上鬆散的積雪變成緊貼地面的冰塊,上面還留著明顯的履帶齒印。爬山並不是這些鋼鐵戰車的強項,不過它們還是一步一腳印的攀上了這座並不陡峭的山丘。   4輛「石頭II」停在了山丘頂上的德軍陣地後面,它們後部的排氣口還在不斷的向外噴著白色熱氣,設計在這種位置的拍幾口可以有效避免在行進途中被濺起的泥水堵塞,還能提高最大涉水深度。在整個登陸過程中,因為海水漫過排氣口而熄火的坦克只有為數不多的幾輛。   雖然「石頭II」的越野時速只有12公里,但這對步兵來說已經是他們雙腳所能達到的極限了,所以那些緊隨在坦克身後的步兵在長距離行軍之後一個個都氣喘吁吁,很多人的內衣更是被汗水所浸透。很可惜這種11噸的輕型坦克還無法搭載大量步兵作戰(與7噸的雷諾FT-17相比,它們的體積只是稍微大了一點,乘員增加到3人,裝甲和發動機也得到相應的加強,但仍然屬於輕型坦克的範疇),否則古德裡安的裝甲突擊組戰術威力將更加強大,為了彌補突擊組機動能力,一個突擊組裡特別安排了6輛裝甲運兵車,供協同作戰的步兵輪換乘坐。   這支裝甲突擊小組暫時停止前進,一來是為了讓步兵們做短暫的休整,二來則是仔細觀察前方的情況。   突擊組的指揮官是一個滿頭褐色頭髮的中尉,他穿的黑色軍服也是冬裝,但看起來沒有步兵們的冬裝那麼厚實,頭上戴的是一頂黑色的船型軍帽,身上除了胸口的望遠鏡和腰間的配槍之外沒有其他多餘的掛件,這時的坦克兵服裝和裝備是將輕便簡潔當作設計第一理念。   坦克剛剛停穩,中尉就從炮塔裡探出大半個身子,他一屁股坐在炮塔上方的艙口邊緣,手裡舉著望遠鏡觀察山腳下的動靜。英軍的進攻出發陣地一片死寂,數百具屍體以各種姿勢分佈在面積不大的一片區域內,英國人的機槍陣地上還擺著好幾挺來不及帶走的重機槍。   在沒有重炮的情況下,德國空軍的攻擊機和轟炸機很好的擔負起近距離火力支援的角色,等到在英國本土建立機場之後,這種空中支援將會更加及時。   山腳下那個一片狼藉的小村莊現在已經恢復了一些生氣,三五成群、身背步槍的英軍士兵陸續回到村子裡,少數平民在變成一堆廢墟的房子裡尋找著親人和財物,一些士兵則用擔架將傷者抬往村子東面的小型野戰醫院,那些標著紅色十字的帳篷也是為數不多沒有遭到轟炸的地方,這並不完全是德國飛行員們大發慈悲,他們只是不想將有限的炸彈投到這種價值不大的目標上。   對於正在窺視自己的德軍坦克部隊,村落裡的英國人全然不知。之前一直處於攻勢的英軍也沒有在那裡構築塹壕之類的防禦工事,在村口僅有幾個由沙包堆成的警戒哨位。   觀察了好一會兒,中尉從坦克上跳下來並走到這裡負責防禦的步兵少尉面前,那個少尉和他的步兵從這些坦克出現之後,視線就一直被這幾輛鐵疙瘩吸引著。黑帽、黑衣、黑皮靴、黑手套的坦克兵中尉敬禮的姿勢看起來也那麼的帥氣,這使得步兵們對於加入坦克部隊的嚮往又增加了幾分。   「少尉,下面的英國人手裡都有什麼重武器?」   「沒有火炮,沒有騎兵,步兵大約一千多人!」少尉的回答很簡單,他說完之後走到坦克旁邊用拳頭敲了敲車上的鋼板,非常微弱和低沉的響聲說明它的裝甲十分厚實。   看到村子裡的英軍並未作出進攻的態勢,伏在地上的步兵們大都坐了起來,其中一個眼尖的傢伙指著遠處說道:   「看,那邊也有一些坦克!」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眾人發現在他們右面大約2英里處,幾輛坦克已經越過兩個山丘之間的戰壕地帶向前推進,後面同樣緊緊跟著兩、三百名步兵,看樣子也是一個裝甲突擊組,而那塊平地上的德軍防線,正是不久前遭到英軍騎兵進攻的地方。在德國空中的轟炸中,那個蘇格蘭騎兵團已經撤出了視線所及的範圍。   「好了!我們也該行動了!少尉,你們繼續堅守這裡的陣地吧,祝你們好運!」中尉再次禮貌的敬了個軍禮,隨即敏捷的躍上坦克那佈滿鉚釘的炮塔。   「也祝你們好運!」禮畢之後,步兵少尉讓他的士兵們給裝甲突擊組讓出一條通路。   中尉的右臂高高舉起,接著很堅定的平指向前方。   「前進!」   坦克尾部噴出的青煙夾雜著熱氣在空氣中形成一團霧氣,4輛坦克2輛一排的向前開進,在越過山頂開始下坡的那一刻,它們炮塔上原本斜指向天空的炮管變成幾乎與水平面平行的狀態,緊跟在坦克後面的步兵們則將毛瑟步槍斜端在胸前一路小跑下坡。   很快,這些坦克和步兵越過山坡上那些英軍屍體,越過佈滿彈坑與肢體的平地,其中一兩坦克毫不客氣的碾過原來的英軍機槍陣地,將那裡剩餘的幾挺機槍壓得支離破碎。當山腳那個小村落進入自己37毫米火炮的射程時,突擊組的坦克不做停留便陸續開火了。這種小口徑坦克炮的威力並不算大,但當炮彈落入村子裡並發生爆炸時,那裡的英軍官兵繼德國空軍轟炸之後再度慌亂起來。   部署在村口的英國步兵在這支德軍部隊進入視線時就開始尋找適合阻擊的位置,光禿禿的大樹旁、土堆後面、房子旁邊還有彈坑裡蹲著或者趴著不少手持步槍的英國步兵,還有一些人則倉促的扛來沙包壘成新的機槍戰位。德軍坦克還未進入有效射程,英軍的一挺維克斯機槍就迫不及待的射擊起來,然後是零星的步槍聲,儘管它們的子彈壓根打不到那麼遠的地方。   在距離村口還有大約1800米時,走在中間的一輛「石頭II」緩緩停了下來。在它狹小的炮塔裡面,長著一臉洛腮鬍子的車長將自己的眼睛緊緊貼在瞄準鏡上,出現在他視線中的是一個個不時閃動火點,還有偶爾晃動的人影。經過好幾秒的瞄準之後,他最終將一個氣氛非常活躍的目標納入自己的十字准心。   「開火!」   炮手拉動炮繩那一剎那,附近幾顆枯草上的積雪紛紛被震落,轟的一聲炮響在空曠的田野裡傳出很遠,並且久久迴盪在附近的丘陵之間。37毫米的普通炮彈在飛行了2秒多的時間之後,在一個英軍機槍戰位旁邊爆出一朵艷麗的火花,那挺機槍瞬間啞火,硝煙還未散去,好幾個滿臉是血的蘇格蘭步兵已經趴倒在沙包上。   當一輛輛坦克依次停下來進行精確炮擊時,後面的德軍步兵並不急著射擊或是直接衝向英國人,他們躬著腰利用坦克的鋼鐵軀體作掩護,加上M16鋼盔的保護,直到進入1000米距離時,英國人的射擊根本沒有對德軍突擊組造成任何損傷。   進入機槍的有效射程之後,4輛「石頭II」排成橫隊並行推進,每輛坦克間隔2到3米,後面都跟著大約50名步兵。坦克上的車長們此時完全躲入炮塔之內,他們開始使用那門37毫米坦克炮右側的馬克沁機槍向村口的英軍掃射,炮手則操縱的則是炮塔下坦克正面那挺機槍。對於坦克上這兩挺水冷馬克沁機槍的威力和持續射擊能力,坦克手們均表示認同,但這種武器的缺點就是體積過大,這使得原本空間就不充裕的坦克內部更顯狹小,然而目前的「火鳥」機槍在持續射擊時太依賴於更換槍管,這也是使用「火鳥」的德國戰鬥機飛行員在空戰中更加傾向於進行短射的一個原因。   英國人的火力在遭到德軍坦克炮火力壓制之後已經微弱了許多,但不時咻咻飛過的子彈還是讓德軍步兵們倍加小心起來,他們進行射擊時大都採用蹲姿或者臥姿,以避免自己高大的身軀暴露在對方面前。尤其是英軍的李·恩菲爾德步槍在800米之內的精準度非常高,很多英軍狙擊手就是在這種步槍上加裝5倍瞄準境。   英國陸軍的常備兵數量儘管不多,但近年來他們頻繁參與殖民地戰爭,例如阿富汗戰爭、英布戰爭、馬赫迪戰爭、緬甸戰爭、蒂拉赫之戰,這些戰爭的規模雖然還不至於影響到世界格局變化,但為英國陸軍培養出一大批富有戰鬥經驗的職業軍人,這些人在英國海軍遭遇潰敗、英國陸軍大肆徵兵備戰時大都成為軍隊的中堅力量,在歷次殖民地戰爭中他們和他們的對手都曾用過各種各樣的戰術,狙擊、伏擊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陌生。實際上在英德雙方單純的陸軍對戰中,德國陸軍並沒有人們想像中那麼巨大的優勢。   「給我一發炮彈!」   當車長們需要利用坦克炮對目標進行射擊時,他們就會聲形並用的讓自己的炮手往炮膛裡添加炮彈,接著再通過炮手將停車的命令傳達給駕駛員,在無線電通話技術尚不完善的情況下,坦克內部也只有通過這種簡單的方式進行聯絡。   炮手接到車長的命令之後便從坦克艙壁的炮彈艙裡取出一枚普通炮彈,「石頭II」一共能夠攜帶200發37毫米口徑坦克炮的炮彈,以及4500發7.92毫米馬克沁機槍子彈。在完成裝彈之後,炮手也是口手俱用的通知正在進行瞄準的車長。   在不到800米的距離上,坦克炮的準確度大大增加,靠近村口一棟房屋朝外的牆壁在吃了一枚37毫米炮彈之後隨即坍塌大半,剛剛還在透過窗戶進行射擊的幾名英軍士兵瞬間在黑色天使的引領下前往天國報到。   隨著由坦克開路的德軍裝甲突擊小組步步逼近,雙方的交火愈發激烈起來,倉促防禦的英軍士兵在德軍槍炮之下傷亡迅速攀升,從村內趕來的其他士兵則不斷填補死傷者留下的空缺。4輛坦克遠不能遮蔽突擊組中的所有步兵,不時有手持毛瑟步槍者中彈倒下,隊列最後方的醫護兵一下子成為最為忙碌的人。當距離足夠近的時候,李·恩菲爾德的7.62毫米子彈甚至能夠擊穿德軍步兵的M16頭盔,幸好不少英軍士兵都將那些身軀最為龐大的德國坦克作為自己的第一目標,他們的子彈只是在「石頭II」粗糙的表面上徒增一些淺淺的小坑而已。   「槍射手榴彈準備!」   讓其他士兵準備槍射黑爾手榴彈的軍官此時正側身倚靠在一堵斷牆後面,他頭上那平頂帶沿的布質軍帽根本無法有效保護他的頭部,因此在德軍猛烈的火力下他連頭都不敢抬。在這個時候,英國陸軍官兵尚未裝備任何一種鋼盔,那種著名的草帽式鋼盔還沒來到人間。不過黑爾手榴彈倒是一種結構、工藝都很簡單的武器,它所對材料的要求也不高,回爐鋼鐵、民間鐵質工具都能用來製造手榴彈的外殼,因而它也是除李·恩菲爾德步槍之外一線英軍裝備最多的制式武器,英國軍方希望它們能夠在戰鬥中大量殺傷暴露在外的德軍步兵,但是它們受到威力和投擲方式的限制,在塹壕戰以及巷戰中根本不是德軍木柄手榴彈的對手,唯有在野戰的時候能夠利用獨特的槍射方式佔據一定的射程優勢。   實際上槍射黑爾手榴彈算是最為原始的槍榴彈,英軍士兵在將這些半個小臂粗的東西插到槍口之後,只要略微抬高槍口並像平時一樣射出子彈,就能將它射到兩百米開外的地方。第一波飛向德軍坦克的黑爾手榴彈就有三、四十顆,它們大都在坦克前方數十米處爆炸。4輛「石頭II」先後停止前進,它們隨即用連續而快速的炮擊回敬村口的英國人,德軍步兵們的步槍和機槍也加入到壓制英軍火力的行列中來,英國人則躲在障礙物後面將那些手榴彈以高拋物線射向德軍。(黑爾手榴彈利用彈體著地時擊針擊發雷管引爆,並無在空中停留時間的問題,德國木柄手榴彈使用的則是拉發火延期藥管。)   在對射了近3分鐘之後,突擊小組的指揮官、之前那個坦克兵中尉急了,英國人仍舊在一些坦克炮無法直射的地方進行還擊,時間的拖延對於裝甲突擊小組快速突破對方防線並造成對方混亂的戰術非常不利,藉著村口阻擊的機會,村子裡的英軍主力和重要軍官很可能趁機後撤。   「前進,繼續前進!」   中尉打開炮塔上部艙蓋朝其他坦克和後面的步兵大喊著,士兵的生命固然值得珍惜,然而因此而停滯不前卻與戰鬥的本意相反。德軍一方的坦克對黑爾手榴彈並不感冒,這些只裝著100餘克炸藥的東西根本威脅不到坦克的裝甲或者履帶,然而它們的破片對於步兵還是有一定的傷害。離開了步兵,孤軍突入村子裡的坦克則很容易被對方士兵靠近,成捆的手榴彈、炸藥包還有燃燒瓶對於對於坦克來說就非常致命了。   領頭的坦克最先重新開始推進,由於行進穩定射擊技術還是一個非常遙遠的技術,它們行進途中的炮擊無法做到精確射擊,但車長們還是盡量用不斷的炮擊來加強進攻的氣勢。德軍步兵們也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前進,在英國人的手榴彈面前,德國步兵們的鮮血逐漸染紅了這片雪地。   裝甲突擊組終於逼近了村口,機槍持續發射時產生硝煙並不亞於坦克炮,狹小的坦克空間內始終瀰漫著白色的硝煙,這使得坦克手們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這種情況下他們沉重的呼吸自己都能清晰的聽到。坦克上的馬克沁重機槍瘋狂的向正在戰位上或者剛剛離開戰位朝向村內撤退的英軍士兵掃射,儘管這些坦克手只能透過觀測孔瞭解前方的情況,他們的機槍更談不上瞄準,但在如此近的距離上,他們還是能夠用成串的子彈將附近的英國人一一掃倒。   在付出了三十多名士兵的代價之後,德軍步兵也緊隨坦克衝進村落。威力大、投擲距離遠的木柄手榴彈成為他們洩憤的最佳工具,村子裡的爆炸聲此起彼伏。面對磚木結構的英國房屋,「石頭II」也得以顯示出它們的鋼鐵本色,它們大搖大擺的破門而入,接著給這些尚未炸塌的小房子開一個後門。當坦克炮塔和車上上滿是灰塵和磚石的時候,它們的面目更顯猙獰。   原本打算節節抵抗、有序撤退的英軍官兵很快發現他們手裡的武器根本無法阻止這些在道路和房屋之間推進的德國坦克,當它們炮塔上那黑洞洞的炮口瞄準自己時,躲在拐角和房子旁邊進行抵抗的英國人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在抵抗無效並且發現自己的雙腿跑不過對方坦克之後(石頭II道路行進速度20公里每小時,除非英軍士兵都是跑一千米只要3分鐘的長跑好手),村子裡這些連續遭到德國空軍和陸軍打擊的英國士兵大都選擇了放下武器,企圖騎馬逃走的幾個軍官剛剛奔到村口,德軍步兵就用毛瑟將他們一一射落馬下。   在粗略的清點俘虜之後,連突擊組的指揮官也嚇了一跳,連同英軍野戰醫院裡的傷兵,他們短短半個小時內就俘虜了500多名英軍。這是非突襲情況下(那座山丘在3英里之外,德軍坦克下坡的時候英軍就應該發現了他們,這種戰鬥算是奔襲,空降團對英守軍預備隊的進攻則是從百米甚至數十米的地方發起)德軍一次性俘虜英軍最多的戰鬥,而且俘虜的數量超過進攻方兩倍,默默無聞的裝甲突擊組戰術一時間吸引了眾多德軍將領的注意。   在27日中午之前,古德裡安的裝甲突擊組在整條戰線的許多地段都發動了戰術進攻,英國守軍的反擊計劃因此而徹底流產。到了中午時分,登陸部隊的裝甲車、卡車和輕型火炮均已運抵前線,混合裝甲師就此展開全面進攻,而計劃中對博內茅斯海灘附近兩個登陸場,即B區、C區的進攻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 王者 第十八章 橋(一)   英國,倫敦,本土守備司令部。   此時正值臘月寒冬,黑格上將的腦袋上卻沁出幾顆豆大的汗珠,在博內茅斯空戰中英國戰鬥機部隊全軍覆沒,博內茅斯的5萬多守軍和700門大炮不僅沒能擋住德軍登陸海灘,還在一個上午損失了大半的兵力,黑格覺得自己實在無顏面對國王,再多的借口也不能掩蓋德軍順利登陸的事實。   「將軍,您也不必太過自責,畢竟德國人的海空優勢巨大!等他們的士兵進入內陸地區,我們就能輕易將他們碾扁然後扔回海灘!」黑格的參謀長休伯特將軍仍舊不改當初的論調,儘管司令部已經得知了福丁河大橋被德軍空降部隊佔領、博內茅斯附近多段鐵路線遭到破壞這一消息,但這位參加過巴基斯坦和南非戰爭的老將卻依然樂觀,因為這是英格蘭,英國人自己的地盤。   「雖然德國人的戰列艦和航空母艦不能上岸,但我仍舊很擔心他們的飛機會對我們的進攻造成非常不利的影響。更加可怕的是,他們竟然可以將7000多人空投到我們海灘防線後方。兩軍對壘的時候,一旦有如此數量的軍隊突然出現在我軍身後,破壞我軍炮兵陣地、後勤線甚至是指揮部,或者裝扮成我們的士兵擾亂我軍的軍心,我們就算有再多軍隊也沒有用!」   雖然在之前12個小時內多次作出錯誤的判斷,黑格並不真的一無是處,只不過他並不是那種能夠洞悉一切的軍神級將領,對於將齊柏林飛艇和木架蒙皮飛機的作用發揮到極致的德國空軍,他實在是無能為力。當伍德鎮那些可憐的巡邏隊士兵數完附近降落傘數量並回報指揮部之後,黑格和他的參謀們著實嚇了一大跳,但他們很快便意識到德軍這種新戰術的威力。   像休伯特一樣持樂觀態度的參謀則認為德國人黎明前的那次空降完全是出奇制勝,今後只要密切關注德軍大規模飛艇和機群的動向、空中是否有傘兵和降落傘就能夠判斷德軍的空降地點,只要在德國傘兵空降時就發現並在地面包圍他們,德國人空投幾千空降兵不過是羊入虎口的行為。   不過持謹慎態度的參謀也不少,其中一個年紀在50歲左右的上校參謀就道出了自己的憂慮:   「空降對於我們來是一種聞所未聞的戰術!當我們將主力集結到前線的時候,德國人空投一個團就可以讓我們後方的幾個郡陷入恐慌之中。要知道,德國飛艇的航程可以達到數百甚至上千公里!」   「很重要的一點,就算我們根據德國飛艇和飛機的動向判斷出他們要空降在某個地方,例如北安普敦(位於英格蘭中部)或者曼徹斯特(英格蘭西北部),而我們在那附近只有少量部隊,我們根本來不及從前線調集部隊,就算是火車也無法和德國人的飛艇飛機比速度!」另一個同樣資深的參謀也顯得有些悲觀,彷彿自己的後方注定要被德國傘兵攪得一塌糊塗似的。   「大家不要再爭論了,將主力分兵駐守各處是不可能的!我的意見就是將所有的騎兵部隊部署到各重要城市和那些遠離城市的平原地區,另外在司令部裡成立一個反空降小組,專門負責關注德軍大規模飛艇和飛機編隊的動向,同時命令各地駐軍和民兵密切關注德軍可能進行的空投,一旦有情況立即向指揮部報告。我還會與海軍部進行溝通,要求他們的情報人員密切監視法國海岸的德軍,盡可能在德國空降部隊起飛的時候就將情報傳回給我們!」面臨背水一戰的境地時,有人會心亂如麻,也有人變得出奇的冷靜,顯然黑格就屬於後者。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拿下福丁河大橋並修復通往博內茅斯的鐵路,我們的主力必須在天黑之前抵達多切斯特(博內茅斯西面)到南安普敦(博內茅斯東北)一線的預定位置,並連夜發動進攻。晚上海軍會配合我們的作戰行動,我用性命向國王陛下保證過,明天日出以前要將德國人趕回海灘區域!」   黑格的命令也意味著佔領福丁河大橋的德軍空降部隊很快就要面對數倍乃至數十倍於自己的英軍部隊,包括英軍為數不多的重炮和不久之前研製出來的秘密武器。   福丁河大橋自從建成以來還從未經歷過戰火的洗禮,早晨那場戰鬥是它的第一次,但絕不會是最後一次。大橋兩端和橋面上的屍體已經被傘兵們清理乾淨,那些沉重的馬匹則被直接推下河,英國守軍的廚房和倉庫裡有的是美味的食物,德軍至少不用為自己的肚子而擔心。   上午9點剛過,從湯頓(博內茅斯西北100多公里處)來的第一批援軍從西面抵達了福丁鎮外圍,由於鐵路遭到破壞,乘坐火車而來的英軍只好在鎮西好幾英里的地方下車,這兩個步兵師的人員和裝備卸車完畢並開始向福丁鎮推進則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上午10點15分,德國空軍龐大的機群抵達福丁河大橋上空,這時英軍先頭部隊剛剛開始向橋西的福丁鎮發動試探性進攻。他們還在鎮子西面還升起了兩個校射用的大氣球,由32門速射炮和4門大口徑榴彈炮組成的炮兵陣地已經將炮口對準了福丁鎮,不過鑒於鎮裡還有不少英國居民,英軍暫時還沒有進行炮擊。如果試探性進攻不利,英軍指揮官才會考慮動用火炮。   看到這種情況,德軍機群中剩餘的1個攻擊機中隊和3個轟炸機編隊很快便脫離大機群向地面的英軍撲去。航程較遠的攻擊機原本是為轟炸機護航,但在英國戰鬥機部隊在博內茅斯上空損失殆盡之後,這些攻擊機現在只需要一心一意的進行地面支援作戰。   未等德國戰機靠近,兩個校射氣球上的士兵非常敏捷的順著纜繩滑到地面,其他人來不及收起氣球便倉惶後退,誰都知道這兩個充滿氫氣而且非常顯眼的大東西很快就會成為兩團火球。   「快將大炮轉移!」英國炮兵軍官大聲指揮著自己的炮手將火炮分散開,英軍現在最缺乏的就是火炮和機槍了。   「步兵散開臥倒!」騎在馬上的步兵軍官則叱喝著士兵們散開先前列成的整齊隊形,然而一些步兵在散開過程中不知不覺的進入撤退狀態。部分機槍兵就地準備對空射擊,還有部分則令人苦笑不得的扛起機槍就跑。在英國陸軍中機槍要比火炮更為金貴,這與戰前各國的軍事準備有很大的關係,陸軍靠法俄、海軍靠英國在協約國已經成為一種慣性的思維定勢。俄軍最窮裝備的機槍也最少,以海軍為主的英軍次之,接著是法軍,裝備機槍最多的則是德軍(歷史上也大致如此)。   數百名英國炮兵只能呆在陣地上拚命的推動大炮,速射炮比較輕,三、五個士兵就能推走,而英軍中最為稀有的大口徑火炮則沉重到需要十幾個人或者一群騾馬拉動的地步,因而擁有更多重型火炮的德國陸軍總是需要非常多的騾馬來運送大炮。   面對這些待宰的羔羊,德國飛行員們絲毫沒有手軟,他們並不急著蹂躪毫無抵抗能力的校射氣球,而是將機腹下的炸彈朝英軍炮兵陣地和步兵最密集的地方投擲。「天空X」一架一枚100KG炸彈、「鴕鳥I」一架6枚50KG炸彈頓時讓地面上的英軍人仰馬翻,炮兵陣地上不斷有彈藥被引爆,一時間人們耳邊儘是連串的爆炸聲。   大部分英軍步兵都捂著腦袋趴上地上,另外一些失去指揮的傢伙則一面後退一面用步槍向天上的德國飛機射擊。過了好一會兒,由於上下射角而有限需要借助其他物體墊高角度的維克斯機槍也開火了,一串串從地面升起的子彈與空中呼嘯而過的飛機形成一副非常華麗的戰爭畫卷。然而描繪這種畫卷有時需要付出血的代價,英軍的機槍火力點很快成為德國戰機的重點打擊目標,德國飛行員也面臨著隨時被擊落的危險。在投擲完炸彈之後,「天空X」機首的兩挺機槍、「鴕鳥I」副駕駛位置上的一挺並列機槍陸續開始發威。   戰況最為慘烈的要數英軍的炮兵陣地,至少有五十顆航空炸彈將那裡當作自己的最終歸宿,一些滿臉是血的炮兵剛剛爬起來就被從天而降的子彈擊倒,不少火炮則被德軍的炸彈和殉爆的炮彈炸翻在地,大炮的炮架、輪子等部件隨處可見。   當密集的槍聲漸入高潮時,兩個校射氣球終於被子彈擊中並發生爆燃,兩團巨大的火球僅在空中存留了短短幾秒,然後便化為一片黑煙在風中飄散,地上只留下系氣球的繩索和一些破片。   直到英軍組織起較為有效的對空射擊,德軍的戰機才放棄了對這些英國步兵的追逐和掃射,不過它們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英軍射程(機槍對空射程約500米)之外的空中盤旋,那種發動機轟鳴的聲音至少能在精神上給予英國人不小的壓力。   (PS:有人說本書中德國空軍對地攻擊一點損失都沒有實在太假,勞駕翻翻以前的章節,英軍戰俘營裡不是已經有好幾十位德國飛行員了嗎?難道每一次對地攻擊之後,都要描繪一些德國飛機被擊落的場景?天空可沒有本事換著花樣寫飛機被擊落的場面。戰鬥中完全沒有損傷本來就非常少見,至於倫敦空戰那是由幾乎沒有裝備像樣武器的英國飛機對裝備精良的德國攻擊機,英國人不被打幾十比零才怪!希望大家以後不要再問這種令人哭笑不得的問題,本書至少不會像某些電視劇那樣出現打不死的無敵鐵金剛,就算坦克和裝甲部隊同樣會有損失,例如雷丁河戰役、凡爾登戰役和塞納河戰役。至於說石頭型坦克重量的設定,石頭I是9噸,石頭II是11噸,以前的章節就有說過。它們裝甲、體積和行進速度的確比7噸的雷諾FT-17強,像我們這種普通的軍迷很難準確的算出自己設計的坦克有多重,增加2-4噸用來裝備馬力大一些的發動機、在一些部位增加3-10的裝甲就一定不夠嗎?再說履帶、彈藥量、火炮類型和材料技術都是影響坦克重量的因素,光看體積、裝甲和速度實在有些偏頗。)   轟炸過程中僅有兩架德國攻擊機被英軍的地面火力擊落,還有不少攻擊機和轟炸機吃了一些英國人的子彈,不過只要不傷到要害部位,它們的機翼或者機身上多幾排彈孔幾乎不會影響到正常飛行。由於是低空水平轟炸和掃射,被擊落飛機上的德國飛行員由於來不及跳傘而直接陣亡,他們也是大戰中犧牲的第132和133位德國飛行員。   在整個空襲過程中,許多雷丁鎮的居民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根據加裡斯中校先前的命令,第1空降團的傘兵們佔據了一些民居,並將裡面的居民鎖進地下室或者其他房間裡。許多居民還天真的以為自己的軍隊正在驅趕這裡的德軍,而自己很快就會獲救,可惜事實是英軍步兵慘遭德國空軍蹂躪。   鑒於這時的局面,德軍將第二波空降部隊的降落地點從福丁河大橋西側的平地改為東側的丘陵地帶,第1空降團的加裡斯中校命令自己的士兵在那裡點燃了彩色的指引焰火,空中的運輸機群在盤旋了幾圈之後將第4空降團的2500名傘兵陸續空投在了那些有指引信號的區域。場面壯觀而宏大的大規模傘降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下展現在世人面前。   「媽媽,快看!」   一個可愛的小男孩說著還用力拽他媽媽的裙角,就在他們右手邊的窗外,不遠處那些紛紛揚揚的白色降落傘像是一朵朵巨大的蒲公英正在緩緩飄落。   「好了,吉森,那些德國飛機上的德國人和你一樣,長著一個腦袋兩個眼睛,他們有鼻子有嘴巴,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乖乖呆在這裡不要吵好嗎?不然外面那些德國人會衝進來把你抓走的!」年輕的母親正在廚房裡洗盤子,她對於自己兒子發現天外來客般的喊叫已經習以為常了。上午的時候德軍傘兵佔據了這棟房子,不過對於這裡的母子二人來說,幸運的是一個排的德國士兵將他們家當作自己的食堂,他們兩個也因此得到比其他居民多一些的自由。由於英軍的逼近,傘兵們提前享用了自己的午餐,自然也留下一大堆盤子,此時這棟房子的閣樓和大廳都被佈置成射擊據點,唯有這個小小的廚房屬於小男孩和他的母親。   小男孩有些不滿的嘟其嘴巴,他從旁邊搬來一個小凳子並爬上去,然後將自己的下巴擱在窗台上眼巴巴的看著遠處,這個夢幻般的場面或許會永遠留在他童年的記憶裡。   「吉森?」發現自己的兒子一下子安靜下來,年輕的婦女扭頭看了一眼,她正想誇獎小男孩很乖,卻正好瞥見了窗外那些正在降落的德國傘兵。她手裡的盤子不知不覺滑落接著匡啷一聲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噢!上帝啊!」婦女用右手摀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失聲尖叫起來。由於風的緣故,一些準備降落在鎮外的傘兵卻在下降過程中向橋東的鎮區飄來。其中一個傘兵就在距離這對母子十幾米處降下並著陸。   「媽媽,他們是天使嗎?」天真的小男孩將自己的額頭緊緊貼在窗子的玻璃上,那些白色的降落傘看起來的確很美。   「我不知道……我想,他們或許是化身成天使的魔鬼吧!」年輕的婦女說著緊緊將自己的孩子攬在懷裡,生怕那些德國傘兵真的衝進來搶走這個可愛的小男孩。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夠像他們一樣在天上飛!」小男孩美好的夢想恐怕很難實現了,不久之後,作為戰敗國,英國人被永久禁止製造和使用飛機,未來航空公司的飛機也由德國空軍提供和管制。   對於河那邊剛剛經歷一場浩劫的英軍官兵來說,鎮子東面彷彿正在下一場大雪,雪下得不大,卻足以給這個地方帶來一場大雪災。   「太可怕了!」   一個舉著望遠鏡、頭髮鬍子花白的英國將軍看了好幾分鐘之後才說出這麼一句感觸,不管是在歐洲、非洲或是亞洲,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令人震驚的場面。在英國陸軍中,參加過上個世紀(19世紀)八十和九十年代那些殖民地戰爭的中老年將領佔據著軍隊的中高層,這與德國軍隊中的情況也較為相似,就算是以年輕化著稱的東普魯士軍團中也不乏佛朗索瓦和馬肯森這種年過半百的老將。   出師不利對於一支部隊士氣的影響非常大,這2萬多名從湯頓趕來的英軍士兵半夜就被叫醒,人員和裝備登車就花了他們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從湯頓到這裡沒有直達的鐵路線,他們的火車在路上有輾轉了幾個小時,官兵們臉上都寫著睏倦。在遭到德軍空襲之後,他們雖然不至於怯戰,但心裡難免忐忑不安。在他們與福丁鎮之間的平地上躺著上千具屍體,雪地上那一個個焦黑的彈坑還在滋滋的冒著熱氣,被炸斷的肢體、血肉模糊的面孔、雪地上那東一塊西一塊暗紅色的東西無一不讓人大倒胃口。   「將軍,科爾上校請示是繼續後撤還是就地等待援軍?」   參謀所說的科爾上校是第3加拿大步兵師的師長,連夜前來增援博內茅斯的部隊除了這個加拿大師之外,還有一個英國第17步兵師,也稱為裡瑟步兵師,師長就是這位白鬍子老將,兩個師由裡瑟將軍統一指揮。(在歷史上的一戰中,加拿大和澳新部隊很多時候都會充當英軍主力的先頭部隊,投入法國戰場的印度殖民軍實際上並不多)   「這些加拿大人難道就被幾顆炸彈嚇怕了嗎?」裡瑟將軍對於科爾的選項裡居然沒有進攻這一項感到非常不滿,不過在對方兵力和武器不明、大批飛機還在附近空域的情況下,裡瑟也沒有再度進攻的打算,他準備將進攻與否的決定權交給守備司令部。   「部隊就地休整,但不得放鬆對空警戒!通訊兵,替我發報給司令部……」   27日上午10點41分,德國空軍的機群完成空投第二波傘兵以及彈藥物資的任務並開始返航,雷丁河大橋附近重新歸於平靜,然而這片平靜下醞釀的是更加猛烈的風暴。 王者 第十九章 橋(二)   在統一規格的降落傘拖曳下,一個大塊頭傘兵的下降速度似乎要比其他人稍微快一點,他落地時屁股結結實實的礅在雪地上,還好冬日的陽光並沒有迅速融化地上的積雪,十幾厘米厚的雪多少提供了一點緩衝,使得他可憐的屁股不至於一下子摔成幾瓣。   大塊頭的嗓門似乎和他的體積成正比,還沒來得及脫下降落傘包,他便用那近似咆哮的聲音喊道:   「每個人拿好自己的裝備,降落傘留在原地!各連連長負責收攏自己的士兵和附近的空投物資,並盡快向鎮裡運動!」   「少校,您還好吧!」之前落地的一個傘兵走到大塊頭旁邊並伸出自己的右手準備扶他起來。   「沒事!」   大塊頭這一拉不要緊,那個身材普通的傘兵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這個大塊頭就是第4空降團的希爾茲少校,身高1米89、體重96公斤的肉搏高手,畢業於柏林陸軍學院,現年31歲,是一個比較講究單兵作能能力和小組配合的青年軍官。   希爾茲拍拍自己身上的雪,他和士兵們一樣戴著M16鋼盔,加上方形背囊,從背後看很難看出他是一個少校軍官,這也是他比較有個性的一面。   「大家動作迅速一點!」   在將自己從降落傘裡解脫出來之後,希爾茲再次大喊起來,周圍的士兵聽到這種聲音並不發怵,不過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行動速度。不多時,一個個整齊的傘兵連隊便集結完畢,散落在各處的彈藥物資也很快集中起來。   「噢,可憐的孩子!」   看著眼前幾輛平時用來裝運糧食的馬車以及拉車的瘦弱馬匹,希爾茲自言自語起來,這種自言自語也隨著他的大嗓門傳到附近每個人耳朵裡,還好傘兵們大都已經習慣了這位毫不拘束的少校。   「少校,很抱歉,這是我們在鎮裡所能找到的全部運輸工具!」加裡斯派來接應的傘兵略帶歉意的解釋道,福丁鎮並不是什麼富人居住的地方,四個輪子的東西全都要靠馬來拉動。   希爾茲大大方方的擺了擺手,「上士,不用緊張!我並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我的士兵在法國的海岸上已經安逸了幾十個小時,現在該讓他們動動了!」   以福丁河大橋為中心來看的話,通往這座大橋的鐵路有三條,一條通往西面的多切斯特,一條通往東北方的南安普敦,還有一條則是向西直達博內茅斯,在和平年代,博內茅斯海灘是一個休閒度假的好去處,因此英國人在這裡修建了一條單行軌的鐵路。加裡斯中校的第1空降團佔領這裡之後,將這三條鐵路靠近福丁河大橋的地段全部破壞,在鐵軌被修復之前,無論從那個方向來的火車都只能前進到距離大橋5英里左右的地方。   此時英軍計劃從南安普敦調來的部隊還未全部完成登車,因此大橋東面暫時還不會遭到英軍的進攻,在第1空降團部分士兵的幫助下,希爾茲的第4空降團也有充足的時間將這裡所有的彈藥物資運回福丁鎮。   最終,這些牛車只裝了很少一部分彈藥以及在空降中不幸受傷的幾個傘兵,其他彈藥物資就只能靠這兩千多名傘兵人抬肩扛回去,希爾茲一人就扛了一大箱子彈。在德國軍隊中,這樣真正與士兵們同甘共苦的軍官並不多見。   士兵們為了接應第4空降團而進行的焰火表演結束之後,那片丘陵地帶只剩下一些空的信號焰火殼,被遺棄的降落傘一個個像是半枯萎的白色花朵,一陣寒風吹過,便又會有幾個被吹到遠處。   加裡斯中校的指揮部設在大橋東側的鐵路小站裡,從南安普敦而來的鐵路就是從那裡分出一支南下前往博內茅斯海灘。從外觀上看,這個小站只是偉大的大工業時代一個非常普通的建築物,站台短小但很乾淨,候車室是單層的尖頂磚石房,房子不大上面卻有座大笨鐘樣式的鍾塔,機械的大鐘仍在敬業的運轉著。站台上幾乎空無一人,冬天和戰爭都是人們出行的巨大障礙,在站台旁邊有幾個用沙包壘成的哨位,五、六個德國傘兵正在聊著什麼。   從站台向河流上游看去,河畔對面的山坡上有一座非常古典的城堡式別墅,由於覆蓋著白皚皚的積雪,那裡很容易令人聯想起某個童話故事裡王子的城堡。不過那裡距離大橋太遠,戰略意義不大,因此加裡斯中校並沒有派士兵前去佔領它。   站在希爾茲面前,加裡斯中校要矮上一個頭,卡倫的身高則介於兩人之間。   「中校,第4空降團2500名士兵現在全部到達,在降落到鎮區的部隊中有4人腿部受傷、1人手臂骨折,降落在鎮外的部隊僅有2人扭傷,其餘2493人隨時可以投入戰鬥!另外我們還帶來步槍子彈20萬發、機槍子彈15萬發、手榴彈8000枚、迫擊炮彈800發!」希爾慈的聲音在房間裡像是驚雷一般,與俄軍進行肉搏戰的時候,這種聲音甚至能夠壓過以野蠻和粗暴著稱的俄國人。在這次空降過程中,大約有一個連的傘兵降落到橋東的鎮區,一些人甚至直接砸進居民的房子,降落傘掛在屋頂上的人也不在少數,現在鎮裡還到處飄揚著白色的降落傘。   「你們來的太及時了!我們真要好好感謝一些空軍的兄弟,他們好好替我們教訓了一下西面2個英國師,現在英國人還老老實實的呆在那裡!」正是由於空軍機群適時出現,加裡斯預計的第一場戰鬥被大大推遲了,加上第4空降團和他們帶來的彈藥物資,福丁河大橋的防禦得到很好的加強,加裡斯他們在這裡多拖延一分鐘,登陸部隊便能夠多運送一批物資上岸。不攻下福丁河大橋,英國人計劃中多切斯特到南安普敦的戰線就無法形成。   「是啊,我在飛機上也看到了,空軍兄弟真是好樣的!中校,我們空降團該如何部署?」感謝過德國空軍之後,希爾茲便將談話引入正題,西面的2個英國師雖然傷了點元氣,可是數量驚人的英軍部隊正在陸續趕來,德軍空降部隊對大橋的防守絲毫不敢怠慢。希爾茲這次帶來的彈藥單純的從數量上看非常多,但真正分到每一個士兵手裡並沒有多少,補給始終是空降作戰的一大難題。   「現在我們空降團三個營分別部署在橋西鎮區、大橋兩側、橋東鎮區,你們團暫時先派一個營到橋西的鎮區去,剩下兩個營作為預備隊留在橋東,你看如何?」由於指揮不統一而失敗的戰例在世界各國歷史上比比皆是,因此在登陸作戰開始之前,加裡斯中校就被任命為這次行動的總指揮官,出於客套他還是以徵詢的語氣向希爾茲佈置任務。   「遵命!」希爾茲毫不含糊的回答道。   上午11點20分,悠揚的風笛聲再度從西面傳來,捏著總司令部發來的電報,裡瑟將軍不得不下令他的英國第17步兵師和加拿大科爾步兵師再次整隊向福丁鎮前進。那張電報上措辭嚴厲,不惜一切代價拿下大橋的語氣充斥在字裡行間,至於這裡的德軍人數,總司令部認為博內茅斯守軍預備隊遭到大股德國傘兵襲擊,佔據大橋的傘兵應該不會太多。   當英軍陣地上剩餘的大炮開火時,心情最為緊張的既不是英軍官兵,也不是德軍傘兵,而是那些無辜的居民。現年63歲、居住在大橋西側的布朗夫人這樣描繪她的經歷:   「我清楚的記得,26日的晚餐我沒有忘記向上帝祈求戰爭早日結束,並祈禱我那兩個應召加入陸軍部隊的兒子平安歸來!然而平靜在凌晨5、6點的時候就被打破了,從大橋那邊傳來一陣槍炮聲,我從鄰居那裡得知德國人已經佔領了大橋,當時我真的不敢相信。可是就在我吃早餐的時候,幾個凶神惡剎的德國兵衝擊我家裡,還對我說了一大堆我根本聽不懂的話。他們的行為實在太粗暴了,也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將窗戶上的玻璃打得粉碎,私自搬動我的傢俱搭在窗口,還將一挺機槍架在那裡。上帝啊!我家居然成為他們的戰場!我想阻止他們,結果被他們關進一樓的客房裡。上午的時候我一共聽到兩次激烈的槍炮聲,第一次是上午十點多,先是頭頂傳來令人厭惡的嗡嗡聲,然後西面發生成片的爆炸和非常密集的槍聲;第二次則是一個小時之後,這次爆炸的聲音距離我很近,似乎就發生在鎮子裡,我當時害怕極了,接著我鑽到床鋪底下,因為我害怕我的房子會被炸塌。」   在排成10個橫隊大約5000名步兵向福丁鎮推進的過程中,英軍用殘存的10餘門速射炮對鎮內進行了持續近20分鐘的炮擊,大橋西面的鎮區大約有1/3的房屋在炮擊中倒塌、近半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   「來吧,混蛋們,好好嘗嘗我們的厲害!」   在一棟英國民居的底層,兩個德國機槍手緊緊注視著前方那些晃動的人影,沙發、桌子等傢俱都被他們推到窗前用來抵禦子彈,他們身旁的地上放著整整兩箱機槍子彈和好幾枚手榴彈,其他機槍火力點也大致是這樣的佈置。   某棟民居的閣樓上,一個有些孤獨的德國傘兵左眼微閉、右眼貼近他步槍上那根5倍瞄準鏡,透過這個簡單而有效的工具,他能夠看清那些斜端著步槍向前小跑的英國步兵面無表情的臉孔。此時英軍的隊形已經散開,但是10個橫隊的大致輪廓仍在,在軍服的顏色和樣式上,加拿大陸軍和英格蘭步兵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對於這個經過專業訓練的狙擊手來說,擊斃的是加拿大人還是英國人並不重要,軍官是他的第一目標,然後是手持機槍和其他大威力武器的傢伙,實在沒有其他目標的時候,他才會射殺那些普通的英軍士兵。   (關於步槍和狙擊步槍的有效射程,看到的說法多種多樣,據說對有經驗的狙擊手來說,使用配有4倍瞄準鏡的毛瑟Kar98K狙擊槍可射殺400處的目標,若選擇6倍瞄準鏡則可射殺1000米處的目標,而槍管更長、子彈初速更快的毛瑟1898步槍理應有更遠的有效射程,但事實好像並非如此,毛瑟1898的最大有效射程在600-800米之間應該實際一些)   「目標距離,1500米!」一個趴在房頂上的士兵用簡易測距儀計算著英軍步兵的距離,在這棟房子後面,3門迫擊炮和10來個炮手已經做好了準備。   「將炮彈落點定在1200米!」   負責指揮這幾門迫擊炮的軍官命令下達之後,炮手們又對迫擊炮進行微調,此時英軍炮火仍在射擊,不過在炸塌他們面前這棟磚石結構的房子之前,這裡的迫擊炮和炮手還是安全的,在大橋西側的鎮區,一共還有另外7個這樣的迫擊炮陣地。   在英軍第一波10個橫隊中,大約有一半是加拿大士兵,這些年輕人遠涉重洋來到這裡為的就是參加一場對他們來說有些莫名其妙的戰爭,不過以敬業和頑強著稱的加拿大軍人大都毫無怨言(據說歷史上一戰最強的5個王牌狙擊手有3個是加拿大人,極其意外!),帽沿下面那一張張年輕的面孔全都冷漠的看著前方那座在炮擊下毫無動靜的小鎮,視線中那座顯眼的鋼鐵大橋就是他們的最終目標。   「大家跟上!很快就要進入對方射程了!」   在第一條橫隊最右側,加拿大少尉喬尼大聲叮囑著自己的士兵,大冬天跑上幾千米並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每個人都在大口大口呼著熱氣。這些加拿大人將步槍斜端在胸前,步槍前端的刺刀在陽光下明晃晃一片。   忽然間,喬尼發現從鎮子裡悄無聲息的升起幾個黑乎乎的東西,這些東西越升越高,它們的軌跡與普通的炮彈和子彈大不相同,喬尼只見過一種東西有類似的運行軌跡,那就是要塞炮兵以前常用的臼炮,可是那種東西發射的時候會發出非常沉悶的響聲,然而這裡除了英軍火炮射擊和炮彈爆炸的聲音外什麼也沒有。   迫擊炮算不上新式武器,世界第一門真正的迫擊炮是在1904年9─10月由俄國炮兵大尉戈比亞托·列昂尼德·尼古拉耶維奇發明的。當時時值日俄戰爭,沙皇俄國與日本為爭奪中國的旅順口而展開激戰。俄軍佔據著旅順口要塞,日本挖築塹壕逼近到距俄軍陣地只有幾十米的地方,俄軍難以用一般火炮和機槍殺傷日軍。於是尼古拉耶維奇便試將一種老式的47毫米海軍臼炮改裝在帶有輪子的炮架上,以大仰角發射一種長尾形炮彈,有效地殺傷塹壕內的日軍,打退了日軍的多次進攻。這種戰場上應急誕生的火炮就是世界上最早的迫擊炮,然而直到1914年大戰爆發時,各國對迫擊炮的瞭解和重視程度並不高,目前除了俄、德、法之外,其他國家的步兵大多沒有見過迫擊炮。   當那些黑乎乎的東西一頭扎進人群並發生爆炸時,喬尼終於明白這是一種不可小視的武器,這種炸彈威力不大,但卻能夠讓人挨了炸還看不到對方蹤影。突如其來的打擊並未讓這些加拿大人和英國人陷入大面積的慌亂,看著自己的同伴一個個倒下,他們反而不由的加快前進的步伐。   那些黑色的東西升起的頻率要比普通火炮射擊快得多,它們一次次在雪地上揚起積雪和泥土,英軍前進的步兵隊列逐漸出現一個個缺口。英軍的火炮仍在嘶吼,但根本無法壓制德軍的迫擊炮。   當喬尼和他的士兵踏進德軍機槍和步槍的射程之後,迎面而來的密集子彈讓所有人都感到無助,胸口或者頭部中彈的士兵由於慣性呈現出非常典型的姿勢:上身後仰的跪倒在地,雙手張開有時還會甩出手裡的武器,最後整個人正面向下趴倒。腿部以下中彈者的姿勢則要簡單得多,一個標準的向前魚躍然後就只要等著醫護兵到來了。   「繼續前進!」喬尼剛剛邁出下一步,迎面而來的一顆子彈卻悄無聲息的鑽進他的身體,在身體後仰的那一剎那,他的帽子飛了出去,一頭柔軟的金髮由於沾滿汗水而緊緊貼著頭皮,眼睛失神的望了最後一眼藍天。雙膝跪在雪地上的時候,他感覺地面好柔軟,就像是一張舒適的大床,而他就要在這張大床上永遠的睡去。   喬尼看到不向自己射擊的人,希爾德蘭少尉卻能看清被自己擊中者的每一個動作,他唰啦一聲拉動槍栓之後,一顆還殘留著幾縷硝煙的彈殼從槍裡蹦了出來,接著在木質的地板上噹噹的彈了幾下。在重新將下一發子彈送進槍膛之後,希爾德蘭開始尋找自己的第417個目標,這位參加過土耳其內戰並成功射殺一名土耳其元帥的王牌狙擊手,現在是德國乃至全世界的頭號殺人機器。 王者 第二十章 橋(三)   1914年德軍步兵手裡使用的「火鳥」輕機槍,射速和威力遠比不上傳說中的G-42,但對平地上衝鋒的敵軍仍然具有可怕的殺傷力。當這種機槍的嘎嘎聲響起的時候,總會有幾名甚至十幾名英軍士兵暫時或徹底告別這場戰爭。   利用一切能夠利用的遮蔽物進行防禦,手裡只有輕武器的德國傘兵們在盡可能的發揮出巷戰的威力。橋西鎮區許多房屋靠西一面的廚房、客廳還有臥房裡,基本上都有傘兵在向外射擊。   在一個由櫃子和沙發堆積的窗戶前,一挺7.92毫米口徑的「火鳥」每隔一兩秒就進行一次短射,地板上一片狼藉,有英軍炮火震落的灰塵和小沙粒,有士兵們的腳印,還有被砸碎的玻璃,被機槍拋出的子彈殼不斷與地板和地板上的子彈殼接觸發出清脆的叮噹聲,不一會兒地上就有上百顆黃澄澄的東西,有些還在緩緩滾動,整個房間裡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英軍從外面看這些窗戶,就只能看到不時噴出火焰的機槍口,以及德國傘兵們那圓圓的鋼盔。   這挺機槍旁邊一個窗戶則是由兩個步槍兵把守,他們將肩膀以上或者小半個身體閃到窗前進行瞄準和射擊,接著迅速閃到窗戶下或者旁邊,在拉動槍栓或裝子彈之後,他們又會進行下一次瞄準和射擊。這種步槍的射擊速度雖然不及機槍,但在具有優秀性能的毛瑟1898步槍和訓練有素士兵的共同作用下,準確度能夠得到很好的保證。   巷戰往往是狙擊手們的天堂,精銳的德國傘兵部隊中擁有不少職業狙擊手和准狙擊手,像希爾德蘭少尉這種參加過土耳其內戰非常稀少,大部分狙擊手都是在波蘭和法國戰場鍛煉出來的,野戰中他們同樣能夠威脅到敵方的軍官、通訊官和士兵。   英軍部隊的進攻由於中低級軍官頻頻被射殺而變得散亂起來,最先衝入福丁鎮的加拿大步兵連中軍銜最高的居然只是一個中士副排長,而且這個倒霉的傢伙剛剛接過連隊指揮權便追隨他的長官們而去,結果剩下的數十名步兵在兩個下士的帶領下在街道上與德軍對射起來。這個年代柏油馬路要在一些中大城市才有,這個小鎮裡面基本還是石子路,道路不寬,兩邊木石結構的房屋大都只有一兩層高,最上面大都是帶有閣樓的尖屋頂。   隨後衝進鎮子的一個英軍步兵連隊由於路上吃了好些迫擊炮彈,接著又遭到德軍機槍的掃射,進入鎮區時只剩下可憐的十幾號人和一個排長,倚靠在一棟房子的牆壁上回頭看著自己剛剛經過的地方,士兵們眼中都充滿了深深的恐懼。靠近鎮子的地面上躺著許多屍體,每一秒都有新的陣亡者,一些受傷的士兵則在痛苦的掙扎著,少量醫護兵根本來不及對這些傷者進行急救。   「跟德國鬼子拼了!」   一個憤怒的英格蘭士兵衝到街道上,他剛剛朝前面一棟房子的窗戶開了一槍,甚至還來不及拉動槍栓,從另一個窗戶射來的子彈便正中他的頭部(合格的狙擊手200米爆頭、400米確保擊中目標)。   「上帝啊!」   旁邊那些倚著牆壁的英國士兵只能在胸前一遍遍劃著十字,鎮子裡德軍的槍口幾乎無處不在,或許只有這幾棟最靠外的房子外牆邊才是暫避的好地方。   躺倒在鎮子邊緣的英軍屍體越來越多,靠外一些的街道上也到處是死傷者,後續英軍不得不先跨過死去的同伴才能進入鎮區,然而大橋西面這片由200餘棟民居組成、部署了2個營1000多名德國傘兵的鎮區卻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不斷吞噬著英國人和加拿大人的生命。   第一波進攻的20多個連隊陸續進入鎮區,隨著躲在鎮西一些房子後面的英軍士兵越來越多,軍官們不得不拿出有效的辦法繼續向鎮內推進。一個上士稍稍探出腦袋,街面上基本上沒有人活動了,他們旁邊這條寬不到3米、長約50米的街道上躺著至少40具屍體,他才觀察了兩、三秒鐘,一顆子彈啪的打在他旁邊的牆壁上,嚇得他用最快的速度將腦袋縮回去。   「我們必須逐棟清除這些房子裡的德國人,一排跟我上,衝進左邊那棟房子,其他人開火掩護,手榴彈也用上!」   上士說著看了看隱蔽在這裡的二十多個士兵,這些人來自各個連隊,有加拿大人也有英格蘭人,甚至還有一個拿著風笛的蘇格蘭人,所有人都用茫然而驚恐的眼神望著他。   「前面10個人,到你為止,聽我發令然後衝出去向前面開火,其他人跟在我後面衝鋒,明白了嗎?」   在仔細分配任務之後,這些士兵終於點了點頭。最前面幾個士兵掏出黑爾手榴彈裝到步槍頂部,這種武器雖然看起來好用,但如果只是在牆外爆炸,對於牆壁和房子裡面的人都不能構成任何傷害,但槍射手榴彈的精準度並不足以在30米外將它們射進一個不大的窗戶,它們爆炸產生的聲響和硝煙倒是可以起到一些掩護作用。   「準備……」上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旁邊的士兵也同樣一臉緊張。外面的機槍聲斷斷續續,雙方的步槍仍在活躍的進行對射,英軍第一波進攻剩下的人數不足一千,其中大部分士兵都選擇在鎮子邊緣地帶就地防禦等待後續部隊。   「衝!」   10個負責掩護的士兵魚貫而出,稍顯沉寂的街道一些子喧鬧起來,德軍的機槍、步槍和狙擊手幾乎同時發威,那10個士兵才勉強射出兩顆手榴彈就全部陣亡。與此同時,上士帶著其他的士兵也衝出來準備越過這個拐角衝到左面房子裡,上士一邊跑一邊用自己的左輪手槍連連向前面一個窗戶開槍。   啪……   希爾德蘭少尉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目標、那個手持威伯利左輪的英軍上士腦袋上爆出一團血,那個傢伙臉上甚至沒有一點表情的變化的倒在地上,他抽搐幾下之後便徹底安靜下來。各個窗戶後面的德軍士兵就像是獵火雞一樣射殺這些衝出來的英軍士兵,兩挺「火鳥」更是用持續好幾秒的長射迎接他們,最後一個英軍士兵吃了好幾發子彈之後倒在那棟房子一樓的房門前,連摸門把的機會都沒有得到。   這條由兩挺輕機槍、19支步槍和1個超級王牌狙擊手把守的街道暫時恢復了平靜。在退出這次戰鬥的第12個彈殼之後,希爾德蘭少尉收起步槍躲到窗戶窗戶旁邊。這場戰鬥剛剛開始,他在狙擊手排行榜上的優勢又擴大了一些,參加傘兵部隊固然危險,但這種危險換一個角度便是刺激了,巷戰中獵殺一個敵人要比野戰中容易得多,野戰中往往需要偽裝自己(歷史上一戰中有些狙擊手的偽裝很搞笑,像是馬戲團表演雜技似的,居然還有人偽裝成樹木),有時候爬行和潛伏一天只能收穫一兩個目標,而且被發現和追殺的可能性要比巷戰大得多。   由於鎮區西側那些殘餘英軍的存在,加上許多彈藥在轟炸中被毀,英軍的第二波進攻部隊出發之前並沒有進行炮擊。這次英軍部隊遠遠看去仍舊是一個個整齊的橫隊,不過人數要比之前那次多了許多。一刻鐘內兩封催促電報,英軍指揮官不得不派上了手裡大半的士兵,時間對於雙方來說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寶貴。   「將軍,我們的傷亡實在太大了!」   加拿大第3師的師長科爾上校親自來到裡瑟將軍面前,加上前次進攻,他的1萬2千名加拿大步兵幾乎全部投入戰鬥,而留作的預備隊是由純英國士兵組成的4個步兵團。   裡瑟不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上校,你經歷過戰爭嗎?」   「沒有,這是我第一次參加戰鬥,我的士兵絕大多數之前也沒有打過仗!」科爾搖搖頭,加拿大軍隊在1899年-1902年的布爾戰爭中曾經派兵支援英軍,不過投入的兵力並不多,包括後勤醫務人員一共才去了7000多人,到戰爭結束時加拿大軍隊總計傷亡700多人,而這次大戰來到英國作戰的加拿大軍隊現在已經有10餘萬人,若不是德國海軍對英倫三島的封鎖,這一數字還會更多(歷史上參加一戰的加拿大人有62萬,參加二戰人超過百萬)。   「第二次布爾戰爭的時候,我還是個中尉連長,布爾人的游擊戰術讓我們吃盡了苦頭!那場戰爭中我失去了兩個好友,還有一個因為受傷致殘而永遠退出軍界!我當時很傷心,但這就是戰爭!」裡瑟一臉嚴峻的看著那些正在前進的步兵隊列,「這是一場可怕的戰爭!在剛剛過去的5個月裡,至少有100萬士兵和軍官在戰場上陣亡,有英國人、俄國人、法國人、德國人、奧地利人和匈牙利人、塞爾維亞人、意大利人,甚至還有日本人。死亡沒有什麼好怕的,陣亡者都是英雄,活著的人只有用勝利才能告慰這些亡魂!」   科爾上校沉默了,目送士兵們遠去,他心裡百感交集。   站在大橋上眺望戰場的加裡斯中校心裡默默盤算著,英軍第二波進攻的人數超過一萬,看樣子他們打算一戰解決問題。第一波進攻殘餘的英軍人數不多,卻牢牢佔據著鎮子最西面的一小片區域。   「中校,讓我帶兩個營過去增援吧!挫敗英軍的這次進攻之後,我們可以伺機發動反擊,將英國人全部趕出鎮區!」大塊頭的希爾茲少校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如果成功擊退英軍這次進攻的話,大橋堅守到中午就不成問題了。   「可是……」   加裡斯覺得在上午就投入預備隊顯得有些早,防守這裡一共就5000傘兵,在未來的幾個小時內,抵達這裡的英軍將越來越多。加裡斯不知道具體將要面對多少英軍部隊,但登陸前的欺騙戰術能夠做的無非是拖延英軍反擊的時間,在兩天後興登堡第5集團軍登陸之前,英國人肯定會全力撲向博內茅斯。不過在福丁這樣一個小鎮進行城市防禦戰本來就有些勉強,2個營的傘兵抵禦面前這一萬多英軍的進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要不就1個營?」   想到激烈的肉搏戰,希爾茲的手就有些癢癢了。像加裡斯和希爾茲這種團級指揮官性格各異,就算高級將領也會有好戰與冷靜之分,要求每個人都像隆美爾一樣狡猾而且擅長戰術既不現實也沒有必要,像希爾茲這種勇猛的指揮風格有時也能發揮很好的作用。   「那好吧!少校,你帶上4團的2營去增援橋西鎮區,切記將英軍驅逐出鎮區就可以了!」   僅僅兩分鐘之後,希爾茲就帶著700多名士氣高昂的士兵越過大橋進入橋西鎮區,看著這支像猛虎一樣充滿戰意的部隊,加裡斯只能感歎什麼樣的長官帶出來的就是什麼樣的兵。他抬頭仰望大橋南面的天空,那裡只有幾片白雲漂浮,此時要有一群德國轟炸機前來支援就好了,可惜陸基飛機均已返航,在傍晚之前恐怕很難再度前來支援,至於博內茅斯外海德國航母編隊上的艦載機,此時正在協助古德裡安的混合裝甲師與英軍作戰,那邊的戰況遠比這裡激烈的多。   「目標距離,1500米!」   迫擊炮陣地前面的測距兵報出一個似曾相識的數字,只是此時的情況與之前英軍進攻時並不完全一樣。之前英軍在進入鎮區之後吃了火力上的虧,這次在步兵隊列後面還跟了不少抬著重機槍的士兵,滯留在鎮口附近的英軍和加拿大士兵此時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指揮這些迫擊炮的軍官無奈和擔憂的看著那些裝迫擊炮彈的彈藥箱,之前英軍的進攻中,德軍迫擊炮從1200米一直轟到150米的距離,戰果自然不言而喻,然而原本就不多的炮彈也耗去不少,按照上次的射擊速度再打一次的話,這裡的大部分彈藥箱就該空了。每個德國士兵都知道他們後面將要面對的英軍只會越來越多,如果彈藥耗盡的話,他們就不得不炸橋撤退了。   「炮彈落點定1000米,各炮注意控制發炮速度,盡量控制在每分鐘4發之內!」儘管下達了節約炮彈的命令,但這些迫擊炮的彈藥情況仍不容樂觀,畢竟在這樣一次戰鬥中,迫擊炮射擊的時間至少會持續10分鐘。   在更換新的槍管之後,操縱機槍的傘兵們也稍微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彈藥,在實際戰鬥過程中,短射居多的時候一條200發子彈的彈帶一般可以打兩到三分鐘,進行持續的掃射時僅能打不到兩分鐘,而且打完之後就要更換一根槍管。一個彈藥箱中有5條這樣的彈帶,每挺機槍旁邊放著兩三箱子彈,這樣一次戰鬥打完一箱子彈是很正常的事情。   最不愁彈藥的大概就是步槍兵和狙擊手了,一個訓練有素的士兵使用毛瑟1898步槍時最高射速不過15發每分鐘,在巷戰中加上瞄準和閃避裝彈時間,一支步槍的射速能夠達到10發每分鐘就不錯了,1箱子彈差不多就能讓一排士兵打完這樣一場戰鬥。至於狙擊手就更省彈藥了,像希爾德蘭這種王牌狙擊手身上一般不用攜帶超過50發步槍子彈和20發手槍子彈。   英軍行進的隊列中總有若干風笛手,於是悠揚的風笛聲隨著英軍步兵的前進而漸漸傳入福丁鎮。在進入德軍迫擊炮射程之前,超過1萬4千名英、加步兵將步槍斜扛在肩膀上,步槍最前端的刺刀隨著他們的腳步而上下抖動,隊列最上方形成一片令人眩目的刺刀林。在這種慷慨激昂的氣勢之下,不論是英格蘭人還是加拿大人,每個人臉上都寫著自信的堅毅。   這種令人壓抑的氣氛持續了幾分鐘之後,德軍迫擊炮彈的爆炸聲終於響起,在烈焰濃煙與彈片中,隨著英軍隊列中軍官們一聲令下,英軍士兵全都將持槍的姿勢改為斜端在胸前,穩步向前的步伐也變成小跑。在這種狀況下,英軍隊列並沒有像前次那樣完全散開,每一顆落在隊列附近的迫擊炮彈都能掃倒幾個甚至十幾個士兵。   隨著鎮內德軍機槍的開火,英軍的進攻忽然間猛烈起來,隱蔽在鎮口的步兵不顧德軍火力開始向鎮內推進,這使得德軍必須分散相當的火力對付這群人。   「喔……」   在大約500米的距離上,英軍隊列中爆發出一陣震天的吶喊,所有步兵都開始奔跑衝鋒,一部分英軍機槍停下來向鎮內的建築射擊,另外一些機槍手則扛著機槍隨同步兵一同前進。這是一場場沒有重炮和飛機的戰鬥,戰場上的節奏在短短半分鐘內從平緩升入高潮狀態,不論是進攻方還是防守方,每個人血管裡的血液都開始沸騰。 王者 第二十一章 橋(四)   在博內茅斯海灘以北4英里處的一小片平地上停著好些坦克和裝甲車,裝運油料的後勤卡車正在為它們補充燃料,坦克手們則將一枚枚37毫米炮彈和一條條機槍彈帶搬進坦克。令負責後勤的士兵感到奇怪的是,這些坦克自登陸之後還遠未耗盡燃油和彈藥,卻非得提前在這裡進行補充。另外一些士兵則在將一箱箱子彈、手榴彈、迫擊炮彈還有一些食物搬上裝甲車,不遠處槍炮聲密集,這些人卻像是要去遠行一般。   在這些坦克裝甲車旁邊,矗立著一位非常年輕的坦克兵上校,他那敏銳的雙眼正注視著這個忙碌的場面。   7輛「石頭II」型坦克、5輛「大刀」型輪式裝甲戰鬥車、12輛「特洛伊」型輪式裝甲運兵車和4輛戰場維修裝甲車,這就是古德裡安組織的裝甲突擊隊。這支特別部隊不禁令人想起在法國戰場上的裝甲偵察小隊,它們執行的同樣是非常危險的任務,所不同的則是這次裝甲突擊隊鐵定要面對大股敵軍。   「上校,集團軍指揮部發來電報,同意您按照3號方案行動!」   古德裡安接過電報簡單的看了一遍,隨即叫來這支突擊隊的指揮官叮囑了幾句。不一會兒,步兵們紛紛登上自己的裝甲車,在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中,這些坦克和裝甲車默默踏上征途。沒有人預料到自己將會遭遇英軍的秘密武器,並就此展開一場劃時代的戰鬥。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悄然爬到了這片大地的正上方。   英國,福丁鎮。   憑著長久以來的戰鬥經驗,海裡姆少尉猛地將身體趴帶地板上,一大梭子彈隨即穿過他剛剛所在的那個窗台並在房間的牆壁留下一大串彈孔,一個鑲著玻璃的畫框匡啷一聲摔在地上,地板上頓時徒增無數的玻璃碎片。   海裡姆這時終於有點後悔自己沒有戴鋼盔了,推進到鎮口的英軍步兵和機槍都在拚命向鎮裡射擊,一些槍法比較準的英國士兵對躲在窗台上射擊的德軍傘兵構成不小的威脅,德軍一方的開始出現傷亡。   「第435個!」   現在每擊中一個目標,希爾德蘭都在刷新世界狙擊記錄(歷史上狙擊手排行第一的是芬蘭人西蒙·海耶,截止1940年他一共狙殺了542名蘇軍)。這次他剛剛確認自己的目標斃命,幾發步槍彈便朝他所在的閣樓射來,中距離射擊的步槍彈很輕易的射穿了薄薄的木質牆板,儘管英國人沒有傷到這位德國王牌狙擊手,但希爾德蘭知道英軍已經注意到了這裡,他現在必須換個地方了。   背起那支加裝了瞄準鏡的毛瑟1898,希爾德蘭整整衣領迅速沿著梯子爬下閣樓,在這棟房子的一樓,兩個傘兵和一挺「火鳥」仍在努力的阻擊前進中的英軍,機槍聲此時顯得很急促,而副機槍手戴著厚厚的手套隨時準備給機槍更換槍管。   第二波英軍很快與前一波進攻部隊殘留在西面鎮區的士兵會合,數量眾多的英國和加拿大步兵在己方機槍的掩護下不顧一切的向鎮內衝擊,有些街面很快鋪滿了屍體,不久之後屍體甚至開始重疊。   砰……   在一棟臨街的房門口,一個大個子加拿大士兵一腳踹開大門,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邁出進入屋子的第一步,隨著砰砰兩聲槍響,兩發9毫米的魯格手槍彈先後沒入他的身體,加拿大人甚至沒來得及看一眼自己胸口的鮮血便直直向後倒去。旁邊的另外幾名加拿大士兵則站在門外拚命用步槍向裡面射擊,末了一個傢伙還將一枚黑爾手榴彈拋進房間。轟的一聲巨響之後,整個屋子裡硝煙瀰漫,房間角落裡的人不停的咳嗽著。藉著這個機會,加拿大士兵們一下子全都衝了進去,他們很快在一個沙發後面發現兩個德國傘兵,黑洞洞的槍口一時間全部對準了德國人。   「不許動!舉起手來!」   加拿大士兵一個個青筋暴起的大喊著,彷彿他們面前的兩個德國人是十惡不赦的魔鬼一般。在加拿大人衝過來之前,這個屋子窗口的那挺機槍少說也射殺了數十個英、加士兵。雖然聽不懂這些加拿大人在說什麼,但這裡的狀況已經顯而易見,在這種激烈的戰鬥中被俘並不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其中一個被熏得烏黑的德國傘兵舉著手站了起來,另一個則因為受傷而只能躺在地上。   對這兩個被俘的傘兵進行仔細的搜身之後,領頭的加拿大中士和另外一個下士心滿意足的收起了他們攜帶的那兩把魯格手槍,魯格08在當時算是極品好槍了,而且由於工藝繁瑣這種手槍的產量並不大,為了給G-1空降師的每個士兵裝備一把魯格08,德軍後勤部門不論在財力還是人力物力上都費了一番功夫。   企圖衝進旁邊一棟房子的英格蘭士兵就沒有這些加拿大人好運了,他們剛踹開大門,兩枚木柄手榴彈便從裡面飛了出來,門口十幾個士兵頓時死傷一片,接下來外面的英軍士兵和裡面的德國傘兵就隔著一個房間對射起來,雙方使用了魯格08手槍、李·恩菲爾德步槍、威伯利左輪、黑爾手榴彈和木柄手榴彈。這棟房子臨街的房間算是徹底報廢了,戰鬥結束之後房間裡沒有一樣完好的東西,滿地的碎玻璃不說,就連所有的桌椅櫃子也被炸爛。直到英軍抬來一挺維克斯機槍並極其暴力的向裡面掃射,英國人才以壓倒性的優勢迫使裡面的德國傘兵放棄戰鬥。   「不要開槍!」   從靠裡的房間裡扔了出來三支毛瑟步槍和三支魯格手槍之後,外面那挺維克斯機槍這才停止射擊,這種重機槍在近距離射擊時射速和威力都是驚人的,裡面的德軍士兵沒有穿牆的子彈擊中已經算是萬幸了。一小隊手持步槍刺刀的英軍步兵衝進裡屋之後,三個狼狽的德國傘兵舉著手無可奈何的走出來,其中一個連鋼盔都弄丟了,他那一頭褐色的頭髮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另外兩個臉上也滿是污漬。在搜走他們身上的刺刀和彈藥之後,兩個英軍士兵拾起地上的步槍和手槍,這幾支槍在之前的戰鬥中也索取了不下三十條英國人或者加拿大人的性命。   第一個傘兵被押著走過門口時,一個英國士兵憤怒的衝上去給了他狠狠一拳,圍攏在門口的其他士兵眼神中基本都在冒火,門口那十幾具屍體中,好些都是他們親密的夥伴。這個時候,英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在兇猛的攻勢下,進入鎮區的英軍步兵越來越多,他們開始逐戶清理隱藏在民居裡的德國傘兵。不多時,最西面的兩條街道便落入了英國人手裡。希爾茲少校和他帶來的援軍已經加入到戰鬥中,他們將和鎮裡其他的德國士兵一道憑借剩下的4條街道和百餘棟房屋繼續阻擊那些正在前進的英、加步兵。   站在福丁河大橋上的加裡斯中校憂心忡忡的看著那片被槍聲和爆炸聲籠罩的鎮區,英軍如此兇猛的攻勢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傘兵們在那裡的防守雖然還不至於一下子崩潰,但令加裡斯不安的是西面剩餘的英軍部隊和他們能夠動用的全部火炮也在向鎮區推進。   「給指揮部發報,我們所面對的那2個英國步兵師正在全力向我軍防線進攻,請求海軍航空部隊提供空中支援!由於英軍攻勢兇猛,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隨時可能炸毀大橋!」   加裡斯的告急電報很快通過電波傳到博內茅斯外海的德國艦隊,通訊兵隨即將無線電訊號代表的意思寫在紙上,電報紙經過集團軍參謀、總參謀長的傳遞最終來到辰天手裡。   每次想到這支空降部隊和他們的任務,辰天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與橋有關的電影,二戰美軍登陸諾曼底的時候也曾派出空降兵前去佔領某些大橋以切斷德軍的交通,只不過諾曼底可用於登陸的海灘要比英吉利海峽北岸的南英格蘭多得多,由於海灘狹窄和登陸艦船有限,辰天這裡的登陸進度如同預料中的一樣緩慢。幾座由博內茅斯海灘向海中延伸的棧橋已經陸續搭建完成,整個海灘也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不斷有登陸艦將步兵和坦克運上海灘,小型貨輪也依次靠上棧橋和海灘西端部分被修復的小碼頭卸下部隊和屋子。截止中午12點,佛朗索瓦的第1步兵軍超過一半的部隊已經登上海灘,奧爾格所部的先頭部隊也開始了向博內茅斯東側B登陸區的進攻作戰。   在27日的整個上午,航母編隊的機勤人員和飛行員都是全軍最忙碌的人,航空母艦的甲板上幾乎每一分鐘都有飛機起降,海面上不時可以見到飛往內陸進行支援以及攻擊完畢正在返航的飛行編隊。在大空戰結束之後,海軍艦載機部隊的第一任務就是協助古德裡安的混合裝甲師徹底殲滅海灘防線的殘餘守軍。   古德裡安的部隊雖然名為混合裝甲師,但這支部隊和其他坦克師、裝甲師以及機械化師一樣,遠達不到傳說中「閃擊戰」的要求,這個時代跑跑就拋錨的坦克首先無法進行大規模和長距離的奔襲,就算正常行軍,各坦克部隊中也必須攜帶相當數量的維修人員和維修裝備;各裝甲師和機械化師的裝甲運兵車、卡車和摩托車數量有限,目前還無法讓全師的士兵進行機械化行軍,卡車的主要作用就是拖曳火炮、裝運物資以及供步兵們輪流乘坐。   對於目前的狀況,辰天也有些茫然,畢竟這是他和所有德軍官兵所參加的第一次大規模登陸實戰,瞬息萬變的戰場是演習所無法模擬的,歷史更不可能提供非常細節的參考。雖然與諾曼底登陸相比,這次德軍的登陸進攻只是方向上調了個個,但登陸條件和進程卻有很大的差別。   「混合裝甲師那邊還要多久解決戰鬥?」對於登陸的進程,辰天還算滿意,在午夜卸完所有人員和物資的計劃基本可以按時完成,對於何時殲滅博內茅斯守軍則沒有具體的計劃時間了,英國守軍在炮擊時的調動將直接關係到戰鬥的進程,如果英軍大部都死在德國戰列艦隊的炮火之下,戰鬥自然很快就會結束,像今天這樣一小半在海灘、大部分在後方的局面,算不上最好的結果,但也不算太糟糕。   「殿下,在得到大部分車輛和火炮之後,古德裡安上校進展的很順利,只是英軍還有大約1萬5千人在進行抵抗,所以樂觀的估計至少需要1個小時!」在霍夫曼看來,古德裡安開始的時候是用1個師對抗英軍的2個半師,大半個上午打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非常厲害了。隨著佛朗索瓦步兵軍陸續加入戰鬥,德軍才逐漸在數量上趕上並超過英國守軍。   「1個小時……」   對於古德裡安,辰天同樣無可指責,就算是剛剛出發的那支裝甲突擊隊,抵達福丁河大橋也是2個小時後的事情了。也就是說,堅守大橋的5000名傘兵短時間內仍需要面對數量眾多的英軍部隊。英軍想要奪回大橋不僅是為了渡河,他們還需要通過這座鐵路橋將他們從多切斯特到南安普敦的戰線聯接起來。如果空降部隊炸毀了大橋,英軍仍可以通過搭建浮橋來保證戰線之間的部隊調動,只不過比起用通過大橋和鐵路來運送部隊,用浮橋進行的兵力調動既緩慢又不利於運送重裝備。因此只要那座大橋仍完好無損,英軍必將全力奪回它,越晚炸橋就越能拖延英軍完成有效部署。   「我們現在可以出動的艦載機有多少?」   「呃……現在除了一個戰鬥機中隊之外,各航母甲板上沒有立即可以起飛的飛機!最快的話……是第2轟炸機中隊,它們預計在15分鐘後可以完成燃料和彈藥的補充!」   霍夫曼能夠迅速報出數字並不代表著他有超能力,集團軍指揮部多達50餘人的參謀團不僅負責彙集戰場上各地面戰鬥部隊的情況和傳達上級命令,也需要密切關注和協調海空軍對戰場的火力支援,各種各樣的情報和數據使得集團軍臨時指揮部裡一片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知道了!下一波轟炸機就調往福丁河大橋進行支援,另外提醒加裡斯中校及時為轟炸機編隊指明轟炸目標!」辰天此時是多麼希望自己手裡擁有幾十艘航母和上千架艦載機,那樣的話德軍地面部隊不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能佔到相當大的便宜,這就是制空權的作用。可惜戰前的國際環境並不允許他和德國海軍大量建造航空母艦,不然勢必引起各國的極大關注,加上普通航母造價高、建造週期長、艦員和飛行員需要大量時間進行訓練,只有在哥尼斯堡這種不起眼的小港灣裡偷偷摸摸建上兩艘航母,才能讓空襲英國海軍基地的行動具有足夠的突然性。   至於此時地面部隊引導己方戰機對敵方地面目標進行打擊的方式也很簡單,由於攻擊機和轟炸機大都採用低空的水平轟炸和掃射,士兵們只需要向目標地點發射信號煙火,或用煙火和旗幟等事先約定好的標識物組成一個指示方向的箭頭即可。   「是!另外,回到瑟堡的飛艇編隊向您請示它們的下一步行動!」霍夫曼的意思很簡單,這次讓飛艇裝運傘兵還是炸彈。   「讓它們裝上炸彈對英軍縱深目標進行轟炸吧!」   辰天的命令也意味著這次登陸作戰中空降行動的結束,不出意外的話,剩餘的1萬名空降兵將全部撥去配合興登堡第5集團軍在兩天之後發起的登陸作戰。   在沒有遠程轟炸機的年代,飛艇應該是進行原始戰略轟炸的最佳工具。   不一會兒,戰艦上預備射擊的警鈴聲響起,辰天和其他將領只得離開艦橋回到指揮室。這時戰列艦上的主炮全都昂首指向西面,那裡是計劃中的C登陸區,戰列艦隊將對那座叫斯文格的海港小鎮進行炮擊,掃雷艇則開始掃清英軍在這座民用小港附近部署的水雷。在炮擊和掃雷行動結束後,辰天的第3步兵軍將在那裡進行登陸,屆時德軍的這次登陸行動將在3個登陸場全面展開。   在福丁河大橋西側的鎮區,隨著英軍不斷推進,攻守雙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鎮區西面的第一個十字路口。小鎮的十字路口並沒有斑馬線或者紅綠燈,這裡的道路也不比其他地方寬闊,當路口的英軍屍體越來越多的時候,更沒有人出來清掃垃圾。德軍從東北、東南兩面的房子射出的子彈形成一道密集的火力網,將蜂擁而來的英軍士兵死死的壓制在十字路口西面。   福丁河上那座鋼鐵大橋此時對於英軍官兵們來說是如此接近,但這個路口就像是一個瓶頸地帶,數量眾多的英軍雖然已經徹底圍住了橋西側的鎮區,但只有衝過這裡,他們才能繼續逼近大橋。   「將大炮推過來!」一個英軍少尉讓後面的士兵將剛剛運到鎮口的速射炮推過來進行火力支援,在巷戰中,小口徑火炮往往能夠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那個少尉話音剛落,一顆從遠處射來的子彈便噗的穿入他的身體,這個肺部中彈的傢伙隨即被一旁的士兵拖下去急救。   500米開外的希爾德蘭面無表情的將下一發子彈送入槍膛,英國人想在街口開炮,先要問過他手裡這桿步槍。 王者 第二十二章 橋(五)   「長官,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橋!」   「那我們要繞開前面的英軍嗎?」   「不!」   「我們可以衝得過去嗎?」   不喜歡回答問題的軍官扭頭看了一眼自己旁邊這個極喜歡發問的士兵,隨即又將視線轉回到對面那些士兵身上。裝甲車在行進過程中很多時候都顛簸得非常厲害,相當一部分士兵最初經常暈車嘔吐,雖然這種症狀隨著他們乘車次數的增多而逐漸消失,但這些人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在車上保持沉默的習慣,看來這個軍官也是其中一個。   在這輛體積與普通卡車大致相同的「特洛伊」式裝甲運兵車的車廂裡,10名步兵面對面的分坐兩排,中間則是一箱箱彈藥。車廂四壁是半人高、8毫米厚的鋼板,駕駛室頂部、車廂兩側各有一挺水冷馬克沁,加上保護駕駛室、油箱和輪胎的裝甲,整輛車要比普通卡車沉重許多,幸好它的公路速度略快於「石頭」型坦克,在與坦克一同前進時還不至於掉隊。   「也許可以吧!」   軍官雖然參加過羅茲-華沙戰役的坦克裝甲突擊戰,並在這次登陸後隨同他所在裝甲突擊小組一同參加了戰鬥,但這種單支小隊完全穿透對方防線的行動他還是第一次參加。或許只有只有古德裡安這種對坦克裝甲車性能和戰術有專門研究的大師級人物,才敢於制定如此大膽的行動計劃。   「可是就算是兇猛的熊,也不敢隻身進入狼群吧!」愛發問的士兵依舊不依不饒,其他士兵已經不高興搭理他了,大家一個個表情嚴肅的背靠車廂壁端坐著,手裡的步槍則槍托向下拄在車廂底板上。   「前方進入英軍控制區,大家注意警戒!」   這句簡單的話從車隊最前方開路的坦克上傳出,並很快傳到了車隊尾部斷後的坦克上,裝甲車上的士兵們再次檢查了一遍自己的頭盔並將子彈上膛。不過車隊尚未與英軍交火,後方忽然響起了隆隆的炮聲,緊下來的聲音就好像一個鋼琴家的手指在鍵盤上從最高音掠過最低音一樣,一眨眼的功夫人們耳邊便充斥著密集到令人感到壓抑的爆炸聲。   裝甲車上的幾個士兵扶著鋼盔將眼睛探出車廂,一團團或大或小的火團不斷在前方的平地和山丘上升起,似乎德軍所有的大口徑野戰炮、重型榴彈炮都在為這支車隊開路,大量火炮的炮擊場面總顯得這樣令人振奮,再說這原本就是一個屬於大炮機槍和塹壕的年代,坦克飛機的出現並不能完全奪走火炮在戰場上的戲份。   在兇猛的炮火下,連大地都在微微的顫抖,空氣似乎也在迅速升溫。高空中,兩艘身軀龐大的灰色齊柏林飛艇像是德軍炮兵的眼睛一般,它們指揮著己方的炮火沿著車隊的方向朝後延伸。   不多時,幾架海軍戰機低空略過車隊上空,步兵們只要抬起頭就能看到它們機翼下那醒目的鐵十字標誌。   在重磅炮彈爆炸的巨大聲響和氣浪中,這支小小的車隊則在略顯泥濘的雪地中繼續向北面前進,坐在裝甲車車廂裡的步兵們紛紛壓低腦袋和張大嘴巴,他們的裝甲車也因為炮火的緣故顛簸得更加劇烈,前方的道路開始變得坑窪難行。   經過炮火洗禮之後,英軍自己控制區域臨時構築的掩體和戰壕變得殘破不堪,地面上隨處可見在炮火中喪命的英軍士兵和被炸壞的槍械、馬車等裝備。不過要讓這附近的英軍銷聲匿跡,光靠火炮是遠遠不夠的。在發現這支德軍裝甲部隊之後,英軍的步槍和機槍子彈不斷從四面八方飛來,在一些殘存的戰壕和掩體裡、山丘上甚至是德軍炮彈炸出的彈坑裡,英軍士兵那黃色的身影隱約可見。   對於普通的子彈,德軍的坦克和裝甲車並不發怵,英軍少得可憐的反坦克槍正好部署在這裡的幾率也是小之又小,這裡可以對車隊構成威脅的,就只有英軍的手榴彈、少數師屬野戰炮,以及極少數能夠幸運的從數百米外擊中裝甲車要害部位的子彈。   車壁的裝甲一次又一次被子彈重重擊中,而英軍的手榴彈、小口徑炮彈不時在車隊附近爆炸,坐在裝甲車裡面的步兵們心情緊張極了,大部分人都在默默祈禱自己的車子不要倒霉的在這裡拋錨。坦克利用自己的火炮和機槍盡力壓制外面的英軍火力,裝甲車上的機槍也在拚命嘶吼,加上己方戰機的轟炸和掃射,這支裝甲車隊像是在大海中勇敢向前行進的戰艦,雖然周圍看似波濤洶湧,但它走的卻是一條有驚無險的航道。   「長官,我們是要去博內茅斯嗎?」   「是的!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先要攻下一座橋!」   「橋?」   「對,福丁河大橋!」   對話者一個是英軍少尉,一個是普通的列兵。他們身處一列正在向西行進的列車上,而他們所在的這節平板車廂上,用帆布蒙著兩個身軀龐大的水櫃狀物體。   「聽說德國人的坦克很厲害,它們打得過我們的小遊民嗎?」隔著厚厚的帆布,列兵用手夠感覺著裡面那個物體的堅硬程度,從外觀上看這個大傢伙高大約2米,寬超過3米,長將近7米。   「我想應該可以吧!」   在這個少尉看來,「小遊民」是一種極其令人吃驚的武器,它擁有普通裝甲車所無法比擬的攻擊力和防禦力(1855年,英國人J·科恩在蒸汽拖拉機的底盤上安裝機槍和裝甲,製成了第一輛輪式裝甲車,並獲得專利權,但這種裝甲車未能實際應用。1899年,英國人西姆斯在四輪汽車上安裝了裝甲和一挺機槍。1900年,英國把裝甲汽車投入到了正在南非進行的英-布戰爭中)。   對於德軍的坦克,絕大多數英軍官兵還沒有見過實物,英國研究人員對它們外觀和性能上的瞭解也只是來自於法國戰場。   早在大戰爆發初期,英國的陸軍上校斯文頓在拜訪國防委員會秘書漢凱時,就建議在美國霍特爾履帶式拖拉機上安裝武器和裝甲板,製成能夠越野的履帶式裝甲車輛以對付德國機槍,以及彌補裝甲汽車越野能力的不足,這種車輛上安裝的武器包括機槍和火炮,在進攻和防守時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漢凱當即將斯文頓的設想向陸軍大臣基奇納作了匯報,恰好德軍為了攻陷凡爾登而第一次在西線投入坦克,這種新式武器隨即引起各國極大的興趣,尤其是正在與德國交戰的英法兩國。英國陸軍部隨後成立了「履帶戰車委員會」,並任命斯文頓上校為這種武器研究負責人,同時召集一大批參與研究和發展裝甲汽車的技術人員,這裡面包括陸軍上校克勞姆,一位戰前就在從事裝甲車輛研究的資深軍官。幾乎與此同時,法國人也成立了專門的研究機構,在法國戰敗投降之前,英國間諜從法國人那裡得到了相當一部分研究和設計資料,英國海軍甚至還派出潛艇將數名研究反坦克槍和坦克裝甲車的法國專家偷運到英國。   隨著德軍進攻的日益臨近,英國陸軍部在全力備戰的同時,也加快了這種新武器的研究進度。由於這個項目的高度機密性,德國儘管知道英國人在研究與坦克類似的武器,但對於這種武器的情況幾乎是一無所知。雖然國內資源已經達到匱乏的程度,但英國人還是趕在德軍登陸前趕製出一批原型車,然而和「雕」式戰鬥機一樣,「小遊民」也是在沒有經過足夠試驗和改進的情況下被倉促推上戰場。   冬日裡即便是正午的陽光,也不會給人們帶來熱的感覺,在這列火車中部的其他平板車廂裡,百餘名英國士兵靠在一個個帆布堆旁邊享受著日光浴,在另外一些車廂頂上,還有由沙包和機槍組成的防空戰位。在用過以罐頭和麵包為主的午餐之後,這些士兵大都昏昏欲睡。在這條南安普敦通往多切斯特並經過福丁河大橋的鐵路線上,還有另外幾十列火車在快速行駛,它們有些是從湯頓出發然後在多切斯特轉線,有些則是直接從南安普敦出發。   這些火車有的滿載步兵,有的裝運著大批火炮和彈藥,它們不時超越一團團沿著鐵路線前進的騎兵。在距離這條鐵路線不遠的公路上,一隊隊步兵、一輛輛拖著大炮的馬車則以相對較慢的速度行進著,這其中還夾雜著少量滿載士兵的卡車。   雖然行軍方式、速度和成分各不相同,但這些部隊都有個共同的目的,那就是經由福丁河大橋奔博內茅斯而去。在他們頭頂,偶爾會有一架英國偵察機低空飛過,現在英國航空部隊所能做的,就是在避免與德國空軍接觸的前提下進行小規模偵察。   在從瑟堡而來的德國機群離開之後,福丁河大橋上空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飛機出現了,就在這片只有雲朵和飛鳥的天空下,那場奇怪的戰鬥仍在繼續。攻守雙方爭奪的不過是半個鎮子,十幾門重炮就能在幾個小時內將這裡徹底夷平,然而雙方卻投入了上萬名步兵,而且戰鬥還打得異常激烈和殘酷。   在鎮西的那個十字路口,攻守雙方隔著南北方向的街道已經對峙了近半個小時,在這期間密集的槍聲幾乎一刻也沒有停止過,間或還有英軍的小口徑炮彈和德軍的迫擊炮彈落下,街面上到處都是碎磚塊、玻璃和木屑之類的雜物,有些地方的屍體甚至開始層疊。   暫時對這個路口握有控制權的,是德軍的12挺「火鳥」、136支毛瑟1898、6門迫擊炮和N顆手榴彈,另外還有9個職業狙擊手,包括1個超級王牌和3個王牌。如果英軍再發動幾次之前那樣的衝鋒,剩下的5個人很可能將在這裡加冕成為王牌。(在辰天建議下陸軍部制定的一戰標準,射殺50人成為王牌,戰果超過百人則晉陞為超級王牌,在裝備專門的狙擊步槍和開辦狙擊學院之後,這一標準將適當提升)   戰後,英國人稱這裡為「死亡路口」,德國人則稱之為「狙擊手加分點」。   在這個十字路口西面那條街的街口擺著一門英制57毫米速射炮,旁邊躺著好幾個手中沒有任何武器的英國士兵,看樣子是這門炮的炮手,大炮後面還放著半箱炮彈,地上連一個空炮彈殼都沒有。很顯然,這門大炮被推到這裡之後一炮未發。   儘管獵殺了三個炮手並迫使英軍到目前為止都無法使用那門大炮轟擊對面的房子,希爾德蘭的心情卻並不是很爽。一條街上有如此多同行搶生意,他提高記錄的速度降低了不少,原本打算在這場戰鬥結束千達到450人的新記錄,現在看樣子有點懸了。英軍在付出了大量的傷亡之後士氣已經出現下滑的跡象,雖然平均下來每個德國傘兵只射殺了不到4個英軍,但英國人卻足足損失了一多半的兵力。   希爾德蘭現在所在的地方空氣清新、視線開闊,而且身下的積雪還能令他保持頭腦清醒,唯一令他擔心的就是偶爾落在附近的炮彈。他右手握槍,左手則搭在瞄準鏡前防止鏡片反光,街面上剛才還在地上掙扎和挪動的幾個英軍士兵已經已經被舉著白旗的醫護兵搬走,在連續三波衝鋒失敗之後,英軍官兵似乎退到他們佔領的那兩條街道上醞釀新的進攻。   如果從更高處看的話,希爾德蘭的灰色軍服在白色屋頂上非常顯眼,屋頂上唯一的遮蔽物就是他旁邊那根粗短的煙囪。在觀察過街面的情況之後,他又慢慢挪回到煙囪後面。   在希爾德蘭所在那棟房子後面的幾個巷子裡,希爾茲少校集結了近五百名傘兵,而且這些傘兵全都在槍口裝上刺刀,他們也是福丁鎮防禦戰中第一批打算使用刺刀進行肉搏戰的德國士兵。   「大家不用擔心,英軍人數雖然很多,但這裡道路寬度有限,他們沒有辦法一下子展開!就算和俄國人交手的時候我們也不落下風,英國人就更沒什麼了!」   希爾茲用「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道理給士兵們鼓勁,他自己手裡也拿著一桿上了刺刀的步槍。在比亞韋斯托克戰役之後,很多東普魯士軍團的官兵都會自豪的說起其中幾場硬碰硬的刺刀戰,畢竟他們的對手是號稱刺刀戰最強的俄國軍隊。   不過希爾茲組織這些士兵準備拼刺刀並不是為了擺酷或者顯示德國軍隊的刺刀戰能力,英國人在街口使用大炮進行近距離火力支援的企圖雖然被德國狙擊手破壞,但鎮口的英軍火炮、攻守雙方的手榴彈以及德軍自己的迫擊炮使得街口大部分房屋都遭到嚴重破壞,好幾棟已經坍塌,半坍塌狀態的房子也不在少數,據守在房子裡的德軍士兵則不是死傷就是被迫撤退,封鎖街口的火力相比最初已經下降了許多,剛才英軍最後一波衝鋒距離成功奪取這片區域就只差一口氣。   更加重要的是,此時加裡斯中校已經無法再調撥更多的預備隊支援這裡的戰場,兩團英國騎兵和一列火車先後從南安普敦方向趕來,現在騎兵正在緩緩逼近橋東鎮區,火車運來的部隊和火炮則在陸續卸車。   當東面傳來一陣微弱的嗡嗡聲時,希爾茲和他的士兵紛紛用期盼的眼神仰望天空,哪怕來的只是一架德國偵察機,他們也會非常高興,屋頂上的希爾德蘭側過身來尋找那種飛機發動機轟鳴聲的製造者,然而隨後飛過他們頭頂的,卻是一架不折不扣的英國偵察機,簡陋的機身、草黃色的塗裝還有機翼和機身上的徽標,沒有一樣和德國空軍掛得上勾。   希爾德蘭略抬槍口對準那架正在遠去的英國飛機,他從瞄準鏡裡能夠看到英國飛行員的身影,300多米的距離也在他的射程之內。兩秒之後,希爾德蘭滿懷期望的開了一槍,然而他等待中的場面並沒有出現,那架英國偵察機依舊晃晃悠悠的向前飛,不一會兒開始右轉盤旋。即便是超級王牌的稱號,也沒有讓他用一支步槍擊落一架飛機。   年輕的射手心裡頓時感到無比失落,而下面的傘兵們心頭也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陰雲。   噓……   尖銳的哨子聲忽然打破人們心中短暫的平靜,英軍士兵和加拿大士兵一下子從各處湧出來,數米寬的街道上頓時人頭湧動,趁著這個機會,四、五個炮手迅速跑到街口那門大炮後面。一個炮手剛剛奮力的打開炮栓,胸口卻在瞬間被2顆子彈穿透,他想找個東西支撐自己後退的身體,可是被地上一具屍體絆了一下,最終只能無助的伸開雙臂向後倒去,倒在這條灑滿陽光卻無比陰鬱的街道上。 王者 第二十三章 橋(六)   噠噠噠……   持續的射擊使得機槍兵的肩膀承受著很大的後座力,輕機槍的槍身連同機槍兵的身體都在有節奏的顫動著,機槍前端雙腳支架的鈍角由於來回摩擦而在窗台上留下兩道明顯的劃痕,從槍膛蹦出的子彈殼像是斷線的珠子般成串成串落在地板上。   隨著一條彈帶完全被機槍「吞入腹中」,機槍手已經能夠感到槍管的炙熱,他迅速將機槍拖下窗戶放在地板上,戴著厚手套的副機槍手當即更換那根熱得快要變形的槍管。對於一個訓練有素的機槍手來說,這個過程只需要花上30-40秒,加上裝新彈帶的時間,1分鐘就能讓這挺輕機槍重新煥發活力,然而「火鳥」這種與劉易斯機槍相似的粗糙槍管在美感上遠無法和傳說中用沖壓技術製成的G-42機槍相比,受到射速和射程的限制,「火鳥」並不具備成為通用式機槍的條件。   當這挺機槍重新回到戰場時,英軍步兵仍在前赴後繼的衝過街口,在街口周圍的幾棟房子裡隨即爆發了激烈的爭奪戰,然而英國人佔有巨大優勢的數量使得這種逐屋爭奪的戰鬥毫無懸念。   樓下傳來大門砰然被踢爛的聲音時,樓上的這兩個機槍手大感不妙,他們的機槍雖然在之前的幾分鐘裡射殺了不下於50名英國和加拿大士兵,但英國人和加拿大人彷彿吃了興奮劑一般不顧一切的向前衝,即便不計成本的投擲手榴彈,德軍傘兵們仍有種抽刀斷水的感覺。   如果辰天看到這個場景,一定會想起某個遊戲裡面的狗海戰術。這裡的英軍的確已經陷入狂熱狀態,他們無視自己的生命,毫不猶豫的踏過死者或將死者的身體,很多人不再停下來瞄準和射擊,步槍上的刺刀成為他們眼中唯一的武器。   「小伙子們,該我們上場了!」   衝到街道上的時候,希爾茲左手持槍,右手拿著一枚已經旋開底蓋的手榴彈,緊跟在他後面的傘兵也是同樣的姿勢,更後一些的人則雙手緊握步槍。這些傘兵都是十里挑一甚至百里挑一的優秀士兵,在這個時候用他們進行刺刀戰是對是錯已經很難說清楚,畢竟他們過了他們身後的街道,福丁河大橋就觸手可及了。   在用牙咬出導火繩之後,希爾茲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便將手榴彈甩進20米開外的英軍人群中,傘兵們投擲的第一波手榴彈讓英軍衝鋒的隊列頓時倒下去一片,陸續進入街道的德軍傘兵用身體和刺刀阻擋在英軍繼續前進的道路上。在德軍士兵們面前,後續的英軍也一個個無所畏懼的衝過手榴彈爆炸後形成的煙牆,他們斜端著的步槍上,尖銳的刺刀同樣散發著駭人的寒光。   「喔……」   兩軍相交之前,雙方隊列中都不約而同的爆發出一陣聲勢震天的吶喊。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瞬間交匯在一起,狹窄的街道頓時被兩片人潮擠的水洩不通。在冷兵器時代,兵力處於劣勢一方有時會選擇在地形不開闊地帶迎擊兵力佔優者,以利用對方無法充分展開之機彌補己方數量上的不足,這一戰術時隔多年在機槍大炮時代仍然能夠起到不可忽視的作用。   擁擠的街道使得肉搏戰根本沒有足夠的迴旋空間,希爾茲準確的格開面前那個英國士兵刺來的刺刀,然而對方的刺刀並沒有被格遠,希爾茲隨後的反刺也被對方用槍身格擋。兩柄刺刀當當輕磕幾下之後,希爾茲小碎步前進並用槍身格住對方的步槍,雙方都想藉著這個機會將對方推倒,兩張面孔隨即拉近到不到20厘米的距離,他們甚至能夠看清對方眼睛中因為暴怒而產生的條條血絲。力量略佔上風的希爾茲奮力一推,迅即右手一揚朝著英國人就是狠狠一槍托,被砸中者面部骨骼斷裂的聲音異常清晰。那個英國兵一聲慘叫之後捂著臉倒在地上,希爾茲毫不猶豫的一刺刀下去讓他徹底安靜下來,殺人者身上頓時沾滿被殺者噴湧而出的鮮血,站著的人面目猙獰,斷氣者死不瞑目。   就在希爾茲旁邊,殺人者換成了一個英軍士兵,被殺者的灰色軍服在染上鮮血之後顏色沒有太多的變化,然而那一瞬間的痛苦卻絲毫不減。   參加刺刀戰的士兵幾乎沒有開槍的機會,因而街道上槍炮聲和爆炸聲稀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勝者的嘶吼、敗者發出的聲聲慘叫以及將死者無助的哀嚎。儘管刺刀戰給雙方直接帶來的傷亡速度還不如一挺機槍掃射來得快,但英、加軍隊黃色的進攻潮流幾乎因此而停滯,為數不多的德軍士兵則像是一道灰色的堤壩死死攔在街道中央。   這個時候應該是狙擊手們發揮的最佳時機,暴露在街道上的進攻方軍官們按照軍銜由高到低一一被射殺,有時候一顆中距離射出的子彈在擊中的原定目標後,還能來個漂亮的串糖葫蘆。希爾德蘭第一槍便正中一個加拿大少校,然而旁邊的加拿大士兵卻發現了他藏身的地方,十幾支步槍拚命向著他所在的屋頂射擊,那種子彈擊中木板的噗啦噗啦聲迫使希爾德蘭不得不再次轉移,木質的閣樓和屋頂被那些子彈完全打爛只是時間問題。   數千名英、加步兵使得附近幾條街道像汛期的河道一樣滿的幾乎要溢出來,在路口附近殘餘的一些德軍火力點裡,防守方的士兵們已經不需要多作瞄準了,他們所要做的就是射擊、扔手榴彈、再射擊,對方士兵就像是秋天麥田里的麥子一樣等待收割。   終於,整個鎮子隨著這場惡戰而變得瘋狂起來,一天之前這裡還是個寧靜的地方,現在卻成為戰鬥者的聖殿和屠戮者的宰殺場。很快,德軍傘兵們手榴彈耗盡了,步槍子彈也打光了,他們紛紛拔出手槍朝下面連連開火,當僅有的幾排手槍彈也耗盡之後,他們毫不猶豫的操起步槍一面裝刺刀一面往外面沖。   終於的終於,英加聯軍在總共付出了近2萬人的代價之後,成功的清除了這片鎮區大部分德軍火力點,防守方的火力已經無法遏制聯軍前進的步伐。街面上的德軍士兵們仍在頑強抵抗,然而剩下的兩千多名聯軍步兵卻用身體組成一柄大錘,它漸漸開始撼動那道僅剩下不到300名德軍傘兵組成的血肉堤壩。   隨著代表撤退的3顆紅色信號彈冉冉升起,德軍空降部隊在福丁河大橋西面鎮區的抵抗宣告失敗。   「1連2連殿後!其餘人撤回大橋!」   儘管戰鬥的血液正在全身湧動,但希爾茲還是理智的遵守了撤退的命令,再說這裡的形勢已經相當清楚,英加聯軍在前進過程中不斷清理街道兩側的房屋,部署在這附近的德軍機槍和機槍手不是戰死就是被迫撤離原來的戰位,步槍兵大都直接加入到街上的肉搏戰,狙擊手們多數已經停止射擊並向更靠後的射擊點轉移。   值得慶幸的是傘兵們並沒有將這個撤退演變成潰退,畢竟鎮區只是守衛大橋的第一道防線,在百餘名後衛士兵的掩護下,這片鎮區殘餘的德軍士兵紛紛退向大橋,那裡有相對堅固的橋頭防禦陣地。   西面鎮區丟了,首位東面的鎮區的德軍傘兵部隊也面臨著非常艱巨的考驗。最先到來的兩個英國騎兵團發動了一次試探性進攻,在丟下百來具人和馬的屍體之後,英軍騎兵便放棄了進攻,他們轉而協助後面的步兵搬運裝備,以及在附近區域進行警戒。從第一列火車上下來的英國步兵人數不多,從他們行進的隊列來看不過10來個步兵連,然而他們火車上所攜帶的火炮卻是德軍傘兵們最不願意看到的東西。   從望遠鏡中看到英軍士兵們將一門門大口徑野戰炮推到鎮外3、4英里處,加裡斯中校的臉色非常難看,然而在步兵和火炮附近遊蕩的兩千多名英國騎兵斷絕了他任何想要主動出擊的念頭。   1點剛過,從海灘方向飛來的18架艦載轟炸機如同救世主一般出現在福丁河大橋南面的天空,連續的起降和轟炸使得飛行員和飛機都漸顯疲態,但他們還是來了。   面對德軍機群,之前在附近盤旋的那架英國偵察機早已逃之夭夭,而剛剛佔領橋西鎮區的聯軍步兵則毫不理會,他們不等清理戰場便像受傷的野獸般不依不饒的攻向大橋,裡瑟將軍和他的加拿大盟友目的很明確,乘勝追擊,一鼓作氣將守橋德軍徹底擊潰。橋東的英軍沒有太多的表示,這些英軍官兵都是都是頭一次在戰場上遭遇對方飛機,附近也沒有掩體供他們躲避,他們最多是駐足觀望德國轟炸機群,或是在軍官們的叱喝下繼續推動沉重的火炮。   此時,轟炸機群對何處進行轟炸的決定權已經交到加裡斯中校手裡,是將標識信號彈扔到橋西,還是組成箭頭指向橋東,他必須盡快拿定主意。斟酌再三之後,加裡斯決定引導己方機群轟炸東面英軍步騎兵,同時將一個營的預備隊調往橋西的橋頭陣地加強防守。   很快,傘兵們在橋東的鎮口點燃十幾支紅色的信號煙火,從空中看來,一個並不標準的箭頭指向東面那條鐵路上一列已經停下來的火車,那附近還有數千英國騎兵、步兵和好些大炮。   看到地面的引導信號之後,轟炸機群的指揮官作出右轉進攻的手勢,他那架領頭的「鴕鳥I」率先轉向並開始降低高度。   看到此情此景,站在福丁河西面的裡瑟將軍一陣心酸,若不是遭遇德軍猛烈的轟炸,他的大炮大概早已用炮火摧毀了這片鎮區,現在鎮子裡滿地躺著的就應該不是他的士兵了。   和裡瑟所部當初遭遇轟炸一樣,東面的英軍也當場被炸蒙了,德軍飛機的炸彈大都投向那列火車,不一會兒,被炸壞的火車頭蒸汽四溢,後面的車廂也被炸爛炸倒好幾節,佈置在幾節車廂頂上的維克斯機槍拚命嘶吼,然而面對呼嘯而過的德國轟炸機,它們的子彈卻顯得勢孤力單。已經下車的英軍步兵紛紛拋下大炮分散躲避,騎兵則被炸得四處亂竄,地面在德軍航空炸彈和英軍彈藥的爆炸中不斷顫抖著。   當英軍好歹組織起像樣的防空火力時,德軍機群的轟炸也接近尾聲,火車附近一片狼藉,地面上依舊到處是零碎而令人作嘔的東西,潔淨的雪地上露出東一塊西一塊的泥土,附近幾座小山丘像是癩痢頭一樣難看。   德國海軍艦第2載轟炸機中隊的戰果是炸癱英國火車一列,炸毀英軍120毫米火炮2門、炸壞3門,報銷英軍彈藥35箱、英國步兵37名、騎兵29人、馬26匹,英軍蘇格蘭第13、17騎兵團和英格蘭薩利托步兵團的戰果則是擊傷德國轟炸機一架。   當德軍的轟炸結束之後,滿臉雪塊、泥污或是血跡的英軍士兵們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他們並不忙著收拾殘局,而是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西面,看著那架拖著黑煙滑向福丁鎮方向的德國轟炸機。那架飛機上實在承載了他們太多的怨念,當它越飛越低並最終落在距離鎮子數百米的地面上時,英軍官兵們像是取得一場偉大的勝利一般歡呼起來。這種氣氛甚至感染了橋西面的英加聯軍,他們乘勢組織起新的一波衝鋒,可惜在德軍收縮防守的橋頭陣地前丟下兩百多具屍體之後,他們再度敗退下來。   英國騎兵們此時好像一隻隻飢餓的狐狸,而那架躺在地面上的德國轟炸機就像是受傷無法飛行的鴿子,面對如此美味而難得的食物,狐狸們自然不想放過。不等重新整隊,騎兵們便三三兩兩的衝了過去。鎮裡的德軍迅即派出一小隊傘兵前往救援,而德軍轟炸機群並未急著離開,它們不斷用後部的機槍掃射英軍騎兵,騎兵們只得一次次躲避或是駐足用騎兵短步槍還擊。   當傘兵們趕到那架飛機旁邊時,他們發現裡面兩個飛行員都傷得不輕,飛機的發動機仍在冒著黑煙,緊急迫降使得它差點機毀人亡,還好它只是在滑行過程中向斜右側並折斷了自己的右翼。在將飛行員們救出之後,傘兵們朝機艙裡扔了幾顆手榴彈將其炸毀。   「在地面上俘獲一架飛機也沒什麼了不起吧!」   看著正在燃燒的德國轟炸機,酸狐狸們一臉不屑的互相安慰著。   在耗盡所有彈藥之後,德國轟炸機群踏上了歸航,它們在精神和物質上都給英國人造成不小的損傷,但這些遠不能遏制英軍的進攻。不久之後,第2列、第3列火車陸續抵達福丁河大橋東面,在正面的英軍炮兵陣地上,越來越多的火炮將炮口對準那座小鎮。   「傳我命令,鎮區裡的士兵全部退回大橋附近!」   加裡斯毫不懷疑英軍會夷平這座小鎮,儘管鎮裡還有不少的英國居民,畢竟區區數百人的性命遠比不上一場很大程度上決定一個國家命運的戰役重要。英軍唯一不會炮擊的,就只有這座對他們來說具有極其重要的戰略意義的大橋。   果然,駐守在橋東鎮區的2個傘兵營還未完全撤離,英軍兇猛的炮火便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在密集得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劇烈爆炸中,一棟棟建於上個世紀甚至上上個世紀的房屋變成廢墟,隨著英軍炮擊的持續進行,就連廢墟中的石頭和磚塊也逐漸被碾成粉末。守衛在大橋周圍的德軍傘兵們冷冷的看著這個場面,看著這個極不起眼的小鎮被摧毀,看著數百個生命在烈焰中消逝。   45分鐘之後,英軍的炮火停息了,那片鎮區已經看不到一棟完整的房屋,所有的殘牆斷壁都不超過一人高,爆炸的高溫蒸發了人們的血液,也烤焦了人們的軀體,以致於瓦礫堆裡根本看不到死亡的痕跡。   加裡斯為自己及時撤回部隊而感到慶幸,然而他知道接下來的戰鬥只會更加殘酷。   27日下午2點35分,由南安普敦來的第一批英軍步兵列隊向福丁河大橋發動進攻,20分鐘的激烈戰鬥之後,3500名英軍步兵死傷過半並被德軍擊退。在這期間,西面的英加聯軍發動了他們最後一次進攻,在損失了近千人之後,從湯頓而來的這兩個師已經無力再度發起衝鋒,在後續軍隊抵達之前,英軍在這一面的進攻暫時停頓下來。   下午3點25分,大橋東面的英軍發動第二波進攻,此次投入的兵力多達6700人,其中包括1200名騎兵,英軍一度推進到距離大橋不足20米的地方,最後德軍士兵們通過慘烈的肉搏戰擊退對手。次戰過後,守橋的德軍傘兵僅餘2000人,總體損失達到60%,德軍指揮官加裡斯中校再度做好炸橋準備。   下午3點50分,第8列從南安普敦方向而來的列車抵達福丁河大橋附近,這列火車上運來了18輛裝甲汽車,以及5輛英軍最新式的小遊民坦克,這個時候,古德裡安混合裝甲師的裝甲突擊隊已經成功穿過英軍防線,並在第2、3空降團的配合下推進到了距離大橋僅2英里的地方,人類歷史上第一場陸上鋼鐵碰撞將使這場大橋之戰成為大戰中最經典的戰鬥。 王者 第二十四章 最原始的裝甲聚會   由南安普敦而來的第8列英軍火車停穩之後,車上手持武器的英軍士兵在下車後不是立即集結起來然後向戰場前進,而是在四周部署嚴密的警戒哨,同時在火車平板車廂與地面之間用鋼板或厚木板搭成簡易卸車梯板。   在那些平板車廂上,士兵們則忙著掀去那些特殊貨物上面的帆布,一輛輛佈滿鉚釘、樣式並不完全一致的鋼鐵戰車逐漸呈現在人們眼前。駕駛員們迅速進入到屬於自己的戰車裡,他們很快將這些鐵傢伙們發動起來,熟悉的發動機轟鳴聲和排氣口噴出的青煙這次來自英國製造的戰車。   從這列火車所在地向西看去,福丁河大橋的身影清晰可見。   「往前,往前,穩一點!好!」   一個身穿黃色卡其布軍服的英國士兵不停揮動著雙手,他指引的是那輛裝甲汽車正在緩緩駛下火車。從外觀上看,這輛被命名為M10的裝甲汽車不過是在民用汽車的底盤上鉚上裝甲板,除去車頂上那個裝有一挺維克斯水冷機槍、可迴旋、全封閉的圓筒形機槍塔之外,它的大小、輪廓與普通的民用轎車並沒有太大的差別,方形笨重的前置發動機、4個車輪且只有2個是驅動輪。發動機和駕駛室用裝甲包得嚴嚴實實,它只有駕駛室正面留下兩個狹長的方形觀察孔,兩側還各有1-2個小射擊孔,車門位於駕駛室的兩側,在車門旁邊還放著兩個備用輪胎。   與德軍的「大刀」和「特洛伊」型裝甲車一樣,英軍的M系列裝甲汽車使用的也是實心橡膠輪胎。英軍這些以民用轎車為地盤的裝甲汽車特點就是靈活機動,其中1910年生產的M10公路時速達到60公里,現役最老的M07時速也有45公里,這些裝甲車的缺點則是火力和防護力較弱,它們通常只有3到4名成員和一挺重機槍,其裝甲厚度一般只有4-5毫米,車組成員另外可攜帶輕機槍、反坦克步槍、普通步槍和手槍等少量武器。   「移動,移動,保持方向和速度!」   對於面前這個難看的大傢伙,正在引導它前進的士兵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去形容,它和一般的裝甲汽車雖然都有鉚釘裝甲車身和燃油發動機,但它的外形要奇怪許多。它的身軀龐大,高1.9米,寬3.1米,長6.7米,從上往下看依次是裝有一門40毫米火炮的可迴旋炮塔,炮塔體積不大,看上去僅能容納一人;接下來是近似長方形的車身,最前部有一個大約45度、斜面向上的傾角,傾角到車頂還有一小段垂直的車壁,戰車的觀察孔就佈置在那裡,車身正面和左右兩側各佈置有一挺機槍;最引人注目的要屬它的鋼質履帶,這是以往任何一種英國戰鬥車輛未曾使用過的技術。(歷史上英國的第一輛坦克尚未採用著名的菱形車體設計,它的外形更像是沒有炮塔、火炮設置在車壁的履帶式裝甲運兵車,1916年研製成功的馬克I型坦克才是第一輛外觀呈菱形並採用外圈式履帶的坦克)   這5輛由斯文頓上校的技術小組研製的戰車在英軍內部被稱為「小遊民」坦克,它簡直算是集合了英、法、德相關設計理念的混血兒。「小遊民」的底盤是在拖拉機的基礎上加長驅動履帶,然後在豎起的角鋼架上焊接上鍋爐鋼板,這一點是英國人最初的設計,而車頂上的迴旋式炮塔則借鑒了德國人和法國人的設計理念。「小遊民」總重量達到18噸,幾乎是德國坦克的兩倍,1台功率80千瓦的戴姆勒直立式水冷汽油發動機佈置在車身後部,其裝甲厚度為6毫米,時速僅6公里,最大行程30公里。(這與歷史上的小遊民坦克有一些差異,畢竟戰爭進程已經改變,許多歷史細節也該跟著發生一定的改變了)   當英軍的這18輛裝甲汽車和5輛小遊民坦克先後卸車完畢之後,戰場上出現的第一支非德軍裝甲部隊開始向福丁河大橋前進。這些刷著米字旗的「小遊民」們在行進時不僅發出巨大的噪音,速度也是慢得出奇,下車地點到大橋約有4公里,光這一路程它們就需要走上大半個小時。德軍在法國戰場上採用的坦克配裝甲車的突擊戰術已經引起了各國關注,英國陸軍對這種戰術也是推崇有佳,在6輛準備配合步兵發動攻擊的裝甲汽車疾馳而去之後,剩下的12輛就只能陪著「小遊民」們慢慢悠悠的向前挪動了。   儘管大橋在望,激烈的槍炮聲也在述說那裡德國傘兵們戰鬥的艱苦,然而德軍裝甲突擊隊卻不得不在路旁停了下來。   「見鬼!」   一個上士車長狠狠的踢了一腳他的坦克,可是這個鐵傢伙非但不領情,還讓踢它的人痛得呲牙咧齒。   這已經是這輛坦克在行動中的第二次拋錨了,此前已經有一輛坦克因為短時間內無法修復而被突擊隊放棄,幸好那時候還在德軍的2、3空降團的控制範圍內,那輛坦克暫時由傘兵們幫忙照看著。可是這個地方卻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既沒有英軍佈防,又遠離德軍實際控制區。   從裝甲維修車上下來的十來名士兵隨即圍著這輛倒霉的坦克檢查起來,坦克兵上士在一旁悶悶不樂的抽著煙,其他坦克手們則抓緊時間爬出來透氣和維護檢修自己的坦克,連續行軍近30公里將他們和他們的坦克都折騰得夠嗆,畢竟在這個年代坦克技術還很不完善,車體內沒有減震裝置,行駛過程中成員和車體都要承受巨大的顛簸,車內噪聲極大,發動機產生的熱量相當一部分滯留在車內,如果再進行持續射擊,車艙內的溫度有時可以達到六、七十攝氏度。   趁著這個機會,乘坐裝甲車的步兵們也紛紛舒展一下顛簸得有些酸痛的肢體。不論是「大刀」型裝甲戰鬥車,還是「特洛伊」型裝甲運兵車,這些德國裝甲車採用的都是卡車底盤,其速度自然無法與英國裝甲汽車相比,一般的公路時速只有20-35公里,然而它們的特點就是皮糙肉厚、火力強大以及可搭載較多步兵,它們一般是4車輪,少數也有6個車輪,但是作為驅動輪的只有其中一對,因此它們和英國裝甲車一樣在越野性能有待提高。   「上士,你的坦克怎麼樣了?」   突擊隊的指揮官、一位身材略顯單薄的坦克兵上尉滿臉無奈的走到這輛拋錨的坦克旁邊,馳援大橋固然刻不容緩,但他也不能讓這輛坦克和上面的坦克兵獨自留在這種隨時會有英軍出沒的地方,更加重要的是車隊裡的其他車輛也需要休息和檢修了,在這裡進行維修總比在戰場上拋錨好。   「發動機似乎有些問題,幾個變速齒輪好像也不能正常運轉了!」   上士說著將手裡尚未抽完的半根煙扔在地上,煙頭隨即嗤然熄滅在雪地裡。儘管這些坦克在從法國港口出發之前就進行過一次檢修,然而戰前的訓練和演習實在太過頻繁,許多發生損耗的零部件在出現故障之前很難一一檢查出來。   上尉抬手看了看表,「給你們3分鐘時間,修不好就只有把它炸了!」   上士愣愣的看著轉身而去的上尉,好一會兒才嘟囔了一句:   「干!炸了也不能留給英國人!」   說完之後,上士和他的坦克兵也撅起袖子擠進正在檢修坦克的維修兵當中,久病成良醫,這些坦克兵們修理坦克的技術絲毫不比專業的維修兵差。   3分鐘之後,滿頭大汗的士兵們正式宣佈這輛坦克在大修之前無法再前進一步了,雖然作出這個決定是痛苦的,但那個上士車長還是親自將一捆手榴彈扔進坦克艙裡,之後他和另外兩個坦克手將坐上一輛裝甲車像步兵一樣戰鬥。   成捆手榴彈的猛烈爆炸將坦克炮塔上的艙蓋炸飛到十數米的空中,坦克內部的炮彈和子彈隨即發生殉爆,整個炮塔都被掀翻過去,鉚釘裝甲的好幾處車身也發生了不同程度的崩裂,最終在油箱殘餘汽油的作用下,這輛坦克變成一堆燃燒的廢鐵。   儘管由於技術原因再次損失一輛坦克,裝甲突擊隊的官兵們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沮喪,他們此時更加擔心大橋那邊的傘兵部隊,聽著越來越近的槍炮聲,就連他們的戰車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太陽逐漸西沉的時候,5輛坦克、21輛裝甲車以及139名德軍官兵組成的車隊終於出現在滯留在橋西鎮區的英加聯軍士兵的視野中。   自從凌晨6點加裡斯空降團突襲大橋守軍開始,福丁河上這座鋼鐵大橋籠罩在戰雲之下已經十幾個小時了,透過硝煙的間隙,陽光仍能撫摸到它每一寸都完好無損的軀體。大橋附近躺滿了無數交戰雙方士兵的屍體,不論是穿卡其布軍服的,還是穿灰色傘兵裝的,數量都多得讓人惋惜不已,如果沒有戰爭,這些人裡面應該有數千名勤勞的工人和農民,敬業而健康的職業軍人也是少不了的,或許還有醫生、學者、科學家,甚至會出幾個大臣和首相,可惜他們年輕的生命都在這裡消逝,對他們來說一切都已經無可挽留的結束了。   加裡斯中校不知何時換上了一頂M16鋼盔,在雙方四處亂竄的子彈中,這種東西的確能夠大大提高士兵的生存能力。此時德軍傘兵們還控制著大橋兩側近百米的區域,穿過鎮子的鐵路早已被炸成一塊塊碎小的木屑和一段段扭曲的廢鐵,只有靠近大橋的一段還能稱之為鐵路。之前英軍守橋部隊構築的橋頭防禦陣地現在已經成為德軍最後的防線,這條防線包括鎮在靠近大橋的河堤上挖掘的戰壕和掩體、鎮區靠近大橋一帶尚未完全成為廢墟的房屋以及在大橋兩側用沙包堆建的簡易堡壘。   顧忌到福丁河大橋的重要位置和作用,英軍重炮始終不敢向大橋附近的德軍陣地進行炮擊。   在經歷了英軍的兩次進攻之後,德軍不僅傷亡了大批士兵,防禦工事也損毀嚴重,剩餘的傘兵們正在抓緊時間修復戰壕和掩體,來不及掩埋的眾多陣亡者以各種各樣的姿勢分佈在陣地周圍,經過肉搏戰之後的場面總是令人觸目驚心,血肉、刺刀與生死纏鬥是那場殘酷戰鬥的主旋律,留下的自然也是凝固的鮮血、靈魂已去的軀體與臨時還搏殺在一起的雙方士兵。   德軍傘兵們手裡的彈藥已經降到了最低限度,迫擊炮彈早已告罄,每挺機槍上掛著的是最後一條彈帶,士兵們不得不從陣亡者身上搜尋子彈和手榴彈,有些人則乾脆使用英軍的李·恩菲爾德步槍,因為這一帶英軍士兵的屍體比較多。   由於大橋兩面都有敵軍,擺在加裡斯中校面前的道路只有兩條,炸橋並突圍,或者炸橋然後死戰到底,通過電報得知指揮部已經派出裝甲突擊隊前來援助之後,加裡斯決定等待這支援軍的到來,否則光靠自己突圍,離開固定陣地之後這些只有輕武器而且彈藥無多的傘兵將遭到英軍騎兵無情的殺戮。   「看,我們的裝甲部隊!」負責觀察橋西情況的傘兵帶來的是好消息。   「看,英軍的裝甲車!」監視東面的傘兵則發現了糟糕的情況。   在大橋西面,留守鎮區的英加聯軍開始用少量火炮向正在逼近的德軍裝甲車隊射擊,殘餘的步兵也在陸續向鎮區南面集中,從湯頓而來的後續軍隊在黃昏時分才能感到,英軍的裡瑟將軍必須用手裡的千餘英加士兵抵擋德軍坦克和裝甲車的進攻。   在大橋東面,英軍以剛剛趕到的6輛裝甲汽車為先導,5000餘名步兵為主力發動了第三波進攻,他們在進入鎮區之後,那些之前進攻中留在廢墟後面的英軍步兵也加入到進攻的隊列中。有裝甲汽車開道,英軍步兵們的皮靴似乎踏得特別響亮,代表傳統的風笛聲與代表現代技術的發動機聲配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曲調。   趴在戰壕裡的德國傘兵們大都一臉血污,鋼盔下一雙雙眼睛裡雖然佈滿血絲,但經歷了血與火的洗禮之後,他們的目光已經變得更加堅毅。面對自己子彈無法威脅到的英軍裝甲汽車,他們雖然感到詫異,但沒有一個人在怯懦或是顫抖。   頭部受傷的海裡姆少尉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那支因為將英軍後方攪得天翻地覆而威名遠播的突擊隊此時只剩下20餘人,然而生者毫不畏懼死亡,亡者心裡毫無怨念,他們的精神使得突擊隊的重建變為可能。   已經將自己的狙擊記錄提高到451人的希爾德蘭少尉此時也在這條戰壕裡,剛才的肉搏戰是他所參加過最近距離的戰鬥,他那把魯格手槍已經射光了所有子彈,現在只能呆在他的槍袋裡成為這場戰鬥的紀念品了。   這時不論是空降團的普通士兵、各級軍官、後勤炊事人員、迫擊炮手還是狙擊手,還能戰鬥的人現在全都匯攏到了僅有的幾條戰壕裡,每個人都手持武器全神貫注的瞄準著那些正在逼近的英軍,他們不再去想自己是否能夠活著離開,更多人將這當作自己的榮譽之戰,或許也是最後一戰。   在大橋東側的一個掩體裡,兩個傘兵緊緊守護在引爆器的旁邊,而大橋西面也有一個具有相同作用的引爆器,只要將任何一個引爆器上面的木質手柄往下一按,這座大橋就會在一陣絢麗而燦爛的煙火中消失。此時根據加裡斯中校的命令,幾個工兵正在對大橋各部位的炸藥和引線做著最後的檢查,以確保這幾噸炸藥不至於成為一顆大啞彈。   尚未逼近德軍陣地,英軍裝甲汽車上的機槍就掃射起來,這些子彈並沒有傷到幾個德國傘兵,然而卻能夠極大的安定英軍步兵們的心緒。在5000多名英軍步兵後面,十餘門口徑在60毫米以下的輕型速射炮已經停下來做著射擊準備,當先頭部隊距離德軍陣地不足千米時,它們開始轟擊德國傘兵們所在的戰壕和掩體。   此時橋西的鎮區卻比橋東的戰鬥更加熱鬧,德軍裝甲突擊隊的坦克和裝甲車不作停留便衝進鎮區,它們的全速推進以及強大的火力都讓裡瑟指揮的英國和加拿大士兵感到恐慌,因為他們手裡的幾門速射炮和黑爾手榴彈幾乎毫無作用,暴露在廢墟中的士兵們很輕易的遭到射殺,「石頭II」的37毫米坦克炮不斷清理鎮裡剩下的維克斯機槍。   在橋東側,希爾德蘭幾乎在一槍一個的高效獵殺對方軍官和士兵,其他傘兵手裡的步槍和機槍也在奮力射擊,然而他們可以嚇倒英軍的步兵,卻無法阻擋英國裝甲汽車前進的步伐。當第一輛英軍裝甲車衝到距離德軍陣地僅百米的地方時,它上面的重機槍幾乎每一秒鐘都在掠走德軍傘兵的性命。   隔著小片小片碎冰漂浮的福丁河,英德兩軍的裝甲部隊第一次在戰場上看到對方的身影。領頭那輛「石頭II」上的坦克兵顯然注意到了河對岸的情況,它的炮塔隨即順時針旋動起來,並對德軍陣地前的英軍來了一個跨河射擊。那枚37毫米炮彈並沒有命中任何一輛英軍裝甲汽車,不過它卻拉開了這場裝甲聚會的序幕。   此時,英軍的5輛小遊民仍在努力的向大橋前進,與德軍的坦克一樣,它們也出現了不幸的拋錨者,然而這一切都無法阻止歷史上首場坦克遭遇戰的發生。 王者 第二十五章 坦剋星球   「各位,我在這裡預祝大家旗開得勝,同時也希望各位牢記每一個士兵都是軍團最寶貴的財富!」   「邊境總督」號的甲板上,辰天等人正為第3步兵軍的高級將領們送行,這時在場的人與上午相比少了好幾個,佛朗索瓦將軍已經率第1步兵軍登陸並支援古德裡安的裝甲混合師作戰,奧爾格將軍率部在博內茅斯東面的B區登陸,此時正向內陸攻擊前進。戰列艦隊對C區斯文格港的炮擊早已結束,炮火幾乎夷平了港口的民用建築和英軍防禦工事,幸好相當一部分碼頭還能使用,此時第3步兵軍的士兵和物資正在陸續登岸。   將領們臉上並沒有太過複雜的表情,至少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現在雙方都在爭取用盡可能短的時間完成自己的部署。   夕陽那略帶紅色的柔和光線靜靜的灑在甲板上,這片海面上雖然聽不到槍炮聲,不計其數的中小型艦船忙碌的穿行於艦隊與港口之間,放眼望去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殿下,加裡斯中校來電!」   參謀拿著電報走來的時候,站在辰天身旁的捨爾等人紛紛投來關注的目光,今天空降部隊的作戰行動令所有人大開眼界,現在大家都想知道這些會飛的步兵究竟能夠創造什麼樣的奇跡,如果沒有他們固守福丁河大橋,英軍的先頭部隊大概已經和博內茅斯守軍會合了。   辰天讀了一遍加裡斯發來的電報,裡面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   「今天具有紀念意義的事情還真多,巨艦大炮時代最大規模的登陸作戰,戰術空降第一次用於實戰,現在是兩軍裝甲部隊遭遇!我想這場戰役將要宣告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辰天說罷將電報紙遞給霍夫曼,以滿足一下這些傢伙的好奇心。裝甲突擊隊的及時趕到無疑將大幅提高傘兵部隊的士氣和戰鬥力,根據那裡的戰局,現在是傘兵們炸橋然後從大橋西面撤退的最佳時機,壞消息則是英軍裝甲部隊已經突入傘兵們的第一道防線,如果在擊退英軍這次進攻之前炸橋,那麼相當一部分傘兵將成為英軍的俘虜。   「他們碰到的英軍裝甲汽車應該是M系列的吧!」   對於英軍裝甲車的出現,霍夫曼和其他陸軍將領並未感到意外,在大戰爆發之前,英國是為數不多將裝甲車投入實戰的國家之一,除了英國的殖民地戰爭之外,戰場上出現過裝甲車的戰爭就只有巴爾幹戰爭了,不過交戰國投入的裝甲車數量少得可憐。從世紀初開始,英國的M系列裝甲汽車就一直受到各國的關注,比利時、法國、俄國的裝甲車身上大多能看到英國裝甲車的影子,直到大戰前幾年,德國的裝甲車才在辰天的主導下飛速發展並在數量和性能上大大超過世界各國。   「英國人似乎沒有必要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來研究新的裝甲車型,我擔心的倒是他們的坦克和反坦克武器,對此我們幾乎一無所知!」   儘管英德雙方都試圖通過間諜竊取對方的機密情報,然而受到技術手段的限制,這時的間諜戰遠沒有二戰那麼精彩(一戰最有名的女間諜是靠和法德軍官上床竊取情報),而且在戰爭爆發之前,無論是英國還是德國的政府首腦,大多數人並未料到兩國真的會兵戎相見,德國政府將大批德國間諜都派往法國,英國人則忽略了東普魯士這個偏僻的小地方。至於有「先見之明」的辰天,其間諜機構由於建立的時間不長,他派往英國的間諜尚未打入到英國政府政府的高層或是要害位置。   現在辰天還沒有為「石頭」們配備反坦克炮和穿甲彈,畢竟這個時候坦克的主要任務是對付步兵和騎兵,對於裝甲厚度為4-5毫米的英國M系列裝甲車,成捆的手榴彈就能將它們幹掉,另外在每輛「石頭I」和「石頭II」上都有兩條特殊的子彈帶,這些子彈仍是通過坦克上的馬克沁機槍發射,但這些子彈含有一顆碳化鎢彈芯(也就是歷史上一戰的時候德軍為機槍手和狙擊手配備的「K」型子彈,專門用於對遠距離目標和帶有防護的目標進行精確射擊),它們在200米以內能夠擊穿英國M系列裝甲車的車壁。   不過由於進攻英國的準備時間緊促,德國後勤部門還沒來得及生產出足夠的「K」型子彈配備給每一名士兵,否則英國人的裝甲車將寸步難行。   至於反坦克炮和穿甲彈,此時在技術上已經日趨成熟,德國最新式的「怪獸」坦克上就裝有50毫米口徑的專用坦克炮,它使用的炮彈包括穿甲彈、次口徑彈和爆破榴彈,穿甲彈具有鋼質厚壁殼體,內裝炸藥、彈底引信和曳光劑,可穿透相當厚度的裝甲板;次口徑彈由堅硬金屬製成穿甲彈心並將彈心固定在彈體內,這種彈比一般穿甲彈輕,初速較高,其穿甲能力也很高;爆破榴彈又分為瞬發引信和延期引信兩種,瞬發引信炮彈用於消滅未經掩蔽的運動目標或部分掩蔽的掩體內目標,裝有延期引信的則用於消滅野戰掩體和工事。   可惜的是同樣出於時間的原因,新式的坦克炮和「怪獸」坦克尚未投入量產,還好「怪獸」的3輛樣車的測試過程較為順利,它們將有機會運到英國本土進行實戰試驗。   加裡斯在電報中並未提到那些還未進入戰場的英國「小遊民」坦克,他只是在自己的望遠鏡中遠遠看到一些身軀龐大的鐵疙瘩在緩慢的向戰場移動,從外觀上看,「小遊民」倒有些像縮小版的裝甲火車。加裡斯並不清楚坦克與裝甲車之間究竟通過什麼來區分,因此直到戰鬥結束後,辰天和軍團指揮部才意識到那並不只是一場單純的裝甲遭遇戰。   當第一輛「石頭II」拐上大橋時,3輛推進到德軍戰壕前的英軍裝甲汽車正瘋狂掃射附近的德國士兵,經過多年的技術積累之後,這些裝甲汽車由於自身故障半路拋錨的情況已經較少出現,不過它們薄弱的裝甲和並不堅固的車體結構最怕落在近處的炮彈,若是單個或者成捆手榴彈在它們旁邊甚至車底爆炸,它們也難逃損毀的命運,英軍投入進攻的另外3輛裝甲車就是被德軍手榴彈炸癱在陣地前方,不過它們的機槍仍可以繼續射擊。   尼克拉斯上尉和他的1號坦克沿著大橋上的鐵軌隆隆的向前推進著,跟在他後面的是裝甲突擊隊中編號為2號和3號坦克,一同抵達的另外2輛坦克留在大橋西側協助傘兵防守,裝甲車也分成兩部分,2輛「大刀」、4輛「特洛伊」和1輛維修車留在橋西,剩餘的則跟隨尼克拉斯向橋東前進。   尼克拉斯上尉早在東普魯士軍團建立伊始就加入了坦克部隊,大戰爆發時他是一名中尉連長,在貢比南之役著名的公路血案中,他的連隊參加了堵截俄國第2集團軍後路的戰鬥,後來他率部進入俄屬波蘭作戰,由於指揮果敢和作戰頑強而得到一枚二級鐵十字勳章。在這之後,尼克拉斯連和舊坦克師的另外一些連隊一道調入新組建古德裡安坦克師,並跟隨古德裡安轉戰法蘭西,法國之役結束後他獲得一枚一級鐵十字勳章並晉陞為上尉副營長。   看到傘兵們在英軍裝甲汽車的掃射下傷亡慘重,尼克拉斯怒火中燒,他操起機槍便朝百米開外的英國裝甲車掃射。然而半條普通子彈帶打完,那輛英軍裝甲車非但沒有啞火,反而將槍口對準他這邊,英國人在百米距離上的射擊顯得相當準確,他們的機槍子彈打在尼克拉斯1號車的正面裝甲上噹噹作響。   在發現大橋上開來的不速之客之後,另外2輛英國裝甲汽車和許多英軍步兵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這個滿身鉚釘裝甲的鐵疙瘩上,無數子彈蜂擁而來,英國人似乎想用無數子彈將德國坦克壓垮,可惜令他們感到無比失望的是,這輛德國戰車就像那個民族一樣不屈不撓的向前推進。在開過橋東之後,尼克拉斯的1號車拐到一邊停了下來,炮塔上的炮管隨即開始調整,炮口最終對準了那輛突在最前面的英國裝甲車上。   砰……   聽覺還未從巨大的聲響中恢復過來,尼克拉斯便迫不及待的將注意力放回到瞄準境上,爆炸的硝煙很快散去,令他懊惱不已的是那輛英國裝甲車的身形未變,顯然剛才那發炮彈並沒有直接擊中它。   100米的距離上沒有擊中轎車般大小的物體,尼克拉斯的確有感到懊惱的理由,然而「石頭II」上面37毫米火炮的短身管以及這種火炮所發射炮彈的弧線彈道,都限制了這門火炮準確的命中移動目標,不過那輛英國裝甲汽車上的機槍已經不再射擊了,汽車內部的成員很可能已經受到彈片或衝擊波的傷害。   炮手迅速打開炮膛將彈殼退了出來,濃烈的火藥味隨即瀰漫在坦克艙內,尼克拉斯和他的坦克手們只得將模樣古怪的防毒面具戴在臉上。作為一名理性的將領,辰天從來不排斥化學武器的使用,到目前為止尚未投入戰場是因為還沒有使用它們的必要,同時他也知道歷史上那場戰爭中,交戰雙方都使用了毒氣彈,沒有人能保證在這種情況下英國人不會率先使用毒氣,因此在登陸作戰之前,全德國現有的防毒面具都用來優先裝備登陸部隊,各工廠也在全力生產這種結構簡單但可以拯救無數士兵生命的工具,到目前為止足夠的防毒面具已經提供給了辰天的第8集團軍和興登堡的第5集團軍,一旦英軍使用毒氣,這些防毒面具將用最快的速度分發到士兵們手裡。   2號坦克很快從1號坦克旁邊開過,它不作停留的朝前開去,上面的機槍則不斷向暴露在陣地前方的英軍步兵掃射,在這個時候,大多數坦克手似乎都沒有想起放在備用彈藥箱裡的那兩條特殊彈帶。由於之前沒有在大橋附近發現德軍裝甲部隊,這次進攻的英軍步兵也沒有攜帶反坦克武器,而他們手裡的黑爾手榴彈對德軍坦克的威脅並不比機槍子彈大。   尼克拉斯的第二發炮彈終於正中了之前那輛已經停止的英國裝甲汽車,它5毫米的正面裝甲根本擋不住37毫米口徑火炮的近距離攻擊,由鉚釘聯接的裝甲板被炸出一個大口子,汽車的駕駛室裡頓時濃煙滾滾、血肉模糊。   3號坦克車開過之後,幾輛「特洛伊」裝甲運兵車上的步兵紛紛跳下車,這些生龍活虎的傢伙迅速進入到橋東的防守陣地,傘兵們搖搖欲墜的防線隨即穩固下來,在德軍坦克和裝甲車的攻擊下,英軍步兵一時間傷亡慘重,幾乎每一秒都有數個穿著黃色卡其布軍服的人倒在橫飛的機槍子彈下,英軍剩下的裝甲汽車開始一邊射擊一邊倒退,然而德國坦克上的37毫米火炮以極快的射速將一發發炮彈射向它們,並最終將它們一一打廢,倖存的英國裝甲兵狼狽的跳下車與步兵一道向後退去。   在這之後,3輛德國坦克又將炮口瞄準英國步兵後面那十幾門小口徑速射炮,這些英國火炮火力要遠強於德國坦克,然而它們對於「石頭II」正面20毫米厚的裝甲幾乎毫無辦法,德軍坦克卻可以輕易的殺傷毫無遮擋的英軍炮手,這場火炮對射很快以英軍炮兵倉惶退卻而告終。   看著英軍官兵漸漸遠去的身影,尼克拉斯和坦克手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為了守住這條防線,傘兵部隊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從鎮區到橋頭這片不大的區域內躺著了數千具雙方士兵的屍體,與其稱這裡是戰場,不如說是一個大墳場,現在坦克每移動一米都要碾過好幾具陣亡者的軀體,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屬於英勇的傘兵們。   在匆忙加入戰鬥並進行持續的射擊之後,隨同裝甲突擊隊一道前來的步兵們終於有機會仔細的打量這個地方,地上隨處可見雙方士兵的槍支、帽盔等裝備,那幾堆已經成為廢墟的英軍裝甲汽車還在燃燒和冒煙,不少垂死者仍在呻吟和掙扎。   活著的傘兵大多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他們或是倚靠在戰壕壁上閉目養神,或是幫助與旁邊的戰友相互包紮,為數不多的醫護兵們則在戰壕附近忙個不停,身受重傷的傘兵在接受緊急救治之後被抬上裝甲運兵車,這其中包括德國陸軍的第一狙擊手希爾德蘭,人們發現他的時候他渾身是血的躺在戰壕底部,雖然性命無憂,但他在這場戰爭中的狙擊記錄也停留在第489人,直到英倫之戰結束也未能有任何一名狙擊手超越他的記錄。在經過數月的養傷之後,希爾德蘭重新歸隊,他將用自己的經驗帶領德國狙擊手們在日後的戰鬥中創造新的輝煌。   參與進攻的英軍並未完全退出人們的視線,他們在鎮外重新收攏和整隊,補充了新的部隊之後,英國人準備投入進攻的軍隊看起來依舊人數眾多。部署在後方的英軍重炮重新開始轟擊,重磅炮彈再度耕犁了一遍鎮區附近的地面,不過英國人仍舊沒敢將炮火延伸至距離大橋很近的地方(有人說炮擊和轟炸一樣很難精確擊中大橋這種目標,可是在密集的重炮火力下,沒人可以保證無心插柳的事情不會發生,只要一枚重磅炮彈擊中橋面,這座橋就夠嗆了)。   英軍炮擊開始後,尼克拉斯的裝甲突擊隊後退到橋東防禦陣地後方,在那裡他見到了空降部隊的指揮官加裡斯中校。對面數量佔據絕對優勢的英軍,加裡斯中校在與指揮部聯絡之後,決定帶著剩餘的傘兵從大橋西面突圍並向海灘方向撤退,而尼克拉斯的坦克裝甲車負責開路和斷後,另外指揮部在電報裡特別提到了坦克上那兩條備用子彈帶的用途。   英軍的炮擊持續了大約10分鐘時間,在這期間十幾個灰黑色和綠色的鐵疙瘩已經來到準備進攻的英軍步兵前方(英國人有時會將裝甲汽車塗成深綠色,灰黑色則是未進行塗裝的車輛),炮擊剛一結束,數千英軍步兵便在戰車的引導下再度向大橋推進。   在大約1500米的距離上,3輛負責斷後的德國坦克向英軍進攻部隊最前方的英軍裝甲部隊開火射擊,英國人的小遊民花了近一個小時才爬到這裡,而且路上還壞了兩輛,剩下的三輛自然是滿腔怒火的用大炮回擊,德軍坦克的37毫米口徑火炮與英國坦克的40毫米口徑火炮射速相當,德國坦克使用的是普通炮彈,而英國坦克特別準備了穿甲彈,不過由於雙方坦克數量都不多,而且都在不斷的移動當中,因此雙方從1500米一直打到200米也未能直接命中對方(對於鉚釘裝甲的坦克,即便是普通炮彈直接命中也有不小的殺傷力,輕則受損,重則失去戰鬥能力甚至報廢)。   在英軍裝甲部隊進入「K」型子彈的有效射程之後,3輛「石頭II」紛紛改用機槍射擊,歷史已經證明這種子彈在近距離能夠穿透薄鋼板,因此英軍裝甲汽車裡的成員遭到了災難性的打擊,德國坦克無所畏懼的一面向英國人逼近一面射擊,英軍的一輛輛M型裝甲汽車則先後癱瘓在地,而小遊民近距離射出的炮彈也不時驚出德國坦克手們一身冷汗。 王者 第二十六章 英國人的反擊   當戰場上空出現3顆紅色信號彈的時候,尼克拉斯和他的坦克手們知道所有的傘兵已經安全撤過大橋,他們這3輛負責斷後的坦克要做的,就是邊打邊退回大橋,同時防止英軍步兵逼近和破壞安裝在大橋上的炸藥。   這個時候,尼克拉斯的1、2、3號坦克已經與英軍裝甲部隊混戰在一起,英軍坦克擁有火炮上的優勢,而德軍的優勢則在於相對靈活的坦克和經驗豐富的坦克手。在這種情況下,小遊民的短管40毫米火炮連連發炮卻始終未能直接命中德國坦克,德軍的「K」型子彈雖然能夠穿透小遊民薄弱部位的裝甲,只是每輛坦克上兩條子彈帶的備彈量顯然太少,這些子彈在對付英軍裝甲汽車的時候就已經耗去了大半,最終吃到「K」型子彈苦頭的就只有一輛跑在最前面的小遊民,裡面7個成員3死3傷,只有坐在炮塔裡的炮手倖免。   耗盡穿甲彈藥之後,雙方坦克都在用重機槍的普通子彈向對方射擊,這個場面就像是兩個身著重鎧甲的鬥士在用木棍攻擊對方,打得很激烈卻幾乎不能造成什麼有效的傷害。   在得到撤退的信號之後,3輛德國坦克在尼克拉斯的指揮下先後開始倒車向大橋撤退,它們在後退過程中對英軍坦克和裝甲車的炮擊顯得有些漫無目的,英國人的小遊民似乎很不服氣,然而它們的速度實在太慢,追擊德國坦克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僅剩的2輛M10裝甲汽車則像是面對重裝步兵的獵犬,雖然它們有的是力氣和速度,卻始終找不到下嘴之處,而耗盡了「K」型子彈的「石頭II」也無暇再去修理它們,當德軍坦克陸續退過戰壕區之後,這2輛4輪的裝甲汽車就只能望壕興歎了。   在德軍戰壕後面,不久之前被英軍炮火擊毀的1輛「大刀」裝甲車和1輛「特洛伊」裝甲運兵車的殘骸還在燃燒,裡面倖存的士兵則早已撤離。   當尼克拉斯上尉的3輛坦克依次駛上大橋的時候,英國小遊民坦克仍在不懈的向它們射擊,爆炸的炮彈不斷揚起地上的爛泥和雜物,而跟在英國裝甲部隊後面的英軍步兵們也在軍官的帶領下重新向大橋推進。這些英國步兵剛才大都被兩軍坦克戰鬥的場面驚呆了,少數人曾用手裡的反坦克步槍在數百米之外向德軍坦克射擊,然而卻毫無效果。在德國坦克主動撤退之前,他們全都呆在原地遠遠的看著場面精彩但結果有些令人失望的坦克戰。   在這場足以寫進歷史的小規模坦克遭遇戰中,德軍一方投入了3輛坦克和9輛裝甲車,英軍一方則為3輛坦克和12輛裝甲車,德軍坦克耗去106發普通炮彈和3000餘發子彈,其中包括1200發「K」型子彈,除擊傷對方一輛坦克之外,它們的主要戰果就是打癱10輛英軍裝甲車,英軍坦克在戰鬥中共發射48發40毫米穿甲彈和70發普通炮彈,擊毀德軍裝甲車2輛,但對德國坦克唯一的成績就是利用彈片在其外表上留下幾道刮痕。這場戰鬥說明了初期的坦克對於移動目標命中率極差,這些坦克在行進中發射的炮彈更是偏得有些離譜,英軍並沒有利用這個機會驗證自己穿甲彈的實際威力,而德軍高層也通過這場戰鬥意識到自己一方的坦克能夠全身而退多少有些運氣成分,在對方坦克手們實戰經驗遞增的情況下,德軍加強現有坦克的對抗能力已經迫在眉睫。   大量英軍步兵紛紛越過德軍放棄的陣地向大橋挺進,然而德軍最後一輛坦克剛剛退過大橋後,這座鐵路大橋便在一陣巨大的爆炸中轟然倒塌,在橋墩等要害部位安置的數噸炸藥成功將英軍東西會合的計劃往後推遲了好幾個小時,實際上在戰爭結束之前,英國人再也沒能讓自己的火車從這裡通過福丁河。   在裝甲突擊隊的掩護下,加裡斯中校和殘餘的700多名傘兵踏上了撤往博內茅斯的道路。由於手裡沒有足夠的兵力和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在大橋西面的英軍指揮官裡瑟將軍和他的士兵只能遠遠目送這支德軍部隊離開。至於橋東數量眾多、擁有坦克裝甲車的英軍部隊,就只能一臉茫然的看著那座倒塌的大橋了。   傍晚6點,遭到德軍登陸部隊和第2、3空降團夾擊的博內茅斯守軍殘部在科斯莫將軍的帶領下向德軍投降,德國第8集團軍登陸作戰的第一階段就此順利結束。5萬餘名英國守軍已經成建制的從英軍作戰序列中抹去,而德軍登陸部隊的傷亡也達到11000餘人,其中4個空降團就損失了近6000人。   2個小時之後,裝甲突擊隊和第1、4空降團終於抵達了德軍控制區,一天之前還意氣風發的空降部隊此時已經疲憊不堪,5000餘名傘兵經過一天的戰鬥之後活下來的不足1/6,巨大的傷亡更是令許多軍官黯然淚下,不少人因此而質疑空降部隊的作戰能力,幸好在辰天的堅持和解釋下,類似二戰德軍在克里特島空降作戰之後,由於傘兵在行動中傷亡過大而將空降部隊打入冷宮的人為悲劇沒有在這裡出現。   儘管傷亡率令人心酸,但空降部隊在博內茅斯登陸作戰中的作用是巨大的。空降之後的突襲戰讓德軍在內陸區域擊潰了2萬多人博內茅斯守軍預備隊,使得英國守軍無法全力反撲,這在很大程度上保證了德軍登陸部隊成功在灘頭站穩腳;另外空降部隊還輕而易舉的佔領了遠離海灘但位置重要的福丁河大橋,直接遲緩了英軍後援部隊對博內茅斯守軍的增援,並對英軍後面的作戰造成了深遠的影響。英軍在河岸兩側的兵力調動大受限制,而且最精銳的英國騎兵部隊被分散到各地以防止德國空降部隊騷擾後方。   夜漸漸深了,然而博內茅斯附近的各海灘港口仍舊一片忙碌,在無數探照燈的照耀下,一艘艘登陸艦船還在努力的將最後一批士兵和物資送上海岸。   由於爭奪灘頭的戰鬥進行得較為順利,加上佔據了幾個小碼頭和民用港口,而且登陸過程中基本上沒有受到英國海軍的騷擾,一天之內將一個集團軍從三個地段送上海岸這個看似艱巨的任務最終得以完成,截至晚上10點,辰天第8集團軍20餘萬士兵已經全部登陸。其中古德裡安混合裝甲師、馬拉斯第1機械化師和佛朗索瓦第1步兵軍約9萬人部署在博內茅斯,在博內茅斯東面的克力斯查登陸的是第1坦克師、第2機械化師和第3軍第3步兵師,這5萬多名士兵在奧爾格將軍的指揮下向內陸推進了5英里並開始構築防禦工事,第2裝甲師、第3軍1、2步兵師約6萬人在博內茅斯西面的斯文格登陸後推進到瓦哈一帶,此時也已經開始構築陣地。   在璀璨的星空下,一列列英國火車將大批英軍步兵和裝備運抵預定位置,步兵們下車之後開始構築簡單的進攻出發陣地,炮兵們則為自己的大炮挖掘火炮掩體,工兵們開始在福丁河上架設浮橋;在距離海灘3-7英里的地方,德軍士兵們顧不上乘船和登陸帶來的身心疲勞,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揮動工具挖掘塹壕和防禦工事,士兵們還在陣地前方設置雷區和鐵絲網區,各式火炮也陸續卸船運進炮兵陣地,坦克、裝甲車和其他車輛則部署到陣地後方,它們將在英軍進攻時實施機動防守和戰術反擊。   準備向登陸德軍進行猛撲的英軍部隊則按照黑格將軍的計劃陸續在多切斯特和南安普敦一線展開,德軍相應的在瓦哈-博內茅斯-伍德平地建立起連成一片的防線,接下來英軍主攻德軍主守的戰役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大英帝國的命運。   雙方陸軍部隊在積極備戰,兩國海軍也沒有閒著,第一批德軍運輸艦隻已經卸貨完畢並開始返航,而在看似平靜的普利茅斯港內,一艘艘艦船正悄然向港外移動。   在普利茅斯上空4000米處,德國海軍偵察飛艇L-037和L-081悄無聲息的漂浮在空中,英國戰艦雖然實施了嚴格的燈火管制,並且在沒有引航燈和探照燈的情況下冒險出港,但它們仍舊沒能逃過德國偵察飛艇的眼睛。   從夜空中往下看,從戰艦煙囪裡冒出來的火星隱約可見。由於缺乏有效的防空武器和足夠升限的戰鬥機,英軍在很多時候都難以確保自己的戰術企圖不被德軍發現,對於這些德國偵察飛艇,英國人就像後世的伊拉克一樣對於美國衛星無可奈何。   忽然間,從德國飛艇上投下的照明彈將整個港灣照得一片通明,在港灣內移動和正要駛出航道的英國戰艦頓時無所遁形,整個英國艦隊幾乎一絲不掛的呈現在德國偵察飛艇眼前。   「1914年12月27日,晚上10時36分,普利茅斯港,英國艦隊正在出港!大型戰艦8艘,中小型戰艦20艘!」   L-037號上,一個海軍中士正用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著港內的情況,他旁邊的下士則在紙上快速記錄著他所說的話。   「英國艦隊幾乎傾巢而出!」中士放下望遠鏡詫異的看了一眼他的同伴,兩人隨即奔向艇上那台發報機。   電波很快從普利茅斯上空傳到博內茅斯外海,「邊境總督」號上的海軍將領和參謀們很快便忙碌起來。在於辰天進行了簡單的溝通之後,捨爾上將派出以愷撒級戰列艦「阿爾伯特國王」號為首的阻擊艦隊,這支艦隊還包括愷撒級戰列艦「路易特波爾攝政王」號、赫爾戈蘭級戰列艦「圖林根」號、拿騷級戰列艦「威斯特法侖」號、戰列巡洋艦「馮·德·坦恩」號、重型巡洋艦「布呂歇爾」號和3艘輕巡洋艦、18艘驅逐艦,另外還調撥了5艘飛艇擔任偵察和護航任務。   當12月27號的日曆正式作廢的時候,德國登陸船隊上裝備和物資的卸船工作終於臨近尾聲,大量卸空了的運輸船三五成群的踏上歸途,天空中那些亮著燈的飛艇很好的為這些船隻指明航路,德國海軍的小型軍艦也在沿途為它們護航。   大約1個小時後,也就是12月28日凌晨1點左右,最後一艘運輸船在斯文格港卸下船上的物資並開始返航,德軍總參謀部制定的登陸計劃已經成功完成了第一階段,接下來運輸船隊將返回勒阿弗爾和卡昂港裝運第8集團軍的後續物資並與再次前往博內茅斯,按照計劃它們將在29日上午之前卸下所有物資然後啟程前往法國加萊,之後興登堡的第5集團軍將在海德裡希艦隊的配合下於30日凌晨在多弗爾登陸。   英格蘭南部,波特蘭角東南面約12海里處。   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27艘德國戰艦組成的阻擊艦隊呈扇形戰鬥隊形部署,所有戰艦都將自己的艦首對準正西面,這裡幾乎是從普利茅斯出發的英國艦隊前往博內茅斯的必經之路,除非英國人敢於冒著在海面上呆到天亮的危險向南繞一個大圈子,畢竟在天亮之後,擁有3艘航空母艦和大批優秀戰列艦的德國艦隊是任何國家的海軍都不敢挑戰的。   這支阻擊艦隊的指揮官,是德國海軍中將斯切米特,這是一位在歷史上默默無聞的德國海軍將領,在另一個世界的日德蘭大海戰中,時任海軍上將的他指揮著德國第一戰列艦分艦隊,海戰中並無出彩的表現,但這並不能否定他的指揮能力,實際上和大多數德國海軍將領一樣,斯切米特對部下要求嚴格、做事認真而不浮誇、為人古板但不拘泥於陳舊而保守的戰術。   艦隊抵達這個最佳阻擊位置之後,斯切米特將5艘戰列艦部署在艦隊中央,其實光這5艘無畏艦的火力就足以將整個英國艦隊送下海底。戰巡「馮·德·坦恩」號和重巡「布呂歇爾」號各自率領3艘驅逐艦在艦隊兩側游弋,以擴大阻擊艦隊的攔截面積,在戰列艦周圍部署的標準級和獵犬級驅逐艦則用於警戒可能出現的英國潛艇。   在艦隊前方大約10海里處,德國海軍的5艘中型齊柏林飛艇在1000多米的空中擔任警戒和觀測工作,此時它們的發動機均已關閉,每個艇員都在側耳傾聽著海面上的動靜。   「將軍,負責封鎖普利茅斯港的潛艇部隊發來電報,他們在港口成功擊沉了英國人的1艘戰列艦、3艘驅逐艦和5艘掃雷艇,剩下的英國戰艦在離港之後向東南方行駛!」   聽完通訊官的報告,斯切米特中將不住的摸著自己的小鬍子。在他看來,由於有強大的德國艦隊存在,突襲博內茅斯港外的登陸船隊對於目前的英國海軍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且德國海軍還在英吉利海峽中部署了近50艘各型潛艇,另外還利用潛艇和佈雷艦在普利茅斯港外布下數百枚水雷(二戰中盟軍的海空軍還早在諾曼底登陸前1個多月就開始對法國沿海聯合實施攻勢佈雷,到D日前共布設多達6859枚水雷,封鎖荷蘭艾莫伊登至法國布勒斯特之間的港口,以阻止德國海軍可能的出擊),在佈雷過程中還損失了好幾艘佈雷艦,然而英國艦隊還是不顧一切的趁夜突破阻截向博內茅斯駛來。   斯切米特非常好奇,英國艦隊的指揮官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   「榮譽!承諾!還有國王和人民的信任!」   費希爾勳爵一個人喃喃的對自己說道,不祥的陰雲從艦隊出港之初就籠罩在他那張蒼老的臉龐上。對於黑格將軍在陸地上的部署他並沒有太深入的研究,但黑格在兩個小時之前最後一次向他保證,英國陸軍將發動全面的進攻並在日出之前把德軍趕回海灘,他並沒有期望海軍能夠擊敗博內茅斯外海的德國艦隊,但至少在天亮之前,他不希望德國艦隊能夠全力用艦炮支援德軍登陸部隊防守,畢竟德軍防線部署在德國戰列艦的艦炮火力所能覆蓋的範圍之內(德國戰列艦普遍裝備的是50倍徑305毫米主炮,其最大射程超過2萬碼,約11英里,而德軍防線部署在距離海灘3-7英里處)。   截至凌晨2點,黑格將軍計劃中包圍德軍登陸部隊的百萬英軍基本抵達了多切斯特-南安普敦一線,這些部隊包括49個英國師、3個澳大利亞師、1個澳新混合師、5個加拿大師、3個蘇格蘭騎兵團、78個獨立步兵團約105萬人。在用最快速度將進攻部隊展開之後,英軍各部的4000餘門火炮如約於凌晨2點30分開始對德軍登陸部隊構築的防線進行炮擊。   僅僅過了不到一刻鐘,英國本土最後一支海軍力量也如約出現在斯切米特的阻擊艦隊面前,雙方指揮官對於這場海上遭遇戰絲毫沒有感到意外。 王者 第二十七章 馬特拉齊式防守   很多時候,辰天希望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或是一個小小的軍官,那麼此刻,他就能夠與其他德國士兵們一起呆在戰壕裡品嚐戰爭最真實的滋味,而不是躲在戰列艦這種身軀龐大、擁有超強超厚裝甲的鋼鐵堡壘裡像聽音樂劇一樣遠遠欣賞著內陸傳來的炮聲。   「邊境總督」號周圍還簇擁著一幫舊式裝甲戰列艦和驅逐艦,航母編隊則在它們西面一些的地方,雖然運輸船基本上已經離開這片海域,但若是英國艦隊突破阻擊艦隊的攔截出現在附近的話,不論是這裡的德國艦隻還是海灘上的陸軍部隊都將遭到難以估量的物質和精神打擊,一支登陸部隊最不願意看到的恐怕就是自己身後出現對方的艦隊了,不過上天似乎並沒有打算給英國人這個機會。   當斯切米特的阻擊艦隊發來遭遇英國艦隊的電報時,辰天和捨爾的臉上都平靜的出奇,這個夜晚的確是英國人反擊的最佳時機,英國陸軍和海軍相約在此時發動進攻實屬情理之中。與歷史上那場經典的諾曼底登陸中的進攻方相比,發動登陸進攻的德軍目前優勢並不明顯,尤其是狹小的英格蘭和數量龐大的英國陸軍,更讓人為第一波登陸的德軍擔憂,因此在登陸部隊出發之前,德皇親自交代將領們只有等英倫之戰的戰局穩定後才能讓辰天登上英國海岸。   「如果沒有我在的話,上將此時應該正在意氣風發的指揮艦隊與英國艦隊作戰吧!」看著捨爾那蘊意無限的眼神,辰天相信這位老將心中一定渴望親手幹掉最後一支英國艦隊,這種巨大的榮譽是任何一個德國海軍將領都不願意錯過的,然而德皇親自發話了,捨爾這次非常重要的一個任務就是保護好這位德國的准繼承人。   對於德皇所表現出來這種稱得上無微不至的關懷,辰天在內心並不領情,這個世界上或許沒有人真正懂得這位性格多變的君主到底在想什麼。在辰天看來,威廉二世不過是單純的將對普林斯的關愛複製到自己身上,這絲毫不能抹去他之前出於自私而做的一切。   時針指向凌晨3點1刻的時候,英軍對德國第8集團軍防線的炮擊忽然停止了,之前海灘方向被爆炸火光映紅的天際很快暗淡下去,捨爾艦隊所在的這片海域重新歸於平靜之中。   儘管不能親自站在前線指揮戰鬥,辰天知道英軍接下來將發動更加猛烈的進攻。   「英國人的炮擊之所以只持續了45分鐘,我想一個可能是顧忌到倉促趕到的各部隊帶來的炮彈並不多,一天之內運送百萬軍隊已經使得英格蘭南部的鐵路線滿負荷運轉,在後續的彈藥和物資運抵戰線之前,他們難以用持續數小時的炮擊開路,第二個可能則是英軍指揮官認為我軍登陸還不到一天,在短短十幾個小時內構築的防線還不至於像要塞一樣堅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英國的將軍們恐怕應該好好補一補課了!」望著模糊的英國海岸線,辰天只能臆想在海灘那邊進行的戰鬥,在與俄軍和法軍進行了好幾個月的戰鬥之後,他的士兵們已經從新兵成長為對遭遇戰、塹壕戰、奔襲戰等戰鬥模式非常熟悉的老兵,利用塹壕進行防禦戰對於他們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等到前線部隊傳回英軍的確切位置,我們就能用艦炮好好教訓一下那些英國人,用他們製造的戰艦轟擊他們的確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捨爾將目光移向右舷那兩艘身軀龐大的戰艦,「普魯士親王」號和「提爾皮茲」號,由於德國海軍修復並正式接收這兩艘戰艦還不到一個月,上面的水兵還不能熟練的操縱它們,因此捨爾並沒有將它們納入阻擊艦隊,而是準備利用它們的343毫米艦炮轟擊進攻中的英國步兵。   「我從未在前線經歷過對方的炮擊,不過我想一枚重磅艦炮的炮彈在附近爆炸的時候,就算沒有因為彈片或是振蕩波受傷,那種氣勢對於心理的打擊也是非常大的吧!」辰天記得在以前那個世界,當電影特效越來越先進的時候,人們也越來越能感覺到戰爭中的震撼力。可惜辰天的身份使得他總是呆在後方的指揮部裡,那種對方炮擊時摀住耳朵藏在戰壕裡以及使用步槍機槍與敵軍對射的味道他是沒有機會親身體驗到了。   「當對方戰艦的一發炮彈擊中你所在的軍艦時,你會感覺到整條船都在劇烈的顫抖,如果對方炮彈威力足夠大的話,甚至可以將艦上的部分艦員震昏過去。」在第一次北海之戰中,捨爾所在的戰列艦曾經被吃到過一發英軍的343毫米穿甲彈,還好德國戰列艦都是皮堅肉厚型的,半個月之後那艘戰艦便生龍活虎的回到海上游弋。   「可惜我也沒有經過過一場真正的海上戰鬥,上午對英國戰機的防空戰已經讓我大開眼界了!」   站在這個安全得不能再安全的地方關注兩場發生在不遠處的海陸大戰,對辰天來說已經是不錯的享受了,如果他的身份和地位更上一層的話,以後恐怕就只能呆在柏林聽聽將軍們的戰報,或者趁著戰鬥間隙去前線為士兵們鼓鼓氣,或許當一個帝國的統治者未必有率領一支鋼鐵雄師馳騁疆場的將軍那麼痛快。   辰天此時並不知道,這種宮廷生活已經離他越來越近,在這個時代,由於各種射程遠、威力大的武器出現,君主們已經不可能像拿破侖一樣親臨前線指揮軍隊作戰了,這場登陸戰將是辰天親自指揮的最後一場戰役。   不一會兒,從前線發回的報告便印證了辰天最為簡單的推測,英軍的炮擊剛剛結束,數以萬計的英軍步兵便從戰線各處發動進攻。此時在最前線的戰壕裡,德軍士兵們已經可以通過己方炮火和照明彈看到漫山遍野衝來的英軍士兵,他們和戰友們肩並肩趴在戰壕裡,稍加瞄準便能擊中前方的敵軍步兵,他們耳邊充斥這己方防線上無數機槍和步槍射擊的聲音,對於許多德國青年來說,戰爭在這一刻是無比美妙的,他們對面的英國人在這個晚上對戰爭的看法則恰恰相反。   「殿下,我們要開始炮擊了,請回到指揮室裡面吧!」捨爾客氣的「剝奪」了辰天的艦橋上觀戰的權力,這個時代戰列艦主炮齊射的威力已經越來越大,以致於水兵們在炮擊時必須進入船艙以躲避驚人的聲波和震波。   幸好透過戰艦的舷窗,辰天仍能看到北面的眩美的天際,在那裡一枚枚正在升起或下落的照明彈絲如同節慶的煙火般燦爛,德軍防線後方的火炮毫不含糊的向進攻的英軍傾斜炮彈,兩千餘門火炮持續射擊產生的聲勢絲毫不比英軍的炮擊弱(關於英國陸軍的火炮,根據歷史資料,在戰爭初期由於政策和戰爭準備等原因,英軍的火炮數量和彈藥儲備遠少於德法俄等交戰國,大口徑火炮更是少得可憐,這一情況直到戰爭後期才得到實質的改觀)。   當侍衛端來一壺香濃的咖啡時,辰天才想起自己已經快24個小時沒有合眼了,而捨爾似乎從辰天登艦開始就一支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這裡的大部分海軍和陸軍參謀們也大都如此。不過在這樣一場意義重大的戰役中,能夠安然入睡的將領的確少得可憐。   辰天發覺此時自己對咖啡的需求不再是一種愛好和品位,而是純粹出於提神的需要,一杯咖啡結束的時候,一個穿著海軍少校軍服的參謀正好拿來一份電報,遲疑了半秒鐘之後,他將電報遞給了捨爾上將。   「斯切米特將軍的阻擊艦隊與英國艦隊的戰鬥已經沒有懸念了!」捨爾迅速看了一遍便向辰天報告到。   「當這兩支艦隊正面相遇的時候,這就注定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   雖然沒有指揮艦隊參加過海戰,但辰天在波羅的海分艦隊建立之初時常向一些海軍將領請教海戰的常識,那個時候他的時間尚算充裕,有些時候還會與艦隊一同出海訓練,因此他對艦隊作戰並不完全陌生。儘管海戰尤其是夜戰要比陸戰多一些偶然因素,但海戰取勝的要素仍離不開雙方戰艦的數量與質量、官兵的素質與士氣以及雙方將領的戰術和指揮應變能力。   有飛艇投放照明彈為艦隊指明目標位置並加以校射,有一支火力、防禦力和機動力都遠在對方之上的艦隊,有數千名經驗豐富、士氣高昂的海軍官兵,加上斯切米特中將這種老辣的海軍指揮官,德國阻擊艦隊在於對方正面交戰時的確沒有失手的理由。   反觀英國艦隊一方,老邁的戰艦難以實施有效的機動,水兵素質尚可然而幾乎每個人都對德國海軍感到莫名的恐懼,約翰·費希爾勳爵雖然因為大力推動無畏艦的建造而聲明遠播,但在艦隊指揮上遠未達到納爾遜那種軍神級的水平,5000餘名英國海軍官兵和19艘英國戰艦帶著長久以來被壓迫的抑鬱和絕望勇敢而無畏的衝向嚴陣以待的德國阻擊艦隊,在兩個多小時的戰鬥中,最終只有3艘英國驅逐艦僥倖撤離戰場,費希爾與另外2019名英國水兵則像納爾遜一樣光榮的戰死疆場,或許英吉利海峽的海流會將他們的遺體送到納爾遜陣亡的地方。   在波特蘭海戰結束之後,英國軍方和各國歷史學者對於費希爾勳爵這次毫無勝算的進攻最初的動機各執一詞,英國軍方宣佈費希爾艦隊是在前往博內茅斯突襲德軍登陸船隊和部隊不幸遭遇德國艦隊伏擊,費希爾的失敗只能歸咎於德國海軍的狡詐,而一些歷史學者則認為費希爾已經預感到英國的失敗,如果英國戰敗投降,那麼他的這支艦隊難免落入德國人手裡,與其屈辱的投降,不如轟轟烈烈的戰死,還有一些學者則認為費希爾在執掌英國海軍部後持續受到巨大的壓力,尤其是從美國購入的特別艦隊遭遇德國艦隊阻擊最終在羅德爾港全軍覆沒之後,費希爾的精神和心態均已失去平衡。   當若干年後的世界盃賽場上一個性情溫和的藝術大師一頭撞向對方後衛的時候,不少人似乎領悟到了費希爾在那場戰鬥之前的心情。   隨著前線部隊將炮擊坐標報回在博內茅斯附近游弋的捨爾艦隊,「邊境總督」號上的海軍官兵們小心翼翼的將頭兩發炮彈發射到射程所及的最遠處,沒有人希望這種半噸重的高爆炮彈會落在自己人頭上。大約3分鐘之後,從前線傳回的校射報告令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彈著點位於戰場中央,可依次距離進行大規模炮擊!」   很快,「邊境總督」號、「普魯士親王」號和「提爾皮茲」號一字排開,它們將自己的右舷對準北面激戰正酣的戰爭,10門305毫米和20門343毫米口徑的艦炮所提供的火力相當於3個裝備重型榴彈炮的炮兵團(英國喬治五世級戰列艦五座雙聯裝主炮塔與德國的國王級一樣前二中一後二並呈中線佈置,所有主炮可向同一側進行齊射),從這三艘戰列艦上發射的炮彈在經過長距離的飛行之後,給暴露在曠野地帶的英軍進攻部隊造成了很大的傷亡,它們爆炸時的聲勢正如人們所料的那樣讓英國人感到膽戰心驚。   相比這三艘風光無限的無畏戰列艦,捨爾艦隊中的另外三艘老式裝甲戰列艦——布倫瑞克級鐵甲艦「黑森」號、「布倫瑞克」號和「阿爾薩斯」號就要黯然許多,除非它們站在海灘上射擊,否則它們40倍徑的280毫米艦炮根本夠不到遠在內陸的戰場。   隨著戰鬥的進行,一份份匯報戰局的電報像雪片一樣飛到設在「邊境總督」號上的第8集團軍指揮部裡,從參謀們臉上那嚴肅而平靜的表情來看,戰場上暫時還沒有什麼意外出現。通過無線電聯絡固然有被對方截獲的可能,然而德軍無法用電話線將前線與身處戰列艦上的指揮部聯繫起來,重要的情報和指令只好使用加密電報來傳遞。在前線各部之間,電話、弧光燈都是非常普遍而有效的聯絡方式。   在辰天看來,英軍這個早晨所發動的進攻,與俄軍在比亞維斯托克、法軍在邊境戰役中所作的並無太大區別,火炮無法徹底破壞深達2到3米的塹壕和成片的鐵絲網,進攻方的步兵不論是排成散兵隊形還是密集隊形,暴露在可怕的機槍面前只有死路一條,而英軍在福丁河大橋戰鬥中投入的那些坦克和裝甲汽車,一來數量太少,而且坦克的速度太慢、裝甲汽車的防禦力太弱,即便是前線守軍沒有專門的反坦克武器,用大量野戰炮集中轟擊同樣能將它們擊毀或擊退。   凌晨5點,又是一天中人們最為睏倦的時候,斯切米特中將和阻擊艦隊主力終於打靶歸來,那些戰列艦的大炮似乎還在冒著熱氣,它們稍做調整便接替先前那三艘戰列艦進行對岸火力支援。   趁著艦上各主炮和炮手們休整的間隙,辰天有些迫不及待的走到艦橋上,他希望清冷的海風能夠驅走自己的倦意,然而此時艦橋上的空氣卻是溫熱的,主炮射擊後留下的硝煙味還非常濃烈。那些戰列艦進行炮擊的時候,它們旁邊相當一片區域都會被炮火照亮,除此之外,附近海面上就只有星星點點的艦船導航燈了。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辰天隱約聽到了不遠處那些航空母艦升降機運轉的聲音,他可以想像到一架架雙翼或者單翼的戰鷹正在從機庫升上甲板,坐在飛機座艙裡的飛行員們臉上充滿了對戰鬥的渴望,而那些機勤人員則在對甲板和飛機做著最後的檢查。   這就是黎明前的忙碌,一艘戰艦如此,一座城市如此,一支軍隊如此,一個國家亦是如此。   大約過了一刻鐘,海風徹底吹散了戰艦上的熱氣和硝煙味道,從內陸傳來的槍炮聲也在漸漸減弱。   「殿下,前線各部均報告他們正面的英軍已經停止進攻返回出發陣地了!我們正在估計戰果和損失,一會兒就能報告給您!」霍夫曼那張圓乎乎的面孔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辰天面前了,這段時間他大概一支呆在集團軍指揮室裡。英軍步兵在長約25公里的德軍陣地前連續衝擊了超過100分鐘,傷亡自然不小,辰天可以想像英軍前線指揮官下達停止進攻命令時那種捶胸頓足的樣子。   「英國人有投入他們的裝甲部隊嗎?」   根據加裡斯空降部隊對英軍新式武器的描述,辰天可以確定英軍坦克已經問世,那些有履帶的傢伙想必就是英國人製造出來的第一種坦克,繼德國、日本(竊取情報自行研製)、奧匈帝國(向德國購買)、土耳其(德國贈送)、俄國(向德國購買)之後,英國人終於邁入坦克時代了。不過對於那種英國坦克的外觀,辰天略感意外,看來由於他和「石頭」的緣故,英國人很可能不會像歷史上那樣研製出菱形的馬克系列坦克,至於菱形坦克這種獨特時期的產物是否會被這個世界跳過,他就不得而知了。   「是的,他們在奧爾格將軍的防線上投入了二十多輛裝甲汽車和兩輛坦克,我想英國人還真會挑地方,奧爾格將軍可是坦克大戶,我軍的數十輛坦克開出掩體一頓炮擊便將那些英國戰車打回了零件狀態!」霍夫曼一臉嘲諷之意,看來英國人倉促發動的進攻絲毫沒有撼動辰天集團軍的防線。   「願上帝寬恕這些可憐的英國人!」辰天輕輕的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塹壕防禦並非無懈可擊,然而光靠步兵是無法逾越的。 王者 第二十八章 放國王的鴿子   一天之內集結百萬大軍並發動進攻,並不是每個國家的指揮官和參謀部都敢於挑戰的任務。以高效著稱的德國人在開戰之初花了3天時間集結起200萬軍隊,並將其中大部分人運送到臨近國境的各集結點,不可忽略的是在這之前,德國總參謀部和後勤部就已經制定了非常詳細的計劃。   黑格將軍和英國陸軍感到無比自豪,他們的105萬軍隊和4000餘門大炮從出發地到多切斯特-南安普敦一線集結並發動進攻只用了短短二十幾個小時。然而一場進攻下來,英軍指揮官們恍然發現他們的司令部和軍隊遠沒有德國人那種高效率,他們之所以能完成這種看似不可能的集結和進攻任務,完全是因為英格蘭的面積很小。首先,這105萬士兵英軍之前全都部署在英格蘭南部,其中很大一部分在湯頓、南安普敦和倫敦這三大兵力屯積點隨時待命,湯頓到前線的直線距離為75公里,即便是步行也不過花上大半天時間,乘坐火車要繞上一些路,所花的時間也只有在7-8個小時;南安普敦的12個步兵師、21個獨立步兵團要做的只是集結起來然後拉著大炮上前線,他們也是黑格的命令發出後第一批抵達進攻出發地的軍隊;從倫敦到這條戰線最東端的南安普敦直線距離正好是100公里,從倫敦抽調的部隊就算沿公路步行也能在規定時間內抵達前線。   在歷史上的諾曼底登陸戰役中情況就很不一樣了,加萊到諾曼底地區之間的距離超過300公里,而且盟軍擁有絕對的制空權,數量驚人的盟軍飛機用持續的轟炸和騷擾破壞了法國大部分的鐵路線和公路,這令德軍部隊在法國的兵力調動十分困難。例如從蘇聯戰場抽調的兩個裝甲師從蘇聯到德法邊境上千公里的路程只花了3天時間,從德法邊境到法國海岸數百公里卻花了一個星期,而且各部隊還是打散前進,在投入戰鬥前還是花不少時間重新集結。   在27日一天,德軍為了空投傘兵、物資和支援前線投入了絕大部分航空力量,因而英軍的集結和運送幾乎沒有遭到任何來自外界的騷擾。   黑格將軍的司令部在這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只是規劃出各部在進攻線上的具體位置,然後將這一信息傳達給參與行動的各師、團,實際上在這一天裡,英軍的鐵路運輸幾乎是一片混亂,有些部隊在上車之後等了數小時才出發,有些部隊下車之後發現自己還要走上幾公里甚至十幾公里前往預定地點,火炮是按計劃在進攻前運抵陣地,然而大部分彈藥卻還在後方。   英軍的第一次進攻停止之後,雙方陣地之間出現了短暫的平靜。趁著這個間隙,博內茅斯防線的總指揮官佛朗索瓦將軍和裝甲部隊指揮官古德裡安上校一同出現在前沿陣地上進行視察。儘管英格蘭的冬天不是特別冷,但在12月的凌晨時分,在戶外行走的人還是需要披上厚厚的大衣。看著戰壕裡穿著軍大衣、裹著毯子的德國士兵們一個個精神抖擻,新老兩位將領對於集團軍所作的充足準備感到非常滿意,辰天善待每一位士兵、用好每一位士兵的觀念正在漸漸改變他身旁的其他將領。   「德意志的戰鬥精神,美利堅的後勤保障!」古德裡安輕輕嘟囔了一句,對於辰天常說的話他開始的時候並不是很瞭解,畢竟這個時候美國陸軍只是一支不入流的軍事力量,看到隙炊事班將大鍋熱湯送到戰壕,而這些戰鬥在一線的士兵都是滿臉幸福的表情,他漸漸有些理解那句話的含意了。   「將軍!」「上校!」   佛朗索瓦和古德裡安走過的時候,旁邊的士兵們紛紛站起來敬禮。對於將領們來說,沒有什麼比看到自己的士兵鬥志昂揚的樣子更令他們欣慰了。經過一場非常激烈的戰鬥之後,戰地醫院裡卻沒有出現傷兵滿營的場面,就連戎馬數十載的佛朗索瓦都有些意外了。   在路過一個裝有潛望鏡的觀測哨時,軍官們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在深度超過2米的戰壕裡,士兵們必須爬到戰壕壁的簡易台階上才能向外射擊,這種模式的戰壕在對方的炮火下有不錯的生存能力,只是注重儀表的將領們一般是不遠爬到戰壕壁上的,因此一路上佛朗索瓦等人還沒有近距離觀察過戰場上的情況。   這個時候天上的星星大都已經收工回家,不過戰場上並非一片漆黑,德軍不斷用照明彈防止英軍突襲,少數探照燈也在來回掃視著陣地前方的地面。在這種忽明忽暗的光線中,人們可以看到滿地的英軍屍體和一些斜插在地上的步槍,一些舉著白旗的英軍醫護兵正在來回搜索著倖存者。不少鐵絲網都在英軍炮擊和進攻中損毀,一些用來拉鐵絲網的木樁還孤零零的豎立在地上,在最前方的一些鐵絲網上還掛著碎布條之類的東西,一些趴在鐵絲網上的英軍士兵則早已死去。   「一次勇敢的進攻!一次愚蠢的進攻!」   在這一刻,德國將領們深深感覺到英國陸軍在觀念上的滯後性,在擁有足夠機槍的塹壕陣地面前,人數優勢將隨著機槍子彈而化為烏有,但英國將軍們還是讓成千上萬的士兵發動衝鋒,無數英國人、加拿大人、澳大利亞人和新西蘭人的生命就像稻草一樣被輕易收割。此戰過後,這幾個國家的黑色信使們想必將成為最忙碌的人。   在博內茅斯外海的「邊境總督」號上,辰天從他的參謀那裡得到一個驚人的數字,5-6萬!要知道英國人在法國戰場上的總損失還不到2萬人,而在短短的一個多小時裡,英國和它的盟友損失的軍隊比數十年來在歷次殖民戰爭中的損失還要多,英國陸軍此時更像是一個揮金如土的暴發戶,成萬成萬的士兵往德軍的槍口上填。要知道俄國人在持續了近一天的因斯特堡峽口戰役中不過損失了10萬人,一天一夜的貢比南戰役是12萬人,如果戰鬥照這種模式進行下去,英軍完全有可能趕上甚至超過俄國人創作的記錄。   屠殺與被屠殺,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軍事主題在這裡再一次得到體現。   「我們現在提防英國人狗急跳牆,讓士兵們趁著戰鬥間隙加固工事,還有將防毒面具下發到每個士兵手裡!命令瑟堡各機場的攻擊機和轟炸機起飛,天亮的時候它們正好可以趕到戰場,它們的目標是英軍出發陣地和後勤運輸線!」辰天努力的想著一切可以做的準備,接下來兩天的戰鬥是決定性的,任何人為失誤都是不能原諒的。   下達完命令之後,辰天從口袋裡摸出海德裡希親王送給他的那個銀質煙盒,接著動作生硬的抽出一支香煙,在上次和雷尼商量事情時一起抽過一次煙之後,辰天還沒有動過這盒煙。摸索半天之後,辰天卻發現自己身上沒有打火機,最後還是旁邊一個侍衛替他解決了這個難題。戰爭爆發後,煙一下子成為供不應求的熱門商品,上到德皇威廉二世,下到戰壕裡的士兵,煙民們對於煙的需求量增加了許多,疲倦和焦躁的時候,辰天向來是用咖啡解決問題,然而他在過去24個小時內喝的咖啡實在太多了。   在裊裊的白煙中,辰天心裡再次出現那種隱約的不安,他覺得對於天蠍座獨特的直覺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畢竟很多事情都應驗了這種直覺。   「幫我請總參謀長過來!」   辰天一口接著一口的吸著煙,到目前為止他仍只會那種煙不過鼻的菜鳥級吸煙方式。在登陸戰役以來,除了發佈命令之外,辰天還沒有主動找過自己的總參謀長。雖然這個時候大多數陸海軍將領都傾向於支持辰天,但值得信賴的暫時還只有這些舊將。   「殿下,要下達什麼命令嗎?」   霍夫曼很快應召來到,看到辰天在吸煙,他顯然有些驚訝。   「不,我只是想知道這段時間國內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在不動聲色的進行側面瞭解之後,辰天發現德皇派來的影子人物並沒有將整個蝙蝠軍團國有化,因為那樣做的話牽涉面太廣,難免會露出端倪,畢竟絕大部分間諜都是宣誓效忠辰天的,因此現階段蝙蝠軍團的情報還是基本可用的。   「異常情況?您指的是……」說道這裡,霍夫曼警覺的看了看四周,這個休息室裡只有辰天的幾個貼身侍衛,不過他還是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   「柏林!」   「柏林?暫時還沒有!不過有情報說……」霍夫曼將嘴巴湊近辰天說道,「在得到陛下的批准之後,那個東方的醫生已經開始對普林斯進行治療,至於效果我們就不是很清楚了!」   辰天點了點頭,雷尼此時還以特別聯絡官的身份呆在皇宮裡,不過為了不引起皇帝的懷疑,他平時並不主動與外人聯繫,而是專門負責皇帝與辰天之間的聯絡,只要他還沒有傳回報告,那麼皇宮裡的情況就不至於太糟糕。不過如果那個醫生真的是貨真價實的中醫,那麼普林斯是否會被治好就很難說了,畢竟中國的醫術博大精深,中藥和針灸往往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而且在經歷日本侵略等浩劫之前,中醫們數千年積累下來的寶貴醫學知識和經驗保存的應該還很健全。   「一旦有風吹草動,立即向我報告!事關重大,千萬不要忽略一些看似平常的細節!」在這種與個人、家族以及國家命運有關的問題上,辰天表現出這種緊張是很自然的事情。   「是,我會多加關注的!」霍夫曼是個非常精明的人,這令辰天想起了老扎克和小扎克,一個大人物能夠成功崛起,他背後是些什麼樣的小人物是非常重要的。   辰天此時已經懶得去想英軍總指揮官黑格將軍在得知己方的傷亡之後會有什麼表情,英軍現在不會也不可能因為損失慘重而放棄進攻。喬治五世和他的將領們都很清楚,德國第8集團軍不過是德軍進攻的先頭部隊,法國海岸上還有不下百萬德軍官兵在準備讓自己的皮靴踏上英國的土地(參與進攻英國本土的德國陸軍部隊包括第1、5、7、8集團軍,共計143萬士兵和6,500門大炮,陸軍第2、6集團軍將作為戰略預備隊,各集團軍登陸次序為第8、第5、第1和第7集團軍,以上數據在戰神卷第十五章《帝國之鷹》裡有詳細說明,有些可愛的讀者還認為登陸的只有辰天和興登堡兩個集團軍,之前的章節沒有認真看喔,小小的批評一下!),英倫三島的戰略縱深實在小的可憐,英軍只有殲敵於海灘才有取勝的可能,退守內陸甚至蘇格蘭高地無異於慢性自殺。   平靜在英格蘭南部那片長25公里、寬20公里(包括英軍和德軍各自的縱深陣地以及交戰區域)的戰場上僅僅停留了半個小時,凌晨5點30分,英軍火炮再度向德軍陣地發動炮擊,德軍一方則派出少量飛艇對英軍炮兵陣地進行了轟炸,由於射程和距離的緣故,兩軍炮兵之間並未發生大規模炮火對射。   英軍第二次炮擊僅持續了半個小時便因為彈藥原因而停止,這次炮擊仍未能給德軍的塹壕陣地帶來實質性的破壞,在炮火中傷亡的德軍士兵也在三位數以下。英軍炮火剛停,數以萬計的英軍步兵便湧出戰壕,他們在悠揚的蘇格蘭風笛聲中發動一波又一波近似悲壯的衝鋒。在戰線各處,在照明彈的照耀下,放眼望去便是成片成片人頭湧動的英軍士兵,他們頭上的軍帽則有好幾種,平頂帶帽沿的是英格蘭和加拿大士兵,無沿布帽的是蘇格蘭和威爾士的士兵,帶著熱帶圓頂大沿帽的則是澳大利亞和各殖民軍團的士兵,儘管軍帽、制服甚至膚色各不相同,他們每個人手裡的刺刀都是同樣雪亮的,刺入人身體的感覺也沒有太大的差異。   儘管不需要精確瞄準就能打中敵人,德軍士兵們並沒有把這裡的戰鬥當作打獵一般輕鬆,隔著成百上千米的距離,他們仍能感覺到英軍隊列中散發出來的逼人氣勢。   隨著戰鬥的進行,一顆顆照明彈在空中劃過,成片成片的英軍士兵被炮火和子彈掃倒,然而後續的士兵毫不猶豫的填補上來,英軍攻擊部隊就像是一片巨大的海浪洶湧的朝德軍組成的防波堤襲來。   忽然間,空中再度傳來那種怪異而刺耳的聲音,德軍官兵頓時為之振奮,英軍士兵則倍感膽寒,這就是游弋在博內茅斯附近海面的德國戰艦發射的大口徑炮彈,70多枚為一波的305毫米和343毫米炮彈像是流星雨一般破空而來,半噸重的高爆炮彈爆炸時產生的巨大衝擊可以輕易的將方圓數十米內的生命抹去。一波炮彈過後,一個地方的英軍進攻隊列便會出現一大塊缺陷,英軍在那片區域的衝擊甚至因此而停滯。   在德軍陣地後面,一輛輛「石頭I」和「石頭II」敞開艙門進行炮擊,它們的37毫米坦克炮雖然威力不大,但作為速射炮來進行近距離支援卻能起到不錯的效果。德軍在25公里長的地段所構築的防線無法做到滴水不漏,當某一地段出現不穩的時候,由坦克、裝甲車、摩托車組成的堵漏部隊便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現場,然後一頓反擊將企圖滲透的英軍趕回老家。   冬日裡天亮的比較晚,然而1914年12月28日的天明時分還是到來了,最先作出反應的就是德國航空母艦甲板上的那些艦載機了。在一陣清晰的嗡嗡聲中,它們一架架依次滑離甲板,升入空中之後,上面的飛行員們也是這片區域最早迎接陽光的人。   當第一隊「海鷹II」飛臨博內茅斯以北的戰場上空時,英軍仍在做著最後的努力,這一帶地勢平坦,進攻中的英軍步兵幾乎毫無遮蔽的暴露在德軍的槍口之下。許多德國坦克和裝甲車甚至大搖大擺的開上陣地進行射擊,在德軍陣地前面的平地上層層疊疊的堆著無數陣亡者的屍體,現在英軍士兵每前進一步都必須跨過同伴的軀體。   在戰場靠東一些的地上,德軍陣地前還有好幾十個已經冷卻下來的裝甲車殘骸,那些是英軍在兩波進攻中先後投入的裝甲車部隊,其中就包括了兩輛小遊民的樣車,德軍對付它們的辦法很簡單,就是集中十來個野戰炮兵營和幾十輛坦克進行有針對性的轟擊。   從瑟堡起飛的龐大機群抵達戰場之後,英國人徹底放棄了他們的第二次進攻。黑格對著國王和大臣們許下的諾言,終於無可奈何的落空了。 王者 第二十九章 走馬換將又如何   倫敦,這座在大工業時代曾作為英帝國和文明社會像征的城市,在即將過去的一年裡見證了這個帝國乃至世界的巨大變遷。在1914年9月之前,喬治五世領導的這個帝國不僅擁有大量殖民地和聯邦國家,在國際上的地位也是舉足輕重的,而作為帝國的政治、經濟中心的倫敦,總是定期或不定期的接納來自世界各國的朝覲者,那個時候,倫敦的每天街道都是繁華而喧鬧的。   或許從9月14日德國航空部隊投下第一枚炸彈開始,這座匯聚了全世界最珍貴的財富、最燦爛的文化遺產以及最先進技術的城市就注定了將要一步步走向沒落。在英國皇室和主要政府部門遷往伯明翰之後,倫敦已經成為一座極少人關注的城市,而直到戰爭結束,它也沒能從德軍的轟炸中恢復過來。   在英德不列顛戰爭期間,倫敦更多的是作為英國本土守備司令部的所在地而被人們提起。   1914年12月28日清晨,陽光剛剛灑進人們的窗台,一群常客就出現在倫敦南面的天空。看著那些熟悉的黑點,留在倫敦的居民大多沒有選擇避難,他們在最近幾個月已經對德國航空部隊的出現習以為常了。一開始的時候,德國人還會派出一定數量的飛艇和飛機進行有目標的轟炸,泰晤士河沿岸的造船廠、軍港(英國艦隊一半以上的戰艦曾經駐紮在這裡)、軍事設施(包括各軍事學院、軍工廠及相關目標)都遭到過炸彈和燃燒彈的襲擊,英國當局將剩餘有價值的東西都轉移到內陸或者蘇格蘭之後,德軍對倫敦的轟炸也轉為象徵性的小規模轟炸和騷擾。   與往常一樣,這次飛來的德國飛機並不多,遠遠看去只有5大6小11架,大的是德軍的轟炸機,小的則是護航的攻擊機,由於倫敦距法國加萊僅百來公里,因此從加萊出發的德國戰機不消一個小時便能飛到這裡。   這批德國飛機尚未投下炸彈,倫敦的防空和消防部隊就已經嚴陣以待了。不一會兒,城區的防空火力陸續響起,與9月時的情況相比,英軍在倫敦的防空力量增加了數十門防空炮,這些口徑在40到76毫米之間的火炮是由英國陸軍部緊急研製出來的,其中還結合了法國人的一些研究成果,然而它們的對空射程仍只有3000-4000米,而且即便是攻擊空中的靜止目標,其炮彈精確度和引信效果也不敢恭維(不是貶低英國軍隊,一戰伊始德國防空武器的確遙遙領先於參戰各國,當年齊柏林飛艇空襲倫敦的時候,英國人一開始束手無策,後來是靠戰鬥機和帶燃燒白磷子彈的混裝子彈才開始擊落德軍飛艇)。   執行象徵性轟炸任務的德國飛行員們並未理會地面英軍象徵性的防空炮火,他們駕駛著自己的飛機從高空朝倫敦市區投下炸彈之後,又大搖大擺的在市區盤旋了兩圈,這才心滿意足的返航而去,英軍的地面防空部隊也鬆了一口氣,無謂的射擊很快便停止了。   德軍隨意投下的幾顆炸彈仍舊引燃了兩棟房屋,市民們非常鎮定的與消防隊一道加入到撲滅火災的行動中,為數不多的傷者也被送到最近的醫院。在德國人無可比擬的空中優勢面前,倫敦人仍然頑強的活著。   英國本土守備司令部就設在倫敦北區的一條看似普通街道上,今天德軍投下炸彈的地方,距離黑格的辦公室僅隔著一條街區,看著街道上喧鬧的場面,黑格心裡有種難言的痛楚。   他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   德軍轟炸結束後不久,幾輛小汽車組成的車隊默默的駛進倫敦市區。在中間一輛勞斯萊斯轎車(第一輛勞斯萊斯產於1907年)上坐著一位年邁的英國陸軍上將,那一頭稀少的銀白色頭髮彰顯他辛勤的人生歲月,臉上的皺紋在訴說著他經歷過的滄桑,而一臉嚴峻的表情則讓人不由想起這時英國不容樂觀的形勢。   進入城區之後,老將軍目不轉睛的看著窗外,曾經繁華的街道此時毫無生氣,許多書寫著大英帝國輝煌的建築已經殘破不全。位於倫敦議會鐘樓的大笨鐘仍在運轉,然而這座鐘樓差點在10月的一次轟炸中毀壞,鐘樓壁上還殘留著彈片和大火留下的痕跡;泰晤士河上的倫敦橋建於1894年,它橋身由4座塔形建築聯接。兩座主橋基上建有兩座花崗石和鋼鐵結構的方形5層高塔,兩座方塔上再建4座白色大理石尖閣和5座小尖塔,望去彷彿兩頂皇冠。兩座主塔各高42.67米。橋分上、下兩層,上面一層起支撐雙塔的作用,橋面為一條寬闊懸空人行道,兩旁裝有玻璃窗,行人登橋可欣賞泰晤士河景色。下層橋面可以開合,平時通車,橋桁開啟時可容萬噸船隻通過。每當巨輪通過時,只要高塔內機器一動,中間的橋面便一分為二,慢慢向上掀起,船過後,又慢慢落下,恢復通行。兩塊活動橋面,各重1000噸。   這座像征著大英帝國最高造橋技術和國力的大橋曾遭到過數十架德國飛機的集中轟炸,幸好這時德國空軍的轟炸精度有限,這座大橋才免遭毀滅性打擊。   最終,這支車隊停在英國本土守備司令部門前,在司令部門前站崗的士兵看起來遠比街道上那些平民精神得多,不管司令部收到麼壞的消息,他們的胸膛永遠是挺直的。   無畏或是無知,真的只是一字之差!   「將軍,漢密爾頓將軍一行已經到了!」副官的通報將黑格從沉思中喚醒,在這之前他已經矗立在自己的窗前好一會兒了。   就在一個小時之前,黑格接到國王和陸軍部的命令,他的職務將由這位伊恩·漢密爾頓上將接替。黑格心有不甘,但他心裡也非常清楚,自己的指揮失誤的確已經到了不可原諒的地步,當前線的部隊傷亡超過10萬卻毫無進展之後,喬治五世沒有任何理由不解除他的指揮權,這是繼海軍之後英國武裝力量的又一次慘敗,而且失敗地點就在英國的本土。   「好的,我這就過去!」   黑格說著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並從衣架上取下軍帽,他的副官已經是替他收拾好了東西——少量衣物和一些零碎的物品,黑格在這裡的所有家當現在都放在衣架旁邊的那個小箱子裡了,只等交接完畢,黑格就可以結束自己的總司令職責回伯明翰的陸軍部報到了。   穿過長長的走廊,黑格在司令部的大廳裡見到了比自己年長8歲的繼任者。實際上早在戰爭爆發之初,國王和陸軍部就為任命誰為本土防衛總司令進行過討論,在約翰·弗倫奇將軍就任英國遠征軍司令並率軍前往法國之後,本土防衛總司令一職的最佳候選人就剩下黑格和漢密爾頓了。是選61歲的漢密爾頓,還是信任53歲的黑格,當時傾向於漢密爾頓的人要佔多數,然而這位老將卻在8月中旬生了一場大病,正是這個意外將黑格推上了本土司令的位置。   看著自己繼任者略顯蒼白的臉色,黑格並沒有一絲的幸災樂禍,事實證明他的確不是德國總參謀部的對手,在雙方登陸與抗登陸的棋局中,黑格敗得體無完膚,德軍顛覆性的計劃和戰術令他從頭至尾都摸不著頭腦,並在最關鍵的時候葬送了英國唯一的空中力量。那場空戰結束之後,黑格將軍一直處於深深的懊悔之中,他發覺如果將那些戰鬥機分散部署並分兵出擊,那麼德國人始終都會心存顧忌,這在很大程度上將限制德國空軍在戰術上的選擇和發揮。   「黑格將軍,好久不見!」漢密爾頓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沉穩,不過這種聲音有種明顯的虛弱感覺,畢竟他是年過6旬的老人,一場大病耗去了他大部分的精力,或許他的身體再也沒有機會恢復到生病之前的狀態了。   「將軍,很高興見到您!我現在將司令部的60名參謀和353名工作人員移交給您,這位是本森將軍,這裡的總參謀長,他將幫助您盡快適應這裡的一切!現在德軍仍在加固他們的陣地,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請帶領偉大的帝國陸軍將所有德國人趕下大海,祝您取得輝煌的勝利,這是我最誠摯的祝福!」黑格握著漢密爾頓的手說了好長一段,除了漢密爾頓將軍之外,其他人都頗感意外。   「我會的!」漢密爾頓淡淡的回答道,在來這裡的路上,這位老將心裡已經有了許多想法。他以勇敢、魅力和智慧出眾而聞名,同時也是一位有著不俗的文學素養的軍官,在戰略上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進攻主義者,戰術上則是倡導壓迫式大膽進攻的將領。(在歷史上漢密爾頓在戰爭初期擔任本土司令一職,並在丘吉爾的支持下於1915年指揮英法澳新聯軍進行了針對土耳其和達達尼爾海峽的加利波利戰役,由於準備不充分、缺乏適當的裝備和支援、地形複雜以及指揮官相互缺乏合作,這次戰役最終以失敗告終,聯軍傷亡超過25萬人並上演了一戰版的敦科爾克大撤退,在這之後漢密爾頓再也沒有擔任指揮職務)   淡淡的憂傷和悲哀始終瀰漫在這個簡單的交接儀式中,不過這裡沒有人黯然淚下,也沒有人宣洩不滿。幾分鐘之後,黑格捲著鋪蓋走人,漢密爾頓開始接手本土防衛事務,英國陸軍的本土作戰隨即走上另外一條道路。   「命令前線各部立即停止進攻,轉而就地構築和加固防禦工事!後勤部門加緊將彈藥物資運送到前線,運輸途中必須注意防空!」   漢密爾頓走進辦公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達他的一號命令。對於英國來說,在一個早上兩場進攻中損失10餘萬人是在太可怕了,就連美國人和日本人也在嘲笑他們比俄國人還奢侈。現在交到漢密爾頓手裡的是一副很爛的牌,除了將德軍包圍在距離海灘10英里之內的近百萬英國陸軍之外,這副牌裡幾乎沒有一個大主,航空部隊和海軍艦隊在一天之內連續遭遇可怕的滑鐵盧,漢密爾頓和他的士兵們已經不能期望得到來自空中和海上的支援。   在這之後,漢密爾頓把自己帶來的參謀團與黑格留下的參謀團進行了簡單的整合,之前的參謀們依舊各司其職,本森仍擔任參謀長一職,而漢密爾頓帶來的羅伊將軍擔任副參謀長。   「德國人現在擁有空中和海上的絕對優勢,我想他們會利用這個優勢繼續擴大登陸規模,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德國總參謀部為這次登陸準備了2/3的集團軍和一百多萬軍隊。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判斷出德軍的下一步計劃!」   面對正副兩位參謀長,漢密爾頓道出了他的思路,轉入防禦並不代表放棄進攻,而是在將德軍限制在海灘附近的前提下規劃一場更大規模的進攻。   「將他們從博內茅斯趕下去,他們又會從其他地方登陸。與其這樣,不如讓他們在博內茅斯聚集更多部隊,然後給他們致命一擊,徹底將他們打痛打怕!」作為漢密爾頓的親信,羅伊將軍很清楚這位新任總司令的想法,那就是一次大膽的釣魚行動。   「萬一德軍下一步打算開闢其他登陸場呢?」本森將軍提出了自己的憂慮,很多情報顯示德軍即將在英格蘭東南部登陸,在法國北部集結的興登堡集團軍就是最好的證明。   「雖然這個可能性也很大,但我們手裡已經沒有剩餘的火炮和部隊可以用來加強其他海岸地區的防禦了!從昨天早上登陸開始之後,我們陸海軍的表現已經成為全世界的笑柄,說不定德國人認為憑他們已經登陸的一個集團軍就可以將我們擊敗,然後將計劃中其他準備的集團軍留在法國海岸觀戰呢!」羅伊將軍話語中明顯對黑格領導的司令部表示不滿和嘲諷,在德軍登陸開始後的這一天多時間裡,英國軍隊表現得更像是一群剛剛放下鋤頭的農民。   面對新領導的親信不善之語,本森表現得相當平靜,爭執對於他毫無好處,他語氣平淡的說道:「將軍,德國人的古板您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們打算後天投降,他們明天仍舊會按照計劃將後續部隊送到英格蘭來的!」   「或許我們太小瞧德國人和他們的陸軍總參謀部了,法爾肯海因和他的將軍們的確制定了一個令人意外的計劃,德國人古板,但他們的仗卻打得有聲有色。就我所知,德國第5和第8集團軍不論是裝備、官兵素質還是指揮官,都應該是他們登陸作戰的主力部隊,現在第8集團軍已經登陸,留在法國北部的第5集團軍應該就是德國人下一步行動的關鍵!」漢密爾頓並不希望新舊兩個參謀團的主心骨發生無謂的爭執,於是他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密切關注德國第5集團軍的動向,還有德國人的那支登陸船隊,要將大量部隊運送到英格蘭,德國人沒有第二支足夠規模的船隊了!」   對於漢密爾頓的這個命令,本森和羅伊都表示贊同,就在司令部裡上演一場英國版的將相和時,外面的街道再度喧鬧起來,密集的槍炮聲顯然是從地面傳來,那聽起來應該是部署在倫敦周圍的防空部隊。   漢密爾頓走到黑格曾經站過的那個窗台前,街道上尚未出現騷亂,而這種不安的源頭就是視線中那幾艘身軀龐大的灰色齊柏林飛艇。   忽然間,其中一艘飛艇下部冒煙並開始緩緩下降,不一會兒幾個黑點從飛艇上落下接著在天上開出幾朵白色的小花,而那艘飛艇則越將越低並最終墜落在靠近泰晤士河的地方。從漢密爾頓這裡看,那個巨大的黑影剛剛消失在一棟樓房後面,一團巨大的火焰便霍然升起,緊接著是幾聲巨大的爆炸聲,城區裡頓時響起一片火警的警鈴聲。   不多時,7個狼狽不堪的德國飛艇艇員便被帶到漢密爾頓面前,送到上將桌上的還有一本燒焦了封面的東西,這個小本子雖然體積不大,卻是英軍情報部門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東西。   「將他們帶下去好好審問,另外將這本東西交給情報部!」   雖然沒有功夫親自審問這些德國人,但剛上任就看到己方防空炮火擊落對方飛艇並取得不小的收穫,漢密爾頓將軍心裡的陰雲頓時散去不少,而羅伊將軍也沒有令他失望,不到半個小時,德國俘虜們便在羅伊的種種小手段面前開口了。   「將軍,他們是德國空軍飛艇部隊的成員,他們交待說這次的任務是進行偵察和轟炸,而興登堡的部隊在於近日發動登陸作戰,至於登陸地點他們就不知道了。不過根據他們最近幾天執行的任務來看,我認為德國人準備在附近區域登陸,多弗爾到倫敦之間的海岸都有可能!」   「這麼說我們應該將部隊調到這一帶加強防禦咯?」漢密爾頓不慌不忙的反問到。   羅伊有些意外,「將軍,按常理來說應該是這樣的!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在德軍的第一次登陸之前,我們從德國空降兵的屍體上找到一些文件,我們因此而判斷德國人的登陸地點在布萊頓!」作為當時參與決策的參謀長,本森現在仍對那件事情耿耿於懷,這對他來說是一次不可原諒的欺騙事件。   「這麼說這是德國人又一次欺騙行動?」羅伊睜大了眼睛。   「很有可能!那個密碼本也有可能是一個圈套,德國人完全可以利用一些假電台欺騙我們!」漢密爾頓將軍謹慎的說道,「或許這次他們的登陸地點在布萊頓,或許根本沒有第二個登陸地點!」 王者 第三十章 嘿,我要走了   英軍進攻的突然停止使得辰天的登陸部隊得到了寶貴的喘息之機,部署在前線的士兵抓緊時間加固防線,工兵部隊則在博內茅斯、克裡斯查、斯瓦格三處修復碼頭和加修棧橋以接應後續物資。在「帝國之鷹」計劃的第三步中,克盧克將軍的第1集團軍將在這一地區擴大登陸規模,之後黑林根將軍的第7集團軍將在興登堡集團軍控制的多弗爾登陸場上岸。   本土總司令部更換司令的消息很快傳遍了英軍各部,德國總參謀部和辰天也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在辰天看來,英軍指揮官由漢密爾頓取代黑格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區別,這些英國將軍的軍事思想與中國人千年積累下來的戰術戰法相比顯得相當稚嫩,可惜長久受到儒家思想影響的中國人卻變得像綿羊一樣溫順。   好天氣在持續了三天之後終於到頭了,從12月28日下午開始,風雪再度降臨人間,這次不僅是英格蘭,就連法國和德國也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最開心的自然要屬那些無憂無慮的孩子們,滑雪橇、堆雪人、打雪仗,他們彷彿又回到了快樂的聖誕節,在這個冬天,不論是德國還是英國,大部分平民還不用為溫飽問題而擔憂。   大雪紛飛,交戰雙方的將領們心裡有喜有憂。辰天擔心的是前線防線上的士兵,大雪天躲在避風的戰壕裡是遠遠不夠的,那些沒有遮蔽地方很快就會堆上厚厚的積雪,而官兵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帳篷和火爐了。在各登陸場卸下的物資裝備除了直接配發給各部隊的以外,其他的目前均已分散儲存到海灘與前線之間的補給點,而博內茅斯守軍的營房也被全面利用起來,那裡已經成為德軍預備隊的駐地,海灘通往前線的各條道路均已恢復通車,而那條鐵路線雖然沒有遭到嚴重的破壞,但由於沒有火車頭和車廂,德軍暫時還不能利用它進行運輸。值得慶幸的是風雪並不會影響後續物資的到來,只不過運輸船隊裝卸物資以及航行的速度會稍稍減慢一些。   在臨近傍晚的時候,第一批運輸船出現在博內茅斯外海,並很快通過那些建好的棧橋開始卸載貨物。   對於英國人以及他們新任的總司令漢密爾頓將軍來說,前線的那些英軍士兵也面臨著與德軍同樣的問題,更加糟糕的是普通英國士兵並沒有攜帶足夠的保暖衣被,而且他們的許多陣地是在一些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空地上臨時構築的,如何避風雪成為最棘手的問題。隨著這場大雪越下越大,英軍的後勤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鐵路運輸雖然不至於因為大雪而停止,但公路運輸能力就大幅下降了。   不過在紛飛的大雪中,漢密爾頓將軍還是看到了一線希望,至少在這種天氣條件下,絕大部分德國戰機都不會冒險起飛。   實際上不僅是德軍的陸基飛機和艦載機,就連飛艇也無法正常執行偵察和轟炸任務(歷史上很多前往英國進行轟炸的齊柏林飛艇就是在英吉利海峽上空因為糟糕天氣而墜毀的),在比較靠近內陸的地方,德軍的海空優勢在很大程度上被減弱甚至消除了。   看著舷窗外那三艘猶如被鐵鏈拴著的猛獸一般焦躁得來回走動的德國航母,辰天也有種說不出的無奈,每個季節都有不同的壞天氣,這時的氣象預報還不至於很精確的預報未來幾天的天氣狀況,這種跨海作戰成功與否在一定程度上也與老天有關。幸好英國的冬天還不至於像俄國或者德國那樣寒冷,看過《兄弟連》的人就會知道寒冬裡作戰有多麼麻煩。   「多給前線的士兵們準備一些熱湯,另外可以暫時把那些住進營房的士兵多出來的毯子調撥給呆在戰壕裡的士兵。除了一線戰壕之外,允許其他陣地上的官兵點火取暖,但需要做好防火和防炮擊的準備!」自從上午英軍暫停進攻之後,辰天和大部分將領們都抽空打了個盹。辰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天色漸暗了,侍衛們為他準備了香噴噴的飯菜和熱湯,這時在船艙裡一點也不覺得冷,不過看著窗外的雪景,辰天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些或坐或躺在戰壕裡的步兵們,他們不僅是最勇敢的人,也是最辛苦的人。   這道命令傳達下去還沒多久,內陸方向在平靜了近10個小時之後再度傳來炮聲,前線很快傳來報告,英軍又開始炮擊德軍陣地了。   「想必英國人是希望利用這種天氣作掩護發動一次大規模進攻!」辰天不慌不忙的放下湯匙,而拿著電報站在他旁邊的參謀臉上也沒有絲毫的驚慌,如果說登陸之前大家還在為接下來的戰鬥而忐忑不安的話,那麼在殲滅海灘守軍並輕鬆粉碎英軍的頭兩次反撲之後,從將領到士兵心裡都踏實了許多。   應該是得到了更多彈藥補給的緣故,英軍的這次炮擊持續時間遠比前兩次長,炮聲從黃昏開始一直到天完全黑下來才結束,辰天看了看表,英軍在進攻之前進行了整整2小時的炮火準備。   「前線發來電報,要求對第一次炮擊時的最遠點進行轟擊!」   沒有了飛艇校射,戰列艦的炮擊只能依照前線觀測兵的目擊報告來進行調整,捨爾艦隊中一艘艘無畏戰列艦上的主炮紛紛開始移動,這些粗大的炮口最終全部對準了海灘方向。在進行了5分鐘的準備之後,數十門大口徑艦炮迸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那些極具震懾力的炮彈絲毫不受風雪的影響,它們很快在英軍進攻的先頭部隊中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戰列艦隊進行了數輪齊射之後,海灘方向終於傳來密集的槍炮聲,雙方的輕型武器在近距離開始交手。由於滿載彈藥物資的船隊開始陸續抵達,德軍官兵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用為彈藥而擔心,部署在陣地後方的炮兵部隊更是毫無保留的將大小各異的炮彈砸向英軍步兵。英軍的這次進攻還投入了一定數量的騎兵部隊,可惜那些蘇格蘭騎士和他們的戰馬始終無法賽過子彈,他們最後全部倒在德軍陣地前方的雪地裡。當英軍進攻再度以失敗而告終的時候,許多陣亡者已經被大雪所掩埋,平地上就像多出一些小疙瘩一般。   不論是風雪、新任司令官還是更加猛烈的炮火準備,這一切都沒能給多切斯特-南安普敦一線的英軍部隊帶來好運。他們的進攻一浪高過一浪,然而漢密爾頓很快便發現自己上任後第一場戰鬥的成績無非是比前任多一些損失而已,德軍的防線看起來依舊那樣不可撼動。   不論是辰天、法爾肯海因還是古德裡安,他們都知道突破塹壕防線的上策是飛機重炮加坦克,中策是坦克集群突擊,下策則是重炮加步兵,下下策是人海戰術,可惜缺乏飛機重炮坦克的英軍始終在採用下下策進攻。   或許從黑格下令科斯莫將軍為躲避德國艦隊炮擊而率主力退往內陸的那一刻起,英國就已經注定會輸掉這場本土戰爭。   喬治五世留給漢密爾頓將軍的時間並不多,在接下來的24個小時裡,漢密爾頓和他的參謀們嘗試了各種辦法,徐進彈幕射擊、輕型火炮隨同步兵一同推進,然而由於英軍火炮的口徑和射程都劣於德軍大炮,這些戰術全部以失敗而告終,喪身於德軍陣地前的英軍官兵越來越多,有些地方甚至開始層疊。對於許多加拿大、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官兵來說,他們已經沒有機會再回到祖國了。   戰鬥最為慘烈的時候,德軍的防線也承受著相當大的壓力,一線陣地上的散兵壕和交通壕在炮火下損毀嚴重,裡面倖存的士兵們不得不退往第二道、第三道防線,地表面的狀態不斷因為炮擊而改變著。英軍步兵的戰術靈活了許多,他們在前進中時而臥於凹處,時而急起躍進,他們越過屍體密集的地段不斷推進,漸漸的他們來到鮮有屍體的區域,在戰線的好些地段,英軍步兵甚至進入了德軍的一線戰壕。   就在形勢利於英軍的時候,德軍坦克部隊展現出力挽狂瀾的逼人氣勢,它們不顧英軍近距離支援的速射炮、野戰炮的炮火開出掩體,它們用坦克炮和機槍拚命向企圖突破陣地的英軍射擊,它們甚至不顧一切的開始碾壓那些出現在面前的敵方步兵,戰爭的野蠻本質在這一刻表現得淋漓盡致。在這次戰鬥中,僅古德裡安的混合裝甲師殲滅的英軍總數就是該師全體人員數量的2倍。   1914年12月29日夜,雙方疲憊不堪的將領和士兵們終於得到一個夜晚的休息,在損失了近半的戰鬥力之後,漢密爾頓開始重新調整進攻策略,同時他不斷從其他地方抽調更多的部隊到前線,他覺得最後幾次進攻他的部隊距離勝利一次比一次近,在一些地段他的部隊都是遭到德軍裝甲部隊反擊才被迫撤離德軍陣地的。這一次漢密爾頓決定讓他的士兵們帶上成捆的手榴彈或炸藥包,既然普通火炮無法有效殺傷德國坦克和裝甲車,那麼就用士兵的軀體去炸開一條血路。   為了準備新的一輪進攻,漢密爾頓從英格蘭西南部的彭贊斯和法爾茅斯、英格蘭中南部的樸茨茅斯、英格蘭東南部的布萊頓、英格蘭東部的多弗爾和倫敦地區抽調了近20萬部隊,英軍在這些地方的營房基本上已經變得空空蕩蕩,海灘防線上的守軍幾乎都降到了最低限度,其中布萊頓僅有2萬人、多弗爾2萬3千人、倫敦1萬8千人,之前黑格派駐各處的騎兵部隊大部分也被抽調到多切斯特-南安普敦戰線的中段。   漢密爾頓不顧一切的準備進攻,這種局面甚至比辰天和德國總參謀部的預料還要好上許多。12月30日凌晨3點,興登堡集團軍20餘萬登陸部隊全部登船完畢,與此同時海德裡希艦隊開始炮擊英軍多弗爾防線;凌晨4點,登陸船隊集結完畢並從加萊出發,從加萊到多弗爾僅33公里,船隊只需要花上一個多小時便可以抵達目的地,不過由於風雪並未出現減弱的跡象,空降行動被迫推遲,所有傘兵部隊在機場待命。   海德裡希艦隊剛開始炮擊多弗爾的時候,漢密爾頓上將和他的司令部還抱著這只是德軍佯攻的想法,但當加萊附近的英國間諜報告說興登堡集團軍和登陸船隊一併出港的時候,他們終於感到大事不妙,現在布萊頓、多弗爾和倫敦一帶幾乎已經成為真空地區,之前所抽調的部隊均已抵達上百公里外的多切斯特-南安普敦戰線,那條戰線上目前已經集結了超過70萬英軍及其盟軍,一些原本部署在各海灘防線上的舊式要塞炮也被匆匆拖去加強進攻火力,包括多弗爾和布萊頓防線的三十餘門150毫米加農炮、170毫米和230毫米重型榴彈炮。   漢密爾頓的總攻時間原定於12月30日凌晨6點。   凌晨6點,博內茅斯附近的德軍士兵們或是躲在暖和的英軍營房裡睡覺,或是裹著毯子坐在前線的戰壕裡,另外一些人則用帆布搭建起一個個簡易的帳篷。   在德軍陣地一方隨處可見星星點點的火堆,英軍一方卻安靜的有些可怕。   實際上在英軍的多切斯特-南安普敦戰線裡,數十萬英軍全都默默等待著己方炮火響起,超過5000門大炮也在翹首以待,然而原定的進攻時間過了,上級卻遲遲沒有下達開火命令。   快到6點半的時候,漢密爾頓將軍終於下定決心,不論德軍是否開闢第二登陸場,他在英格蘭西南部的攻勢也要繼續,不過他同時也從南安普敦前線抽調了10個步兵師趕回英格蘭東南部。然而即便是鐵路通暢,這些部隊從進攻陣地撤回然後登車、運送、卸車、集結並不是短時間可以完成的,將火炮抽調回來則需要花上更多的時間。   儘管十分的不情願,但漢密爾頓在心底不得不承認自己並不比前任高明。   凌晨6點35分,辰天集團軍登陸後所面臨的最大規模炮擊終於開始了,英軍的炮彈如雨點般落下,德軍原本就損壞嚴重的一線戰壕很快就遭到毀滅性的打擊,裡面的德軍步兵則在接到命令後退往二線陣地,德軍在這條防線上一共部署有三條戰壕防禦帶以及一條海灘防禦帶。   臨近7點的時候,英吉利海峽的海面上逐漸開始明亮起來,雖然大雪降低了人們的可見度,但這絲毫不能阻止興登堡和他的士兵們向不列顛邁進的腳步。如果說普林斯時期第5集團軍是一支擁有各種先進武器卻顯得有些雜亂的准一流軍團的話,那麼興登堡時期的第5集團軍就完成成為一支標準的一流軍團。在法國之役結束後的這一個多月裡,興登堡在集團軍內部進行了大幅度的調整,一些靠吹溜拍馬登上高位以及素質平庸的將領被「提拔」到集團軍部,一些能力出眾、年輕有為的軍官得到實質性的晉陞,興登堡還組建了一個高效的集團軍參謀部對集團軍各部的裝備進行整合,繁多的裝備看似各有各的用處,然而這卻會給後勤保障增加許多難度,因此許多花哨的武器被興登堡和參謀部毫不客氣的踢出第5集團軍,而這種大刀闊斧的改革在法爾肯海因和辰天的支持下得以順利實施。   「空降行動取消!現在直接進行搶灘登陸作戰!」凌晨7點,興登堡將軍非常堅定的下達了進攻命令。在他20餘萬精銳之師面前,不足兩個師的英軍士兵正躲在防線裡瑟瑟發抖,擁有11艘戰列艦的海德裡希艦隊持續4個小時的猛烈炮擊不僅給多弗爾防線造成巨大的破壞,同時也在不斷降低英國守軍的士氣。   收到艾倫比將軍從多弗爾發來的電報之後,漢密爾頓那樹根般皺巴巴的手在顫抖,此時準備回援的部隊才剛剛登車完畢,一切順利的話他們也要到中午才能投入多弗爾戰場。   多弗爾港,一個風景優美的海港城市;莎士比亞海灘,一個聽起來就極富藝術氣息的地方。多弗爾附近的地形並沒有博內茅斯那麼利於登陸,但現在沒有什麼可以阻止興登堡的士兵們冒著風雪一個個趟過冰冷的海水登上英國的海灘,一場規模毫不遜於博內茅斯登陸的戰役像是給病入膏肓的英國病人加上重重的一擊。   佔領多弗爾,向倫敦挺進!   這是德國最偉大的計劃,也是數千萬德國人民的願望,1914年12月30日這一天,興登堡做到了!   在辰天看來,正面的英軍攻勢雖然兇猛,但這更像是英國人垂死的掙扎。當龐大戰列艦上的炮彈告罄的時候,英國陸軍的血在這片區域也流得差不多了。憑借裝備落後的民兵,英國政府是不可能阻止德軍向英國內陸挺進的。   「殿下!」   聽到霍夫曼那熟悉的聲音,一直欣賞著海面雪景的辰天並沒有回頭。   「嗯!」   霍夫曼徑直走到辰天旁邊低聲說道:「加急密電,是……是柏林來的!」   「柏林?」辰天有些詫異的接過電報,上面只有短短一行文字:   雪茄復燃,準備滅火!   辰天知道這是雷尼發來的電報,而這句話是他們之前定好的暗語。   辰天默默的將視線轉回窗外,轉回到風雪中的海面以及模糊的英國海岸線,他的英倫之戰到這裡必須暫告一段落。   「嘿,英國,我要走了!」   辰天在心裡默默說道,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接下來將是他人生中最為重大的轉折。 王者 第三十一章 世紀大發現   德國,柏林。   1914年12月底的柏林,不論是上流社會的達官貴族還是普通平民,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正在英格蘭進行的那場英德大戰。如果把這場戰役比喻成一場精彩的足球比賽的話,那麼德國隊的前鋒辰天開場不久便成功從左側突入英國隊大禁區並射門得分,英國隊在此後發動瘋狂的反擊,可惜他們非但沒有威脅到德國海陸空三軍共同組成的後防線,反而被老將興登堡打了一個漂亮的反擊,上半場剛剛過半,德國隊已經以二比零遙遙領先了。   對於德國球迷來說,沒有什麼比這個夢幻般的開局更好了。   英國人雖然沒有辦法威脅到德國隊的禁區,然而德國隊的禁區裡卻在悄然發生著微妙的變化。當然,這一切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除了辰天和他的刺客。   身材魁梧、面如寒鐵的雷尼在皇宮裡已經呆了一段時間了,他每天除了等候皇帝的傳喚之外幾乎什麼也不做、什麼人也不見。漸漸的,只有在皇帝需要向辰天傳達機密信息的時候,他這個特別聯絡官才會被人們提起,平常的時候很少會有人惦記這位特殊人物,除了那幾個總是「碰巧」在他附近出現的禁衛軍軍官、侍從和掃地的老伯。   在人們不經意的時候,雷尼總是會若無其事的在皇宮裡轉轉。在熟悉了雷尼的面孔之後,只要他不涉足特別禁區,禁衛軍官兵們並不太在意他那看似習慣而無聊的走動,只有那幾個奇怪的人總是如影隨形。   雷尼很乖,他從來不表現出試圖踏入非他權限可至之地的意圖,包括皇帝和普林斯的寢宮。   進入黑夜之後,從來沒有人看過這位特別聯絡官走出房門一步,為了確保他的「安全」,皇家禁衛軍的指揮官還在他房門口安排了崗哨   德國的皇宮自然是一個戒備森嚴的地方,由毛瑟步槍、刺刀、魯格手槍和裝甲車武裝起來的德國皇家禁衛軍訓練有素而且非常敬職,然而他們的主要防衛對象是那些企圖摸入皇宮的破壞份子,對於住在皇宮裡面的人則較少監視和檢查,因此沒有人察覺到皇宮裡居然有個有個忍者式人物。這就像裝甲最厚、火力最強的坦克可以彈開步槍機槍子彈以及小口徑的反坦克炮彈,卻無法避開挖在道路上隱蔽的陷坑一樣,土辦法有時候偏偏可以克制先進的武器。   從來沒人在凌晨的時候見到過那個體型龐大但身手敏捷的黑衣人,這個傢伙走路的時候疾如風而且沒有一點聲音,翻牆爬柱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如果禁衛軍的指揮官知道這件事情的話,恐怕半夜都會驚訝得掉到床下去,因為這個人若是心懷不軌的話,皇帝的性命早已不保了。   實際上這個黑衣人的確心懷不軌,不過皇帝的性命暫時還需要留著,戰爭中國家一旦出現振蕩,前線的軍隊必然受到很大的影響,除非事態到了迫不得已的程度。   當然,雷尼也不是每天晚上都會出動,剛來的那幾天他每晚都在房間裡安心睡覺,直到他看到那個奇怪的東方醫生。   雷尼第一次看到那個人是在一個陰天的上午,他吃過早餐之後在皇宮的後花園裡「漫無目的」的散步。皇帝的後花園花草樹木很多,到了白雪皚皚的冬天,這裡又有另外一番情趣。不過威廉二世的興致並不在於花園,他更喜歡去皇宮前的廣場上閱兵和觀看衛兵換崗,也正是由於他的這種嗜好,德國皇家禁衛軍每天都會安排幾次隆重的換崗儀式。一般來說早飯後皇帝時常出現在那裡,廣場附近自然也埋伏了眾多禁衛軍的暗哨和狙擊手,畢竟掌握如此強大帝國的君主性命是很容易遭人窺視的。   雖然大臣們有時候也會在後花園被皇帝召見,但皇帝出現在這裡的幾率總體來說還是很小的,自從普林斯蚳坐妨寣A皇后也沒有心情出來閒逛,冬天的時候小公主們喜歡呆在暖和的屋子裡。因此,這個早上除了雷尼之外,偌大的後花園裡就只有兩個掃雪的大叔級人物了。   雷尼一眼便認出了他們,他們露臉的頻率並不低,雷尼知道皇帝和禁衛軍也不是傻瓜,他們不動聲色的監視著自己,如果自己什麼也不做的話,那麼一切都會相安無事;如果一定要做什麼的話,那就必須神不知鬼不覺。   這恰好是忍者的特長!   雖然在冷兵器時代過去之後,日本忍者逐漸走向沒落,傳說中許多出神入化的技藝隨著時間的流失而被人遺忘,這與中國的功夫也有很多相似之處。據說雷尼的酒鬼師父和可怕的野原分別是甲賀和伊賀的最後一個上忍,他們一個窮困潦倒,一個只能幫人看家護院。雖然雷尼的師父只是為了混酒喝而教雷尼忍者功夫,但十幾年下來還是將雷尼從一個小洋人訓練成一個身手不俗的小忍者。   就在雷尼踏著積雪在後花園來回走動的時候,幾個內廷侍衛帶著一個頭髮鬍子花白的瘦小老頭匆匆從花園旁邊的走廊經過。雷尼畢竟是在日本呆過十幾年時間的人,加上隨同辰天在青島呆了大半年,他一眼便從那個小老頭的打扮上看出他是一個中國人,一個非常傳統的中醫郎中。在這個年代,中國郎中們大都穿著那種寬大的舊式大褂,而這個小老頭身上穿的就是這種衣服,他旁邊的一個侍衛手裡還提著一個方形的大箱子,看來是這個老頭吃飯的家當了。   雷尼對於中國醫術沒有很深的研究,但日本很多東西都是由中國流傳過去的,他多少也聽說過中國草藥和針灸的一些神奇作用,其中不乏起死回生之類的傳說。雷尼終於明白,辰天的擔心並不是毫無根據的,小心駛得萬年船。   經過幾天的觀察之後,雷尼發現這個小老頭每天上午8、9點的時候都會前往普林斯的寢宮,然後在午飯時分又會在侍衛們的護送下出來。一般到了晚上8、9點的時候他還會再來一次,這次大約只要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就會離開。   雷尼默默記下了那個中醫的活動規律,不出意外的話上午是主要治療時間,晚上則是複查。可惜這兩個時間雷尼並不容易脫身,只有到了人最為疲倦的凌晨時分,他才有機會溜出來自由的逛一逛。   夜晚的皇宮藏著無數的秘密,但雷尼想要知道的是那個蚳妒漪茪茪l到底怎麼樣了,同時這也是辰天想要知道的。   第二天凌晨3點,雷尼第一次在皇宮裡換上夜行衣,憑借之前的細緻觀察,他輕易的避開了皇宮裡固定和非固定的巡邏崗哨潛入普林斯的寢宮,然而越接近普林斯的房間,禁衛軍的防守就越嚴密,最終雷尼只得悻悻而歸,第一次出動他連普林斯都沒有看到,不過他很明白來日方長的道理,自己只有繼續耐心的尋找機會了。   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雷尼悄悄觀察了一下門口的兩個哨兵,他們不住的打著瞌睡,對於從窗子溜出去的雷尼毫無察覺,畢竟這是三樓,一般人對於高高的窗台並不會有太多的想法。   雷尼曾經想過從那個中醫身上瞭解點什麼,但他也知道皇帝一定會對這個老頭嚴加保護,一旦自己去接觸他,很可能引起皇帝和禁衛軍的注意,這個辦法只好作罷。   雷尼第二次、第三次試圖接近普林斯的房間都因為禁衛軍守備太過嚴密而作罷,不過正是由於這種超乎平常的戒備,使得雷尼越來越覺得普林斯的房間裡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這種預感在他心裡越來越強烈。   為了瞭解真相,雷尼決定採用一些簡單的小手段。   12月27日,晴,這天是德軍進攻英國的第一天,辰天集團軍在博內茅斯登陸並成功鞏固灘頭陣地。   晚上12點,大部分柏林居民都已入睡,只有一些自稱是辰天粉絲的人仍在喝酒慶祝。威廉二世本來就很少染指軍事之外的政務(歷史就是如此,威廉二世將普通的政務全部下放到內閣和政府部門,自己主掌對外政策和軍事決策),這個時候他自然不會在書房裡挑燈批閱文件。   輕巧的閃過幾隊巡邏兵之後,雷尼來到皇宮西南角的庫房,這座庫房裡放的既不是金銀珠寶也不是綾羅綢緞,當然也不會是一個巨大的兵器庫。西方的皇宮和東方的皇宮有著很大的區別,至少歐洲的君主們不會養著後宮佳麗三千,也很少有人將金山銀山藏在皇宮裡,尤其是到了近代,他們的合法財產一般都會用於投資或者存在銀行和保險庫裡。   雷尼面前這個庫房,只是一個存放雜物的地方。所謂的雜物,就是一些暫時用不到、將來可能有用的,有些則是剛剛購入還沒來得及安排的,另外一些是暫時被人們遺忘在這裡的,總之都是一些價值既不算太昂貴又不便宜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與這個庫房一牆之隔的,就是普林斯的寢宮。   「著火啦……」   巡邏的禁衛軍士兵最先發現西南庫房裡的火焰,由於裡面很多是木質和布質的易燃物品,小火很快變成大火,接著熊熊的火焰和滾滾濃煙從庫房的屋頂噴湧而出,皇室專用的消防隊很快投入到滅火的戰鬥中,禁衛軍官兵也紛紛集合起來協助滅火,消防車的警鈴聲、人們的喊叫聲充斥著整個皇宮,不論是皇帝還是皇宮附近的居民均被吵醒。在確定柏林並未遭到空襲,著火之前也米有爆炸聲之後,威廉二世一臉苦相的看著眾人忙碌。   雷尼的住處位於皇宮的西面,距離著火的庫房不是太遠。火警發出之後,守在雷尼房門口的哨兵開始敲門。   「上校,上校,著火了!」   過了好一會兒,見房間裡面沒有動靜,哨兵找來值班軍官,思量再三之後,值班軍官讓哨兵打開房門。然而開燈之後,他們發現雷尼正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上校!上校!」   值班軍官湊過去喊了幾聲,雷尼這才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   「什麼事?你們……你們為什麼進我的房間?」   「很抱歉!上校,皇宮著火了!我們是進來通知您一聲,以免您受到驚嚇,另外為了大家的安全,我們最好離開房子到平地上去!」值班軍官快速介紹著防火知識,這時一陣寒風從窗外刮來,房間裡的溫度頓時降低了不少。   「什麼?著火……上帝啊!好的,我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吧!我穿上衣服就出來,等我幾分鐘就可以了!」說話過程中,雷尼全身一直縮在被子裡只留一個腦袋在外面,他的頭髮看起來由於睡眠而變得亂糟糟的。   「是!」   臨走前值班軍官還細心的替雷尼關上窗戶,接著還嘟囔了一句,「大冬天開窗子可是會冷死人的!」   哨兵們走後,雷尼迅速脫下身上的黑色夜行衣並藏了起來,雖然最近幾年日常訓練不是那麼刻苦了,不過他在時間的計算上還是非常準確。   雷尼很快穿好衣服然後走出房門,「哪裡著火了?」   「那裡!」值班軍官指著不遠處的庫房說道,雖然已經有眾多官兵加入到滅火的行列,不過乾燥的冬天還是讓火勢絲毫不減。   「我們也去滅火吧!為了皇帝陛下,即使是顯出生命也在所不惜!」雷尼豪情萬丈的鼓動著周圍的哨兵,接著帶頭朝著火的方向走去。   「好!滅火去!」哨兵們紛紛響應,而值班軍官顯然也陷入到這種保衛皇帝的氣氛中。   「鬼才要去滅火呢!」雷尼在半路上混進人群中,並神不知鬼不覺的拐向另外一邊——普林斯的寢宮!   很顯然,由於大火的緣故,普林斯的寢宮也出現了一些小小的混亂,衛兵們人數並未減少很多,但防衛警戒的次序並不是那麼嚴密了。雖然沒有穿夜行衣,但雷尼身上這件灰色的軍服在黑夜裡同樣不容易被發現。   終於,雷尼不負眾望的來到了普林斯臥室的窗前,之前幾次試圖接近這裡的時候,他就發現即便是在晚上,普林斯的房間裡也不會徹底熄滅所有的燈火,透過燈罩的燈光並不那麼刺眼,整個房間處於一種柔和的光線之下。   躺在房間中央那張大床上的,正是雷尼和辰天關注的焦點,之前在塞納河戰役中墜馬摔成植物人的普林斯,雖然外面一片喧鬧,但這個傢伙還是一動不動的睡著。普林斯旁邊坐著兩位女士,雷尼認識她們,年長的那位是威廉二世的妻子、普林斯的母親,維多利亞皇后,年輕的則是普林斯的妻子,奧地利公主約瑟芬。   當初普林斯與約瑟芬結婚的時候,辰天還誤以為普林斯要搶走他的初戀情人琳達,後來才知道是虛驚一場,當時辰天也沒有多想。當他漸漸成熟之後,他才幡然醒悟,威廉二世替自己的兒子挑了一門好婚事,奧匈帝國的皇儲斐迪南大公是個無能的傢伙,一旦奧皇逝去,強大的德國很有可能就此吞併奧地利。當斐迪南被刺殺的時候,威廉二世則是心花怒放,因為奧皇只有這麼一個繼承人,老邁的奧皇生命已經臨近終結,將來普林斯很有可能名正言順的接收龐大的奧匈帝國,可惜天不如人願。   不過單從這個角度出發的話,普林斯的確比辰天更適合登上德國的皇位,這也使得辰天對於錯過琳達除了感情原因之外又多了一份遺憾,奧匈帝國雖然頹廢,但富有的奧地利還是德國君主們所垂涎的(奧地利在德意志第二帝國成立時並未併入帝國,這裡面有很多複雜的原因,鐵血宰相俾斯麥的政策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不過奧地利和德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歷史上,第二帝國給日爾曼人帶來的是無盡的榮譽、鐵與血、專制的統治,偉大的軍事勝利是這種榮譽的保證,到了後來,奧地利人希特勒以及他的國家社會主義黨決心早就一個更加偉大的德國),匈牙利則是一個傳統的農業國家,接收與否並沒有很大的關係。   很顯然,由於皇后和太子妃的存在,這個時候雷尼並沒有辦法靠近普林斯。不過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軍官走進普林斯的房間並與皇后說了些什麼,皇后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普林斯並點頭允諾了那個軍官的提議。接著那個軍官揮手召進來兩個侍衛,而皇后則慢慢走到床前對床上的普林斯說著什麼。   接下來,雷尼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普林斯居然在侍衛的攙扶下坐了起來,那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小心的給他穿上衣服並扶著他站了起來。普林斯的動作仍有些僵硬,但他的的確確是在自己邁步。   燈光下,普林斯那張面孔的表情有些僵硬,而眼神也是呆滯的,不過他能夠醒過來就已經足夠令人吃驚了。雷尼很清楚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幕意味著什麼,他必須盡快向辰天匯報並採取之前計劃的行動。   「站住!什麼人!」   就在雷尼即將溜出普林斯寢宮的時候,兩個禁衛軍士兵發現了他。恰恰是由於大火造成的混亂使得衛兵們的巡邏變得很不規律,在這裡進出好幾次都沒有被發現的雷尼偏偏與這兩個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衛兵相遇了。   「見鬼!」雷尼低低的罵了一聲,編謊話還是滅口,他只有這兩條路可選。 王者 第三十二章 暴雨前的微風   「雷尼上校,原來你在這裡,我們找了您好久了!」   當雷尼出現在著火的倉庫附近時,之前那個值班軍官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了過來,他不僅一臉焦急而且還在氣喘吁吁,不過從他身上整潔乾淨的軍服來看,這傢伙並不是因為救火而勞累,而是進行了一定量的純運動,換句話說他一直四處奔走的尋找雷尼。   「我剛剛就在那邊救火!怎麼了?」雷尼說著指了指旁邊救火的人群,他臉上和軍服沾滿了黑灰,額頭上還留著幾顆豆大的汗珠,從外表上看沒有人會懷疑他剛剛在和大火搏鬥。   「上級命令我們好好保護您,可剛才您一下子就不見了,嚇得我們四處搜尋。幸好讓我在這裡找到您,謝天謝地!」如釋重負之後,值班軍官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哦,我沒事!之前我一直都和大家在一起滅火,還好現在火勢終於得到控制,這樣我們的努力也沒有白費!」看著那個燒得只剩下骨架、這時還在冒著煙的倉庫,雷尼一副很自豪的樣子,可憐的值班軍官沒有再問什麼,而是牢牢的跟著他再也不敢離開半步。   雷尼在心裡輕蔑的嘲笑著這個無知的值班軍官,這個傢伙想必是因為沒有看好自己而遭到上司訓斥了,這才如此積極的找尋自己。不過他來的也正好,雷尼剛剛還在想怎麼找人證明自己在滅火現場,太子寢宮裡面那兩具屍體必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當那兩個不幸的巡邏兵發現自己時,雷尼在0.1秒的時間裡做了一個決定,就算自己借口說因為大火引起的混亂而誤入太子寢宮,那兩個巡邏兵也會將自己帶到他們上級那裡,這件事情也就很難輕易了結。與其這麼麻煩不如來個乾脆的,幹掉兩個沒什麼防備的士兵幾乎沒有花費他什麼力氣,論割人喉嚨,他這個忍者絲毫不比特種兵差。   在大火已經得到控制之後,雷尼便隨著那個值班軍官以及哨兵一起回到自己的房間。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大火事件尚未結束,由於發現太子寢宮的兩個衛兵被殺,皇宮裡立即宣佈戒嚴,駐紮在附近的禁衛軍奉命進入皇宮戒備,全副武裝的士兵很快遍佈整個皇宮,隨後開進皇宮的不僅有十幾輛裝甲車,就連坦克也隆隆的駛進來,並不特別宏大的皇宮一下子被軍隊塞的滿滿當當。   從天明時分開始,禁衛軍官兵開始逐間搜查皇宮裡的房間,雷尼則若無其事的呆在自己的房間裡,他注意到門口的哨兵和值班軍官先後被召走,稍後一隊禁衛軍士兵對他的房間進行了例行的搜索,不過這些人並沒有找到雷尼夜行衣和其他家什,要知道那畢竟是忍者藏的東西。   禁衛軍士兵走後,工作了一夜的雷尼美美的睡了一覺。到了中午,禁衛軍對皇宮的搜索漸入尾聲,然而他們根本找不到什麼可疑人物,多數奉命進入皇宮維護秩序的禁衛軍都在下午陸續撤離,皇宮逐又開始漸恢復往日的平靜,不過宮殿裡的氣氛仍舊十分緊張,畢竟那兩個士兵並非死於偶然事故。   到了半下午的時候,雷尼再次看到了早上那兩個哨兵,他思量了好一會兒然後走出房間。   「上校!您要出去嗎?」左邊那個士兵關切的問道,他臉上顯然還留著疲憊的痕跡,看來上午換崗之後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回營房睡覺,不出意外的話是去接受長官的訓問了。   「是啊,悶了大半天,想出去走走!聽說皇宮裡出什麼可怕的事情?」雷尼試探性的問道,彷彿他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上校,我勸您最好不要到處走動,現在皇宮裡仍在戒嚴!」回答的依舊是左邊那個哨兵,雷尼平時只需要等待皇帝的召喚,只要不出皇宮和進入禁區,其他地方他大都可以隨意出入,看來現在他的這個特別權限並沒有被收回,這個哨兵所說的只是善意的勸告。   「是啊!據說早上的倉庫火災是有人故意縱火,然後太子寢宮還有士兵被謀殺了!」右邊那個哨兵插了一句。   「就是啊!簡直太可怕了,沒想到我們的皇宮裡居然會混入刺客!將軍早上還找我們去問話,我們早上都去滅火了,哪裡有看到什麼可疑人!」左邊的哨兵順口說著,雷尼通過眼角發現右邊那個傢伙正在朝同伴使眼色,看來他們的指揮官馬斯將軍有交待他們在雷尼面前不要隨意亂說話。   對此雷尼自然是裝作毫不在意,不過他現在想要盡快把普林斯的情況傳遞到辰天那裡,儘管動手幹掉皇帝父子並不需要向辰天請示,但不論刺殺行動成功與否,辰天都需要時間做好足夠的準備,最好的打算就是迅速接受皇帝的權力,最壞的打算則是兵變。雖然雷尼不是很懂軍事,但他還是很清楚現在這種局勢根本不利於辰天兵變,畢竟他的親信軍隊都在英國作戰,其他部隊則很難百分之百信任,包括興登堡集團軍和提爾皮茲的海軍部,在德軍不斷取得勝利的時候即使他們站出來明著反對威廉二世,大部分人民和士兵也是不會答應的。   「謝謝你們的提醒,不過我現在要去覲見陛下!」雷尼說完便開始朝樓下走,兩個哨兵照慣例並沒有跟著他,樓下自然有「熟面孔」在等他。   雷尼離開住處之後徑直走向皇帝的書房,下午的時候威廉二世一般都在那裡,而那幾個影子只是遠遠的跟著他,由於雷尼平時晚上並沒有外出的必要和動作,這些影子到了晚上戒備就鬆懈了許多,他們不僅沒有發現雷尼前面幾次潛出,早上發生火災的時候他們同樣沒有盡到自己的本職,在雷尼看來,這些傢伙只是一些無用的跟屁蟲。   在請皇帝的內侍官通報之後,雷尼等了一個多小時才得到皇帝的接見,在書房外面候命的時候,雷尼看到不斷有禁衛軍的軍官進出,書房門打開的時候,他隱約可以聽到威廉二世那憤怒的咆哮,想必脾氣暴烈的皇帝對於禁衛軍毫無結果的搜查感到非常失望。   進入皇帝的御書房之前,雷尼依舊接受了極其嚴格的全身檢查,任何具有攻擊性的東西都不能帶進去,負責檢查的內侍對於雷尼已經較為熟悉了,因此這次檢查雙方顯得相當默契,只用了5分鐘時間雷尼便得以通過,他脖子上那枚小小的掛件依舊被允許攜帶入內。   雷尼記得最初的時候內侍們還很好奇的問他那是什麼東東。   「家族標徽!」   德國人對於家族的標徽還是相當尊重的,就連普魯士、巴伐利亞等邦國都有屬於自己的獨特標徽,各顯赫的家族有標徽並不奇怪,內侍們也沒有繼續詢問它那到底是那個家族的。   那是甲賀的標徽,必要的時候,它也可以當作一種厲害的武器來使用,一擊斃命。   進入皇帝書房的那一刻,雷尼可以確定皇帝對於自己並沒有起疑心,和往常一樣親自接見自己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且書房裡警戒的衛兵依舊和平時一樣只有4個,兩個站在門邊,兩個站在皇帝身後的牆角。當皇帝與客人們交談的時候,他們就像雕塑一樣矗立在那裡,一旦有意外情況發生,這些快槍手們將用最快的速度制服圖謀不軌者。   是這4個侍衛拔槍開火的速度快,還是自己射飛鏢的速度快,就連雷尼也很想知道。   雷尼悄悄瞟了皇帝一眼,威廉二世果然由於生氣而漲的滿臉通紅,桌上的煙灰缸裡也放著好些煙頭。這位皇帝在戰爭爆發之後顯然已經習慣了勝利的消息,在過去的近5個月裡,德國不論是實力還是聲望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皇帝的信心和自尊自然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自己身邊一夜之間發生了兩件極其糟糕的事情,巨大的心理落差的確容易讓人變得暴躁不安。   「上校,有什麼事情要向我稟報嗎?」即便是面對雷尼,威廉二世的聲音仍是十分生硬,不過雷尼至少在表面上對於這兩件事情是毫無責任和過失的,他畢竟只是代皇儲與皇帝的秘密聯絡官。   之前幾次受到皇帝接見的時候,雷尼就已經悄悄觀察過這間書房,皇帝顯然還不知道東方的功夫尤其是忍者術到底有多可怕,和絕大多數歐洲人一樣,他只相信火器和科技的力量。當雷尼距離威廉二世不到5米的時候,這個擁有世界上最強大帝國的君主並未想到自己的性命居然非常輕易的掌握在別人手裡。   不過這一次,雷尼仍舊不是來索取皇帝性命的。   「尊敬的陛下,我斗膽向您請示今天皇宮所發生的一切是否向代皇儲殿下通報,我想皇宮著火這麼大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出去,到時候身處前線的將士們難免會為陛下的安危擔心。與其如此,不如通過代皇儲殿下將真相告知將軍們,好讓他們安心作戰!」   在皇宮呆了一段時間之後,雷尼的措辭有了很大的進步,畢竟他面對的是一位威嚴的君主。   威廉二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點燃一支香煙皺起眉頭思考起來。在皇帝看來,不讓外人知道這件有損德國形象的事情最好,然而如此大的動靜不可能瞞過市民和各國大使們,下午的時候奧匈、俄、土等國的首腦們已經陸續發來電報慰問。   「好吧!」半支煙之後,皇帝終於想好了,「那就請你將這件事情的原委傳達給我最親愛的吉吉,告訴他我和皇后都很好,讓他安心在前線作戰吧!對於他的表現我很滿意,我和人民會在柏林等待他的凱旋!」   「是!」雷尼旋即轉身離去,他絲毫不願在這個地方多呆一秒,臨走之前他又瞟了一眼那4個侍衛,他們依舊冷漠的平視前方。   就這樣,雷尼有了向外界傳達信息的機會,當然他不可能簡單的將「雪茄復燃,準備滅火!」這條信息直接發給辰天,而是將它先傳給辰天特別派駐柏林的秘密聯絡人員,然而再由他們通過特殊渠道將信息輾轉傳到辰天集團軍的指揮部裡,雖然這樣速度會慢一些,但卻可以保證通訊的安全。   等到辰天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也就是12月30日的早晨了,這個時候禁衛軍已經對皇宮進行了第二次徹底的搜查,結果不言而喻。當天上午,雷尼在後花園旁邊的走廊上再次看到了那個東方醫生,他不由得默默佩服起這個傢伙的醫術來。   「那真是一個神秘的東方國度!」   「邊境總督」號上,辰天也不禁感歎起來,最不幸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此刻對於中國博大精深的醫術他都不知道該自豪還是該無奈了,從雷尼後面的電報來看,普林斯現在還只是恢復了部分生理機能。不過就算普林斯現在已經完全好了,在這英倫戰事激烈的時候,皇帝也不敢冒然宣佈將辰天代皇儲地位廢除,一旦辰天在前線有什麼異動,形勢一片大好的英倫之戰很可能就此流產,而德國元氣大損之後很有可能使得英國人熬過這個最艱難時期,要知道現在還有日美兩個見利益就上的野心國家在密切注意著歐洲戰場。   「事不宜遲,我們要立即行動了!」當房間裡只有辰天和霍夫曼兩人的時候,辰天異常堅定的說道,德意志帝國的皇座是誰都夢想得到的,但現在辰天首先是為了自保,威廉二世有過極其惡劣的「案底」,只有傻瓜才會幻想他會讓一個正常的普林斯和辰天共存於世。   「殿下,請您相信,無論什麼時候,我們東普魯士軍團二十餘萬官兵和全東普魯士數百萬人民都是支持您的!」在這種形勢下,不論是出於忠心還是自己的利益,霍夫曼這種聰明人都不會站錯地方。   「這次可是押上生家性命的行動,我不希望出現任何差錯!在柏林那邊行動之前,我希望除了你我二人之外不要有第三者知道!你所要做的,就是在我返回柏林的時候與軍團的整個參謀部一道指揮協調好這裡的作戰行動,不要讓這裡的戰鬥脫了我們行動的後腿!我相信我的參謀部有這個能力,你們放手去做吧!」辰天現在還不急著返回柏林,只有皇帝被刺之後才是他動身歸國的最佳時機,否則他忽然離開前線可能會引起眾人的關注。   「明白!這裡還有佛朗索瓦將軍、奧爾格將軍他們,就算你暫時離開一段時間,我們也會好好教訓那些英國人的!」霍夫曼說話的時候,英軍在這一方向的總攻已經進入近似瘋狂的狀態,而辰天集團軍也毫不示弱的將大部分預備隊投入戰鬥,登陸部隊此時每一分鐘的彈藥消耗都是驚人的,不過英國人消耗的則是無數士兵的生命,在辰天和他的將軍們看來,英軍的攻勢成為強弩之末已經是遲早的事情了。   「很好,現在先替我發幾份電報出去!」辰天說著在紙上飛速的寫著東西。   12月30日中午,興登堡集團軍的先頭部隊勢如破竹的推進到倫敦西郊,模仿辰天集團軍則建立的第5集團軍混合裝甲師在這裡遇上了從英格蘭西南前線急調而來的回援部隊,雙方隨即展開一場遭遇站,德軍擁有坦克、裝甲車以及高昂的士氣,英軍則擁有一些裝甲列車,雙方的炮火你來我往打得甚歡,隨著興登堡登陸部隊的陸續趕到,這場戰役隨即上升到十萬人級的會戰。   風雪絲毫沒有給雙方官兵心中的戰意降溫,在英格蘭東南部和西南部展開的兩場戰役在整個下午愈演愈烈,戰鬥直到黃昏時分才逐漸平息下來,英德兩軍以及兩個國家的命運都在這個黃昏浮出水面。   在英格蘭西南的多切斯特-南安普敦戰線上,英軍最後的總攻擊以徹底的失敗而告終,英軍損失過半的代價所換取的僅僅是德軍百分之八十的彈藥消耗,儘管辰天集團軍的彈藥已經無法支持同樣規模的戰役,但英軍的士氣和戰鬥力都幾近崩潰。   在倫敦西郊的會戰中,雙方軍隊都付出了相當的代價,雙方很快在臨時陣地上陷入膠著狀態,隨著興登堡集團軍炮兵的陸續加入,這場會戰的勝利天平終於倒向德軍一方,在德軍裝甲部隊集中突擊之後,英軍回援的10個步兵師大半潰敗,剩餘的部隊也倉皇向北撤退。   在30號一天的戰鬥中,德國空軍和海軍航空部隊始終由於天氣原因而沒有參戰。辰天已經沒有興趣去討論這兩場戰役是否有復古的味道,他此刻正在全身心的關注著柏林的消息,雷尼隨時可能抓住機會動手,至於如何行動,那就完全取決於雷尼本人了。畢竟,計劃是趕不上變化的。 王者 第三十三章 忠臣與叛將   德國,東普魯士,這片位於德國最東邊的土地冬天幾乎是德國最寒冷的地方。   在哥尼斯堡郊區一座非常漂亮的古堡裡,麗莎和兩個小朋友正在一個不大的房間裡享受壁爐帶來的溫暖,小莎莎始終對安德雷斯的玩具大兵們始終沒有丁點興趣,小安德雷斯倒是不時的跑過來和他姐姐一同聽媽媽講故事。就在這個寒冬的傍晚,一隊馬車飛快的駛進這座城堡,上面多是全副武裝的士兵。在這個寒冷的地方,馬車有時候要比汽車可靠一些。   不一會兒,小扎克引著一位將軍來到麗莎和孩子們所在的房間。   「馬修將軍,您今天怎麼會來?」麗莎有點驚訝,不過她還是面帶微笑的問道,除了奧利和托馬斯之外,馬修幾乎是辰天私交最好的軍官了。小安德雷斯顯然對這個穿著軍裝的叔叔很熟悉,馬修一進來他就很主動的張開雙臂要對方抱。   「夫人,鑒於我和殿下多年的友誼,請相信我是奉了殿下的密令而來,什麼也不要問,請跟著我一道離開這裡,還有什麼也不要帶,時間就是一切!」馬修顧不上麗莎的迷惑,他抱著安德雷斯轉向小扎克,「小扎克先生,殿下之前交待你的事情都做好了嗎?」   「是的,一切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小扎克對於這件事情似乎要比麗莎更加瞭解。   「那好,我們即刻動身!」   很快,馬修和他的士兵們護送麗莎和兩個小朋友上了其中一輛馬車,小扎克和幾個近侍則領著幾個小箱子坐到後面的馬車裡,這支並不十分引人注目的車隊旋即消失在風雪之中,只剩下那座名叫「天空之城」的歐式城堡孤零零矗立在原地。   土耳其,伊斯坦布爾。   凱末爾的總統府從外觀上看並不十分華麗,不過這座奧斯曼式的宮殿體積卻很龐大,加上裡面簡潔的裝飾,讓人一進入這座建築便感到自我的渺小,其心態自然會放的非常謙遜。   在一個放滿書櫃和各種書籍的房間裡,一個穿著土耳其元帥服與一個穿著德國少將軍服的人面對面的坐著,這兩個軍人雖然在外貌上有著不小的區別,但他們的年齡和氣質卻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他們年輕、他們堅毅、他們高傲,他們稱得上是軍界介於新生代和中生代之間的傑出代表,一個強於戰略,一個擅長戰術,在外人看來他們是掌控一個軍事帝國的最佳拍檔。   凱末爾後面的牆壁上有本撕得只剩兩頁的日曆,新的一年很快就要到來,而他和奧利的年齡也要增長一歲了,不論是即將邁入人生第34個年頭的凱末爾還是將要33歲的奧利,他們如此年紀之下的成就都是令人羨慕的。   儘管這裡是土耳其民主共和國大總統的書房,奧利的配槍依舊在他腰際的槍袋裡。到目前為止,他是唯一一個被允許攜槍進入凱末爾書房的德國人。自從1907年應邀率領僱傭軍來到土耳其之後,奧利和凱末爾就相識了,長期的戰鬥生活中他們兩個成為配合默契、相互信任的親密戰友,奧利和德國支持者成為凱末爾勢力崛起並掌控土耳其的最重要支柱。   在兩人親密無間的友誼背後,是德國和土耳其在戰略上的相互支持和依托,從1910年開始,土耳其就在向德國提供石油資源(此時伊拉克和伊朗大部還屬於土耳其也就是原來的奧斯曼帝國),到了次年,土耳其已經一躍成為德國最大的石油進口地。隨著戰爭準備的積極進行,德國在土耳其的石油投資和開採一再擴大,凱末爾對此也是出人出力全力支持,在戰爭期間更是動用相當一部分軍隊協助維護石油開採和運輸的正常進行。   戰爭爆發後,巴格達-伊斯坦布爾-柏林延綿2000多公里並途經保加利亞和奧匈帝國的鐵路運輸一天也沒有中斷過,這與土耳其對協約各國採取的強硬姿態是分不開的。在土耳其加入同盟國並向英法俄等國宣戰之後,英軍還企圖從伊朗(20世紀初英國實際控制著印、巴、阿富汗和伊朗的部分區域)侵入土耳其的石油產地以破壞德國的工業和軍事潛力,為此德土聯軍還在巴格達以東與英印軍隊狠狠幹了一仗,雖然德土聯軍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他們就此成功打消了英國人從這一方向入侵的念頭。   如果當年二戰的德國有這種戰略夥伴的話也不至於因為缺油而影響裝甲部隊戰鬥力,那場戰爭的結局很可能就不一樣了。   在俄國加入同盟國一方、法國投降、英國進行戰略收縮之後,土耳其周圍已經沒有能夠威脅到國家安全的敵對勢力了,因此許多臨戰徵募起來的預備兵都已解散,凱末爾的常備軍只維持在戰備時期的30個步兵師、8個騎兵師和一些守備部隊近60萬人,這其中有大約1/3的軍隊目前正跟隨德軍征戰非洲。   奧利所指揮的德國遠征軍包括5個步兵師、1個輜重師、3個裝甲團、4個飛行中隊和一個潛艇中隊近10萬官兵,這些士兵稱得上是全德國戰鬥經驗最為豐富的戰士,他們中不少人參加了當年的援土僱傭軍,許多老兵已經在土耳其打了好幾年的仗,他們與土耳其反動軍、巴爾幹聯盟(保加利亞、塞爾維亞、希臘)的軍隊、俄國人甚至英印軍隊都交過手,相比國內那些只經歷了5個月戰爭的小兵們,他們才算得上真正的老鳥。   由德國遠征軍和土耳其遠征軍組成的非洲軍團此時正在攻略非洲,英國人實行戰略收縮的最直接結果就是非洲一片真空,德土聯軍遭遇的抵抗大多數都是無組織甚至由土著居民自發進行的,因此短短兩個月,大半個非洲都已經落入同盟國勢力範圍,佔據非洲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現在留在土耳其的德國遠征軍部隊僅有輪休的1個步兵師和1個裝甲團,他們原本駐紮在土耳其南部的海港城市伊斯肯德倫,不過從30日下午開始,其中最精銳的5個步兵團和裝甲團忽然開始登上前往伊斯坦布爾的列車,這也是奧利連夜前來拜訪凱末爾的原因。   「將軍,您的這些部隊是要奉調回國嗎?是不是他們太想家了?」凱末爾平時與的交談既輕鬆又不乏詼諧,當然談正事的時候就會變得非常認真和嚴肅,很顯然凱末爾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把這件事看的很嚴重。   然而奧利的語氣卻是非常嚴肅的,「總統先生,這些部隊的確要回到德國,總參謀部已經批准讓他們回德國休息一段時間,陸軍大臣閣下正在奏請德皇批准接見並檢閱這些作戰勇敢的士兵們,相信皇帝陛下很快就會批准,我這次將和他們一道回國。另外,我懇請總統先生在這件事情上替我們保密,畢竟現在英國間諜實在太猖狂了!」   「原來如此……沒有問題,我會讓憲兵行動起來封鎖消息和保證鐵路通暢的!」凱末爾臉上並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德國這輛無堅不摧的戰車此時並沒有任何發生故障的跡象,英倫之戰也在順利進行,在目前這種局勢之下,幾乎沒有人嗅到德國國內有什麼異樣的氣息,畢竟現在天上連半片烏雲都沒有。   「那真是太感謝了!希望我們永遠能夠這樣愉快的合作!」對於凱末爾,奧利更多的是尊敬,在他心裡只有辰天是真正可靠的兄弟,因此在收到辰天的電報之後,他毫不猶豫的行動了,另外很重要的一點是人在這個年齡的時候還是相當富有衝勁的,如果現在是四、五十歲又有一大幫家人需要照顧的時候,奧利會更加慎重的考慮。   奧利快步離去之後,凱末爾忽然陷入一種迷惘的思索之中,這位歷史上被成為土耳其最偉大的軍事天才的人似乎已經從這件事情裡覺察到一點什麼。   「天要變了嗎?我想這對於土耳其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凱末爾自言自語道,他隨即搖響桌上的鈴當喚來門外候命的軍官。   夜漸漸深了,馬修一行的馬車還在悄然向北行進著。   「將軍,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麗莎摟著兩個已經睡著的小朋友,他們身上都蓋著厚厚的羊毛毯,馬車的車廂裡還放著一個小火爐,不大的空間裡一點也不冷。   「夫人,請相信我就是了!殿下正在為自己的命運而努力,在這期間,我有責任把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之後,就讓我們男人放開手腳大幹一場吧!」馬修臉上有種非常複雜的表情,那即是渴望戰鬥的豪情,又有對家人的關心。   「好吧,將軍!無論如何請替我照顧好殿下!另外,你打算把我們送到哪裡去?」麗莎非常擔憂的看著兩個孩子,他們睡覺的時候都就像兩個可愛的小天使一般,馬車不是的顛動絲毫沒有打攪他們的好夢,小安德雷斯似乎夢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一旦辰天出現什麼意外,這個溫馨的小家庭也就不在美好了。   「請相信我,我一定會用自己的生命確保殿下的安全!另外我們家海倫和孩子們將和你們一道前往挪威,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小扎克先生會把你們送到美國去的!你們不用太過擔心,我們男人的事情必須要用自己的方式解決!」能夠得到辰天的絕對信任並參加這種堪稱偉大的行動,馬修此刻已經覺得死而無憾了。對於他來說,人生的意義也就在於這樣一次奮鬥。   在這個時候,馬修掌握著軍團第4步兵軍為主力的東普魯士集群,這近10萬部隊是辰天除了正在英格蘭作戰的集團軍主力之外最值得信賴的部隊。   值得一提的是哥尼斯堡距離柏林不到500公里,憑借德國發達的鐵路網從哥尼斯堡到柏林僅需要半天時間;華沙到柏林的距離也是近500公里,馬肯森指揮的波蘭集群10餘萬人在一天之內也能趕到柏林。與這兩支部隊相比,目前駐守在法國的幾個德軍主力集團軍要花上更長的時間才能返回位於德國東部的柏林。   接近晚上11點的時候,馬修車隊繞過市區來到城西的哥尼斯堡港,這個港口在十年前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現在已經成為德國海軍的重要基地之一,同時也是德國波羅的海艦隊的母港。由於馬修現在是東普魯士地區的最高軍事長官,他們一行沒有受到任何阻撓。   馬車隊最終在一個看似普通的碼頭上停了下來,等在那裡的是一艘擁有兩根大煙囪的輕型巡洋艦,巡洋艦上的照明燈照亮了馬車所停靠的地方,紛紛揚揚的白雪在這種燈光下煞是好看,下車之後馬修等人的影子也清晰的映在雪地上。   艦上前來迎接的只有包括艦長在內的十幾個海軍官兵,場面並不十分隆重,但舷梯上還是預先鋪上了紅地毯。另外一邊還停著兩輛馬車,看樣子是馬修的家人所乘坐的。   「將軍,很榮幸為您效勞!」這艘巡洋艦的艦長是一個看上去只有30來歲的海軍少校,整個波羅的海艦隊最大的特點就是艦艇和艦員都很年輕,這也是艦隊組建之初的背景所決定的。這些年輕的人和船並不妨礙德國波羅的海艦隊成為波羅的海最重要的海上力量,此時艦隊不僅擁有裝甲戰列艦,之前從沙俄那裡俘獲的「甘古特」號無畏戰列艦也在干船塢裡進行修理,不久之後它便可以加入到德國海軍的作戰序列中,進行一定規模的改造之後,它將成為波羅的海上最強的一艘戰艦。   「少校,請幫我照顧好這些乘客!」馬修將麗莎交給艦長的時候,這個年輕的少校顯然非常驚訝認出了她,東普魯士親王、德國代皇儲的夫人,小扎克和另外幾個內侍則負責抱小朋友和提行李。   「是!在下一定盡全力保護這些尊貴的乘客!」少校收起驚訝的表情斬釘截鐵的回答道,這支艦隊另外一個特點就是所有的中高級軍官幾乎都是辰天和海德裡希親手提拔起來的,這些軍官們對於辰天家族的忠誠度非常高,而馬修所挑的這艘戰艦以及上面的官兵更是值得信賴的。   少校正示意旁邊的水兵將麗莎等人送上戰艦,忽然從不遠處的黑暗中傳出一個令人不悅的聲音:   「等一等!」   馬修等人紛紛轉過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個黑影不慌不忙的從黑暗深處走了出來馬修帶來的士兵們紛紛舉槍相對,前來迎接的海軍軍官們也拔出配槍將麗莎等人擋在身後。   那個黑影似乎並不懼怕這裡的幾十個槍口,漸漸的,燈光映出了他那樣白淨的臉龐,那張臉對於馬修等人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   「托馬斯!你怎麼會在這裡?」馬修對於這個人的出現感到非常意外,對於辰天和軍團險遭黑手的事情馬修是很清楚的,能夠參與到這次行動中,辰天自然也跟他說過要將這些事情絕對保密,保密的對象也包括這位東普魯士地區的情報頭頭。   然而看起來馬修將麗莎等人送走的動作並沒有成功瞞過托馬斯。   「很意外嗎?」托馬斯依舊是一副冷峻的樣子。   「你是來送行的嗎?」馬修冷冷的反問道。   「一聲不吭的就走了,這可是很不禮貌的事情!」托馬斯在馬修前方5、6步的地方停了下來,馬修對此毫不擔心,不論是格鬥還是拔槍射擊,托馬斯沒有一樣可以勝過自己。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她們只是出去旅行,很快就會回來的!」兩人面對面很平靜的交談著,馬修背光,而托馬斯迎著光,馬修所有的表情都被帽沿和黑暗所遮蔽,相反托馬斯的每個細微表情都展現在馬修面前。   可惜馬修並沒有從那張幾乎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發現什麼,他揮手示意士兵們將麗莎等人送上戰艦,然而托馬斯卻沉沉的說了一句:   「任何人都不要動!我身後有10個狙擊手,刺鳥軍團的狙擊手,在這種距離和光線下他們是不會失手的!」   「你……」,馬修瞪大了眼睛,如果說之前他們對托馬斯的身份只是懷疑的話,那麼這句話完全揭露了托馬斯的真面目,「你真的是那個叛徒!」   「叛徒?喔,不不不!」托馬斯伸出右手的食指在馬修面前搖了搖,「馬修將軍,不論是對於國家還是皇帝陛下,我都是最忠誠的人!」   馬修心中此刻充滿了對背叛者的不屑和憤怒,他當初從未想過一起從少年軍校摸爬滾打起的夥伴居然會出賣自己人,如果當初在波蘭的那個陰謀得逞的話,不僅是辰天,整個軍團包括他的無數同窗校友都將含冤而去。不過他此刻卻不能懲罰這個叛徒,畢竟托馬斯說的那些狙擊手可不是好惹的,人是跑不過子彈的,何況這裡還有辰天最重要的家人。 王者 第三十四章 兄弟   「那你想怎麼樣?」馬修極其冷漠而輕蔑的問道。   「我也不想為難你們,就此返回哥尼斯堡,回去做帝國和皇帝陛下忠實的臣民吧!」托馬斯的面孔依舊冷的像冰一樣,那是他一貫的表情。   「那是不可能的!殿下交待給我的事情,我就算拼了命也會完成!不像某些人,居然為一個昏庸的傢伙效命!」馬修不屑的將臉偏向一側。   托馬斯忽然不說話了,而是直勾勾的看著馬修身後的戰艦舷梯,此刻艦長試圖讓麗莎等人悄悄上船,然而托馬斯那冰冷的目光讓他們不由的停止了行動。   「將軍,請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我不希望看到有人送命!」托馬斯重新將目光移回到馬修臉上,兩人身高相近,他們說話的時候只需要平視對方。雙方都一直試圖用眼神和氣勢壓倒對方,然而他們之間實在太過熟悉了,沒有人會忽然間對一個相處了十幾年的好友心存恐懼。   馬修回頭看了一眼,旋即用商量的語氣說道:「外面很冷,讓麗莎他們先回馬車上,這樣可以吧!」   托馬斯看了一眼站在舷梯附近的那群人,麗莎的臉蛋的確因為寒冷而開始泛紅了。   「好吧!不過你們最好不要試圖耍什麼花樣,我的狙擊手可是不認人的!」   馬修冷冷的瞟了托馬斯一眼,接著轉身走到麗莎旁邊向小扎克和艦長交待了幾句,他們隨即將麗莎和兩個小朋友送回馬車上。從舷梯到戰艦上可以躲避子彈的地方有二、三十米的距離,刺鳥軍團狙擊手們的厲害馬修是知道的,這段距離足以讓他們每個人開上兩槍,10個狙擊手幾乎沒有同時失手的可能,更要命的是現在他根本不知道敵人藏在哪裡。   為了確保麗莎等人的安全,馬修沒有讓艦長冒險關掉探照燈。   在這之後,馬修重新走回到托馬斯面前,而麗莎則透過馬車的玻璃一臉茫然的看著這兩個辰天平時最好的朋友兼戰友,這個相當單純的女人並不瞭解男人之間的政治和戰爭,對於這些事情她幾乎沒有任何心理準備,而辰天沒有提前告訴她也是為了避免這個善良的妻子和母親在這件事情上過於擔心。   「就算我們是在為不同的人效力!」馬修從口袋裡掏出香煙並叼了一根在嘴上,「我們之間的事情似乎也不應該牽扯到女人和孩子吧!否則我們算什麼男人?算什麼帝國軍人?嗯?」   說完之後,馬修習慣性的將香煙盒遞到托馬斯面前。托馬斯沒有拒絕,而是很熟練的從馬修那裡接過香煙,如此親密的朋友兼戰友在這種情況下針鋒相對的確是一件殘酷的事情。   各自點燃香煙之後,兩人的情緒稍稍平靜了一些。畢竟托馬斯說的也沒有錯,他只是忠於德意志帝國和威廉二世,而不是可恥的賣國賊。   「我們都是軍人,保衛國家和服從命令是我們的職責!」托馬斯的表情不再像當初那樣冷漠,他那張白淨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無奈。   「我們是軍人,更是掌握著千萬人性命的將軍,我們需要自己的思想,而不是像普通列兵一樣只懂得服從!」大概是與辰天呆在一起有十多年的關係,馬修、奧利和奧爾格這些人都養成了敢於質疑的性格,實際上他們能夠在這個年紀當上將軍並非完全依靠辰天的關係,奧利長於戰術,奧爾格指揮素質全面而且沉穩,馬修有非常優秀的戰場反應能力,而托馬斯則是非常專業的情報頭子。   「唉……有時候很羨慕你們,你們從軍校畢業之後選擇了一條正確的道路。自從進入總參謀部情報室的第一天起,我就不再是從前那個托馬斯了!很抱歉一直瞞著你們,實際上我是直接聽命於皇帝而且宣誓只效忠他一個人!」托馬斯瞟了一眼麗莎等人所在的馬車,至少在這個時候,這個碼頭上的局勢還是非常平穩的,馬修帶來的士兵以及巡洋艦上的官兵都在默默的看著這個奇怪的場面。由於情況不明,包括艦長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再作出什麼舉動,他們默默的站在下舷梯口欣賞著滿天飛舞的潔白雪花。   「我們這些人都是反叛者,那麼你打算將我們就地正法嗎?」對於托馬斯懺悔式的話語,馬修並不領情,他用諷刺的口吻反問道。   「將軍,你們都是有功的將士,只要就此打住,我想事情是不會牽扯到你們身上的!皇帝陛下所要做的,就是消除吉吉殿下對於皇位的威脅!」托馬斯的語氣忽然變得善意起來。   「你忍心看著為帝國立下不朽戰功的吉吉殿下因為功績和身份威脅到皇帝而被處死嗎?你願意看著那個廢物太子在不久的登上德國的皇位嗎?托馬斯,你的智慧都到哪裡去了?傻子都看的出來殿下與那個廢物誰更適合領導我們!那個廢物只會將帝國引向沒落!」   「住口!」托馬斯突然打斷了馬修激昂的語言,這句話聲音不大卻在空蕩的碼頭上隨風飄出去很遠。   兩人隨即陷入一陣沉默,馬修所說的是不爭的事實,即便是神醫也不可能改變普林斯那糟糕的性格,說實話他和威廉二世都是非常平庸的人,比起帝國的首任君主他們實在差的太多了。   過了好一會兒,托馬斯才率先開口,「我們是軍人,軍人不應該涉足到政治中去!」   「我們是軍人,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帝國沒落!」馬修毫不示弱。   「笑話,帝國現在形勢一片大好,哪來的走向沒落!」托馬斯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這樣下去它會的!」馬修將臉湊近到距離托馬斯僅十幾厘米的地方,兩人甚至能夠看到彼此眼睛裡的每個神態。馬修瞪大著自己的雙眼,那雙淡褐色的眼睛裡因為憤怒而佈滿血絲;托馬斯的眼神很平靜,但他蔚藍的眼睛裡隱藏著許多令人看不透的東西。   對於馬修那逼人的眼神,托馬斯毫不迴避,「不要忘了軍人的職責……」   「讓那些唬人的職責見鬼去吧!我們要為正義而戰!」馬修手口並用的表達著自己有些激動的情緒,每次一想到以前辰天告訴他有關皇帝與陰謀的事情,他心裡就感到無比憤慨。   馬修是個正直的人,托馬斯曾經也是。   這次托馬斯沒有再打斷馬修,這的確是一件困擾了他很久的事情。   「我想皇帝陛下這也是為了帝國的穩定!」   「帝國的穩定?哼!我們替他打贏了這場戰爭,帝國當然是穩定的!可是托馬斯你想想,如果沒有殿下的出謀劃策,就不會有帕斯卡弗洛空襲;沒有殿下果然和英名的指揮,僅憑東普魯士軍團恐怕很難如此輕鬆的殲滅2個俄國集團軍,率領孤軍進入波蘭作戰並取得輝煌的勝利更不是你我可以做到的!想想軍團在比亞維斯托克受困的那些日子,如果我們的指揮官是那個無能的普裡特維持將軍,或者是隨便那個將領,我們反敗為勝的把握又有多大?一旦東線失利,我們在西線還能順利擊敗法國嗎?」馬修越說越激動,而此時托馬斯已經成為一個純粹的聽眾,說到底托馬斯的本質並不壞,他只是受困於那個該死的誓言。   「好吧,如果皇帝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而除掉為他贏得戰爭的人,而我們的帝國因此而得到所謂的穩定,那麼下次戰爭的時候怎麼辦?」馬修說著抽完最後一口煙並將煙頭擲在地上。   「可是擊敗了俄國、法國和英國,從今以後帝國已經是無人能敵了!我想今後進行的也只是爭奪殖民地的小規模戰爭吧,將軍,您的話似乎有些危言聳聽了!」托馬斯這句話的底氣並不充足,作為東普魯士和蝙蝠軍團的情報負責人,他甚至比馬修還要清楚這個世界的形勢。   法國和英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再對德國構成威脅,然而德國周圍的環境並不絕對的安全,奧匈帝國本身的政治就很不穩定,吞併意大利之後這個老邁的帝國很有可能受到內亂甚至內戰的困擾;俄國與德國的關係目前並不十分穩固,俄國在戰爭中傷了一定的元氣,但是他們卻出現了一個極其厲害的君主,將來由阿格列尼掀起另一場大戰也並非不可能;早先根據辰天的指示,托馬斯已經派出相當數量的間諜前往美國進行調查和潛伏,此時他們對於美國的經濟和工業實力已經有了較為客觀的瞭解,將來能與美國對抗的恐怕就只有一個統一的歐洲了;至於東方的日本,其軍事野心是可怕的,加上按照德日協定,日本獲得了對東南亞一帶英國殖民地的優先進攻權,未來二十年這個國家的實力也會急劇膨脹。   馬修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深入下去,「不管怎樣,我今天一定要將夫人和孩子送走!如果這都無法做到的話,我也沒有顏面活著見到殿下了!」   托馬斯的煙也抽完了,他將煙頭扔在地上之後還用腳踩了踩,「我不是很明白,現在殿下在英國的作戰非常順利,為什麼非要將夫人和孩子送走?」   馬修詫異的看了托馬斯一眼,接著湊近他小聲說道,「托馬斯,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你能來到這裡阻止我們,居然會不知道夫人和孩子為什麼要走?」   「將軍,我不得不榮幸的告訴您,由於你們行動的非常隱蔽,我也是一個小時之前才知道你接走了夫人和孩子的,我猜你們會來這裡,幸運的是我猜對了!我的確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離開,但我的職責告訴我不能讓他們上船!」不要說托馬斯這個影子2號,就連馬修也不知道辰天的刺殺計劃,辰天發給他的電報只是讓他按預先商量好的路線送麗莎和孩子們離開。對於辰天來說,只派雷尼一個人去執行刺殺任務當然很冒險,但是由於托馬斯的存在,為了保密辰天沒有辦法動用更多的人參加這個行動。   托馬斯此刻甚至不知道普林斯已經醒來,實際上除了皇帝皇后太子妃還有極少數近侍之外,其他人都以為普林斯還是那個無用的植物人。   馬修將雙手插進口袋裡,他挺直了胸膛開始用平常習慣的姿勢與托馬斯交談,兩個帽沿下的面孔都是那樣的年輕和英俊,以前當他們聚在一起聊天的時候,這種姿勢和神態總是令周圍的女性心醉神迷。   「實話告訴你,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相信殿下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馬修一邊說話一邊思索著,也就是說只要幹掉托馬斯和他帶來的狙擊手,那樣的話麗莎等人仍能安全離開這裡。他抬頭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自己面前的托馬斯,幹掉這個傢伙容易,可是一想起那10個躲在暗處的狙擊手,他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或許是兩人剛剛說話聲音太大的緣故,馬車上的小莎莎忽然醒了,她的小腦袋貼在車窗上注視著外面的雪景,很快她發現了站在外面的馬修和托馬斯。   「那是托馬斯叔叔!」   麗莎一個不留神,小莎莎便扭開車門跳下馬車,外面的士兵們則一下子不知所措。   「莎莎快回來!」麗莎在後面喊著,然而小莎莎卻一路跑向馬修和托馬斯。   出於習慣,托馬斯很自然的蹲下來張開雙臂,根本不瞭解也不會懂得現在所發生狀況的小莎莎毫不猶豫的撲進托馬斯懷裡,由於托馬斯和馬修出現在辰天家裡的頻率很高,她和安德雷斯與這兩個身形健壯的大帥哥都混的很熟了。安德雷斯似乎更加喜歡讓馬修抱,而小莎莎的審美觀似乎更欣賞托馬斯。   「美麗的小公主,你睡醒了?」在小莎莎面前,平時冷酷無比的托馬斯居然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小莎莎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而馬修默默站在一旁看著他們,麗莎則從馬車那邊走了過來。   「小姐姐們呢?」莎莎一邊摸著托馬斯光溜溜的下巴一邊問道。   「她們都在家裡睡覺呢!如果小莎莎乖的話,我下次把她們帶來好不好?」大概也只有在孩子們面前,托馬斯才會用如此溫和的語氣說話。   「嗯!嗯!」小莎莎揉揉眼睛,接著打了個哈欠,4歲的孩子在做這些動作可以說是最可愛的。   麗莎走到托馬斯旁邊停了下來,她有些迷惘的看著托馬斯,雖然之前他並沒有作出任何暴力的舉動,但那些話語的意思卻是明顯的。即便是在這個時候,麗莎也沒有覺得托馬斯是面目可憎的。   看到麗莎到來,托馬斯輕輕的將莎莎放到地上並蹲在她面前,「乖乖的跟媽媽回到馬車裡好嗎?」   「嗯!叔叔的鬍子不扎人,爸爸的鬍子扎人!」小莎莎嘟囔了一句,然後牽著麗莎的手往馬車那邊走去。   麗莎回頭看了馬修和托馬斯一眼,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眼神中充滿了憂傷。   當麗莎和小莎莎走進馬車之後,托馬斯淡淡的說了一句,「這件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向皇帝報告!」   「那麼說……」馬修開始的時候還擔心托馬斯已經向皇帝報告了這件事情,如果皇帝出動海軍艦艇攔截的話情況這件事情就會變得麻煩起來,從現在看來托馬斯本來是打算通過自己的努力來處理這次突發事件。   「不,我是不會背叛我的誓言的,我說過只效忠於帝國和皇帝陛下!」托馬斯剛才那凌厲的眼神已經暗淡了許多。馬修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誓言對於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德意志軍人來說意味著什麼,那甚至要比他們的生命更加重要。   「剛剛我一直在想,殿下會為什麼無緣無故的將夫人和孩子送走!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家人對於他來說是非常非常重要而且是不容被人傷害的!為了從根本上保護自己的家人,他必須那樣做!」托馬斯緊緊盯住馬修的眼睛,「只有活著,才能更好的保護家人和給他們幸福,所以他決定放手一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問題就出在那個植物人身上!」   「傳聞有個神秘的東方醫生在替普林斯醫治?」   「不,那不是傳聞,那是真的!」托馬斯輕輕的歎了口氣,表情平淡的他內心實際上在進行非常激烈的思想鬥爭。   「你是說,如果普林斯醒來,那麼根據皇帝之前的宣言,殿下的代皇儲就將被自然廢除,有了普林斯這個皇儲,皇帝也就會像從前那樣下狠手?」馬修幡然醒悟過來,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同樣是負責的父親和丈夫,托馬斯和馬修此時很理解辰天的心情。   「我不能背叛我的誓言!」   托馬斯輕聲念叨了一遍,那種神情顯得很黯淡。   馬修則將自己的目光投向托馬斯身後那片黑暗,那裡原本是碼頭上的倉庫區,藏匿狙擊手的確再合適不過了,但是即便是白天,清除狙擊手的威脅也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馬修!」來到這裡之後,托馬斯第一次這樣親暱的稱呼馬修,就像他過去十幾年一直叫的那樣。   馬修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張熟悉的面孔,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表情。   「替我照顧好我的家人!」托馬斯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忽然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你……」馬修瞪大了眼睛,他只看到托馬斯緩緩的從槍袋裡拔出手槍。   馬修帶來的士兵和艦上的軍官們再次將槍口對準了托馬斯,不過馬修舉起右手示意他們不要開槍。   「請轉告殿下,能夠和他像手足一樣相處這麼久,我感到無比榮幸!再幫我最後一個忙吧,不要讓我們可愛的小公主看到我這副樣子!」托馬斯依依不捨的看著那邊的馬車,小莎莎的臉蛋正在透過車窗看著這邊。   馬修點了點頭,接著走到那輛馬車旁邊低聲和麗莎說了幾句,並用自己魁梧的身軀遮擋在馬車的車窗前,馬車裡的麗莎則緊緊摟著小莎莎和安德雷斯。   托馬斯說完便轉過身朝著黑暗深處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幾秒之後,他又重新做了一遍,那邊依舊一片平靜。   確定狙擊手們都已撤離之後,托馬斯慢慢舉起右手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他此時背身對這馬修等人,沒有人知道他最後一刻的表情是什麼樣子的,或許是嘴角帶著微笑,或許是流下一滴眷戀的眼淚。   啪……   清脆的槍聲迴盪在空曠的碼頭上,托馬斯搖晃了幾下接著伏倒在地上,那鮮紅的熱血染紅了好大一片雪地,他沒有違背自己的誓言,他此刻終於可以彌補自己的罪孽了。   麗莎等人在士兵們的簇擁下迅速登上那艘巡洋艦,馬修則默默的摘下軍帽。他在原地久久的矗立著,這是戰爭爆發之後他失去的第一個同窗好友,也是戰爭期間唯一的一個,這樣的結局是他當初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臨近午夜的時候,這艘巡洋艦載著辰天的家眷和馬修的家眷緩緩駛離哥尼斯堡港啟程前往瑞典,到了瑞典外海的時候會有一艘小型遊艇前來接應。   在送走麗莎等人之後,馬修回到哥尼斯堡並安排托馬斯的家眷通過其他渠道前往國外,同時秘密將東普魯士集群的2個精銳步兵師集結到哥尼斯堡附近,所有人都做好了隨時登車的準備。   在同一個晚上,拿著陸軍部的批准命令,奧利帶領的德國遠征軍一部乘坐火車離開土耳其返回德國。根據陸軍部的安排,這8000名士兵將直接前往柏林接受檢閱然後享受為期半個月的休假。後世的歷史學家們對於陸軍部的安排有著許多不同的見解,有人認為這只是一種巧合,也有人認為是刻意安排的,不管原因如何,這支部隊抵達柏林的時間都是恰到好處的。   戰爭結束之後,德意志帝國的新任皇帝追授了托馬斯一枚藍色馬克斯勳章,並親筆在他的墓碑上題了一句話:   此人忠於國家和自己的靈魂! 王者 第三十五章 精彩的晚宴   12月31日,1914年的最後一天。   按照往年的慣例,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新年,皇宮裡都會舉辦一場盛大的慶新年晚宴,而今年晚宴的主題,被威廉二世命名為「勝利之歌」。   雷尼一大早就起床了,幾乎整整一個上午,他都在透過窗戶觀察皇宮裡的情況。很顯然,幾天前的大火以及兩個衛兵被殺事件讓這裡的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皇宮裡的戒備與平時相比加強了許多,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禁衛軍官兵,路口處還停著幾輛裝飾華麗的裝甲車。   除了穿著灰布軍服的軍人,皇宮裡的行人顯得寥寥無幾,就連準備晚宴的侍從們也被可靠的禁衛軍士兵所替代。   「看來,皇帝以為這樣就能夠確保萬無一失了!」雷尼將掀起一角的窗簾重新放下並自言自語著。   有時候,就連一顆黃豆也能置人於死地。   想到這裡,雷尼不由的摸了摸胸前那塊忍者徽標。   經過一天一夜的行進之後,載著奧利兵團的火車途經土耳其、保加利亞和羅馬尼亞,此時他們已經進入匈牙利的地界,在穿過龐大的奧匈帝國之後,他們就將回到自己的祖國了。   在這10餘列火車上,8000多名德國遠征軍官兵顯得非常平靜,他們臉上並沒有人們想像中那種常年征戰在外的疲倦和厭戰,相反,他們身上有種高傲的自信和冷漠,這種非一般的氣質,都是在一次次和死神打交道的過程中逐漸形成的。   一支普通的軍隊即便訓練再長的時間,也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氣質。這群人戰火與鮮血錘煉出來的,可謂是目前德國戰力最為強悍的陸軍部隊。   在一節看似普通的車廂裡,奧利將軍將兵團裡營級以上的軍官們召集起來,並在周圍佈置了最忠誠的士兵。   「再有一天,也就是明天凌晨,我們就將回到魂牽夢繞的祖國了!按照陸軍部的指示,我們將在1月3日進入柏林接受皇帝陛下的檢閱!」奧利說著快速掃視了一遍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這些人臉上無一例外的寫著期待,對於德國的軍人來說,接受皇帝檢閱和被授予勳章都是至高無尚的榮譽。   對此,奧利不禁感到一絲憂慮,他並不知道辰天的具體計劃是怎樣的,如果是直接與皇帝反目,他覺得這些軍官和士兵並不會全部站到自己這邊。當然,他也相信辰天還不至於採取如此愚蠢和無力的行動。   「1月1日,也就是明天晚上,我們將抵達柏林郊外,陸軍部為我們準備了新的軍服,我們會在那裡的軍營休息一天。3日凌晨我們穿著新軍服從軍營出發,之後沿著法蘭克福大道前往亞歷山大廣場,我們會在那裡見到偉大的皇帝陛下以及帝國的大臣和將軍們!至於具體的隊列順序以及其他安排,等抵達目的地以後,我會將相關文件下發到你們手裡!另外,」奧利忽然停頓了一下,當他確定下面每個軍團都將百分之百的注意力集中到他這裡時,他才繼續開口道,「從現在起,我要求你們和每個士兵保持戒備狀態,直到我們進入柏林!」   奧利話音剛落,向來以服從為第一信條的德國軍官們大感意外,畢竟在他們看來,以准戰鬥姿態接近柏林對於皇帝是一種極大的不敬,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威脅。   「將軍,請恕我直言,柏林附近的安全一直是由皇帝陛下的近衛軍和禁軍負責,你要求我們採取戒備狀態,恐怕意味著我們將荷槍實彈的駐紮在柏林郊外,並帶著槍彈上膛的士兵進入柏林吧!」一個步兵團長謹慎的問道。   「這是陸軍部的命令嗎?我想他們是不是搞錯了!」說話的是裝甲團的一個少校,按照往常的慣例,接受皇帝檢閱的部隊在進入柏林之前都將卸下所有的彈藥。   「將軍,難道柏林發生什麼異動了嗎?或者說,有人威脅到了皇帝陛下的安全?」發問的步兵少校瞪大眼睛一臉詫異的望著奧利。   奧利沒有急著說話,而是等所有人再次安靜下來。   「各位,鑒於此事的機密性,我現在無法向你們解釋箇中原由,不過請你們相信,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忠於帝國的!一旦出現意外情況,我需要你們的絕對服從!我相信,如果帝國需要你們犧牲,你們也絕不會退縮,因為你們是帝國最堅強、最忠誠和最值得驕傲的軍人!」   這些軍官們很多從一開始就追隨在奧林裡左右,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軍團們沒有再說什麼,多年在一起並肩戰鬥使得他們之間有種格外的默契和信任,這也是所謂的嫡系和非嫡系之別了。   「從現在起,各部不得使用無線電與外界聯絡,我的參謀部會負責一切對外聯絡事宜。列車在沿途各點暫時停靠進行補給時,任何人不得擅自下車或者與外人交談,否則將受到嚴厲的懲罰!」奧利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和窗外的白雪一樣冷漠。   這個時候並沒有太多人關注這支即將歸國休假的部隊,列車所經各處都是白皚皚的一片,雖然臨近元旦,奧匈帝國新年的氣氛並不濃重,這個國家的人民不像德國人可以一邊吃著麵包一邊享受勝利的喜悅,奧匈帝國的經濟狀況實在不容樂觀,他們的主力軍隊此時在對意大利作戰,國內多數物資都用於補給前線的將士,原本就貧困的百姓不得不在飢餓和寒冷中迎接他們的新年。還有,對外戰爭或許可以吸引大部分人民的注意力,卻無法掩蓋這個國家民族矛盾衝突嚴重的事實。   奧利兵團所經各處也感受不到多少戰爭的氣息,因為這個時候戰鬥發生在遙遠的亞平寧半島上。在那裡,同盟國聯軍不斷向前推進,而以軟弱和無能著稱的意大利軍隊甚至沒有辦法發動一場像樣的反擊。羅馬已經亂作一團,意大利人在不久之前向維也納派出了使臣試圖媾和,不過約瑟夫皇帝並不打算就此罷手,德國徹底擊敗法國後獲取的土地和利益令奧地利人羨慕不已,加上奧匈帝國此時擁有極其有利的國際環境,他們絕不會輕易放棄這種擴大疆域的機會。   與死氣沉沉的奧匈帝國相比,德國各城鎮的氣氛要和諧許多,德國人民此時仍承擔著戰爭的壓力,不過隨著法國的投降,臨時徵募起來的陸軍部隊已經開始歸國和解散,英倫之戰對於彈藥和物資的需求遠沒有法國之戰時那麼龐大,畢竟此刻在前線作戰的只有2個陸軍集團軍,而不是法國之戰時的8個。更加重要的是,那場跨海峽的戰爭勝負基本上已經沒有了懸念,英國人沒有能力和機會再將德國拖進大規模、長期戰爭的泥潭。   對於德國人民來說,新的一年將是享受勝利果實的一年。   「媾和談判?英國人終於開竅了!停戰也不是不可以,那要看他們有沒有足夠的誠意了!」在得知英國人通過挪威等中立國向德國政府表達了停戰意願之後,仍在捨爾艦隊旗艦上的辰天不冷不熱的對將領們說道。對於辰天來說,當他在醞釀一個來自德國國內的巨變時,英國人也沒有閒著,根據他最新得到的消息,心灰意冷的喬治五世正在打算以退位來結束這場戰爭,如果這樣的話,勞合首相領導的內閣也將一併垮台,畢竟他們共同主導了英國對德國的戰爭態度。   雖然這些事情看起來要由威廉二世去決定,但辰天也需要做最好的打算了,一切順利的話,用不了多久他就將實現來到這個世界的最大夢想。   站在辰天旁邊的捨爾上將臉上更多的只是一種不屑表情,對於德國海軍來說,英國人在幾個月之前就已經戰敗了,德國海軍將領們早已把自己的目光投向更加遙遠的地方,此時捨爾心裡更加關注的,是德國海軍如何將自己的影響力擴大到整個世界。德國需要的不僅是世界規模最大、戰鬥力最強的海軍,還需要一個足夠英名的領導者,喜怒無常的威廉二世顯然還稱不上英名。   「殿下,您的特別聯絡官從柏林發來電報,今晚將如期舉行新年晚宴,皇帝陛下對於您無法出席感到遺憾,他祝願您和軍隊能夠早日凱旋而歸!另外,您的聯絡管還說,今天的盛大晚宴將非常精彩!」拿著電報前來向辰天報告的並不是霍夫曼,而是集團軍參謀部的另一個參謀,霍夫曼從幾天前就開始專心準備其他事情了。   「噢,知道了!」聽完報告之後,辰天久久矗立在戰艦的舷窗前,當夜幕開始降臨的時候,他的心情變得格外忐忑。當然,在外人看來,包括辰天在內的所有人都在各自的崗位上,現在一切正常!   1914年12月31日晚上7點,奧利兵團所搭乘的列車緩緩停靠在了維也納車站,這將是他們在進入德國之前所進行的最後一次停車補給,在這之後所有列車將直奔柏林而去。   在他們的目的地,柏林,威廉二世在皇宮的宴會廳裡用右手舉起了酒杯,在長長的祝辭之後,他宣佈晚宴正式開始。   這一刻,辰天的特別聯絡官,雷尼,站在距離皇帝10米的地方,用極度冷漠的眼神看著這個龐大帝國的統治者。 王者 第三十六章 皇帝之死   僕……僕……   閃光燈閃耀的時候,統治德意志帝國已經二十六載、帝國和個人的聲望都已經達到巔峰的威廉二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將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次拍照。   出席本次新年晚宴的重要人物包括帝國首相伯恩哈特·馮·比洛、海軍大臣海軍大元帥阿爾弗雷德·馮·提爾皮茲、陸軍大臣陸軍總參謀長艾裡希·馮·法爾肯海因和一干內閣大臣,除了正在英倫作戰的將領之外,其他陸海軍高級將領基本受邀出席。   除此之外,奧匈、俄國、土耳其等盟國也派出親王或特使前來參加,許多中立國家也派來使臣,單單這場晚宴的場面便可以看出這個君主制帝國此刻的影響力。   開戰之後的第一年,德國便取得了令人驚訝和讚歎的成就,威廉二世自然是春光滿面,然而他卻不是笑到最後的人。   伴隨著陣陣白煙的升起,閃光燈的閃光刺激著每個人的眼球,只有一人除外……   「陛下!陛下!」   在比洛首相極度驚恐的喊叫聲中,威廉二世如同被抽乾了所有力量一樣無助的向下癱去,他右手摀住自己的脖子,目光茫然的盯著前方,任憑周圍的人如何呼喚,那眼神再也沒有一絲變化。   驚訝!   恐慌!   事先沒有任何的徵兆,大廳裡沒有響起槍聲,沒有打鬥和掙扎,侍衛們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目睹皇帝倒下的每個人都呆若木雞,數十位貴婦見到這種場面當即尖叫一聲接著暈了過去,這種高分貝的聲音引得大廳裡一陣騷動。   這裡是帝國的中心、精銳禁衛軍保衛下的柏林,戒備森嚴的皇宮,進入宴會廳的每一個人都經過了嚴格的檢查,以確保沒有東西會威脅到政要們的安全,加上皇帝身旁那些身手敏捷的近侍們,在人們看來,若是想在這裡行刺皇帝,那簡直要比登天還難。   現年55歲的皇帝身體健康,在醫生們看來他至少還能活上二三十年,幾乎沒有心臟病突發的可能,然而這位帝國的統治者卻在這裡無聲的倒下了。   旁邊的大臣們慌忙扶住即將倒地的皇帝,周圍的近侍們也紛紛圍攏過來,整個大廳在接下來的一瞬間安靜到了極點,人們只能聽到皇帝旁邊的大臣和侍衛們焦急的喊著「陛下」,以及稍後從身後傳來的密集腳步聲。   「讓開!讓開!」   守候在大廳周圍的禁衛軍們聞訊趕來,他們迅速將皇帝與眾人隔開,除了三、四個貼身近侍和比洛、提爾皮茲等大臣之外,其他人只能隔著禁衛軍士兵遠遠看著倒在地上的皇帝。   在距離皇帝不遠的地方,一個高大的軍官嘴角露出一絲滿意而鄙夷的笑容,隨即消失在茫然的人群中。   很快,皇帝的專用醫生便出現在大廳裡。在簡短而仔細的檢查之後,這幾位德國最傑出的醫生無奈而悲痛的搖了搖頭,皇帝已經停止了呼吸,那顆尊貴的心臟不再跳動。   皇帝死了!   醫生們移開皇帝的右手之後,人們發現皇帝的脖子上嵌著一枚小小的徽標狀金屬片。   禁衛軍的指揮官、一位鷹眉銳目年紀在40歲左右的將軍站了起來,他環顧了一圈四周神態各異的人們,隨即朝自己的士兵下令道:   「封鎖大廳!任何人不得離開這裡!」   在場眾人頓時一陣騷動,人們很清楚這個命令意味著什麼,要知道現在倒下的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帝國的皇帝,且不論今晚這件事情的起因和過程如何,其影響絕對不亞於一場最強烈的地震。   大廳裡很快響起唰啦唰啦的槍栓聲,士兵們很清楚這裡的是如何高貴和重要的人物,但他們還是忠實的執行了指揮官的命令,不一會兒,他們用步槍和刺刀將大廳封鎖得嚴嚴實實。   提爾皮茲和法爾肯海因相視一望,兩人的眼神中除了黯然之外,隱約蘊含著許多其他複雜的東西。   醫生們還圍在皇帝身旁,然而皇帝已死,帝國的命運將在這裡發生轉折。   「提爾皮茲元帥,法爾肯海因將軍,格拉夫將軍,事態嚴重,我想我們應該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比洛首相神色憂傷的開口道,目前的情況比較複雜,皇帝遇刺死亡是不爭的事實,在這裡比洛是最高級別的政府官員,提爾皮茲是最高級別的軍事長官,法爾肯海因是陸軍最高長官,而格拉夫是這裡禁衛軍的指揮官,禁衛軍不歸海軍或者陸軍管制,更重要的是這裡是柏林的皇宮,禁衛軍負責保衛的區域。   處理這種突發事件時,決定權和指揮權就顯得相當微妙了。   提爾皮茲、法爾肯海因和格拉夫跟著比洛默默的走到一旁,四人相互交換目光之後,格拉夫將軍率先說話了。   「首相,元帥,將軍!」格拉夫一一向另外三人致敬,「之前,我的職責是確保陛下的安全,然而我卻失職了,在這件事情結束後我會提請對我進行應有的懲罰;現在陛下遭遇不幸,我的職責就是找出兇手!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這裡每個人都有嫌疑!至於政府和軍隊的反應和處理,就不是我的職權範圍了!」   比洛點點頭,隨即看著提爾皮茲和法爾肯海因。   提爾皮茲回頭看了一眼仍舊躺在地上的威廉二世,接著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直到現在我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多麼希望我只是做了一場惡夢啊!」   法爾肯海因默不吭聲的思考著什麼。   「暫時對外封鎖一切消息,任何人不得離開皇宮。秘密緻電代皇儲殿下,請其緊急趕回柏林!」比洛一臉悲傷的作出決定,他很清楚威廉二世對於德國來說是極其重要的,但沒有了他地球也會繼續轉動下去。   「元帥!」比洛轉向一臉絡腮鬍、身著傳統海軍元帥服的提爾皮茲,「我希望海軍部隊在此期間不會出現任何意外!請像往常一樣保衛我們的海岸,並為登陸英國的部隊提供保障!」   「我會的!」提爾皮茲略略挺直了胸膛,他的紅色元帥領章看起來是如此鮮艷,德國海軍的崛起離不開他的功勞,他的艦艇理念也使得德國戰艦成為世界上生存能力最好的戰鬥艦艇。   「將軍!」比洛將目光轉向依舊一臉陰沉的法爾肯海因,「請保證陸軍部隊會和往常一樣各盡其職,希望我們對英國的進攻和對法國的佔領不會出現任何閃失!」   「職責所在!」法爾肯海因說這話的情緒看起來並不高,比洛沒有再說什麼,作為這種體制下的德國首相,他只能對陸海軍說「請」和「希望」,軍隊實際上的最高統帥此刻仍躺在華貴的地毯上慢慢變冷。   「將軍,我需要和在這裡的其他內閣成員召開緊急會議,請幫我準備一間會議室!」比洛最後向格拉夫將軍吩咐到,看來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就是今天所有的內閣成員都在場。   「是!」格拉夫隨即招來一個少校軍官開始吩咐。   提爾皮茲看了法爾肯海因一眼,陸海軍的統帥仍舊沒有直接交談,這種奇怪的沉默背後蘊藏著什麼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了。在這之後,提爾皮茲與在場的海軍將領單獨佔據了大廳旁邊的一個休息室,而法爾肯海因和陸軍將領則前往另一個休息室,幾位盟國的親王在與禁衛軍交涉之後得到了與身份相符的休息室,其他人則只能呆在大廳裡等候了。   不一會兒,禁衛軍士兵們開始對在場每個人進行檢查和盤問,此時沒有人注意到皇帝與代皇儲的特別聯絡官已經不見蹤影,實際上在大批禁衛軍進入大廳之前,這個機敏的大塊頭就悄悄溜出了宴會廳。在刺殺了這個時代世界上的頭號人物之後,雷尼射出飛鏢的右手並未顫抖,他唯一後怕的就是當時飛鏢沒有擊中目標,畢竟那個時候他距離皇帝還有十幾米的距離,若不是那些皇家攝影師們的「幫助」,他也沒有那麼容易得手和逃脫,實際上這種狀況已經大大超乎他和辰天的預料。慶幸之餘,雷尼並沒有忘記這個皇宮裡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目標。   皇帝遇刺之後,由於訓練有素的禁衛軍士兵迅速出動,整個皇宮並未陷入騷動之中,除了燈火通明的宴會廳之外,皇宮裡的其他地方略顯冷清。雷尼不時閃到路旁躲避一隊隊趕往宴會廳的禁衛軍,士兵們清脆的皮靴聲幾乎成為皇宮裡的主旋律。   入夜之後,英吉利海峽裡的海水開始洶湧起來,浪濤不斷拍打著德國艦隊那些鋼鐵戰艦的艦舷,辰天和他的高級幕僚卻沒有心思聆聽這種有節奏的海浪聲。作為最新一級的德國戰列艦,國王級戰艦的航海性能已經達到非常優越的程度,在這種海況條件下在船艙內的人並沒有太多的顛簸感,辰天的心裡如同這艘戰艦一樣波瀾不驚,過往的一切經歷都讓他能夠如此平靜的等待命運宣判。   晚上9點1刻,辰天等來了他一直等待的東西,從柏林發來了以比洛首相的名義拍發的絕密電報。   歡呼、雀躍、大喜,這一切過激的情緒都與辰天無關,他只是默默的折起電報。在「邊境總督」號旁邊,快速巡洋艦「斯圖加特」號正在待命。 王者 第三十七章 皇位   儘管白雪覆蓋下的柏林十分寒冷,街頭巷尾新年的氣氛卻很足,許多廣場上都在舉行慶祝活動,各主要街道也是張燈結綵,帝國的國旗更是飄揚在家家戶戶的窗口。與家人歡度了不久之前的聖誕節之後,許多柏林市民在這個夜晚選擇走上街頭和其他人一道慶祝新年和祈願。   在國人眼中,他們偉大的君主、領導德國走向勝利和輝煌的威廉二世自然是值得尊敬的,因此為他而許的祝福相應的也很多,然而這些美好的願望卻沒能保佑他平安,人們此時並不知道,新年的曙光已經與他無關了。   啪啦……啪啦……   晚上8時,當五彩斑斕的煙火開始在柏林上空綻放的時候,整座城市變得愈發活躍起來,市民們紛紛走出房屋,大家的臉上都映襯著美妙的色彩,孩子們更是洋溢著滿足的笑容。與往常一樣,今年的元旦煙火表演也是由禁衛軍部隊來施放。在亞歷山大廣場附近,數百名禁衛軍官兵忙碌而開心的將一枚枚煙火彈從專用禮炮裡發射出去,在這個時候,他們全然不知皇宮裡所發生的一切。   全城都在歡慶元旦,只有皇宮裡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悲傷氣氛,皇后奧古斯塔·維多利亞因為悲傷而數度哭昏過去,在場的貴婦們或是選擇徹底的昏厥,或是一直低低的抽泣,許多貴族和使臣也用淚水表達著自己對皇帝的哀悼。   與這些淚水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宴會廳周圍那些表情堅毅的禁衛軍官兵們。   軍人是不會輕易流淚的,何況是為一個死去的人。   總之,這是一個極其奇怪的場面。   皇帝的遺體被抬到宴會廳一側的沙發上,皇后在幾位貴婦的攙扶下無助的坐在一旁,幾位身份顯赫的貴族被允許站在沙發旁邊,醫生們不知所措的在遠一些的地方站成一排,至於其他的官員和使臣,則既迷茫又忐忑的縮在另外一邊,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有幾個膽大一些的人敢於在角落裡小聲議論著刺客究竟是如何行刺的。   士兵們認真而仔細的檢查完在場所有人之後,格拉夫將軍皺緊眉頭來回踱著步,很顯然,這樣的檢查毫無結果。皇帝脖子上那枚金屬片已經被送去化驗,但在他看來,這恐怕也是無濟於事的。   許久之後,格拉夫抬頭望了一眼內閣大臣們所在的那個休息室,當那扇門打開的時候,事態如何發展就該有所定論了。   然而那扇門始終是緊閉著的。   格拉夫又瞟了一眼陸軍將領和海軍將領所在的休息室,這些將軍們當然不會在討論如何為皇帝辦喪事,他們所討論的,恐怕更多是和軍隊有關的東西,包括德國正在參與的兩場戰爭,英倫之戰和意大利之戰。   格拉夫將軍慢慢挪向宴會廳的大門,外面的煙火依舊燦爛,由於事發突然,此時除了皇宮戒嚴之外,柏林城內依舊和往常一樣,他現在所擔心的,是刺客已經乘著最初的混亂逃出宴會廳甚至溜出皇宮,那樣的話想要抓住刺客以及找出幕後主使就變得像大海撈針一樣困難了。   格拉夫此刻腦袋裡充滿了一個個問號,而身處普林斯寢宮外面的雷尼也不輕鬆,儘管皇宮裡的禁衛軍大都被調往宴會廳附近,但是守衛太子寢宮的衛兵卻有增無減。   在雷尼看來,潛入並刺殺普林斯甚至要比刺殺皇帝還要艱難。他讀的書雖然不多,但也知道古往今來,一個國家的君主或元首遇刺並不稀奇,然而由同一個刺客接連行刺並且得手就稱得上奇跡了。   已經登上「斯圖加特」號快速巡洋艦的辰天也很清楚這點,他知道自己不能寄希望於奇跡的發生,更加重要的是他必須在抵達柏林之前更多的瞭解那裡的事態,然而托馬斯的死短時間內大大影響了他的「聽覺」,儘管蝙蝠軍團仍在正常運轉。   由於霍夫曼留在集團軍指揮部掌控前線作戰行動,辰天此行只帶了幾名高級參謀和貼身侍衛,事前已經做了盡可能多的部署,但這次回柏林他仍冒著隻身闖虎穴的危險。   就像歷史上歷次弒君奪位一樣,成功與失敗往往是一步之遙。   穿著陸軍元帥軍服的辰天一臉平靜的坐在「斯圖加特」號的貴賓室裡,這艘7500噸級的中型巡洋艦在兩艘標準級驅逐艦的護衛下,正以23節的高航速向著法國海岸前進。在抵達法國瑟堡之後,辰天一行將乘坐火車向德國本土行進,天亮之後他們將該乘飛機直接飛往柏林。採取這樣的途徑返回柏林,一是雖然艦載機和陸基飛機在夜間起飛並沒有太大的難題,但在夜晚保證航向以及安全降落卻有一定的難度和危險;其次,他回到柏林的時間需要盡量拿捏得好,過早返回容易讓人覺得他是早有預謀,過晚則不利於控制局勢。   「1860年,亞伯拉罕·林肯;1881年,沙皇亞歷山大二世;1900年,意大利國王亨伯特;1901年,美國總統威廉·麥金萊;1903年,塞維裡亞國王和王后;現在,1914年12月31日,德國皇帝威廉二世!」看著舷窗外漆黑的大海,辰天一個人自言自語道,「凡事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如果不想成為下一個遇刺身亡的統治者,除了建立一支足夠強而有力的衛隊之外,或許還要祈求命運之神的眷顧吧!」   幸好,此時英吉利海峽並沒有幾艘英國潛艇在活動,而德國海軍也已經清理乾淨這一區域的水雷,否則一枚小小的魚雷或水雷就有可能將帝國的繼承人送下海底。   晚上9時許,辰天終於收到了第一份來自柏林的情報。此時,距離皇帝遇刺已經接近兩個小時了。   在這期間,不時有軍官進入宴會廳與格拉夫耳語幾句,格拉夫的愁眉自始至終也沒有舒展過,他不厭其煩的一遍遍看著手錶,維多利亞皇后則一次次的哭昏過去,而比洛主持的內閣會議仍在繼續。   宴會廳裡的其他人漸漸開始感到疲倦和煩躁,但沒有人敢於將這種情緒宣洩出來,禁衛軍士兵寒冷的刺刀和德意志軍人與生俱來的冷酷表情讓人深感畏懼。   晚上11時,距離新年的鐘聲敲響僅有1個小時,柏林城內的煙火表演仍在繼續,外面幾乎沒有人察覺到皇宮裡的異常氣氛,唯有皇宮門口等候的侍衛和馬車伕們感到些許納悶,今天的晚宴持續的時間似乎特別的長。   半個小時之後,內閣大臣們所在休息室的門終於開了,不過令格拉夫將軍大感失望的是出來的只是一名侍從,他分別前往陸軍將領和海軍將領的休息室,不一會兒,提爾皮茲和法爾肯海因分別帶著兩名高級將領前往內閣大臣們開會的臨時會議室。   門又關上了,宴會廳裡的眾人只得繼續默默等待,悲傷欲絕的皇后的眼淚似乎都要流乾了。在普林斯的寢宮外,還有一個人也在默默等待,然而即便是衛兵換崗的時候,雷尼也沒有找到潛入的機會,大塊頭不得不在腦袋裡想著一個個可能吸引衛兵注意力的辦法,然而糟糕的是禁衛軍正在一遍遍搜查著整個皇宮,他藏身在這裡都已經很勉強了,更不用說溜出去伺機煽風點火。   當教堂的鐘聲敲出12響的時候,無數人都雙手緊握的默默祈禱起來,就連柏林皇宮宴會廳裡面的大多數人也不例外,不過與外面人們祈求平安和和平不同,這些人似乎都在祈求這裡糟糕的局面早點得到解決。   「殿下,新年快樂!」   「斯圖加特」號上,海軍官兵們及時的送上了他們的祝福,然而辰天實在沒有什麼心情去慶賀戰爭爆發後的第一個新年,他只是略略向對方點了點頭,「新年快樂!」   在英格蘭的前線,戰壕裡的雙方士兵們並沒有像聖誕節那樣互致問候,他們用以共慶新年的是無數炮彈和子彈。儘管連日的戰鬥已經讓官兵們感到筋疲力盡,但德軍士兵們知道對方比自己更為疲憊和虛弱,興登堡的軍隊仍在攻擊前進,炮火下的城市死氣沉沉,德軍先頭裝甲部隊慶賀新年的地方,正是數百年來大英帝國的榮耀所在,倫敦!   1915年1月1日,凌晨2點35分,內閣大臣們所在休息室的門再一次打開了,這一次,滿臉疲憊的比洛首相率先走了出來,緊接著是海軍大元帥提爾皮茲和陸軍上將法爾肯海因,其他大臣也陸續走出休息室。   「諸位,帝國內閣召開緊急會議並與陸軍部、海軍部商量之後,最終決定宣佈——」比洛頓了頓,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他用深沉而哀傷的語氣說道:「我國皇帝不幸遇刺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這樣一位偉大的人物的離去,對於德國來說是一個極其沉重的打擊,對此我們感到深深的遺憾和悲痛!」   說罷,比洛低頭作沉默狀,宴會廳裡更是一片低低的抽泣聲。   三分鐘之後,比洛抬起了頭,他的語調也隨之提高,「對於行刺陛下的兇手,我們發誓一定要將其繩之於法!對於這次刺殺的幕後指示者,不論他們有多麼強大,德國一定會讓他們得到應得的懲罰!」   比洛再次停頓,由於宴會廳裡其他人鴉鵲無聲,他最後兩個字顯得格外鏗鏘和堅決。   「懲罰!」   不論是德國的官員和將軍,還是外國的使臣們,人們不禁猜測起誰將是比洛口中的被懲罰者,英國?法國?不管是哪個國家,要是被安上謀殺德國皇帝的罪名,後果絕對是恐怖的。以德國目前的實力,加上舉國之怒,其破壞力絕不亞於一場巨大的海嘯。   「經過全體內閣成員的商討,我們決定將陛下的死訊公佈於世,現在帝國的內政和外交事務暫時由內閣負責,帝國陸軍的最高統帥臨時由法爾肯海因將軍擔任,帝國海軍的最高統帥則由提爾皮茲元帥暫時擔任,帝國空軍由代皇儲吉安魯吉·威廉殿下擔任(德國軍隊的最高統帥平時為皇帝本人)。此外,根據陸軍部和海軍部的意見。」比洛說著分別看了法爾肯海因和提爾皮茲一眼,兩人都是一臉堅定,「我國與英、意兩國的戰爭不會因此而停止!」   此言一出,原本以為戰爭會因威廉二世的死亡而暫停的人都意外不已,有人失望,也有人慶幸。   「此外,根據我國皇位繼承法以及皇帝陛下之前的任命,如無意外,在完成完法定的程序之後,代皇儲吉安魯吉·威廉殿下將成為新任合法的德國皇帝!目前我們已經請代皇儲殿下趕回柏林,我們偉大的德國將會在他的帶領下繼續前進!」   對此眾人並未感到意外,宴會廳裡只是響起一陣低沉的交談聲,逝者猶在,因此沒人喧嘩,也沒有人鼓掌。   「慢著!」   一直坐在皇帝遺體旁邊的皇后用近乎嘶啞的聲音說道,音量不大,卻令在場的絕大多數人吃驚不已。   頗為意外的比洛轉過身來,在提爾皮茲、法爾肯海因等人詫異的目光中,德意志帝國的皇后、面色憔悴的維多利亞在侍衛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皇后殿下?」帝國的首相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要知道維多利亞在公開場合很少說話,她幾乎沒有參與過任何政治性的討論,在眾人看來,她所扮演的基本上是賢妻良母型的國母角色。   「首相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25天之前,陛下在這個皇宮裡所宣佈的,是如果直到他退位時普林斯還沒有醒來,那麼吉吉·威廉將成為下一任合法的德國皇帝;但是,如果普林斯·威廉在他退位之前醒來,那麼普林斯將重新行使皇儲的權力!」   皇后的聲音顯得很微弱,但比洛等人一字一句都聽得很清楚。   「沒錯,是這樣的,可是皇后殿下,普林斯殿下不是……」比洛說到這裡連自己都嚇了一跳,他瞪大雙眼緊緊盯住維多利亞皇后的臉,那張臉上的表情讓他感到這句話背後隱藏著驚天的秘密。 王者 第三十八章 內閣的難題   「他已經醒來了!」   皇后話音剛落,大廳裡頓時一片嘩然。   比洛、提爾皮茲、法爾肯海因,一個個大臣和將領們的臉上寫滿了詫異。   這裡沒有意外表情的,大概就只有格拉夫將軍了,作為皇宮裡的禁衛軍指揮官以及皇帝的親信,他自然知道普林斯的情況。至於那些禁衛軍官兵,政治事件不是他們所應該關心的,儘管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所有人都依舊一副冷漠的表情。   「上帝啊!」   比洛不禁驚歎道,這不僅意味著剛才內閣會議的討論結果毫無作用,它將給德國帶來的更是不敢想像的影響。   將領們雖然極力保持著鎮定,然而他們的內心卻很清楚這是一件多麼嚴重的事情,一個帝國即使再強大,也可能因為對皇位的爭奪而衰敗。威廉二世一死,擁有第一繼承權的普林斯·威廉和擁有巨大戰功以及擁護者的吉吉·威廉,兩者都不會輕易放棄對帝國皇位的渴望。   「皇后陛下,如果普林斯殿下已經醒來,這對於帝國來說真是一個莫大的安慰,只是為什麼我們都完全不知道這個消息?」   整個大廳再一次沉寂下來,剛剛說話的是海軍大元帥提爾皮茲,他的語氣雖然很平淡也很恭敬,但這句話背後卻蘊含的質疑卻不言而喻,在這裡也只有他敢於這樣發問,要知道在德國海軍擊潰英國海軍並成為世界第一海軍之後,提爾皮茲在國內的聲望如日中天,即便是威廉二世也不敢輕易挪動他海軍大臣的位置。   緊接著,比洛也似問非問的說了一句,「殿下真的已經醒來的話,那我們就要重新商議皇位的繼承問題了!」   皇后用極其緩慢的動作一一掃視了比洛和提爾皮茲一遍,比洛的態度一如既往的恭謙和中立,而提爾皮茲則是表情堅毅、目不斜視。   「這是陛下的意思,暫時不要將這個消息對外公佈!至於他的理由……」皇后說著回頭望了一眼身體正在變冷的威廉二世,接著沒有再說什麼。   法爾肯海因將軍只是瞟了提爾皮茲一眼,但看起來仍沒有說話的打算。   比洛陷入思索之中,大廳裡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這其中自然不乏等著看好戲之徒。   幾分鐘之後,比洛和提爾皮茲、法爾肯海因低聲交談了一會兒,隨後走到皇后身旁說了些什麼,皇后想了想,輕輕的點了點頭。緊接著,比洛走到大廳中央高聲說道:   「諸位,由於種種原因,我國政府收回之前有關皇位繼承問題的宣告,我國政府和內閣將對此進行進一步的討論和商議。現在,我們將為在場每一位安排臥室,在陛下遇刺事件水落石出之前,各位需要繼續留在皇宮配合我們的調查,希望大家能夠理解和體諒!」   在這之後,格拉夫將軍的士兵們將大廳裡的人「請」往各自的房間,留在大廳裡的就只有一干內閣大臣和陸海軍的數位高級將領,而新成立的空軍部由於將領級別都不高,在這裡基本上沒有任何發言權。   「皇后陛下,我們是否能夠見見普林斯殿下?」事關一個國家的皇位,作為首相,比洛自然顯得比較謹慎。   「這……」到了這個時候,維多利亞皇后顯得有些猶豫了,「你們一定要見他嗎?他的情況現在還不算穩定,是不是……」   「皇后陛下,我們需要確定的是帝國繼承人,一個有能力履行皇帝職責的人!」提爾皮茲冷冷的提示到。   提爾皮茲的態度並不完全來源於主觀傾向,實際上由於他的海軍理論立足於海軍用於作戰的思想,這位德國海軍的締造者在開戰之後被威廉二世認為是危險人物,皇帝甚至打算讓海軍參謀長波爾、海運大臣米勒、海軍總司令英格諾爾組成一個小組在他本人的領導下掌控海軍,以確保「德國海軍能夠採取守勢」。值得慶幸的是,辰天和提爾皮茲合作並違反皇帝的命令主動突襲了英國帕斯卡弗洛海軍基地,德國海軍從此真正崛起,提爾皮茲與皇帝的矛盾也在輝煌的勝利下被掩蓋和隱藏了。   「元帥閣下,您在懷疑我的話嗎?」皇后似乎想要讓人們知道自己並不像外表那樣軟弱,然而提爾皮茲的眼神絲毫沒有退縮。   「陛下請原諒,在下毫無冒犯的意思!」   「皇后陛下,在內閣重新討論皇位繼承者之前,在下也希望與普林斯殿下談一談!」   比洛說這話的時候,皇后顯然有些失望和無奈了。   「他還在恢復中!」重申一遍之後,維多利亞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離開大廳,比洛等人則莫不吭聲的跟了上去。   此時,每個人心裡都有各自的想法。   當第二份從柏林發來的情報交到辰天手裡時,「斯圖加特」號已經緩緩靠上了瑟堡港的碼頭。   「皇帝真的死了!」辰天深深的舒了一口氣,如果皇帝不是意外死亡,自己在他退位或者老死之前基本上沒有什麼機會爭奪皇位,儘管仗不是威廉二世親自指揮的,但他畢竟將德國帶入了一場取得輝煌戰果的戰爭。   踏上甲板的那一刻,辰天忽然感覺到這個世界是如此美好,就連空氣也清新無比,寒冷的海峰此刻成為最理想的醒腦劑。   碼頭上整整齊齊的站著兩排士兵,瑟堡的火車站距離碼頭並不遠,不過瑟堡駐軍還是為辰天一行準備了數輛裝甲車和小汽車。   「向您致敬!」   當辰天走過的時候,戴著尖頂頭盔的士兵們紛紛敬禮致意(當時陸軍僅有兩個集團軍列裝了M16鋼盔),他們彷彿在目送這位年輕的元帥登上更高的寶座。   辰天沒有過多的表示,鑽進小汽車之後,他開始盤算回到柏林之後的事情。   當皮糙肉厚的雷尼也感覺自己快要凍僵的時候,那意味著真的很冷了。這個可憐的人在距離普林斯的寢宮外面徘徊了好幾個小時,此刻終於來到了可以目視普林斯臥室的地方,上一次他也是潛入到了這裡,不過那間臥室外面站著整整一個排的衛兵,就連窗戶也被嚴密的保護起來。看來上一次雷尼幹掉兩個衛兵所帶來的影響實在太大了,幸好忍者是善於潛伏的,他們相信只要憑借超強的耐力等待下去,敵人總會鬆懈而露出破綻的。   普林斯的房間裡依舊亮著幽暗的燈光,不過裡面看不到一個人影,外面的衛兵2小時一換,每個人行走的時候都輕手輕腳,生怕吵醒房間裡面的人似的。   終於,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這種沉寂,皇后和比洛等人出現在走廊上。對於他們來到這裡的目的,雷尼並不是很瞭解,藉著壁燈的光線,他發現這些人的級別都非常高,而他壓根沒有混入其中的機會,於是只有繼續躲在隱蔽處觀察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不一會兒,隨著皇后一行的到來,普林斯房間的吊燈亮了,整個房間一片通明。   和雷尼上次看到的情景非常相似,普林斯在侍衛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比洛等人一個個吃驚的合不攏嘴巴,難以置信的表情寫在這些帝國重臣與大將的臉上,更多人一下子不知道該喜還是悲。   普林斯的眼睛是睜開的,這是不爭的事實。   「殿下!」   比洛和將軍們紛紛致敬,然而,細心者很快發現普林斯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那種目光也是呆滯的。   「皇后陛下,殿下他……」比洛不解的看著維多利亞皇后。   「唉……他還在恢復中!」皇后仍是那句話。   「陛下,能否請全國最好的腦科醫生為殿下做一個詳細的診斷,內閣需要根據殿下的現狀以及預計恢復情況來討論一些重要的東西!」比洛並沒有直接說出是討論皇位資格,但皇后與其他人心裡都很清楚,這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皇后兩眼直直的看著普林斯,那眼神非常複雜,有慈祥也有期盼,好一會兒她才轉過臉看著比洛。   「普林斯他已經醒了,這就已經足夠了吧!」   比洛看了一眼提爾皮茲和法爾肯海因,兩人都是面色嚴峻的樣子,很顯然,軍隊是不願意接受一個連常人都不是的人成為最高統帥的。   「陛下,恕我直言,以現在這種情況,殿下接受檢查是非常必要的!內閣必須對國家和人民負責!」比洛說完這話之後,陸海軍部以沉默表示對他的支持。   皇后默不作聲的看了看其他人,尤其是將軍們的臉色,之後她沒有再反對,畢竟她沒有野心也沒有能力去做這樣一個龐大帝國垂簾聽政的皇太后。   在這之後,大臣和將軍們沒有離開普林斯的房間,過了大約兩個小時,一隊禁衛軍官兵帶來了五、六位醫生模樣的人。   雷尼默默的觀察著這一切,然後由於黑夜即將離去,一直憑借黑暗做掩護的他不得不離開了,否則天色朦朦亮的時候他就有可能被衛兵們發現。帶著遺憾和忐忑的心情,大塊頭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普林斯的寢宮。   一個小時之後,比洛等人低著頭走出普林斯的臥室,每個人都板著臉莫不吭聲,比洛更是眉頭緊鎖。   「既然醒著和睡著毫無區別,那幹嘛要醒來呢?」提爾皮茲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天亮之後皇帝的死訊就將傳遍整個世界,然而帝國的繼承者卻還不能確定,這令支持和認可辰天的將領們大為不悅。 王者 第三十九章 政治的結論   「號外,號外,德皇威廉二世遇刺身亡!」   1915年1月1日,與新年一道降臨這個世界的,還有德意志帝國的統治者遇刺身亡的消息,在紐約、華盛頓,在維也納、聖彼得堡,在伯明翰、羅馬,早晨新鮮出爐的第一份報紙很快便被搶購一空,人們爭先搶閱這一令世界震動的新聞。   威廉二世的死將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不同國家的人們有著不同的預測和期望。   「那個得了小兒麻痺症的戰爭狂終於死了!」英國首相勞合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然而看到喬治五世那陰沉的面孔,他忽然想起來英王喬治、德皇威廉以及沙皇尼古拉是私交甚好的表兄弟,雖然他們的國家在戰爭中兵戎相見,但他們絲毫沒有要置對方於死地的想法,當初沙皇坐艦遇難的時候威廉二世和喬治五世都曾表達過對尼古拉二世的哀思,儘管此刻英國已經被德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喬治五世心裡卻沒有慶幸可言,更何況威廉二世死與不死,英帝國都成了一個日薄西山的老人。   「但願德皇的死能給世界帶來和平!」美國總統威爾遜在第一時間表達了他的期許,不過他並不是真的和平主義者,只是德國的軍事和政治擴張速度令他和多數美國政治家感到恐懼,那個龐大的軍事帝國絕不會滿足於一個英國,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整個世界都將納入德國人的口袋。   「死了?」聖彼得堡的新皇宮裡,沙皇阿格列尼在驚訝之餘,更多的是在思考德皇死後會給俄德關係帶來什麼樣的影響,畢竟此時俄國是以隨從國的姿態加入以德國為首的同盟國勢力。大戰爆發5個月以來,內外戰爭都讓俄國的元氣大損,加上尼古拉時代俄國對外戰爭的不斷失利,儘管俄國的人口數量和土地面積仍舊龐大,但帝國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阿格列尼所需要做的不僅是鞏固皇位,還要對內平定、對外重樹形象,在這種情況下繼續與德國保持親密關係在新沙皇看來是非常必要的。   「什麼?真是難以置信!」在維也納這座音樂之都,年邁的約瑟夫皇帝除了吃驚還是吃驚,5個多月之前,斐迪南大公夫婦遇刺給這個國家帶來了難以估量的影響,除了可怕的戰爭之外,約瑟夫也失去了帝國唯一的繼承人,「遇刺身亡」這幾個字對於一條腿已經踏入棺材的奧匈帝國皇帝來說簡直就是魔鬼的代名詞。皇帝深感自己時日無多,帝國的繼承問題才是他最放心不下的。   「德國軍隊還在進攻嗎?我們請求停戰談判吧!」意大利國王維克托·伊曼紐爾三世在召見內閣時哀歎道,意大利也是新年到來之時為數不多仍處於戰火之下的國家,同盟國聯軍仍在向羅馬挺進,就在這個早晨,德奧投入近40萬軍隊開始對博洛尼亞防線發動猛攻,意大利雖然還擁有數量可觀的軍隊,但官兵的士氣已經非常低落了。   「是誰,膽敢惹怒那只恐怖的巨獸?」   身處中立、持觀望態度的人最想知道的還是誰將為這次刺殺事件負責,雖然此時德國尚未公佈皇位繼承者,但德皇遇刺事件絕對不會輕易結束,奧匈帝國的皇儲遇刺引發了世界大戰,德皇的死將帶來什麼,人們在心底感到不安。   不久之前率領艦隊與美國海軍「擦肩而過」、此時剛剛回到塔希提港的東鄉平八郎大將也在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東鄉更加關注的是新皇帝領導下的德國對美、日兩國的態度。幾天前,在太平洋東部遭遇的日本艦隊和美國艦隊雖然沒有發生火並,但以東鄉為首的日本海軍將領們深深感受到這個大洋另一支強大海軍的實力。在日本1、2艦隊組成的聯合艦隊面前,美國太平洋艦隊各主力戰艦的噸位、火力、航速絲毫不落下風,在數量上,太平洋艦隊與大西洋艦隊主力會合之後,美國人的戰艦幾乎是東鄉手中戰艦的2倍。   站在「三笠」號艦橋上的東鄉默默看著港灣裡的日本戰艦,雖然這些戰艦中不乏身軀龐大、炮管林立者,但相當一部分還是參加過日俄海戰的老戰艦,此時日本海軍手裡的第一線戰艦是攝津號、河內號、安藝號、薩摩號等舊式戰艦。與各大國海軍相比,日本人海軍中無畏級戰列艦顯得太少,而他們意圖控制的太平洋區域又是如此廣闊。在「告別」美國艦隊返航之時,東鄉預言道:「在不遠的未來,帝國海軍勢必與之一戰!」   這一預言也被日本海軍將領奉為聖言,就像當初清國海軍所帶來的刺激一樣,日本海軍又有了新的目標。   1月1日上午7點,辰天一行所乘坐的專列緩緩停靠在了法國卡昂附近的一個小站,距離這個小站不遠的地方有一座軍用機場,2架「貓頭鷹」轟炸機和一小隊「蜂鳥」戰鬥機正在那裡後命。此時德軍將士們大都已經得知皇帝遇難的消息,每個人臉上都寫著沉重的悲傷,而當辰天出現的時候,士兵們眼中充滿了崇敬與期盼。   得知代皇儲將乘坐自己的飛機前往柏林時,那架「貓頭鷹」的機組成員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們每個人都將胸膛高高挺起,軍禮敬得也是那麼鏗鏘有力。辰天此行選擇「貓頭鷹」轟炸機而不是民航飛機,主要是因為「貓頭鷹」是此時德國航程最遠、安全性能最高、通訊設備最好的雙發飛機,其彈艙可以臨時改裝為寬敞的乘客艙。   臨時改裝的客艙裡設施雖然有些簡陋,但辰天還是對這裡的兩台發報機、兩張桌子以及一張小小的行軍床感到滿意,這一切足以保證他在抵達柏林時做好心理和生理上的充分準備。   「殿下,中途我們將在科隆降落並補充燃料,預計11個小時後抵達柏林!」   駕駛員說話的時候顯得很緊張,辰天默默的朝他點了點頭,對於帝國空軍的飛行員和飛機他還是非常有信心的。5分鐘之後,戰鬥機最先升空,辰天所在的轟炸機也在一陣轟鳴聲中飛離地面。   目送機群遠去之後,地面上為辰天送行的士兵們在軍官的帶領下開始返回駐地。   「殿下將會成為我們的新皇帝吧!」一個背著毛瑟步槍的年輕列兵緊緊跟在他的同伴後面。   「當然了!殿下這次一定是回柏林登基的,然後找出刺殺皇帝的兇手,我想一定是該死的英國人派來的刺客!」說話的是一個同樣背著毛瑟步槍的大鬍子下士。   「殿下可真年輕啊!」另一個列兵話語中充滿自豪感,在他看來,雖然這輩子沒見過威廉二世,但能夠見到未來的皇帝也是不錯的。   「這不算什麼,當年陛下登基的時候才29歲呢!」一個年長一些的上士不以為然的說道,這些人早上得知皇帝遇刺時那種悲傷的心情似乎已經隨著辰天的出現而一掃而空了。   「真羨慕!不知道是老皇帝比較好呢,還是新皇帝比較好!」最初那個列兵低聲嘀咕著。   「咳咳……」走在最前面的少尉假裝咳嗽的樣子,士兵們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好皇帝,壞皇帝,都是我們的皇帝啊!」少尉心裡這麼想著。   在柏林,之前一個晚上慶祝活動的遺留物還沒來得及掃盡,但短短幾個小時之內,那種歡快和輕鬆的氣氛就被濃濃的悲傷和壓抑所取代,街頭行人稀少,背著長槍的禁衛軍士兵隨處可見,不少裝甲車也開上街頭巡邏。在皇宮門前,數千名市民自發前來為皇帝哀悼,哭泣的場景隨處可見,而皇宮裡則是靜悄悄的一片。   在皇宮的會議廳裡,一夜未合眼的內閣大臣和將軍們顯得疲憊不已,平常威廉二世都是在這裡召開御前會議,然而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看著會議桌一端空空蕩蕩的座椅,人們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帝國首相、現年66歲的伯恩哈特·馮·比洛背著手站在窗前,透過這扇窗戶正好可以看見皇宮的後花園,現在那裡被厚厚的白雪覆蓋著,全副武裝的禁衛軍士兵在走廊之間來回巡視,對皇宮的全面搜索正在全面展開,不過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對刺客的追查仍舊毫無頭緒,最大的問題在於沒有人看見刺客是如何下手的,更不用說刺客長什麼樣子了。   除了首相之外,這個會議廳裡還坐著財政大臣、工農業大臣、海運大臣、陸軍大臣、海軍大臣等近三十位帝國要人,在持續了3個多小時的會議中,大臣們對於皇帝遇刺事件以及皇位繼承權發表了各自的看法,在皇帝遇刺事件上眾人得出了一致的結論,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找出並嚴厲懲罰兇手,然而在由誰來繼承皇位這個問題上,大臣們基本上分為支持普林斯和支持辰天兩派。   支持普林斯的大臣認為在這種情況下,皇帝在12月5日的宣言相當於他的遺言,該遺言聲明只要普林斯醒來,那麼他就將恢復德國皇儲的身份,皇帝死之後自然而然由他登基繼位,不管普林斯身體狀況如何,帝國內閣和政府都會協助他治理好國家,持這一觀點基本上都是暗地裡窺視更多權力的內政大臣們。   支持辰天的一派以海軍大臣提爾皮茲為首,他們認為普林斯在事實上並履行皇帝權力和義務的能力,帝國堅決不能交到這樣一個毫無行為能力的人手裡,而辰天的戰功和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他完全有資格成為新任的德國皇帝。   除了這兩派之外,還有一些人暫時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其中有首相比洛、陸軍大臣法爾肯海因,以及另外幾位大臣。   海軍方面,包括波爾元帥、米勒元帥在內,所有列席會議的海軍將領非常一致的表示應當由代皇儲繼承皇位;陸軍方面則顯得有些分歧,由於第1、5、7、8集團軍正忙於英倫戰事,第3集團軍仍在意大利作戰,因此這5個集團軍的指揮官沒有出席本次會議,作為代表參加本次會議的是第2、4、6集團軍指揮官符騰堡公爵、卡爾·馮·比洛將軍和魯普雷西特(巴伐利亞王儲),符騰堡公爵傾向於支持普林斯,而比洛將軍則看好代皇儲,魯普雷西特則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之前長時間的爭論似乎令大臣們疲倦了,此時會議室裡靜悄悄的,大多數人都在品著侍衛剛剛送進來的熱咖啡,坐在長形會議桌左側第一位的提爾皮茲緊繃著臉,作為帝國的元老、海軍的締造者,他實在太清楚普林斯的為人和能力了,然而現在支持普林斯大臣在人數上稍稍佔據優勢,這恐怕與普林斯長久以來為自己所構建的「個人勢力圈」有著很大的關係,而在皇位人選的問題上,大臣們多少也會為自己未來的地位和發展考慮考慮。   提爾皮茲不經意的瞟了法爾肯海因一眼,這位陸軍大臣現在的態度令他頗為疑惑,因為在提爾皮茲看來,辰天在法國戰場上幫了法爾肯海因大忙,若不是第8集團軍一馬當先突破法國塞納河防線,也許法爾肯海因的下場並不會比他的前任好到哪裡去,而且在那之後德國陸軍勢如破竹的橫掃法蘭西,接著更是成功登陸英倫,這些宏偉的戰績都令法爾肯海因和他的陸軍部聲望大增,此時在國人眼中,他已經成為漢尼拔式的英雄人物。   法爾肯海因的目光緊緊盯著自己面前的咖啡,當支持普林斯與吉安魯吉兩派實力相近時,他和首相的態度成為決定皇位繼承者的關鍵。   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人們同樣不知道站在窗前的首相又在做著什麼樣的打算。   提爾皮茲定了定神,這個時候他不想再說什麼,目前帝國仍處於戰爭時期,如果海軍部和陸軍部都支持辰天的話,那麼內政大臣們就不得不知趣的讓步了。   許久之後,伯恩哈特·馮·比洛轉過身來,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法爾肯海因的身上,首相同樣清楚,現在陸軍部的意見是最為關鍵的一票。   在場大多數人的目光隨之集中到了陸軍大臣身上,只有提爾皮茲和他的海軍將領們端坐著目視前方,或許,他們覺得應該相信軍人的正直和榮譽。   成為眾人焦點之後,法爾肯海因這才緩緩抬起頭,他看了首相一眼,接著又看了一眼提爾皮茲。   此刻,整個會議廳裡安靜得可怕。   「我認為,」法爾肯海因將目光重新投向首相,「陛下的遺言說得非常清楚,既然普林斯殿下已經醒來,那麼就該由他重新履行皇儲的職責!」   支持普林斯的大臣們忽然熱烈的鼓起掌來,比洛首相微微的點了點頭,而提爾皮茲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變化,他知道這就是政治,令人痛恨的政治。   此刻不用首相宣佈,結果已經顯而易見。   幾秒之後,提爾皮茲默默的站了起來,默不吭聲的門口走去,緊接著在場的海軍將領紛紛起立,他們以這種無言的方式抗議那些歡呼者的愚蠢和自私。在波爾、米勒等人一個個離開會議廳之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巴伐利亞王儲魯普雷西特也一言不發的起身離開了。隨後,一臉憤怒的卡爾·馮·比洛將軍也走出了會議廳。   如果雷尼知道這裡所發生的一切,他一定會為自己沒有機會幹掉普林斯而懊喪不已,更重要的是他壓根沒有想到一個廢物般的人居然能夠與辰天爭奪皇位。   然而,這就是政治!   在離開會議廳之後,提爾皮茲等人之間沒有多作交談,一行人表情嚴肅的快步行走著,那種逼人的氣勢令巡邏的士兵們紛紛讓道敬禮。最終,將領們登上了等候在皇宮門口的小汽車,衛兵們在請示格拉夫將軍之後迅速放行,將領們的座車隨即快速駛出這座被陰鬱籠罩著的皇宮。   隨後,魯普雷西特和比洛將軍也乘車離開了。   上午11點,當辰天的座機即將飛越法比邊境的時候,德國首相伯恩哈特·馮·比洛的內閣以多數票通過了由普林斯繼承皇位的議案,同時向議會提交了該議案。   收到這份情報的時候,辰天的心情一下子灰暗下來,這幾乎是他對事態發展所作的最壞打算。   中午12點,提爾皮茲的海軍部發佈命令,德國本土各港口進入緊急戒備狀態,休假人員立即歸艦報到,留港軍艦隨時準備啟航。同時,海軍總參謀長波爾元帥乘飛機離開柏林前往德國最大的海軍基地之一、本土艦隊駐留地威廉港。   一個小時後,東普魯士駐軍司令馬修將軍發佈命令,在哥尼斯堡附近集結的部隊立即登車並隨時準備出發。奧利兵團所搭乘的火車則抵達了柏林以南200多公里的普勞恩,在這裡用過午餐之後,他們的下一站就是柏林了。   此時在柏林附近,除了只有皇帝才有權調動的禁衛軍之外,陸軍在柏林郊外的兵營裡駐紮有30個步兵團近5萬人,這些部隊基本上都是剛剛歸國休整並準備參加原定於兩天後舉行的新年閱兵的,其中第2、4、6集團軍各有10個步兵團,他們分別歸符騰堡公爵、比洛將軍和魯普雷西特指揮。 王者 第四十章 磨刀赫赫   1915年1月1日下午1時35分,德國科隆軍用機場。   辰天乘坐的「貓頭鷹」在盤旋兩周後緩緩降落到地面上,在跑道的兩端,上千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排著整齊的隊伍,德國的土地則令人感到熟悉而親切。然而面對此情此景,辰天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的心裡沒有半點喜悅或榮幸。從柏林傳來的情報一份接著一份,形勢依然嚴峻,而且此時距離德國政府宣佈威廉二世的死訊已經超過6個小時,但是皇位繼承人卻遲遲未能公佈,各國政府對此的關注和猜測在急速上升。   儘管如此,在飛機停穩之後,辰天還是走出機艙,面色輕鬆的朝士兵們揮了揮手,人群中頓時一陣歡呼。不過辰天也知道,此時普通士兵對他的崇拜,更多的是因為他們認為自己將登上德國的皇位,除此之外,他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並沒有超過威廉二世,在戰事順風順水的情況下,他對戰事的功績和影響力遠沒有達到救世主的程度,如果戰爭再持續得久一些,或者戰局再嚴酷一些,這一切也許就不一樣了。此時在德國,吉吉·威廉的名字和提爾皮茲、海德裡希一樣意味著英雄和傑出軍事家,僅此而已。   飛機補充燃料期間,護航的戰鬥機也依次降落到這個為進攻比利時而修建的龐大機場上,在比利時陷落之後,這裡冷清了許多,除了為數不多的巡邏機之外,就只有一些陸軍部隊在此駐紮了。   負責迎接辰天的指揮官是一位年邁的將軍,他興奮的告訴辰天自己曾與威廉二世、俾斯麥首相有著一面之緣,而現在又能遇見新的皇帝,這將是他一生的榮幸。看到老將軍沉浸在驕傲與榮耀中不能自已,辰天很不忍心破壞這種氣氛,然而事實是他距離皇位還有一點距離,一點並不容易跨過的距離。   2點整,護送辰天返回柏林的機群準時起飛,地面上又是一陣雀躍和歡呼。   「法爾肯海因……」   辰天嘴裡默默念叨著這個名字,儘管他之前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他對於法爾肯海因的反對票還是感到有些不解,畢竟在法國以及英倫之戰的合作中,這位陸軍大臣兼總參謀長與自己共事得還是相當愉快的。   「殿下,提爾皮茲元帥發來密電!」   辰天默默接過參謀遞來的電報紙,而這位參謀數十年後在自己的回憶錄中寫到,他「從未看見過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如此的鎮定,他似乎俱備了與生俱來的領袖氣質」。   提爾皮茲的電報很簡短也很含蓄,不過這張紙足以令辰天茅塞頓開了。   「原來普林斯真的只是一個廢人!」在清楚了對手的底細之後,辰天既欣慰又意外,欣慰的是即便是讓國人投票選舉,大概也沒有幾個人會選一個廢物當皇帝,意外的是內閣那些蠢貨居然會通過讓普林斯繼承皇位,這也令他明白了一個永恆不變的道理,政客是不分國籍的,即便這裡是以古板和嚴格著稱的德國。   「只有海軍支持是遠遠不夠的!」   辰天這麼想著,隨即讓他的參謀將數份密電一一發出。幸好議會召開和投票審議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事情,何況是關係到皇位繼承這樣重大的問題,也就是說他手裡還有不少時間。   1小時之後,從比勒費爾德起飛的護航戰鬥機前來替換之前一批護航飛機,這些護航戰鬥機都是由辰天掌控的空軍部所安排的,因此辰天還是較為放心的。在接來下近4個小時的航程中,還將有另外3批戰鬥機更替護航,畢竟戰鬥機的航程和滯空時間不比轟炸機。看著窗外那些木質的飛行器,辰天不禁想起他為德國空軍描繪的宏偉藍圖,斯圖卡、梅塞施密特、V系列火箭,這一個個響亮的名字將令世界為之顫抖,德國的全金屬飛機甚至噴氣式飛機將成為天空的主宰者。   柏林,皇宮。   從前的監視者都已不見蹤影,早晨雷尼潛回住處的時候就已發現了這一點,在外面守衛的士兵也換成了面生的禁衛軍,對此他並不感到意外。威廉二世有個習慣,一些重要的組織和部隊一定要他本人才能調動,當他遇刺身亡之後,那些直接為他工作的密探和間諜頓時成了無頭的蒼蠅,柏林禁衛軍各部隊之間也沒有一個共同的指揮官,在新皇帝出現在之前,他們只能守衛各自負責的區域了。   上午的時候,被「好意」挽留在皇宮裡的官員和使臣只能在很小的範圍內活動,中午的內閣會議結束之後,一部分人開始被允許離開皇宮,至於雷尼這樣的特別聯絡官,儘管不能走出皇宮,但在皇宮內還可以較為自由的走動。   午飯之後,雷尼在距離普林斯寢宮不遠的地方轉悠了幾圈,雖然巡邏的禁衛軍士兵們對他幾乎是不聞不問,但是他一靠近普林斯寢宮,那裡的衛兵就會警覺起來。白天黑夜都沒有下手的機會,這令雷尼鬱悶不已,不過當他再次看到那個東方醫生從寢宮裡出來的時候,他靈機一動,之前由於密探監視,他一直沒敢跟著這個老頭,現在看來這傢伙或許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悄悄的跟著老中醫以及護送他的衛兵七拐八彎之後,雷尼來到皇宮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那裡是招待身份較為普通的使臣和來客的地方。在將老頭送進二樓拐角的房間之後,那幾個衛兵門神一般緊緊守候在門口。   雷尼一面在心裡默默問候從前那些密探,一面若無其事的往回走,他知道自己今晚有事情可做了。   沒有了海軍大臣、海運大臣以及海軍總參謀長,比洛等人所在的會議廳彷彿少了什麼似的,內閣已經作出決定,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議會通過有關皇位權的議案,以及商議如何確保新皇帝登基之前國家的安全。   在場的大臣和將領中,法爾肯海因依舊是面色最為沉重的一個,看來苦苦衡量之後作出的決定並未讓他如釋重負。海軍將領全員缺席,而陸軍將領中除了符騰堡公爵之外也沒有一個說話夠份量的人物。   「我認為應該在柏林甚至是整個德國戒嚴!」符騰堡公爵憤憤的說道,他似乎對於海軍部命令所有港口進入戒備狀態感到不滿,而大臣們對此也頗為擔憂,經過早上的爭論之後,提爾皮茲和海軍部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   「公爵,不要激動!大範圍戒嚴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沒有人希望德國出現恐慌,我們的敵人除外!」首相伯恩哈特·馮·比洛顯得更為沉穩一些,65歲的年紀對於一個政治家來說並不算太大,要知道俾斯麥75歲仍擔任首相一職,而且若不是威廉二世因為政見不合而將其解職,他的政治壽命將會更長。65歲,這個年齡的人經驗和閱歷都已非常豐富,非常重要的是比洛現在身體健康、精力充沛,對於一個想就俾斯麥那種豐功偉績的人來說,他還有許多東西要做。   「首相閣下,海軍不會作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吧!要知道我們的數十萬士兵正在跨海作戰,他們一旦罷工,那後果不堪設想!」財政大臣普爾勳爵謹慎而擔憂的說道,畢竟德國早已進入戰時機制,軍隊所扮演的角色甚至要比政府和內閣重要。   比洛用求助的目光看了法爾肯海因一眼,德國目前正在從陸軍強國轉變為陸海軍強國,在整個國家來說,海軍的地位還是非常高的,不過在德國本土尤其是柏林這種內陸地區,陸軍說話的份量要比海軍重一些。   儘管其他大臣也期盼的看著他,但法爾肯海因依舊一言不發,甚至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對此比洛頗感失望,實際上陸軍部從一開始就沒有非常堅定的支持內閣,巴伐利亞王儲魯普雷西特和卡爾·馮·比洛將軍早晨離席之後直接去了柏林郊外的兵營,雖然他們目前還沒有發表什麼聲明,但他們的態度也令內閣擔心不已。   畢竟,內閣和陸軍部是無權調動柏林禁衛軍的。   「我們的國家還在與敵人作戰,為了整個國家的利益,我想他們不會那麼衝動和自私的!」首相安慰著眾人,也安慰著自己。   「再過幾個小時,代皇儲殿下就將回到柏林了!」貿易大臣漢斯提醒了一句,會議室裡頓時一片沉寂,人們相互交換著眼神,卻沒有人發表什麼意見。   「唉……」首相低低的歎了一口氣,當初是他發電報請辰天緊急趕回柏林的,然而現在這卻成為令他頭痛的事情,「該來的遲早要來,雖然這對殿下來說有些不公平,但我們還是要盡力勸服他,等帶領部隊擊敗英國之後,他照樣會成為帝國的功臣和英雄!」   眾人沒有應和,傻子才會放棄皇位去做什麼功臣和英雄,然而現在跟傻子一樣的是普林斯,而不是辰天。   對於辰天的政治能力,大臣們所知不多,面對一個不明底細的對手,眾人心裡不免有些忐忑,他們只能寄希望於上天沒有賜予他與軍事能力一樣強的政治能力。   實際上,辰天並沒有與生俱來的政治力,不過殘酷的現實讓他漸漸懂得了許多東西,這一切在很大程度上還要感謝死去的威廉二世。   「我們很可能從一開始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法爾肯海因忽然打破會議室的沉寂說道,而大臣們一下子全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就連首相也茫然的看著陸軍大臣。   「我們很可能低估了對手的實力!」法爾肯海因彷彿自言自語一般,但他那種低沉和抑鬱的語氣令在場眾人的心情迅速變壞。   沉默了數十秒之後,比洛首相用同樣深沉的語氣說道,「可是將軍閣下,我們既然這麼做了,恐怕是不能回頭了!」   法爾肯海因抬起頭看了比洛一眼,兩人從對方的眼神中找到了許多東西。   過了好一會兒,法爾肯海因才點了點頭,「好吧,我們必須防範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公爵,讓你們集團軍駐守在柏林郊外的部隊緊急戒備;駐守在本土的各部隊進入待戰狀態並向鐵路集結;此外,我希望可以請格拉夫將軍和禁衛軍的其他將領們到這裡來一趟,我想和他們談一談!」   「是!」符騰堡公爵一下子精神起來,他隨即起身敬禮,接著大步流星的朝門外走去。   看到陸軍大臣這種積極的態度,首相和大臣們也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們終於體會到戰時機制給政府帶來的麻煩,但從整個國家的角度考慮,這種機制是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取消的。   略微思考了一會兒,法爾肯海因又開口道:「首相閣下,我會盡力保障柏林的安全直到新皇帝登上皇位,至於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去處理了!」   「很好!」雖然是因為不同的目的而走到一起,比洛對於法爾肯海因這種態度感到滿意,不管怎樣,得到了陸軍部的支持,他距離自己的理想又近了一步。   至於法爾肯海因,在無路可退的情況下,他也只有將自己牢牢栓在比洛的馬車上。   下午4點,柏林南郊,可容納十萬人駐紮的齊滕兵營一片生氣但毫不擁擠,30個戰功卓著的步兵團從東到西隸屬於符騰堡公爵的第2、比洛將軍的第4和魯普雷西特的第6集團軍,載譽而歸的老兵們原本將穿過亞歷山大廣場接受皇帝的檢閱,然而皇帝卻在新年來臨之前遭遇不幸,這令士兵們沮喪不已。當符騰堡公爵的副官來到駐地對第2集團軍的10個團宣佈戒備的時候,他才得知第4、6集團軍的部隊在早上就已經開始戒備,同時進行了一定的調動和部署,從地圖上來看,比洛將軍和魯普雷西特的部隊已經對符騰堡所部形成了一個淺淺的包圍圈,並佔據了前往柏林市區的必經之路,此時他們已經建立起一些臨時的崗哨,不過暫時還沒有封鎖這些道路。   傍晚時分,當辰天的座機飛臨柏林的時候,從土耳其返回的奧利兵團也緩緩停靠在了柏林郊外的車站,這5個步兵團和1個裝甲團在下車後便開進了齊騰兵營,原本要一同接受皇帝檢閱的部隊,卻在這樣一種異樣的氣氛中碰頭了。 王者 第四十一章 重返柏林   德國,柏林。   新年伊始,這座偉大的城市便籠罩在一種悲哀和抑鬱的氣氛中,對於柏林市民們來說,所有歡樂和興奮的情緒都隨著威廉二世的死訊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議會將於次日召開緊急會議,身處其他地區的議員們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回柏林,人們已經顧不上平時對於飛機這種交通工具安全性能的顧慮,飛機的速度和效率畢竟是車船無法比擬的,因此在柏林西郊的泰格爾機場,今天降落的飛機要比往常多出許多,前來迎接的人也是一批接著一批。   從中午開始,這個軍民兩用機場便呈現出空前的熱鬧景象。   1915年1月1日下午5時45分,為辰天護航的戰鬥機飛臨泰格爾機場並在機場上空盤旋警戒,機場方面為此特地準備了一條專用的跑道,此時準備降落的其他飛機只得滯留在附近的空域,畢竟在議會通過內閣提案之前,辰天還是這個帝國身份最為尊貴的人。   下午5時50分,辰天所乘的「貓頭鷹」轟炸機在盤旋一周之後將自己的機頭對準了降落跑道,透過飛機的舷窗,辰天已經可以看到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迎接者,而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柏林人都知道吉吉·威廉回來了!   辰天要的並不是鮮花和掌聲,而是一種氛圍,一種讓對手感到頭痛和顧忌的氛圍。   飛機在堅實的跑道上蹦蹦跳跳了幾下之後,平穩的降落在了柏林的地面上。辰天離開這裡還不到一個月,現在的境況卻已大不相同了。此刻,他最想見到的除了威廉二世的遺體之外,還有很多很多人,有分別了近半年的奧利,有一直強硬支持自己的提爾皮茲,有政府的首腦伯恩哈特·比洛,有意外持反對立場的陸軍大臣法爾肯海因。   麗莎和孩子們都已安然抵達挪威,海德裡希親王則率領自己的艦隊在多弗爾外海,辰天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現在他終於可以放手大幹一場了。   機艙的艙門還未打開,外面的人群便迫不及待的歡呼起來。   「歡迎皇儲歸來!」   「恭迎皇儲殿下!」   「懲治兇手,為皇帝陛下報仇!」   「請皇儲殿下登基!」   那山崩海嘯般的呼聲,絕不是幾個「托兒」就可以造成的,對於人民的態度,辰天非常滿意。   走出機艙門的一剎那,無數的閃光燈讓辰天深深感受到什麼叫做「歷史性的時刻」,威廉二世就是倒在閃光燈下,而辰天則在這些閃光燈下沉穩的踏上柏林的土地。冬天的傍晚光線稍顯暗淡,但他仍可以看清數以萬計的軍人和市民,其中成隊成隊的禁衛軍士兵整齊的排列在紅地毯兩側,除了一些記者之外,大部分市民都被士兵們隔在十數米之外的地方。有了皇帝的前車之鑒,禁衛軍在辰天的安全問題上謹慎了許多,柏林西區的禁衛軍指揮官鮑姆將軍更是親自來到機場安排迎接和警戒工作。   威廉二世生性倔強、多疑,為了防止不軌之徒利用禁衛軍威脅他的皇位,他將柏林禁衛軍按照區域和職責分為若幹部分,各部有自己的最高指揮官,只有皇帝本人才可以統一調度柏林的全部禁衛軍,沒有皇帝本人的命令,禁衛軍各部在任何時候都不得離開自己守衛的區域,也就是說城西的禁衛軍平時只能在城西行動,而守衛皇宮的禁衛軍的職權範圍就只有皇宮及周圍的一小片區域。   在皇帝遇刺身亡這個敏感的時期,禁衛軍將領們深知自己的職責,鮑姆將軍根據自己的意願出現在泰格爾機場,而時坐在陸軍大臣法爾肯海因面前的,就只有皇宮禁衛軍的指揮官格拉夫將軍一人。   「大臣閣下,將軍們是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指揮部的,這也是皇帝的訓令之一!唯有這樣,才能確保柏林的主要軍事力量完全掌握在皇帝和皇帝的忠實擁護者手裡!」格拉夫不冷不熱的提醒到,他出現在這個會議室只是因為這裡是皇宮,若是法爾肯海因請他到皇宮之外的地方開會,他恐怕也和其他將軍一樣不會出席。   作為陸軍大臣,法爾肯海因自然是知道這個慣例的,不過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試了試,然而結果很明顯,禁衛軍的將軍們絲毫不給陸軍部「面子」。   距離邀請函上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足足一個小時,法爾肯海因對此徹底絕望了。接著,他分別和陸軍部以及符騰堡公爵通了電話,陰鬱的表情在他臉上越來越沉重。   「將軍,我必須回到陸軍部去了!皇后、普林斯殿下以及使臣們的安全就拜託您了!」法爾肯海因戴上自己的軍帽並朝外走去,他依舊留著板寸頭的樣式,頭髮也還是那樣的花白,唯有臉上多了幾分凝色。   「職責所至!」格拉夫將軍就連軍禮也是那麼的不冷不熱,儘管姿勢看起來是那麼的中規中矩。   視線重新回到泰格爾機場的時候,辰天已經在眾人的目送下鑽進一輛小轎車,這輛汽車從外觀上看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然而駕駛員卻穿著一身海軍的軍服,車窗裡面則拉上了布簾子。(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殿下,歡迎回到柏林!」這個聲音對於辰天來說是如此熟悉,它來自於海軍部的老大、海軍大元帥提爾皮茲,在戰爭爆發前,辰天曾和他長時間在一起研究海軍策略和戰術,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超越了彼此的身份。   「元帥閣下,沒想到您會親自前來迎接,真是感謝之極!」坐在提爾皮茲的車裡,辰天原先還有些緊繃的情緒一下子舒緩了許多,心裡也踏實了許多。當鮑姆將軍告知自己禁衛軍和海軍部都為他準備了車輛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選擇海軍部的汽車。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辰天不信任禁衛軍,從鮑姆將軍的態度來看,在議會完成審議之前,禁衛軍仍舊認定辰天是帝國合法的繼承人,在皇帝死後,他們的職責便是全力保護皇帝的繼任者,但禁衛軍很顯然不會像提爾皮茲和海軍部那樣為自己提供足夠的東西。   「殿下,我們現在是去皇宮,還是海軍部?」提爾皮茲平靜的問道,此時汽車剛剛開動,禁衛軍士兵已經為這支車隊在人群中開出一條足夠寬的道路。   辰天並不急著作出選擇,而是摘下軍帽理了理頭髮,「現在柏林的局勢如何?」   「內閣大臣們大都支持普林斯,禁衛軍中立!我和波爾元帥、米勒元帥已經取得共識,海軍部一致支持您!至於陸軍將領似乎分為兩派,陸軍大臣和符騰堡公爵支持普林斯,卡爾·比洛將軍顯然非常反對讓那樣一個無能的人登基,魯普雷西特殿下一直不說話,但是在陸軍大臣表示支持普林斯之後,他當即離開了皇宮!」提爾皮茲不慌不忙的提供了一堆對於辰天來說非常有用的信息,這要比他的情報人員收集到的情況完整和準確許多。   「該死的內閣!我想如果由普林斯登基,那麼內閣和政府的權力就將前所未有的強大,甚至是毫無束縛的!」辰天向來不喜歡政客,如果一個政客調入河中,他寧願選擇去和咖啡或者看電影,不過如果登上了皇位,他還是免不了整天和政治家們打交道的,如何駕馭好這些人就顯得很重要了。   「奧托·馮·俾斯麥公爵!」提爾皮茲緩緩說出一個名字。   「是的,我想是這樣的!」提爾皮茲剛剛所說的,也是辰天所想的,首相伯恩哈特·馮·比洛和他的內閣之所以希望普林斯這樣一個廢人登基,無非是不希望內閣和政府仍舊像威廉二世時期一樣處於一個尷尬而無力的地位,以比洛的性格來說,他是非常嚮往成為「俾斯麥二世」的,儘管他的政治手腕以及能力和俾斯麥相去甚遠。   「至於陸軍大臣,我想他是在擔心如果由您登基他會失去什麼東西吧!」提爾皮茲說這句話時顯得有些無奈,看得出來,他一直是看好法爾肯海因的。   「失去什麼……」對於法爾肯海因的態度,辰天也沒有猜透,畢竟他向來是支持和認可這位陸軍大臣兼總參謀長的,其指揮能力無庸置疑,果敢和判斷力要遠強於之前的小毛奇。   兩人沒有再就這個問題討論下去,沉默了一會兒,提爾皮茲建議到,「我陪您去皇宮吧!雖然內閣反對由您登基,我想他們也不敢對您怎麼樣!至於維多利亞皇后,她從來不是那種很有心計的女人!」   「嗯,我想回柏林的第一件時期應該先去見皇帝最後一面,而且我也很想跟大臣和將軍們談談!這個時候,逃避只會讓對手以為我是怯懦的!」離開機場之後,辰天掀開窗簾的一角,天色正在漸漸變黑,城市的燈光正在一盞盞亮起。戰爭已經臨近尾聲,德國並沒有出現資源危急,這種狀況要比另一個世界好上許多。   夜幕降臨的時候,奧利兵團後續裝備仍在卸車,那些洗刷一新的坦克和裝甲車則在陣陣轟鳴聲中有條不紊的開入齊騰兵營,很多人對於為何千里迢迢將這些鐵傢伙運送回國顯得不解,不久之後,人們便會知道它們的作用有多麼巨大了。   相比奧利兵團,另外三個集團軍歸國的部隊則沒有攜帶太多的重武器,畢竟西線部隊的坦克和裝甲車基本上都投入到了英倫戰場上,而原定於兩天後舉行的閱兵式也是以騎兵和步兵為主。 王者 第四十二章 面對面   德國,柏林齊騰兵營。   隨著奧利兵團的到來,駐紮在這裡的歸國受閱部隊已經接近6萬人,在兵營東側的道路兩側,從西線返回的士兵們好奇的看著來自於德國遠征軍的裝甲部隊,那些坦克和裝甲車在形狀上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然而它們的土黃色塗裝卻是大多數人所不曾見過的。這些帶著黑點的黃色鐵疙瘩在沙漠地帶擁有優越的隱蔽性,然而在柏林這個遍地白雪的地方,它們卻是如此的顯眼和奇特。   略顯富態的奧利在幾名軍官的陪同下立於一輛裝甲通訊車旁邊,此時天色已暗,兵營裡亮起了盞盞路燈,奧利兵團的步兵均已入住兵營,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擔負起了在營區巡邏的任務,皇帝的遇刺身亡讓這裡每個人都神情嚴肅,加之保持戒備狀態的命令,這片營區裡隱約瀰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   「石頭I」和「石頭II」型坦克一輛輛「突突突」的從軍官們面前開過,接下來則是「大刀」型輪式裝甲戰鬥車、「特洛伊」型輪式裝甲運兵車。每輛裝甲車上都坐著一排排整整齊齊的士兵,這些深入非洲作戰的德國遠征軍戰士不久之前還在以炎熱著稱的非洲作戰,幸好在從非洲返回土耳其之後,他們就已經換上了厚厚的冬裝並嘗到了冰雪的滋味,現在回到熟悉而陌生的德國本土,士兵們並沒有太多的不適。和大部分德國陸軍士兵一樣,這些士兵頭戴尖頂頭盔、身著灰色的軍大衣。   一陣寒風吹過,奧利不由的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殿下那邊有消息嗎?」   「將軍,暫時還沒有新的指令!想必殿下此時正在前往皇宮的路上吧!」副官模樣的軍官在一旁回答到,在抵達柏林之後,他們向辰天的移動指揮部發去密電,隨後得到了就地待命、密切關注局勢變化的指令。   奧利沒有再問什麼,而是眉頭緊鎖的思索著。來到齊騰兵營已經快2個小時了,這個兵營裡的另外三支部隊卻沒有任何的表示,連聯絡官都沒有派一個,奧利知道這其中一定有非常重要的原因,然而他才剛到這裡,對於目前的狀況還缺乏足夠的瞭解,因此也只有靜候其變了。   大約一刻鐘之後,兩名尉官從遠處快步走來,在與奧利的副官低聲交談了一會兒之後,副官又在奧利旁邊耳語幾句,奧利點了點頭,接著一行人走進設立在旁邊的兵團臨時指揮部裡。   當海軍部的車隊駛抵皇宮的時候,辰天已經從提爾皮茲那裡得到了足夠多有用的信息,兩人還就目前的狀況進行了一些私下的討論。   皇宮那宏偉而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了,裡面有華麗,也有莊嚴,更有至高無上的皇權,辰天輕輕的做了一個深呼吸,他希望這會是一個偉大的開始。   汽車停穩之後,辰天並沒有急著走出汽車,而是召來自己的高級參謀,一根煙的時間之後,三名參謀分別鑽進三輛汽車,緊接著這幾輛車迅速駛出皇宮並消失在夜幕之中。   在這之後,辰天才不緊不慢的鑽出提爾皮茲的座車,然後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他本人很喜歡陸軍元帥服上那種大紅色的領章,它們象徵著榮譽、勇氣與高傲;接著他戴上了自己的帽盔,那是一頂特別的尖頂頭盔,皮質、鑲金、上面有一束白色的羽毛,這也是威廉二世和親王們最喜歡的帽盔樣式。   等候在一旁的提爾皮茲略略向他點了一下頭,辰天左手扶著自己的佩劍,同時挺直了胸膛,下巴則以一種威嚴和傲然的姿勢斜向上抬起,所有平和與思索的目光都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無情和冷漠的眼神。   辰天頭盔上那束羽毛隨著他鏗鏘有力的腳步上下抖動著,提爾皮茲走在他右手邊靠後半個身位的地方,他今天穿的是一身藍黑色的海軍大元帥軍服,腰配長劍,頭上戴著海軍的傳統船型軍帽,最上面是金色的絨簇。   在辰天和提爾皮茲身後跟著5位海軍將領,分別是海軍部的施切米特上將、羅伊特寧中將、諾德曼少將、本克少將、納比爾少將,將軍們都是一身戎裝、昂首挺胸。   清脆的皮靴聲在略顯空蕩的走廊裡傳向遠處。   一行人徑直走向存放皇帝遺體的大廳,走廊兩側的禁衛軍士兵們紛紛行禮致敬。看到辰天到來,站在大廳門口守候的格拉夫將軍立即欠身致意,同時瞄了一眼辰天和將軍們的佩劍。   辰天一行暫時停住腳步,他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投向格拉夫身後的大廳,他看到了皇后和首相的身影。   「殿下……」格拉夫直起身來,眼角的餘光仍然停留在辰天等人的佩劍上。   「將軍,我們現在可以進去嗎?」辰天冷冷的說道,同時瞟了一眼身前這位禁衛軍將領,他今天穿著禁衛軍那華麗而漂亮的戎裝,腰上別著長長的佩劍。   格拉夫略略低下頭,目光不敢與辰天平視,「當然可以,只是……」   不等格拉夫說完,辰天的步子已經邁了出去,提爾皮茲等人依舊緊緊跟隨其後。   愣了幾秒之後,格拉夫回頭看著辰天的背影,一臉複雜的表情。   當辰天一行的皮靴聲越來越近並開始在大廳中迴盪的時候,大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門口,只有一個人除外。   辰天踏進大廳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人,那個在別人的攙扶和照看下坐在角落裡的人。   辰天再次停住腳步,掃視了一遍在場所有人之後,目光停留在那個人身上。   普林斯沒有扭頭,眼神和表情甚至沒有任何的變化。   感慨造物者的神奇之餘,辰天對這樣的對手感到深深的不屑,確切的說,他的對手並不是這個廢人,而是企圖將他扶上德皇寶座的皇后和首相。   在辰天看來,皇后是出於母性,而首相則是愚蠢的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看著辰天一行氣勢洶洶的樣子,維多利亞皇后有點不安的看了首相一眼,老辣的比洛則顯得沉穩許多。   「殿下!」比洛開口打破了這可怕的沉默,「您回來了!」   足足兩秒之後,辰天才將目光從普林斯身上轉到比洛身上,但他的目光只在比洛那裡停留了一秒,隨即又轉向躺在大廳中央的威廉二世。   這個人曾經令半個世界憎恨、半個世界崇拜,數以百萬計的人在他的戰爭中失去性命,世界的格局也因此而改變。這個人身上存在著與生俱來的躁動,這個人從骨子裡期望得到人們的尊敬,這個人是個天生的賭徒,現在,這個人終於安靜下來了。   威廉二世一臉平靜,甚至平靜得有點可怕。   辰天知道,如果要與他正面抗衡的話,即便再過十年,自己恐怕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他的狂熱,他的倔強,甚至他的咆哮,對於德國人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   他的權力,他的多疑,甚至他的殘酷,對於他的對手來說都是可怕的武器。   可是他卻死了,死於一個不起眼的刺客,死於一枚不起眼的暗器。   辰天忽然想起了雷尼,這個大塊頭的表現要大大出乎他的預料,至少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將皇帝之死牽扯到自己頭上。   辰天緩緩摘下帽盔持於右手,左手仍舊按著佩劍的把柄,一步一步走向皇帝的遺體。如果人真的有靈魂的話,或許皇帝已經知道了是誰要了他的命,但辰天心裡並沒有恐懼,在過去的半年時間裡,他已經深深體會到了現實的殘酷,皇帝不死,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就將成為最悲哀的犧牲者,政治和私慾的犧牲品。   皇帝彷彿睡著了一般,睡得如此安詳,以致於沒有一點呼吸聲。辰天走到他的身旁,在他活著的時候,他從未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過這張臉:有些蒼老,有些疲憊,眼角的皺紋很深,鼻子仍舊和年輕時一樣挺,濃密的鬍子裡夾雜著幾根白色的鬍鬚,嘴唇很厚,顏色也有些暗。   辰天默默立於皇帝的右手邊,此時弒君者心裡頗多感慨。低頭默哀三分鐘之後,辰天收起了自己的情緒,心也重新披上了冷漠的鎧甲。接著,他緩步走到坐於一旁的維多利亞皇后身旁,皇后此時低下腦袋並用手絹擦拭眼淚。   「請皇后陛下節哀!」   這是辰天進入大廳之後所說的第一句話,深沉,但很堅定。   皇后不作聲,她抬起頭望了辰天一眼,眼角瞟了一眼立於旁邊的首相。   這個動作很微小,不過卻非常不幸的被辰天捕捉到了,誰是主要的對手頓時一覽無遺!   在安慰過亡者的遺孀之後,辰天一步步走向呆坐於一側的普林斯,他那張尖瘦的臉對於辰天來說是如此的熟悉,自從童年開始他們就相識了,如果人永遠不會長大的話,那麼兩個人或許會一直是好朋友;如果辰天中庸一些的話,他看到的或許只會是普林斯虛偽的和善。   「殿下!」辰天輕輕的喚了一聲。   普林斯仍舊毫無反應。   皇后的眼神有些不安,她頻頻的看著首相。   一旁的提爾皮茲默默的將皇后的這些表情收歸眼底。   背後的腳步聲想起的時候,辰天知道那一定是來自於帝國的現任首相伯恩哈特·馮·比洛,以皇后的性格她是不會把普林斯放在這裡的,這裡的一切想必是比洛安排的。至於這個首相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辰天拭目以待。 王者 第四十三章 被強暴的政治   「將軍,這是齊騰兵營以及附近區域的地形圖,兵營以北20公里是柏林中心城區,現在符騰堡公爵、比洛將軍、魯普雷西特王儲的部隊分別駐紮在軍營西南、中部、東南,而我們所在的是東北角,這些都是陸軍部之前就安排好的!但是經過我們剛剛的偵察發現,比洛將軍、魯普雷西特王儲的部隊已經進行了大規模調動!比洛將軍的部隊佔據了兵營西出口、北出口並在西區和北區警戒,魯普雷西特王儲的軍隊佔據了兵營東出口、南出口並在東區和南區警戒,兵營中央由兩支部隊共同控制,符騰堡公爵的部隊暫時還呆在原駐地。現在兵營仍能自由進出,不過比洛將軍和王儲殿下的部隊隨時可以封鎖整個兵營!」   在奧利兵團的指揮部裡,軍官們圍攏在一張方形桌子旁邊,眾人頭頂的吊燈為他們提供了良好的光線,而一邊指著地圖一邊介紹情況的,則是先前那兩個尉官中的一個。   正如這個軍營中怪異的氣氛一樣,奧利和他的軍官們發覺這裡的形勢的確很微妙。   「很顯然,這裡的陣線以比洛將軍和魯普雷西特王儲為一方,符騰堡公爵為另一方,雙方似乎處於一種奇特的對峙狀態,前者已經採取行動並佔據相當的優勢,而且20個團對10個團,他們在數量上也佔據多數。」奧利托著下巴說出自己的推斷,視線則在地圖上小幅度移動著。   「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難道他們要在這裡發生內槓嗎?」發出疑問的是奧利手下的一位步兵團長。有人說德國軍人軍事上都是一流的,政治上卻弱得可以,這並不是毫無道理。   奧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詢問剛才那位尉官,「我們進駐兵營之後,比洛將軍和魯普雷西特王儲的部隊有沒有再進行什麼明顯的調動?」   年輕的上尉想了想,「報告將軍,除了給我們的部隊讓道之外,他們沒有再進行過營級以上規模的調動!」   奧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立即把這裡的情況報告給殿下!另外各團保持高度戒備,讓士兵們今天晚上和衣睡覺並輪流值勤!尤其是裝甲團,隨時準備出發和執行任務!」   在第2集團軍所部的軍營裡,符騰堡公爵同樣在苦苦思索著,在接到副官的報告之後,他親自趕到軍營並在附近轉了一圈,然後臉色就一直很難看了。   「還是不能接通比洛將軍和魯普雷西特殿下的電話嗎?」公爵焦躁的問自己的副官,說完之後便繼續在他的指揮部裡不安的來回踱步。   「是的,公爵閣下。電話仍不能接通,他們的指揮部好像沒有人在一樣,我們之前派去的聯絡官也暫時還沒音訊!」公爵的副官、一個高個子上校一臉無奈的回答道。   「荒唐!」公爵的語氣顯得非常不滿,「這群人到底想幹什麼!」   副官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   公爵最終無可奈何的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令他頭痛的兩人人,一個是年逾六旬的比洛將軍,他在軍事上老謀深算,在軍中是出了名的有性格;魯普雷西特王儲,平時為人低調,但眼神中好像蘊藏著無盡的力量。   「幫我接陸軍部,我要向上將報告這裡的情況!」公爵歎了一口氣,這裡的空氣令他感覺糟糕透了。   柏林郊外的兵營裡暗藏潛流,柏林市區卻一片平靜,在這寒冬的夜晚,街道上幾乎看不到行人,不過在主要街道和各個街口,禁衛軍官兵仍在警惕的戒備著,一個個尖頂頭盔不斷抖動著,看來入夜之後的柏林氣溫又降低了不少。   在那座被哀傷和抑鬱的氣氛籠罩著的皇宮裡,燈火依舊通明。   「殿下!很抱歉如此著急的請您返回柏林!正如您所看到的,陛下遭遇不幸,整個德國都陷入無限的悲痛之中!」比洛開口了,只是他的開場白對於在場的眾人來說沒有任何實質的內容。   辰天轉過身來看著比洛,這不是兩人第一次對視,但在這之前兩人從未站在現在如此對立的立場看著對方。辰天目光銳利,表情堅定而冷漠,比洛的眼神看似溫和而平靜,實際上沒有絲毫的退讓。   數秒之後,辰天不溫不火的說道,「的確,對於德國,對於人民,這都是個糟糕的消息!」   「殿下為了國家在英國作戰真是勞苦功高,我代表內閣和政府向您致敬!」比洛的語氣和他的眼神一樣平靜,這種平靜更多的來自於他豐富的政治經驗,當然,在陸軍大臣的支持下,他說話也有了底氣。   辰天的冷漠,既是日爾曼貴族的氣質,也是天蠍座男人的本性。   「讚揚就不必了,我是回來繼承皇位的!」辰天的話語有種淡淡的漫不經心,但聽者無不震驚。   比洛愕然,皇后抬起頭用她那哭紅的雙眼驚恐的看著辰天,在場的幾位大臣和一群侍衛更是不知所措。   「繼承屬於我的皇位!」   辰天一字一句的說道,這次語氣堅定而有力。   比洛愣愣的看著自己所面對的這個人,這個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優秀指揮官,這個在政治上默默無語的代皇儲。   這是辰天第一次在比洛面前表現出自己的鋒芒,一鳴驚人!   很難用語言形容比洛此時的心情,他很快意識到辰天的這兩句話雖然看似直率而冒失,好像符合軍人不懂政治的慣例,但他開場就表明自己的立場,這樣絲毫不給自己在話語上設圈套的機會,而且徹底打亂了自己的思路,加之不遠處海軍將領們鎮定的表情,這一切顯然是有預謀的。   在這位東普魯士親王成為德國代皇儲之前,比洛與他的接觸並不多,這與辰天在政治上的低調有著很大的關係。即便是在成為代皇儲之後的這一個月時間裡,辰天所作的基本上只是熟悉新環境和新位置,參與日德、日美談判的時候他沒有發表什麼的意見,至於建立空軍部與指揮軍隊進攻英國,所表現出來的則是他軍事能力。   在這一刻,比洛才發覺自己低估了自己的對手,辰天和提爾皮茲的表情清楚的告訴他,他們決不是認命的綿羊。   大廳裡一片死寂,就像當初皇后忽然宣佈普林斯已經醒來一樣。   僵持了十幾秒之後,辰天嘴角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這個表情是如此的細微,以致於只有距離他兩步之遙的比洛才能看到。   比洛徹底的愣住了,辰天之前冷漠和高傲的表情並不令他意外,這是歐洲特別是德國貴族所特有的,然而剛剛那個淺淺的微笑對於他來說具有極大的殺傷力,在這種情況下敢於露出笑容的,如果不是傻子的話,那麼就是胸有成竹、即將陰謀得逞的強人了。   比洛心裡的壓力頓時陡增,他忽然感覺巨大的危險似乎正在靠近,或許這個皇宮、這個大廳已經被辰天的擁護者包圍了。   此刻法爾肯海因不在場,這對於以比洛為首、擁護普林斯登基的一派來說絕對是個失誤,政客雖然陰險,但在對峙的時候,他們在氣勢上是無法和經歷過槍林彈雨的軍人相抗衡的。   不過比洛畢竟是經驗老道,他很快意識到自己不能在這裡瑟瑟發抖,他盡力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並回到先前的思路上。   「可是尊敬的殿下,皇帝陛下的遺言說得非常清楚,如果普林斯醒來,他就將自動恢復皇儲的身份,所以……」   「所以你們就要讓這樣一個毫無思想的人登基成為帝國的新皇帝?」相比之前的語氣,辰天的話語讓人清楚的感覺到他此刻是憤怒的。   那是一種王者的咆哮!   辰天右手食指直直的指向旁邊的普林斯,左手緊緊按住佩劍的劍柄。血肉橫飛與生死一線的場面,鮮血與陰謀的洗禮,這些非常人能夠經歷的東西讓辰天看似冷漠的目光下隱隱透著一種令人從心底感到畏懼的寒光。   此刻,這個大廳裡每一個人都在看著辰天,只有普林斯能夠「超然」的置身事外,這種「超然」也是辰天的觀點最好的證據。   對於普林斯的沉默,辰天並不領情,他向右一個跨步,右手一把揪住普林斯的衣領並且用力往上一拎,站在普林斯旁邊的侍衛驚訝之餘企圖阻止辰天,然而辰天的動作如此之快、氣勢如此逼人,以致於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普林斯被拎著站了起來。   普林斯呆滯的目光終於有了一點變化,他茫然的看著面前的辰天,已然不記得過往的一切,面部肌肉僵硬,毫無表情可言。   「讓這樣一個廢物當皇帝,你們答應嗎?」辰天的怒吼是對內閣的質問,更是對政客們的叱責。   「軍隊不會答應!人民更不會答應!」   此刻提爾皮茲堅決而冷漠的話語更像是一把利劍,深深的刺在比洛等人的心裡。   帝國海軍之父的話,代表著數十萬海軍將士,也代表著正在英吉利海峽支援陸軍作戰以及守衛全國各港口的數千艘艦船。   大廳裡沒有人敢於提出相反的意見,即便是皇后或者比洛,他們在國人心目中的地位以及戰時的權力,都遠不及海軍的主宰者。   或許這個政治的天平從法爾肯海因離開皇宮的那一刻就開始傾斜了。   再一次掃視大廳中眾人的時候,辰天清楚的看到這些人與先前大不相同的表情。皇后借助哭泣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另外5個王子和1個公主無助的微微顫抖著,比洛則還在想著反駁的詞語。   然而辰天並不打算給比洛任何反駁的機會,他鬆開自己的右手,普林斯無助的坐回到椅子上,侍衛們則驚恐的扶住這位「超級阿斗」。接著,辰天狠狠的白了比洛一眼,然後大步流星的朝大廳門口走去。   提爾皮茲快速環視大廳一周之後緊隨而去,後面的5位海軍將領也顯得非常堅決。與法爾肯海因不同,這些海軍精英們懂得感恩,懂得誰才能引領他們走向勝利和輝煌。   辰天走過的時候,站在大廳門口的格拉夫將軍恭敬的向他欠身致意。   待辰天等人離開大廳之後,比洛忽然鬆了一口氣,在他看來,辰天剛才的言語和動作完全沒有政治家的風範,他更像是一頭兇猛的野獸。   比洛忘記了,辰天的部隊正是有名的「皇家野獸軍團」。   辰天走遠之後也舒了一口氣,他輕輕吐出一個字:   「爽!」   此時在柏林的陸軍部,法爾肯海因並不知道皇宮裡剛剛發生的這一幕,他更為關心的是如何在軍事上確保普林斯順利登基,疏不知內閣的政客們剛剛被無情的「凌辱」了。   德國,法蘭克福。   夜晚10點,在法蘭克福西郊的兵營裡,大多數士兵都已準備就寢了,在這寒冷的冬夜裡,只有被窩裡顯得更為舒服和溫暖,至於戰爭和政局,對於這裡1個半師大約2萬名駐軍來說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   忽然間,尖銳的集合哨聲打破了夜晚的寂靜,軍營裡頓時亮起了十數盞探照燈,一根根巨大的光柱在營房和清冷的操場之間來回掃視著。溫暖的營房內很快陷入一片忙亂之中,雖然戰爭爆發已經快半年了,但位於柏林以東70多公里的法蘭克福還從未遭到過戰火的騷擾。   「干!又是臨時演習吧!」   士兵們一邊穿衣服一邊憤憤的宣洩著自己的不滿,然而他們很快就會發現這並不是一場簡單的演習。前往操場集合之後,官兵們得到了前往法蘭克福火車站並迅速登車的命令,至於火車將開往何方,他們並不知曉。 王者 第四十四章 躁動的夜   這是一個普通但不平凡的冬夜。   整個倫敦都覆蓋在一層厚厚的白雪之下,曾經繁華的街道彷彿恢復了往日的喧囂,然而這種喧鬧卻是來自於無情而殘酷的戰爭,大英帝國的心臟在戰火下顫抖著,市區裡到處都是火焰和濃煙,坍塌的房屋隨處可見,炮彈和子彈不斷在空氣中劃過,爆炸聲、軍官的口令聲、士兵的喊殺聲、傷者的哀嚎聲充斥在人們耳旁。   在這裡,就連泰晤士河也無法安靜的流淌。   德意志帝國陸軍的鋼鐵洪流是令人恐懼的,即便是集中了盡可能多的火炮和反坦克步槍,倫敦戰區的英國守軍也沒能阻擋興登堡集團軍的進攻,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城區逐漸落入德國人的手裡。放眼望去,忽明忽暗的街道上到處是德國人的鋼鐵猛獸和穿著灰色軍服的德國步兵。   在泰晤士河北岸一座樓房的陽台上,一位面色嚴峻的老將正默默注視著戰火摧殘下的城市,此時除了這條泰晤士河之外,倫敦剩餘的區域幾乎已經無險可守了。   面對比自己大16歲的興登保,埃德蒙·艾倫比將軍顯得如此的無可奈何,這位原本有希望成為英國一戰中最優秀陸軍指揮官的將領,在德軍登陸開始時匆匆前往布萊頓海灘防線替換失職的比塔中將,緊接著又率部馳援多弗爾防線,最後帶著殘部退守倫敦,雖然蒙喬治五世信任成為倫敦戰區守備部隊的總指揮官,但艾倫比不僅沒有時間來加固倫敦的防線,用手裡的萬餘殘兵來「死守倫敦」也是那樣的無力。   艾倫比是抑鬱的,他輸的不是策略和能力,而是指揮了一場根本沒有勝利希望的戰役。   當德軍坦克隆隆推進的聲音隱約逼近的時候,艾倫比的嘴唇動了動,「炸橋!」   在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泰晤士河倫敦段的一座座大橋轟然倒塌,不論它們的歷史有多麼悠久、裝飾有多麼華麗,這些凝聚了無數人心血的橋樑都成了這場戰爭的又一陪葬品。   然而艾倫比和興登堡異樣清楚,炸橋並不能挽回整個戰役的戰局,儘管在天亮之前,興登保集團軍的先頭部隊不得不暫時停在了泰晤士河一線。   德軍的地面部隊停止了推進,但他們的炮擊仍在持續,倫敦注定要經歷一個不眠之夜。   此時的柏林漸漸進入了夢鄉。   這裡沒有炮火,也沒有死亡,只有寂靜的街道和清冷的空氣。   低溫和寒風中,清冷的大街上只剩下執勤的禁衛軍士兵,即便是最繁華的地段,大部分商店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早早關門。   一路上的街燈看起來已經有些疲倦了,街道在它們的照耀下顯得昏昏欲睡。   不過,嗅覺靈敏者還是能聞到一些異樣的氣味。   在一陣輕微的汽車發動機聲中,一隊小汽車出現在街道的拐角。不一會兒,它們在一個禁衛軍哨卡前停了下來,燈光下這些車子前面插著的帝國海軍小旗格外顯眼,接受了哨兵們簡短的詢問之後,它們便被放行了。   在哨卡左邊,一個背著長槍的士兵一邊搓手一邊望著正在遠去的那支車隊,「唉,還是坐在車裡舒服,今天實在太冷了!」   「沒辦法,誰叫我們就是這種命呢!又不能上戰場爭取更多的戰功,什麼時候才能得到晉陞並坐上屬於自己的車子啊!」另一個士兵又羨慕又無奈的說著。   這兩個士兵並不知道,車子裡的人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舒服,至少在這個時代,汽車遠不如馬車那麼奢華和舒適,所以並不是每個政要都會選擇汽車作為代步工具。   提爾皮茲和海軍部選擇汽車,更多的是因為他們是勇於接受新事物的。   就在那支車隊裡的其中一輛汽車上,辰天和提爾皮茲並排而坐。對於辰天來說,柏林的許多街道和建築還略顯陌生,兒時的回憶,歷年的覲見,無不是片斷式的記憶。   在成為代皇儲之後,柏林才在他的腦海裡漸漸清晰起來。   辰天輕輕掀開車窗簾子的一角,外面的房子和路燈正在快速後退。   「就像歷史前進的潮流一樣,沒人可以阻擋這一切!」   「歷史的潮流……人的力量……」   提爾皮茲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此時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些複雜的東西,像是在回憶過去,又像是憧憬未來。   不多時,海軍部那具有獨特外形的建築就出現在車隊的視線中。下車的時候,辰天看了一眼門口那些穿著海軍制服的衛兵,儘管天氣寒冷,他們看起來仍是精神抖擻的樣子。   不知為什麼,辰天覺得來到這裡有種特別的安全感。   於公於私,這裡都是他目前最好的落腳點。   剛進門,一位海軍參謀就迎上來報告到:   「殿下,元帥!帝國海軍各部目前一切正常,每個港口、每艘戰艦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下!」   辰天點了點頭,目前的形勢對於他來說不算好也不算壞,雖然陸軍大臣令人失望的投向了內閣一邊,但前線各集團軍仍將主要注意力放在英倫之戰上,而且不論是克盧克還是興登堡、黑林根,這些將領都不會因為法爾肯海因的政治傾向而輕易的動搖。   最令辰天擔心的,是陸軍部有權調動德國本土的各陸軍守備部隊。   「陸軍部有沒有什麼動靜?」辰天轉過身問著自己的參謀。   「殿下,據我們所知,陸軍部目前仍處於陸軍大臣兼總參謀長法爾肯海因將軍的控制之下,除了發佈命令讓駐守在本土的各部隊進入待戰狀態並向鐵路集結之外,他還試圖召集柏林禁衛軍各部指揮官開會!另外,陸軍部最近幾個小時頻頻向外拍發電報,但具體內容我們暫時還沒有得到情報!」抵達柏林之後,辰天的移動參謀部已經在海軍部的協助下全力運轉起來,這位參謀所報告的內容,相當一部分是由海軍情報部協助提供的。   辰天看了一眼提爾皮茲,他很清楚這位海軍大元帥已經將整個海軍押到了自己身上,確切的說是將海軍稱霸世界的夢想寄托到了自己身上。   提爾皮茲依舊是那幅酷酷的樣子,彷彿天踏下來他也毫不畏懼。   「那我們的人呢?」辰天壓低聲音問道。   「我們暫時還沒有和『匕首』聯繫上;『小刀』已經按計劃抵達,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的聯絡官應該很快就會與他們會合;『大刀』已經上路,順利的話明天凌晨就會抵達!」參謀口中的暗語,分別是雷尼、奧利和馬修的代號。   雷尼雖然還沒有聯絡上,但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辰天對此並不擔心。   「很好!」辰天一面在軍官的幫助下脫去外套,一面跟著提爾皮茲走向旁邊的休息室,他已經聞到了那熟悉的濃郁咖啡香。   和大部分海軍將領一樣,提爾皮茲也是咖啡愛好者。   另一個咖啡愛好者則是辰天的密友、東普魯士集群的指揮官馬修將軍,此時他喝咖啡的地方已經不是哥尼斯堡,而是一列向西南方行駛的火車上(哥尼斯堡位於柏林東北方約500公里處)。   之前進行了周密而細緻的準備,加上所有的部隊都已登車待命,馬修所率領的這兩個步兵師接到密電後便從哥尼斯堡出發了,這期間幾乎沒有浪費一秒鐘時間,但馬修並未因此而放鬆,此時他手裡的咖啡也是用來提神而不是細細品味的。載著兩萬八千三百名全副武裝官兵的三十餘列火車在鐵軌上高速行駛著,以這個速度他們很快就能抵達德國的政治和軍事中心,然而在東普魯士地區暢行無阻並不意味著他們可以馬不停蹄的抵達柏林,畢竟他們是沒有受到陸軍部邀請的「不速之客」。   當列車開始減速的時候,馬修知道自己要掃清的障礙才剛剛開始。   柏林南郊的齊騰兵營表面上看起來和市區一樣平靜,實際上冰層底下的暗流卻醞釀著巨大的能量。   晚上8時許,奧利、比洛和魯普雷西特分別迎來了特殊的客人——辰天派來的特別聯絡官。   奧利兵團指揮部裡一片忙碌的景象,在柏林市區的大地圖前,軍官們正在有條不紊的做著標示,通訊官們則來回傳遞著最新的情報。辰天的聯絡官、一位三十歲出頭的少校正在講解著什麼,一旁的奧利邊聽邊在地圖上比劃著。   辰天派到比洛將軍那裡的則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上校,這個時候在比洛將軍的指揮部裡,年逾六旬的比洛將軍正面色泛紅的與訪客交談著,訪客說話時也是慷慨激昂。   前往巴伐利亞王儲魯普雷西特那裡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校,魯普雷西特與訪客的表情都顯得較為謹慎。   一刻鐘之後,奧利和特使從休息室裡走了出來,奧利一臉嚴肅的召集軍官們開會,而特使則在指揮部裡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了下來。   不到半個小時,比洛和辰天派來的那位上校也走出會議室,比洛將軍面帶悅色的召集將領開會,並派出一隊士兵將特使護送到奧利兵團的駐地。   足足一個小時之後,魯普雷西特所在的會議室才打開了大門,辰天的特使如釋重負的樣子,而魯普雷西特則顯得相當平靜。在派出一個警衛連將特使送往奧利兵團駐地之後,王儲也召集了自己的將領。 王者 第四十五章 漫夜   我們要去哪裡?   1915年1月1日的夜晚,許多人腦袋裡都有這樣的疑問。   其實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地,柏林。   德國,科尼茨車站。   這是馬修兵團離開東普魯士之後需要經過的第一個車站,車站的規模不大,由於東線平靜已久,這裡只駐紮著一支約50人的守備部隊。   儘管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季節,守衛車站的士兵們仍在盡職的站崗和巡邏,只是每個人都包得嚴嚴實實的。黑夜降臨之後,通過這個車站的火車比白天少了許多,目前經這裡往東去的多數是裝載援俄物資的火車,以及東普魯士與德國其他區域之間往來的民用和軍用貨物,目前這裡的鐵路線遠沒有戰爭爆發之初那麼繁忙。   臨近9點的時候,一列裝甲列車出現在哨兵們的視線中,最近兩三個月沒有出現過異常狀況,加之這列火車的車速不快而且發來德國陸軍部隊的識別信號,哨兵們只是向車站指揮官報告了這一情況,並向對方發出信號要求停車檢查。   在值班哨兵的注視下,那輛裝甲列車如約停靠在了車站東側,德國軍用火車、國旗、陸軍士兵,面對這一切,哨兵們子彈並未上膛,而是等待自己的指揮官向對方確定身份。此時沒有人發現在這列火車的尾部,一群黑影悄然溜下火車並摸向車站的站台和哨位。   車站的值班軍官帶著兩名士兵來到火車頭旁邊,那名軍官看起來有些削瘦,濃眉大眼倒顯得很有精神,領章和肩章表明他的軍銜是少尉。在火車頭後部的裝甲車廂旁邊,2名軍官和4名士兵之前就已經下車等候,領頭的是一位披著灰色軍大衣的年輕軍官,年紀看起來不超過30歲,但臉龐和目光卻顯得非常成熟和老練,鷹勾鼻和寬寬的肩膀顯得很有貴族氣質。   「您好,您的軍銜、番號?」車站的值班少尉謹慎而禮貌的問到,而他眼前這位一看便知道絕非小角色。   「沃爾夫岡·馮·瓦格納,陸軍中校,隸屬於陸軍部直屬特別行動部隊!這是我的證件!」從列車上下來的那位軍官伸手遞出證件的時候,順便露了一下自己軍服上的領章,如此年輕就成為陸軍中校,這的確是一件令大多數人羨慕不已的事情。   少尉說著翻開那本證件,並藉著旁邊的燈光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你們這是要去哪裡?我們沒有接到上級的通知說有這樣一列火車要經過我們的車站!」   「少尉,我們的目的地就是這裡!」中校轉而壓低自己的聲音說到,「我們是來這裡執行秘密任務的,確切的說是抓捕一個潛伏在這裡的間諜!如果不想成為包庇間諜的叛國者的話,您現在最好什麼也不要做,讓我們來處理這一切!」   少尉詫異的看著面前這位年輕的中校,他那嚴肅的眼神絲毫不像在開玩笑,而那銳利的目光似乎正在窺視自己內心的一切,這令他在心底打了一個寒戰。   「間諜?上帝啊!中校先生,您確定這件事情嗎?我想我最好是向我的上級匯報一下!」少尉正欲轉身,卻聽到中校加了冰塊的聲音:   「您現在最好什麼也不要做,否則我們會把您當作間諜處理!等事情結束之後,我們自然會向您的上級報告這一切!」   少尉重新盯著中校的眼睛看了幾秒,他試圖與那種眼神對抗,不過很快便敗下陣來。當中校微微點了點頭的時候,他居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讓你的士兵全部到站台上集中,立即!」中校說這句話的聲音仍舊那樣的冷漠。   愣了兩秒之後,少尉快步走到站台旁邊的一個崗亭裡,接著拿起電話說著什麼。   那位叫瓦格納依舊昂首傲視前方,而他身後的士兵則默默的注視著那位少尉的一舉一動。這個時候,那些從車尾潛出的黑影實際上已經控制了整個車站,他們有意避免一切傷亡,除非對方是群不識像的傢伙。   少尉打完電話後徑直走會中校面前,大約一分半鍾之後,守衛車站的士兵全部在站台上列隊。   「中校,科尼茨車站守備隊56名士兵全部在這裡了!」   「全部在這裡了?」中校確定了一遍。   少尉很肯定的點了點頭,「是的,全部!」   中校右手一揮,從後面幾節車廂裡衝出足足兩個連的士兵,他們迅速將站台上的士兵團團圍住。   看到自己人的槍口,守衛車站的士兵們顯然非常驚訝。   「少尉,謝謝您的配合!」瓦格納的嘴角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這個表情令可憐的少尉隱隱感到不妙,然而現在為時已晚了。   大約5分鐘之後,瓦格納帶著大部分士兵重新登上那列裝甲火車,另外一些士兵則接替了哨兵們的位置。此時在科尼茨車長以東大約6、7公里的地方,馬修兵團剩餘的三十多列火車正在有條不紊的向東行進。   「將軍,先頭部隊發來信號,他們已經佔領了科尼茨車站。」   聽到參謀的報告之後,馬修的臉上並沒有勝利的喜悅,或者說這並不是一次令人愉快的行動。   「通知各車繼續前進,任何人不得擅自下車,全程保持燈火管制!」   下達完命令之後,馬修將目光移回到面前桌上的地圖,他們距離柏林還有一半的路程,科尼茨車站只是他們接下來要經過十餘個大小車站中的一個,其中規模較大的有斯德丁和施韋特的車站,接下來才能抵達柏林。要像通過這兩個大車站,恐怕就沒有控制科尼茨車站這麼簡單了。這些也正是辰天所擔心的問題。若是有陸軍部的支持,這一切就不用如此麻煩了,這也是辰天為什麼在知道法爾肯海因並未支持自己時感到那樣失望的原因了。   當列車一列列駛過科尼茨車站時,已經被關起來的值班軍官和他的同伴們不禁驚歎道:「天啊!這些火車是從哪裡來的?它們又要到哪裡去?」   這些問題的答案,天亮之後人們就會知道。   打算通過鐵路線前往柏林的並不只有馬修兵團,在接到陸軍部的緊急調令之後,駐紮在法蘭克福的部隊在指揮官博格將軍的帶領下向法蘭克福車站集結。不過很顯然,他們的準備並不充分,就連博格將軍在此時也還不知道自己的部隊要參與什麼行動。   法蘭克福西郊火車站,一個原本沉寂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熱鬧起來,黑色的夜幕幾乎被四周那些大功率照明燈驅散,一隊隊背著行軍包袱、腰繫武裝帶、肩扛修長毛瑟步槍、頭戴尖頂頭盔的士兵們正在向站台方向集結,有的火車已經停靠上站台,有的還在緩緩進站,放眼望去,這裡的場面稍顯混亂,軍官們則在盡力維護著現場的秩序。   維克下士是戰爭爆發後才應徵入伍的預備兵,當初他還為自己將要接受戰火洗禮而忐忑不安,沒想到他所在的部隊一直駐守在法蘭克福,他們部隊的任務就是監視東線並應對突發情況。俄國人進攻東普魯士的時候,他們曾經戒備過幾天,隨著俄國人的潰敗,他們又變得無所是事;法國戰事最激烈的時候,他們一度集結在這個車站隨時準備增援前線,然而法國人不久便被擊敗,在這之後除了部隊輪調之外,德國陸軍再未向國外增派一兵一卒,維克下士也就成了一個連和敵人打個照面的機會都沒有的德國士兵。不過維克對此並不感到沮喪,畢竟他周圍的同伴也都和他一樣,戰爭對於他們來說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   從聽到集合命令到從軍營出發,再到步行來到火車站,維克和他的夥伴們只花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雖然未經戰陣,這些步兵們還是顯得相當的訓練有素。緊急集合和行軍之後,他們仍然軍容整齊、士氣飽滿,每個人背著一個方形背囊,此外還有陸軍標準裝備中的步槍刺刀、馬克沁機槍和手榴彈,不過根據陸軍部的命令,他們隨行沒有攜帶火炮。   維克和同伴們登上一列火車時已經臨近午夜時分了,這時本應是睡覺的大好時機,不過士兵們臉上沒有絲毫的睏意,大多數人臉上都寫滿期待,這其中就包括維克。   「我們要去打仗了嗎?」   「是不是找到刺殺皇帝陛下的兇手了,我們要現在去懲罰敵人?」   「是英國嗎?還是法國人?或者是塞爾維亞人?」   「這是我們的復仇之戰嗎?」   士兵們小聲議論著,這也僅限於士兵之間的談話,沒有人會向上級提出質疑,要知道德國軍人執行命令向來是不打折扣的。   隨著士兵們陸續登車,第一列滿載士兵的火車開始啟動,其他火車也陸續離開站台,這時距離馬修兵團離開哥尼斯堡已經有近4個小時了。   教堂的鐘聲敲過12下,新年的第一天也正式宣告結束,但對於德國來說,這個黑夜還很漫長。 王者 第四十六章 葡月之變   「每個人都行動起來,快快快!」   在一座不起眼的營房門口,留著一撇小鬍子的尉官大聲招呼著他的士兵,從營房裡奔出來的士兵都是一身標準的戰鬥裝備:尖頂頭盔、灰色冬軍裝、皮靴、毛瑟1898步槍、刺刀、子彈帶、手榴彈、水壺、雜物包以及連排裝備的輕重機槍、迫擊炮。   在營區裡,探照燈的根根光束來回掃動著,人們耳邊儘是腳步聲、口令聲,還有不遠處傳來的隆隆發動機聲。士兵們很快以連隊為單位集結起來,然後在軍官們的帶領下向著預定目的地前進。在營房之間的道路上,不時有噴著白煙的坦克或是滿載士兵的裝甲車開過,騎著馬的通訊兵則在忙碌的向各級部隊傳達最新命令。   站在指揮部門口的奧利抬手看了看表,午夜零點三刻。這時在他的指揮部裡坐著三位身份特殊的人,一位三十歲出頭的少校,一位年約四十歲的中校,還有一位四十多將近五十歲的上校。   喧鬧的夜,喧鬧的齊騰兵營。   對於營區裡的熱鬧場面,符騰堡公爵和他的軍官們自然不會視而不見,然而此刻他們卻驚訝的發現通往外界的電話全部不通,營區東南西北四個出口也被比洛和魯普雷西特的部隊封鎖了。   「他們要幹什麼?難道老比洛和魯普雷西特殿下瘋了嗎?他們怎麼可以在柏林做出這樣的舉動!簡直是無視帝國的政府和權威!」公爵憤怒的握拳大呼,他手下的參謀和軍官也都是一副憤然的表情。   「他們居然敢發動兵變,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對於目前的局勢,參謀們找不出比兵變更好的詞語。   越想越氣,越說越怒,公爵轉了一圈,用近似咆哮的聲音喊道:「陛下剛剛去世,他們這樣做實在太可恥了!應該嚴厲的懲罰他們,應該將他們全部關進監獄,應該將肇事者槍斃!」   軍官們還未來得及應和,另一個軍官便急匆匆的從外面跑進來。   「公爵大人,不好了,我們的營區被包圍了!」   「什麼?」公爵瞪大了雙眼,他的指揮部裡則是一片嘩然,對於他們來說,任何僥倖的幻想在此刻都破滅了。   「是的,包圍我們的有第4集團軍和第6集團軍的部隊,我們還在營區東北面發現了黃色塗裝的坦克和裝甲車,那些應該是下午抵達的遠征軍部隊!」剛才那位軍官的補充令在場所有人為止色變,這也意味著他們被數倍於自己、擁有裝甲武器的部隊包圍了,由於是歸國參加閱兵和修整,他們沒有攜帶多少重武器和反坦克武器,也就是說那些坦克和裝甲車可以輕易的衝進他們的營房,而他們對此幾乎沒有什麼還手之力。   「這群混蛋!我要用拳頭狠狠砸扁他們的鼻子!老糊塗的比洛,乳臭未乾的魯普雷西特,還有那些只能去土耳其的草包!」公爵如同一頭發狂的公牛來回走動著,大約半分鐘之後,他指著在場的將軍和校官們,「你們跟我走,我看他們誰敢碰我!」   眾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只得跟在符騰堡公爵後面走出指揮部。   儘管營區裡聚集了成千上萬的士兵,冬夜的空氣依舊冷的讓人流鼻涕,此時雙方的探照燈的光柱都聚集到了符騰堡公爵所部營區的邊緣,雙方的士兵正在那裡持槍對峙著。兩邊的士兵穿著同樣的軍服、拿著同樣的武器、留著同樣的日爾曼血液,可以用於區別彼此的,就只有外面一圈士兵們左手臂上臨時綁上的毛巾了。在這裡,不論是包圍者還是被包圍者,大多數人對於事態的起因並不知曉,只有少數中高級軍官才知道個中緣由。   公爵徑直走向營區東北面,那也是齊騰兵營中央操場的方向。正如他的軍官所報告的,那些塗著黃色塗裝的坦克和裝甲車在黑壓壓的人群中格外顯眼,這些鐵疙瘩的發動機並未熄滅,它們尾部不時升起團團青煙,駕駛員和車長分別從自己的艙口探出頭來,而黑洞洞的炮口則直直的對著這邊的人群。   自己人槍口對槍口,刺刀對刺刀,這些久經沙場、見慣了生死的官兵們感覺自己彷彿在做夢一般,一場惡夢!   「讓開!」   公爵的吼叫雄渾而激昂,他如同一隻發狂的大猩猩一般,此時就差用拳頭猛錘自己的胸脯了。這一側的士兵紛紛扭頭看著自己的統帥,同時很自覺的讓開一條通往營區邊緣的道路。   大猩猩怒氣沖沖的穿過人群來到包圍者面前,他掃視了一遍眼前這些手持武器、手纏毛巾的士兵,還有他們後面那顏色難看的坦克。   「我是符騰堡公爵,叫你們的指揮官來見我!」大猩猩狂吼一通,幾秒鐘之後,見對方的人群沒有反應,他又重複了一遍。   面對血液正在沸騰的符騰堡公爵,外圍的士兵們既不回應也不讓路,除了槍口和刺刀之外,回應他的只有一張張冷竣的面孔。   許久不見動靜,鬱悶而惱怒的公爵想要繼續往前走,然而他的軍官們死死拽住了他,儘管德國士兵沒有冒犯上司的習慣,但是對面那些士兵手裡的可是真傢伙,加上他們隸屬於別的集團軍,執行上級命令的決心是勿庸置疑的。若是公爵硬是要往對方刺刀上闖,萬一場面失去控制,難免會出現什麼意外。   正當軍官們準備將公爵拉回指揮部另想辦法時,他們對面的士兵終於有了一點動靜,原本水桶般密不透風的陣線漸漸讓開一條兩人寬的通道,不一會兒從那條通道裡走出幾個人,確切的說是幾位披著華麗軍大衣的高級軍官。   「公爵閣下,怎麼生這麼大的氣啊!」   空氣中傳來的是一種很有磁性的聲音,公爵那種憤怒的吼叫令人躁動,而這種聲音卻讓人感到舒心,周圍一時間沉寂下來,甚至靜的有點可怕。   「王儲殿下,您看看您的士兵,未接命令就擅自持械圍困友軍,還冒犯高級軍官,他們真是太無法無天了!若是您已經失去了對他們的控制,那麼就讓我來替您解決這個問題!」儘管話語間顯得非常不滿,但對於皇室貴族,公爵在話裡還是留了很大的餘地。   「抱歉,公爵閣下,我的士兵讓您受驚了!」   魯普雷西特王儲顯得非常冷靜和禮貌,在這種情況下仍能保持大將之風,而且能夠寬撫士兵的心態,這也是他優於其他親王和王儲之處了。由他出任一個集團軍的最高統帥,從皇帝到士兵無人提出異議。   魯普雷西特的態度令公爵發作不得,他收起怒容更為平靜的說道:   「這樣的話,我想這次小摩擦只是一場誤會,就請殿下將他們撤走吧!」   「很抱歉!」王儲的語氣仍舊很平和,但沒有人會忽略這句話背後的意義。   符騰堡公爵所抱的幻想,實際上從一開頭就是毫無意義的,王儲身旁站著的是第4集團軍的統帥卡爾·馮·比洛將軍,從他的表情就能清楚的知道,這種對峙毫無商量的餘地。   「我不明白!」公爵愣愣的看著面前幾米處的魯普雷西特,他心裡充滿了一個個巨大的問號,他不明白在政治上一向低調的巴伐利亞王儲為何會在這個時候採取如此強硬的態度,他更不明白與辰天並無深交的王儲為何會冒如此大的風險發動兵變。   「其實這很簡單!」魯普雷西特臉上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意,「捍衛皇室的權力!」   「皇室的權力?」符騰堡默默的重複著這幾個字。   魯普雷西特大手一揮,外圍的士兵們蜂擁而上,那些「難看」的鐵疙瘩也隆隆開動起來,它們以無可阻擋的氣勢向前推進著……   柏林,陸軍部。   自從齊騰兵營以及裡面的數萬駐軍如同消失一般怎麼也聯繫不上之後,法爾肯海因就有種不祥的預感,當他接到首相的電話並得知之前在皇宮所發生的一切時,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兵變!」   這兩個字看起來是那麼的觸目驚心,法爾肯海因想不出為什麼平時和善、睿智和無私的辰天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對權力的嚮往。   然而,法爾肯海因很清楚,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老毛奇的光輝照耀著德國陸軍,軍神般的成就是每個軍人都嚮往的。   當一個國家同時擁有俾斯麥和老毛奇這樣的人物時,這個國家是可怕的。   法爾肯海因相信,自己的能力是堪比老毛奇的,他需要足夠的發揮空間,在這個歐洲大陸上,還有意大利,還有希臘,還有俄國,甚至是奧匈帝國和西班牙,德國陸軍還可以走得更遠,帝國的版圖還能夠繼續擴大。   法爾肯海因孤獨的立於世界地圖前,他看得到辰天的雄心,卻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保羅·馮·興登堡!」陸軍大臣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這個人擁有著健康的體魄、不亞於自己的軍事能力以及和辰天非比尋常的關係,這一切似乎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注定好了。   不知不覺中,法爾肯海因的目光又移到了英格蘭東南部那個小小的突出部,在那裡,興登堡集團軍近30萬裝備精良的部隊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一樣直插英國人的軟肋。   倫敦!   興登堡的士兵正在吞噬大英帝國的心臟,此役勝負早已失去懸念,興登堡將和辰天一樣成為舉世矚目的英雄,他們會成為勝利的新代名詞,他們會被寫進德國的歷史,在勝利的歡呼背後,又有幾個人會記得自己?   「皇帝是英名的,至於陸軍大臣,還有所謂的總參謀長!」法爾肯海因冷冷的苦笑著,「哼,永遠只是幕後英雄!」   午夜已過,瞌睡蟲開始作祟,不論是帝國陸軍部還是海軍部,濃濃的咖啡味都是像飄四溢。指揮部裡的熱咖啡,與狂歡節上的啤酒一樣,都是必不可少的風景。據說咖啡有減肥的功效,而啤酒能讓人增肥,德國人對這兩樣飲品都鍾愛有嘉,所以大街上身材嬌好的年輕人有之,大腹便便的啤酒肚亦有之。   剛剛放下咖啡杯的辰天顯然屬於前者,剛過而立之年的他操勞於戰事,身材略顯削瘦;而年逾六旬的提爾皮茲「富態」已經非常明顯,摘下帽子之後他那光頭和標誌性的兩撇大鬍子看起來非常有個性。   當……當……   會議室一角的落地鍾冷不丁的響了兩下,提醒在座的人現在已經是午夜兩點了,提爾皮茲穩穩放下他那瓷質金邊的咖啡杯,「殿下,長夜漫漫,不如我們下盤棋吧!」   辰天忽然想起了古老的中國詩句「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沒想到提爾皮茲這個時候還有如此雅興,既然一切都已安排就緒,剩下的事情只是等待,他欣然同意了這個建議。能夠像諸葛孔明一樣「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那也是很高的意境了。   當辰天和提爾皮茲擺下第一盤棋局的時候,馬修兵團的先頭裝甲列車正緩緩駛近斯德丁車站,車上官兵們的心情就遠沒有兩位大將那麼平靜了,一雙雙眼睛透過車廂的窗戶和縫隙緊張的向外觀望著。   沃爾夫岡·馮·瓦格納,那位極具貴族氣質的陸軍中校,實際上只是蝙蝠軍團中一名極具表演天賦的軍官而已,隨著托馬斯這顆棋子以及背後的下棋者先後死去,辰天和馬修在對蝙蝠軍團的使用上已經沒有太多的顧慮,在登陸英倫的先期偵察破壞中有著傑出表現的「破壞者」們在這裡又有了發揮演技的舞台。   在控制科尼茨車站之後,瓦格納和他的同伴們又如法炮製的控制了沿途的另外6個小車站,不過對於斯德丁火車站這種大車站,瓦格納心裡還是有些忐忑,要知道斯德丁是帝國非常重要的一座港口城市,這裡的伏爾干船廠為帝國海軍建造了拿騷級戰列艦中的「萊茵」號和眾多輕型艦隻,守衛這座城市的是海岸警備部隊和一支海軍艦隊,而根據他們之前探知的情報,斯德丁車站駐紮著不下兩個連的衛兵。   裝甲列車照例在站台外面停車後面,一群黑影也照例從火車後部悄悄溜出,然而包括瓦格納在內的所有人都被前方站台上的場面驚呆了。在車站明亮的燈光下,他們看到的並不是預料中的哨兵,而是一排排、一連連的士兵,那黑壓壓的人群,少說也有四、五千人。 王者 第四十七章 海的力量   後退意味著放棄和失敗,因此當前方發來允許進站的信號時,瓦格納中校也只有硬著頭皮命令自己所在的這列火車繼續前進了。同時,他讓士兵通過車上的發報機將這裡的情況向馬修將軍匯報。   很快,由1節車頭、1節帶有迴旋炮塔的裝甲車廂和7節普通車廂組成的裝甲列車重新啟動了,包括瓦格納在內的358名先頭部隊士兵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口。隨著車輪的滾動,越來越多的藍灰色身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他們很快發現這裡的士兵一個個都是全副武裝,而且站台周圍的士兵遠遠多於自己!   不安的猜測在瓦格納的心中湧動著,這種情況下騙過對方指揮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想要強行控制站台更是希望渺茫。   在對方的引導下,裝甲列車再次停了下來,這次它停在了站台的中央,停在了數百名士兵的包圍之下。這些士兵一個個手持步槍,槍口略略向上傾斜的擺出一副准戰鬥姿態。   「沒有我命令,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   瓦格納叮囑了一句,在下車之前,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就算是毫無勝算的戰鬥,他也沒有後退的餘地。列車後部車廂裡的士兵則一個個握緊手裡的武器,在列車兩側那些士兵後面,一隊隊頭戴海軍平頂軍帽、身穿寬領軍服、背著毛瑟步槍的士兵正在有序而緩慢的沿著站台行進,看起來他們的目標應該是停靠在車站內的那一列列火車。   對於列車上的許多士兵來說,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海軍官兵,而且還是上了岸的海軍。   瓦格納看著自己周圍的一切,從軍服和徽標來看,這裡除了有海岸守備隊的士兵之外,居然還有普通戰艦上的官兵,這一場景令他迷惑不已。除了在列車周圍持槍戒備的士兵,車站裡的其他士兵只是好奇的看這邊一眼,絲毫沒有不善的舉動。   正當可憐的中校被滿腦袋的疑問弄得頭暈腦脹的時候,從不遠處向他們走來幾名海軍軍官,領頭的一位看起來頗具氣質,年紀不大,軍銜不低。   互敬軍禮之後,海軍軍官率先開口了:「我是斯德丁海岸守備部隊的拜耶爾少校,我們已經接管了這個車站,希望你們能夠配合接受我們的檢查!現在,請報出您的軍銜、番號!」   「海軍……」瓦格納壓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海軍部隊,更不知道現在自己該亮什麼身份了。作為一個中級軍官,他自然不會知道辰天與海軍部的合作,實際上就連馬修將軍對此也知之甚少。   「您的軍銜、番號?」看到瓦格納處於發楞狀態,海軍少校又重複了一遍。   「很抱歉,我們是陸軍部隊,似乎沒有在這裡接受海軍部隊的必要吧!」瓦格納好不容易才想起這點非常重要的東西。   海軍少校似乎已經不止一次的遇到這個問題了,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到,「我已經說過了,這裡現在由我們接管!根據上級的命令,我們要檢查每一輛經過這裡的火車,如有不配合者,我們有權強制執行!」   「好吧!」看了看周圍人數佔優的海軍士兵,瓦格納從口袋裡掏出證件,「沃爾夫岡·馮·瓦格納,陸軍中校,隸屬於陸軍部直屬特別行動部隊!」   海軍少校接過那本證件看了眼上面的照片,又瞟了瓦格納一眼。   「我們正在執行秘密任務,具體內容恕無法相告,請立即放行!」瓦格納說著挺直了胸膛、雙目平視前方。   對此海軍少校似乎並不感冒,他將證件遞回給瓦格納,接著背著手走到他後面,「秘密任務?」   「是的!」瓦格納並沒有回頭。   「很抱歉,現在沒有海軍部的命令,任何列車不得通過這個車站,您和您的人恐怕只有在這裡等候了!」少校掃視了一遍這列火車,後面的車廂門是虛關著的,裝甲車廂的射擊孔也是緊閉的,上面的迴旋炮塔有一門短管的37毫米火炮。   「我們必須在預定時間感到預定地點,上級給我們的命令是不顧一切阻攔!」瓦格納轉過身來毫不讓步的說道。   海軍少校依舊背著手,他沒有動用腰間那把手槍的意思,不過他的士兵倒是將槍栓拉得卡啦卡啦響,這時站台上其他海軍士兵紛紛將目光投向這邊。雙方都很清楚,光憑一個裝甲車廂根本沒辦法和這裡的數千士兵相抗衡,儘管海軍部隊會有不小的傷亡,瓦格納和他的士兵也撈不到半點好處。   少校和瓦格納對視了幾秒,雙方都沒有從彼此的眼神中找到什麼破綻。   「這樣的話,我需要向上級匯報一下,你們在這裡稍等!」   對旁邊的軍官耳語幾句之後,少校轉身離開了這裡。   瓦格納則只能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這個時候,任何強行離開的舉動都是致命的,他和他的士兵也只有無奈的等候了。   「嗯,這盤棋我輸了!」辰天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自己的國際象棋下得不賴,但姜畢竟是老的辣,提爾皮茲每一步棋看起來都是那樣的無懈可擊。   提爾皮茲露出難得的笑容,「呵呵,殿下也只是惜敗!當年我還在艦上服役的時候,下棋是為數不多的樂趣,每天都要來上十幾局!」   「不不不,這局我輸得心服口服!」辰天心裡很清楚,面前這位老將擅長的不只是棋局,他的軍艦設計理念使得德國海軍攀上了歷史的最高峰,這不是一個常人所能夠做到的,其敏銳的目光和對未來的預見都令後人讚歎不已,棋盤只是他發揮這種能力的一個小舞台。   「這個時候……」提爾皮茲抬眼看了一下座鐘,「斯德丁的部隊應該已經出發了!」   「嗯,從東普魯士來的部隊差不多該到那裡了!」辰天將視線轉向窗外,此時正是天色最黑的時候。接著,他叫來自己的參謀,「發報給奧利將軍,讓他們開始第二步行動!」   「殿下,是否再來一局?」提爾皮茲說話的時候已經在重新擺放棋子了,辰天自然不會拒絕。   在下第一步之前,辰天問道,「您覺得禁衛軍敢不敢跨區增援其他部隊?」   「這個嘛……」提爾皮茲拿起一個小兵,「他們必須遵循自己的遊戲規則!」   柏林,齊騰兵營。   之前的喧囂已經隨風飄去,此時的兵營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位於兵營西南角的符騰堡公爵所部已經全部被繳械,除了留下部分士兵看押這些人以外,比洛、魯普雷西特以及奧利的部隊全部集中到了兵營中央的大廣場上,3萬餘人默默立於空曠的平地上,場面壯觀而肅穆。   經過協商之後,三位統帥達成一致,三支部隊組成聯合行動部隊,分別由魯普雷西特和比洛正副司令官,奧利擔任行動指揮官,行動目的很明確:進入柏林市區之後首先控制皇宮和內閣政府,等援軍到來之後進而控制整個柏林,直到內閣和議會根據法定程序確定新皇帝。   「軍官們,士兵們!」魯普雷西特站上高高的檢閱台,用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向官兵們訓話。   「我想你們中的大部分人對於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還感到茫然和迷惑!皇帝陛下遇刺身亡,這個仇恨我們不會忘記,但是,現在有人趁著皇帝剛剛去世而企圖奪取政權,想要奪走吉安魯吉·威廉殿下的合法繼承權,我們不能答應!」   如果場下站的是法國士兵,或是英國士兵,此時一定是一片嘩然,然而德意志的士兵們在此刻仍嚴格恪守紀律一言不發,他們將王儲的話牢牢記在心裡,憤怒開始湧上他們心頭。   「陰謀者企圖讓一個已經成為白癡的人當我們的皇帝,我們必須用我們的武器和生命,捍衛正義,捍衛國家的利益!現在,陰謀者控制的一部分軍隊已經被我們繳械,我們要進入柏林,要去把皇宮和內閣裡的陰謀者們揪出來,讓擁有合法繼承權、率軍痛擊俄國、橫掃法國、登陸英倫的英雄登上皇位!」   在魯普雷西特煽情的鼓舞下,部隊的士氣迅速高漲,每個人都將自己當作正義之師的一員。隨著出發命令的下達,士兵們一個個昂首挺胸的開始向柏林市區挺進。   每隔兩分鐘,瓦格納中校便要瞟一眼斯德丁車站那座鐘樓上的大鐘,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他和他的部隊在這個莫名其妙的車站已經呆了足足一個小時了,就在那位海軍少校離開之後不久,馬修將軍就發來回電,讓瓦格納所部在原地待命。在這段時間裡,已經有近6、7列滿載海軍官兵的火車駛離車站,瓦格納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但他很清楚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耗的話,馬修兵團在天亮之前趕到柏林的計劃恐怕就要泡湯了。   從斯德丁到柏林僅有百餘公里的距離,這也是距離柏林最近的一個港口。   當瓦格納憤憤的咒罵著之前那個海軍少校的時候,車站東面忽然傳來火車的汽笛聲,不一會兒,一列火車緩緩駛進站台,瓦格納很快辨認出那是一列馬修兵團的火車。   瓦格納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站台上,遠遠看著馬修從那列火車上下來,接著開始與車站裡面走出來的兩位海軍軍官進行交談。不多時,馬修重新登上了他的火車,而那兩位軍官也轉身離去了。   過了大約三分鐘,之前那位海軍少校出現了,敬禮之後,他淡淡的對瓦格納說了聲「抱歉」,接著便下令解除了對這列火車的包圍。這一切都讓瓦格納一愣一愣的,他完全不明白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中校,帶著你的人繼續上路,在前面的站台不需要像之前一樣停留了,海軍部隊會替我們掃清路障的!」從馬修所在火車上走來的參謀將瓦格納從迷茫的思索中喚醒過來,這個晚上的確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東西。   「是!」儘管腦袋裡的問號有增無減,瓦格納還是忠實的執行了命令。   「還有這個!」參謀遞過一張文件紙,「一會兒在車上向你的每一個士兵宣讀!」   拿著解開謎團的答案,瓦格納和他的部隊重新上路了,至於海軍部隊是不是用同樣的辦法佔領前方的車站,或是採取更加暴力的方式,那就不是他所需要考慮的了。   柏林火車站,值班軍官室。   「怎麼回事?E171、E234、E239、E310、E359、B651、B787、B912、P159、P561全部晚點,這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啊!」在仔細查閱到站車次預計時間和抵達時間之後,一名值班軍官發現由東普魯士方向而來的數趟列車都沒有按時抵達,這對於向來嚴謹的德國人來說是難以置信的,在戰時他們甚至可以定出某一趟車通過某座橋樑的時間,而且鐵路線出故障的話附近車站也會及時向上級匯報。   「我看看!」另一位年長一些的軍官接過那張統計表格,在與他手上的進站數據進行核對之後,他發現這些貨車和軍用列車的確一列也沒有抵達,晚點最長的一趟居然超過預定時間4個小時!   「我給施韋特、斯德丁、艾爾平和哥尼斯堡車站打電話,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幾趟車的消息!」之前那位值班軍官說著拿起牆壁上的電話。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哥尼斯堡、艾爾平車站由東普魯士集群的士兵嚴密控制著,無人理會值班室裡的電話;斯德丁和施韋特車站的站台上到處都是持槍戒備的海軍士兵,值班軍官室裡一片狼藉,唯有電話鈴聲孤獨的響著。   電話無一接通,柏林車站的值班軍官們大感不妙,他們隨即向上級報告了這一情況。當法爾肯海因的陸軍參謀部接到這份報告的時候,時鐘已經敲過了4下。 王者 第四十八章 進行曲   黎明來臨之前,整座城市睡意正足。   「車車!車車!奇怪的車車!」   海曼夫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的兒子、三歲的小米科正趴在窗台上喊叫著,她剛想叱喝小兒子回到床上睡覺,卻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這種隆隆聲聽起來並不遙遠,彷彿是什麼機器正在努力運轉著。   「雷夫,雷夫,醒醒!」海曼夫人一面搖晃海曼先生的胳膊一面喊著他的名字,他們一家人住在臨近市區的一條馬路旁邊,海曼先生是一個很普通的公務員,夫人在附近的一家紡織廠工作,年輕的夫婦倆育有一個孩子,生活清貧但很充實。威廉二世的死對於這個家庭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影響,海曼夫婦沒有放假也沒有加班,沒有加薪也沒有減薪,除了多少有些憤怒、遺憾和悲哀之外,他們的生活依舊平淡。   突然被吵醒的海曼先生顯然非常不悅,他有些含糊的嚷嚷著:「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有小偷嗎?」   海曼夫人指指窗外,「外面有奇怪的聲音!」   側耳傾聽了一會兒之後,海曼先生輕輕的走到窗口。   小尼科所看到的,是一輛輛正在窗外那條公路上行進的車輛,它們開著車前燈,外形看起來有些奇特,其中一些前進時還會發出鏗鏘的金屬摩擦聲。在這些汽車旁邊,整排整排的士兵正在默默的行進。   「沒什麼,看起來只是軍隊在調動!早點休息吧!」曾經觀看過閱兵式的海曼先生打了個呵欠,然後懶懶的爬回到床上。   「這麼冷的夜晚還要調動啊!這些人真是可憐!來,米科,乖,回你床上去!」海曼夫人說罷也縮回到被窩裡。   過了一會兒,小尼科也依依不捨的離開了窗台。   這一晚,和夫婦一樣被吵醒的市民不在少數,不過絕大多數人並沒有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人們都將這當作軍隊的普通調動,並沒有當作異常情況向禁衛軍反應,因此當禁衛軍士兵發現這支部隊的時候,留給他們的反應時間少之又少。   「呃……又輸了!」   辰天舒了一口氣,提爾皮茲的最後一步棋可謂是「蓄謀已久」,他毫無回轉的餘地。   提爾皮茲沒有說話,而是抬眼看看對面的座鐘,此時已經四點一刻了。   盯著棋盤看了好一會兒,辰天緊鎖的橫眉忽然舒展開來,回顧整個棋局,提爾皮茲的每一著都在細心而不動聲色的為「最後絕殺」做著鋪墊。   辰天又看了一眼面前這位老將,再想想自己來到柏林後所發生的一切,心中頗多感慨。   政治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玩轉的,更何況是辰天這種初涉政壇的人。提爾皮茲就不一樣了,他在軍界摸爬滾打了多年,又享有帝國海軍之父的美譽,對於政界和軍界的認識和瞭解遠非一般人所能達到,更何況他一直以來所輔佐的,是以怪脾氣著稱的威廉二世。   對於提爾皮茲,辰天又多了幾分崇敬。   「是和平解決,還是血流成河,答案很快就會知曉了!」   窗外還是一片寂靜,提爾皮茲卻冒了這麼一句話出來。   辰天整了整自己的衣領,鮮血他見得多了,武力奪取政權還是第一次參加,心裡難免有點異樣的感覺。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一切都會在天明之後見分曉。」   相比海軍部的平靜,陸軍部的參謀們此時卻忙成一團,就連他們的老大法爾肯海因上將,臉上的表情也是非常不自然的。   「首相閣下,您不用擔心!強大的禁衛軍是絕對忠於國家的,現在柏林還很安全!另外,我已經從柏林之外的地方盡量抽調陸軍部隊了。可以確定的是,駐紮在法蘭克福的部隊已經抵達柏林東郊,駐紮於勃蘭登堡附近的1個騎兵團正在路上,他們數量雖不多,但騎兵的威懾力是步兵所無法比擬大的!至於更遠一些的萊比錫和漢諾威,駐紮在那裡的部隊擁有一些裝甲車輛,只是他們需要到中午時分才能趕到柏林了。只要等這些部隊到齊了,議會就可以安心的對內閣的皇位繼承議案進行投票了!是的……放心……嗯……再見!」   掛落電話,法爾肯海因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事態一旦涉及到兵變,政治家們就會慌了手腳,就連老辣的首相在電話裡也顯得相當的憂慮,所以他盡量將目前的局勢輕描淡寫,以安撫這位焦躁不安的老頭。   實際上,法爾肯海因和陸軍部很清楚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對柏林南郊齊騰兵營裡36個團近6萬人的控制,這對於人數僅10餘萬且平均分佈在整個柏林地區的禁衛軍來說的確是一件令人擔憂的事情。至於柏林東普魯士沿線出現的異常情況,法爾肯海因的參謀們還沒有找到非常準確的原因,不過只要翻開德國的地圖,這一切就不難理解了。   離開電話機,法爾肯海因背手踱到窗前,得到兵變部隊正在向市區逼近的消息之後,他只能在心裡暗暗叫苦,這個時候在柏林,他手裡除了陸軍部的衛隊和符騰堡公爵的部隊之外幾乎沒有一兵一卒可以調動。僅有不足千人的衛隊自然不是兵變分子的對手,而符騰堡公爵現在恐怕自身都難保了。現在法爾肯海因能夠寄希望的,就是雙方都控制不了的禁衛軍能夠多拖延一些時間。   長長的柏林威廉大街一直從市區邊緣延伸到亞歷山大廣場附近,這個廣場西面不遠處就是帝國與勝利的象徵——勃蘭登堡門(建於1753年,並於1788年重建),勃蘭登堡門北面便是帝國國會大廈(建於1894年,威廉二世就是在這裡宣讀宣戰詔書的),往東沿著法蘭克福大街就能到達帝國的中心、皇權的所在地——皇宮。   這條能並行通過4輛馬車的街道由柏林南區和中央禁衛軍共同守衛著,南段由加雷特將軍和他的部隊負責,北段由羅勒將軍及其中央兵團負責。   威廉大街口。   街口的警戒線並沒有人們想像中的那麼嚴密,畢竟這裡是柏林,戰爭爆發後連硝煙的味道都嗅不到的柏林。禁衛軍的士兵們用一些沙包在街口兩側壘起了兩座機槍戰位,一邊擺放著一挺銀白色的馬克沁機槍,這種外觀讓人覺得它們的觀賞性遠大於實戰性。機槍戰位之間寬寬的街道由幾個掛著帶刺鐵絲網的木柵欄封鎖著,這些木柵欄並未封死路口,行人完全可以從兩個柵欄之間通過。實際上到了白天,這些木柵欄更會被完全挪到一旁,以供汽車和有軌電車通行。   在這裡設崗戒備的是加雷特將軍的第19步兵營、第5槍騎兵營和第2裝甲營的部分士兵,大約50名步兵、15名騎兵和2輛裝甲戰鬥車上的士兵仍在熬夜執勤。儘管是2小時一崗,這些禁衛軍士兵們仍然忍受著寒冷和困意的雙重煎熬。   在街口以北的街道上,不時有一隊隊5人或者10人的巡邏隊經過,他們有的是沿著威廉大街行進,有的則在某個路口拐到其他街道上。   能夠在光榮的禁衛軍裡服役,士兵們必須經過層層嚴格篩選的,這裡每一個人都擁有純正的血統和光榮的傳統,加上俊朗的面孔和健壯的身材,他們的一切都是令人羨慕的。步兵身著青灰色的禁衛軍服,其樣式與普通軍服相似,只是細節上多了很多金色和紅色的修飾,特別是他們頭上那頂頭盔,更是整個呈現出耀眼的銀白色,少校以上等級的軍官帽盔則是金色的;騎兵們穿著傳統的槍騎兵軍服,尖頂頭盔帶有金屬質地的護翼,頂上都有漂亮而華麗的羽毛束;禁衛軍的裝甲部隊軍服、裝備完全按照普通裝甲部隊的標準來配備,人數也不多,這是因為皇帝原本直接控制著整整一個裝甲軍,不過很可惜這支裝甲部隊在法國戰役時被普林斯軟磨硬纏拿去加強他的第5集團軍,此時他們正在英國作戰。   至於禁衛軍步兵和騎兵的武器,與普通部隊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他們擦拭步槍、長矛和佩劍的時間要和練習射擊和衝刺的時間一樣長。   沉寂的空氣忽然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騎馬者來自北方,士兵們老遠就看到騎士頭頂那束顯眼的羽毛。騎士和他的戰馬在一盞盞街燈下時明時暗,人與馬還未到街口,焦躁的聲音率先傳來:   「準備戰鬥!準備戰鬥!」   街口的士兵們詫異不已,他們紛紛取下背上的步槍,目光仍舊盯著正在迅速靠近的騎士,每個人都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裡的指揮官是一位留著漂亮小鬍子的騎兵少尉,他和另外幾名手持長矛的騎兵最先迎了上去。   「傳令兵,發生什麼事情了?」   之前那名騎士勒住韁繩,人與馬都在不住的喘氣。   「少尉,讓你的士兵準備戰鬥!從現在開始沒有將軍的批准,任何人不得通過這裡進入市區!另外,援軍很快就會從營區趕來,將軍要你們不惜一切代價守住街口!」   「守住街口?」騎兵少尉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要知道這裡是柏林的威廉大街,就算是最近的敵人,也在數百公里之外的意大利,而且可憐的意大利人此時只有求饒的份了,至於英國人,更不可能劃著小舢板跨越海峽。   「是的!有一批失去控制的軍隊現在正在向市區前進,也許下一秒鐘就會出現在你們面前,你們的任務就是阻止他們進入市區!好了,我還要去通知其他人。少尉,祝您好運!」傳令兵說罷便策馬疾馳而去,風一般消失在另一個拐角,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過了好幾秒鐘,這位少尉才緩過神來,他衝著那些可憐的步兵喊道:   「準備戰鬥!關閉柵欄!」   就在這時,一種低沉的隆隆聲隱約從前方傳來,細細聽去還有密集的腳步聲,守衛在街口的禁衛軍士兵們紛紛拉動槍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著前方,停靠在封鎖線這邊的兩輛裝甲戰鬥車很快也發動起來,隆隆的發動機聲彷彿在與遠處的聲音交相輝映。   在附近巡邏的禁衛軍步兵們不斷趕來加強這個街口,不過少尉和他的士兵心裡還是非常的忐忑。   大約2分鐘之後,百米之外的路燈下忽然出現一個表面佈滿鉚釘的鋼鐵戰車,粘著白雪的履帶哩啦哩啦的向前滾動著,上面那根黝黑的炮管直直的對著這邊,炮塔上的艙門緊閉著。   對於這種東西,禁衛軍的士兵們自然不會陌生。   或站或蹲於封鎖線後面的禁衛軍步兵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就連那兩輛裝甲車裡的士兵也是一臉的茫然,騎兵們則不住的安撫有些受驚的戰馬,在這種環境下看到陌生顏色的坦克,這些勇敢騎士的心裡也有些毛毛的,更要命的是他們不知道該如何阻攔這些來意不善的鐵傢伙,他們的子彈、刺刀、長矛、戰刀,在坦克面前只是一堆可憐的玩具。   第一輛土黃色的坦克駛過路燈的光線區然後黯淡下去,緊接著第二輛坦克又出現在燈光下,一輛接著一輛,整個街道都充斥著鏗鏘的履帶聲。   當第一輛坦克距離街口只有二十來米的時候,右手緊握戰刀的騎兵少尉高喊道:   「我以偉大的皇家禁衛軍的名義,命令你們停止前進!」   路燈下,禁衛軍士兵們已經能夠看清楚坦克車壁上那些圓形的鉚釘,以及坦克正面那挺機槍突出的槍口。   那些坦克仍在前進!   禁衛軍士兵們將自己的手指緊緊扣在扳機上,機槍手們也隨時準備將彈帶裡的子彈傾斜出去,此時就連空氣中也瀰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息,戰鬥彷彿一觸即發。   終於,在距離禁衛軍封鎖線不到5米的地方,第一輛坦克嘎然而止。   第二輛坦克很快開到與第一輛坦克並行的位置,第三輛坦克也毫不客氣的開了上來,三門坦克炮緊緊對準前方那些無助的禁衛軍士兵們。   一陣寒風吹過,有人在微微顫抖著。   禁衛軍是偉大的,但不是無敵的。   第一排坦克停止之後,後續坦克終於放慢了前進的步伐,這時是同樣塗著黃色塗裝的裝甲戰鬥車也出現在這條街道上,它們車廂裡的步兵們只露出小半個身體。在裝甲戰鬥車旁邊,一隊隊斜端著步槍的步兵正在有序而謹慎的行進。 王者 第四十九章 灰色天空,風邊世界   威廉大街口警戒線一側,近百雙眼睛緊緊盯著最前方那三輛土黃色塗裝的坦克。   這個街口算不上喧鬧,空氣裡充斥著不安的味道。   密集而整齊的腳步聲來自於南面,稀疏而雜亂的腳步聲來自於北面。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著,對於數量、氣勢以及心理都處於劣勢的禁衛軍士兵來說,時間顯得如此漫長。他們不知道對方在等待什麼,然而忐忑的猜測在這種情況下毫無用處。   從高處看來,三十餘輛坦克每三輛為一排整齊的停在威廉大街的街口,後面則是數量更多的裝甲車和步兵。   越過這個街口,他們就將正式進入柏林市區。   吱啊……   當中間那輛坦克炮塔上的艙蓋毫無徵兆的突然打開時,人們的心情緊張到了極點。   鑽出坦克炮塔的是一位身著黑色坦克兵軍服的軍官,在這種光線下,禁衛軍士兵們沒辦法看清這個人的面孔和軍銜,但這邊所有的槍口幾乎在同一時間對準了他。   「鎮定!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槍!」之前那位騎兵少尉謹慎的叮囑自己的部下,他的聲音不大,不過足以確保在場每一個禁衛軍士兵能夠聽到。   坦克上那名軍官並沒有完全爬出坦克,而是採取坦克正常行進時的車長姿勢將小半個身體露在炮塔外面。他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回頭望了一眼後面的部隊。   最終,所有的坦克和裝甲車都停下來,這邊的道路被塞得滿滿當當。相對而言,守衛街口的禁衛軍部隊此時仍只有非常可憐的百來號人。   人們耳邊儘是坦克裝甲車的發動機聲,然而這裡卻讓人感覺安靜得可怕。   這個街口彷彿有種奇特的魔力,進攻方佔據巨大的優勢卻遲遲不再前進一步,防守方的兵力正在不斷增加,然而仍舊顯得勢孤力單。   當一陣微微的嗡嗡聲從天空傳來的時候,坦克上那位軍官忽然發話了:   「禁衛軍的官兵們!」   這個聲音並不悅耳,但音量足以傳出一個街區。   「我們無意與你們為敵,但是我們今天必須通過這裡,我們要去懲治那些陰謀奪取皇位的人,吉安魯吉·威廉殿下才是真正的皇位繼承人!」   包括那位少尉在內的禁衛軍官兵們面面相覷,有關皇位繼承者的內情他們這些小兵自然不會知曉。   「如果你們打算與正義為敵,那麼就向我們開槍吧!但是,如果你們還算是帝國的軍人,還算是一個德國人,就給我們讓開道路!」   坦克上軍官的話並不是那麼大義凜然或者攝人心魄,但明確的給了對方兩個選擇:要麼讓路,要麼戰鬥!   對面的騎兵少尉策馬往前走了幾步,「抱歉,我們的職責是守住這個街口,沒有上級的命令我們不能放你們通過!」   昏暗的光線下,沒人看到坦克上那位軍官有什麼樣的表情變化,他隨即鑽回到坦克炮塔裡,艙蓋吭然關閉的聲音宣告了先禮後兵中「禮」的結束。   在位於柏林西區的海軍部主辦公樓裡,辰天和提爾皮茲默默立於窗前。   市區的對空探照燈忽然大亮,淒厲的防空警報頓時響起。   這時戰爭爆發以來,柏林市區第一次在非演習情況下響起防空警報。儘管並未經歷過真正的空襲,嚴謹的德國人還是在他們的首都部署了上百盞大功率的對空探照燈、數百門防空炮和兩個戰鬥機中隊。   在根根探照燈的光柱下,天空中那一個個身軀龐大的傢伙若隱若現。它們的肚皮下面無一例外的塗著巨大的鐵十字,幾乎每個柏林人都在閱兵式上見過它們,它們也是帝國最值得驕傲的武器之一。   這些從東北方飛來的齊柏林飛艇毫不在意地面的探照燈,它們徑直飛向市區中央的亞歷山大廣場和勃蘭登堡門,那裡的燈光是最好的引航燈。   柏林忽然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時鐘敲響5下的時候,遠處的槍聲響了。   歷史還是選擇了流血的爭鬥,和平解決始終只是美好的願望。在辰天看來,如果說今天晚上會有無數人死去的話,那也只能責怪威廉二世的多疑讓禁衛軍在這個時候無法選擇避讓。   從這個窗口並不能直接看到威廉大街,但是從槍聲的密集程度來看,那絕不是一場輕鬆的戰鬥。皇帝的禁衛軍從未參加過任何一場戰役,但沒有人可以就此小覷他們的戰鬥力,榮譽和傳統使得他們絕不輕言放棄,更不會繳械投降。   從斯德丁海軍基地起飛的12艘海軍齊柏林飛艇撒下了數以萬計的紙片,這些臨時趕製的紙片上寫著與之前魯普雷西特向士兵們訓話時相似的語言,它們將告訴禁衛軍官兵和柏林市民有關皇位繼承權的真相。   辰天和提爾皮茲並不期望這些紙片能夠讓禁衛軍放棄抵抗,但它們完全可以讓民眾倒向自己一方,這也是首相和內閣最懼怕的事情。   隨著轟隆轟隆的爆炸聲響起,柏林不再平靜,然而硝煙和戰火並非來自於戰爭。   進攻的號角吹響之後,威廉大街的街口封鎖線幾乎在一瞬間崩潰,機槍、步槍和騎士如何能與坦克的鋼鐵之軀相抗衡。不要說模樣難看的反坦克步槍,皇帝的禁衛軍就連手榴彈也很少裝備,華麗的戎裝在戰場上往往是最大的累贅。   奧利指揮的士兵們匆匆經過那個街口湧入市區,人們甚至沒有功夫看一眼地上的鮮血和屍體,那兩輛屬於禁衛軍的裝甲車此時已經扭曲成為兩堆廢鐵,它們在道路兩旁無助的燃燒著。   在火光的照耀下,無數表情堅毅的士兵正在前進。   在威廉大街兩側的樓房裡基本上住著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無一不是驚恐萬分的躲在窗簾後面看著街上的混亂景象:紙片不斷從天上飄落,禁衛軍步兵或蹲或趴著不斷開火,一隊隊騎兵與一串串子彈相向而行,不斷有人中彈墜落馬下,機槍聲充斥著整條街道,炮彈發射和爆炸的聲音也在不時響起。   「上帝啊!他們是從哪裡來的?」   看著前方那些蝗蟲般的坦克,一名倚在街角的禁衛軍步兵絕望的端著步槍,即便是耗盡身上所有的彈藥,他也不能傷到那輛坦克的皮毛。   偉大的禁衛軍原本就不是用來對付坦克和裝甲車的。   街道上的殘雪迅速融化著,一張張白色的紙片靜靜的躺在小水坑裡,任由皮靴、馬蹄或是履帶碾過,沾上泥污、血污。   南區禁衛軍源源不斷彙集到威廉大街上,然而這些英勇的士兵即便是用自己的軀體也抵擋不住對方裝甲部隊的突進,奧利兵團精銳裝甲團的坦克手們身經百戰,他們懂得如何將坦克對步兵的威懾力和殺傷力發揮到最大,而奧利兵團和其他部隊的步兵們則緊緊跟隨在坦克後面,進攻部隊迅速沿著威廉大街推進,並順勢控制了周邊的一些街區。   戰鬥從一開始就呈現出準備充分者與臨時應戰者的區別,顯得太過分散的禁衛軍部隊漸漸的只能一邊抵抗一邊後退,地上躺倒的也大都是禁衛軍士兵的屍體。   帝國國會議員、教育部官員哈里·海博就住在布裡茨街與威廉大街相交處旁邊的一棟房子裡,這個夜晚對於老海博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他拚命揉著自己的眼睛,然而看到的仍是兩支德國軍隊之間在無情廝殺著。   「噢,那是皇家騎兵部隊!」   老海博的眼神還不至於太差,他看到的確實是一隊高貴而勇敢的騎兵,騎兵們前進的時候馬蹄在大街的石板上踏出清脆悅耳的啼嗒聲,騎士們頭頂的白色羽毛隨著戰馬的奔騰而上下抖動著。在他看來,禁衛軍一定不是壞人,可是剎那間,子彈穿透了騎士們的軀體,年輕的生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的時候,這個時候老海博只能痛苦的摀住眼睛。   看著禁衛軍士兵們一個個倒下時,他不禁感到深深的沮喪和心酸。   騎士和戰馬的鮮血在地面上流淌著,很快便在寒冷的空氣中變冷變黑直至凝結。那些戰馬還未停止抽出,一輛輛黃色的坦克隆隆的從它們旁邊駛過。   忽然間,從東側的布裡茨街上拐出來幾個黑乎乎的東西。儘管大街兩旁仍有不少路燈,但它們的輪廓還是模糊不清的,直到其中一輛停在一盞路燈旁邊,老海博才辨認出那也是一輛坦克,一輛與進攻方坦克外形相似但顏色截然不同的坦克,它那金屬的外表被塗上了一層暗暗的綠色,如同禁衛軍士兵身上的軍裝一般。   這是歐洲大陸上第一場坦克之間的戰鬥,沒有人想到居然會發生會是在這種局面下發生。   禁衛軍的坦克手們沒有經歷過實戰,但他們言於訓練,尤其是坦克隊列行進。   奧利的坦克手們久經戰陣,他們也從未打過坦克。   或許,相互射擊的坦克中,會有曾經一同在哥尼斯堡裝甲學院學習的同窗,甚至會是當年的摯友,然而現實就是這樣的殘酷。   雙方都沒有穿甲彈,然而即便是短管37毫米坦克炮發射的炮彈,在這種距離上對坦克裝甲的衝擊力也是不可小視的。禁衛軍的坦克向對方發射了第一發炮彈,遭到突然的攻擊之後,第一輛黃色的坦克嘎然而止,它車體右側的鉚釘裝甲高速炮彈的衝擊以及爆炸的共同作用下被掀開一個口子,彈片並未直接殺傷車內人員,但劇烈的震動以及飛裂的鋼板帶來的破壞力足以致命。   緊接著,第二輛停在路口的禁衛軍坦克也開火了,不過它並沒有擊中它的目標,而是在另一側建築的牆壁上炸出一個碩大的口子。不等禁衛軍的其他坦克開火,黃色的坦克紛紛停下來開炮還擊,在這樣的距離上幾乎不用過多的瞄準,炮管稍稍移動之後就是一炮,不能炸中對方也能在對方旁邊掀起無數碎石。   行人行車,威廉大街還是相當寬闊,但是當作坦克爭鬥的戰場,它就未免太過狹窄了。很快,雙方最前面幾輛坦克便陷入癱瘓之中,大街頓時被這些動彈不得的坦克擁塞大半,而街道兩邊的建築也是傷痕纍纍。   「命令先頭部隊不顧一切的前進,前進!」   爬上威廉大街一側樓房的奧利用望遠鏡觀看著那場激烈的坦克戰,之前他也預計到了會出現這種情況,好在禁衛軍手裡的坦克並不多,由南區禁衛軍控制的也不過一兩個連而已。在奧利看來,不管其他區域的禁衛軍是否會跨區支援,進攻部隊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速戰速決。   不多時,他的命令便傳達到了先頭裝甲團,年方32的團長莫費林中校是個非常有魄力的軍官,他大手一揮,親自帶著一隊坦克向前推進。在推開雙方坦克殘骸之後,他不顧禁衛軍剩餘兩輛坦克的射擊強行衝了上去,並在非常近的距離向對方射擊,炮彈將對方裝甲掀開的同時也重重敲擊著自己的坦克。雖然這樣的攻擊非常危險,但進攻方還是成功清除了這個街口的禁衛軍坦克。隨著己方坦克的啞火以及對方坦克的衝擊,禁衛軍步騎兵剛剛建立起來的臨時街壘頓時大亂,奧利兵團的裝甲車和步兵們緊隨坦克部隊攻擊前進,推進重新流暢起來。   海軍的飛艇在空投完傳單之後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示威般在市區上空盤旋。在此過程中柏林的防空部隊一炮未發,事後才知道他們的指揮官是擔心這些飛艇被擊落後會燃起大火,加上它們並未投擲具有破壞力的炸彈,所以從始至終都沒有讓他的士兵對空射擊。   隨著戰鬥的進行,海軍部附近也吵雜起來。根據參謀的報告,西區的禁衛軍正在集結,成連成連的步騎兵正在向市中心方向運動。對此辰天沒有調整部署,而是和提爾皮茲一道站在窗口默默看著東北方升起的火光。   與海軍部僅一街之隔的是法爾肯海因的陸軍部,陸軍大臣此時也在窗口遙看那場激烈的戰鬥,雖然他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手邊卻只有一支可憐巴巴的衛隊,更重要的是這裡是西區禁衛軍鮑姆將軍的地盤,自從辰天抵達柏林之後,這位將軍就在海軍部與陸軍部之間的大街上部署了大批禁衛軍,彷彿是要阻止陸軍部與海軍部可能發生的直接衝突一般。   咯咯咯……   忽然的敲門聲讓法爾肯海因心裡咯登了一下,目前他還不至於慌張或懼怕,不過心裡卻油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王者 第五十章 我的世界我作主   「請進!」   法爾肯海因仍舊背著手站在窗前。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大臣閣下,首相來訪!」   聽到副官的報告,法爾肯海因不禁皺了皺眉,彷彿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卻來了。   轉身之後,法爾肯海因臉上的嚴峻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和甚至略帶輕鬆的表情。他的副官恭敬的側身讓道,滿面愁容的比洛首相快步走進這個房間。   「首相閣下,您怎麼親自來了?」法爾肯海因關切的問道,然而老頭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鎮定自若而放鬆下來。   「大臣閣下,局勢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皇后和王子公主們都嚇壞了!來的路上我看到了禁衛軍正在和叛軍交戰,太可怕了!」比洛語氣急促的拋出一大堆話,手裡還捏著一張不大的紙片,法爾肯海因一看便知道是那些飛艇剛剛投下的傳單。   「沒辦法,這個世界就是有如此膽大妄為的傢伙!不過閣下不用擔心,我們偉大的禁衛軍一定可以保證柏林的安全!據我所知,正在向市區進攻的叛軍不過兩三萬人,整個柏林光禁衛軍就有十二萬之多,加上禁衛軍士兵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這些叛軍不過是在以卵擊石!」法爾肯海因不得不善意的安慰這位不安的首相。   或許,除了野心之外他一無所有。   「大臣閣下,我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否則我們全完了!徹底的完蛋!」比洛一屁股坐在法爾肯海因面前的椅子上,他還不知道自己剛才經過的道路現在已經被「叛軍」切斷了,想要回到皇宮去的話,他恐怕只能繞小路了。   不過,比洛看起來並沒有回到皇宮去的打算,陸軍部似乎是個更加安全的地方。   「大臣閣下,您的部隊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趕來消滅叛軍?您看看,柏林都成什麼樣子了!」比洛起身走到那扇可以看到東北方火光的窗前,「用不了多久,帝國的內訌就會成為全世界的笑柄!笑柄!」   「我已經命令法蘭克福兵團全力趕往市區,按照時間推算的話,他們現在距離皇宮已經不遠了!」法爾肯海因的目光似乎已經投向更遠的地方,越過東北方的戰場,越過東北方的皇宮,停留在那支正在向市區挺進的部隊。   「噢……」比洛心情終於好了一點,他重新坐回到剛才那張椅子上,接著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紙片,「真該死,我們必須花上一些力氣來安撫人民了!」   換了是俾斯麥的話,他絕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坐立不安,從這點來看,一直想與俾斯麥比肩的波恩哈特·馮·比洛並不真的具備成為鐵血宰相的那種氣魄。   法爾肯海因的估計沒有錯,不過此時他並不知道,正在從東郊湧入市區的並不只有法蘭克福來的一個半步兵師。   柏林東郊,諾因哈根車站。   「下車!下車!到前面平地上整隊!」   瓦格納中校大聲招呼著他的士兵下車集合,當他們作為馬修兵團先頭部隊抵達這個車站的時候,先前抵達的海軍部隊已經整營整營的向西進發了。放眼望去站台上早已成為藍灰色的海洋,耳邊儘是軍官的口令聲和密集而有節奏的腳步聲,士兵們肩膀上的步槍隨著前進的步伐小幅度抖動著,遠遠看去是一片令人賞心悅目的槍林。   後續的火車仍在一列一列駛抵這個距離市區僅數公里的車站,更後一些的火車乾脆就停在車站外面卸車,尖頂頭盔和灰色軍服不斷湧出車廂,鐵軌兩側的平地上很快出現一個個步兵方隊。   在向士兵們宣讀了兵變原因的文件之後,瓦格納和他的士兵們此時胸中怒火中燒,這些剛強的德意志戰士根本無法容忍內閣政府卑鄙的陰謀,在瓦格納的帶領下,他們士氣高昂的邁開步子向皇宮方向前進。此刻他們已經在自己左臂上綁上了毛巾,這也是那份文件最後所註明的,支持辰天的軍隊以此為標記。   遠遠的,他們已經能夠看到柏林市區探照燈的光柱,以及城市上空那些巨大的飛艇,激烈的槍炮聲隱約傳入耳中。   與提爾皮茲的海軍部隊、辰天的馬修兵團相比,先前在諾因哈根車站下車、此時同樣在向皇宮方向前進的法蘭克福兵團顯得沉默許多,儘管他們步伐有力、軍容整齊,但是從始至終他們都是在上級的命令下行進,現在從軍官到士兵心裡無不是充滿問號,他們還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幹什麼。   和其他同伴一樣,維克下士既忐忑又激動,加入帝國陸軍之後他還從未參加過一次非演習的行動。根據自己在中學時學到的地理知識,維克知道自己已經來到柏林,遠處的光柱、飛艇以及劈劈啪啪的聲音似乎充滿了節慶的氣氛,然而維克卻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全副武裝的來到這裡。雖然此時世界依舊被黑暗統治著,但他可以清清楚楚感覺到首都的氣息,這裡的馬路是如此平坦,就連兩旁建築的輪廓也是美麗的。   「準備戰鬥!準備戰鬥!協助禁衛軍殲滅叛軍!」騎著高頭大馬的傳令兵沿著行進的隊列大聲傳達著命令。   「戰鬥?叛軍?」士兵們面面相覷。   位於隊列尾部的維克很快也聽到了這個命令,他迷茫著如何去區分好人與壞人,他更想知道出現在他們後方的那支部隊屬於哪一種。   此刻出現在法蘭克福兵團後方的正是斯德丁海岸守備隊和由波莫瑞灣分艦隊官兵組成的陸戰隊,這些海軍官兵數量並不多,但意志是勿庸置疑的,更重要的是現在他們是一支「正義之師」!   法蘭克福兵團的士兵們還不知道如何區分敵我,海軍部隊卻不是這樣,他們清楚的看到這是一支左臂沒有綁毛巾的部隊,並且悄悄做好戰鬥準備。   長長的威廉大街也有走到盡頭的一刻,穿過鋪滿人馬屍體和車輛殘骸的街道,奧利指揮的聯合行動部隊終於看到了亞歷山大廣場以及宏偉的勃蘭登堡大門,不過他們沒有時間和心情來參觀這兩個標誌性建築,而是立即分兵兩路,一路向北進逼內閣和議會所在地——國會大廈,一路轉向東沿著法蘭克福大道前進,越過施普雷河之後他們就將抵達皇宮。   「給殿下發報,一切進展順利,預計戰鬥在1個小時之內結束!」   奧利和他的指揮部此時已經來到了威廉大街的北街口,對於滿地的屍體他並沒有太多的感慨,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每個人都嚮往無上的權力,內戰並不是哪個國家的特權。   魯普雷西特王儲和比洛將軍此刻在隊列後方遠遠觀戰,他們將部隊的指揮權交給了奧利,也將自己的未來交給了辰天。   無數生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煙消雲散,時鐘很快敲過了6下,籠罩在大地上的黑幕終於顯出離去的跡象,漆黑的世界開始濛濛泛亮。   疲倦的街燈,刺骨的寒風,黎明的柏林。   勝利大街,西區禁衛軍與中央禁衛軍的轄區劃分線。從這裡向東不到1千米便是勃蘭登堡門,往北一些是國會大廈。   在勝利大街東面,禁衛軍與「叛軍」的戰鬥正在激烈的進行,「叛軍」正在氣勢洶洶的逼近。   在勝利大街西面,上萬名歸鮑姆將軍管轄的士兵沿南北方向排開,每個士兵都子彈上膛、佩劍出鞘,近20輛坦克和數量相當的裝甲車也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幾名騎兵從遠處飛奔而來,清脆的馬蹄聲在街道上迴盪著。   「將軍有令,任何人不得越界一步!」   帝國海軍部門口,站崗的海軍士兵警惕的注視著四周,在他們面前的大街上,一隊隊巡邏的禁衛軍步騎兵來回走動著。   海軍部的大門忽然開了,兩列士兵小跑而出並在地毯兩側持槍戒備,緊接著出現的是一群穿著華麗軍大衣的軍官,他們迅速鑽進停在門前的那排小汽車裡。這些小汽車開上街道之後,大約一個連的禁衛軍騎兵在最前面開道,塗著禁衛軍徽標的裝甲戰鬥車在兩側護衛,斷後的依舊是大約一個連的騎兵。   天色漸亮,無雲的天空預示著這將是一個晴天。   喧鬧的柏林不知不覺平靜下來,被槍炮聲嚇得夠嗆的市民們不敢走出家門,他們膽戰心驚的掀開窗簾,街道上一片狼藉!   穿過勝利大街之後,護衛辰天一行的任務交到了「叛軍」手裡,這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自然。   見到久違的摯友,辰天和奧利心中感慨萬分,然而面對血腥而慘淡的街景,兩人一下子無言以對。   一個有力的握手,包含了所有言語。   坦克開道,裝甲車護衛,車隊沿著法蘭克福大街前進著,勝利者正在持槍戒備,醫護兵們忙碌的救治傷者,至於那些陣亡者的屍體,人們暫時還來不及搬走。   這絕不是歷史上最慘烈的一次政變,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這個黎明將與帝國的新統治者一同寫進了歷史。   辰天一行來到施普雷河橋時,橋上已經被清理出一條道路,橋面的斑斑血跡和橋欄杆上的彈孔都在無言的訴說那場激烈的戰鬥。   過橋之後,左邊是皇家大花園,右邊是皇宮。   皇宮門前聚集了近萬名士兵,有穿灰色軍服的陸軍士兵,也有著藍灰色軍服的海軍官兵,還有黃色塗裝的坦克和裝甲車。士兵們早已讓出一條寬寬的道路,直通皇宮大門的道路。   車隊在皇宮門前停了下來,隨行士兵下車之後,辰天與提爾皮茲、奧利一同出現在眾人面前。   一夜血戰的士兵們頓時爆發出勝利的呼聲,震天動地!   在皇宮門口,辰天見到了同樣久違的馬修。   這個世界,有人選擇忠誠,有人選擇背叛。   一同站在皇宮門口的,還有這裡的魯普雷西特王儲、比洛將軍,以及禁衛軍統帥格拉夫將軍。   皇宮裡面沒有任何戰鬥過的痕跡。   辰天朝格拉夫將軍點了點頭,他隨即側身讓路。   在將軍們的簇擁下,辰天穩步走進皇宮,走進屬於他的皇宮。   大廳,皇帝舉辦盛宴的大廳,皇帝遇刺的大廳。   皇帝的遺體仍舊擺放在這個大廳裡,此時距離他停止呼吸還不到36個小時。   皇帝睡得依舊安詳,普林斯依舊平靜,皇后、王子和公主卻是如此無助和恐懼。   除了首相和陸軍大臣,該在的人都在這裡。   內閣大臣們一個個低垂著腦袋,他們渴望得到威廉二世時代內閣所沒有的權力,然而幻想始終要被殘酷的現實打破。   他們的性命固然無憂,不過政治生命卻就此結束了。   用不了多久,一個新的內閣就會取代他們,新的德國政府裡不再有他們的角色。   天亮之後,剩餘的禁衛軍停止了抵抗。   陸軍部被鮑姆將軍的士兵好好「保護」起來,首相和陸軍大臣只能在那裡等待最後的宣判。   辰天以代皇儲的身份宣佈接管陸軍部,要求法蘭克福兵團、勃蘭登堡騎兵部隊以及其他由陸軍部調來的軍隊先後返回自己的駐地,這些部隊先後遵照執行。   1月1日上午10時,國會議員們在國會大廈齊聚一堂,準備就皇位繼承權的兩份議案進行討論。   在會議召開之前,辰天在幾位將軍的陪同下走到會場中央。   這一刻,他彷彿來到了世界的中心,屬於他的世界。   「陛下的死,舉國哀痛!」   辰天低頭默哀,對於威廉二世的死,他的確應該負百分之百的責任,但他並不會因此而感到羞愧。在從前的那個世界,威廉二世毀了這個偉大的帝國,如果他的死能夠讓這個國家繼續強盛,那麼就是死得其所。   歷史將會證明,威廉二世的死是值得的。   議員們全體起立默哀,至少到目前為止,德國在威廉二世的治下愈發強大。   三分鐘之後,辰天繼續開口道:   「今天早晨,我們偉大的軍隊破敗了一場陰謀,陰謀奪取皇位的人已經被繩之以法。有人,企圖將一個毫無思維的人推上皇座,而將權力據為己有,這是每個正直的人所無法容忍的!」   「現在,議員們,請行使你們神聖的權力,讓你們心目中最合適的人來領導這個國家!雖然我們即將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不懷好意的勢力,還有許多資源等著我們去開發,我們不能就此停下腳步,我們要繼續前進!」   辰天簡短而有力的話語剛落,熱烈的掌聲便響起在議會大廳裡。   此時,一切已經沒有了懸念。 戰爭與和平 第一章 皇帝的新衣   當整個世界從睡夢中甦醒之時,覆蓋在歐洲大陸上的白雪依舊,天卻悄悄變了顏色。   最沉重的王冠!   最隆重的葬禮!   整座城市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生氣,天空中那些巨大的漂浮物,白色的是大自然的雲朵,灰色的是人類科技的壯舉。   雲朵隨風飄動,齊柏林飛艇下綵帶飛揚。   隆隆的鋼鐵洪流,鏗鏘的整齊步伐。   暗色裝甲,雪亮刺刀。   新皇加冕典禮與舊皇葬禮之後,柏林舉行了一場盛大的閱兵儀式。   吉安魯吉·威廉,德意志帝國的新主人,與他的妻子麗莎皇后、女兒莎莎公主以及未來極有可能成為皇儲的安德雷斯·威廉王子一同坐在了觀禮台的正中央,除了身處英倫和意大利的將領之外,帝國要人均出席這個意義非凡的閱兵式,之前參加了新德皇加冕典禮以及威廉二世葬禮的各國元首和使臣也一個不拉的出現在貴賓席上。   辰天今天顯得格外精神,軍人出身的他自然是一身戎裝,表情堅毅而冷漠,金色的帽盔上赫然立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雄鷹,一字胡稍稍修飾之後讓整個人顯得成熟而不太過張揚。軍服的樣式與他最喜歡的陸軍元帥服相似,衣褲的顏色亦為深灰色。大紅的領章配上金色的花紋彰顯霸氣,胸前佩戴著那枚憑戰功而得到的大十字勳章,長長的綬帶從左肩橫跨至右腰,雙手駐佩劍於前方。   帝國的軍威已經無需作誇張的修飾,辰天要讓整個世界明白,沒有人可以藉著政權更替的間隙從德國身上佔到任何便宜,即便是依靠流血政變登上皇位,帝國的元氣非但沒有受到損傷,軍隊反而更加團結了。   坐在辰天夫婦左手邊坐著各國政要,首先是同盟各國的代表,從右往左依次是奧匈帝國的新皇儲卡爾(奧皇弗朗茨·約瑟夫一世之弟路德維希大公的後人,歷史上在費迪南夫婦遇刺後由其繼任皇儲並於1916年登上皇位,成為奧匈帝國的末代皇帝卡爾一世)及其夫人、俄國沙皇阿格列尼及皇后、土耳其總統凱末爾及夫人、保加利亞國王費迪南德及皇后。   在即將結束的那場戰爭中,奧匈帝國、沙俄帝國、土耳其共和國以及保加利亞王國先後與德國結成聯盟,且都曾在對共同敵人的作戰中派兵參戰。這其中和德國的戰略關係最為久遠和親密的要屬奧匈帝國,隨著年齡的增大,奧皇約瑟夫一世已經開始將政事轉交給自己的新皇儲,在可以預見的將來,這位總是面帶微笑的年輕人(29歲)將繼承那個毗鄰德國、民族眾多、軍隊龐大的帝國,德奧兩國關係是否穩固關係到整個歐洲的格局,新德皇與新奧匈皇儲交談時的親切表情與舉動讓人們對此大為放心。   俄國加入同盟國的時間雖不及奧匈帝國和土耳其,但這個國家遼闊的幅員以及橫跨歐亞大陸的地理位置使得任何它的政治傾向足以影響世界的局勢。此時主宰這個以人口和土地著稱的帝國,是個與新德皇同樣只有三十幾歲的年輕人,不過兩人之間有著許多不為外人知的淵源、早在1901年,兩人第一次在維也納相遇,那對於辰天來說是個不願過多提及的記憶,他的初戀情人、奧匈帝國的琳達公主,嫁給了當時身為俄國近衛軍將軍的阿格列尼,並在一場刺殺事件中為阿格列尼檔了一槍。在1914年德俄交戰中,辰天再度與已經成為俄國近衛軍統帥的阿格列尼遭遇,作為戰場上的對手,辰天先輸後贏的戰勝了阿格列尼,然而正是由於琳達的關係,辰天出人意料的放走了阿格列尼。不久之後,後者抓住了國內革命的機遇登上了沙俄帝國的皇位,接著也出人意料的加入了以德國為首的同盟國陣線。   辰天與阿格列尼的故事顯然不會就此結束,在威廉二世的靈床前,阿格列尼將祭奠的花圈放在靈柩上,隨即同辰天一道跪下默默祈禱,接著他站起身來,緊緊抓住這位新德皇的手,有力地、深表同情地握著。這個姿態,得到廣泛的報道,也博得了很好的評價。在外人看來,這兩位皇帝之間的血緣關係雖然比威廉二世與尼姑拉二世遠一些,但德俄兩國的關係似乎更加親密了。   至於這兩個人、這兩個國家之間的真實關係以及未來的道路,歷史自會證明。   辰天、卡爾、阿格列尼,還有凱末爾,看著這四位身份顯赫的人物,人們不得不驚歎他們的年齡:33歲的辰天,29歲的卡爾,37歲的阿格列尼,34歲的凱末爾,他們所統治或即將統治的無一不是舉足輕重的大國,對於這種元首年輕化的現象,政治家們稱之為:「活力年代」。   在德國軍事經濟大力支援下,凱末爾的土耳其民主共和國已經逐漸擺脫歐亞病夫的形象,大戰爆發後德土聯軍先後與俄國、英國及其殖民地軍隊交戰,決定性的戰役中無一敗績,這其中自然有德國遠征軍的功勞,但土耳其士兵吃苦耐勞和堅毅的品格也得到了廣泛的認可,他們的足跡遍佈歐亞非三大洲。   凱末爾與辰天也是老相識了,正是1907年凱末爾的冒然訪問大大改變了土耳其的歷史,德國的勢力不僅由此通過小亞細亞半島伸向亞洲,而且得到了非常重要而穩定的石油資源,可以說德意志戰車在戰場上的馳騁離不開土耳其人的石油(那時伊拉克、伊朗大部在土耳其的控制之下)。   與鐵心跟著德國戰車的土耳其相比,保加利亞的參戰則多少有些「審時度勢」了,對於德國來說,在巴爾幹多一個可以牽制其他勢力的盟友也不是壞事,加上奧匈帝國在塞爾維亞的戰事進展令人失望,用保加利亞的「刀」撬塞爾維亞的「殼」,巴爾幹的戰火迅速熄滅,奧匈帝國也得以集中全力修理意大利人。至於費迪南德此人,不僅自稱沙皇,並且在箱子裡藏著從戲裝商人那裡弄來的拜占庭大帝的全副王權標幟,以備有朝一日把拜占庭的版圖重集在他御杖之下的時候穿戴。這也使得阿格列尼這位真沙皇對此頗為不滿,一大一小兩個國家之間的關係顯得非常微妙。   從費迪南德夫婦左邊開始是坐著的是另外一些中立或友好國家的元首,例如與德國皇室有著血緣關係的丹麥國王弗雷德裡克、希臘國王喬治、挪威國王哈康,以及在戰爭中恪守中立的西班牙國王阿方索、葡萄牙國王曼努埃爾、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五世。   當戰爭臨近結束之時,這些歐洲王室大都是懷著恭敬的姿態來到柏林,英法既已喪失與德國對抗的資格,這些不大不小的國家自然不會傻到像與德國掰掰手腕。   在這些國王中,會感到不安的大概只有希臘國王了,他的國家曾在戰爭初期傾向於支持協約國,並有協助英法艦隊威脅達達尼爾、替俄國打通海上運輸線的不良企圖,如果德、土算起這筆舊帳來,一個小小的希臘及其艦隊自然不是對手。   還有一位國王臉上的表情也不太自然,他就是現年55歲的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五世,看來幾天前那場虛驚留在周圍國王心裡的陰影仍未散去,只是沒人知道這位國王此刻是耿耿於懷還是感到後怕。古斯塔夫五世治下的瑞典是一個寧靜而平和的北歐國家,那裡遠離戰火已經整整一百年了。這個國家與戰爭的策源地、歐洲大陸最強的國家——德國僅一海之隔,但在大戰中始終嚴格恪守中立,當大半個歐洲戰火紛飛的時候,這裡是為數不多的淨土之一。持久的和平穩定帶來國內經濟和科技的快速發展,19世紀末完成工業化之後,瑞典成為歐洲最發達和富裕的國家之一。   瑞典的首都斯德哥爾摩是個通常不封凍的港口城市,風和日麗的天氣裡總有大量的漁民駕著漁船出海捕魚,負責港口防衛的海岸守備部隊和海軍艦隊算是歐洲最輕閒的一群軍人。然而就在德國柏林發生政變後兩天,瑞典海軍的巡邏艦隊在斯德哥爾摩以南的海面上發現大片煙雲,稍後出現在瑞典人望遠鏡中的是一支飄揚著黑兀鷲十字海軍旗的艦隊。   「上帝啊!那是戰列艦!」   瑞典海軍巡邏隊的指揮官吃驚的幾乎失足摔倒在地板上,1艘無畏戰列艦、2艘裝甲戰列艦和4艘巡洋艦對於美日等海軍大國來說並不算什麼,但對於瑞典海軍可憐巴巴的幾艘戰艦來說簡直就是一支龐大到令他們感到恐懼的艦隊。   那支來自波羅的海彼岸的是德國波羅的海艦隊主力,為首的「海神」號戰列艦正是3個多月前從俄國海軍手裡俘獲的甘古特號,在進行修理和改裝之後,這艘強悍的戰艦成為德國波羅的海艦隊的第一戰艦和旗艦。隨同「海神」一同到來的,還有2艘布倫瑞克級裝甲戰列艦,以及1艘重巡洋艦、3艘輕巡洋艦。   古斯塔夫五世和他的將軍們聽聞這個消息之後也是大吃一驚,倍感絕望之際,德國駐瑞典大使轉來國內的文件,原來那支德國艦隊並不是前來與弱小的瑞典海軍作戰的,他們在瑞典外海徘徊的目的,只是前來迎接他們尊貴的皇后和王子公主。古斯塔夫大大的送了一口氣,隨即以盛大的儀式恭送辰天的家眷登上德國戰艦,大半個瑞典海軍前來護航,然而這些瑞典戰艦在德國艦隊面前顯得如此寒磣。   在自己的北歐鄰居面前,辰天的海軍小小的炫耀了一把。   在國王們左側的貴賓區裡還坐著來自於各國的王室貴族,身份顯赫者包括日本天皇的兄弟伏見親王、荷蘭女皇的丈夫亨利親王,其餘的則是一些歐洲小國的親王和大公。與這些具有王室血統者區分開來的,是另外一群身份不俗的使臣,這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是美國總統特使戴維斯、日本外交大臣加籐高明、法國外交部長米勒蘭。   由於日美艦隊於幾天之前在東太平洋區域發生對峙,各國對於兩國關係的猜測頗多,這兩個在太平洋區域舉重輕重的國家之間的對話決定了這一地區局勢的發展。政治家們紛紛揣測著戰火在歐洲平息之後,美日之間是否會爆發另一場戰爭。法國外交部長米勒蘭則是法國戰敗後首次出現在國際場合的法國官員,法國新內閣和政府將以何種姿態立足歐洲,這也是政治家們關心的話題。   位於辰天右手邊的是帝國的大臣和將領們,位於首位的是帝國海軍之父、辰天的忠實支持者提爾皮茲,這位海軍大元帥今天一身戎裝,胸前佩戴著象徵最高榮譽的大十字勳章,在新內閣裡他依舊擔任海軍大臣一職。位於提爾皮茲右側的是魯普雷西特王儲,這位巴伐利亞王儲擁有非常豐富的作戰經驗,在大戰爆發之前就是陸軍中少數經歷過實戰的高級將領之一,加上對於皇室的忠誠,他無可非議的成為了新任陸軍大臣並暫時兼任陸軍總參謀長。   位於提爾皮茲和魯普雷西特之後的是新內閣首相特奧巴登·馮·貝特曼·霍爾維格,在1月2日政變結束之後,前首相伯恩哈特·馮·比洛隨即和其他內閣大臣一道辭職,之後與法爾肯海因等人一道被禁衛軍秘密逮捕。國會投票通過辰天的皇位繼承權議案之後,隨後推選出以貝特曼為首新的內閣,支持擴張政策的自由黨議員古斯塔夫·施特雷澤曼出任外交大臣。   在觀禮台右側就坐的是陸海軍的將軍們(空軍的軍官暫時還沒有准將以上軍銜者),經歷過那場流血衝突的將領要麼得到晉陞要麼被解職,馬修、奧利、鮑姆、格拉夫一同晉陞中將。將領們的座位根據軍銜分陸軍和海軍而坐,雖然位置是分開的,但人們有理由相信,在新皇帝的治下,德國陸海軍會有不同於以往的融洽關係。 戰爭與和平 第二章 南瓜馬車   頭戴尖頂頭盔、背負方形包囊、肩扛毛瑟步槍,灰色的軍服、澄亮的皮靴,鷹勾鼻、小鬍子,這就是世人眼中德國士兵的形象。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戰鼓聲響起之時,剛剛還一片吵雜的街道和廣場瞬間安靜下來。   軍樂隊奏樂,閱兵儀式正式開始。   伴隨著嗑嗒嗑嗒的馬蹄聲,羽束銀盔、衣裝鮮艷的騎兵最先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優雅的騎士高傲而冷漠,高大的戰馬俊美而健壯。腰挎佩刀的軍官團開路,手持長矛的槍騎兵緊隨其後,這幾乎是威廉二世時代最常見的開局,這次閱兵也不例外。   在騎兵們後面,整團整團的步兵踏著輕快的鼓點行進在寬闊平坦的法蘭克福大街上,手持指揮刀的軍官們位於步兵方隊前列,士兵們十人一排邁著整齊而有力的步伐,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投向右前方觀禮台。   龐大數量的步兵隊列看起來巍為壯觀,放眼望去竟然見首不見尾,足足半個小時之後人們才在隊伍的尾部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由戰馬拖曳的炮兵部隊不緊不慢的跟隨步兵而來。戰爭爆發之初,德國的炮兵尤其是重炮部隊就表現出非凡的實力,他們很好的繼承了普魯士軍隊擅長使用大炮的優良傳統,火炮的威力在這場戰爭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今天出現在法蘭克福大街上的有76.2毫米口徑的1896式加農炮、105毫米口徑的1909式輕榴彈炮、105毫米口徑的1904式重加農炮和150毫米口徑的1902式重榴彈炮,更大口徑的火炮,例如可怕的305毫米和420毫米則因為體積重量以及技術原因沒有出場。   此次參加閱兵的部隊共有15萬人,禁衛軍以及參與政變的部隊各佔一半。這些士兵在不久之前還面對面的廝殺,此刻卻沒有半點仇恨的站在了一起。目前柏林的控制權重新回到了禁衛軍的手裡,不過這已經不是威廉二世時代的那支禁衛軍了。這支由舊禁衛軍和東普魯士近衛軍合併而成的部隊最高統帥仍是皇帝本人,但不再劃分成若干防區,而是最為一個整體守衛柏林。此外,禁衛軍新設立了司令官一職,司令官直接聽命於皇帝,平時根據皇帝的命令指揮和調動禁衛軍各部,突發情況下可自行決定採取何種應對手段。第一任禁衛軍司令官由馬修將軍擔任,奧爾格將軍將接替其東普魯士集群指揮官的職務,奧利將軍仍擔任德國遠征軍司令。   在發生過戰鬥的大街小巷,陣亡者的屍體以及地面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但槍炮留下的痕跡需要更多時間來修補。包括柏林市民在內的絕大多數德國人都將這場流血事件當作是一場小小的平叛行動,知道真實內情的除了參與行動的高級將領之外,就只有少數嗅覺靈敏的間諜和政治家了。   幾天之前,德皇威廉二世的死震驚世界;幾天之後,新皇吉安魯吉·威廉三世的加冕無人驚訝。   貴賓席上的各國使臣和武官翹首以待的看著行進隊伍,然而令大多數人感到失望的是今天的閱兵式上僅有騎兵、步兵、炮兵和為數不多的裝甲車輛,而在法蘭西及不列顛大顯身手的陸戰利器——坦克卻未出場。   參閱部隊從觀禮台前經過的時候,辰天一直昂首挺胸的站立著,士兵們士氣高昂的行進著,除了軍樂聲和戰鼓聲之外沒有任何的口號,整個場面壯觀而肅穆。   辰天和他的軍隊所表現給世人的,是一種堅韌傲然但不囂張跋扈的姿態。   論隊列,論服裝,柏林舉行的這場閱兵式無法與另一個世界中華民族盛大的閱兵式相比。這些士兵集結到一起還不到一個星期時間,閱兵儀式的綵排也只進行了一次,但在辰天看來,這支軍隊雖然沒有橫豎成直線的整齊隊形,也沒有令人眼花繚亂的武器,卻有其獨特而寶貴的東西——嚴謹與踏實。   看著行進隊列中不足萬人的騎兵,辰天心中有種淡淡的無奈和遺憾,在1月2日凌晨的那場衝突中,柏林的12萬禁衛軍中有5萬多人加入到戰鬥中,結果11,232人受傷、3,217人死亡,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騎兵部隊。奧利指揮的進攻部隊傷亡也達到8,856人,其中包括1,622名海軍官兵。此外,法蘭克福兵團在海軍部隊和馬修兵團的聯合襲擊中損失了3,389人。雖然辰天很清楚在這樣的政變中流血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但帝國精銳的士兵在內鬥中犧牲也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政變成功之後還出現了令辰天頗為感動的一幕,當國會召開會議並進行投票之時,數千名士兵帶著戰鬥的疲倦和傷痕默默守候在國會大廈外面。當天中午12時,國會投票通過了新的議案,由帝國的代皇儲吉安魯吉·威廉繼任帝國皇位,沉默了一個上午的柏林頓時成為沸騰的海洋,近10萬政變部隊的官兵忘情歡呼。   對於政變中出現的傷亡,德國政府和軍隊進行了低調處理,陣亡者的家屬得到了相應的撫恤金,傷者也按照戰時標準得到了戰傷補貼,一些勳章頒發給了參與進攻的官兵。率部抵抗的南區、中央禁衛軍統帥被解職,軍事法庭隨後對他們進行了控告和審判,二人均被判處終生監禁。   騎兵之後的步兵讓辰天依稀看到了另一個世界三四十年代叱吒歐洲的那支德國軍隊,尤其是一些已經裝備了M16鋼盔的步兵團,從外表上看起來與第三帝國的步兵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在辰天的努力下,東普魯士軍團帶頭建立了機械化步兵師,使得步兵部隊的反應速度得到了大幅度提升,隨後第5集團軍和其他部隊也陸續建立了機械化步兵部隊,不過此次不論是禁衛軍還是政變部隊,都沒有成建制的機械化部隊,各國政要們無福一睹這種跨時代的軍團。   馬拉大炮看起來仍是比較落後的方式,然而即便是第三帝國的炮兵部隊,在很大程度上也要依賴馬匹進行運輸,這與德國陸軍一直以來缺乏運輸車輛和燃油有著很大的關係。現在要解決這個問題,辰天和他的軍隊需要的就只是時間了,畢竟凱末爾的政權在德國的支持下相當穩固,而海灣地區(兩伊、沙特、科威特、卡塔爾、巴林)的英法勢力已經被德土聯軍驅除。   檢閱完受閱部隊之後,辰天和將領們還為那些在法蘭西之戰中有著傑出表現的軍官和士兵頒發了勳章,等這一切結束之後,時間已經接近正午了。   此時,整個柏林似乎都感到飢腸轆轆。參閱部隊陸續返回駐地,等待他們的將是香噴噴的飯菜,前來觀看閱兵的市民們很快散去,他們或是回家做飯,或是邀上一群好友聚餐。來訪的貴賓們則在德國皇室和政府的安排下各自享用午餐,盛大的宴會將於當晚在皇宮舉行。   成為德皇之後,辰天的三餐已經不像從前那麼隨意了,午餐、晚餐甚至早餐都可能用在政治上。閱兵結束後他將與奧匈帝國皇儲卡爾、俄國沙皇阿格列尼以及土耳其總統凱末爾共進午餐,這個小規模的餐會雖然只有四個人參加,但沒有人敢於忽略同盟國中最強四國首腦的任何一次聚會。   雖然回到柏林才兩天時間,原本就是德國皇室貴族的麗莎看上去已經很快適應了德國皇后這一角色,她大大方方的帶著奧匈皇妃齊塔、俄國皇后琳達以及凱末爾夫人前往皇家花園賞景用餐。與此同時,辰天與卡爾、阿格列尼、凱末爾共乘一輛馬車回到皇宮。   再次見到阿格列尼和琳達時,辰天的心情很難用語言去描述,儘管身份、地位和職責讓他不得不放下私人情感,而且在時間和家庭的共同作用下他已經漸漸釋懷,但那種微妙的感覺仍舊讓他感到彆扭。琳達有著與麗莎截然不同的美麗,當年那種仙女般的面孔猶在,歲月又在她身上添加了成熟和風韻的氣質,還有那熟悉而陌生的笑容與談吐,正如人們所說的,感情的糾葛也許永遠沒有盡頭。   儘管經歷了許多,此時辰天的心裡已然沒有了怨恨與遺憾,現在看來,一個未來的德皇與一個未來的沙皇,當初琳達不論選擇誰都無可非議。但是在1901年的時候,沒有人能夠預料到辰天和阿格列尼會在十多年後攀上權力的顛峰,或許連他們自己都未曾想到過。   一路上,辰天的目光不止一次的掃過阿格列尼那張英俊而冷漠的面孔,或許因為血緣的關係,兩人的臉形頗為相似,在外人看來他們彷彿是來自於同一座歐洲古堡的王子。和前任沙皇尼姑拉二世一樣,阿格列尼也留著濃密的鬍子,在大部分場合出入時都穿著那身禁衛軍元帥軍服,這一點也與辰天頗為相似。只不過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人們還是相當容易區分的,身高達到一米九幾的阿格列尼顯然要比辰天大上一號,但還沒有人會傻到以身材來判斷一個人的氣質和能力。   在這輛華麗的馬車上,辰天、卡爾與凱末爾都能用流利的德語交談,唯有身材最為魁梧的阿格列尼只能咕啦咕啦的說俄語,幸好凱末爾和辰天都會一些俄語,否則這位新沙皇就只有乾瞪眼的份了。   然而車上最沉默的人並非阿格列尼,而是在費迪南夫婦遇刺後才匆忙登上奧匈皇儲之位的卡爾。不過這也難怪,卡爾涉足政治的時間並不長,加上他面對的這三位均是正式的君主或總統,少說多聽想必是奧皇約瑟夫一世特意交待的。   與辰天相識已久的凱末爾說話時謹慎但不拘束,他語氣平和的向辰天、卡爾介紹德土聯軍在非洲和亞洲的進展,介紹德土聯軍對英軍及英屬殖民地軍的戰績,並對德土聯軍司令奧利將軍稱讚有佳,每每說完一段之後,他還不忘用略顯生硬的俄語向阿格列尼作大致的解釋,對此阿格列尼顯得相當滿意,他不時的用俄語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大多是對聯軍戰鬥力的肯定。這個時候,辰天也會用俄語插一兩句話,接著用德語向卡爾轉述,四個語言並不完全想通的人就這樣頗有興致的聊著,一直聊到坐到餐桌旁。   摒退侍衛之後,辰天等人的話題終於轉到當前世界的格局上,這也是大家最為關心的問題。辰天首先表示對於威廉二世的死,德國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一旦找出幕後指使者,德國將對其予以最嚴厲的報復。除此之外,德國將繼續進行對英作戰和支持奧匈帝國對意作戰,直到這兩個國家徹底退出戰爭。在這之後,歐洲將進入以同盟國為主導的和平發展時期,同盟各國的主要任務將是保持精密的戰略合作,並將勢力擴展到歐洲和非洲以外的地區,英國龐大的海外殖民地將是最豐盛的食物。   在辰天說話過程中,奧匈皇儲一直認真的聆聽著,似乎就差用筆記本記錄了。   用俄語交流幾句之後,凱末爾讓阿格列尼先表述意見。沙皇再次對威廉二世的死表示遺憾和哀悼,同時表示將全力支持德國懲罰兇手,對於辰天提出的規劃,他也是百分之百的支持。另外,阿格列尼還提到了國內的革命勢力和遠東地區的局勢,他希望德國能夠繼續給予俄國軍事和經濟援助並凍結革命者在德國的一切資產,對於俄國與日本在遠東地區的糾紛與衝突,他希望德國政府能在國際政治上對日本施壓,以幫助俄國取回日俄戰爭中失去的利益。   隨後,凱末爾代表土耳其政府表示了對威廉二世遇刺身亡的哀悼,以及對辰天登基的祝賀,藉著他表示土耳其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的主要任務是恢復和發展國內經濟和工農業,他所希望的是能夠和德國加強貿易上的合作,對於殖民地他沒有提出額外的要求。實際上根據德土秘密協議,由德土聯軍共同佔據和控制的英屬非洲殖民地將有相當一部分劃歸土耳其,但鑒於土耳其目前的經濟和軍事實力,德國將用資金和物資等價換取這部分殖民地。   午餐結束的時候,在辰天的提議下四國簽署了一份秘密協議,德、奧、俄、土四國結成「神聖同盟」,這個同盟有著比大同盟協議更深的意義,其中很多條款是針對歐洲各國以及亞太地區的。辰天與阿格列尼、凱末爾最先簽字,世界最強陸海軍、歐亞大橋以及石油大戶、世界第一地主在共同利益的驅使下走到了一起。在向國內請示之後,卡爾也代表奧皇約瑟夫一世在秘密協議上簽字。 戰爭與和平 第三章 政治的陽光   辰天登基之後,誰是最恐慌的人?   感到不安的人有很多,前首相和前內閣大臣們、威廉二世的遺孀和兒女們,還有那些曾經對辰天出言不遜者。   新皇登基之後,是血腥清算還是假裝仁慈?   與奧匈皇儲、俄皇、土耳其總統的午餐結束之後,辰天和他們一道前往皇室大花園散步。曬著冬日的暖陽,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覺得非常舒服,甚至有點睏意了。   與春、夏、秋三季不同,冬天的皇家花園有著別樣的風景。冰封的湖面、積滿白雪的樹木以及空地上的雪人,這一切看起來是那樣的美麗和自然。   進入花園後不久,孩子們嬉鬧的聲音吸引了四位大人物的目光,在不遠處的樹林旁邊,一群孩子正在開心的打著雪仗。   「這個年代還是孩子們最為開心啊!」卡爾情不自禁的嘟囔了一句,雖然有些自言自語,辰天還是默默放在心裡。   這裡是皇室的專屬之地,那些孩子的身份自然不俗,對於他們來說,或許也只有童年才能這樣開心的玩在一起,沒有人知道若干年之後他們是否會為某些東西爭得你死我活。   回憶起當年,辰天和普林斯也曾是要好的玩伴。   遠遠的,辰天看到了兩個人坐在小路旁的椅子上,幾個侍衛立於他們身後。儘管滿地皚皚白雪,但在那裡曬曬肚皮也是不錯的選擇。   辰天認出了他們,於是帶著另外三人緩步朝那邊走去。   漸漸走近之後,凱末爾和阿格列尼停止了交談,那兩個人他們都認識——德國曾經的皇后與皇儲,維多利亞和普林斯。   面對此情此景,或許100個人會有100種想法。   阿格列尼和凱末爾很自然的走上去致禮,卡爾似乎有些遲疑。   面對辰天的時候,維多利亞的眼神中似乎充滿了恐懼和不信。至於普林斯,依舊是那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他們兩人獲准永久的居住在皇宮裡,在辰天的庇護下享受平靜而安寧的生活。至於威廉二世剩下的五子一女,他們在葬禮結束後便離開了柏林,享有大公稱號的王子們回到各自的部隊,22歲的維多利亞·路易斯公主則遠嫁葡萄牙。   對於這些人,辰天並不擔憂,只要全盤接受了威廉二世的情報網,再加上自己的蝙蝠軍團,自己的嗅覺就會變得非常靈敏,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可以輕易的先下手為強。   不過正如辰天之前所說的,威廉二世的死不會就這麼輕易結束。雷尼已然平安的回到辰天身邊並重新擔任起衛隊長一職,但目前仍有不少死忠之士在苦苦追尋兇手,而直接殺死威廉二世的那枚徽標便是他們最大的線索。根據雷尼提供的信息,那些曾經見過他佩戴這枚徽標的侍衛已然全部「蒸發」,追蹤者的線索到此徹底中斷。辰天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安排一個巧妙的「線索」,將刺殺的責任推到某些活該倒霉的國家身上。   在辰天看來,即死的英國是個不錯的替罪羊,對世界充滿野心的日本也不能輕易放過。   至於普林斯的「復活之謎」,雷尼在此前已經替辰天找到了答案。那個來自中國的醫生自稱李氏,據說是神醫李時珍的後人,擅長治療疑難雜症。清政府垮台之後,中國國內正處於軍閥割據時期,百姓人人自危,這位中醫也就跟著親戚避難來到歐洲。機緣巧合之下,他被威廉二世召入皇宮替普林斯治療,針灸加上中藥,普林斯大腦中的血塊逐漸消除並甦醒過來。令辰天感到後怕的是李氏稱如果再按照此法治療幾個月,普林斯有可能完全康復。   既然找到了問題的源頭,一切也就變得容易解決了。停止治療之後,普林斯將永遠停留在目前這種狀態,這對於整個國家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而且將他留在皇宮這個非常安全的地方,也大大減少了外人與他接觸的機會。   「我親愛的兄弟,安心在這裡修養吧!」辰天面帶微笑的對普林斯說了一句,普林斯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然而尊貴的德皇並不生氣。   極其簡短的寒暄之後,阿格列尼、凱末爾和卡爾跟著辰天繼續向前漫步。對於卡爾來說,他看到了新任德皇的寬容,另外兩人則有各自的想法,尤其是凱末爾,聯繫起當初奧利急匆匆的率部返回德國,他此時對於辰天又有了更為深入一些的看法。   步行了大約10分鐘之後,辰天一行來到花園中央的一座亭子裡,麗莎和夫人們此時也在那裡聊天。相比男士們,女士們的交流則要簡單許多,齊塔和琳達同為奧地利貴族,她們都說著一口流利的德語,麗莎是土生土長的德國人且曾在維也納求學,凱末爾的夫人艾拉則是麗莎在奧地利留學時的同學、一位土耳其裔的德國人(歷史上凱末爾於1923年成為土耳其總統並於當年結婚,當時已經42歲了,而且這段並不美滿的婚姻兩年後便告離異,此後終身未娶亦無子嗣,介於本書中凱末爾先生提前成為土耳其總統且與辰天關係密切,因此特意請麗莎同學做媒,為這位土耳其之父安排了一段幸福美滿的婚姻),這四個人之間絲毫沒有交流的障礙,對於維也納的熟悉更讓她們有著許多共同話題。   看到夫人們聊得如此開心,男士們既羨慕又高興,唯有辰天心裡有一點點小疙瘩,特別是看到麗莎和琳達交談的時候,他總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陛下,我們能到這邊聊聊嗎?」   辰天正想聽聽女士們在聊什麼的時候,站在他旁邊的阿格列尼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聲音不大,而且是俄語。   琳達抬頭看了一眼這邊,隨即又將目光收了回去。   「當然!」辰天與阿格列尼轉向往旁邊走,而凱末爾和卡爾則識趣的留在原地交談。   「對於過去的事情,我感到深深的遺憾!」   阿格列尼的第一句話說得很慢,似乎對辰天的俄語水平還不十分放心。   對於阿格列尼的這句話辰天有些意外,他一直以為這將是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東西,不過既然沙皇開口了,他也正好借這個機會將兩人之間情感上和軍事上的心結化解,畢竟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兩個國家需要通力合作。儘管德國的軍事實力已經空前龐大,辰天並不打算犯小拿和小希的錯誤,他相信讓俄國這顆大樹從中間枯死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欲將勢力伸入遠東和太平洋區域的德國需要俄國這個踏板。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這句話說的是俄語,辰天不知道自己的語法是否有錯,看阿格列尼的表情,他似乎收到了自己的意思。   「我很佩服您的指揮能力,也很羨慕您有如此強悍的軍隊!」阿格列尼言下之意,則是波蘭那場戰役的失敗他並沒有心存不甘,他敗給的畢竟是一位優秀統帥指揮下的優秀軍隊。   「您太過謙虛了!擊敗革命軍的那場戰役,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辰天努力的搜索自己的俄語詞彙庫。   「完美!」   「噢!」阿格列尼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雖然是一場經典的戰役,但也讓他背上了欺騙者的惡名。   辰天很想告訴他這叫做「兵不厭詐」,可惜他不知道如何用俄語表達,如果俄語也有四級的話,恐怕以辰天目前的程度是很難通過的。   「謝謝您的誇獎!」阿格列尼回頭看了一眼女士們,「實際上那裡面有她很大的功勞!」   「哦?」雖然對此曾有猜測,但在得到阿格列尼親口證實之後,辰天還是頗為驚訝,琳達這位奧地利公主此時在他心目中又多了幾分神秘感。接著,辰天又想起阿格列尼率軍突襲基蒙隨後將東普魯士軍團包圍於比亞韋斯托克那場戰役,這一仗大膽但不缺乏細膩,如此出人意料的策略恐怕不是粗線條的俄國參謀們所能完成的。   那麼,這位奧地利出身的俄國皇后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她真的具有令人咋舌的軍事天賦麼?辰天不禁陷入思索之中。   「希望從今往後,我們能夠成為最為忠實的盟友!」阿格列尼伸出自己的右手。   辰天仍記得他第一次向自己伸出右手的那個夜晚,也記得那句經典的警世恆言: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辰天很快伸出自己的右手,「非常榮幸!」   這一次,阿格列尼的手有力但不太過用力。   辰天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自己和這個沙皇或許真的可以成為好朋友,就像威廉二世與尼姑拉二世、喬治五世一樣,然而國家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君主私人關係所能夠左右的。   兩人轉身往回走的時候,辰天不動聲色的朝女士們那邊望了幾眼,如果能與琳達下幾盤棋,或許會得到一些有意義的收穫。當初如果是兩個極富軍事天賦的人結合在一起,會不會成為一對恐怖的夫妻組合?這一切不禁令人遐想聯翩。   整整一個下午,辰天等人都在溫暖和舒適的陽光下度過,統治者們興致勃勃的聊著自己感興趣的話題,至於其他未能參與到這個小型聚會中的君主和使臣們,則既期待又忐忑的想要知道世界格局將會隨著這四個國家的態度發生怎樣的變化。   同樣是這個陽光燦爛的下午,魯普雷西特王儲和新的陸軍總參謀部卻非常忙碌,由於之前法爾肯海因的總參謀部中大多數軍官都在政變中站到辰天的對面,因此那些站錯位置的人全部被發配到下級部隊。此時的總參謀部基本上都是一些新面孔,這其中有超過一半是辰天在東普魯士時的老部下,之前他們大都在東普魯士集群和波蘭集群任職。另外一些「新人」則來自於將領們的推薦,其中一位全名為卡爾·魯道夫·格爾德·馮·倫德施泰特的中校吸引了辰天的注意。倫德施泰特還是一名上尉的時候就曾在總參謀部擔任低階職務,戰爭爆發後主動申請前往前線並擔任了一個一線步兵師的師參謀長,現年40歲的他由於在法國戰場上的突出表現而再次得到了以魯普雷西特為首的總參謀部的青睞。   此時魯普雷西特和新的總參謀部不僅要接手法爾肯海因時代總參謀部的職責,還需要繼續實施和完善進攻英國的作戰部署,當興登堡集團軍成功鍥入英軍防線並攻入倫敦之後,英軍的失敗只是遲早的問題,不過英國人手裡仍有數量驚人的正規部隊和民兵武裝,僅靠已登陸的兩個集團軍是遠遠不夠的。按照先前的計劃,克盧克將軍的第1集團軍、黑林根將軍的第7集團軍將作為後續部隊擴大先前登陸部隊的戰果,屆時將有近140萬德國軍隊在英國本土作戰,集團軍之間的配合、補給物資的輸送都是馬虎不得的大難題。   對於新任總參謀長及其總參謀部,辰天並不像威廉二世那樣設定非常明確的任務和必須完成的時間,在他看來戰場是瞬息萬變的,即便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情也很難預料,就像登陸英倫的作戰行動,威廉二世居然在籌劃階段就定下了明確的進攻時間,而且到最後軍隊非常嚴格的執行了,若不是使用了一些巧妙的欺騙戰術,德軍登陸的代價遠不止現在這樣。對於總參謀部,辰天寧願給予充分的信任和謹慎的建議,而不是像小希那樣隨意指手畫腳和干涉將領們行動。   「皇儲殿下,對於意大利國王和政府提出的祈和意願,奧皇陛下是如何看待的?」辰天走到卡爾和凱末爾的旁邊,這個問題想必卡爾來之前奧皇已有交待。   不僅是凱末爾,就連不太懂德語的阿格列尼也將目光投向奧匈皇儲,這畢竟關係到歐洲大陸上最後一團戰火何時才會熄滅。 戰爭與和平 第四章 來自維也納的野心   巴黎是浪漫之都,維也納是音樂之都,柏林是政治之都,那麼羅馬呢?   千年之前,那個不可一世的大帝國曾經擁有以步兵戰力而著稱的軍團,然而千年之後,他們後裔的軍隊卻成為世界的笑料,再先進的武器到了他們手裡也可能成為廢鐵。   在同盟國將領們的眼中,意大利軍隊的戰鬥力甚至不如塞爾維亞人。   「尊貴的皇帝陛下!」面對辰天,奧匈皇儲、對意作戰的聯軍副統帥卡爾禮貌而謹慎的說道,「我們的政府和人民希望偉大的聯軍能夠長驅直入攻進羅馬,給那些狂妄自大的意大利人以深刻的教訓!」   辰天點了點頭,意大利人踢踢足球還可以,軍事和政治真是不敢恭維,歷史上兩次大戰中的表現都令人無比失望。幸好在他的手裡,德國不會和這種國家成為軍事同盟。   「在這之後,我們完全可以通過談判迫使意大利人交出所有殖民地和大部分領土,戰列艦和巡洋艦也該列入和談條件,最多只能讓意大利人保留幾艘輕型艦艇,這樣就可以消除意大利海軍對我們在地中海航線以及非洲殖民地的威脅了。」說到意大利海軍的時候,卡爾流露出企盼和渴望的眼神,意大利軍人素質雖差,但他們手裡卻擁有不少先進的裝備,飛機、戰艦都是奧匈帝國所缺乏的。在奧皇和他的將軍們看來,有了意大利海軍的艦隊,帝國重新成為海陸強國就指日可待了。   「喔……」辰天並未直接回答,對於奧地利人的胃口他並不感到意外。奧意兩國之間的爭端由來已久,儘管兩國由於歐洲政局以及德國的拉攏於19世紀末結盟,但雙方對於彼此的領土無時無刻不在虎視眈眈。尤其是羅馬政府,更是在開戰之後企圖借助協約國的力量吞食和瓦解奧匈帝國,這一點俄國人是最好的證明。   辰天有種特別的感覺,卡爾剛才那個不經意的表情阿格列尼和凱末爾也都看在眼裡。   在同盟國與協約國交戰的時候,人人都希望有個強大的盟友,然而戰爭行將結束之際,強大的盟友或許會變成「甜蜜的負擔」。翻開世界地圖冊,奧匈帝國北面和西面是德國意大利,東面是俄國,南面是保加利亞、希臘和土耳其。意大利之戰結束後,這個龐大帝國在陸地上已然沒有了發展的空間,而地中海對面的英屬埃及、法屬利比亞和突尼斯、意屬利比亞在最近幾個月裡先後落入德土聯軍手裡。戰爭還未結束,各國殖民地的重新劃分已見分曉,在與俄國、塞爾維亞惡戰中消耗了大量時間與軍力的奧匈帝國遠遠落在了德國後面。即便是整個吞下意大利,奧匈帝國在戰爭中獲取的利益也不及德國的十分之一。   「意大利人不行了!」辰天有些含糊的說了一句。   經凱末爾轉述其意之後,阿格列尼不屑的評價到:「意大利軍人天生就是一群無用的懦夫!」   「沒有懸念的戰爭,完全可以在談判桌上避免士兵們繼續流血!」凱末爾選擇的是俄語,卡爾聽不懂的俄語。   對於土耳其人的論斷,卡爾似乎並不十分在意,不管是奧斯曼帝國還是共和國時期,奧匈帝國與土耳其的關係向來較為友好,他們在巴爾幹問題上有著共同的敵人——塞爾維亞(20世紀初實力不斷增強,逐漸威脅到奧匈帝國和土耳其)、羅馬尼亞(擁有豐富石油資源的國家,奧匈帝國一直想要將其吞併,土耳其亦希望得到該國在黑海沿岸的領土)。   在羅馬尼亞的問題上,辰天和德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畢竟那裡有距離德國最近的石油產地。不論是小希還是辰天,他們的軍事構思都需要大量的石油,從土耳其東部獲取石油固然穩定,但漫長的運輸線顯然不如從羅馬尼亞開採石油方便。由奧匈帝國或者土耳其吞併羅馬尼亞,這片土地都將納入同盟國勢力範圍,而德國所要做的,就是以政治軍事上的支持換取那裡的石油開採權。在這方面,土耳其人顯然會更加聽話。   「意大利人的失敗已是必然,對於我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聯軍究竟要打到哪裡,戰爭結束後又要如何處置戰敗的意大利。」說話的是阿格列尼,點頭表示贊同的是凱末爾,此時在意大利的戰場上有超過5萬名俄國軍人和近萬土耳其士兵,他們有理由對意大利戰事發表意見。意大利向參戰各同盟國割地賠款無可厚非,但除了奧匈帝國之外,沒有人希望看到這些利益讓奧匈一家獨得。同時,作為政治和軍事平衡的一種保證,意大利政府仍有必要保持一定的軍事實力。至於實力不弱的意大利海軍,若是全部併入奧匈帝國海軍,那麼地中海就完全由約瑟夫一世說了算,這對於德、俄、土三國來說絕非是一件好事。   實際上辰天和德國都不希望在和平年代有個像奧匈帝國這樣擁有龐大軍事實力的近鄰,如果這個龐大而脆弱的帝國分裂成為奧地利、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南斯拉夫,這對於歐洲局勢的穩定是個很好的保障,德國也可以伺機吞併其中一部分有用的領土,例如奧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   意大利的戰事表面上看起來與俄國、土耳其並沒有多大的利害關係,但位於中歐的奧匈帝國強盛與否實際上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阿格列尼的俄國曾經是奧匈帝國最大的潛在敵人,只是隨著俄國倒向同盟國並將戰略目標從巴爾幹地區轉向遠東和亞太地區,以及塞爾維亞被吞併,奧匈帝國的注意力目前轉移到了亞平寧半島,可惜意大利人太不經打,這場看似艱難的戰事很快便呈現出一邊倒的局面。   沒有人可以保證奧匈帝國在吞併和消化意大利之後願意像土財主一般老實的守著家產度日,但如果奧匈帝國分裂並成為德俄、德土之間的緩衝區域,君主們顯然會安心許多。   四個國家中,只有奧匈帝國的政權模式最為特殊,這個「湊」起來的國家也顯得最不穩定。在這一方面,辰天和阿格列尼、凱末爾心照不宣。   「我也認為現在應該是與意大利人和談的時候了!」辰天的意見,加上沙皇和土耳其總統的支持,實際上已經對亞平寧戰事做了一個總結。雖然心有不甘,卡爾卻沒有多少發言權,更何況奧匈帝國國內的經濟狀況已經不容樂觀,人民的生活隨著戰爭的持續而日漸艱難,軍用物資在相當程度上必須依賴德國的援助。   藉著這個機會,辰天、阿格列尼、凱末爾以及卡爾在晚宴之前會見了意大利國王派來的特使奧斯塔公爵,實際上在這之前辰天就已經和意大利國王的這位兄弟進行了密談,雙方初步交換了一些概略但很關鍵的意見。   這次非正式的會議僅僅持續了一個小時,以辰天為主導的同盟國一方提出了大致的停戰架構,被聯軍強大攻勢逼迫得喘不過氣來的意大利人早已沒有討價還價的勇氣和打算,奧斯塔公爵當即代表意大利國王同意以雙方軍隊以科爾諾山一線為界進行停戰談判。德、俄、土三位統治者隨即表態接受,卡爾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但以沉默來表示心中的不滿和抑鬱,這是他來到柏林之後第一次感受到政治的壓力。相比另外三位統治者,他還相當缺乏國際政治經驗。   「實際上,奧匈軍隊已經沒有多少燃油和彈藥了!」在赴宴的路上,辰天壓低聲音用俄語對阿格列尼和凱末爾說道,兩人心領神會的互相交換了眼神。實際上在政變結束後,不等正式加冕,辰天變已經開始以最高統帥的身份向將軍們發佈命令了。進入意大利的德國第3集團軍以及其他部隊以彈藥物資為由停止了進攻,輸往奧匈帝國的物資也因為「鐵路原因」而遭到拖延,前線的兩百餘萬奧匈士兵很快出現炮彈和燃料短缺,這個時候停戰與否實際上已經由不得奧皇反對了。   剛剛上台就對奧匈帝國表現出強硬姿態,辰天並不擔心德奧因此而翻臉,除了俄土的支持之外,前任德皇威廉二世向來傲視各國,德國的盟友與敵人對此早已習以為常。辰天此舉無非是要告訴自己的奧匈盟友:換了皇帝,我們德國也還是老大!   晚上7點,盛大的宴會在柏林皇宮舉行,參與當天閱兵儀式的君主、王室貴族、使臣均受邀參加,華貴的宴會廳在威廉二世死後再一次成為各國政要舉杯的地方。   不管那些幾天前出席過威廉二世舉辦的元旦晚宴的人是否心有餘悸,辰天在威廉二世曾經站著的地方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此時在他身後,真正的刺客、新德皇的衛隊長雷尼,穿著一身禁衛軍上校軍服,用極度冷漠的眼神盯著周圍的人群,確保沒有人能夠像他一樣行刺帝國的新主人。   「各位,感謝大家來到德國,來到柏林參加先皇威廉二世陛下的葬禮以及本人的加冕典禮!」辰天的客套話毫無出彩之處,他的發言比起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威廉二世來說相去甚遠(威廉二世的口無遮攔是出了名的,德國政治家們經常因此而緊張到心臟病發,他們不知道自己的皇帝又發表什麼驚人的言論)。此時,各國政要對於他大都還沒有一個特別直觀的印象,他們所看到的基本上是一個身材不高但很矯健、臉上鮮有笑容但不憂鬱的皇帝,這位新德皇在任何場合都不會當眾向隨行的將軍或大臣那裡徵詢意見,也不會因此而偏執於自己的看法。   至少在這幾方面,眾人看不到威廉二世那橫蠻自大的影子,不過對於德國未來的方向,政治家們心裡仍沒有底。   「新年已經到來,願神賜予各位健康,願和平重新回到我們身邊!」   掌聲響起,人們相信德皇前面一個祝福是真心誠意的,至於和平,則只是人類一個永遠都在祈求但總是無法實現的美好願望而已。   「在這裡,我要向大家宣佈一個好消息!」辰天的話並沒有引來多少揣測,看到站在他身旁的奧斯塔公爵時,大多數人就已經猜到了。   「在奧皇陛下和皇儲卡爾殿下、俄皇陛下、土耳其總統先生、意大利國王陛下、意大利國王特使奧斯塔公爵閣下以及本人的共同努力下,意大利戰事已經出現和平的轉機。就在今天下午,雙方經過會談達成初步意向,未來的一周時間內將停戰進行談判!」   這一局面顯然是中立各國所希望看到的,之前人們都在擔心意大利戰事會影響到歐洲的穩定,因此大廳裡響起了長時間的熱烈掌聲。   隨後,晚宴在輕快的音樂聲中正式開始。   大概是從同盟國與意大利宣佈停戰談判這一事件裡看到了和平的曙光,丹麥國王弗雷德裡克、挪威國王哈康、荷蘭的亨利親王以及美國特使戴維斯先後替英王喬治五世轉達了與德國進行和談的意願。在這個美好的夜晚,辰天並沒有直截破壞大家對和平的期望,他表示德國政府並不排斥與英國政府進行和談,但也沒有提出和談的時間和條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當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在政治和軍事上對德國及其盟國施壓的時候,德國人不可能輕易放棄即將從英國人那裡所獲得的巨大利益。   作為宴會的主人,辰天夫婦顯然成為人們視線集中的焦點,同樣在戰爭期間通過意外事件登上皇位的阿格列尼則在琳達的陪同下遊走於各國君主與政要之間。精通德語、英語的琳達儼然成為沙皇最好的翻譯,她的表現要比略顯沉悶的阿格列尼搶眼許多。   這一切,辰天都默默看在眼裡,他很想知道這個既是俄國皇后又是奧匈公主的女人會以哪一方的利益為主,俄國?奧匈?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戰爭與和平 第五章 致命舞曲   優雅的舞曲,雍容的長裙,華貴的禮服,筆挺的軍服。在那些翩翩起舞者中,有人在加深交情,有人在巴結權貴,有人在藉機活動,也有人在邂逅愛情。   第一曲舞畢,包括男女主人在內的舞伴們相互致禮。接下來,男主人有義務邀請在場的女賓客,男賓客們則有權邀請女主人同舞。   皇后們、公主們、伯爵夫人們無不把目光投向身份最為尊貴的男主人,他擁有修長的身材、冷酷的面容、深邃的眼神以及讓人畏懼的權力,這一切都是如此令人心醉神迷,無數已婚未婚的女性們都把和世界第一帝國的君主跳一曲舞當作夢想。   戴著金色帽盔的時候,辰天身上有種氣質叫做威嚴;不戴帽盔的時候,他那柔軟略卷的秀髮與日爾曼式的面孔給人以白馬王子的感覺,或者說是喜歡穿深色軍服、騎黑色駿馬的「黑馬王子」。   辰天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視線中的賓客們,他能夠感覺到無數期待的目光,但他絲毫沒有為之所動。   他在找一個人,一個隱藏在迷霧中的人。   他很快看到了高大的阿格列尼,這位沙皇邀請到了凱末爾夫人,凱末爾就在一旁,他的新舞伴是一位來自丹麥的公主,女主人麗莎則接受了巴登親王馬克西米利安的邀請。辰天還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奧匈皇儲,看來下午的會議讓卡爾鬱悶極了,他此時似乎毫無跳舞的興致,而是與兩位奧匈帝國的元帥小聲交談著。   「尊敬的皇帝陛下,您還沒有找到舞伴嗎?」   熟悉的聲音從辰天背後傳來,他不用回頭也知道說話者的身份。這一幕與13年前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只是兩人此時的身份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那段回憶對於辰天來說,「痛並快樂著!」   威嚴的君王在這一瞬間似乎成了多情的種子,然而理性迅速壓倒這種稚嫩的情感,平常那副嚴肅得近似冷漠的表情重新回到他的臉上。辰天緩緩轉過身來,「噢,是尊敬的皇后陛下!在下能夠邀請您跳一支舞嗎?」   「榮幸之至!」琳達欣然伸出玉手。   經過了十幾年,那雙手仍然像當年那樣柔軟光滑,但就是這樣一雙手所寫出的,很可能是置萬千生命於死地的策略。   對於辰天那近似冷漠的鎮定,琳達看起來並沒有感到意外。一個像當年那樣天真和衝動的人又怎麼會登上至尊的皇位?   「您這些年在俄國過得還習慣吧!聽說那裡的氣候非常寒冷!」辰天說話的音量不高,但已經沒有了從前那種柔和,一字一句都是公式般的客套話,如同不含一粒糖的白開水。   「謝謝您的關心!我在那裡過得很好!」琳達的聲音與當年相比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悅耳得令人心醉。可惜辰天的心不會再次因此而沉醉,目睹的血與死亡、經歷的恨與悲傷,還有一次次徹悟,這一切都為他的心披上了厚厚的鎧甲。   那裡面除了家人與國家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   「那一次在波蘭……我很抱歉!」對於過去,琳達和阿格列尼一樣沒有選擇迴避。默契或是事先商量好的,這對於辰天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噢,不用說抱歉!那一次讓我學到了很多東西,尤其是你們的戰術,我不得不表示深深的敬佩!」辰天用「你們」這個詞語,指的正是俄軍奔襲基蒙和包圍比亞韋斯托克這一部署。   琳達的回答是一句恭維話:「陛下在戰場上還不忘學習,這種精神真是令人敬佩!有了陛下這樣的英名君主,我想再也沒有哪個國家敢於冒犯德國了!」   對於這樣的恭維,辰天毫無開心可言,這句話看似平淡,卻讓他之前試探性的話語毫無收穫。   「貴國在阿格列尼陛下與您的治理下也是日漸穩定,看到貴國人民安居樂業、軍隊士氣高昂,作為盟友的我感到非常高興。現在德、俄與奧匈帝國堅定的站在了一起,這的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那樣的話您的國家與您的祖國不用再在戰場上兵戎相見了!」在這個大廳裡,俄奧兩國的將軍們並無好感,然而卡爾是琳達的表兄,阿格列尼是琳達的丈夫。當俄國與奧匈交戰的時候,辰天並不擔心琳達的選擇,但是在目前這種三國為盟的情況下,她的存在很有可能使得俄奧兩國越走越近。   德國可以輕易的與單單一個俄國或者奧匈帝國對空,若是俄奧這兩個地域龐大、人口眾多的國家聯手對付德國,不論軍事還是外交,德國即便能贏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在辰天的日程表上,奧匈帝國已經時日不多了。1年!不出意外的話約瑟夫一世將於明年也就是1916年壽終正寢,甚至會更早。   論氣質,論能力,卡爾與約瑟夫一世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可琳達就不一樣了。   「現在三國關係穩固,這都是陛下您的功勞啊!」琳達仍舊在恭維,但辰天知道,她主動找自己跳舞目的絕不會簡單的恭維幾句。   「可惜現在俄國國內並不像您所說的那樣人民安居樂業,實際上這個國家還相當的貧窮和落後,還有許多人吃不飽飯,不少工廠也因為資金沒辦法開工,鐵路在內戰中也受到很大的破壞。」琳達黯淡的說完這些之後並沒有懇求或者哀求辰天和德國給予援助,但言外之意再清楚不過了。   「還有我的祖國,情況也不比俄國好多少,就算在維也納也有許多貧民生活困苦!唯有在陛下的德國,人民生活富足、城市設施完善,真是令人羨慕!」   自己被說成一個大財主,俄奧則成了貧窮的佃農,辰天此時心裡的同情多過驕傲。看著平民百姓餓死凍死的確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大筆一揮可以挽救數以萬計的生命,然而德國遠非琳達口中那樣富足,半年的戰爭耗費巨大,德國急需時間、資源來恢復和發展。辰天登基後為德國制定的第一國策,就是在經濟實力上趕超美國,在這個發展階段每一馬克都是需要珍惜的。   「深表遺憾!」辰天輕輕的歎了口氣,非常惋惜非常無奈,也非常的事不關己。   琳達顯得很失望,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陛下,法國人不行了,英國人也不行了,現在您或許是這個世界唯一能夠幫到這些可憐人的人!我們總不好指望美國人吧!」   有意或者無意,琳達提到了世界經濟和工業第一強國——美國。在戰爭爆發之初,美國的經濟總量和工業總產量相當於英、德、法三國之和。就算德國擊敗英法並從這兩個國家獲取大量的土地和財富,短時間內其經濟和工業實力也無法和美國相媲美。   辰天在心裡輕蔑一笑,這個女人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德國不滿足俄國和奧匈帝國的援助要求,俄奧就會「被迫」向美國示好,如此算得上「要挾」自己了。美國人在大戰之前一直喜歡置身事外,然而自從德國擊敗法國、威脅英國之後,美國政府就一直在暗中與逐漸成為歐洲主宰者的德國較勁,畢竟美國的地理位置再好也不希望看到一個統一的歐洲,更不希望看到歐洲主宰世界。再加上不久之前日本艦隊在美國門口囂張的游弋了一回,而俄國與日本目前正在爭奪中國東北,以美國的政策和實力,威爾遜政府自然願意出錢讓俄國人壓制日本。至於俄國人,他們仍對1904年日俄戰爭的慘敗耿耿於懷,正是那場戰爭的失利迫使尼姑拉二世放棄了俄國在遠東的擴張計劃,集中精力在歐洲發展,與英法結盟並最終捲入世界大戰。現在阿格列尼將俄國的目標重新轉回遠東,這自然受到國人的歡迎和支持,美俄一拍即合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德國即便是向俄奧提供了大量資金和物資,也無法阻止俄國人與美國政府走近。   情況看起來雖然對俄國有利,但辰天手裡握有一件俄國人所懼怕的東西,那就是土耳其控制下的達達尼爾海峽。當初尼姑拉二世的俄國幾乎沒有從英法盟國獲得什麼援助,最大的原因就是黑海通往地中海的這條通道掐在同盟國手裡。現在由德國出資並派遣工程技術人員施工建造的達達尼爾要塞群已經基本完工,從海上、陸上打通這條海峽已經變得非常艱難,更何況美國人不可能派遣海陸軍千里迢迢來到地中海,並在沒有基地補給的情況下進攻達達尼爾海峽。俄國人一旦有什麼異動,德土可以立即讓俄國的輸出率降低98%、輸入率降低95%,讓整個俄國處於近乎與世隔絕的狀態。   正是這種獨特的地理環境注定了俄國人對佔據伊斯坦布爾的渴望,千年以來便一直如此。   對於奧匈帝國來說,德土聯軍手裡也握著幾樣利器,這裡面就包括蘇伊士運河和北非各沿岸港口。蘇伊士運河雖然沒有達達尼爾海峽對於俄國那樣致命,但也關係到奧匈帝國的海上貿易運輸,一旦這條運河被封鎖,奧匈帝國的船隻就只能繞過好望角遠航,或者穿越浩瀚莫測的大西洋;掌握在德土聯軍手裡的突尼斯等非洲港口則能為德國海軍提供眾多優良的基地,整個地中海將處於德國潛艇、戰列艦甚至航空母艦的威脅之下。德國海軍的厲害,奧匈帝國的將領們是非常清楚的。   這一切都是辰天大聲說話的資本。   「德國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盟友在飢餓和貧窮中掙扎!既然是盟友,就應該互相幫助!」辰天沒有把話說死,而是將希望留給了自己的盟友。當然,天下從來都沒有免費的午餐,俄國人擁有令人羨慕的資源,尤其是豐富的石油,而奧匈帝國的地盤上也有幾處規模尚可的油田。開戰之初,俄國石油年產量為920萬噸,奧匈帝國110萬噸,德國和土耳其240萬噸(其中德國僅為12萬噸,而土耳其兩伊地區日石油產量約4.5萬桶,除少量自用之外絕大部分提供給德國),英屬印度110萬噸,美國3400萬噸。   「互相幫助……陛下的確是位英名的君主!」琳達不冷不熱的恭維著,她顯然明白了「互相幫助」的意義,俄國的石油儲量驚人,如果不是工業落後,它的石油產量遠不止目前這些。   「謝謝!」辰天同樣不冷不熱的回應,隨著國內工業以及陸海空軍的不斷發展,德國對於石油的需求量將越來越大,不過德國對於俄國石油的渴望程度遠沒有小希和第三帝國那樣迫切,畢竟包括兩伊在內的波斯灣地區都在德土的控制之下。   辰天為德國制定的策略是將石油開採的重點轉向兩伊和沙特、科威特、巴林和卡塔爾,除了投入大量資金開採油田和修建煉油廠之外,政府還計劃修建鐵路將這些地區與土耳其連接起來,同時在海灣地區擴建一些港口,未來將通過鐵路運輸或船運將那裡出產的石油運回國內。   這個龐大的石油計劃需要大量的資金人力和物力,此外還需要相當數量的軍隊駐守那些地區,完全依賴土耳其並不理智,因此辰天打算將沙特、巴林和卡塔爾變成完全屬於德國的殖民地,並在波斯灣修築要塞和軍港、派駐艦隊。   儘管如此,沒有人會嫌自己的財富太多,也沒有哪個工業強國會拒絕石油。   一曲舞畢,辰天與琳達互相致禮,舞曲的終結似乎意味著某種新的開始。   辰天接下來的舞伴分別是凱末爾夫人、奧匈皇儲妃以及瑞典皇后,在這之後他便退出跳舞者的行列躲到一旁與凱末爾、奧利親密交談起來。凱末爾的土耳其是目前德國最為放心的,然而辰天絲毫不敢怠慢凱末爾這位土耳其之父,同時妥善而謹慎的處理德土兩國關係將是德國政府未來的指導原則。不論是地理位置還是各種資源,土耳其對於德國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盛大的晚宴一直持續到了深夜,等到奧皇從國內發來電報同意與意大利停戰談判的時候已經是凌晨3點了。隨後,辰天、阿格列尼、凱末爾先後向自己的軍隊發佈命令,停戰於1月10日晚上12點起正式生效,奧皇也於稍後向進入意大利的200餘萬奧匈軍隊官兵下達了暫停軍事行動的命令。 戰爭與和平 第六章 虎狼歸航   1915年1月11日,晴。   德國威廉港。   儘管碼頭上寒風陣陣,地上還覆蓋著厚厚的積雪,今天仍有上萬人來到這裡迎接英雄凱旋。在高高的觀禮台上坐著帝國的新主人——德皇威廉三世,這也是他登基之後第一次離開柏林。除了辰天夫婦之外,來到威廉港的還有帝國首相貝特曼、帝國海軍大臣提爾皮茲、帝國海運大臣波爾以及近四十位政要和陸海軍將領。   萬眾期待的並不是在博內茅斯大顯神威的捨爾艦隊,也不是在多弗爾大展拳腳的海德裡希艦隊。實際上,今天回到威廉港的艦隊規模並不大。   上午10時,在激昂的軍樂聲中,港口禮炮陣陣,第一艘戰艦緩緩駛入港灣。   排水量2.5萬噸的鋼鐵之軀、10門威武的12英吋主炮、簡潔的上層建築、冒著濃煙的粗大煙囪,還有桀驁的飄揚在桅桿頂部的黑兀鷲十字海軍旗,這是帝國目前最先進的國王級戰列艦「大選帝侯」號!   歸航的水兵們軍容整齊的排列在戰艦前甲板和兩側艦舷,將領們則立於指揮室內,為首的是一位留著山羊鬍子的海軍中將。   在戰艦前方,港內的信號塔上打出旗語:皇帝陛下親自前來迎接凱旋的大西洋第一突襲編隊!   弗朗茨·瑞特·馮·希配爾默默的看著前方人山人海的碼頭,表情嚴肅,眼睛裡卻有東西在閃爍,這位老將的內心更是無法平靜。成功截擊英國特別艦隊並將噸位數倍於己的敵方艦艇送入海底,希配爾艦隊在潛艇部隊的協助下完成了一個奇跡,一個屬於德意志帝國海軍的奇跡。從此以後,他在世人眼中將成為和構建德意志帝國海軍的提爾皮茲、指揮艦隊創造帕斯卡弗洛奇跡的海德裡希親王比肩的一流海軍將領,歷史將為他留下一個顯赫的位置。   榮耀的背後總有犧牲者,隨著最後一艘滿載軍火的貨輪被擊沉在羅德爾港,英國人的希望徹底破滅了,此時希配爾和他的艦隊已經筋疲力盡,110名海軍官兵在戰鬥中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大選帝侯」號右舷和副指揮塔上的傷痕就是那時留下的。   儘管是慢速航線,從仍有滾滾黑煙從戰艦上巨大煙囪中冒出。國王級戰列艦設計之初,英國人已經在自己的戰艦上廣泛使用功率更高的燃油鍋爐,這樣在同等情況下增加戰艦的航速和航程,但考慮到德國本土缺少石油資源以及敵對國家可能的海上封鎖會帶來燃油危機,德國船舶設計師們謹慎的為國王級戰列艦設計了燃煤和燃油混合型動力配置,即12台燃煤鍋爐和3台燃油鍋爐。這種獨特的配置反映了德國在1910年之前對於石油資源的無奈(凱末爾的土耳其政權建立於1910年,土耳其的石油開採在1911年之後才具備一定的規模,而國王級戰列艦設計於1910年並在1911年動工,而最後一艘國王級戰列艦「王儲」號於1914年2月完工,那時英國海軍仍對德國海軍保持巨大優勢)。   隨後駛入港灣的是奧斯特弗裡蘭級戰列艦奧爾登堡號,這艘2.2萬噸的戰艦同樣英武,身軀上也留有數處傷痕,尤其是右舷靠近6號炮塔那個破口,扭曲的鋼鐵以及纍纍血痕看起來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奧斯特弗裡蘭級是比國王級更早服役的戰列艦,它們採用的是全燃煤鍋爐,三個煙囪集中配置在戰艦中部,全速航行時對於環境的污染非常巨大。   基於對目前局勢的考慮,辰天和海軍部對在建的最新一級戰列艦——巴伐利亞級戰列艦提出修改要求,將原設計中的11台燃煤鍋爐全部改為更為先進的燃油鍋爐,這樣的話巴伐利亞級戰列艦最高航速可以達到25節,巡航速度下航程為8000海里。擁有8門15英吋(380毫米)的巴伐利亞級戰列艦在各方面都可以與英國伊麗莎白女王級相媲美,原本巴伐利亞級戰列艦的服役時間會比伊麗莎白女王級晚12年,不過由於英國主要船廠遭到德國艦隊的炮擊以及飛機飛艇的空襲,大部分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都被毀在船台上,僅剩的2艘也處於未完工狀態,建造進度由於資源缺乏以及德國海空軍的不斷襲擾而一再推遲。   在兩艘戰列艦之後駛入港灣的是在海戰中表現同樣出色的巡洋艦分隊,它們依次是偵察巡洋艦「弗倫堡」號、「慕尼黑」號和「意志」號,它們除了利用艦載機為突襲艦隊提供有效而可靠的偵察校射之外,還直接加入到與英國巡洋艦隊的戰鬥中,其中「慕尼黑」號損失較為嚴重,艦尾炮塔和水上飛機庫一併被炸毀,全艦傷亡人數更是達到的滿員編制的1/5。   在艦隊最後方,一艘艘看起來不那麼顯眼的潛艇陸續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與開戰之初的低調相比,此時的德國潛艇部隊已經聲名大噪,艇員們一個個挺直胸膛列隊與潛艇甲板上,指揮塔上的軍旗雖小,卻無礙於這些「海狼」所取得的光榮戰績。這次與希配爾艦隊一道返回威廉港的是部分輪休的潛艇,它們有的已經在大西洋上帶了數星期之久。   對於為首那艘編號為U039的潛艇,辰天再熟悉不過了,它的艇長就是大名鼎鼎的鄧尼茨。鄧尼茨中校年紀雖輕,卻已成為帝國潛艇部隊中戰果最為顯赫的艇長,同時也是大西洋第一潛艇編隊的指揮官和藍色馬科斯勳章最年輕的獲得者。   在阻擊和殲滅英國特別艦隊的過程中,鄧尼茨和潛艇部隊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正是它們發現了英國艦隊的行蹤,之後它們不僅直接擊沉了數艘英艦,還遲緩了整個英國艦隊的航行速度(迫使對方走反潛航線),並在夜戰中解決了最後三艘受傷的英國戰列艦以及邱吉爾所在的潛艇,這些戰績不論是數量還是影響絲毫不遜於希配爾和他的水面艦艇。   在辰天的帶領下,在場所有將領與賓客起立致禮,凱旋者理應得到這樣的尊重,逝去的英魂更應得到人們的敬仰。   「大選帝侯」號最先靠上碼頭,人們因為它那龐大的身軀而倍感壓迫,也因為它的雄壯姿態而驕傲不已。水兵們很快將舷梯放好並鋪上紅地毯,這將是新德皇第一登艦檢閱屬於他的艦隊。   手持步槍的衛兵們整齊的排列在紅地毯兩側,辰天所到之處,士兵們紛紛行注目禮,外圍的平民更是高呼「萬歲」,隨著戰爭的不斷進行,一次次巨大的勝利已經讓這個國家的人民信心倍增,他們渴望軍隊出征,更渴望軍隊凱旋。   在過去的幾年裡,威廉二世數次檢閱帝國海軍,這些場面是如此的相似,對於海軍的未來,辰天有著更為現實的期待。   希配爾與辰天也算是老相識了,然而面對身份已經大不一樣的辰天,希配爾還是略顯拘謹。   「陛下,我謹代表艦隊全體官兵感謝您親自前來迎接!各艦已經整備完畢,請您檢閱!」   辰天右手持權杖致禮,「你們辛苦了!帝國感謝你們,人們感謝你們!」   考慮到希配爾艦隊此次作戰的戰果和影響,辰天和海軍大臣商量之後,決定晉陞希配爾為海軍上將,並授予其藍色馬科斯勳章。   辰天親自為希配爾頒發了勳章,並改口稱其為「上將」。隨後在希配爾的陪同下,辰天檢閱了「大選帝侯」號,並對艦上官兵表示了讚揚和慰問。   在前往潛艇部隊檢閱的路上,辰天悄悄對希配爾說道:「我英勇而睿智的上將,您和您的艦隊將有1個月的時間進行休整,請做好充分的準備,在這之後你們將前往地中海區域!」   「地中海?」希配爾顯然沒有海軍會這麼快派遣主力艦前往地中海,與意大利停戰談判之後,那裡似乎並沒有什麼仗可打。   「是的,突尼斯港將成為帝國地中海艦隊的母港,現在我們的遠征軍正在對那裡的港口和防禦工事進行改建,1個月之後工程即可完工!」辰天所謂的地中海艦隊並不只有希配爾艦隊的這幾艘戰艦,從法國海軍那裡得到的戰利品也將加入其中,這將是一支實力可觀的艦隊,裡面會包括無畏戰列艦、裝甲戰列艦、巡洋艦、驅逐艦、潛艇以及一些輕型艦隻。至於突尼斯港,是突尼斯最大的港口,1914年12月初,德國遠征軍從法國人手裡正式接管了這座港口,除了改建和擴建原有港口設施之外,新的機場也在建設之中。   「遵命!」希配爾沒有多問,政治是他這樣的德國軍人所不感興趣的。   接下來,辰天一行登上了U039號潛艇,鄧尼茨與全體艇員列隊接受新任德皇的檢閱。見到自己苦心栽培的偶像級人物,辰天心情非常好,他與鄧尼茨親切的交談了好一會兒,並就大西洋潛艇封鎖戰進行了仔細的詢問。U039號是一艘由哥尼斯堡船廠建造的中型潛艇,具備遠洋航行能力,但根據艇長們反應,這種潛艇的航海性能並不十分出色,尤其是低潛航速度使得它與戰爭之初所有的潛艇一樣只是在攻擊和逃逸時下潛。   「我忠實而睿智的獵人船長!」辰天這樣稱呼鄧尼茨,「你還記得哥尼斯堡船廠在戰爭爆發時剛剛開始建造的那批潛艇嗎?它們現在已經完工了!」   「陛下,您說的是UII型巡洋潛艇?那些可是專門為遠洋航行而設計的大傢伙!」說到新式潛艇,鄧尼茨彷彿看到了寶藏一般。   「是的!現在這些UI型潛艇將逐步用於本土防衛以及在北海和地中海地區巡邏,遠洋封鎖戰將交給這些新式潛艇!」隨著目光投向更遠的地方,辰天和他的海軍不僅需要航空母艦、戰列艦和巡洋艦來進行水面作戰,也需要航程更遠、性能更好的潛艇進行突襲和封鎖。二戰時美國到了戰爭後期在空中、海面、水中都擁有巨大的優勢,打得日本海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辰天顯然希望德國海軍在潛在的敵人面前也有那樣的優勢。   「那太好了!它們什麼時候可以加入我們的戰鬥序列?」鄧尼茨如此迫切希望新型潛艇加入是有原因的,就辰天所知道的情況,德國現有230艘各型潛艇,其中排水量不足300噸、僅能用於近海作戰的舊式潛艇約40艘,像U039這樣排水量為600800噸的中型柴油潛艇數量最多,約為200艘(歷史上德國在1913年就有了專用於潛艇的柴油機,開戰時德國潛艇數量遠遠少於英法潛艇,但在魚雷性能、潛艇航程甚至潛望鏡的技術都領先於英法)。在德國海軍擊敗英國海軍之後,用來對英倫三島進行封鎖的就是那些中型潛艇。由於潛艇技術有限,這些潛艇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返回母港進行修理和維護,艇員們也需要休整,因此正常情況下分佈在英倫三島周圍海域以及大西洋航線上的潛艇往往不足80艘,這一數字對於北海、英吉利海峽、愛爾蘭海以及廣袤的大西洋來說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儘管在三支突襲艦隊進入大西洋後,德國海軍對英國本土的封鎖效果大大提升,但潛艇部隊仍需要盡可能補充新鮮血液,以降低目前潛艇部隊的出勤壓力和彌補戰鬥與非戰鬥損失。   辰天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告訴鄧尼茨:「你和你的艇員熟悉它們之後,它們就可以服役了!」   鄧尼茨遲疑了兩秒,隨即立正敬禮,「很榮幸接受這個任務!」   由有經驗的艇員接收新型UII潛艇有助於讓它們盡快形成戰鬥力,而新畢業的艇員則在老兵的帶領下使用UI潛艇進行訓練,這樣戰鬥力很快就能恢復。當然,傳說中的海狼王恐怕要就此在大西洋上消失一段時間了。 戰爭與和平 第七章 英倫寒冬   英格蘭的冬天,要比亞平寧半島寒冷許多。   當陽光灑向大地的時候,那座曾經金壁輝煌的城市卻以殘簷斷壁展現在世人面前。在剛剛過去的那個令人永難忘懷的不眠之夜,倫敦的天空被大火印得通紅,泰晤士河一夜之間變成了黑色。   「十四、十五……」   在白金漢宮的廢墟裡,一個軍服泥污不堪的士兵手持望遠鏡觀察著不遠處的河面,嘴裡默默念叨著一系列的數字。德國人在倫敦的母親河上架設了數十座浮橋,此時一輛輛坦克正從上面隆隆駛過,無數頭戴M15和M16鋼盔的士兵們一路小跑的奔向河這邊。   河面上空不時有一架架藍灰色的飛機呼嘯而過,當一架雙翼飛機飛過的時候,那個英國偵察兵不得不將身體緊緊貼在濕冷的泥土上。   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陣機槍聲,偵察兵艱難的抬起頭,看到那架德國飛機左右搖擺著躲過地面火力的攻擊,但它似乎並不打算立即離開,而是一遍遍在半空中盤旋。   僅僅幾分鐘過後,河對岸響起戰鼓般的咚咚聲,接著是物體高速劃過空氣尖銳刺耳的噓鳴聲,偵察兵不得不再次低下頭,全身心的體會那地動山搖般的震動。   一陣劈頭蓋臉的炮彈過後,這片市區徹底平靜下來。   偵察兵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已是滿身碎石和塵土,胸口還在隱隱作痛。   繼續低空盤旋好一會兒之後,那架德國飛機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隆隆的金屬摩擦聲由遠及近,一輛全身黯淡無光甚至有些醜陋的傢伙大搖大擺的從威斯敏斯特教堂那邊拐上白金漢宮前方的這條街道。   緊接著是第二、第三輛……   忽然間,英軍偵察兵的視線中出現一個黃色的身影,那個人猛地從路邊躍起,然後有些趔趄的衝向正在駛近的德國坦克,手裡似乎還抱著一個炸藥包。   一陣急促的機槍聲響起,無情的子彈徹底粉碎了英國士兵英勇而無力的抵抗。面對強大的德國軍團,奄奄一息的倫敦守軍絕望了。   或許從海軍主力被德國艦隊擊潰開始,英國人就已經絕望了。   趁著德國坦克還未靠近,偵察兵貓著腰悄然離開,當他再度回首的時候,德軍步兵的身影也出現在那條街道上。   此時在這座城市更靠北的地方,殘餘的倫敦守軍正在加緊構築由廢墟組成的最後一道街壘。   在一個防空洞口,衣冠不整的加裡將軍正苦悶的抽著煙,這位剛剛由准將晉陞為少將的英國將軍今年才38歲,算是英國陸軍中少有的年輕將領了,但加裡心中卻沒有絲毫的驕傲和自豪。漢密爾頓將軍和他的本土防衛司令部已在德軍對倫敦形成合圍之前撤退,這裡的爛攤子一下子全都丟在了可憐的加裡身上,而在這之前,加裡僅僅是倫敦戰區的一個步兵師長。   加裡視線中的英軍士兵也同樣無精打采,在德軍的猛烈炮擊和空襲中,能夠活下來的人已經在精神和肉體上經歷了巨大的摧殘,這裡幾乎找不到一個軍服完整的士兵或軍官,有些人甚至衣衫襤褸的如同乞丐一般。加裡的師早已被打散,現在聚集在這條破爛防線上的就只有近千名來自各個部隊的士兵,這也是倫敦最後的防衛力量了。   恍惚間,加裡依稀看到了那個金壁輝煌的倫敦,整潔的街道、高大的建築、碧綠的泰晤士河,那一座座大橋上車輛行人如流,不時還有艦船從橋下穿過,大英帝國的聖喬治旗幟在城市上高高飄揚。接著,加裡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副官和參謀,看到了成排成列的士兵,看到了整齊威武的軍容,看到了一張張自信的面孔。   意大利停戰的消息很快傳遍世界,隨後也傳到了英格蘭,加裡也從防衛司令部的最後一份電報中得知了這個消息。對此加裡倍感羨慕,至少在地中海那座溫暖的半島上,凶狠而野蠻的戰爭猛獸終於停下了腳步。   然而,屬於英國的和平何時才會降臨?   當隆隆的聲音漸漸逼近時,加裡整了整自己那滿是灰塵的軍帽,對於他和他的士兵來說,為帝國盡忠的時候到了。   1915年1月12日,倫敦宣告失陷。   在南安普頓通往英格蘭北部的一條條公路上,泥濘的道路,沉重的步伐,還有兩周以來與德軍鏖戰留下的身心傷痕,這一切都讓數十萬英軍、英屬殖民地軍團以及英聯邦國家的士兵毫無士氣可言。他們一個個低著腦默默行進,失去戰友者心裡已然沒有多少悲傷,人們更多的關心自己的命運。   面色蒼白的將軍騎著馬緩緩走在隊伍旁邊,與普通的士兵一樣,他此時都是滿身難聞的汗臭味,頭髮凌亂,軍服上也是沾滿泥污,要知道換作平時,他們在意自己的軍容勝過生命。   當天邊傳來令人既心煩又恐懼的嗡嗡聲時,將軍的動作忽然變得敏捷起來,他翻身下馬然後一骨碌鑽進路旁的溝渠或者草叢裡。士兵們則根本不用軍官叫喚,他們全都非常本能的離開公路迅速分散到周圍的田野裡。   從這一幕來看,他們完全可以稱得上反應靈敏、訓練有素。   實際上,那僅僅是兩架德國偵察機,盤旋幾周之後,它們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等到德國飛機完全不見蹤影,英軍士兵們這才在軍官的叱喝下重新整隊,這個時候他們的動作卻像老人家一樣緩慢。軍服更加髒亂的將軍木訥的整了整自己的衣領,然後站在馬路旁邊等待自己的副官將受驚的戰馬尋回。   這是一批從多切斯特南安普頓一線撤離的英軍部隊,在1914年12月27日以來的戰鬥中,前後共有大約140萬英軍被派往那條戰線並對已經登陸的德國第8集團軍發動進攻,然而隨著興登堡集團軍在多弗爾登陸,整個英格蘭的局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興登堡的軍隊一面對倫敦發動進攻,一面在向英格蘭內陸推進,這樣下去他們完全有可能夠切斷英格蘭西南部與其他區域的聯繫,還能進逼英國的臨時首都伯明翰。基於對這些因素的考慮,英軍新任本土防衛司令漢密爾頓將軍果斷向前線各部下達命令,所有部隊開始向英格蘭北部和蘇格蘭收縮,企圖在那裡構建新的防線。   活著從多切斯特南安普頓戰線離開的英軍及其隨從國軍隊已經不足百萬,數十萬人在一遍遍重複而毫無結果的進攻中失去了生命,德軍防線上的一切勝過死神的鐮刀。直到戰爭結束後,許多退役的英軍士兵在聽到類似機槍的咯咯聲時仍會心有餘悸的回憶起那些痛苦的場面。   在德軍總參謀部看來,如果能一刀截斷英軍主力的退路,英倫戰事很快就會結束,英國人一旦把軍隊撤退到不利於裝甲部隊作戰的蘇格蘭高地,徹底擊敗英國就要花上更多的時間,但是興登堡集團軍再強也只有不到30萬人,面對人數超過百萬的英國軍隊,冒然在綿延近200公里的倫敦-格洛斯特實施截斷式阻擊實在過於冒險,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全線崩潰進而被迫退回多弗爾,整個英倫戰局甚至會就此逆轉。   因此,德皇、德國陸軍總參謀部和興登堡都選擇了較為妥善的方式:先立足、後進攻。   於是在新年之後的一個多星期裡,從多弗爾登陸的德軍並未像英國人擔心的那樣以裝甲部隊為先鋒迅速向伯明翰或者格洛斯特(那裡是距離多弗爾最近的英格蘭西海岸)突進,而是穩固擴大登陸場以接應後續部隊和裝備,同時以8個師約10萬人包圍整個倫敦,並於1915年1月10日對倫敦守軍的泰晤士河防線發動進攻。向內陸進攻的1個裝甲師和3個步兵師沿著泰晤士河向上游推進了大約100公里之後便停住腳步沿河修築防禦工事和臨時機場。   直到得到黑林根集團軍的加強之後,德軍才再度向英格蘭內陸挺進並於1月中旬徹底截斷英格蘭北部與南部的聯繫,而在這之前,大批英軍得以繞過德軍防線退往英格蘭北部,被困在南部和西南部的只是一些後衛部隊和當地守軍。   當倫敦戰役接近尾聲之時,克盧克的第1集團軍及其裝備已在博內茅斯完成登陸,黑林根的第7集團軍開始在多弗爾上岸,在這些部隊全部登岸之後,運輸船隊將分為數量相近的兩部分,一部分為西集團軍群(第7和8集團軍)進行後勤補給,其餘的為東集團軍群(第1和第5集團軍)運送物資。   辰天登基之後名義上仍是第8集團軍的指揮官,但實際指揮權已經交給了副指揮官弗朗索瓦將軍以及霍夫曼的集團軍參謀部。隨著英軍主力北撤,第8集團軍兵分三路,一路在弗朗索瓦將軍的指揮下向東進攻南安普頓,一路在古德裡安的帶領下尾隨撤退的英軍北上,還有一路則由第2裝甲師的弗萊明上校和第2機械師的馬拉斯上校共同指揮,他們的目標是英格蘭西南部包括普利茅斯在內的眾多港口及城市,英軍主力雖然已經離開,但那些地方還有數量可觀的守軍,普利茅斯的港灣裡更是停留著英國海軍最後幾艘大型戰艦。   在大部完成登陸之後,克盧克將軍率領主力加入到清掃英格蘭西南部的行動中。   興登堡所部攻陷倫敦之時,西集團軍群的1個裝甲師和7個步兵師已經將普利茅斯團團包圍,這支部隊由第1集團軍的戈諾將軍負責指揮,只待攻城重炮和彈藥就緒,他們就將與普利茅斯港外的捨爾艦隊一道發動進攻,以佔領英國人在英格蘭南部的最後一個大型軍港和潛艇基地。   實際上這個時候,普利茅斯的港灣裡只剩下兩艘受損嚴重的裝甲戰列艦、2艘巡洋艦和20來艘輕型艦隻,僅有的3艘潛艇中甚至沒有1艘能夠正常出航。   1月11日凌晨,普利茅斯的英國守軍迎來了第一批德國「客人」——12架「海鷹II」攻擊機,由於普利茅斯距離法國海岸較遠,這也是德國軍用飛機第一次光臨這座港口,之前拜訪過這裡的只有海軍的一些齊柏林飛艇。   作為英國最重要的海軍基地之一,普利茅斯港的防空力量在帕斯卡弗洛空襲之後大為加強,等到英法艦隊主力駐紮在這裡的時候,整個港口一共部署了40多門40毫米以上口徑的防空炮以及上百挺改裝後的防空機關炮和機槍,港內的大小艦隻上也裝備了不少防空武器。然而隨著主力艦隊一去不復返,這裡的防空武器陸續被抽調到各海灘防線以及重點城市,結果現在偌大的港口裡只剩下11門小口徑防空炮以及不到30挺防空機器,幸而在海軍部的一再堅持下,那些戰艦上的防空炮和防空機槍才得以保留。   沐浴著陽光來到普利茅斯的德國海軍艦載機是從「超級鴨媽媽」號上起飛的,這也是此次與捨爾艦隊同行的唯一一艘航空母艦,「麗莎」號被調往海德裡希艦隊執行護航和攻擊任務,「親王」號這艘新服役的航空母艦在博內茅斯登陸戰役期間出現了一些技術問題,登陸戰役一結束便返回威廉港進行維修和改進。   沉寂許久的普利茅斯港終於隨著德國機群的到來而重新喧鬧起來,儘管看不到勝利的希望,英軍守備部隊的士兵還有艦隊的水兵們仍舊非常積極的投入到戰鬥中,略顯單薄的防空炮拚命吼叫著,防空機槍似乎不計彈藥的向空中傾斜子彈,那些雙翼的德國戰機只能盡力躲避,第一波炸彈攻擊的效果也很受影響,最終英國人只損失了一座油料倉庫和一艘小型巡邏艇,他們的防空火力還擊落了一架「海鷹II」,隨後還俘虜了跳傘逃生的德國飛行員。   從1月11日中午起,捨爾艦隊的掃雷艇和驅逐艦開始著手清掃普利茅斯港外的近兩千枚水雷,這裡面約1/3是由德國海軍在登陸戰役前為阻止英國艦隊離港而布設的,其餘則是英國人為了防止德國戰艦和潛艇突襲而部署的。   在11日下午和12日上午,英國人兩次派出驅逐艦企圖干擾德軍的掃雷行動,雙方在普利茅斯港外發生了小規模炮戰,戰鬥中1艘德國驅逐艦、1艘大型掃雷艇受創,英國人也有1艘驅逐艦中彈起火,這兩場海戰最後都隨著德國重巡洋艦「布呂歇爾」號的出現而告終,英國人一看到「布呂歇爾」號那高高的桅桿便倉惶撤入港口要塞的保護圈,而在水雷被清除之前,捨爾艦隊並沒有與英國要塞交火的打算,實際上最保險的辦法就是讓強大的陸軍解決那兩座要塞和十餘座炮台。   接下來的幾天裡,只要天氣允許,捨爾的艦載機每天都會飛臨港口進行偵察和轟炸。由於庫存彈藥有限以及德軍的包圍,英國人的抵抗逐漸減弱,雖然損失了一些飛機和飛行員,但德軍航空部隊的戰果也在增加,英國裝甲戰列艦「維克」號吃了2枚炸彈之後徹底失去行動能力,另一艘受損的裝甲戰列艦「珊瑚」號則乾脆坐沉淺底作為炮台使用。   截至1月14日,捨爾艦隊的掃雷行動仍在繼續,大約百分之二十五的水雷已經被清理。當天中午12點,包圍普利茅斯的德國陸軍部隊第一次炮擊了這座港口城市的外圍工事。隨後,從新建的博內茅斯戰地機場起飛的攻擊機和轟炸機頭一次飛臨港口進行空襲,普利茅斯就像是風浪中一艘顛簸得厲害的小船,彷彿隨時都有被掀翻的危險。   次日,攻城部隊的裝備終於全部運抵普利茅斯城外,擁有6門280毫米重型榴彈炮、21門150毫米重型榴彈炮、400餘門105毫米口徑榴彈炮和76.2毫米加農炮以及充足的彈藥,加上35輛坦克、140輛裝甲車以及11萬士兵,戈諾將軍有理由徹底砸碎面前這條由8千名士兵、220多門大炮和110挺機槍組成的英軍防線。一旦失去這條防線,英國人停泊在港灣裡的那些戰艦將成為德國陸軍重炮最好的標靶,那時除了投降之外,英軍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1月16日,東集團軍群的先頭部隊進抵格洛斯特,「帝國之鷹」計劃的第一階段勝利完成,4個集團軍的德國士兵成功突破英吉利海峽登陸英國並站穩腳跟。在英倫之戰的第二階段,擅長陸戰的帝國軍隊對陣數量、裝備、士氣、經驗以及海空軍均處於劣勢的英國軍隊,這將是德國陸軍將領們展現自己實力的最佳時機,帝國空軍尤其是空降部隊也將為這場戰爭的尾聲添上絢麗而精彩的一筆。 戰爭與和平 第八章 陰謀與財富   冬日和煦的陽光靜靜灑在辰天書房的地毯上,那是一塊做工精緻、帶有亞細亞風格的羊毛地毯,也是辰天登基後收到的眾多禮物中最為實用的一件。   在入主柏林皇宮之後,辰天沒有將威廉二世的書房佔位己有,而是另外找了一個寬敞簡明的房間,然後把自己喜歡的鎧甲、武器以及工藝品一一從東普魯士搬了過來。威廉二世遺留下來的所有東西,包括其遺孀和收藏,都原封不動的保存在原處。   此時,那枚殺死威廉二世的精緻徽標,或者說犀利暗器,正靜靜的躺在辰天面前。   坐在辰天對面的,是新任首相貝特曼和新任禁衛軍司令官馬修將軍,目前追查兇手的任務正由馬修將軍負責執行。   「到目前為止,這是我們唯一的線索!」   對於事實的真相,辰天、雷尼和馬修可謂是心知肚明,對於線索的「中斷」,馬修也不會有任何的焦慮和自責。   唯一感到頭疼的,恐怕就只有永遠蒙在鼓裡的貝特曼首相了。   從古至今,弒君的政變只有勝利者和失敗者,至於兇手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最終的結果不外乎是不了了之或者找一個替罪羊。當雷尼沒有在當場被抓住,當辰天順利登基,這一切就注定成為歷史的又一個謎,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的迷。   「真是可惜!」辰天瞟了一眼那枚徽標,出於保留證據的需要,它上面還殘留著威廉二世的血跡。   一把匕首,一支箭,一枚飛標,一顆子彈,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統治者死於這類小東西。   上天似乎早已注定這場戰爭將以一個人的遇刺開始,以另一個人的遇刺而結束。   「根據專家們鑒定,這是一枚來自日本的飛標,確切的說是某個家族特有的徽標和暗器!」得出這一結論之後,馬修沒有繼續推測,而是將推測的權力獻給至高無上的皇帝。   雷尼仍舊面無表情的站在辰天身後,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難道這意味著先皇陛下的遇刺與日本人有關?」貝特曼謹慎的問道。   「很難說,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辰天言語中充滿冷漠,對於那個卑劣的民族,他心裡只有深深的厭惡。   「我們是否就此照會日本大使?」貝特曼仍舊謹慎,他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德國人民懲治兇手的呼聲很高,一旦外國勢力捲入其中,一場戰爭在所難免。   「暫時還不用,我們必須先弄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辰天凝眉托腮作思索狀,「能夠從陛下的死裡獲取最大利益的,應該是……」   貝特曼偷偷的瞟了辰天一眼,從目前的狀況來看,威廉二世死後受益最大的自然就是皇位的繼任者了。畢竟,英國人還在挨打,而意大利人則選擇了屈服,至於法國人,目前仍處於南北分裂的狀態。   「英國人?法國人?日本人?」辰天輕輕的給出這幾個選項,然後依次看了看貝特曼和馬修。   馬修沉默不語,貝特曼好一會兒才小心的說:「英法最有可能,英國出於自保,法國出於報復,而日本人似乎沒有什麼動機!」   「嗯,很可能是可惡的英國人想借此讓我國陷入混亂,然後趁機扭轉他們的不利局面。法國人不會甘心被我們打垮,他們恐怕連做夢都在想著重新崛起吧!」辰天站起來走到書房角落裡的鎧甲面前,那裡放著一副由日本政府贈送的精緻鎧甲,日本戰國時代最典型的那種,前面還放著一長一短兩把上好的武士刀,以鋒利著稱的武士刀。   土耳其人的地毯,日本人的戰具,各國贈送的東西各有深意。地毯本身並不稀奇,但辰天很滿意土耳其人的態度,日本人的禮物本身很名貴,但他一點也不希望德國軍隊與日本軍隊並肩作戰,那絕對是對德意志精神的一種侮辱。   「據我所知,日本有種厲害的刺客叫做忍者,他們的動作疾如風,可以輕易潛入戒備森嚴的地方行刺,而且善以飛標為武器!」看著那副鎧甲裡略顯猙獰的面具,辰天道出這些極具提示性的話語。   不等貝特曼發話,馬修插了一句:「陛下英明,根據我們的調查的確如此!」   貝特曼反而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原本打算好好在首相的職位上有一番作為,然而安撫柏林市民以及傷亡官兵家屬,就威廉二世之死給人民以及各國一個交待,他上任後處理的都是一些麻煩事情。   「很好,我們就以此為線索進行調查吧!我尊敬的首相,您看如何?」辰天用商量的語氣說著,他不想一開始就給可憐的貝特曼太多壓力,更不會想威廉二世那樣將皇宮與內閣的關係弄得很緊張。   「陛下說得很有道理,我們目前的當務之急就是先找到比較確鑿的證據!當然了,如果兇手將證據全部銷毀,那麼我們也可以根據可靠的推測進行判斷!總之,我們一定要讓敵人知道我們德國不是好惹的!」貝特曼畢竟不是剛出道的小孩子,對於政治與國家關係,他也有他的理解。在德國異常強盛的時候,蠻橫的態度可以省去許多文明的約束。   「很好!」辰天背著手慢慢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希望與內閣建立一種和善和信任的關係,威廉二世那種暴躁和自大的態度是非常不可取的。至於人民,辰天覺得自己也要慢慢的施以更多的影響,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懂這個道理的威廉二世歷史上也只能在基爾水兵起義後黯然退位。   貝特曼和馬修一同告退之後,辰天看了一眼雷尼,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隨即又走到房間一側的大地圖前。自從登基之後,辰天就養成了看世界地圖的習慣,有時候一天要看上十幾二十遍。   「幫我叫希弗特上校進來!」辰天依舊面朝地圖。   「是!」雷尼快步走到門口,向門外的侍衛交待幾句之後重新走回到辰天身旁,然後一如既往的陪著他看地圖。他沒有追問辰天是否真的會履行承諾對日作戰,他相信眼前這個人既然說到了就一定會做到。地圖上那個島國距離德國本土非常遙遠,辰天對於日本的態度並不完全出於個人恩怨,要想成為真正的超級強國,將勢力範圍擴大到太平洋區域是遲早的事情,而德國與那一區域的兩大強國——美國、日本之間的利益衝突也勢必逐漸顯露出來。   大約十分鐘之後,受到傳召的希弗特上校出現在辰天的書房門口。一臉深沉的希弗特現年39歲,軍銜為陸軍上校,但不屬於任何一個陸軍部門,而是直接向皇帝本人負責。希弗特原本是蝙蝠軍團的軍官,在托馬斯死後被辰天任命為新的間諜頭目,目前正在對東普魯士間諜網以及威廉二世的間諜網進行接管和改造。   頭髮有些禿的希弗特行事如同他的外表一樣低調,在處理諜報事宜方面顯得非常精明,擁有不錯的大局觀和很好的心理素質,不過在辰天心目中替自己掌管這個大間諜網的最佳人選卻是已經死去的托馬斯。從建立蝙蝠軍團到構建東普魯士間諜網,托馬斯表現出來的天賦和能力都是其繼任者無法媲美的。對於希弗特,辰天還是給予了相當的信任,只是有了前車之鑒,他保險的將馬修將軍安排到大間諜網的合併和改造工程中並由他出任總負責。   希弗特進來之後,辰天離開地圖來到房間中央位置的會客小圓桌旁。在他面前,希弗特從來是那副萬年不變的鎮定表情。   辰天從未看過他笑。   「陛下!」上校正步走到距離辰天大約三步的地方然後立定敬禮。   「上校,最近我們的『天網』工程進度如何了?」辰天示意希弗特在自己對面的沙發上就座,但上校仍舊畢恭畢敬的立於他身旁。   很快,侍衛送了一壺熱咖啡進來,房間裡頓時被濃香的咖啡味所瀰漫,而希弗特直到侍衛離開才開口說話:   「進展非常順利!我們已經將間諜名單和聯絡辦法全部整理出來,目前能夠聯絡上的已經達到全部名單的百分之七十,其餘的都是正在聯絡或者平時不方便聯絡。至於每一個間諜的可信度,我們還將進行審慎評估!」   辰天很喜歡希弗特這種簡明扼要的說話方式,一段話甚至沒有多餘的詞。   「很好!那些被先皇安插在大臣和將軍們身邊的間諜都根據我的要求重新安排好了嗎?」在瞭解威廉二世的間諜網之後,辰天著實吃了一驚,老皇帝花了頗多的精力和人力在監視自己的大臣和將軍上,這顯然不是明君所為。因此他要求希弗特逐步撤回這些間諜中的大多數,並將他們安排到更為有用的地方。當然,一些關鍵部門和人物旁邊還是有必要留下眼線,但作用不是嚴密監視而是防範於未然。   「是的,正在進行!」   「那麼,我特別吩咐你的那幾件事情呢?」辰天漫不經心的在咖啡裡加入一點奶,並示意希弗特一同享用。   希弗特道謝之後並未將咖啡杯端起,實際上他和多數德國人一樣極其在意身份等級的區別,在皇帝面前更是不敢有一點點放鬆,而在這裡能與辰天一同喝咖啡的也只有提爾皮茲等一些高級將領和大臣。   「回陛下,根據我們潛伏在美國的間諜報告,美國海軍這個月向英國人交付了大約10艘具備跨洋航行能力的潛艇,英國人還在美國和加拿大緊急招募退役水兵來操縱這些潛艇。按照您的命令,我們的人會盡量混入其中,以摸清英國人購買這些潛艇的真實目的是否在於轉移皇室、政府首腦以及重要財產,並在不久的將來爭取配合帝國海軍將他們截獲!」   「我們潛伏在英國的間諜目前基本上都在正常運作,根據他們發回的情報,英國人的確已經將皇室和政府轉移到了英格蘭北部霍伊克,據稱患上偏頭痛的英王喬治已經不想看到大海了,他甚至還向自己的大臣提出要退位!對於先皇陛下的遇刺身亡,勞合內閣數次宣稱絕非英國政府所為,同時號召英格蘭的百姓抵抗我國軍隊的入侵,老弱婦儒則盡量退往蘇格蘭北部。」   「關於英國政府以及民間的財富,我們的秘密統計也已經完成了大半。根據我軍登陸前後所得到的資料,英格蘭超過2/3的黃金和貴重物品已經被轉移走,其中相當一部分轉移到了冰島、加拿大和美國,也有一些還留在蘇格蘭待運。」   「我們已經向日本增派了間諜,同時試圖聯絡上德川家的餘黨,不過暫時還沒有結果。另外,在我國駐日特使的協助下,我們已經從日本政府那裡拿到了日本官方對忍者及其部落的說明,有關文件正在送回本土的途中!」   希弗特上校一口氣將辰天吩咐的資料一一匯報,相比托馬斯而言,他身上到處是傳統德國人那種「板」勁。   「哼!大英帝國!」   儘管德國陸軍登陸英格蘭後已經從英國政府機構和民間搜出了不少黃金珠寶,其中僅倫敦一處就找到了價值上千萬英鎊的財富,但辰天心裡卻沒有多少喜悅,這與他期望的還有一定的差距。1516世紀,西班牙人通過航海和美洲開發收穫了成船成船的財富,接著英國人擊敗西班牙人而統治海洋,三百多年來他們通過發達的海外貿易以及瘋狂掠奪各殖民地獲取了更為龐大的資源。在辰天看來,英國這個老財奴數百年來積累的財富數量會是驚人的,僅黃金一項就足以為德國經濟注入強勁的動力,因此辰天和德國政府都渴望從英國人那裡得到更多的資源,要知道在這個高速發展的年代,資金和資源可是國家發展快慢的重要因素。   「密切關注英國政府的動向,讓我們的間諜盡量查明英國人在蘇格蘭、冰島、加拿大儲藏貴重物資的地點和數量!」辰天向希弗特下達命令的同時盤算著目前德國的海軍力量,繼續現在這種嚴密的海上封鎖,英倫三島剩餘的財富始終都會落入德國陸軍手裡,至於冰島,辰天要擔心的大概就只有那裡的天氣了。倒是大西洋彼岸的加拿大,大西洋和美國人都將是最大的阻礙。至於日本人,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捲入到威廉二世的遇刺事件中,不出意外的話,聯美壓日、聯俄制日將成為德國外交家們的新任務。 戰爭與和平 第九章 歐亞大橋   1915年1月17日,柏林,晴。   「陛下,這是新擬定的代表名單!」   說話者擁有一副好嗓子,甚至令辰天都有些羨慕的磁性嗓音。   和善的看了一眼魯普雷西特,辰天接過那份由陸軍部提供的名單,同盟國與意大利的談判將於維也納舉行,鑒於這次停戰談判的重要性,辰天任命新首相貝特曼為代表團團長,魯普雷西特也將親率一干陸軍將領前往維也納,以確保德國代表團能在氣勢上佔據優勢。由於德國海軍在對意作戰中並未出場,因此代表團的海軍將領是以海軍總參謀長波爾元帥為首,另外空軍部也派出兩名少校參謀參加。   在這份由新陸軍大臣提供的名字上,辰天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名字,位於首位的是率領第3集團軍從法國南部進入意大利作戰的豪森將軍,這並不令人意外,然而居於次席的居然是不甚出名的魯登道夫將軍,接下來才是馬維茨將軍、埃姆米西將軍等一線指揮官。換作是一般的人,大多會對這份名單如此排列感到疑問,實際上在陸軍內部,魯登道夫和霍夫曼已經是公認的最佳參謀。儘管與另一個世界相比,辰天這裡的歷史細節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魯登道夫並沒有在比利時的列日戰役中出彩,也沒有在東普魯士與興登堡一道揚名天下,但金子總是會發光的。戰爭爆發時魯登道夫就任第2集團軍副參謀長(與歷史上一戰爆發時的軍職相同),他的作戰策略以及後勤保障方面的突出能力使得該集團軍在比利時作戰時攻擊迅猛、突破有力,在進入法國作戰之後,這個由比洛將軍指揮的集團軍是各集團軍中表現最為穩定的一支部隊。不久之後,魯登道夫頂替身體欠佳的施奈德將軍出任第2集團軍總參謀長,此後不論是小毛奇還是法爾肯海因都曾對這個集團軍參謀部表示過肯定和稱讚。   馬維茨將軍算是德國最後一支騎兵兵團的指揮官,儘管這支騎兵部隊在戰爭中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但戰場的發展使得多數有識之士都意識到騎兵作為主戰兵種已經過時,陸軍高層也形成共識,今後騎兵的作用將更多的定位於巡邏、偵察以及機動的保護後勤運輸線,因此騎兵不再保留兵團這一組織,而是以連、營為單位保留於各陸軍部隊中。   至於埃姆米西將軍,在戰爭中也算是名人了,他率領的部隊是第一批進入比利時的德國軍隊,德國的戰爭進程可以說是從他腳下開始的。轉戰比利時和法國之後,埃姆米西升任陸軍中將,意大利之戰開始時擔任從東線進攻意大利的德軍指揮官。   在名單的末尾,辰天還看到了倫德施泰德的名字,他很希望知道這位原本將成為第三帝國陸軍元帥的傑出人物在自己手下能夠成就什麼樣的功績,在名單之外但同樣受到新德皇關注的還有海軍的鄧尼茨、空軍的裡奇特霍芬以及陸軍的古德裡安、曼斯坦因、隆美爾,這些在歷史上有名的人物究竟是神是魔,辰天有理由寄予極大的期待。   花了幾分鐘審閱之後,辰天將名單放在自己手邊的桌子上。   「很好,我沒有什麼意見!唯一需要提醒你們注意的就是離開了我們德國,奧匈帝國的軍隊很難獨自擊敗意大利人,他們甚至沒有幾架像樣的飛機!在目前這種局勢下,意大利人無心戀戰,我們完全有權力在談判桌上要求更多的東西!」   「是的,陛下!」魯普雷西特按照皇室禮儀欠身致禮,接著戴上帽盔轉身離開。   看著魯普雷西特離去的身影,辰天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看得出來,這位平時沉默寡言的巴伐利亞王儲和大多數德國將領一樣本意不願涉身政治,然而從支持辰天政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單行道。在談判桌上向對方施加壓力,他或許還不如老辣的外交大臣和殖民地的將軍們,不過這並不影響辰天對他的信任。此時辰天正在努力學習和實踐如何做一個好皇帝,魯普雷西特同樣要為自己的新位置而努力,以後進入了和平時期,他還需要為德國軍隊的發展與建設負責。   不管怎樣,意大利的戰事總算告一段落,辰天也可以將目光放向更遠的地方。   1915年1月17日,青島,小雪。   那場慘烈的戰事結束已經有三個月了,這座美麗的海濱城市早已恢復了往日的平和。城市外圍那些堅固的防禦工事早已修復,不少地方仍殘存著上次戰鬥時留下的痕跡。風雪中,負責執勤的士兵矗立在自己的崗位上,儘管此時附近已然沒有虎狼。   儘管天氣頗冷,碼頭和街道上還是能夠看到不少車輛和行人。人們在街頭仍能看到一些黑色人種,這些基本上都是阿倫斯「黑色風暴」軍團的士兵,在青島之役結束後他們並未返回德國,而是正式編入德國駐青島的遠東派遣軍,而那些原先就駐紮在這裡的德國本土士兵也逐漸接受了這些強壯而認真的傢伙。   由於中國義軍曾協助德奧聯軍擊退日軍,青島當地人與德國人的關係融洽了許多,而那些經歷過那場戰鬥的德國士兵每每說起中國士兵,往往都會敬佩的豎起大拇指。在這個不起眼的地方,侵略者和原著民暫時成為了友好的夥伴,但隨著政局的發展與環境的變化,這一局面不可能永遠維持下去。   青島火車站仍舊是整個城市最熱鬧的地方,自從日軍封鎖線解除之後,每天往來與這裡的人與貨物不計其數,行人與商販磨肩擦踵。雨雪絲毫沒有阻礙一列列火車進站出站,臨近正午的時候,在車站靠北那幾個軍用站台上出現了百多名穿著灰色軍服的士兵,他們背著長長的步槍在站台上列成整齊的隊伍,一旁還有大約二十人組成的軍樂隊。   對於此情此景,不遠處的中國平民並未感到太多的驚訝,這是重要賓客來訪時經常可以看到的場面。   當一列外觀上看起來非常普通的列車出現在站台前方時,那支小小的軍樂隊奏響了軍樂,這吸引了火車站裡大多數人的注意力,很多人開始遠遠的駐足觀望。   來訪的是德國人?日本人?中國軍閥?革命黨?   好事者在心裡揣測著。   不一會兒,列車緩緩駛入車站並停靠在了其中一個軍用站台旁。   此時軍樂仍在進行,時而輕快,時而激昂。   最先走下列車的是一名穿著灰色軍服的軍官,他與前來迎接的軍官交談了一會兒,隨即向列車上的人招了招手。   之後走下列車的,是一隊隊穿著整齊的士兵,德國陸軍士兵!   這是日德青島之戰結束後來到青島的第一批德國士兵!   幾分鐘之後,第二列火車駛入車站,下車的同樣是軍服整潔的德國士兵,他們穿著錚亮的皮靴,背著方形的包囊,步槍放在長長的帆布槍套裡,頭上戴著尖頂的M15鋼盔(外觀與傳統的德國陸軍尖頂頭盔相同,鋼質可防彈,戰爭初期開始列裝,後來讓位於防護更為合理的M16圓頂帶耳沿鋼盔)。   第三列、第四列……最終有足足六列滿載士兵的火車停靠在青島車站的站台上,從前人們只在碼頭見到過如此多的德國士兵!   實際上,這是由北而來的客人,第一批從歐洲出發由陸路來到青島的德國士兵!   他們原先隸屬於德意志陸軍波蘭集群第23步兵團,現在他們有了新的番號:德國遠東派遣軍第15步兵團。   這支部隊於1914年12月28日從華沙出發,1915年1月17日抵達青島,如此快的速度不得不感謝俄國人從19世紀末以來大力修建的西伯利亞大鐵路(1890年開始修建,從葉卡捷琳堡出發經由車裡雅賓斯克鄂木斯克新西伯利亞伊爾庫茨克赤塔哈巴羅夫斯克最後抵達海參威),以及20世紀初修建的中東鐵路(1897年動工,1903年全線竣工,干支線貫穿中國東北並與西伯利亞大鐵路相連,1904年日俄戰爭時期俄軍就曾通過這條線路將大量軍隊從國內運抵中國東北前線,但最終還是沒能挽回敗局)。   在後面幾列火車的車廂裡,還裝著當地人從未見過的東西,一些滿身鐵疙瘩的奇怪車輛。   這支由1300餘名士兵、36門各式火炮、12輛裝甲車及汽車、2輛坦克組成的部隊來到這裡不僅是為了對青島駐軍進行補充,他們背負著更為重要的戰略意義——從前德國本土部隊只能通過海路花上數十天時間才能到遠東地區的窘境已經成為歷史,柏林華沙聖彼得堡葉卡捷琳堡海參威瀋陽北京濟南青島全程貫穿鐵路,一般情況下僅需花費二十到二十五天時間,而且火炮車輛等裝備可以隨同部隊一道運送。   在歷史的發展和時代的變遷中,君主們扮演著或輕或重的角色。由威廉二世簽署命令派遣的部隊,經由尼姑拉二世下令修建的鐵路來到亞洲,這些士兵們下車的時候,這兩位帝王卻都已離開人世,這不得不說是非常富有戲劇性的一幕。   遠道而來的士兵們在站台上列隊集結,隨後在軍官的帶領下超青島市南的兵營進發,精神飽滿、軍容整齊的隊伍引來無數羨慕的眼光,但也有不少人因此揣測這一帶是否將重開戰事,或者德國人將以武力報復先前進攻青島的日本人。實際上這支部隊的到來並不意味著德國開始向青島增兵,因為稍後將有同樣數量的派遣軍官兵乘坐火車返回德國,他們或者服役期滿,或者因戰功而歸國接受表彰。   當然,在威廉二世的計劃中,更多的部隊將從德國本土調來,駐守在青島的德國陸軍將從目前的1萬餘人增加一倍,包括1個半步兵師、1個裝甲團、1個飛行中隊和若幹警備部隊。辰天登基之後與新的陸軍部就這一計劃進行了討論,隨後將駐軍數量進行了增調,預計到1915年夏天的時候,駐軍人數將達到前所未有的3萬5千人,以及在遠東地區佔有絕對優勢的裝甲部隊和航空部隊,另外海軍方面也將從公海艦隊中抽調若干主力戰艦加入馮·施佩將軍率領的太平洋艦隊。   當天晚一些時候,無線電從青島發出,而身處柏林的辰天很快收到了膠澳總督發來的電報。得知德國的陸軍部隊已經順利通過新的歐亞大橋抵達青島,這位新任德皇顯得非常高興,這也意味著德國可以經由這條路線將大量軍隊和物資送往遠東地區。當然,這條路線自瀋陽向南還有相當長一段控制在日本人手裡,德日關係友好的時候日本人自然不會阻礙德國運送軍隊物資,但一旦兩國交惡情況就大為不同了。   考慮到這一點,辰天甚至和沙皇一樣迫切希望將日本人的勢力趕出中國東北。   日俄戰爭失利之後,俄國政府與日本政府簽訂了一系列秘密條約,俄國的勢力從此退出朝鮮半島和遼東半島,中國東北則由日本與俄國南北分治,無能的清政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國土被列強瓜分。對於那個古老國家的屈辱歷史,辰天再熟悉不過了,可惜清政府倒台之後,目前中國進入了軍閥混戰時期,日本人對袁大頭政府軟硬兼施,隨後取得了對中國鐵路資源的所謂「合法控制權」,進而將勢力伸向越來越多的中國土地。辰天不希望那段慘絕人寰的悲慘歷史重演,與俄國人一道斬斷日本人的魔爪,或許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好辦法。   想到這裡,辰天提筆給阿格列尼寫了一封信,信中感謝俄國盟友協助德國將軍隊和物資運抵青島,同時希望這一合作能夠持續下去,德國為此將向俄國提供相應的資金和物資。另外,辰天還表示德國願意與俄國在遠東地區進行更為深入的軍事合作,包括並肩作戰。 戰爭與和平 第十章 怪獸出籠   1月的維也納覆蓋在一層厚厚的白雪之下,在奧皇華麗的宮殿裡,政客與將軍們唇槍舌劍,每個人都想在談判桌上為自己的國家爭取盡可能多的利益。   柏林西郊,陸軍試驗場,另一群人卻又著別樣的心情。   當辰天在數名軍官的陪同下出現在這個試驗場的時候,試驗員和工作人員紛紛揣測是什麼新武器將新德皇吸引到了這裡,要知道在他登基後還從未駕臨過這裡。   儘管試驗場的戒備已經非常森嚴,辰天帶來的禁衛軍還是在周圍增添了一道警戒線,並且將非關鍵人員全部清理出場。   試驗的裝備是通過火車從東普魯士運來的,那四個大傢伙此時還都蒙著厚厚的帆布,從外形上看,前面三個要比最後一個小上一號,不過最小的也有一人半高,放在那裡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辰天今天穿的是一身灰色的軍服,樣式與普通的陸軍元帥服一樣,沒有綬帶與勳章,看起來簡潔而舒適。由於陸軍大臣帶著一干將軍前往維也納,這次與辰天一同前來觀看試驗的只有馬修將軍和十來名校級參謀。   其中一名穿著黑色軍服的年輕少校不聲不響的坐在角落裡,表情顯得平靜而謹慎。   不一會兒,一名負責執行試驗的軍官走到辰天旁邊恭敬的問道:   「陛下,試驗可以開始了嗎?」   辰天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平地,那四堆東西旁邊各站了五名裝甲兵,他們此時正在解著帆布下的繩索。   「嗯,開始吧!」   軍官很快將命令傳達下去,裝甲兵們利索的將帆布掀去,首先出現在陽光下的是三個黑不溜秋的鐵傢伙,在座的軍官們對它們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它們的車身和炮塔與目前帝國裝甲部隊的主力坦克「石頭II」幾乎一摸一樣,陌生則是因為它們炮塔上有著截然不同的武器:第一輛的炮管幾乎是「石頭II」的23倍長,第二輛的炮塔上沒有安裝火炮,取而代之的是兩挺比普通機槍粗一些的機關炮,第三輛炮塔上有個奇怪的噴嘴式炮管。   「陛下,這三輛是『石頭II』型坦克的變形車,它們分別被命名為『石頭IIB』、『石頭IIC』、『石頭IID』。」責試驗的軍官在辰天旁邊及時的解釋著,「這裡最左邊一輛就是『石頭IIB』,我們為它安裝了一門37毫米長管反坦克炮,這種坦克炮配備了專門的瞄準鏡和穿甲彈,可在500米的距離內輕鬆擊穿目前世界上任何一種坦克或裝甲車的裝甲,包括『石頭II』本身。這種坦克標準備彈為穿甲彈30發、普通榴彈50發!」   「左邊第二輛是炮塔正面安裝了2挺20毫米機關炮的『石頭IIC』,為了使它具備防空能力,我們還對它的炮塔進行了改裝,使得它的機關炮最大仰角達到45度,最大俯角為8度。它的標準備彈為20毫米機關炮彈300發。」   「第三輛是『石頭IID』,這也是我軍第一輛噴火坦克。它的正面安裝了一門特製的火焰噴射器,最大噴火距離50米,攜帶400升燃料,可噴火大約30次。以上三輛坦克除了武器之外,行駛與防護性能與『石頭II』並無差別。」   軍官介紹完之後,辰天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些都是根據裝甲部隊在實戰中的經驗而研製的變形車,隨著各國坦克技術的發展,將來還會有更多的變形車出現,不過眼前的這三種用來對付英國人是綽綽有餘了。   「很好,這三種坦克應該盡快送到英國戰場上進行實戰檢驗!」辰天作出簡單的批示,英倫三島儼然成為德軍最好的試驗場。   隨著最後一輛坦克外面的帆布被掀去,在場的軍官們一個個瞪大眼睛,這是一個從未謀面的奇怪傢伙。與「石頭I」、「石頭II」一樣,它擁有鋼鐵履帶、車身以及炮塔,但細節上卻與石頭系列坦克有著很大的不同:炮塔以下的車身呈方形,高度與石頭系列坦克接近,體積卻要大上近一半,而炮塔要比石頭系列大一倍;炮塔中央佈置了一門身管比石頭系列長得多的火炮,車身和炮塔正面偏左的位置各有一挺機槍;外表較為光滑,僅車身上有少量鉚釘,車身和炮塔都有一定的斜面。   「霍!III號坦克!」辰天腦袋裡忽然崩出這麼一個念頭,他彷彿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第三帝國著名的三號坦克。實際上,這款名為「怪獸」的新式坦克將要扮演的戰術角色與三號坦克一樣,突擊坦克!   「陛下,這輛就是哥尼斯堡裝甲研究院製造的『怪獸I』型坦克原型車!」負雖然參與了這種坦克的設計並且早已見識過設計圖紙,辰天還是非常認真的聽著軍官的講解,畢竟自己最近半年都在忙於戰事,而在這期間專家們想必也對「怪獸」作出了不少技術改進。   就在軍官們為這種前所未見的新東西而驚訝的時候,那些裝甲兵很快從車體和炮塔上的艙口爬進坦克,接著在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中,四輛坦克陸續發動了!   與石頭系列坦克發動時一樣,陣陣青煙隨著發動機的嘶吼不斷從「怪獸」尾部噴出,伴隨著有些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巨大的「怪獸」開始移動起來。   「目前我們的『怪獸I』原型車全重15噸,長5.5米、寬2.8米、高2.5米;武備為1門45倍徑50毫米坦克炮,標準配彈88發,炮塔和車身各裝備一挺改進型「火鳥」機槍,標準配彈為每挺1200發;炮塔和車身裝甲均採用均質裝甲板,炮塔採用最新的焊接技術,車身採用焊接與鉚釘混合技術,炮塔正面採用帶火炮防盾的勺型結構,車體正面裝甲最厚處達到35毫米,炮塔正面加上防盾可達到40毫米,車體側面為20毫米,背面為15里面,車頂和車底裝甲均為10毫米!」   「原型車使用一台戴姆勒直列4缸、200馬力水冷汽油機為動力裝置(歷史上一戰時期德國著名的活動堡壘——A7V坦克就採用這種發動機,不過A7V全重達30噸,成員1626人,所以最高時速只有10公里),測試時最高公路時速達到30.5公里,越野速度可超過15公里每小時,油箱容量300升,公路最大行程約150公里,越野行程為80公里。該車採用平衡式螺旋彈簧式懸掛裝置(A7V坦克採用的也是這種懸掛裝置,舒適性要比同期的英國坦克更好),坦克兩邊各有5個獨立的負重輪。在之前進行的測試中,根據試驗員們反應,『怪獸I』行進時的平衡性和舒適性要優於『石頭II』型坦克,一般裝甲兵完全可以接受!」   就在那位軍官說話間,「怪獸I」已經甩下另外三輛坦克獨自在前面狂奔,車後揚起一陣塵煙。   更龐大的身軀,更堅實的裝甲,更粗壯的火炮,更快的速度,辰天的參謀們不禁嘖嘖讚歎起來。   此時,那位表情冷漠的年輕少校也目不轉睛的看著試驗場上馳騁的「怪獸」,它曼妙的身姿,繞過目標小旗時那快速轉向的連貫動作,還有行進過程中不斷轉動的炮塔,這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令人癡迷。   在辰天看來,儘管目前的裝甲鋼板技術還有待提高,「怪獸」在防禦力上還無法與元首的III號坦克相比,但勿庸置疑的是它已經算是領先於時代的產物了,這不僅歸功於哥尼斯堡裝甲研究院的設計師們,更要感謝德國優越的工業體系。   首先是德國的軍工業,大大小小的傳統軍火工廠為德國軍隊提供最有力的保障,而克虜伯企業、毛瑟公司則是其中的佼佼者。   具有百年歷史的克虜伯企業(始創於1811年,最初是一家煉鋼廠)是以火炮技術聞名於世的,他們從1844年起就開始為普魯士軍隊提供火炮,所製造的優秀火炮在普丹、普奧、普法以及一戰中都曾大顯身手,其中1909年研製成功的420毫米攻城炮更是創造了當時的世界之最。這個龐大的工業帝國不僅製造火炮,在鋼鐵甚至造船業方面也有上佳的表現。實際上早在1906年克虜伯企業就製造出了潛艇,辰天的波羅的海分艦隊當初還是從他們手裡購買的2艘試驗型潛艇,直到威廉二世特批將最優秀的潛艇設計師和技師調配到哥尼斯堡船廠,同時辰天還從美、英等國高薪挖來不少知名潛艇工程師,這才使得哥尼斯堡船廠逐漸成為德國乃至世界最大的潛艇製造基地。   目前不論是石頭系列坦克還是新式的怪獸坦克,它們使用的火炮都是克虜伯企業的產品,尤其是「怪獸I」上的50毫米坦克炮,更是克虜伯接到訂單後專門研製出來的新式加農炮(即身管較長、彈道低平、炮彈初速大射角小的火炮)。   雖然毛瑟公司的歷史並沒有克虜伯那麼悠久,但毛瑟兄弟卻創造的了一個毛瑟神話,從19世紀70年代開始,毛瑟步槍就成為德國陸軍的最可靠的單兵武器,而98系列步槍更是長盛不衰。實際上不僅是步槍,毛瑟公司一直致力於各種輕武器的研究和生產,包括1896年生產的毛瑟手槍(著名的駁殼槍,在其後的40多年中結構幾乎沒有再進行過改進,然而由於價格高、尺寸大,沒有一個國家將其作為軍隊的制式武器,倒是中國人對其鍾愛有佳)。從「石頭I」開始,德國的各型坦克都無一例外的裝備了機槍,這種武器在實戰中被證明是「步兵殺手」,而石頭系列和怪獸系列坦克上所裝備的均為7.92毫米的「火鳥」改進型機槍,這種機槍雖然由辰天投資的東普魯士兵工廠提供,但技術卻是與毛瑟公司合作研究成功的。   除了優秀的軍火工業,在大戰爆發之前,德國汽車工業就已經形成一個獨立的工業部門,年產汽車2萬輛,如此龐大的汽車工業為德國的裝甲車輛的研製和生產提供了技術保障。在數十家汽車製造廠中,最有名、最老、最大的汽車廠是奔馳公司和戴姆勒公司,奔馳公司從1894年開始成批生產「維洛」牌小汽車,而戴姆勒公司於1901年首先應用了噴嘴式化油器和磁電機點火裝置,發動機的性能大為改善,這也使得需要大功率發動機的拖拉機成為可能。辰天投資的GG拖拉機工廠成立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向戴姆勒公司購買汽油發動機技術,並與該公司合作成立了一個發動機研究室,而「怪獸I」上使用的200馬力戴姆勒發動機就是目前最好的汽油發動機。   此外,辰天發動機研究室正致力於研製功率更高、體積和重量更小的柴油發動機,並爭取盡快將這種更為安全的發動機搬上坦克。這個項目的首席設計師正是柴油發動機的發明者——德國人魯道夫·狄賽爾。狄賽爾是一個出色的發明家,但在商業上卻沒有什麼精明的頭腦,他在1892年研製出了第一台柴油發動機並取得專利,然而他在2年後就將技術還不成熟的柴油機投入商業生產,結果非但沒有被大眾接受還負債纍纍,後來辰天找到他並替他還清債務(不然這個可憐的發明家就將於1913年在渡輪甲板上被大浪捲走,當然大多數歷史學家都認為他是因為走投無路而自殺的),從此狄賽爾就在哥尼斯堡的發動機研究室呆了下來。現在德國潛艇遙遙領先於英法等國,狄賽爾和他的柴油機技術功不可沒。   在繞過目標小旗之後,「怪獸」領先「石頭」的距離已經超過50米,接下來它要接受的將是障礙測試,首先是一條大約1.5米寬的壕溝,接著是幾排高約1米的木樁,木樁之間由帶刺鐵絲網連接著,然後是兩條寬約1米、長30米的戰壕,戰壕之間還有幾個由土堆和石塊堆積成的機槍堡壘,這種佈置也是目前陣地戰中最常見的防禦方式。   更遠一些的地方還有一垛磚石累成的牆、一個斜土坡和一個大水坑。   「那個水坑有多深?」對於前面的「防禦陣地」,辰天毫不懷疑「怪獸」能夠輕易通過,他此時更感興趣的是這種新式坦克的越野能力,於是他扭頭向那位負責講解的軍官詢問到。   「回陛下,深約1.1米!」軍官很快給出答案,「磚牆為2米高、20厘米厚,土坡高2米、坡度30度!」   「喔……」辰天期待的看著那頭奔馳的怪獸,來到壕溝面前的時候,它似乎並沒有減速的打算。 戰爭與和平 第十一章 鋼鐵雄心   「怪獸」越過壕溝時的磅礡氣勢是如此讓人震驚,以至於好幾名軍官都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人們甚至可以想像英國步兵面對這種坦克時將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1.5米寬的塹壕可以擋住德國陸軍包括裝甲車、摩托車在內的任何一種輪式車輛,俄國人、法國人和英國人都曾用這種辦法逃脫過德軍裝甲部隊的追擊,石頭系列坦克越野時的速度根本比不過奪命而逃的敵方步兵,許多圍殲戰的戰果都因此而大打折扣。   現在,人們看到了一種比前輩們更強、更快的鋼鐵猛獸,以接近15公里的時速開過那條塹壕之後,「怪獸」毫不猶豫的衝向前方的木樁鐵絲網。伴隨著木樁折斷的喀嚓聲,一條三人寬的道路很快在鐵絲網區域中出現,接下來的戰壕與機槍堡壘更不是「怪獸」的對手,它通過這條防線所花費的時間還不到兩分鐘。   「難以置信!」   看慣了「石頭I」和「石頭II」慢慢悠悠爬過對方陣地的軍官們做夢都沒有想到坦克還能這樣衝鋒,如果開戰之初他們手裡就有這樣一支坦克部隊的話,戰爭恐怕早就以德國的大勝而結束了。   推牆、爬坡,「怪獸」如同其名一樣顯得動力十足,那種威猛的霸氣讓人感到深深的敬畏。檢閱台上,軍官們毫不猶豫的將讚揚獻給了帝國的新戰車,雖然對於「怪獸」早有耳聞,但親眼見到這種武器的性能之後,他們還是感到由衷的驕傲和自豪。   來到大水坑前面的時候,「怪獸」將速度降了下來,入水時它顯得相當謹慎,畢竟理論上的設計與實際情況總有這樣那樣的差距。「石頭II」設計時的涉水深度為1.2米,但往往不足1米的河水就能讓它們熄火,可憐的「石頭I」更是常常「望河興歎」,要知道在行軍過程中等待工兵架橋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怪獸I」設計的最大涉水深度和「石頭II」一樣也是1.2米,聽到這次試驗採用的是1.1米深的水坑,包括辰天在內的觀眾們心裡都小捏了一把汗。   「怪獸I」緩緩向下移動著,它越來越多的車身沒入水面,人們已經不在乎水溝裡的爛泥是否會將威武的怪獸弄髒,而是它內部的機械是否會因此而停止運轉。設置於車身尾部上方的排氣口不斷朝外噴著黑煙,似乎是坑底爛泥的關係,「怪獸」的速度越來越慢,看上去彷彿是個蹣跚過河的老人一般。當履帶大半消失在水面之後,「怪獸」終於整個進入水坑,它仍在努力的向前推進。   這個時候,後面的三輛「石頭II」才剛剛開始「啃」那塊防禦陣地,改換了武器的它們依舊是那麼的不慌不忙,它們同樣可以越過塹壕、碾倒木樁鐵絲網、撞扁機槍堡壘,只不過看過「怪獸」表演之後,人們眼中的「石頭」簡直可以與烏龜相媲美。當然,觀眾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水坑中的「怪獸」身上,水坑不算很大,怪獸向前行進了一段距離後重新開始上升,最終慢悠悠的爬上岸。   完成所有機動測試之後,「怪獸」得意的揚起炮口,儘管此時已是滿身泥污,但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掩蓋它的光輝。   在隨後的武器測試中,「怪獸」與「石頭II」的變形車依次演示了它們的威力,辰天和軍官們都相當滿意。不過辰天暫時還不能批准將這些戰車投入量產,它們還剩下最後一項考驗——實戰。   軍官們還在竊竊私語的時候,皇帝的侍衛官走到那位從頭到尾都酷酷的黑衣少校旁邊。   「曼斯壇因少校!陛下請您過去一下!」   穿著黑色裝甲兵軍服的少校站起來整了整軍帽,隨後跟著侍衛官走向仍在與馬修將軍交談的德皇。這就是在意大利之戰中有著上佳表現的曼斯壇因,此時他的部隊仍在停戰線一側待命,而他則奉總參謀部的命令隻身回到柏林。很顯然,辰天讓他來並不是單單做看客的。   「陛下!」曼斯壇因畢恭畢敬的站到辰天面前。   「少校,覺得今天的演示如何?」辰天說著瞟了一眼檢閱台前面的試驗場,坦克手們已經爬出坦克,現在正和試驗人員一道進行檢查。   「近乎完美!」曼斯壇因毫不吝嗇的給出非常高的評價。   「尤其是那輛新式坦克,對嗎?」   「是的,尊敬的陛下!」曼斯壇因認真的回答到。   「目前我們手裡已經有3輛這樣的原型車,另外『石頭II』的三種變形車也各有3輛,我準備把它們送到英國戰場上去進行實戰試驗!」辰天正正的看著曼斯壇因那年輕的面孔,「我希望它們能夠得到最好的實戰檢驗,所以我需要一名優秀的指揮官來統帥它們!」   不用多想,曼斯壇因挺直了胸膛,「願意效勞!」   「我們的時間並不寬裕,你可以從老部下裡挑出一些精英來協助你,2個星期之後,這支部隊就將啟程前往英國!到時候我還會從第8集團軍裡調撥一個裝甲營歸你指揮!」   辰天知道以當前的狀況,英國人未必會很快屈服,但英軍統帥若是揚長避短而將部隊退往山巒疊障的蘇格蘭或英格蘭西北部,那麼裝甲部隊就沒有多少發揮的餘地了。   「有信心完成任務!」曼斯壇因毫不含糊,指揮營級規模的裝甲部隊他完全游刃有餘。   「那好,盡快開始準備吧!有什麼要求可以直接找總參謀部的漢克上校,我會讓他盡可能配合你的工作!」   此後,辰天還接見了「怪獸」的主要設計師,早在圖紙設計階段他們就曾交換過一些意見,辰天的「超前意識」給了設計師們不少「靈感」。對於前人所犯下的錯誤,辰天一直在盡可能的避免重蹈覆轍,「怪獸」坦克就採用了較多簡單而實用的操作和傳動技術。這次藉著戰車試驗的機會,辰天跟他們聊了一些有必要設計的「怪獸」變形車,包括未來將大派用場的自行火炮和突擊炮,並第一次提到了履帶式裝甲車的概念。雖然目前看來各國並沒有可以和德國抗衡的裝甲力量,但未雨綢繆還是必須的,畢竟世界那邊還有一個工業經濟遠超德國的美國。   曼斯壇因被委以重任,另一位被寄予期望的年輕指揮官也沒有閒著,歐洲大陸的戰火趨於平息,但在這個世界上,德國軍隊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柔軟的沙灘,茂密的植被,還有令人神清氣爽的海風,整個歐洲都在白雪覆蓋之下的時候,開普敦,這個美麗的海濱城市,卻在悠閒的度夏。   來到開普敦之後,德國遠征軍的官兵們無不愜意的享受著美景、美食與20度左右的氣溫,穿越非洲的疲倦在這裡煙消雲散,無垠沙漠中留下的痛苦記憶被人們遠遠拋出腦海。   200多年前,荷蘭人在這裡建立了第一塊殖民地,一個世紀之後,英國人成了這裡的新主人,隨著時間的推移,大英帝國光芒不再,在1915年的新年到來之際,面對身經百戰、裝備精良的德國遠征軍和土耳其聯軍,英國統治者早已倉惶逃離,也將這片盛產鑽石與黃金的土地拱手讓給了歐洲新貴——無比強大的德意志帝國。此時正值新德皇登基,英國人慷慨的獻上了一份非常貴重的禮物。   在這個氣候宜人的地方,穿著黑色裝甲兵軍服也絲毫不覺得熱,隆美爾不禁懷疑自己到底是在非洲還是天堂。這位年輕而英俊的軍官此時佩戴著陸軍少校的領肩章,領口繫著防風眼鏡,胸前掛著三枚閃亮的勳章——兩枚一級鐵十字和一枚二級鐵十字。   那枚二級鐵十字勳章記錄著隆美爾的埃及之役,當步兵和工兵部隊冒死在蘇伊士運河上架起浮橋之後,隆美爾和他的裝甲營率先突破英軍防線,隨後直取開羅,半月之內橫掃整個埃及。這是非洲遠征軍進入非洲後所打的第一仗,也是英國人和當地殖民軍抵抗最為強烈的一場戰役。埃及之役結束後,年輕的隆美爾憑借英勇和指揮得力獲得了上級的認可和嘉獎。   第一枚一級鐵十字勳章記錄著年輕的裝甲兵指揮官在蘇丹的卓越戰績。聖誕節之前,隆美爾率領裝甲營在德軍、土軍步兵的配合下由埃及邊境出發,僅用2天時間便長驅直入攻入蘇丹首府喀土穆,將之前從埃及撤入蘇丹的英軍和埃軍殘部打了個措手不及,聖誕節後的第一天,從1899年開始處於英埃共管狀態的蘇丹正式宣佈納入德意志帝國海外領地。   在率部進入英屬烏干達作戰之後,隆美爾得到陸軍部的嘉獎和晉陞。一個星期之後,在意大利作戰的曼斯壇因也晉陞為陸軍少校。   第二枚一級鐵十字勳章是幾天前剛剛從柏林轉來的,表彰的是隆美爾率部在1個月內從烏干達穿越德屬東非、攻佔英屬贊比亞和津巴布韋最終進入英屬南非這一偉大的行動。由於英國政府的精力早已百分之兩百的放在本土防衛,隆美爾所部和友軍部隊這一路上並沒有遭遇什麼像樣的抵抗,但惡劣的道路條件和機械故障是裝甲部隊的最大敵人。一千多公里的行程對於時速2030公里的坦克來說已經是個奇跡般的壯舉,在這途中隆美爾不得不將出現故障無法開動的坦克裝甲車留給後續步兵部隊,抵達開普敦的時候,裝甲營的18輛坦克只剩下7輛仍能正常運轉,30輛裝甲車中保持完好的也只有11輛。   穿著裝甲兵長靴的隆美爾緩步走在細沙礫的海灘上,略顯強勁的海風吹在臉上令他倍感舒爽,他那被風吹亂的頭髮似乎也在享受著這裡清新的空氣。   這時通訊兵從不遠處走來,海風拂起他的衣角,也將他手裡的電報紙吹得嚓嚓作響。   「少校,柏林發來的電報!」   隆美爾不慌不忙的戴上平頂軍帽,接著從通訊兵手裡接過電報。   電報紙上寫著好幾行字,看完之後隆美爾讓通訊兵先行離開,隨後轉身望著西面的大海,在那裡,一輪殘陽正在緩緩下沉。   南非的盛夏即將結束。   幾天後,從德國本土開來的一支小型運輸艦隊抵達了開普敦,它們帶來了一批援軍和物資,也帶來了裝甲營急需的零件。艦隊返航的時候,隆美爾霍然站在了輕巡洋艦「貝拉」號的甲板上,他將返回闊別數月的德國,等待他的將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新任務。   1915年1月27日,德、奧、俄、土、意五國代表在維也納正式簽署停戰協議,在歐洲大陸上燃燒了183天(從1914年7月28日奧匈帝國對塞爾維亞宣戰開始計算)的戰火終於熄滅,歐洲格局已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戰爭之前兩大軍事集團對峙的局面已經不復存在,如今德奧為首的同盟國主宰著這片大陸。曾經的陸軍一流強國——法國戰敗投降,法蘭西的土地現在分南北而治,由德軍佔領著的法國北部在德國政府的授意下準備舉行全民選舉,並號稱要選出一個「自由民主」的新政府,控制著法國南部的法蘭西共和國政府對此表示強烈而無效抗議,僅保留6萬軍隊的法國陸軍已經退化成為一支區域性武裝,只剩下一些小型近海艦隻的海軍徹底喪失了在地中海的發言權。   戰爭的導火線——塞爾維亞,在強大的同盟國軍隊面前雖敗猶榮,但它還是難逃被瓜分的命運,奧匈帝國和保加利亞各自取走了垂涎已久的土地,塞爾維亞作為一個獨立的國家的歷史一去不復返。   戰爭中的二五仔——意大利成為最後的犧牲者,超過50萬意大利士兵和平民在不到一個月的戰爭中喪生,大量建築設施被破壞,無數財富落入入侵者的口袋,遭受重大經濟損失的意大利政府不得不向同盟國支付數目高達500億里拉的戰爭賠款,同時將佛羅倫薩以北約11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作為「和平保證」交給同盟國軍隊代管。此外,意大利政府僅被允許保留不超過4萬的正規軍隊,不得擁有和製造飛機、坦克以及1000噸以上的軍艦。 戰爭與和平 第十二章 維也納和會   建於1869年的維也納國家歌劇院是世界四大著名歌劇院之一,它內部裝飾十分華麗,觀眾席可容納1600多人,環繞劇場四周的包廂有五層,其中最氣派的要數中間的皇帝包廂。   1915年1月的最後一天,這個歌劇院裡座無虛席,今天上演的歌劇內容並無特別之處,但維也納人給它起了一個好名字:《勝利之歌》。於是,不僅是維也納的貴族政要,前來參加維也納和談的各國代表也受到邀請,主辦方還大度的為意大利代表留了幾個包廂,但不知何故他們並未出席。   當84歲高齡的奧匈皇帝約瑟夫一世現身歌劇院的時候,在場所有人起立鼓掌,這是對皇帝的尊敬,也是對勝利者的尊敬。約瑟夫一世在奧匈皇帝的寶座上已經度過了67個春秋,在他的治下,維也納變成了一座世界名城,他下令拆掉城牆,建起豪華氣派的環城大道,並請來歐洲最著名的建築大師建起輝煌的建築。   儘管此刻成為了戰爭的勝利者,但約瑟夫一世終究沒有讓這個龐大而紛亂的帝國真正強大起來。在它的國土上,貴族和富豪生活奢華,大量的貧民食不果腹,各邦國各自為政,不同的民族互相仇視,擁有豐富的資源和不錯的工業實力但缺乏經濟動力,軍隊數量驚人,但軍官素質低下、各族士兵之間缺乏配合,裝備與陸軍大國的稱號相去甚遠,現在軍隊不論是指揮還是裝備都相當依賴德國的援助。   實際上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弗蘭茨·約瑟夫一世的不幸就注定了。他統治的國家看似龐大卻內憂外患,而他的母親——蘇菲皇太后給予他的教育是陳腐而過時的,她認為兒子的首要任務是保持哈布斯堡家族幾百年的高貴傳統,竭力維護這個苟延殘喘王朝的統治,然後再考慮治理奧地利,如果可能的話使它強大。由於從小就受這種枯燥的教育,弗蘭茨·約瑟夫皇帝智力一般,個性平庸,拘泥於細節,而且優柔寡斷,經常是朝令夕改。儘管他沒什麼軍事才能,他最大的嗜好就是穿軍裝。他認為自己首先是一名光榮的帝國軍人,其次是一名高貴的德意志王子,最後才是奧地利皇帝。這位皇帝唯一值得稱道的大概只有他的語言才能了,除了德語之外,他還會馬扎爾語(匈牙利)、捷克語、意大利語、拉丁語、希臘語,以及英語和法語。   上天對於約瑟夫一世是殘忍的,1867年,他的弟弟墨西哥皇帝馬克西米利安被總統胡亞雷斯處死,弟媳、比利時國王利奧波德的女兒夏洛特因此成了瘋子;1889年,他和茜茜唯一的一個兒子,奧匈帝國王儲魯道夫在維也納郊外自殺;1898年,他一直深愛的茜茜在日內瓦湖邊被一名意大利無政府主義者刺死;最後,皇帝的侄子,王儲斐迪南在塞爾維亞被刺。   心力交瘁的約瑟夫一世近年來身體每況愈下,於是有少數膽大之士預言,老皇帝這個維繫龐大帝國的唯一紐帶即將撒手人寰,而他的侄孫、缺乏聲望而又資質平庸的皇儲卡爾根本無力擔當重任,奧匈帝國用不了多久便會陷入四分五裂的狀態。   預言在得到歷史證實之前,阿諛奉承者開始將越來越多的讚美送給了帝國的新皇儲,而年輕的卡爾也在盡力表現著自己。戰爭期間他多次前往前線慰問官兵,並親自指揮了幾次中等規模的戰役,塞爾維亞被打敗後,他的足跡遍佈柏林、聖彼得堡、伊斯坦布爾、哥本哈根、阿姆斯特丹、馬德里這些歐洲國家的首都,他的努力也收到了一些成效,至少在歐洲各皇室那裡混了個臉熟。   除了奧皇和皇儲夫婦之外,今天的維也納國家歌劇院裡還坐著許多尊貴的客人,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在維也納進行訪問的沙皇夫婦,以及前來參加維也納和會的各國政要,包括德國首相貝特曼和陸軍大臣魯普雷西特、俄國首相科科夫左夫和陸軍大臣伊萬諾夫元帥、土耳其總統凱末爾和國防部長圖蘭將軍、保加利亞外交大臣托特洛夫。   當奧皇與皇儲夫婦就座之後,歌劇拉開了序幕。此時,歌劇院外面白雪紛飛。   意大利人的這個冬天是悲慘的,他們不僅喪失了大片土地,國家的經濟與工業更是遭到沉重打擊。他們多年來的積蓄被一掏而空,500億里拉的賠款將在未來20年裡讓他們背上一座沉重的大山。根據維也納和約,意大利全國百分之九十的火車頭、百分之八十的車皮和百分之百的卡車都必須償付給同盟國,軍隊還必須交出2000門大炮、2000挺機槍和所有的飛機,海軍苦心經營的艦隊將不復存在,10艘戰列艦、42艘巡洋艦和大型驅逐艦、25艘潛艇將從意大利海軍的戰鬥序列上劃除。   維也納和約簽訂之後,意大利人所要做的就是在同盟國的監視下老老實實的旅行每一項條款,而戰勝國的代表們則圍坐在桌前討論如何切分戰利品。   所謂的維也納和會,更確切的說是一次由同盟國舉辦的分贓大會——德國、奧匈帝國、俄國和土耳其的代表們商討如何分配戰利品;簽署了同盟條約並對意宣戰的保加利亞、在戰爭中先後對意宣戰的德屬埃及王國、德屬蘇丹共和國、德屬南非聯邦的外交大臣和公使前來「友情客串」。   作為戰爭的發起者,奧匈帝國的代表——皇儲卡爾以主人的身份最先發言:   「首先,我代表奧皇陛下感謝各國在戰爭中對於我國的支持,正是由於各國通力合作,我們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擊敗意大利人。對於和約中所規定的意大利賠款和賠償物,除了戰艦之外,我國政府的建議是奧匈帝國60%、德國25%、俄國9%、土耳其6%進行分配!至於意大利人的艦隊,我們認為德國盟友應該得到重巡洋艦『布魯內蒂』號、輕巡洋艦『貝蒂尼』號和3艘驅逐艦,土耳其盟友應該得到重巡洋艦『維扎利』號、輕巡洋艦『皮亞薩諾』號和4艘驅逐艦、4艘潛艇,我們還準備將輕巡洋艦『戈佐』號和2艘潛艇贈予俄國盟友!」   卡爾的發言剛一結束,代表們紛紛對奧匈帝國佔據過多戰利品尤其是戰艦表示不滿。   「我國派出30萬軍隊直接作戰,還向各盟國提供了大量軍火物資,25%的比率實在太低了!我國根本無法接受!」德國首相貝特曼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這怎麼能行!我國海軍在對意大利海軍的行動中出力頗多,損失的水兵不比其他國家少!而且在參戰之前我們就說過了,『但丁阿利格伊切裡』號該歸我們土耳其,我們在軍港裡面已經替它留下了位置!」凱末爾的目的很明確,他的國家需要新式主力艦,然而目前土耳其經濟能力有限,又不能自行建造戰列艦,意大利海軍中1913年完工、次年服役的無畏戰列艦「但丁阿利格伊切裡」號顯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各位不用如此激動!」科科夫左夫剛說這話的時候,大家都以為他要做和事佬,然而他接著話鋒一轉,「卡爾殿下的建議是值得商榷,所以我們更應該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商談。在賠款比例方面,考慮到俄國在與意大利人的作戰行動中傷亡超過7千人,根據總體傷亡比例,我們俄國應該得到20%的賠款!」   面對德俄土三國的集體反對,卡爾卻不願作出退讓。這次奧皇放手讓他全權負責此事,也是為了讓他樹立自己的威望。   「為什麼我們要邀請他們參戰?以帝國軍隊的實力,我們掃平意大利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早在意大利戰爭開始之前,卡爾曾這樣問弗裡德裡希大公。   「戰爭不是根據數字來判斷勝負的,否則我們就不會在塞爾維亞舉步維艱甚至吃敗仗。單獨面對意大利人我們雖然有把握取得最後的勝利,但戰爭也許會拖上幾個月甚至一年!」經歷了白俄羅斯戰役的惡夢之後,弗裡德裡希大公顯得謹慎了許多,他對部下戰力的信心也遠不如從前那樣足了。   在意大利之戰的進程中,卡爾不止一次的要求弗裡德裡希大公指揮的奧匈聯軍加快進攻速度,更多的戰績也就意味著談判桌上更硬的底氣,然而正如弗裡德裡希大公所預料的那樣,德軍再度成為戰場的主角,豪森集團軍的西線攻勢迫使意大利人不斷後退,東線聯軍中的德軍裝甲部隊成為耀眼的利刃,聯軍中百分之九十的戰機和飛行員由德國提供,整個戰爭中由德國提供的炮彈數以百萬計。   「我們認為應該是奧匈帝國得40%,德國得30%,俄國得17%,土耳其得13%!」貝特曼隨後提出德國政府期望的比例,這一比例顯然讓俄國人和土耳其人感到高興。   「不論如何,奧匈帝國都應得到60%,剩餘的賠款和物資如何分配我們沒有意見!」卡爾的意見很堅決,實際上在奧匈中央政府的內部會議上他提出的比例高達80%,不過由於將軍們都感到這個提議太不現實,他才勉強將這一數字縮減成60%。   在這種情況下,俄國人和土耳其人提出的比例分配建議也被卡爾一一否定,會議一度陷入僵局。   在接下來兩天的會議中,在賠款比例的問題上,卡爾依舊寸步不讓。   會議的第4天,貝特曼忽然提出新的建議:   「如果皇儲殿下這樣奧匈帝國得到60%的賠款和物資的話,我國政府要求得到意大利人的『達芬奇』號、『加富爾公爵』號和「儒略·愷撒」號,外加5艘指定的輕巡洋艦和10艘驅逐艦!」   「戰艦??」卡爾驚訝的看著對面的德國首相,他顯然沒有想到德國人會對意大利的艦只有如此大的胃口。加富爾級戰列艦是目前意大利人最新式的戰列艦,排水量2.2萬噸、裝備8門305毫米主炮,是地中海區域最強的戰艦之一。該級戰列艦共有3艘,即「達芬奇」號、「加富爾公爵」號和「儒略·愷撒」號,它們均參加了1914年12月22日的亞得裡亞海戰,之後大多數時間停留在塔蘭托軍港內。   俄國人和土耳其人對於貝特曼的提議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或許他們早已知曉。   卡爾不得不重新考慮這一非常重要的問題,條約中規定的10艘意大利戰列艦中目前有3艘正在修理,2艘還需要進一步安裝設備,可以正常出航的就只有3艘加富爾級戰列艦、「但丁阿利格伊切裡」號戰列艦以及一艘舊式的裝甲戰列艦。德國人顯然不會用意大利人的戰列艦來加強公海艦隊的實力,它們最終極有可能仍舊留在地中海,成為德國人地中海艦隊的一份子,這對奧匈帝國海軍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令卡爾感到鬱悶的是俄國人隨後也將目標轉向意大利人的戰艦,科科夫左夫表示「俄國可以只要9%的賠款和物資,但我們需要3艘巡洋艦和10艘驅逐艦來加強黑海的海軍力量!」   緊接著,凱末爾也提出土耳其可以接受6%的賠款和物資,條件是1艘戰列艦、3艘巡洋艦、6艘驅逐艦和12艘意大利潛艇。   很顯然,卡爾又遭遇了上次在柏林時碰到的麻煩,德俄土三國再一次在私下達成了某種一致。   與此同時,奧皇在維也納的霍夫堡(奧地利的皇宮)會見了沙皇阿格列尼。交談中阿格列尼對維也納和談的進程表示擔憂,結果奧皇不得不親自出面調解。   兩天後,德奧俄土四國終於達成一致,賠款和物資方面,奧匈帝國仍占60%,德、俄、土分別為20%、12%、8%;海軍艦隻方面,德國人得到了戰列艦「達芬奇」號、「儒略·愷撒」號、重巡洋艦「布魯內蒂」和3艘輕巡洋艦、7艘驅逐艦,土耳其人得到了戰列艦「但丁阿利格伊切裡」號和4艘驅逐艦、9艘潛艇,俄國人得到了輕巡洋艦『戈佐』號、「貝蒂尼」號和7艘驅逐艦,剩下的7艘戰列艦、19艘巡洋艦和大型驅逐艦、16艘潛艇划歸奧匈帝國海軍。   在得到較為滿意的戰利品後,德、俄、土一致同意條約中意大利交於同盟國作為保證的土地由奧匈帝國全權負責派兵駐紮。   各國政治家們對於和談的結果議論不一,有人認為奧匈帝國收穫最大,也有人認為德國的策略相當成功,那些艦隻的現實意義要強於意大利人的分期賠款。當然,無可否認的是奧匈帝國海軍的實力大為增強,17艘戰列艦、26艘巡洋艦使他們成功進入世界一流海軍強國行列,主力艦數量上甚至超過了美國和日本。 戰爭與和平 第十三章 大殖民計劃   1914,冒險與豐收的一年。   世界性的戰爭在這個星球上爆發了,超過8億人口捲入其中,大約1千5百萬軍隊在歐、非、亞三大洲廝殺,上千艘戰艦讓整個海洋沸騰。   德國在戰前的既定目標——陸上擊敗頭號強敵法國、擺脫兩面受敵的局面已經圓滿完成,近半個法國目前正處於德國的控制下。到1915年2月初,法國人已經按照凡爾賽條約的規定交出所有飛機和規定數量的槍炮、彈藥、火車頭、車廂和卡車,並向德國海軍移交了59艘1000噸以上的戰艦,其中包括5艘裝甲戰列艦和12艘輕重巡洋艦。此外,法國政府還一次性向德國政府支付了價值10億法郎的黃金作為第一期戰爭賠款,殖民地的移交工作也已進入尾聲。   當德國海軍出人意料的在海上擊敗英國之後,世界海權因此而發生了巨大變化,海戰勝利帶給德國的不僅是榮譽,巨大的利益也接踵而來。首先,英國海軍對於德國的封鎖頓時土崩瓦解,德國在戰爭之初一度被迫停止的海外貿易得以恢復,到1915年初海上運輸量已經達到戰前的百分之一百二十;其次,英國海軍對海外殖民地的保護力銳減,地中海區域不再由英法控制,德土聯軍得以順利攻入非洲,大片英法殖民地易主。現在非洲大陸四分之三的土地處於德土聯軍的控制之下,剩下的則是葡、荷等中立國殖民地。   1915,仍是冒險與豐收的一年。   容客資產階級和各大財團早已嗅到了殖民地投資開發的巨大利益,衡量風險與收益之後,他們很快從政府那裡取得土地開發許可,憑借手裡掌握的軍政權利,他們還在當地駐軍的協助下建立起堅固的據點,並且徵募人手、購買武器組成一定規模的私人武裝,那些殖民地農莊和礦場儼然成為他們的私人王國。   2月1日。德國政府發佈新年第10號公告,以一系列免稅和保護政策鼓勵國內投資者前往新近取得的各海外殖民地進行開發和投資,埃及(原英屬)、蘇丹(原戰前英埃共管)、南非(原英屬)、塞內加爾(原法屬)、摩洛哥(中部和東西部原為法屬,北部和南部為西班牙保護地)、阿爾及利亞(原法屬)、利比亞(原意屬)、剛果(原比屬)、索馬裡(原英意法屬)等地都將成為冒險家的樂園。   大幅公告的最後一行霍然寫著:「帝國軍隊將給予你們最可靠的保護!」   很快,城市與鄉村的政府公告欄前圍滿了平民百姓,他們中有商人、小工廠主也有工人農民。對於公告的內容,人們議論紛紛。投機者不免蠢蠢欲動,那裡有著他們盼望已久的機遇。然而多數人還是持著保守和觀望地態度,畢竟那些殖民地目前還是荒蠻之地。   一時間,殖民地開發的話題開始在德國盛行。   不管怎樣,在公告發佈之後還是有很多人積極準備起來,他們籌措資金、徵募幫手或是進行實地勘察。僅僅一周之後,第一批探險者踏上了前往非洲的淘金之路,   柏林,皇宮。   「陛下,根據我們粗略統計,從10號公告發佈到目前為止的一個星期裡。已經有超過1萬2千個團體和個人申請前往非洲。預計將有超過5000萬馬克投資到當地的礦業、農業和工業上。」新任殖民大臣、辰天的岳父帕斯卡爾將軍手拿一份資料興奮的報告著殖民計劃的最新進展,要知道這還不包括先前容客貴族和大財團的投資。   「喔,很不錯!」辰天知道要向讓保守的德國人廣泛地前往海外投資並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人們的觀念需要時間來改變,8千萬馬克的民間資金看似不多,但要知道此時戰爭還未結束,民間相當多地資金還在為軍需生產上。等到打敗了英國人,這一數字必然會迅速上升。   「只是……」帕斯卡爾頓了頓,「目前百分之九十的人都選擇去南非,人們對於其他殖民地的興趣並不高,阿爾及利亞、利比亞、突尼斯、埃及這些北非殖民地鮮有人願意前往,內陸一些的地方更是無人問津!實際上那些地方也有豐富的資源!」   對於這種狀況,辰天並不感到意外。畢竟南非的礦藏早就聲名遠播,而且從南非到德國本土有便捷的海運。至於北非,目前雖然在德土聯軍的控制之下,但是海上運輸條件並不理想,從北非港口起航的德國船隻必須通過蘇伊士運河再繞道好望角返回歐洲,或者穿越地中海前往奧匈帝國或土耳其的港口,然後再通過鐵路將貨物運回德國。這樣一來,運輸地距離大大增加,成本和風險也因此而上升。   「將我國各殖民地的地理、歷史、風俗以及資源情況印製成宣傳冊向國民散發。等他們對這些地方有了更深刻的瞭解,自然就會到那裡去投資和開發的!」在辰天看來,戰爭勝利將帶給德國相當多的物資和收益,而軍工業的生產水平很快將恢復到戰前水平,這時正是進行海外投資的最佳時機,否則國內很可能再戰後出現資源過剩的局面。除了讓人民更多瞭解殖民地情況之外,辰天知道自己還必須解開一把鎖來打開通往地中海的大門。不管那裡地防禦有多麼堅固,他都不會猶豫,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礙他的大殖民計劃。   「用不了多久,所有問題都會得到妥善的解決!」辰天的眼神停留在地圖上的那個小點上,對於世界地圖來說,它實在太小太小,地理位置卻十分十分重要。就是為了這個彈丸之地,辰天準備了德國陸海空軍目前最優秀的指揮官。   此時,並沒有太多的人將目光投向平靜的南歐。   西班牙首都馬德里地處海拔670米的山間盆地上,是歐洲地勢最高的首都之一。這裡風光秀麗,陽光燦爛,空氣清新,每年的晴天數居歐洲各大首都之首。2月的馬德里雖然寒冷,但萬物已經有了復甦的跡象,寒冬之後人們開始企盼春天地到來。   要說馬德里最著名的建築。自然不能少了那座純白色的東方之宮。這座皇宮的宏偉程度超過英國的白金漢宮,可與法國的凡爾賽宮相媲美。宮內的大理石圓柱、雕塑精緻的屋頂、織錦地壁毯、豪華的水晶吊燈以及收藏的外國鐘錶等,均屬聞名於世的珍品。那些壁毯,很多都是15世紀人工用金線銀線織成的,十分珍貴。1個熟練工人,每天工作8小時,1年才能織成1平方米,一幅長約2米、寬15米的壁毯。1個工人需要連續編織20年才能完成。如果將宮內收藏的壁毯鋪在地上,足有200公里長,可謂價值連城。   東方之宮建於西班牙王國鼎盛時期,之後也目睹了這個王國逐漸走向衰敗的過程。19世紀初,拿破侖的軍隊入侵西班牙;19世紀末,美西戰爭爆發,戰爭最終以西班牙的慘敗而告終,古巴獲得獨立,西班牙向美國割讓了波多黎各並廉價出售了菲律賓(2000萬美元),同時也喪失了最後一塊海外殖民地。從此國際大國地位不復存在。   這座華麗地宮殿現在地主人是阿方索十三世。一位出生就登上王位、目前年僅29歲的西班牙國王。和奧皇一樣,阿方索接手的也是一個沒落地帝國,而碌碌無為的他也沒能給西班牙帶來任何轉機。只是在之前爆發的戰爭中,他的中立政策成功讓衰弱的西班牙免於戰火。   維也納和約簽訂之後,阿方索和大部分歐洲君主一樣開始慶幸戰火已經平熄,然而僅僅過了兩天,他的首相就給他帶來一個糟糕的消息。   剛走進國王的書房,首相喬西就迫不及待的開口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德國人恐怕要在我們家門口開戰了!」   阿方索驚訝的幾乎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德國人向我們宣戰了?」   「不……不是!」年邁地喬西大口大口喘氣,看來從皇宮門口到書房他是疾步而走。   「那是?」   「陛下,今天早上德國……德國外交大臣照會了我國駐柏林大使,德國政府……他們要求我們將南部的馬拉加港租借給他們。允許他們的軍隊在馬拉加登陸並跨越我們的國土進攻英國人佔據的直布羅陀!此外,他們還要租借我們在摩洛哥北部的土地,以完成……對直布羅陀的南北夾擊!」首相好不容易才將德國人的意思轉達清楚,阿方索這才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許久之後,西班牙國王喃喃的說了一句:「當年法國人就是這樣入侵我們地國家的!」   首相喬西沉默不語,那是一段令西班牙人刻骨銘心的歷史。100多年前,拿破侖以借路攻打葡萄牙為借口,接著派軍隊佔領了西班牙並將自己的兄弟送上西班牙的王座,西班牙人民奮起反抗並給法國人以沉重打擊。然而這也讓西班牙付出了極其慘痛的代價,拉美各殖民地紛紛趁機獨立,西班牙在此期間喪失了絕大部分海外殖民地。   「現在的德國人要比拿破侖時代的法國人更加強大!」阿方索痛苦的閉上眼睛,他不想成為又一個費爾南多七世(西班牙國王,1808年剛即位就被剝奪王位,隨後拿破侖的哥哥約瑟夫以何塞一世的名義即位西班牙國王)。   「陛下,以目前的局勢,我們只有試著勸說德國人收回這一要求!」平靜下來之後,喬西似乎想到了新的辦法。   「法國人投降了,英國人自身難保,我們用什麼來勸說德國人回心轉意?奧地利人?俄國人?」阿方索痛苦的搖搖頭,現在德國人已經成為歐洲的主宰者,就如同當年的拿破侖一樣。   喬西朝前走了一步,「不,陛下!直布羅陀!」   「直布羅陀?」阿方索忽地睜開眼睛,他既迷茫又滿心期望的看著自己的首相。   「只要德國人得到了直布羅陀,他們就沒有理由借道我們國家了!」老喬西顯然看到了這個問題的根本,有了直布羅陀,德國人也就控制了地中海的鑰匙,否則從大西洋到地中海,德國的水面艦隻就只能繞道蘇伊士運河。   「陛下,英國人現在本土都難保,這也是我們收回直布羅陀的最佳時機!」   自從英國人利用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奪取直布羅陀之後,西班牙從未放棄過收復直布羅陀的要求,無奈大英帝國愈發強大,進入20世紀後更是以鋼鐵戰艦稱霸世界,西班牙人也只有默默隱忍著。   「直布羅陀自從1704年開始就掌握在英國人手裡,現在那裡防禦設施堅固,要塞、兵營、軍港和機場一應俱全,除了上萬人的要塞守備部隊之外,英國地中海艦隊的主力艦隻全部聚集在那裡!如此重要的地方英國人不可能輕易放棄,若沒有足夠的兵力和重炮,強行佔領那裡談何容易!」想到目前的西班牙陸軍和海軍,阿方索顯得頗為無奈,那已經無法和鼎盛時期的西班牙軍隊相提並論了。   「陛下,現在的英國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英國了!陛下可以派人去請陸軍大臣和海軍大臣了,由他們會告訴我們目前英國人在直布羅陀的軍事力量,我想英軍的實力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由我國軍隊攻佔那裡,然後與德國人合作或簽訂盟約,這樣既可以避免德國人入侵,又可以收復直布羅陀,一舉兩得!」首相的提議非常誘人,年輕的國王似乎也在憧憬美好的未來。   半個小時之後,西班牙陸軍大臣、陸軍總司令保羅納瓦羅元帥和海軍大臣、海軍艦隊司令喬格卡比拉斯元帥前來覲見阿方索十三世,他們告訴自己的國王,英國人目前在直布羅陀駐有4個步兵團約7千人,軍用機場上只有不到10架飛機,軍港內停泊著2艘裝甲巡洋艦、5艘驅逐艦和10餘艘小型艦隻,直布羅陀要塞擁有數百門大炮,其中包括部署在山頂、射程可覆蓋海峽的大口徑臼炮和重型榴彈炮,這些大炮約有2/3面朝大海,剩下的則警戒內陸方向。   「海軍無法從正面進攻!」卡比拉斯元帥斷定自己手裡的戰艦不是堅固的要塞和重型要塞炮的對手。   「陸軍缺少重炮和彈藥,硬取直布羅陀山傷亡恐怕會非常大,但是如果陛下決意要進攻,我的士兵絕不會猶豫!」納瓦羅元帥肯定了從陸上進攻的可能,只不過西班牙陸軍缺乏先進的飛機大炮。   「這樣……我們可以暫時將海軍的艦炮拆下來支援陸軍,同時要求德國人援助一批火炮和彈藥,我們佔領直布羅陀山後可以讓這個海峽永遠向他們開放!」阿方索忽然靈光一現,這個提議很快得到首相和陸海軍大臣的同意,全然忘記西班牙從此將失去中立的保護。 戰爭與和平 第十四章 浴血直布羅陀山(1)   德國,威廉港。   戰爭的不斷獲勝讓德國人民動力十足,軍港口內的工人不顧疲倦的日夜趕工,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將「大選帝候」號、「奧爾登堡」號等戰艦修理和維護工程的工期由30天縮短到22天,這些曾在大西洋上叱吒風雲的戰艦全部煥然一新,磨損嚴重的炮管均得到更換。   在享受了為期15天的休假之後,軍官和水兵們全部按時回到艦隊,緊接著調試大炮、檢查設備、裝運彈藥燃料,每個人都忙得不亦樂乎。   很快,啟航的日子到來了。   1915年2月10日,陰。   低厚的雲層給人一種不悅的壓迫感,碼頭上不論行人還是車輛都顯得很匆忙,觀禮台附近冷冷清清,前來歡送艦隊啟航的只有少數軍人和家屬,他們中極少人知道這支艦隊將要前往何方。   在那些停靠在各個碼頭上的軍艦中,六艘身軀最為龐大的戰艦格外顯眼,威武的艦體、雄壯的大炮,還有那桅桿頂部那一面面在風中洌洌作響的德意志海軍旗,這一切都讓人感到戰意盎然。   戰艦的甲板上,水兵們認真而忙碌的進行著啟航前最後的準備工作,所有的登岸踏板均已被撤去。   「大選帝候」號的艦橋上,穿著嶄新上將軍服的希配爾默默注視著這些肩負重要任務的戰艦。除了旗艦「大選帝候」號和之前就隸屬於這支艦隊的「奧爾登堡」號,希配爾的艦隊中這次又多了幾個新成員。   首先是同為國王級的戰列艦「威廉王子」號,作為國王級的最後一艘,「威廉王子」號於本月初正式納入現役,至此國王級的四艘戰列艦「國王」號、「大選帝候」號、「邊境總督」號和「威廉王子」號全部進入德國海軍的作戰序列。   「威廉王子」號之後是新近修復的戰列巡洋艦「毛奇」號和「塞德利茨」號,這兩艘戰艦在北海海戰中表現英勇但也因此而遭到重創,經過5個月的大修之後,它們終於重新回歸海軍作戰序列。其中毛奇級戰列巡洋艦「毛奇」號排水量2.3萬噸,主要武備為10門45倍徑280毫米主炮、12門45倍徑150毫米副炮和4座500毫米魚雷發射管。最高航速25.5節,續航力4120海里;「塞德利茨」號是毛奇級地改進型,該艦以18世紀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中普魯士的著名將領弗裡德裡希,威廉·馮·塞德利茨男爵命名。塞德利茨號艦體比毛奇級長,在裝甲和水密防護上做了一些大的改進,其側面裝甲防護水平可以與噸位類似的戰列艦相媲美。該艦排水量2.5萬噸,安裝的同樣是10門經過驗證性能良好的280毫米50倍徑主炮、12門45倍徑150毫米副炮和4座500毫米魚雷發射管,最高航速26.5節,續航力4200海里。   這支艦隊最後一艘戰列艦「興登堡」號。在英國海軍中服役時艦名為「前衛」號,1914年9月被德軍擊傷並俘獲,此後德國海軍對其進行了長達5個月的修理和改裝,其中水線、炮塔和指揮塔部位的裝甲都得到加強,主炮仍為10門50倍徑地305毫米火炮,排水量2萬噸,最高航速20節。   除了以上6艘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之外,希配爾艦隊中還有5艘輕巡洋艦、8艘驅逐艦、2艘中型水上飛機母艦、3艘煤船和11艘大型運輸船,從規模和噸位上看,這完全稱得上是一支「龐大」的艦隊。   上午8時。通訊官向希配爾轉交了德皇發來的電報。   接過電報仔細看了一遍之後。希配爾隨即下令:「啟航!」   同一天上午,在柏林南郊的閱兵場,辰天在奧利將軍的陪同下檢閱了由15個步兵團、2個裝甲團、3個獨立重炮團組成的新軍團。這些部隊除了奧利從土耳其帶回的5個步兵團和1個裝甲團之外。其餘都是從德國第4集團軍中抽調的精銳兵團。在柏林政變結束之後,符騰堡公爵遭到軟禁,他指揮的第4集團軍也成為德國陸軍中第一支大規模復員的部隊,大量戰前徵召地預備兵被解散,剩下地常備兵大部分被分散派駐到法國,戰績最突出的才被編入這支剛組建的軍團。   德國遠征軍指揮官、德土聯軍司令奧利中將受命指揮這支新建地軍團,剛從非洲召回的隆美爾少校則成為軍團副參謀長。此外,原本駐守在法國北部的空軍第19戰鬥機中隊、第33攻擊機中隊、第51轟炸機中隊和第59轟炸機中隊也劃入奧利軍團,值得一提的是空戰王牌曼弗雷德馮裡奇特霍芬上尉已經升任第19戰鬥機中隊的中隊長。   面授機宜之後,辰天叮囑奧利務必替德國「打開地中海的大門」。   檢閱結束之後。奧利軍團登上了南下的火車,他們前往奧匈帝國最大的軍港——普拉港,在那裡再登船前往非洲的突尼斯港集結。飛機則被拆解裝箱,零部件、彈藥和飛行員、技師也一同啟程,在抵達突尼斯之後這些飛機都會被重新拼裝。   意大利,塔蘭托軍港。   這個位於亞平寧半島南部的軍港之所以聞名於世,很大程度上得利於它所處地地理位置和險峻的地形:意大利半島就像踏進地中海的一隻靴子,塔蘭托就深藏於意大利靴形半島的底部。在這只『皮靴』的鞋跟和鞋掌之間,有一個向內彎曲的鞋弓弧。這就是塔蘭托灣。它面對著浩瀚的東地中海,與西西里島共扼地中海的咽喉,以塔蘭托為基地的意大利艦隊進可威脅地中海航線,退可在憑借港口進行嚴密防守。   塔蘭托分為內港和外港兩部分,內港名為皮克洛,完全為陸地所包圍,僅有一條狹長地水道與外港相通。外港稱格蘭德,港闊水深,是大型戰艦的主要停泊地。聖皮埃特羅島和聖保羅島猶如哼哈二將把守住入口。數千米長的防波堤從這兩座島嶼延伸到岸上,像兩條玉臂,將整個塔蘭托港擁入懷中。在外港唯一的入口處。意軍多年經營構造了堅固的工事,部署有重型大炮的要塞和炮台、嚴密的防潛網使得任何人想要從海上攻入港內都須三思而後行。   在1914年12月22日地亞得裡亞海戰中,意大利艦隊與以奧匈海軍為首的同盟國艦隊不分勝負,但顧慮到同盟國的航空部隊,意大利人主動將主力艦隻撤回到塔蘭托港,此後這些戰艦直到戰爭結束也沒有再參加任何大規模行動。   維也納和約簽訂之後,整個意大利死氣沉沉,唯有塔蘭托港愈發熱鬧起來。   「這邊是意大利艦隊的戰列艦分隊。除了3艘在船台上維修之外,剩餘的7艘都在這裡了!」在軍港的碼頭上,一位穿著黑色軍服的海軍上校用右手指著不遠處停泊的那些旁然大物,他旁邊的則是一位穿著同樣顏色軍服的將軍。雖然意大利海軍的軍服也以黑色為主色調,但這兩位軍官軍帽上的鷹形帽徽卻顯示了他們截然不同的身份。   「很好!看來意大利人還是很熱愛和平的!」年長一些的將軍用諷刺的口吻評價著乖乖履行和約的意大利人,這裡可沒有人打算進行什麼自沉行動。   「將軍,那兩艘還沒有升旗的就是條約中劃歸我國地意大利戰列艦,左邊一艘是『達芬奇』號,右邊一艘是『儒略·愷撒』號!」之前那位上校繼續向旁邊地將軍陳述這裡的情況。   「噢,奧地利人、土耳其人和俄國人都很積極嘛!」將軍依然只是一句話的評價。但地確很到位。不遠處那7艘戰列艦上已經有4艘升起了奧匈帝國海軍的軍旗,最旁邊一艘則升起了土耳其的月亮旗(不曉得土耳其人為什麼特別喜歡彎月形的符號,奧斯曼帝國時期的旗幟上就有這樣的符號。只是整體樣式和現在的土耳其國旗有一些區別)。   在前來接收意大利艦隻的4國代表團中,德國代表團是最後抵達的一支。   「將軍,事實的確如此!維也納和約簽訂後地第二天,之前在亞得裡亞海域徘徊的奧匈帝國和土耳其海軍艦隻就駛抵塔蘭托港外,俄國人也不甘落後,他們從國內派來的海軍代表團和談還未結束就來到奧匈帝國的普拉港,並且租用了一艘奧匈帝國的貨輪。和約一簽訂,他們便在那艘貨輪上掛起俄國海軍旗幟,接著從普拉港一路急趕而來。不過,直到這裡的意大利海軍獲得意國王的正式命令之後。奧匈帝國、俄國和土耳其的代表團才被允許進入塔蘭托。簡單的戰艦移交儀式之後,這三國地代表團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接管了條約中劃歸本國的戰艦,若不是需要進行檢修和補充燃料,那些將軍們恨不得馬上將它們開回國內。」之前那位上校的話語中似有不屑之意,雖然德國也派出了一支由百餘名軍官和3千多名水兵組成的代表團前來接管劃歸本國的13艘戰艦,但他們的行動要有風度得多。在奧匈海軍來到這裡的第三天,以海軍中將本克為首的德國代表團才不慌不忙的來到塔蘭托,隨後與意大利的指揮官托內多將軍進行了「友善」而「禮貌」的交接儀式。   這個時候,德國水兵們正在意大利海軍官兵的陪同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艦隻移交。   「雷德爾上校。想必他們的皇帝和總統並沒有告訴他們,意大利人的膽量注定了他們會很老實的履行和約!」說話的這位將軍就是年逾五旬的本克中將,他原本負責著德國的基爾海軍基地,這次受德國威廉三世之托出任突尼斯海軍基地司令,之後他將帶著這批劃歸德國的意大利戰艦直接前往突尼斯港。   本克旁邊這位雷德爾上校全名叫埃裡希·雷德爾,今年59歲,與大多數德國海軍將領不同,他臉上刮得非常乾淨,只留著不算濃密的一字胡,給人一種文弱書生的感覺。實際上,埃裡希·雷德爾的確更像一個學者而不是軍人,他通曉英、法、俄、西班牙四國語言,極有音樂天賦和文學創作能力,而且言行溫文爾雅。不過,這一切絲毫不能掩蓋他的軍事才能。雷德爾的家鄉在海邊,從小愛海。加入海軍後,在隨艦隊向海外擴張的過程中,特別是隨艦隊游戈到東亞、強佔中國青島後,他心中逐漸升騰起愈來愈濃烈的「海軍主義」情節:沒有海軍就沒有強大的德意志!於是他開始刻苦鑽研海軍學術,陸續撰寫了大量論文和專著,從而很快引起推行「世界政策」、企圖借助海軍力量與英國一爭雌雄的德皇威廉二世的注意並得到重用。新德皇登基之後,雷德爾的第一個任務就是以代表團副團長的身份前來接收意大利艦隊,之後他將隨同本克中將一道前往突尼斯並出任地中海艦隊參謀長。   隨後,在意大利艦隊的巡洋艦駐泊區,本克一行看到了即將劃歸德國海軍的重巡洋艦「布魯內蒂」號和輕巡洋艦「馬爾米」號、「薩拉裡亞」號、「彼得拉拉」號,這四艘戰艦都是1910年以前下水的,從外觀上看意大利人對艦隻保養工作做得還算不錯,這幾艘戰艦的性能和火力也足以應付在地中海區域的一般軍事行動。目前除了在亞得裡亞海戰咱中輕度受損的「彼得拉拉」號還需要進行一些修理之外,其餘三艘補充燃料和彈藥後都可以進入戰鬥狀態。   「意大利人的戰艦還真是不錯!照我看來,和戰前英法的地中海艦隊抗衡都足夠了!」本克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如果意大利人履行德奧意三國同盟協議,奧意海軍聯手對付英法地中海艦隊綽綽有餘,那麼開戰之初德國公海艦隊也不會被迫縮在港內了。   對於這一點,雷德爾也有著相同的見解,尤其是他們隨後看到的那些意大利驅逐艦,其性能要比同級的法國驅逐艦更好。用新德皇的話來說,「意大利軍隊的戰鬥力和裝備水平總是成反比!」   當第一艘掛著奧匈帝國旗幟的戰艦駛出塔蘭托軍港的時候,希配爾艦隊謹慎而平靜的穿過了英吉利海峽,英國政府通過部署在歐洲大陸的間諜得知了這一情況,但他們並沒有把這支艦隊和直布羅陀聯繫起來。不過,英國間諜卻從西班牙人那裡得到了一個不妙的消息:西班牙政府極有可能對英宣戰!   實際上,西班牙與德國之間的秘密會談正在柏林進行,而西班牙陸軍和海軍也在悄然做著戰爭前的準備。 戰爭與和平 第十五章 浴血直布羅陀山(2)   1914年爆發的世界大戰中,交戰各國陸軍以不同的姿態展現在世人面前:   德國軍隊以其精良的裝備和所向披靡的攻勢令各國折腰,世界第一陸軍的稱號當之無愧;   法國陸軍崇尚進攻但戰術落後,戰敗後實力大衰;   俄國人步騎彪悍勇武,進攻時可以不計傷亡,投降時也是成群結隊,人海依舊是他們最可怕的武器;   奧匈陸軍數量龐大但戰力有限,單獨作戰行動中還未取得過決定性的勝利;   名不見經傳的塞爾維亞陸軍利用地理和心理優勢讓入侵的敵人吃盡苦頭,無奈遭到四面夾擊並最終含恨亡國;   比利時人小小的陸軍不畏強權的精神令人讚歎,然而他們所能進行的只是螳臂擋車般的抵抗;   缺乏光榮傳統的英國陸軍在一大群無能將領的指揮下毫無作為,缺槍少炮的士兵們不得不用鮮血和生命保衛本土;   土耳其陸軍以嶄新的面貌讓人們看到了奧斯曼帝國復興的希望,官兵們吃苦耐勞的精神得到了廣泛的好評;   意大利軍隊從戰爭開始到結束除了防守就是撤退,從未進攻的他們被評為最無進取心的歐洲軍隊;   保加利亞軍隊參戰時已是順風順水,戰鬥中沒有多少出彩的表現。   在比利牛斯半島上,有一支逐漸被人們淡忘的軍隊,那是一支有著「步兵之花」美譽的軍隊。他們有過叱吒風雲的光榮歷史,他們憑借步兵和火繩槍戰術在歐洲大陸縱橫達一個世紀,他們有著無數深受狂熱職業軍人精神浸潤的士兵,他們在戰爭中士氣高昂、具有高度的自信心和集體主義精神。   有人曾這樣評價:訓練有素的西班牙陸軍是歐洲最出類拔萃的軍隊之一,他們的士兵以職業軍人為驕傲。在同等條件下,西班牙陸軍不懼怕其他任何一個國家的軍隊。   16世紀初,西班牙王國以一個統一國家地身份登上歷史舞台。在那個時代,西班牙軍隊以步兵為主,步兵高於其它兵種。西班牙人在軍隊建設方面有許多獨創之處。新兵參戰前,均必須先在國內各部隊中由教官進行訓練。一批新兵訓練結束後,進部隊服常備兵役時,另一批新兵又被調去訓練。如此進行,川流不息,形成一種良性循環的制度化。這就是歷史上新兵訓練制度的開始,並且先後為歐陸國家所接受。此外,西班牙的步兵團也為現代步兵團的確立打下了基礎。長矛兵和火繩槍手組成的「西班牙方陣」對各國陸軍頗有影響,並且很快成為歐洲各國倣傚的楷模,經久不衰達100多年。   然而,保守的制度和落後地思想讓這支陸軍在邁入19世紀後接連遭遇慘痛的教訓,他們無力阻擋拿破侖的法蘭西軍隊,更在一次次爭奪殖民地的戰爭中敗北,這是令西班牙陸軍蒙羞的一個世紀。與此同時,西班牙令世人羨慕的財富也在海盜劫掠和對外貿易中逐漸流失,英國人日益強盛的背後,一個帝國正在走向衰敗。   在年輕的阿方索十三世治下。老邁的西班牙帝國並沒有出現復甦的跡象。從1909年到1911年。阿方索十三世地統治為一系列革命運動所困擾,其中尤以在馬德里和巴塞羅那發生地革命活動最為劇烈,民眾甚至打出推翻君主制的旗號。阿方索十三世在輿論壓力下。在立法、教育和宗教等多方面進行了一些改革,然而西班牙的陸軍和海軍仍舊和從前一樣死氣沉沉。   就是這樣一支軍隊,卻在1915年初醞釀著一次光榮地大爆發。   收復離開西班牙懷抱200餘年的直布羅陀對於阿方索十三世和他的將領們有著極大的誘惑,阿方索需要勝利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元帥和將軍們渴望在病入膏肓的英國人身上取得榮譽,這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美好,然而這些改變的根源只是德國政府的一紙通牒。   西班牙人懼怕戰爭,更懼怕與強大的德國人作戰。   法國投降後,德國陸軍可以輕易的通過法國西南部入侵西班牙。要知道,法西邊境上地西班牙防線還是上個世紀修建的。年久失修的工事根本無法阻擋德國軍隊的鐵蹄。   儘管如此,西班牙人還是希望憑借自己獨特的地理優勢在德國人面前爭取更多的砝碼。在德西會談開始的頭幾天裡,阿方索十三世頻頻召開御前會議,其勤勞程度是登基以來所從未有過的。一份份不斷變化條件的電報從馬德里飛往柏林,西班牙大使也在談判桌上扭捏作態。   不過,西班牙人地好心情並未持續多久。2月21日,當擁有強悍戰力的希配爾艦隊出現在西班牙北部的桑坦德港外時,阿方索十三世和他的將領們幾乎嚇破了膽。自從無敵艦隊征英遭遇潰敗之後,海軍就是西班牙人揮之不去的夢魘。後來隨著拿破侖時代法西聯合艦隊在特拉法加海戰中遭到納爾遜艦隊重創,西班牙海軍強國地位正式宣告結束。由於國家經濟狀況不佳,西班牙海軍得到的投入逐年減少,他們不僅缺乏先進的艦艇,水兵的士氣和訓練水平也很差,這直接影響了西班牙艦隊的戰鬥力。在1898年爆發的美西戰爭中,西班牙艦隊再次慘遭蒙羞,從此西班牙人的航海之心大受打擊,海軍更是淪為二流。   1914年歐戰爆發之際,西班牙海軍在役的艦隻包括2艘即將退役的裝甲戰列艦、2艘輕型巡洋艦、4艘驅逐艦、20餘艘炮艦和巡邏艇,這些艦隻大部分部署在南部港口,北部只有少量輕型艦隻。   當希配爾艦隊出現在比斯開灣的海面上時,整個西班牙的海上力量還不足這支艦隊的三分之一,擁有305毫米和280毫米艦炮的德國艦隊完全有能力夷平西班牙北部沿海所有港口城市。   驚惶失措之餘,阿方索十三世立即向西班牙駐柏林大使拍發電報,要求其滿足德國政府的一切要求並盡快簽署同盟條約。此外,阿方索還召來德國駐馬德里大使,他面帶笑容的表達了西班牙政府對德國的友善之意,同時發誓要讓英國人滾出直布羅陀。   21日當晚。本著友好自願的態度,德國與西班牙籤署了德-西同盟條約,條約中規定西班牙政府向英國宣戰,並在一個月內攻佔英軍佔據地直布羅陀山以及港口,德國政府不直接出兵而是派遣一支軍事觀察團,同時無償向西班牙提供一批包括重炮和彈藥在內的軍火。成功佔領直布羅陀之後,西班牙控制的直布羅陀海峽將永久性的對德開放,德國艦隻可在西班牙沿海各港口停靠和補充食品、燃料等物資;如若西班牙軍隊無法在規定時間內佔據直布羅陀。德國政府將直接派兵進攻直布羅陀,屆時西班牙政府須將馬拉加、德土安兩座港口暫借給德國,同時全力配合德軍進攻直布羅陀的英國守軍,而德軍在攻下直布羅陀之後須將其歸還土耳其政府。   就在條約簽署當晚,希配爾艦隊搖身一變,成為戰爭爆發後第一支對西班牙進行友好訪問的德國艦隊,包括戰列艦在內的所有艦隻均在西班牙艦艇的引航下進入桑坦德港。第二天,根據德-西同盟條約,從希配爾艦隊中地貨輪上卸下了大批槍炮和彈藥,其中還包括西班牙陸軍急需的280毫米重型榴彈炮。   條約簽訂之後。柏林和馬德里分別舉行了慶祝酒會。   辰天今天仍舊是一身戎裝。歐洲君主們在公開場合的穿著也歷來如此,這從一個側面反映了戰爭在歐洲盛行的原因。在柏林皇宮舉辦的這個酒會規模不大,與其說是慶祝條約簽署。更不如說是德國政府和軍隊內部的聚會,因為出席就會的非德國人就只有西班牙大使和另外幾位談判代表了。在酒會開始時與西班牙人相互恭維了幾句之後,辰天便和魯普雷西特、提爾皮茲躲在一旁開小會。   「陛下,您覺得西班牙人有把握佔領直布羅陀要塞嗎?據我所知,那可是英國人在地中海區域最堅固的堡壘!」陸軍大臣、不久之前才從維也納返回柏林的魯普雷西特毫不避諱的說道,儘管西班牙大使就是不遠處與德國外交大臣聊天。   「勝敗各一半地幾率吧!」   辰天右手端起酒杯泯了一小口,目前地西班牙軍隊是一支略顯神秘的力量,畢竟在美西戰爭之後西班牙人就很老實了。在另一個世界裡,一戰和二戰他們都沒有參戰(狡猾的佛朗哥政權並未加入軸心國作戰,而是不斷在兩邊撈取好處。這也是佛朗哥貞觀成為最長命地法西斯政權,一直到70年代佛朗哥去世才宣告結束),雖然30年代經歷了大規模內戰,但內鬥很難反映出軍隊的真實戰鬥力。不過,憑借德國龐大的情報網,辰天還是對這時西班牙陸軍和海軍的人員裝備有了個較為直觀的瞭解。   「不管西班牙軍隊是否能在一個月內攻陷直布羅陀山,我都認為帝國軍隊一開始就該出兵進攻並佔據那裡,加上蘇伊士運河也在我們手裡,從此進出地中海就由我們說了算!」德-西同盟條約簽訂之後。魯普雷西特似乎就對德國不直接出兵攻佔直布羅陀有些異議。以目前的歐洲局勢來說,沒有人敢對以德國為首的同盟國說不。   「我親愛的兄弟,你想讓我們的盟友全都睡不著覺嗎?」辰天淡淡一笑,軍事有時候必須為政治服務,佔據直布羅陀山就可以控制直布羅陀海峽,這可以讓德國在軍事上佔據巨大的優勢,但奧匈帝國、俄國、土耳其、希臘等國地艦隻想要出入地中海就都受到了潛在的限制,但讓西班牙在名義上控制這個海峽的話,各國的顧慮就會大大減小。   魯普雷西特用他那極富軍事天賦的腦袋想了想這個並不複雜的政治問題,他很快發現誠如辰天所說,正是因為條約中任何情況下直布羅陀都將回歸西班牙這一條款,同盟各國對於這個條約的簽訂都表示歡迎,中立國家也沒有什麼反對的聲音。   「不要忘了,我們與西班牙政府之間還有共建新直布羅陀要塞、軍港和機場的附加條款,這足以讓我們牢牢掌握地中海大門地鑰匙!」辰天壓低聲音說到。   在這方面,老謀深算的提爾皮茲顯然有著更為妥善的考慮,他提議將帝國海軍最快地幾艘戰巡派往地中海區域。於是希配爾艦隊中才有了「毛奇」號和「塞德利茨」號,加上一直駐泊在奧匈帝國軍港的「戈本」號(在另一個世界大名鼎鼎的戰列巡洋艦,與毛奇號同級,1912年被派往地中海區域巡弋),它們將成為地中海最強、最快的海上機動力量,沒有任何一支船隊能夠從它們眼皮底下溜走。   「難道說英倫之戰結束之後,歐洲的重心……」   「沒錯,地中海!」辰天肯定了魯普雷西特的猜測。   地中海。介於歐、亞、非三大洲之間的廣闊水域,東西長約4000公里,南北寬約1800公里,面積約300萬平方公里。它在交通和戰略上均佔有極其重要的地位,西經直布羅陀海峽可達大西洋,東北經達達尼爾海峽連接黑海,東南經蘇伊士運河出紅海達印度洋,是歐亞非之間地重要航道,也是溝通大西洋、印度洋間的重要通道。世界上沒有哪片地理環境與人類進程如此息息相關,它的每一段海岸、每一個河口、每座島嶼、海底的每艘沉船。都浸透了人類文明的印跡。   從古至今。這裡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在這片海域爆發過無數次經典的海戰,薩拉米海戰與希臘的崛起。阿克提姆海戰與羅馬帝國的衰弱,雷班托海戰與奧斯曼帝國的沒落,就在這一場場戰爭中,人類文明不斷向前發展著。   如果沒有大西洋,如果沒有直布羅陀海峽,地中海將在1000年內成為一個乾涸的大鹹坑。從這一點看,直布羅陀海峽更像是地中海地命門,而直布羅陀海峽北側地直布羅陀山則是命門上的鑰匙孔。隨著火炮技術的不斷發展,部署在這座山上地大炮足以威脅任何一艘通過海峽的船隻。正是看到了這一點,英國人在佔領之後的200年裡不斷建設。現在已經把它變成一座巨大的要塞。   目前駐守在這裡的,是英國陸軍直布羅陀要塞守備部隊和皇家海軍的地中海艦隊。實際上西班牙人的情報並不十分準確,英軍總人數不是他們預測的7千人而是1萬1千人,包括許多之前從各英屬非洲殖民地撤回的殖民軍隊,有英國人、埃及人、南非人甚至印度人。他們基本上裝備著英軍最好的制式武器,直布羅陀要塞地大軍火庫裡還有相當多的槍支彈藥,儲存的食品和淡水能保證要塞被圍之後還能堅持至少4個月;英國地中海艦隊的主力早已撤回本土,此時那些戰列艦和巡洋艦大都在英格蘭附近的海底沉睡,留在直布羅陀軍港的是僅剩的輕型巡洋艦、驅逐艦和魚雷艇。此外西班牙的諜報人員還注意到港口的一角停泊著皺潛艇,但對它們是否具備正常戰鬥能力並不肯定;在直布羅陀要塞以北地軍用機場上只有2架舊式雙翼戰鬥機,不過軍港內還有6架加裝了劉易斯機槍的水上飛機。   西班牙軍隊所面對的最大威脅和1799年一樣都是英國人的大炮,當時法西聯軍的陸軍和海軍以優勢兵力圍困直布羅陀,英國守軍一度面臨糧食和彈藥極度短缺的不利局面,不過憑借皇家海軍的卓越表現,英國人最終守住要塞並重創了法西聯合艦隊。   此時,西班牙人的戰略夥伴從法國人換成了德國人,而英國人卻沒有了強力海軍的庇護。只是在陸地和海洋兩面的防禦工事裡,英國人有著近700門性能不錯的火炮和150餘挺機槍。   1915年2月22日上午8時,西班牙政府正式向英國政府遞交最後通牒,要求英國在24小時內答覆是否歸還直布羅陀並撤出所有軍隊。   22日中午12時,西班牙國王阿方索十三世發佈動員令,全國從即日起進入戰備狀態。   下午6時,西班牙代表忽然中斷了與英國政府的會談。   23日上午8時,阿方索十三世在皇宮宣讀了宣戰詔書,西班牙正式對英宣戰,並宣佈直布羅陀海峽為交戰區。西班牙海軍隨後出動艦隻封鎖了直布羅陀海峽東西出口,所有中立國船隻不得進出海峽。   直布羅陀要塞。   早在西班牙政府宣戰之前幾個小時,直布羅陀的英軍指揮官羅克將軍就已經收到國內的電報,英國與西班牙之間的戰爭不可避免。現年51歲的羅克隨即命令整個直布羅陀軍事區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同時召集所有陸軍和海軍軍官開會。   會上,他向軍官們轉達了政府要求駐軍堅守直布羅陀的態度,並要求大家做好長期被圍困的準備。   「我們將重現1799年打敗法西聯軍的奇跡,這將是帝國命運的轉折點!」儘管希望渺茫,羅克將軍還是努力鼓舞著眾人的士氣。   在座的軍官們心裡很清楚,這將是無限期、無希望的堅守,純粹是一場榮譽之戰。   西班牙宣戰之後,羅克將軍宣佈了要塞戰時糧食和淡水配給標準,所有軍官和士兵一樣每天只能得到最低限度的供應。儘管直布羅陀要塞、港口和邊界防線(直布羅陀與大陸相連的地峽地帶)裡的英軍官兵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戰鬥準備,但令人擔心的被困消息終究還是傳來了。由於英國本土遭到德國海軍的封鎖,之前運往直布羅陀的補給只能依靠從印度出發、繞過好望角的英國船隻。西班牙對英宣戰之後,西班牙海軍對直布羅陀海峽進行全面封鎖,第二天便扣留了一艘英國貨船和三艘企圖通過海峽的葡萄牙船隻。加上西班牙陸軍的陸上封鎖,直布羅陀自1799年之後又一次陷入重重包圍之中。 戰爭與和平 第十六章 浴血直布羅陀山(3)   在德國海軍S-02、S-03和S-05號水上偵察機飛臨直布羅陀要塞之前,這裡的天空很平和。除了鳥兒之外,英國人和西班牙人的飛機先後在這裡留下過自己的身影,但從未有人在這裡使用過暴力,也沒有人受傷或喪命。   從前,阿方索十三世的軍隊一直部署在遠離直布羅陀的地方,方圓數十公里內只有少數警備部隊。隨著戰爭的臨近,西班牙軍隊才匆匆進行調動。直到2月23日,西班牙宣戰前1個小時,西班牙陸軍的飛機才有史以來第一次出現在直布羅陀山附近,不過那時英國人並未派出飛機升空攔截。   西班牙人的飛機第二次飛過英國人頭頂的時候,西班牙與英國之間的戰爭已經爆發了。2架英國「漢德利-佩季G型」偵察機升空並企圖驅逐進入要塞區域的1架西班牙飛機,然而西班牙飛行員和他的飛機卻像蜂鳥般靈巧。在狠狠戲耍了英國人之後,那架西班牙飛機才戀戀不捨的離去。出於對英西之間的關係還保留著最後的希望,從始至終英國飛機都沒有開火。   第三次,也就是德國飛機光臨這裡的前一天,2架西班牙飛機再度進入英軍的勢力範圍,英國人再次派出兩架「漢德利-佩季G型」,這次雙方同樣沒有交火。   在直布羅陀山以北集結的西班牙軍隊除了頻繁的偵察行動之外,暫時也還沒有採取任何進攻行動,這片土地整個籠罩在一種異樣的氣氛中。   目前整個西班牙只有11架德制偵察/校射飛機、7艘小型飛艇和若干校射氣球,航空力量非常有限。此前,西班牙國內的航空運輸一直由德國的托馬斯航空公司所壟斷,德國人曾在馬德里、巴塞羅那、塞維利亞等西班牙大城市建立過機場和空中郵局,但在歐戰爆發前所有的飛機都被運回德國本土。   儘管國內沒有飛機生產企業,飛機和零部件都依賴於進口,但西班牙陸軍卻擁有一小批技術精湛的飛行員。他們有著同樣的飛行夢想,他們渴望成為自由翱翔的雄鷹,於是他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努力練習。對於腐朽地西班牙帝國來說,這支小小的航空部隊就像是腐朽枯樹上少有的嫩芽。   德制的「天空Ⅰ」和「天空Ⅱ」在性能上與英國的「漢德利-佩季G型」不相上下,但不可否認,西班牙飛行員的表現遠遠好於他們的對手。不過,他們的出眾之處還僅限於雜耍般地飛行動作,隨後到來的德國飛行員將告訴他們什麼才是空戰!   1915年2月27日。西班牙政府宣戰的第五天,由德國援助的第一批裝備從桑坦德港運抵直布羅陀前線,隨行的還有一支由15名德國軍官組成的軍事觀察團。   此外,為了幫助西班牙軍隊更好的使用德國援助的槍炮,德國陸軍還派出了一支百餘人的教導隊,這支教導隊將隨後續裝備陸續抵達前徽   西班牙方面,海軍派出幾乎所有的主力艦隻參與對封鎖直布羅陀海峽地封鎖,陸軍則準備在西班牙南部和摩洛哥北部集結了25個步兵團和5個炮兵團,這些部隊由第一集團軍司令查帕羅上將負責指揮。   與此同時,進入桑坦德港地德國希配爾艦隊在卸完指定物資之後重新啟航。兩天後。他們抵達了距離直布羅陀海峽西端僅一步之遙的加的斯港。   3月3日,由戰列巡洋艦「塞德利茨」號、輕巡洋艦「雷根堡」號、水上飛機航母「諾登」號、驅逐艦G7和G8號組成地偵察艦隊由加的斯港啟航前往直布羅陀海峽。雖然這支偵察艦隊並未靠近英軍佔據的直布羅陀山,但慘烈的直布羅陀戰役卻是由它們率先打響的。   上午11時。「諾登」號上的水兵們開始將母艦上運載的「飛魚Ⅲ」水上飛機吊至水面。一刻鐘之後,S-02、S-03、S-05先後滑離水面,這是德國海軍航空兵在直布羅陀海峽附近的第一次軍事行動。   這款「飛魚Ⅲ」是德國海軍目前在役水上飛機中最先進的一種,每支大西洋突襲艦隊中都有若幹這種飛機,它們不僅能夠進行遠距離的偵察,還能用機載武器對敵方空中和海上目標實施攻擊。正是在大西洋上地歷次行動中,大批海軍飛行員得到了寶貴的實戰鍛煉,這也是其他各國飛行員所不及的地方。   11時3刻,海拔1408英尺(約429米)的直布羅陀山出現在德國飛行員的視野中。在長機的指揮下,S-02、S-03、S-05排成一字戰鬥橫隊。它們此次的任務主要是偵察。但飛行員們根據此前的情報已經得知了英軍也有一些作戰飛機,因此他們絲毫不敢怠慢。   果然,當德軍飛機編隊飛近直布羅陀山時,2架英國飛機慢慢悠悠的從直布羅陀山以北飛來,英軍早在1907年就在那裡修建了可以容納數十架飛機地中型機場,不過隨著本土防衛的開始,大部分飛機都被調回英倫三島,剩下的飛機與飛行員遠非精英分子。   正當德國飛行員和他們的戰機準備有所行動的時候,他們發現從東南面的軍港裡又起飛了三架水上飛機。長機當即立斷下達命令:先攻擊英軍陸基飛機。再回頭對付那三架水上飛機!   聽到天上傳來蒼蠅般的嗡嗡聲,隔著英軍陸上防線對峙的兩軍士兵們紛紛抬頭仰望天空,接下來的一幕讓許多人畢生難忘。   雙方飛機面對面飛向對方,英國飛行員顯然還不知道對面飛來的德國飛機,他們正打算報幾天前被羞辱的一箭之仇,卻聽到前方傳來清脆」的噠噠聲。前面一架英國飛機甚至連閃避動作都來不及做便生生挨了一串子彈,機頭瞬間蹦出無數金屬與金屬高速碰撞產生的火星。螺旋槳還在慣性的作用下轉動著,發動機卻已冒出滾滾濃煙,在一陣淒厲的哀鳴聲中,這架雙翼的飛機無可奈何的墜向地面,最終只是一聲悶響。   如此精彩而迅速的空戰讓地面上雙方地官兵目瞪口呆,不等西班牙士兵鼓掌或是英國士兵歎息。德軍的三機編隊迅速轉向,整個轉向過程中三架飛機仍舊保持著整齊的隊形,如同燧發槍時代各國步兵所作的一樣。   由於「漢德利-佩季G型」唯一一挺機槍安裝在副駕駛位置,在雙方交錯飛過之後好一會兒,剩下的那架英軍飛機才向著遠處的德國飛機開火了。噠噠的機槍聲持續了十幾秒鐘,整串整串的子彈在空中劃過,最終全部錯過目標。   對於寶貴地子彈,德國飛行員們顯然沒有英國人那樣奢侈。他們在轉向之後如同餓狼般齊齊撲向那架敢於向自己開火的英國飛機。雙翼飛機之間的追逐很快由發動機性能分出勝負,吉吉航空生產的175馬力狂風直列式發動機面對英國的100馬力安扎內十缸星型發動機擁有絕對的優勢,儘管「飛魚Ⅲ」的身軀要大上一號,它們很快便追上英國人並用一個長射將其打得渾身窟窿。等到英軍的那3架水上飛機趕來之時,兩架陸基飛機均只剩冒煙的殘骸了。   與「漢德利-佩季G型」雙翼單發雙座偵察機相比,雙翼的水上偵察機「維克斯海鳥」顯得既笨重又緩慢,它們更不是德國人地對手。不過這些「海鳥」上地英國飛行員應該大感慶幸,因為他們今天遇到的並不是真正的德國戰鬥機部隊,當他們發現大勢不妙然後掉頭就逃地時候,德國人並沒有進行追擊。而是不慌不忙的進行著今天的主要任務——偵察。   等到英軍的地面火力響起的時候。沉寂的直布羅陀山頓時喧鬧起來,防空火炮、機關炮、機槍紛紛開火,儼然一副欲將直布羅陀上空任何飛行物擊落的架勢。三架德國飛機時而飛入高空。時而在直布羅陀山附近側身疾轉,有時甚至呼嘯著從二、三十米的低空掠過港口。由於缺乏有效瞄準器具,加上防空火炮技術非常有限,英軍的火力聽起來很密集,但基本上沒有對德國飛機造成什麼威脅。   大約20分鐘之後,三架德國水上飛機開始在直布羅陀上空收攏,在返航之前它們還飛到西班牙控制線一側和自己的盟軍打招呼。西班牙人興奮地將帽子拋向空中,一臉抑鬱的英軍官兵卻只能無奈的目送德機遠去。   午餐後,希配爾上將在他的旗艦上舉行了艦隊抵達加的斯之後的第一次作戰會議,與會的除了高級參謀和各艦艦長之外。還有與艦隊隨行的陸戰隊軍官。   會議室正面牆壁上掛著一副巨大的作戰地圖,那是由西班牙軍方提供地直布羅陀區域地圖,希配爾的參謀們根據上午偵察機的報告做了一些修注,要塞和炮台用非常明顯的顏色作了特別的標示。   「情況不算太好,但也不至於太糟糕!」看著那幅畫滿圈圈條條的地圖,希配爾給出了一個非常含糊的評價。   「注意那裡有三艘潛艇,我認為我們在靠近英軍要塞之前一定要派飛機將它們炸毀!」「威廉王子」號的艦長、海軍少將裡奇騰費爾(日德蘭海戰中指揮德國公海艦隊第二戰列艦分艦隊第四分隊)用他的指揮棒指著英軍港口靠北的一個角落,上午偵察機的報告也驗證了西班牙人提供的這一情報,三艘英國潛艇仍舊停泊在它們的老位置。   「我可以讓我的小伙子們試著把它們幹掉。只不過我懷疑英國人會在潛艇周圍部署防雷網,那樣的話我們就不得不依靠航空炸彈了。大家知道,那種東西的命中率並不高,尤其是對付不大的目標!」對於裡奇騰費爾的提議,艦隊中負責指揮兩艘水上飛機母艦和所有水上飛機的海軍上校馬科隨即作出回應,他手裡目前一共有10架隨時可以起飛的「飛魚Ⅲ」、2架備用機以及足夠的優秀飛行員。   「看起來英國人的飛機很差,我們應該不用為來自空中的威脅擔心!」戰列巡洋艦分隊指揮官兼「毛奇」號艦長海爾穆齊少將看來對上午雙方的空戰結果非常滿意,實際上他的戰巡分隊是艦隊中最不懼怕敵方空襲的,它們可以利用自己的靈活機動避開魚雷和炸彈的攻擊,更何況英國人從未有過德國航空部隊那樣恐怖的空襲能力。   「目前最糟糕的問題看來就是英國人的要塞和大炮了!我們的戰列艦從西面接近英軍要塞的時候,主炮火力無法得到最大的發揮!」說話的是「興登堡」號的艦長、海軍准將哈修斯,除了火力問題之外,他或許還應該擔心一下自己戰艦的防禦力,儘管這艘英國聖文森特級戰列艦的裝甲在加入德國海軍之前得到了一定的加強,但德國國王級戰列艦能挨的炮彈它未必能夠承受。在英軍直布羅陀要塞和周圍的炮台裡,大口徑要塞炮和炮彈有的是,1799年法西聯合艦隊圍攻直布羅陀時就吃了英國人要塞炮的大虧。   「陸戰營的先生們不想發表點意見嗎?」儘管對方的軍階相對很低,希配爾還是很客氣的問道。   海軍將領們一下子都將目光投向會議室最末位的那兩位陸軍軍官,他們進入這間會議室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此前希配爾艦隊並未配屬專門的陸戰隊,這批由1100餘名陸軍士兵組成的陸戰隊是在啟航前一個星期才登上希配爾的船。雖然他們人數不多,但他們有著非常光榮的傳統,因為他們來自於德皇座前的禁衛軍第一驃騎兵團。   其中一位少校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尊敬的上將,請恕我們直言,我們此行的任務並不是直接強攻直布羅陀,而是等西班牙軍隊進攻之後伺機而動。」   海軍將領們一片嘩然。   不論是在海軍軍事學院,還是在海軍將領們的餐桌上,美西戰爭都成為最好的軍事案例,在眾人看來,西班牙軍隊已經腐朽到了極點。因此當德國與西班牙籤署盟約並規定西班牙軍隊必須在一個月內攻陷直布羅陀時,將軍們大都認為這場戰爭的進程將是西班牙人進攻失敗,接著德國的戰列艦隊徹底轟爛英國人的要塞,然後再由隨行的陸戰隊登岸接管這裡。   「安靜!」   希配爾先是讓將軍們安靜下來,接著不溫不火的轉向那位陸軍少校。   「埃瓦爾德馮·克萊斯特少校,您的意思是說西班牙軍隊可以在1個月攻陷直布羅陀,還是說我的艦隊沒有能力攻下直布羅陀?」   「不,尊敬的將軍!」少校的表情和語氣仍舊是鎮定中帶著幾分恭敬,「西班牙軍隊沒有攻陷直布羅陀的實力,而我的陸戰隊也沒有!」 戰爭與和平 第十七章 浴血直布羅陀山(4)   黑色的夜幕籠罩世界的時候,在直布羅陀海峽附近的海面鱷以們可以看到一些星星點點的燈光,那是前來封鎖海峽和英軍港口的西班牙艦隻。數百年前,這支海軍曾經縱橫大洋,現在,他們剩下的只是缺乏物質的、孤獨的榮譽感。   一場屬於德國海軍航空部隊的小小勝利,就連德國人都沒有舉行什麼慶祝活動,西班牙政府、陸軍和海軍卻以「西班牙參戰以來對英取得的首場勝利」為名進行大肆宣揚,彷彿這是由西班牙軍隊親自取得的一場偉大勝利。不僅是馬德里和直布羅陀前線,就連西班牙地中海艦隊的旗艦「阿方索十二世」上也舉行了一場慶功晚宴。   當然,晚宴少不了這場勝利的主角——德方代表。   一天前登上這艘建於1901年的西班牙戰列艦的,是以施利特准將為首的德國海軍代表團。   由於西班牙艦隊中的另一艘戰列艦「皇家海軍」號的艦齡已經超過占年,西班牙政府在對英宣戰後向德國提出了購買或委託建造一艘新戰列艦的要求,阿方索十三世的海軍希望得到一艘英制戰艦,或者由德國造船廠專門製造一艘不低於奧斯特弗裡蘭級戰列艦的戰艦。對此,德方並未立即答覆,而是派出一支海軍代表團,他們將對西班牙艦隊的作戰行動進行觀察,之後德國政府將以此作進一步的評估,以決定是否滿足西班牙政府的要求。   在西班牙海軍封鎖的港口和要塞裡,白天遭遇了一場極不光彩的空中之後,英國人的臉上似乎都蒙上了一層灰色,整個駐地入夜之後一片沉寂,一盞盞探照燈默默的巡視著暫時還屬於大英帝國的領地。   在直布羅陀要塞內部深處的一個會議室裡,昏暗地燈光照在一群陰沉的臉龐上,整個會議室煙霧繚繞,到處是濃烈的雪茄味。   上好的古巴雪茄。卻只能稍微撫慰一下人們失落的情緒。   「先生們,今天那4名陸基戰鬥機飛行員的死是光榮的、高傲的,儘管他們地飛機性能遠不如對方,但他們表現出來的勇氣配得上大英帝國軍人的稱號!相比之下,在空戰中擅自撤退的水上飛機飛行員則是懦弱的、毫無戰鬥精神的,他們應該被送上軍事法庭!」雪茄的主人、直布羅陀的英軍最高指揮官羅克將軍立於會議桌一側,他左手拿著半根雪茄,右手攥成一個大拳頭。相比他時而激昂、時而黯然的神態。他兩隻手上那些鑲寶石的大戒指更加引人注目。   對於這位富裕地將軍來說,請軍官們抽雪茄本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在座地軍官們實在太熟悉他的習慣了,每當需要別人扛槍上陣的時候,他就會「大方」地端出精緻的雪茄盒。於是看到將軍拿出雪茄,軍官們就開始感覺不妙,這次也不例外。   聽慣了這種空洞的言辭,軍官們一邊抽著將軍的雪茄,一邊想著各自的心事。沒有人對把那些飛行員送上軍事法庭的建議感興趣,畢竟這裡就那麼幾個飛行員。將軍不可能自己去開飛機。   「德國人為什麼不讓我們安靜的等到戰爭結束?還有西班牙人。他們以為他們是在為自己收回直布羅陀?」一個陸軍少校獨自呢喃著,和煦的陽光,溫暖的海風。在西班牙宣戰之前,他們幾乎是在這裡享受休假。   與另一個世界的德國相比,這裡地德國統治者卻沒有打算讓這塊土地成為沒有戰火的世外桃源(第三帝國完全有能力攻佔直布羅陀,但由於種種原因,進攻計劃一再被擱置,直到戰爭結束也未能施行,這也成為二戰中一個不大不小的謎團)。   「6個月前,要是西班牙人敢把軍艦開到我們港口,我就替每個西班牙艦長擦皮鞋!」另一位海軍軍官則有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慨,要知道港外那些西班牙軍艦的實力甚至比不上大英帝國鼎盛時期一支分艦隊。   「先生們。國內暫時沒有辦法向這裡派遣援軍,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必須讓敵人知道,我們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將軍憤憤的捶著桌子,下面的軍官終於有人抬起頭來看著他,不過更多的人還是低垂著腦袋。   掃視了一遍在場眾人,將軍有點失望,他隨即雙手一拍桌子大聲說道:   「我們必須反擊!」   凌晨,點,酒足飯飽地西班牙艦長們基本上都在呼呼大睡。在旗艦「阿方索十二世」的貴賓房內,德國代表團的施利特將軍和隨行的三位參謀也已進入夢鄉。七名隨行的警衛員則在門外輪班執勤。   在一個危險的地方疏忽大意,西班牙人注定要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與此同時,幾個黑影悄然溜出直布羅陀港。   看著遠處的點點燈光,5艘魚雷艇上的英國軍官和水兵們既緊張又激動。白天,航空部隊(此時英國還未成立空軍)不僅輸了,而且還輸得很窩囊,這讓擁有光榮傳統的大英帝國海軍感到憋悶。   「準備攻擊!」   領頭的英國軍艦上,隨著攻擊命令的下達,水兵們迅速做好攻擊前的最後準備。在他們前方的海面上,西班牙海軍僅有的2艘裝甲戰列艦毫無戒備,幾艘西班牙驅逐艦如同牧羊犬般護衛在它們身旁。   4000碼!3000碼!2500碼!隨著距離的拉近,英國魚雷艇上的官兵們幾乎要屏住呼吸,他們唯恐自己的一點動靜會驚動西班牙人。   沉默,沉默,整個海面平靜得可怕,人們耳邊只有沉悶的發動機聲和呼呼的風聲。   西班牙艦隊封鎖直布羅陀已經接近一個星期了,持續的和諧與平靜麻痺了西班牙人的神經,也讓他們低估了英國人的決心。   所幸的是那些西班牙軍艦上還有哨兵在認真執勤,海風帶來了新鮮的空氣,也帶來了隱約的發動機聲。   忽然間,最外面一艘西班牙驅逐艦打開了自己的前探照燈,光束隨即掃向英國人這邊。   西班牙水兵們揉了揉眼睛,他們確定自己看到的是英國軍艦。   一隊英國魚雷艇正在快速逼近!   「敵襲!拉警報!」西班牙人驚惶失措地喊叫起來。   淒厲的警報聲不能嚇跑無畏的皇家海軍,英國魚雷艇無所畏懼的向前衝刺。海浪拍打著勇敢者的身軀,而它們一直到距離西班牙艦隊1500碼處才施放魚雷。   在這個距離,處於停泊狀態的戰艦幾乎沒有躲避的可能。   10枚魚雷如同10把利劍無情的刺向鬥牛士地胸口,看似堅固的鎧甲在它們面前不堪一擊。   當英國魚雷艇開始轉向的時候,西班牙艦隊中才有零星的炮火發出,開始的時候是驅逐艦上的小口徑艦炮,接著戰列艦舷側的副炮和機關炮也開火了,大大小小的炮彈在英國魚雷艇附近落下。一根根水柱紛紛升起,那隊魚雷艇頓時成為風雨飄搖中的孤舟。   當身後傳來聲聲巨大的爆炸聲時,英國人知道自己地生死已經不再重要,關鍵是他們再一次捍衛了英國皇家海軍地榮譽。   隨著一艘戰列艦和一艘驅逐艦中彈爆炸,西班牙艦隊的火力幾乎在一瞬間減弱了大半。他們的炮火最終擊傷了一艘英國魚雷艇,但這已無濟於事。   直布羅陀海峽東端約10海里處地海面頓時成為西班牙人的哀傷之地,近千名官兵在海上痛苦的掙扎著,夜空被熊熊大火映紅。   在直布羅陀山上,伯森將軍和他的士兵們興奮的看著這一切,看著西班牙戰艦燃燒。看著己方的魚雷艇隊得勝歸來。他們歡呼。他們雀躍,但他們仍舊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1915年3月4日凌晨1點33分,西班牙海軍裝甲戰列艦「阿方索十二世」號在巨大的爆炸中從海面消失。陪葬的還有驅逐艦「奧卡拉」號。在這場不到10分鐘的戰鬥中,490名西班牙海軍官兵喪命,其中軍銜最高地是「阿方索十三世」號上的一名少將軍官,他也是西班牙軍隊自美西戰爭之後陣亡的第一位將軍。   最令西班牙政府擔心的不是這次災難會對西班牙軍隊的士氣造成什麼打擊,而是7死3傷的德國代表團。儘管德國的施利特將軍只是與死神擦肩而過,但德國政府顯然不會就此罷休。   於是,在阿方索十三世的親自干預下,西班牙陸軍原本緩慢但有序的集結一下子被打亂了。根據國王地聖諭,查帕羅上將不得不在兩天內開始對直布羅陀發動進攻。這個時候,他手裡只有17個步兵團和2個炮兵團。距離計劃中的25個步兵團和5個炮兵團還差了幾乎一半,更為重要的是由德國援助的重炮雖然已經運抵前線,但西班牙士兵還需要時間去學會使用它們。   就在這樣一種無可奈何的局面下,西班牙陸軍開始了他們的第一次進攻。   1915年3月5日,晴。   「立正!槍……上肩!」   在洪亮的口令聲中,一隊隊士兵整齊的將步槍斜扛到肩膀上,雖然武器看起來有點舊,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那樣的嚴肅認真。   「隊形非常整齊!至於武器……毛瑟M1893!據說是一種性能不錯的步槍!」一個穿著灰色軍服、頭戴尖頂頭盔的軍官低聲對自己的同伴說到。這款步槍雖然名為毛瑟M1893,生產商卻不是大名鼎鼎的德國毛瑟軍火公司。而是西班牙國內的軍火公司以毛瑟1888為基礎在1893年研製生產的。   「嗯,沒錯!是M1893,它要比我們的M1898短一點,口徑7毫米,使用的是7*57毫米圓頭彈(毛瑟1898步槍使用7.92毫米尖頭彈)。」旁邊那名同樣穿著的軍官看起來對西班牙的步槍有些瞭解。實際上在M1893之前,西班牙軍隊就在使用毛瑟系列步槍了,那時他們裝備的是11毫米口徑的毛瑟M1871步槍,以及一些雷明頓M1869槍機下轉式步槍。   接著,另一名軍官指指不遠處,「看那邊那隊士兵,就是軍服顏色比較新的那隊!他們手裡的是毛瑟1898式,我國陸軍的制式步槍!」   眾人定睛一看,那些步槍果然很熟悉,但那些並不全是從德國進口的,西班牙本國有一家軍火工廠專門仿製這種毛瑟步槍。性能優越的毛瑟系列步槍受到世界各國的廣泛青睞,不僅是西班牙,許多國家都大量進口,或是進行仿製毛瑟步槍,其中仿製技術較好的要數比利時,他們的仿毛瑟M71、M71/84和M1898都有很大的市場,而美國和英國的一些步槍則是以毛瑟步槍為基礎研製的。   西班牙人不僅仿製步槍,軍官們配備的手槍也基本上是仿製別國的,目前他們主要使用仿俄國的史密斯-韋森3號轉輪手槍、史密斯-韋森0.44英吋雙動轉輪手槍和0.45英吋轉輪手槍。   至於西班牙陸軍的機槍和火炮就要雜一些了,有從英國人那裡購買的維克斯機槍,有自行仿製的馬科沁重機槍和麥德森輕機槍,還有一些來自他們的近鄰——法國陸軍的哈其開斯機槍;火炮除了本國生產的小口徑野戰炮之外,其餘基本上屬於「多國部隊」,有英國皇家軍工廠生產的加農炮(20世紀初西班牙和英國一度走得比較近),有奧地利斯科達兵工廠的重型迫擊炮和榴彈炮,甚至還有法國人的75毫米速射炮。   「看來在法國投降的時候,西班牙人從法軍那裡弄到了不少武器!」看著西班牙陸軍裝備的法制武器,一位德國上尉若有喻意的說道。這也難怪,在投降之前不少法軍官兵都將手裡的武器賣給了西班牙軍隊,因此在這之後他們大都要就地解散,而法國政府根本發不出一個法郎的退役補貼。   不一會兒,10個團2萬餘名西班牙士兵全部列隊完畢。接下來,一位西班牙將軍登上隊列一側的高台並開始發表演講。演講不算很長,語氣顯得慷慨激昂,而士兵們的士氣很快被鼓動起來。當將軍的講話完畢隊伍開始向南進發的時候,每個西班牙士兵都將胸膛挺得高高的。   隆隆炮聲響起的時候,排著整齊隊列的西班牙士兵開始向不遠處的直布羅陀山前進。陽光下,如林的刺刀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那座散佈著許多堡壘的大山正在無言的等待他們。   「屠殺,或是被屠殺!」   看著此情此景,一位德國軍官默默在胸前劃上一個十字。 戰爭與和平 第十八章 浴血直布羅陀山(5)   沉寂的大地,冰冷的泥土。   一個滿身血污的士兵手指動了動,然後緩慢而艱難的睜開眼睛。   他叫裡費爾,西班牙陸軍少尉,隸屬於科爾瓦多團第2營,是一名年輕的步兵排長。   他的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的視線中只有死屍、殘肢和孤零零的戰馬,以及滿地的槍支武器。血尚未流成河,但這裡的泥土卻因為血而成為暗黑色。   不遠處,帶著白色小旗的醫護兵正在尋找和救助傷者。   透過尚未散盡的硝煙,裡費爾還能看到英軍的防線,以及更遠一些的直布羅陀山。有些遭到炮擊的地方還在冒煙,防線上的聖喬治十字旗仍迎風飄揚。   裡費爾一陣心痛。   他試圖站起來,他很想撿起自己的軍刀,很繼續前進,然而他卻只能很勉強的挪動一下身體。強壯的軀體此時居然沒有半點力氣,身上還有好幾處地方疼得厲害。   他張了張嘴,發出微弱而痛苦的呻吟。   儘管太陽此時已經處於頭頂正上方,陽光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裡費爾的軍服外表都有些熱感了,然而裡費爾卻冷得嘴唇發紫,周圍濃烈的血腥味更是令他作嘔。   一陣眩暈之後,裡費爾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後他的世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當裡費爾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他以為自己來到了天堂,因為他看到了蠟燭,看到了天使。   「少尉,您終於醒了!」一位白色的「天使」微笑的看著裡費爾,手裡拿著一個不大的盤子,裡面裝著一堆像是紗布和棉花的東西。   「呃……」裡費爾想說些什麼,但是頭部一陣劇烈疼痛。他試圖用右手摸摸腦袋,但隨即發現自己的右臂由於纏著厚厚的繃帶而無法彎曲。   「不用擔心,這是拉利內阿後方的戰地醫院!」「天使」將裡費爾的手放回到被子裡。   3月的夜晚很冷。少尉的手也是冰涼的,儘管他身上蓋著柔軟厚實的被子。   「我還沒死……」裡費爾喃喃的說了一句,幾秒之後忽然很緊張的問道:「我的排呢?我的士兵們呢?」   「抱歉,這個我不清楚!或許他們正在哪個地方等待您康復歸隊吧!」那位護士一面說著,一面替裡費爾檢查頭上和身上地繃帶。   「噢……那我的手腳都還在吧!」   對於每個軍人來說,完整的軀體是戰鬥下去的基礎。裡費爾看過那些在戰爭中致殘的老兵,他不希望自己也和他們一樣只能柱著枴杖慢慢挪動。   「別擔心!您的手腳都還在!只是昏迷了三天兩夜而已!」   護士碰到裡費爾傷口的時候,少尉皺皺眉頭。但沒有喊疼。   「您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不過您在一個星期之內還不能下床走動!有什麼需要的話,您可以叫我!」護士說完之後便收起盤子轉到裡費爾左邊一張床,那裡的老兄似乎傷得更重,腦袋幾乎包成了一個大球。   裡費爾對於自己被縫了幾針絲毫不感興趣,他開始打量這個地方。   這裡看起來原本是一個教堂,而他所在地地方是一條很長地走廊,走廊靠裡的一側依次放置著許多病床。穿著白色衣服的醫生和護士在病床之間來回走動,幾乎每張床上都躺著一個傷員。   在這個傷兵滿營地地方,裡費爾卻沒有感受到多少哀傷和悲觀的氣氛。傷員們基本上都很安靜。只有少數重傷號在低低的呻吟著。   對於裡費爾和這些西班牙士兵來說。戰爭來得如此之快,大多數人還沉浸在參戰的興奮和憧憬之中,戰前軍官們那慷慨激昂的話語仍在耳邊迴盪。   「我們有最好的士兵。我們有最好的武器,只要勇往直前,我們將取得一切勝利!」   但是,只要一閉上眼睛,那慘烈的戰鬥場面令裡費爾和大多數人感到心寒。   裡費爾和他的排是第一天第一波進攻部隊中的一份子,他們在英軍直布羅陀以北防線地正面列隊,己方炮兵持續1個小時的炮擊如同戰鼓一般讓每個人士氣高昂。   「刺刀準備……橫隊前進!」   裡費爾仍記得自己的第一個命令,排裡的28名士兵們齊刷刷的拔出刺刀,並在5秒內訓練有素的裝好刺刀。   「槍上肩……前進!」   裡費爾手舉軍刀,他的士兵則將步槍斜扛在肩上。2萬餘名西班牙士兵排成一條條橫隊。接著在一種逼人的氣勢中邁著整齊的步伐向英軍防線推進。   密集隊形能夠給士兵勇氣和信心,也能讓對方火炮殺傷力大增。   在開始向英軍防線跑步衝鋒之前,西班牙人一直保持這種古老地隊形。   英軍防線上的200多門大炮在這一天成為死神最厲害的武器,數千西班牙士兵倒在英國人的炮口之下,通往直布羅陀山的路上幾乎躺滿了西班牙步兵。   儘管密集隊形隨著衝鋒的開始轉變成為散兵進攻隊形,英國人的機槍卻毫不客氣的開始收割西班牙士兵的性命。這種在波蘭、在法國、在英格蘭殺人無數的利器再一次成為可怕的「殺人機器」,西班牙進攻部隊中過半的死傷來自英軍防線上那百餘挺維克斯重機槍。   一支近千人的西班牙騎兵試圖突破英軍防線側翼,結果在英軍2個機槍連的陣地前傷亡殆盡。   西班牙的將軍們相信自己的士兵是最好的,而他們的士兵也在戰鬥中證明了這一點。在撤退命令下達之前。10個步兵團無一人後退。   西班牙軍隊如同海浪般湧向英軍防線,卻像碰上了堅固的海堤一樣被無情的擊碎。   裡費爾並不知道,在他倒下之後,西班牙軍隊又發動了三次猛攻,然而全部無功而返。   「嘿,夥計,有煙嗎?」從右邊傳來的聲音打斷了裡費爾的思緒,他慢慢的轉過頭,那張床上坐著一位同樣年輕的軍官。不過他的軍服卻有些不一樣。   裡費爾很快認出來,那是西班牙陸軍航空部隊的軍服。   「我看看……」裡費爾艱難地伸出左手,這隻手臂也纏著繃帶,還好不像右手那麼可憐。他在身上摸索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掏出一包香煙,那煙盒上還有斑斑血跡。   「給……」   幸好兩張床隔得很近,那位飛行員上士沒費多少力氣就接過香煙,他的兩隻手臂看來都完好無損。頭上纏著一條窄窄的繃帶。   裡費爾記得戰役開始之前就在空中看到過己方的飛機和飛艇,它們的主要任務似乎是偵察和為本方炮兵進行校射,英國人沒有派出飛機迎擊,而他也沒有看到有己方的飛機或者飛艇被擊落。   「上士,你是怎麼受傷的?」裡費爾自己也叼上一根煙,接著從飛行員那裡借來打火機。   「被英國人的機槍打下來地,就在昨天早上!」年輕的飛行員一臉無奈的表情,看起來他很不甘心。   「昨天早上?」裡費爾有些無奈,昨天一整天對於他來說都是空白的。他並不知道,昨天和今天。也就是戰役發起後的第二天和第三天。西班牙軍隊沒有再發動進攻,而是耗去大部分彈藥對英軍防線進行炮擊,就連德國人援助的280毫米重炮也匆匆上陣。而西班牙的航空部隊責無旁貸的擔負起校射任務。   「我發現英國人一個很隱蔽的炮兵陣地,那裡的位置是我方炮兵打不到地,所以我回來之後向上級做了報告,然後和另外兩架飛機一同帶著手榴彈去攻擊!結果剛把手榴彈投出去,我地飛機就被打中了,之後迫降在了英軍防線前方的戰場上。降落的時候不是很成功,不僅飛機摔壞了,我地腿也……」說到這裡,上士神色很黯然。   裡費爾這才發現他的另一側放著兩個木質的枴杖。   「會好起來的,不是嗎?至少你還炸了英國人一個炮兵陣地。我卻連個英國人都沒有打到!」   「好不了了!」飛行員上士掀起自己的被子,左腿霍然少了一節。   裡費爾默然。   上士很快將被子蓋回去,「別提那個炮兵陣地了!今天聽來看我的同伴說,在我受傷之後,我們的飛艇和飛機先後對那裡進行了攻擊,而且又損失了一架飛機,但炸彈的威力有限,我們只炸壞了幾門大炮!」   「唉……可惡的英國人!」裡費爾也只有憤然和無奈了,雖然直布羅陀並不是什麼世界或者歐洲第幾要塞。但英國人畢竟在那裡經營了兩個多世紀,野戰工事、石頭堡壘、鋼鐵炮台一應俱全。   上士不再說什麼,而是一口接著一口的吸煙。   苦悶地不只是可憐的傷兵們,西班牙人的前線總指揮部裡,將領和參謀們一個個臉色鐵青。儘管國王沒有一再催促他們進攻,但找不到突破口他們每個人都覺得很難看,尤其是身負重托的查帕羅上將。   在這個指揮部裡,只有一群人的表情不那麼凝重,戰鬥的時候他們只在一旁默默觀望,從不干涉西班牙軍隊的軍事行動,對於西班牙士兵的傷亡他們只能略表同情。   胸前掛著一堆勳章的查帕羅將軍立於作戰地圖前足足半個小時之後,才向他地參謀長詢問到:「海軍還是不同意我們的計劃?」   「恐怕是的,將軍!」   又是一聲無奈的歎息。   查帕羅將軍覺得如果「阿方索十二世」號沒有被擊沉,或許戰役的進展不會像現在這樣。實際上,阻礙西班牙艦隊從海上進攻的不僅是那次魚雷襲擊,英軍的大炮和水雷也是巨大的障礙。以西班牙艦隊的實力,封鎖直布羅陀海峽尚可,協助陸軍從海上進攻就無能為力了。   「一群無能而怯懦的傢伙!」將軍不滿的說著,但這種不滿幾乎毫無用處。   「此外,我們的炮彈又出現短缺了!」參謀長的語氣很忐忑。   但查帕羅將軍並沒有像昨天那樣大發雷霆。   「讓後勤部門加緊運輸!沒有足夠的炮彈,我只能用士兵的身體去開出一條通道了!無論如何,明天上午之前我們必須攻下英軍外圍防線,否則士氣會開始動搖的!」   參謀長很無奈的將這一命令傳達下去。運輸不是主要問題,問題在於這場戰爭忽然降臨的時候,西班牙陸軍大口徑火炮的彈藥庫存嚴重不足,更加要命的是那些火炮基本上是從他國購進的,西班牙國內的軍工廠並沒有大規模生產相關炮彈的能力。要知道,光用75毫米火炮無法轟開一條堅固的防線。   想來想去,查帕羅上將硬著頭皮請來德國軍事代表團的指揮官加索瓦准將。   「將軍,我想知道要多少飛機和飛艇才能炸爛一個中等規模的堡壘!」   加索瓦看了西班牙上將一眼,總之西班牙軍隊那可憐巴巴的幾架飛艇和飛機是無法做到的。他想了想,然後不冷不熱的說道,「尊敬的上將,這要看你所謂的堡壘是什麼結構了!以我們眼前的英軍防線為例,10艘大型齊柏林飛艇可以炸爛其中任何一個堡壘!用50艘齊柏林飛艇連續轟炸三、四天,足以將英軍防禦工事炸的一塌糊塗,而且還可以大大降低英軍的士氣!用飛機的話,5架專門的轟炸機相當於一艘齊柏林飛艇!」   「噢……齊柏林飛艇……專門的轟炸機……」查帕羅聽完後悶悶不樂的轉回到地圖前,他從一個法國將軍那裡聽說過這些武器的威力,但西班牙目前的國力根本不足以建立那樣一支航空部隊。   此時,查帕羅心裡開始抱怨那些負責和德國政府談判的代表,正是由條約中一個月內由西班牙政府獨立進攻直布羅陀的條款,使得他無法從德國人那裡得到最直接的火力支援。之前德國的希配爾上將就表示,由於條款限制,他的飛機和戰艦目前只能對直布羅陀的英軍進行偵察,而3日的空戰只是出於自衛行動。   於是,強大的德國艦隊和他們的代表團一樣成為最忠實的觀眾,而在距離直布羅陀不遠的突尼斯,德國海軍部建立的飛艇工廠已經初具規模,第一批齊柏林飛艇已經開始建造。   1915年3月8日,陰。   在西班牙軍隊竭盡全力的炮擊之下,英軍的外圍防線變得殘破不堪,陣地周圍到處是大大小小的彈坑,而雙方陣亡者的屍體仍隨處可見。   上午6點,西班牙人開始將手裡最後一批炮彈砸到英國人頭上,加農炮、榴彈炮或是重型攻城炮,每一門可以使用的火炮幾乎都在射擊,直到它們的炮彈告罄。   上午7點3刻,由2萬3千名西班牙士兵組成的進攻部隊開始列隊。   上午8點整,進攻的號角再度吹響。   鮮血和死亡重新籠罩在這片土地上,正如查帕羅上將所說的,西班牙士兵用血肉開闢了一條通道。士兵們無所畏懼的前進,無所畏懼的倒下,下一波士兵繼續進攻。   3個多小時後,西班牙軍隊的旗幟終於插上了英軍防線。   截止下午2點,西班牙陸軍在付出近7千人的代價之後攻佔了英軍外圍防線上所有陣地。在炸毀部分火炮之後,英軍全部退入直布羅陀要塞。 戰爭與和平 第十九章 浴血直布羅陀山(6)   3月初的柏林依舊寒冷而且以陰雨天居多,時不時還下上一場小雪或是雨夾雪,對於柏林人來說,春天似乎還遙遙無期。   辰天一家早已搬入柏林市東那座金壁輝煌的皇宮,儘管這裡的氣溫要比東普魯士暖和一些,可孩子們似乎並不樂意,特別是小莎莎,她總是嚷著要回到哥尼斯堡那座靠近湖泊和森林的天空之城,她說那裡有她的好朋友,還有許多可愛的小動物。   對此,辰天只有無奈的笑笑,人往往無法自己選擇生活,所做的只能是努力適應生活。   好在6歲的小莎莎和4歲的小安德雷斯很快在皇宮裡找到了自己的新樂趣,莎莎發現這裡的大花園有著許多種從未見過的植物,小安德雷斯則和辰天一樣喜歡在空閒時間到皇家武器庫去轉轉,父子倆都熱衷於擺弄裡面各個時代的武器鎧甲。至於麗莎,就不得不為自己的皇后身份而努力學習了,除了跟著專門的老師熟悉各國風俗歷史和皇室成員之外,她最近還開始學習英語。   3月9日,柏林上空覆蓋著厚厚的雲層,整個天空看上去都是灰色的。   與家人一同用過早餐之後,辰天照例來到自己的書房。在那裡,他將聽取報告和批閱公文。今天的第一個訪客,是他的陸軍大臣兼總參謀長、巴伐利亞王儲魯普雷希特。   「我的兄弟,這麼早來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嗎?」對於有著皇家血統的巴伐利亞王室繼承人,辰天習慣稱其為「我的兄弟」,雖然有人對此表示不解,但辰天有自己的考慮。實際上,魯普雷希特不僅是巴伐利亞王國的王儲,也是詹姆斯派支持的英國王位繼承人。他父親是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三世,母親則是摩德納公主、詹姆斯派奉為英格蘭女王瑪麗四世和蘇格蘭女王瑪麗三世的瑪利亞特雷西婭。   說到詹姆斯派,實際上一群仍然擁護詹姆斯二世及其繼承人為正統英國王室的英國人。詹姆斯二世(1633年10月14日出生於英國倫敦聖詹姆斯宮,1701年9月16日逝世於法國聖-日爾曼-翁-萊伊)從1685年到1688年是英格蘭、蘇格蘭和愛爾蘭地國王。他是最後一位天主教的英國國王。他的臣民不信任他的宗教政策,反對他的專權,在光榮革命中他被剝奪王位。他的天主教的兒子詹姆斯弗朗西斯愛德華斯圖亞特在他被迫退位後也沒有獲得王位,王位落到了他新教的女兒瑪麗二世和女婿威廉三世手中,認為他地兒子是合法國王的人則被稱為詹姆斯派。詹姆斯二世退位後受到法國國王路易十四的保護。一直到他死後,路易、他的兒子詹姆斯弗朗西斯愛德華和孫子查爾斯愛德華斯圖亞特還繼續策劃恢復詹姆斯派的王位,但最後也沒有成功。   現在去研究詹姆斯二世的後人是否應當成為正統的英國王室繼承人已經沒有意義,重要的是他們有這樣一個名分。也有這樣一群忠實的支持者數百年來一直奉他們為英國的正統國王。目前詹姆斯派在英國政界並沒有太大地影響力,但在英國民間卻有一定地號召力,特別是在蘇格蘭地區。   在英國強盛時期,以此來顛覆英國政府和王室有些不自量力,但在這個時候,整個英國的局勢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擺在辰天和德國政府面前地是接下來如何處置英倫三島。在內閣會議上,大部分人的意見是將蘇格蘭、英格蘭、威爾士、愛爾蘭分而治之,並由德國軍隊直接駐紮和統治,最後逐步將它們殖民化。   對此。辰天卻有另外一種想法。   不久之前。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三世也應邀來到柏林,辰天、路德維希三世和魯普雷希特聚在一起秘密商討了幾次,只是到目前為止這個問題還在積極的討論之中。   不過。魯普雷希特今天來並不是為了這件事情。   「陛下,西班牙方面傳來戰報,西班牙陸軍已於昨天攻佔了直布羅陀要塞的外圍工事!現在距離條約期限還有……整整半個月!」   「嗯,知道了!現在重要的不是西班牙軍隊攻佔那條防線的時間,而是看看我們能從他們的進攻手段和傷亡情況中得出什麼樣的結論和經驗教訓!」   對於魯普雷希特拿來的這份戰報,辰天之前一天就已經知曉。至於西班牙軍隊的傷亡,目前有兩個版本地數據,一份來自於派駐前線的德國軍事代表團,另外一份則來自於西班牙政府。   令辰天頗感意外的,是這兩份數據只存在細小的差別。也就是說西班牙政府如實公佈了傷亡數字。   僅僅四天的戰鬥,連同之前西班牙艦隊遭到突襲,西班牙軍隊一共損失了2萬1千名士兵,受傷者更是不計其數。雖然在波蘭和法國戰場,交戰各方的死傷都是數以萬計甚至是十萬計,但英國人佔據的直布羅陀畢竟只是一塊彈丸之地。放眼世界,恐怕也只有日德在1914年爭奪青島時的戰鬥可以與之媲美了。   「聽我們的觀察員說,西班牙士兵都很勇敢,但不幸地是他們的指揮官很愚蠢!」說這話的時候。魯普雷希特臉上並無惋惜之色。   對此辰天亦沒有太多感慨,「當西班牙政府同意以一個月為期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士兵的生命在政治家眼裡毫不值錢,他們在意的只是利益、利益和利益!」   「陛下,從希配爾上將的偵察機以及西班牙人提供的情報來看,英軍在直布羅陀上構築的要塞體系相當堅固,以西班牙軍隊目前的實力,恐怕還要在那裡流許多血!15天,西班牙人甚至沒有辦法給他們的大炮補充足夠的彈藥,而我們提供的那10門280毫米重型榴彈炮的彈藥也已耗去四分之三!」雖然擔任陸軍大臣和總參謀長只是暫時的,但看的出來魯普雷希特很盡心。   「我知道,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可是我們不能那樣做!」儘管同情那些勇敢地西班牙士兵,但辰天還是很堅決的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陛下。我知道,這就是真正的戰爭!」魯普雷希特點點頭,希配爾艦隊中的那些武器或許可以解救無數西班牙人的生命,但德國的利益將就此大受影響。   「我會親自發報給希配爾上將,不論西班牙人如何要求,他只需要用條約限制為借口拒絕就是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再有1個星期,我們地奧利兵團就可以全部抵達突尼斯。屆時他們將開始進行登陸作戰演練!由奧匈帝國派出的掃雷艦隊也已經抵達了突尼斯,只要期限一到,他們就會配合我軍開始在直布羅陀港外掃雷!」   辰天的這種堅定,換個角度也是一種殘忍。戰爭對於弱者來說是場災難,對於強者卻是慶典,這就是世界所遵循的規律。   西班牙,加的斯港。   相比德國軍艦上那些板著臉執勤和打掃衛生的水兵相比,運輸船上的水手們要自由和輕鬆許多,他們或是倚著欄杆曬太陽,或是坐在船舷邊釣魚。但唯有一條命令是對所有人通用的:任何人不得擅自登岸。也不得隨意與非本艦人員交談。   在希配爾艦隊的運輸船當中,排水量1萬8千噸的「綠公爵」號是身軀最為龐大地,它中部有3個大大地煙囪。船身除了靠近甲板刷著白色的油漆之外其餘均為黑色,上層建築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桅桿頂部那面德意志帝國的國旗高高飄揚。   從這艘船地吃水線來看,船上裝了不少沉重的貨物,事實也是如此,在甲板下面的12個大隔艙裡,一些笨重的大傢伙正默默等待著發威的一天早日到來。   上午10點,埃瓦爾德馮·克萊斯特少校帶著一隊陸戰隊士兵對隔艙內的貨物進行例行檢查。   「昨天晚上下了一陣小雨,我們的貨物沒有受到淋泡吧!」儘管在貨物裝船的時候就對船艙內的防水條件進行過確認,克萊斯特少校還是謹慎的向船員詢問到。   「晚上我們來看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由船員帶頭,一行人穿過漫長而蜿蜒地走廊,最終來到船艙底部。   啪……啪……啪……   艙內頂部的吊燈打開之後,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個小山般的帆布堆,僅從外面很難分辨出那裡面放著什麼東西,而且為了裝運的需要它們已經進行了拆解,人們只能臆想它們原來威武雄壯的樣子了。   克萊斯特走到其中一個物堆旁邊,伸手摸摸外面的帆布,順便隔著帆布感受一下貨物的金屬質感。   「很好!」他自言自語了一句。   位於直布羅陀要塞中的英國人。無論如何也感受不到來自「綠公爵」號那船貨物地威脅。他們現在所要面對的,是以步兵為主、缺乏空中和海上力量的西班牙軍隊,不過,羅克將軍並不能就此高枕無憂,就在之前那個不幸的夜晚,又一艘來自印度的英國貨船在企圖穿越封鎖線的時候被西班牙海軍俘獲了。   看著軍需官剛剛送來的報告,將軍搖搖腦袋,「局勢再這麼發展下去,我們遲早要完蛋的!」   「將軍,是否需要命令我們的士兵在戰鬥中盡量節約彈藥?」羅克將軍的參謀長、蘇格蘭人加爾文上校提議道,按照從前的戰爭模式計算,直布羅陀的彈藥儲備可以維持至少半年,但現在看來這一數字有必要進行重新估算。在持續了四天的外圍防線戰鬥中,僅子彈一項的就用去全部存量的三分之一,尤其是那些重機槍,在大量殺傷西班牙人的同時也在瘋狂的消耗子彈。   羅克將軍用右手食指在面前擺了擺,「不不不,現在還沒有那種必要,而且這樣會讓我們的士兵知道我們目前的窘境,士氣將大受影響!再說了,如果因為節省子彈而導致要塞失守的話,那簡直是軍界的一大笑話!」   如果羅克將軍知道另一個世界意大利軍隊在二戰中的所作所為,他就不會再認為這也算得上是一個笑話了。   「這樣下去我們甚至撐不到月底!」加爾文看來對軍需官的那份報告十分擔憂。   「這樣下去,西班牙人也撐不到月底!」將軍不慌不忙的回答到。   這時,一直坐在沙發上的人說話了:「可是將軍,不要忘了他們後面還有德國人!一支規模龐大地艦隊。還有一群數量不祥的陸戰隊,這些都在距離這裡非常近的加的斯港!」   羅克將軍回頭看著直布羅陀的英國海軍指揮官、海軍准將史密斯,他的魚雷艇隊重創了西班牙海軍,但卻沒能打破開西班牙人的海上封鎖。   「准將閣下,我想您的軍艦上還有不少機槍和機關炮,彈藥也比較充足吧!」   「將軍,您不會是想……」史密斯詫異地瞪著羅克。   「那些槍炮反正也沒有辦法對付西班牙艦隊,用來對付西班牙陸軍還能發揮一下威力!至於德國人。我們部署在港外的水雷陣足以阻擋他們的艦隊,如果他們從陸上進攻的話,我會讓他們付出比西班牙人更沉重的代價!」將軍訕訕的笑著,他彷彿看到了德國士兵血流成河的景象   「萬一德國人進行轟炸……」   「沒有萬一,德國人這次只派來2艘水上飛機母艦,載機不超過20架,沒什麼好擔心的!」羅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接著他又詭笑著走近海軍准將,「如果閣下的魚雷艇再突襲一次西班牙艦隊,我想我們很有可能改變這裡地戰局!」   「上帝啊。您瘋了吧!」作為海軍將領。史密斯很清楚那次突襲所冒地風險以及成功背後的運氣成分,魚雷艇與戰列艦之間的對抗結果通常只有兩種,要麼是戰列艦被擊沉。要麼是魚雷艇被轟爛,兩者的機率往往是後者遠大於前者。   將軍又逼近了一步,「就在今天晚上,如何?」   史密斯將軍的眼神頓時黯淡下去。   是夜,直布羅陀海峽東端再度喧鬧起來,不過這種喧鬧並未持續很久,海面在日出之前重新恢復了平靜。   黎明時分,史密斯將軍和他的軍官們在碼頭上苦苦等候,然而這次他們沒有等來勝利凱旋的魚雷艇隊。到了上午,他們終於收到確切的消息。出擊的3艘驅逐艦和6艘魚雷艇大都被擊沉,只有1艘魚雷艇受傷後被俘獲。   這個時候,直布羅陀軍港裡只剩下2艘排水量3500噸的裝甲巡洋艦、2艘1400噸的驅逐艦和6艘小型巡邏艦,總噸位還不如一艘西班牙戰列艦。   3月15日,距離條約期限還有整整10天的時候,重新整備完畢的西班牙軍隊向直布羅陀要塞發動了第一次進攻。2個小時地炮火準備,10萬餘發炮彈,整個直布羅陀山都在炮火中顫抖。西班牙陸軍幾乎所有的飛行器都參與了這次炮擊,其中部分飛機和飛艇還向英軍要塞投擲了炸彈。從加的斯港出發的一隊德國水上飛機也前來助陣。它們對直布羅陀港內的目標進行了空襲,但沒有取得什麼值得驕傲的戰果。   在炮火準備之後,3萬5千名西班牙士兵列隊向直布羅陀山進發,4個,炮兵營攜小口徑速射炮一同推進。在距離直布羅陀山腳還有2千米的時候,英軍要塞中的大炮開火了,隨後西班牙炮兵試圖進行火力壓制,但英軍憑借堡壘優勢讓西班牙炮兵損失慘重。逼近山腳時,西班牙士兵遭遇英軍密集的機槍火力,英軍百分之八十地機槍和機關炮都集中到了這一面。這天的戰鬥持續到了黃昏時分,西班牙軍隊始終未能踏上直布羅陀山,包括炮兵在內的傷亡達到八千六百人。   當晚,西班牙海軍巡洋艦「利納雷斯」號在直布羅陀港外觸雷,這艘建於1903年、排水量4050噸的戰艦在短短10分鐘內便沉入數百米深的海底,落水的水兵隨後被附近的驅逐艦救起,雖然傷亡不足百人,但西班牙海軍在戰爭期間唯一一次試圖向直布羅陀進攻的行動以失敗告終。   第二天,西班牙軍隊走馬換帥,陸軍大臣、陸軍總司令保羅納瓦羅元帥親自上陣,在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裡,他積極調兵遣將,圍困直布羅陀要塞的西班牙軍隊數量一增再增,最終達到32個步兵團和8個炮兵團近10萬人。此外,西班牙政府還從奧匈帝國和德國緊急購買了一批炮彈,日夜兼程之下,第一批炮彈終於在3月23日抵達直布羅陀前線。   距離條約中規定的3月25日還有兩天時,納瓦羅元帥親臨一線,並將這次戰役命名為「西班牙的光榮之戰」。   後來根據德國軍事代表團的觀察員回憶,那是他們一生中所見過的最為慘烈的戰役。   「在炮擊過後,成千上萬的西班牙步兵排著整齊的隊列向前進攻,英國人的炮彈不斷在他們中間落下,但沒有一個人退縮。在直布羅陀山腳下,被英軍子彈撂倒的西班牙士兵堆積成山,後續的士兵就這樣踏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前進。遠遠看去,直布羅陀山彷彿受到了海嘯的攻擊,西班牙士兵組成的人海不斷向上蔓延,甚至一度到達半山腰。在這個時候,我們忘記了自己的任務,每個人心裡都在為勇敢的西班牙人鼓勁,我是多麼希望西班牙的旗幟能夠插上山頂。然而,接近中午的時候,英國人發動了一次致命的反擊,望遠鏡裡我看到各種各樣的人在手持武器作戰,歐洲人、非洲人還有包著頭巾的亞洲人,雙方的士兵都陷入一種可怕的瘋狂狀態,他們奮力搏殺直至死亡,而軍港內的英國戰艦也不顧一切的向要塞側翼開火,最終,西班牙軍隊撤退了,山坡上全是屍體,那是雙方士兵的屍體。血水融成一條條小溪沿著山坡往下流,我想這一天直布羅陀海峽的海水都被染紅了!」   在批閱完觀察團的詳細報告之後,辰天只說了一句話:   「強弩之末,不穿魯縞!」   3月25日,西班牙國王阿方索十三世親臨前線督戰,然而戰鬥還未開始,國王就因為直布羅陀山前的慘烈景象泣不成聲。就在進攻發起前半個小時,阿方索十三世下令終止進攻。   當晚,西班牙政府和德國政府相互照會了對方大使,雙方一致同意按照條約將對直布羅陀的進攻權轉交給德國軍隊,西班牙政府和軍隊將全力配合。   晨曦中,士兵們掀開了「綠伯爵」號船艙中貨物上的帆布。   看著那些散發著駭人氣勢的旁然大物,在場每個人心中都油然升起一種強烈的自豪感,它們是德國武器技術的精華所在,也是德國人民的驕傲。   「開始卸船!」隨著馮·克萊斯特少校一聲令下,陸戰隊的士兵和水手們開始忙碌起來。由於這些大傢伙體積和重量驚人,他們必須用最大號的起重機才能將它們吊到碼頭上,接著直接用火車運走。   整整一個上午,所有的裝卸工作才算結束。   克萊斯特少校和他的陸戰隊一同登上了前往前線的列車,他們是一群離開了戰馬的驃騎兵,但他們並沒有因此而喪失戰鬥的熱情。機槍的出現使得騎兵的優勢蕩然無存,在德國各集團軍裡,還有許多騎兵告別他們的坐騎編入其他部隊。現在的皇家第1驃騎兵團,實際上是一支名不副實的騎兵部隊,因為他們只有一些用來進行偵察和警戒的騎兵,而禮儀性的任務都已移交給了禁衛軍裡專門的儀仗隊。   與這支陸戰隊隨行的,還有總參謀部的一批炮兵專家,為首的叫做馬克斯·鮑爾。 戰爭與和平 第二十章 致命大貝爾塔   停止進攻的命令已經下達,國王也連夜返回首都,在拉利內阿以南2英里處的陸軍總指揮部裡,只剩下納瓦羅元帥和他的參謀們。參謀們一個個默默的收拾著手頭的東西,元帥則孤獨的陷在鬆軟的椅子裡,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指揮部門外,數百名陸軍官兵聚集在那裡,久久不願離去。   「讓我的團再衝一次吧!我要為死去的同伴報仇!」   「為什麼要撤退?大家的鮮血不能白流啊!」   「進攻!進攻!我們要收回屬於西班牙的土地!」   「百姓在等著我們凱旋,我們這樣回去無顏面對他們!」   哀怨、不滿、憤怒,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   直布羅陀山前的戰場上,經過協商之後,雙方士兵開始各自清理戰場。屍體被一具具抬上馬車,然後運到事先挖好的集體公墓,由於陣亡者實在太多,死者的遺物只能作最簡單的處理。   馬德里郊區的一座印刷廠裡,工人們連夜開工,為的就是趕製出數萬份死亡通知單。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幾乎整個西班牙都籠罩在一種低沉的哀傷氣氛之下,無數人戴起了黑紗,以淚洗面的婦人隨處可見。   無數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消逝了,那些政治家和戰爭的始作俑者卻依然活得很好。   人們開始責問國王,開始責問陸軍部,但這一切已經無濟於事。   人們痛恨製造這場悲劇的英國人,痛恨戰爭,卻全然忘記了是誰將他們推到這個火坑裡。   由於指揮了一場失敗的戰爭,陸軍大臣保羅納瓦羅元帥和海軍大臣喬格卡比拉斯元帥先後引咎辭職。略作挽留之後,阿方索十三世批准了他們的請求。   從3月26日開始,在拉利內阿通往內陸地區的鐵路線上,一列列載滿士兵和傷員的火車朝著遠離海岸的方向運行,這與幾周以來的景象截然相反。   坐在車廂裡的士兵一個個低垂著腦袋。有些人甚至在低低地抽泣。   3月27日下午,從加的斯港出發的德國陸戰隊抵達了拉利內阿,這1100餘名士兵成為第一批抵達直布羅陀前線的德國軍隊,而西班牙軍隊並未完全撤走,他們留下了約7千名士兵和近200門大炮協助德軍保持對直布羅陀的陸上封鎖。   「噢,上帝啊!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拉利內阿通往直布羅陀的道路上,一隊隊撤退中的西班牙士兵被眼前地旁然大物驚呆了。   那些大東西在眾多馬匹的牽引下緩緩行進,這個時候連道路都在顫抖。   負責運送它們的德國士兵一個個昂首挺胸、表情嚴肅。如同護送國王前去閱兵一般。   當西班牙人看到德國援助的280毫米重型榴彈炮的時候,就已經為它們的巨大炮管和身體所折服,而他們今天所看到的大傢伙比那種榴彈炮還大上許多!   克萊斯特和他的士兵們花了一天半的時間才將它們從拉利內阿運送到距離直布羅陀山14公里的地方,這超出了英軍要塞中任何一門面朝陸地地火炮射程。   在炮兵專家們地指導下,士兵們先是挖出4個三米多深的大坑,然後在裡面注滿水泥,接著將那些大傢伙一個個固定在水泥座體中,這個過程需要花費近6個小時的時間。   3月29日黎明,與第一縷陽光一道降臨地,還有英國人的厄運。   晨曦中。那四個大傢伙如同吃得太飽的鼻涕蟲一般。矮胖的炮管,加上巨瘤般的制退機筒,使它們顯得格外肥大。它們一個個張開洞穴般的炮口對著天空。   很快,距離這些大炮不遠處升起了兩個圓滾滾的校射氣球,氣球下面的吊筐裡各坐著一個持望遠鏡的校射員,升入空中之後,他們通過電話線與地面聯絡。   炮手們以護墊保護自己的眼睛、耳朵和嘴巴,他們俯伏在地上,在離炮位270米遠地地方準備發射這4門電控大炮。   上午7時整,第一發炮彈的巨響震撼直布羅陀。   緊接著是第二響、第三響、第四響,那巨大的聲響久久迴盪在人們耳際。   附近的西班牙士兵紛紛離開自己的戰位想來一看究竟,軍官們極力叱喝才阻止了他們擅離職守的企圖。   4枚直徑420毫米、重近一噸的炮彈被拋向1200米的高空。1分鐘後它們紛紛落在直布羅陀山上。炮彈爆炸時的塵土、碎片和硝煙形成巨大地圓錐形,接著升入300米高空。   炮彈爆炸之後,大半個直布羅陀山籠罩在大股大股的煙塵之中,人們無法在第一時間目測炮擊的效果,但光憑它們的聲勢就足以令人膽戰心驚。   隨後,德軍士兵們開始重新裝填炮彈,分配到每門大炮的士兵達到200人,但這一數字仍稍顯缺乏,加上士兵們對於這種大炮還有些生疏。目前的射速只有12-15分鐘一發。   當士兵們完成裝填準備進行第二輪射擊的時候,直布羅陀山上的煙塵正好散去。   校射氣球很快傳回報告:「1發直接命中堡壘,致命的打擊!3發命中非堡壘區,可以看到三個很大的彈坑!」   「很好!很好!」軍官和火炮專家們不住的讚歎著。   與德國人的悠閒和自豪相比,英軍指揮部裡卻亂作一團。   「鎮定!鎮定!」羅克將軍揮舞著自己那胖胖的拳頭,不久之前他還縮在暖和被窩裡,巨大的聲響和震盪傳來時,他差點摔到床底下。可當他想搞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他的參謀們卻不知所以然,有人說是西班牙軍隊的炮擊,有人認為是軍火庫發生爆炸,還有人認為是超級雷電。   「一群廢物!立即查明損失情況!」   將軍憤憤的走到觀察室,用那裡的潛望鏡環視一遍要塞前方,但他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讓無數西班牙人送命的那片戰場此時安靜的可怕。他正欲說些什麼,忽然間。那種奇怪而巨大的聲響再度傳來,它們像是雨天地驚雷,又像是戰列艦的主炮在發射,英國人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種聲音來自北面。   「戰列艦不可能從那個方向射擊!」羅克將軍一面繼續觀察一面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著,最終,他只看到北面一片樹林後升起一陣火炮發射後的白色硝煙。   數十秒之後,重物快速落下的呼嘯聲從上方傳來。躲在要塞中的英軍士兵們全都鴉雀無聲,他們傾聽著,他們等待著,那種聲音越來越近,每個人的心情都緊張到了極點,即將到來地彷彿是死亡的宣判書。   終於,那種震天動地的爆裂聲在頭頂響起,整個世界似乎都在劇烈震盪著,大量的灰塵在震動中落下,架子上的東西也紛紛掉落。有些人甚至連站都站不穩。   羅克將軍一個踉蹌幾乎摔倒在地。幸好他的副官扶住了他,更幸運的是他所在的指揮所位於地下10米處,否則在不遠處爆炸的那枚炮彈足以將他送回老家。不過。如此近距離的爆炸還是給羅克將軍和他地參謀們帶來不小地傷害,他們大聲說話,但卻什麼也聽不見。   「大貝爾塔,好樣的!」   看著直布羅陀山上不斷升起的煙雲,德軍官兵們不住地稱讚著那4門大炮。   在施利芬為德國制定的戰爭計劃中,比利時的烈日要塞和法國的凡爾登要塞都是進軍之路上的絆腳石,為了攻克這種由大量堡壘工事、地下掩體、重炮以及各種設施組成的大型要塞,德軍總參謀部需要一種能在陸上運輸的超大口徑重型攻城炮,有著「火炮王國」之稱的克虜伯軍火公司當仁不讓的接下了這個任務。在絕密的情況下,「大炮王」阿爾夫萊德克虜伯之子菲利茨,克虜伯率領一批優秀地設計師與工程師集體攻關。最終於1909年研製出一種巨型臼炮,並根據菲利茨母親的名字將其命名為「大貝爾塔」炮。   這種火炮的口徑達到驚人的420毫米,遠遠超過各國現役的各型火炮。它是一種短炮管的臼炮,能以高角度發射,使炮彈落在堡壘的頂部,同時又能相當準確地擊中特定目標。此外,它還能發射裝有延發引信的破甲炮彈,讓炮彈穿人目標內部後爆炸。   在隨後的四年中,菲利茨·克虜伯繼續研製一種可以分成幾部分、適宜公路運輸地大炮。1914年2月。樣炮試製成功,並在庫默斯道夫試驗場試驗,應邀專程蒞臨現場觀看的德皇非常滿意。不過,在公路上用蒸汽機、汽油馬達甚至用馬隊牽引的試驗,都證明仍需繼續改進。   到1914年8月戰爭爆發時,克虜伯已生產了5門420毫米口徑鐵路大炮和2門公路大炮。   不過,這些大炮並沒有按照德國總參謀部的預想在比利時的烈日要塞和法國的凡爾登要塞大顯神威,除了「大貝爾塔」炮的運輸較為費力之外,使用大量齊柏林飛艇和重磅航空炸彈進行高空轟炸的戰術在攻克這些要塞時也起到了令人意外的效果,加上坦克裝甲車輛的集中使用和強行突擊,德國陸軍最終得以在沒有使用「大貝爾塔」的情況下跨過那些最堅固的防線。   儘管法國人投降了,「大貝爾塔」炮並沒有因此而被丟到垃圾箱裡。隨著進攻英國直布羅陀要塞的計劃提上議事日程,這種重型攻城炮也重新被人們提起。在1月下旬的陸海空軍聯席會議中,將領們就如何攻克英軍要塞進行了討論,在這次會議上德皇威廉三世第一次提出以少量步兵加重炮攻克這座堅固要塞的設想。由於這種戰術的代價和風險最小,加上德國目前的主要航空力量都投入到了英倫戰場,因而得到了眾多將領的支持。這個計劃被命名為「致命大貝爾塔」,而海軍部以戰列艦從海上進攻的提議被列為第二方案。   「致命大貝爾塔」計劃制定之後,高效的戰爭機器隨即運轉起來。首先是克虜伯軍火公司,他們很快提供了4門可用於公路運輸的「大貝爾塔「炮以及普通炮彈、破甲炮彈各500發,並派出專家和技術人員以解決可能碰到的技術問題。其次,為了操控和保護這些大炮,皇家第1驃騎兵團的1100名士兵被挑選出來組成一支特別的陸戰隊,總參謀部還派出一批炮兵專家全程觀察這種火炮的使用,以評估其作戰性能和各種戰術的可行性。   2月上旬希配爾艦隊啟航時,隨行的運輸船上除了裝運大批武器裝備和彈藥之外,4門「大貝爾塔「炮以及陸戰隊均在其列。當時德國總參謀部的考慮是,西班牙政府同意由德軍直接進攻直布羅陀,這些大炮將成為攻城的先鋒,如果不同意,德國就將對西班牙宣戰,希配爾艦隊會將西班牙沿海各城市轟得一塌糊塗直到西班牙政府妥協,屆時「大貝爾塔」炮仍將出現在直布羅陀要塞前。   最終的結果仍在意料之中,「大貝爾塔」炮讓駐守在直布羅陀的英軍士兵大為恐慌,整整一個上午的炮擊中,4門巨炮一共發射了48枚普通炮彈和40枚破甲炮彈,炮擊過後英軍的直布羅陀要塞一片狼藉,近1/3的堡壘和炮台損毀嚴重,由戰壕、地壘組成的前沿防禦工事出現好數處破口。   午飯過後,英國人自3月3日空戰失利之後第一次派出水上飛機,它們對德軍炮兵陣地進行偵察並攻擊了德軍用於校射的氣球,西班牙陸軍出動飛機進行攔截,地面的德軍士兵也用機槍和機關炮進行了還擊。整個戰鬥持續了不到15分鐘,德軍損失了全部2個校射氣球,但沒有人員傷亡,彌西班牙飛機和3架英國水上飛機隨後各自返航。   1個小時後,從希配爾艦隊起飛的10架水上飛機對英軍直布羅陀要塞和軍港進行了報復性攻擊,英軍航空部隊仍採取保存實力的策略,剩餘的水上飛機全部撤入可抵禦炸彈攻擊的機庫內,德機僅炸傷一艘英國巡邏艇,並對幾個堡壘造成了輕微的傷害。   下午4時開始,在沒有校射氣球的情況下,4門「大貝爾塔」炮再次開始轟擊直布羅陀要塞,這次炮擊持續了兩個小時,直到夜幕降臨時這個世界才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戰爭與和平 第二十一章 意外的嘩變   天漸漸黑了。   馮·克萊斯特少校又一次舉起他的望遠鏡朝直布羅陀山方向觀察。   英軍要塞沒有半點燈光,整個區域一片死寂,只有靠近西班牙軍隊防線這邊才負責警戒的探照燈在來回掃動著。   「看來英國人是怕了我們的大炮,連探照燈也不敢開了!」總參謀部的首席火炮專家、此次行動的技術負責人馬克斯·鮑爾上校用帶輕蔑口吻的語氣說到。   克萊斯特放下望遠鏡一臉遺憾的望著前方。   「現在正是突襲要塞的最佳時機,可惜我們手裡的士兵少了點!」   在他們身後,4門大炮已經蒙上了防潮的帆布,大多數士兵此時都坐在先前挖好的環形戰壕裡享受晚飯,其餘人則根據克萊斯特的吩咐10人一隊在火炮陣地附近巡邏。   「我想再轟上幾天,英國人就會受不了的!屆時我們不用任何傷亡就能取得直布羅陀,這簡直是一次絕妙的作戰行動!」這時的馬克斯·鮑爾既不是蔣先生的頭號軍事顧問,也不是魯登道夫的大槌手(歷史上鮑爾為著名的興登堡計劃和總體戰的戰略構想出力頗多,時任總參謀長的魯登道夫對他言聽計從,故有人比喻魯登道夫是敲響德國戰鼓的大槌,而鮑爾是大槌手),而是一位崇尚重炮的炮兵專家,他不僅研究火炮戰術,還親自進行重型火炮的設計,由於他的大炮在法國戰場大顯身手,柏林大學特別授與了他名譽博士學位。   「可別像日本人一樣,轟了3個月才佔領俄國要塞!我們沒那麼多時間,也沒那麼多彈藥!」克萊斯特粗略一算,以目前這種速度只消一個星期就能把帶來的那1000發炮彈用掉,要知道下一批炮彈還在克虜伯工廠的生產車間裡。   「不會的!我們不是日本人,而對面的要塞體系遠不如旅順要塞那麼龐大和堅固!根據我的推測,我們只需要用上一半的炮彈就能讓直布羅陀要塞不再稱為要塞。而是一堆只有亂石的廢墟!」鮑爾信心滿滿地回頭看著克萊斯特,「少校,相信我!」   「這就是陛下的計劃嗎?」克萊斯特怔怔的看著眼前這位火炮專家,自己雖然曾經在野戰炮兵團擔任過見習軍官,但在鮑爾上校面前,自己所掌握的火炮的知識以及火力測算能力只算是小孩子玩的過家家遊戲了。   「很難想像,這樣一個以重炮為主的作戰計劃居然是出自於陛下的構想,換作是先皇地話。這種情況下恐怕只會派出戰列艦隊一頓猛轟吧!」   「噢!原來我們的陛下對於火炮也頗有研究,我還一直以為……」   「一直以為陛下只對新式武器有研究?哈哈!你們兩個,居然在背後私自議論我們尊貴的皇帝陛下!」   爽朗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時,克萊斯特一臉謹慎的不再說話,鮑爾的表情則要輕鬆許多,因為他聽聲便知來者的身份。   「魯登道夫將軍,您來得有點晚,我們的炮火表演早已結束了!」鮑爾滿臉笑意的說道。   「啊,我們上午就聽到這裡的炮聲了!可惜西班牙地元帥和將軍們實在太頑固,您看。我們地會談剛剛才結束!西班牙人還邀請我們去赴宴。但我實在很想過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夠發出那麼大的聲響,於是半路就偷偷溜來了!」魯登道夫說罷指指那4個蒙著帆布的大傢伙,「就是它們吧!」   鮑爾點點頭。「是地,它們就是大貝爾塔,也就是我們以前常提到的『FKI』!」   「噢,原來如此!」   隨著魯普雷希特王儲入主總參謀部,加上比洛和第2集團軍的關係,魯登道夫被調入總參謀本部任職,這位傑出的參謀之前還參加了在奧地利舉行的維也納和會。這次他是以第二批德國軍事代表團副團長的身份來到西班牙,目的是就西班牙軍隊如何配合德軍進攻直布羅陀以及戰後各類事宜與西班牙政府和軍方進行磋商。   「對了,我來引見!這位是皇家第1驃騎兵團的馮·克萊斯特少校,他負責這次行動的安全工作!這位是馮·魯登道夫將軍。法蘭西戰場上的英雄,總參謀部地大紅人!」   在鮑爾介紹之後,魯登道夫與克萊斯特互致軍禮然後握手,這個時候兩人年齡、軍銜、資歷和影響力相去甚遠,50歲的魯登道夫在軍界已經小有名氣,34歲的克萊斯特只是初出茅廬的中級軍官,他們的這次偶遇倒也沒給彼此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不過多年之後,兩人再次相遇時的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未來的事情只屬於不可知的未來。接下來,魯登道夫將軍和鮑爾上校一邊交談著一邊走會宿營地,而克萊斯特少校則要繼續在這寒冷地夜晚盡忠職守。   「要是給我一支精銳的突擊隊,哪怕只是讓我全權指揮這裡這些士兵,我將讓世人記住我的名字!」少校心裡這麼想著,但他更加清楚自己的任務是什麼。雖然這個炮兵陣地前方有1個西班牙步兵團和他們構築的兩天防禦線,但克萊斯特還是再一次巡視了自己的防區,並督導自己的士兵加強警戒和防衛,陸戰隊全部32挺輕重機槍更是將陣地附近的道路和曠野納入自己的火力封鎖之下。   臨近午夜,陸戰隊副指揮官、陸軍少校斯皮特前來接替稍顯疲倦的克萊斯特,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最先是直布羅陀山方向傳來槍炮聲,接著,槍炮聲越來越密集而且逐漸蔓延到整條戰線上。不到半個小時,炮兵陣地附近到處都是槍聲。   「……難道是英軍反擊了?」斯皮特詫異的望著遠處的直布羅陀山,那裡的夜幕不斷有飛串的子彈和炮彈劃過,耳邊聽到的則是雜亂的槍聲。   「英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進行全面反擊,整個要塞裡可以戰鬥的士兵不超過3000千人,除非他們想要突圍,但他們無處可去!」克萊斯特一面說著一面吩咐他的士兵全部進入警戒狀態,不多時,所有人都有序地行動起來。   黑暗中,周圍混亂的狀況仍在持續。克萊斯特的士兵試圖通過電話與西班牙陸軍指揮部聯絡,但糟糕的是線路完全不通。   「通訊兵,騎馬到前方的西班牙第172步兵團去,詢問他們的軍官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克萊斯特下達命令之後,兩名騎兵迅速出發,馬蹄聲很快遠去,他們的身影也消失在南面的夜幕之中。   「向希配爾上將發報,報告我們這裡出現地異常情況!」克萊斯特隨手抓起一頂鋼盔將自己的尖頂皮質軍帽換下。並叫來自己的一名排長,「上士,帶一隊人將營地裡的軍官們護送過來!記住,一個都不能少!」   陸戰隊的營地位於炮兵陣地北面200多米處的一片樹林邊緣,再往北一些則是西班牙軍隊的駐地,東面是一大片樹林,西面是空曠的山丘。那裡不僅是陸戰隊士兵的宿營地,也是隨行火炮專家的住處,西班牙軍方原本為這些人在指揮部旁邊準備了木質營房,但德國專家們更願意與本國士兵一道住到離大炮更近地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連同克萊斯特在內的德軍官兵們全都進入到戰壕中。他們一個個趴在冰冷的戰壕邊緣,眼睛警惕地注視著前方。   大約10分鐘之後,從北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士兵們頓時為之緊張了一下,不過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只是從營地過來的專家以及護衛的士兵。   在士兵的指引下,魯登道夫很快來到克萊斯特旁邊,他低聲問道:「少校,發生什麼情況了?」   「將軍,具體情況暫時還不清楚,但局勢看起來不妙!有可能是英軍派出了騷擾部隊,也有可能是西班牙人……」克萊斯特沒有繼續說下去,作為一名軍官,他對於政治基本上沒有什麼發言權。但戰場上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先生們,是英國人和西班牙人打起來了嗎?」可憐的鮑爾上校看來平時明顯缺乏鍛煉,他來到兩人旁邊時已經是氣喘吁吁了。   「希望只是這個原因!」魯登道夫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奇怪,身居高層的他似乎知道更多的東西,但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將軍,需要向您移交這裡地指揮權嗎?」克萊斯特謹慎的問道。   魯登道夫並沒有按照軍銜接過戰地的直接指揮權,「不,少校,你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不用在意我的意見!只是,我需要提醒一點,你必須保護好這裡的大炮和專家,不許任何人接近他們!任何人,明白嗎?」   克萊斯特遲疑了兩秒,「是!」   在希配爾上將的電報來到之前,這個陣地周圍並沒有受到威脅。   「我國正與西班牙政府聯絡,陸戰隊可見機行事!」   這份報告並沒有給克萊斯特和陸戰隊帶來什麼好運氣,之前派出的兩名通訊兵只有一人返回,與他一同到來的還有一名受傷地西班牙軍官。   「嘩變,軍隊嘩變……」軍官說出這幾個字之後便不省人事。   「糟了!」魯登道夫歎了一口氣,他長於策略和組織,卻不是一位優秀的戰地指揮官,年輕時曾擔任過步兵部隊的指揮官,成績僅僅是合格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克萊斯特大聲指揮著自己的士兵:「4連1排到北面戰壕去!3連1排到南面來!所有機槍手準備射擊,槍口對準陣地前200米的地面!手榴彈聽命令準備投擲!」 戰爭與和平 第二十二章 夜鷹   「快向國王陛下發報!……不,等等!我馬上過來!替我集合警衛營!」   掛下電話之後,滿頭白髮、看起來顯得頗為滄桑的納瓦羅元帥面色更加憂鬱,他一直以來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元帥看了眼房間一側的座鐘,再有5分鐘就是深夜11點了。   「羅安,備車!」   納瓦羅向侍衛吩咐著,一如往常的堅定話語背後,有種鮮為人知的無奈與黯然。在快速穿好軍服之後,元帥快步走出大門。   與前線士兵嘩變的消息一道傳到西班牙陸軍指揮部的,還有稀稀落落的槍聲。雖然這裡距離前線只有十幾公里,但自從3月25日之後,這裡的夜晚平靜得只有風聲。   當納瓦羅元帥趕到指揮部的時候,許多軍官也在往指揮部趕,遠處不時傳來的槍炮聲讓人深深感覺到這空氣中的不安氣息。騎馬飛奔的通訊兵、三三兩兩正在集結的步兵,之前暗流表面的平靜蕩然無存。   「是哪個部隊出現異常?」元帥一進門就急促的詢問值班軍官。   「報告,我們和部署在直布羅陀山一線的4個步兵團都失去了聯繫,部署在二線的耶斯特步兵團報告說他們遭到嘩變部隊的包圍,卡塞雷斯步兵團報告說遭到英軍的進攻!」   「什麼?」老元帥疾步走到地圖前,只瞄了一眼,表情立即變得嚴峻起來。   之前那位軍官緊跟在元帥身後,「現在耶斯特步兵團應該還在與嘩變部隊對峙,通往那裡的電話線被切斷了!我們派出了通訊兵,目前還沒有新的消息!卡塞雷斯步兵團還能聯繫上,不過他們的情況很糟糕!」   納瓦羅轉過身來正欲說些什麼,卻看到一名參謀從門外帶來一個身穿灰色軍服的軍官。   「元帥,這是德軍陸戰隊派來的聯絡官!」參謀說完之後便離去了,那位德國軍官敬了一個標準的德式軍禮,然後用一口並不純正的西班牙語說道:   「元帥閣下。德國皇家第1驃騎兵團諾曼少尉奉上級命令前來詢問,貴軍目前似乎出現異常狀況,是否需要我軍派兵協助?」   納瓦羅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德國人,他地語氣很堅定,但口氣在元帥看來有些自大了。   「請替我向貴軍指揮官轉達我的歉意,我軍部署在前線的部隊遇到了一些麻煩,這很可能導致我們對英軍的封鎖出現漏洞,我們自己會盡快處理這一情況!需要小心的恐怕是貴軍了。我想直布羅陀要塞中的英軍很可能趁亂威脅到貴軍的炮兵陣地和宿營地!如果有必要的話,我軍將派出部隊前去保護貴軍!」   「元帥閣下,我會向上級轉達您地意思!此外,我們的指揮官希望我軍的裝備和專家今晚都能安然無恙,他不希望看到兩國出現什麼外交糾紛!」   敬禮之後,軍官快步離開了。   幾秒之後,納瓦羅平靜的臉上才重新露出深深的憂色。   「告訴蒙托將軍,讓他立即派部隊到德國人那裡去,能派多少部隊派多少,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保證那批德軍官兵和重炮的安全!另外。我現在要到各嘩變部隊去,天亮之前這種混亂必須停止!否則……」   「是!」參謀軍官們忠實的執行了命令,但不管納瓦羅元帥的新命令是否能夠順利傳達出去。他所必須「保護」的德國人已經出現傷亡了。   「機槍!機槍!壓制對方火力!」   在空曠的田野中,如此大嗓門地聲音原本可以傳出去很遠,但這個時候,人們耳邊只聽到清脆地槍聲,以及偶爾夾雜其中的爆炸聲。   整排整排的毛瑟步槍射擊不再像剛開始時那樣齊整,那些馬克沁重機槍和「火鳥」輕機槍仍在盡力嘶吼著,但是數量卻顯得有些單薄。不論是克萊斯特還是這個炮擊計劃地策劃者,當初並不認為這些槍彈真的會派上用場,一千餘名士兵組成的陸戰隊在防禦作戰時的戰鬥力只算是一個加強營而已。所幸的是士兵和軍官們都沒有放鬆警戒,當敵人企圖偷襲的時候。他們及時發現並開始反擊了。   「該死的西班牙人!」   趴在戰壕中的魯登道夫將軍憤憤的咒罵著西班牙人,根據兩國簽署的條約,在德軍主力抵達這裡之前,西班牙軍隊必須繼續保持對英軍直布羅陀要塞地封鎖。不過,現在不是這位將軍設想如何懲罰西班牙人的時候,給他德國步兵軍,他完全可以擊敗一個英國步兵軍或者法國步兵軍,但現在給他的是一把做工精緻的魯格手槍,這種手槍在中遠距離上的戰鬥中發揮不了多大作用。可憐的魯登道夫必須和其他人一樣先保護好自己。   這位傑出的參謀多少會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憋屈,而一旁的鮑爾上校和其他專家們則在為那4門大貝爾塔炮心疼不已,橫飛地子彈不時打在覆蓋著帆布的巨炮上,對於他們來說,那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一點也不悅耳,彈起的火花也是極度的不美麗。   儘管有地中海的暖風,這裡夜晚的氣溫還是非常低。伏在冰冷的戰壕邊緣,戴著冰冷的頭盔,克萊斯特用同樣冰冷的目光注視著前方。   暗夜中,激烈的戰鬥正在進行。   「3連抽20個人加強南面的火力!哈曼,帶人搬四箱機槍子彈到西南角的機槍戰位去!拉爾斯,讓你的人看好東面和西面,以防敵人從那兩面包抄!」   下達一連串命令之後,克萊斯特繼續將自己的目光鎖定在陣地南面,敵人正從那個方向發起進攻。雖然進攻方沒有火炮,機槍火力也很有限,人數卻不少,這一點從密集的槍聲就可以得知。對於這位年輕的指揮官來說,現在已經沒有必要研究英國人是如何穿過西班牙軍隊的防線來到這裡的,進攻者的語言和武器註明了他們的出處。目前最為重要的,是如何利用手裡的兵員和武器彈藥抵禦敵人地進攻。克萊斯特知道,在之前的戰役中西班牙軍隊損失慘重,但英軍也好不到哪裡去。這次他們出人意料的發動進攻,原因和目標看起來非常明顯,一切都是這4門大貝爾塔引起的。   「前進!前進!」   寒冷的空氣中傳來帶有濃重蘇格蘭口音的口號聲,陣地南面的空氣隨即躁動起來。出於各自的考慮,雙方在這個時候都還沒有使用照明彈,在縱橫交錯飛行的槍彈下,人們視線中的一切忽明忽暗。   隨著時間地推移,德軍士兵們開始感覺到對方的逼近。他們不斷重複著射擊的動作。朝那些他們看到或者彷彿看到的黑影開火。   進攻方藉著夜幕的掩護不斷向前推進,負責提供火力支援的士兵則不停的向德軍陣地射擊。不管那些子彈命中的是人體還是泥土。   暗夜地對射中,雙方不斷有人中彈,受傷地哀號不斷傳入人們耳中,這些聲音在無形中不斷增加雙方士兵的戰意。   克萊斯特瞇起了眼睛,他在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與進攻地英軍相比,這支德軍陸戰隊地最大優勢或許不是武器和地形,而是士兵們年復一年積累下來地經驗和默契。在直屬德皇指揮的皇家第1驃騎兵團裡,士兵們是從各部隊和軍校嚴格挑選出來的。其單兵作戰能力無庸置疑。在團隊戰術上地造詣才是他們最與眾不同的地方。   當初克萊斯特被任命為這支陸戰隊的指揮官時,年輕的指揮官雖然很興奮,但他也因為自己的資歷而對統帥這支由老兵組成地部隊感到不安。戰鬥伊始。他認真而緊張的下達著一個個命令。唯恐會因為自己的指揮疏忽而導致戰鬥失利。隨著戰鬥的進行,他的心緒漸漸安定下來。優秀的老兵不僅能夠很好地執行上級命令,還能憑借自己的經驗補充指揮官的不足。   伏在戰壕中地士兵們仍在沉穩的射擊著。「卡啪——卡啪」的槍栓聲不絕於耳,帶著輕煙的子彈殼無聲的掉落在泥土上。   在士兵們手邊,一枚枚M24型木柄手榴彈默默等待著自己的表演時間。與毛瑟步槍一樣,它們也是德國步兵的標誌性武器。威力大、投擲距離遠,不論是陣地防禦還是野戰。它們都是步兵們可以依賴地好夥伴。   「前排投擲手榴彈!」   隨著軍官們一聲令下,士兵們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M24甩了出去,這些黑色的物體悄無聲息的在空中飛行,然後落在堅硬的土地上,落在英國人腳下。   幾秒之後,空氣沸騰了!   陣地前方的空間頓時光亮了許多。爆炸的火焰和紛飛的彈片彷彿一朵朵碩大的金菊花一般,那些端槍衝在最前面的英軍士兵幾乎無處可躲,成百人倒在這第一波手榴彈攻擊中。熱血在黑暗中飛濺冷卻。   隨著手榴彈加入到戰鬥中來,這片土地上的明暗交換的節奏變得更為頻繁,人們視線中的東西頓時增添了多了許多,往往一顆手榴彈爆炸之後,附近沒有被直接殺傷的英軍士兵都會被防守方士兵迅速射殺。   進攻方毫不示弱,黑爾手榴彈開始在德軍陣地附近爆炸,而曾在直布羅陀山下收割了無數西班牙士兵的性命、英印殖民軍專用的吉姆手榴彈此時也開始威脅德國士兵。   藉著爆炸的光亮。防守方官兵開始意識到對方數量上的優勢。看著一頂頂圓形的英式熱帶軍帽,不少德軍士兵有種看到成群蟑螂的感覺,可惜他們手裡並沒有超大型的殺蟲劑。   德軍機槍手們忙得滿頭大汗,他們的機槍則在奮力傾瀉著子彈,但那些子彈彷彿沒入泥土之中,進攻的英軍士兵看起來有增無減。   對方漸漸逼近,火炮專家們看起來卻並不擔心這些大傢伙落入英國人手裡,沒有人提出炸炮和撤退,而環形陣地中的那4門巨炮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以它們的威力,對付這些英軍士兵一炮足矣,但它們在這個時候卻沒有用武之地。   在槍林彈雨中,各色人種的生命在不斷消逝,他們換來的結果是英軍陣線的不斷前壓。這個時候,德軍一方就連軍官們也在用自己的手槍拚命射擊,防禦火力前所未有的密集,然而那些進攻的英軍士兵似乎被一種神秘而可怕的力量驅使著,這種力量讓他們無視自己的生命!   克萊斯特有理由咒罵這黑夜,因為他根本無法提前發現對方的調動,這種情況下英國人若是將主攻方向轉移到東面或者西面,他必須立即調整部署了。但他此刻一言不發,沒有人知道他那深邃的眼睛在注視著什麼。   才一會兒時間,他的右翼,也就是東面的陣地遭到英軍進攻。在那個方向上,負責防禦的士兵一再抽調之後只剩下半個連,連同軍官還不到一百人。   「1連、4連、5連,刺刀準備!」克萊斯特忽然大喊到。   聽到號令的士兵沒有猶豫,防禦方的火力雖然瞬間減弱近半,但這並不代表放棄或退卻。   400餘名優秀的德國士兵堅定的端起了他們插好刺刀的步槍,在他們面前,是由英非洲殖民軍、英印度殖民軍和部分英國本土士兵組成的混合部隊,人數近3千!   在這漆黑的夜裡,克萊斯特和他的士兵組成的陣地彷彿大海中隨波起伏的一葉小舟,隨時有被吞沒的危險。也就在這個夜晚,魯登道夫將軍在直布羅陀海峽以北的戰場上發現了一名傑出的指揮官,他的報告最終遞送到了德皇那裡。   看完那份報告之後,辰天的評語是:   「即便是我,在這種情況下恐怕也不會採用如此大膽的戰術!反戈一擊!克萊斯特少校做的非常好,他不僅拯救了我們的大貝爾塔炮,也讓直布羅陀之戰塵埃落定!」   當西班牙軍隊趕到德軍陣地的時候,從直布羅陀要塞出擊的英軍已經退去了,他們留下的是滿地的屍體,還有堅守下去的信心。在持續了2個小時的戰鬥中,德軍陸戰隊損失了35名軍官和270名士兵。根據事後的調查,這是一件毫無預謀的突發事件,但它卻足以成為一個歷史的契機。   5天後,由3萬3千名士兵組成的德國奧利軍團抵達了馬拉加港,170輛坦克和裝甲車、350門火炮和80餘架飛機對於一個直布羅陀要塞來說綽綽有餘,何況一同前來的還有一支以「戈本」號戰列巡洋艦為首的護航艦隊,而在直布羅陀海峽東面,強大的希配爾艦隊蓄勢待發。 戰爭與和平 第二十三章 弱肉強食   4月2日,天空是晴朗的,西班牙的上空卻籠罩著一層無形的陰雲。   西班牙南部,馬拉加港。   唰……唰……唰……   天剛濛濛亮,整齊響亮的皮靴聲充斥在這座海港城市的大街小巷。人們好奇的打開自己的窗戶,他們看到的是一隊隊行進中的步兵,他們有著圓頂帶耳沿的灰色鋼盔、如林般筆直油亮的步槍、灰色整潔而厚實的軍服,還有一張張冷漠的面孔。這些隊伍的旗幟上有著碩大的黑色十字、觸目驚心的黑色兀鷲、醒目的黑白紅,人們猛然想起這一切都屬於那個遙遠而令人畏懼的國度。   在這些步兵隊列最前方,騎著戰馬的軍官們將胸膛高高挺起,他們的目光極其冷漠的看著前方。   在港灣內,十數艘戰艦靜靜的停泊著。刷著灰漆的艦身簡潔而威武,艦上的旗幟迎風飄揚,根根粗大的炮管從堅實的炮塔中伸出,那些黑洞洞的炮口無言的打量著碼頭上的一切。   停靠在港內的各國船隻上,船長、水手們和馬拉加的市民一同目睹了德國軍隊的嚴整軍容。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每天都有這樣的隊伍穿過城市,隨後還有隆隆作響的鋼鐵戰車、駭人的火炮以及精壯的戰馬,而那些戰艦彷彿回到了自己的港灣一般,每天隨意在港口進出、巡視。   這座港口的名頭後面,此時霍然寫著「租借」。   很快,在馬拉加登陸的軍團接到德國陸軍本部的通知,他們被正式命名為「直布羅陀軍團」。軍團長奧利·卡恩中將,總參謀長馮阿厄姆上校,副總參謀長隆美爾少校。擁有22架戰鬥機、21架攻擊機、45架轟炸機、6艘飛艇和若干觀測氣球的軍團直屬航空部隊由空軍上校保羅·紹肯負責。   這支士氣高昂、裝備精良的軍團並沒有立即開赴百里之外的直布羅陀,在派出一支先頭部隊與克萊斯特的陸戰隊會合之後,奧利讓他的士兵在馬拉加港以北幾公里處宿營,卸船的裝備隨後也被運到這裡。   護航而來地戰巡「戈本」號和另外皺巡洋艦、瞰輔助巡洋艦、瞰驅逐艦隨後也接到海軍部的命令,它們正式成為「直布羅陀艦隊」。威廉姆斯,索羅欽中將任艦隊司令。   柏林的上空籠罩著厚厚的雨雲。   皇宮的一間大會議室裡,主人身後的牆壁上掛著一副巨大的戰略地圖,在這幅地圖上直布羅陀海峽南北兩側相當大的一片區域都被標上了藍色,而整個直布羅陀海峽都在這片藍色區域地控制之下。   「完全控制直布羅陀海峽聽起來不錯,雖然沒有哪個國家會提出強烈的反對意見,但這顯然是不符合各國利益的,尤其是我們的奧匈鄰邦!對於我們建立規模可觀的地中海艦隊、修建堅固的突尼斯要塞、進攻直布羅陀要塞這一系列行動,他們顯然不高興了。昨天。我收到了約瑟夫皇帝的信,他認為憑借奧匈帝國的海軍力量保護同盟各國在地中海的船隻和運輸線綽綽有餘,我們德國可以把精力全身心的放在英國人那裡!」辰天語氣平淡地說著,就在兩天前,直布羅陀要塞英軍司令羅克將軍提出停戰兵,並希望德國政府允許他和他地士兵體面的退出要塞然後返回本土。儘管其間出現了一點小插曲,但辰天的直布羅陀計劃算是成功達到目地了。   「陛下!據我所知,當初在和意大利人和談這件事情上,約瑟夫皇帝的大臣們就很不滿意,他們認為是我們限制了他們應得的利益。現在。維也納的皇宮裡出現了很多不利於我國的聲音。約瑟夫皇帝哪裡倒不用太過擔心。關鍵在於他們的皇儲。上周,在有不少奧匈高級將領出席的私人宴會上,他宣稱奧匈帝國今後最大的威脅已經由東面轉移到了西面。這對於我國來說不是一個好現象!」   說話的是帝國外交大臣古斯塔夫施特雷澤曼,帝國擴張政策的堅定支持者。上任之後,面對帝國外務上地一大堆繁雜事務,這個中年人據說每天只能睡上2個小時,而且2個月內體重減輕了足足萬磅。   「意料之中!那真是一個奇怪的國家,或許是音樂讓他們變得與眾不同,愛情遠比皇位重要,統治者既不關心也不能團結它的形形色色的民族,在他們的軍隊裡,日爾曼軍官佔大多數。但軍官們往往不能使他所收集的這一堆亂七八糟的人懂得他的話。」辰天用不理解的語氣和輕微地嘲諷評價著那個國土異常龐大的二元君主國,讓他感興趣的只是富饒的奧地利、堪與克虜伯比肩的斯科達兵工廠以及那支實力雄厚的海軍。   頓了一會兒,辰天轉向一旁的貝特曼,「我親愛的首相,從您的角度看,奧匈帝國的情況如何?我的意思是,內政、工農業、經濟和民生。」   這位有著一張瘦長的瓜子臉、頭髮鬍子花白而目光顯得相當銳利的老人長於內政,在這方面就連辰天也對他相當的敬重。只是與俾斯麥這種政壇老手相比,貝特曼只算是一個高級公務員——不論能力還是氣質。他都沒有俾斯麥那種政治手腕和霸氣。   「回陛下,就這個國家的整體水平來說,他們擁有的是糟糕的民用和軍事工業、糟糕的政府效率、糟糕的金融體制,不管從哪一方面看都糟糕透頂!」貝特曼很直接的給出評價,那個二元君主國存在的關鍵不在於體制,而是約瑟夫皇帝在其中所起的紐帶作用。這位老皇帝既是奧地利的國王,也擔任匈牙利國王,奧地利有著自己的政府和議會,匈牙利也一樣,帝國還有一個共同的中央政府,如此錯綜複雜的機構其效率可想而知。相比之下,德國的政體雖然有些相似,但各邦國之間的向心力和運轉效率要遠高於奧匈帝國,儘管這種狀況距離真正的統一還有一定的距離(元首的第三帝國),卻也是目前可行的最佳體制。   「糟糕地軍隊!」豪森將軍毫不客氣的補充道,這位不久之前從意大利返回柏林的將軍對於奧匈軍隊有足夠的發言權。「奧匈聯軍在組織、士氣和裝備上的水平,完全與他們的大國稱號不符!除去將領和地理的因素,他們的戰鬥力甚至比不上俄國軍隊!」   在亞平寧半島上,德、奧、意軍隊之間地戰鬥力有目共睹。   聽了兩人的發言之後,人們不禁浮想聯翩。   看出眾人的這種想法之後,辰天提醒到:「戰爭不是萬能的!正如我之前所說的,英國將是我們在這場戰爭中的最後一個敵人!半年的戰爭已經耗費了我們大力的財力和資源,我們的國家需要修養。我們的新殖民地需要鞏固和發展!」   這時,海軍大元帥提爾皮茨站了起來,用一種緩和地語氣說道:   「陛下說得對,我認為在西班牙和直布羅陀海峽地問題上我們不能夠太過強硬!西班牙政府那裡應留點餘地,而且還應該給約瑟夫皇帝留點好處,在解決英國人之前,我們最好不要再給自己增加敵人了!」   魯普雷西特微微點頭,在卸任之前,他仍是陸軍的代言人。   辰天環視了一圈,在座的大臣和將領們看來沒有異議。   「嗯。很好!該拉攏地積極拉攏。該威脅的就不能手軟,該恩威並施的就用胡蘿蔔加大棒!讓俄國人和土耳其人也加入到直布羅陀海峽的管理中來,可以由我們四國加上西班牙派兵組成聯軍駐守直布羅陀兩岸。日常事務由5國共同派出的代表商議決定,採用投票制就可以了!」   對此,眾人一致贊成。   「陛下,關於修建新直布羅陀要塞的計劃,初始的預算是620萬馬克,是由陸軍部撥款,還是陸軍部和海軍部共同負責?」   「要塞……」辰天原本希望效仿英國人在直布羅陀山重建一個堅固的現代化要塞,並在直布羅陀港駐紮一支實力可觀的艦隊,但現在情況發生了改變,由於西班牙軍隊的嘩變事件導致德國陸戰隊遭到英軍攻擊。德國政府就此對西班牙政府施加壓力,西班牙政府被迫在直布羅陀海峽地若干問題上作出讓步,這也是辰天召開此次御前會議的主要原因。   「要塞還是有必要修建的,畢竟戰艦和飛機並不能保證在任何氣候狀況下出航!不過……」辰天看看魯普雷西特,接著看了眼提爾皮茨,「我知道陸軍部和海軍部的經費目前都頗為緊張,陸軍部需要準備大量物資用於『沉島』作戰計劃,還要撥出相當的資金用於撫恤傷亡官兵,海軍在造艦和維修戰艦上早已超出預算!那麼。就從法國政府的首期賠款中撥出500萬馬克,再由我個人出資120萬馬克,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陛下……」大臣們似乎覺得不妥。   實際上在戰爭期間,辰天名下的兵工廠、煉油廠和造船廠持續滿產,這些產業的利潤早已讓他賺得缽滿盆溢,根據不完全統計,他已經是歐洲各國登基時最為富有的皇帝。更何況登上皇位之後,單純地財富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他很大度的擺擺手,「不用再說了!只希望各位都能為國家多盡一份力!」   「是!」眾人大多是一臉崇敬。   在這個有眾多內閣大臣和陸海軍將領參加的御前會議上,德國下一步的策略確定了,大臣和將軍們也基本上收到了自己的新任務。   御前會議之後,當天下午,在辰天的主持下召開了陸海軍聯席作戰會議。陸軍將領匯報了「沉島」作戰計劃的準備情況。所謂的「沉島」並不是要將英倫三島弄沉,而是消除這個島國曾經縱橫世界的政治影響力,計劃分為攻心戰和實際作戰兩方面。   「我們的人已經按計劃開始在英格蘭、蘇格蘭、威爾士和愛爾蘭廣泛的散播消息,時隔多年,現在詹姆斯派的支持者實在不多了!不過有了這個名頭,我們至少可以大大擾亂英國的民心!我們準備在這個月末,也就是兩個星期之後,在倫敦舉行詹姆斯派集會遊行,要求讓詹姆斯二世的後人、英國王位的合法繼承人成為新的英國國王!」魯普雷西特的助手、陸軍總參謀部的霍特少將奉上最新報告。   「登陸各集團軍的部署已經完成,我們還需要10-15天時間進行最後的準備,等彈藥物資就緒之後,我們就可以發起總攻了!現在,不論軍隊數量、裝備還是士氣方面,我們都大大佔據優勢,加上重炮、裝甲部隊和海軍空軍的協助,英國人的陣線很快就會崩潰的!至於我本人,5月初將親自到英國去!」近日來在英國事務上分心頗多的魯普雷西特並沒有忘記自己目前的職責,作為「英國王位的合法繼承人」,他很快就將卸去德國陸軍大臣和陸軍總參謀長一職。在和魯普雷西特、魯普雷西特的父親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三世商議之後,辰天決定在英國戰敗之後讓魯普雷西特成為英國的新統治者,即「英格蘭國王羅伯特一世」和「蘇格蘭國王羅伯特四世」,巴伐利亞王儲則由魯普雷西特的弟弟卡爾·瑪麗亞·路易波特出任。至於新的陸軍大臣和陸軍總參謀長,高層傾向於在興登堡、豪森和比洛之間做出選擇。目前在政變中堅定支持辰天的比洛將軍最有希望成為陸軍大臣,總參謀長則從剩餘兩人中選出。   「英格蘭東部和南部、蘇格蘭東部和北部已經沒有一座完整的城市了!」帝國海軍元帥、海軍總參謀長波爾自豪的說道,在配合陸軍部隊攻克普利茅斯之後,捨爾艦隊陸續炮擊了英格蘭南部剩餘的港口城市,海德裡希艦隊則沿著英國東部的海岸線北上,一路上轟擊了大大小小數十座沿岸城市,之前僅存的20餘座炮台也被一一拔除。在這之後,德國海軍部和陸軍部還放出風聲,德國軍隊將在蘇格蘭進行大規模登陸行動。   「很好!我們的『沉島』行動就定於……5月的第一天進行!」辰天最後拍板。 戰爭與和平 第二十四章 掌心   4月的地中海,暖風徐徐,和煦的陽光令人昏昏欲睡。   在靠近海岸的一處工地上確是另一種景象,成百上千的工人或是搬運石料粉包,或是舞動錘頭鏟子;一輛輛卡車、馬車還有牛車在通往工地的道路上穿行。工地周圍,戴著尖頂頭盔、身穿德式夏季軍服的士兵要麼三人一隊的來回巡視,要麼背著長槍矗立在某座小山包上,他們默默監視著這個繁忙的地方。   「這就是19號炮台,這個地方計劃安裝3門雙聯裝的150毫米要塞炮!現在基座已經完成,就等火炮運來了!」   說話的人是一位拿著圖紙的上校軍官,站在他旁邊的將軍看上去要年長許多,那張皺巴巴的面孔略顯疲憊,在陽光下卻也不乏潤色。兩人此時所站的位置是工地靠東的地方。前面那位上校所說的19號炮台就在他們面前,此時雖然只有水泥質地的地基,但從面積和深度來看也不難揣摩其規模。   將軍用拳頭砸砸身旁的牆壁,鋼筋水泥結構的東西自然是堅固異常。   「很好!下個月陛下要親自前來觀看要塞的防炮擊測試,我們的工程一定要保證質量,膽敢偷工減料者嚴懲不貸!這不僅僅是做給陛下看的,也是我們的職責!不管未來是否會有戰事,我們都要守護好這個優良的港灣!」   「將軍請放心!這裡一定會成為地中海第一要塞,帝國會以此為榮的!」   年輕的上校顯得信心飽滿,要知道這個要塞的總預算達到980萬馬克,足以建造3-4艘最強大的戰列艦。在這裡,光是280毫米的要塞炮就準備安裝22門,還有更多的150和120毫米重炮,分別部署在5個主炮台和20個分炮台上,要塞後面還將修建2個軍用機場和1個軍民兩用機場。經過擴建和維護之後,裡面的軍港將可以容納上百艘艦船。   將軍默默眺望前方。這片大海是如此平靜和美麗。   在他身後,突尼斯港猶如地中海岸上的一顆明珠。   幾個月之前,這裡還是法國人地地盤。現在,法國人走了,紅白藍三色旗已不再,但突尼斯人並沒有得到真正的解放和自由。紅白黑三色旗幟緩緩升起,新統治者的面孔比法國人還要冷漠,更加強大的軍隊陸續進駐。對於突尼斯人來說。戰爭並沒有從根本上改變他們的命運,他們依舊生活在強者的「保護」之下。   法國人留下的浪漫很快隨風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德國人地勤奮和嚴謹。對於這種巨大而快速的變化,突尼斯人是茫然而無助的,對他們來說唯一有意義的,就是德國人的建設需要大量的勞動力,許多人得以填飽肚子。   曾經給突尼斯帶來過強盛與繁華的的哈夫斯王朝早已灰飛煙滅,留存於世的只有一些伊斯蘭風格的宮殿和建築。目前名義上統治著突尼斯地是腐朽地侯賽因王朝,19世紀末受到法軍入侵並被迫簽訂《巴爾杜條約》之後,這個王朝的統治權實際上已經蕩然無存了。他們的國王軟弱無能。官員愚昧而貪婪,當法國投降、德軍進入突尼斯之後,他們很快表現出積極配合地態度。僅僅經過一天的談判。突尼斯國王便允諾德國人將得到當初法國人所享有的一切權力,包括突尼斯的財政和外交大權,條件僅僅是保留國王和官員們的財富及地位。   1月底,德國政府派來了新的突尼斯總督——蘇斯爵士,這位普魯士貴族同時還暫代突尼斯殖民軍最高軍事長官一職。所謂的突尼斯殖民軍,包括原來隸屬於德國遠征軍的50名德國軍官、1100餘名德國步兵,以及土耳其遠征軍的近2000名官兵。此外,歸這位總督統轄的武裝還有一批由突尼斯當地人組成地警察部隊。   3月初,本克將軍率領從意大利接收的艦隻抵達突尼斯。在這裡,這些意大利建造的戰艦將進入船塢進行全面的檢修、更換塗裝以及進行必要的改裝。之後它們將劃入即將組建的德國地中海艦隊。這支實力雄厚的艦隊將由希配爾將軍擔任司令,本克將軍擔任副司令兼突尼斯海軍基地司令。為了構築一個晚上的防禦體系,德國海軍總參謀部派來了一批優秀的要塞工程師,在進行了詳細地勘測之後,他們在地中海艦隊參謀長埃裡希·雷德爾上校的帶領下共同制定出突尼斯要塞的設計規劃這個規劃隨後得到海軍部的肯定和稱讚。   有了圖紙,要塞的建設卻不是一帆風順。整個非洲這個時候都沒有什麼像樣工業,要塞建設用的水泥、鋼筋、大炮和零部件以及港口防禦用的防潛網、水雷都需要從德國本土運來,因此工程進度與物資的輸送有著很大的關係。這個時候。物資從德國本土運到突尼斯通常有兩條路線,一條是完全走海路,即由本土港口出發,繞過蘇格蘭北部之後南下,另一條是先通過鐵路將物資運到奧匈帝國南部港口,再裝船穿越地中海。不論是哪種方式,運輸之路可謂是萬里迢迢。尤其是第一種海路,當直布羅陀海峽控制在英國人手裡時,德國船隻想要穿越就只能冒險偽裝成其他國家的船隻,否則就只有繞道好望角然後沿著非洲海岸線最後穿過蘇伊士運河進入地中海了。當然,後一種方式也不好走,在奧匈帝國境內卸貨裝貨效率不僅不高,安全和保密程度都不敢恭維,而且曾經發生物資遭到強行檢查的事情,德國外交部為此多次向奧匈帝國政府提出抗議,但得到的只是含糊其辭的回答。   儘管如此,要塞建設急需的各種物資還是陸續運抵了突尼斯,這個位於北非的港口城市最近一段時間呈現出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勃勃生機。大批來自德國本土的建設者陸續抵達,幾乎每天都有懸掛著德國國旗的貨輪駛入,碼頭成為最忙碌的地方,大批物資在那裡卸下。在突尼斯港的外港拉古萊特,舊的防禦要塞基本上被拆除,取而代之地將是一座規模更大、現代化程度更高的新要塞。在突尼斯內港和市區周圍,軍用碼頭、機場、兵營、維修工廠、軍火工廠、飛艇基地。各種各樣的設施都在有條不紊的建設之中。   與生機勃勃的突尼斯相比,直布羅陀更像是剛剛經歷一場大病的患者,滿目瘡痍,慘不忍睹!直布羅陀要塞的英軍還沒有真的彈盡糧絕,但要塞內地士氣已經非常低落了,他們的心理防線遠比要塞的防禦工事更加脆弱。   直布羅陀山下,談判正在進行。   羅克將軍無比黯然的坐在會議桌一側,他的軍官們也一個個垂頭喪氣。上周。他們滿懷希望的出擊,想利用西班牙軍隊內亂之機消除德軍重炮的威脅,沒想到遭遇對方的頑強抵抗,出擊部隊不僅傷亡慘重,還失去了最後一點信心。從第二天開始,德國人又恢復了炮擊,直到羅克將軍派出特使要求談判。   會議桌另一側,德國軍事代表團的魯登道夫將軍、施克瓦特將軍昂首挺胸的坐著,在那次戰鬥中有傑出表現地克萊斯特少校也得到了一個末尾地位置。同一側還坐著三位西班牙代表,確切的說是三位由西班牙國王派來的官員。沒有軍人。也沒有發言權。   在接到國內地密電之後,魯登道夫的態度顯得很堅決:「要麼無條件投降,要麼繼續戰鬥!」   英國人和西班牙人一樣沉默。   「我們的大炮可以將直布羅陀山夷為平地!」德國人侗嚇著。「更多的大炮和彈藥正要運輸途中!艦隊、飛機、飛艇也將加入到戰鬥中來!」   這個時候,英國人不得不為自己的前途擔憂,西班牙人也一樣。   「無條件投降吧!否則大家都遭殃!」一位年長的西班牙代表低聲嘟囔著,實際上西班牙政府現在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在軍隊嘩變這一事件上,他們表現出驚人的效率,第二天嘩變軍隊便回到了自己的軍營,三天後,可靠的軍隊接替了他們的陣地。嘩變中帶頭地軍官被認定是英國人的間諜,其他人據稱是受了英國人的蠱惑,肇事者們隨後被送上軍事法庭。主要責任全部推到英國人頭上。   對此,英國人沒有反駁,也無力反駁。   魯登道夫和他的代表團沒有興趣調查事實的真相,德國政府也一樣。在4月3日向西班牙政府遞送的外交文函中,德國政府認為西班牙人違背了之前所簽署的條約,即未能「在德軍主力抵達之前有效封鎖英軍直布羅陀要塞」,對此,德國政府「無法信任西班牙政府和軍隊的能力」。因此,德國政府善意的建議由由德國及其盟友軍隊代為「妥善管理直布羅陀海峽兩側區域」應當交。以「保證同盟國利益不會在類似事件中遭到侵犯」。   僅僅一天之後,俄國、土耳其表示支持德國政府地建議,並願意直接派兵參與共管。   法國、意大利、希臘等國先後表示理解,而英國人除了表示極端的憤慨和無助的鄙視之外,毫無插手的心情和能力。   西班牙政府面臨空前的孤立。   阿方索十三世和他的首相希望用錢而不是土地解決這個爭端,可惜德國政府很乾脆的拒絕了他的提議,同時以武力相要挾。在嘩變事件之後,納瓦羅元帥很快辭去總司令一職,國王隨後任命更為年輕和強硬的德裡韋拉將軍擔任新的陸軍統帥。在直布羅陀這件事情上,儘管西班牙政府內部認為應當委曲求全的人佔多數,但裡維拉將軍和一些將領認為應不畏強權,同時轉向奧匈帝國求助。首相和許多大臣對這種建議感到不安,但由於擔心失去軍隊的支持,阿方索十三世沒有立即答應德國政府的要求並派人秘密尋求奧匈帝國的援助。   在這件事情上,奧匈帝國的外交家們表現出較為積極的態度。   很快,柏林得知了這一情況,並指示正在直布羅陀談判的代表團向英國人施壓,必要情況下可以施以武力威脅。   4月6日,希配爾艦隊從加的斯港啟航,於下午3時抵達直布羅陀要塞西面海域,所有戰艦排成兩列縱隊在海面游戈,同時出動數架艦載機在附近盤旋。隨後,從馬拉加起飛的陸機飛機也飛來壯大聲勢。   4月7日,經過四天的談判之後,駐直布羅陀英軍在其指揮官羅克將軍的帶領下向德國軍隊投降。作為交換,羅克將軍得到了前往美國的船票,他還被允許帶走自己的私人物品,包括一箱上好的雪茄。   4月8日清晨,德意志的旗幟在直布羅陀山頂緩緩升起,地中海的歷史就此掀開了新的一頁。在清理出一條安全的航道之後,希配爾艦隊主力進入直布羅陀軍港。   故事顯然不會就此結束,4月11日,德國直布羅陀軍團接到密令,執行代號為「閃擊」的行動。   4月11日晚上10點,由1個「石頭Ⅱ」坦克營、1個「大刀」裝甲戰鬥營、1個「特洛伊」裝甲運輸營、3個騎兵連在隆美爾少校的帶領下從馬拉加的軍營出發向南而去,半個小時之後,直布羅陀軍團的主力、由12個步兵團組成的後續部隊也開出兵營,其中2個步兵團直撲馬拉加港,另外10個團則沿著隆美爾所部的路線南下。   當晚11時35分,在港內艦隊的配合下,德軍完全控制了馬拉加這座港口城市,市政府、警察局和兵營全部被佔領,這一行動正式拉開了德西爭端的序幕。   4月12日凌晨1點,隆美爾所部突入馬拉加以南的馬爾韋利亞市,僅僅半個小時之後,這座城市宣告陷落。隨後,大批步兵進駐市區,並連夜修建防禦工事。在這之後,隆美爾的先頭突擊部隊繼續南下,他們距離拉利內阿和直布羅陀不到50公里。與此同時,進駐直布羅陀要塞的德軍部隊也已做好接應準備,除了讓可用的部分火炮進入戰備狀態之外,運抵要塞的4門大貝爾塔炮也做好設計準備。克萊斯特的陸戰隊加上直布羅陀軍團的先頭部隊,德軍在這裡有了超過2000的兵力,強大的希配爾艦隊更是他們的堅強後盾。 戰爭與和平 第二十五章 速度之賽   黑暗的夜,月亮和星星全都知趣的躲入雲層。   遠遠望去,公路上星星點點,彷彿一群螢火蟲正在趕路;靜靜聆聽,發動機的噪音和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充斥在這條泥土的大路上。   一輛又一輛,刷著鐵十字徽標的坦克和裝甲車不顧顛簸的前進著,而它們猙獰那的面孔大都隱藏在夜幕之中。   在隊伍中部的一輛豎有許多天線的裝甲車裡,一張張年輕的臉龐顯得既嚴肅又興奮,只有佩戴著三枚鐵十字勳章的隆美爾少校是一臉的平靜。在車內並不明亮的燈光下,他的鉛筆在地圖上滑動著。   「我們的先鋒部隊距離納斯特爾波還有多遠?」少校說話的時候視線仍舊停留在地圖上。   「報告,坦克營,連剛剛發來電報,他們已經進入納斯特爾波,目前還沒有遇到西班牙人的抵抗!」回話的是一位中尉聯絡官。   「嗯……」隆美爾頓了幾秒,「命令坦克營2連和裝甲戰鬥營直接通過那裡,佔領和接管任務交給後面的步兵……對了,多爾曼少校的步兵團抵達馬爾韋利牙了嗎?」   「這個……報告少校,我這就去發電報詢問!」中尉說著回到自己的那台發報機前。   隆美爾不再說什麼,且不論今晚的進展情況,他應該為自己部隊目前的通訊條件感到高興了,要知道僅僅在兩年之前,在德國的任何一個軍團,部隊與部隊之間的通訊基本上還要依賴於騎馬的通訊兵和電話線,而這兩者對於運動戰尤其是突襲戰來說效率顯得很低很低。現在,發報機已經普及到了基層部隊,儘管這樣敵人截獲己方電報的可能性增加了許多,但部隊間的配合與協作無疑是大大提高了。   很快,隆美爾的指揮車和裝甲部隊主力迅速通過了那座名為納斯波爾特的海濱小城,呼呼的海風並沒有吹散戰車發出地聲音。大部分市民都被這些聲音吵醒了。他們打開窗戶,看到道路上那一對對移動的車燈。   德國戰車和戰車上的士兵沒有理會西班牙人的好奇,僅僅花了一刻鐘時間,他們的主力——35輛坦克、72輛裝甲車和百餘輛卡車便穿過城區絕塵而去。在這支裝甲縱隊的兩翼,500餘名德國騎兵也在小路和曠野中快速前進,一切都如同賽跑一般。當納斯波爾特市的警察接到市民報告走上街頭的時候,除了一些車痕印跡之外,他們什麼也沒有看到。隨後。附近一座海軍要塞也派出兩支巡邏隊前來,西班牙警察和士兵一無所獲地在街頭閒逛,直到一個小時後成千上萬的德國步兵開來,他們才不慌不忙的舉起雙手。   對於沿途的西班牙海軍要塞,德國軍隊幾乎是秋毫無犯,他們所做的只是派出幾個攜帶重機槍的連隊加少量騎兵在大炮射程以外的地方佈防並佔據那些要塞通往外界的要道。整個晚上,大部分的西班牙要塞守衛部隊也顯得相當配合,只有少數不自量力的人試圖離開,但他們很快被密集地子彈揍得狼狽而歸。   在短短幾個小時地時間裡,從馬拉加到拉利內阿沿途的19座西班牙城鎮先後落入德軍的控制之下。超過1000名西班牙警察和軍人被解除了武裝。來自南部海岸那令人震驚地消息傳入西班牙皇宮時。教堂的大鐘已經敲過3下。   西班牙人隨即大為恐慌的照會德國大使,詢問德國軍隊為何「對自己的盟友使用武力」。   德國大使馮庫特爵士代表德國政府解答到:   「從我們的軍隊在直布羅陀以北遭到英軍突襲那一刻起,我們兩國的同盟關係便解除了!既然貴國沒有能力控制這一區域。為了防止我們的軍隊再次遭到襲擊,我國有必要也有義務保證那一區域的安全!」   西班牙國王、首相和大臣們全都傻眼了,他們知道,此時德國並未正式向西班牙宣戰,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會。與德國開戰,這意味著與以的德國為首的強大同盟國體系開戰,也許奧匈帝國出於自己地利益會置身事外,但他們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公開與德國為敵。   「鑒於西班牙與德國之間堅實而忠誠的友誼,我誠懇的請求尊敬的德皇對此重新考慮!」說話的時候,阿方索十三世臉上寫滿悲哀。   「我會向陛下轉達的!」說罷。庫特爵士轉身離開了西班牙人那金壁輝煌的皇宮。   絕望開始在華麗的宮殿內蔓延。   天色猶暗,拉利內阿城北的西班牙軍營忽然熱鬧起來。軍號聲響起」萬餘名留守地西班牙士兵匆匆走出營房,他們很快從軍官那裡得知,德國人以一種近似不宣而戰的方式入侵西班牙的國土。   「安靜!安靜!」台上的將軍努力安撫士兵們的情緒,然而收效甚微。之前的軍隊嘩變並非偶然,也絕不是英國人可以一手鼓動的,這與西班牙陸軍士兵的榮譽感和愛國精神是分不開的。   台下「無恥!卑鄙!」聲不絕於耳。   在皮鞭的幫助下,士兵們暫時安靜下來。   「沒有國王的命令。你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許開槍!各團立即開拔,向加蘇萊斯堡前進!」   將軍下達完命令之後開始往台下走。就在這個時候,台下忽然有人高呼:   「貪生怕死的將軍要我們撤退,要我們把國土讓給侵略者,這我們不能答應!」   士兵們愕然,不一會兒便響起了並不一致但非常憤慨的聲音:   「不能答應!」   「不能撤退!」   「趕走侵略者!」   「奪回直布羅陀!」   皮鞭這次不起作用了,就連將軍的副官也被激動的士兵們打倒。在一些青年軍官的帶領下,士兵們囚禁了將軍和他的衛兵。清冷的空氣在這個時候充滿了憤恨與戰意的味道,西班牙士兵的情緒被點燃了。青年軍官們隨即帶領士兵佔領了軍營內的彈藥庫,在分發子彈之後,士兵們開出兵營朝直布羅陀要塞奔去。   與此同時,在拉利內阿市郊,隆美爾地裝甲部隊停了下來,在長途奔波之後。他們的戰車需要進行燃料補給了。士兵們頓時忙開了,一根根輸油管從油料車上伸出,坦克和裝甲車依次接受燃料,而坦克手和維修兵們也抓緊這寶貴的時間對他們的戰車進行檢修。   儘管這是一次計劃中的停留,隆美爾的臉上還是顯現出一絲焦急,在這次行動中,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拉利內阿並佔領西班牙軍隊的指揮部,然後與直布羅陀要塞地德軍會合。接著繼續沿海岸線前進,在天亮之前佔領直布羅陀海峽北側沿岸的最後一座城市——阿爾赫西斯。天亮之後,德國政府將會向西班牙政府提出雙方暫停一切軍事行動然後進行正式的談判。   看看手錶,再看看昏暗的天際,隆美爾那冷峻的面孔沒有半點表情。鹹腥而寒冷的海風迎面而來,他頓感清醒。   「時間不多了!」   看表的不只是隆美爾,直布羅陀港的希配爾上將、馬拉加的奧利中將也在為時間而緊張。漆黑的夜為他們地行動做掩護,但也蒙蔽了他們地視線。偵察機自然是無法起飛的,這個計劃中最為不確定的因素,就是西班牙南部十數萬西班牙軍隊地動向了。在馬拉加港以北。兩個西班牙步兵師隨時可能反撲。奧利中將手裡只有不足7000士兵和3個炮兵團;在直布羅陀要塞北面,拉利內阿的1萬3千名西班牙士兵已經自發的行動起來。   「少校,坦克營,連和裝甲營,連已經補充完油料。但他們有三輛坦克和一輛裝甲車需要更多時間維修!」副官急匆匆的從不遠處跑來。   「傳我命令,先頭部隊立即向拉利內阿市區開進!如果西班牙人進行抵抗,將他們就地消滅!」得到皇帝的親自授命,隆美爾顯得底氣很足。   這個夜晚,注定屬於偉大的直布羅陀軍團!   兩分鐘之後,裝甲隊列的前部重新啟動了。所有車輛的車燈大開,而打頭陣的二十餘輛坦克和裝甲車則以警戒隊形向前推進。第一輛坦克上的歹毫米火炮虎視眈眈地對準前方,接下來的坦克則一左一右注視著隊列兩側。在那些「大刀」裝甲戰鬥車上,士兵們也都做好戰鬥準備,輕重機槍隨時待發。   當一支戰意昂然的部隊遇上另外一支。結果將是一場精彩而激烈的爭鬥。   戰鬥,從隆美爾的先頭部隊突入拉利內阿市區開始。   戰鬥,在市區和城北的兵營之間進行。   戰鬥一方是手持步槍、擁有少量機槍和火炮的西班牙步兵,他們滿腔怒火並且誓要將入侵者趕出西班牙。   戰鬥另一方是坦克、裝甲車和訓練有素的德國裝甲部隊,坦克炮、機槍殘酷無比,任何路障都會被無情的拔除。   當隆美爾地主力部隊進入市區時,近似野蠻的戰鬥正在街頭巷位激烈進行。這根本算不上是一場城市攻防戰,因為雙方都在進攻。   26歲的阿尼姆是隆美爾手下的一名坦克手,他所在的坦克營2連於凌晨4點左右投入戰鬥。戰鬥中。阿尼姆操縱著他那輛坦克的2號機槍。「我幾乎不用瞄準,只需要向前方掃射,然後不斷更換彈帶,我不知道有多少西班牙士兵死在我的槍下,但數量肯定是非常令人震驚的!可是,我不得不這樣做,如果我們停止射擊,那些西班牙人會立即衝上來,用他們的手榴彈、炸彈甚至是刺刀跟我們拚命!」   「他們從四面八方向我們射擊!」服役於裝甲營三連的一名普通士兵在戰鬥之後回憶到,「屋子裡、樹叢後面,凡是能夠躲藏的地方,幾乎都有西班牙士兵!從射擊孔朝外看去,我們只能看到射擊的火光和不斷飛過的子彈!他們有步槍、機槍和手榴彈,他們是西班牙的正規軍。雖然他們沒有一輛戰車,但他們的戰鬥精神是值得尊敬的!」   就這樣,隆美爾的部隊在市區進展緩慢。由於缺乏步兵的配合掩護,他的裝甲部隊甚至無法徹底清理一條街道上的西班牙士兵,坦克和裝甲車始終只能沿著主要街道前進。西班牙的傷亡雖然慘重,但他們毫不退卻的戰鬥著,這使得隆美爾所部無法像之前那樣穿越市區。儘管從直布羅陀要塞出發的德軍支援部隊在不久之後加入戰鬥,但他們的人數太少以致於並沒有起到改變戰局的作用。直到奧利軍團後續的大批步兵趕來,戰局才逐漸明朗起來。消耗了大量彈藥和兵員的西班牙軍隊經不住德國裝甲部隊和步兵的合力攻擊開始退卻,一條條街道逐漸落入德軍控制之下。   凌晨6點,拉利內阿陷落。   天色漸亮,槍聲終於漸漸平息了。儘管自己的部隊取得了一場在數據上值得讚揚的勝利,隆美爾臉上卻寫滿不悅。在這場被他認為是「瘋狂而可惡的戰鬥」中,原本準備奪回直布羅陀要塞的西班牙軍隊全部「堆積」到了他的裝甲部隊面前。在持續近2個小時的戰鬥中,他的部隊消耗了百分之八十的彈藥,有三輛坦克和七輛裝甲車被擊毀,33名士兵陣亡、57人受傷。更加重要的是,這場戰鬥使得他的計劃被大大延遲了。   天亮時分,兩國政府的外交活動快速而有效的進行著。早晨6點15分,德國外交大臣會見西班牙大使,要求西班牙軍隊立即停止其在南部的一切軍事行動,作為交換條件,德國軍隊也將原地停留並且保證當地西班牙居民的人生和財產安全。西班牙大使隨即通過電報向國內轉達這一提議。   早晨6點30分,正在柏林訪問的奧匈帝國首相會見德國首相,表明奧匈帝國對德西兩國在西班牙南部的軍事行動表示嚴重關注,同時希望兩國為歐洲和平保持克制。   早晨6點40分,西班牙國王在御前緊急會議上做出同意德方提議、雙方立即進行談判的決定,這一決定在5分鐘後傳到柏林。   早晨7點整,雙方暫停一切敵對軍事行動的協議正式生效,德國政府同意派出代表前往馬德里進行談判。   早晨7點零5分,隆美爾所部接到停止前進的命令。這個時候,他的坦克距離阿爾赫西拉斯市區不到15公里。   上午舊時,奧匈帝國海軍第二艦隊出現在直布羅陀海峽以西40海里處。 戰爭與和平 第二十六章 蓄勢   4月12日,晴。   對於整個歐洲來說,這個春光明媚的日子注定是忙碌的。積極的外交行動正在柏林、維也納和馬德里進行,電波穿梭、公文遞送,德、奧、西三國政要頻繁會見對方的外交官。   辰天照例在早晨7點起床,洗漱之後與麗莎和兩個小朋友共進早餐。新年之後,兩個孩子都大了一歲,小莎莎5歲,小安德雷斯3歲。在麗莎的精心打扮下,莎莎已經成為一個美麗的小公主,舉手投足之間畢顯皇室的高貴氣質;安德雷斯開始學著識字,但每天大多數時間仍在玩耍。餐桌上的氣氛顯得自然而和諧,對於辰天來說一切都是那樣的溫馨。   進餐完畢之後,辰天在侍衛官的陪同下穿過花園前往自己的書房,從這個時候起,他安排緊湊的一天就開始了。一路上,侍衛官都在向他匯報情況,雖然辰天不是那種事必躬親的君主,但他統治的畢竟是如此大的國家,更重要的是隨著帝國的快速擴張,許多政策性的決定都需要得到他的批准。   在這個聯邦制的帝國裡,外交權和國防掌握在普魯士手裡。普魯士王國的外交部(俗稱「威廉大街」)和總參謀部就是帝國的外交部和總參謀部。這個時代真正的外交和開戰權在德皇手中,外交部和總參也不過是計劃的執行者而已。由各邦代表組成的帝國議會只是橡皮圖章。保留軍隊的南德四邦並無特權。一旦開戰,他們的軍隊就要作為帝國軍隊的一部分毫無保留的參戰。   「陛下,這是海軍部3月份封鎖和攻擊英國本土的戰果匯報!從3月1日至3月31日,帝國海軍在英倫三島外共檢查了350艘商船和42艘郵輪,扣留了其中裝有違禁物資和人員的商船22艘、郵輪3艘,繳獲違禁物資1萬8千噸,扣押人員145人。在此期間,帝國海軍與英國海軍僅發生一次小規模戰鬥,擊沉英國驅逐艦3艘。俘獲英國水兵103人,我方損失輕巡洋艦1艘、官兵28人。捨爾上將和海德裡希親王的艦隊分別對17個和14個英國目標進行了炮擊和空襲,共發射炮彈3020枚和2890枚,出動飛機270架次和306架次,具體戰果如下……」   「陸軍部報告說從法國之戰結束到目前為止,共有52萬1千1百名一線戰鬥人員轉入預備役,其中超過10萬人來自第4集團軍,符騰堡王國從議會到人民對此都表示歡迎……」   說到這裡。辰天忽然插了一句:「符騰堡公爵情況怎麼樣?」   「回陛下,公爵最近已經平靜了許多,根據您的命令,他地家人也都接到了安塔克拉堡。目前塔除了每天在花園散步之外就是閱讀和寫作,而外界大都以為公爵因身體原因退役療養,輿論對此沒有太多的關注!」   「很好!下月就是符騰堡王國的新議會選舉,趁著這個機會,我也該好好重整一下王國軍隊的統帥部了!」在成為新任德皇之後,辰天也從自己的伯父——老皇帝威廉二世那裡繼承了符騰堡王國的王位。在這之後,符騰堡王國看似平靜。內部卻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在兩個月之內。符騰堡公爵的死黨紛紛「人間蒸發」,其他貴族和將領要麼得到土地和陞遷,要麼遭到強勢地打壓。在這種軟硬兼施的手段之下。符騰堡公爵這位王國軍隊的指揮官很快就被人們所刻意遺忘,並最終被軟禁在柏林郊外的一座城堡內。對於一個在政治中站錯位置的人來說,這個下場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是的,陛下!下個月您不僅要出席符騰堡王國的新議會選舉,還要前往突尼斯參觀要塞!這裡有本克將軍關於突尼斯要塞和軍港建設進度的報告:工程目前進展順利,下月的實彈炮擊測試將按計劃進行……」」   「工業部報告,全國第一季度的工業產量比去年同期增長百分之三百,除了軍工和造船業之外,大量生產設備地訂單來自於新增地殖民地區域……」   「農業部報告,今年從事農業生產的人數較去年減少了百分之二十。但目前這一數字正在增加,預計到今年年底將會恢復到戰前水平。此外,農業部已經開始將非洲各殖民地的農作物生產納入統計和管理範圍……」   「殖民地事務大臣報告,三天前在埃及發生地德國傳教士被殺事件已經被查明,兇手是兩名埃及本地人。事務大臣希望借這件事情嚴厲懲治埃及人,議會也有相同的看法!」   「嗯……適當的懲罰是必要的,但也不要太過苛刻,畢竟埃及才剛剛從英國統治下剝離出來!我想那裡還潛伏著不少英國間諜,他們肯定在伺機製作混亂!這樣吧。告訴事務大臣和埃及總督,用一條好的韁繩,但不要勒得太緊!」   「是!」   在書房門口,辰天遠遠看到波爾元帥的身影。這位帝國海軍總參謀長目前負責海軍在地中海區域的相關事務,實際上就是帝國海軍在地中海的擴張行動。   「我的元帥,怎麼一大早就來了?」   「陛下早安!是關於直布羅陀的事情!」   與提爾皮茨相比,波爾在辰天面前要顯得恭謙許多。   在這個特殊地早晨,發生任何事情辰天都不會感到意外。   「是奧匈艦隊?」   「是的,陛下!奧匈海軍前天上午出港的第2艦隊已經有了消息,我們的警戒潛艇早上在直布羅陀海峽以東發現了他們,他們正在快速向西駛去!」   「哼!他們終於坐不住了!不過……我想這是卡爾的主意吧!」辰天不屑的說道,「如果是老約瑟夫皇帝,奧匈艦隊才不會做出如此挑釁的舉動!那是一個熱愛和平的老頭,不是麼?」   對於這個似笑非笑的笑話,波爾一臉正經地回答到:「是的!根據我們的情報,約瑟夫皇帝自從上月開始就一直呆在他在維也納郊外地別墅裡,據說帝國的日常事務由皇儲卡爾打理!」   「而且他選擇了貝爾希多爾德伯爵和康德拉將軍作為自己的副手!」辰天有些漫不經心的補充著。   「陛下英明!」   看來波爾元帥也很清楚,在威廉二世和這位新皇帝面前,自己的情報並沒有炫耀的餘地。   「卡爾這個時候派艦隊到直布羅陀海峽附近。明顯是打算在政治上給我們一點壓力!可惜啊,這個年輕人有些操之過急了!我的元帥,您說呢?」   「陛下,正如您所說,維也納在這件事情上有些急躁了,畢竟在這件事情上,我國有非常主動的理由!奧匈艦隊在這個時候開到直布羅陀,政治或者軍事上都是不明智地!雖然奧匈帝國的第2艦隊擁有10艘戰列艦。但除了領頭的1艘『聯合力量』級之外,其他都是一些老掉牙的舊式戰列艦和剛剛從意大利人那裡接收的戰艦,這樣的艦隊戰鬥力不敢恭維!」說到海軍方面的事務,波爾絕對是最好的專家。   「『聯合力量』……」對於這個名詞,辰天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在另一個世界,那或許是奧匈帝國海軍唯一值得炫耀的東西——最早服役的裝備三聯裝炮塔地戰列艦,其主炮為4座三聯裝45倍徑的305毫米艦炮,火力和射程都超過同級的德國戰艦。到目前為止,奧匈帝國已經建造了3艘這種級別的戰列艦。分別是「聯合力量」號、「特格托夫」號和「聖·伊斯特萬」號,此外還有一艘(「歐根親王」號)預定於1915年下半年服役。   看到辰天有些發愣,波爾小聲說到:「陛下,根據我們掌握地情報。這個艦隊裡還有奧匈帝國海軍目前僅有的2艘水上飛機母艦!」   辰天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想到的是在帝國最新一級的戰列艦——在建的巴伐利亞級上,使用的主炮仍是雙聯裝炮塔,從長遠的角度來看,三聯裝的佈置始終要代替雙聯裝。   「陛下?」波爾加大音量。   「嗯?哦!的確,那是一支複雜地艦隊!」   辰天這才回過神來,他忽然發覺自己之前投入相當多精力在陸軍裝甲武器上而有些忽略海軍了,現在有空的時候的確應該找戰艦設計師們談談了。   「陛下,請給我們一個行動的標限!」   辰天點點頭,這應該就是波爾一大早來想要得到的東西了。   「告訴希配爾上將。與對方相遇時應保持克制,但也不能放鬆警惕!一旦對方做出不善的舉動,允許他們使用武力!」   「可以先開火?」波爾謹慎的問道。   「是的,如果上將覺得有必要先發制人的話!」辰天給予地是肯定的答案。   波爾深吸了一口氣,「明白了!」   「我們應該相信上將,他是個鎮定的人!」辰天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但對方就未必了!」   捨爾敬禮後快步離去。   辰天轉身走向窗口,看著窗外明媚的春光,他的心情變得有些複雜。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這會演變成另一場戰爭,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某些心懷鬼胎的人正在蠢蠢欲動。   在柏林作出決定之後,絕密電報很快抵達了駐泊在直布羅陀港的希配爾艦隊。   港灣內,德意志國旗與戰旗高高飄揚。   自從2月10日離開本土的威廉港之後,除了禮炮和射擊訓練外,希配爾上將的艦隊還一炮未發。在德國陸軍重炮的威懾下,守衛港口的英軍和大炮未作抵抗便選擇了投降,因而希配爾艦隊駛入這個由要塞和重炮保護的軍港時,聖喬治旗早已降下了。數百門大炮和二十餘艘戰艦成了德國海軍的戰利品,但希配爾和他的官兵卻沒有什麼成就感。   波瀾不驚的一夜之後,德國水兵與他們的戰艦一道整裝待發。   上午10時30分,巡邏機在東面30餘海裡處發現了那支正朝直布羅陀駛來的奧匈艦隊。10分鐘後,兩架塗著奧匈帝國海軍徽標的水上飛機飛臨直布羅陀港,守衛港口的德軍則派出3架陸基飛機和2架水上飛機,奧匈帝國的飛機在盤旋數圈之後離開,雙方沒有發生任何形式的衝突。   10時45分,啟航的信號旗從艦隊旗艦「大選帝侯」號上升起。戰列巡洋艦「毛奇」號、「塞德利茨」號、戰列艦「大選帝候」號、「奧爾登堡」號、「威廉王子」號、「興登堡」號以及4艘巡洋艦、5艘驅逐艦和2艘水上飛機母艦依次駛出港口。   11時20分,希配爾艦隊主力在港外集結完畢,隨後以10節的航速向東行駛。   與此同時,以「戈本」號為首、停泊在馬拉加港的德國直布羅陀艦隊開始在港口警戒。   春天的地中海海面平靜,溫暖的海風讓人想打瞌睡。侍衛適時的送上一杯熱咖啡,但希配爾上將看起來並不疲倦。己方的巡邏機不斷發來奧匈艦隊的方位情況,上將和他的參謀們卻沒有一絲的輕鬆。雖然德皇給予他們充足的應變權限,但往往權限越大壓力也越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選帝侯」號的指揮室決定著德奧兩國的未來。   「10艘戰列艦其中4艘無畏級、6艘前無畏級,3艘大型巡洋艦、9艘輕巡洋艦,衛艘驅逐艦或大型魚雷艇,7艘補給船。」   希配爾上將面前擺著這樣一份數據,他顯然希望看到更多東西,但他的巡邏機飛行員能夠識別的也就這麼多了,畢竟他的艦隊當初並不是衝著奧匈艦隊而來。海軍部提供的情報也不全面,希配爾的指揮室現在只知道這支艦隊的旗艦是聯合力量級的「特格托夫」號,艦隊司令是萊奧波爾德將軍。   「將軍,對方在數量上佔據優勢!我們要不要請海軍部調『戈本』號前來援助?」提出建議的是艦隊的參謀長魯德少將。   希配爾沉默不語。   不時的,一兩架奧匈海軍的飛機從遠處的海面飛來,盤旋幾圈之後迅速離開。   好一會兒,上將才將目光轉向遠處的海面。   「發信號,各艦做好戰鬥準備,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開火!」 戰爭與和平 第二十七章 戰爭還是和平   一望無垠的的海面微風徐徐,海濤如同魚紋般波瀾不驚,天空偶爾有幾隻海鳥飛過。   毫無徵兆的,一個黑漆漆的大傢伙突然從水中冒了出來。遠遠看去,那彷彿是一條浮上海面呼吸空氣的大鯨魚。但是,鯨魚的身體上不會有如此圓柱形的艦橋,更不會刷上白色的數字「128」。   不一會兒,黑兀鷲十字海軍旗在這艘潛艇的頂部升起,接著,穿著黑色制服的人一個個從裡面鑽出來。一些人迫不及待的走上狹長的甲板呼吸新鮮空氣,另一些人則站在略高一些的艦橋上。這些人裡面,領頭的軍官看起來不過30歲上下,他脖子上繫著的圍巾看起來非常潔淨,軍帽上的徽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這是德國UⅡ型潛艇U-128飛號的一次正常上浮,它和它上面的41名官兵隸屬於德國地中海艦隊。早在1914年戰爭爆發之初,這艘潛艇就和它的同伴一道「乘坐火車」來到了地中海,當時它們的任務是協助奧匈帝國海軍與協約國在地中海的海軍力量對抗,包括偵察警戒、破壞敵方運輸線以及襲擊敵方軍艦,戰爭期間在地中海取得了令人稱讚的戰績。   在德國遠征軍攻下突尼斯之後,他們將母港從奧匈帝國的卡塔羅軍港移到了德國佔領下的突尼斯港。   「直布羅陀事件」之後,U-128和另外4艘潛艇被派到直布羅陀海峽附近執行偵察警戒任務。它們的目標本來是直布羅陀的英國艦隊和西班牙海軍,沒有人想到自己將和曾經最為堅定的盟友以一種敵對的姿態相遇,而且是如此短的時間內。   不多時,東邊的天際出現了黑色的煙雲,然後在視線中漸漸變濃變大。   放下望遠鏡後,艇長叫來自己通訊官。   「密電發報,我們發現奧匈艦隊!坐標是西經5°912……北緯36°420!請示我們是繼續監視還是進入攻擊位置!」   「是!」通訊官毫不遲疑的執行了命令,但他地腦袋裡卻又很多的疑問。僅僅在幾個月之前,他們的潛艇還與面前的那支艦隊駐泊在一起。雙方的氣氛顯得相當融洽,然而在這裡,自己的魚雷卻很有可能對準這些熟悉的身影。   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會懷疑戰爭的殘酷。   在這個時候,另外一些德國軍人則從空中注視著這片海面。從施維爾地角度看去,由51艘艦船組成的龐大艦隊正快速向西行駛,在這些戰艦的桅桿頂部,紅白相間的奧匈帝國海軍旗是那麼的醒目。   每隔3分鐘向上級匯報一次觀測情況之外。施維爾和他的副手施奈德卻不願意多說什麼。在他們周圍還有另外一些外形相近的「飛魚」,但施維爾他們的「飛魚Ⅲ」卻是孤單的。那些「飛魚Ⅰ」和「飛魚Ⅱ」有著相近的外觀和塗裝,可是它們地機翼上分明塗著另外一種與鐵十字截然不同地標誌。儘管到目前為止,這些奧匈帝國的飛機還沒有做出任何不善的舉動,但雙方飛行員在空中交錯地時候卻不再像往常一樣笑著打招呼。   面對英國飛機毫不手軟的施維爾,此時心中察覺不到半點戰鬥的渴望或激情,他一次次將對方飛機套入自己的瞄準鏡中,手指卻離射擊扭很遠。   雙方官兵都沒有得到明確的命令,可似乎每個人都清楚此時的局勢。   在這一刻,柏林和維也納都心照不宣的選擇了沉默。   柏林皇宮的書房裡。辰天靜靜坐在自己的椅子裡。舒服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灑滿他地身體。   皇帝面前的書桌上整齊的擺放著一些文件,身後站著最忠誠的侍衛。此刻。他深陷在思緒之中。地中海西端正在上演的一幕讓他想起了幾個月之前的太平洋,在那片溫暖的水域更為龐大的兩支艦隊曾經擦肩而過。對於這種非偶然的相遇,史學家們自然會研究出許多結論,不過對於統治者們來說,他們所關心地是這件事情是和平的保證還是戰爭的伏筆。   同樣的,辰天也在思考著未來,帝國的未來,歐洲的未來,也是世界的未來。然而,不久之後他從自己的情報官那裡得知。維也納的新統治者這一天居然在維也納郊外與親信們狩獵。   「年輕人真是自信!」辰天自言自語著,心中感慨頗多。   視角重新回到那片海域的時候,雙方的了望兵已經能夠看到對方艦隊的煙柱了。   不約而同的,德奧兩支艦隊開始改變陣形。由於在戰爭中總是頻繁的互派軍官交流,這兩支海軍對彼此的戰略戰術可以說是相當的瞭解,因此希配爾上將把他的戰列艦排成戰鬥斜縱隊、巡洋艦和驅逐艦居側的時候,萊奧波爾德將軍並不驚訝。相對的,奧匈艦隊的箭頭隊形也沒能給德國人帶來任何意外。   天空中,德國艦隊的10架水上飛機與奧匈艦隊的8架水上飛機盤旋交錯著。如果雙方之間交火,那麼這將是一場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海戰。可是,這裡的海面除了機械的聲音之外,平靜得可怕。   假如這只是一場單純的海上閱兵式,那麼這個場面是令人滿意的,然而這個旗鼓相當的局面卻發生在兩個暗中角力的大國之間。透過厚厚的裝甲舷窗,雙方將領的表情既堅定又黯然。   隨著兩支艦隊距離的拉近,雙方指揮官終於能夠看清楚對方的廬山真面目,參謀們一面觀察一面快速的記錄著:   「戰列艦——聯合力量級1艘、君主級1艘、拉德茨級1艘、加富爾級1艘(意大利建造)、格拉茨級3艘、布達佩斯級2艘、卡波級1艘(意大利建造)!巡洋艦——沙伊布斯公爵級2艘……」   「戰列艦——國王級2艘、奧斯特弗裡蘭級1艘、聖文森特級1艘(英國建造)。戰列巡洋艦——「毛奇」號、「塞德利茨」號,巡洋艦——海風級1艘……」   這個時候,人們逐漸意識到筆下的這些名字將成為自己今後的對手,對方的名字越是如雷貫耳,未來給自己帶來的麻煩將越大。   漸漸的,兩支艦隊之間的距離拉近到5000碼,雙方甚至能夠看到對方的炮塔在緩緩轉動,一門門粗黑的炮管直直指向對方。如果有人開火,這將是一場慘烈地戰鬥。如果沒有,那麼也會是無言的較量。   掛著旗艦旗的兩艘戰艦「大選帝侯」號與「特格托夫」號既是雙方的旗艦,也是各自艦隊中最新、最強的戰艦,它們自然成了彼此目光的焦點。對於擁有強大火力的「特格托夫」號,希配爾和他的戰艦並不發怵。這艘奧匈帝國的新式戰列艦採用較為少見的平甲板設計,長152.2米,寬27.3米,吃水8.2-8.6米。從外觀上看艦身粗而肥,而且由於艦體並不大。又背負了四座三聯炮塔,聯合力量級地適航性能並不太好。其標準排水量19698噸,滿載排水量21595噸,單從噸位上看要較標準排水量25796、滿載排水量28600的「大選帝侯」號輕一個等級。主機功率27000馬力,最大航速20.4節,略遜於最高航速21節的德國國王級戰列艦。   與德國國王級戰列艦相比相比,聯合力量級戰列艦的另一個顯著特點就是上層建築比較低矮——奧匈帝國的設計專家認為這樣可以使得敵人比較難以發現或者瞄準。然而令各國船舶設計師和海軍將領感到不解的是,在矮小艦橋的後面就是主桅桿和13.5英吋高的兩座巨大地煙囪!   在這個時代。論戰艦地防禦能力。德國人的作品是無庸置疑的NO·1,國王級戰列艦更是其中地極品,在與英國海軍交戰中這級戰列艦強大地防禦力和驚人地生存能力已經得到了驗證。而奧匈帝國的聯合力量級戰列艦的船體雖然覆蓋著從150mm到280mm不等地裝甲。其中水平防護甲板由兩層分別為30mm和48mm的裝甲構成。但其水下防護非常糟糕   同時期的德國占戰列艦在船殼和防雷隔艙之間有4-5米的隔離帶,聯合力量級僅有2.45米。德國戰列艦水下沒有水密門,水手要到達另外一個艙室必須先經由梯子爬到最臨近的水線以上部分地水密門。然後再爬下去,這看似很笨拙,卻非常保險,而聯合力量級則繼續使用水下水密門,這根本無法給其提供預想的安全性——因為整個系統實在是太複雜太不可靠了!   儘管防禦力和適航性較差。但聯合力量級在德國人的戰列艦面前並非一無是處。由斯科達兵工廠生產的K10型305毫米艦炮使用450kg重的炮彈,最大射程20千米,每門炮備彈76發。在這方面,希配爾的戰艦就處於劣勢了,德國製造地50倍徑305毫米大炮只能打到18千米遠。在視野良好的地中海地區,大射程顯然是具備一定優勢的。除了12門305毫米地主炮之外。聯合力量級還有12門射程達到15000米的150mm副炮、12門用於反魚雷艇的70mm速射炮(射程5000米)以及4門70mm高平兩用炮。為了在必要的時候提供登陸支援,還有可拆卸的2門47毫米和2門66毫米速射炮,以及2挺8mm機槍。需要的時候,還可以搭載20枚水雷。   單艦的火炮射程和數量處於下風,希配爾地水兵精確的射術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彌補火力的不足,而且更重要的是德國艦隊在空中和水下佔據相當大的優勢。戰爭爆發之後,奧匈帝國共向德國購買了300多架陸基和水上飛機,這一數量佔到了奧匈帝國海陸軍飛機總數的一半以上,而奧匈軍隊中的飛行教官甚至指揮官大部分來自於德國陸海軍!以德國目前的策略,奧匈海軍裝備的飛機從數量和質量上根本無法與德國艦隊的艦載機相抗衡。飛行員的素質更是無法相提並論。   在整個戰爭中,奧匈帝國的潛艇部隊並不十分出彩(歷史上奧匈潛艇擊沉法國裝甲巡洋艦是在1915年4月,而在這個世界裡,法國早已投降了)。由於海軍高層的保守與頑固,奧匈海軍在戰爭爆發之初僅有7艘潛艇,其中1艘還是沒有賣出去的庫存試驗艇。即便是這樣一支小小的力量,戰前也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得以好好強化。戰爭爆發的時候,奧匈帝國海軍總司令安東馮豪斯男爵深信戰爭將在短期內結束,因而沒有著力於加強海軍實力,相反容忍造船所的勞動力專用於陸軍建設,以致於奧匈海軍潛艇部隊到目前為止沒有得到一艘新建造的潛艇,其補充全都來自於在戰爭中的戰利品,包括從意大利海軍那裡接收來的16艘潛艇。   當直布羅陀海峽尚在英國人控制之下時,德國在地中海區域的潛艇共有10艘,其中大部分是通過鐵道運輸到奧匈帝國港口的。在直布羅陀要塞陷落之後,德軍的艦隻開始堂而皇之的從大西洋進入地中海,按照帝國海軍部的計劃,到1915年5月初,地中海區域的德國潛艇將達到25艘,其中大部分是適合遠航的UⅡ型潛艇。   忽然間,隆隆炮聲從德國艦隊一方傳來,這著實讓萊奧波爾德將軍和他的水兵們嚇了一條,所幸的是將軍的參謀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德國艦隊的禮炮。   在德國人的21響禮炮之後,奧匈艦隊很快報以同樣的禮炮。在這隆隆的炮聲中,兩支地中海區域最強的艦隊擦肩而過。   禮炮聲結束之後,希配爾的戰艦發出信號:「德意志帝國地中海艦隊司令向尊敬的盟友致敬!」   對方旗艦很快回復:「奧匈帝國第2艦隊司令向尊敬的盟友致敬!」   「請問貴艦隊此行目的?」   希配爾上將和他的將領們緊緊盯著對方旗艦的信號塔,兩分鐘的等待像兩年那樣漫長。終於,奧匈艦隊回信號了:   「例行巡航!」   「大選帝侯」號指揮室裡的軍官們頓時鬆了一口氣,不過上將的臉色似乎並沒有緩和一些。   「發信號,告訴他們前方英軍的水雷尚未完全清除,請他們就地返航!」   然而,奧匈艦隊這次沒有再做回復,彷彿根本沒有看到希配爾艦隊的「好心提示」。十分鐘之後,兩支艦隊脫離接觸。在從彼此視線消失之前,奧匈艦隊沒有再發出任何信號。   「發報,命令我們的飛機和偵察潛艇繼續監視奧匈帝國第2艦隊!」希配爾果斷的下達命令,「艦隊轉向,緊隨奧匈艦隊! 戰爭與和平 第二十八章 暫結的爭端   午飯剛過,原本晴空萬里的地中海突然起風了。不多時,整個海面變得陰雲密佈,一副暴雨欲來的情景。   西班牙,阿爾赫西拉斯。   偌大的港灣裡空空蕩蕩,只有少得可憐的巡邏艦孤獨的停靠在一側,就連它們桅桿上的西班牙國旗看起來也是那樣的萎靡不振。碼頭上幾乎看不到水手,來回走動的都是穿著黃色或白色軍服、身背步槍的士兵。   僅僅在兩個月之前,這裡還是一座繁忙的商港,它地處直布羅陀海峽東口北岸阿爾赫西拉斯灣內,是地中海一歐洲航線上的一個重要港口,擁有各種合格的港口設備和通往西班牙內陸的鐵路,然而它唯一的不牽,就是與直布羅陀山隔灣相望。自從西班牙對英宣戰開始,這個港口就被納入交戰區域,出入港的商船數量銳減,將這裡當作臨時母港的是西班牙海軍的一支分艦隊。在西班牙軍隊進攻英軍直布羅陀要塞期間,這裡並未遭到戰火的侵襲,然而,德國軍隊的突然進攻使得這裡成為西班牙南部的最前沿陣地,此時站在港內最高的建築物上向東眺望就可以看見城郊的德軍陣地了。   西班牙海軍將領們並不希望自己脆弱的戰艦與對方大炮對抗,因此在一夜之間,那支西班牙分艦隊的大部分艦隻都撤走了,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放棄。恰恰相反,從前線潰退的軍隊和從後方趕來增援的軍隊在這裡匯合,現在阿爾赫西拉斯的西班牙陸軍已經達到3萬人之多,這遠遠超過了他們所面對的德軍——隆美爾率領的裝甲部隊和步兵一部。   這個時候,雖然雙方都在停戰的約束下保持克制,但那種不安的氣氛卻充斥在每一個角落,雙方的軍官都很清楚,沒有人能夠保證柏林與馬德里之間的談判結果如何,一旦談判破裂,戰爭是不可避免地。   4月12日的下午。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降臨。由於風浪漸大,僅有的幾艘西班牙巡邏艦也都躲入港灣。對於在港口瞭望塔上執勤的西班牙下士阿爾卡拉斯來說,這是一個幾乎令他心臟病發的下午,因為在這種大雨中他的視野非常有限,就連不遠處的海面也隱入到雨霧之中。   穿著雨衣地阿爾卡拉斯百無聊賴的看著海面,由於大雨的關係,外面的氣溫也降了許多,可憐的下士在風雨中瑟瑟發抖。   忽然間。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一些模糊的黑影,阿爾卡拉斯瞇起眼睛努力的眺望著,破雨霧而出的東西令他驚得幾乎靈魂出殼。   「噢,我的上帝啊!那是一支艦隊!」   值班地哨兵紛紛聚攏過來,他們很快發現對方距離港灣入口不到殲碼,這是一個港口防衛部隊根本無法作出反應地距離!更加令人懊惱的是港口也根本沒有什麼值得依賴的防禦工事!驚惶失措地哨兵們隨即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上級,不過等待他們的並不是劈頭蓋臉的臭罵,而是指引那支艦隊入港的命令。   「那……分明是奧匈帝國的艦隊!」看到那支艦隊的戰旗之後,阿爾卡拉斯和他的夥伴們嘴巴張得比當初還大,來者既不是偉大的西班牙海軍。也不是可恨的德國海軍。更不是曾經囂張跋扈的英國海軍,而是一直以來在這片海域默默無聞地奧匈帝國海軍。   在信號燈的指引下,奧匈艦隊緩緩靠近港灣入口。不一會兒,三艘西班牙巡邏艦開出港口引航,那些大傢伙開始一艘艘駛入航道。   在這支來自遙遠的地中海北岸的艦隊面前,西班牙士兵們如同鄉下人一般看得目瞪口呆。他們曾見過西班牙海軍最大的戰列艦,也就是不久之前在直布羅陀港外被英軍魚雷艇擊沉的那艘「阿方索十二世」號,而這些奧匈戰艦似乎每一艘都比前者更大更強。這個時候,阿爾卡拉斯他們才知道自己此前都是深井裡的青蛙,無知而自大。   不過,這種驚訝和讚歎才持續不久,哨兵們發現海面上又有一支艦隊駛出雨霧。接連兩次同樣的刺激讓這些可憐的人幾乎抓狂,而他們地上級很快告知他們,高層並未通知會有第二支艦隊入港。   頓時,整個港口如臨大敵,警報的信號旗在最高的瞭望塔上升起,港口的守衛部隊——大約2千人組成的要塞守備隊和陸軍派來協助防守的一些炮兵部隊開始進入自己的戰位,場面顯得有些混亂,但港口終究得以進入一種有戒備的狀態。   出現在港外的第二支艦隊——很快被證明是來自德意志帝國的海上力量——並未像奧匈艦隊一樣駛入港灣,而是在港外以戰鬥隊形排開   它們與港口之間的距離是目前港內西班牙軍隊炮火所不及的。但並不超出好一些的要塞炮,比如英國海軍使用的280毫米海軍炮。   緊張的氣氛在空氣中瀰漫著,但德國人並沒有真正要開戰的打算,否則當奧匈艦隊從直布羅陀要塞前面經過的時候,要塞裡的大炮也不會保持沉默——儘管它們剛剛從英軍那裡繳獲,但要塞臨海一面的工事還是足夠的強大,抵擋奧匈艦隊的進攻並不太難。   大約1個小時之後,奧匈艦隊在西班牙人和德國人的注視下全部進入阿爾赫西拉斯港。在此之後,從馬德里來的高級將領登上奧匈艦隊的旗艦。當他們從艦上下來的時候,之前掛在臉上的憂色已經淡去許多。隨後,港口的駐軍接到命令,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盡可能滿足這些「尊貴客人」的要求,包括艦隊所需要的燃料和食物。   傍晚時分,兩國共同發佈公告,阿爾赫西拉斯港將無償提供給奧匈帝國海軍使用,以確保直布羅陀海峽以及西班牙南部海域的安全。   夜幕降臨之後,港外的希配爾艦隊轉向離開,只留下幾艘輕型艦隻繼續監視。不過,德國艦隊並未走遠,而是進入一灣之隔的直布羅陀港。   入夜的柏林比白天更為繁華,隨著春天的到來,夜晚的氣溫已經不那麼寒冷。在這座大都市的主要街道,商店與餐館大都將營業時間延長到10點之後。在這裡人們基本上沒有宵禁的概念,畢竟,他們是這場戰爭光榮地勝利者。   晚餐之後,德國的主要大臣和將領紛紛匯聚到了柏林的中心——皇宮。在馬德里和維也納發佈公告之後2個小時,辰天召開了臨時御前會議。   對於維也納的野心,辰天從來就沒有感到驚訝過。哈布斯堡王朝雖然腐朽,但他們手裡畢竟有份豐厚的家產;奧匈軍隊雖然無力,但他們至少在數字上無比強大。   很顯然。奧匈海軍的這次行動對於辰天的地中海策略頗為不利,但皇帝卻沒有對此大發雷霆。英明的君主,不是靠在臣民面前吼叫來證明威嚴地,有時候,那種嚴肅而冷漠的表情比狂暴更令人膽戰心驚。   「陛下,請寬恕我的無禮,但我認為奧地利人這是在向我們挑戰!」卡爾·馮·比洛將軍用他那粗曠的嗓子大聲說著,「我們該給他們點顏色!」   沒有人附和,但也反駁。   自從法國之戰結束之後,比洛將軍的第2集團軍駐守在德法邊境和比利時一帶。辰天看得出來。這位老將有些憋得發慌了。這也難怪,英倫之戰中他的精銳部隊只是戰略預備隊,意大利之戰則被豪森將軍出盡風頭。幸好在之前的政變中為辰天出了一把力,否則他真的要「寶刀本應向天嘯,英雄何奈漂泊身」了。   「將軍請坐!」辰天依然很平靜,這種平靜也常常被人們拿來與威廉二世比較,很多人都覺得新舊德皇的性格簡直是站在了對立面。   比洛將軍很配合的坐下了,目前辰天和陸軍部正在考慮將其升為陸軍元帥,並接任魯普雷西特地陸軍大臣一職。至於他一線部隊地指揮權,辰天準備讓更為年輕的將領接任。   「以目前的情況,我們沒有辦法調動更多地海軍力量到地中海去,而那些從意大利人手裡接收的戰艦還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才能重新達到戰鬥要求!」在這方面。辰天不希望自己和自己的將領像奧匈海軍一樣,他仍記得中國的那句老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陛下英明!在這個時候,如果將圍困英倫三島的艦隻調往地中海與奧匈帝國對抗,不僅有可能使得我們的對英作戰功虧一簣,更直接的後果是導致地中海局勢惡化。」說話的是帝國海軍的中流砥柱——阿爾弗雷德馮提爾皮茨。最近一段時期,海軍對英倫的封鎖作戰被證明是非常高效率地,而且在分配法國政府的第一期戰爭賠款上,海軍部也拿到了滿意的份額,加上戰巡「德弗林格」號等新艦建成服役。海軍部可謂是順風順水,唯有今天在直布羅陀海峽附近發生的變故是灰色調的。   這時,另一位海軍的重要人物——波爾元帥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說到這裡,我必須誠懇的提醒陛下,我們的大部分潛艇和艇上的官兵都疲倦不堪了!現在,我們地水兵是依靠意志力在作戰,但這種局面並不能維持很長時間。最好的辦法有兩個,一是暫時降低潛艇部隊的出勤次數和時間,而是增加足夠多的新潛艇!」   聽完海軍參謀長的報告,辰天表示理解,開戰8個月時間,海軍的潛艇數量增加了近一倍,人員增加了1.5倍,但這對於封鎖整個英倫三島來說仍有點捉襟見肘。要知道英國人有錢,現在島上物價特別是軍用物資的價格飛漲,據說從挪威運一箱步槍到蘇格蘭可以得到三到五萬英鎊的利潤,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驅使下,不僅是英國各殖民地想盡辦法向本土運送物資,許多想要牟取暴力的船主也鋌而走險,因此儘管英國人的船隻越來越少,英國通往外界的航線上卻從來不缺乏運輸船。為了進行嚴密封鎖,在大西洋上,德國的突襲艦隊和潛艇部隊總是最為忙碌的一群。   「一方面,好好獎勵我們最英勇最勤勞的水兵們,告訴他們再堅持一兩個月英國人就徹底垮了!令一方面,新服役的戰艦盡快投入封鎖作戰,改造輔助巡洋艦的進度也要加快!總而言之,發動整個德國的海上力量,將英國人徹底憋死在島上!」   對於辰天的意見,眾人表示絕對的贊成。   「好了,將我們的話題轉回正題吧!在目前的狀況下,我們向地中海派出的已經是盡可能強大的艦隊了!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的這支地中海艦隊規模恐怕不會再增加,畢竟帝國未來的海上重心不是地中海,而是世界的各大洋!關於這些,在艦隊啟航之前我已經向希配爾上將交待過了!現在儘管我們的對手看起來非常強大,我們的實力也不差!我們有最好的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而且我們的突尼斯要塞很快就將建成!從現在起到英國之戰結束之前,我們在地中海區域應該盡量保持克制,不論是陸軍遠征部隊還是海軍的地中海艦隊要採取積極的守勢!至於與西班牙政府的談判,我們可以作出一點讓步,而今天作出的退讓我們會在未來十倍索回!」   辰天昂首目視前方,在他心裡未來將要取回的何止十倍。   在座將領們對此顯得較為興奮,大聲支持者有之,摩拳擦掌者亦有之。正如史學家所說的那樣,不斷的勝利不僅會讓人自信大增,還會令人癡迷。   相比之下,辰天的首相貝特曼則要平靜許多,不過這並不能說明他對軍事不感興趣,實際上他只是著眼於政治方面的因素。   「陛下,據我所知,奧匈帝國政府的這個舉動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新皇儲,來自東面的暗中支持是很不可忽視的原因!」   「我知道!」辰天的口氣一下子低沉許多,「我想在背後操縱這些的一定是個大陰謀家!一個很大的陰謀家!」   4月17日,經過連日來在談判桌上的努力,德國與西班牙政府終於達成一致,在隨後簽訂的馬德里協議中,德軍先前佔領的馬拉加、豐希羅拉、馬爾韋利亞一直到埃斯特波納長條形區域以租借的名義交由德國控制,拉利內阿、直布羅陀山和直布羅陀港在內的區域交由德國、奧匈帝國、俄國和土耳其組成的聯軍控制,當地事務由四國代表投票決定。   此後,奧匈帝國第2艦隊派出部分艦隻進入直布羅陀港,俄國、土耳其也先後派出軍艦和陸戰隊進駐,希配爾艦隊則留下包括戰列艦「奧爾登堡」號和「興登堡」號在內的部分艦隻,主力於4月底進駐北非的突尼斯港。   至此,地中海面的戰雲暫時散去了,但真正的較量還遠未開始。   1915年4月引日,德軍代號為「沉島」的軍事進攻行動正式開始,不列顛在隆隆炮聲中開始顫抖。 戰爭與和平 第二十九章 沉淪的島國   聽著身旁座鐘那滴答滴答的聲音,伊恩·漢密爾頓將軍默默等待著,然而他手邊的電話卻遲遲沒有響起。   從早晨6點到正午12點,將軍讓自己的副官每隔一刻鐘就向他報告一次前線的最新情況,然而得到都是一樣的答覆:「前線一切平靜!」   對於這位有著詩人將軍美譽的指揮官來說,這是一個奇怪的上午。此前不論是陸軍還是海軍的情報人員,甚至是別國政府所提供的情報,一切的一切都顯示今天是德軍的主攻日期,而且在午夜時分,德軍開始了他們的炮擊。可是在6個小時的炮火準備之後,德國步兵並沒有出現,在登陸作戰時大顯身手的德國飛機、飛艇和空降兵也不見蹤影。   為了防範德軍的空降突襲,漢密爾頓在防線後方縱深100英里內部署了200多個警戒騎兵連,並用10個騎兵團和15個步兵師作為機動部隊,此外還發動民兵武裝協同防守,然而這一切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作用。   在兩百多公里外的格裡姆斯比,保護城市的要塞在德國艦隊的猛烈炮擊下已經變成廢墟,現在德國人的炮彈正在施虐整座城市,烈焰、濃煙和血讓曾經美麗的港口城市成為人間地獄,守軍和趕來增援的部隊對於港外的德國戰艦毫無辦法,天亮之前,試圖接近德國艦隊的兩個英國魚雷艇中隊在對方密集的炮火下全軍覆沒。   出現相似情況的還有英格蘭東部的斯旺西,那裡遭到了另一支強大德國艦隊的攻擊,德國人的艦載機還在城市北部的工業區投下燃燒彈,大炮則讓港灣內的飄浮物全部沉入水底。   在漢密爾頓看來,德國艦隊的進攻都是登陸時那種佯動,但這種局面卻讓退到蘇格蘭北部山區地英國皇室和政府幾乎是一片恐慌,他們詢問情況的電話不斷打到本土防衛司令部,這令漢密爾頓將軍有些懊惱和煩躁。   此前,漢密爾頓得到的情報堆積如山。有關德軍戰術和武器的報告不計其數,有間諜說自己得到可靠消息德軍將在英格蘭北部或蘇格蘭再次進行登陸作戰,也有間諜說德軍將進行更大規模的空投作戰,甚至還有人報告說德軍將大規模使用一種致命的化學武器,但從目前看來,除了早晨那次大規模常規炮擊所造成的破壞之外,自己堅固的防線仍是那樣地不可撼動。   下午2點,一條糟糕的消息傳到漢密爾頓的指揮部。此前炮擊格裡姆斯比和斯旺西的德國艦隊開始登陸進攻了!根據這兩個地點的守軍觀察,大批登陸船隻出現在海岸線上,德國艦隊中的輕型艦隻正在駛近海岸進行火力壓制。   漢密爾頓將軍堅持著自己的判斷,雖然那兩座城市都位於自己的防線後方,但那只是德軍的佯攻。因此,將軍拒絕將部隊調去加強那兩處防守。   下午4點,布里斯托爾一倫敦一線持續了大半天的平靜突然被打破了,德軍再度開始炮擊。大約9000門火炮,其中近半是大口徑重炮,包括420毫米和305毫米巨炮攻城榴彈炮這樣地超級大炮。在幾乎同一時間向英軍陣地開火。剎那間。數十公里之外地人們都能有震感,爾這種地動山搖般的劇烈振蕩整整持續了5個小時,直到晚上9點才結束。   德軍的第二次炮擊結束之後。這條位於英格蘭中部、長約170公里地戰線再度沉寂下來。戰線以北的英軍防線一片狼籍,地面上遍佈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彈坑,暴露在外的防禦工事幾乎全部被摧毀,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一顆樹立的植物。儘管德軍炮擊的時候,守衛一線和二線陣地英聯軍官兵絕大部分都躲入到深深的地下坑道和隱蔽所內,但70個步兵師的部隊還是出現了近5萬人的傷亡。   雖然這是一個有星星的夜晚,但視線並不好。英軍陣地上地探照燈或是在炮擊中被毀,或是藏入掩體中尚未重新安裝,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德軍的地面進攻開始了!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漢密爾頓將軍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德軍的主攻在戰線的東西兩側同時展開,東側是興登堡集團軍,西側是帝國近衛軍——來自東普魯士的皇家野獸軍團。   沒有炮聲的世界卻並不安靜,古德裡安將軍的耳邊就充斥著發動機轟鳴的聲響。他地部隊三天之前進入預定出發陣地,當時為了遮掩這些坦克和裝甲車開動時的聲響,他們使用了一貫的戰術——飛機干擾,也就是在部隊調動的時候不斷派出飛機在敵方陣地上空盤旋,用飛機發動機的聲音遮蔽己方部隊調動時的聲音。至少在目前看來,這種戰術是簡單而有效的。古德裡安的混合裝甲師來到這裡之後的三天時間裡,對面的英軍基本上沒有進行什麼調動——防守這段5公里寬戰線的是1個僅裝備輕武器的加拿大步兵師和不到50門口徑在120毫米以下的火炮——要知道這些還不夠古德裡安先生的坦克和裝甲車塞塞牙縫。在登陸作戰結束後不久,古德裡安就因為在表現優異而獲得嘉獎——晉陞陸軍准將、一枚鐵十字勳章,此外在先前的作戰準備中,他的裝甲師得到了份量很足的加強,此時他的裝甲混合師戰鬥力已經接近其他集團軍的裝甲軍了!   當207輛「石頭Ⅰ」和「石頭Ⅱ」坦克、129輛「大刀」裝甲戰鬥車、115輛「特洛伊」裝甲運兵車、120輛火炮牽引卡車、240輛運兵及後勤卡車、1200輛摩托車組成的全機械化進攻浪潮以鎊礡的氣勢衝向對方防線時,守衛那裡的一萬餘名加拿大士兵傻眼了!他們中有些人甚至還沒做好戰鬥準備,德軍裝甲車輛上的車燈全開——這令防守方士兵感到眼花、恐懼和不適。雖然加拿大人的火炮隱蔽得很好且大部分在德軍的炮擊中安然無恙,但即使他們來得及將速射炮推出來並開火,這種孱弱的火力也根本無法阻擋德國坦克的前進步伐!   在經歷了抗登陸反擊戰的失利之後,英國人和他們地殖民軍終於學到了點東西,在這條被命名為漢密爾頓防線的戰線上,英軍從前到後依次設置了雷區、塹壕和鐵絲網區、戰壕和堡壘區、防炮擊觀測所、步兵掩體和隱蔽所、防炮擊的炮兵陣地以及預備隊集結陣地,這幾乎是標準的德式塹壕防禦。可惜,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道理在這裡不可行。德軍密集的炮火摧毀了英聯軍大部分雷區和鐵絲網,即使是挖掘得足以讓德國坦克掉進去爬不出來的塹壕也被成段成段的轟塌,戰壕和交通壕雖然挖得很深,但如此猛烈地炮火還是讓它們中的相當一部分無法使用。   加拿大士兵們熱切期待著古德裡安的坦克無法穿越陣地前的塹壕,那樣的話即使不能摧毀它們,也不致於被它們碾壓,然而他們很快發現光憑塹壕是擋不住那些鋼鐵猛獸的——衝在最前面的德國坦克和戰鬥裝甲車上面都帶著成捆成捆的木柴,當前方有無法通過的塹壕時。木柴便被填入塹壕中,這個辦法看起來雖然笨拙,卻和飛機噪音掩護一樣有效。讓軍隊這樣做的雖然是德國皇帝,但這些辦法卻不是他原創地——這些辦法在另一個世界交戰雙方都曾使用過。   雖然不是所有地德國坦克和裝甲車都能順利通過英軍陣地前的阻攔,但隨著第一輛德國坦克突入英軍防線,來自加拿大的志願兵們開始退出戰鬥——無論是他們手裡地步槍、機槍還是少的可憐的反坦克槍都不是對付坦克的有效武器,而成捆的手榴彈雖然可以炸壞德國坦克,可是成功率和生命的代價卻實在高昂。加拿大人紛紛後退,越過塹壕的德軍坦克裝甲車用機槍瘋狂掃射,在抵抗了不到十分鐘之後。攻防戰又變成一種單方面的屠殺。   損失17輛坦克、引輛裝甲車和卡車以及幾百名士兵。古德裡安在戰鬥開始的第一個小時就收穫了一段5000米長、縱深3000米的英軍防線,這個買賣顯然是非常划算地,要知道英軍修建這條防線的時間和德國人準備進攻的時間一樣長。守衛這段防線的加拿大師被擊潰了。他們留下的是1000多具屍體、近800名傷兵和2000俘虜,以及兩邊英軍防線寶貴的側翼。古德裡安將軍隨即讓自己的1個坦克團和1個裝甲團轉向左翼,同樣數量的部隊轉向右翼,自己的主力繼續前進。在他身後,佛朗索瓦將軍地步兵迅速跟進,英軍防線在這裡被撕開一個大口子。   在古德裡安將軍右側約20公里的地方,奧爾格將軍所指揮的裝甲部隊正在努力的向前推進,不過他們的對手並不簡單。由艾倫比將軍指揮的英國陸軍第3集團軍是目前英軍正規軍中裝備最為精良的部隊,而現年54歲的艾倫比則稱得上目前英國陸軍將領中最為出色的指揮官。在這段長僅12公里的陣線上,利矛與堅盾火花四射的碰撞在了一起。   作為德皇的嫡系將領。年輕而才華橫溢的奧爾格擁有令人羨慕的機遇和成就。古德裡安將軍成為目前軍團中最被看好的裝甲部隊指揮官,而奧爾格是軍中最早接觸坦克的軍官之一,也是軍團裝甲軍現任的最高指揮官。在這個令人振奮的夜晚,奧爾格中將指揮著第1坦克師、第1裝甲師和第1、2機械化步兵師,這個強大的突擊尖頭所衝擊的是布里斯托爾-倫敦戰線上地勢最為平坦的一段,同時也是英軍防守的重點地段——雙方都很清楚這種地理條件對於裝甲部隊的意義。英軍統帥漢密爾頓上將不僅調來了艾倫比將軍,還集中了15個一線的步兵師組成第3集團軍,同時還調來英國陸軍第一支專門的反坦克部隊——第33加強步兵團。提供給艾倫比將軍的有400餘門大炮和近300挺機槍,這一數字在德軍面前雖然很微弱。但對於困頓中的英軍來說卻是相當可觀的。   實際上德軍登陸之初英軍的裝備情況還不像現在這樣慘淡,但在興登堡集團軍登陸和英格蘭南部戰役中英軍主力被打得打敗,損兵折將不說還損失了許多重裝備,雖然此後有4個月的時間重振旗鼓,但在德國海軍的封鎖下英軍並沒有得到足夠的裝備補充。   儘管和總指揮部一樣對德軍的具體進攻時間和方式大感意外,艾倫比將軍的部隊還是在很短時間內組織起較為有效的防禦,除了陣地後方的火炮之外,裝備了小口徑反坦克炮、反坦克步槍和炸藥的反坦克小隊也被分散到整條戰線上。車燈大開的德國裝甲車輛雖然能在氣勢上震懾對方,也將自己明確的暴露在對方面前。在2000米的距離上,英軍的37毫米反坦克炮能夠擊毀任何一輛裝甲車,而當這一距離縮短到800米時,德國的石頭Ⅰ型和Ⅱ型坦克也面臨被擊穿的危險。   對於奧爾格的裝甲部隊來說,值得慶幸的是英軍此時並未裝備足夠的反坦克炮。在戰爭期間被偷運到英國的反坦克炮總共只有大約150門,其中大部分來自於英國的海外殖民地,另外一些則來自於法國——法國人在這方面的技術要領先於英國,而且法國南部還有幾個秘密的軍工廠。   在英軍的拚死抵抗下,德軍突擊的裝甲部隊在進攻未果的情況下開始後退,但這對英國人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情,就在陣地上英軍還在為擊退德國人而歡呼的時候,怪叫著的炮彈如同雨點般砸下來,烈焰瞬間吞噬了無數的生命。對於艾倫比來說,這是一次「該死的炮擊」,他部署在一線的士兵在重新撤入安全的隱蔽所之前損失了三分之一。德軍的這次炮擊持續時間並不長,但覆蓋了英軍的大部分陣地,英軍保護得很好的火炮再次倖免於難,但相當一部分反坦克炮卻在這次炮擊中被擊毀了。   奧爾格這次果敢的炮擊安排取得了預期的成效,前移的部分炮兵陣地雖然在稍後遭到英軍的報復性炮擊,不過這種損失顯然是值得的。半個小時之後,近300輛坦克和數量更多的裝甲車發動了第二次進攻,在這種如潮的裝甲攻勢下,艾倫比的士兵儘管英勇無比,陣地還是一塊塊丟失了。喪失堅固的陣地之後,戰鬥無一例外的變成屠殺,撤退中的英軍不論是散兵還是成團的部隊在橫衝直撞的德國坦克面前變得不堪一擊,坦克上的火炮和機槍成為英國人永遠的夢魘。 戰爭與和平 第三十章 第三次登陸作戰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塵不變的作戰定律。因此,進攻並不一定要在凌晨或上午開始,也沒有人規定進攻必須投入最好的武器,然而困頓中的英國人卻被這種習慣性思維所羈絆,這使得他們的處境變得更加糟糕。   在這個平凡的夜晚,沒有出動一架飛機,德軍進攻了,而且是全面的進攻。   這就是那支以認真而古板著稱的軍隊?   世界震驚了!   在短短2個小時的時間之內,漢密爾頓將軍的防線呈現出千瘡百孔的慘象:在德國最強大的裝甲力量面前,西側50多公里長的防線正面臨「雪崩」;面對從倫敦出擊的大批德軍,東側的守軍雖然堅守著一些主要陣地,但防線的陷落看起來只是時間問題;在戰線中部,以步兵為主的克盧克集團軍和黑林根集團軍正在大量火炮的協助下步步推進,守軍只得以生命為代價苦苦支撐……   英格蘭,格裡姆斯比海灘。   懷特是一名英格蘭本土士兵,今年春天剛剛晉陞為陸軍中士,並隨同部隊來到這片美麗的海灘。可惜的是,懷特先生來這裡的目的不是度假觀光,更不會有度假的閒情逸致。在近三個月的時間裡,他和同伴們所做的就是日復一日的修建和加固工事,最終,他們成功的讓這片海灘成為一條看上去無比堅固的防線。極少量的水雷則部署在外海——這個時候在英國任何金屬的東西都變得越來越稀有,包括威力巨大的水雷,德國人的掃雷艇花上一些時間就清理出一大片可以通過的區域;無數用來阻止敵人登陸艦靠近的木樁被釘在海灘淺水區,相應的,格裡姆斯比附近的樹木被砍伐殆盡;漫長而高大的防波堤成為海灘防禦體系重要地一環,英國人不斷將其加寬加高,一線的防禦陣地和觀測所都圍繞著這條防波堤來設置;在地勢高一些的地方,一座座混凝土結構的堡壘和炮台被修建起來,雖然海軍的倉庫裡已經沒有要塞炮可用。英國人還是想方設法的找來近200門大炮來保衛這個入海口——炮彈雖然有限,但至少能在心理上給軍民以莫大的安慰;城市周圍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戰壕,位於艦炮射程之內地城市也進行了大規模改造,防空洞和地下隱蔽所幾乎遍佈每個角落。   當德國艦隊出現在海面時,懷特的同伴——2000多名守軍官兵和當地民兵迅速躲進防炮擊掩體,但懷特卻必須留在離防波堤很近的觀測所內——在德軍成功進行了博內茅斯和多弗爾登陸戰役後不久,一本新的抗登陸作戰手冊下發到英聯軍的每一個部隊。在這本手冊裡,士兵們被告誡當心德國人在炮擊尚未結束的時候就開始登陸。因此儘管需要冒著巨大的風險,一部分士兵還是被留在一線陣地上進行監視。   德國艦隊的炮擊從凌晨開始,威力巨大的炮彈一波波落下,震天動地的爆炸沒完沒了,整個地面劇烈地晃動,彷彿下一秒地球就將毀滅似地。懷特幾乎一整天都在擔心會有一枚德國炮彈落在他所在的觀測所,而這個不大的掩體頂部僅僅由2米厚地泥土和木板構成。在炮擊過程中,這名中士還不得不一次次冒險通過潛望鏡進行觀測。   中午時分,懷特和其他觀測兵發現海面上出現德國人的登陸艦隻,這一情報被立即報告給上級並最終送到漢密爾頓將軍那裡。然而令懷特驚訝而納悶的是德國人接下來並未真的進行搶灘登陸——那些登陸艦在一隊驅逐艦的保護下緩緩駛到近海。但還沒有到木樁區便駐足不前。到了黃昏時分,它們居然掉頭返回艦隊,而隨著夜幕的降臨。德國艦隊的炮擊也停止了。   懷特幸運的撐到了炮擊結束,代價則是直到兩天之後他的聽覺才慢慢恢復。後來他得知距離他最近的一枚炮彈將旁邊地一個觀測所炸上了天,裡面的人連屍首也沒有留下。   正當懷特被其他士兵替下準備去戰地醫院檢查自己的耳朵時,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海面上的德國艦隊再次開始炮擊,不久之後,德國士兵在炮火和夜幕的掩護下發動登陸作戰了!   雖然不清楚海灘防禦體系的具體損壞情況,但懷特可以想像如此長時間的猛烈炮擊所帶來的破壞力,因而之前地信心早已被忐忑不安所取代,更令他心寒的是己方的炮台許久之後才斷斷續續的發射了一些炮彈,但在德國人猛烈的回擊下很快便徹底啞火了。   藉著照明彈的光亮。人們已經能夠看到越來越近的德國登陸艇。在軍官的催促下,防守海灘的英軍士兵冒著德國人的炮火進入防禦陣地,然而在280毫米和305毫米高爆炮彈面前,戰壕和交通壕對士兵的保護是非常有限的,許多英軍士兵在抵達自己的戰鬥位置之前就陣亡了——儘管都是本土軍,士兵們的士氣還是隨著恐懼與絕望而迅速降低了。   懷特和他的指揮官一樣期待著己方的水雷和木樁能夠阻擋德國人的登陸艦隊,然而在這次戰鬥中沒有一艘德國登陸艦觸雷沉沒——早在白天戰列艦進行炮擊的時候,兩隊德國掃雷艇就清理出了足夠大的安全區域,而白天露出海面的木樁也遭到了德國戰列艦和巡洋艦的集中轟擊。加上最後德國驅逐艦的近距離炮擊,大片木樁被摧毀了——雖然還是有德國登陸艦被它們阻攔和弄傷,但大部分登陸艦都將自己運載的士兵送上海灘。   很快,戰鬥從單方面炮擊演變成攻守雙方的激烈對射。   與此同時,在英格蘭西部的斯旺西港,情況卻截然相反。白天進行了猛烈炮擊並作出登陸姿態的捨爾艦隊開始轉向,驅逐艦和運輸船拖走了那些原本就空空如也的登陸艦,被打得灰頭土臉的守軍官兵頓時鬆了一口氣,但在他們心中卻陡增了許多不解。   英格蘭,南安普敦。   幾個月之前,當登陸的德軍勢如破竹的橫掃英格蘭南部時,這座美麗的海港城市也曾面臨戰火的威脅,當時守衛這裡地是英陸軍第口軍殘部。這個以英格蘭人為主的步兵軍參與了之前對德國第8集團軍的反擊戰。然而德國人的堅強防守讓他們流盡鮮血,整個軍喪失了大半戰鬥力,殘餘部隊也是士氣低落。面對數量、裝備和氣勢都佔據絕對優勢的圍城德軍,冷靜的英軍指揮官懷特將軍選擇了體面的投降,於是這座城市得以保持原有的面貌——儘管南安普頓在此前也曾遭到過德軍地空襲,但比起英格蘭南部的其他城市來,它的完好程度是最高的。   戰役發起的時候,興登堡和他的前線總參謀部就在這裡運籌帷幄。在英格蘭前線的4個集團軍——克盧克的第1集團軍、興登堡的第5集團軍、黑林根的第7集團軍、佛朗索瓦地第8集團軍由這個前線參謀部統一指揮著。興登堡擔任前線總指揮官,其他集團軍則各派出負責聯絡和協調地參謀。   從戰役發起前一周開始,那座位於南安普敦郊區的豪華別墅便成為世界上最為忙碌的地方。   「要提防英國人地反撲!面臨死亡的時候,人們總能迸發出驚人的力量!」興登堡將軍在屋子裡踱著步,他說話的聲音並不洪亮,卻字字珠璣。最近一段時間,關於這位老將即將升任陸軍元帥並成為新任陸軍總參謀長的傳言頗多,但興登堡私下表示自己並不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考慮那些事情——一切等到英倫之戰結束後再說。   「的確!從目前的戰局來看,英國人雖然處於不利的局面,但他們的主力猶在!在沒有飛機偵察地情況下。我們對於他們的兵力調動瞭解有限。這也是我們此次計劃所冒的最大風險!」   前線總參謀部的副參謀長霍夫曼將軍對興登堡的意見表示支持,和興登堡一樣,霍夫曼在座戰爭之前也是默默無聞的。但這個時候他已經是軍中最炙手可熱的參謀之一。在這次關係到戰爭結局的「沉島」戰役中,德皇委任他與興登堡策劃作戰計劃,至少從目前來看,這個計劃如同德皇所稱讚的那樣:「精彩!」   這個時候,房間裡所有地目光都被吸引到牆上的大地圖上。將軍們努力尋思著英國人的下一步動向,畢竟在兵力處於劣勢而且全線緊繃的情況下,英國人無力進行全面的反擊。   「可能英國人只會後撤呢?」克盧克派來的參謀兼聯絡官奧爾布裡希將軍忽然發問道,「比如全線撤往蘇格蘭?」   相比之下,黑林根將軍的參謀梅爾騰斯將軍在意的是更近的東西:「不管怎樣,只要等到天亮。我們的飛機將讓戰鬥變得毫無懸念!」   興登堡點點頭,「天亮之前,我們需要十分的謹慎!」   英格蘭,北安普敦。   也許是命運安排下的巧合,戰役開始的時候,防守方的總指揮部設立在與南安普頓相對的地方——和德國人選擇指揮部的出發點一樣,北安普敦也位於那條戰線的中央垂直線上,到戰線中部的直線距離是乃公里。   可惜的是這種地理位置並沒有給英國人帶來好運氣,比賽才剛剛開始。他們的防線就被打得漏洞百出,這對英國政府和人民來說無疑是個噩夢般的開局。在這個夜晚,除了猜無可猜的進攻地點之外,英軍指揮部在德軍的具體進攻時間和進攻方式上犯了大錯。前線防守不利的消息一個個傳來,將軍們的心情也在一點點向冰點滑落。在這4個月以來,他們頃盡所能構築這條防線,這也成為英國政府和人民最後的信心依靠,人們曾經那麼信任這條防線,人們曾自豪的宣稱「我們的防線將讓德國人血流成河、寸步難進!」然而,一廂情願的美夢終究被現實踏得粉碎!   漢密爾頓將軍一言不發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在幾分鐘之前,這個會議室裡還充斥著爭吵的聲音,然而隨著溫文爾雅的陸軍上將發火了,人們終於肯安靜下來。   窗外的道路上,成團成團的士兵正在奔向戰場。   「現在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我們該想想如何將德國人擊退!那些該死的德國人,他們居然真的登陸了,他們怎麼敢……」漢密爾頓滿腹經綸,然而那些華麗的詞藻在詛咒別人時卻派不上用場。   參謀長本森將軍站了起來,他憤怒的揮舞著拳頭,「把他們送下大海餵魚!」   可惜,這位黑格時期的紅人在漢密爾頓的指揮部裡已經成了無足輕重的角色,整個會議室裡無人響應他的提議。   「在我看來,德國人不太可能派遣大部隊登陸,登上格裡姆斯比海灘的很可能只是一支吸引我們注意力的小股部隊!這個時候我們若是從正面戰線調集部隊過去,那就正中德國人的詭計了!」   羅伊將軍,指揮部的副參謀長,也是漢密爾頓將軍最為信任的人,在戰役打響之前一直注意著德軍的動向。在戰役發起時這個指揮部是令人失望的,可羅伊將軍的威信卻並未降到最低點——他能夠從潛伏在德軍控制區域的上千名偵察兵、特務和間諜那裡獲得相當豐富的情報,這些人能夠通過各種途徑將情報從戰線那邊送過來,儘管這裡面有著相當多有意或者無意的誤導信息。   「可是將軍,現在格裡姆斯比的形勢很危機,單憑那裡的守軍支撐不了多久!」   比塔將軍看起來憂心忡忡,這位老將在德軍的第一次登陸作戰中成了黑格的替罪羊,此時他成了英國第22集團軍的司令官——雖然名頭很大,但那是一支由各色人種組成的雜牌部隊,裡面有印度人、新西蘭人、澳大利亞人甚至還有來自法國的自由戰士,這個集團軍被士兵們賦予了一個非常形象的稱號——難民收容所。不過目前的局勢也不容英國人挑三揀四,這個集團軍現在是漢密爾頓上將主要的戰略預備隊。   「德國人就算在海軍的幫助下佔領了那裡,想必也是無法向內陸推進的——那些登陸的德國步兵一旦離開海灘,我保證我們的騎兵會讓他們永遠也別想再回到海邊!」在詳細的推算之後,羅伊將軍顯得很自信,而事實也證明他對登陸德軍的數量推測並無大錯,可惜戰爭的因素往往是無法通過計算得出的——特別是謠言與士氣。 戰爭與和平 第三十一章 流矢   趴在濕冷的泥土上,看著流螢般的子彈在離頭頂不到半米處飛過,聽著那交響曲般的槍炮聲,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感想,有人激情澎湃,有人忐忑不安,還有愜意享受的,而在克雷格少校看來,以最小的代價取得勝利才是最重要的!   在給防波堤那邊的英軍一頓劈頭蓋臉的手榴彈之後,克雷格突擊營的800多名士兵爬起身來繼續前進,很多人在越過防波堤的時候被英軍子彈擊倒,更多的人則端著步槍如同猛虎下山般衝向防波堤後面的英軍陣地。英國人的機槍拚命嘶吼但在這個時候已經無濟於事,越來越多的德國士兵越過防波堤進入他們的戰壕,面對面的白刃戰很快在陣地上展開。   這已經是克雷格少校和他的士兵所參加的第二次登陸作戰了,前一次是在光榮的博內茅斯。當時,他們作為第一波攻堅部隊衝上海灘,與他們並肩作戰的是大批坦克裝甲車和成千上萬的步兵,背後則是強大的捨爾艦隊。這次,海德裡希艦隊成為他們的堅實後盾,但他們周圍的同伴遠沒有前一次多——作為第一波登陸部隊的是一個先頭坦克營和2個步兵團3000餘名士兵。在後面的運輸船上,待命的是5個裝甲營和12個步兵團組成的第二波登陸部隊。   英格蘭東北部4月的海水顯然沒有12月時博內茅斯海灘的那麼寒冷刺骨,涉水登陸時克雷格他們的靴子和褲子大部分被浸濕了,但這對於戰鬥的影響卻並不大。經過海德裡希艦隊整整一天的炮擊和轟炸之後,英軍的工事破損嚴重,那條長長的防波堤上被轟出了幾十處缺口。在一隊德國驅逐艦的近距離火力壓制下,防守方的火力顯得很稀疏,克雷格少校的營登上沙灘之前只損失了不到一個排地士兵,而在博內茅斯,傷亡人數是這裡的近3倍。   在臨近防波堤的海灘上。英軍設置了一些可以阻攔德軍坦克的障礙物,可惜時間倉促加上經驗有限,在德國艦隊炮擊之後仍存留著的木質障礙物並沒有起到英國人預期的作用。第一波登陸的萬輛坦克除了3輛在海水中熄火、2輛被英軍火力損傷之外,剩下的25輛全部緩慢但很順利地越過沙灘區域。在它們的37毫米坦克炮和7.92毫米機槍掩護下,登陸的德國步兵將英國人從一塊又一塊的陣地上趕了出去。   「中尉!盧克中尉!」克雷格大聲喊著他的一個連長,「帶上你的人,到北面那座山丘後面去!那裡有英國人的炮兵陣地,該死。他們一直在向我們的登陸船射擊!」   一臉泥污的中尉順著少校指示的方向看了看,「是!」   一大群戴著M16鋼盔、步槍插著長刺刀地步兵朝那個方向蜂擁而去。在這種出人意料地登陸作戰中,德國士兵不論準備還是士氣都遠遠超過英國守軍。不多時,那邊響起了密集的槍聲和一些手榴彈的爆炸聲,大約一刻鐘之後,又一個威脅登陸艦隻地守軍火力點被消除了。   戰鬥如同順風的火勢般迅速從一個英軍陣地蔓延向另一個,隨著戰鬥的進行,英軍漸漸退卻了。截至4月22日凌晨3點,登陸的德軍突擊部隊成功的將大部分英軍從格裡姆斯比海灘一線防禦陣地上驅逐出去,殘餘的守軍陸續退過早已成為一片廢墟的城市並在距離海灘遠一些的地方構築新的防禦線。在這之後。已登陸的德軍開始清理戰場。同時努力鞏固和擴大自己登陸場。第二波登陸部隊和後續裝備則有條不紊地運上海灘,在原有英軍防線的基礎上,一條穩固的、面對內陸方向的戰線正在建立中。   「夥計們。需要幫忙嗎?」   在一片並不那麼吵鬧的陣地上,一名坦克兵少尉鑽出自己的炮塔朝坦克旁邊的一群步兵問道,那些步兵看起來收穫頗多,在他們的刺刀下數十名英國士兵正抱頭蹲在地上。   「少尉先生,您恐怕是來晚了!」   步兵中走出一個士官模樣的人,他看看四周然後無奈地攤開手,這裡的戰鬥在十幾分鐘前就已經解決了。   這個時候,後面三輛坦克也先後停了下來,看起來這是一個標準的獨立坦克戰鬥連隊。   「沒辦法!我們的『戰馬』爬得太慢!」少尉報以同樣的無奈,他的任務正是協助步兵攻佔這片位於防波堤後方的英軍陣地。因為根據之前偵察機的報告,這裡的陣地相對來說是堅固的。從目前來看,這些突擊營的步兵做得很好。   蹲在地上的英國士兵看起來很安靜,偶有一兩個人抬頭看看這邊,隨即沮喪的垂下頭。   坦克上的那位德國少尉矯健的從坦克上跳了下來,接著走到那群英國俘虜旁邊,讓所有人大感意外的是他忽然用一口標準的英語說道:   「告訴我,你們的指揮部在哪裡?」   他腳下那個看起來可憐兮兮的英國士兵仰面看著面前這位腳穿蹭亮皮靴、身著黑色軍服的德國人,他的英語顯然和身後的坦克一樣令戰俘們吃驚。   「我……我不知道!」   年輕的英國兵哭喪著一張臉。只見那位德國少尉的臉色由晴轉陰,那種表情陰沉得可怕。他忽然蹲了下來輕聲說:   「如果我的坦克不小心把你碾扁,恐怕不會有人在意這個小小的意外!」   英國兵怔住了,揣思著對方的話語,他的眼神漸漸充滿恐懼。   「你也看到了,即使你不告訴我,我們的軍隊也將取得勝利!不過,如果你幫我這個小忙,你就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少尉將自己的臉湊近對方並且緊盯著對方的眼睛,「輕輕告訴我好嗎?」   「從這往西北方走2英里,那是我們的師指揮部!」英國兵快速而輕微的說出這些,然後如釋重負一般。   「好的,謝謝!」   少尉站了起來,他眺望著英國兵所說的那個方向,登陸部隊似乎還沒有推進到那裡——按照事先的登陸計劃,各部隊佔領英軍的一線陣地之後將由裝甲部隊開路向內陸推進,從目前看來絕大部分坦克和裝甲車在登岸和通過防波堤時都花費了過多的時間。   少尉很快爬上他的坦克,然後朝他的坦克揮揮手,「前進!」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對於漢密爾頓和他的將軍們來說,這或許是一個並不難理解的道理,但在靈活使用了這一戰術的敵人面前,他們顯得如此愚蠢和無助。羅伊將軍是第一個應該反省的人,他沒能從眾多情報中挑選出正確的——在4月21日之前,幾乎全世界都聽到德軍將在英軍防線後方進行大規模登陸地消息。而且登陸人數和地點是五花八門,但直到戰役發起時,沒有一個德國士兵在法國北部港口登船。因此,羅伊將軍作出德軍不會進行登陸的判斷,而漢密爾頓將軍也以此為基礎進行了最後的部署。直到戰役開始,英國人沒有從他們的正面防線抽走抽調一兵一卒來加強海岸防守。實際上,德軍15個步兵團和2個裝甲團在南安普敦和樸斯茅斯分批登船,所有運輸船在離港之後先是開向法國海岸,然後在遠離海岸的地方轉向,最終於4月19日在格裡姆斯比外海與海德裡希艦隊會合。   不過。英國將軍們並不認為失利是因為自己的愚蠢。那不過是德國人「詭計得逞」而已。拿著格裡姆斯比守軍指揮官發來的電報,漢密爾頓將軍臉上陰沉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疾步走到作戰地圖前仔細的研究起來。   「羅伊將軍。看來你理解得很正確,德國人僅僅停留在海灘上而不是繼續前進!」   「是的,尊敬地將軍!」   羅伊挺起胸膛,當前線失利地戰報一個接著一個的時候,在鼓舞將領和士兵的士氣之前,他首先給自己恢復自信。   「這樣地話,我們甚至可以不管那些登陸的德國老鼠,或者讓比塔將軍派一些騎兵去監視他們,而我們的預備隊可以全部用到正面戰線上,填補防線上出現的漏洞甚至是發動一次反擊!不管怎樣。我們需要抓緊時間!」   「騎兵?我們應該調集重炮向已經登陸的……」比塔將軍正欲說些什麼,卻看到羅伊將軍使了個小小的眼神,想著自己還是「戴罪之身」,比塔將軍無奈的坐下來。   「那好,我們就給德國人一個出其不意的反擊!比塔將軍,派你的騎兵去支援布魯斯將軍,其他部隊則向……這裡!向這裡集結!」   漢密爾頓將軍的手指停留在地圖上地一個小點,那是位於奧克斯福德約以西約100公里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泰晤士河在這裡拐了一個彎。奔騰的河流從它東南面經過,西面和北面不遠就是連綿的群山。目前這個臨近戰線中央位置的村莊仍在英軍手裡,駐守在那裡的是勞林生將軍的第2集團軍——這是一個完全由英國本土士兵組成的集團軍,約4成的英格蘭人、數量相近地蘇格蘭人以及少數威爾士和愛爾蘭人——儘管愛爾蘭目前的局勢十分糟糕,在德國人的暗中鼓動下暴力事件不斷,但英軍統帥部還是決定信任自己軍隊中的愛爾蘭籍士兵。   「我們必須在天亮之前發起反擊,否則等天亮之後德國人的飛機和飛艇加入戰鬥,我們將在運動戰中損失許多兵力!」將軍補充道,「把我們的兩個後備集團軍都用上!只要在天亮之前將德國人趕回出發陣地,那麼戰爭就將持續下去,直到形勢轉變為對我們有利!」   儘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轉機,但指揮部的將領們還是信心百倍的執行命令去了。   「下士,帶著你的人清理這條戰壕!」   留著一瞥漂亮小鬍子的上士顧不上擦去額頭的汗水,他揮手讓自己的士兵進入他們剛剛佔領的一條戰壕——這條以德式標準的步兵戰壕設置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兩翼向山背延長,英軍在500多米寬的防守正面部署了1個步兵營和棣重機槍。由於坡度過陡,隨同步兵進攻的坦克只能在山腳提供火力支援,德國步兵們不得不冒著槍林彈雨向上攀登。在德意志的戰旗插上山頂之前,超過400位德國青年將熱血灑在了這片山坡上。   士兵們迅速而仔細的清理著這條佈滿屍體和彈痕的戰壕,這裡有在炮火中喪生的英國人,也有在白刃戰中犧牲的德國士兵,慘烈的戰鬥讓士兵們變得無比堅毅,他們的刺刀一次次插向那些倒下的英軍屍體,以確保自己攻佔的地方只有屍體和俘虜。   站在山頂放眼望去,無數M16鋼盔或是尖頂頭盔組成的浪潮正在向北湧動,這個場景看看就足以讓人熱血沸騰,何況作為其中光榮的一份子。   小鬍子上士正憧憬著美好的未來,連裡的通訊兵一路小跑而來。   「上士,我們連接到命令留下來就地防守,你們排負責在這座山北面挖掘戰壕!連長說了,戰壕至少要挖,米半,最好能夠挖到2米!」   「挖戰壕?」詫異明明白白寫在小鬍子削瘦的臉上,「我沒聽錯吧!我們在進攻啊!」   「上士,雖然我也不是很明白,但這是上級的命令,不會有錯的,認真執行吧!」說著通訊兵也搖搖頭,然後朝另一個排跑去。   「真見鬼!」小鬍子迷惘的望了眼遠處,看起來先頭部隊很快就要對那裡的英軍陣地發動進攻了。雖然不是很理解這道來自指揮部的命令,小鬍子還是讓他的士兵行動起來,挖戰壕可是一件費時費力的活兒。   同一道命令下達到了德軍所有一線進攻部隊,在攻下英軍陣地之後,除了傷兵和看守俘虜的士兵之外,大約五分之一的士兵被留下來構築反方向的防禦陣地——用來防範英國人可能發起的孤注一擲的反擊。   就在這座小山前方不遠的地方,緩緩流淌的河水正逐漸被鮮血染紅,而這條河最終匯入的就是鼎鼎大名的泰晤士河。 戰爭與和平 第三十二章 回光   在這安靜而溫暖的夜裡,躺在床上的辰天用踏實的睡眠表達著自己對前線將士的信任。當然,他的貼身侍衛長——勇敢而機智的雷尼正守候在門外,實在有重大而緊急的事情,辰天並不那麼介意被叫醒。   對於即將到來的這個早晨,辰天和他的國民一樣充滿了期待,因為他們知道結果無外乎兩個,一個是勝利,另一個是輝煌的勝利。   當那些戰鬥著、運籌著、觀望著以及一切相關人等將注意力集中到英格蘭的時候,在漆黑的北海海面上,一支剛剛從德國基爾軍港開出的艦隊正快速朝著英格蘭東北部駛去。這支艦隊由3艘巡洋艦、12艘驅逐艦、37艘快速貨輪、6艘中型郵輪組成,每艘船的甲板、船艙和所有可以利用的空間全部被裝備齊整的步兵以及他們的裝備所佔據。   這11000名來自東普魯士的步兵將作為第三波登陸部隊登上海灘,此時儘管有些暈船,士兵一個個都是士氣飽滿的。他們中許多人是參加過波蘭戰役的老兵,那場由德、奧、俄三國的百萬大軍參加的戰役結束後,他們在馬肯森將軍的帶領下駐守波蘭。隨著德俄結盟,波蘭已經成為一片平靜的土地,平靜得令人厭煩!現在,這些渴望戰鬥的東普魯士戰士們又有了大展拳腳的機會。為了盡量躲避英國人的耳目,德國總參謀部特地從距離英國最遠的地方——波蘭調動軍隊。這些步兵雖然沒有接受過登陸訓練,但在已經攻下的地方登陸並不存在太多麻煩。   此外,登陸部隊的物資和裝備從加萊和敦克爾克運出——那些運輸船看起來是駛往多弗爾為興登堡集團軍運輸補給,實際上在海上轉向格裡姆斯比。   在巡洋艦「皮魯」號最好的房間——艦長室裡,馬肯森將軍,東普魯士集團軍的元老之一,也是德國陸軍中公認的一流指揮官,並沒有辜負艦長博格中校的美意——中校慷慨的貢獻出了自己地房間和床鋪,而馬肯森將軍很快便安然入睡。一個很少坐船的人能夠在這種有些顛簸的海況下享受香甜的睡夢。就連艦上的海軍官兵也羨慕不已,至於那些陸軍士兵就更不用說了。   此時,不僅是英國人,就連德國總參謀部的大部分軍官也不知道這支特殊的艦隊和這批特殊的士兵。至於官拜陸軍上將、因為卓越貢獻而獲得藍色馬克斯勳章地馬肯森將軍,除了德皇和少數高級將領之外,其他人都以為這位波蘭駐軍的最高司令仍在華沙享受那裡的瀝瀝春雨。   「我快要生蚺F!」馬肯森將軍這樣對皇帝說道,「要麼讓我上戰場,要麼讓我退役!」   對於這位現年66歲仍舊精力充沛的沙場老將。辰天向來是信任有佳,這種良好的關係早在十幾年前就開始了。剛剛入主東普魯士軍團的時候,辰天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那個時候的奧古斯特馮馬肯森將軍就已經是軍團的支柱人物之一了。此後不論是日常訓練還是東普魯士戰役、波蘭戰役,這位沉穩而睿智的將領都有足夠讓人放心地表現。   「好吧,我親愛地將軍!到英國去吧,好好教訓那些頑固不化的英國佬!」辰天親自批准了馬肯森將軍的要求,因為他覺得馬肯森「經驗充足、頭腦靈活而且身體結實,此時正值指揮官地黃金年齡」,讓這樣一位將軍閒賦田中簡直是「犯罪」。   於是。在「沉島」戰役發起前一個月。鍥入英軍後方的作戰行動被確定了,地點定在了地理條件相當合適的格裡姆斯比,作戰發起的時間與正面戰場相同。而行動部隊則從佛朗索瓦的第8集團軍、馬肯森的波蘭集群選出——由第8集團軍有登陸經驗的部隊搶佔灘頭並鞏固登陸場,接下來進攻或是防禦就交給馬肯森的部隊。論進攻,論防守,曾在東普魯士和波蘭作戰的士兵都是最優秀的——這也是辰天自己所創造和存儲下來地一筆「財富」。   這個夜晚對於英國人來說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懷著對前景的悲觀憂慮,英國皇室、政府的主要人物已經準備撤往加拿大了——這裡面不包括國王喬治五世。看著輝煌的帝國在自己手裡沒落,喬治五世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為悲哀的人,對於戰局他同樣不抱多少希望,但他明白自己所肩負的光榮與責任,他不願意拋棄自己的子民獨自偷生。更不願意成為一位流亡海外的君主——也許比利時國王可以,也許西班牙國王也可以,但是英國國王不行。   在蘇格蘭格拉斯哥一處偏僻的碼頭旁邊停靠著三艘潛艇,它們地身軀看上去比一般潛艇大上許多。這裡的夜晚是平靜的,這裡遠離戰場的喧囂,但這裡的每個人卻是不安的。在一位身著黑色禮服、面色蒼白如同參加葬禮般的老頭指揮下,人們忙碌的將大大小小的箱包運上潛艇,一切看起來都在悄悄的進行,但是周圍警戒的士兵——穿著紅色軍服的皇家衛隊。卻讓人能夠輕易的理解這群人的行動。   午夜剛過不久,一隊馬車咯嗒咯嗒的來到這個碼頭。車伕穿著平常人的衣服,但馬和馬車都是華麗的,從馬車上下來的人更擁有掩飾不住的非凡氣質。這些人一個個低著頭盡量不讓人看到自己的臉,他們優雅而迅速的穿過沒有紅地毯的碼頭和非常普通的踏板分別登上那三艘潛艇。在從狹窄的艙口進入潛艇的時候,這些人的表情無一例外都是不悅的、勉強的。換作平時,他們是絕對不屑於乘坐如此骯髒而猥瑣的「交通工具」,然而現在的情況卻容不得他們選擇。在德國戰艦和潛艇的封鎖下,唯有郵輪與潛艇才能安全的穿過——大部分貴族和政要選擇了郵輪,但也有那麼一部分身份或是性格特殊的人不願意搭乘沒有懸掛英國國旗的船隻出行,然而現在船隻在大西洋上航行並且懸掛英國國旗是愚蠢而帶有自殺性的。在這種情況下,英國海軍部只好為這些特殊人等弄來幾艘遠洋潛艇,拋開空間狹小不夠舒適等因素,它們的性能還是比較可靠的——它們年初才在美國波士頓下水,原本是用來加強美國對太平洋和大西洋地偵察、警戒和襲擊能力,在英國政府的要求下遠航來到英國並暫時的「租借」給英國海軍。因此儘管它們掛著聖喬治十字旗。但許多艇員卻操著一口標準的美國口音。   遠在前線的英軍將士們顯然還不知道皇室和政府的打算,在這個夜晚,他們是勇敢的、無畏的,甚至是有希望地。藉著夜幕的掩護,在戰鬥如火如荼進行著的正面戰線後方,一條條道路被行進的英軍士兵擠滿。缺乏裝備,但這些士兵看起來信心十足,英國人、加拿大人、新西蘭人、印度人。各式各樣的人等都在奔向預定集結地——他們生與死最後的宣判地。在這個時候,每個英國士兵似乎都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在光榮的死和屈辱的生之間大部分人都選擇了前者。   至少在這個夜晚,英聯軍從上到下都不用擔心對方那恐怖的空中優勢——雖然德國飛機在夜晚也可以冒險起飛,但不管出於何種原因,德國人在戰役開始之後並沒有這麼做,即便是有著空中戰列艦之稱的齊柏林飛艇也沒有出動——飛艇最厭恨地就是今天晚上這種大風天氣。   在沒有空中偵察和掩護地情況下,德軍地面部隊不得不依靠他們有限的騎兵進行偵察,但是這種偵察受到了地形限制,而且信息傳遞是緩慢的。   「大家不要掉隊!繼續搜索前進!仔細檢查每個灌木叢!」   黑暗中。大鬍子那熟悉地聲音讓捨爾納不由得抓緊手中的步槍。此時。他們正在一片樹林中前進,捨爾納不知道自己具體要去哪裡,總之是一直跟在大鬍子後面前進。而這片樹林就在他們半個之前攻下的那片英軍陣地後面。   這是列兵捨爾納參加的第一場戰役,如此大規模的作戰行動讓這位不久之前補充到黑林根集團軍的新兵既光榮又緊張,幸運的是他身邊有許許多多的同伴,其中許多是曾在法國作戰的老兵,尤其是他的連長——被士兵們親切地稱為「大鬍子」的瓦特上尉。   零星的槍聲不時在樹林中響起,時遠時近,這片樹林躲藏著一些潰逃的英軍士兵,所以德國步兵們現在是呈搜索的散兵隊形前進。除了槍聲之外,整片樹林充斥著人走過時碰觸枝葉的沙沙聲,側耳傾聽。遠處隱約傳來激烈的槍炮聲,那是其他攻擊前進的德軍部隊。   就在步兵們能夠看到前方的樹林邊緣時,「停止前進」地命令叢前面傳來。不等大家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陣咻咻的聲音便疾速逼近,緊接著,在樹林前方空地上的爆炸幾乎讓人耳膜破裂,接二連三的爆炸如同巨大的戰鼓在大地上擂動,咚咚咚……   捨爾納跟著老兵們迅速趴在地上,如同陽光般耀眼的光線由前方射入樹林。黑暗被驅走了,世界如同白晝般光明。捨爾納很勉強的抬起頭,只看到一些黑影倉惶竄入樹林。   「英國軍隊!前面有大批英國軍隊!」   4月22日凌晨4點,這對於來自德國黑森的第3步兵軍是個黑暗的時刻。4萬2千5百名軍官和士兵,包括由1080名騎兵組成的8個騎兵偵察分隊、操控著120門小口徑步兵炮的20個炮兵連,按照預定作戰計劃進攻由2個英國師、1個印度師和1個新西蘭旅防守的區域。經過數小時的苦戰之後,防守方只剩下僅有的兩塊高地,就在勝利在望的時候,德軍指揮官卻接到騎兵分隊的報告,大批英軍正在這一區域後方集結!這一情況尚未得到核實,英軍猛烈的反擊就開始了。儘管英國人的炮火並不兇猛,但剛剛攻佔對方陣地的德軍先頭部隊立足未穩且沒有多少現成的防禦工事,而後續開進的部隊沒來得及進行戰鬥展開,以致於面對數以十萬計的英軍進攻時德軍從上到下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花費相當大代價才奪取的陣地在短短幾十分鐘內迅速丟失了,整個軍的指揮和通訊體系也在戰鬥中暫時失去作用。在這種糟糕的局面下,黑林根將軍的這個步兵軍一路後退,只是在訓練有素的軍官和士兵努力下這種撤退才勉強沒有演變成潰退。在倉惶退回出發陣地之後,這支部隊好歹是穩住了,然而德軍整體進攻隊形上出現了一個寬約12公里的大口子。   在戰線南側的某片樹林邊緣,曼斯坦因少校和他的士兵們閒而無趣的聽著遠處的炮聲,自從戰役發起之前三天起,他們這個特別的裝甲加強營便一直呆在這裡。最令官兵們鬱悶的不是自己不能在最前面衝鋒陷陣,而是上級給他們安排了極其強悍的「保鏢」——整整3個精銳步兵團!這令在意大利戰場上所向披靡的老兵們感到失落與無奈,但這是前線指揮部的直接命令,這些最新式的坦克是來進行實戰試驗的,為了保證英國人繳獲其中的任何一輛,試驗必須在非常安全的情況下進行——英國人絕不會輕易放棄自己本土的一寸土地,而這場戰役才剛剛開始,雙方還在許多地段反覆爭奪著,等到大局已定的時候,這些寶貴的坦克自然會有出擊的機會。   無線電波遍佈在整個英格蘭中部,但曼斯坦因坦克營的那台發報機卻始終沒有收到屬於自己的命令。士兵們默默的等待著,可是隨著戰事的發展和德軍的不斷推進,那令人羨慕的戰鬥之聲正逐漸遠離這片樹林。   這個時候,不論是曼斯坦因坦克營還是保護他們的第509、577、590步兵團,沒有人會想到戰火將蔓延到這裡。他們所構築的陣地很堅固,但從來沒誰認為這些戰壕會派上用場——在他們前面,百萬精銳的德國一線部隊正按照嚴密的計劃穩步推進。然而,戰場是瞬息萬變的,連同才華橫溢、年僅28歲的曼斯坦因在內,眾多德軍將是面臨他們登陸英國之後的又一次重大考驗。 戰爭與和平 第三十三章 碰壁   「1個小時,我需要1個小時!」   在南安普頓的德軍指揮部裡,老將興登堡一再重複著自己唯一但是非常重要的要求——在預備部隊抵達並部署完畢之前,那些遭到英軍進攻的部隊必須在現有陣地上至少再堅守1個小時。   在那片被臨時命名為「河源角」的區域,德軍與英軍的兵力對比是1比朽,那恐怕是這條戰線上雙方兵力對比最為懸殊的地方。儘管前線的德軍構築了陣地,但遭到忽如其來的打擊之後,士氣和預先的部署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不過,德軍指揮部裡並沒有恐懼或是絕望的氣氛,畢竟英國人的這次反擊與其稱作是反戈一擊,更不如說是迴光返照。百萬德軍從完成登陸到發起最後的戰役間隔4個多月,這並不是效率低下的表現,相反的,這是一種戰略上的考慮。多一天時間,英國人所面臨的物資缺乏就多一分——4500萬英國人,加上來自各英聯邦國家、英屬殖民地的數十萬軍人,每天在各方面的消耗是驚人的,而在德國海軍的出色封鎖下,每天運到英國的貨物簡直是杯水車薪。德國海軍的靈魂人物提爾皮茨甚至預言,德國陸軍即使不發動進攻,這種局勢再持續1-2年,英國也會被饑荒和暴亂打倒。   德國陸軍總參謀部並不打算讓提爾皮茨的預言成為現實,因為那樣德國也要付出相當高昂的代價——4個集團軍的補給同樣驚人,海軍也需要滿負荷工作,加上難以預料的國際政治因素,最終,戰鬥在一個大多數人認為適當的時候重新打響。   正是基於這些原因,德國將領們都把英國人的反擊看成是耗盡他們最後力量的行動。對於這種看法,68歲的興登堡在心底也是贊同的,但一貫地謹慎風格還是讓他小心應對。根據來自前線的最新情報,這次英聯軍第17、第22兩個預備集團軍在奧克斯福德以西一共投入約30萬兵力。發動反擊的部隊在大炮的支援下沿著泰晤士河上游發動進攻。黑林根將軍在那裡的第3軍雖然實力不弱,但由於英軍的這次反擊來的太突然,目前為止這個軍的損失相當慘重——大約四分之一地兵員失去戰鬥力、三分之一的輕裝備和大部分重裝備丟失。突破這一區域的英軍隨後分兵兩路,一路向西迂迴佛朗索瓦將軍的側翼,另一路迂迴克盧克將軍的側翼,這兩個集團軍的部隊也先後發來與英國人交火的報告。   「1個小時……」   一位德國將軍掏出自己的懷表,此時是凌晨5點,1個小時之後。英格蘭的天差不多也該亮了。   薄物瀰漫的大地上,到處都在進行著激烈地戰鬥,這片土地究竟會是誰演出地舞台?誰又會成為真正的贏家?人們努力著、奮鬥著……   那位小鬍子上士,雖然有著漂亮的面孔,此時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地名字。若干年後,他和他的戰鬥事跡被寫進了軍事學院的教科書,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多少人能夠像奧利弗·哈勒上士一樣帶領17名步兵對抗2000名敵人!布爾戰爭中的機槍屠殺算是一次,但那些土著人手裡的武器是極其落後的,而哈勒上士面對的是1個裝備著步槍、機槍和手榴彈的整裝英格蘭步兵團。負責防守那片山丘的本來有兩連德國步兵,但當前方的攻擊部隊與迂迴地英軍鏖戰時。其他士兵奉命前往增援。那些士兵是否改變了前方的戰局目前還不得而知。但是哈勒這邊的陣地卻在一刻鐘之後遭到了另一夥英軍的攻擊。   當來襲的英軍排成散兵線並開始向這邊推進的時候,哈勒上士和他的口名士兵手裡只有18支毛瑟1898步槍、,挺改進型火鳥輕機槍即G-14機槍、在英軍陣地上繳獲的1挺維克斯-馬克沁機槍和1挺劉易斯機槍、42枚M24型長柄手榴彈、2箱英制黑爾手榴彈。面對沒有炮火支援的英軍,那3挺機槍看起來是可以倚靠地。但實際上那挺維克斯幾乎是沒有子彈的——除了槍身上掛著的那半條彈帶之外,而那挺劉易斯機槍也在射出兩梭子彈之後也彈藥告罄了,因此這些德國步兵唯一可用的只有自己帶來的那挺「火鳥」。值得慶幸的是,這種輕機槍是德國步兵們非常喜愛的武器,而且這種喜愛程度絲毫不亞於經典的毛瑟步槍。G-14是在老火鳥機槍即G11的基礎上改進而成,因在1914年定產而被定名為G-14,它一改G11槍管易發熱、持續射擊易卡殼等缺點,雖然機槍重量略有增加,但在射速、射程和射擊穩定性上都有不少提高。對於廣大的德軍官兵來說,使用這種機槍時唯一的缺憾就是總感到子彈不夠。   在第二條彈帶被G-14「吞沒」之後。英軍的第一次試探性進攻被打退了。藉著照明彈和火光,哈勒上士和他的士兵這段時間的射擊算是合格的,60多具英格蘭人的屍體留在了他們的陣地前方,其中大部分都是那挺G-14的功勞。不過,哈勒他們並不能長久的依賴這挺機槍,它的彈藥只能夠維持兩次這種規模的衝鋒,如果英國人的進攻更加猛烈一些,或許一次就夠了。   在英軍發起第二次進攻之前,哈勒上士作出一個非常重要而且聰明的決定。他讓銘士兵各自帶上10枚手榴彈匍匐著前進到陣地前方數十米出的散兵坑裡待機。這種戰術後來引入德國步兵作戰手冊中並被命名為哈勒戰術——小規模防禦戰中一種非常有效的手段。   憑借哈勒戰術,哈勒和他的士兵們打退了英軍的第二次進攻,這次英國人留下了上百具屍體,M24木柄手榴彈的威力讓英軍官兵再一次嘗到了苦頭,更讓可憐的英國指揮官被戰鬥場面所迷惑——在被德軍俘虜後這位上校承認自己當時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他認為德軍在山背後有一個輕型迫擊炮陣地,因為人力是無法將手榴彈投擲到距離戰壕百米遠的地方——一般來說,一位訓練有素的士兵投擲的標準距離約為30米。因此,這位英國上校沒有讓他地士兵發動潮水般的猛攻,而是繼續用散兵隊形向德軍陣地進攻。「如果我當時知道那裡只有1個排的守軍而且沒有火炮掩護,我一定會讓我的一個營發動密集衝鋒,那樣我能夠在10分鐘內解決戰鬥,除非我是一頭豬!」   豬一般愚蠢的英國上校成全了哈勒上士的英名,在耗盡所有手榴彈和機槍子彈之後,面對步步逼近的英國士兵,哈勒和他的士兵義無反顧地插上了刺刀,一次飛蛾撲火般的衝鋒幾乎耗盡了這排德國士兵的生命。但也挫敗了英國人從這裡切斷前線德軍的企圖。當英軍即將侵佔這片陣地的時候,從後方趕來支援的德軍預備隊終於趕到了,一場激烈的戰鬥之後,英軍大部被殲,殘餘部分倉惶而逃。   在戰鬥中身受重傷的哈勒上士和倖存的3名士兵接受治療之後很快康復了,這位勇敢頑強的上士被授予了一枚馬克斯勳章,對於普通地士兵來說這已經是莫大地榮耀了。另外3名士兵得到了一級鐵十字勳章的嘉獎,犧牲的14名士兵追授勳章。   在4月22日凌晨地戰鬥中,類似的戰鬥還有許多,得益於總指揮部的防守命令。佛朗索瓦和克盧克將軍的部隊在喪失了一些陣地後止住了英軍的迂迴進攻。大批德軍預備隊正在迅速趕往戰場增援——興登堡將軍為這場戰役準備20萬人的預備隊,這也使得德軍度過了一個波瀾不驚的夜晚。   在反擊初步得手之後,突入德軍陣線的英軍顯得太過散亂——雖然制定了兩翼迂迴的策略。但是英軍下屬各部隊並沒有得到明確的作戰路線,除了隨同主力迂迴地部隊之外,許多英軍步兵團的行動是盲目的,他們如同鼠類一般四處尋找機會。的確,德軍的一些炮兵和後勤部隊遭到英軍的攻擊而損失了,但從總體來看,這些英國人不過是鑽進了一個大籠子——德軍一線進攻部隊——佛朗索瓦的1個裝甲軍和3個步兵軍、黑林根將軍的4個步兵軍和4個裝甲團、克盧克將軍的纖步兵軍和纖裝甲團、興登堡的4個步兵軍和1個裝甲軍暫時的減緩了進攻速度,佛朗索瓦將軍的1個步兵軍、黑林根的2個步兵軍、克盧克將軍的2個步兵軍、興登堡的1個裝甲師轉向前出的那部分英軍,加上德軍作為總預備隊的3個步兵軍、40個騎兵連,一個巨大的匣子正在形成。   如果再給史迪文,沃特將軍一千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帶著自己的步兵師一頭撞向安頓樹林的,因為那片樹林後面不僅有3個精銳的德國步兵團,還有一頭令人恐懼的「猛獸」。   現年48歲的沃特將軍來自蘇格蘭的奧古斯都堡——那裡即將成為英國國王率人民抵抗德軍的最後堡壘,但即便是那裡的山地能夠阻止德國裝甲部隊前進,德國的步兵還是能夠像切黃油一樣幹掉英軍剩餘的部隊,兩國陸軍不論素質、裝備還是歷史都存在巨大的差異。沃特將軍名下雖然有一個新編的步兵師,人數卻只有可憐的8千7百人,僅僅相當於半個德國步兵師,更要命的是這支部隊是完全由南部戰役中潰散的部隊拼湊而成——軍官們互不相識而且互不信任。士兵缺乏武器更缺乏信心,整個部隊的士氣比後勤補給還要糟糕。只是在擊敗德軍一個步兵軍的戰績鼓舞下,沃特將軍才得以驅使這些人向著安頓樹林前進。   「那裡有德國人的補給基地,我確定!」   不知從哪裡得到的情報,沃特將軍的參謀打保票說安頓樹林後面有德國人的重要物資基地,而且守衛那裡的只是德軍的一些預備部隊。   在德國人的預備役部隊上,英國人和法國人都犯了一個錯誤。在原先的軍事體制中,只有最年輕而剛經過營房和練兵場艱苦生活與嚴格訓練的人才適合作戰;預備役軍人已結束他們的義務兵役回到了平民生活,被認為是軟弱的,戰場上用不上的。因此通常除了那些二十六歲以下的將編入現役部隊以外,所有後備役軍人將被組成他們自己的師旅,用以作為佔領軍和擔任其他的後方任務。但德國戰爭藝術家施利芬很早就改變了這一點,為了增加施利芬計劃中可用的作戰部隊,許多預備師被加入到現役師的行列。經過足夠的訓練和演習之後,這些預備部隊的戰鬥力與現役師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沒有重炮,沒有坦克,帶著對勝利的狂熱期望,沃特將軍的部隊向著樹林進發了。最初的時候,他們的進軍看起來非常順利,一路上德軍的巡邏隊、哨卡和小片的警戒陣地被席捲而過,成群成群的英國兵以散亂的隊形沿著小路前進,就在即將進入樹林的時候,一切有利於英國人的音律嘎然而止。   「口徑不大但如同蒼蠅般令人討厭」的炮彈不時落下,沃特將軍的部隊在突入德軍區域之後第一次遭到炮擊。這種騷擾性質的炮擊讓英國人感到煩躁不安,因為他們看不到對方而且手裡只有非常少的步兵炮。這些不到50毫米的火炮射程和威力一樣不如意,拖著它們麻煩但沒有它們又會令人膽怯。   在遇到德國人的Ⅲ號突擊坦克之前(按照內部編號,石頭Ⅰ、Ⅱ型分別為Ⅰ號和Ⅱ號,怪獸Ⅰ正好是Ⅲ號),英軍士兵是憤憤的,他們誓要將「德國炮兵」撕成碎片。但在樹林外見到這種呲牙咧齒的怪物之後,每個人中心只有一個念頭:上帝保佑!   在3輛Ⅲ號突擊坦克、口輛石頭Ⅱ變形車和一些裝甲車的帶領下,近4千名德國步兵在樹林外嚴陣以待,這一切令剛剛走出樹林的英國人大驚失色。之前那些騷擾性的炮擊正是來自三輛帶有長身管坦克炮的「石頭ⅡB」,而裝有2挺20毫米機關炮的「石頭ⅡC」用兇猛的火力讓英軍成片成片倒下,但今天這裡的主角注定是帝國最新式的Ⅲ號突擊坦克。 戰爭與和平 第三十四章 最後的血   1915年4月22日,陰?晴?雨?   在英格蘭中部的戰場上,有人得意,有人失意。那些地上躺著的人已經沒有勝負的概念,他們戰鬥過、努力過,勝負只屬於還在激烈廝殺的人。但不論身份或國籍,人們在這個早晨都沒有得到上帝的恩賜——聖潔的陽光並沒有降臨這片大地,人們身上的罪孽依舊沉重。   站在自己的窗前,伊恩·漢密爾頓和保羅·馮·興登堡有著截然不同的心情和打算。打算在天亮之前將戰線恢復到戰役之前狀態的英國人食言了,天明時分他的部隊距離這個目標還遙遙無期,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希望的。突破德軍陣線的英第17、第22集團軍看起來已經成了強弩之末,在一次次衝擊德軍陣地無功而返之後,從將領到士兵都開始感到絕望了,加上德國第8和第1集團軍抽調出的部隊經過苦戰之後合力奪回了黑林根集團軍第3軍失去的陣地,此時投入反擊的英軍部隊已經落入德軍的重重包圍之中。   打算在天亮之後利用海陸空優勢一舉擊潰英國人的德國人卻在為天氣而煩惱,但他們顯然不能完全怪罪於負責預測天氣的氣象學家——儘管在戰役發起之前,這些專家推測說今天很可能是大晴天,但現在大地正被濃霧籠罩著。這種天氣雖然不能阻止德國飛艇和飛機出動,但實實在在的保護了英軍官兵可憐的腦袋。早晨的時候,德國人出動了一些飛機,但偵察和攻擊的效果微乎其微,加上這種天氣飛機起降容易發生事故,德國指揮官只好暫時將自己的空中力量放在一邊。   在這樣一個早晨,上天算是給了英國人一個失意時的安慰,也讓德國人不要過於驕縱,但天氣並不是目前決定性的因素,在各處戰線上德軍節節勝利。而英軍再也無法從其他地方抽調一兵一卒補充到前線儘管英國人在後方還有三百多萬二線非正規武裝,但讓這些裝備奇差的民兵上前線只不過是消耗德國人子彈而已,要知道德國人為了這場戰役準備了數量驚人的彈藥,屠殺地罪名會留給德國人,但那種永遠的痛卻要英國人和他們的後代去品嚐。   「大批德軍在格裡姆斯比登陸並且切斷了我們的退路!」   「我們被德國人包圍了!」   天亮之後,類似的消息在英軍一線部隊中廣為傳播,這並不是完整的事實,也不完全歸功於德國間諜和特工。從格裡姆斯比登陸的德軍在馬肯森將軍的指揮下發動了有限地進攻。這支部隊實際上只向內陸推進了不到10英里,不過卻打殘了那裡的英軍主力,這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突襲英軍指揮部的一支德國坦克分隊。幾輛德國坦克和數量不多但非常勇敢的步兵根據從俘虜口中套出的情報奔襲了英軍的一個師級指揮部,他們並不知道那裡也是格裡姆斯比英國守軍的臨時總指揮部。戰鬥很快以德國人的勝利而告終——那裡雖然有不少英軍警衛部隊,但卻沒有對付坦克的武器,德國人的坦克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它們在英軍指揮部門口橫車調炮地威武氣勢迫使2名英國少將和一大校官舉手投降,英國守軍地指揮中樞就這樣戲劇性的癱瘓了。當馬肯森將軍為了擴大登陸區域和防禦縱深而發動進攻的時候,畏懼於德軍裝甲部隊而且失去指揮地英軍各部隊一潰千里。   這一仗英國人損失了不少士兵和裝備倒是其次的,但後路被德軍切斷這一消息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前線官兵個個人心惶惶。要求撤退的請求讓英軍總指揮部的參謀們幾乎要忙瘋了。   「退?」   漢密爾頓將軍冷冷的笑著,這種笑既是失敗的無可奈何,也在嘲笑那些無知的人們。英倫三島就那麼大點地方。支持數百萬人作戰本來就很勉強了,如果將英聯軍的主力部隊壓縮到蘇格蘭北部,那麼德國人不費一兵一卒,只需要幾個月的封鎖就能取得勝利了。   堅守,也是毫無前途的選擇。   在一夜鏖戰之後,德軍將優勢兵力集中於兩翼地戰術被證明是有效的,英軍的右翼在德國第8集團軍的鋼鐵洪流面前幾近崩潰,面對德國第5集團軍的英軍左翼情況同樣糟糕,這兩翼只要任何一處崩潰,德軍就能夠用重兵迂迴英軍背部。此時此刻。漢密爾頓將軍的確沒有任何用早餐的心情,但他不想就此等待自己的末日判決書。   「發電報給比塔將軍,讓他的部隊無論如何也要突破德國人地防線向南突進!」說罷將軍又重複了一遍命令中的方向,「向南!」   那是向著德軍縱深的方向。   在安頓森林外面,大霧使得德軍錯失了全殲沃特師的機會,許多英國兵趁著大霧逃離了戰場,其實這些人從戰鬥一開始就無心戀戰,畢竟他們心裡對於德國陸軍是畏懼的,更何況德國人那邊還有好幾種厲害的武器。在這場持續不到1個小時的戰鬥中。包括曼斯坦因在內的眾多德軍官兵見識到了自己新武器的厲害。Ⅲ號坦克,也就是「怪獸Ⅰ」,並不像自己的前輩那樣屬於輕型坦克的範疇,它們擁有厚實的裝甲,因而不需要像前輩們那樣擔心英國人的手榴彈和輕型炮彈,曾經有一個英國兵勇敢的抱著一捆手榴彈衝近一輛Ⅲ號坦克——那是英軍士兵用的最多的反坦克手段,那捆手榴彈幾乎緊挨著坦克爆炸。那位隨後陣亡的英軍士兵是死不瞑目的,因為那輛Ⅲ號坦克甚至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用自己的50毫米坦克炮和機槍射殺其他英國士兵。若是換了「石頭Ⅰ」或「石頭Ⅱ」,那麼坦克不當場報廢也要拖回去大修了。   除了Ⅲ號坦克之外,被官兵們稱讚得最多的要數帶著兩挺20毫米機關炮的「石頭ⅡC」型坦克了。一位德國坦克兵上尉在自己的報告中寫到:「我親眼看見它用一梭子彈打穿好幾排英國兵,簡直是太爽了,對付步兵要比切黃油還簡單!強烈建議所有的車輛上都裝上這種機關炮!」   在這場並不算激烈的戰鬥中,帝國最新式的陸戰武器得到了很好的檢驗,但也有一些小缺憾——戰鬥還未結束,1輛Ⅲ號坦克就因為機械故障而失去動力,幸好得到步兵的及時支援才沒有出現意外。這種故障也是目前德國裝甲武器的一大詬病。除去這些因素,怪獸的首演還是非常成功的,在向總指揮部申請之後,曼斯坦因帶著他的裝甲營與步兵一道向前推進,隨後趕上了在蘭特村附近對英第17集團軍第1軍的圍殲戰等大小十餘場戰鬥,直到4月25日,這個營才因為故障、補給和安全考慮等原因退出戰場。   這些新式坦克雖然數量有限,在戰鬥中並未起到決定性作用。但曼斯坦因少校在回國後根據這些經驗整理出一份長達120頁的作戰報告,接著與總參謀部的坦克專家們一道編撰出新的坦克作戰手冊,這本手冊對後來地德國坦克作戰思想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至於Ⅲ號突擊坦克,在經過技術專家稍作改進之後開始投入量產,1915全年的產量就達到300輛,Ⅲ號坦克的改進型即「怪獸ⅠB」型於次年定產。得到好評的Ⅱ號坦克改進型在此後只生產了不足100輛,但前線各部隊中現役的Ⅱ號坦克先後接受改裝,因此服役於德國陸軍的三種改進型號坦克在1915年末達到了800餘輛。   同一天,柏林的早晨下著瀝瀝細雨。   洗漱之後,辰天一邊欣賞著窗外的雨景一邊品嚐咖啡。春天的皇家大花園百花叢生、一片生機。雨點在碧綠地水麵點起無數漣漪。一切都是如此地靜,充滿生機的靜。   「小莎莎和安德雷斯起來了嗎?」在過問國事之前,辰天總喜歡先問問那兩個小傢伙的情況。德皇地生活並不想人們想像那樣舒爽,又或是整天忙碌和操勞,那不過是另一種人的另一種生活罷了。   「是的!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都起床了!」辰天的內務官,也就是先前的管家小扎克,非常恭敬的回答到。從辰天出生起,扎克家族就是他最忠實最可靠的僕人,老扎克因年齡和健康原因退隱之後,小扎克很好的繼承了他的事業,並在隨後的一系列事件中證明了自己地忠誠。當辰天入主柏林皇宮之後,他也一道進入宮廷。雖然首席內務官的事務很繁雜。從目前來看小扎克還是能夠勝任的。   「那讓他們快點過來用早餐吧!」   皇后說著將目光從窗外移到餐桌上來,桌子中央放著一束鮮花,淡淡的香讓人心情愉悅。皇帝面前放著一杯咖啡、一份小麵包、一份煎雞蛋和一份玉米粥,皇后面前則是一杯牛奶。   「是!」小扎克欠身然後離去。   「吉吉,俄國皇后邀請我們到聖彼得堡去做客!皇后說那裡的春天很美,而且一點也不冷!」麗莎的笑容很甜,看起來很希望接受這個邀請。   「聖彼得堡?」辰天看著麗莎,對此他並不意外,皇室之間相互邀請並不奇怪。不久之前他們還受土耳其總統和夫人之邀去了一趟君士坦丁堡,儘管不是第一次去土耳其,但奧斯曼風格的景色還是讓他們大飽眼福。至於俄國,辰天倒是去過的,但當時是去作戰而且並沒有深入到俄國腹地。   「有什麼問題嗎?」看到辰天有些遲疑,麗莎好奇的問道。   「噢!沒什麼!我是在想我最近可能沒有時間,你也知道,我們還在和英國人打仗!」辰天端起咖啡杯品了一口,這個理由或許連他自己也說服不了。對於俄國,他現在有種奇怪地感覺,一種難以言寓但又不得不提的感覺。   「這樣啊……那我給琳達回一封信,告訴她我們有空的時候再去!」麗莎很坦然的表示理解,她現在國母的言語舉止是具備了,但對於政治仍舊是個門外漢。當然了,這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未必是件壞事。   「嗯!」   辰天不再說什麼,腦袋裡卻在想著維也納和聖彼得堡最近令人費解的關係,這兩個國家一度是死對頭,現在卻走得很近,或許他們此時有了什麼共同的利益正在尋求合作!想到這裡,辰天愈發覺得直布羅陀事件裡面有著許多錯綜複雜的因素,而主導這一事件可能並不只有奧匈帝國皇儲一人。   好在小公主和小王子的來到讓辰天身邊充滿了歡快的氣氛,兩個小朋友正在一天天健康快樂的成長,這也正是辰天當初冒險奪權的初衷,從這方面來看,此時的辰天應該感到滿足了。   早餐之後,從馬德里回來的魯登道夫將軍帶來了好消息,或許在與奧匈帝國討價還價時遭到不公正待遇,西班牙國王最終將海軍重建的希望投向德國政府——西班牙政府提出一份委託德國船廠在10年內建造2艘無畏戰列艦、2艘戰列巡洋艦、4艘水上飛機母艦和若干輕型艦隻的合同,合同總價值達到2700萬馬克,這也是德國船廠所期望的。畢竟到了戰爭後期,德國政府不會像戰爭前那樣將大把的金馬克投到艦隊的建設上。在合同的補充條款中,德方還允諾在近期將4艘老式的裝甲戰列艦贈送給西班牙政府,條件是由德方租借西班牙的加的斯港給德國海軍使用。那座港口位於直布羅陀海峽西端不遠處,比奧匈帝國租借到的更大更好,而且守衛港口的要塞也將一併轉交給德國軍隊。   「柔弱的西班牙還是屈服了!」   對於這樣一個好交易,辰天顯得十分滿意,雖然多了一個奧匈帝國介入,但德國在地中海區域的勢力已經逐漸佔優了。   在聽取完報告之後,辰天當眾宣佈了一項任命,即由魯登道夫將軍擔任陸軍總參謀部的第一軍需總監——這比歷史上他擔任這一職位提前了一年時間。這一任命也意味著在魯普雷西特離任而新任總參謀長尚未接任之前,魯登道夫將軍將暫時的接替總參謀部的事務。至於新任總參謀長,實際上已經被內定為馮·保羅·興登堡陸軍上將,對於這樣一對歷史搭檔在這裡重演,辰天並沒有明顯的支持或者反對傾向,這主要是來自陸軍內部的聲音。至於遙遠的未來,這位皇帝則看好自己的好友兼親密戰友奧利,卡恩,他在能力和年齡上的優勢都十分明顯。   臨近中午的時候,辰天得到了來自英國的好消息,興登堡將軍在電報中表示,「英國人大勢已去,戰爭將在兩個星期內結束!」 戰爭與和平 第三十五章 財富與慾望   位於柏林市區的勝利大街上,有一棟建干菲特烈大帝時代三層樓建築。據說這裡原本是一處私人住宅,後來主人因為觸犯法律而被逮捕,這棟房子隨後也被政府沒收。目前它在外觀上仍基本保持著原有的風貌,臨街一側的高牆上爬滿了爬籐類植物,門口除了一塊寫著「勝利大街33號」的牌子外沒有其他標誌。人們只知道出入這裡的總是一些戴著帽子、西裝筆挺的人物,但這裡究竟是什麼機構卻鮮有人瞭解。   如果無線電波是可見的,人們會驚訝的發現這裡是一個信息交換異常頻繁的地方。   1915年4月25日,一個看似平凡的日子,勝利大街33號裡依舊像往常一樣忙碌。來自四面八方的電波中,有一條來自海峽對岸的看似普通,卻包含著非常重要的內容。   這天上午,大西洋中部的海面上波濤洶湧,佈滿烏雲的天空有種駭人的陰沉。在這種難以令人愉悅的天氣裡,一艘龐大的、飄揚著美國國旗的白色輪船正快速向著美洲的方向行駛。   午飯過後不久,南面天與海的交際處出現兩個黑點,它們逐漸變大,人們很快便可以用肉眼看清它們的外形,還有它們桅桿上那比海盜旗更加恐怖的旗幟。不多時,從遠處開來的那兩艘船通過信號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而輪船的速度也降了下來。   當其中一艘德國戰艦——此時大西洋上的「憲兵」靠近輪船的時候,人們才意識到這艘輪船是多麼的龐大,與它相比那艘德國巡洋艦就像是蹲在駱駝旁邊的獵犬!幾分鐘之後,一隊德國水兵沿著船舷的軟體登上那艘龐大的、嶄新的、豪華的郵輪,美國人建造地巨型郵輪。   「你就是船長?」   登上甲板之後,為首的德國海軍軍官用一口流利的英語非常禮貌而紳士的說道,在他對面站著一些船員,領頭的是個歪戴著帽子、嘴裡叼著一截雪茄的老人。   「是的,軍官先生!我就是這艘船的船長。我們是美國郵輪『肯佩尼』號!」   美國船長同樣禮貌地回答。這個時候,美國船長和船員們面對德國海軍的檢查已經變得非常配合了,這也是美國政府對他們的忠告:不要在大西洋上和德國人作對!   「噢!好大一艘船啊!」那名軍官抬起頭仰望著輪船高高的桅桿和煙囪,這的確是一艘有著三個煙囪、體積非常龐大的船,即使與不遠處的德國戰列艦相比也毫不遜色。   「謝謝!」美國人用帽子下露出的那隻眼睛打量著面前這位德國軍官,他的身材與自己相仿而且看起來也很結實,肩章和軍銜則隱藏在那黑色的防水雨衣下面。   「船長先生,我想您一定知道。我們有權檢查這一區域地過往船隻!現在,請把這艘船地技術圖紙和乘客名單拿給我看一下!謝謝配合!」   在這位軍官身後,上船的德國水兵有足足兩個加強排,不過對於這樣一艘大船,他們恐怕要費些力氣和時間檢查了。   「好的,請跟我來吧!」   船長說著轉身朝控制室走去,那位德國軍官則對自己地副官說了幾句話,然後帶著兩名背槍的水兵跟在美國人後面離開甲板。如同往常一樣,其他德國水兵很快將甲板上的船員聚攏到一角並控制起來。   來到裝飾華麗的控制室之後,那位德國軍官看起來吃驚不小。因為這的確是一艘配得上「豪華」二字的郵輪。他一面打量著周圍的裝飾一面脫下身上的雨衣。露出他海軍上尉的筆挺軍服,而那頂藍灰色的軍帽下面則是一張算不上英俊但十分年輕地面孔。船長很快從保險櫃中取出這艘輪船的技術圖紙,圖紙上面有這艘船的詳細數據和所有艙室的分佈圖。另外一名船員則取來薄薄一本乘客名單。   「郵輪『肯佩尼』號……1914年4月20日完工,排水量27150噸,長190米,寬24米……」軍官輕輕讀著,「呃,應該和鐵達尼號一樣大吧!   「不,先生!鐵達尼號要比我們大上許多,而且……我們的運氣不會像那艘船一樣!」船長搖搖頭,他不太喜歡別人把他的船和「鐵達尼」號相比,因為那被認為是一艘「倒霉透頂」的船。可非常巧合的是「鐵達尼」號沉沒的那個月正是這艘郵輪完工地月份。不過,現在也有人認為「鐵達尼」號是被德國潛艇擊沉的,因為在戰爭爆發之後德國潛艇部隊的優越表現實在令人驚訝。   「噢!」   軍官將那份圖紙交給身旁的士兵,那名士兵隨即離去,下面的德國水兵們將在這份圖紙的引導下很快開始檢查工作。接著,軍官打開乘客名單表不慌不忙的翻閱著,實際上要想從這些名字中發現什麼並不容易,如果是重要人物或者間諜特工的話,在這裡顯然不會用自己的真名。   軍官消遣般閱讀著乘客們的姓名。遇到少有的、獨特的或者似曾相識的名字,他便會停頓一下,偶爾向船上負責乘客名單的船員詢問幾句,然後繼續往下翻。這樣持續了近一個小時,檢閱乘客名單的工作才算結束。   「好吧!」軍官從舒服的椅子上立起身來,「現在我要四處轉轉,可以嗎?船長先坐!」   對於德國人禮貌的要求。船長只得應允。   「當然!只是……請別驚擾了我的乘客!」   這時的甲板上、船艙通道裡到處可見背著步槍、行色匆忙的德國水兵。對於這些總是板著面孔的德國人,美國水手們大都冷眼以待。至於船上的乘客,他們或是默默的看著德國人忙碌,或是幾個人聚在角落裡小聲交談,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只要德國人不侵犯他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耽誤點時間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報告上尉,貨艙、行李艙我們都檢查過了,暫時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接下來,我們準備檢查乘客和船員住的船艙!」一位帶隊執行檢查命令的海軍上士向自己的長官報告著檢查進度。   上尉只叮囑了一句:「務必要仔細!」   在看似漫無目的地「隨便轉轉」中。軍官去了許多凡是有可能藏匿東西地地方。可惜在持續整整一個下午的檢查中,他和他的士兵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收穫。這樣到船上的開飯的時間,天色也逐漸黑了下來,德國人決定結束自己的工作。   檢查地結果是雙方都能夠接受的,對於德國人來說,這畢竟是一艘從英國開往美國地船,一般情況下船上基本是一些想要逃避戰亂的平民。貨艙裡裝運的也大都是乘客的行李家當。   「軍官先生,不在船上用餐嗎?」船長語氣平淡但語意卻是嘲弄的。   德國軍官並不發作。而是彬彬有禮的回了一句:   「謝謝您的邀請,但我們艦上的伙食比這裡好多了!如果我有帶我地狗來,它或許願意留下來用餐地!再見!」   夜幕降臨的時候,美國郵輪「肯佩尼」號再告別德國軍艦之後繼續上路,但是故事卻並沒有就此結束。看到德國人的軍艦漸漸遠去,「肯佩尼」號的船長好不容易才鬆了一口氣,然而這位船長剛剛開始享用自己地晚餐地時候卻得到瞭望塔的報告:南面又出現兩艘不明身份的船隻,它們正在高速向本船駛來!   「難道又是德國人?」   船長心中一驚。臉上有種常人難以察覺地細微表情變化。停頓幾秒之後。他繼續用銀勺將食物送進自己嘴裡,但盤子裡的食物看起來並不那麼豐盛和可口,與銀質的餐具相比甚至有些寒酸。儘管如此。這頓晚餐對於英國本土的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   晚餐很倉促地結束了。船長抹抹嘴巴。然後扶歪自己的船長帽   如同大多數美國船長喜歡的那樣,接著再掏出那半截雪茄,不慌不忙的走向船上的控制室。   「船長。對方發信號要求我們停船!」大副表情抑鬱的說道,「他們說他們是德國海軍!」   「告訴他們我們下午已經接受過他們地檢查了!如果他們還要堅持的話……」船長撇了一眼黑暗的海面,「那我們就停船吧!最多再耽誤一晚上!」   很快,德國人發來回復,他們仍要求這艘郵輪停船接受檢查。而美國人照做了。   站在甲板上迎接檢查者地美國人認為這會是一次和下午一樣友好而禮貌的相遇,但船長看到那副熟面孔的時候,他心裡立馬有種不妙的感覺。   「船長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說話者一面脫下身上的防水雨衣,他正是下午那位德國上尉。   「你們……」   船長正要說些什麼,卻吃了對方非常突然的一拳。他一個踉蹌倒在地上。船上的水手們憤憤不平,但德國人地槍口讓他們不得不強壓住怒火。   「喬斯勒涅上校,晚上好!」   那位德國軍官背著手走到船長面前。威嚴而輕蔑的看著對方。   船長拭去嘴角的鮮血,對於德國人對他的稱呼沒有反駁。   軍官右手一揮,他的士兵立即將甲板上的船員包圍起來,而他照著那位「船長」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腳。   「您的演技還真是不賴,居然騙過了我的眼睛!」   「船長」仍舊不作聲。   軍官不再理他,而是用德語朝自己的士兵喊道:   「檢查燃料艙!」   潮濕的甲板上,「船長」的臉猛地抽搐了一下。   短短一刻鐘之內。大批德國水兵從德國軍艦上爬上這艘郵輪,人數比下午的時候多了許多。在德國人的武力驅使下,船上的水手哆哆嗦嗦的扒開燃料艙裡的煤塊,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在堆積如山的煤堆深處,一些木質的箱子被挖了出來。   「打開它!」   上尉指著其中一個木箱子對自己的士兵說道,之前由於受到蒙騙而大為光火的情緒此時已經被興奮和喜悅所取代,這就是剛剛從海軍部發來的緊急電報中所稱的「貴重貨物」了。   箱子被撬開之後,在場的德國人連同美國人一起被驚呆了,那裡面是一塊塊黃澄澄的金塊!   在船上的4個燃料艙裡,隨後被發掘出來地這種箱子足足有上百個之多。   晚上10時10分,美國郵輪「肯佩尼」號地廣播裡傳出德國海軍上尉尼克佩拉特的聲音:   「我代表德意志海軍宣佈,這艘船因為攜帶了違禁物資而被我們正式扣押!所有人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間並且不得隨意走動。我們會安排你們的飲食,謝謝合作!」   報告傳回柏林,這個發現給大臣和將軍們帶來的驚喜不亞於一場戰役的勝利。海軍部隨即調集了一支分艦隊前去為這艘郵輪護航,而外交部很快起草了一份外交文函遞交給美國政府,文函中正式聲明「肯佩尼」號是因為攜帶了違反中立法的物資而被德國政府扣押,但德國政府會保證所有乘客特別是美國公民地人生和財產安全。   4月28日,即「肯佩尼」號被德國海軍扣留的第四天,美國政府以德國海軍侵犯美國公民為由向德國政府表示強烈抗議。並以降低兩國外交級別相威脅,德國外交部則堅持稱「肯佩尼」號上攜帶了違禁物資。此後,兩國進行了積極的外交磋商,但直到那艘郵輪被押送回德國港口,雙方也沒有得出令人滿意的結果。   5月5日,「肯佩尼」號在德國海軍的控制下駛入德國威廉軍港,隨後船上裝運的15000公斤黃金被德國政府宣佈沒收,而這艘郵輪也將被扣押到戰爭結束為止。在進行嚴格的審查之後,部分美國船員和中立國乘客先後搭乘德國郵輪前往美國,由英國海軍人員假扮的船員包括那位船長則被送進德國戰俘營。   此後。美國人認為船上運載的黃金並不屬於違禁物資——而德國政府宣稱在船上發現武器純屬捏造。德國政府則堅持自己不僅發現了武器,而且那些黃金也是英國政府用於購買軍火的,此外這艘郵輪上還搭乘了一批英國現役軍人和間諜人員。   最終。美國召回了駐柏林大使,而德國政府也作出相應地舉措,不過雙方地針鋒相對並沒有使得爭端繼續升級,雙方都無意為此徹底得罪對方。在船上的美國和其他中立國公民被送往紐約之後,美國國內相關的輿論也漸漸平息下來——雖然仍有好事之途認為美國地尊嚴和形象大受打擊,但絕大部分美國人和他們的政府一樣希望離戰爭越遠越好。戰爭結束之後,德國如約原封不動的歸還了那艘郵輪,並對無辜船員和乘客進行了道歉和象徵性賠償,這場引起德美兩國政治糾紛的事件終於沉寂在歷史的長河中。   在「肯佩尼事件中」,柏林感興趣的並不是和美國人打口水仗。德皇也一再提醒自己的大臣和將領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而認為美國政府是軟弱的、好欺負的,這個強大的經濟和工業大國一旦動員起來,其戰爭潛力是絕對不亞於德國地。現在從皇帝到內閣,從陸軍部到海軍部,所有人都對截獲英國人秘密運送的黃金而感到興奮和激動,要知道「肯佩尼」號上價值超過3億馬克的黃金僅僅是大英帝國財富的一小部分!一想到數以億計的黃金、珠寶、古董和其他珍寶,任何人都會忍不住垂涎三尺,何況是積極期待戰後經濟、工業全面趕超美國的德國統治者。   「為了巨額的財富,做一次強盜又有何妨?歷史本來就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在私下場合。辰天這樣對自己的將軍們說,「騎士精神並不牴觸黃金,何況它能使我們擁有更加強大地武力!」   「肯佩尼」事件之後,辰天在召見自己的情報頭子時對情報部門這次的表現讚賞有佳,正是來自「勝利大街33號」的關鍵情報讓海軍從煤堆下面找到英國人企圖偷運出去的黃金。   「不論是規模還是方式,這都是一次有計劃、有組織的官方黃金運輸行動!到目前為止我們只截獲了一艘,想必英國人在利用更多的船隻進行偷運,今後我們的檢查必須更加仔細了!上校,這次你的人做得很好,希望你們能夠繼續努力!」   「陛下,謝謝您的讚賞!」希弗特上校,那個禿頂的情報官,這次是他潛伏在英國的情報人員立下了大功,不過,上校這次也帶來了並無法讓人高興的消息。   「恐怕……我們的動作還不夠及時,英國人早已將許多黃金轉運出去了!根據我的間諜估算,英國黃金儲備中的百分之七十已經運往加拿大,其他值錢的東西要麼一同運到加拿大,要麼埋藏在蘇格蘭的幾處秘密地點,待運的黃金應該為數不多了!而且經過這次事件之後,英國人此後會更加小心,我們獲取情報的難度就更大了!」   辰天雖然有些沮喪,但對此並不意外。   「噢,這我知道,法國人投降的時候英國人就開始做最後的打算了!加拿大……上校,讓你的人查清楚英國人運到加拿大的黃金主要儲存在什麼地方,希望不是什麼該死的加拿大國家金庫!還有,查查冰島那邊的情況,我想知道英國官方和非官方的貴重物品有多少有運到那裡去了!」   「是,我尊敬的陛下!」希弗特並不知道眼前這位皇帝有什麼樣的打算,實際上辰天心裡也還沒有具體一些的計劃,他的軍隊在登陸英格蘭之後曾掀起一陣尋金熱潮,不過在大大小小的金庫和其他一些儲存點被挖了個低朝天之後,眾人對於大英帝國財富的熱情一度冷卻了不少。這個時候,那種埋藏在心底的慾望又一次被點燃了! 戰爭與和平 第三十六章 戰爭落幕   「英國永不投降!」   這是英王喬治五世的吶喊,這個聲音讓困頓中的英國軍民得到極其寶貴的鼓舞。此外,這位國王還宣佈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本土,他本人將率軍在蘇格蘭北部的奧古斯都堡堅持戰鬥到最後一刻!   如此豪情壯志是令人敬佩的,可是喬治五世和他的人民面對的是太過強大的敵人。德軍的進展雖不像人們所預言的那樣「比切黃油還簡單」,但英國軍民數以萬計的性命所換取的不過是稍稍減緩德國人的進軍速度。在德國人取得最後的勝利之前,連同王太子愛德華(就是歷史上為愛情放棄王位的溫莎公爵,這個時候他還不認識那個令他放棄王位的美國女人)在內的多數皇室成員以及內閣大臣、政府要員都轉移到了加拿大,流亡政府正在秘密籌建之中。   1915年4月24日,在戰線中部投入反擊的英軍部隊徹底被德軍包圍,殲滅戰在兩天之後打響,在持續18個小時的激戰中,近30英聯軍官兵死,傷超8萬、被俘超過20萬人,至此英軍全線轉入死守。   1915年4月26日,德國第5集團軍、第8集團軍先後從兩翼突破英軍防線,數十萬裝甲部隊和步兵實施了大膽的迂迴穿插,並於4月28日成功實現兩翼合圍,此時包括英國陸軍中將艾倫比在內的三十二萬英軍後衛部隊被包圍,殘餘主力則在漢密爾頓將軍的率領下向北撤退。   5月3日,根據總指揮部的命令,德軍集中全力對被圍英軍發動總攻。在東西長22公里、南北寬12公里的區域內,德軍炮火的密集程度令人咋舌,加上德國空軍的全力出擊,戰鬥在第二天凌晨便以德軍完勝而宣告結束。內外交困的英聯軍死傷逾十五萬,其餘則成了德國陸軍的俘虜,被圍部隊中僅有極少數突圍而出。   1915年5月7日。又一個讓英國人為之哭泣的日子。   晴朗地天空下,那些行進在英格蘭北部平原上的人心頭卻蒙上了一層灰色。這些在中部戰役中潰敗的英聯軍士兵散亂不堪而且無心戀戰,他們中很多人找不到自己的部隊——許多連隊或者被殲滅,或者被打散了。這些士兵有的拿著沒有彈藥的槍支,有的連完整的武器都沒有,要命地是他們的統帥漢密爾頓將軍根本沒有時間來重新整合部隊和鼓舞士氣。士兵們被告知跟著大部隊走,然而這條路究竟通往哪裡,沒有人告訴他們。   在這晴朗的天氣裡。德國人的飛機、飛艇,凡是塗著鐵十字徽標的任何飛行器對於英國人來說都是惡魔,它們無所顧忌的在天空飛舞,它們肆意忌憚的向地面投彈、掃射,它們讓成百上千的英國人曝屍荒野,它們讓潰退者的步履更為沉重。   退過謝菲爾德之後,漢密爾頓和他的士兵好歹暫時離開了德國陸基戰鬥機和攻擊機地作戰範圍。不過,儘管德軍地空襲次數大大減少了,但他們仍能夠使用遠程轟炸機、飛艇和海軍艦載機對英軍進行轟炸和監視,只要天氣允許。德軍指揮部就能夠牢牢掌握著對方的動向。   德軍主力中的大部分都參與到圍殲英軍後衛部隊地戰役中。這並不意味著漢密爾頓將軍可以帶著他的人無憂無慮的撤退,現在他的聯軍主力仍舊處於非常危險的狀態中。後有追兵——從德軍兩翼抽調的裝甲部隊和中路組織的騎兵部隊如同餓狼般尾隨而來,英軍此時調派後衛部隊進行阻擊更像是割肉喂狼。然而這群狼的胃是永遠無法填飽的;前有阻截——當初沒有調集重兵奪回格裡姆斯比此時看來的確是後患無窮地決定,在那裡登陸的德軍近兩個星期以來不斷得到增援,馬肯森上將麾下從波蘭集群和東普魯士集群調來的部隊已經達到6萬人之多,這些士兵雖然沒有參加法蘭西之戰,卻也多是經歷過波蘭戰役的老兵,而且許多人都是馬肯森將軍的老部下,相互之間的配合與信任是令人放心的,加上海軍兩大主力艦隊之一的海德裡希艦隊,阻攔漢密爾頓回到蘇格蘭的力量足夠強大。   在正面戰線地德軍兩翼合圍之後,馬肯森將軍的部隊突然從格裡姆斯比出擊。並在很短的時間內一路向西推進了40餘公里,在與英軍主力接觸之前,其先頭部隊已經逼近特雷特河畔,這樣一來幾乎切斷了英聯軍通過平原地帶撤往蘇格蘭的道路。當漢密爾頓將軍率部撤退到這裡的時候,他們所面對的是一條已經構築完成的野戰防線。除了地雷、鐵絲網、塹壕、機槍、大炮和裝甲部隊之外,英軍需要面對的還有眾志成城、士氣高漲的德軍官兵,以及來自海上的炮火和空中支援。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漢密爾頓將軍是幸運的,畢竟沒有多少人能先後跟德國陸軍中最出色的幾位指揮官正面交手。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卻是非常不幸的。此時在他面前,勇敢、睿智而且充滿信心的馬肯森上將正和他的部隊一道嚴陣以待,儘管他們的兵力處於絕對的下風——連同先期登陸的部隊總共6萬人,其中約有1萬人留在格裡姆斯比附近嚴密保護登陸場,留給馬肯森將軍支配的僅有5萬人,而漢密爾頓將軍手裡尚有42萬英聯軍官兵,其中約有30萬是英國本土士兵。   從5月7日上午10點開始,憑著對生存下去的渴望,漢密爾頓的士兵在沒有重炮支援的情況下向德軍防線進行了一波又一波的進攻,然而面對德軍強大的地面火力以及不斷從海上飛來的德國艦載機,戰鬥打到黃昏時分英國人也沒能前進一步!   夜幕降臨之後,英聯軍發動了他們在本土的最後一次正面進攻,這次他們投入最後的精銳部隊和僅有的一百餘門火炮,士兵們甚至是抱著必死之心走上戰場的。此時德軍無法得到來自空中的掩護,但他們投入了白天並沒有參加戰鬥的一百餘輛坦克和裝甲車,激烈的戰鬥一直持續到了黎明,在一些陣地上雙方甚至進行了白刃戰,這個時候意志和決心起了決定性作用,德軍官兵用自己的血肉之軀讓英國人再度在防線前飲恨。整個戰役中沒有一名英軍是不能夠從正面穿越德軍防線。   隨著追兵地逼近,漢密爾頓將軍被迫率領殘餘的英軍丟棄所有重裝備然後繞道山區向北撤退。五天之後,在德軍陸軍、空軍以及飢餓、心理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最終退過哈德良長城的不過10來萬近乎崩潰的殘兵敗將。羞愧難當之下,漢密爾頓將軍向國王辭去聯軍總司令一職。次月,這位曾被國人寄以重望的陸軍上將在病榻上離開人世。   「這是一場極其血腥的戰鬥,它造成的最直接後果就是讓英國賴以抵抗德國入侵地最後一絲力量在這片平原流失掉了!此後,儘管英國軍民在喬治五世的領導下奮勇抵抗。但無奈雙方實力太過懸殊,曾經盛極一時的大英帝國終於倒在德意志的鐵蹄之下!」   這是後世史學家們的話,而在那血腥的一天裡,有超過5萬英聯軍官兵將怨恨和自己的生命一道留在德軍陣地前,而另外10餘萬人則選擇了屈辱的在德軍戰俘營裡繼續存活。   1915年5月20日,英格蘭全境被德軍佔領,儘管英格蘭人在英王的號召下組織游擊隊繼續抵抗,但這已無法撼動德國人繼續向蘇格蘭進軍的腳步。6月的第一天,德軍發動了第二次全面進攻,數十萬德軍士兵在重炮、飛機和坦克地掩護下越過哈德良長城。德國海軍在馬裡灣作出佯動。光榮的G-1空降師則在英軍防線後方實施了登陸英國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傘將,在如此華麗地進攻演出之下,英國人潰退的背影顯得如此無奈和悲哀。   6月10日。經過數月來的積極準備,魯普雷希特碼利亞柳特波德斐迪南,原德國巴伐利亞王儲,摩德納公主、詹姆斯派英國王位繼承人瑪利亞特蕾西婭的長子,在倫敦宣佈登基成為新英國國王,稱羅伯特一世,其子阿爾佈雷希特為王位繼承人。當天,數千名支持者在倫敦和英格蘭各地集會,讚揚新國王「將給英國帶來和平與復興」,然而在往後的許多年裡。大部分英國人對這個政府都持不承認和牴觸態度,但反抗者無一例外均遭無情的鎮壓。   當天,俄國、奧匈帝國、土耳其、保加利亞、埃及等口國政府宣佈承認魯普雷西特及其新英國政府合法的國家,同時宣佈與喬治五世政府斷絕一切外交關係,並派出代表參加新英王的登基典禮。   隨後一個月內,宣佈承認魯普雷西特政權合法的還有意大利、法國、希臘、西班牙等歐洲國家以及日本、秘魯、墨西哥、阿根廷等亞洲和美洲國家。到了1915年底,除了英聯邦成員國、各海外殖民地以及其他少數國家之外,大多數國家已經自願或者有條件的承認了由德國扶植地新英國政權。   新英國政權成立了,舊英國政權並沒有就此放棄抵抗。7月初。德軍逼近英國人「最後的堡壘」——奧古斯都堡,英王喬治五世宣佈退位,讓位給了自己的兒子愛德華·亞伯特·基斯頓·安德魯·派翠克·大衛,即愛德華八世。然而,在這種特殊情況下繼位的愛德華八世卻遭到了廣泛質疑,這其中包括許多守舊的英國人民,他們拒絕承認一位沒有在英國本土加冕的國王,因而在喬治五世退位後相當長一段時間裡,許多英國人仍將這位被德國人軟禁在懷特島的前國王奉為君主。至於流亡加拿大渥太華的英國政府,能夠掌控的也只是一些忠於舊主地聯邦國家和殖民地,對於趁機脫離聯邦宣佈獨立的殖民地和地區只剩下口討筆伐的份了。   7月3日,在愛爾蘭的貝爾法斯特,最後一面聖喬治旗從旗桿上緩緩降下,駐愛爾蘭的最後一批英國政府軍宣佈向愛爾蘭獨立軍投降。至此,由德國政府秘密提供資金裝備和軍事教官、持續了近半年的愛爾蘭獨立戰爭以勝利告終。三天後,愛爾蘭共和國在都柏林宣佈成立,政府由愛爾蘭新芬黨、愛爾蘭共和兄弟黨共同執政,愛爾蘭共和兄弟黨領袖帕特裡克皮爾斯出任總統。   7月7日,德國、俄國、奧匈帝國、土耳其共和國等17國宣佈承認愛爾蘭共和國並與其建立正式外交關係,到了7月12日,包括美國在內的大多數國家都宣佈承認愛爾蘭新政權,而英國新政府和流亡政府也於7月14日和16日分別承認愛爾蘭的獨立,「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這一稱號從此不復存在。   1915年7月10日,奧古斯都堡陷落,喬治五世成為德意志帝國的階下囚;7月27日,英國本土最後一批正規軍士兵停止抵抗,整個英國陷落了!   至此,持續了一年的戰爭在歐洲平息了!除去那些為失敗而哭泣的人,幾乎整個歐洲都在歡慶和平,德國首先宣佈全國放假三天,而奧匈帝國、俄國、土耳其等國也紛紛以各自的方式慶祝勝利,就連法國、意大利的輿論也以一種積極的論調評價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不過,歐洲的和平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美國總統威爾遜在眾院發表講話時沮喪的說道:「一個正義的國度倒下了,天平失去了維衡的砝碼!看!歐洲統一的時代為時不遠,戰爭與我們的距離也在拉近!」   在這段講話中,威爾遜還宣稱美國應該做好應對戰爭的準備,包括提高常備軍數量、為海軍和陸軍制定更新更強的軍備計劃、放棄孤立主義政策轉而全力協助英國流亡政府。這一講話引起了一定的反響,但多數人則認為歐洲的和平將使得世界局勢趨於穩定,經濟和發展將成為未來數十年內的世界主題。   8月25日,歐洲各國元首和政要匯聚柏林,他們將參加舉世矚目的歐洲和平大會,非歐洲國家也紛紛派出特使,以見證這一歷史性會議的盛況。 戰爭與和平 第三十七章 瓜分和平   8月末的柏林,盛夏已過,令人發汗的熱度正悄然被宜人的涼風所取代,一場大雨降下之後,人們隱約看到了秋天的身影。   這時的柏林,勝利狂歡早已結束,城市又恢復了往日的平和,人們依舊像從前一樣工作著。隨著戰爭的結束,大批復員士兵開始返回國內,而他們中許多人最大的願望,就是到帝國的中心來看一看,因此柏林的街頭巷尾隨處可見三三兩兩的軍人。他們身上沒有步槍、刺刀或是其他致命武器,他們臉上洋溢著歡快的表情,戰爭,毫無疑問已經遠離這裡。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整個城市最為熱鬧的無疑是火車站了,除了滿載復員士兵的軍列之外,那裡幾乎每天都要接待來自各國的貴賓。沙皇夫婦前腳剛下火車,丹麥國王乘坐的火車就進站,這可忙壞了負責接待的官員。一輛輛華麗的馬車穿行在火車站與皇宮之間,穿著帶有鮮明特色衣裝的人在街頭漫步,這種情景從前也只有皇帝登基的時候才能見到。   辰天的皇宮裡,草地是翠綠翠綠的,各種樹木也枝葉繁茂,這一切正好為那些從四面八方來到這裡的美麗貴婦們作襯托。她們隨同自己的丈夫在人群中來回走動著、應酬著,或是聚在一起小聲談論著哪位帥氣的貴賓,小小的扇子後面不時傳出歡快的笑聲。   戰爭中的英雄——德國的元帥和將軍們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他們的身旁總是聚攏著成群的崇拜者,讚美的言語總是圍繞著他們。   穿著嶄新元帥軍服的人裡,最引人注目的要數新近升任陸軍大臣的卡爾·馮·比洛元帥了,實際上早在1906年阿爾弗雷德馮施利芬退役地時候,比洛也是陸軍總參謀長的熱門候選者之一,只是後來小毛奇憑借家族名氣以及與皇帝的良好關係而獲得這個職位。戰爭時期,陸軍大臣的影響力和全力或許遠沒有總參謀長的大,到了和平時期情況就有所不同了。此時站在比洛元帥身旁的。都是像奧地利外交大臣萊奧波爾德馮貝爾希多爾德伯爵、俄國陸軍統帥伊萬諾夫元帥這樣的重量級人物。   一同晉陞為陸軍元帥的還有保羅·馮·興登堡、奧古斯都·馮·馬肯森二人,其中興登堡元帥成為新任陸軍總參謀長,馬肯森元帥出擔任波蘭集群司令之外還將兼任波蘭總督。此外,受到晉陞和嘉獎地還有赫爾曼,馮佛朗索瓦步兵上將和奧爾格裝甲兵上將,其中佛朗索瓦還將擔任駐英軍隊的最高指揮官,至於奧爾格,由於戰後帝國裝甲部隊將進行新的大規模整編,他也將受命擔任陸軍裝甲部隊總司令一職。   海軍將領一邊。穿上新元帥軍服的是萊茵哈特捨爾和德皇的父親、普魯士親王阿爾貝特·威廉·海德裡希,海德裡希親王也成為德國皇室第一位戰功卓著的海軍元帥。   新興的空軍部方面,約斡尼斯·馮·澤克特因為在登陸英國以及後來的作戰中指揮空軍部隊有效的配合陸軍作戰而得到晉陞,他也成為德國歷史上第一位空軍將軍。   當然,戰場上出彩的不止有德國地將領,這次來到柏林地還有奧匈帝國的陸軍統帥弗裡德裡希大公,雖然敗給了新沙皇的軍隊,這位白髮老人仍是奧匈聯軍地靈魂人物,他那藍色的軍服年代甚至和他的鬍子一樣久遠;弗蘭茨·康拉德·馮·赫岑多夫男爵將軍,奧地利陸軍總參謀長。戰爭的策劃者之一。此時也成了奧地利的民族英雄;安東·豪斯海軍上將,奧匈帝國海軍總司令,他指揮著目前世界第二強大的海軍。是奧匈帝國海軍建設的重要人物之一,主張建造一流的戰列艦,認為帝國海軍應當將勢力擴展到地中海以外區域;恩維爾帕夏將軍,被土耳其人稱為「小拿破侖」,土耳其最優秀的陸軍指揮官之一,與凱末爾政見不一,卻也是堅定的親德派。   和往常一樣,總有人對於恭維和獻媚不屑一顧。興登堡和他地新副手、陸軍部第一軍需總監(這個職務相當於副總參謀長)魯登道夫陸軍中將站在一顆蘋果樹旁邊竊竊私語,馬肯森、佛朗索瓦、奧爾格、馬修,這四位共事多年的夥伴。則聚攏在遠離人群的另一個角落裡。   遠遠的,辰天看到了那兩位站在蘋果樹下的將領,或許在另一個世界他們也曾這樣聊天。魯登道夫,這位施利芬當年非常賞識的年輕人,經過實戰磨練之後已經成長起來,他出類拔萃的戰略眼光、組織能力和戰術手腕得到威廉二世、小毛奇的讚賞,現在,保羅·馮·興登堡,在與其合作一個月之後也給出了肯定的評價:他是一位極其出色地、值得信賴的助手!在那個世界。魯登道夫策劃了多數作戰行動,但在這裡,他或許還要很長時間才有表現的機會,因為戰爭已經離開了!   至於東普魯士「四傑」,辰天再瞭解不過了,別看他們表情專注、眉頭緊鎖的低聲交談,好像實在商量什麼事關國家興亡的大事,實際上只是不高興像那些達官貴人一樣互相諂媚罷了,他們聚在一起的時候,談論的無非是戰車上遇到的奇人軼事!   「啊……我親愛的兄弟,真高興又見到你了!」   老遠的,沙皇就伸出他那長長的手臂,看起來是真的很高興見到自己的表弟。在他的身旁,那些俄國的貴族們,無一不是一臉崇拜的表情。   至於辰天,現在對沙皇本人也不是那麼的厭惡,兩人一個很親切的擁抱,然後互相親親臉頰,在外人看來,兩位君主私下關係是緊密的、穩固的,有如他們的先皇一樣,但是這種關係絲毫不能讓兩國免於戰火。   「噢!親愛的表兄,您最近氣色不錯啊!」辰天所指的自然不是一向健壯的阿格列尼本人,趁著德國和英國人死磕,這位沙皇也沒有在自己的皇宮裡閒著,他先是親自擔任統帥指揮了針對北部革命武裝的圍剿,然後又揮兵南進,將藏匿在靠近蒙古地革命黨一併剿滅。這兩次大規模清剿行動之後。俄國革命力量損失慘重,包括斯大林在內的主要革命領導人或是逃亡國外、或是在偏遠地區隱姓埋名,俄國革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這顯然讓幾乎被革命顛覆的俄國統治者心情愉悅。   「陛下,恭喜您和您的國家取得了如此偉大的勝利!看吧,您和您的將軍們都是紅光滿面的,氣色才是真正地好啊!」   說著一口流利德語的,自然就是俄國的皇后。曾經有許多人質疑老約瑟夫皇帝為何要將一位奧地利公主嫁給俄國貴族。畢竟俄奧兩國向來水火不容,但此時看來老皇帝還是頗有遠見的。現在琳達顯然已經成為俄奧兩國關係的重要紐帶,這位向來默默無聞的皇后在俄國加入同盟國之後變得活躍起來,最近更是頻繁奔走與聖彼得堡與維也納之間,而最令人驚訝的是她與現在的奧匈帝國王儲卡爾居然是同夫異母的兄妹!   辰天禮貌的吻了琳達地手背。   「尊貴地皇后陛下,謝謝您的讚賞!如果沒有您的國家地支持,我們要想獲得勝利是非常艱難甚至是無法實現的!」   「我的國家?噢,陛下,您太謙虛了!您的軍隊是強大的、戰無不勝的,所以。希望我們今後能夠從您那裡獲得一些幫助。您說呢?尊敬的陛下!」琳達微笑著看著德國的主人,不論對他還是他的軍隊,她總是積極的讚美。幾乎用上了所有用來稱讚地詞句。   對於這種讚美,辰天聽得實在太多了,他一點也不覺得高興,相反的,他覺得如果一個人總是稱讚你,那麼這個人背後很可能藏著一把鋒利的刀子。最初的時候,他覺得俄國政府平息革命之後,他們會將目光投向遠東地區,那雖然是老沙皇尼古拉二世宣佈放棄的目標,但是在德、奧、俄聯盟的情況下。俄國已經沒有了向歐洲擴張的可能,儘管國內的經濟工業都需要很長時間來恢復,但北極熊和他的統治者一樣生性好鬥,加上德國政府地支持,俄國很可能會在遠東和日本重新幹上一仗。不過,從最近俄國政府的種種舉動來看,辰天發現俄國人似乎並不真的打算按照自己為他們設計的路線行動。一方面,俄國與奧匈帝國在政治、經濟甚至軍事上迅速靠攏,儘管是不露聲色的。但深度和廣度都令人擔憂;令一方面,阿格列尼政府已經不像當初那樣在遠東問題上對日本持強硬態度了,最近兩個月,聖彼得堡似乎在於東京進行某種秘密的談判和交易。   「那是當然,只要我們的盟友有需要……」辰天故作驕傲姿態,「我們的軍隊將全力以赴!不要看我們的陸軍正在恢復非戰時編製,但我們的士兵在戰場上可以一敵十,噢不,以一敵百!」   沙皇和皇后笑了,笑得蘊意各異。   如同德國政府所宣佈的那樣,德國陸軍很快就將恢復到平時編製,其中本土將駐紮56個師約80萬人,與戰前相比增加的將是海外兵團,包括駐紮在法國的10-15個師,駐紮在英國的8-12個師,以及駐紮在海外各殖民地的少量正規部隊。這個決定一經宣佈,幾乎所有國家都表示熱烈歡迎,看來全速行進的德意志戰車是令任何人都感到懼怕的。   至於海軍,德國政府和海軍部正在籌劃一個由各主要海軍國參加的國際會議,如同辰天所知道的另一個世界的華盛頓海軍條約一樣,通過均衡力量來降低各國的惡性軍事競爭。   在沙皇之後,辰天與奧匈帝國的繼承人打了個照面。老約瑟夫皇帝看來真的準備脫離世事紛爭了,就連這樣重要的會議也委派皇儲卡爾前來參加,經歷了太多喪親之痛和繁雜政事之後,人也的確該疲倦了。   「陛下,您和您的軍隊真是令人敬佩!如此偉業,恐怕也只有您這樣英明的君主才能完成!」讚美之情溢於言表的卡爾,對於兩國不久之前的直布羅陀爭端卻決口不提。在戰爭結束之後,奧匈帝國卻並未像德國一樣讓多數士兵卸甲歸田,超過150萬奧地利和匈牙利士兵仍舊呆在自己的兵營裡,其中約有20萬駐紮在意大利北部。   「勝利可不只屬於我們德國,大家不要忘記。數十年來我們兩國都是最親密的盟友,這種偉大的友誼使得我們戰勝了所有敵人!皇儲殿下,請代我向約瑟夫皇帝致敬!」   辰天稱讚著友誼,但雙方心裡都很清楚,這種友誼並不會真正長久。當初將奧地利排斥於德意志帝國之外,主要原因就是當時地政治環境,現在,一切都與俾斯麥的時代不同了。   「是的。讚美我們偉大的友誼!」   卡爾與辰天,兩個強大帝國的主宰者,在世人面前高舉緊握的雙手。這個時候,雙方實力相當的艦隊正在地中海的西端暗暗較勁!   在出席歐洲和平大會地各國元首中,最令人關注的莫過於英國的新國王羅伯特一世了。眾所周知的,在大洋彼岸還有另外一個「英國政府」存在!羅伯特一世和愛德華八世,誰才是正統的英國國王?雖然大多數國家都宣佈承認羅伯特一世,但這多多少少都跟德國政府的強權有關係——這個時候,反對羅伯特一世也就意味著反對德國,至少在歐洲還沒有人敢於這樣做。   聚攏在羅伯特一世周圍的大多是德國的大公和將軍們。在這裡人們絲毫沒有避諱的需要。魯普雷西特,被譽為德國皇室中最傑出的陸軍指揮官,依舊是巴伐利亞人心目中地英雄。在這場血腥的戰爭中。巴伐利亞士兵的表現並不亞於普魯士人,他們也同樣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17萬巴伐利亞士兵血灑疆場,其中多數是犧牲在法國戰場上地。   回到德國,魯普雷西特心中也有別樣的滋味,他對於巴伐利亞的熱愛遠甚於英國,只不過他身上流淌著英國皇室的血統,並從自己的母親那裡繼承了所謂的「詹姆斯派英國王位」。在英國他過得並不開心,簇擁者與反對者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他擁有令人羨慕的王權,卻不得不整天面對英國人的示威、暴動和游擊隊。曾經無比榮耀的英國皇家衛隊,此時卻隨處可見巴伐利亞志願兵的背影。   英國是動盪的。曾經繁華的城市現在只剩下廢墟,曾經建造出一艘又一艘先進艦船的船廠早已無影無蹤,優秀的人才或是逃亡國王或是被德國人虜走,島嶼一片死氣沉沉。這一切,對於大多數中立國家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荷蘭人不再擔心自己的中立,因為德國無須借他們的道路來進攻法國,也不會強奪他們的出海口用以監視英國;挪威人對於英國地失敗是惋惜的,因為他們無法繼續從英國人那裡撈取戰爭財富,他們此時的重心轉向平息勝利者對他們戰爭中向英國偷運物資的憤怒;瑞典人獲得了德國人對其中立的保證。代價是以低廉的價格繼續大量供應鐵礦;法國人極力抗議德戰區的「民主選舉」,他們關心的是「第二個法國政府的出現」,曾經盟友的生死與他們無關。   當然,並非所有的國家都打算置身事外。美國政府派出以國務卿威廉詹寧斯布賴恩為首的特別代表團出席會議,但他們來到這裡的目的絕不是恭賀和平。在英國王權事件中,威爾遜政府既不宣佈承認羅伯特一世政權,也不宣佈支持愛德華八世,而是和兩個政權都保有不同程度的接觸和聯繫,美國人一貫的中立商人主義在這裡盡顯無疑——一方面照樣對流亡加拿大的英國政府出售軍火,另一方面對於英國本土重建表現出積極的態度。   如此規模和影響力的會議,太平洋區域的另一個強國日本自然不會錯過,作為特使出席的是外交大臣加籐高明,這也是日本內閣中一位非常重要的實權派人物。與美國人「關心」歐洲重建相比,日本人這次來的目的和以往並無區別。在於德國簽訂秘密協約之後,日本政府對英宣戰然後大搖大擺的開始了對英國東南亞殖民地的入侵,新加坡、馬來西亞先後升起了膏藥旗,但日本政府並不滿足於此,他們明白若要成為東亞和太平洋區域的霸主,加入同盟國體系是一種「必須的政治背景」。   在這樣一種各懷心思的氣氛中,由27個歐洲國家參加的歐洲和平大會如期舉行,另有11個非歐洲國家派出特使前來見證這一歷史性的會議。這原本是一次瓜分勝利的會議,然而由於戰敗國英國的新政府與德國的特殊關係,會議的進程讓許多人頗為意外。會議桌上根本看不到垂頭喪氣的失敗者,羅伯特一世,英國的新君主,如同勝利者一般昂首挺胸,德國與英國代表之間進行的是和平談判,更不如說是合作談判,雙方的情緒始終是放鬆的、平和的。   1915年8月的最後一天,英王羅伯特一世代表新英國政府與德國政府簽訂了《德英和平條約》,這一條約正式宣告兩國戰爭狀態的結束。條約還規定英國將繼續作為一個擁有獨立主權的國家存在,但憲法必須在德國政府的監督下進行修改,今後英格蘭、蘇格蘭、威爾士將分別擁有各自的政府,英國的中央政府僅負責外交和殖民地事務,不對各自治政府的經濟和軍事行使權力。   此外,條約內容還包括:   除規定數量的皇家衛隊和警察之外,英國不再保有任何形式的軍隊武裝;   5年之內,德國陸軍將在英本土駐紮軍隊以協助英國政府維持治安,駐軍數量由兩國政府共同商議決定,5年後若英國治安情況良好,德國將逐步消減直至撤出所有駐軍;   20年之內,英國的帕斯卡弗洛和波特蘭軍港無償提供給德國海軍使用;   除排水量100噸以內的警用巡邏、救援艦隻外,所有軍艦作為和平保證交予德國政府,今後英國政府建造軍艦的計劃必須事先得到德國政府的同意,且不論政府或民間今後均不得建造排水量超過1萬噸或航速超過25節的民用船隻;   所有飛機(包括飛機發動機)一律交由德國政府,今後英國政府和民間均不得製造和擁有飛機,官方和民間交通運輸所需飛機和飛行員將由德國政府將提供;   英國政府承認戰爭中由德國佔領的殖民地區域,作為回報,德國政府將協助英國政府收回目前由舊英國政府控制的地區;   英國政府本應支付100億英鎊的戰爭賠款,但鑒於兩國政府歷來友好的關係,而此次戰爭的應完全歸咎於喬治五世及其政府,因此德國政府善意的免除英國政府賠款。   作為德國的最高統治者,德皇代表德國政府簽署了這項和平條約,對英宣戰各國除德國之外並未直接出兵,因而在這個條約上的簽字僅有見證的意義,最終歐洲各國代表所得到的僅僅是「和平」二字。   條約簽署的當天後來被定為歐洲和平日,但就在這一天,英格蘭和蘇格蘭許多地區都爆發了反對政府簽署《德英和平條約》的示威遊行,一些地方憤怒的平民甚至與羅伯特一世的皇家衛隊發生了流血衝突。   真正的和平遠未降臨! 戰爭與和平 第三十八章 聯合艦隊   遠東,膠州灣。   這片美麗的港灣屬於一個軍閥割據爭鬥、革命浪潮風起雲湧的國度,拿破侖口中的「東方睡獅」初顯覺醒之勢,但內憂外患的局面還將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除去德皇的私人情感不說,這片富饒的土地目前為三個大國所垂涎,其一是它的近鄰、通過明治維新漸漸強大起來的日本,其二是它的遠鄰、有著北極熊之稱的俄國,其三便是剛剛取得歐戰勝利的德國。這三個國家有著各自的優勢,日本人有著狂熱的軍隊和更優越的地理,俄國人的地理位置次之但有龐大的人口,德國雖最為遙遠,卻擁有無與倫比的軍事優勢。   當世界充滿和平的呼聲時,暗處卻充斥著侵略與殺戮的慾望。   一個晴朗而無風的日子,熾熱的陽光烘烤著大地,就連樹蔭下也涼意全無。青島港的碼頭上,搬運工人們汗流浹背的勞作著,一包包、一筐筐的糧食、蔬菜和肉被源源不斷的送上停靠在港內的那六艘軍艦上,而在那些軍艦的甲板上,水兵們同樣頂著烈日忙碌的進行著啟航前的準備。   裝甲巡洋艦「沙恩霍斯特」號、「格奈瑟瑙」號和「萊比錫」號,輕型巡洋艦「埃姆登」號、「紐倫堡」號和「德雷斯登」號,這便是德國太平洋分艦隊的主力,它們由鼎鼎有名的德國海軍中將格拉夫馮施佩指揮著。   施佩中將被譽為戰爭中最優秀的德國海軍將領之一,他的功績在於成功保住德國最大的海外艦隊免於被更加強大的英國海外艦隊摧毀。戰爭初期,這支艦隊曾遭到數倍於己的英國艦隊圍追,施佩中將並沒有按照海軍部的建議將艦隊直接開回德國本土,而是牽著英國海軍的鼻子在南美西海岸繞圈子,直到1914年9月末,英國人在北海海戰中損失了本土艦隊主力。在那之後英國絕大部分殖民地艦隊都被調回本土,而施佩和他的艦隊在太平洋區域唯一地敵人便是英國人的盟友、1914年8月23日對德宣戰的日本。   與德國本土艦隊一樣,施佩將軍的艦隊同樣擁有一批優秀的水兵。這些水兵在一起服役已經3年了,並且以他們出色的射擊技術而著稱。「沙恩霍斯特」號曾贏得1913年的「戰鬥演習杯」,在1914年的競賽中僅次於「格奈瑟瑙」號居第二位,這種技術上地優勢在施佩艦隊面對日本海軍時發揮了巨大作用。   1914年9月,日本陸軍在山東龍口登陸,日本海軍的三支主力艦隊傾巢而出,其中第一艦隊在南中國海域警戒,第二艦隊從海上圍攻青島。第三艦隊南下攻擊德國在太平洋諸島殖民地。同年10月初,日本陸軍在青島外圍損失慘重,而日本第三艦隊卻成功攻取了德國在南太平洋的部分島嶼,10月25日,施佩率領的德國太平洋分艦隊與日本第三艦隊的先遣巡洋艦隊遭遇,雙方在馬紹爾群島海運進行了持續1個多小時的炮戰,日本人損失了一艘輕巡洋艦和上百名水兵,施佩艦隊的損失則可以用「微不足道」來形容——僅有7名在甲板上戰鬥的水兵被日方彈片所傷,「格奈瑟瑙」號中了「無關痛癢」的兩枚炮彈。   不過,由於顧忌在附近游戈的日本第三艦隊主力。施佩艦隊在局勢有利地情況下主動退出戰鬥。日方未予追趕,雙方隨即脫離了接觸。   後來,青島之戰以日軍慘敗而告終。隨後德日兩國和談,日本政府退出戰爭並歸還戰爭中佔領地德國殖民地。不久之後,施佩率領他的艦隊返回了母港青島。   時隔一年,馮施佩將軍和他的艦隊又有了和日本海軍接觸地機會。只是,此時的情況與一年之前有了天壤之別,日本人早已調整了炮口的方向。   在這個酷熱難耐的下午,施佩艦隊啟航了,他們的第一個目的地是日本的橫濱港。   半個月之前,德國柏林。   奧匈帝國代表:贊成!   俄國代表:贊成!   保加利亞代表:贊成!   接下來代表德國投票的,是外交大臣古斯塔夫施特雷澤曼。這個時候。施特雷澤曼顯得有些舉棋不定。贊成,那麼隨後的土耳其代表將跟著投贊成票;棄權,這項表決將就此通過,只有反對票能讓這項議案重新討論,但反對票的背後意味著許多東西……   距此不遠地一個小咖啡館裡,一群東方人正焦急的等待消息。   中午12點,五國代表一一走出會場。看到俄國外交大臣一臉輕鬆的表情,加籐高明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走出會場之後,施特雷澤曼立即登上一輛等候在外的小汽車然後疾馳而去。   1914年8月的最後一天。全世界主要報紙的頭條幾乎無一例外的登著:   愛爾蘭,「同盟圈」的新成員!   日本,第一個加入同盟國地亞洲國家!   對於愛爾蘭共和國的立場,人們並不意外。這個國家之所以能如此迅速的擺脫英國統治,與德國人的力量是分不開的。戰爭爆發之初,多數愛爾蘭人表示願意在戰爭時期與英國政府一致對外,但是隨著戰爭的進行,英國政府開始大肆徵兵,愛爾蘭人的配合隨著政府軍傷亡的逐漸增加而發生轉變。特別是戰爭進入第二個年頭之後,抗拒政府徵兵的愛爾蘭人不斷與政府軍發生衝突,武裝暴動時有發生。與此同時,德國的新皇帝對愛爾蘭事務表現出積極的態度,幾家德國軍火公司也嗅到了這裡面的巨大利益。2月初,首批3萬支步槍和100萬發子彈運抵愛爾蘭;3月,幾支愛爾蘭獨立武裝的領袖先後與德國政府達成秘密合作協議,由德國政府提供資金、武器和教官,以牽制駐愛爾蘭的英國政府軍。   作為秘密協議的一部分,愛爾蘭自然而然的在獨立後成為德國的戰略盟友。   對於日本這個英國曾經的親密盟友180度的轉變,許多人並不理解。荷蘭皇儲曾在私下稱之為「叛徒民族」,而且這個令人不齒的民族正在窺視荷蘭地東印度群島(印尼)!接著從同盟國理事會內部傳出的消息:在這個議案中俄國人投了贊成票,這更令人感到迷惑不解!俄國和日本不是歷來水火不容的嗎?俄國人難道就忘記了他們1905年在遠東的慘敗?   「這就是政治!在政治的世界裡,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看著吧,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俄國人和奧地利人得到日本人多少好處了!」   柏林的皇宮裡,辰天這樣安慰著施特雷澤曼。儘管辰天在會前已經對他有所交代,但這位帝國外交大臣還是顯得有些失落,畢竟,他和自己地皇帝一樣,對於日本政府向來沒有一丁點好感,即便是日本人先前在太平洋幫了德國政府一個「小忙」。   「可是陛下。在我們出兵印度洋之前,恐怕英國人的殖民地早就被日本軍隊攻佔了!」外交大臣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新加坡、馬來西亞,德日秘密協約簽署之後,這兩處三月之內便插上了太陽旗,日本人將勢力伸入印度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是必然的!」辰天卻並不沮喪,「我們的首要目標是穩固地中海局勢,而不是勞師遠征印度洋!既然日本人擠破腦袋進來了,我們並不一定要將他們踢出去才痛快!中國有句古話,既來之。則安之!」   「既來之。則安之?」   施特雷澤曼並不是那種毫無經驗的年輕人,他很快便從中得到了要領。   「利用同盟國身份來限制日本政府的某些行動?」   「沒錯!既然他們非要穿上同盟國的外衣,那就讓這件外衣成為束縛他們地工具吧!」辰天看地很開。反對票能一時阻擋日本入盟,卻不是長久之計。   「陛下希望的是……?」   「中國!」   「中國?」   「無庸置疑的,那是日本政府侵略計劃中地頭號目標!」對於日本人的野心,辰天再瞭解不過了。   「我們要阻止日本人侵略中國?」施特雷澤曼有些不解,「日本外交大臣曾對我說,德、俄三國通過商議共同瓜分中國是解決遠東爭端的最好辦法!」   「瓜分?哼!可不要被日本人的詭計迷惑了!我們,俄國人,短時間內都不可能在遠東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日本政府就不一樣了!」   辰天對於這種瓜分的抗拒態度,一定程度是源自於不可向外人道的身世之秘。另一方面,他同樣不希望日本通過大肆掠奪中國資源迅速強大起來,僅僅是現在的日本本土加上朝鮮半島和新加坡、馬來西亞,日本人遠沒有得到期望的資源。   「可以簽訂一個協議,限制日本人在中國的擴張,以此當作我們同意其入盟的條件!」施特雷澤曼提出一個建議,這也是辰天想要地。   「我們要讓日本政府將矛頭轉向其他地方,更遠一些的地方!」   辰天想起不久之前和自己的陸軍、海軍將領進行了一次私下的討論,議題就是德美之間一旦爆發戰爭德國取勝的可能性。然而結果並不那麼令人滿意!   提爾皮茨和海軍能夠保證在大西洋上擊敗現有的美國海軍,但若不能迅速結束戰爭,美國人強大的經濟、工業實力將為他們的戰爭機器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這位海軍元帥還提到,英國最好地艦船設計師有相當一部分已經被美國人招攬過去,未來的美國海軍實力不容小視!   包括陸軍大臣、陸軍總參謀長在內的陸軍將領均認為如果戰爭是在歐洲大陸上進行的,那麼德國陸軍將在兩個星期之內全殲美國陸軍,但現在兩國隔著一個大洋,漫長的補給線、陌生的地理和氣候以及遠離本土對於士氣的影響,情況與目前的常規模式大不相同!   最終,辰天和他的將領們得出大致的結論:在充分動員之前,美國並不可怕!但是,一旦他們的戰爭機器全力開動起來,就算他們不能擊敗我們,我們也很難擊敗他們!如果打一場持久戰,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   「更遠的地方……印度洋?澳大利亞?」   「不,大洋彼岸!」辰天肯定的回答道,在那個私下的討論會之後,他對未來有了新的看法。德國陸軍總參謀部已經按照他的命令開始秘密制定新的「施利芬」計劃,這將是總參謀部在和平時期的一個重要任務。   「上帝啊……」施特雷澤曼睜大雙眼,那是他從未設想過的!但是,現在他的君主非常清楚的告訴他,帝國的首要目標雖然是鞏固戰後的歐洲,但目光應放得更為長遠。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在與德皇細談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施特雷澤曼心事重重的離去了。   次日,參加同盟條約的各國代表又坐到了一起,商談愛爾蘭與日本入盟之後的具體權力與義務事宜。仿照德奧同盟條約,代表們根據各國政府的指示提出一系列條款,並就此進行協商和討論。三天之後,德國、奧匈帝國、俄國、保加利亞、土耳其、愛爾蘭和日本共同簽署了《歐亞同盟條約》!   與此同時,作為入盟的附屬條件,德、俄、日三國另外簽署了一個共同協議。為了保證遠東地區的安定,三方今後在中國區域的舉動必須是公開的、非武力的,三方在中國地區的駐軍不得超過德國7.5萬、俄國12.5萬、日本8.2萬的數量限制,且必須維持在現有地區內,不得向非佔領區擴大。   看到日本外交大臣加籐高明代表日本政府簽署這份附屬協議時的表情,施特雷澤曼可以偷笑了,因為這無異於讓日本政府在一個觸手可及的「美女」面前「禁慾」。雖然僅憑一個條約並不能完全遏制日本在遠東的擴張野心,但至少能保證日本政府不能假借「同盟國」的招牌侵略中國,這不僅出於德皇的個人意願,也符合德國既定的亞洲策略。   不過,日本政府之所以會硬著頭皮簽署這份條約,並不完全因為德國和俄國的權威,或者對於中國喪失了興趣。在這種情況下,日本人又提出組建聯合艦隊、共同維護太平洋地區和平的交換條件。   9月10日,德國、日本和俄國宣佈共同組建「太平洋聯合艦隊」。   9月16日,德國太平洋分艦隊、俄國太平洋艦隊分別從青島和海參威啟航,它們將前往日本參加聯合艦隊的第一次集結訓練! 戰爭與和平 第三十九章 橙色計劃   「組建所謂的太平洋聯合艦隊,實際上就是與日本、俄國在太平洋區域結成攻守同盟!在這支實力強大的聯合艦隊裡,日本海軍在數量和噸位上都超過百分之九十。顯而易見的,我們和俄國人的艦隊在實戰中作用有限,這只是一種政治上的聯合!」   在海軍總參謀部會議上,德國海軍總參謀長、海軍元帥波爾就德、日、俄組建聯合艦隊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那對我們來說有意義嗎?」   德國海軍上將、德國公海艦隊第一分艦隊司令萊茵哈特捨爾似有不屑的說道。要知道此條約一經簽署便立即在國際上引起軒然大波,美國國務卿布賴恩當天憤然率領代表團離開德國,美國政府也在第一時間提出強烈抗議,並指責三國「蓄意破壞太平洋區域的平衡」,同時宣稱美國政府將有權採取對應措施,而且不排除與英國流亡政府進行合作的可能。   與日、俄締結影響如此巨大的協約,甚至不惜與美國政府交惡,德國內部許多將領和政要都認為不值,在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的捨爾上將也是其中一員。   「當然!」坐在上位的辰天很肯定的回答。   「陛下,請寬恕我的無理!但是該條約規定由我國的太平洋分艦隊、日本海軍主力、俄國的太平洋艦隊組成所謂的『聯合艦隊』,由日本海軍將領擔任第一司令官,德國、俄國將領分別擔任第二、第三司令官。和平時期,三國艦隊駐泊在各自的基地,按時集結進行訓練演習,一旦戰事爆發,德、俄艦隊立即前往日本與日本艦隊會合,戰鬥中須無條件接受日本司令官的作戰指令!」捨爾上將不解的攤開雙手,「實際上,我們對於那支聯合艦隊沒有絲毫的指揮權。一切由日本人說了算!」   「的確如此!」辰天繼續給予肯定的答覆。   「意義何在?」   捨爾繼續發問,他敢於這樣提出自己的疑惑,因為辰天不是威廉二世,不會為了自己將領的問題而大罵其「愚蠢」。   「相信我,大家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答案地,但現在這個答案必須保密!」   辰天說著望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提爾皮茨,自從自己登基之後,這位老元帥便極少對自己的決定提出不同見解。或許他已經覺得該放下重擔了,或許,他只是擔心自己的影響力會超越自己的地位。   提爾皮茨輕輕的點點頭,「是的,期待陛下的答案!」   此時地海軍部,並不想戰爭中那樣有著非常一致的目標,現在帝國的外部環境與從前相比有了巨大的改善,而目前海軍應該繼續戰前的造艦計劃還是進行和平時期的縮減,將領們各有各的看法。   「陛下,根據我們與西班牙政府簽訂的協議。戰列艦『布倫瑞克號』和『阿爾薩斯號』將於下個月移交給西班牙海軍!此外。待改裝工程一完工,戰列艦『洛林』號、巡洋艦『艾爾賓』號就將向愛爾蘭政府移交!目前戰列艦『黑森號』、『普魯士』號和『漢諾威』號均已進入船塢進行維修和重新塗裝,按照計劃。下月戰列艦『波美拉尼亞』、巡洋艦『費雷斯』號也將進入船塢!」   波爾元帥的報告使得在座眾人明白之前風傳海軍將在短期內處理一大批舊式艦隻的消息並非空傳,雖然這些戰艦大多是有著十幾年艦齡地老式裝甲艦,但戰爭中它們還是起到了不小地作用。在取代它們的新式戰艦服役之前,許多將領並不贊成將它們從德國海軍的作戰序列中除名。   「很好!根據外交部地報告,我們和俄國、土耳其政府已經基本談妥,那些戰艦將以優惠的價格出售給他們!」辰天表情輕鬆說了一句,下面的將軍們卻忍不住開始交頭接耳了。   「我知道,戰爭剛剛結束,歐洲局勢還不穩定,我們卻一下子減少將近10艘二線主力艦。大家對此有顧慮也不無道理!實際上,我們所看重的並不是出讓這些戰艦所換取的資金,我們的政府也不缺這點錢!至於真正的原因……」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辰天一字一頓的說道:「答案不久便會揭曉!」   對於政治,在座將領們多數都沒有興趣,但對於面前這位年輕的君主,絕大多數人都是絕對尊敬和信任地,因而此後沒有人再對海軍的削減策略進行態度強烈的反對和抨擊。   在外人看來,德國人似乎對於戰爭中所取得的勝利果實感到滿足了。他們最鋒利的劍正在歸鞘,歐洲各國的君主和政府首腦對此感到欣慰,他們歌頌著和平,他們覺得那曾經籠罩在歐洲上空令人窒息的戰雲就此飄散了!   然而,戰爭的陰雲永遠不會消失,它只不過是漂洋過海,最後又在東方的海面上停了下來。   「將軍,柏林發來地密電!」   立於艦橋上的施佩中將從副官那裡接過電報,仔仔細細閱讀之後,一言不發的看著前方的海面。就他個人情感而言,這並不是一次令人愉快的航行,出現在艦隊前方的,正是日本曲折的海岸線。日本海軍派出兩艘驅逐艦前來引航,對於桅桿上那醒目的旭日海軍旗,施佩將軍和他的部下並不陌生。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這些德國海軍將士不得不在太平洋南部島嶼之間遊走躲避,對手便是擁有戰列艦和高速戰列巡洋艦的日本第2艦隊。   柏林緣何要與東京達成組建聯合艦隊的協議,這不是馮施佩中將最希望知道的,此時,他身上肩負著更加重要的任務。   「命令……甲板列隊!」   不一會兒,六艘巡洋艦的前甲板和艦舷上,穿戴整齊的士兵們列隊完畢。艦隊還未駛入港灣,他們遠遠就能聽見碼頭上傳來的軍樂聲,那是全體將士所熟悉的《德意志之歌》!   緊接著,旗艦「沙恩霍斯特」號上的軍樂隊也開始演奏這首曲子。   德意志,德意志,高於一切!   高於世間所有萬物!   無論何時,為了保護和捍衛。兄弟們永遠站在一起!   從馬斯到默默爾,從埃施到貝爾特,德意志,德意志,高於一切!   高於世間所有萬物!   甲板上列隊的官兵全都和聲唱了起來,在戰爭爆發之初,成千上萬的德國士兵們就是唱著這首曲子奔赴戰場的,戰爭結束之後。他們又是唱著這首曲子凱旋地,   橫濱港的碼頭上人山人海,人們興高采烈的揮舞著黑白紅三色小旗和太陽旗,但大多數日本市民只是前來湊熱鬧的,但他們很快便會感到失望,因為從外觀上看德國人和英國人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倒是那些德國商人和使館工作人員,他們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才是發自內心的。   看來是為了表示對新盟友的尊重和誠意,日本海軍地主力艦隻今天齊齊出動,其中在港內列隊迎候的戰列艦就多達口艘,此外還有三十餘艘巡洋艦和驅逐艦,整個港灣被大大小小的軍艦擠得滿滿當當。這可令港內商船上的水手們大飽眼福。那些來自各大洲的人大都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場面。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在讚歎這種壯觀,比如那些美國商船上的船員。雖然此時美國和日本還沒有明裡劍拔弩張,但隨著英國勢力的退出。雙方在太平洋上早已是暗暗較勁,因而那些美國水手一個個抱著雙手滿臉鄙夷的樣子。至於不久之前還停泊在這裡的舊英聯邦船隻,在日本入盟之後便被毫不客氣地清理出去了。   互致最高規格地21響禮炮之後,德國太平洋分艦隊的3艘裝甲巡洋艦、3艘輕巡洋艦在引航船的帶領下依次駛入港灣。在碼頭地一側,觀禮台上坐滿了日本政界和軍界的重量級人物——代表天皇前來迎接德國艦隊的首相兼內務大臣大偎重信,陸軍部的領袖上原勇作、海軍部的領袖齋籐實,以及農商務大臣大浦兼武等一一列席,足見日本政府對於此次德國艦隊前來參加「太平洋聯合艦隊」的重視程度。   在日本人的紅地毯上,來自德國的海軍中將馮施佩與那些他從未謀面的人一一握手致禮,但僅僅在10個月之前。這些人曾那樣的希望將施佩與施佩地艦隊送入海底——位於日本海軍將領末尾的八代六郎少將就是其中一個。這位臉龐削尖、看起來大約40歲左右的少將指揮著一支輕巡洋艦分隊,去年10月慘敗於施佩艦隊。   「沙恩霍斯特」號上的隨軍攝影師喬格林德曼用自己的相機拍攝下了這些令人難忘的場面,「日本人的臉色是和悅而恭敬的,將軍們敬禮的時候也鞠著躬,這是我在任何一個外交場合所從未見過地!我不喜歡這個民族,儘管他們的軍事力量看起來如此強大!」   遵照施佩將軍的指示,林德曼一個不漏的將港灣裡那些飄揚著旭日海軍旗的戰艦印在了相紙上,不久之後,這些照片通過德國駐日使館秘密送回柏林。   對於這些場景和戰艦感興趣的。遠不止德國一家。   「攝津、薩摩、朝日、三笠,噢,還有金剛!十年,十年之前,這支海軍擊敗了不可一世的俄國海軍!十年之後,這支海軍比當年更加強大了!」   對著一張張黑白相紙,美國海軍作戰部的最高長官威廉·S·本森少將輕聲讚歎著,雖然照片上的艦影有些模糊,但他還是一眼就識別出它們的身份。大戰之前,建立一支相當於或優於德國或日本艦隊(二者都被認為是強大的)的海軍一直是美國的長期政策,但是當戰爭結束的時候,德國海軍已經一躍成為世界第一海軍,而日本人也比從前更加強大了,美國海軍雖然得到了一定的增長,但這種增長面對德日聯合的時候幾乎是不值一提的。   對於這些照片的背景,本森將軍並不陌生,8年前他曾隨同「大白艦隊」一同訪問過那裡。那次航程4.6萬海裡、歷時14個月的航行的環球巡航總體上來說是成功——除了向日本和全世界顯示美國已成為一個強大的海上強國外,還在美國國內喚起人們對羅斯福的海軍建設規劃的支持,並檢驗艦隊是否有能力繞過一片大陸,駛過一個大洋,到達東方水域後仍能保持臨戰狀態。這支艦隊通過了俄國人所未能通過的考驗,且在所到之處受到廣泛的歡迎,卻也為日後埋下了苦果——在日本,軍國主義集團認為美國海軍力量的這一顯示恰恰證明日本要做出更大的犧牲超過它!   「該死的日本人,還有德國人和俄國人!」本森憤憤的甩下手中的照片,最後幾張上霍然出現了懸掛德國和俄國國旗的軍艦,它們雖然並不是一流的戰列艦,但其政治意義卻是遠超其戰鬥力的。   「少校!」本森很快叫來自己的副官,「把,橙色計劃」的檔案給我!」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一份薄薄的、被妥善保存的計劃書送到了本森將軍手裡,粗略翻開幾頁之後,將軍洩氣的放下計劃書,「這太過時了!我們必須要制定一份更為實際的計劃,還有,給我備車,我要去見總統!」   當年日本在海戰中大敗俄國艦隊,那場戰爭顯示出日本已經能夠在太平洋對美國的利益構成威脅,這使得美國陸海軍聯合委員會除了為兩軍合作而爭吵外,開始考慮其他問題了。日本人對舊金山的學校隔離案的反應引起戰爭恐慌時,聯合委員會匆忙起草了一份保衛菲律賓免受日本人可能的進攻的計劃。從那以後,美國的戰爭計劃中都開始把日本作為潛在的敵人。從1911年開始,海軍委員會,陸軍總參謀部和陸海軍聯合委員會聯合制定了一系列周密的「彩色」戰爭計劃。   這個被稱為「橙色」計劃的目標是拯救菲律賓——根據假設,一旦與日本發生戰爭,菲律賓將是敵人的首要目標。 戰爭與和平 第四十章 日本海大演習   1915年9月末的南日本海上炮聲隆隆、硝煙陣陣,就連天空也被大量的煤煙染上一層淡淡的灰色。   波濤起伏的海面上,近70艘大小戰艦派成4列縱隊,其中最南一列幾乎集中了日本海軍的精華——攝津、河內、薩摩、安芸、香取、鹿島、朝日、三笠、敷島。這九艘戰列艦中的前四艘均是1912年以後服役的新艦,而朝日、三笠、敷島三艦雖然是在1900年前後下水的舊式戰艦,但在扶桑級戰列艦服役之前,它們仍是日本海軍的准主力艦隻。   「目標,艦隊左前方12000碼!三發齊射準備!」   信號從第一戰隊的旗艦「三笠」號上升起,不一會兒,整個海面在聲勢浩大的艦隊齊射中震動起來,白色的硝煙正飄散著,更加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遠處傳來。第一次射擊之後,各艦主炮塔內一片忙碌,炮手們口中喊著號子,一包包發射藥和沉重的炮彈通過揚彈機運至炮廓甲板層,然後用推車搬運到大炮旁,最後人力裝填,因而這些戰列艦主炮的射速都不超過10發每分鐘。   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有戰艦升起完成裝填的信號旗。最先完成這輪彈藥裝填的是「薩摩」號和「安藝」號兩艦,這兩艦曾是日本國民的驕傲所在——首先,它們在日本國內建造,其次,它們開工建造的時候號稱世界上最大的戰列艦,標準排水量達19800噸。它們原本被設計成使用統一口徑主炮的戰艦,但可惜當年日本的艦炮製造技術有限,所需要的大口徑艦炮需從英國進口,後來由於財力不足,這兩艘戰列艦在建造的時候並沒有得到足夠多的12英吋(305毫米)艦炮,最終只得混裝12英吋一級主炮和10英吋(254毫米)二級主炮,因而薩摩級也被成為半無畏艦或准無畏艦。   緊接著,「朝日」、「三笠」、「敷島」三艦也完成裝填。這三艘曾經立下赫赫戰功的舊式戰列艦上裝備的同樣是4門305毫米艦炮,但隨著歲月地流逝,它們不論火力、裝甲還是航速都落後於時代了,即將取代它們的是最新式的扶桑級戰列艦,首艦「扶桑」號也將成為當今世界上最大、最強的戰列艦。   隨後,「香取」號、「鹿島」號也當仁不讓的完成了裝填。這兩艘定購自英國的戰艦沿用了英國戰列艦一貫的設計思想和工藝,排水量1.6萬噸,一級主炮為2座雙聯裝305毫米艦炮。二級主炮為4座雙聯裝254毫米主炮,1906年投入現役,因而未能趕上日俄戰爭。   最後,「攝津」號和「河內」號上也升起了裝填完畢的信號旗。此二艦是日本海軍現役戰列艦中艦齡最新地兩艘,也被許多人認為是日本海軍中的第一級無畏艦,但是根據無畏艦的標準定義,混裝了50倍徑12英吋馬克斯XⅠ型主炮和45倍徑12英吋馬克斯X型主炮的河內級仍然算不上真正的無畏級戰列艦,這自然也是日本政府財力有限的原因。而在主炮塔的佈置上,內河級與德國的「拿騷」級以及「赫爾戈蘭」級一樣,採用前後中心線各一座雙聯裝炮塔、左右兩舷各兩座雙聯裝炮塔。以保證每舷有8門主炮同時開火。   1分鐘之後。「三笠」號再次發出射擊的信號,短短幾秒之內,44門305毫米和16門254毫米主炮爭先恐後的朝自己右舷射擊。1萬多碼外地海面很快升起一根根高大地水柱。那些靶船頓時隱沒在硝煙與水花之中。   如此又重複了一遍之後,「三笠」號桅桿上的升起了另一種信號旗:   「目標全部被擊沉!勝利!」   整支艦隊幾乎一片歡呼,載著眾多前來觀閱演習的貴賓地「金剛」,號也不例外,指揮室裡掌聲熱烈,就連俄國太平洋艦隊的副司令伊格阿金夫也勉強的鼓了掌。十年前,俄國艦隊幾乎全軍覆沒,不可否認的,除了被日本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之外,雙方炮術上的巨大差距是非常關鍵的因素。   在一片祝賀聲中,聯合艦隊司令官東鄉平八郎元帥不住的向眾人揮手示意。而日本海軍的另一位元老,海軍大將、前任內閣總理、參加過中日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的山本全兵衛也是滿面紅光,他得意洋洋的問著來自德國地盟友:   「將軍,我們的射擊技術與貴國海軍相比如何?」   「都是一流的!」   施佩將軍非常巧妙的回答了這個問題,不遠處的阿金夫卻是一臉尷尬。根據最新的各國海軍排位,德國、奧匈帝國和日本在艦隻總噸位和數量上列於前三甲,其後是美國和俄國。雖然能夠排到世界第五,但俄國海軍的這個第五隻不過是英國、法國和意大利戰敗之後才排上的。實際上,俄國海軍目前的實力與德、奧、日、美相比只能用寒磣來形容。海軍復興計劃仍遙遙無期,而曾經無比強大地太平洋艦隊此時只剩下在日俄戰爭中倖存下來的4艘巡洋艦和一些輔助艦隻,幸好日本政府「入盟」之後將善意歸還日俄戰爭中繳獲的舊式戰列艦「拉波爾塔」號、「佩列斯維特」號和輕巡洋艦「瓦良格」號,這才使得俄國人在遠東的海軍力量不致於完全被人忽略。   「噢!一流加上一流,我們的聯合艦隊將是無敵的!」   山本這樣說著,很隨意的瞟了一眼不遠處的海面,那是聯合艦隊的中堅力量——裝甲巡洋艦縱隊,包括鼎鼎有名的「鞍馬」、「伊吹」、「築波」、「生駒」、「日進」、「春日」、「八雲」、「吾妻」、「淺間」、「常磐」、「出雲」、「磐手」十二艦,加上德國太平洋分艦隊的「沙恩霍斯特」、「格奈瑟瑙」和「萊比錫」三艦以及俄國太平洋艦隊的「阿斯科特」、「鮑亞林」和「德吉格特」三艦,總計十八艘。   在這些艦隻中,戰鬥力最強的要算排水量1.38萬噸、裝備4門305毫米主炮的築波級巡洋艦「築波」號和「生駒」號,以及排水量1.46萬噸、同樣裝備4門305毫米主炮但航速更快的鞍馬級巡洋艦「鞍馬」號和「伊吹」號。此四艦建造時被列入裝甲巡洋艦,但由於搭載了戰列艦使用的雙聯裝305毫米艦炮而被日本海軍列為戰列巡洋艦一級,不過與英國、德國的戰列巡洋艦相比,這四艘戰艦不論航速還是火力都相去甚遠。   除去4艘築波級和鞍馬級稍強之外,其餘14艘戰艦的戰鬥力相差不多。它們搭載地均為254毫米或203毫米艦炮,航速也大致在20節上下,噸位上只有德國的「沙恩霍斯特」號和「格奈瑟瑙」略重,兩艦均為1.16萬噸,「八雲」、「淺間」、「常磐」、「出雲」、「磐手」則同為9700噸級,「吾妻」號為9300噸,僅有三艘俄艦在體型和噸位上稍遜。   「這樣一支裝甲巡洋艦隊,其機動力和戰鬥力放到世界來說也是不可小視的。更何況是太平洋區域!」   在裝甲巡洋艦隊另一側,是聯合艦隊中的快速偵察力量——輕巡洋艦隊,連同德國輕型巡洋艦「埃姆登」號、「紐倫堡」號和「德雷斯登」號,以及俄國防護巡洋艦「金剛石」在內一共26艘。   聯合艦隊中的第4縱隊則是艦隊中的各種輔助艦隻,包括日本海軍新服役的水上飛機母艦「和泉」號,這是繼一年之前「若宮丸」在膠州灣外被德國飛機擊沉之後日本海軍建造的第二艘水上飛機母艦,排水量2400噸,可載「雨」式水上飛機7架。自從演習開始之後,「和泉」號上地水上飛機就沒有消停過,它們一架接著一架在艦隊上空盤旋。並對艦隊的炮擊進行輔助觀察和校射。   「先生們。接下來將要進行射擊演習的是第二戰隊!」   負責講解情況的日本軍官先後用日語、德語和俄語說了一遍,剛剛還鬧哄哄的指揮室一下子靜悄悄的,人們紛紛通過望遠鏡觀察起靠南的海面。海天的盡頭隱約可見一個個灰色的小點。那便是第二戰隊即裝甲巡洋艦縱隊的靶船,七、八艘不知從朝鮮還是中國掠來地木質漁船。   施佩和阿金夫都不作聲,表情也遠沒有在場日本將領和政客那樣期待。用大口徑艦炮轟擊小小地漁船,其演習效果更多是一種觀賞性質的,並不能真實反應艦隊的戰鬥力。當然了,外行看地只是熱鬧,各國大使們努力的盯著那片海面,生怕遺漏一點精彩場面,美國大使伯薩吉諾也不例外,只是。從登船之後這位大使就沒有給過好臉色,隨行的武官和侍從也一個個板著臉,好像日本人欠他們錢似的。日本海軍這次之所以邀請美國人前來觀看演習,一來是兩國此時還沒有明的撕破臉,二來日本政府似乎也想順便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好歹扳回一些在克利伯頓島外雙方艦隊遭遇時失去的臉面。   轟……轟……   不一會兒,陣陣炮聲響徹海面,這次的炮聲沒有前次那麼響亮但更加密集了,每隔二十來秒便是一陣。聽上去頗有節奏感,加上遠處海面傳來的爆炸聲,如同一曲奇妙的交響樂。炮聲停落地時候,那些可憐的靶船的命運自然是全部沉入海底,但究竟那艘戰艦打得最準,又有那艘戰艦離題萬里,日本人沒有統計,德國人和俄國人也不計較。這樣的結果三方似乎都非常滿意!   在這之後,第三戰隊的輕巡洋艦也進行了射擊演習,戰果毫不意外的「大勝」,演習就在這樣一種輕鬆的氣氛中進行著。   當晚,歡慶的晚宴在「金剛」,號戰列巡洋艦上舉行。按照日本人的解釋,這艘排水量達到2.7萬噸地戰艦是目前日本海軍最大、最強、最快的戰艦,用這樣一艘戰艦來招待貴賓再合適不過了。   連同擺著「臭臉」的美國人在內,所有前來觀閱艦隊演習的各國政要、武官都出席了這個完全稱得上豪華的晚宴。   「首先,我代表日本政府歡迎各位的到來,特別是我們尊貴的德國和俄國盟友們!」   身穿白色海軍禮服、手握酒杯的日本海軍大臣齋籐實開始了他毫無新意的祝辭,整個會場頓時安靜下來。這個時候,德國人、俄國人以及奧匈帝國大使一行佔據一個角落,沒落的法國人、意大利人站在旁邊一點的地方,中間則幾乎被日本陸海軍軍官以及政客們佔據,另外一個角落裡,美國人顯得有些孤單,整個世界彷彿都與他們為敵似的。   「戰爭已經離我們而去,這是最值得慶幸的事情!今天,我們三國聯合一致,在這裡聚集了遠東地區最精銳的戰艦和海軍官兵,就是要用我們的力量將這種和平長久維持下去!任何人,任何膽敢冒犯和平的人,將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所以,請熱愛和平的人們,和我們一道盡情享受這愉快的一晚!」   會場裡掌聲熱烈,但賣力故障的卻都是矮小的日本人,歐洲的大個子們只是報以稀稀落落的掌聲。   「虛偽!」   施佩將軍低低的罵了一句,這樣的聯合可以保證三國不會在遠東火拚,但卻給太平洋的穩定帶來極大的威脅,這個時候,恐怕美國總統的臉色並不會比那個伯薩吉諾好看。   「在這裡,我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今天演習的所有50艘靶船全部被擊沉了!這是一個如此偉大的戰果,就連我們的天皇陛下也發來賀電!」   會場的掌聲隨著「天皇」二字而變得更加熱烈,齋籐實還認認真真的拿出電報讀了其中一段,在場一些日本中級海軍軍官居然忍不住流淚了。   掌聲稍減之後,齋籐實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在接下來的兩個星期裡,聯合艦隊還將進行一系列演練,包括艦隊遠距離編隊航行和對岸射擊演習,但由於這些演練行程較遠而且過程較為單調,因此就不耽誤眾位的寶貴時間了!明天艦隊將先返回橫濱港補充燃料和食品,現在,我宣佈我們的慶功晚宴正式開始!」   一陣「萬歲」的歡呼之後,軍官們大都開始攻略桌上的美食,政客們則端著酒杯四處走動,看起來要比白天忙碌許多。   「將軍,祝你們遠航順利!」德國駐日大使羅伯特齊勒舉杯。   「噢,什麼狗屁遠航!」施佩憤憤的說著,「拉著我們去示威而已!」 戰爭與和平 第四十一章 擴軍時代   遠東,日本戰列巡洋艦「金剛」號的大餐廳裡,人們心情愉快的頻頻舉杯。相比之下,在遙遠的大洋彼岸,美國人就沒有這種好心情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日本人和他們的海軍已經成了美國政府和民眾眼中破壞太平洋安定的「惡魔」,克利伯頓島危機不是第一次,而這次聯合艦隊危機也不會是最嚴重的一次!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以目前的局勢,戰爭很可能在6個月之內到來!」   在白宮的總統辦公室裡,在伍德羅威爾遜的桌子前,美國海軍部長威廉·S·本森將軍顯得非常激動。   「的確,局勢對於我們非常不利!康維將軍曾經跟我說,現在的日本海軍已經非常的強大了,如果我們的主力艦隊和他們的主力艦隊打一場遭遇戰,那麼勝負幾率各佔一半,但如果是另一場旅順口式的偷襲戰,我們必敗無疑!」總統一面是沮喪,一面是疑惑,「可是,那個依靠四處購買零件和打撈沉船的民族真的有擊敗我們的能力嗎?」   本森聳聳肩,「總統先生,我很抱歉,可這是無庸置疑的!打撈一艘被擊沉的戰艦並加以修復難度有時候不亞於建造一艘新船,要知道日本人一共繳獲和修復了6艘俄國戰列艦以及一大批其他艦船!而且,他們的造船技術在很大程度上得到英國人的支持,現在又加上德國人!我們目前的處境的確很糟糕!」   威爾遜無力的靠在椅背上,臉上表情堅定,內心卻不這麼坦然。自從西奧多羅斯福總統以來,美國的基本國策就是「一手拿胡蘿蔔、一手拿大棒」,然而現在這根大棒似乎不夠份量了。   「這麼說的話,我們還要繼續要求國會追加撥款了!上帝啊,我記得在過去10年裡我們建造了10艘最新式的戰列艦,除去賣給英國人的那2艘。我們還有8艘!噢,將軍,日本人現在有多少艘?」   「呃……已經服役的是4艘,即將服役的有2艘!此外……俄國人有4艘,而德國人有20艘!」本森在說到「20」的時候特別提高了一節音量,那不僅是美國海軍的2倍還多,戰鬥力更是公認的世界一流。   「可是,我的將軍。俄國人和德國人的主力艦都在歐洲!只要他們還記得十年前俄國艦隊失敗的遠征,他們就不致於把那些戰列艦派遣到太平洋來!」威爾遜頓了頓,翻開桌上的一份文件,「而且,根據我們地造艦計劃,再湘年,也就是到1919年,我們的海軍實力將翻一番,也就是增加10艘最新式的主力艦和……」   「總統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我們對手的實力也在逐年增加!」   本森將軍很現實的打斷了威爾遜的話。日本人的財政能力和綜合國力雖然遠不如美國,但他們在軍費上的投入卻不少,更加重要的是。「日本人看來並不會留那麼多時間給我們,尤其是在得到了德國和俄國的支持之後,他們在遠東沒有了後顧之憂!再者,儘管目前在南日本海集結地那支聯合艦隊地新式主力艦數量上雖然不及我國海軍,但他們在快速機動力量上是要超過了我們的!」   「非打不可了?」   這是威爾遜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詢問戰爭地可能性,之前為了建立和鞏固美國在中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區以及巴拿馬運河的控制地位,威爾遜政府不惜動用武力對墨西哥、尼加拉瓜、海地、古巴、多米尼加共和國等進行過威脅,那時候威爾遜總統總是很堅定的說「該打就打!好好教訓,他們!」   「總統先生,我只是從我的角度考慮這些事情!置於兩國是否會開戰,恐怕決定權並不在於我們海軍!」本森從自己的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文件。然後輕輕的放在威爾遜面前,「我的職責是預防這場可能的戰爭,並制定出盡可能完善的作戰計劃!」   「橙色計劃?」   威爾遜拿起那份文件,一份?兩年前制定的針對美日戰爭地計劃。毫無疑問,這份計劃已經過時了!   「這只是參考,海軍部會盡快制定出一份新的橙色計劃!但是,總統先生,我誠懇的建議政府通過外交手段避免這場戰爭,直到我們有把握在海上佔據優勢!」   「我知道了!謝謝你。將軍!」   威爾遜揮揮手示意本森將軍可以離開了,自己則是一臉陰沉。   四天之後,也就是9月28日,在訪問大半個歐洲之後,美國國務卿賴恩率領代表團返回華盛頓。剛一下船,賴恩便被總統急召了去。   「歐洲目前的局勢如何?」   威爾遜示意賴恩坐在自己的右手邊的沙發上,此時諾大的辦公室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沙發前面的小茶几上擺著一壺茶,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幽香,很可惜,這件房間地主人卻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這種心情並不適合品茶。   「情況看起來還不錯!除了英國還不太安定之外,各國基本上已經恢復了日常秩序。德、奧、俄、土和保加利亞五國先後宣佈解除戰備狀態,大批軍人正在陸續復員!先前德國與西班牙之間的直布羅陀爭端已經協商解決,大部分人都樂觀的認為歐洲即將進入一段繁榮穩定的發展時期!」   賴恩不慌不忙的說著,然後也不等總統開口,自己便端起面前的小茶杯品了一口。   「嗯,好茶!」   「從前我們最擔心的就是歐洲的戰火會波及我們,可是現在歐洲穩定下來了,我們卻並不能就此安心!」總統食不知味的喝著茶,「為什麼會是同盟國而不是協約國取得勝利呢?」   對於這個對目前局勢來說毫無疑義的問題,賴恩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   「噢!對於德日俄三國組建聯合艦隊,歐洲的皇室和首腦有什麼看法?」   「基本上……沒有看法!」無奈的賴恩只得搖搖頭,「他們覺得那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威爾遜既不驚訝,也不意外。   「維也納也這麼看?」   賴恩不搖頭了,語氣卻添加了一些鄙夷的成份,「他們居然也有意加入那個該死的聯合艦隊。只不過目前他們在遠東一沒有基地二沒有艦隊罷了!」   「這樣看來歐洲人是鐵了心要跟在德國後面走了!」威爾遜在心裡一遍遍咒罵這該死的戰爭,如果沒有這場戰爭,那麼歐洲各國將相互制約而達到相對的均衡,很可惜,現在是同盟國一方獨大了。   「那好,我們就從德國人那裡下手吧!」   「下手?」賴恩一臉地不解。   「是的,你也知道那支聯合艦隊對我們的威脅,但是我們的海軍告訴我如果真的開戰。我們很有可能會輸掉!所以,我們必須通過外交談判的方式擺脫這種不利的局面!當然了,我們不能直接去找日本人,那只會讓日本人更加得意,而且我們永遠無法滿足他們的貪慾!」   「這麼說,要請德國政府從中調停?」   過去,美國總是扮演調停者地角色,但是這個時候,威爾遜卻需要別人來調停了,這不得不說是對美國政府所謂中立和孤立政策的絕佳諷刺。   「恐怕……是這樣的!」威爾遜給出一個肯定的眼神。那是充滿無奈和失落的眼神。   「好的。我明白了!」專門負責外交事務的賴恩只好接過這個新任務,不過他對此並不反感,因為他是一個十足的和平主義者。他從心底厭惡戰爭。   「根據海軍部的意見,我們需要至少3年的和平時期進行海軍建設。到那時候,我們將擁有不亞於德國和奧匈帝國地強大海軍,足以馳騁大西洋和太平洋地艦隊,讓所有企圖破壞和平的人在我們面前知難而退!」威爾遜把海軍部長的話大致轉達了一遍,接著有些尷尬地說道,「如果只是單純的調停,恐怕維持不了那麼長的時間,更要命的是德國也是同盟國的主要成員,沒有足夠的好處。他們想必也不會幫助我們!」   賴恩沉默了一會兒,「總統先生,正如您所說的,只要給德國人足夠的好處!」   兩人對視幾秒,率先開口的是還是賴恩。   「戰爭時我們貸予德國在政府價值10億英鎊的物資,現在就是一個不錯地砝碼!此外,我想我們可以先拋出一個大肆擴充海軍的計劃,然後以放棄這個計劃為條件與德國政府進行協商,讓德國人退出聯合艦隊!」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威爾遜想了想。很快肯定了國務卿的建議。   錢現在不是美國政府的最大問題,歐戰雖然只持續了短短一年,美國政府沒少撈油水,從出售給法國人的軍火、設備、糧食到與英國人所做的大筆買賣,這些都是利潤頗豐的交易。但是,也偏偏是這一年的時間,世界局勢改變得太快,英法戰敗之後,太平洋區域地軍事力量一下子少了許多,那些飄揚著聖喬治十字海軍旗的戰艦已經基本絕跡了,這種局面是素來「胸懷大志」的日本政府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的。   「此外,最近一段時間,奧匈帝國與德國之間的關係似乎也不是那麼堅不可摧了!這一點我們也應該加以利用,奧匈帝國目前非常缺乏資金和糧食!」賴恩在一旁低聲提醒到。   「嗯……嗯……說到底,我們必須盡可能讓自己強大起來,這才是根本的解決辦法!」   威爾遜滿口應承著,心裡卻想到了更加重要的東西。這位殖民和擴張主義支持者,也是美利堅合眾國的總統,自從戰爭結束以來最擔心的不止是來自日本的威脅。早在戰爭爆發之前,德國人對於美洲殖民地的野心已經是顯而易見的,德美之間還數次因此而產生摩擦。其中,最不安定因素當屬墨西哥,自從1948年美墨戰爭以來,墨西哥人就一直在伺機報復,目前墨西哥由卡薩蘭政府統治者,而這個政府和德國人之間有種難以明喻的曖昧關係。   「那我這就去辦了!」   賴恩還未轉身,威爾遜總統卻忽然從夢中覺醒一般叫住他。   「奧匈帝國,俄國,還有土耳其,我們都應該試試!儘管他們表面上都是德國的堅定盟友,但誰知道他們私底下在打什麼鬼主意!」   口授機宜之後,兩人都露出一絲輕鬆的神色。   接下來的兩天裡,威爾遜連續召集海軍部和陸軍部的主要將領開會,會議的內容外人不得而知,但據說高級將領們出來的時候要麼激動萬分要麼一臉沉重。   9月23日,威爾遜總統在國會發表講話時表示,「歐洲和平的時代已經到來,但這並不意味著世界和平!目前在世界各地尤其是太平洋區域,戰爭的隱患仍舊存在,德、日等國極有可能針對英國流亡政府控制的地區採取大規模軍事行動,而且,美國很難確保自己可以永遠置身事外!因此,美國應該盡快武裝起來,以強大的軍事實力震懾任何企圖危害美國國家安全的國家!」   此外,威爾遜還認為戰爭的決定因素仍然是海軍,德國人就是憑借北海一戰奠定了勝利的基石。美國雖然不願捲入任何一場戰爭中,但仍應該建立一支兩洋艦隊,既能保證美國的海岸和各殖民地不受侵犯,也能保證太平洋和大西洋處於一種力量均衡下的穩定!   這是威爾遜第一次在國會提出「擴軍」,這一提議隨即得到軍人、軍火商以及部分政治家的支持。美國民眾最初並不熱烈的反應,但在幾天後,以日本為首的「太平洋艦隊」出現在菲律賓以東洋面,美國國內的輿論藉機大肆宣傳「東京的野心逼近菲律賓」,民眾感到恐慌不安的同時紛紛轉而支持威爾遜的擴軍案。   一個星期之後,由總統親自領導的擴軍運動遊行在紐約和華盛頓舉行,起初的參加者只有近萬人,幾天之內這個數字成倍增長,以致於在這個秋天,「擴軍」是美國人談論最多的字眼,甚至超過了人們對農作物物收成的關注程度。   10月初,在美國總統威爾遜的主持下,美國國會通過了《國防法》,這一法案將常備軍增加了一倍,改組了國民警衛隊,並規定在各學院和夏令營中訓練軍官。在國防法獲得通過的同時,一份新的海軍擴建計劃提交給了國會,這一計劃旨在三年之內將美國海軍實力提高一倍,達到甚至超過歐洲一流海軍強國水平。   一時間,美國不再是人們眼中總是保持中立的「商人」,各國政府和輿論對此意見不一,但至少沒有人認為這會是一個和平的信號。 戰爭與和平 第四十二章 交易   10月,大戰結束後的第一個秋天,豐收與饑荒的季節。   殘酷的戰火使得法蘭西大地上滿目瘡痍,在東部和北部,大片大片曾經富饒的土地在經歷前所未有猛烈的炮火之後荒廢了,被遺棄的村莊更是隨處可見,存活下來的人不得不為即將來到的冬天而發愁。海峽對面的情況則更加糟糕,英格蘭人的春耕因為激烈的戰鬥而被耽誤,蘇格蘭人在春天播下的種子卻在夏季的戰火中焚燬嚴重,多數農民只能望著光禿禿的田地而毫無辦法。幸而德國人的海上封鎖已經基本解除,一船船糧食得以從英國以外的地方運來,但飛漲的物價正在搾乾英國百姓口袋裡的最後一點積蓄。   在亞平寧半島南部,農作物雖然取得了豐收,可相當數量的糧食還未收割便已成為奧匈帝國的戰利品,意大利政府的這個冬天看來很不好過。至於戰勝國之一的奧匈帝國,在大肆掠奪波蘭和意大利的糧食之後,國內的局勢已經穩定許多,貧窮的人們至少可以從救濟所領到一點賴以維繫生命的稀粥。各戰勝國中只有俄國人的日子不太好過,戰爭中不僅讓數百萬強壯的農民走上戰場,也迫使一部分人背井離鄉,結果俄國今年的收成只能滿足半數人的溫飽。不過,俄國統治者似乎早有準備,天氣漸冷的時候,大量糧食通過遠東的鐵路線運入俄國腹地。   10月的德國,滿地金黃。   持續了近一年的戰爭讓德國的糧食儲備耗去大半,但得益於德皇的政策,德國的農民數量趕在春天之前恢復到了戰前水平,加上戰火從未波及到本土,德國今年的農業收成基本與往年持平,這令政府的內政官員們大大鬆了一口氣。   柏林,皇宮。   「美國大使?非常重要的事情?」   早餐結束之後,辰天地侍從官馮喬納萊特告訴他。美國大使一大早就來到皇宮等候接見。   「是的,陛下!」   喬納萊特非常認真的回答道,這位有著一頭柔軟褐色頭髮的小伙子今年28歲,是土生土長的東普魯士人,7年前加入辰天的幕僚團,人很機靈也很誠實。   「噢,帶他到我的書房來吧!」辰天摸摸下巴,心裡對美國人的來意已經揣測了個大概。   「另外。請提爾皮茨元帥上午」點到我地書房來,我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是,陛下!」   不一會兒,喬納萊特便將美國駐柏林大使比斯利帶到辰天的辦公室裡。對於這位美國大使,辰天也算比較熟悉了,自己還是代皇儲的時候就與他有過幾次會面。他是一個典型的商人,說話很禮貌,也很善於察言觀色,認為一切都可以通過交易來換取。   「噢,尊敬的陛下。非常榮幸在這麼一個秋高氣爽的早晨見到您!」   手拿帽子的比斯利一進門便畢恭畢敬的說道。   辰天示意門口的衛兵離開。房間除了美國人之外只剩下他和侍衛長雷尼。   「大使先生,您今天來得可真早啊!是不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喔,怎麼會呢?柏林最近的天氣很好。也很安靜,所以我都睡得很好!」比斯利並不拘束,只是有些謹慎地隨同辰天坐在書房一側地沙發上。   早在很久以前,辰天就注意到歐洲的君主和中國歷代皇帝很不一樣,他們的身份雖然也很高貴,但並不像人們想像中那樣高高在上,很多時候他們都會和被人面對面坐著交談,與大臣、將領一同進餐也是很平常地事情。當然,從古至今遇刺身亡的歐洲君主似乎也比中國多許多。   「那麼,大使先生。您今天來有什麼事情?」   向來不喜歡繞彎子的辰天,面對這個據說是奸商後代的傢伙更加不想拐彎抹角。這傢伙自然不會是來喝早茶的,畢竟,外國大使想覲見皇帝遠沒有喝茶那麼容易。   「是這樣的,尊敬的陛下!我國總統威爾遜先生請我代為轉告您,貴國戰爭中向我國貸入的物資和設備,雖然協約上寫著貴國需從戰爭結束之日起開始歸還,但實際歸還時間和數量在原則上是可以商量的!」   比斯利一臉和善的說著,如同聖誕老人一般。   「哦?這真是一個很好地消息!」   辰天頓時在臉上浮現悅色。像是真的在自己的長筒襪子裡意外發現禮物似的。當初美國人在向英國出售艦隻的同時,出於平衡也向德國提供了價值50億美元的物資和設備,德國以原法屬的瓜德羅普、馬提尼克、小安的列斯群島抵了其中24.5億美元,另外的25.5億美元則在戰後分期支付。一個剛剛經歷戰爭地國家毫無疑問是非常需要資金的,即便是戰爭中的頭號戰勝國也不例外,而且在這個年代,25.5億美元對於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是一筆天文數字,那幾乎是德國10年的財政收入!   當然了,在戰爭中得到如此數量的物資和設備,德國的戰爭機器無疑從中獲益頗多!   看到德皇開心的樣子,比斯利對自己採取的策略非常滿意,一切如同他常說的那樣,「人都是被貪慾所支配的!」   「陛下,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比斯利一邊說著一邊撫摸著手裡帽子的帽沿,「威爾遜先生說他已經收到您之前委託貴國大使向他轉交的文函,並認真考慮了貴國提出的建議!」   不出所料,辰天就知道這才是美國人真正的目的。兩天之前,他讓德國駐華盛頓大使轉交了一封信函,請威爾遜總統和美國政府審慎考慮擴充陸軍和海軍的計劃,因為這兩個計劃的實施與否關係到美洲、太平洋乃至世界的穩定。信中辰天並不反對美國政府最近的擴軍行動,但對如此大幅度擴軍表示了一定的擔憂。   「哦,那麼貴國總統閣下的意思是……?」   「呃,是這樣的!威爾遜先生說擴充陸軍的法案已經通過國會批准,所以基本上不太可能收回或更改了!至於海軍擴建計劃,目前仍在討論之中!」   美國人言下之意非常明顯,海軍擴建計劃還有談談地餘地。   「哦,真是太可惜了!」   辰天一副非常惋惜的樣子。但是實際上美國陸軍即便是擴充一倍編製人數也不過26萬人,非戰時實際人數將不超過20萬,其實力與德國陸軍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和各國一樣,辰天所關注的是美國人「增加10艘新式戰列艦、6艘戰列巡洋艦以及一大批輕型艦隻」的大海軍計劃。   「陛下不用擔心,正如我國政府所說的,美國陸軍目前的擴充是以和平為目的的,絕無侵略別國地意圖!至於海軍……」比斯利低聲說道,「陛下。您也知道,我國在太平洋上擁有菲律賓、夏威夷這樣有著令人垂涎的群島和島嶼,而我們加強海軍力量只是用來保護它們的!」   「可是,太平洋區域現在很安定啊!」辰天一臉不知的說道,「為了確保這種安定,我們還與俄國、日本共同組建了一支強大的聯合艦隊,我想現在沒有一個國家敢於悍然破壞和平吧!」   比斯利在自己眉間痛苦著,臉上卻還積著微笑,面前這位皇帝明知道自己的意思是通過延長貸款時間、減免部分貸款來換取德國的支持,卻故意裝作聽不懂。   「我們美國同樣得到永久的安定。擴建海軍的目的僅此而已!」   如同這天氣一樣。兩人地談話在一種不冷不熱地氣氛中停頓了片刻。   比斯利臉上是鎮定的,但辰天卻能輕易看出他心中被掩飾的不安,原因便是自己對於目前局勢地出色掌控。辰天非常清楚。在1916年之前,美國雖然是世界第一經濟、工業強國,但其軍備根本不堪一戰。美國此時雖然擁有菲律賓、夏威夷這些軍事要衝,但在那裡的防衛卻是極其薄弱的,由於美國政府先大西洋後太平洋的政策,美國海軍的遠東艦隊僅有少量輕型艦隻,菲律賓等地連像樣的防禦工事也沒有,近年來最大的成果便是在太平洋上建立了一系列加煤站。因此,美國政府無論如何也不會任由局勢這樣發展下去,一旦太平洋戰事爆發。日本艦隊將輕而易舉的佔領菲律賓,同時利用德國租借給他們的塔希提港作前哨站,從那裡出發的先遣艦隊將破壞美國人在太平洋中部地加煤站,那樣的話美國本土艦隊趕往戰場將在至少6個月之後!   比斯利輕歎了一口氣,他不願意率攤出底牌,但他現在不得不這樣做。   「陛下,總統先生讓我轉告您,如果您能確保其他國家不致於威脅到美國國家安全的話,我們願意適當削減我們的海軍擴建計劃!作為交換。我們兩國還可以就之前的貸款以及今後的合作進行對雙方都有利的協商!」   好一會兒,辰天才不慌不忙的回答,「這是一個很好的建議!」   「我們地政府和國民都不希望看到戰爭,懇請陛下考慮我們的建議!」比斯利誠懇的說著,心裡卻有些責怪自己如此匆忙的來到德國的統治者面前。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華盛頓的電報字裡行間都是焦急的,而面見德皇無疑是目前最快捷有效的方式,畢竟在這個國家主要外交和軍事事宜都是皇帝說了算。   看到比斯利表露出心底真實的渴望,辰天感到滿意了,他點點頭,「我會考慮的!」   比斯利還想說什麼,但考慮到談話這樣進行下去只會對自己不利,只好起身告辭。   「大使先生!」就在比斯利即將退出房門的時候,辰天叫住了他。   「尊敬的陛下!」比斯利轉過身來,略欠身,比進門時十倍恭敬的說道,「還有什麼吩咐?」   「請轉告貴國總統威爾遜先生,德國願做美日之間的協調者,但是,我們不是因為貴國的在經濟上給與的好處而這麼做的!」辰天一臉認真而嚴肅的表情,這個時候,他決定結束與比斯利先生之間的小遊戲。   在對方威嚴的目光下,比斯利低下了他那滿腦子交易的頭顱。   「是地,陛下!」   「此外,我代表德國政府提出一個避免軍備競賽的建議!那就是由各國派出代表坐到一起。協商一個限制海軍無休止擴張的公共條約!這樣,犧牲無數生命換取來的和平就不會輕易流失掉了!」   比斯利眼中充滿驚訝,實際上不用說他,即便是威爾遜也沒有想到要建立這樣一個條約。原因也不難理解,如同另一個世界的華盛頓海軍條約一樣,只有勝利的強者才有發言權,而美國此時充其量也只是個經濟強國,政治影響力遠遠並不上剛剛取得戰爭勝利的同盟國領袖。愣了將近半分鐘之後。他才很激動的回答:   「是地,尊敬的陛下,我一定如實轉達!」   離開的時候,美國大使步伐輕快,如同撿到一大筆錢財似的。   兩個小時之後,帝國海軍大臣如約來到辰天的辦公室。   提爾皮茨進門的時候,辰天正站在窗前,但似乎並不只是欣賞窗外的秋景。   「陛下!」   「噢,我的元帥,您來了!」辰天回轉身。臉上帶著微笑。毫無居高臨下之意。與這位海軍元老交談的時候,他仍舊像從前一樣心存敬意。   「陛下有心事?」   提爾皮茨並不直接詢問辰天召他來的原因。這位老元帥年事已高,海軍部目前地主要工作都交給了波爾元帥和海軍總參謀部。如果不是重大地事情,一般是不會請他親自出馬的。   「噢,不!我只是在想世界各地的秋天景色都是不一樣地!我上一次周遊世界還是15年前的事情,現在倒有些懷念那段時光了!」辰天所說的,是1899年到1900年他從皇家陸軍學院畢業之後乘坐海軍練習艦「小美杜莎」號進行的那次環球旅行。   「喔,我遊歷世界可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提爾皮茨努力的想著,「將近40年了!陛下,您不會是打算再次環遊世界吧!」   「如果可以的話就好了,可是,我總不能拋下國家去度那樣一個大假吧!」作為德皇。辰天也有度假的時候,不過時間一般不會超過一個月,而且出於各種考慮一般不會遠離德國。   至於提爾皮茨,長年的海軍生涯給了他一副健康的體魄,但畢竟歲月不饒人,年近七旬地他生命中剩下的時間並不會太多,或許再過幾年想遠行身體也不允許了。   「那陛下召我來是為了美國新海軍計劃的事情吧!」   「是的!早上美國大使來見我了!」辰天在提爾皮茨對面坐下,「如同我們預料的那樣,美國政府對於聯合艦隊的事情感到非常不安。他們的新海軍計劃只是針對聯合艦隊而言,如果我們聯合艦隊,他們就願意削減計劃!這正是我們所等待的契機,我想用不了多久限制海軍發展的條約就會被多數國家通過!」   早在戰爭結束之前,辰天就跟提爾皮茨提過由各國共同締結一份海軍條約地設想,並對其解釋了其中的利弊,老元帥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肯定了這個設想,此前德國海軍成批處理舊式戰艦就是這個設想的一部分。   「陛下英明!」   提爾皮茨並不吝嗇自己的稱讚,當然,這種稱讚並不是純粹的恭維。當大多數人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時,他很高興的看到自己的君主能夠平靜而且有遠見的為德國海軍做這樣一個未來規劃。同時,他也很清楚這支自己一手締造的海軍,它擁有生存能力最好的主力艦,但眾所周知的,這支海軍最初的使命便是與一海之隔的英國海軍對抗,而適用於保衛海外領地、護航的中型艦隻少得可憐!現在,德國海軍已經取代英國海軍成為世界第一,但僅僅用一批優秀的戰列艦來稱霸世界是不夠的,按照激進派的觀點,德國仍舊需要維持戰時的造艦速度,以建造更多的戰鬥和防護巡洋艦,可是這樣下去勢必給政府財政帶來相當大的壓力,而且不利於戰後經濟的恢復和發展。   「我在想,如果真的要協商這樣一個條約,會談的地點最好不要定在柏林或者維也納,當然,沒有多少人高興去聖彼得堡或者伊斯坦布爾!」   「陛下是想……」   「華盛頓!」   辰天嘴裡蹦出這樣一個地名的時候,提爾皮茨顯得很不理解,因為按照常理來說,柏林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現在美國的處境最被動,會談在華盛頓舉行的話,一來可以讓他們的政府不那麼緊張,二來,也不會有人假借東道主之威施壓!」辰天這樣的選擇,實際上針對的還是日本人和奧地利人,會議地點選在柏林,那麼作為同盟國成員的日本會比美國更為有利,選在維也納或者其他歐洲城市也是相同的道理。   提爾皮茨想了想,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此外,我想親自到華盛頓去一趟,看看北美的秋景!」   辰天漫不經心的一句,卻讓提爾皮茨吃驚不小。 戰爭與和平 第四十三章 帝王出航   「您真的決定要去美國了嗎?我對那個國家不是很瞭解,這樣的行程是否安全?」   站在辰天身後的麗莎顯得有些擔憂,自從辰天告訴她他們不久之後將到美國去進行訪問並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之後,她似乎整天都想著這件事情。或許在她印象裡美國並不是一個特別   如同辰天預料的那樣,事情從他和美國大使會談之後進展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起來。僅僅第三天華盛頓就有了積極的回應,威爾遜政府表示非常贊同德國有關「締結國際海軍協約」的建議。在這之後,雙方外交部門以少有的高效率使得這個設想很快有了實現的機會。在雙方的共同遊說下,奧匈帝國、俄國、土耳其、日本先後答應參加國際海軍會議,加上發起國德國和美國,這六國將派出專門的代表團匯聚到美國首都華盛頓。   「放心好了!馬修會妥善安排好我們的行程,而且美國政府那邊也會全力配合我們!」對於女人的擔心,辰天只好這樣安慰了。實際上,她更多的是擔心自己會和威廉二世一樣遭到行刺,持有類似憂慮看法的還有一些大臣,特別是首相貝特曼,他認為由自己前去參加華盛頓海軍會議足矣,討論區區一個海軍協約用不著德意志帝國的皇帝親自跑一趟。   對於這些迷惑,辰天覺得沒有必要一一去解答。何況,他的這次出行得到了提爾皮茨和比洛的絕對支持,比洛元帥甚至一再要求親自但美國去看看美國陸軍的狀況,但辰天考慮到一來路途遙遠,二來自己離開的時候提爾皮茨和比洛能保證國內的穩定,因此婉言謝絕了老帥的主動請纓。   「那好吧!我準備接我母親到皇宮來住一段時間,順便幫忙照顧一下莎莎和安德雷斯!」麗莎沒有繼續堅持自己感官的憂慮,畢竟,她面前這個男人並不是一個輕率的人。   聽到此話,辰天才想起來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了。在決定攜麗莎前往美國之後。他就將自己地母親海德裡希親王夫人接到皇宮,卻將住在漢堡的帕斯卡爾夫婦忘記了。   「嗯,我想我母親會高興的,她和帕斯卡爾夫人總有許多東西可以聊!對了,還有帕斯卡爾將軍,他最近身體還好吧!」   「挺不錯的,就是覺得退役之後悶在家裡很無聊,整天不是擺弄地圖就是去郊外狩獵。好像一停下來就會生蛈的!」麗莎用嗔怪的語氣說著。   辰天回過頭看著這位德意志帝國的第一夫人,十幾年來她的確成熟了不少,倒也沒有完全褪去從前地活潑,或許,現在還不該以政治眼光來要求這個年僅29歲的少婦做什麼或者不該做什麼。   「啊,帝國軍人都是這個樣子,我想等我老了也不例外!」辰天面帶難得的微笑說著,不知不覺的,最近一年來他的笑容比起從前來少了許多。   麗莎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臉上卻也洋溢著秋天的笑容。「唉。你們軍人都巴不得整天抱著步槍睡覺嗎?」   「這可不一定!」辰天裝作嚴肅的樣子想了想,「炮兵應該喜歡枕著大炮睡覺,水兵嘛就躺在甲板上睡覺。飛行員大概做夢也在空中翱翔吧!」   「唉,我們德國女性真是可憐啊!」麗莎徹底無可奈何了,卻也不因此而沮喪或氣氛,不一會兒,她便轉身去做出發前的準備了。   1915年11月17日,辰天33歲生日後的第三天,德國西北部地威廉軍港,一艘嶄新地戰艦在人們的歡呼聲中啟航了。儘管沒能趕上之前的戰爭,德弗林格級戰列巡洋艦「呂佐夫」號還是如期服役了。之所以將這艘戰艦命名為「呂佐夫」,是為了紀念一位優秀地普魯士騎兵將領——阿道夫·路德維希·威廉·馮·呂佐夫男爵。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呂佐夫」號有著與生俱來的榮耀,這不僅在於它是德國海軍中最新、最優秀的戰列巡洋艦,不僅在於它凝聚著德國造船工業的精華,而是因為它的第一次遠航便承擔著搭載德意志帝國皇帝的重任,這是從前任何一艘德國戰艦所未有的光榮!   這次隨同「呂佐夫」號一道遠航美洲的還有另外四艘船,它們是排水量9000噸、裝備206毫米主炮的巡洋艦「斯圖加特」號,排水量6200噸、裝備152毫米主炮以及反潛設備地「慕尼黑」號,排水量4900噸、裝備6門留毫米艦炮的輔助巡洋艦「萊恩特」號,以及3300噸、擁有一流醫療設備的新式醫療船「胡柏」號。   德國海軍長久以來將一海之隔的英國當作主要假想目標。但提爾皮茨一手締造出來的其實是一支名副其實的「遠洋艦隊」。在10節的巡航,速度下,拿騷級的續航力是9400海里,凱撒級和國王級是8000海里,只有赫爾戈蘭級稍少一些,但也達到5500海里。相比之下,英國的喬治五世級地續航力僅僅略多於4000海里,巨人級6100海里,聖文森特級6900海里,伊麗莎白女王級的設計續航力雖然達到8600海里,但它們尚未服役便無一例外的損毀在船台上。在美國目前的主力艦中,除最新式的紐約級續航力達到9600海里之外,佛羅里達級和特拉華級均不足7000海里。   相比戰列艦,德國的戰列巡洋艦從馮·德·坦恩級到德弗格林級基本上都犧牲了一定的續航力來換取高航速,這艘最新式的「呂佐夫」號也不例外,14節的巡航速度下最遠可以航行5600海里,儘管如此,艦隊隨行的艦隻並未加囊括加煤船,這是因為除了優越的續航力之外,德國海軍在世界上還有另外一種優勢——雖沒有英國那麼多海外殖民地和加煤站,但得益於海軍總參謀部的出色的能力,德國早已將全世界的海洋劃分成一系列的區域,每個區域由一個德國軍需官主管,這位官員有權命令本區所有的船隻開赴德國軍艦可能要和它們會合的任何地方。有權徵用德國銀行和商行地資財以應軍艦之需。通過這種方式,德國海軍的艦隻幾乎可以在世界各大洋補充到燃料。   在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時間裡,這支以「呂佐夫」號為首的艦隊將先後跨越北海和大西洋並最終抵達美國華盛頓。搭乘這樣一艘排水量達到31200噸、最高航速26.5節的新式戰艦出行,不用說辰天和麗莎,就連隨行的海軍總參謀長胡戈·馮·波爾元帥以及海軍代表團的其他成員也感到很踏實。   因為這次特殊的出航,海軍部事先對這艘新得甚至還有些油漆味地戰艦進行了大量精心的佈置,德皇夫婦以及侍從侍衛佔據了其中最舒適的幾間船艙,隨行軍官和官員也得到了妥善的安排。對於海軍部這樣一番苦功夫。辰天自然是讚賞有佳的。現在,「呂佐夫」號上連同軍官和水兵在內共有將近1300人,加上另外4艘船,整支艦隊的總人數超過3000人,包括二十五名最優秀的廚師和相當於一個中型野戰醫院配備的醫務人員。   11月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穿上風衣的辰天在艦長馮,達爾威克地配套下興致勃勃地參觀了軍艦,從甲板到放空機槍戰位都留下了這位年輕皇帝的腳步。最後,辰天還在露天的防空觀測所上駐足觀望了一會兒。從上往下看,這是一艘堅固而強大地戰艦,海浪被巨大的艦首平劈開後順著艦體向後退去。艦首甲板中央是兩個層疊的碩大炮塔。4門德國海軍目前最優秀的大口徑艦炮——50倍徑305毫米口徑主炮昂首注視著左前方的海面。與傳統的德國戰艦一樣,這艘軍艦的艦橋並不高,艦橋後面是兩個相隔近30米的巨大煙囪。此時戰艦正以14節的巡航速度前進。但從煙囪中冒出的煙並不像其他德國戰艦那樣濃,這是因為「呂佐夫」號和它另外兩艘姊妹艦一樣採用了油煤混合燃燒動力,14台鍋爐能為這艘巨大地戰艦提供63000馬力的充足動力。   在這艘戰艦上,另外兩座主炮塔佈置在後部的中線位置上,這也是目前世界各國海軍所流行的設計模式——前後火力一樣強大,所有主炮可以同時向艦舷一側齊射。面對此情此景,辰天有時候會想起另一個世界德意志第三帝國戰艦上的主炮佈置,那種前弱後強的佈置實在是無奈之舉,所幸的是相同的情況並不會在這個世界重現。   「陛下,這裡風大。當心著涼!」   馮,波爾元帥,參加華盛頓海軍會議的德國代表團團長,謹慎地提醒皇帝。這個時候,冬天已經悄然來到了,或許在遙遠的太平洋上天氣依舊溫暖,但這支剛剛離開德國本土航行在北海上的艦隊來說,迎面而來的風是清冷的。   「噢,知道了!」   辰天並不反感下屬的忠言,他知道自己雖然正值壯年。卻並不能因此而逞強。若是不幸在這個時候患上感冒,雖說不至於取消此行,但將對後面的行事帶來許多不便。這次,提爾皮茨、比洛、興登堡等老將均未隨行,就連自己的心腹大將馬修也留守柏林,因此辰天周圍多少有些沉悶。波爾也算是海軍元老,與辰天互相尊敬,但沒有太多的私交。   又看了一眼令人心情舒爽的蔚藍天空和相似顏色的大海,辰天回轉身沿著台階開始往下走,順便撇一眼跟在「呂佐夫」號後面的那幾艘船,相比之下它們的身軀要嬌弱許多,倒是漆成全白的「胡柏」號醫療船讓人眼前一亮,修長而簡潔的艦身、帆船時代典型的艦首以及桅桿上的輔助帆,這些都與周圍這幾艘鋼鐵戰艦顯得格格不入。   在這之後,辰天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那位對與戰艦有關的任何東西都絲毫不感興趣的婦人,也就是他的皇后,正坐在舷窗旁一張舒服的椅子上閱讀《紅與黑》。   那本書辰天也讀過,當時看的是中文版。雖說是名著,但未必會得到每個人的認可,就像這艘裝備精良的戰列巡洋艦,在麗莎眼中只是一個「可怕的、冷冰冰地龐大戰爭機器」。   「今天天氣很不錯呢,你真的不到甲板上去走走?」明明知道會得到否定的答覆,辰天還是這樣問了。   果不其然的。麗莎非常堅決的否決了這個提議。   「噢不,我不想聞到從煙囪裡飄出來的難聞味道!」   有些無趣的,辰天走到房間另一側,那裡有個門形通道,過去就是專門為他預備的書房了。出發之前辰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內政由貝特曼首相全權負責,施特雷澤曼負責外交,提爾皮茨和比洛盯著軍隊。馬修將軍控制柏林,就連帝國地皇位繼承權也已經公佈——威廉·安德雷斯為第一繼承人,一旦出現意外,這位年僅4歲的皇儲將在海德裡希親王的輔佐下統治這個國家。因此,他那裝飾華麗而考究的紅木書桌上並不像平時那樣堆著等待批閱的文件,現在只有非常重要的、需要由他拍板的文件才會被送來。   登上皇位以來第一次,辰天閒得有些不知所措,這個世界彷彿真的進入完全和平的時代了。   「算了,召集大家研究一下即將開始的國際海軍會議吧!」辰天自己像自己提議,不過又很快便否定了自己。因為接下來他們將在這艘船上呆足足兩個星期。加上所需要地資料上船之前海軍參謀部已經準備妥當了,所以時間是非常充沛地!加上剛才參觀戰艦的時候,辰天已經注意到一些人面有倦色。他們這個時候指不定正在小憩。   在批閱完僅有的幾份文件之後,辰天希望從報刊中尋找一些樂趣。喬納萊特為他準備地是最新一期的《柏林日報》和海軍內部的幾份刊物,一份叫做《航海》,另一份是《海戰》,最後一份辰天覺得名字很不錯,叫做《帝國時代》。這些報刊的版面如同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刊物一樣呆板,不過內容還湊合,有些是講各種航海知識的,也有講述古今海戰的。   辰天這樣翻閱著,直到侍從官請他前去用餐。中午12點。也就是離開威廉港大約4個小時之後,一支正在北海上執勤的艦隊暫時加入到護航隊伍中來,它們是公海艦隊第一分艦隊的萊茵蘭號、波森號戰列艦以及另外幾艘巡洋艦和驅逐艦。在英倫之戰結束後,德國海軍宣佈解除對英國海軍的封鎖,並派出部分艦隻進駐《德英和平條約中》所規定地英國帕斯卡弗洛軍港和波特蘭軍港。除此之外,海軍還在北海、蘇格蘭北部海域、愛爾蘭海以及大西洋東部保留了一定的警戒艦隻,並且從愛爾蘭人那裡租借了兩個不錯的港口作為軍艦駐泊和補給基地。   「陛下,萊茵蘭號、波森號戰列艦發來信號,海軍全體官兵向您致敬!」「呂佐夫」號的艦長。也是這支艦隊的指揮官達爾威克少將高興的向辰天匯報。   辰天看了看舷窗外的海面,那兩艘戰艦正在側後方不遠處航行著。   「噢,替我告訴他們,他們每個人都是好樣的,我為他們感到驕傲!希望他們能夠將海軍的勇敢和忠誠保持下去,並祝他們心情愉快!」   「是,陛下!」   不用說,那些純樸地海軍官兵一定會為皇帝的讚揚興奮不已。那「萊茵蘭」號和「波森」號均是拿騷級戰列艦,作為德國海軍的第一級無畏艦,它們的排水量只有「呂佐夫」號的三分之二,同級的四艘戰艦均在1909-1910年下水,裝備12門280毫米45倍徑克虜伯SKL/45炮,航速20節,除了續航力之外,它們論火力、論航海性能都無法與後輩相比,因而目前這四艘戰艦即拿騷、威斯特法侖、萊茵蘭、波森號均用於本土近海以及北海的警戒防禦。   「現在北海上應該沒有敵對艦隻出沒了吧,例如英國流亡政府派出的潛艇?」辰天不經意的一句將在座海軍將領們驚得夠嗆,戰爭已經結束三個月有餘,北海更是在很早之前便落入德國海軍的完全掌握之中,但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能夠百分之百確定敵對方的潛艇是否會進入北海。羅伯特一世的英國本土政府與德國簽訂停戰條約之後,流亡加拿大的英國政府對此持拒不承認的態度,並宣稱將繼續與德國及其盟國戰鬥下去,直到收復英國本土並且擊敗同盟國。   在波爾元帥開口之前,在座眾人幾乎都是都是面面相覷的。   「陛下,對此您不用擔心!我們裝備了聲納設備和深水炸彈的艦隻每天都在北海上巡視,您看,像剛剛前來護航的這支警戒艦隊中就有4-5艘這種輔助巡洋艦和驅逐艦,加上海軍航空的飛艇和飛機,任何敵對方的潛艇想在北海活動並不容易!自從今年3月以來,我們德國的軍艦和商船在北海區域沒有遭到任何形勢的襲擊!」   「大家不用緊張,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辰天安撫著這群身上似乎並沒有什麼幽默細胞的軍人,且不說英國流亡政府是否能向北海派遣性能優越的遠洋潛艇,他這次出行的航線是高度保密的,即便碰巧遇上敵對方潛艇,「慕尼黑」號的反潛力量、「呂佐夫」號的高速都能擺脫困境,如果來襲的是敵人的海面艦隻,那麼就算英國流亡政府集中所有的殘餘軍艦,恐怕也不是「呂佐夫」號的對手! 戰爭與和平 第四十四章 平靜之海   黃昏時分,北海中北部平靜的海面上,一支由近20艘艦船組成、桅桿上無一例外掛著黑兀鷲十字旗的艦隊正以大約10節的航速向北行駛。   其中最大、最新的一艘,正是德皇的座艦「呂佐夫」號。   夕陽即將西沉,起伏的海濤閃耀著鱗鱗波光,西面遙遠的天際幾近火紅,那預示著又一個晴朗的天氣。距離晚餐還有一點時間,穿著海軍將官軍服的人,一身黑色禮服的人,還有艦上的非值班官兵,人們三三兩兩的在甲板和艦舷通道裡漫步,一邊欣賞著那美麗的晚霞。   此時,臨時加入護航隊伍的那支艦隊仍未離去,只是根據預先的安排,用不了多久它們就將返航。其實在這次航程的大部分時間裡,「呂佐夫」號和另外三艘艦船組成的艦隊將獨自航行在浩瀚的海洋上。   與此同時,德國海軍設在威廉港和本土各處的無線電監聽站都在緊張運轉著,柏林的「勝利大街巫號」裡也是一片忙碌的景嘉——不禁是德國人,在這個世界上,許多懷著不同目的的人都在密切關注這支身份特殊的艦隊。   只可惜北海的氣溫並沒有因為人們的熱情程度而改變,此時即便是站在船舷的通道裡,人們也能感覺到初冬的陣陣寒意。   「多美的景色!」   憑欄眺望海景的麗莎輕聲讚歎著,作為德意志帝國身份最為尊貴的女人,她並沒有傾國傾城的美艷或是令男人如癡如醉的身材,也沒有無比顯赫的身世或者敏銳機智的政治嗅覺,但是,她擁有作為賢內助最為重要的東西,善良、寬容、聰慧,對於家人的愛遠遠超過對權力的嚮往。這一切,恰恰像是她身上那件淡色地裘皮大衣,質料上乘但樣式毫不張揚。   站在麗莎旁邊的辰天則是一身的海軍戎裝。一頂外觀非常普通的海軍帽,正面是兩排各六枚大金屬扣、沒有佩戴任何勳章的藍灰色軍大衣,裡面繫著一條純白色潔淨暖和的圍巾,與眾不同的只是那白色禮服式的前領,還有左邊腰際那柄象徵無尚權力地佩劍。   晚餐之前,麗莎突然提議出來走走,而且在多少有些「刺鼻難聞的煤煙味」的地方一站就是十幾分鐘。如此之下,辰天並沒有發出疑問或者感慨的語言。而是默默的陪站在她身旁。這個夕陽的場景6年前也似曾出現過,那次遠航中國的時候他們倆還很年輕,肩上遠沒有現在這樣沉重的擔子。   「這就是大海,令人著迷的大海,自由自在的大海!」   辰天這樣說著,但與全心全意觀賞海景地麗莎不同,他還在思索著許多東西。此次航行到目前為止可以說是非常地順利,就如同辰天通過政變之後的形勢一樣,11個月以來,幾乎沒有人明裡對辰天繼承皇位進行抵制。更沒有叛亂或者暴動事件發生。在這段時間裡。威廉二世的遺孀和幾位皇子似乎已經接受了將被長久軟禁地現實,他們每天都過著平靜而簡單的生活,而且從來沒有接觸或者試圖接觸外界人物。那些原本很受威廉二世寵信、現在仍然留在政府或軍隊中的官員和將領個個忠於職守。任何場合都沒有表現出哪怕一丁點不滿。在國際上,所有的國家和政府更是無一例外的承認了這個德皇的合法性。   再堅固的冰層下面總會有暗流存在,這是辰天所相信的。   「要是能夠在海邊生活,住在一座平靜美麗的海濱小城,那該多好啊!」麗莎輕聲說著,像是只對自己一個人說話。   這種淡淡的、淺淺地幸福,或許是大多數人心底所期望的,然而,大部分人注定是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等世界真的和平了,戰爭真的永遠結束了。我們就能夠放下繁忙的國事去那樣一個地方居住了!要不然,就讓我們的小安德雷斯快點長大,那樣我們就能提前退休了!」辰天樂觀的說著,感性而非理性的樂觀。   或許是深知這兩種可能性在短期內幾乎不會實現地緣故,麗莎沒有回應,而是任由海風拂動她的秀髮。   辰天的侍衛官,也就是那位褐色頭髮的年輕人馮喬納萊特,在不遠處躊躇了一會兒,然後忐忑的走到辰天身旁。辰天轉過頭。從對方眼神裡得到一些東西,又回頭看了看聚精會神於海景的麗莎,轉身與喬納萊特離去了。   夕陽沉入海平面之後,天色逐漸變得昏暗起來,這時星星也開始露面了。最後,晚霞連同海面一同消失在夜幕之下,世界為星星點點的光亮所佔據。那些微弱的、固定的,是來自星星的微弱光芒,那些閃爍的、隱約的,則是海水映射的星光,而那有規律的,則是「萊茵蘭」號告別的信號。   不久之後,在「呂佐夫」號的特別餐廳裡,艦上最尊貴的客人們開始享用他們登艦之後的第一頓晚餐。儘管是在航行途中,眾人面前的菜餚還是非常的豐盛,除了上佳的海鮮之外,還有最新鮮的肉品和蔬菜。當然了,隨著航程的進行,艦上的菜色種類會略有減少,不過每到一處補給點情況便會得到改善,這樣的跨洋航行比起普通海員的生活來自然要舒適許多。   長餐桌一頭,辰天努力切著盤子裡的牛排,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似乎有些費力,但他的眼神又是很專注於食物的樣子,看來,廚師為這位皇帝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此外,人們還注意到皇帝右手邊的波爾元帥也處於幾乎相同的狀態,而且兩人的嘴唇還在微微抖動著,不知是在詛咒牛排,還是詛咒烹製牛排的廚師。   在幾個位置之外的人根本不知道這兩位大人物實際上是在不動聲色的交談著,那交談與盤子裡的牛排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陛下,庫魯斯卡將軍的警戒艦隊返航了!」   「嗯!目前海軍內部情況如何?」   「沒有任何異常!」   「很好,繼續保持警惕!」   「是,陛下!」   「奧地利人呢?他們的艦隊有沒有進行調動?」   「回陛下,除了護送皇儲夫婦的那支艦隊之外,目前駐紮在西班牙和本土地奧匈艦隊均沒有任何舉動,但根據我們的間諜回報,他們取消了外出假並要求所有官兵在本艦待命。同時各艦都補充了相應的作戰物資,一旦有情況隨時可以出航!」   「讓我們的艦隊保持同樣的戰備狀態,尤其是偵察警戒部隊和要塞守備隊,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鬆!」   「是,陛下!我會向希配爾上將和本克中將轉達您的命令!」   「嗯,對了,要注意定期檢查我們的通訊保密性,重要的信息一定要使用密電。而起經常性地更換密碼!」   「遵命!」   星空下,這支並未實行燈火管制的艦隊仍以白天時的航速向北行駛,再過7個多小時他們就將抵達被譽為英國海軍「滑鐵盧」的帕斯卡弗洛軍港。這個著名的港灣此時每一根旗桿上都飄揚著德意志帝國的旗幟,大大小小近60艘軍艦在燈光下靜靜停靠在自己的泊位上,而在靠近港口的航道中,十幾艘驅逐艦和大型巡邏艇正緩緩向港外移動。   「怎麼樣?」說話的是一個年齡在四十歲左右、臉上稜角分明的軍官,從肩章和領章來看,他是一名海軍准將,而他地藍灰色軍服上佩戴著一枚一級鐵十字勳章,勳章上面還有兩片金色地小葉子。   他所在的房間不是很大。靠門一側是幾台模樣奇怪的發報機。一些戴著耳機地軍人正坐在這些發報機前忙碌著什麼。   「是密碼電報!」其中一名少尉回答到。在這個房間裡,除了剛才說話的那名准將之外,其他人都是清一色的尉官。少尉居多,還有幾位是中尉和上尉,這些人的軍服上基本上都掛著勳章,一級或是二級的鐵十字,但沒有人擁有准將那樣的小金葉子。   「盡快破譯」,稜角分明的准將表情嚴肅的命令道。   「是!」   少尉知道,這個命令意味著又一個不眠之夜。   僅僅3個多月之前,這裡還是英國最重要的軍港之一,同時也是遭受德國海軍炮擊和轟炸最多的地方,兩國宣佈停戰之前,這裡百分之六十地碼頭設施和百分之五十的陸地設施幾乎都損毀了。《德英和平條約》簽訂之後。作為條約的內容之一,這座軍港被移交給了德國海軍。隨同德國艦隊進駐港口的還有大批工程部隊,以及這支來自漢堡的海軍情報監聽小隊。三個月過去了,帕斯卡弗洛已經基本恢復了本來的面貌,同時也成為德國最前沿的軍事港口和情報監聽站之一。   從帕斯卡弗洛往東便是浩瀚的大西洋,隨著戰爭的結束,德國大西洋突襲艦隊和潛艇部隊也陸續調回本土,換句話說,那裡已經不再是德國海軍地控制區域了。在帕斯卡弗洛東北約500海里便是丹麥的附屬邦國冰島。目前德國與丹麥的關係較為穩定,因而德國艦船在這一區域航,行時還是較為安全的,當然,這主要歸功於德國現階段對歐洲各國的和善政策。   不過,從冰島再往東便是相對空曠的大西洋中部,那裡對於德國的船隻來說並不是一塊福地,因為那是英國流亡政府的軍艦經常光顧的地方。由於距離本土太過遙遠,德國海軍無法將主力艦隻派駐那一區域,而且英國人通常是不定期的出動一兩艘輕型艦隻,因此德國政府只好派出一些護航艦隻來保護商船隊,但單艘的德國商船還是經常在那一海域遭到襲擊,雙方艦隻也時不時爆發一場小規模海戰。即便在本土的英國政府宣佈停戰之後,那些聽命於英國流亡政府的軍艦仍不斷騷擾德國航線。   這種情況也是德皇決定親自前往美國之後德國海軍部所最為擔憂的,保守的建議則是帶著一支強大的艦隊出航,但這種既勞師動眾又容易引起他國誤解的建議被德皇否決了。在這之後,海軍情報部門則轉向密切監視英國流亡政府動向上,但是到目前為止,愛德華八世的軍艦都安安靜靜的呆在加拿大聖約斡斯港,共計裝甲巡洋艦2艘、輕巡洋艦5艘、防護巡洋艦11艘、武裝商船17艘,此外還有加拿大海軍的35艘驅逐艦和大型魚雷艇駐泊在那裡。   另外一邊,作為此次海軍會議的東道主,美國政府對於各國代表的安全問題絲毫不敢怠慢。距離會議召開還有近一個月時間,華盛頓的安全準備工作已經全面展開。除了警察全勤出動之外,憲兵和軍隊也被調來幫忙,根據威爾遜的命令,在各國代表團離開之前,他不希望看到任何有損美國形象特別是可能破壞會談的事情發生,在這個原則的指導之下,華盛頓儼然成為世界頭號「文明城市」,至少在這段時間裡,黑幫火並、坑蒙拐騙的現象是很難看到了。除此之外,家家戶戶都掛上了與會國的國旗,美國的星條旗、德國的黑白紅三色旗、奧匈帝國的紅白黑兀鷲旗、沙俄的白藍紅三色旗、土耳其的月星旗、日本的太陽旗,放眼望去幾乎每條街道都是五顏六色的。   在距離華盛頓不遠的諾福克軍港,不久之前從太平洋調回的美國大西洋艦隊主力艦隻已經做好了出航的準備。與上次出航大為不同,他們這次並不是去迎接別國的挑戰,而是去迎接一位尊貴的、帶來和平的客人。按照計劃,由三艘戰列艦、十艘巡洋艦和數打輕型艦隻組成的龐大艦隊將開出公海為德皇艦隊護航。   凌晨3點,除了艦上負責值班的軍官之外,絕大多數人都處於熟睡的狀態之中。很少有人知道,此時靠近艦尾的皇帝書房裡依舊亮著燈。離開本土20個小時之後,辰天所等待的情報終於源源不斷送來了。   「陛下,我們已經抵達帕斯卡弗洛港了,按照計劃我們將入港補充燃料,並於上午11點再次啟航!」年輕的侍衛官輕聲報告著,因為僅僅一牆之隔的臥室內皇后睡得正香。   「按計劃行事!」此時的辰天身穿一件寬厚的睡袍,不過臉上並沒有絲毫的睡意。   「是,陛下!」喬納萊特恭敬的回答道,「1號艦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航!」 戰爭與和平 第四十五章 航程   「陛下感染風寒了?」   「是的,上午已經移駕醫療船『胡柏』號,據說只是不算嚴重的風寒而已!」   「噢,現在的年輕人,身體還不如我們這些老骨頭!」   「話雖如此,陛下,這種話還是謹慎些說!」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這段對話發生在德國慕尼黑的一座華麗宮殿內,提供情報的是一個年紀在四十五、六歲、一身黑色西裝的中年人,坐在一張舒服的大椅子上聽取報告的則是一個穿著藍色舊式元帥軍服、看起來年過7旬的老者。   中年人離開之後,老者搖了搖桌上的鈴鐺。很快房門被打開,一個外貌英俊、穿著簡單但很整齊的年輕人必恭必敬的走到桌前。   「陛下,有何吩咐?」   「發密電給倫敦,告訴他一切正常,接下來該依計劃行事了!」說著話的時候,老者表情平靜,只是眉頭輕微的皺了一下。   年輕人低著頭,似乎並未察覺到對方這一點細微的表情變化,他隨即領命離開房間。   「噢,難道這就是政治嗎?」靜靜的房間裡,老者輕輕歎了口氣。   英國,帕斯卡弗洛軍港。   在這風和日麗的天氣裡,一些官員和將軍臉上卻是陰沉的。雖然皇帝的近侍已經轉告他們皇帝只是輕微的風寒,幾天便可以恢復,但人們似乎還是很擔憂,而且不少人覺得皇帝應該就此返回本土。   對於這一切,在軍艦和碼頭上執勤的低階官兵們毫不知情,他們依舊挺直胸膛展示著自己優良的精神風貌。此時,駐紮在帕斯卡弗洛的除了那支中等規模的警戒巡邏艦隊之外,還有大約2000名來自德國本土的軍人,其中三分之一是巴伐利亞人,不過他們現在的名頭並不是德國海軍,而是大不列顛王國的皇家衛隊。這支為羅伯特一世效力的部隊也是目前英國唯一地正規部隊。總共8個步兵師、1個騎兵師、若干裝甲部隊和航空部隊計15萬3千人,其中約五分之一作為皇室專署衛隊駐紮在倫敦,其餘分散駐紮在英格蘭、蘇格蘭和威爾士各地協助維護當地治安。   當然,由於現在這位英王的特殊身份,這支皇家衛隊基本上都是原屬於德國巴伐利亞的正規軍士兵,不過為了不引起英國居民的反感,他們使用的是英國皇家衛隊傳統的紅色制服,而英國軍隊從前使用的黃色卡其布軍服在英國本土已經基本消失了。   基於這些原因。目前在帕斯卡弗洛駐守的德國海軍和英國皇家衛隊官兵雖然身份、軍服各異,但在一起巡邏執勤卻也不怎麼彆扭,而德皇地艦隊抵達之後,英國皇家衛隊的士兵依舊在港口和碼頭巡邏。   上午10點,「呂佐夫」號等四艦已經補充完燃料,離開這座軍港之後艦隊將不再停靠任何一個港口而直接駛往美國。不過,除了「呂佐夫」號之外,其餘三艦均沒有足夠的續航力,因此艦隊還將先後在冰島、亞速爾群島附近海面與德國煤船會合併進行海上補給。   臨近計劃啟航時間,皇帝的侍從官馮喬納萊特終於出現並向在外侯命的官員和將軍們傳達聖喻:   「陛下決定暫時在『胡柏』號上養病。其它人依舊搭乘『呂佐夫』號!艦隊按計劃啟航!」   對於皇帝近身侍從官的傳話眾人並不敢懷疑。但是要求改乘「胡柏」號醫療船的官員一個接著一個,而海軍部的將軍們也不樂意了,他們覺得「胡柏」號是一艘幾乎沒有任何防禦能力的船。皇帝搭乘這樣的船存在安全上地憂慮,總之場面一時間顯得有些亂哄哄地。   「安靜!」喬納萊特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這種局面,他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陛下身體已無大礙,不過仍然有些頭暈,醫生認為他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希望各位為陛下地健康著想不要前去打攪,等陛下身體康復了自然會回到『呂佐夫』號上!將軍們也不用擔心,陛下說了,醫療船雖然沒有大炮和裝甲,但沒有人敢於襲擊一艘德國海軍的醫療船。更何況還有『呂佐夫』號的保護!」   既然皇帝這樣說了,那些人也只好遵從,他們再三囑托喬納萊特轉達自己的問候,然後老老實實回到自己的搭乘的船上去了。   望著眾人離去的身影,喬納萊特好歹鬆了一口氣,轉身之後,他的嘴角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   在激昂的軍樂聲中,德皇地艦隊再度啟航了。上千名士兵整齊的排列在碼頭上送行,而駐紮在這裡的警戒艦隊則派出一支由巡洋艦和驅逐艦組成的護航艦隊護送德皇艦隊離開。   大約2個小時之後。另一支艦隊,包括「艾爾賓」號輕巡洋艦在內的2艘巡洋艦和4艘驅逐艦從這裡駛出港灣,根據海軍部的輪調命令,它們將返回德國的威廉軍港進行休整。   這一天,在遙遠的海參威,那裡的俄國海軍官兵也迎來了兩位非常尊貴地客人——沙皇阿格列尼一世·亞歷山德羅維奇和皇后琳達·路德維希,當然,這位來自奧地利的公主現在有一個非常美麗的名字——狄安娜,在俄語裡它是月亮和狩獵女神之名。   人們眼前的這位月亮和狩獵女神不僅擁有超凡脫俗的容顏,更有一副令人陶醉的好嗓音。在斐迪南大公遇刺、卡爾成為奧匈帝國皇儲之前,她的家族並不那麼引人注目,而俄奧兩國的敵對關係使得她的奧地利出身並不受周圍人的歡迎,這一切使得她在阿格列尼發跡之前幾乎不為人們所知,俄奧兩國你死我活的戰爭更是讓皇室遺忘了這段政治聯姻。不過,命運不僅弄人,更讓人難以捉摸其規律,現在的琳達已經成為俄國人心目中最善良、最偉大的女性,她高貴、美麗,經常自己出錢為窮苦的人們提供援助,並且熱心公共事業,現在聖彼得堡、明斯克、彼爾姆、克拉斯諾亞爾斯克等地均有以她名字命名的街道。   當卡爾·路德維希這個與琳達同父異母的兄弟成為奧匈帝國皇儲。並被大多數認為是奧匈帝國實際統治者的時候,琳達這位善良的女神儼然多了一個身份——和平與友誼使者。沙皇,擁有廣闊領土和眾多子民地統治者,在歐洲諸國眼中曾經是落後、野蠻和愚蠢的,尼古拉二世出訪巴黎的時候,儘管法國政要將他當作上賓,但法國人民臉上卻是鄙夷的、不屑的。這一切在阿格列尼一世出訪維也納的時候並未發生,奧地利人對這位新沙皇是恭敬的、禮貌的。就連小酒館裡都沒有貶低沙皇的語言,而這正是當初琳達積極遊走宣傳的結果。此後,俄奧之間的關係有了實質的改善,雙方先後簽訂了一系列軍事和經濟互助協議,使得俄國人驚呼自己的皇后用智慧減少了來自西方的威脅。   沙皇夫婦的專列於下午抵達了海參威這座位於東方之濱的海港城市,這裡也是俄國海軍目前在遠東最後的海軍要塞和基地。這裡50年之前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1860年從中國割讓給俄國之後,它開始了自己短暫而迅速地發展,1872年建立軍港,1875年升格為鎮。1880年建市。1888年已經成為俄國濱海省地行政中心和俄國遠東地區最大的城市。1903年莫斯科到海參威的直達鐵路修成之後,城市更是得到了飛速地發展,加上日俄之戰中海參威的港口設施並未遭受戰火的侵襲。這裡已經成為一個非常美麗而繁華的海港城市。   「美麗的海港,稱得上是帝國版圖上的一顆珍珠吧!」說著一口流利俄語的,正是沙俄帝國的皇后琳達。自從阿格列尼登基之後,她在俄國人面前基本上只說俄語,這也贏得了許多俄國官員和將軍的好感。   琳達的形容雖然簡單,卻也十分符合海參威地實際情況。海參威位於太平洋沿岸穆拉維約夫一阿穆爾半島南端,臨日本海,北部為高地,東、南、西分別瀕烏蘇裡灣、大彼得灣和阿穆爾灣。城市及港區位於阿穆爾半島頂端的金角灣沿岸。金角灣自西南向東北伸入內地,長約7千米。入口處灣寬約2千米。水深20∼30米,灣內寬不足1千米,水深10∼20米。金角灣南側隔東博斯普魯斯海峽,有俄羅斯島作天然屏障。海灣四周為低山、丘陵環抱,形勢險要,自然景色十分優美。   此時琳達和阿格列尼所站的地方正好能夠眺望這個港灣,藍天、白雲、碧水的景色令人心曠神怡。可惜再過一個來月,這裡就將進入封凍季節,封凍期一般要到次年3月才會結束。在這期間必須借助破冰船才能通航。   「沒錯!在旅順被日本人佔領之後,這裡的確是我國在遠東最美的港灣!」   阿格列尼這句話不僅沒有驕傲,還夾雜著一種遺憾甚至是憤恨。不過現在卻不是他怨恨日本人的時候,畢竟他的政府正與東京展開一系列合作。至少在這個冬天,俄國人還要仰仗日本人提供的糧食。   至於失去地旅順,那的確是個地理位置和條件都比海參威優越的港口,但它注定不會長久的被俄國、日本或者任何一個外來國家佔據著。   琳達掃視了一遍港灣,最終將目光停留在駐泊軍艦的地方。大大小小近30艘戰艦此時正靜靜停靠在碼頭旁,遠遠望去還有一定的規模,但稍微瞭解時事的人都知道,此時距離俄國1905年的慘敗雖有10年之久,但俄國在遠東的海軍力量仍未恢復過來,此時駐泊在海參威的四艘巡洋艦和二十幾艘小型艦隻基本上都是前一次戰爭中倖存下來的,艦隊軍備頹廢、戰鬥力薄弱、官兵士氣低落。陸軍方面,按照德、日、俄三國協定中有關駐軍數量的條款,俄國駐紮在這裡的部分軍隊已經調回國內,現在只剩下不到4個師的守備部隊。   軍事泊區顯得有些空蕩,港灣內的非軍事區域就不一樣了。大大小小的漁船和商船大約有200艘之多,其中不乏大噸位的船隻。例如靠南面碼頭的那艘便是一艘2萬噸級的郵輪,那是有著東方鐵達尼之稱的俄國皇家郵輪「皇冠」號。不過,琳達對於那艘船似乎並無好感,而自己卻不得不搭乘它前往美國。   「從海參威出發,搭乘的卻不是海軍艦隻,想必日本人正在偷笑吧!」   此言一出,身後那些海軍將領們無不感到顏面無光,而太平洋艦隊的司令官更是偷偷掏出手帕擦擦額頭的冷汗。這句話對於心存大志的阿格列尼來說無疑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刺激,要知道德皇搭乘的是本國最新式的主力戰艦,為奧匈皇儲護航的是一支實力不容小視的遠洋艦隊,就連日本的代表也有艦隊護航,唯獨這位可憐的沙皇需要乘坐一艘郵輪,原因很簡單,目前俄國太平洋艦隊這幾艘老舊的戰艦既不舒適又不安全,航海性能和續航力均不足以作為皇帝的座艦。可是,從波羅的海或者黑海調遣戰艦既勞師動眾又不利於俄國海軍的戰略配置,重走十年前的毀滅之路更是多數海軍官兵所不願意的。   眾人忐忑的等著沙皇大發雷霆,因為在他們看來性格剛烈的阿格列尼根本不能忍受這種恥笑,然而,令他們大感意外的是沙皇不僅沒有動怒,而且還信心十足的說道:   「再過20年,噢不,只要10年,我會讓世人刮目相看的!」   「期待陛下的10年計劃!」琳達並不激動,相反的,她眼神中的平靜下隱藏著一種深邃,這種深邃即便是與她一起生活了10年的丈夫也無法看透。   「嗯!」   多少恢復了一點自尊的阿格列尼並不積極的回應了一聲,身旁這個女人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他很少去思考,也思考不出什麼結果。   親近的大臣都知道,這位沙皇是個直腸子的人,而皇后則要複雜得多。   有意思的是,德皇夫婦與沙皇夫婦正好相反。   不過,阿格列尼對於未來顯然有些過於自信了。他的俄國還需要許多時間從內戰和外戰中恢復過來,那並不是一件短時間就能辦到的事情!   不久之後,沙皇夫婦如約登上了那艘郵輪,隨行的是足足一個加強營的俄國近衛軍,連同代表團的官員和將領在內一行共有一千五百多人。俄國太平洋艦隊出動了大半艦隻護航,不過才開出不到2000海里就有2艘巡洋艦因為機械故障而不得不返航了。在靠近阿留申群島的地方,這支艦隊與開來的美國煤船會合,並在隨後進行了第一次燃料補給。 戰爭與和平 第四十六章 潛流   11月的慕尼黑城,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在這個清冷的早晨,辛克維茨先生有些漫無目的的在街頭轉悠著。大概是天氣寒冷而且時間尚早的關係,街上並沒有幾個行人。辛克維茨一面把玩著手裡的警棍,一面慢悠悠的轉上另一條街道。   和其他的德國城市一樣,戰後的慕尼黑一片安定,失業率並沒有隨著戰爭的結束而升高,相反的,在最近半年裡慕尼黑的失業率又下降了3個百分點,使得失業人數還不到全市人口的百分之一,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當然了,作為一名很普通很普通的警察,辛克維茨先生的工作就要輕閒許多。這不,已經連續兩個星期沒有發生什麼惡性事件了,以至於可憐的辛克維茨每天只能做一些幫助孤寡老人或是迷路者的事情,好在政府的財政一向情況良好,上頭沒有裁減警員的打算,辛克維茨的生活也就這樣百無聊賴的繼續著。   當一個冰涼的、沒有重量的小東西接觸到自己的皮膚時,辛克維茨先生仰起頭看著天空,那又厚又低的雲層停留在城市上空已經好幾天了,終於,如同人們企盼的那樣,今冬的第一場雪悄然來臨了!   辛克維茨不由得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那些晶瑩剔透的小東西越來越多,不一會兒,整個視線都開始模糊了。自己應該是這個城市裡第一批迎接初雪的人,但辛克維茨沒有因此而感到高興,因為負責巡邏的警員最不喜歡的就是酷熱或者嚴寒的天氣,尤其是雨雪天!不過在辛克維茨看來,這好歹是一個非常平靜的雪天,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還在為參軍的兄弟而擔憂呢!   紛紛揚揚的雪花不斷從天空飄落,這座城市裡地人們並沒有受到太多影響,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樣進行著,學生上學。工人上班,郵遞員們則忙於遞送信件。至於慕尼黑西郊那座世上最華美的夏洛克宮殿——芬寧堡,則完全沉浸在一種白色和諧的安寧之中。   這座宮殿裡的牆壁都是簡樸的古典主義白色裝飾,如此簡樸的外表彷彿在極力地掩飾著它內在的奢華。在宮殿的前邊,總會有一群群白色地天鵝、野鴨子在湖裡閒遊,無論冬夏。轉過宮殿,就是有著平整草坪、遮天老樹的大花園。1664年,候選帝費迪南德為感謝妻子生了兒子使王國有了繼承人。於是為她興建了這座夏宮。在此之後,這裡成為歷代巴伐利亞國王的行宮,現在的主人是當今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三世。   對於慕尼黑人乃至巴伐利亞人來說,這位國王是個頗具爭議的人。1913年,當時身為攝政王的路德維希三世要求國會修改憲法,同年11月廢黜奧托一世自己登基為巴伐利亞國王,理由是奧托一世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有人認為這是合理之舉,當然也有人認為他是謀權串位者,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對於這件事情的爭論也漸漸平息下來。在次年爆發的戰爭中。幾乎所有地巴伐利亞人都支持巴伐利亞作為德意志帝國一份子積極參戰。   在芬寧堡某個裝飾華麗地房間裡。穿著藍色元帥軍服的老者整整一個早晨都在眺望窗外,與那些在戶外工作的人們一樣,他也是最先見證今年第一場雪地人。   「陛下。一切已經遵照您的命令執行了!」報告者仍是那個穿黑色西裝的中年人。   「噢,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有什麼情況再向我報告!」老者依舊面朝窗外,只留給報告者一個蒼老的背影。   「是!」   中年人離去之後,老者終於轉過身來,滄桑的臉龐上有種難以捉摸的表情,似為難,似坦然。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不久便如同鵝毛般大小。   這一天,與巴伐利亞一鄰之隔的符騰堡也下了今冬的第一場雪。   在德意志帝國的版圖中。符騰堡這個小王國只能算是西南一個不大不小地邦國而已,面積還不足巴伐利亞的五分之一,人口200餘萬,僅僅佔到帝國的百分之三。王國首都斯圖加特是帝國西南工業重鎮,自從18世紀工業化以來逐漸形成了大斯圖加特工業區,而王國的經濟也以工業尤其是重工業為主,實行全民兵役制,沒有海軍,陸軍常備軍平時編為6個步兵師約8萬人。   自從威廉二世以來。這個小邦國的王國均由德意志帝國的皇帝兼任,但由於皇帝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帝國的內外事務上,因而符騰堡王國的日常事務基本上由議會管理,非戰時軍隊地訓練和指揮則由國王授權、議會批准某一位將領執行,通常情況下這個角色會由王室家族的首領扮演,曾經的符騰堡公爵阿爾佈雷希特便是如此。不過在新年的那場政變之後,站錯位置的公爵已經從符騰堡王國的權力中心消失了。現在,王國軍隊名義上由威廉三世直接領導,實際指揮權則在久經沙場的老將馮,瓦斯陸軍上將手中。   前任的符騰堡公爵阿爾佈雷希特被軟禁之後,他與其妻瑪格麗特·蘇菲所生的三子四女仍居住在斯圖加特的王宮內,並被國王衛隊嚴密保護起來。蘇菲是奧匈帝國皇帝弗朗茨約瑟夫一世的侄女、奧地利大公卡爾路德維希的女兒,前皇儲弗朗茨斐迪南大公的妹妹,這位身份顯赫的女子1902年產下四女瑪格麗特之後便去世了,此後阿爾佈雷希特沒有再婚。   如同往常一樣,位於斯特家特南郊的那座王宮裡冷冷清清,阿爾佈雷希特的兒女們雖然衣食無憂,卻不能踏出這座華麗的宮殿半步。   午飯過後,一輛外觀普通的馬車在王宮後門停了下來。接著,從馬車上下來兩位穿著厚厚風衣的人,其中一個左右觀望之後快步走進王宮。不一會兒,急促的腳步聲便消失在宮殿的長廊中。   「這真是他的親筆信函?」   發問者接過訪客遞上的信卷時顯得頗為意外。從外表上看,他不過20出頭,身穿一套普通的陸軍上校軍服,舉手投足之間卻頗顯尊貴之氣。   「勿庸置疑!」   來者肯定的答覆道,那信捲上正是寫信者地私人火漆封印。   壁爐裡燒著粗大的柴火。因而整個房間非常暖和,來者外衣上的雪花不一會兒便完全融化了。等年輕人仔仔細細閱讀了那封信函並且確信沒有遺漏內容,時間已經過了將近一刻鐘。   「信使先生!」年輕人一面捲起手中的信函一面說道,「請您稍候,我和我的兄弟商量一下,然後請您將我們的回復帶回去!」   來者略略欠身表示應允。   年輕人走到門口,思量了幾秒,打開門出去了。   來者搓搓手。卻沒有離開自己的位置到壁爐旁邊去。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年輕人開門進來,一同來到的還有另外兩個一般高地年輕人,雖然身上的軍服各異,但這三個人不論面容還是動作頗有相似之處。   「先生,請轉告你家主人,雖然冒著很大的風險,但我們不願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為首的年輕人看來已經下定了決心,「為了我們的父親,也為了我們的國家!」   「樂於效勞!」來者略一鞠躬。然後如同來時一樣快步離去了。   當腳步聲完全消失之後。更小一點的那個開口了,「哥哥,真的要這樣做?敵人可是非常的強大。而且我們現在寸步難離啊!」   另外一個也說道:「是啊,現在軍隊在那個瓦斯將軍手裡,我們根本沒有調動地機會!」   自從進來之後,之前那個年輕人就一直緊繃著臉,看得出來,作出這個決定之前他進行了很大地思想鬥爭。   「不管怎樣,這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與其屈辱的在這裡投生,不如轟轟烈烈地拚一拚!」他整整衣領,然後挺直了胸膛,將堅定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兩個兄弟。   「好吧。哥哥,讓我們一起努力吧!」   三兄弟的手緊緊搭在一起。   「首先,我們不能繼續困在這該死的宮殿裡!」年紀最大的那個,也就是穿著上校軍服者提議道,「我們必須通知那些忠於我們的軍官帶兵來解救我們!」   「警備司令部的庫比斯切中校是我的人,還有第791步兵團的團長拉爾夫伯耶中校!」年齡最小地想也不想就說話了,雖然在三人中最為稚嫩,今年也有19歲了,並且曾以少尉軍銜參加了法蘭西之戰。雖不是戰功卓著,卻也因為作戰英勇果敢而得到了一定的好評。儘管此時他只是一名陸軍上尉,但不凡的身份注定他能作出許多超越軍銜的事情。   「小弟不錯啊,連警備司令部的二號人物也拉攏到了!」稍微年長一些的今年20歲,陸軍少校軍銜,同樣跟隨他們的父親參加了大戰,在法國人身上撈到不少戰功,但也有人指責他命令部隊向平民開槍。   「好了,我們現在若不齊心協力,那最後的機會也會變成泡沫的!」年齡最長者地以一種責備的口氣說道,他今年22歲,雖說他的上校軍銜很大程度是憑借他貴族的身份,但是和他的弟弟們相比,他的政治手腕要老辣許多,當然,這也是他們這些王族生存下去所必須具備的。   「那好,我也毫不保留的動用我的力量吧!」少校看起來雖然還是有點不樂意,但的確如他的兄長所說,現在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嗯,各自行動吧!天黑之後,我們就向著自由和權力進發!」上校握緊雙手斬釘截鐵的說道。   冷空氣席捲大半個歐洲的時候,柏林,這座國際化的大都會,仍和往常一樣熱鬧非凡。隨著戰爭的結束,這裡的商業、旅遊業重新煥發了活力,每天都有來自各國的遊客來到這裡,他們或是前來瞻仰德國的「凱旋門」,或是參觀勝利者的光榮戰果。   自從德皇夫婦帶著一大票侍從離開之後,市區東面那座偌大的皇宮多少顯得有些冷清了。少了覲見匯報的官員和各國使臣,就連皇宮裡的禁衛軍官兵們也覺得輕閒許多,倒是帝國的繼承人,4歲的小安德雷斯經常跟著奶奶在御花園中散步。   在這氣勢磅礡的皇宮西南角落,有一棟很不起眼的三層樓小房子,那便是被稱為「冰宮」的地方。平時進出的除了禁衛軍之外就只有為數不多的侍從,因而裡面的氣氛是死一般沉寂。不過,那裡並不是無人居住,也沒有禁止外人來訪,恰恰相反,那裡住著兩位身份非常顯赫的人——先皇遺孀維多利亞和前皇儲普林斯。然而,近一年來來到「冰宮」的訪客寥寥無幾。   這天傍晚,守衛皇宮大門的禁衛軍官兵準備例行關閉宮門的時候,一輛豪華的馬車不緊不慢的從遠處駛來。這個年頭汽車雖然還不是很普及,但在德皇「積極推行科技化」的號召下,大部分的官員和將領出行的時候都選擇汽車這種時不時會出故障而且舒適性並不特別出色的工具。當然了,號召歸號召,目前仍有許多貴族和政要乘坐馬車,因而形成了追求進步的「汽車派」和保守的「馬車派」。   馬車尚未停穩,皇宮門口的執勤軍官一看便知道個大概,因而絲毫不敢怠慢的迎了上去。這「汽車派」和「馬車派」雖然不是正式的派別,之間也沒有明確的範疇,但乘坐馬車出現在皇宮門口的十個有九個是身份顯赫的貴族,也只有這些人才不願意追求時髦乘坐那些冰冷的鐵皮汽車。   馬車門打開之後,值班軍官一眼便認出了裡面那位身穿陸軍少將軍服者的身份。   「呃,原來是尊敬的大公殿下!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情嗎?」   儘管非常恭敬,值班軍官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要知道一旦宮門關閉,除非是皇帝的命令,否則任何人都不得進出皇宮。   「我們有急事要見老皇后!」   馬車中傳出傲慢而令人不悅的話語,不過這也難怪,這個人在車門打開後連車都不下,看樣子就知道是那種可以直接坐著馬車進入皇宮的傢伙。   值班的少校軍官正欲說什麼,卻瞥見馬車裡坐著另外一個人,一個身份更加不一般的人。   「噢,那麼,好的,大公殿下!請您在6點之前離開,這是宮門關閉的最後時間!」   那位陸軍少將,也就是值班軍官所稱的「大公」,面無表情的揮揮手,他的侍從隨即將車門關上。在經過例行的武器檢查之後,馬車穿過皇宮大門向裡駛去。   馬車走後,值班軍官自言自語了一句:「他怎麼也來了?」 戰爭與和平 第四十七章 異動   「陛下!所有的一切我們都已準備好了,現在正是我們一直苦苦等待的機會,您該下定決心了!」   說話者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他雖身穿陸軍少將軍服,但身份卻遠遠不止是少將那麼簡單。   被他稱作「陛下」的則是一位年齡在五十歲上下的貴婦人,她的穿著雍容華貴,但精神面貌似乎一點也配不上這個稱呼,因為她眉宇間散發出的只是一種柔弱而無力的神色。   「大公殿下,請不要這樣稱呼我,我現在只是一個可憐無助的女人!政治上的東西我沒有興趣,也沒有能力去管!」那婦人低聲說著話,閃爍的眼神中隱隱透著驚恐,而當她扭頭去看身旁那個三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時,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慈祥。   這個地方鮮有來客,然那個年輕人對於來訪者卻沒有絲毫的反映,眼神呆呆的、癡癡的看著前方,嘴角不時抖動幾下偶爾才轉頭看看自己的母親。他的鬍鬚刮得很乾淨,消瘦的臉膚色很白,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更為年輕一些,可惜這種年輕並沒有一分英俊做襯托。他身上穿的是一件陸軍元帥樣式的衣服,看起來是量身定做的,但上面沒有任何的徽章和表明軍銜的飾物。   「您……」那位少將有點坐不住了,他還想勸說什麼,但與他一同進來的那個老者看了他一眼,他便止住不再說話了。   那位老者外面穿著一件灰黑色的軍大衣,將裡面的軍服嚴嚴實實遮掩起來,只是偶爾露出紅色領章的一角。稍稍醞釀了一會兒之後,他溫和而恭敬的開口了:   「陛下,您願意享受這份平靜,作為臣子我們也只有衷心祝福您!只是,我覺得您應該為您的另外幾個兒子考慮考慮,他們都是前途無量的年輕人!」   「他們……他們現在還好吧!」   婦人對於這番話果然有著與先前截然不同的反應,她的眼神跳躍了一下。但緊接著又黯淡下去了。   「陛下,您看看您,呆在這樣一個幾乎與世隔絕地地方,就連您兒子的消息也得不到,這樣的生活真是令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老者越說越悲傷,最後幾乎要擠出眼淚來。   「唉……」婦人輕聲歎息之後,繼續撫摸著她那可憐的孩子。   「幾位大公現在一切都好,但這只是暫時的!沒有人能夠保證那個人不會對他們下手。現在的一切也許只是他做給國人看的,等大家遺忘了這件事情,恐怕……」說到最後,老者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良久之後,婦人抬起頭來,「那麼元帥,您希望我做些什麼?」   隨著夜幕地降臨,城市的街頭巷尾只能看到一些行色匆匆的行人,在這寒冷的天氣裡,人們最大的願望莫過於和家人一道在暖和舒適的屋子裡共進晚餐。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他們並不知道在這個夜晚將會發生什麼。   就在準備下班回家的時候。辛克維茨和他的同伴突然接到了緊急集合的命令,這令他們大為意外。   「發生什麼事情了?難倒……難倒是戰爭?」一位年輕的警員滿臉地迷茫,此時他已經卸下警棍等裝備。右手拿著一束鮮艷地玫瑰,看來正要去和情人約會。   另一位警員,看起來年齡要稍大一些,很認真的搖搖腦袋,「不會的,最近一段時間沒有看到報紙上說哪裡局勢緊張、哪國準備動員啊!」   「也許是發現了間諜,也許是其他什麼意外情況,管它呢,遵從上面地命令集合就是了!」辛克維茨不以為然的說道,對於他這樣的單身漢來說。準時回家與否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幾分鐘之後,警察局長幾乎是跑著進入眾警察集合的大廳。   「大家聽好了,這是國王親自頒布的戒嚴令,現在大家立即出發到各自負責的街道執勤!還有,軍隊也會出動,你們要無條件協助他們維護這座城市的治安!至於戒嚴何時取消,到時候再通知你們!」   「戒嚴?」警察們臉上無一例外的寫著巨大的驚愕,要知道慕尼黑城地上一次戒嚴還要追溯到威廉二世遇刺那段時間。   「局長,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要打仗了嗎?」一個警員高聲問道。這個問題也是這裡絕大多數人非常想要知道的。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局長很無奈的搖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總之大家認真執行吧!」   警察們帶著疑惑的心情出發了,他們很快便在慕尼黑街頭看到了荷槍實彈的軍人。   「難倒戰爭真的又來臨了?」辛克維茨一個人嘟囔著,他不禁開始為自己的兩位兄弟擔憂了,他們其中一個正在巴伐利亞軍隊中服役,另一個則是一級預備役兵員,一旦戰爭爆發,他們將是最先奔赴戰場的人。   那些表情冷峻地士兵並沒有解答辛克維茨的疑問,實際上,那些人也不知道戒嚴的緣由。   1915年11月18日的夜注定是漫長而混亂的,不安的因素不僅表現在慕尼黑城的戒嚴上,蠢蠢欲動的氣氛也充斥在斯圖加特南郊那座華麗的宮殿裡。   當整齊而密集的腳步聲從宮殿外面傳來時,符騰堡公爵阿爾佈雷希特的長子阿爾佈雷希特·利奧波德上校、次子阿爾佈雷希特·弗圖納圖斯少校、三子阿爾佈雷希特·格雷格爾上尉一個個躊躇滿志、意氣風發。   作為整個家族的繼承人,利奧波德自信而平靜,上校軍服外面套著一件灰色的大風衣,佩劍別於左邊腰際,長筒皮靴擦得蹭蹭發亮,就連軍帽下的頭髮也在隱隱閃亮。   還差2個月即滿21歲的弗圖納圖斯是兄弟三人中最魁梧的,同時,性格剛猛的他也是眾人眼中最具有家族傳統氣質的一個。大戰中他跟隨父親指揮的第4集團軍征戰法蘭西,第一次賽納河戰役成了這位年輕人的土倫。弗圖納圖斯率領自己的部隊以最快地時間架橋渡河並向法軍縱深突擊,然而那是一場從開始便注定失敗的戰役,當法軍隱藏的火炮相繼開火之後,德軍的進攻不得不在巨大的傷亡面前停止下來,已渡河部隊遭受法軍強力逼迫並潰退了。儘管手臂負傷,弗圖納斯圖仍堅持在戰鬥第一線。(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他的營最終成功完成掩護任務,最後回到出發陣地的竟然只剩下不足百人。那場戰役結束之後,小毛奇丟臉的被罷免了總參謀長一職,一些相關將領也得到相應地懲處,而弗圖納斯圖和戰鬥中湧現出來的英雄們一道受到嘉獎——雖然只得到一枚鐵十字勳章,但那被整個符騰堡家族成為祈百年來最米榮的勳章,這位年輕軍官的知名度和家族地位也就此迅速上升。   至於不滿20歲的格雷格爾則是平時長者們最為呵護的一個,他性格中不乏勇敢與果斷。更難得的是他的乖巧和左右逢源,因而在家族中人氣絲毫不亞於自己的兩位兄長。因而有人斷言若符騰堡家族的繼承人必須從他們兄弟三人中選出一個,那勢必會引起一場激烈地爭鬥。   不管將來如何,這三個人此時已經無可選擇地站在了同一戰線上。   一陣短暫而且並不激烈的騷動之後,宮殿周圍重新回歸寧靜。不多時,長廊裡響起了沉穩而響亮的腳步聲。   「來了!」弗圖納圖斯站起身來,挺直胸膛看著房門。   「嗯!」利奧波德仍舊很鎮定,左手微微握緊劍柄。這位家族長子平時行事低調,但沒有人敢於忽略他地存在,尤其是那些曾因他不經意的小手段而吃虧的人。   「太好了!」格雷格爾幸福的舉起拳頭。英俊的臉蛋因為興奮而微微發紅了。   隨後推門進來的人沒有讓他們感到失望。   柏林的皇宮門口。執勤的禁衛軍軍官焦急的看著表,距離6點還有不到5分鐘的時候,那輛馬車終於出現在視線之中。這令他大大鬆了一口氣。   「大公殿下,元帥閣下,事情解決了?」軍官一面說著一面快速辦著例行手續。   馬車上地人並不搭話,那面孔似乎比來時更加冰冷了。   看著揚長而去的馬車,熱臉貼人冷屁股一般的值班軍官只得無奈的笑笑,不過別人並未發現,這個笑容背後隱約透著一種詭異。馬車消失在街道拐角之後,軍官快步走到一旁的辦公室,確認附近沒有無關人等之後他拿起了電話。   「喂,長官。我是哈特曼!是的,他們剛剛離開了!好的,遵命!」   晚餐的時候,德皇的健康問題依舊是「呂佐夫」號地特別餐廳裡討論得最多的話題。自從早上之後,這裡的高級官員和將領們就沒有見過他了,但每隔兩個小時「胡柏」號醫療船那邊便會發來消息告知德皇的健康狀況。至少到目前為止,所有消息指向好的一面。   「晚飯之後我們再要求去看望陛下,如何?」一個身寬體胖、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官員一邊無精打采的切割盤子裡的香腸一邊向他的同伴建議到,換作平時。那盤子裡的幾根香腸還不足以塞他的牙縫,然而今天情況看起來很不一樣,他不停的切著香腸,卻沒有任何的胃口吃下哪怕其中一小片。在座的高級官員中十個有三、四個也是相同的情況,當然,這些人並不只是純粹的為皇帝擔憂,暈船才是最根本的原因。不幸的是,這次航行才剛剛開了一個頭。   旁邊一個下巴尖尖的人,看起來也是相似的年齡,而且也是一身政府官員打扮,胃口也不是很好。他停住手中的刀叉然後一臉悲觀的搖搖頭,「算了吧,陛下的侍從官上午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陛下需要絕對的安靜!」   提出建議的那個胖子有些沮喪,彷彿剛剛丟掉一個發大財的機會,卻也只有將鬱悶發洩到那些可憐的香腸上,橫一刀,豎一刀,不知情況的人還以為他在切制肉醬。   「你們說,陛下會不會……」說話的是一個臉稍圓一些、此前一直沒有發言而是靜靜聆聽眾人發言的人,他低聲而含蓄的只說出上半句,但從他的表情來看下半句絕對不是一個好的揣測。   尖下巴那位隨即否決了他的揣測,「那不可能!這支艦隊裡的每個人都是經過嚴格審查的,絕不可能混入一個破壞分子。再說了,我們中不也有幾個人昨晚感染風寒了嗎?」   「沒錯!」胖子隨聲附和道,「我昨晚就著涼了,今天不僅暈船而且拉肚子,等到下船的時候肯定要瘦下二、三十鎊了!唉!」   「那對你來說未必是件壞事!」尖下巴不冷不熱的說道。   圓臉不再說什麼,但他的耳朵並未停止工作,此時他似乎又對不遠處一群海軍將領的交談感興趣了。   和官員們相比,海軍的高級將領們胃口看起來都很不錯。   「陛下是不想見閒雜人等!」一個四十來歲的少將抹抹嘴巴,「元帥,我們應該不在此列吧!」   兩個位置之外坐著的便是波爾元帥,目前德國海軍部的二號人物。在皇帝移駕「胡柏」號醫療船之後,這裡也只有波爾上過那條醫療船。   很可惜,波爾的話讓那位從年齡上看很有發展前途的少將失望了。   「讓陛下獨處是醫生的意思,我想是為了避免被外人感染吧!」   「那有關這次海軍會議的事情……」謹慎發問的是另一位少將,從外表上看此人已經年近六旬,退役已經是為時不遠的事情,因此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上升的空間了。   「是啊,元帥,陛下之前不是說航行途中會召集我們就會議的問題進行討論嗎?」年輕少將再次積極起來。   「噢,我知道,可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畢竟陛下的身體重要!」波爾有點不耐煩的說道,他很快放下刀叉,說了聲「抱歉」,然後頭也不回的獨自離去了。   將領們面面相覷,看來元帥的心情並不怎麼好。   「我們還是不要追問陛下的事情了!」年老那位少將很謹慎的提議道,雖說他的年齡限制了自己的進一步晉陞,但一個幾乎沒有任何背景的人能夠升到目前的級別,為人處事的洞察裡自然不會太弱。   眾人紛紛應和著,「是啊,我們就耐心等待吧!反正距離目的地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與此同時,在「胡柏」號醫療船上,麗莎正坐在一張小方桌上獨自用餐,而皇帝的侍從官喬納萊特則恭敬的立於一旁。   「陛下現在應該已經抵達目的地了吧!」   說話之間,麗莎輕盈而優雅的挑起幾片蔬菜葉子,送入口中之後輕輕嚼動著。   「按照正常情況,一個小時之前就應該到了!」喬納萊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陛下不用擔心,一切都在我們掌握之中!只是為了保密,在事情結束之前陛下不會再發電報與我們聯絡!」   「噢!」麗莎應了一聲,然後繼續對付面前的蔬菜色拉。 戰爭與和平 第四十八章 叛亂者   「嘿,瞧瞧這鬼天氣,我們還要在這又冷又潮濕的地方呆多久?」   一名軍服和臉蛋都很乾淨的一等兵坐在一個空彈藥箱上嘟囔著,雖然話語中頗多牢騷,卻也沒有心浮氣燥或者垂頭喪氣。   在他旁邊是另外一名一等兵,年齡與他相差無計,都是二十二、三歲的樣子,衣服和臉也是同樣的乾淨。他眼也不抬的擦著自己的步槍,「好了,魯勒,又沒讓你在泥漿裡爬來爬去,又不用餓肚子,知足吧!」   「那倒是!剛接到野外訓練命令的時候,我還以為要在這大冷天挖戰壕、爬泥地,沒想到只是在這小樹林裡宿營!」從穿戴上看,前面那個一等兵可謂是裝備齊整:白亮中帶點暗色的頭盔,那是1915式的尖頂鋼盔,雙肩武裝帶和腰帶上的掛件一個不少——子彈帶、水壺、飯盒以及刺刀,槍口套著防塵套的毛瑟1898步槍斜斜靠在身旁。他的領章上還有三個顯眼的金屬數字:109!   「上面這樣安排自然有他們的道理吧!」擦槍的那位一面說著一面拉開槍栓,接著將手邊擦得發亮的5發子彈塞進彈匣。他的領章上「109」三個數字同樣清晰可見。   在這個只能容納兩個人的營帳外面,大雪正悄無聲息的下著。放眼望去,這片以松樹和橡樹為主的樹林已經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白色。樹林中立著許多如同蘑菇般的灰色帳篷,僅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士兵在外面走動。   天色漸暗,然而這片營地裡並未亮起一堆篝火,整個樹林平靜得幾乎沒有一點聲音,只有那鵝毛般的雪花在不斷飄落。   突然間,集合的軍號刺破了這片寧靜,整片樹林在一瞬間活了!成百上千的士兵從帳篷中鑽了出來,他們似乎不用花費任何時間來穿衣戴帽,每個人都在第一時間全副武裝的奔向樹林外的空地。僅僅五分鐘之後。原本空曠地平地上黑壓壓一片,數萬士兵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排成三個整齊的大方陣。   「出發!」指揮官大手一揮,方陣很快成為長長的行軍隊列,人們耳邊只剩下足踏積雪時的吱呀吱呀聲。一刻鐘過去了,樹林重歸平靜,那片平地也恢復了往常的空曠,除了雪地上那密密麻麻的腳印之外,這裡如同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那些「蘑菇」默默藏匿在樹林之中。不走近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這片樹林,距離德意志帝國地首都柏林僅70公里。   此時的柏林,如同往常一樣燈火輝煌,但這僅僅是表面現象而已,不安的氣氛正在某些陰暗的角落湧動著。   「禁衛軍在柏林市區和郊區一共有22個兵營,其中市區的7個兵營裡駐紮了超過一半的兵力!到目前為止,除了正常的輪崗調動之外,這些兵營中的駐軍沒有任何異動!」在一個做工精緻的城市微縮沙盤前,一位頭髮有些禿的中校正認真向眾人介紹著。   周圍聚精會神聆聽著地有陸軍元帥一人、上將一人、中將二人以及少將七人,此外。旁邊一間並未完全隔開地房間裡還有一群政客模樣的人。但他們看起來似乎對沙盤上的軍事討論不太感興趣。   「那麼,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這三處兵營到皇宮最快需要多少時間?」提問地是這裡唯一的一位陸軍上將,在這群人中間他的年齡算是比較大的,而且只有他和那位元帥的軍服顏色稍微偏淡一些。   看到上將手指的那三處兵營,之前那位中校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以禁衛軍訓練和演習時的速度,從集合到步行抵達需要30到35分鐘!」   「噢,速度還不錯!」老邁的上將自言自語了一句,卻未注意到旁邊的那位元帥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地神色。   眾人還在揣思的時候,一名少將忽然伸出右手指向沙盤上的一處院落,「大家注意了。我們的首要目標就是這裡,禁衛軍總司令部!」   按理來說,這位少將的軍銜在這群人中間根本沒有發言權,然而除去這身軍服他還有個令人關注的名字:埃特爾弗裡德裡希,根據身份這個名字後面還應加上一個「大公」的稱呼。   作為普魯士王國身份最為顯赫的大公,埃特爾弗裡德裡希引人注目的另外一個原因是他地父親——前德意志皇帝威廉二世。32歲的弗裡德裡希是威廉二世的次子,前皇儲普林斯是他的親兄弟,在他下面還有四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除了遠嫁葡萄牙的維多利亞路易斯公主之外。老三阿達爾伯特、老四奧古斯圖斯、老五奧斯卡、老六約阿希姆均在軍中服役,而且同樣擁有各自的世襲爵位。   「大公殿下說得很對,打狼要打頭狼,我們應該從那個人的親信下手!這樣,就算不能控制多數禁衛軍部隊,也要讓他們失去統一的指揮!」另外幾名中將和少將紛紛附和著,他們中有的是柏林禁衛軍的軍官,有的是柏林附近駐軍的指揮官,也有一些在軍隊中擔任參謀等副職,總之,都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士。   弗裡德裡希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悅色,他沒有注意到一旁那位元帥的表情稍稍起了變化,而是繼續提出自己的見解:   「還有鮑姆和格拉夫,這兩個人都是走狗、叛徒,我們不能讓他們繼續存活著!」   想起前禁軍指揮官鮑姆將軍和格拉夫將軍在上一場政變中的態度,這群人個個咬牙切齒,於是對弗裡德裡希的話一致響應。   「沒錯,幹掉他們!」   「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他們該下地獄去!」   對於這種亂哄哄的局面,那位元帥終於忍不住了,他拍案而起,這令在場所有人大吃一驚。   「胡鬧,你們以為這是什麼?聲討遊行嗎?我們是軍人,是指揮官,是在對付可怕的敵人,是在做隨時準備掉腦袋的事情!」   面對元帥的爆發,就連弗裡德裡希也不得不垂下腦袋。此人身份可見一般。   實際上,這位現年72歲的老人是目前德國在世的陸軍元帥中最年長的一位,也是侍奉過威廉一世、菲特烈三世、威廉二世地三朝元老之一,參加過普奧、普法戰爭,曾長期在土耳其陸軍擔任軍事教官,1911年晉陞為陸軍元帥,其資歷甚至要比退役的小毛奇還要老。   「很抱歉,戈爾茨元帥!」平時不可一世的弗裡德裡希居然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般道歉了。自從威廉二世去世之後,曾經的小王子一度陷入空前的孤立,這個時候帝國老臣科爾瑪·弗萊歇爾·馮·戈爾茨男爵的援助無異於雪中送炭,許多時候弗裡德裡希更是將他當作自己的再生父母。   房間陷入一種窒息地平靜之中,旁邊那個房間裡的人不時投來好奇的目光。一會兒之後,戈爾茨重新恢復了情緒,他慢吞吞的坐回到椅子上,然後以一種長者的語氣說道:「年輕人,任何時候都不可以輕敵!」   「謹遵教誨!」弗裡德裡希用非常恭謙的話語回應道,但眼神中卻隱約透著一種不拘之氣。   這一點戈爾茨默默看在眼中。卻只是輕歎一口氣。   「別忘了這個帝國還有提爾皮茨這樣的人物。你們千萬別以為他退出海軍領導層就會不再過問政事,我告訴你們,這次華盛頓海軍會議雖然是我們德國政府和美國政府共同提議的。但在此之前皇帝和提爾皮茨頻繁會面,不管這個方案最初是誰提出的,但至少能夠看出提爾皮茨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聽了戈爾茨地分析之後,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自己地確將那位海軍大元帥漏算了。   「那怎麼辦?能不能拉攏他?」弗裡德裡希謹慎的問道,目前德國海軍的地位已經上升到不亞於陸軍地水平,能夠得到海軍的支持自然是不甘居於人下者所夢寐以求的。   「拉攏?你們以為他和米勒一樣好拉攏?哼!米勒,米勒只是個無能的馬屁精,在務實的新德皇面前自然要失寵的,所以才會同意配合我們來換取更加顯赫的地位!提爾皮茨已經得到了一個人畢生所能得到的一切榮譽——親手締造一支強大的海軍。親手擊敗海軍的頭號敵人,這個時候權力和財富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吸引力了!還有那個波爾,曾經只是一個無足輕重地人物,先皇甚至是不屑正眼瞧他一眼的,現在卻成了帝國海軍的實際操縱者,沒有什麼東西能比這更令他心動了!」戈爾茨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態度教訓著弗裡德裡希和同一戰線上的將軍們,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之後,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許多。   由於身體上的原因,自從戰爭初期擔任駐比利時軍事總督之後。這位老元帥幾乎就退居二線了。   「那……」弗裡德裡希這次不敢再隨便提建議了,他可憐巴巴的期待著戈爾茨的答案。   「在他能做什麼之前讓他什麼也做不了!」戈爾茨看了眼前這些將軍們,「你們明白我地意思嗎?」   眾人還在揣摩這句話的時候,那位年邁的上將忽然以一種信服和崇拜的語調說道:「男爵閣下的辦法果然高明!」   戈爾茨的眉頭微微一皺,就他本人的性格而言對這種恭維幾乎是不屑一顧的,當初也正是這種孤傲使得他喪失了登上陸軍總參謀長寶座的機會。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脾氣已經收斂了許多,因而他的不屑並沒有明顯的表現出來,畢竟坐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是毫無用處的廢物。   「普裡特維茨將軍,接下來就由您向大家介紹一下那個人吧,也好讓我們瞭解一下那個人的弱點!」   老邁的上將點點頭,然後動了動他那肥肥的身體。沒錯,他便是那個懦弱的、只會講黃色笑話討上級喜歡的普裡特維茨,威廉二世的寵臣,曾經的東普魯士軍團指揮官,戰爭爆發之前被剝奪了實際指揮權。戰爭中這個東征西討的軍團幾乎人人都得到了晉陞和嘉獎,唯有他,現在依舊是可憐巴巴的陸軍上將,而且幾乎處於一種無所事事的半退役狀態。   「從小時候開始,他就是一個滿腦子古怪思想的人,癡迷於各種軍事戰術和武器,卻不是那種不懂禮貌、離經叛道的人,不論是老威廉一世還是先皇陛下對他都頗有好感。除了軍事上的才能之外,此人還頗有商業頭腦,據說十幾年前日本的那次經濟動亂便是他一手策劃的,而且他的投資也在短短幾年之內瘋漲了數百倍。此後他在軍火工業、造船業、航空製造業的投資也都是無一例外的暴利!此人在籠絡人心和培養勢力上的手段更是厲害,當初建立哥尼斯堡軍校的時候,沒有人想到會有今天這種局面——陸軍、海軍中高級將領中有近十分之一是畢業於那所軍校,低級軍官的數量更是驚人!輔助土耳其的凱末爾政權更是他人生中最成功的投資,他投入的不過是一些資金和數千士兵,現在卻得到了一個忠實而有用的盟國!」   看著喋喋不休的普裡特維茨,看著那些聽得入迷甚至有點崇拜的將軍們,戈爾茨用力咳嗽兩聲,「將軍,他不會是個沒有弱點的人吧!」   「噢!」普裡特維茨這才醒悟過來,「他很信任自己的同伴,有一次幾乎因此而喪命!還有,他很看重自己的家人,據說在那場政變之前他千方百計的將家人送往國外,還因此而損失了一個堪當左臂右膀的屬下!」   「哼,原來他是這樣一個人!」戈爾茨終於露出一絲狡詐的眼神,「那就不難辦了!」   在柏林出現異動之前,斯圖加特市區已經一片躁動了。   「快!一營佔領市政府,二營負責警察局,三營跟我到廣場去!」   一個高舉戰刀的少校用他洪亮的嗓音高喊到,這個聲音足以讓好幾個街區的居民為止震驚,但是在這之前人們就因為密集沉悶的腳步聲和街道上成隊成隊的士兵而驚訝萬分了。雖然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但是透過街道兩旁的路燈,人們分明看到了頭戴圓頂鋼盔、身穿灰色軍服的德國正規軍士兵。   街道上那些正在小跑步前進的士兵們聽到命令之後隨即分成三部分各自前進,這裡每個士兵手中的毛瑟步槍已經是子彈上膛,只待一聲令下,他們隨時可以向上級指示的目標發起進攻。至於這次行動的前因與後果,那不是他們所要知道的。 戰爭與和平 第四十九章 符騰堡之變   「開始了?」   藍衣元帥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面前那張書桌的桌面非常乾淨,稍稍偏右的位置擺著一疊信箋,信箋右邊的墨水瓶裡插著一支細長的鵝毛筆。   此時窗外是一片漆黑,在那暗夜之中,無窮無盡的雪花正悄然飄零。   書桌前兩步距離的地方,黑西裝必恭必敬的回答:   「是的,陛下!在當地駐軍的協助下,符騰堡公爵的公子們已經離開斯圖加特南郊的王宮,現在他們正逐步控制斯圖加特市區;根據我們的人傳回的情報,梅克倫堡一什未林、薩克森已經進入秘密戒嚴狀態,他們的部分軍隊正離開兵營,估計是準備控制城市和交通要道;到目前為止,柏林還沒有任何動靜!」   聽完匯報之後,藍衣元帥表情並沒有起任何變化,只是輕輕對自己說:「唉,人什麼時候才會吸取教訓徹底忘記貪婪呢?」   黑西裝並未聽到這句話,或者說即便聽到了也當作是沒有聽到,他依舊紋絲不動的站立著,臉上掛著幾乎一塵不變的冷漠,喜怒哀樂各種表情都與這張臉沒有任何關係。   幾分鐘之後,見藍衣元帥沒有說話,黑西裝這才謹慎的問道:「陛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藍衣元帥抬起頭,彷彿剛從沉思中甦醒一般。   「喔,靜觀其變吧!」   「遵命,陛下!隨時聽從您的召喚!」黑西裝禮貌的鞠了一躬,然後快步離開了這個溫暖舒適的房間。   「希望這個不幸的夜晚不會有太多無辜的人死去!」藍衣元帥嘟囔了一句,接著又到思想的海洋中遨遊去了。   這個時候,與歐洲大陸僅一海之隔的英國並未像某些人預料的那樣處於蠢蠢欲動地氣氛之中。恰恰相反的,不論英格蘭、蘇格蘭還是威爾士都沒有一座城市戒嚴,皇家衛隊雖然出動了一些士兵,執行的卻是維護治安的任務。   與兩年前相比,位於英格蘭東南部的倫敦遠沒有從戰火中恢復過來。但至少不是那座遍地狼藉的廢墟了。在泰晤士河畔,一座嶄新的皇宮已經矗立起來,雖沒有白金漢宮那樣宏偉和壯觀,卻也不乏金壁輝煌的氣勢以及新舊結合地風格。   在這座皇宮裡有一個頗具菲特烈大帝時代裝飾風格的房間,那是國王羅伯特一世的私人書房。入夜之後,這個獨特的房間裡只開著幾盞光線柔和的檯燈,而在靠窗一角的小沙發上坐著兩個年齡、裝束各不相同的人。其中坐姿較為端正的那個已經步入中年,鬍鬚顯然是新梳理過的。整齊而且根根都很精神,他上身是一件金領章、金肩章加彩色綬帶的白色元帥軍服,下身穿著一條鑲金邊地紅色軍褲。另外一位坐在沙發上地姿勢顯得更為自然和享受一些,他的年紀在三十歲左右,一身灰黑色的陸軍陸軍元帥軍服,金邊、紅底、龍紋地領章卻不經意的揭示出其與眾不同的身份。   「我的陛下,整個世界都以為您已經離開歐洲,誰能想到您會在我這裡悠閒的品嚐1801年的紅酒。我想這樣的計劃也只有您才能想出來,絕妙!」白衣元帥右手拿著一杯紅酒順時針輕輕晃動著,托著杯身的三根手指被那粉色的紅不斷吞噬、吐出。   然而他對面那位灰衣元帥的臉上卻沒有自豪地神色。那種平靜的表情深處竟然隱藏著一種淡淡的哀傷。   「沒辦法啊。我哪像您,統治著一個完全統一的帝國!您看看我,下面諸邦還有一大群非常難對付的老傢伙。他們有時候根本不把帝國政府當一回事,所以那些不該活著的人才能在他們的庇護下繼續存活!唉,體制如此,要想改變幾乎是不可能的!」   「體制,噢,那的確不是我們可以選擇地!」白衣元帥深有體會的點點頭,「這個國家的確有這樣一個好處,中央政府擁有絕對的權力,皇室的權力雖然不及德國,但影響力卻一點也不能小視!可惜,我不知道還要多少年才會得到這裡國民的真正尊敬!也許……永遠也沒有機會!」   「不。我親愛的兄弟,千萬不要洩氣!人們頭腦中的觀念都是會隨著時間而改變的,這一代人不行,那就從他們的下一代、下下代著手,總有一天,這裡的人會忘記他們曾經的統治者,就像他們對您的祖先所做的!」灰衣元帥說完之後舉起手中的鬱金香杯,裡面那極品的法國紅酒正逐漸從它悠遠的年代中甦醒過來,淡淡的香止不住的朝外溢散著。   叮的一脆響。兩個晶瑩剔透的杯子輕輕相磕。這兩個人身份無比尊貴,卻能以這樣一種放鬆的心態在這裡共品良酒、互訴哀腸,這是外人所萬萬沒有想到的。   不過,這兩個人並不是單純的為了品嚐紅酒而聚在一起,他們的眼睛正緊緊盯著一海之隔的地方——黑夜中的德國。   離開囚籠般的王宮僅僅三個小時之後,阿爾佈雷希特利奧波德、阿爾佈雷希特弗圖納圖斯少校和阿爾佈雷希特格雷格爾三兄弟在士兵們的簇擁下走進斯圖加特市中心的議會大樓,這裡是平日裡議員們商定國事的地方,也是符騰堡王國的權力中心。如今,阿爾佈雷希特的後人在這空空蕩蕩的大廳裡找回了曾經的王者之氣。   在兩位將軍的陪同下,利奧波德走上了往常國王和首相發言的高台,整個大廳隨即安靜下來。   「我宣佈,我才是實至名歸的符騰堡國王,從今以後符騰堡王國的每位公民將聽從我的號令,我將領導這個王國走向繁榮和強盛!」   「國王萬歲!萬歲!」   利奧波德的聲音隨即得到一片熱烈的響應,忠於他的士兵紛紛振臂高呼。在山呼海嘯般的歡呼中,弗圖納圖斯和格雷格爾一聲不吭的冷眼看著高台上的兄長,雖然對於權力有著同樣強烈的慾望,但在如此重要的關頭他們卻不得不目送自己地競爭者登上王位。   至於弗圖納圖斯和格雷格爾控制的軍官和士兵則一個個失望的站在原地,任由周圍的人狂熱的歡呼和雀躍。   「王國的戰士們,你們每個人都必須行動起來,你們要用手中的武器捍衛這片神聖的土地!現在我命令……」奧波德掃視了一遍剛剛安靜下來的眾官兵,以及為數不多的穿著普通衣服的政府官員。中氣十足的下達了自己作為國王的第一條命令:「即刻起封鎖王國通往外界的每條道路,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   「遵命!」整齊劃一的聲音讓台上的年輕人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雖然這是兩位弟弟暫時妥協地結果,但他心裡和清楚,只要自己掌握了權力便不會再容別人有窺視寶座地機會了。   緊接著,在軍官們的指揮下,大廳中的上萬名士兵一隊隊離開了,王國雖小。卻還有許多地方等著他們去控制,尤其是邊界上地那些重要的關卡。   看著上位者呼風喚雨的氣勢,弗圖納圖斯和格雷格爾自然是滿心妒忌了,在他們的兄長走下高台之前,他們兩個便悄悄議論起挖牆角的事情來。   「沒想到哥哥的勢力如此龐大,足足19個團的指揮官都是他的親信!那可是全國進三分之一的兵力啊!」格雷格爾既羨慕又酸澀的說道,如果光線再好一些地話,那人們一定會發現這個年輕人眼神中竟透著陣陣殺意。相比長兄的勢力,格雷格爾只掌握著一些幾乎沒有太多作用的警備部隊和警察,而他一直以來當作親信的那位步兵團長拉爾夫伯耶中校現在居然對利奧波德俯首帖耳。這件事情讓年輕人信心和自尊大受打擊。   弗圖納斯圖歎了口氣。很不情願的承認了自己的劣勢,「是啊,別看他平時默默無聞。戰場上也中規中矩,真動起手來卻令人刮目相看!不行,這樣下去我們兩個會失去生存空間的,弟弟,看來我們倆必須聯起手來對付他了!」   聽到二哥願意和自己聯手,格雷格爾連忙積極應允,「好啊,我剛剛已經將支持他的那些團長記下來了,等這件事情一結束,我們就從他們動手。斬斷他的左臂右膀!對了,到時候哥哥你地憲兵隊可要全力配合我啊!」   「放心,咱哥倆當然要一致對外咯!」弗圖納斯圖滿臉笑容的攬著弟弟的肩膀,兄弟之情彷彿無堅不摧,他們此時似乎忘了站在高台上的那個分明也是他們的同胞兄弟。   「哥哥,你說柏林會不會派重兵前來平叛?我們這點軍隊加起來也沒辦法和柏林對抗啊!」失落剛剛轉為喜悅,格雷格爾卻又惴惴不安起來。   弗圖納圖斯搖搖腦袋,「弟弟,這點你倒不用擔心。如果柏林能夠像你擔心的那樣派出重兵來對付我們,我們也就不會這樣冒然舉事了!你想啊,要是沒有十成的把握,路德維希三世那隻老狐狸會聯絡我們一起行動?」   「那倒是!」格雷格爾拍著腦瓜說道,「想必此時柏林已經為巴伐利亞的事情而頭疼了!可是有一點我還是想不太通,路德維希三世那老頭已經是巴伐利亞國王了,他為什麼還要反對柏林呢?」   「這個嘛……」弗圖納圖斯仰起頭想了想,「我覺得他是為了他的兒子,也就是現在的英國國王羅伯特一世,這傢伙雖然名義上是英國的君主,但整個英國實際上是在柏林的控制之下!那老頭要麼是打算讓他兒子當一個真正的國王,要麼是有什麼更大的陰謀!總之,利奧波德受到他的親筆信之後就一直說現在是絕無僅有的大好機會,想必一切都在信中交代了。不過,利奧波德那個可惡的傢伙居然把信給燒了,還說讓我們無論如何都相信他,唉!現在我們於內於外都落後他一步了!」   「噢……」格雷格爾似乎相通了,緊接著又咬牙切齒憎恨起自己的長兄,「利奧波德那傢伙,這麼重要的信都不給我們看,以後就不能怪我們無情無義了!」   看到兩兄弟勾肩搭背的樣子,站在高台上的利奧波德冷冷的哼了一聲,心想若不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決然是不會放過那兩個時刻想要搶自己王位的傢伙。但一轉念想到剛剛落入自己手中的王位以及巴伐利亞國王的承諾,他又變得信心十足,緊接著便與將軍們一道離去了。   如同利奧波德計劃的那樣,符騰堡王國距離帝國中心柏林雖不遠,但是由於迅速控制了斯圖加特的通訊設施,王國內亂的消息直到數小時之後才傳到柏林,這時他不僅掌控了斯圖加特等主要城市,連同王國通往諸邦的道路也一併封鎖起來了。不過,利奧波德並不知道,此時的巴伐利亞不僅沒有公然宣佈反對柏林的中央政府,反而秘密調集了7個步兵師、4個裝甲團以及36個騎兵連駐紮在臨近符騰堡王國的奧格斯堡附近,這10萬大軍所處的地方距離斯圖加特不到一百公里!   斯圖加特的變故僅僅是這個混亂之夜的一部分,在帝都柏林,那些不安分子終於行動起來了。   在這個世界,柏林西郊的小城波茨坦是一個寧靜而美麗的地方,哈維爾的河水灌溉著這裡富饒的田野,濃郁的林蔭讓這座城市看起來如同仙境一般。除去優雅的自然環境,這裡也不乏各種人文景觀——有荷蘭式的建築,也有穹頂高聳的法國教堂、羅馬風格的小凱旋門,這些得益於1685年威廉大帝頒布移民宗教信仰自由的波茨坦詔書,它促使胡根派教徒從法國、荷蘭和瑞士移居此地,以帶動當時手工業和商業的發展,進而融合城市多樣化的格局。加之十七世紀後半期普魯士皇族定居於此,因而小城中隨處可見或美麗或恢宏的宮殿與庭院,尤其是有著「北方凡爾賽」之稱的無憂宮更是為人們所熟知。   在這個夜晚,人們對波茨坦的關注理由並不在於無憂宮或者尼古拉教堂,而是曾經的皇儲宮——採齊莉恩霍夫皇宮,威廉二世為普林斯修建的宮殿。此時在這座英國鄉村別墅式的宮殿裡居住的並不是威廉二世的後代,也不是外國的貴賓正要,而是一個正逐漸為世人遺忘的人——符騰堡公爵阿爾佈雷希特。   當然了,這位公爵並不是心甘情願的定居於此,陪同他一道住在這裡的還有一支忠於德皇的禁衛軍部隊——皇家第7驃騎兵團。 戰爭與和平 第五十章 自由法國的夢想   在那片富饒的大地上,曾經遍地飄揚著象徵自由、民主、平等的紅白藍三色旗,但無情的戰火摧毀了人們的家園,法蘭西的大片國土從此籠罩在土黑白紅三色旗幟的陰影之下。   戰爭讓整個世界看到德國人的強大軍事實力,也讓法國人成為懦弱無能的代名詞,戰爭不僅讓法蘭西大地化作一片廢墟,也給法國人拷上了沉重的枷鎖。自從《德法和平條約》簽訂之後,法國本土便被人為的分裂成兩部分,北部的土地在條約的約束下成為德國控制區,只有南部佔全國總面積55%的土地還由法國人自己的政府控制著。   儘管軍事和經濟都遭到覆滅性的打擊,法國南部2600萬人民卻無時不刻不在期待著收復故土、驅逐入侵者,停戰期間組建的克列孟梭內閣在逐漸得到人民認可的同時,更在躊躇滿志的計劃著法蘭西的復興。從表面上看,上下齊心的法國人重振他們的國家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然而事實上他們的危機卻遠沒有離去。   新德皇登基之後不久,一個北部的「法國政府」在巴黎宣告成立。眾所周知的,這個政府從內閣到地方官員無一不是親德派,有些人乾脆就是聽命於柏林的賣國賊,就是這樣一個傀儡政府,目前統治者近25萬平方公里的德占區,並且擁有那片土地上的大部分政治、經濟、司法甚至是軍事權力。對法國南部政府威脅最大的莫過於那支由舊法國軍人組成的所謂「國防軍」,這支擁有10個步兵師、2個騎兵師以及一些飛機、艦船的國防軍人數達到14萬人,是南部政府軍的將近3倍。這支軍隊除了使用原法國正規軍的武器之外,還有近三分之一部隊採用標準的德式裝備。   相比之下,南部那個真正自由的法國卻是虛弱、貧痔而且背負著沉重的戰爭賠款,政府高層有雄心壯志卻不得不首先安置流民和進行經濟重建,福煦的5萬軍隊雖個個都是經過戰火錘煉的精銳之士,但不論軍官還是士兵士氣仍未從戰敗中恢復過來,裝備情況也因為目前的窘境而大受影響。有時候就連添置一門大炮也要經過總司令部的批准,局面之艱難可見一般。   在這種形勢下,南部法國政府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換取援助的機會,但這個世界上敢於和德國政府作對的人少之又少。   儘管如此,不久之前克列孟梭政府還是和某個國外勢力做了一筆好買賣。只不過從那之後福煦元帥的臉上就一直蒙著一種陰沉之色,即便是在總理克列孟梭舉辦的私人酒會上也不例外。   「噢,我尊敬地元帥,難倒您還是介懷與政府和那些人達成的協議?哈。這樣耿耿於懷可不符合元帥您的風格啊!我記得一個星期之前當那筆資金匯入你們陸軍的帳戶,還有那批你們夢寐以求的裝備運抵的時候,您的那些軍官們還不是笑得像花兒一樣燦爛!」   說話的一位就是曾擔任過法國陸軍部長的梅西米,從軍人轉行當政客之後,這個老頭便世故了許多,看來這次是奉總理克列孟梭之命前來勸解的。   在這種激人地話語面前,福煦元帥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在梅西米面前卻也發作不得,只是依舊悶不吭聲的端著酒杯。   「唉,我也知道這是冒著很大風險的。可是除了那些人之外。這個時候又有誰會憐憫我們呢?」說著說著,梅西米那張佈滿皺紋地臉上全是哀傷之色。戰爭爆發之前法國還是歐洲最大的債權國,然而時過境遷。現在法國不僅喪失了眾多海外殖民地,還背上了一筆巨大的戰爭賠款,現在的法國政府是這樣的需要資金,而那些曾經關係密切的外國政府和財團卻變得無比吝嗇,這讓法國人深深體會到世態炎涼的滋味。   「你們也知道風險巨大,這甚至……」福煦壓低嗓子,用一種很激動的聲音說道,「會引發另一場戰爭!知道嗎,戰爭!」   「您害怕戰爭了?還是,根本連想都不敢想打仗的事情了?」梅西米假意輕蔑的反問著。   「不是害怕。我地上帝!我們財力和軍力根本無法應付一場戰爭!知道嗎?」福煦漲紅了臉,看來這些話在他心裡憋了好久了。   「如果那些人成功了呢?」梅西米顯得頗為樂觀,「我們能從中得到巨大的好處!退一步說,就算他們不成功,至少也能讓德國由於內亂而削弱!否則以德國目前的實力,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敢於向它挑戰,就算俄國和奧匈帝國聯合起來也不行!」   「我知道,也許時局會因此而轉變,但我們不能將一個國家的命運與一個前途未卜的政變聯繫起來!」福煦的激動有增無減。眼睛緊緊盯住梅西米,「更何況,我們怎麼確定那不是德國人的陰謀?發動又一次戰爭的陰謀?」   「陰謀?」梅西米輕蔑的笑了笑,「德國人不需要,也沒有那種細胞!」   福煦舒了一口氣,若德國人還是和從前一樣古板,法國就未必會輸掉那場戰爭了。他瞟了一眼不遠處地克列孟梭,看來總理的臉色因為自己與梅西米的爭論而變得很難看,因而他決定放棄這種無助的爭論。   「不管怎樣,我覺得應該立即停止和那些人合作,也許現在還來得及!」   「可是已經開始了!」梅西米惋惜的搖搖頭,「沒有收回的餘地了!」   福煦愣住了,從始至終他都被排除在這個交易的決策圈之外,更不會知道這種關鍵性的東西。   梅西米拍拍福煦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擔心,一切由我們負責!」   福煦沒有接著這句話往下說,但他心裡很想告訴梅西米,要是國家都滅亡了說誰來負責有個屁用!   假惺惺的安慰了幾句之後,梅西米回到克列孟梭那裡,兩人隨即走到一個角落低聲交談起來。   福煦則走到餐桌旁,他端起酒杯將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頓時,苦澀的失落感充斥著他心房的每個角落。   法國,凡爾登。   作為戰前法國最大的軍事要塞之一,凡爾登的土地埋葬了數以十萬計的法國和德國士兵。曾經慘烈的戰場已經歸於平靜,那宏大地要塞體系卻不復存在。如今,駐紮在這斷壁殘垣中的是一支來自鄰邦德國的軍隊——有著鐵24團之稱的第3集團軍第24團。自從拿破侖時代開始,這個團就被公認是一支銳不可擋的鐵軍,第3集團軍指揮官豪森將軍對於這個團的評價是「我的這個團只有一個缺點,那就是他們太勇敢了!」   1914年,「鐵24」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所向無敵地通過了比利時。旋即又在法國戰場上大出風頭,在血腥的凡爾登之戰中,這個團又一馬當先地重在第一線,為德國的勝利立下了汗馬功勞。   凡爾登戰役結束之後,傷亡較大的「鐵24」奉命駐守這個重要的據點,此後雖然得到了國內新兵的補充,但在那之後這個團便沒有再參加其他戰役,直到法國戰敗投降。   在後來補充進這個團的新兵中,有一位叫做約阿希姆·威廉的上尉,雖然普魯士有許多威廉家族。但這位威廉上尉卻有著絕非一般的身份——他便是當時德國皇帝最小的兒子。戰爭爆發時剛剛從普魯士皇家高級軍官學校畢業。   對於24歲的約阿希姆王子來說,進入這個有著光榮傳統地團隊並非偶然,與早早入伍地哥哥們相比。這位王子天生並不是一個熱愛軍事的人,據說他兒時的志向是當一位世界聞名地畫家,可惜這種高尚的理想並沒有得到皇室成員的認可,不僅如此,多數人都悲觀的認為這位小王子將是一個碌碌無為的角色。進入二十世紀的第十個年頭之後,雖然距離大戰爆發還有四年之遙,但整個歐洲上空卻是戰雲密佈,許多人認為巴爾幹半島上不斷爆發的衝突將會引爆更大的危機,德國、法國、奧匈帝國和俄國不約而同的開始積極備戰。   就在這個時候,約阿希姆做出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決定:參軍!   威廉二世欣喜地應允了小兒子的參軍請求。不過約阿希姆並不願意在皇帝跟前服役,而是去了漢諾威第二步兵團當一名普通士兵。半年之後,約阿希姆又主動要求到軍校學習,最後在普魯士皇家高級軍官學校一呆就是四年。   據說這位小王子在軍校的時候並不是那種成績特別突出的學生,在體能、戰術、指揮以及火力配置等各方面只能用普通來形容,最終在同期300多名學員中以一個第7名畢業,而且這個第7名也只是教官們特別照顧的結果。   約阿希姆畢業的時候正趕上大戰爆發,陸軍總參謀部一紙調令將他送到了禁衛軍第1驃騎兵營,很顯然。這支部隊沒有任何機會到前線參戰。約阿希姆也知道,這是他父親威廉二世的主意,因而順從了。   在德國這樣軍事至上的國家裡,戰場上的英雄無疑是人民最為敬仰地。在以血腥和殘酷著稱的凡爾登戰役中,統帥德國第5集團軍的皇儲普林斯大出風頭,德國從上到下對這位王子也是一致的稱讚。此外,這次戰役中還湧現出一大批英雄部隊,其中「鐵24」浴血奮戰的事跡更是家喻戶曉。   自從在柏林日報上看到有關「鐵24」的報道之後,約阿希姆便悄悄下定了決心。一個星期之後,他便拿著調令來到了凡爾登。   可惜的是,這個看似明智的選擇卻成了令約阿希姆一直後悔的事情,這位王子在這裡一呆便是整整一年,在這期間身份也從王子變成了先皇遺子,雖然大公的爵位尤在,但實際上只是一種空頭銜而已。隨著戰爭的結束,約阿希姆發現自己和「鐵24」一同被困在這個荒涼的地方,然而他要求調回國內的申請卻一次次石沉大海,直接找陸軍部的熟人幫忙,那些將軍卻又藉故推脫或者含糊其詞。這個時候,約阿希姆才真正品嚐到人情冷暖。   自從威廉二世遇刺、威廉三世登基之後,約阿希姆與幾位兄弟之間的聯絡越來越少,最近兩個月甚至沒有關於他們的任何消息。在這個夜晚,約阿希姆對於國內正在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晚飯之後,他照例回到了自己那小小的房間。在這個顯得有些冰冷的石頭房間裡,牆上、床上以及書桌上散亂的放著一些畫紙,那都是這位年輕公爵的作品。   正當約阿希姆準備完成一副描繪附近景色的山水畫時,從那老舊的木質房門傳來了咯咯的敲門聲。   「上尉,有兩位從巴黎來的軍官找您!」   「巴黎來的軍官?」約阿希姆頗為意外,他想了想,回應到:「噢,知道了!我很快就來!」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裝之後,約阿希姆下樓來到這個舊式堡壘一樓的指揮室裡。   在那裡等著他的,是兩個從未謀面的軍官,一個是上校,一個是少校。   上下大量了一眼來者,那位少校展開手中的紙卷問道:「約阿希姆威廉上尉?」   「是的!」約阿希姆好奇的看著面前這兩個人,這兩個人領章上並未標明所屬部隊的番號,這意味著他們隸屬於師級參謀部以上的軍事部門。   「從現在開始,您已經成為德意志帝國駐法國集團軍群參謀部的參謀官,這是您的調令!」少校宣佈完之後將那張紙卷遞給約阿希姆。   約阿希姆接過紙卷,調令並無破綻,只是裡面還夾著一張小紙片,上面寫著兩行字:「我們奉弗裡德裡希大公的命令帶您離開這裡,看完後不要聲張,收拾好東西立即跟我們走!」   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後,約阿希姆悄悄將那張紙片捏在手中,然後捲起那張調令,立正、敬禮,「德國陸軍上尉約阿希姆威廉,無條件接受此命令!」   在場的其他軍官雖然有些詫異,但看來前來傳達命令的是軍銜很高的軍官,要知道他們的團長也只是陸軍中校而已,因此儘管對這種忽然的調令感到意外,也沒有提出疑問或是進行阻止。   在驗證過那張調令之後,約阿希姆的直屬上司、「鐵彌,的團長法裡克中校在上面簽字確認,然後將調令遞回給約阿希姆。   「恭喜了,約阿希姆上尉!」   「謝謝!」約阿希姆不冷不熱的回應一句,一年以來這位團長對自己也是這樣的態度,既不刁難,但也沒有任何的好事情。   簡單收拾了一些私人物品之後,約阿希姆跟著那兩位軍官離開了凡爾登的軍營。坐上他們的汽車之後,約阿希姆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們要把我送去哪裡?」   「法國南部!」那名上校回答道。 魔王 第一章 入侵者   「皇家驃騎兵團?哼!也不怎麼樣吧!」   一個頭戴圓頂布質的灰白普魯士軍帽、手持魯格08手槍的少尉背依著牆,一面嘟囔著,一面將打空的彈匣退了出來。在他的旁邊,另外一些拿著手槍或步槍的士兵正在朝走廊那邊開火,子彈在這個不大的空間內往來飛竄,不斷在裝飾華麗的牆壁上磕出一個個淺坑。   不過,這位少尉所說的並不是德語,而是純正的法語!   「閉嘴,不許說話!」旁邊一個同樣拿著魯格08手槍的中尉低聲叱喝道,「想死嗎?」   之前那個少尉隨即悻悻的閉上嘴巴,換完彈匣之後繼續朝對面開火了。   少尉口中所說的皇家驃騎兵團的士兵此時被壓制在走廊的另一頭,從槍聲上判斷,他們處於人數和火力上的下風,而且少尉這邊的士兵很快將一挺「火鳥」輕機槍架好,隨著那種快速清脆的嘎嘎聲響起,對面的士兵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這時,少尉忍不住挪到中尉旁邊,用非常小的聲音問道   「長官,我們勸他們投降吧!」   當然了,這句話仍舊是法語。   「笨蛋,你知道德國禁衛軍的第一條訓令嗎?讓我來告訴你,不勝利,即死亡!」中尉既鬱悶又無奈的告知自己的手下,對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投降的。用一種既敬佩又惋惜的眼神看了一眼槍聲漸弱的前方,中尉大手一揮,數十名穿著德國步兵軍服的人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他們中許多在途中被子彈掃倒,但最後仍有不少衝到了走廊的盡頭,一場血腥而慘烈的白刃戰在那裡爆發了。   這場呈現出一邊倒局勢的戰鬥是從午夜時分開始的,發生的地點便是這座以華麗和精緻著稱地採齊莉恩霍夫宮。進攻者以突然襲擊的方式從宮門和側門同時發起攻擊,隨後不斷向宮殿內部推進。守衛這座宮殿的是德國皇家第7瞟騎兵團,雖然該團編有軍官和士兵2850、火炮20門、輕重機槍75挺以及戰馬260匹,但通常駐守在宮殿內的通常只有3個連隊。連同軍官在內不到400人,而該團主力則駐紮在距此3公里的胡弗兵營內。   儘管這是一場幾乎毫無前兆的戰鬥,但費爾南多少校和他指揮的禁衛軍士兵還是在第一時間拿起武器進行防守。在黑夜中他們難辨進攻者的具體數目,可對方似乎擁有無窮無盡地兵員,守軍打倒衝在最前面的幾個,接下來便會有數倍甚至十數倍的敵人衝上來。激烈的戰鬥從皇宮的一條走廊延續到另一條,守軍憑借房間、欄杆以及一切可以利用的障礙物進行抵抗,但隨著傷亡的增加。戰局逐漸朝著不利於防守方的方向發展。在費爾南多少校陣亡之後,他的士兵雖然失去了指揮官但並沒有就此放棄抵抗,每個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守住這裡直到援軍趕來!   原本從胡弗兵營跑步到這座宮殿只需要一刻鐘時間,然而聽到槍聲便從胡弗兵營出發的該團主力卻在半途遭到敵人地阻擊!面對事先設置好地塹壕以及密集的機槍火力,勇敢的士兵們連續沖了三次也沒能前進一步,戰鬥就此陷入僵持。   從槍聲響起地那一刻起,波茨坦的居民便陷入一種無助的忐忑不安中。   「發生什麼事情了?」人們心中充滿這樣的疑問,然而他們的警察局長並沒有出來解答這個問題,確切的說,那個負責全城治安的人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自由。一批身份不明的武裝分子不僅迅速攻佔了波茨坦市的警察局和火車站。並在市區通往外界地主要道路上埋設了地雷。所有火車在距離市中心十公里的地方便不得不因為鐵軌被破壞而無法前進。   儘管激烈的槍聲充斥在人們耳際,但城區的街道上卻是空空蕩蕩的,只有幾盞路燈下仰面朝天的屍體。這些都是剛開始的時候走出家門一探究竟的居民,但他們才走上街頭便被不知來自何方的子彈擊倒。看著倒在血泊中地家人或鄰居,一些居民拿著武器驚恐的向任何可疑地點開火,卻無一例外的倒在詭異的槍聲下。   人們並不知道,死神就在市區那些高大的教堂鍾塔上,但目睹這一切之後,剩下的居民全都呆在家中不敢外出半步,就連開燈者也寥寥,幾乎每個窗戶都拉上了厚厚的窗簾。   就這樣,距離柏林僅僅數十公里的小城波茨坦令人難以置信的陷入一種恐慌之中。   距離這座小城僅幾十公里的帝都柏林並沒有因為這裡的吵鬧而驚醒。但那座繁華的都市不久之後便陷入相似的窘境之中!   在柏林南郊的哈弗爾泰戈爾運河河畔有一座外觀雅致的小別墅,外人很少瞭解這座別墅究竟屬於何人,而且一年之中的大多數時間裡主人並不在這裡居住。實際上它屬於一個身份非凡的大人物,只有非常重要的軍事會議在柏林舉行,或是國內國外發生了意義非凡的事件時,他才會帶著自己的警衛部隊入住此處。   同樣是午夜時分,這座別墅遭到一群不明身份者的襲擊。在德國的首都發生武裝襲擊時間換作平時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情,但這的的確確發生了,襲擊者在短短十分鐘之內制服了保衛別墅的警衛隊。為名訓練有素的衛兵沒有一個人在這場襲擊中逃脫。   很顯然,這不是普通搶劫者所能辦到的。   當襲擊者的頭目、一個穿著德國陸軍少尉軍服的人站在提爾皮茨面前的時候,這位有著德國海軍締造者之稱的老帥並沒有絲毫的恐慌。這棟別墅是他在柏林的私人財產,不久之前他奉召來到柏林,面見皇帝之後他並未回到自己封地的那處莊園,而是在這裡暫時的住了下來。   負責保衛這棟別墅的是來30名自海軍的官兵,其中3名是軍官,27名是普通士兵,裝備海軍用魯格手槍和毛瑟步槍,另有3匹軍馬以供緊急聯絡以及其他不時之需。   「尊敬的元帥,萬望您不要介意我們如此魯莽的行動!」即便是恭敬禮貌的話語。從這個人口中說出地時候也是毫無誠意的。   提爾皮茨鎮定自若的扣好上衣最後一枚扣子,對於面前這個人他理也不理。   黑衣人頗為尷尬的冷笑一聲,好像對這種局面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一般。他召來一個手下交待了幾句,摒退眾人之後,他不慌不忙的在提爾皮茨面前坐了下來。   「元帥大人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傷害您的一根頭髮,只不過,我們要委屈您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了!」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傢伙!」提爾皮茨輕蔑的說了一句,與他所經歷過地大風大浪相比,這些穿著軍服的襲擊者不過是一群毫不起眼的小蝦米而已。   「元帥閣下,在您這種大人物看來我們只是一些沙子都不如的小角色,可是,誰能保證小角色不能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來呢?」少尉訕訕的笑了,從年齡、表情以及說話的語氣來看,他無論如何都不像是一個普通的陸軍少尉。   對於這些細節,提爾皮茨自然瞭解,對方不僅身份特殊,帶來的士兵也不是泛泛之輩。否則他的衛隊也不會一槍不發便被制服。   「再多地小角色。哼,也休想動搖一個國家地根基!」提爾皮茨冰冷的說著,這種冰冷不只是不屑。同時也在為罹難者抱不平。他很瞭解自己衛隊裡的那些小伙子,除非喪失抵抗能力他們不會束手就擒地,而實事也的確如此。   少尉聳聳肩,對這話並不感到失望和憤怒,在他的意識裡勝負並不完全取決於實力和態勢,有謀略的話也能以弱勝強、以少勝多,反之再強的人也可能因為自己的疏忽而丟掉性命。   看到對方聳肩的動作時,提爾皮茨的眼神有了一種外人難以察覺的細微變化。   「你們以為綁架我就能讓德國向你們妥協嗎?那你們實在是太高估我了!」提爾皮茨一面說著一面觀察著對方的表情。   少尉不以為然地看了這位老帥一眼,「噢?那麼真是太可惜了!沒想到您這樣一個勞苦功高的人在政府眼中卻如此沒有價值!」   「我是一個即將成為歷史的人,但凡明智的政府都不會為了我向他國妥協!在我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我當作戰場上的烈士紀念,而嚴厲的、狠狠的懲罰那些在暗地裡搞破壞的國家!」提爾皮茨慷慨激昂地說著,彷彿即將英勇就義一般。   少尉笑了,在大他不知多少級的元帥面前笑得那樣放肆。   「閣下請別激動!我一開頭就說了,我們不會傷害您一根頭髮,您失去的不過是短時間內的自由,僅此而已!」   提爾皮茨沉默了。   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接著進來一個穿著普通士兵軍服的人。他在少尉耳旁嘀咕了幾句之後又一臉緊張的離去了。   轉身回來之後,少尉恢復了剛進來時的禮貌,「尊敬的元帥,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請告訴我們馬修將軍現處何處吧!」   「馬修將軍?」提爾皮茨有些詫異看著對方,「禁衛軍統帥盧卡斯馬修上將?」   「沒錯,就是那隻小狐狸!」少尉咬牙切齒的說著,這種表情與此前的冷漠截然不同。   從這個表情裡,提爾皮茨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抱歉,禁衛軍的事情我向來不過問,也沒有那個權力!我想你應該很瞭解德國的軍事制度,禁衛軍只向皇帝一人效忠!」   對於提爾皮茨的解釋,那少尉居然點點頭表示認可。   「這個狡猾的傢伙,居然如同隱身一般消失了!」   就在進攻提爾皮茨寓所的同一時間,另一群神秘人突襲了柏林禁衛軍總司令馬修將軍的居所並制服了那裡的禁衛軍,不過令他們大感意外的是晚飯時分回到居所的馬修此時卻不見蹤影,可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車輛從那裡離開!   這個小小的變故雖然沒有從根本上影響到襲擊者的計劃,但對於這群身份、來歷頗顯神秘的傢伙卻是一個不好的兆頭。   不過,在失去一個重要獵物之後,這些人好歹從另一個地方得到了一點補償——進攻採齊莉恩霍夫宮的戰鬥終於以守軍士兵全部陣亡而結束,進攻者在一個隱秘的房間裡找到了被軟禁的符騰堡公爵阿爾佈雷希特。   「公爵殿下!我們奉命帶您離開這裡!」為首的一個上尉用極其蹩腳的德語說道,看著這些穿著德國陸軍軍服卻說不好德語的傢伙,公爵顯然遲疑了。   「你們是什麼人?是不是皇帝派你們來殺我的?哼,你們回去告訴他,要殺便殺,不用演這樣一場滑稽的鬧劇!」   「公爵殿下,我們是埃特爾·弗裡德裡希大公的人!」剛才那個少尉一字一頓的說著,生怕自己生硬的德語不能讓對方理解。   雖然仍是將信將疑的,公爵想了幾秒,還是決定跟著這群人離開。   這個時候整座宮殿已經徹底平靜下來,只是遠處還不時傳來槍炮聲。在那裝飾華麗的走廊裡,在那典雅精緻的花園噴泉周圍,以及那大理石的階梯上,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屍體。這其中,有著藍色華麗軍服、戴尖頂鋼盔的,有穿普通灰色軍服、戴圓頂鋼盔的,那暴露在寒冷空氣中的鮮血正從艷紅迅速變黑。   穿過這座血腥的宮殿,公爵一行來到正門口,那裡已經停了一輛戴姆勒牌小汽車。在那輛轎車裡,公爵終於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弗爾曼·科蘭將軍,怎麼是您?」這個時候,阿爾佈雷希特仍然很意外,卻已不再猶豫什麼,因為眼前這位少將正是威廉二世的次子埃特爾·弗裡德裡希的親信。   「大公殿下,一切稍候再向您解釋,我們現在必須盡快離開這裡!」科蘭隨即示意司機開車,這個時候遠處的槍聲仍舊密集,看來禁衛軍又發動了一次進攻。   小汽車離去之後,宮殿裡想起零星的槍聲,不一會兒,進攻者迅速撤出並將這座耗資千萬的宮殿付之一炬,被這場大火焚燬除了價值不菲的貴重物品之外,還有雙方在戰鬥中死去的近千名士兵。最終,由於這些屍體大部分被燒焦,人們只能憑借身份牌來辨認死者的身份,然而最終只有300餘名禁衛軍士兵的屍體得到確認,剩下的儘是一些身份未知的襲擊者。 魔王 第二章 逼宮   午夜已過,位於柏林市中心以南的火車站仍舊一片忙碌,作為德國中東部的鐵路樞紐之一,這裡從早到晚不斷有火車進出。   「E177、E235、B650、P129、P588……」在5號站台的值班室內,一名穿著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對著一張表格紙輕聲讀著上面的數字,手中的鉛筆一邊還在那張紙上輕輕的劃著。   仔細核對了兩遍之後,47歲的值班員查哈斯終於滿意的收起列車班次和時刻表,在他看來這將是又一個平安的夜晚,再過幾分鐘他就能正常交班了。雖然平時極少說起,但一年前那個血腥之夜留存在查哈斯和他的同事心中的陰影猶在——就在那個政變之夜,一大批參與政變的軍隊通過鐵路進入柏林,看著大批全副武裝的士兵從火車上蜂擁而出,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那一刻查哈斯簡直要尿褲子了。   從那之後,不僅是上司嚴厲要求,柏林火車站的值班員們自己也以十倍的謹慎對待工作,大家生怕會再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讓破壞分子進入帝都。所幸的是11個多月過去了,大家再也沒有發生哪怕是一次小小的失誤!   「嘿,查哈斯大叔,想什麼呢?」   一個熟悉的聲音將查哈斯從自己的思緒中喚醒過來,他抬頭一看,正是來和自己交班的奧斯瓦爾德,一個熱情活潑、長著一頭金髮的小伙子。   「噢,沒什麼!咳咳,你今天來得很準時嘛!」查哈斯說著拿起那份列車班次和時刻表,在最下面簽名之後交給來者。   奧斯瓦爾德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後腦勺,這段時間他正忙著談戀愛,從女朋友家趕過來難免要比從前晚一些,以至於好幾次都讓查哈斯過了交班時間還在等他。   「喏!仔細檢查一下,到目前為止沒有一輛火車晚點!」查哈斯不再多說什麼,畢竟他自己也是過來人。   「好的。謝謝大叔!讓我看看……嗯……嗯……一切正常嘛!」和往常一樣,奧斯瓦爾德仔細看過一遍之後也在上面簽名了。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查哈斯說著便朝門外走去,正在這個時候,從南面傳來「嗚」的汽笛聲。   奧斯瓦爾德連忙拿起班次時刻表往外走,從查哈斯身旁走過的時候還不忘關照一句:「沒關係的,大叔您就先走吧!」   查哈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呆住了!   剛才鳴響汽笛的火車距離車站還有一段距離。但站台那一側卻出現了士兵地身影,那是一大群頭戴鋼盔、手持步槍並且朝這邊奔過來的士兵!   「上帝啊,今天根本不該有軍列進站!」對於當天的列車時刻安排查哈斯再熟悉不過了,他根本沒有在這天的列車序號中看到代表軍列的「K」字樣!   「這……」奧斯瓦爾德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他正欲轉身跑開,卻被查哈斯一把拉住。   「不想死的話別動!」   查哈斯好歹是經歷過一些世面的人,更何況歷史是如此的驚人相似。兩人就這樣傻傻地站著,其他站台上的值班員有些也是不知所措,有些甚至扭頭就跑,總之沒有一個人敢於抵抗那些全副武裝的傢伙。   在不到5分鐘的時間裡。柏林火車站彷彿回到11個月之前的狀態——被一群莫名其妙的軍人佔據了。在這過程中受到傷害的只有幾個企圖打電話向上級報告的值班員。其他的工作人員,包括查哈斯和奧斯瓦爾德在內都被鎖進一個大房間裡。   站台上,一個領章上標有「415」的少校軍官朝自己的士兵大聲喊道:   「通知後續列車進站。進站後部隊迅速以連為單位集合,半個小時後向皇宮進發!」   不久之後,從一列列火車上湧下大批大批士兵,他們的領章有的是「415」有些則是「416」、「417」等數字,光從這些數字來看,至少有分別屬於10個團的士兵通過鐵路來到這裡。   與此同時,百餘名普通德國陸軍士兵打扮地突襲者在搜索未果之後,最終還是無奈的從馬修將軍的居所撤了出來,而盧卡斯馬修上將。柏林禁衛軍的司令官,此時正在距離自己居所不遠的一處隱蔽工事裡觀察著外面的情況。這個只露出地面一小部分的工事實際上卻是驚人的龐大,除了深入地下的發電所、物資倉庫之外,這裡還有升降機、分為四層可用於辦公住宿的房間以及一個擁有七台發報機地大型通訊室,此時數百名官兵正在這裡井然有序的忙碌著。   除了完備的設施之外,這個工事還有數條向外延伸的秘密通道,其中一條的盡頭便是馬修將軍的臥室,這也是為何突襲者明知馬修身處居所之中卻找不到他的原因。儘管無驚無險的逃脫了,但馬修還是對敵人的戰鬥力感到驚訝。他那戰鬥力相當於一個步兵連地警衛隊居然在短短十分鐘內被對手消滅。要知道這些可是百里挑一的精銳戰士!   「讓我們的人跟上去,務必找到這群人的老巢!」馬修咬牙切齒的下達了命令,他此時最想做的莫過於將敵人一網打盡,好歹算是對自己衛隊裡那些年輕生命的一種告慰。   「遵命,將軍!」副官說完便轉身傳達命令去了,這時從通訊室走來另一個軍官。   「將軍,柏林電話局大樓發生爆炸,消防隊和警察正趕往那裡!爆炸原因和傷亡情況現在還不確定,但現在柏林的大部分電話線路都中斷了!」   馬修還沒說話,通訊室那邊又快步走來一個軍官,此人手上拿著一張電報紙,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並不太好。   「將軍,不好了!火車站被不明身份者佔領了,數量不祥的軍隊正在向皇宮逼進!」   馬修連忙接過電報,簡單而迅速的掃了一眼,臉上卻顯然沒有一絲異樣之色。在那個龐大的地下工事裡有一個長寬各約10米的大型城市模型,隨著時間的推移。軍官們不斷調整那裡面代表各種軍事力量的小旗子。其中先前佔領火車站的那些旗子正在向城市東區地皇宮移動,而且朝皇宮移動的不止這一路人馬。   不久之後,這裡的參謀們又發現通往禁衛軍各個兵營的電話線路不通了,要知道這種特殊的軍用電話線並不經過柏林電話局,而且通常都是分開的雙線路,因而出現非人為故障的幾率非常小。不過,馬修將軍看起來依然沒有哪怕一絲的驚慌,他隨即讓自己的通訊官改用無線電聯絡。同時將一條條似乎早已準備好的命令傳達下去。   當城市模型中那代表入侵者的小旗逐漸圍攏到皇宮四周的時候,馬修將軍也收到了來自守衛皇宮的禁衛軍指揮官沃格將軍的電報:   「敵人已經包圍皇宮,對方指揮官埃特爾·弗裡德裡希大公發出通牒,限我方在10分鐘內繳械投降!」   「埃特爾·弗裡德裡希,哼!」馬修將電報揉成一團,隨手扔進旁邊的壁爐裡。   「通知勞登克爾伯將軍,讓他按計劃在全城各處施放禮花!」   「禮花?」拿來電報的那個軍官有些遲疑,但面前這位禁軍統帥卻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而且他那種鎮定也絕不是源於身份和面子。看著馬修一臉堅定的表情,那名軍官雙腳一併「啪」的敬了一個軍禮:   「遵命。將軍!」   馬修獨自轉過身將目光投向外面早已是漆黑一片地世界。雖然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但這個時候他心中還是感慨萬分。   「不知道國人知道皇宮被別人攻擊會有什麼感想!」馬修在心裡這樣想著,「但願如陛下所說地。人們遲早會認識到事物的實質是要遠重於形式的!」   幾分鐘之後,柏林上空忽然盛開了無數朵五彩繽紛地禮花,啪啦啪啦的響聲傳遍整個夜空。那景象如同春風吹過的草地萬花盛開,又像是石塊投入湖面後激起無數漣漪,人們彷彿身處某個盛大的節慶日的柏林,繁星閃爍的夜空在禮花的映襯下無比燦爛。   這突如其來的禮花頓時吸引了大多數柏林人的注意力,同時在很大程度上減弱了人們因為電話局爆炸而產生的恐慌,如同泰坦尼克號即將沉沒之前船長下令燃放禮花一樣,儘管局面並不樂觀,人們卻開始欣賞起那精采紛呈地禮花表演。   人們並不知道這種禮花表演將持續到天亮。而整個過程將耗用格式煙花彈超過一百萬枚!   對於自己親自下令燃放的煙花,馬修將軍卻沒有時間和心情去欣賞。   在那座氣勢恢宏的皇宮外,政變者與守衛者之間的對峙並沒有因為天空中不斷綻放的禮花而停止,稍稍遲疑之後,雙方士兵們的精神又回到那種一觸即發的緊張狀態之中。   埃特爾·弗裡德裡希大公,威廉二世最疼愛的一個兒子,此時一身戎裝的站在這座原本屬於他父親地宮殿門前,看著忠於自己的士兵黑壓壓的圍在氣勢恢宏的大門口,雖然戰鬥還未開始。大公已經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對於那滿天的煙花,弗裡德裡希根本不屑一顧,在他看來這只是對手為了干擾自己而使出的小手段,這對於大局來說根本不能起到絲毫的作用。要知道他為這一天已經準備很久了,自從威廉三世登基的那一天起,這位年輕的王子便下定決心要將王位奪回來。為此他不惜忍辱負重的向新皇示好,並從此過起了頹廢糜爛的生活。他表面上與從前的親信逐漸疏遠,暗地裡卻不斷發展自己的勢力,許以高官厚爵之後,一些依靠溜鬚拍馬爬上高位但在新皇面前失寵的將領、舊禁衛軍的一批失意軍官甚至是柏林警察局的副局長都成了聽命於他的「義士」。除此之外,他還得到了陸軍中聲望頗高的戈爾茨元帥的支持。這位功勳元帥雖然已經退居二線,但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軍官對他有著不一般的敬仰。   就這樣,弗裡德裡希的實力在秘密的狀態下不斷增長,一張可觀的人際情報關係網正在逐漸形成。不過,在弗裡德裡希的計劃中政變還不至於在這個時候進行,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現在還不具備與皇帝直接對抗的實力,而且人民基本上已經接受了這位領導德國徹底擊敗英國、為德國創建一個良好國際環境的新德皇。趕在現在發動政變,弗裡德裡希為的只是一句「機不可失」。   最初的時候,戈爾茨元帥不是很同意這個計劃,因為在他看來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舉動。戰爭伊始他便冷眼觀察著德國的新老將領們,而在他的印象中現在的德皇以及他手下的一批骨幹都是非常厲害的角色,若不是誓死堅守當初的誓言,他寧願選擇遠離這危險的權力爭奪。不過,老元帥最終還是在弗裡德裡希積極而迫切的態度下妥協了。   從現在看來,政變者準備的時間雖然不多,支持政變的軍隊在柏林禁衛軍面前也處於數量上的劣勢,但形式上卻是非常有利——破壞柏林通訊中心、突襲並劫持一批陸海軍高級將領、包圍皇宮,而總數達到12萬的柏林禁衛軍不僅毫無心理準備而且分散在市區和市郊的各個兵營內,此時聚攏在皇宮外圍的政變軍隊總數只有3萬人,但相比於皇宮內不足3000人的衛隊卻佔有10倍優勢,而且政變軍隊已經將皇宮周圍2公里內的區域全部控制起來,封鎖路口的街壘很快就將完成,政變者的獲勝幾率看起來已經大大增加了。   在弗裡德裡希看來,只待皇宮一陷落,自己救出前皇后以及前皇儲便可利用他們來製造一場「拯救皇室」的正義之變,政府和軍隊中支持自己的人便會出來響應,到那時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而那位出訪美國的威廉三世就只有流亡海外的份了。   「大家聽好了,佔領這座皇宮便是勝利,將帝國從篡權者手中奪回來!」弗裡德裡希這樣鼓舞著自己的士兵,人群中隨即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魔王 第三章 血戰皇宮   作為戰爭的勝利者,德國是這個世界上的頭號軍事強國;作為戰爭的失敗者,法國陷入一種萎靡不振、頹廢的狀態之中。如果有人在1915年末說法國人可以兵臨柏林,那別人一定會捂著肚子笑翻在地,因為眾所周知這個時候法國人甚至連保衛國土的能力都沒有。   然而,一群法國士兵,確切的說是一支用於執行特別任務的精銳部隊,卻悄然潛入柏林並進行了一系列有組織、有預謀的破壞活動——營救符騰堡大公、劫持海軍元帥提爾皮茨,這都是他們的「傑作」。這個消息對於法國人民心中失敗的陰影無疑是一種莫大的安慰,然而法國政府和軍部將此列為國家一級機密,知情者僅限於政府和軍隊的最高層人物。   當然,這些法國人千里迢迢來到德國的中心,其目的遠不止已經完成的這些。   在包圍皇宮的三萬多名士兵中,有一支非常不起眼的部隊,他們人數僅有1200餘人,卻是政變者的隊伍中最為精銳的一批;他們名為「法國自由軍」,實際上卻是由南部法國政府提供軍餉和裝備並且長年接受特殊訓練的精銳部隊。當政變軍隊的士兵將皇宮圍得水洩不通的時候,他們卻一個個隱藏在不起眼的地方,或是匍匐在街角、房頂,或是進入躲在臨街的窗戶後面,這些人手中的武器基本上都是裝備瞄準鏡的科洛尼亞式步槍,其狙擊作用不言而喻。   弗裡德裡希在皇宮外圍的這三萬多部隊中,除了那一小批法國士兵之外,有相當一部分來自普魯士的第3兵團。弗裡德裡希曾經是這個兵團的指揮官,雖然後來被調離了該兵團,但仍有不少軍官願意聽從他的號召。平時這支兵團駐紮在距離柏林不足一百公里的科特布斯,一天之前,這個兵團突然對外聲稱進行為期一個星期的封閉軍事演習,實際上卻是支持弗裡德裡希的軍官在得到秘密指示後為了調走軍隊而炮製地所謂「演習」。演習中。兵團司令部因為通訊器材失靈而失去了與第1步兵師和第2步兵師的聯繫,待一天之後恢復通訊時卻發現第1步兵師的5個輕步兵團、第2步兵師的3個輕步兵團加12個騎兵連消失不見了!實際上,這12000多名士兵並沒有消失而是在副師長奧利弗准將的率領下步行向柏林前進,並且於當天黃昏抵達柏林南郊。   另外一支人數剛剛超過10000的部隊來自距柏林一百多公里外的薩克森王國,他們是弗裡德裡希從薩克森國王菲特烈奧古斯特三世那裡「借」來的,黃昏時分才從薩克森王國地首都德累斯頓出發,經過精確的計算在政變之前準時進入柏林。   還有一部分,人數約7000的。是由戈爾茨元帥的親信將領從西普魯士帶來的,這些人同樣乘坐火車抵達,而陸軍部對於兩批通過鐵路線前往柏林的軍隊「視而不見」,最大的「功臣」某過於戈爾茨元帥的得意門生、擔任陸軍後勤部門要職的克勒伯將軍。當然,這位身居重位的將軍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諱幫助政變者,除了曾經受到戈爾茨提拔之外,另外一個很重要地原因便是被排除在以比洛元帥為首地陸軍核心圈之外。   眼看著距離政變軍隊限定的10分鐘時間即將到頭,皇宮內的禁衛軍仍沒有放下武器地跡象,與信心十足的弗裡德裡希相比,他的副官卻在頻繁的看著懷表。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從旁邊一輛裝甲通訊車上走下一個軍官。看起來是收到什麼重要情報。於是乎周圍的軍官紛紛暗自揣測起來,畢竟這麼多政變軍隊穿過柏林市區聚集到皇宮外圍,柏林12萬禁衛軍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什麼反應。這的確讓軍官們感到迷惑不解。   對於手下這種疑惑,弗裡德裡希並沒有義務去解釋清楚,實際上這是他與戈爾茨元帥聯手的「傑作」——切斷禁衛軍各兵營通往外界的電話線、在兵營四周佈置狙擊手,對於禁衛軍的指揮官能籠絡地籠絡、能穩住的穩住,到目前為止雖然沒有一支禁衛軍部隊加入政變者的行列,但有7、8個團的指揮官答應在政變中保持沉默。至於其他的部隊,在弗裡德裡希看來仍受到通訊中斷的影響反應滯後。   「殿下,我們剛剛收到消息,您的四個弟弟已經全部安全轉移了!」   通訊官的這份報告讓人們相信,在這個時候一切都在朝著有利於政變者的方向發展。弗裡德裡希地四個弟弟。在非洲遠征軍服役的阿達爾伯特、隨同部隊駐紮在比利時布魯塞爾的奧古斯圖斯、在漢諾威第9輕步兵團服役的奧斯卡以及在鼎鼎大名的「鐵24團」中服役的約阿希姆,都已經通過各種途徑離開軍隊前往安全的地方。   出於保密上的考慮,他們對於這一切事先並不知曉,而弗裡德裡希為此也花了不少力氣。   在旁人看來,千方百計營救同為先皇遺子的兄弟在政治上並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畢竟他們在今後很有可能成為自己的競爭者,不過,弗裡德裡希卻有他自己的考慮。   弗裡德裡希瞟了一眼正在看表的副官,不等副官報出時間便命令道:   「好了。時間已經到,最後問一遍那個愚蠢的沃格將軍,選擇在人間享受榮華富貴還是下地獄!」   「遵命!」副官收起懷表,此時距離限期幾乎分秒不差。   時間又在這種幾乎凝固的氣氛中過了40秒,最終從皇宮那邊傳來守軍寧死不屈的消息,弗裡德裡希歎了一口氣,眼中露出幾分殘忍之色,大手一揮:   「進攻!」   剎那間,皇宮周圍籠罩在激烈的槍聲中,那些早已躍躍欲試的進攻者,和那些置於死地而後生的守衛者,在同一刻向對方傾斜著索命的子彈。在火力最為集中的皇宮正門口,那描繪著歷代國王和英雄戰鬥場面的浮雕上很快被子彈打得殘缺不堪,那精緻的大理石地板上不一會兒便淌著一層鮮紅的血液。進攻者地屍體很快便層疊起來。但如潮的人群不斷湧入皇宮,守軍很快放棄外圍防線並退入宮殿,進攻方的攻勢愈發洶湧!   然而,這個時候就認定進攻一方勝券在握的人恐怕有些低估禁衛軍的實力了!進入宮門之後便是一個巨大的中央廣場,中央是大片的草地和一個圓形花壇,廣場後面大約500米處就是皇宮的主建築——一座長712米、寬381米、高21-39米地巨大宮殿,這座充滿普魯士風格的建築外面是由大塊大塊的堅石堆砌而成,三層窗戶。最上面是箭垛式的護牆,各個角上還有高聳的箭塔,那風中飄揚著上百面大大小小的黑白紅三色旗幟。隨著防守外圍陣地的禁衛軍退入這座宮殿,這裡頓時成為一個防禦堅固、火力兇猛的大型堡壘。   很快,進攻者驚訝的發現那座堡壘正門前有十來個黑乎乎的東西,而且它們突然噴射出炮彈和密集地子彈!   「那是坦克!」有經驗地士兵驚叫起來,這些東西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稀奇,可出現在這裡就絕非一件好事了!儘管政變軍隊人數達到皇宮守軍的十倍之多,卻沒有火炮和坦克支援——運送軍隊進入柏林難度尚且巨大,想要在第一時間將重型武器運進來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正在向前跑步前進地士兵們並未停住腳步。但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那些鋼鐵猛獸是多麼的強悍。而且許多人都曾在戰鬥中目睹過它們的英姿,然而這個時候卻要與它們面對面作戰,人們心中難免泛起一絲絲顧慮甚至是恐懼。   進攻隊伍中的一個少校軍官。估計是擔心自己的士兵怯陣甚至是後退,右手高舉指揮刀,用盡力氣大聲喊道:   「勇敢的戰士們,不要害怕,它們只有幾輛而已,為了勝利,為了榮譽,跟我衝啊!」   「喔……」周圍的士兵們隨即發出振奮的吼聲,然而黑暗中每一秒都有人被掃倒,每隔幾秒便會有一枚炮彈落入前進的人群中。待那熾烈的火焰迸發出來又有無數地年輕生命煙消雲散。經過短短幾分鐘的屠殺之後,這曾經美麗的草地和花壇上便因為彈孔、破坑、屍體和鮮血而變得面目全非。   終於,進攻的潮水在這猛烈的彈幕面前減緩了腳步,儘管隊伍前方距離宮殿正門的距離越來越近,從百米到八十米,從八十米到五十米再到三十米,衝在最前面的士兵甚至已經能夠看清那些戰車的模樣,就在這時,那些戰車隆隆發動起來。尾部升起一陣青煙之後,它們居然向著進攻隊伍前進了!   三十米的距離不過十來秒變縮近到零,頃刻間,人們除了聽到槍炮聲之外,金屬物體碾壓人地軀體以及被碾壓者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令人不寒而慄,那些面目猙獰、殘酷無情甚至是嗜血的戰車在人群中前進、轉彎,發動機沉重的嘶吼著,青煙一陣接著一陣,地上那血肉模糊的景象觸目驚心!   面對此情此景,弗裡德裡希的臉陰沉得可怕,他握緊雙拳卻無力發洩,自己的隊伍眼看就要衝入宮殿卻被那十來個鐵傢伙硬生生的阻擋住了!在這之前,弗裡德裡希並不是不知道皇宮裡有這種東西,但他確確實實輕視了這為數不多的戰車所能帶來的巨大殺傷力和震懾力,更是惡狠狠的咒罵這座宮殿的主人!   隨著進攻方從猛烈進攻轉入調兵遣將,皇宮中央廣場終於不那麼擁擠了,伴隨著令人生寒的骨頭折裂聲,那十來輛沾滿鮮血的戰車緩緩退回到宮殿門口,宮殿中射出的子彈也逐漸變少。   「4千人!」   當副官報出這樣一個傷亡數字的時候,就連見慣了大場面的弗裡德裡希也語塞了,旁邊幾位將軍更是深沉的閉上眼睛。他們不僅僅是在為逝者默哀,也是為自己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失去的力量感到憂心,而且這種挫折對於部隊士氣的影響更是難以估量!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弗裡德裡希轉向自己的參謀們,「有什麼辦法嗎?」   眾人面面相覷,從前只有敵人為自己的戰車而煩惱,不曾想現在卻輪到自己頭痛了。   「殿下,原本我們打算犧牲一些士兵硬衝過去,但現在看來它們並不是皇宮的裝飾品,而且……而且看來我們的對手把它們用在了非常關鍵的地方!」一位看起來年紀在四十四、五歲而且留著尚算濃密鬍鬚的上校最先說道,雖然語氣很平靜,背後卻有著一點指責的意思。當初正是弗裡德裡希說皇宮裡面的坦克只是「皇帝的擺設」,是「用來嚇唬那些小國使臣和君主的」,最多犧牲幾百個士兵就能將它們幹掉,現在看來那的確太過輕敵了!   弗裡德裡希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狠狠瞪了那位上校一眼,想著若不是這傢伙跟隨自己多年而且的確有些才華,自己隨時都可以一槍斃了他。更何況目前德國軍中儲須的人多,桀驁不馴的人更多!   那位上校並不在意大公的目光,他繼續說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成捆的手榴彈,讓最勇敢的士兵去完成這個任務!這樣的話,花費的時間不會超過5分鐘,代價最多是一兩百人!」   周圍的將軍們點點頭,敢於指出上司的失誤,敢作敢當敢犧牲,這個上校的確頗具大將之風,也難怪他常常出言不遜但大公還是對他器重有佳。   「很好,這件事情你去安排吧,我給你十分鐘時間,十分鐘之後我要看到我的士兵進入那座宮殿!」弗裡德裡希冷冷的命令道。   那上校也不推脫,敬禮之後便快步離去了。   當自己的皇宮遭到政變分子攻擊的時候,德國的統治者辰天,正在一個由呂制骨架、鋼化玻璃和鋁板構成的房間內悠閒的品嚐著一瓶有飭年歷史的極品法國紅酒。這個不足10平方米的空間內放著一張舒服的椅子、一張木質小圓桌以及一張行軍床,這些東西看起來實在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但要知道這裡可是5000米的高空!辰天腳下並不是帝都柏林,也不是美國首都華盛頓,而是波濤洶湧的北海! 魔王 第四章 觸手可及的勝利   臨近1點半的時候,柏林市區南、西、北三區的禁衛軍兵營終於有了動靜,在集合號的號召之下,士兵們紛紛跑出營房前往操場集合。不過,即便是這樣的集合看起來也是慢條斯理的,這讓在兵營附近監視的政變份子竊喜不已,因為照這種速度下去,等這些禁衛軍趕到皇宮那裡的戰鬥恐怕早已結束了。   加爾·齊裡耶,這個穿著黑色風衣、藏身於一棟旅館的四層樓房間裡的法國人毫不手軟的扣動扳機,距此600多米處的一個德國軍官應聲倒下。透過自己的瞄準鏡,齊裡耶發現那操場上集合的數千名士兵此時大都還毫不知情,唯有那個軍官周圍的一些士兵發現情況不妙,他們一邊大叫著一邊持槍戒備,人群頓時一陣騷動。齊裡耶快速拉動槍栓退出彈殼然後將第二發子彈送入槍膛,接著在那探照燈下的操場上搜尋了幾秒,一聲槍響後又一個德國軍官倒在血泊之中。   齊裡耶不慌不忙的收起槍然後將自己的身體藏回窗簾布後面,正是德國人燃放的煙花成了他的最好掩護,不論是那邊操場上的德國軍人還是這棟旅館裡的人都無法從槍聲中辨別什麼。不一會兒,那操場四周的探照燈開始漫無目的的四向搜索,光柱在附近建築上來回掃動,而那操場上的軍官們大聲指揮士兵重新集合的時候不得不提心吊膽。   足足四、五分鐘之後,那片操場上的士兵們才勉強恢復了鎮定,但齊裡耶看起來並不打算讓他們消停,冷不丁又是兩槍,這使得那些可憐的士兵集合進程再次被打斷。實際上不僅是齊裡耶這裡的禁衛軍兵營,柏林禁衛軍大大小小每一個兵營在這個夜晚都遭到這樣的騷擾,那些以精銳著稱的禁衛軍官兵在法國人眼裡簡直愚蠢到了極點。   然而,是愚蠢還是陰謀,法國人沒有去思考。   對於這一情況。政變者的最高統帥埃特爾·弗裡德裡希大公從心底感到高興,他萬萬沒有想到遲緩大批柏林禁衛軍反應速度的居然是這個小小計謀,原本他以為自己必須倚靠那些街壘和無數士兵的鮮血才能做到。   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弗裡德裡希發現自己的時間非常之充裕,這在很大程度上削減了他因為進攻皇宮受阻而產生的暴躁情緒。   弗裡德裡希仰頭望去,在這晴朗的月夜裡月光明亮,那暗藍色的夜幕映襯著大片大片灰白色的雲朵,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景色在他看來卻是如此的美好。   此時的辰天。正從另一個角度看待這個夜景:漆黑一片地海面,彷彿與自己同一高度的月亮,還有那形狀各不相同、頂端如同小山包的雲朵,它們上半層映射著淡淡的、明亮的、如同月光一般的銀灰顏色,讓人不禁想到上面去駐足停留一番。   當全飛艇的人都在各自忙碌的時候,唯有辰天這個大閒人在悠然自若的欣賞著這5000米高空的夜景。艙壁上地日曆仍停留在1914年11月18日,但實際上新地一天在2個小時之前便已來到了,而這艘長220米、直徑21米、氣囊容量近3萬立方米的空中巨艦此時正在北海南部距離荷蘭海岸120多公里的海面上飛行。   3個小時之前,辰天告別英國國王羅伯特一世也就是昔日地陸軍大將魯普雷西特然後登上了這艘名為「東方」號的新式齊柏林飛艇。從外形上看,這個龐然大物與它的前輩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雪茄形狀的軀體、位於氣囊下方中部偏前位置的大型吊艙以及後置的推進器。其「新式」最大的意義所在便是那12個巨大氣囊中所填充的並不是氫氣。   這是一艘氦氣飛艇。此時世界上除德國之外絕無僅有的氦氣飛艇!   在內行人看來,製造一艘氦氣飛艇在技術上並沒有難度,難就難在氦氣是一種很難提取而且非常昂貴地氣體。此前人們所知道的最常用方法便是處理相應放射性礦物或是從空氣中壓縮製冷後提取。這兩種方法提取氦氣的速度和產量是如此之低以至於平時只能用於科學研究。不過,自從1907年美國化學家迪和馬克發蘭在分析天然氣的時候發現德堪薩斯州一個地方的天然氣中含有1.5%的氦氣並就此發表了一份正式科學報告之後,大量提取氦氣便成為可能!   如同另一個世界一樣,由於當時氦氣的用途非常有限,這個這個劃時代的發現最初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最早將它引入到製造飛艇中地是一群德國科學家(歷史也是如此)。到1914年戰爭爆發的時候,德國人已經利用這種技術提取出上萬立方米的氦氣,這足以供製造一艘小型飛艇之用(歷史上1914年冬德國軍隊就擁有這樣一艘氦氣飛艇,當時英軍火炮曾擊中過它,但它仍帶傷返回德國。後來英國科學家對此進行有針對性的研究,等協約國提取出足夠的氦氣時戰爭已經結束了)。   「東方」號於1915年4月完工,它是德國第三艘也是最大的一艘LⅡ型氰氣飛艇。不過,由於氰氣提取的代價遠遠高於氫氣,直到戰爭結束時德國軍隊所使用的絕大多數齊柏林飛艇中填充的仍然是易燃的氫氣。   正是因為對氦氣飛艇安全性能的瞭解和信任,辰天作為第一位也是級別最高的一位皇室成員登上了這艘飛艇。當然,他這次乘坐飛艇跨海飛行並不是為了觀光旅行,當全世界都以為他與「呂佐夫」號一道在大西洋上航行的時候,他卻悄然踏上返回德國本土的道路。如果一切順利,再過7個小時這艘飛艇就將飛臨柏林!   連同辰天在內,這艘飛艇上此時共有12名成員——德國皇家衛隊指揮官雷尼阿德勒上校,皇家衛隊成員吉斯·斯切斯特下士、克力斯托弗·斯泰勒下士,德國陸軍總參謀部參謀本德·瓦格魯上校,通訊官法比安·穆勒少尉、馬穆爾·費耶少尉,德國海軍飛艇駕駛員斯文·希弗特少尉、馬科·費斯切上士,德國海軍飛艇機槍手兼投彈手斯巴斯泰·蘭中士、一等兵拉爾夫·斯泰茨、一等兵鄧尼斯·福斯特。統帥、駕駛和導航員、通訊聯絡官、參謀官、警衛隊一樣都不少。這可謂是世界上規模最小級別最高的移動指揮部了!   辰天默默坐在自己椅子上,時而透過玻璃窗看看外面的夜景,時而看看飛艇吊艙裡其他人忙碌的身影,夜已深,倦意也逐漸爬上額頭。在吊艙尾部那四台250馬力邁巴赫引擎嗡嗡的轟鳴聲中,這位帝國統治者漸漸睡去,他聽不到來自柏林的槍聲,卻可以在夢中見到那裡激烈的戰鬥場面。尤其是爭奪皇宮的那場血腥戰鬥。   這個時候,柏林上空仍舊是煙花燦爛,不過大多數市民已經從當初的欣賞轉為厭倦,畢竟在這種環境之下想繼續睡覺並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尤其是對那些睡眠狀況不佳、神經衰弱的人更是無法入睡。繼續觀賞禮花的人越來越少,就連小孩子們也打著哈欠準備回去睡覺了,人們想要投訴可惜電話線路一團糟,卻極少有人知道城市東區的皇宮裡兩派軍隊正打得昏天黑地。   喬格沃爾夫上校,弗裡德裡希大公的首席幕僚,也是一位以臭脾氣和冷面孔著稱的軍官。此時卻以一種失落的眼神看著那隊整裝待發的士兵。這些士兵他一個也不認識。但是他們領子上那明晃晃地「416」卻讓上校感慨頗多。這個隸屬於普魯士第3兵團第一步兵師的輕步兵團是沃爾夫軍校畢業之後任職的第一支部隊,雖然在該團的5年從未受到上級賞識,但這的的確確是他軍人之路的起點!   「上校。突擊隊準備完畢,請檢閱!」一個領子上同樣有「416」三個金屬數字的中尉走到沃爾夫面前,挺直胸膛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看著這個年輕人尚且有些稚嫩的臉龐,沃爾夫鼻子忽然酸酸地,再看看這個中尉身後那些站得整整齊齊地百來名士兵,他們除了背上的步槍之外還背著一個黑色的包裹,雖然外表上看起來並不大,但這樣一個足以將十步之內地人炸成肉泥!儘管已經知道自己的任務和前途,這些年輕士兵臉上卻看不到一絲怯懦之色,這場景足以讓情感脆弱者大哭一場!   沃爾夫想說些什麼卻找不到哪怕一個湊合的詞句。最後只能認真的回以一個最標準的軍禮。   「出發!」   一陣腳步聲之後,沃爾夫面前空空蕩蕩。   隔著皇宮宏大的中央廣場,雙方的子彈你來我往,原本希望盡量保持皇宮原貌的雙方指揮官在生死面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防守方的坦克和手榴彈已經將廣場中央的花壇和噴泉炸得一塌糊塗,進攻方也不示弱,不久之前剛剛推來兩門小口徑步兵炮,宮殿外牆那一個個淺坑便是它們地「傑作」!   「唧……唧…………」   突然響起的尖銳哨子聲讓人們心臟為之一陣,緊接著。衝鋒的吶喊聲響徹整個皇宮,進攻方又一次發起攻擊了!   剎那間,那座沉寂多時的宮殿噴射出無數雨點般的小亮點,隨著「轟……轟……」的聲音響起,宮殿門口那十餘輛戰車也開火了,在這一刻,黑暗中的死神重新露出猙獰的笑容。   儘管忽明忽暗的光線中很難分辨出什麼,沃爾夫上校還是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廣場那頭。過了大約三、四分鐘,宮殿門口升起幾團火球,隨之而來的巨大爆炸聲更是非常乾脆的震碎了那座宮殿靠北一側大部分窗戶的玻璃!這突如其來的爆炸讓廣場周圍沉寂了幾秒,片刻之後,政變者的士兵中爆發出一陣更加洪亮的吶喊聲。   一直在皇宮外面苦等的弗裡德裡希終於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那令每個人垂涎的寶座彷彿就在眼前!   當弗裡德裡希的「皇位」看起來已經唾手可得的時候,符騰堡的「新國王」正在愜意享受著剛到手王位的滋味。只可惜這個時候絕大多數符騰堡居民還不知道發生了「改朝換代」這樣重要的事情。利奧波德沒有用廣播將自己的子民活生生吵醒並不是因為他仁慈,實際上因為準備時間有限,他的手下還沒來得及炮製一份慷慨激昂、義正嚴詞的「登基宣言」!   「柏林那邊怎麼樣?弗裡德裡希那傢伙得手沒有?」坐在「龍椅」上一邊喝著咖啡的利奧波德顯得心情不錯,此前雖然被困在王宮裡並且幾乎與外世隔絕,但他對於柏林的動向並不是一無所知。在路德維希三世的信函中他事先就知道了柏林會有這樣一場變故,當然,這也是他決定在此時發動政變的一個重要因素。   「回陛下,據我所知弗裡德裡希的軍隊還在與柏林禁衛軍激戰,戰鬥似乎已經打到皇宮了!」利奧波德的心腹大將赫爾澤不僅籠絡軍官有一套,對上司的阿諛奉承也是圓滑之極,這不,利奧波德才還未正式加冕,他就已經乖巧的更改稱呼了。   「哦,那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利奧波德心裡又踏實了幾分,只要弗裡德裡希成功,自己的篡權行為就將得到柏林政府的認可,而他也將全力支持弗裡德裡希登基,這兩人雖然沒有聯絡和商議過,但顯然弗裡德裡希也是收到路德維希的信函才在這個時候發動政變的。   「對了,我父親有什麼消息嗎?」利奧波德好歹想起先前被軟禁在波茨坦的父親,但他對此並沒有太過關注和擔心,因為這也是這個「大交易」的一部分。   「回陛下,暫時還沒有!不過,我想弗裡德裡希不會跟我們過不去的!」赫爾澤的推測與利奧波德不謀而合,而且這兩人都深知沒有此人要比有省事許多。   「嗯,我想弗裡德裡希事成之後自然會和我們聯絡的,不過他最好不要打什麼壞注意……」利奧波德想了想,心中隱隱有點擔憂,卻又沒有確實的證據,於是很認真的吩咐到:「盡快把馮瓦斯那個老傢伙找出來,還有,兩天之內把每個團的指揮官換成我們的人!我不想夜長夢多,明白嗎?」   「是,我尊敬的、偉大的、至高無上的陛下!」赫爾澤連忙應承著,這次政變除了下落不明的馮·瓦斯之外可以說是完美的,這位老將雖然是威廉三世指派的符騰堡王國軍隊副統帥,在軍隊中的影響力卻不容小視,令人難以理解的是此前的政變中他既未率兵抵抗又沒有俯首稱臣,而是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魔王 第五章 鬧劇收場   「將軍!」   戴著布質短沿軍帽的上尉通訊官輕喚一聲,看樣子他很擔心自己會將面前這位大人物嚇得魂飛魄散,因為用他那單純而直接的思維想來,這位負責著柏林安全的將軍此刻應該被這糟糕的局面弄懵了,指不定會把任何一個打擾他的人當作替罪羊來發洩一下。   隨著新一天黎明的步步「逼近」,徹夜不曾入眠的人們——政變者,捍衛政權者,旁觀者,形形色色的人等在心態上悄然發生著變化。捍權者一方從未放棄,但看似毫無頭緒的防禦和反擊讓越來越多人成為悲觀份子!不僅是這位上尉,在柏林禁衛軍統帥官邸附近的這座地下工事裡,那些知道一部分實情但又不瞭解具體內情的中低級軍官們無一不是憂慮而焦急的,他們中甚至有人開始感到惶恐了。   「嗯?」   將目光釘在城市模型上的將軍並未抬起頭,反應沒有絲毫的滯後,看起來心情並不怎麼糟糕。   「呃……」上尉一愣,隨即從自己並不成熟的揣測中清醒過來,他的職責,只是向上級轉達自己從電報機中收到的訊息。   「弗雷德將軍發來電報,他已經按照計劃完成部署!」   「嗯,知道了!」   將軍說話的時候目光閃爍了一下,這一點那位低階的上尉自然沒有察覺,他更不可能想像到這件複雜事情背後更加複雜的秘密。   敬禮之後,上尉滿腹疑問的走開了,到目前為止,心懷疑惑的人並不多,因為相當多的人都認為大局已定了。確切的說他們覺得捍權者敗局已定!在上尉看來,或許自己的將軍只是在極力死撐尊嚴罷了!   好一會兒之後,將軍才將自己的目光從城市模型上移開。他抬頭看了看鐘,距離天亮還有大約2個小時,而盛大的煙花表演行將結束。   當然,這個時候外面的人們並不知道漫天煙花的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   在窗前站立了好一會兒之後,符騰堡公爵阿爾佈雷希特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此時正身處柏林西郊的一棟別墅裡,這個地方距離皇宮雖遠。但抬頭就能看著那繽紛燦爛的禮花。   「這些禮花……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久之前才從「囚籠」中解脫出來的公爵試圖從奉命營救自己的弗爾曼·科蘭將軍那裡瞭解些內情,但很可惜科蘭將軍給出的只是和其他人一樣的推測:   「大概是政府用來避免民眾恐慌的,愚蠢而無用的舉動!」   「這樣啊……」公爵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至於內心在想什麼別人就不得而知了。   「公爵閣下,我們大公從小就是您的崇拜者,他非常敬佩您在戰場上的雄才大略,並且認為將您這樣一位優秀的指揮官困在波茨坦簡直是對帝國軍隊的褻瀆,因此才不惜與皇帝反目來營救您!」弗爾曼·科蘭將軍巧舌如簧地說著,而他面前地阿爾佈雷希特早已從之前的困頓和狼狽中恢復過來,鬍子重新刮了。身上換上了一套嶄新的元帥軍服。整個人煥發了新生一般!   「感謝大公厚愛,我雖然能力有限,但誓要那個人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從今天起。整個符騰堡家族都將聽從大公的號令!」公爵豪情萬丈的回應道,他當然知道弗裡德裡希為何要營救自己,自己雖然被軟禁了一段時間,但他相信自己一旦回到符騰堡王國便可召集舊部重新奪回自己的權力。   可惜,公爵並不知道符騰堡王國不久之前所發生的一切,而且那些也不在弗裡德裡希的掌控之中。   「公爵的話語真是令人振奮!告訴您一個好消息,大公殿下的部隊已經攻進柏林皇宮,此刻想必勝利在望了!」科蘭洋洋得意的講著,「據我們所知,皇帝的一子一女都在宮中。不出意外地話,他們將和皇帝皇后的母親一道落入我們手中!」   公爵眼前一亮,「噢,太棒了!呃……那內閣大臣和將領們呢?有多少人願意效忠大公?」   「這個公爵閣下就不用擔心了,只要等天一亮,整個德國就將重新回到皇室正統手裡,到時候那個篡位者就只能流亡海外了……」   聽著科蘭將軍的介紹,阿爾佈雷希特不住的點頭,內心已經巴不得立刻前去與弗裡德裡希一共分享勝利的榮耀。   的確。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多數和科蘭將軍一樣的政變者因為越來越接近屬於他們的勝利而興奮不已,然而實事上政變一方遲遲未獲得關鍵性成果使得這種局面逐漸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在政變軍隊近似瘋狂地進攻面前,誓死抵抗的皇宮守軍還是無力回天,皇宮的最後幾個角落也落入政變者手中,然而弗裡德裡希的士兵卻沒有找到清單上的任何一個人,皇儲、公主、皇帝的母親還有皇后的母親全都不知所蹤,就連軟禁在皇宮中的前皇后維多利亞和前皇儲普林斯也不見了!此時留給政變者的只有受損嚴重的皇宮和滿地的屍體,防守一方降者寥寥無幾,至於守軍指揮官沃格將軍是死是活更是無人知曉。   「他們一定是藏在哪裡!」弗裡德裡希心中隱約感到有些不妙,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只有讓自己的手下繼續加倍仔細的搜索。在他的幕僚團裡,明智一些的參謀已經在暗暗叫苦了,因為失去這些重要目標之後,花費巨大代價拿下的皇宮根本只剩下毫無作用的一點象徵性意義而已。   年邁的戈爾茨元帥也深知這一點,此時他的臉上已沒有了進攻之初的紅潤之色,而是如同乾癟的蘋果一般毫無生氣可言。對於略顯焦躁的弗裡德裡希他沒有義務也沒有心情去寬慰,儘管柏林的禁衛軍還沒有對政變軍隊發動反擊,但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去調整策略和進行重新部署了!   「幸好現在柏林地禁衛軍仍被我們的狙擊部隊牽制著,我們還有不少時間來徹底搜查皇宮!」一位看起來與大公關係較為密切的參謀試圖舒緩這緊張的氣氛,然而這句話卻讓大家皺起眉頭,偌大的皇宮要想徹底搜查談何容易。更何況他們的目標很有可能已經通過秘道逃出皇宮!   此前那位成功破壞守軍坦克的上校在人群中沉默許久之後說了令每個人心寒的一句:   「在下擔心這會是敵人設計地一個圈套!」   這種揣測雖然很刺耳,但弗裡德裡希還是將目光投向那位上校,「說來聽聽!」   「殿下,據我所知現在的禁衛軍有近一半是皇帝在普魯士軍團的舊部下,而且各連各營並未打亂建制,戰鬥力和配合度不會出現明顯下降!雖然我們破壞了他們的通訊,但到現在都沒有一支部隊開出兵營,這種情況實在不太符合常理!最能解釋這個現象的。就是背後藏著一個大陰謀!」   「陰謀?怎麼會有陰謀呢?難倒有人洩密?還是他們猜準我們會在這個時候發動政變?」其他參謀一個個搖頭表示異議,實際上他們更加不願意承認存在這種可能!   大公和元帥倒是一言不發的思索著什麼。   「洩密是有可能的!」上校環顧一圈,「或許,這件事情就是敵人為我們設置的圈套!看看我們周圍,看看我們頭頂,這一切都顯得如此詭異!」   戈爾茨忽然歎了一口氣,輕聲說出一個名字:「我想我們可能真的上當了,上了皇帝和那個老狐狸路德維希三世的當!」   弗裡德裡希瞪大雙眼,啞口無言地品味著戈爾茨地每一個字。   就在這群政變者揣摩著這是否是一個陰謀和圈套的時候,進入皇宮的士兵們在軍官地帶領下仔仔細細清理皇宮的每個角落。雖說在破損嚴重的建築中進行搜索困難重重。但士兵們還是發現了幾個秘密房間和兩條不知通往何處的暗道,當這個消息報告給弗裡德裡希時,這位剛才還躊躇滿志的大公無比失望的說道:   「真該死!我們的A計劃徹底破產了!」   實際上不止是A計劃。大公的B計劃也正遭到嚴重的打擊。此時,整個城市的視聽仍在滿天煙花地影響之下,身處皇宮周圍的政變者根本聽不到來自火車站方向的槍聲,但那裡的的確確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戰鬥!   在出現第一批不速之客後僅僅3個小時,位於城南的柏林火車站迎來了第二批「入侵者」!大批領子上標著,「109」、「105」、「115」等字樣的士兵沿鐵路線徒步而來,而先前來到的那些領章上標著「415」等4開頭三位數字地士兵大多已經進入市區,留守車站的只是為數不多的後衛部隊,他們雖然構築了一些防禦工事,但根本算不上「堅固」!   於是在這個混亂的夜晚,住在火車站附近的一些柏林市民有幸目睹兩支德國軍隊之間的戰鬥。交火雙方都是德國陸軍的正規部隊。他們擁有相似的面孔、一樣的語言、同樣的裝束,就連所學習的軍事教條和作戰風格也幾乎一摸一樣,本著德國陸軍一貫頑強的作風,他們互不相讓、以生死為代價拚鬥著。進攻一方的士兵雖然有些疲憊但士氣卻一點也不低,他們人數眾多而且發動了潮水般近似野蠻的衝鋒,在這種局勢下防守方在車站外圍和站台上的防禦幾乎沒有發揮太多作用,守軍很快損失慘重並被迫向市區退卻。戰鬥很快蔓延到了車站附近的街道,儘管防守一方竭盡全力,卻無法阻止大批軍隊沿著他們來時的道路從鐵路線進入市區。   幾乎在同一時間。如同受到某種未知的號召一般,柏林22座兵營的十餘萬士兵迅速整隊並在短短幾分鐘之內開出兵營,在這過程中黑暗中仍有射來的冷槍冷彈,但之前那種亂糟糟的場面被近似殘酷的嚴格秩序所取代,儘管許多不幸的人再也無法跟隨部隊出發了!   在這場德國人與德國人的爭鬥中,法國人加爾·齊裡耶頭腦裡根本沒有什麼勝負概念,看著冷清的操場和街道,他想高興卻始終無法真正高興起來。在剛剛過去的十來分鐘時間裡,他射殺了超過70名德國軍官和士兵,那些仍然留在操場和街道上的屍體便是最好的證明!自己在世界狙擊手排行榜的排名一夜飆升數百位,從這點來看齊裡耶該感到無比的榮幸,畢竟在非戰爭年代許多優秀的狙擊手根本無從增加自己的戰績,趕超號稱冷血殺手的德國上尉希爾德蘭在戰爭中創造的489人記錄比登天還難。   當最後一隊德國士兵離開自己的射程之後,齊裡耶心裡一片空白,從殺敵數量上講自己是勝利了,可是自己最終要的任務——延遲和混亂德國禁衛軍的集結和行進卻失敗了。對於那些德軍官兵前後判若兩者的表現,就連這位法國僱傭兵也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   「皇宮被攻陷?噢,正好可以修建一座新皇宮了,說實話,我並不喜歡現在那座皇宮的風格和設計,太過奢華而不實際!」   在被通訊官叫醒之後,辰天揉揉惺忪的睡眼說了一句在外人看來簡直是夢話的話。   通訊官沒敢說什麼,而是恭敬的詢問道:「陛下,您還有什麼指示嗎?」   「發電報給馬修將軍,讓他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吧!」辰天說完之後又想了想,「對了,再發一封電報給巴伐利亞國王,請他配合我們把漁網收緊!」   「是的,陛下!」雖然不知道皇帝的這些話語具體意味著什麼,但從他的表情和語氣來看,通訊官知道目前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個時候,他們搭乘的這艘氦氣飛艇正在荷蘭的國土上空,當然,地面上熟睡的荷蘭人不會被這艘飛艇輕微的發動機聲所驚擾,一覺醒來之後,荷蘭人的世界將會和往常一樣平靜!   至於德國,則會像進行了一場大掃除那樣無比整潔和乾淨。 魔王 第六章 安內   「準備進攻!」   號令聲下,無數槍栓拉動的聲音響起,戰鬥的緊張氣氛逐漸蔓延到臨近皇宮的每一條街道。這個時候,那不絕於耳的啪啦啪啦煙花聲已經不能起到任何舒緩情緒的作用,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即將投入戰鬥的每一張面孔都冷漠無比。   在一陣吭隆吭隆的金屬摩擦聲中,忠於皇帝的禁衛軍裝甲部隊出現在街道上,一輛又一輛,那粗短的炮管、猙獰的機槍、鋼鐵的身軀和沉重喘息為這片區域更添死亡的氣息。   沒有歡呼,沒有咆哮,逐漸完成包圍的禁衛軍官兵們一聲不吭的等待著出擊的命令。這些意志堅定的戰士們知道,即將與自己作戰的不是任何一個敵對國家的軍隊,而是同樣光榮偉大的德國陸軍士兵。   在皇宮正西不到2000米有一條看似普通的街道,此時在寒風中異常的空蕩,它不過是5-6米寬,由非常平常的碎石子鋪成,靠東一側卻被亂七八糟的東西所完全堵塞——門板、桌椅傢俱還有一些土石,在法國大革命時代巴黎街頭也曾出現這種東西,人們將其稱為「街壘」。   在這道由機槍和迫擊炮加強的街壘後面是數百名政變軍隊的士兵,和街道那頭準備進攻的禁衛軍士兵一樣,他們也沒有鮮明的政治傾向,但是他們的指揮官卻讓他們站在了這裡,義無反顧的與自己的同胞作戰。   對面一陣輕微的動響之後,一輛全身灰色、炮塔上塗著醒目鐵十字的坦克開上這條街道,它孤孤單單的緩緩前進著,那昂起的炮口卻是無比高傲的。它看起來要比其他坦克大上一號,這對於大部分來說都是陌生的,畢竟帝國的Ⅲ號坦克才剛剛開始裝備陸軍,目前僅柏林禁衛軍和陸軍直屬裝甲集團軍擁有而已。   默默地,它開到距離街壘不足百米的地方,在十二挺機槍、五門迫擊炮、十九支狙擊步槍以及數百雙眼睛的注視下嘎然停住了。   雖然不瞭解這種新式坦克的性能。政變者們並不恐慌,他們的信心來自於集束手榴彈、燃燒瓶和視死如歸的信念。   在這個時候看來,雙方都是有備而來的,只不過禁衛軍的「備」在對方地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那輛坦克的艙蓋被打開,一位步兵少校從裡面探出半個身子。   「叛軍官兵們聽好了,你們已經被帝國禁衛軍團團包圍了!不要再為背叛帝國的人賣命了,現在放下武器還能得到國家的寬恕!」   大約半分鐘之後。街壘後面傳來一聲回應:「抱歉,我們的使命就是堅守這裡!對於我們來說,違抗軍令比任何事情都要可恥!」   幾秒之後,坦克上的軍官喊道:「難倒你們準備繼續和帝國、和民族、和皇帝陛下為敵嗎?」   對方沉默了。   一個個不利的消息接踵而至,不久之前將臨時指揮部遷入皇宮的弗裡德裡希大公失魂落魄的坐在一張柔軟地大沙發裡。他雙目緊閉,食指和大拇指輕捏鼻樑上下移動著,腦海裡回憶這短短幾周內發生地一切……   三個星期之前,在西普魯士駐軍中擔任閒職的弗裡德裡希收到一封來自慕尼黑的密信,寫信人正是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三世。這位巴伐利亞國王在信中不僅深刻緬懷了先皇威廉二世,而且對諸位前皇子目前地糟糕處境表示同情和惋惜。並由此聯繫到他那貴為英國國王的長子魯普雷西特。他對於自己長子在英國的處境大為不滿,且認為這一切完全是因為德皇政府對英國的苛刻政策造成的。在信的末尾,路德維希三世還透露德皇將在近期出訪美洲。   將這封密信翻來覆去研究了幾十遍之後。弗裡德裡希覺得這將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而路德維希三世正是在邀請自己共舉反旗。於是他連夜回了一封信給路德維希三世,信中含蓄的表達了自己期望通過政變推翻新德皇的意願,但又提到自己目前實力有限,若沒有足夠的把握只能繼續蟄伏。與此同時,弗裡德裡希給閒賦在家地戈爾茨元帥去了一封密信,將自己的真實想法闡述了一遍,然後希望老元帥能夠出山協助自己。   三天之後,弗裡德裡希分別收到了路德維希三世和戈爾茨的回信。巴伐利亞國王的親筆信讓他激動不已,相比前一封投石問路的信相比。這封信的內容更加直白和熱情,並且第一次提到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政變計劃,參與者包括巴伐利亞王國、符騰堡王國、薩克森王國和其他反對勢力,席捲全國的政變將在柏林和邦國同時發動。   相比之下,戈爾茨的來信則要謹慎許多,他不僅置疑政變地力量是否足夠強大,還對路德維希三世的東西表示疑惑。   在給路德維希回復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之後,弗裡德裡希親自前往戈爾茨的莊園,經過一夜的激烈討論之後終於說服了戈爾茨全力支持政變計劃。當他重新回到西普魯士的時候。路德維希三世派來的特使也抵達了,有了這次更加直接的面對面交流,弗裡德裡希更是決心全力一博。接下來的時間裡,他與戈爾茨分別召集舊部、聯絡支持勢力,並同南部法國政府達成一系列秘密協定,法國政府隨後派出一批特別部隊通過各種渠道潛入柏林。   不久之後,德皇果然離開德國前往美洲,弗裡德裡希政變計劃的參與部隊也都做好了最後的準備,一切看起來都在沿著預定路線發展,於是弗裡德裡希和他的幕僚們堅定不移的走上了這條不歸之路。   「殿下!殿下!」副官焦急的聲音讓弗裡德裡希回到現實之中,他此時仍身處那個華麗卻寒冷的房間內,周圍儘是幕僚們忙碌的身影。   「巴伐利亞王國派來的軍隊倒向禁衛軍一方了!他們……他們調轉槍口開始進攻我們!」   「什麼?」弗裡德裡希跳了起來,幾秒之後如同被抽乾所有力量一般直直的坐回沙發上。   「路德維希三世……怎麼會這樣?」   同樣的問題也在困擾著符騰堡王國的新國王利奧波德和薩克森王國的老國王菲特烈奧古斯特三世,因為路德維希三世地巴伐利亞軍隊正快速逼近他們的首都,斯圖加特和德雷斯頓,用不了幾個小時就將被佔據優勢的巴伐利亞人所攻佔。   「這……這真是令人難以相信!」利奧波德一臉憤怒的坐在自己的王位上,他的軍隊都用於防備邊境特別是柏林方向上的攻擊,卻沒想到被巴伐利亞軍隊從腹背偷襲了!這個時候就算是將所有軍隊調回斯圖加特也無濟於事了——在德國各邦國中。巴伐利亞擁有僅次於普魯士的強大軍力,倉卒之下以符騰堡全國的兵力應戰也是沒有勝算的。   「我們已經嚮慕尼黑髮去詢問電報,這也許只是個誤會!」利奧波德的心腹安慰道,但恐怕這種解釋連他自己也不會相信。   「誤會?如此重兵偷偷駐紮在我們邊境附近,還誤會個屁啊!」利奧波德右手撐著沉重的腦袋非常惱火的罵道,他實在想不通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更想不通路德維希三世為何要發兵進攻自己。   「吞併符騰堡?那簡直是愚蠢到了極點的想法,除非路德維希三世的腦袋已經糊塗了!」   對於利奧波德來說。好事情似乎已經到頭了。通訊官走馬燈似的來到他跟前,報告給他的是一個比一個糟糕的消息:   「巴伐利亞軍隊距離斯圖加特僅有20公里了,他們的指揮官埃德卡拉斯將軍要求我們放下武器投降!」   「守衛北部和西部邊境地軍隊宣佈服從馮瓦斯將軍的指揮,並號召全符騰堡王國軍人維護正義、緝捕反叛者……」   「從慕尼黑髮來電報,要求我們立即停止反叛行動並交出反叛頭目……」   「格雷格爾王子和弗圖納斯圖王子宣佈效忠帝國政府,並率領部下向巴伐利亞軍隊投降!」   「我軍與巴伐利亞軍隊發生交火,由於敵眾我寡我軍被迫後退,巴伐利亞軍隊先頭部隊已經逼近郊區……」   利奧波德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他好歹明白了自己當初根本不應該相信路德維希三世地話,可是權力卻是如此的誘人!   調遣相當一部分主力支援弗裡德裡希政變之後。薩克森王國僅剩的軍隊寥寥無幾。在巴伐利亞軍隊來到之前,特烈奧古斯特三世明智的宣佈無條件支持帝國政府的平叛行動,隨後又命令進入柏林的薩克森軍隊停止一切軍事行動。   天亮了……   整夜的禮花表演停止的那一刻。激烈交火的槍炮聲讓柏林市民驚訝不已,原來他們的城市、帝國地首都經歷的是一個可怕的戰火之夜。   當第一縷陽光降臨大地,曾經勢不可擋的政變者卻已變成甕中之鱉,弗裡德裡希僅剩的部隊被壓縮到皇宮和周邊一小塊區域裡,而禁衛軍的坦克很快開到了皇宮門前。   「殿下,他們要求我們放下武器……」   副官小聲說道,他面前的弗裡德裡希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殿下……」副官忐忑的又喚了一次。   「你們都出去吧!」弗裡德裡希低低地說了一句。   「可是殿下……」   「出去!都給我出去!」弗裡德裡希吼道,整個房間的人全部驚愕的停在原地,十幾雙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的統帥。   僵持兩秒之後,軍官們一個個朝門外走去。他們此時的心情又何嘗不是沮喪到了極點。   所有人離去之後,弗裡德裡希走到窗前,那金色的陽光正從窗簾一角灑進來。   他拉緊窗簾,將唯一的一絲陽光阻隔在房間外面。   房間的角落裡坐著臉色死一般灰白的戈爾茨元帥,對他來說此前一切一切的功績到這個時候都歸零了,他那空洞的眼神呆呆望著房間頂上那盞燈。   外面的槍聲依舊激烈。   不久之後,禁衛軍突然停止進攻,但包圍圈仍在層層加固,一個個廣播喇叭被架設在戰場四周。   太陽完全升起的時候。天際出現幾個黑點,接著黑店越來越多,不一會兒大批飛艇和飛機便將城市上空嚴密控制起來,政變者此時已經被完完全全的包圍了。然而儘管被迫退守彈丸之地而且內外交困,政變軍隊剩餘的士兵卻並沒有投降的意思,忠於弗裡德裡希的軍隊仍在為自己的統帥效忠,那些來自法國的士兵則在為使命和榮譽繼續抗爭。   上午九點,在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中,一艘外觀並不突出的飛艇出現在西北天際。它迅速向市中心飛行並緩緩下降,最終停在了距離柏林廣播大樓不遠的地方。   忽然間,柏林大街小巷的廣播中傳出一個令人振奮的聲音:   「德意志的公民們,忠於帝國的戰士們,我是你們的皇帝吉安魯吉威廉,我現在正在柏林廣播大樓裡向你們講話。對於之前所發生的一切,我本人感到深深的遺憾!以埃特爾·弗裡德裡希大公和戈爾茨元帥為首的叛變份子進入柏林並圍攻了我們的皇宮,看到如此多帝國軍人受到蠱惑與帝國、與政府、與民族為敵,我實在是痛心疾首!但是,在這期間我們的禁衛軍和廣大市民為捍衛正義進行了勇敢而堅決的戰鬥,這是值得尊敬和讚美的,我代表帝國向勇士們致敬!」   「現在,仍然有一部分叛軍佔據著皇宮作無畏而愚蠢的抵抗,我義正嚴詞的告訴你們,任何與國家和公民為敵的行為都是自取滅亡的!我希望你們中還有良知和正義感的人立即將槍口對準鼓動你們背叛國家的人,這樣才能得到國家的寬恕!」   無數人,包括柏林的市民、雙方軍人在這個時候靜靜聆聽德皇的講演,儘管許多人才剛剛明白身邊的局勢,但自豪的正義感卻逐漸湧上心頭,許多身處叛軍集團的官兵們更是摩拳擦掌準備響應皇帝的號召,叛軍高層軍官們開始感到絕望…」,   在這一刻,整個柏林一片寂靜。   從皇宮某個角落傳出一聲清脆的槍響之後,這場由德皇導演、巴伐利亞國王友情出演、仇視德皇政府者主演的戲劇緩緩落下帷幕。   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殘餘的反叛者遭到無情而徹底的清理,除自殺身亡的弗裡德裡希和戈爾茨之外,弗裡德裡希的四個弟弟、符騰堡公爵及其三個兒子被處以絞刑,薩克森國王特烈奧古斯特三世宣佈退位,部分參與政變的軍人受到審判。   對於辰天來說,這幕大劇不僅讓他清理了潛在的敵人,他同時還利用這一事件對國會施加影響,最終使得一系列國防法案得到修改,其中最重要一條便是「每個德國軍人入伍時必須宣誓效忠德國、效忠德皇」,使得德國朝「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領袖」邁進了一大步!   1915年11月25日,辰天重新踏上了前往美洲的航程,他此行乘坐的仍是新式氦氣飛艇「東方」號,隨行的還有四艘大型齊柏林氫氣飛艇。 魔王 第七章 小麻煩大問題   這是1915年末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諾福克,美國首都華盛頓的海上大門、美國東海岸最重要的海軍基地,同時也是世界上最大最先進的軍港之一,在同一天迎來了兩批異常尊貴的客人。   這是一個熱鬧的上午,軍港內到處彩旗飄揚,停留在港灣裡的軍艦全都整齊的停泊在靠北的泊位上,西南面和西面條件頗佳的泊位則留給即將入港的來訪艦隻。碼頭上則是人山人海,穿著鮮艷衣裝、排成整齊隊列的軍樂團佔據了最前面一大塊地方,各種樂器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數百人一起奏著《星條旗之歌》、《德意志高於一切》、《友誼地久天長》等曲子,各種風格的曲調在風中傳出去很遠很遠。   在軍樂隊後面是黑壓壓一大片一大片的人群,裡面有政府官員、軍人和普通民眾,這裡每個人都在翹首以待,看起來他們已經等了一段時間了。   「該讓哪支艦隊先進來呢?咳咳,真該死,他們為什麼要湊到同一個上午抵達呢?」距離碼頭不遠的一座塔台裡,穿著一身白色軍服的中年人苦悶的嘟囔著。在這寒冷的冬天裡,整個美國恐怕沒有幾個人會像他一樣頻繁掏出手帕擦汗。不過別看他被這個問題煩悶得夠嗆,但他肩上那可是兩顆閃亮的金星!這在美國海軍中並不多見,可是相比港外那兩支艦隊上的人物,他又是如此的渺小。   按照海軍會議的安排,與會各國代表團所乘坐的船隻將在諾福克作短暫停靠,然後由美國海軍人員登艦陪同接著前往華盛頓。德國艦隊應該在昨天抵達,今天入港的是奧匈艦隊,後面三天則依次是日本艦隊、俄國船隊和土耳其船隊。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德國艦隊由於天氣緣故比計劃晚了一天,於是乎兩支艦隊在同一個早晨出現在諾福克軍港外。按理說德國艦隊應該最先進港,但是奧地利人認為自己準時抵達所以理應準時進港。這就讓負責迎接兩國艦隊的美國海軍將領頭疼不已。   旁邊一個人,同樣是一身白色的軍服,肩上有三顆星星,大小和色澤都比前者遜色一些。雖不在一個級別上,但他在諾福克也算是排得上號的人物了,要知道官階越高往往煩惱越多,他儘管沒有前者那樣焦躁,卻也絲毫不敢有鬆懈的姿態。   「將軍。白宮再三要求我們謹慎禮貌地接待他們!想來先進港的自然沒有話說,但後進港的肯定要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了,之要那些船上哪位大人物一不高興那可少不了一場外交糾紛啊!麻煩!真是麻煩!」   「這我當然知道!」兩顆金星的將軍又一次掏出手帕,在額頭上輕擦兩下之後說道:「說實話,我並不喜歡德國人,當然,對奧地利人也沒有任何好感!我始終覺得他們兩方都是偏向日本人的,但是沒有辦法,誰叫我們在他們面前處於劣勢呢?」   「都怪該死的日本人,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的天皇給我們擦皮鞋!」   此時遠在東京的日本天皇自然不會因為這小小地咒罵而不安。而承載著日本代表團的日本海軍出訪艦隊再過一天也要進入這座軍港。屆時這裡真的是戰艦雲集、盛況空前,據說之後還要在附近海面舉行盛大的閱艦式。   兩顆金星的將軍並不阻止後者的不善言語,他突然皺起眉頭。非常不悅的看著門口,一個他現在很不想見到的人正從那裡走過來。   「將軍,德國艦隊和奧匈艦隊又發來信號,他們要求進港……」通訊官一臉無奈的報告道,「這已經是他們的第三次詢問了!」   「告訴他們,我們正在調整港內泊位,請他們再稍候一會兒!」   「是!」得到上司地回復之後,通訊官如釋重負地逃離了這個地方,沒人能保證下一秒這位脾氣暴躁的將軍還能這麼平和的說話。   「華盛頓那群人地辦事效率實在太低了,到現在都還沒回音!噢。我的上帝啊!一個德國皇帝,一個奧匈帝國皇帝,我居然讓他們在港外等了一個小時,而且還要繼續等下去!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將軍說著將手伸進口袋,但他這次終於沒有掏出手帕,而是一把抓起旁邊的電話,「喂,給我接白宮……」   此時諾福克軍港外那兩支艦隊中的氣氛,卻完全不是美國人想像的那麼緊張。   相比德國人由一艘新式戰巡、三艘巡洋艦和一艘醫療船組成的遠洋艦隊。奧匈艦隊的規模要大上不少,聯合力量級戰列艦「聖·伊斯特萬」號和拉德茨級戰列艦「佐裡尼」號,這兩艘都是奧匈海軍目前的絕對主力,其中「聖·伊斯特萬」號是4艘聯合力量級中最新下水的一艘,「佐裡尼」號的排水量、火力等配置雖然不及「聖·伊斯特萬」號,卻也是1911年下水地新戰艦。在這兩艘主力艦之後是4艘護航艦隻——裝甲巡洋艦「桑坦格佐格」號、輕巡洋艦「阿斯佩」號、「斯·鮑恩」號、輔助巡洋艦「喬瑟佩伯爵」號,加上兩艘萬噸級遠洋補給船「魯爾克」號和「塔它」號,一共8艘艦船,總噸位幾乎是德國艦隊的2倍。   等待進港的德國艦隊暫時停泊在諾福克港正東約3海里處,奧匈艦隊則在德國艦隊南面約2海里的海面上,加上開出公海迎接和護航的美國艦隊,大大小小三十餘艘艦隻就這樣靜靜停留在港外的海面上。   「呂佐夫」號的指揮室內,波爾元帥與艦長等人默不吭聲的喝著咖啡,但他們並不是因為脾氣好才容忍美國人的怠慢,也不是因為奧匈艦隊也同樣在等待進港,而是因為他們的腦袋裡都在想著另外一件事情。   直到兩天之前,這些出於各種原因一直為德皇擔憂的官員和將領們才得知國內的那場政變的始末,同時也知道了皇帝早就離開了這支艦隊並悄然返回本土鎮壓叛亂。對於這種意外變故以及皇帝的大膽行蹤,眾人自然是驚訝萬分,然而更令他們唏噓不已這場牽涉到眾多政要和將領的政變僅僅一天便被鎮壓下去,隨後針對政變份子的審判和行刑只能用「迅雷不及掩耳」來形容:先皇威廉二世的6個皇子被認為主導了這場政變,埃特爾·弗裡德裡希自殺身亡。包括普林斯在內地其他5個人被錄奪了爵位和軍銜並被流放;與政變牽上關係的軍官一率遭到免職甚至更加嚴厲的懲罰;禁衛軍和巴伐利亞軍隊進駐符騰堡之後,阿爾佈雷希特一族在符騰堡王國已經失去立足之地;德國已經就政變中的法國軍人問題向南部法國政府發出通牒,要求法國人在兩個星期之內交出所有與政變有關的人,否則德國不排除採取軍事行動的可能……   不遠處的海面上,德國醫療船「胡柏」號的桅桿上仍舊懸掛著德皇地旗幟,對此波爾和其他人並無異議,畢竟那裡還有德國皇后。此外,波爾還接到德皇的電報。他本人已經搭乘飛艇飛往美國並將在近日抵達,而且德國外交部正在和美國政府進行了交涉,希望美國人同意他乘坐的飛艇直接飛臨華盛頓……   波爾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然後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儘管他算是這支艦隊中瞭解內情比較多的一個,但對之前發生的一切還是頗為意外,同時也慶幸自己沒有與弗裡德裡希掛上關係。據說和這位前皇子關係密切的幾位海軍將領已經被解職,陸軍部高層也響應的進行了一定的調整。想想自己不久之前波爾還在擔心德皇離開本土期間是否會出現異常情況,但從現在看來所有的後顧之憂已經蕩然無存了。   實際上,任何一個具有政治頭腦地人只要瞭解半年之前德皇與路德維希三世及其長子魯普雷西特達成地秘密協議,不久之前發生的一切就顯得不難理解了。可惜。這個秘密將由這三個人共同保守下去。永遠也不會有外人知道。   算不上巧合,但此時奧匈艦隊旗艦「聖·伊斯特萬」號上的話題也圍繞著德國國內地政變與平叛。對於這場事先幾乎沒有任何徵召的重大事件,維也納的外交家們反應強烈。從他們的角度看待這件事情時更多是一種遺憾的態度,因為除了近萬士兵的傷亡、數以千計的相干人等受到牽連以及一座舊皇宮損壞嚴重之外,德國在軍事和內政上並沒有傷及元氣。   大讚「精彩」之餘,奧匈帝國的皇儲卡爾不得不重新估量自己的德國對手了。雖然最近一段時間直布羅陀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但這必定未來奧匈帝國與德國利益衝突最為突出的地方——直布羅陀要塞、突尼斯要塞以及蘇伊士運河都是德國人手中地重要戰略據點,同時將奧匈帝國的勢力封閉在地中海,這嚴重影響到奧匈帝國成為一個真正的世界級海上強國。在維也納宮廷,許多人都認為十年之內奧匈帝國與德意志帝國必有一戰,勝者不僅可以獲得在地中海區域的戰略主動權,也能大大改變世界局勢。   至於十年內與德國交戰勝算幾何。卡爾的參謀們對此意見不一,一致的看法則是至少需要先與一個足夠強大的國家結盟。   俄國!   這是卡爾提出的建議,也是受到爭議最多的一個建議。反對者認為數十年來奧匈帝國最大地敵人就是俄國,目前只是因為同盟條約兩國才得以和平相處,但沒有人能夠保證這種和平能夠維持多久。   在德國的政變與清理過後,卡爾耳邊支持的聲音更加明顯了——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現在的德皇並非威廉二世那種魯莽和野蠻之輩,登基還不到一年,面對如此突然的政變卻能作出極其迅速而有效的反應,這令大多數分析家們驚呼又一個菲特烈大帝出現了!辰天是否能像菲特烈二世那樣臨終時對此生「毫無遺憾」還不得而知。可一旦被認定為菲特烈式或者拿破侖式的強力人物,周圍的國家必將惶恐不安起來,按照歷史的先例,「絞殺聯盟」的出現是遲早的事情。   「殿下,今天早上皇帝陛下再度陷入昏迷狀態,宮廷御醫已經做了全面的檢查,陛下暫時還沒有性命的憂慮,但這也只是時間問題……」弗蘭茨,康拉德馮,赫岑多夫男爵以一種低沉的語調向皇儲匯報了維也納的最新情報,這位男爵目前仍是奧地利的總參謀長,而且在陸軍統帥弗裡德裡希大公年事已高的情況下,康拉德實際上已經成為奧地利陸軍的領頭人物,在奧匈聯軍中具有頗強的影響力。   對於這樣一個人物,作為皇儲的卡爾自然不會輕視,而對於帝國未來的統治者,康拉德也是積極迎合。加之與老奧皇的溫和與謹慎相比,卡爾完全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而康拉德則是維也納好戰派的一份子,兩人一拍即合,許久之前康拉德就在私下表示了對卡爾的絕對忠誠。此後,康拉德熱情的為新主子拉攏人脈,除了陸軍將領之外,在得到加強海軍投入和建設的許諾之後,海軍總司令安東豪斯上將投向了這位新皇儲。   儘管弗朗茨·約瑟夫一世的病情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在場的將軍們還是努力的作出一副悲傷的表情。   「噢,可憐的老人……」卡爾一臉的同情和悲傷,但是實際上他對老皇帝並沒有什麼感情可言,在成為皇儲之前他甚至鮮有與約瑟夫一世見面的機會。然而,約瑟夫一世唯一的兒子魯道夫於早些年與情人私奔後自殺,卡爾的伯父、倒霉的新皇儲弗朗茨·斐迪南大公又遇刺身亡,這些意外讓卡爾從一個平凡的皇族王子變成帝國身份最為顯赫的人物之一。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再去懷疑85歲的約瑟夫一世是否到了生命的極限,卡爾在短時間內登上皇位也是不爭的實事。至於奧匈帝國這艘龐大的戰艦未來將開向何方,決定權不僅僅在於搭乘「聖·伊斯特萬」號來到美國的這些奧地利權貴們身上,人們並不知道,影響帝國未來還有另外一個重要人物。   上午10點20分,華盛頓終於給出一個既皆大歡喜又有些啼笑皆非的答案:德奧兩國艦隊同時進港! 魔王 第八章 影子皇帝   俄國船隊是計劃中第三支抵達諾福克軍港的,當德國和奧匈帝國艦隊肩並著肩「親密友好」的進入美國軍港之時,俄國人距離自己的目的地還有一天的航程。   雖然太平洋東部此時風和日麗,可沙皇阿格列尼的臉色卻陰沉得很,令他不悅的不是排在德國和奧匈帝國之後訪美,而是他們的船隊在途中遇上了護送日本代表團所的日本艦隊。   和往常一樣,喜歡炫耀武力的日本人這次派出了一支頗為強大的艦隊——2艘新式戰列艦、3艘裝甲巡洋艦、4艘輕巡洋艦以及7艘輔助艦隻,護送著以首相大隈重信、外務大臣加騰高明、海軍大臣齋籐實為首而總人數達到近200人的龐大海軍代表團。在外人看來,日本人此行不僅是參加海軍會議,更主要的目的是擴大日本政府在世界的影響力。   美國人還未來得及感受到這一壓力,俄國人卻不巧的遇上了這支實力雄厚的日本艦隊。相比之下,俄國船隊中的護航艦隻根本無地置容,而那些參加過10年前日俄海戰的俄國海軍將領們更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陛下,吃點東西吧!」狄安娜,也就是曾經的奧地利公主琳達、現在的俄國皇后,端著一盤精美的點心來到阿格列尼身旁。這裡俄國皇家郵輪「皇冠」號上最為豪華的房間,就連每一處細微的裝飾都需要用奢華來形容,房間的窗戶半開著,白如雪的窗簾在海風拂動下搖擺著,然而這一切不能讓俄國皇帝感到一絲一毫的高興,現在的阿格列尼寧願自己是在一個小小的、冰冷的艙室裡,但那艙室一定要屬於一艘無比強大的戰艦,戰艦地桅桿上飄揚著白藍紅三色旗,後面最好還跟著一支同樣強大、同樣懸掛著沙俄旗幟的艦隊。   可惜,現實是阿格列尼仍舊身處這艘豪華的但是沒有任何武裝的郵輪上。為他護航的只是幾艘老舊的裝甲巡洋艦,而在距此不到5海里的海面上,比自己強大數十倍的日本艦隊正以相同地航速航行——不知是純粹巧合還是對方故意為之,俄國船隊航行到夏威夷群島便碰上了日本艦隊,在這之後不管俄國船隊加速、減速還是轉向,日本艦隊都不離不棄的緊跟在他們身後。   雖然嘴上不說,琳達很清楚自己的丈夫並不是懾於日本人的武力而悶悶不樂,對於一個浹浹大國的統治者來說。這種情況下丟掉的是最為金貴的面子,而血性的阿格列尼偏偏是非常在意「面子」的。   阿格列尼依舊板著臉不說話,自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沒有進食了,只是早晨的時候喝了一點咖啡。   琳達輕輕地在阿格列尼旁邊坐下,侍衛們早已被心情煩悶地沙皇打發走了,此時房間裡只有他們兩人。   「陛下不必為那些矮小的侏儒生氣,別看他們現在海軍實力雄厚,但是在國土、資源、潛力各方面都遠不如我們俄國,只要陛下能夠一如既往的勵精圖治,我們用不了多久就能趕超他們!陛下。還記得您地十年海軍計劃嗎?」   聽到這句話。阿格列尼那幾乎凝固的眼神終於動了一下。   「十年計劃……」   登上皇位之初的阿格列尼雄心勃勃,在穩定國內局勢上也曾大展拳腳,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深入的瞭解到自己所接手的是多麼爛的一副攤子,落後的經濟、工業、軍事以及社會的各方各面的糟糕情況曾讓他一度情緒低落,幸好在琳達地不斷鼓勵下他下定決心要勵精圖治,其中海軍建設的十年計劃就是振興大計中的重要一環。   總體來說,由阿格列尼和琳達共同制定的這個計劃是在十年內建設一支達到歐洲一流水平的海軍,為了完成這個目標,俄國海軍將陸續建造一批先進主力艦,並對現有未完工艦隻加以技術改進、已服役艦隻進行維護與改造。此外,為了避免與德、奧、日等海軍強國產生軍事競賽,這些新建和改造的艦隻將較為平均的分配到波羅的海艦隊、黑海艦隊和太平洋艦隊中。這看起來犯了日俄戰爭的老毛病——戰時三支主力艦隊需要經過萬里航程才能會合。實事上已經有了不小地改進。在琳達的建議下,阿格列尼從海軍部分立出一個特別後勤部,這個後勤部將效仿德國在海外部署加煤船和加煤點,一旦戰事臨近,三支主力艦隊將在這個後勤部的調配下有計劃的提前集結,然後再以最強的狀態聯合對敵作戰。   「雖說現在日本政府的經濟、工業實力非常強大,但陛下不要忘了這次海軍會議!」琳達繼續說道,「我想德國人和美國人將合力限制各國海軍規模從而避免失控的軍備競賽,所以只要我們能為俄國爭取到盡可能有利的條件。那十年之內俄國海軍完全有機會趕上發展受到限制的日本!」   阿格列尼終於抬起頭,「我的皇后,你說得雖然很對,可難免德國人和美國人串通一氣合力壓制我們,迫使我們將未來建設的重心放在陸軍方面,那樣我們的戰略將始終受到他們的限制!」   琳達有些驚訝於阿格列尼如此失落的話語,她當初嫁給阿格列尼的時候他可是一個豪情萬丈的軍人,但現在看來或許是一年多的皇帝生涯磨去了他的激情,當初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現在深沉和謹慎了,卻令人感到陌生。   原本皇后是不應該干涉政治,琳達最初正是懷著這種觀念而安於扮演賢內助的角色,但阿格列尼僅僅算是個不錯的軍人,作戰指揮和拉攏人心合格,國際政治和謀略卻不敢令人恭維,在阿格列尼的認可之下,琳達也就義不容辭的協助起自己的丈夫來。   「陛下,我已經和我的哥哥商量好了,海軍會議上我們兩國會互相幫助的!」   琳達的哥哥就是奧匈帝國的皇儲卡爾,他們同為奧皇弗蘭茨一世之弟路德維希大公的後人,也是同父異母地兄妹。有了這層關係,聖彼得堡宮廷與維也納宮廷私下關係看起來密切了許多,不過只有少數人知道。琳達和她的兄長關係雖不至於形同水火,從小卻也並不怎麼和睦。牽好這不妨礙於他們在政治上的合作,特別是琳達,這位俄國皇后在奧地利皇室和民間也頗受歡迎。   「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這你是知道的!」阿格列尼冷冷的回應到,儘管他在威廉二世時期就開始接受德國人的資金和武器援助,在戰略上也頗為配合德國人,但對維也納卻有種強烈的牴觸。即便是琳達也不能完全理解他的這種態度。   琳達不悅的挑起眉毛,這個表情在常人看來是大為不敬的,但對於阿格列尼來說卻習以為常,對琳達頗有好感的大臣和將軍們就算看到了幾乎沒人加以指責。這一細微表情背後隱藏的東西,卻被人們粗枝大葉的忽略掉了。人們此時並不知道,正是這種不知不覺的縱容讓歷史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   阿格列尼繼續板著自己的面孔,琳達則轉身朝門口走去,就在走出房門之前,她停住腳步,背對沙皇問道:   「半個小時之後有個戰略討論會議。您要不要過來參加?」   阿格列尼以沉默表示否定。琳達則面無表情的離開房間。在用過茶點之後,她準時來船上的特別會議室,與會人員包括沙俄海軍部長、海軍上將伊萬格裡戈羅維奇。波羅地海艦隊副司令、海軍中將阿納托裡庫索夫,黑海艦隊副司令、海軍中將多米奇·森尼科夫,太平洋艦隊副司令、海軍中將伊戈·阿金夫,海軍副總參謀長、海軍少將卡扎科夫等十餘名將軍,別看這些人都是「副」級將領,在目前地沙俄海軍中地位一點也不低,他們共同的特別就是與皇室關係密切。   「陛下身體不佳,所以這次會議由我來主持!」琳達看看在座眾人,一如既往的無人提出異議,於是她示意負責情報地海軍官員開始匯報最新情報。   「陛下。各位將軍,根據我們從德國人那裡得到的最新情報,德國人和美國人已經達成基本一致,他們希望將各國海軍主力艦的總噸位限制在一個相對較低的水平上,估計是德、奧45萬噸,美、日30萬噸,我國和土耳其均為20萬噸!」   簡單的報告之後,眾人都不吭聲,目光齊齊集中在了皇后身上。   「20萬噸……我國目前海軍主力艦總噸位略多於20萬噸。上將,我說的沒錯吧!」琳達很認真的向伊萬上將投去求證的目光。   上將想了一會兒,很快點點頭,「回陛下,不計算在建艦隻的話,大約是21萬噸!」   眾人一臉的崇拜,看起來自己的皇后在海軍資料上要遠比皇帝熟悉許多。其實不僅是海軍,陸軍的高級將領們也不止一次的見識到這位皇后的過人之處。   「似乎有些苛刻啊!」庫索夫中將言語中顯得很是不滿,因為這將使得俄國在舊艦退役之前無法建造新艦。他負責的波羅的海艦隊雖然在戰爭中損失了最新式的甘古特級戰列艦和一些主力海防艦,但目前仍是俄國三大艦隊中實力最為雄厚的一支,而俄國最新造艦計劃中最好的戰艦也將優先配屬到這支艦隊中。   「不,將軍,一點也不苛刻!」琳達出人意料地提出相反見解,「現在日本海軍新舊主力艦的總噸位超過40萬噸,以其中大部分艦隻的戰鬥力擺在任何地方都不容小視!如果這次海軍條約最終以上述噸位實施,那麼損失最大的無疑是日本海軍!他們不僅要拆除相當一部分主力艦,未來很長時間內建造新戰艦也將大受影響!在這方面我們俄國海軍就不一樣了,目前我們手裡的艦隻大部分都是艦齡超過10年甚至20年的舊戰艦,如果不是受到財政限制它們早就該退役了,因此這樣的條約對我們來說利大於弊!」   足足兩分鐘之後,伊萬率先打破沉寂:「陛下英名!」   琳達臉上卻沒有絲毫受到恭維之後的欣喜,她頗有蘊意的說道:「現在看來最英名的恐怕是德國人,他們看來早就為這個條約計劃好了一切,此前出售那些舊戰艦不僅為他們贏得了金錢,更擴大了他們的影響力!」   「他們處理那些戰鬥力並不弱的戰艦原來是有這樣的預謀,德國人真是越來越可怕了!」將軍們這個時候終於恍然大悟,當初大家還以為德國人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因為他們賣掉的裝甲戰列艦可謂是質量上乘,價格也相當合理,現在看來這的確是一筆不錯的交易。   「可是……就算除去那些戰艦,德國目前主力艦總噸位仍有近55萬噸啊!」海軍副參謀長卡扎科夫少將小聲說道,這位將軍最大的優點就是對各國海軍情況瞭如指掌,稍稍計算之後他又給出了另外幾個國家大致的主力艦總噸位:「奧匈帝國50萬噸、美國35萬噸、土耳其15萬噸!」   琳達淡淡的看了這位年紀不大的參謀長一眼,眼神中隱約透著一種讚賞。   「這樣看來,日本和德國的損失最大,可這畢竟不是最終的結果。日本人肯定不會輕易接受這樣一個條約,而德國人一定會在數字上做文章的,我想這是必然的!」不久之前率領艦隊參加了日德俄聯合艦隊演練的阿金夫中將非常直接的闡述了自己的見解。   在這位從不發脾氣的皇后面前將領們也都願意像他這樣各抒己見,因為即便是說得不好也不會遭到呵斥,而且還有機會得到皇后的賞識以至平步青雲。相比之下,沙皇阿格列尼雖然也鼓勵將領們發言但卻很少採納他們的意見。   黑海艦隊副司令也不甘人後,他一臉認真的說道:「沒錯!德國人不可能自己弄沉10萬噸的優等戰艦,說不定他們會將一部分戰艦劃歸其他國家名下,比如英國或者愛爾蘭,實際上仍由他們自己控制!」   端坐在椅子上的琳達雙手合於身前,永遠都是這樣一副標準的淑女形象。聽完眾人的意見之後,她不慌不忙的開口了:   「不,我覺得現在的德國越來越可怕了!」   從在座眾人的反應來看,大家對於這句話的意外程度各不相同。琳達仔細的觀察了每個人的面部表情之後給出自己的解釋:「只有捨得犧牲一定的利益才能讓其他國家信服!大家想想看,德國如果真的將自己的海軍主力艦噸位限制在45萬噸,也就是說犧牲10萬噸,那麼奧匈、日本和美國代表團還會強烈抵制嗎?」   將軍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即給出一致的回應:「陛下英名!」   琳達滿意的點點頭,心裡卻在惋惜的對自己說:那是一個多麼優秀的統治者啊,可惜他偏偏要親自到美國去,這就怪不得自己了! 魔王 第九章 各懷鬼胎   1915年的寒冬如同往年一樣來到了,而美利堅合眾國首都華盛頓歷來的平靜氣氛卻被一大夥蜂擁而至的各色各樣人物打破了。   截至12月1日,參加國際海軍會議的各國代表團尚未抵達,負責安全工作的各國官員、視新聞為生命的記者、神出鬼沒的間諜合情報人員、嗅覺靈敏的商人以及喜歡湊熱鬧的觀光客便已一波又一波的登陸這個標榜自由的國度。於是,華盛頓的街頭巷尾隨時可以看到面孔、膚色、打扮各異的人,頗具商業頭腦的美國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賺錢的大好機會,街道上隨處可見各大酒店的廣告,許多商店也在店門口掛出「特色商品」的招牌,加上維持治安的大批警察和軍人,這座城市呈現出一種非典型的熱鬧局面。   「老闆,還有空房間嗎?」   這幾乎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懷特聽得最多的一句話,而他的回應也是無一例外:「沒有,一個星期之前就客滿了!」   「我們只要一個房間!」   「一個也沒有了!」   「我出雙倍的價錢!」   懷特這才抬起頭來看著來者,對方一共三個人,身上穿著樣式統一的灰色風衣,每個人手裡還拎著一個方方正正的手提箱。最前面一個中年人身材不高但看起來很壯實,眼睛略略瞇起,一副精明幹練的樣子,剛才說話的便是他。後面兩個人略高一些,但都不超過一米八,二十七、八歲左右,都戴著墨鏡,鬍子顯然是新刮過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三倍!」懷特毫不含糊的伸出三根手指。   「要靠後面的房間,最好是3樓!」   「那要五倍價錢!」   「成交!」中年人同樣毫不含糊。   收下押金之後,懷特也不登記,隨即朝後面喊了一聲:   「瘦子。帶這三位客人去303!」   「收到!」   櫃檯後面的房間裡隨即鑽出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人,他快步走到那三個人前面,作出一副準備替他們拎行李的姿勢,但中年人馬上擺擺手謝絕了。   被稱作「瘦子」也樂得輕鬆,「這邊請!」   「瘦子」帶著三個客人離去之後,懷特重新將頭埋到櫃檯後面,順手在一張標有一系列數字的紙片上將「303」勾去。這個時候華盛頓大大小小的旅館入住情況都相當地好,許多旅館甚至早早人滿為患。但在懷特的這張紙上,現在未勾的數字尚有十幾個之多。   大約2分鐘之後,瘦子咚咚咚的從樓梯那邊走來,懷特老遠就聽他嘟囔著「一幫鄉下人」。   「嘿,瘦子,這些可不是鄉下人喔!」懷特一臉壞笑的說道,「你最好離他們遠一點,更不要打他們的主意!」   「哦?」瘦子走到櫃檯前,望了眼樓梯方向,不解的問懷特:「難倒他們是黑幫?殺手?還是……」   「錯!他們是軍人。職業軍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要麼就是德國人,要麼就是俄國人!」   「老闆,你是怎麼知道地?」瘦子認真的看著懷特。也就是這家旅館的老闆,一臉疑惑和好奇,「不可能是他們告訴你的吧!」   「叻叻叻……」懷特捲起舌頭發出一種奇怪的音調,「德國人和俄國人通常習慣這樣發音,即便是說英語也很難完全避免!再看他們走路的姿勢,一般人通常不會排成如此直線的一列!」   「哦……」瘦子搔搔腦袋,「可是他們為什麼不和其他人一樣住政府替他們安排的大酒店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但他們肯出五倍的價錢,而且是在這個遠離市中心的地方,我想全世界也只有軍人才會做這樣地傻事情。換作黑幫或者殺手,哼哼……」懷特做了個抹脖子地手勢。   「什麼鬼邏輯嘛!」瘦子又嘟囔了一句,然後一溜煙回到櫃檯後面的房間。   「鬼邏輯?看吧,指不定他們箱子裡都藏著武器呢!」懷特自嘲的搖搖頭,他的旅館雖然不在市中心但交通十分便捷,而且旅館後面不到300米就是阿納卡斯蒂亞河,從這裡就能看見賓夕法尼亞大街以及河對面的國會大廈。現在距離國際海軍會議還有一個星期時間,他的小旅館裡除了303那三個疑是軍人的傢伙之外,3樓和3樓的另外幾個房間住著若干神神秘秘的人。對於這種客人懷特也不多過問,只是默默的多收他們好幾倍的錢,這也是他自己獨特的生財保命之道。   至於以5倍價錢住進一間不足20平米小房間的那三個人,看起來對於這裡略顯簡陋地環境並沒有感到不滿,自從確定能通過這個房間的窗戶看到美國國會大廈之後,他們顯得相當滿意。仔仔細細檢查過自己的房間之後,他們便用俄語低聲交談起來:   「少校,這裡看起來還算不錯,透過窗戶就能看到目標!只是我不太喜歡那個貪婪的老闆,他居然面不改色的開口要5倍價錢,您說他會不會有所警覺並且引來警察?」留著板寸頭的傢伙此前貼著房門聽了好一會兒,確信沒有人監視之後才憤憤發起牢騷。   「這就不用擔心了,我看那個老闆是個精明人,他求財,我們求所,各取所需,各不相干!」那個中年人,也就是前者所說的「少校」,話語中不難看出他老於世故而且不吝嗇於小錢。   第三個人長著一張削臉,頭髮要比板寸頭長一些,自從進來之後就沒有說過話,將各個角落都打量一遍之後,他非常謹慎的將他們隨身攜帶的那三個箱子放進床頭櫃裡。這三個箱子外觀極其普通,大小幾乎一致,至於重量,削臉拿著它們地時候並不怎麼費力。   放好箱子之後,削臉坐到櫃子旁邊那張床上,從衣服裡面掏出一把烏黑蹭亮的左輪手槍一言不發的擦了起來。   板寸一屁股在削臉旁邊坐下來,依次抬起自己的右腳和左腳,用手擦擦靴子上面的灰塵,然後似笑非笑的說道。「神槍手,可前萬別讓你的槍走火啊,不然我們就有大麻煩了!」   削臉也不搭理,卡啦一聲將手槍裡面地子彈退了出來,接著用手帕一顆一顆仔細擦拭。   「少尉,你的任務就是呆在房間裡看著三個箱子,我們不在的時候別讓任何人進來,特別是這個旅館的老闆和夥計!記住了!」中年人認真叮囑了一遍。然後拿起擱在旁邊的帽子,「我們大約三個小時之後回來,順便帶晚飯回來!」   削臉啪的一個立正,「遵命!」   中年人滿意的拍拍他的肩膀,而板寸已經輕輕走到房門那邊將右耳貼在門上,幾秒之後朝中年人點點頭。   中年人帶著板寸離去之後,削臉地年輕人又從裡面的口袋裡掏出十幾顆子彈,一顆一顆認真擦了起來。他的生活彷彿就是不停的擦拭武器和子彈,甚至懶得看一眼外面的花花世界。   就在這天傍晚,德國和奧匈帝國代表團一同抵達華盛頓。美國政府特地為他們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人們依稀感受到了迎接英雄凱旋的那種熱情,儘管這兩個國家一年之前聯手發動了規模空前的戰爭,但不管怎樣他們的到來給緩解太平洋緊張局勢帶來了巨大的希望。   與此同時。清冷了許多地諾福克軍港也迎來了俄國和日本代表團。俄國船隊首先入港,日本艦隊緊隨其後,人們注意到美國海軍官兵臉上地笑容減少了些許,也發現沙皇和先前的德皇同樣沒有出現在入港歡迎儀式上,倒是沙俄皇后的風頭不遜於一天之前地德國皇后。   「陛下,美國國務卿派來的特使求見!」侍從官報告的時候,阿格列尼正在翻閱從國內送來的文件,臉上仍舊是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   見沙皇不說話,琳達代為作出決定:「請他進來吧!」   「遵命!」   侍從官出去之後,阿格列尼沒有好氣的說道:「他們又想怎麼樣?難倒要我們接受全身檢查嗎?」   阿格列尼之所以會發如此牢騷。最直接的原因是入港之前美國海軍派出所謂的「導航員」登上所有俄國艦隻,並要求所有俄國艦隻處於非武裝狀態下才能進港。儘管德、奧、日進港時也受到同樣的約束,但沙皇非要把這當成對俄國的歧視。這也難怪,俄國代表在各種國際場合遭到不公正待遇也不是近幾年才出現,不僅是在歐洲,俄國在人們心目中就是野蠻與落後地代名詞。   琳達倒是非常平靜,「陛下,我想在這個關節眼上他們也不敢作出什麼不善舉動,憑他們跟日本政府的關係更不會偏袒日本代表團。您就心平氣和的聽聽他們要說什麼吧!如果實在難以接受,我們以退出會議來表示抗議就是了!」   阿格列尼「嗯」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文件然後坐到琳達身旁。不一會兒,他的侍從官便帶著一個金髮高個穿著黑色禮服的人走進來,那人用一口流利的俄語說道:   「尊敬的皇帝、皇后陛下,我謹代表國務卿威廉詹寧斯布賴恩轉達我國政府對貴國的崇高敬意!感謝皇帝、皇后陛下率貴國代表團不遠千里來到美國,同時祝願二位身體健康、幸福美滿,祝願貴國國運亨通、蒸蒸日上!」   「噢,替我轉達對布賴恩先生以及貴國政府地好意!」阿格列尼懶洋洋的客套了一句,一旁的琳達則和藹而典雅的微笑著。   「樂意效勞!」來者欠欠身,然後等著對方賜座。   阿格列尼偏偏不請對方坐下,琳達也不說話。   冷場了近半分鐘之後,這位美國特使似乎放棄了與對方坐談的期望,就這樣站著表明來意:「尊敬的陛下,根據我國政府的安排,貴國船隊將在諾福克停留一晚然後前往巴蒂爾摩,再從那裡乘車前往華盛頓,所有行程我們均已安排妥當。只是……我們希望在不打擾二位休息的情況下對這艘郵輪進行例行檢查,以確保二位在美國的安全萬無一失!」   「我們在美國的安全問題與搜查,皇冠,號有什麼關係嗎?」阿格列尼不滿的反問了一句。   特使趕忙回答說:「回陛下,雖說這兩件事情並無直接的聯繫,但我們希望確保不出現任何意外!」   「放心,我們船上沒有多餘的武器,不會有偷運物資,更不會有毒品什麼的!」琳達依舊溫和的微笑著,言語卻非常尖銳。   特使有些緊張了,「陛下,我國政府不是這個意思……」   「哦,那就不用勞煩貴國政府了,我待會兒讓我的士兵仔細檢查一遍的!特使先生,還有什麼問題嗎?」阿格列尼毫不客氣的準備下逐客令。   特使慌了,「陛下,按照這次國際海軍會議的安排,各國艦隻都接受了檢查,如果僅有您例外,我擔心其他國家代表會有意見!」   「他們乘坐的是軍艦,我這艘可是郵輪!特使先生,請不要把民用船隻和戰艦混為一談!」阿格列尼語氣越來越生硬,這個時候琳達也收起了笑容。   特使開始偷偷擦汗。   「對了,特使先生,日本代表團接受了你們進行檢查的要求嗎?」琳達忽然問道。   「這……」特使不知如何回答。   這個時候,另一位美國特使也在日本代表團團長那裡碰到了釘子。   「檢查?開玩笑!允許你們的導航員登艦已經是破例之舉了,還想進行仔細檢查?特使先生,您知道什麼是軍事機密嗎?您又知道什麼是國家機密嗎?如果這種最高機密的級別受到威脅,那我們日本政府寧願退出此次海軍會議!」日本代表團副團長、外交大臣高籐加明顯得格外強硬,有強勢的日本海軍作後盾,這位老辣的外交官自然清楚該採取怎麼樣的外交措辭。   「可是……」   「不用可是了,要麼取消檢查,要麼我們打道回府,你們自己選!」代表團的另一位副團長、海軍大臣齋籐實也是語氣強硬。   「好吧,我會向上級轉達貴國代表團的意見!」特使說完便灰溜溜的離開了。   「這群混蛋,居然企圖冒犯我大日本帝國的軍威!」齋籐實不解氣的罵道。   「齋籐君,不必跟這些小角色較勁!」被稱為「老人精」的大隈重信不緊不慢的安慰氣憤不已的海軍大臣,「我們應該把力氣留在談判桌上!」   在遭到俄日兩國代表團的強烈反對之後,美國當局勉強收回了登艦檢查的要求,但當兩國代表團在巴蒂爾摩下船之時,前來接待的美國官員格外注意代表團攜帶的行李,並在盡可能保密的情況下對這些行李進行了檢查。幸而最終的結果讓美國當局鬆了一口氣,但這並不代表著天下太平。在當天華盛頓日報的末頁角落裡登著這樣一則消息:   「據悉昨日午夜,我邊防警衛部隊與一夥武裝偷渡份子發生交火,地點在我國阿什蘭市與加拿大魁北克市之間的邊境區域。交火持續了近一個小時,雙方各有損傷,最終殘餘偷渡份子逃回加拿大邊境一側,我國外交部門已要求加拿大政府配合我邊境警衛部隊加強邊境線的警戒安全工作。」 魔王 第十章 看不見的陰影   黑夜中,幾個黑影悄然飄過華盛頓上空。   「陛下,這裡的夜景的確很美,可惜現在看不到一個是有價值的軍事目標!」馬克斯·霍夫曼,辰天的首席幕僚,帝國陸軍總參謀部的副參謀長,用一種酸酸的口氣評價著飛艇舷窗外的景色。   「怎麼?你想丟炸彈下去嗎?」辰天打趣的回應他。   「就算不扔炸彈,利用這個機會探查清楚美國首都的佈防情況也不錯呀!我想將來總會有一天能夠用得上的!」霍夫曼毫不忌諱的說出自己的看法。在此前鎮壓政變的行動中,他負責統籌抓捕幾位前皇子的行動,雖然功勳不及「臥底」路德維希三世和鎮守柏林的馬修,卻也乾淨漂亮的將埃特爾·弗裡德裡希的幾個弟弟一一緝捕。此後他馬不停蹄的趕回柏林與辰天會合,現在工作重心已經從先前「拉網捕魚」轉到新的任務上——評估美國陸軍目前的軍事實力。   「噓……」辰天將右手食指放在唇前,「下飛艇之後千萬別再說這句話了,我們要給美國人一個熱愛和平的好印象!」   「陛下,我們本來就是非常非常熱愛和平的,不是嗎?」霍夫曼一本正經的說道,實際上,一份針對美國的新「施利芬」計劃已經有了雛形,而霍夫曼本人不久之後就將出訪其中的戰略踏板之一——墨西哥。   辰天不再繼續這一虛假的和平話題,而是以自己的看法建議霍夫曼「重點關注美國陸軍的火炮及炮兵部隊,其次是裝甲車輛和飛機的使用情況」。   「我需要一份謹慎的評估報告,這也許將挽救無數德意志士兵的性命!」   霍夫曼雙腳一併,「請放心,我尊敬的陛下!」   在後面一艘大型齊柏林飛艇上,包括基層士官、營連級尉官和師團級參謀在內的25名陸軍軍官將組成一個專業地評估小組協助霍夫曼工作。   「對了,陛下,有情報顯示俄國人、日本人以及奧地利人都有搞一些小動作。我擔心這其中會有人對陛下的安危不利!從明天起我將有一段時間不在陛下身邊,希望陛下事事小心!」   聽到這些話,辰天心中忽然湧起幾絲感動,而他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這個時候,飛艇已經減速並緩緩下降,他們即將到達此行的目的地——華盛頓西北臨近海軍天文台的一處臨時機場。舷窗外面,排列成一個個三角形的燈光已經取代了城市的夜景,一大幫美國政府官員和先期抵達的部分德國代表團成員已經等在那裡了。   另外一邊。華盛頓地美麗夜景同樣沒有吸引來自俄國的快槍手。將隨身攜帶的手槍和子彈擦得不能再乾淨之後,削臉青年不厭其煩的練習起拔槍來。當房門被敲響的時候,他迅即拔出手槍然後緊緊盯著房門那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正確的敲門聲令這位槍手鬆了一口氣,他低聲回應道:「我心依舊!」   房門打開了,只見中年人和板寸頭一臉疲憊的走進來。   在關門之後,板寸頭照例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   「情況不太妙啊!」中年人隨手將帽子放在床上,看看一臉無辜的削臉,然後歎了一口氣。   「長官,發生什麼事情了?」削臉小聲問道,如同一個靦腆的小男孩在和女孩說話似的。   「接頭人沒有出現。幸好也沒有人打算伏擊我們!」板寸頭搶話說到。順手將一個不大地紙袋遞給削臉。   「那怎麼辦?」削臉接過紙袋,還沒打開便聞到一陣肉香。   板寸看看中年人,然後一屁股坐到床上。「如果不想無功而返地話,接下來恐怕需要我們自己想辦法了!」   削臉不說話了,拿出一根熱狗不緊不慢的吃了起來。   「要是搞一兩支槍還好,可我們需要的是……」板寸說到這裡突然止住了,而中年人也在側耳傾聽著什麼。   幾秒之後,房門被敲響了。   「您好,我是這裡地服務員!」   「有什麼事嗎?」中年人用英語回了一句,他的英語雖然遠稱不上地道,卻要比自己的兩個手下好上不少。   「請問需要熱水、晚餐、威士忌、香煙或者小妞嗎?」   中年人看看板寸和削臉,「不用了!」   停了大約五、六秒之後。門外的人說道:「打攪各位了,若是有任何需要請隨時吩咐!」   接著,一陣腳步聲由近而遠最終完全聽不見了。   這時板寸突然想到什麼,「少校,您說這家旅館的老闆有沒有可能搞到我們要的東西?」   「呃……」中年人猶豫了一會兒,「要是其他人也像我們一樣碰到麻煩,那我們就不得不冒點風險了!呆會兒我去試探一下吧!記住,萬一出了什麼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我們的真實身份!」   「明白了!」一臉抑鬱的板寸頭和嘴裡塞著熱狗的削臉一齊回答到。   5分鐘之後,中年人站在了一樓大廳的櫃檯前。不過旅館老闆懷特並不在那裡,代為看守櫃檯地是白天那個被稱作「瘦子」的侍應生。   「這傢伙剛才不是……」瘦子看起來頗為不滿的嘟囔著,之前他看到中年人和板寸回來,所以打算趁著老闆不在上去看看有沒有油水可撈,沒想到卻吃了個閉門羹,這自然讓他惱火不已。儘管如此,他還是非常客氣的問道:   「這位先生,請問有什麼能夠效勞的?」   「你們老闆不在?」中年人說著往櫃檯後面的房間瞟了一眼。   「哦,老闆有事出去了,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   似乎為了加強自己的發言權,末了「瘦子」還加了一句:「只要您開口,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難住我!」   「這樣啊……」中年人右手摸著自己的下巴,似乎不太相信的樣子。   「千萬別小看我!」「瘦子」左右看看然而湊近對方,「在這一片我黑白兩道通吃,要妓女,要毒品。要軍火,那都是一句話地事情!」   「軍火也可以?」中年人一副很吃驚的表情。   「瘦子」拍拍胸脯,「那當然!」   「我不信!」中年人說罷便往回走。   看到有錢的主要走,「瘦子」趕忙從櫃檯裡出來攔住中年人。   「只要您出得起價錢,我就能搞到,而且質量是最好的!」   中年人停住腳步,「錢我有的是,就看你有沒有能力賺到了!」   「瘦子」咬咬牙。「您真的想要軍火?」   中年人也不說話,只是直直的看著他。   「瘦子」壓低聲音:「那麼……您想要手槍還是子彈?」   「玩笑罷了,不必介意!」中年人邁出右腳,剛走兩步卻又停住了,他回頭看著「瘦子」,「不過如果你真有這個能力的話,我的朋友倒是需要一批炸藥,他可比我更加富有哦!」   「炸藥?」「瘦子」很意外。   中年人平靜的看著他,「嗯哼!」   「您這是在開玩笑吧!」「瘦子」換了一臉輕鬆的表情,「用來開山開礦和修水壩用的話。直接找政府買不就可以了嗎?」   「我這朋友好像打算炸個什麼東西吧。具體我不清楚,但那是政府所不允許地!」中年人說完又往樓梯那邊走去,這次他快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瘦子」才叫住他。   「先生……」「瘦子」快步走到他身邊。「我可以幫您問問,但這風險可是很大的,因此價錢……」   中年人從上衣口袋裡掏出錢包,抽出其中一小疊放到「瘦子」手裡,「這些是給你的小費!如果有貨,我那朋友可以再付定金,價錢也好商量!」   看到如此豐厚的「小費」,「瘦子」眼前霍然一亮,愣了幾秒才連忙點頭,「好的。我這就給您問去!對了,您那位朋友需要多少炸藥?」   「越多越好!」中年人說罷頭也不回的上樓去了。   「瘦子」小心的將那疊錢放進口袋,回到櫃檯然後將本子什麼放進抽屜並鎖好,接著一溜煙跑出旅館。   此時,位於華盛頓市中心的首都大飯店因為招待著各國貴賓而戒備森嚴,整座飯店都被美國政府包下,其中1-3層是負責警戒安全工作的美國警察和軍人,4-8樓住著奧匈帝國皇儲夫婦和海軍代表團,9-13樓安排給了德國皇帝夫婦和代表團。14-18樓是俄國人,19-23層住著土耳其人,而根據日本政府地特別要求,日本代表團入住了這棟大樓最高的5層樓——第28-32層。   晚上10點剛過,隨著德皇威廉三世的到來,確定出席此次國際海軍會議的6國政要便已聚齊。除了東道主美國之外,德、奧、日、俄、土均派出了相當規模地代表團,這顯然是受到德皇親自前來參加會議的影響,而且各國也不願在這種重要的國際場合降低自己的影響力。   值得一提的是土耳其總統凱末爾這次並沒有前來,而是任命總理艾莫和海軍部長奧茲圖爾克上將為代表團的正副團長出席會議。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土耳其打算放棄自己應得的利益,事實上他們已經在私下與德國政府達成一致,對他們來說這次會議僅僅是走過場而已,凱末爾和他的幕僚們已經將主要精力投入到即將到來的全國大選上。   當辰天走進位於,琳的套房時,麗莎幾乎是帶著哭腔地撲了上來。   「陛下,您終於回來了,這段時間我真的很為您擔心!」   辰天知道這種擔心的代價是寢食難安和體重減輕10幾鎊,此前他的侍從官喬納萊特已經詳細向他匯報了。對於皇后的這種多愁善感,辰天雖然覺得不夠大氣,心中卻也頗多感慨。他拍拍麗莎的肩膀,安慰到:   「小傻瓜,我不是說過了嗎?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這次回去只是讓每個人都記住,我才是德國唯一的、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麗莎仰起頭看著辰天,那眼神中充滿了憂鬱,「陛下,這種殘酷地爭鬥與殺戮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   「永遠也沒有盡頭!」辰天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簡單安慰幾句,而是深沉的道出真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唯有適者才能生存下去!」   「那如果有一天出現一個更強的人,我們豈不是……」   辰天用右手輕輕摀住麗莎的嘴並將她這種過於憂慮的揣測止住,雖說這並不是杞人憂天的想法,但辰天不願這種悲觀的思想繼續在妻子的腦海中盤踞。   「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了這個大家庭,我會一直努力的!」   麗莎終於平靜了一些,辰天則對她講起自己從前環球航行中在紐約碰到的一些趣事,說著說著卻發現麗莎已經在他懷裡睡著了。在將她抱到床上並蓋好被子之後,辰天活動活動手臂,然後獨自走到臥室旁邊的書房裡,桌上早已放著一些從國內送來的文件。   這個時候,雷尼正帶著部分衛隊士兵巡視住著德國代表團的這鋸樓,特別是樓梯間和垃圾房這種容易忽略的地方,從目前檢查的情況來看一切正常。儘管如此,雷尼還是不滿的嘟囔著:「真不知道那些美國人是怎麼想的,居然將各國代表團安排在同一棟大樓裡!兩個皇帝、一個皇儲、兩個內閣總理還有好幾百個重要官員和將軍,只需要在地下車庫裡放幾噸炸藥,轟的一聲這個世界就徹底清靜了!」   他身後的衛隊士兵們對於頭兒的這種奇怪言語也是見怪不怪,他們也不說話,仍舊認認真真的跟在後面。美國政府這樣的安排固然少見,實際上卻也有利於安全保衛工作,若是將各國首腦安排在郊區的一棟棟別墅裡,那警衛工作不僅要麻煩許多,有時候甚是是防不勝防的,幾年之前就曾發生過一位日本政要在美國政府為其安排的別墅遭到狙殺的事情,而且神秘槍手在作案之後利用樹林的掩護逃之夭夭,這令美國政府大丟臉面,後來還引起一場不小的國際糾紛。   因此美國政府這次在安全工作上下足了功夫,他們不僅將首都大飯店方圓2英里的制高點納於警方的控制之下,還在附近幾條街區實施特別戒嚴,那裡簡直稱得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崗」。作為安全工作重中之重的首都大飯店更是受到特別照顧,超過一千名警察和軍人被部署在飯店周圍,其中近四分之一的人不分日夜在飯店地下兩層車庫值守。   從防範常規襲擊的角度來看,美國人覺得這次總該萬無一失了! 魔王 第十一章 計劃,變化   美國,華盛頓,首都大飯店,17樓。   拋去此前的種種不快,沙皇夫婦對於美國政府為自己安排的臥室還是相當滿意的。華麗的地毯、高貴的大床、別緻的書桌乃至梳妝台、燈罩,這裡的每一個細節無不透著純粹的俄羅斯風格,從這點來看美國當局的確下了一番功夫。   當琳達裹著舒服的浴巾走出浴室的時候,阿格列尼正在書桌前奮筆疾書著,琳達不用看也知道那和軍事規劃有關,而令她更加不屑的是這份東西注定要在海軍會議結束之後變成一堆廢紙。   「陛下,早點沐浴休息吧!」   阿格列尼「嗯」了一聲,注意力仍舊集中在紙上。   琳達默默走回臥室,等在那裡的兩名侍女立即熟練的替她整理頭髮、抹油和按摩,接著替她換上華貴的新衣服。   在這之後,琳達搖響了鈴鐺。   房門隨即打開,一個年紀不下五十的侍從官走進來必恭必敬的立於離門一步的地方,「陛下有何吩咐?」   琳達轉過身,「召薩盧金上校過來!」   「是!」   過了大約2分鐘,房門又一次被打開,進來的是剛才那位侍從官,跟著是一位穿著白色禮服的上校。他停在離門三步的地方,雙腳一併,「陛下!海軍情報部上校薩盧金前來報道!」   這時書桌那邊的阿格列尼停住筆皺了皺眉頭,但隨即又低下頭繼續他的宏偉計劃。   琳達也不看阿格列尼,而是讓上校走到自己跟前,「我想知道今天都發生了哪些事情?」   「回陛下!到目前為止各國代表團均已抵達,最特別的是德國皇帝居然乘著飛艇從柏林直接飛來,據說這期間沒有在中途任何地方提留和補充燃料物資!此外,美國民眾對於此次海軍會議大都持歡迎態度,只是日本代表團的車隊在進入華盛頓時遇到一點小麻煩,有幾個美國人朝他們的汽車扔了石頭。而日本代表團已經就此向美國外交部提出抗議!」上校一邊說著一邊瞧瞧瞟了一眼書桌那邊,沙皇對於這些報告似乎沒有絲毫的興趣。   「就在今天下午,我們的人在華盛頓轉了轉!」上校說到這裡的時候看著琳達,得到她示意自己繼續說下去的眼神之後,他以平常地語氣說道:「這座城市非常的平靜,以至於我們的人沒有任何收穫!」   「沒有任何收穫?」琳達低聲說著,這是一句暗語,意味著一個並不怎麼好的情況。   「請問陛下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上校照例問了一句。   琳達也不多想。「喔,讓他們繼續保持警惕,千萬不要讓敵對份子對陛下不利!切記!」   「遵命!」得到指示之後,上校分別向琳達和阿格列尼敬禮然後轉身走向房門,而阿格列尼對此依舊沒有理會。   琳達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接著若有所思的朝臥室走去。   離開沙皇夫婦的房間之後,薩盧金上校三步並作兩步往前走,一不留神還撞倒了走廊一側地花盆,當侍從們忙著收拾的時候,這位上校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   夜晚的華盛頓寒氣逼人。室外溫度已經降低到零點以下。馬路上行人漸少,只有那忠於職守的路燈仍舊筆直的站立在馬路兩側。   在經過一道道嚴格的檢查手續之後,已經換上一身便服的薩盧金快步走出首都大飯店。接著走到三條街之外攔了一輛出租車。   「龍舌蘭酒吧!」薩盧金用一口純正的英語吩咐司機。   十分鐘之後,噴著白煙的出租車停在了一個並不起眼的酒吧門口,薩盧金遞給司機一張5美元紙鈔,瀟灑地說了一句:「不用找了!」   望著薩盧金遠去地背影,胖乎乎的司機略帶嘲諷的說到:「又一個闊佬!」   與街道上地冷清不同,這個名為「龍舌蘭」的酒吧裡人氣很旺,昏暗的燈光下隨處可見衣裝時髦的男子和年輕性感的女性,酒吧的留聲機放著時下流行的爵士樂,端著酒水的服務生穿梭於桌台之間,站在吧檯裡的服務生則熟練的為客人們調配著各種雞尾酒。   將帽子和大衣交給服務生之後。薩盧金徑直走到一張靠角落地桌子旁,喚來一個服務生,「請幫我找卡特先生來,就說是經常和他一起打獵的朋友找他!」   「好的,請稍等!」服務生說完便離開了。之後薩盧金要了一杯果汁,邊喝邊漫不經心的打量起四周的環境。此時這個酒吧連客人帶服務生大約有三十多個人,這些人年紀看起來都不超過40歲,其中沒有一個黑人或者黃種人,雖說未必是種族歧視嚴重的酒吧。但看起來也是小資階級才消費得起的地方。至於那些衣著暴露的年輕女性,不用說也是從事肉體交易一類的,她們表情曖昧地與客人們調著情,一面喝著價格不菲的酒。   「先生,一個人嗎?」   與這話語一道傳來的是濃烈廉價香水味道,薩盧金不禁皺起眉頭,他並不是厭惡女人,但他現在有更加重要的正事要辦。   見對方不說話,搭話的那位女子主動坐了下來,左手搭在桌上,右手撐著下巴,含情脈脈的看著薩盧金:「可以請我喝一杯嗎?」   「我在等人!」薩盧金覺得自己的聲音和表情像極了外面的空氣,冷得令人發顫。   可那名女子卻湊得更近了,「在等老相好嗎?我不會比她差的,先生你說是不是?」   薩盧金正想掏錢打發她,卻聽到後面傳來粗曠的聲音:「走吧!這位先生不適合你!」   那位女子也不回頭,只是一臉不甘的悻悻離開了,而出現在她背後的正是薩盧金要找的人。   「我的朋友,我們又見面了!」薩盧金無奈的聳聳肩。   對方也不多寒暄,「跟我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穿過酒吧,之後沿著吧檯一側的小樓梯往上走,最後走進一個不大的房間。房間裡有兩張沙發和一桌一椅,桌上亮著一盞檯燈,桌面凌亂地放著一些小東西。等薩盧金進來之後。那個人旋即將房門關上,爵士樂的聲音頓時消失了。   「陛下又有什麼指示?」那人猶如一個完全公式化的機器人,口中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語言。   薩盧金仍舊是那副無奈的表情,「陛下吩咐,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   那人坐到桌子後面的一個靠椅上,點上一支煙,用俄語快速說道:「問題是我們的人在邊境遭到美國邊防部隊的阻擊,後一批人更不幸。他們在加拿大就遇到大麻煩。現在東西運不進來,我們的人總不能用拳頭去完成任務吧!」   與此前香水味相比,薩盧金同樣不喜歡這裡嗆人的煙味,於是他又一次皺起眉頭。   「沒有辦法,問題總是會遇到的,而我們的任務就是解決問題!」   「可是各個小組錯過接頭人之後,他們有權自行決定後面的行動方式!我說的沒錯吧!」那人說著又是一個吸吐,然後將香煙在一個小煙灰缸上輕敲兩下,「就算我們能夠從其他渠道搞到東西,再要聯絡上每個小組也十分困難。除非他們主動和我們聯絡!」   「唉。你們為什麼不弄一個隱蔽的倉庫然後儲藏一些傢伙呢?那樣的話我們根本沒有這麼多煩惱啊!」薩盧金開始抱怨起來,儘管他知道上面給的時間太短而且需要準備的物資頗多,要知道俄國在華盛頓只有這樣一個小小地諜報站。幾個人、一台發報機而已,平日裡哪會秘密儲存一大批軍火。   那人苦笑著:「要真那樣地話,恐怕我這裡老早就被美國警察盯上了!」   「我明天會再打一筆錢到你帳戶上,總之資金不是問題,你們要在最短時間內搞到盡可能多的貨!三天之後我會再來找你!」薩盧金說罷起身離去,只剩下那人默默抽著煙。   兩天之後,華盛頓日報末頁角落裡寫著這樣一則新聞:   據悉,我市警方根據線報於昨夜對市郊一處倉庫進行了突擊檢查,當場繳獲一批烈性炸藥,並抓獲三名俄籍男子。根據這三名男子交待,警方初步判斷這是一起與黑社會組織有關的走私武器案。據我市警察局長透露,目前警方正沿著線索追查幕後黑手,同時希望知情者能夠積極向警方提供情報,警方將對其提供一定金額地獎勵。   「少校,你說會是我們的人出了事情嗎?」板寸頭將報紙遞給中年人,非常擔心的說到,一旁的削臉則有些茫然的看著板寸頭。   中年人頗為意外的接過報紙,簡單讀過那則消息之後。他的表情看起來也頗為嚴峻。   「很有可能是其他小組!看來我們算比較幸運的了!」   就在昨天晚上,他通過「瘦子」用三千美金的現金換來三箱工程用烈性炸藥,現在那三箱炸藥就藏在距此不遠的一個小倉庫裡。   削臉花了幾秒鐘時間也看完了那則新聞,然後熟練地來了一套拔轉收槍的連貫動作,「要是碰上我們,那些該死的美國警察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中年人看看表情各異的兩人,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了幾圈,說道:   「現在我們手裡的三箱炸藥雖說不是很多,但我們不能再冒險弄更多的了!任務完成之前,我們必須加倍的謹慎小心!」   板寸在一旁提醒到:「可那個『瘦子』不是說幫我們聯絡好了另一批能夠提供炸藥的人嗎?」   「你去告訴他,我們的朋友已經買到足夠地炸藥了!」中年人很堅決的回答。   出於習慣性反應,板寸雙腿一併,「遵命!」   中年人想了想,又說:「今天晚上我去跟上頭聯絡,你們倆留在這裡不要出去!」   削臉也站了起來,「是!」   思來想去之後,中年人總算定下神來,他透過窗外眺望著那圓頂的美國國會大廈,大廈並不高,卻有著恢宏的氣勢,那便是自己的終極目標。   此時的國會大廈正沐浴在寒冬的陽光裡,由於處於休會期,平常眾多議員們激烈討論議案的會議廳裡空無一人,整座建築在一種靜悄悄的氣氛中等待著。5天之後,萬眾矚目的國際海軍會議就將在這裡隆重舉紇   華盛頓並不缺乏能夠舉辦國際性會議的建築,但將這次國際海軍會議安排在國會大廈舉行,美國當局是別有用心的。這座建於1793年、1814年被英軍付之一炬而1819年到1867年重新建成的國會大廈象徵著美國人不屈不撓的精神,而華盛頓的整體佈局是以國會大廈為軸心、四條從這裡放射出去的大道將城市劃分成四個區域,美國人以此宣告國會是首都的中心、美國的中心,更希望這裡將來能夠成為整個世界的中心。   當板寸頭來到一樓櫃檯前的時候,懷特正坐在櫃檯後面寫著什麼。於是他拍拍櫃檯,「老闆,那個叫『瘦子』的服務員呢?」   懷特抬起頭看了來者一眼,「在後面呢!等等啊……瘦子!瘦子!」   不等懷特喊第三聲,「瘦子」忽的一下從簾子後面鑽了出來。一見是有錢的主來了,他立即像聞到骨頭味道的狗一樣串到板寸頭身旁,也不等對方開口,他便滿臉笑容的說道:   「還想花錢聽故事是吧!那好,走,現在我正好有空!」   板寸頭「嗯」了一聲,「花錢聽故事」是「瘦子」為了不讓老闆發現自己和客人的交易而與板寸頭他們商定的暗號。   看了眼「瘦子」與板寸頭離去的背影,懷特嘟囔了一句「這小子」,接著又將頭低了下去。他自然不會知道「瘦子」從昨天的交易中得到了足足300美元的「中介費」,那可是這個小旅館一個月的營業額!   走到三樓拐角的時候,板寸頭左右看看,然後低聲說道:「我們那個朋友已經買到足夠的貨了!」   「啊?」「瘦子」將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他剛剛還以為又有賺錢的機會了,順便回味著大把大把花花綠綠的鈔票收入口袋的超爽感覺。   「辛苦了!」板寸頭拍拍他的肩膀,然後將幾張十美元面額的紙幣塞入他的上衣口袋。   「可我這次幫你們聯繫的都是一等一的貨啊!」「瘦子」有些急了,慌不擇言的表示價錢可以再商量。   「不,真的不是價錢的問題!我們那朋友真的不需要貨了!」板寸頭很認真的看著對方,看樣子「瘦子」好歹是放棄了。   「那好,如果還需要什麼貨物儘管找我,買賣不成友誼在嘛!」   板寸頭笑笑,然後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唉……」「瘦子」無奈的搖搖頭,「故事講不成了!」 魔王 第十二章 德意志飛艇   「昨晚的宴會好無趣啊!」   麗莎光著腳走到窗前,輕輕撩開窗簾一角,窗外的世界已經是一片明亮了。太陽初升,那聖光般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色彩鮮艷的地毯上,整個房間頓時從沉睡中甦醒。   背靠在枕頭上辰天伸了個懶腰,對於麗莎的話很是同意:「是啊,儘是一堆馬屁精,聽得我耳朵都累了!」   「今天要去參觀訪問紐約是吧!」麗莎似有期待的樣子,接著依依不捨的將窗簾放下,轉身,不緊不慢的朝梳妝台走去。窗簾放下的那一刻,整個房間忽然失去了光明,重新支配著這片空間的是幾盞檯燈柔和的光線。   出於安全上的考慮,入住飯店的貴賓們被告知盡量不要打開窗簾和站在窗前,以免遭到破壞份子的狙擊。所以即便是白天,這裡臨街的每一扇窗戶都拉著厚厚的窗簾。   「嗯,那裡是全美乃至全世界最繁華的城市!如果風不大的話,我們就按計劃乘坐飛艇前往紐約!怎麼樣,高興嗎?」辰天也不急著起床,輕閉眼睛一邊說話一邊等著自己完全醒來。   麗莎坐到梳妝台前,拿起一把梳子慢慢梳理起有些凌亂的頭髮。   「嗯,我一直很希望到那個以繁華著稱的地方去看看!至於飛艇,雖然不是特別舒適,但我想總要比坐汽車或者火車方便一些吧!」   「何止這些!」辰天仰面朝上,臉上洋溢著自己的微笑,「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期待著這樣一個畫面:天空陰沉沉的,雲很低很低,這時一艘黑色的、身軀無比巨大、塗著醒目鐵十字的飛艇緩緩飄過城市上空,最後在人們崇敬而懼怕的眼神中停靠在帝國大廈最頂端!」   麗莎笑著應和道:「呵呵,真是一個很不錯的想法!只是陛下所說的帝國大廈是哪個國家的?我似乎從未聽過呀!」   「呃……」辰天愣住了,他猛地睜開眼睛,這裡仍是美國華盛頓首都大飯店的頂級套房。時間是1915年12月6日,現在距離美國紐約的帝國大廈落成還有15年。   這不是夢境!   辰天輕輕呼出一口氣,「帝國大廈……那是我夢想中一座非常非常高的建築!」   「哦!那有多高呢?30層樓嗎?還是50層?」麗莎不依不饒的追問著,他們目前所在的這棟首都大飯店已經算是世界上很高的建築了,但也還不足30層,而目前紐約最高的建築是1913年落成、總共55層樓高320米地伍爾沃斯大廈。   「102層!」辰天準確的說出這一數字,那可是另一個世界建築史上的奇跡之一。   麗莎聽了幾乎脫口而出:「喔,那一定會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建築!」   「15年之後……美國人大概是沒有這個機會了!偉大的建築……為何一定要建在美國呢?」辰天在心裡對自己說了一大通。   「陛下?」看辰天突然不說話了。麗莎轉過頭輕喚一聲。   「嗯?」辰天如夢初醒般看著自己的妻子。   「您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我想我們還是盡快出發吧!」辰天說罷一躍而起,然後抓起床頭櫃上的鈴鐺搖了搖。   守候在門外的侍從官隨即推門進來,這時職守的並不是馮喬納萊特,而是另外一名年長的、滿頭白髮地侍從官。   「更衣!吩咐下去,我們9點出發!」   「是,陛下!」侍從官揮手示意門外地四名侍女進來,接著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此時是早晨7點3刻。   半個小時之後,早餐直接送到辰天的房間。   又過了一刻鐘,辰天和麗莎用餐結束。   上午9點整。辰天的車隊準時開出首都大飯店。隨行地包括侍從官和侍從21人、皇家衛隊成員45人、直屬幕僚團11人、海軍代表團成員12人,其餘的人則繼續留守飯店。   車隊離開飯店之後浩浩蕩蕩沿著第十六大街朝北行駛,一路上美國當局已經實行了臨時交通管制。大街兩側都是穿著黑色制服的警察和穿著卡其布軍服的憲兵。儘管汽車在美國已經相當常見,行人還是遠遠的用充滿好奇的目光看著這支特別的車隊。   除了最前面開道的警車和最後面裝著美國士兵的卡車之外,車隊中間的20輛汽車都是清一色塗著黑色油漆地戴姆勒小汽車,它們都是特別從萬里之外的德國本土運來的!這些小汽車每一輛前面都插著兩面黑白紅三色小旗,兩側的踏板上都站著頭戴金色尖頂頭盔、身穿標準灰色制服、腰別黑色槍套、腳蹬蹭亮皮靴的德國皇家衛隊士兵。   從外觀上看,戴姆勒小汽車的盒子造型並不比美國人的小汽車好看多少,而相比此時還在使用窄輪胎的美國汽車,德國汽車的輪胎普遍要寬一些,而且行駛時發出地噪音也較小。在行家看來,這些德國汽車的發動機技術確實要比美國汽車高出一級。畢竟德國軍用和民用發動機目前有著世界第一的稱號。   那些被警察攔在外圍的行人只能遠遠看著那些幾乎一摸一樣的戴姆勒小汽車一一駛過,在美國市民看來德國人的機械刻板果然是名不虛傳,但在一些用別樣目光注視這支車隊的人看來,要想從這些汽車中分辨出哪一輛是德皇座車卻非常困難。   「真該死!那個德國皇帝怎麼不像奧地利人一樣坐敞篷車?」一個瘦瘦高高、穿著灰色風衣的年輕男子對他的同伴嘀咕著。他所謂的奧地利人也就是奧匈前皇儲斐迪南大公,一個本意炫耀武力卻遭人刺殺並且引發世界大戰的傢伙。   瘦高個的同伴,一個看起來比較敦實的傢伙,同樣穿著一件灰色風衣,他惡狠狠的看著即將遠去的德國車隊,用帶著蘇格蘭北部口音的英語低聲回答:「德國人不傻。不然我們的處境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糟糕了!」   「看來這次是沒有什麼機會了!」瘦高個無奈的歎了口氣。   「別灰心,我們再找機會就是了!」敦實地傢伙說著便往旁邊一條偏僻的街道走去,而瘦高個一面警惕的左右張望然後緊緊跟了上去,他們那寬大搖擺的風衣似乎和身材並不成比例。裡面足以藏下一些致命的東西。   就在他們剛才說話的地方,三個穿著黑色風衣、戴黑帽子的男子相視一眼,接著其中兩個一前一後朝之前那兩個人離開的方向快步走去,另一個則走向不遠處的一個憲兵軍官。   距離飛艇停靠的臨時機場還有一段距離,辰天一行便已經能看到那幾個灰黑色如同巨大雪茄般的傢伙。   「不用擔心,我們這次乘坐的飛艇是特別安全的!」辰天安慰著看起來略有些擔心的麗莎,自從兩年前在演習場看到一艘飛艇因為氫氣洩漏而凌空爆燃之後,她一靠近飛艇就顯得惴惴不安。   麗莎露出一絲很勉強的笑容。「沒什麼,我只是有些……習慣性的不良感覺!」   「它真的很安全,因為裡面填充的是價值千萬地惰性氣體!」說到這裡地時候,辰天不禁多看了那艘在其他飛艇中間顯得小一號的氦氣飛艇。千萬馬克的造價地確驚人,要知道戰爭末期德國海軍的大型齊柏林飛艇的造價已經降到40萬馬克左右,陸軍齊柏林飛艇的造價甚至不足25萬馬克。換言之建造這艘氨氣飛艇的資金可以用來建25艘鋁質龍骨飛艇或者40艘木質龍骨飛艇,也可以是1/5艘最新式的主力戰列艦。   聽到這句話,麗莎有些驚訝了,「惰性氣體?我知道,好像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燃燒的氣體對吧!」   辰天點點頭。「差不多!如果能夠進一步降低提取這種氣體的成本。這種飛艇就能成為非常普遍和安全的交通工具了!雖然氫氣飛艇也能進行遠航,可安全隱患卻始終存在!」   兩人正說著,車子變得顛簸起來。此時車隊已經駛離公路拐到這片好幾平方公里的開闊地帶。由於是臨時供給飛艇停放地地方,這裡並沒有什麼像樣的建築物,只是在四個角落各搭建一個三米多高的鋼架瞭望塔,以及散佈在這片開闊地上用以系留飛艇的若干大鐵樁。進入這片開闊地帶之後,辰天好歹看到了一些背著步槍的美國軍人,但除了這些執行警戒任務的步兵之外,整個機場沒有一件像樣的防空武器,這種平和的氣氛與剛剛經歷了戰爭的歐洲大陸是截然不同地。   五艘灰色的德國飛艇和兩艘白色的美國飛艇雲朵般靜靜浮在離地面不足三米低空,這情景如同幾個巨人伏在地上一般,還未走近便給人一種壓迫感。   相比這些龐大的飛行器。地面上的人和汽車簡直就是一群毫不起眼的螞蟻。   兩天前降落在這裡的時候,辰天並未看到美國人的飛艇,看來那兩艘白色的飛艇是後來才停靠在這裡的。儘管不是第一次看到美國飛艇,辰天還是饒有興致的打量起它們。   從體積上看它們並不比德國飛艇小,而且大體上也是雪茄形設計,但它們白色的外觀似乎就是飛艇蒙皮原本的顏色。巨大的艇身下方依舊是小小的吊艙,它們的吊艙雖說不上簡陋,但相比德國飛艇吊艙而言的確有些簡單——德國飛艇基本上沿用戰爭中的設計,其吊艙堅固耐用而且佈置有機槍、電報機、炸彈艙等。而基於民用的美國飛艇則採用乘客式吊艙。   不一會兒,辰天的座車——車隊中排在第6位的小汽車在「東方」號氦氣飛艇旁停了下來,等候在那裡的工作人員迅即將紅地毯鋪到車門下面,地毯的另一頭則直通登艇舷梯。   鑽出汽車之後,辰天仰頭看了一眼蔚藍的天空,這是一個絕對的大晴天,而不是他想像中那種黑雲壓頂的背景。   「走吧!」辰天紳士的挽起麗莎的手,兩人不緊不慢的走在紅地毯上。很快,隨行人員也依照事先安排陸續登上其他飛艇,連同飛艇成員在內的上百人分乘5艘飛艇,因此飛艇上的空間尚算寬敞。等飛艇陸續升空辰天才知道那兩艘美國飛艇是當局派來為他們引航的,順便搭載陪同德國貴賓訪問紐約的部分美國官員和警衛人員。   「但願它們的航速不會拖我們後腿!」   辰天沒想到這個小小的願望卻沒有實現,當美國飛艇以不足30節(約55公里每小時)的速度緩慢航行的時候,尾隨其後的德國飛艇只好開動一半發動機,結果預定3個半小時的航程足足飛了6個小時,直到下午4點才飛抵紐約。   由於是冬天,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西面的天空呈現出一種淡淡的橙色,僅有的幾片雲朵也被染上相同的顏色。就在這樣一種背景之下,7艘排成一線的飛艇出現在紐約西南方的天際。   「陛下,美國飛艇發來信號,地面狀況良好而且風速較小,我們將按照計劃穿過市區上空然後在哈肯薩克河畔的哈斯布魯克高地降落!」   艇長斯文希弗特少尉報告完情況之後,又變戲法般從身後拿出兩副望遠鏡。   「陛下,從現在起可以觀賞紐約的景色了,前面不遠就是自由女神像!」   「謝謝!」辰天說著接過望遠鏡,然後遞給麗莎一副。   「看,那就是自由女神像!」   順著麗莎手指的方向,辰天透過舷窗看到了位於紐約港口自由島上那座著名的建築,只可惜從空中觀看無法感受到它那種宏偉氣勢和精美之處。   「那是法國人艾菲爾的傑作之一!很可惜,巴黎的艾菲爾鐵塔卻在戰爭中毀壞了!」辰天頗為惋惜的說道,但別忘了那座鐵塔的損壞與他有很大的關係,雖然已經沒有辦法去查證究竟是不是他的炮兵將鐵塔炸倒,但戰役卻是他設計和發起的。   艾菲爾鐵塔倒塌之後,巴黎人原本打算將其復原,無奈鐵塔的部分材料被德軍拿去用於渡河架橋,此後儘管有人提出興建一座新的鐵塔,可惜戰後的法國一窮二白根本無力付諸實施。於是儘管巴黎的大部分建築已經得到修復,但總讓人覺得少了點什麼。   麗莎拿著望遠鏡朝自由女神像那裡看了一會兒,接著又將目光轉向前方的市區,而且很快找到了伍爾沃斯大廈,那是一座55層的歌德式建築,最上層有個金字塔型的尖頂,此外還有扶壁、拱架和4座小塔,外觀上看蔚為壯觀。   「真漂亮啊!」麗莎輕聲讚歎道,過了一會兒又放下望遠鏡看著辰天,「我們要是能直接在那座大廈停靠該多好啊!」   「上帝也是這麼想的!」辰天微笑著說。 魔王 第十三章 不列顛自由軍   傍晚時分,辰天一行乘坐的飛艇抵達了紐約西郊的臨時飛艇降落場。   一走出飛艇那寒冷的海風便迎面撲來,辰天緊緊衣領,挽著麗莎又一次走上鮮艷的紅地毯,然後踏著美麗的夕陽走向不遠處等候的車隊。   這是一支規模、成分都與上午那支相仿的車隊,20輛戴姆勒牌小汽車以及裡面的司機同樣是從德國本土運來。這排場雖然算不上特別大,可細品之下也不難看從中看出其國家工業的技術水平和實力。   在出行工具的準備上,來到美國的另外四國代表團同樣不甘居於人後。   相比德國而言,奧匈帝國的汽車工業處於一種近似原始的狀態下,因此他們揚長避短的從國內運來的是一批駿馬和馬車,而這些馬車行駛在大街上同樣吸引人目光——豪華的裝飾、清一色的純種駿馬以及穿著華麗的馬車伕,這一切都彰顯著皇家的不凡氣質和雍容華貴。   無獨有偶,俄國人也選擇了和奧地利人相同的方式,近百匹良種馬和獨特風格的馬車不遠萬里從國內運來,他們出行時的氣勢自然沒得說。只是在辰天看來,這兩個國家都「缺乏技術含量」。   日本國內雖然早在1907年便製造出了第一輛國產汽油轎車,但其質量、生產規模和技術等各方面都還無法與歐美一流工業強國相媲美,而日本的矮小馬匹更是無法和歐洲優等馬相提並論。不過八仙過海各顯所能,日本政府臨時從美國福特汽車公司購買了一批小汽車,同時緊急派遣一批人員前來瞭解技術性能和熟悉駕駛。當日本的代表團抵達美國的時候,這些小汽車順理成章的成了他們的專車,雖然「技術含量」也不高,但好歹邁入了汽車一族的行列。   至於六國海軍會議最不起眼的土耳其,他們國內的經濟、工業狀況並不比俄國人好,他們的優勢則是手裡的石油資源以及和德國之間的緊密關係。儘管國內的公路條件還非常落後。土耳其政府依舊每年從德國進口一批小汽車,這其中一些便隨同土耳其代表團一同到了美國,這樣一來土耳其人在場面上也還算過得去。   辰天一行訪問紐約的行程預定將持續兩天時間,此時奧匈帝國代表團也在紐約訪問,但他們第二天就將結束訪問前往波士頓。目前正在費城訪問的俄國代表團以及日、土代表團也將在未來三天先後訪問紐約,此後五國代表團將重返華盛頓,屆時國際海軍會議也將正式開幕。   趕在天黑之前,辰天所在的車隊駛入紐約市區。隨著夜幕的降臨。一座座高樓大廈陸續亮起了燈光,雖然這些燈光在顏色上有些單調,卻足以讓來自德國地貴賓見識到這個時代最為燦爛的夜景,特別是47層的新加大廈、50層的大都會人壽大廈以及55層的伍爾沃斯大廈,這些超級巨人在射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壯觀,這也讓德國的統治者們羨慕不已。   車裡的人在朝外看,外面的人則想朝裡看。   街道旁的某個角落裡,一雙炯炯有神地眼睛以一種仇視地目光盯著不遠處快速駛過的車隊。當車隊全部駛過之後,那人也悄然消失在黑暗中。   當德皇一行入住這座城市最為豪華的酒店時,在城市裡某個潮濕、到處都是霉味地地下室裡。一群人時而低沉時而激動的商議著。   「從今天觀察到的情況來看。德國車隊的配置是最前面7輛警車開道,中間是德國代表團乘坐的20輛小汽車,後面是4輛警車和5輛滿載憲兵的卡車。而德國皇帝和皇后就在中間的某輛車裡!」說話者是個滿臉鬍渣的男子,年紀在二十到三十之間,眼神很凶,說話也是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哼!不如將車隊前後一堵,然後朝每輛車扔一兩顆手榴彈,那什麼都解決了!」一個聲音和臉孔一樣粗曠的男子拍著桌子說到。   這張不大地方桌子算是這間地下室唯一像樣的東西了,桌子上放著好幾個裝著殘剩麵包香腸的盤子和兩瓶快要見底的白酒,周圍有三張舊椅子,分別坐著最先說話的鬍渣男、一個戴著帽子眼鏡像是醫生的傢伙,以及一個身材魁梧、臉方方正正的人。   「魯莽!」那醫生模樣的人淡淡的說了一句。粗魯男立馬不吱聲了。   方臉地魁梧男子嘴裡叼著一根沒有點著的煙,說話的時候那煙一抖一抖,「我倒覺得用手榴彈的確是個可行的辦法,既可以襲擊目標,又可以製造混亂,乘亂幹掉德國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我就說嘛,嘿嘿!」聲音粗曠的那個男子積極響應到,但那醫生模樣的人冷冷看了他一眼,他便又將腦袋縮了回去。   「這不是戰場卻甚是戰場。我們必須確保對目標的一擊致命!」長相秀氣的「醫生」一字一頓的說道,從旁人看他的眼神判斷,他似乎才是這裡的老大。   在眾人的期待中,「醫生」繼續闡述自己的看法:「美國政府必然會派出相當多警察和憲兵在車隊經過的地方守衛,要將車隊前後堵死談何容易,而且想要走近了仍手榴彈機會實在不大!況且以威力來說,我想一兩顆手榴彈未必能將車裡的人炸死,那還不如使用炸藥可靠!」   對此無人反駁,的確,作為曾經的職業軍人,他們非常清楚手榴彈的作用和威力。手榴彈設計的初衷是用來殺傷步兵的,因此即便是威力最大的德國陸軍長柄手榴彈也沒有把握在幾米之外將一輛轎車裡的人炸死,更何況是採用了薄裝甲和強化玻璃的專用轎車。至於英國陸軍曾經使用過的黑爾手榴彈,威力小的缺點更是世人皆知,英國人後來設計的菠蘿形米爾斯手榴彈情況雖然好一些,可惜未等投產戰爭便已結束,而米爾斯博士和一干技術人員則不知所蹤。   此外,美國陸軍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研製專門的手榴彈。   「炸藥我們倒不缺,只是如何才能保證幹掉那個德國皇帝並且全身而退……」之前那個方臉的傢伙這時卻顯得有些猶豫了。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傢伙忽然從後面伸出個頭,「要不我們在他們途徑的路上埋炸彈吧!」   「這很難!」聲音很粗地傢伙擺擺手,「第一。我們不知道他們具體的路線;第二,在市區埋炸彈很難不被發現;第三……呃……除非用大量炸藥將整個車隊送上天,否則同樣不能保證炸死德國皇帝!」   「來點狠的如何?」聲音從角落裡傳出,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正半靠著牆壁。   「醫生」沒有回頭,「說說看!」   「既然德國皇帝到紐約來了,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為我們死去的戰友,也為我們的國家!所以……」年輕人並不急於進入正題,而是緩步走到燈光下。快速看了一圈在場的人。這裡二十來個人全都屬於一個非政府的秘密組織——不列顛自由軍,這個組織不僅在名稱上與傳說中地自由救國軍、英格蘭自由軍、蘇格蘭救國會等相似。其宗旨也是走一條曲線救國的路線——首先通過各種手段發展勢力、籌集資金,然後以暗殺、破壞等形式對戰勝國德國進行報復,最終配合流亡政府光復英國本土。   「所以,即使作出一些犧牲也在所不惜!我的想法是先利用炸彈襲擊分散他們的注意力,這是引子!一旦有炸彈在附近爆炸,我想警衛們重點保護的那輛車便是目標的座車,這個時候我們埋伏在附近的第二批槍手和炸彈投擲者一起行動,這樣一來幹掉目標的希望就大大增加了!至於埋伏的地點。我想他們必定會參觀的地方有自由女神像、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和百老匯。自由女神像附近環境不利於伏擊,而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和百老匯都是不錯地地方!」   想了一會兒,「醫生」對這個辦法表示同意:「這個辦法地確很好!我想我們這次應該將所有人召集來參加行動。那樣成功的把握會大大增加!」   「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百老匯……」方臉男子嘴裡嘀咕著這兩個地點。   「就百老匯吧!只要德國皇帝敢去。我們一定讓他歸西!」「醫生」惡狠狠的說道。   「我們還可以將一批炸彈裝在汽車上。然後伺機衝到德皇座車附近引爆!為了確保成功,我們可以在車上多裝一些炸彈,當然了。我們需要一個志願者來駕駛汽車!」年輕人並沒有想過,如果襲擊成功地話他大概會成為歷史上最著名地汽車炸彈襲擊者,甚至有可能被後世地恐怖分子尊稱為「自殺襲擊的始祖」。   「好,很好!」在「醫生」看來,這個主意的確夠「狠」。   「這樣吧。我今晚就去踩點!」眉清目秀地年輕人主動請纓,而「醫生」自然非常爽快的同意了。   繼續商議了一些細節之後,「醫生」揮手讓眾人散去。為了不引人注意,這些人每隔半分鐘左右出去一個,而且每個人都朝不同的方向走,僅從這點看來。他們並不是一群魯莽的烏合之眾。   「現在去百老匯嗎?是不是太倉促了一點?」麗莎有些意外的看著鏡子裡地辰天。   「嗯,現在就去!」辰天站在麗莎身後,雙手輕扶她的肩膀。「怎麼?你累了嗎?還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麗莎搖搖頭,「其實坐飛艇還滿舒服的,比起汽車、火車來顛簸小了許多,唯一的缺憾就是飛艇上空間不是很大!」   「那是因為『東方』號只是一艘中型飛艇啊,而且上面許多空間都被那幾台電報機佔據了!」辰天說著拿起旁邊的鈴鐺搖了搖,喚來門外當值的侍從官,「更衣!」   「更衣?」麗莎更加意外了。因為此時辰天穿著他那件陸軍元帥樣式地軍禮服,自己身上則是白天那套白色大裙子,兩人的衣服並沒有弄髒。   「是啊!我們穿便服去,這樣才能見識一下真正的百老匯!」辰天說著走到一旁,然後伸開雙臂讓侍女替自己脫去上衣外套。   「噢!安全上不會有問題吧!」麗莎雖然有點擔心,但也走到自己地房間裡讓侍女們開始替她更衣,接著兩人就這樣隔著一道開著的門說話。   辰天很快便脫去那套出鏡率最高的灰色軍服,「當然不會!雷尼他們也會跟著我們去,而且美國政府那邊也派了相當多便衣密探!」   「我穿那件衣服好呢?」麗莎很快將話題轉到幾乎是每個女人通用的東西上,她很快在她的衣櫃裡巡視一遍,那裡既有禮服也有普通的便裝,這些都是每次出行所必備的,所以她也不必擔心或者慶幸自己是否有合適地衣服,只是需要花點心思考慮該選哪一件。   「呃……我記得你有一件淡藍色的小禮服吧!那件就很不錯!」辰天在外面給出意見。   「這件?」麗莎讓侍女將一件露肩的藍色晚禮服拿給辰天看。   「嗯!」辰天給自己挑了白襯衣和一套黑色的禮服,然後讓侍女送到麗莎那邊,「我這套怎麼樣?」   「不錯,穿起來不那麼拘束而且顯得更精神!」麗莎在裡面回答道,她正在侍女的幫助下脫去之前那件寬大的歐式大裙子。   「我也這麼覺得,最重要的是這身穿著不那麼顯眼!」說話間,辰天開始給自己梳理頭髮,一個與往常並不相同的髮型正在形成中。   「想要不引人注意的話,我們最好不帶雷尼,他看起來實在太像保鏢了!」麗莎大聲說著,也不管守候在門外的雷尼聽了會有什麼樣的感悲   「放心,出門帶一大幫保鏢的有錢人也會去百老匯的!」辰天這句話好歹替雷尼解了圍。   「那好吧!我們很久沒有像從前那樣去逛街了!」麗莎說這話的時候已經頗有期待的意味了,的確,自從辰天登基之後,他們便失去了像常人一樣軋馬路的權力,更不可能像從前在東普魯士那樣一家四口到廣場上去和市民們一起喝啤酒。   「是啊,恰好這裡的天氣很像德國的初冬!」辰天顯然是不必為氣溫擔心的,他雖不是生活極度奢華的皇帝,但哪件衣服用的不是最上乘的布料?麗莎則可以大膽將她那漂亮的貂皮外套披在外面,這樣的裝束在紐約是不會太遭人妒忌的!   十分鐘之後,一位帥氣、年輕的紳士和一位美麗、高貴的女士手挽手鑽進一輛別克牌小汽車,這輛車的司機位置上坐著一個恐怕是當今世界上級別最高的司機——馮喬納萊特,德皇的第一侍從官,級別等同於政府部門的副部長,他旁邊則是被德國皇后稱作「長著一副保鏢嘴臉」的雷尼阿德勒,德皇的第一侍衛長,級別等同於陸軍部隊的副師級。   噴出一陣青煙之後,這輛產自美國的小轎車載著四位尊貴的客人朝著繁華都市最熱鬧的地方駛去,前後各是三輛滿載「保鏢」的轎車。 魔王 第十四章 百老匯   從住處到百老匯僅有不到十五分鐘路程,辰天和麗莎饒有興致的看著車外的夜景,那是一種和柏林截然不同的景色。   以這種打扮乘坐這種汽車,辰天這個時候終於不用那麼擔心遭到狙擊了。   「那裡為什麼叫百老匯呢?」麗莎對於美國的事務知道的還不是很多,因而好學的向辰天請教各種東西。   「所謂的『百老匯』實際上有三個含義,第一個是地理概念,指紐約市時代廣場附近若干個街區以內的劇院;第二個含義是在百老匯地區進行的演出;第三是指整個百老匯包括各種各樣經營方式在內的產業統稱。像我們這次去百老匯就是去看那裡的演出,而那裡的劇院大都上演音樂劇!」辰天知道的這些並不是他臨時從別人那裡瞭解來的,早在15年前他就來過紐約並且聽了幾場百老匯的音樂劇,多半是處於這個緣故,他這次才會如此積極的便裝前往。   「噢!這麼說那裡有很多劇院咯?」麗莎又問。   「一會兒你就能看到了!上次我來的時候就有二、三十家,現在應該更多了!這次我們要去的是一家叫做華盛頓廣場劇院的,據說那裡正在上演近期非常熱火的一出音樂劇!」辰天孜孜不倦的解釋著,他這時還不知道將要觀賞的是音樂劇中還有和自己有關的情節,而忙於安全工作的美國當局似乎也遺漏了這個小小的細節。   還差5分鐘就要8點的時候,辰天一行7輛小汽車來到位於曼哈頓區的百老匯大街。儘管此時正值哈口成冰的冬夜,這條著名的「白色大道」依舊是人聲鼎沸。有軌電車沿著馬路中央的軌道不緊不慢的行駛著,各式各樣的小汽車、馬車來來往往,街道兩側到處是三三兩兩地行人,放眼望去多是穿著時髦的資產階級。   從外表上看來,這似乎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夜晚,但有心之人還是能夠發現這條大街上比平時多出不少巡警,仔細觀察還能發現一些穿著大風衣、目光警惕的男子。   安托尼西諾便是這樣一個有心人。他有著一張相當秀氣的面孔,身材不算高,但由於削瘦的緣故看起來很修長。走過兩個街口之後,西諾可以肯定這個龍蛇混雜之地的氣氛今天確實有些不同,但他暫時還無法得知究竟是什麼緣故。   「唉!我怎麼忘了這條街是如此之長!」西諾望著不見頭尾的街道自言自語著,要知道這可是一條長50里地街,放眼世界也沒有幾條街道能和百老匯大街相比了。   就在這個時候,西諾發現從不遠處走來一個巡警。他正要轉身拐到另一條街上,卻忽然發現這個巡警身板挺得筆直,警棍老老實實握在手中而不是無聊的轉玩,這兩點實在不符合紐約巡警平時的作風。西諾靈機一動,然後迎著那個巡警走了上去。   「警察先生,我剛剛丟了一個錢包,幾分鐘之前我還用它付了一頓飯錢!我想我的錢包就在那段路上被什麼人偷走了!」西諾一臉焦急的說道,然後側過身指著自己走來的方向。   意料之中的,那巡警並沒有積極幫他找回錢包的意思,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哦。我現在也沒有什麼辦法。這樣吧,你到前面那個街口往右拐,走大約5分鐘就能看到一個警察局。你到那裡去報案吧!」   西諾的表情和語氣更加焦急了,「可是警察先生,我那錢包可是非常非常重要啊,不瞞您說,裡面有足足1000美元!要是幫我找回來地話,無論如何我都要重重感謝您!」   聽到錢包裡有1000美元,那巡警好歹將眼睛瞪大了不少,要知道這年頭1000美元可是一筆不小地款子,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也才達到這個數字!   眼珠轉了兩圈之後,那個巡警說道:「先生。對於您的不幸我深表遺憾!可是我現在有更加重要地任務,就請您按照我說的到警察局去報案登記吧!」   見那巡警欲走,西諾壓低聲音:「警察先生,要是能幫我找到錢包,我用裡面一半的錢感謝您!」   那巡警頗為意外的看著西諾,換作平時他八成會幫西諾的忙,畢竟這些巡警對轄區的三教九流都很熟悉,可他還是搖了搖頭,「真的很抱歉!」   看著巡警慢慢遠去的身影以及那依舊挺直的身板。西諾的直覺告訴自己這裡一定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人物要來,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他們此前策劃襲擊的那個目標。於是他快步走到不遠處一個電話亭裡給自己的頭兒掛了一個電話,將這裡的情況和自己的推測做了一個簡單的報告。   走出電話亭的時候,西諾的表情輕鬆了許多。他左右張望,試圖從喧鬧的街道上再尋找一絲線索,可惜除了此前地發現之外並沒有其他收穫。於是他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頭略略低下,以一種漫步的速度沿著百老匯大街朝北走,並盡量在不被人察覺的情況下仔細觀察沿途的每一個角落。   就這樣走到華盛頓廣場的時候,西諾停住腳步,這裡的行人雖然和往常一樣多,其中卻多了不少原地踱步的黑衣男子。西諾瞄了一眼自己右手邊,發現大約200步之外有一家咖啡館,便徑直走了過去。他很快發現那家咖啡館正好還有幾個臨街的空桌子,於是走進去挑了一個角度最好的位置,點上一杯熱咖啡,一邊喝咖啡一邊觀察廣場周圍的情況。   現在雖然是夜晚,廣場中央的大燈和沿街的路燈為這裡提供了不錯的光線,西諾不久便發現那些穿黑色風衣的傢伙雖然時不時的換一個地方踱步,但換來換去這些人卻一個也沒有少,看來他們並不是在等人,而是在密切監視周圍的環境。   續了一杯咖啡之後,西諾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測了。他起身走到櫃檯那邊,「夥計,借電話用一下!」   往北一個街口,辰天一行7輛車正朝廣場這邊駛來,華盛頓廣場劇院就坐落在廣場一側。不過就在距離目的地幾步之遙的地方。汽車卻停了下來。   透過正前方的車窗,辰天看到前面好幾輛汽車也停在路中央,街道兩側的人行道上也有不少人駐足觀望。他正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美國警察走到他們的汽車旁邊,然後敲敲他們的左邊的車窗。   雷尼看看辰天,辰天則示意他將車窗打開。   「抱歉,再過2分鐘才能通過!」那警察說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辰天用他那並不地道的英語詢問。   那警察只是簡單的回答一句:「暫時性的交通管制,因為有重要的外國貴賓!」   看那警察並不樂意多解釋。辰天也懶得再問,雷尼很快將窗戶重新搖上,而那個警察也不慌不忙的走向後一輛汽車。   「我們不就是重要地外國貴賓嗎?」辰天打趣的說道。   麗莎有點當真了,「他們指的不是我們吧!那就該讓我們過去啊!」   「當然不是我們!」辰天糾正了她的錯誤觀點,「我們現在的身份是普通的外國觀光客!」   當西諾重新坐回到自己位置上時,他正好看到警察們忙著拉警戒線,廣場上不知何時還多出一夥全副武裝的憲兵。   西諾臉上依舊平靜,內心卻是波濤洶湧。   不多時,一隊華貴的馬車出現在廣場一側並在眾多騎兵護衛下停在華盛頓廣場劇院門口。   「那……」西諾驚訝不已。   雖然有些距離,但西諾還是能夠分辨出那些騎兵的著裝——白色的羽簇、藍色上衣紅色褲子以及藍色大披風。那不是法國步兵。而是奧地利地皇家騎兵!   大約50名騎兵在馬車隊外側構成一道簡單地警戒線,而馬車上的衛兵們很快到其中一輛馬車周圍,接著從那輛馬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是軍人打扮——帶白色羽毛簇的軍帽、藍上衣、灰褲子,另一個則是穿著華麗歐式大裙子地貴婦人。   「該死!那是奧地利皇帝和皇后!」西諾幾乎叫出聲來,此刻的他變得無比沮喪,雖說奧匈帝國在戰爭中站在英國的對立面,但兩國之間甚至沒有打一場仗,所以西諾這些仇德份子的計劃中根本沒有這些人。   可是他剛剛已經通知頭兒將人都帶過來,要知道這可是非常冒險的!想到這裡,西諾再次站了起來,快步走向櫃檯的時候幾乎撞到了一個端著咖啡的服務生。   「再借電話用一下!」這次西諾的言語是急切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借電話時的和悅表情。   然而電話那頭卻始終沒有人接聽。   「謝謝!」西諾放下電話之後又掏出一張5美元的紙鈔。也不等服務員找零便急匆匆離開了。   這個時候,廣場周圍聚滿了遠遠圍觀的市民,對於這些紐約人來說騎兵、馬車、皇族,這樣的場面並不多見。   西諾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另外一邊,足足5分鐘之後美國警察們的警戒線才宣佈解除,不過辰天等人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遭到損害。恰恰相反的,在辰天看來這樣更不會有人注意自己了。   由於臨時的交通管制,街道上此時聚集了不少車輛和行人,於是車隊的行進變慢了不少。又過了將近5分鐘時間,辰天的汽車才停在華盛頓廣場劇院前。   「還好趕上了!」辰天掏出懷表看了看,這時距離劇目開演還有10分鐘時間。前面三輛汽車已經停住,穿著黑色西服地皇家衛隊士兵們迅速在辰天座車周圍站定,後面三輛車隨即也在旁邊停下,這樣一來,連同雷尼在內一共有二十一名「保鏢」為辰天保駕護航,此外還有四個衣著得體的隨從。   不過在行人看來,相比此前奧匈皇族來到時的場面,這對「有錢人」的保鏢陣容實在有些「寒磣」。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那些默默站在附近的黑衣人此時顯得格外警惕,而他們在先前奧匈皇族來到的時候也沒有作出這副表情。   辰天走出轎車的時候,正好瞟到停在廣場一側的馬車隊和騎兵,對於這些傢伙他並不陌生。他這才恍然大悟:   「我說呢!原來卡爾夫婦也來百老匯看演出了,而且還和我們挑了同一家劇院!」   「那不是很好嗎?」麗莎緊隨辰天走出轎車,外面的寒冷空氣很快讓她的臉變得紅撲撲的。   「他們看他們的,我們看我們的,也沒有什麼好不好的!只是,但願他們在這裡沒有什麼仇家!」辰天這樣說著,殊不知在這裡被眾多仇家惦記的卻是他自己。   接下來,雷尼和喬納萊特帶著十名衛隊士兵以及四名侍從簇擁著辰天夫婦進入劇院,剩下的衛兵則和司機一道留守外面。待辰天一行離開之後,這7輛汽車便拐到距離奧匈皇儲的車隊不遠的地方。   或許是奧匈皇族到來的關係,劇院入口處的檢查比平時嚴格許多,不過對於辰天這種坐一等頭等包廂而且是外交部關照過的貴賓,工作人員禮貌的免去了一切繁雜的檢查手續,並且直接將他們領到位於二樓的包廂內。辰天很快發現自己所在的包廂和奧匈皇儲的包廂之間僅僅隔著兩個包廂,看起來下面的觀眾們已經為這對貴賓的到來行過禮,加上音樂劇即將開演,卡爾夫婦已經將注意力集中到正前方的舞台上,因而並沒有發現不遠處的辰天夫婦。   辰天坐定後不一會兒,劇院的燈光暗了下來,音樂劇《帝王之歌》正式上演。   由於是陪同自己訪問紐約的美國官員推薦的音樂劇,此前辰天對於這齣劇目的內容只是知道個大概,據說上演之後反響還不錯。拿到劇情介紹之後,辰天才知道這是一出反應歷代著名帝王的音樂劇,整劇跨越了上千年的歷史,而凱撒、亞歷山大、菲特烈和拿破侖都在其中。   開頭的時候,辰天並沒有想到自己在那位劇作家的心目中已經成為可以和古人比肩的帝王之一,而他更沒有想到的是當劇情轉到現代,倫敦被德國軍隊攻克之時,在場觀眾居然全體起立鼓掌。 魔王 第十五章 威廉大帝   「別以為這些美國人對德國心存好感,他們不過是不太喜歡英國罷了!他們崇拜的,就只是金錢而已!」   儘管下面的觀眾足足鼓了將近一分鐘的掌,辰天卻並不買賬,他對這些美國民眾依舊沒有任何好感。況且對於「大帝」這個稱號,他覺得自己現在還遠未達到那種程度——以原本就佔據優勢的德國陸軍擊敗法國,又用計擊敗英國海軍進而佔領英國本土,這雖然是值得驕傲的戰績,可辰天目前的功績連統一歐洲都算不上,又如何與統治希臘聯邦、滅亡波斯帝國、建立一個橫跨歐、亞大陸的龐大帝國的亞歷山大大帝相提並論,即使相比羅馬帝國的奠基人凱撒、德意志帝國的奠基人菲特烈大帝以及幾乎統一整個歐洲的拿破侖皇帝,辰天也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包括麗莎在內,隨行人員以沉默表示對辰天這句話的支持。   其實辰天的這個看法多少有些偏見,對於歐戰的勝利者德國,大多數美國人還是心存敬畏的。儘管這次太平洋危機的出現和德國政府的暗地操作脫不開干係,但美國民眾對於這種內幕並不瞭解,他們只看到德國政府與他們的政府一同提出召開國際海軍會議並且積極奔走,一度緊張的太平洋局勢也因此而出現轉機,這樣一來德國政府在美國民眾心目中樹立了一個不錯的形象。   至於英國,他們雖然一度和美國政府關係密切,但美國民眾的觀念裡仍然留有美國獨立戰爭、第二次美英戰爭尤其是1812年英軍火燒華盛頓的陰影。當英國本土淪陷、殖民地勢力衰退之時,這樣的局勢無疑給了美國一個很好的擴張機會,然而這種擴張還未實行便遭遇嚴峻的太平洋危機。   觀眾們終於鼓掌鼓累了,他們重新坐下來,此時劇院大廳也恢復了平靜,時而悠揚、時而激昂的音樂聲再次圍繞在人們耳邊。台上那些打扮成德國士兵的演員仍在賣力的表演,兩位主角。一位演德國皇帝,一位演英國國王,正隔著象徵海洋地藍色佈景對唱:   「噢,勝利者,請放過我的國家和人民,不要讓他們成為沒有自由、沒有靈魂的奴隸,我願意臣服在您的腳下!」   「不,敗者只有一條路。那就世代為奴!」   「我的主啊……」   音樂劇結束的時候已經將近晚上10點,辰天一行正打算離去,卻被外面的侍者告知所有人需要等奧匈皇族先行離開。辰天並不惱怒,只是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怎麼?陛下,您不高興嗎?」看辰天一言不發,麗莎關切地問到。   辰天平靜的抬起頭,說:「也不是不高興,只是有些意外,現在腦袋裡亂糟糟的!」   「是因為這出音樂劇?」   麗莎猜得很準,辰天點點頭。「嗯!」   「美國人大概無拘無束慣了。所以才什麼都演!不過,我想他們並沒有誣蔑陛下的意思!」麗莎安慰著辰天。   辰天雙手合在一起,眼神有些複雜。   「我不是對音樂劇的內容不滿。只是忽然被人搬上舞台一下子還不適應!或許……我從未給現在的自己一個明確的定位吧!」   「您?」麗莎笑了,「您是我們偉大的皇帝、人民心目中的偶像啊!」   「不知道百年之後人們會怎樣看我!」辰天意味深長的說了這麼一句。   此時此刻,劇院外面正重現著奧匈皇族來時地熱鬧場面。依舊是華麗地馬車和威嚴的騎兵,相比之下,那些穿著黑警服的紐約警察們灰不溜秋地毫不起眼。這次圍攏在廣場外面比來時多了許多,不少紐約市民甚至是聞訊趕來一睹奧匈皇族風采的,當然,這樣的場面也沒有令他們失望。   「奧地利萬歲!」人群中忽然有人用德語喊道。   卡爾夫婦似乎聽到了這句話,他們頗有風度的朝人群招招手,結果類似的喊叫聲又多了一些:   「皇儲萬歲、皇妃萬歲!」   「奧地利萬歲、匈牙利萬歲!」   「帝國萬歲!」   維持治安的警察們也不去阻止。因為那些想必是一些奧匈帝國的僑民或者旅遊者。   在這種情況下,卡爾夫婦索性在外面多停留了一會兒,兩人頻頻向周圍的人群招手,將近一分鐘之後才有些依依不捨的坐上馬車。   很快的,馬車隊在騎兵地護衛下離開了。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一群人冷眼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真的不是那該死的德國皇帝!」其中一個人低聲說道,言語中頗多不甘。   「奧地利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另一個人則是憤憤的說著,「遲早受報應的!」   「好了,我們回去吧!」這個人說話之後。其他人都默不吭聲的往旁邊一條小巷裡走。   對於「謊報軍情」者,那人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他只是吩咐道:「西諾,你繼續探察附近地狀況,奧匈皇儲來了,我想德國皇帝這兩天也會來!」   「嗯!」西諾應了一聲,臉垂得很低。   拍拍對方肩膀之後,那人也快步朝巷子裡面走去,剛才還站在二十來個人的地方現在只剩下西諾一人,他那稍顯瘦弱的身體在寒風中矗立著。這時奧匈皇族的車隊已經遠去,散場的人也陸續從劇院走出來,加上此前的圍觀者,熙熙攘攘的人群重新挪動起來。   西諾靠在冰冷的牆邊,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點燃,一邊抽一邊看著過往的行人,心中百感交集。   他曾是一個逃兵,大英帝國的逃兵!   那是一個場極其殘酷的戰爭,尤其是對戰爭失敗的一方而言。無數次,西諾夢見自己那些陣亡的戰友,那些殘缺不全的屍體,那地獄般的戰場,還有那潮水般湧來的德國人。無數次,西諾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的背心已經被汗水浸濕了。可他只能無比痛苦地抱頭哭泣。   一閉上眼睛,西諾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海灘,那個因為德國人的勝利而聞名於世的海灘——博內茅斯。德國人的艦炮讓這片海灘成為火的煉獄,德國人的登陸部隊就像熱帶叢林的食人魚般可怕,還有那刺耳的、令人膽戰心驚地機械摩擦聲……   「我不是懦夫!」西諾在心裡掙扎著,他的部隊被打散了,他就這樣跟著其他潰兵一路向北撤退,一直退到了海的邊緣。在那裡。他偷偷登上了一艘美國貨輪,藏在底艙兩個星期,那段日子生不如死,卻比那些死去的人幸運太多太多!   被「醫生」收留之後,西諾從大英帝國的陸軍參謀變成一個黑幫的狗頭軍師,唯一不變的是他那顆愛國之心。   此後不久,英國本土淪陷,由勞合喬治組織的流亡政府在加拿大宣告成立,愛德華八世成為英國歷史上首位流亡君主。   聽到這個消息,西諾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一個星期不願說話。   忽然感覺到煙頭的溫度。西諾猛的從回憶中醒來,他摘下煙頭擲在地上,然後狠狠地將它踩熄。他看看四周。自己仍在華盛頓廣場附近。   想了兩秒鐘,西諾轉身沿著大街向北走。當他走過廣場地時候,辰天一行正好從裡出來。   在雷尼等人的護衛下,辰天夫婦不慌不忙的走向早已等在外面地小汽車。   「天真冷啊!我回去得洗個熱水澡了!」走出劇院之後,辰天覺得精神一下子清醒了許多,可身上很快有了寒意。   「洗完澡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安排!」看辰天沒事了,麗莎也就和平常一樣關心他的飲食起居。   西諾突然停住腳步,他是一個極其敏感的人,剛剛不遠處走過的那對夫婦的聲音他從未聽過。但他卻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這兩個人在哪裡見過似的。不過,西諾隨即推翻了自己的設想,來百老匯的次數多了,難免重複看見一兩對有錢的夫婦,自己的神經看來繃得有些緊了!   然而十秒之後,西諾在剎那間緩過神來:那兩個人說的是德語!   西諾回頭望去,那對夫婦正在二十米開外的一輛小汽車旁邊,一個保鏢模樣的傢伙已經替他們打開車門。   雖然只看到一個背影。西諾卻覺得那個人就是德皇威廉三世。自己不止一次的在報紙上看過威廉三世那意氣風發而且冷峻無比的臉,這些照片不乏他的全身像,而且每一張都被他剪輯下來就貼在床頭。那個背影實在太像了……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西諾被人從後面撞了一下,他也因此失去了改變歷史的機會。   撞他的人連聲說著對不起,西諾沒有任何表示,而是緊緊盯著剛才地方向,然而那對夫婦已經上車,而且另外一邊兩個穿著黑風衣傢伙正朝自己這裡看。   猶豫了一秒,西諾眼睜睜看著那輛汽車揚長而去。   他將右手從風衣裡退出來,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拍拍上面的灰塵,表情平靜但內心卻極其複雜的看了一眼遠去的小汽車。   對於剛才擦肩而過的奇怪人,辰天夫婦根本沒有注意,倒是雷尼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不過見那人沒有任何不善的舉動,他也就當自己多心了。   「雷尼,你看懂了那音樂劇嗎?」回到車上之後,辰天才想起這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我幾乎不懂英文的!」雷尼很委屈的說道,這意味著他在劇院裡面的兩個小時過得非常無趣。   「我的英文也不太好,所以只能看個半懂!」麗莎看來也有些無奈。   「我的情況也差不多!」辰天閱讀英文資料還勉強,聽英文對白就不太好了。因此他覺得明天是沒必要再和海軍代表團成員一起去百老匯聽音樂劇了,那反倒是美國當局正式為他們安排的行程,大概就像今天晚上奧匈皇儲他們那樣招搖過市的去百老匯。   辰天看了看身旁的麗莎,她心裡大概也有相同的看法。當麗莎扭頭看著他的時候,他說道:   「明天去參觀自由女神像和大都會藝術博物館,這兩處是不太需要用到英文的,而且美國人已經替我們找了專門的德語導遊!」   「自由女神像我們不是在來的路上看過了嗎?」麗莎有點疑惑。   「噢,美國政府非要安排這樣一項,似乎是為了顯示他們最偉大的藝術品!可惜,他們忘記了我是個破壞文物的惡魔,指不定那天就會瞄上他們的自由女神像呢!」反正沒有外人,辰天也就半開玩笑的說道。   麗莎沒有接著這個玩笑繼續往下講,而是將話題轉移到次日的另一個景點:「聽說那個大都會博物館實際上就是一個巨大的寶庫啊!裡面收藏著數百萬件珍藏品,其中相當多都是價值連城呢!」   辰天雖說沒有特別研究過這個博物館,但對它也是早有耳聞,「它以前可是世界上和大英博物館、法國盧浮宮、俄國冬宮齊名的大寶庫。戰爭中,大英博物館和盧浮宮因為炮火而損毀嚴重,其中的絕大多數藏品也被移走,而沙皇的寶庫在革命中遭到革命黨的掠奪,所以現在世界上沒有哪個博物館能和這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相提並論!」   「可惜可惜!」麗莎也不知是為那兩座博物館的損毀還是因為裡面的珍寶並未被德國繳獲,總之非常惋惜的樣子。   「有些無價之寶是買不來的,只有戰爭才能讓它們更換地方,這或許也是戰爭的一個特點吧!」辰天語氣深沉的說道,根據他的諜報機關推測,大英博物館百分之九十的藏品已經運到加拿大,盧浮宮百分之六十的藏品還在法國南部,大約百分之三十五儲藏在瑞士銀行,而德國軍隊在戰爭中獲得的上千件珍寶不過是九牛一毛!   「可是戰爭也會毀壞一些同樣是無價之寶的建築啊,還有可能讓一部分珍寶流入民間或者下落不明!我覺得通過戰爭來獲取珍寶有些……」麗莎停了下來,想腦海中搜尋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有些殺雞取卵是吧!」辰天用德語說出這個來自中國的成語,雖然意境有些差異,但也算是相當形象了。   「對!就是殺雞取卵!」麗莎很肯定的說道。 魔王 第十六章 三個步槍手   又是風和日麗但氣溫很低的一天,在這樣一個天氣裡前往自由島參觀自由女神像說不上合適,但也不算太糟糕。   辰天一行在美國官員的陪同下,在曼哈頓的一個港口搭上了前往自由島的渡輪。與其說是渡輪,它更像是富人家的豪華遊艇,外面看起來氣勢非凡,內部裝飾更是精緻之極。   「前天奧匈帝國皇儲夫婦一行也是乘坐這艘渡輪去自由島的!」一位名叫布什的嚮導向辰天介紹到,他似乎在告訴大家美國政府在行程安排上沒有偏向任何一個國家。   辰天和麗莎都沒有應聲,而是眺望正前方的自由女神像,當然,從這個角度看到的是女神像的背影,雖說這個背影遠沒有她的正面那樣有名,卻也有著不容忽略的美。   這位布什先生也不管客人們是否厭煩,他滿臉奉承的說道:「通常情況下,我國只會安排非常非常尊貴的賓客前往自由島,至於一般的來訪者,坐船進入港口的時候看看就行了!」   辰天不知道這位布什和另一個世界著名的兩父子有沒有什麼關係,但這個人話語中滿是銅臭,那種勢利的態度更是令人厭惡。   「喬納萊特!」辰天毫不客氣的喊來自己的侍從官,「讓美國人給我們換一個嚮導!」   「是!」喬納萊特忠實的執行了辰天的這一要求。   十分鐘之後,布什消失在辰天面前,美國官員臨時找來一個叫喬娜的女嚮導。   辰天很快發現這位女嚮導的德語說得不錯,就是語速有點快。   「你是德國人?」辰天有些好奇,因為外國人一般來說很難以這種速度講德語。   「呃……我父親是德國人,而我母親是美國人!尊敬的陛下!」   在這位身份顯赫的皇帝面前,喬娜顯得還有些緊張。   「噢!」辰天這才將目光前方轉到喬娜身上。她雖說是混血兒,但還是長著一副純正的日爾曼面孔,這也讓辰天對她有了點親切的感覺。不管怎麼說她總要比前面那個布什好許多。身材小小的喬娜留著一頭褐色的短髮,穿著非常普通,今年只有二十六歲,看起來還像個女大學生,實際上從事導遊工作已經8年了。   「你父親是哪裡人?」厭煩了美國官員那些恭維話地麗莎也湊過來,的確,和這樣一個女孩子聊天要比和政客說話輕鬆許多。   「家父從前住在斯圖加特,後來從德國來到美國經商。並在這裡認識了我母親!」喬娜畢恭畢敬的回答著,「我從未去過德國,但很希望有機會去那裡看一看!」   「噢,斯圖加特,德國西部的工業城市!」說到德國的地理,麗莎還是非常熟悉的,所以儘管她家遠在德國北部的西普魯士,但她還是能脫口而出斯圖加特的特色。   看德皇夫婦都很和藹,喬娜也不那麼拘束了,「是啊。陛下!家父說他年輕時在斯特家特一家齒輪工廠工作。他的父母親相繼去世之後,他就收拾行囊和朋友一起到紐約來了!」   「美國的確是很多人心目中的淘金地!」迎著海風,辰天若有所思。   「自由、民主、和平!」喬娜說出這三個詞之後。突然覺得在這裡說這些不太妥當,於是連忙向德皇夫婦道歉,「對不起,我不是說德國不夠……」   「沒關係,這裡是言論自由的美國!」辰天話語有些冷,內心深處卻有些憤憤,所謂的自由、民主與和平不過是相對的,沒有人能保證下一個月美國仍在孤獨的和平中度過。可是這個世界上卻有很多人將德國看成是缺乏民主和自由的恐怖戰爭機器,而他則是這個國家不折不扣的大獨裁者。   麗莎在一旁安撫顯得驚慌不安的喬娜:「沒什麼,自由、民主與和平是大家所追求地目標。只不過每個國家地情況都不一樣罷了!」   喬娜雖然收起了臉上的驚慌,但此後說話卻小心謹慎了許多。   不多時,渡輪停靠在自由島北側的小碼頭上,這座不大地小島此時早已被數量眾多的警察和憲兵佔據,加上一干貼身衛士的保護,辰天對這裡的安全保衛工作的確無話可說。   「這尊世界文明的女神像由設計巴黎鐵塔的法國人埃菲爾設計,1884年在巴黎完工,同年7月,法國政府將這一標誌自由的紀念像作為慶祝美國獨立100週年的禮物贈給美國。1886年10月中旬。女神像正式在此揭幕……」   聽著喬娜的介紹,辰天對於這座女神像依舊沒有太多地感覺,只是在心底讚歎她的規模與氣勢,也難怪美國會以自由、民主著稱,這座像就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標誌了。   此後,辰天一行還乘坐電梯登上自由女神像頂部,對於大多數來到紐約的遊覽者來說,這樣的行程實在再普通不過了,辰天也不明白先前那個無聊的布什為什麼要說這是貴賓才有的享受,或許真應了一句古話:言過其實!   與此同時,在昨天晚上那個骯髒的地下室裡,那群人又聚在了一起。   「剛打探到的消息,德皇一行正在參觀自由女神像!」鬍渣男似乎是專門負責打探消息地,昨天關於德國車隊的情況就是他回來匯報的。   「果然!」方臉大拍一下桌子,他嘴裡仍舊叼著那根從來不點著的煙。   「頭兒……」鬍渣男期待的看著戴著眼鏡的斯文「醫生」。   「醫生」仍舊那副沉穩的神態,「西諾,你怎麼看?」   西諾默默靠在角落裡,這似乎是他的專屬位置。   「照我來看,我們在百老匯的伏擊計劃可能要改變一下了!」西諾也不看其他人的反應,只是直直看著「醫生」的背影,不等眾人發問,他接著講道:「昨晚我觀察了奧匈皇儲一行前往華盛頓廣場劇院看戲的場面,政府在那裡部署了相當多的密探和巡警,車隊來到時警戒線拉得很寬,人群距離車隊有大約30米,而且有許多人圍觀!若是按計劃使用炸彈。距離是一個問題,另外人群將大大減小炸彈對目標的殺傷力!」   說到這裡的時候,眾人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炸彈在人群中爆炸地血腥畫面,這對於與德軍作戰過的英國老兵並不陌生,他們的許多戰友就是這樣死在德軍的炮彈之下!   「醫生」也不回頭,「你的意思是用槍手對付目標?」   「確切的說是專們獵殺目標的步槍手!」西諾糾正道,「德國人叫他們狙擊手!」   「狙擊手……」有人低聲重複著,這樣一個詞很容易勾起這些戰場失意者的記憶。而且德國人地狙擊手的確給了他們很大的陰影,例如在雷丁一役中,英軍3個步兵師中居然有接近百分之三十的軍官被德軍狙擊手射殺,這直接導致處於防守態勢的英軍官兵指揮失靈而處於極度被動之中,最終這三個師除少數士兵突圍之外,其餘慘遭德軍圍殲。   角落裡,一個此前沉默寡言的人此時說話了:「頭兒,我在英國第凶步兵師服役的時候參加過這樣一個專門的訓練——使用帶瞄準鏡的步槍在戰場上射殺德國軍官,其實也就是西諾說的狙擊手!不過,我們的訓練只持續了三周就上了戰場。雖然也取得了一些戰果。但碰到專門地德國狙擊手時就很艱難了!」   眾人朝那個角落望去,原來是那個平時總戴著一頂鴨舌帽、滿臉憂鬱的男子,這裡很少有人記得他的真名。現在大家總是叫他「鴨舌帽」或者「倒霉蛋」。   「用我們步槍改裝一下就能製成那種專門地步槍,對吧,凱茲!」   「鴨舌帽」有點意外的看著「醫生」,這裡或許只有他會叫自己的名字。   「是的,一支好步槍,一個小一些的單筒望遠鏡,加上一個好射手,這就足夠了!」   「這不是問題!」「醫生」語氣平靜的說著,在旁人看來,他似乎總是如此鎮定。但最好不要因此而打算試試他忍耐的底線,上次有個倒霉的傢伙惹惱了他,結果被極其殘忍的幹掉了。   「想要提高成功幾率,我們需要至少三個人埋伏在三個不同的地方!」這次不等頭兒要求,西諾主動提出自己的見解。   「醫生」很快給出名單:「凱茲,馬丁,還有……諾斯沃!就你們三個,有問題嗎?」   「我OK!」凱茲最先回應到。   「我想我會是一個好獵人!」說話的是一個穿著舊馬甲的男子,他的名字叫做馬特馬丁。最早在英國陸軍第3師服役,到過法國,幾乎在那裡丟掉了性命,據說曾經是他們部隊的一級射手。   最後一個人,表示服從的同時還不忘小小的吹噓一下:「大家都說我的眼睛到了晚上就像是貓頭鷹的眼睛,任何小東西都逃不過我的視線!」   「那好,凱茲,你負責改裝步槍,天黑之前必須完成!」「醫生」慢條斯理的安排各人分工,此前那個鬍渣男依舊負責探察情報,西諾則要帶著兩個人到百老匯大街去蹲點。   「我們這次可是提著腦袋幹活,每個人都給我拿出百分之兩百的精神來!」「醫生」最後訓斥道。   結束對自由女神像的參觀之後,辰天一行仍舊登上來時那艘豪華渡輪,不多時便重新停靠在曼哈頓島最西面的輪渡港口。按照計劃,辰天一行將前往中央公園附近一家擁有近百年歷史的老店參加一個午宴,然後再進入同樣位於中央公園附近的紐約大都市藝術博物館。   從港口去中央公園,辰天一行再次經過百老匯大街,此時已經和昨晚的便服出遊大不相同,紐約當局為這些來自德國的貴賓安排了絲毫不亞於此前奧匈皇族受到的待遇——警車開道、憲兵掃尾,沿途兩側還有大量的警察維持治安。   對於這樣一個大場面,在大街兩側圍觀的市民不在少數。   一個滿頭金色卷髮的年輕人努力擠近警車部署的警戒線想要一看究竟,卻只聽到前面那些警察在喊:「退後!退後!」   此時車隊還沒有經過這裡,因此卷髮青年只好問身旁一個穿著西服的人:「喔,這麼大的排場!一定是有什麼身份顯赫的人要來吧!」   「不知道,也許是前天來訪問的奧匈皇族吧!」那人看起來是個生意人,可對於這裡的情況也不是特別瞭解。這也難怪,像外國元首出訪行程這樣重要的事情自然要被列為高級機密,即便是這些維持治安的警察也未必知道接下來將要經過的是何許人。   「奧匈皇族?聽說他們昨晚來過這裡,而且還在華盛頓廣場劇院看了音樂劇!那排場……據說是非常豪華和壯觀的!」年輕人嘖嘖的稱讚到,只希望自己也有機會一睹盛況。   「今天未必是奧匈皇族哦!」旁邊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看來並不贊成剛才那種推測,他雖然年紀頗大,但身子骨似乎滿硬朗的,不然也不會湊到這擁擠的地方來看熱鬧。   年輕人和商人模樣的人都期待的看著老頭。   「據說奧匈帝國代表團今天已經離開紐約了,而德國代表團則在昨晚來到紐約!指不定等下經過的就是德國代表團呢!」老頭雖說只是推測,可語氣卻顯得頗為肯定。在看他的裝束,外套的顏色雖然有些暗淡,但布料細膩柔軟,絕對是一等一的好貨色。   「原來如此!」年輕人恍然大悟,就在這時,前面不遠處開始騷動起來。   「看吧!好像他們已經來了!」老頭說著將腦袋盡力往前探。   果不其然的,僅僅一分鐘之後,車前左右各插一面美國國旗和德國國旗的警車出現在人們視線中,七、八輛警察之後,一列嶄新的戴姆勒牌小汽車緊隨而來,它們前面無一例外的插著兩面黑白紅小旗。   這個時候,那老頭忽然高呼起來:「德意志萬歲!帝國萬歲!皇帝萬歲!」   加上周圍類似的歡呼聲,整條街道都瀰漫在一種無比興奮的氣氛之中。   年輕人詫異的看了老頭一眼,看來這傢伙是個德國僑民,怪不得對德國代表團這麼感興趣。   一輛接著一輛,那些小汽車單列行駛在街道的中線上,距離兩邊的人群各有十來米的距離。儘管外面山呼海嘯,可是汽車裡的人卻好像沒有什麼反應,那些戴姆勒小汽車每一輛都拉上了簾子,外人根本無法看到裡面的情況,更不用說分辨出哪一輛是德皇的座車了。   在這個金色卷髮的美國青年看來,德國代表團的車隊遠沒有傳說中擁有華麗馬車和威武騎兵的奧匈皇族那麼有氣勢,他正想對剛剛那個商人模樣的人講這話,卻發現那人居然在這個時候不見蹤影了! 魔王 第十七章 寶庫   對於這天的午宴,辰天只能用無聊二字來形容。   他粗略估計了一下,自從宴會開始之後,那個胖胖的紐約市長為自己介紹的「擁有億萬身家的愛國商人」就有將近十位,至於被稱作「年輕有為、未來之星」的政客則更多,到頭來這似乎成了一場專為美國政客和富商準備的商業宴會!   滿場的政治和銅臭味,這都是辰天所厭惡的,看那些隨行的德國內政官員似乎還能應付,可憐的波爾和其他海軍將領就只有一臉苦相甚至乾脆裝聾作啞了。再看麗莎,她被一群「愛國商人家的愛國女性」團團包圍著,這些貴婦人擁有超過一萬隻鴨子說話的氣勢,她們個個渾身珠光寶氣、滿臉羨慕恭維,她們甚至還每個人帶來一個德語翻脊……   辰天此時最迫切的願望莫過於結束這個宴會、遠離這群世故圓滑而且滿腦袋利益的傢伙。相比之下,在沿途高呼萬歲的德國僑民們是如此可愛,只可惜辰天沒有辦法站向他們致禮,因為這個世界上想要刺殺他的人實在太多了,敵人,鄰邦,甚至是朋友。根據國內情報部門傳來的最新消息,日本人似乎在暗地裡進行某些部署,其目的是破壞這次國際海軍會議。至於具體的目標和手段,辰天目前還不得而知。   中午1點30分,令人厭煩的宴會總算是結束了。辰天忽然明白美國政府如此安排各國代表團行程的道理——政治上試圖拉攏、經濟上尋找商機,指不定還在暗地裡使用某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其商人政治的確是名不虛傳。   此時的辰天愈來愈體會到美國人的可怕之處,這種可怕不僅在於軍事潛力,也在於社會的方方面面,難怪另一個世界的美國會在短短數十年之後一躍成為稱霸世界的超級大國。   宴會結束之後,辰天一行馬不停蹄地驅車前往今天參觀的第二站也是最後一站——紐約大都市藝術博物館。那裡距離宴會地點雖只有幾分鐘路程,但美國人絲毫不敢怠慢,沿途仍舊是大批的警察和憲兵護衛。   為了接待這些德國貴賓。博物館特意對外閉館一天。原本連台階上都坐著人的博物館前小廣場顯得冷冷清清,周圍只有上百名穿著黑色警服的紐約警察和一些背著步槍的憲兵。   辰天夫婦剛下車,喬娜就迫不及待的上來向他們介紹:   「陛下,這就是興建於1873年的紐約都市藝術博物館,主體為哥特式建築,上下共分三層樓!佔地面積8萬平方米,展出面積超過20萬平方米,收藏品近30萬件!」   對於這樣一些枯燥地數字。辰天等人暫時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很快他們就將意識到這是一次不同尋常的參觀。在這些德國貴賓們周圍,來自德國的衛兵緊緊相隨,美國人的警衛也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形成一個更大的保護圈。   這一切,位於百米之外的一名鬍渣男子默默看在眼裡,當德皇一行進入博物館之後,他不動聲色的走開了。   在同一個下午,辰天的首席軍事幕僚、德國陸軍總參謀部地重要人物之一馬克斯·霍夫曼,正帶著一支特別地代表團參觀位於波士頓郊區的斯普林菲爾德兵工廠,時下美國陸軍的制式步槍M1903斯普林菲爾德步槍(春田步槍)就在這裡生產。   寬敞明亮地生產車間。成排成排的車床。忙碌的工人以及一堆堆辦成品,這裡與世界上其他正規兵工廠相比似乎並無區別。   「一種仿毛瑟步槍!」霍夫曼身旁的一個德國少校隨手拿起一把即將完工的步槍,只擺弄了幾下。便說出了這種槍的出身背景。   隨行的美國槍械工程師看來也不避諱,他當即向德國參觀團解釋到:「的確,這是我們工廠在得到貴國毛瑟兵工廠的特許後進行研製生產的,和貴國地毛瑟1898式一樣同屬手動槍機彈倉式步槍!口徑7.62毫米,內置彈倉容量5發,全重將近4千克!」   實際上,霍夫曼等人早在來到美國之前就對美國陸軍的這種制式武器進行過詳細的調查瞭解,M1903在技術在與毛瑟1898非常相近,只是在威力和穿透力上略有不足,總體來說在戰場上使用這兩種武器的軍隊幾乎不會有明顯的技術差距。   「這是斯普林菲爾德兵工廠的主要生產車間嗎?」霍夫曼很隨便的詢問剛才那位工程師。   「是的。目前我們工廠大部分槍械都在這裡生產和組裝!」這位負責講解的工程師似乎已經得到過軍方地許可,因此對這支德國代表團的提問基本上沒有什麼保留。   霍夫曼很滿意的點點頭,有時候政治家們還是能夠很好的協助軍人,正是德國外交部的一再努力才使得霍夫曼此行頗為順利。   對於這樣一個兵工廠,霍夫曼隨行的德國專家並不難推測其正常產量,而他們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一旦戰事爆發,以這個兵工廠目前的產能是遠不能滿足美國陸軍需求的!   「將軍,現在時間還早,我們能不能到附近去轉轉?聽說你們在波士頓附近還有一個陸軍訓練營?」霍夫曼突然向陪同他們參觀的美國陸軍准將斯特沃特提出一個計劃外的要求。   「這……」斯特沃特似乎有些猶豫。他考慮了好一會兒才讓翻譯轉達他的意思:「去當然沒有問題,只是那僅僅是一個規模很小的訓練營,每年只有不到兩千名新兵在那裡接受訓練!」   「那沒有關係!只要是能夠促進我們德美兩國陸軍之間的交流,我們就應該去做!」霍夫曼作出一副認真嚴謹的表情,這句話也是他近來今天使出的殺手鑭之一——打著「軍事交流」的大旗要求斯特沃特准將帶他們去一些軍事要地參觀。   「那好吧!」斯特沃特臉上雖然很不情願,卻也不敢得罪這些上頭特別交代要「盡量滿足」的德國人。在美國陸軍部看來,公認世界第一的德國陸軍完全沒有必要從自己這裡學習什麼,所以就將參觀範圍放得比較寬。   霍夫曼朝後面的軍官們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們不要在這些步槍上浪費精力了,就連向美國人索要樣槍也免了,畢竟在德國情報部門槍械研究室的倉庫裡放著好幾支這樣地步槍。   「真是太美妙了……」從踏入雕塑展廳開始。麗莎就連連輕聲讚歎著。這裡有古希臘的雕塑、浮雕,也有埃及、亞述半人半獸的神像,有米開朗其羅的作品,也有一些不知名作者的雕刻。它們精美,它們驚人,它們身後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它們原來是裝飾品,抑或祭祀品。還是具有某些特別意義的記事體,它們留給參觀者許許多多的疑問。   可惜對於這裡地大部分雕塑,就算是喬娜這樣的導遊也只能簡單介紹一下它們的出處和來歷。在這裡,喬娜的聲音小了許多,彷彿擔心打攪這些具有千百年歷史的雕塑沉睡似的。   一尊尊雕塑和一塊塊浮雕以各自的姿態無言述說著屬於自己的歷史,加上大廳裡只有辰天一行不到四十個人,因此更讓人感到神秘和好奇。   和隨行的大多數官員將領一樣,辰天只是帶著觀賞的心情在這個展廳裡邊走邊看。2萬平方米,在常人地觀念裡並不是一塊很大地地方,這座博物館佔地面積不大。可展出面積卻是北京故宮博物院的兩倍!當年辰天遊覽故宮博物院可花了足足一整天時間。而且還只是看了個大概,所以現在辰天並不打算仔細觀賞其中某一個展品,而是盡可能多看一些東西。   可惜辰天有點忽略麗莎對於藝術品的欣賞程度。這位德國皇后不時駐足停留在某個展品前,或者向喬娜仔細詢問,或者認真在近處鑒賞一番。辰天雖說興趣有限,但還是時不時地參與到和麗莎的討論中去,儘管這種討論更不稱不上學術性質的,甚至可以說是以好奇心和浮淺的瞭解為基礎的。   就這樣,一行人停停走走,參觀完第一個展廳就已經花了大半個小時。   「前面是軍事展廳,裡面有歐洲、亞洲的武器鎧甲展館和近代火器展館!」   聽到喬娜說這句介紹,辰天的精神一下子振奮起來。要知道收集各個時代尤其是古代的武器、鎧甲可是他的一大人生愛好。   果不其然的,他遠遠就看到一大堆銀光閃閃地東西,那是一小隊穿著全套鎧甲的中世紀騎兵,他們和胯下的戰馬一道擺出向前小跑的姿勢,讓人不由得產生一種對方正在快速逼近的錯覺。   「果然是精品!」   辰天終於發出進入博物館之後的第一句讚歎,這些騎兵全身包裹著精工打製的鎧甲,那表面如同鏡面般光滑,彷彿剛剛經過細細打磨似的。他們的頭盔略顯醜陋,有兩頂最上面還插了白色地羽簇。四個騎士每人手持一柄長長的旗槍。那旗幟表明他們是「來自」各個時代的不同邦國的高貴騎士。   站在他們前方,辰天還能感覺到他們頭盔眼睛位置那縫隙中透著一股千年不散的殺氣,四匹戴著猙獰面具的戰馬一律抬起左前腳,彷彿正帶著它們的主人奔向遙遠的戰場。   「這些是博物館從私人手中高價買來的藏品,原來的收藏者是一位奧地利人,據說他的祖父和父親都熱衷於收集中世紀盔甲和武器,後來由於遭到政治迫害,他們不得不舉家移居美國。為了得到美國政府的庇護,他們才將這四套鎧甲以非常低的價格出售給了美國政府,政府後來又將它們送到這個博物館來!」   聽完喬娜的這段介紹之後,辰天在惋惜之餘也體會到了美國的吸引力,一旦出現政治事件或者戰爭,人們的第一反應就是逃亡美國,這不知給美國帶來了多少人才、資金和無價之寶。   四名古代騎兵佔據著展館中央最醒目位置,周圍一圈則是放置在玻璃展櫃內的鎧甲和兵器,在這裡可以看到西班牙長斧兵、法國騎兵、英格蘭步兵和法國大革命時代步兵的身影,當然也少不了十字軍和條頓騎士。   在一副鑲銅鎧甲面前,辰天久久不願離去,這是他所見過的古代鎧甲中特別漂亮的一副。那鎧甲的主人看來也是意氣風發之人,所以才讓漂亮的銅色花紋遍佈鎧甲全身,如果穿在自己身上一定也很有氣質。若不是想起自己所在的地方。辰天幾乎要脫口而出:「老闆,這副鎧甲我買了!」   「最優秀的士兵,不在於他是否擁有最好地裝備,也不在於他有多少次作戰經驗,而在於他的素質和精神!一個合格的士兵與平民的最大區別,就是訓練有素、臨危不懼和勇往直前!」斯特沃特准將非常自豪的向德國同行們介紹著這個訓練營最著名的訓令。   「很不錯,這說出了軍人的本質!」霍夫曼讚賞的說道,在德國陸軍部制定地士兵條例中也有非常相似的一條。   這位四十五歲的美國准將很認真向德國代表團介紹道:「每個新兵來到這裡之後。頭2個月他們需要接受身體強化訓練和紀律訓練,這是將他們的身體和意識從平民轉變成軍人的重要過程!」   德國軍官們對此沒有任何異議,他們的新兵差不多也要接受這樣一個階段的訓練。只是區別在於德國陸軍普通新兵入伍之後頭三個月接受的是基礎綜合訓練,也就是將體能訓練、隊列訓練、武器射擊訓練、警戒訓練及初級戰術訓練綜合在一起。   「新兵訓練的第二個階段,是在分配兵種之後的專業訓練!美國陸軍士兵目前可分為普通步兵、騎兵、工兵、炮兵、通信兵、偵察兵、運輸兵、航空兵、軍需後勤兵以及醫務兵!」斯特沃特一面走一面講,這個時候一大群人已經來到訓練營地操場,這個時候只有大約500名士兵在那裡接受訓練。除了口令聲和腳步聲之外,操場上幾乎沒有其他聲音,看樣子這些新兵還處於訓練地第一階段。   當大部分德國軍官將目光投向操場那邊的時候,斯特沃特准將繼續介紹著美國陸軍的新兵訓練:   「通常情況下。我們將專業訓練分為步兵兵種訓練和非步兵兵種訓練。其中步兵地訓練包括步槍和機槍射擊、戰術訓練、偵察訓練、行軍訓練,非步兵兵種的訓練則根據各自兵種的需要分別進行!」   這個時候,霍夫曼有些意外了。「怎麼沒有工事和掩體的挖掘訓練?」   聽罷翻譯轉達的問題,斯特沃特愣了幾秒,然後很肯定的告訴霍夫曼美國陸軍士兵訓練中沒有挖掘戰壕、構築防禦工事的內容。   「哦!」霍夫曼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追問下去,這正如他先前看到的一份調查報告中的情況一致——美國陸軍仍在按照美國內戰時期的作戰經驗進行訓練。此外,霍夫曼已經注意到美國陸軍並沒有裝甲兵這個兵種,但這並不意味著美國人沒有裝甲車和坦克。據德國情報部門提供地資料,裝甲車早在數年之前就引入美國陸軍,而美國人自己製造的第一輛坦克則在1915年7月問世,據說這種被命名為M1915輕型坦克是在一批法國和英國工程師協助下研製完成的,但外觀、性能和具體數據目前外人還不得而知。   「我們也有陸軍航空兵。當然,我們還有一個獨立的空軍部!」霍夫曼友善的對斯特沃特介紹德國軍隊的這個特點,而這顯然是一個世人皆知的事實。   儘管不十分瞭解德國人想要表達什麼,斯特沃特還是同樣友善的回答他:「我們國家並沒有將航空部隊劃分到陸軍和海軍之外,而且看起來暫時也沒有那個必要!」   「是因為你們地飛機數量不夠多?」霍夫曼繼續著自己的友善。   「的確不如貴國那麼多!」斯特沃特給出一個含糊的回答。   「飛機是一種改變歷史的武器!」霍夫曼的話語聽起來有些沒頭沒腦,使得別人沒辦法瞭解到他真實的意圖。   「的確!」斯特沃特只能這樣回答。   「還有坦克!你們知道這種東西對吧!」   德國人的問題似乎並沒有讓斯特沃特感到意外,而他看起來也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知道德意志帝國的這種可怕武器吧!」   霍夫曼點點頭,他知道已經沒辦法再就這個問題從斯特沃特那裡瞭解更多的東西。如果說他的這次行程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不能一睹美國坦克的真面目。因為此前美國軍方否認自己擁有坦克這種武器,以霍夫曼為首的代表團對此也沒有辦法,通過外交部作出的努力也毫無效果,看來美國軍方是決心保住這個秘密。   「這些是來自東方的藝術品,其中任何一件都是無價之寶!」喬娜和此前一樣介紹著這個博物館的藏品,她絲毫沒有注意到德皇眼神的巨大變化。   莫高窟的雕像、壁畫,圓明園的珍寶、玉器,還有那些國寶級的畫作,這裡的每一件的確都是舉世無雙的稀世之寶! 魔王 第十八章 忠誠的代價   「這裡的每一件珍品後面無不隱藏著一段辛酸的血淚史!」辰天語氣沉重的對身後的人說到。   麗莎正站在不遠處觀賞著一尊彩色佛像,此時在辰天身後聆聽聖言的是雷尼阿德勒,是他除奧利、馬修等哥尼斯堡少年軍校的摯友之外最久遠也是最親密的夥伴,他們之間的友誼並沒有因為主僕關係而變得疏遠,相反的,在十餘年時間裡,他們漸漸成了最坦誠的朋友。   其實雷尼也早已被博物館裡的稀世珍寶所震驚了,他出生在德國,並在亞洲度過自己的童年,之後跟著辰天經歷了許多是是非非,加上這次來到美洲,地球上的四大洲都留下過他的足跡。即便是有這樣的豐富閱歷,可這個博物館裡絕大部分藏品都是他從未見過的,更不用說這些絕非凡物的佛像和瑰寶!   辰天很快從展品玻璃櫃的反光處看到了身後那一臉嚴肅的雷尼。   「你在東方的時候見過類似的東西嗎?」   雷尼搖搖頭,「日本算是一個文化和資源都較為貧痔的國家,據說曾經有一段時間擁有大量的白銀,可我在那裡的時候看到的只是逐年增加的工廠和破舊的寺廟。那些寺廟裡也有佛像,但和這些比起來實在根本不值一提!」   辰天再次仔細的觀察眼前這尊戴著禮冠的佛像,或許是年代太過久遠加上出土後空氣腐蝕等原因,它表面的顏色已經有些黯淡了,但從那殘留的斑駁並不難揣測其當初的色彩。   「知道嗎?我們家鄉有句古話:落後就要挨打!」辰天用德語低聲說道,這個時候喬娜正在向麗莎介紹著另一邊的壁畫,後面跟著的那些美國官員看來是不怎麼聽得懂德語的。   這裡只有辰天明白,一個民族在飽受摧殘甚至面臨生死存亡才總結出來的怎能不是真理!然而這個時候,他心裡的無奈和同情卻多過於憤怒,畢竟,他的帝國在那個時候也參與了對東方古國的無情掠奪。   「落後就要挨打……」雷尼重複了一邊。然後讚賞的說:「算得上是真理的一句話!」   「是啊,一旦落後於時代,不僅會挨打,還會被人搶去家裡最珍貴的東西,卻只能淚眼汪汪的看著強盜們一批批來又一批批滿載而歸!」辰天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雷尼嘴巴微微動了幾下,卻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兩人不由得加快腳步,想要快點離開這個被悲傷和怨恨附身的展廳。   在辰天的帶動下,後面的人好歹也加快了參觀的進程。但即便是按照這種速度,他們也很難在預定時間內參觀完所有展廳,而這些展廳目前所展出的僅僅是全館藏品的1/4。   原始藝術、服裝、歐洲裝飾藝術、古代近東藝術、中世紀藝術、伊斯蘭藝術、歐洲繪畫,辰天一行隨後參觀的展廳個個都有其獨特之處,幾乎每個人都在這裡找到了能讓自己的精神和心靈受到震撼的東西。冰冷無言地石刻,描繪著聖經中各個場面地彩窗、浮雕,色彩無比鮮艷的彩盤,還有近代抽像藝術的塑像,越到最後,人們地語言越少。哪怕雙腿酸痛也不想停下來哪怕休息一小會兒。   正當辰天一行參觀到這座博物館的鎮館之寶——整座移到專建大廳玻璃罩內的具有2000多年歷史的古埃及陵墓。隨行的美國官員前來提醒說已經到了預定結束時間,接下來德皇夫婦及代表團可選擇前往百老匯觀賞音樂劇,也可以回到下榻的酒店休息。   辰天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參觀了將近4個小時的時間,當然,對於任何人來說,用這點時間來參觀如此規模的博物館是遠遠不夠的。   帶著深深的遺憾,辰天一行人在美國官員地陪同下朝大門方向走去。其他人或許還有閒暇時間來這裡參觀的機會,可作為德國皇帝的辰天卻很有可能再無機會。他的這次出訪已經遭到足夠多的擔心與反對,下一次或許只存在於期待之中。   這些在博物館中留連忘返的人直到走近大門的時候才發現外面的天不知何時已經黑了,博物館周圍已經亮起了盞盞路燈,眾多警察和憲兵在寒冷的空氣中盡力保持著嚴整地儀容,警戒線拉得很遠。只是在兩三百米之外才有幾個行人駐足觀望。   「我們回酒店休息!」辰天向侍從官喬納萊特吩咐到,而穿著一身灰色軍禮服的喬納萊特隨即快步走向隨行的美國官員。   連續幾天的相安無事使得負責警衛工作的美國人終於出現一點點鬆懈,誰也沒有想到在500米開外的一座小鐘樓裡,一名狙擊手正從自己的瞄準鏡裡窺視著這群身份不同尋常的人。   負責確保步槍射程內安全的美國憲兵雖然在德皇一行來到之前對那個地方進行了檢查,卻只留下一名憲兵看守那個非常重要的地方,更加致命的是此後一直沒有派人前去替換。結果,這名可憐的憲兵此時只能靜靜躺在襲擊者的腳下,滿地的血已經凝固成黑色物體,那空洞的眼神直直望著頂上的銅鐘。   500米。對於一支專門的狙擊步槍來說是一個有效距離,但諾斯沃對於自己手中這把M1903斯普林菲爾德步槍卻沒有十足的把握。這支槍的槍身是嶄新的,似乎剛從生產線上下來,槍的機械瞄準器具上有些滑稽的綁著一個小瞄準鏡,這顯然是後來加裝上去的。不論是在英國軍隊還是在美國黑幫,諾斯沃使用步槍的機會甚至不如匕首,不過好歹能用它命中射程內較大的人形標靶。   在如此緊張的時刻,諾斯沃終於不再去想自己的另外兩個同伴情況如何、憑他們兩個是否已經可以解決目標,他專心致志的按照此前凱茲叮囑的長距離射擊要訣將目標套入瞄準鏡內。   弱弱的燈光下,諾斯沃只能大概分辨出正走向汽車的那些人的身份,讓他惋惜地是德國皇帝並沒有像奧匈皇儲一樣帶著明顯的、有一大簇白色羽毛的軍帽,他只能將準星鎖定在那個被眾人簇擁著的人影身上。   與此同時,距離博物館大門550米、620米的兩個位置上,凱茲和馬丁也將手指緊緊扣在扳機上。   距此大約1英里處的一個小咖啡館裡,西諾等人正默默等待著槍聲響起。   這樣突兀的行動究竟有幾成勝算。西諾心裡沒有底。「醫生」為何突然改變計劃在博物館外刺殺德皇,他同樣不清楚個中緣由。身處這樣一個暖和的咖啡館裡,他用不著因為緊張和寒冷而瑟瑟發抖,可他的臉色看起來並不怎麼好。他滿腦子疑問,可喉嚨卻像是被梗住了一般。   在他對面,「醫生」正悠然品嚐著一杯香濃的咖啡。   「醫生」究竟是何許人?西諾忽然給自己出了一個很難很難的題目。雖說自己是「醫生」的首席軍師,可對他的背景和身份卻與組織裡的其他人一樣只知些皮毛,他甚至不知道「醫生」的真名。只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情況下聽到一個陌生人叫他「傑克」。   西諾記得自己從那艘藏身的貨輪中爬出來時被碼頭工人們發現了,那些身體強壯的傢伙對於這樣一個身份不明地偷渡者絲毫沒有手軟,那個時候西諾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一群美國搬運工地手裡,死得像垃圾一樣毫無價值。   那個晚上,西諾第一次見到「醫生」。   那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搬運工看到「醫生」就像看到惡煞一樣乖乖讓路,「醫生」讓人翻了自己的口袋,但是因為怕被當作逃兵抓起來,西諾早將自己的軍官證、軍人牌扔了。所以那個時候身上沒有一樣可以表明身份的東西。可令他大感意外的是「醫生」讓人將自己抬了回來。還親自給自己清理傷口、敷藥,那神態、那動作簡直就是一個非常專業的「醫生」。   自那之後,西諾就留在「醫生」身邊替他效力。雖沒有什麼工資可言,但西諾覺得自己重獲了新生。他後來漸漸明白,「醫生」原來是一個黑社會組織的頭目,這個叫做不列顛自由軍的組織有四、五十個成員甚至更多,主要經營著紐約的一個碼頭並借此做些走私買賣,極少參與黑社會組織之間的仇殺、火並,而且有著一個冠冕堂皇的口號:反德救國!   刺殺德皇是否就能拯救沒落的英國,西諾不得而知,但對於「醫生」刺殺德皇的決心,他除了深深的敬佩之外。心裡也漸漸起了一些疑惑。   「事成之後我們怎麼辦?」這是西諾第一次向「醫生」提出有關行動計劃之外的問題。   「當然是回去慶祝!」「醫生」很隨意的回答到。   這個答案顯然不是西諾想知道的。   「那今後呢?」   「和從前一樣!」「醫生」的回答看似很對問題,但仍然無法滿足西諾心中的疑問。   於是西諾警惕的看看周圍,然後壓低聲音:「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您知道地,我們很有可能在這裡呆不下去!」   出乎西諾意外,「醫生」仍舊是那樣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他甚至都正眼不看西諾一下。   「不用擔心,我自有安排!」   這種有著大將之風的鎮定讓西諾羨慕不已。   啪啦……   槍聲響了,兩秒鐘之後是另外一聲。然後是第三聲,接著槍聲變得像鞭炮一樣密集。   「醫生」抬起頭,喚了一聲站在不遠處滿臉驚訝的看著窗外的服務生:「續一杯咖啡!」   此時博物館正門外的小廣場上亂糟糟的,有人在向外圍開槍,有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有人躬著腰移動著。   「衛隊!保護陛下!」有人大聲喊叫著。   此時人們並未料到,這將是德國皇家衛隊長雷尼的最後一次呼喊。   這樣一來,周圍的三十餘名衛隊士兵全都聚攏到以蹲姿隱蔽的德皇夫婦旁邊,也不容辰天和麗莎選擇,衛隊士兵們像「押送」犯人一般將他們送向最近一輛小汽車。此時德國皇家衛隊的衛隊長長雷尼阿德勒卻捂著胸口倒在血泊之中,儘管如此,他的眼神仍舊緊緊盯著皇帝離開的方向,直到皇帝夫婦被送上小汽車並在衛兵的護送下快速離去,他的腦袋才無力的垂靠在地上。   「陛下,您有沒有受傷?您沒事吧!」上車之後,麗莎異常緊張的看著辰天。   沉默了足足十秒,辰天才說出一句讓麗莎放心的話:「我沒事!」   麗莎仍不放心,她仔仔細細的檢查了辰天那滿是鮮血的右臂,發現那裡的衣服並無破損,而且裡面的手臂也可以自由活動,這才確定那不是他本人受傷流出的血。接下來,麗莎簡單而快速的將辰天全身上下檢查一邊,最後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   相比鎮定自若的麗莎,辰天卻一言不發。   辰天不是一個易怒的人,但此刻他卻有種無法控制的憤怒,而更加令他鬱悶的是現在他不能拿著槍帶著士兵去幹掉那些陰謀刺殺他的人,不能留在那裡救死扶傷,甚至不能回去看看雷尼。   「陛下,沒事就好了!」平時看著文弱的麗莎反而安慰起辰天來,這不僅讓人想起多年前在旅順附近一個中國小村莊裡救死扶傷的德國姑娘。   「居然有人……混蛋!」辰天忽然牙關緊咬,臉色鐵青鐵青的。   看看汽車兩側踏板上那兩名衛兵,麗莎的臉色則緩和了許多。   「雷尼……」當這個名字從自己嘴裡輕輕說出的時候,辰天心中頓時一陣酸楚。   剛才的事情發生得如此突然,以致於當冷處射來的第一顆子彈擊中距離辰天右手邊不到半米的一名侍從時,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還未作出反應。只有雷尼,無比忠實的雷尼,以最快的速度用自己龐大的身軀將辰天和麗莎護住。   那一刻,辰天和麗莎猶如被泰山壓頂一般,然而正是雷尼的這一護讓他們雙雙躲過隨後而來的兩顆子彈。雖然當時大腦幾乎一片空白,但辰天還是真切的感覺到了雷尼身上那猛的一震,隨後他的右臂感受到了濕熱的液體。   生命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脆弱而又偉大! 魔王 第十九章 針鋒相對   自從回到下榻的酒店之後,辰天像一頭怒不可遏的雄獅般不斷吼叫:   「我要知道目前的具體情況!立即!」   「讓施特雷澤曼轉告美國人,如果不徹查此時並將所有兇手緝拿歸案,那麼德美將面臨斷絕一切外交關係的危險,甚至我們會將美國政府認為是主導這次刺殺事件的元兇!」   「告訴希弗特,讓我們的間諜行動起來,務必查清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   侍從們儘管從未看過自己的皇帝如此歇斯底里,可他們仍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些命令一一準確傳達下去,然後以加倍的恭敬站立在門外等候下一個命令。   晚上7點零5分,海軍總參謀長波爾元帥和另外兩名海軍中將被護送回酒店,其中只有海軍作戰部的弗茲曼中將受了一點擦傷,波爾和公海艦隊參謀部的紐曼中將都有驚無險。   5分鐘之後,兩輛載著內政官員的小汽車返回酒店,這些與海軍代表團一同出訪美國的德國政客們看樣子被襲擊事件驚得不輕,所幸的是他們中沒有人中彈。   隨著第四批人返回酒店,壞消息開始陸續傳回:海軍作戰部的一位上校軍官肺部中彈並被急送到附近的醫院;外交部的一位年輕官員驚慌之中被旁邊的衛兵撞傷,經過緊急救治之後已無生命之憂,但由於是腦部受傷所以隨後仍被送往醫院;最糟糕的是辰天的皇家衛隊,衛隊長雷尼重傷並被送往最近的醫院,還有兩名衛隊成員在亂戰中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辰天愁眉緊縮的聽完這些報告之後,將關注的重點轉移到衛隊長雷尼身上。   「無論如何都要救活他!」辰天握緊雙拳,這不僅僅是因為雷尼剛剛捨身替自己擋了子彈,不要忘了這位大個子是如何幹淨漂亮的幹掉威廉二世的,更不用說他那十多年如一日地忠誠。   侍從官領命而去,這時麗莎走過來挽住辰天的右臂,「陛下。相信雷尼會安然無恙的!上帝一定會保佑這樣一個勇敢的人!」   辰天回來之後已經換掉了那身沾血的軍服,可他仍感覺右臂上有雷尼熱血的氣息。至於那件軍服,他特別吩咐要妥善保存起來。   「但願……」不知為何,辰天又想起那句「自古忠臣無好死」,他現在只希望雷尼能夠平平安安度過這一劫,然後給他一大片封地讓他安然享福。   可惜,人們美好的願望總是比詛咒更容易成為現實。當晚8點35分,從紐約市立醫院傳來噩耗。醫生們奮力搶救卻依舊無法將雷尼從死亡線上拉回來,這位年僅37歲的德國軍人終因傷勢過重離開了這個世界。   聽到這個不幸地消息時,辰天整個人都呆住了。曾經往事如同幻燈片一樣在他腦海裡快速閃過,一種從未有過的莫名傷感一下子湧上心頭。雖說戰場上的死亡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辰天到現在為止還從未看著自己的戰友死去,更何況是十幾年如一日守護在自己身旁的雷尼。   怒?哭?吼?   辰天以一種令人驚訝的沉默站在原地,一分鐘,兩分鐘,足足四、五分鐘之後才慢慢走回到沙發那裡。   與雷尼死訊一道傳來的,還有三個刺殺者兩死一逃的消息。   「美國警察都是一群廢物!」辰天只能這樣理解。雖然美國當局在刺殺發生後一刻鐘時間內出動了上千名警察和憲兵。而且此後還有更多的國民警衛隊參與到搜捕刺客地行列中來,卻還是讓其中一個刺客逃之夭夭。另外兩名刺客逃跑時一個受傷一個被包圍,之後雙雙服毒自殺。目前刺客地身份仍未查明。這樣的結果的確讓人很難接受。   「外交部來電請示,是否需要繼續向美國政府施壓?」喬納萊特詢問到,這個時候似乎連他也變得小心起來,唯恐觸怒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地辰天。看來,就算是德國人也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施壓?」辰天抬頭看看喬納萊特,「施壓能救回雷尼的性命嗎?能抓住逃走的兇手嗎?能讓這一切從未發生過嗎?」   喬納萊特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更加恭敬的立於辰天面前。   幾秒鐘之後,辰天才發覺自己剛剛有些過激了,他降低了聲音,可語氣仍是那麼的冰冷:「喔。施壓……當然要繼續施壓!就像我們通常所做的那樣,德國人的鮮血絕不能白流!至於施壓的底線……就以退出海軍會議和降低外交級別為底線吧!」   「是的,陛下!我這就去傳達!」喬納萊特如釋重負地轉身離開。   那張米黃色的皮沙發很柔軟很舒服,可辰天坐在上面卻感覺不到。他目光有些木訥,從前那個桀驁不馴、意氣風發、性格堅毅的辰天在這一刻終於展現出他常人的一面:他也會因為國體與皇權被刺客侮辱而憤怒,也會因為夥伴的逝去而傷感。   憤怒與傷感之後,失落便如潮水般將自己淹沒。   夜很快深了,就連紐約這座夜生活極其豐富的都市也入睡了。   伴著麗莎那均勻而輕微的呼吸聲,辰天孤單的望著那漆黑天花板。心境空蕪,思緒萬千。   這個異樣的夜晚,不能入眠者何止辰天一人。   白宮周圍除了值守地警衛之外已經無人走動,而停車場內卻還停著不少車輛。   微弱的燈光下,一些黑白紅三色小旗在風中拂動。   黎明前倦意最深的時候,白宮某間裝飾豪華的會議室裡卻依然燈光明亮。整個房間裡飄著一股濃濃的咖啡味,可這並不能完全阻擋困意的入侵。   坐在長桌兩側的書記員們不住的打著哈欠,兩國外交官們頻頻將咖啡杯送到嘴邊。   「無法再做讓步了!」德國駐華盛頓大使、德皇遇刺事件特別談判代表托馬斯羅茲儘管一臉疲倦,但他那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凌厲。   在這裡,羅茲的主要對手是美國政府全權代表、總統特使大衛皮特,這個身形瘦弱的中年人已經在過去三個小時裡喝了不下兩壺濃咖啡,外人不禁為他的健康感到擔憂,而他自己卻將主要精力放在與德國人的討價還價上:   「尊敬大使先生,我覺得只要大家再各自作出一點退讓就能讓這件事情得到非常圓滿地解決,如此也不枉我們辛苦一夜!您看如何?」   羅茲很堅決的否定了這個建議。「抱歉,這是我國政府的底線,請恕我個人無法作主!」   皮特顯得很失望,他看看會議室裡的座鐘,然後一口喝光杯子裡最後一點咖啡。   一旁的隨從人員猶豫了一會兒,但最後還是端起咖啡壺給他續了一杯。   「追查兇手以及幕後指使者,不用說我國政府也會盡全力去做!剛才紐約警察局長給我發來電報,他們對刺客的搜捕仍在繼續。數千警察和國民警衛隊成員直到現在還戰鬥在第一線,範圍已經囊括大半個紐約市區!可是限定三天的時間……想必您也知道,要調查清楚一件有蓄謀、有準備的案件並不容易,何況是在紐約這樣一個人口眾多、成分複雜地大城市了裡!」皮特強壓著胸中的不滿,用無奈和為難的臉應對德國人。   似曾相識的要求在大戰爆發之前奧匈帝國也曾向塞爾維亞政府提出過,那時維也納發出的是最後通牒,結果則是一場戰爭。   相比之下,德國人給的期限雖更短,但至少不是以最後通牒的終極方式,雖然結果難料。但從目前看來他們想要的並不是一場跨洋戰爭。   「三天。這是德國皇帝陛下親自下令的!如果貴國政府不能辦到,我國代表團將退出此次國際海軍會議!」羅茲態度依舊強硬,三天之後正是國際海軍會議召開的日子。沒有了德國地參與,這個美國政府原本非常期待地重要會議無疑將變成一場鬧劇。   「唉!三天……」皮特低著頭閉目沉思,他彷彿已經看到威爾遜總統那難看的臉色了。十六個月之前,他們還在為大戰爆發而偷笑不已,軍火、物資也的確讓他們獲益不小,尤其是和英國、德國地那兩筆大交易更是讓美國得到了好幾塊不錯的殖民地,目前這種局面是那時的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好一會兒,皮特才痛苦的睜開眼睛,「好吧,大使先生。我會向總統先生轉達貴國的這一要求,也希望我國的安全部門和警察機構不會讓大家失望!」   「很好!」羅茲給出一個標準的德國式回應。   皮特端起自己的咖啡杯,儘管嘴裡因為喝了大量咖啡而變得苦澀不已,甚至連舌頭都有些難受了,可他向來不靠煙來提神,所以想也不想就啜了一口。   「至於放寬德國駐美國的使館和各級外交機構警衛人數限制地要求,我想基本上是沒有問題的!」   在得到上一個問題的肯定之後,羅茲顯得更加鎮定自若了,他悠悠的端起咖啡杯。「當然,沒有人希望如此糟糕的事情再次發生!但需要說明的是,這些警衛人員必須由我國自行委派!」   「那是自然的,而我本人很想知道我國外交人員在貴國是否也能得到同等的待遇?」看似平淡的一句話,皮特卻是在替美國爭取同等地待遇。有人說皮特是個政治商人,因為他很善長在談判桌上耐心而細心的尋找每一個讓自己國家獲益的機會,這句話看來的確很有道理。   「這個問題我們可以擇日再談,我想只要雙方擁有足夠的誠意,一切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羅茲冠冕而含糊的掠過這一話題,不給美國人插話的機會,實際上也就否決了這個建議。接著他繼續講著自己一方的要求:   「下面一條也是必須得到貴國政府認可的,那就是今後德美兩國情報機構要在美洲和太平洋開展廣泛而緊密的合作!先前我已經說過,我國希望貴國能夠和我國共享在這一區域的情報資源,以達到共同維護地區安全的目的,這也是盡量避免出現類似惡性事件的有效措施之一!」   「這條恐怕很難讓我國政府和情報部門接受!」皮特苦著一張臉,不僅是政府和情報部門,就連他本人也覺得這樣一個條件難以接受。雖然這名義上是兩國共享情報資源,但不要忘了美國在美洲地區的勢力遠比其他任何一個國家雄厚,而德國不過是在19世紀中後期崛起之後才開始將勢力伸到美洲來的。雖然時間不長。但在大戰爆發之前德國已經一躍成為美洲區域不遜於英法的重要勢力之一,同時也逐漸成為美國在美洲地激烈競爭者。   在1913年拉丁美洲對外貿易中,美國占28%,德國占14.2%,而且德國的比例有繼續增長的趨勢。德國在巴西、阿根廷、智利和其它拉丁美洲國家內都建立了居留地,幾乎在所有的中南美洲國家中都有德國人控制的貿易公司在活動。美國對德國在靠近巴拿馬運河的西印度群島建立海軍根據地的企圖,更是忐忑不安。   因此,要美國與德國在美洲建立情報共享這無異於要求戰前的英國和德國分享大西洋制海權。用一句中國古話來形容便是「與虎謀皮」。   「特使先生,我們的目光應該放長遠一些!英法勢力對於美洲的影響力已經江河日下,我們兩國在許多方面都可以合作發展、共同獲益,共享情報無疑將起到非常積極的作用!」羅茲用更加緩和的語氣勸說著美國人,對於這些政客來說,軟硬兼施是最常用的手段了。   皮特反問道:「可如果我國要求,貴國也會願意和我國分享歐洲的情報嗎?」   「那是兩碼事,如果貴國總統在德國遇到這樣的事情,我國自然會考慮和貴國展開合作,但現在是我國皇帝在貴國遇刺!目前外界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我想若是被我國民眾知道了。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啊!」羅茲用一種威嚇的口吻說道:「激動的民眾一定會示威、遊行、要求嚴懲兇手,還有可能會強烈要求政府與貴國斷交甚至是開戰……」   皮特看著對方,雖然在他的觀念裡德國平民木訥且多不問政事。但若有人煽風點火,局面惡化並不是不可能,且拋開這次海軍會議不講,太平洋局勢對於美國很不利。於是他轉念一想,接著向德國人建議:   「全面合作難度很大,但一定範圍內地合作我想還是很有希望達成地!」   羅茲沉思了片刻,想到情報方面的合作雙方必然會各有保留,於是應允再進一步探討雙方具體合作的程度,這樣談判才得以繼續下去。   「最後一項就是由貴國向我國提供賠償金地問題!雖說現在並無證據表明刺殺事件和貴國政府有直接關係,但這畢竟是在美國。而我們的皇帝陛下和隨從人員是來參加華盛頓國際海軍會議的,因此貴國政府應該按照我國的要求提供相應的賠償金用以撫恤傷亡人員和賠償我國的損失!」   「用上千萬美元來撫恤幾個侍從、賠償幾輛德國小汽車可真是奢侈啊!」皮特在心裡不滿的說著,表面上卻頗為很善的回應道:「沒錯,我們應該為傷者祈禱、死者默哀!只是,具體賠償金額還需要得到我國總統和議會的認可,再說這次我國也有多名警察受傷!」   羅茲挑起眉毛,一副「你們看著辦」的表情。   隨後,雙方進入沉默地等待期,等待皮特派去向總統匯報情況的人將威爾遜活活吵醒。然後請示他是否批准德國大使提出的一系列要求,在這之後,威爾遜或許直接作出決定,或許會和他的幕僚商議之後給出答案,或許這一過程需要持續到天亮之後,沒有人可以在這個時候準確預測將要多少時間才會有結果。   但羅茲和皮特以及在場的外交人員都必須等下去,直到有一個確切的結果。   羅茲並不在意美國總統被人從睡夢中吵醒是否會大發雷霆,或許那傢伙自從德皇遇刺事件發生之後就夜不能寐,或許他也在惴惴不安的等著這裡的消息。   不知不覺的,辰天睡著了,一夜無夢。   當辰天醒來地時候天已大亮,這個夜晚他的侍從官沒有再來打擾他。   這一天,德皇遇刺的消息並沒有登上紐約市各大報紙的頭條,就算翻遍整份報紙也不會看到刺殺、襲擊之類的字樣,僅有紐約日報在末頁刊登了這樣一則消息:   昨晚6時30分左右,我市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外發生一起槍擊事件,具體上網尚且不明,警方疑為兩伙黑幫火拚,並在全市範圍內展開清查行動,望市民積極配合提供線索!   同一天,德國國內各大報紙也沒有報道德皇遇刺事件,對於整個世界來說,這件事情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德國政府的妥協和軟弱,相反的1915年12月8日,德皇在紐約遭遇襲擊事件的第二天,德美兩國在華盛頓簽署一系列秘密協約,史稱《華盛頓密約》。密約中的具體條款外人不得而知,但此後不久,德國駐美國各外交機構的警衛人員均有增加,截至1916年初,德國派駐美國的正式軍人達到2200餘名,保鏢身份者數量更加難以估計。此外,外界注意到德美兩國開始在美洲和太平洋地區的實施情報合作,分析家們認為此動作對於德國的美洲戰略大為有利。 魔王 第二十章 重返華盛頓   腦袋還有些昏沉,辰天起床洗漱並在侍從的幫助下更衣。現在想來,這身灰色的軍裝還是有助於他的安全——如果像是其他君主一樣喜歡穿著與旁人截然不同的白色或大紅色,再加上一定雞冠似的帽子,昨晚那個狙擊手或許就不會失手了。   辰天已然沒有心情去慶幸,在這之後他在房間用餐,聽取侍從官的匯報,所有的一切一如往常,只是身旁少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聽了喬納萊特的匯報之後,辰天得知昨夜殘局好歹算是收拾好了,德國代表團中除了幾名受傷人員之外,隨行的政府官員和將領們經過一夜休息已經從那場驚擾中恢復過來。不過,人們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可總有種異樣的氣氛存在於大家中間。   因為發生了性質如此惡劣的事件,辰天決定將這天分預定活動全部取消,所有人簡單用過早餐之後便在數倍於來時的警衛護送下驅車前往西郊那塊飛艇停靠點。   紐約,自由、繁華之都,只在辰天等人心目中留下了一個極其糟糕的印象——這裡的喧囂與浮華此時更像是臭水溝中的硬幣,沒有人願意再將它撿起。   與來時相比,每個人重新登上飛艇時的動作變得迅速許多,大家看樣子都巴不得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今天停在這裡的除了先前那撒引航的美國飛艇之外,平坦的草地一邊還停著十二架黃色塗裝的雙翼飛機,等龐大的飛艇一一飛起之後,它們也陸陸續續升空並在飛艇編隊附近來回盤旋。   辰天已然是沒有心情觀察一下美國政府派來的護航飛機,不過他還是讓隨行的參謀記錄下那些飛機的外觀和大致性能。   由於是順風,辰天一行在4個小時之後便回到了華盛頓。這裡的高樓大廈的確遠遠不及紐約,可這裡井然有序的街道和開闊地空間讓人覺得舒服,不過此時美國政府已經加強了這裡的治安和警戒工作,街上隨處可見一小隊一小隊的士兵,這多少讓人產生一種戰爭正在逼近的錯覺。   辰天一行這次並未回到此前下榻的首都大飯店。根據德國外交部門的強烈要求,美國政府為德國海軍代表團安排了一處更加理想和可靠的下榻地點——位於波托馬克河西岸並與林肯紀念堂隔河想望的一處別墅。這一帶是華盛頓地富人別墅區,而辰天一行入住的這棟豪宅屬於一位擁有億萬身家的美國工業大亨,辰天後來才知道這位富翁將別墅無償提供給政府使用不過是一種別樣的「政治捐款」,驚訝之餘他也只能感慨美國商人參與政治的熱情和敏感度了。   這座外部看起來就非常豪華的別墅其內部裝飾簡直可以媲美一座小型王宮,所以當接待的美國官員向辰天詢問這裡是否何意的時候,辰天需要關注的只是周圍的安全狀況了。   「這點您可以放心,我國政府已經派出兩百名警察和一千多名軍人在這片區域日夜執勤。通往市區地橋樑也被嚴密控管起來,到海軍會議結束為止,外人將被限制進入這一區域!除此之外,軍方還將派出三艘飛艇和一個戰鬥機中隊在附近空域巡邏,以確保這裡地安全工作萬無一失!」那個美國官員頗為自豪的向辰天介紹到,這種神態讓辰天想起了參觀自由女神像時那個蚳妒瑣伄C。   「萬無一失……」這個詞語辰天此前已經聽過許多遍,可讓人憤怒地事情卻還是發生了。他勉強同意暫時住在這裡,但是要從德國駐華盛頓大使館調30名德國士兵加強警衛工作,而且在國際海軍會議召開之前他不再前往任何地方進行參觀訪問。   美國人只得應允。   此後,辰天將原本正要離開波士頓前往其他的方進行軍事訪問的霍夫曼一行緊急召回。這當然是出於安全上的考慮。霍夫曼本人雖有些遺憾。但前面幾天也算是收穫頗豐,因此在接到命令之後立即帶著他的軍官在美國軍方的護送下返回華盛頓。   在之前一夜幾乎將德國皇帝置於死地的英國人諾斯沃,今天卻滿心抑鬱的呆在一個小木屋的地窖裡。他身旁橫七豎八的放著幾個酒瓶,周圍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嗆鼻地酒味。   當樓梯那邊的蓋板被打開的時候,諾斯沃甚至懶得去掏身上的手槍。   來訪者是西諾,他下來的時候手裡還拎著一個裝食物的籃子。   「嘿!諾斯沃,你瘋了嗎?大白天居然喝得酩酊大醉!你可知道外面有無數警察和大兵正在搜尋你,你卻連一點點最基本的警覺都沒有!」西諾皺皺鼻子,順手撿起一個空酒瓶,半天之前裡面還是足足一瓶子的烈酒,「上帝啊,難道你想讓被人都聞到這裡的酒味嗎?」   「別吵我!我正在用酒精自殺呢!」諾斯沃醉醺醺地說著。舌頭都有些打結了。   「自殺?你好歹也是英國的大英雄啊!」西諾一邊說一邊將籃子上的遮布掀開,裡面有香噴噴的麵包和一些烤腸,可諾斯沃卻看都不看一眼。   「不餓?」西諾拿起一個橢圓形的麵包在諾斯沃面前晃了晃,可他右手一揚將西諾的手擺開。   「雖然沒有刺殺成功,可也不用這樣頹廢吧!」西諾很不理解眼前這個傢伙的奇怪行為,因為諾斯沃平時是一個很樂觀很喜歡說笑的人,可才一個晚上,他卻宛如換了個人似的,加上那一臉粗短的鬍渣。純粹一個失意的可憐蟲。   諾斯沃用一個響嗝回應西諾的問話。   濃濃的酒味讓西諾感到不悅,他一把拉起諾斯沃,惡狠狠的注視著這個醉漢的眼睛,諾斯沃那雙無神的眼睛卻拚命想要逃避。   「醒醒吧,你這個大混蛋!」西諾一把將他推在地上,可他只是掙扎著拾起一旁的酒瓶,那似乎已經成為他現在唯一的精神寄托。   西諾歎了一口氣,失望不已的離開了。   只有諾斯沃自己才知道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西諾離開這個地窖之後,趴在地上的諾斯沃居然嗚咽起來。   「我好害怕!凱茲,馬丁……」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諾斯沃寧願不要當什麼英雄,更不願意讓同伴替自己去死。   離開小木屋之後,西諾思來想去始終不能理解諾斯沃地怪異行為,這時他想到了「醫生」。   半個小時之後,西諾站在了那張冷冰冰的面孔前。   「您知道諾斯沃現在的狀況嗎?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   「我知道!」「醫生」打斷西諾的話,「他非常令我失望!」   「凱茲死了,馬丁也死了,現在諾斯沃像是丟了魂似的。我們的行動為什麼變成這樣呢?」說著說著,西諾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你在質疑這次行動?還是質疑我的決定?」「醫生」很突然地問了這樣兩個問題。   「我……」西諾一時語塞了。   「醫生」看起來並沒有想責怪西諾的魯莽,他停了一會兒,用更為溫和的語氣說道:   「既然諾斯沃選擇刻意逃避,選擇做一個懦夫,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只可惜,我們差一步就幹掉德國皇帝了!」   西諾心中的疑惑因為「醫生」剛才的「攪和」而變成一團毫無頭緒的毛線球,既然不知道從何問起,他乾脆隨聲附和到:「是啊,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命運?哼!算他走運而已!」「醫生」卻是一副惡狠狠的表情。   西諾正打算往門外走。「醫生」突然叫住了他。   「對了。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我們今天晚上出發!」   「出發?去哪裡?」西諾很本能的問道。   「日本!」「醫生」簡明扼要的回答他。   「日本?」西諾腦袋裡嗡地一下變得空白一片,日本這個詞語對他來說實在太遙遠了。   「今晚有船到碼頭接應我們。在上船之前不許對任何人講這件事情,記住!不管誰問也不能說,明白嗎?」「醫生」非常謹慎地叮囑到。   「好的!」西諾這樣回應著,腦袋裡卻被巨大的疑問所填充。當他下午再去小木屋地地窖裡看望諾斯沃的時候,卻發現那裡已經空無一人,唯有空氣中還存留著烈酒的味道。   整整一個下午,辰天都在沉默中度過。   午飯之後的一個小時裡,他閱覽了今天上午在白宮簽署的德美《華盛頓密約》以及從國內傳來的一些文件。對於外交官們的成果他很滿意,這份密約裡囊括了他的全部要求,在部分細節上還進行了改進。最令他高興的是這意味著美洲的大門已經向德國打開了。   相比之下,國內來地文件則有些不痛不癢,其中只有一份是關於在非洲投資建立大型冶金工廠的請示報告看來比較重要。這種報告原本只需要經過工業部和內閣審批即可,但這次由於涉及在多處地點開採礦物、投入資金和人力均大大超過以往,總體來說是一份關於未來十年德國對非洲礦產進行開發的計劃報告,因而通過密電形式從柏林發來再由辰天的通訊官轉換成明文,最後遞送到辰天本人這裡。   翻來覆去好幾遍,辰天卻始終無法投入其中,只要將其放在一旁稍後再看。   接下來一段時間。辰天想著過去、現在和未來,偶爾什麼也不想就坐在那裡發愣。   大約4點的時候麗莎來了,她看辰天心事重重的,於是邀他一起到後面的花園裡去散步。   「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吧,順便見見太陽,我想那樣心情會好一些!」麗莎關切的說道。   雖然更願意一個人在房間裡呆著,但辰天想想麗莎說得也有道理,於是起身和她一同朝外走去。   穿過走廊和大廳的時候,侍從們正在重新整理擺設,幾個手裡拿著鮮花地侍女正好從外面走進來。   「雖然是冬天,可後面的園子裡仍有不少花,所以我讓他們採一些放到屋子裡來!」麗莎解釋說。   辰天雖然不知道那些具體是什麼花,有些可能只是自然生長的小野花,但覺得它們能讓人感覺到一種頑強的生命力,如此寒冷的天氣,它們卻依然盛開。   「不要以為冬天只有雪花哦!」麗莎說著從一名侍女手中拿來一小束花,「你看,這花瓣小小的就是山茶花的一種!這種橘紅色的叫做君子蘭,原產於非洲,現在世界各大洲都能見到它們的身影!」   辰天不知說什麼才好,他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花癡」,除了能夠分辨出玫瑰和月季、知道何為百合何為水仙這樣簡單常識之外,對於花的種類、習性就一無所知了。   這樣一來,辰天對冬天裡開著鮮花的地方就有些感興趣了。他和麗莎很快走到別墅的後面,還未出門就看到一個如同花圃般到處都是植物的花園。   「果然是有錢人家!」辰天心裡暗想著,這片花園的面積雖然不大,可佈置得相當別緻,有專門種植的花草樹木,也有默默生長的野生花草。雖然臨近聖誕,這裡像春天一般生機勃勃。   和專心於美景的麗莎相比,辰天將目光投向更遠處,花園是開放式的,周圍只有不高的籬笆,籬笆外面是石子小路,距此大約300米的地方還有一片杉樹林,那裡的杉樹有些已經長得很高,用來做聖誕樹正好合適。如果沒有來回走動的哨兵,這裡會是一片很美的田園。   想到聖誕節,辰天有些懷念孩提時候家裡那顆掛滿彩條和禮物的大聖誕樹,還有德國東部那美麗的白雪。聖誕節時美國也會下雪,雪是同樣的白,可辰天還是希望能夠早早回到自己的家與家人一道度過美麗的聖誕節。   現在距離今年的聖誕節還有半個月時間,阻隔辰天的是唇槍舌劍的談判桌和廣袤的海洋。   辰天和麗莎在這個平靜的花園裡轉著,直到傍晚時分霍夫曼和他的陸軍代表團從波士頓返回。   見到辰天之後,霍夫曼的第一句話便是:「謝天謝地,終於見到您了!陛下,您可知道我有多麼擔心!」   這話似曾相識,不變的是那份真摯的情誼。 魔王 第二十一章 施立芬新傳   「我很好,那些陰謀者的子彈一點也不喜歡我!」   和霍夫曼說話的時候,辰天總會不知覺的選用樂觀和風趣的語言,而他向來也不去想為什麼會這樣。現在看來,這種氣氛的確很好,至少不會讓人感到壓抑。   這句話果然讓霍夫曼將臉上的郁色一掃而去。   「聽說雷尼……」說到這裡,霍夫曼發現辰天的臉色重新黯淡下去。   「人總有一死!」辰天低沉的說到,儘管雷尼身上有著那樣一個巨大的秘密,但辰天從未想過要他為了保守秘密而死去。記得在威廉二世死後不久,一個奧地利記者從自己在那次晚宴上所拍攝的照片上發現了這個驚天秘密,但他並沒有將照片公之於眾,而是以近似勒索的方式向辰天索取巨額遮口費。由於對方行動隱秘而且非常狡猾,辰天的情報人員始終沒能將他揪出來,那個時候雷尼主動要求將自己處死並對外宣稱自己是日本間隙,以此來避免可能出現的災難性後果,但辰天毅然拒絕了他的這一請求,並告訴他「不管未來怎樣,我們都要並肩戰鬥下去」。   最終,辰天將5000萬馬克匯入那個奧地利記者在瑞士的銀行賬戶,而他派出的情報人員為了謹慎起見仍在極其秘密的情況下追尋此人行蹤,並於兩個月之後在瑞士小城阿爾邦將其秘密逮捕,那次危機才算是徹底解除。   「陛下,我真的很遺憾!他是個非常勇敢和忠誠的人,希望他在天堂能夠安樂!」霍夫曼以此安慰辰天,儘管他們都不知道天堂究竟在哪裡。   辰天不語,兩人隨即以數分鐘的沉默悼念逝者。   好幾分鐘之後,霍夫曼率先換了一副樂觀的表情,「這傢伙倒是徹底解脫了,現在剩下我們還在這個世界奮鬥!」   「所以我們必須更加堅強和勤奮!」辰天應聲說道。   冰凍的氣氛溶解的時候,彷彿是久久的陰天之後重見陽光。   「這幾天收穫如何?」心情舒緩了。辰天也將話題轉到正事上。   「可以說是不虛此行啊!」霍夫曼用一種頗為滿足的語氣回答,「只有親身實地見到了,才知道國與國之間地差別原來是如此之大!」   「哦?是不是發現美國人的軍事潛力很強大,可是軍事實力卻很弱?」辰天所說的是另外一個世界美國兩戰之前的真實情況。   霍夫曼並不驚訝於辰天的準確預測:「是的,陛下,情報的確如此!根據我們的初步評估,美國人至少需要半年地時間才能完成最基本的戰爭準備,而完全進入戰爭狀態則需要一到兩年!也就是說這個國家發動起來會是一部可怕的戰爭機器。但在戰爭的最初階段它只是一隻可憐的耗子!」   「如果此時我國和美國開戰,你覺得我們有多大的把握?」辰天如此大膽的言語是在方圓五十米內只有他和霍夫曼的情況下才說出來的,要是美國人聽到了想必驚出一身冷汗然後臥薪嘗膽的開始重振軍備。   「海軍地情況我不敢斷言,但陸軍只消出動一個滿員集團軍,即可在兩月之內掃平整個美國!」霍夫曼信心十足地說道,「先是從美國東海岸登陸,然後橫掃整個大陸,接著再進入太平洋接收美國殖民地,整個過程最多花上半年時間!」   「如果我告訴你我們的艦隊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將整個美國海軍送下海底呢?」辰天又問。   「那只能為美國人默哀了!」霍夫曼越說越興奮,「這說明我們此前的預測完全正確。新施利芬計劃完全有可能成為又一個偉大地成功!」   辰天臉上遠沒有霍夫曼那麼多的興奮。他背著手往前走了兩步,「這些天我一直在想,當年英國人為何會敗給裝備、訓練大不如己的美國民兵。他們可以火燒華盛頓。可以封鎖美國港口,甚至可以攻擊任何一座想要攻擊的城市,最後還是灰溜溜的逃回本土去了!」   「陛下!」霍夫曼跟了上來,「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當年英國人擁有無與倫比的海軍,可陸軍卻並是他們的強項!加上那時候的後勤供應條件有限以及法國人背地裡對美國人的協助,英國才會輸掉兩次美英戰爭!」   「你只說對了其中一部分,英國陸軍向來不怎麼樣!」辰天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往前走,「如果美國地地理位置同於法國,甚至和英國一樣,那麼我們兩國的戰爭便沒有任何懸念!可是。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和美國相隔一個浩瀚的大西洋,你知道我最擔心的是什麼?」   「是什麼?陛下!」   「是潛艇!」辰天很肯定的回答道。   「潛艇?」   「是的,潛艇!在前一次戰爭中我們使用潛艇的成功戰例大大刺激了美國人,現在他們的海軍中已經擁有將近50艘潛艇,其中最為先進地k型已經具備了遠洋航行能力,而且更多型號的艦艇正在研製之中,美國政府還為此專門成立了一個海軍潛艇規劃和預算部門!」辰天一步步道出自己的擔心,美國人雖然答應在這次國際海軍會議上宣佈放棄原來的海軍擴充計劃,但他們的海軍首腦將目標轉向潛艇這種海底獵手上。他們相信。戰前劣勢的德國海軍之所以能夠戰勝英國人,航母、飛機、坦克和潛艇等新式武器居功至偉,從美國的地理位置以及戰略態勢來說,潛艇無疑是最佳選擇。   「以前怎麼沒聽海軍部講起?」霍夫曼顯得有些意外,他雖是陸軍出身,但現在的身份已經讓他越來越多的瞭解到有關海軍的資料,當然,他目前還不具備參加海軍討論和策劃能力,充其量也只算個海軍新兵而已。   「前天才送來的報告,是海軍情報部和參謀部經過對美國海軍的詳細研究共同總結出的,其中部分情報還有待進一步考證!」辰天只能這樣無奈的告訴霍夫曼,這個時代儘管說不上是信息封閉,但跨國的情報收集的廣度和速度仍然非常有限,許多情報都存在著滯後性和不準確性的缺陷。   「那麼說美國人也有可能進行無限制潛艇戰咯?」霍夫曼看來還是清楚「無限制潛艇」戰地意義和威力的。   「如果形勢需要。我想美國海軍會這樣做的!現在的局面是美國不再遠離戰火威脅,歐洲、亞洲都出現了可以威脅到美國本土安全的強大力量,但不管入侵者來自何方,廣袤的太平洋和大西洋仍然是他們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防線!」辰天停住腳步,轉過身來面對霍夫曼,「有沒有這個國際海軍會議,美國人都知道自己的水面艦艇難以對抗德國海軍或是日本海軍,更不用說是兩者的聯合艦隊!」   想了一會兒。霍夫曼道出自己的見解:   「陛下,我們的新施立芬計劃是通過墨西哥和加拿大從陸路進攻美國,加上海軍的封鎖和襲擊達到最終擊敗美國的目標。就算少了海軍的水面封鎖,我想憑借陸軍擊敗美國人完全沒有問題!如果美國人準備大肆發展潛艇,我們就將戰略重心轉到陸地進攻上!」   「除非我們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迫使美國投降,否則不論陸上還是海上進攻都要仰仗於有效的後勤補給,如果物資無法從本土運到美洲來,陸軍難道能自己生產彈藥?」辰天心平氣和的反問霍夫曼。   「地確!即便戰爭只打一個星期,各種物資地消耗也是驚人的!」霍夫曼不得不承認德皇所說的,就算德國能夠按照計劃拉攏墨西哥、攻佔加拿大。主要物資也要從遙遠地德國本土運來。在墨西哥或加拿大建立足夠的生產基地或者儲存倉庫都是不現實的。   辰天進一步提出其他可能:「如果墨西哥不願跟我們合作,或是美國在我們進攻加拿大的時候參戰,那麼我們的海軍就不得不先打一場海戰了!在北海我們幾乎沒有受到英國潛艇的威脅。但在美國人的家門口就很難說了!一個小小的疏忽,一枚不起眼的魚雷,我們損失的可能是一艘驅逐艦,或是一艘戰列艦,也可能是一艘航空母艦,結果輸掉一場戰鬥、一場戰役甚至是一場戰爭!」   如此激烈地預測讓霍夫曼沉默了好一會兒,這也難怪,戰爭的因素本來就是極其複雜的,所以從前的施立芬計劃每年甚至是每半年就會根據實際情況修改一次,到了戰爭爆發時總共已經修改了不下十次!   辰天拍拍霍夫曼的右肩。看來這位天才參謀需要將自己的作戰規劃進行些重要修正了。   天色漸黑,辰天和霍夫曼肩並肩走回別墅內。共進晚餐者有六人,麗莎、波爾、霍夫曼是常客,還有三個生面孔是美國國務卿賴恩、美國眾議院議長蒂姆布朗和美國總警察局局長馬特伍德。   「尊敬的皇帝陛下、皇后陛下,請准許我在此舉杯,祝願我們兩國友誼永恆,同時希望我們能在即將召開的海軍會議中合作愉快!」賴恩說罷舉起手中的紅酒杯,滿頭銀髮地布朗和有些禿頂的伍德緊跟著站起來舉杯。   聽完身旁翻譯官的翻譯之後,辰天不慌不忙的拿起酒杯。可他並不相信國與國之間存在「永恆的友誼」,也不認為兩國在海軍會議上會有真正的合作,但凡政治講究的就是利益二字。   「感謝貴國的友好款待,讓我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辰天說這話的時候配著一種冰冷諷刺的語氣,昨天發生的事情讓他深深體會到了美國人的「款待」,也讓他更加堅定了進行一場跨洋戰爭的決心。   三個美國人滿臉微笑,彷彿他們昨天根本不在這個星球一般。   麗莎舉杯,臉上配著高傲。   波爾舉杯,臉上配著不屑。   霍夫曼舉杯,臉上配著輕蔑。   「乾杯!」   重新坐下之後,賴恩看了伍德一眼,這個腦袋略禿的傢伙隨即站了起來。   「陛下,請接受我最真摯的道歉,我為紐約警察局的失誤感到深深的羞愧!」   失誤?   辰天在心裡冷笑著,再給美國人一百次機會恐怕還是一樣的結果,那只能歸咎於某些人的無能了。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印象中的警察局長多半是禿頂,就連現在地柏林警察局長也不例外。難道人一坐上警察局長的座位就容易掉頭髮?   辰天並不接受伍德的道歉,只是給了他一個小台階:   「先生們,讓我們起立,為那些死去的勇士默哀吧!」   照例是三分鐘的沉默,之後伍德也只好悻悻地坐下來。   接著起來說話的是布朗議長,「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很榮幸地告知您和夫人,經過商議之後我國決定授予二位美國榮譽公民稱號。這意味著美國將成為你們的第二故鄉!今後不論何時,美國都將敞開大門歡迎你們!」   沒有任何推托。辰天和麗莎禮貌地接受了這一稱號,只是在辰天看來,帶著榮譽公民稱號成為全民公敵將是對美國政府的一個莫大諷刺。   布朗高興的坐下了,這時辰天示意旁邊的侍從晚餐可以開始了。   辰天的御廚看來很快就適應了這裡的新廚房,桌子上的每一道菜都很合他的胃口,加上心情地改觀,早餐和午餐食量都很少地他將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盤子上。不過美國人看來並不是專門來吃飯的,而賴恩顯然喧賓奪主的成了餐桌上地主角。   「我來地時候聽伍德局長說。昨天在紐約行刺陛下地是一個英國人組織的黑幫。這些人平時就做些殺人放火的壞事,沒想到現在居然敢於向我們的德國客人下手,這次一定要將他們全部清理乾淨!」賴恩手裡拿著刀叉一臉憤憤的咒罵那些行刺者。   「沒錯。是一個名為不列顛自由軍的黑幫組織!」伍德連忙補充到。   「不列顛自由軍?有趣!」辰天停住手中的刀叉。古人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現在美國人是重壓之下效率大增,看樣子三天查出兇手是不成問題了,而且看來是和流亡加拿大的愛德華政府扯上關係了。   「這些英國人成天就想著報仇、復國。簡直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地傢伙!」賴恩依舊憤憤然,眾所周知美國政府與英國流亡政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在德國代表團來訪之前這位美國國務卿還特別跑了一趟渥太華並親自和英國流亡首相勞合等人進行了會談。經過好幾天的討價還價,英國人終於答應在這次國際海軍會議期間不對德國代表採取任何刺殺行動,而美國政府將向他們提供一筆數額不小的資金和武器援助。儘管此時還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英國流亡政府所為。但賴恩在心裡早已將那些不安分守己的傢伙罵過千百遍。   「就是就是!」伍德在一旁連聲應和,「我們早就想將他們徹底清理乾淨,一群垃圾、渣子!」   「抓到疑犯了?」辰天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   聽到這個問題,伍德有些緊張,他差點被一塊肉給噎住了。   「暫時還沒有,不過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對吧,我們的警察局長先生!」賴恩白了這個無能的傢伙一眼,也順便替他解了圍。   「是是是!」伍德只能連聲稱是。「明天應該就會有結果!」   「嗯!很期待貴國警察部門的表現!」辰天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想著看美國人地好戲,當然,他現在最想要的還是好好享用一頓晚飯。   「陛下,元帥閣下,來之前海軍部長讓我問您一句,我們兩國先前商定的數字……貴國不會再更改了吧!」賴恩的這個問題包含著各國海軍代表團所最希望知道的內容。而他立刻得到了德皇的肯定答覆:   「當然,這一數字是經過深思熟慮而且能確保各國力量均衡乃至於世界和平的,如無意外,會議地結果和這一數字不會差得太遠!」   「那就好!那就好!」賴恩連說兩遍,他今天沒讓海軍部的將領跟來,目的就是讓德國人不要對這個問題過於敏感,現在看來這樣做還是非常明智的。   波爾元帥則坐在自己位置上沒有說話,在座沒有美國海軍將領,這讓他有種找不到對手的感覺。   至於霍夫曼,更是埋頭於美食之間,對於這裡虛偽的談話他沒有絲毫的興趣,他必須給身體加足能量,然後將精力用於尚未完成的報告和計劃書上。對於這樣一位中年參謀來說,他最大的目標就將制定一份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偉大戰略計劃,如同施立芬伯爵一樣流芳百世。   當然,目前參與到新施立芬計劃中來的遠不止霍夫曼一人,他的成名之日或許還在未來。   「這位霍夫曼將軍我以前似乎見過面,是在……」布朗議長忽然插話,接著一副苦苦回憶的表情。晚餐之前相互介紹的時候,他並沒有拿正眼瞧這位看似普通的德國將軍。   霍夫曼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的確,自己在參觀華盛頓郊區一家車輛發動機製造廠時見過這位布朗議長,但他當時並不知道布朗的身份,布朗也沒有和他們講話而是很快驅車離開。至於堂堂美國眾議院議長為何會出現在那裡,霍夫曼現在倒有點好奇了。   「對了對了,是在福特汽車公司的一家發動機製造分廠,就是華盛頓北郊的那家!」布朗也想起來了,他很高興的說道:「我們布朗家族在福特汽車有一些股份,所以我有時也會去下面走走!」   「是的,福特汽車公司很不錯,規模和技術都要超過我們的戴姆勒公司!」霍夫曼說罷意味深長的拋給辰天一個眼神——美國汽車行業的優勢也是這個國家龐大戰爭潛力的一部分。 魔王 第二十二章 葬禮   夜深了,城市照例進入甜美的夢鄉。   即便是最為繁華的紐約,這個時候也只有一些碼頭還有忙碌的身影。畢竟,這裡每天都有數以萬噸計的貨物進出,碼頭工人們不得不三班倒的幹活。   雖然如此,卸在碼頭上的貨物總是堆積如山,於是人們不時會聽見工頭的嚴厲呵斥:   「快點把這對貨搬到倉庫去,你們這群懶鬼!   「那邊一堆也是,哎呀,這是史密斯公司急要的貨,快點把它們直接裝車!快點快點,天都要亮了!懶鬼!」   這種情況,位於上紐約灣的17號碼頭也不例外,工人們在工頭的照看下賣力的工作著,負責維護碼頭治安的夥計們照例在附近來回巡視,只是今天這些傢伙格外警惕,而且沒有一個人像往常一樣躲到某個陰暗角落裡去打盹,即便是借火抽煙看起來也是小小心心的。   「這日子過得真他媽狗屎!」一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傢伙憤憤的吐出一大口煙,雖說是夥計,他們其實就是看場子的打手,看起來很威風,可是每個月只能拿到可憐巴巴的幾十美元。不過,他們的頭兒恐怕就不像他們這樣為錢發愁了,這個碼頭每個月能給他帶來非常客觀的收入,那些錢據說足以讓五千個妓女掰開腿,而且都是上等貨色,那樣的場面何其壯觀!   另外一個梳著精緻小分頭、看起來有三十好幾的傢伙在旁邊應和說:「那可不是,這麼冷的天還要大爺們在這裡挨凍,挨凍也就算了,還不讓喝酒,不讓喝酒也就算了,還不給發加班費,不給發加班費也就算了……」   「好了好了,不怕頭兒聽到把你們的嘴給撕爛了!」一個臉圓圓胖胖、看起來是小頭目的傢伙打斷分頭佬的話,說罷他還警惕的朝周圍看看。彷彿他們的頭兒會像幽靈般隨時出現似的。   可惜,這群低級打手並不知道,他們的頭兒,也就是外號叫「醫生」的傢伙,這個時候已經帶著親信登上了一艘即將開往遠東的郵輪。   幽靈沒有出現,上百個黑影卻悄悄出現在碼頭周圍。在碼頭吵雜聲音的掩護下,他們很快將這裡團團包圍起來。   「碼頭上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警察包圍了!所有人就地趴下。否則後果自負!」   當一個並不怎麼好聽的聲音從大喇叭中傳出的時候,大量穿著黑色警服、手持左輪的紐約警察從碼頭周圍地黑暗中現身,這頓時讓碼頭上的人傻了眼,就連剛才那幾個嘀嘀咕咕的打手也不例外。面對警察們的槍口,這些只有棍棒和匕首的打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將目光集中到了那個胖圓臉的傢伙身上。   「看什麼看,像變成篩子啊!照做!」   於是一干壯漢悻悻的趴在地上,動作比那些碼頭工人迅速和規範許多。只有那個胖圓臉的傢伙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從身上拿出一把手槍,然後悄悄將它扔到一旁的角落裡。   沒有衝突。沒有反抗。警察們非常輕鬆地控制了這個碼頭,唯一地不和諧聲音來自於一艘停靠在碼頭上的小型木質貨輪,上面的水手砍斷纜繩然後企圖逃跑。不過他們還未離開碼頭別被守候在外面地兩艘巡邏艇截住。只待那兩艘200噸級鋼製巡邏艇上的槍栓聲一響,小貨輪上的人便乖乖放棄了抵抗。   「報告局長,我們在碼頭倉庫裡搜出一些走私煙,還在剛才那艘企圖逃跑的貨輪上搜出大約2000瓶走私酒!」   警員一臉喜色向上司匯報,可是聽完這些之後,這位胖胖墩墩的局長卻沒有半點高興的表情。就在這時,另一位警員將那個胖圓臉的傢伙押送過來。   「局長,這個是看守碼頭的小頭目!」   那局長這才有了表情,他冷冷的看著對方,用同樣冷冰冰語氣問道:   「你們的頭兒呢?」   「警察先生。我只是負責看管碼頭,上面地行蹤我好不知情啊!」   「嗯?」胖墩局長將這個字拖得很長,然而不善的盯著胖圓臉。   「真的不知道!」胖圓臉仍是那副可憐像。   「帶下去,等他肯說了再帶來見我!」胖墩局長說著給了副手一個眼色。   副手心領神會,一招手讓身後兩個警員將胖圓臉押走了。   與此同時,數百名紐約警察對附近一些疑是不列顛自由軍窩點的地方進行了突擊搜查,隨後發現了兩處秘密倉庫、一處小型地下槍械工廠和用於藏匿物資的若干地下室,搜查出的走私品和軍火不在少數,不過和碼頭這邊的情況一樣。警察逮捕的都是該組織的低級成員,他們對於頭目地去向毫不知情。   隨著一聲長長的汽笛,日本郵輪「妙高」號載著驟名乘客緩緩駛離此前停靠的碼頭,在接下來的2個星期裡,它將穿過巴拿馬運河和整個太平洋最終抵達遙遠的亞洲。   1915年12月12日,華盛頓海軍會議前一天,德國政府要求美國政府交出兇手的最後期限,美國政府如約交出了17名不列顛自由軍成員,其中2人承認曾向德皇一行開槍,另外15人也直接或者間接參與在紐約都市藝術博物館外的那次刺殺行動。德國代表團表示願意接受這個結果,並派出代表參加針對以上17人的控告和審判。   這天上午,雷尼的葬禮在華盛頓西郊一座小教堂舉行。   出於安全上的考慮,這次葬禮不對外舉行,因此前來弔唁者僅有德國代表團成員、美國政府派出的特使以及十餘名海軍和陸軍軍官。   葬禮採用土葬,儀式並不繁雜。由一位德裔教士念悼詞並為死者禱告,然後由三名德國皇家衛隊的士兵和三名美國陸軍士兵共同將蓋著德國國旗的棺木抬往墓地。   墓地距離教堂很近,那是一個小小的墓園,偏僻,安靜。   在棺木下葬之前,兩排德國皇家衛隊士兵鳴槍致禮,毛瑟步槍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清脆。   終於,天空下起了小雨。這在西方葬禮中是一個很好的兆頭,意味著亡者的靈魂可以順利進入天國。   「安息吧!阿門!」   辰天終於沒有再穿他那件灰色的軍服,而是換了一件少見的黑色禮服,即便是在威廉二世的葬禮上他也沒有穿得如此肅穆。   鏟土的沙沙聲,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唯獨沒有人在哭泣。   「安心的去吧,我會替你完成那個願望的!」辰天默默念叨著,然後將手中的花瓣撒在泥土上。   今時今日。辰天儘管已經貴為德國皇帝,但仍然沒有能力立即實現雷尼的那個願望,但最多再過20年甚至是15年,這個願望一定會成為現實,不僅為雷尼,不僅為自己在那個世界和這個世界地祖國,也為了無數生靈。   待填土立碑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麗莎輕輕將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然後看了一眼碑文:   忠誠如犬,勇猛如虎!   小雨的天氣裡。空氣格外的清新。辰天挽著麗莎在這小小的墓園中漫步。偶爾也會在一塊墓碑前駐足。和東方的習俗不一樣,西方人的公墓不僅是死人的天堂,也是人們休閒散步的去處。一個墓園不論規模、葬者通常都是值有草地和四季花卉。這裡埋葬地大多是住在華盛頓地德國僑民和德籍人士,有些墓碑前面還放著白色的花。   「希望雷尼在這裡能夠過得開心,他至少能在這裡找到許多會說德語的人聊天!」辰天淡淡地說著,他希望自己死後也能葬在這樣一個環境優美的地方,這樣就能享受一下生前未曾享受過的安靜。   「可惜我們不能常常來看他!」麗莎多少有些不捨,要知道孩子們是非常喜歡雷尼的,這次回去看不到雷尼,他們也許會很失望。   辰天默然。   在瀝瀝的小雨中,西諾已經看不到那熟悉的海岸線了,他所搭乘的船正在向南行駛。接下來將穿過巴哈馬群島和加勒比海,過了巴拿馬運河就將進入浩瀚的太平洋。   濕冷的海風能讓寒冷穿透人身上厚厚的外套,可西諾在船舷旁地通道裡一站就是將近半個小時,唯有這裡的空氣能讓他清醒一些。   「日本!那是怎樣一個國家?」西諾現在滿腦子都是這樣的問題,自從「醫生」明確告訴他到了日本再將一切解釋給他聽之後,他就只能揣測起未卜的前途來。自己還不會說日語,甚至沒有見過幾個日本人,除了在軍校和軍隊所學的東西之外一無是處,有時候西諾真不明白「醫生」為何要把自己帶到日本去。   和西諾同形的除了「醫生」之外還有九個同伴。這些都是在組織裡地位比較高的,至於那些打手級的成員並未跟上船。   這艘日本國的郵輪每週一班定期往返與紐約和橫濱之間,從目前地情況來看船上的乘客並不算多,至少還有三成的房間是空置的。   終於感覺身上有些冷了,西諾掏出香煙,可劃燃的火柴一次次被海風吹滅,直到第七次才勉強將煙點著。才抽了一口,西諾就聽到背後傳來一句非常生硬的英語:   「嘿,看風景嗎?」   西諾回頭一看,是一個身高在,米7左右、看起來只有大約萬歲的日本船員。他此時並不知道,如此的身高在日本算是非常少見了。   「嗯哼!」西諾簡單的應了一聲。   「煙?」那船員說著做了個兩個手指夾煙的動作。   西諾點點頭,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包駱駝牌香煙,這是此時美國最有名的香煙之一。   「謝謝!」年輕的船員接過香煙,從裡面抽出一根,然後將剩下的還給西諾。   西諾這才想起自己只有這一包香煙了,還不知道以後在日本能不能買到這種香煙,或者那裡的人根本不抽煙。   「美國人?」日本船員問道,順便從西諾那裡借來那支已經點燃的香煙。   西諾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   那日本人卻不再多問,將自己的煙點著之後將西諾那根還了回去,然後站在他身旁默默抽煙,半晌才說了一句「好煙」。   「日本大嗎?」   雖然在世界地圖和地球儀上看過日本,但那時西諾從未注意過日本到底有多大,印象中似乎只是幾個不算很大的島嶼組成。   「大,很大很大!有許許多多的人,許許多多村莊和城市,還有許許多多的山川河森林湖泊!」那船員看來很熱愛自己的家鄉,但凡是去過美國和日本的人都會發覺相比之下日本是那麼的渺小,只有愛國的人和盲目自大的人才會認為日本很大,而這兩者之間並沒有明確的界限。   西諾順便問:「噢!那裡很美?」   「當然,非常非常美麗!」船員仍是一臉陶醉的表情,而且再過幾天他就將踏上故鄉的土地。   「美麗的故鄉……」西諾嘟囔著,他離開故鄉已經有大半年了,看樣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回到英格蘭,他不禁想起失去聯絡的家人,有他的父母、妻子還有一雙兒女,這一切都是戰爭帶來的最直接後果。   「對了,你有親戚朋友在日本?」年輕船員忽然問到。   西諾搖頭。   「去經商?」那人又問。   西諾還是搖頭。   那人還不放棄,「旅行?」   西諾頓了一會兒,這才點點頭。   「我想你會收穫很多東西的!風景、美食說不定還有艷遇哦!」那船員說完一堆亂七八糟的詞語之後從剛剛坐著的凳子上站起來,「我該去值班了,祝您好運!」   西諾朝他擺擺手,覺得日本人的人品看來還不錯,可惜簡單的第一印象給人的往往是一種錯覺,而且西諾並不知道,當自己在這艘已經遠離美國的船上吹著海風的時候,斯諾沃的屍體剛剛被紐約警方在一處海灘上發現,屍體雙手被反綁,臉上還停留著死時的驚恐表情。當然,紐約警方不會知道斯諾無就是行刺德皇的狙擊手之一,因為諾斯沃在美國屬於沒有身份資料的「黑戶口」,而且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西諾孤獨的歎了一口氣,他有種感覺,自己距離答案越來越遠了。 魔王 第二十三章 海軍會議   1915年12月23日,華盛頓國際海軍會議盛大開幕,整個世界都將目光集中到了美國。   位於華盛頓正中央的國會大廈被選為此次國際海軍會議的召開地,在外形獨特的國會大廈周圍,美、德、奧匈、日、俄、土六國旗幟高高飄揚。這樣一場海軍盛會上,藍白兩色自然成為主旋律——美、俄、日、土四國海軍制服不約而同的採用了白色為主色,奧匈帝國和德國海軍採用的則是深藍色。當然,與會的也有相當一部分是非海軍的內政官員,其中也不乏衣著鮮艷醒目的皇族——奧匈帝國、德國、俄國均是國家首腦領隊前來。   如此一來,海軍會議尚未召開,其規格就讓世人矚目了。   目前全部與會國只有六個,但這並不妨礙華盛頓海軍會議成為舉世矚目的會議,畢竟這六個國家目前海軍艦隻總噸位佔到了全世界的百分之八十以上。一旦此次會議簽署了正式的國際協議,那麼像荷蘭、挪威、巴西還有中國這樣的海軍小國將被納入到條約承認國以及附屬條約簽署國的範疇之中,即便是這些國家目前根本沒有參與國際海軍競賽的能力。   雨早就停了,只不過厚厚的雲層仍積壓在人們頭頂。距離聖誕節只有一天時間,看來聖誕老人為這裡的人們準備了一場很大很大的雪。   亮相、拍照、寒暄之後,六國代表各懷心思的走進會場——第一天首先在正廳舉行集體會議,後面的時間則會分廳分部討論協約細節問題,然後再次回到正廳進行最後的表決與簽字儀式,主辦方預計整個過程將持續大約7-10天。   進入正廳之後,氣溫與氣氛都較外面高出許多。這是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廳,看起來可容納二三千人,大廳四周的牆壁和圓穹形的天花板上滿是記述美國獨立戰爭和歷史上重大事件的巨幅油畫和壁畫,此外還有林肯、傑斐遜等名人的石雕像。而華盛頓總統地雕像居於最正中。   待美、日、奧匈、俄四國代表均已入場之後,德皇威廉三世帶著他的代表團緩步走進大廳,這一行人吸引的不僅僅是眾多的目光,還有無數揣測與議論。很多人並不知道德國代表團幾乎將退出這一會議,只是美國當局在期限的最後一天交出了十餘名參與刺殺行動的不列顛自由軍成員,並開始積極履行《華盛頓密約》中的條款,德國海軍代表團才最終同意出席這次會議。   儘管德皇遇刺的消息並未向外界公佈,但出席華盛頓國際海軍會議地各國政要基本上都收到了一些風聲。但各國所得知的情況難免會有些差別。總之,看到德皇本人的時候,一切有關他遇刺受傷甚至是昏迷的流言不攻自破。   「德國人越來越狡猾了,取捨之間彰顯大家風範,更知道以此為契機來給自己獲取更為有力的條件!」琳達以一種異樣的語氣評價到,而她的丈夫阿格列尼則贊同的說:   「的確,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據說德皇損失了最為親近的一個衛隊長,最後只是讓美國人賠錢了事!原本我還以為這次會議要就此告吹呢!」   「這次有個衛隊長替他送命,也許他下次就不這麼走運了!」琳達酸酸地說了這麼一句,結果讓阿格列尼非常意外地看著她。那表情似乎在懷疑刺殺事件是琳達安排的。   「我才不會安排如此低智商的刺殺行動!」琳達非常不屑地說道。接著用眼神示意阿格列尼看看不遠處的日本代表團,「我覺得很有可能是他們安排的行動!」   「哦?」阿格列尼仍舊很意外,而那些日本代表們則一個個板著臉不說話。   這時琳達又添了一句:「不過現在並沒有確切的證據!」   阿格列尼失望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在他看來德皇要是遇刺身亡也未必是件壞事,那樣歐洲很可能會進行一次勢力重組,而他的俄國將有機會從中撈到點什麼。   「噢,命大的傢伙!」奧匈皇儲卡爾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嘀嘀咕咕,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說話地對像不是他的夫人,而是奧地利參謀總長康德拉男爵,一個臭名昭著的戰爭份子。   男爵自然也是抱著相似的看法:「可不是,他為何不像當年的斐迪南大公一樣給這個世界帶來一次顛覆性的戰爭呢?指不定我們奧匈帝國就一躍成為歐洲霸主呢!」   「唉,好可惜!」卡爾聽完男爵的話之後覺得非常惋惜,德國要是和美國莫名其妙的打起來。他的奧匈帝國毫無疑問將可坐收漁翁之利,「哎,聽說美國人賠了一大筆錢給德國?」   「似乎是這樣地!」康德拉看起來也不是很確定,奧匈帝國雖然國土遼闊、人口眾多,但情報網並不發達,更不用說在北美這種遠離歐洲的地方了。   「難怪德國沒有就此向美國發難!你說究竟會是誰行刺德皇呢?」卡爾托著下巴低聲說著,目光瞟著剛剛落座的德皇一行。   「我想是英國人,他們是世界上最痛恨德國的人了!當然,法國也有可能。不過法國好像要爆發內戰了!」康德拉的這句話有點憑空揣測的意思,因為奧地利情報部門暫時沒有提供書面性的證據,但這並不妨礙他在刺客的身份和法國是否會打內戰上投入相當多的關注。   從一些小細節來看,由德國扶植的法國北部政府完全有可能向南部自由法國政府動武,就是不知道法國民眾的意願是否能夠阻止這樣一場戰爭。   「打吧,打吧!讓戰火成為我登基的慶典禮花!」卡爾幸災樂禍的說道,病榻上的老弗朗茨依舊沒有起色,據醫生說是很難活到夏天了。這種情況下,卡爾私下裡已經開始準備盛大的登基典禮了。   在德國代表團入場之後,土耳其人的身影也出現在大廳之內,不過無論是美國人還是日本人都沒有正眼瞧他們,儘管這個共和國在凱末爾的領導下蒸蒸日上,可「歐洲病夫」的稱號卻仍舊留存在人們的腦海中。軍隊、石油、鐵路還有艦隊,外人看來這些都是德國人地功勞。土耳其仍是那個沒落的奧斯曼帝國。   待所有人入座,美國總統威爾遜走上發言台為會議致辭:   「好的,首先,我要歡迎各位不遠萬里來到美麗的華盛頓,我代表全美人民……」   儘管有翻譯人員加上事先譯好的書面文字,下面的代表們卻一個個提不起興趣來,沒有人關心威爾遜將說出怎樣的歡迎詞,沒有人關心美國是如何敞開胸懷迎接自己。人們摩拳擦掌,為的只是後面談判桌上的戰鬥。   辰天簡略的看了一遍發言稿,發現裡面果然沒有什麼實質性意義的內容,接著看了一眼上面聲色具備的威爾遜,覺得美國人闡述自己觀點的時候總喜歡手舞足蹈。威爾遜激情洋溢的大談「和平」、「發展」、「和諧」,辰天卻將目光投向演講台以外的地方。當目光掃過卡爾那張得意洋洋的臉時,辰天突然想起了奧匈帝國的開創者弗朗茨·約瑟夫一世,那是一個勤奮、友善、頗具親和力的好人,在許多人地觀念裡,他也是維繫龐大而複雜地奧匈帝國的重要紐帶。可惜現今他與他的帝國都已經病入膏肓了。   奧地利?匈牙利?還是它位於地中海沿岸地海岸線?   辰天在腦海裡籌劃著。在他看來卡爾那副嘴臉是非常可憐的,且不說他並不具備老弗朗茨皇帝的能力,就算是有。能否順利登基現在還是個未知數。國內,奧匈帝國派系林立、勢力眾多,有人臣服於帝國的龐大,有人臣服於老皇帝的權威,但至少從目前來說,沒有多少人是被卡爾的個人魅力所折服的;國外,德、俄兩強作為近鄰的威脅始終不能完全消除,最重要的是這個時候德奧兩國已經沒有了戰爭時的共同敵人,德國不論人口、國力還是軍力又均在奧匈帝國之上。   在辰天看來,如果卡爾看到德國陸軍總參謀部存放最高機密地保險櫃裡那份名為《閃電》的作戰計劃。他臉上恐怕就不會有現在這種得意的表情了。   閃電計劃,顧名思義,講的就是一場出其不意的戰爭。這份計劃早在1915年5月就已經最後定稿,總設計者是辰天本人,參與制定這份計劃的包括保羅·馮·興登堡、魯登道夫、霍夫曼等陸軍高級將領,計劃動用駐紮在東普魯士、普魯士、波蘭、巴伐利亞的85萬軍隊,以不宣而戰的方式突然進攻奧匈帝國的波希米亞王國、奧地利公國、卡尼鄂拉公國和濱海省份,目地是佔領奧匈帝國的主要工業地區、造船基地和軍港,從而達到最大程度削弱奧匈帝國的目的。   在閃電計劃的時間表上。老奧皇弗朗茨的死是一個關鍵點。   儘管有這樣一份計劃,那也並不意味著德國就一定會入侵奧匈帝國,德國陸軍參謀部的保險櫃裡還許許多多過期或者未過期的戰略計劃,它們的實施與否具體還要視政治環境和局勢來定,在這樣一種複雜的國際環境下,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因此,閃電計劃更確切的說是一份預備作戰計劃,它並不像當年的施立芬計劃一樣準備打一場勢必發生的戰爭。   而且,在老奧皇嚥氣之前,辰天並不打算輕舉妄動,畢竟這位一手締造了奧匈帝國的偉大君主已經執政65年,是目前奧匈帝國17個王國、公國和自治省以及11個民族的主心骨,只要他仍存活著,這個帝國的絕大多數成員就會義無反顧的一致對外。   相比吞併奧匈帝國部分領土,辰天更為迫切的想要徹底擊敗美國,為此他不惜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包括日本人。   想到這裡,辰天又將目光轉到日本代表團那邊。威爾遜仍在高談闊論,日本人則是一個個鄙夷而輕蔑的看著台上那個沉浸在自己編造的和平、和諧氛圍中的講演者,這種論調與日本從古至今的民族精神大相逕庭,這些生性好鬥的日本人又怎會接受一個沒有爭鬥和掠奪的世界?   辰天忽然覺得將日本拉攏到這個會議中來的確有些滑稽,但日本政府之所以沒有拒絕甚至可以說是積極響應,他們顧忌的恐怕是實力與技術遙遙領先的德國海軍以及隨時可以投入巨資進行擴建的美國海軍。   「日本這條瘋犬之所以願意戴上項圈,是因為繩子的另一頭也勒在我們的脖子上!」這是日本政府同意參加國際海軍會議之後,德國外交大臣施特雷澤曼對美國大使所說的,辰天覺得這種形容非常貼切。   日本人不僅狂熱,而且是善於耍些小陰謀小手段的。辰天想起自己的情報官員所報告的一個奇特情況——日本代表團來到美國之後,每去一個地方參觀訪問必召集當地日本僑民進行聯歡和座談,華盛頓、紐約、費城都是如此,至於當地的景點古跡,日本代表團只是派出部分無足輕重的官員前去遊覽,重要人物都深入到了僑民中間。   一個猥瑣而狡猾的民族!   辰天在心裡告誡自己,日本的狼子野心絕對不可姑息,但相比於日本人的野心和狂妄,美國才是目前最首要的敵人,也只有趁著美國尚未完全武裝起來,德國才有擊敗它的機會。否則,不用說是德國,就算全世界聯合起來也未必能夠將美國擊敗擊垮,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雙方隔海對峙,而美國則有機會將聯軍一一分化瓦解,或是利用強大的經濟工業實力將聯軍拖垮。   一陣熱烈的掌聲將辰天從可怕的預測拉回到現實中來,看樣子威爾遜總算結束了自己熱情洋溢的講演,這時賴恩走上前台,「下面將由美國海軍部長威廉·S·本森將軍為大家介紹本次海軍會議的預定框架,如果諸位對這份預定框架有任何異議,請在接下來的會議討論階段提出來!」   在人們的注視下,一個穿著白色軍服的美國將軍緩步走上講演台,他臉上皺紋頗多,帽子下的鬢髮也是白色的,這讓辰天看著有些像在另一個世界的電視記錄片中看過的巴頓將軍。當然,這位絕不可能是巴頓本人,因為1915年的時候巴頓才30歲,不出意外的化他現在還在某個騎兵部隊服役。   「首先,我要在這裡特別感謝德國皇帝陛下、奧匈帝國皇帝陛下及皇儲殿下、日本天皇陛下、俄國沙皇陛下……」   在這種單調而無趣的講演聲中,辰天有些昏昏欲睡了,接下來還有他的發言,儘管這種發言大多是形式重於實質,他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應不應該親自到這個地方來參加這樣一個會議。 魔王 第二十四章 明爭暗鬥   幾天以來,來自俄國的神槍手過的是如此單調而無趣的生活,自從中年人帶回來一個高倍望遠鏡之後,他就只能每天從這個房間的窗口觀察遠處的國會大廈。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房門又被這樣有節奏的敲響了,削臉依然警惕的將手按在槍柄上,接著低聲回應道:「我心依舊!」   房門隨即被打開,中年人和板寸頭一臉疲憊的走進來。   「開始了?」削臉將右手從腰間收回來,中年人照例將一包食物遞給他。   板寸頭還是負責收尾。   「嗯!開始了!」查探到了準確的消息,可中年人看起來卻沒有絲毫的興奮之色,原因恐怕在於他們的聯絡點——一個叫做龍舌蘭酒吧的地方好幾天前被美國警察給封了,從那之後他們就和上面失去了聯絡。至於龍舌蘭酒吧為什麼會突然被封,中年人也不知道詳細情況,但他覺得應該是和他們那天在報紙上看到的那條新聞有關。   「哦!」削臉也不多問,接過那包食物便開始享用,這是他昨天的晚餐、今天的早餐連著今天的午餐。   這時板寸頭走到床邊,「那我什麼時候去把那輛車開過來?」   「不急!現在美國人警戒最為森嚴的時候,我們還要等上幾天,至少等他們稍微鬆懈一些!」中年人仍舊是那種穩妥行事的思路,而他們所說的汽車是兩天之前從市場上買的一輛二手福特牌小汽車,雖說是二手貨,但板寸頭仔細檢查過了,車子的性能與新車並無太大的區別,他們倆還特意開著車在市區轉了一圈。   「可是沒有上面的接應,我們怎麼才能把炸藥運進去?」削臉嘴裡塞著食物發表著自己的疑惑。   中年人露出為難之色,自從得知龍舌蘭酒吧出事之後,這也是他臉上出現得最多的表情。   「唉……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就算沒有我們。其他人也一樣能夠將這次行動完成吧!」板寸頭地決心看來遠沒有中年人那麼堅定,最近幾天,他時不時的開始說一些氣餒的話語。   相比之下,削臉只是在他們從外面回來時提一兩個問題,對於中年人的安排總是默默的服從。   不出意料的,中年人擺出那副大義凜然的腔調:「你難道忘了嗎?陛下曾經叮囑過,這是一個萬萬不能錯過的機會,為了我們的國家。為了我們的民族,也為了我們自己,我們絕不能退縮!」   板寸頭不吭聲了,而中年人想了想,無奈的作出決定:   「這樣吧,我晚上到代表團下榻的飯店附近去轉轉,看看有沒有可能直接和情報部的長官取得聯繫,如果實在無法聯繫上,我們也只有按照原定計劃行動了!」   說罷,他湊到那台天文愛好者用來觀察月亮和星星的高倍望遠鏡前。從這裡可以清楚的看到國會大廈那標誌性的圓頂。以及大廈前廣場上的噴泉和草地。此時此刻,他的目標全都在一個大廳裡。   甚至不需要多少炸藥,世界格局就將發生重組。   會議地第一天。各國關注地焦點集中在了德國代表團正式提出的那份限制海軍軍備力量建議書上。正如此前各方所探知的情報一樣,德國人地建議是將各國海軍限制在一個較低的水平,並由此來削減各國海軍軍備競賽和舒緩一度緊張的太平洋局勢。   這份建議書中,各國主力艦總噸位被分為三級,最強的德國和奧匈帝國均為45.5萬噸,美國和日本第二級,各為32萬噸,俄國和土耳其最末,其中俄國24萬噸,土耳其23萬噸。   建議書一出。各國代表反應各不相同。美國人是對此最為贊成的一家,實際上他們之前就已經從德國外交部那裡得到了確切的數據,而且這一數字與他們預期的非常接近。在德國代表團之後,美國人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書,德、奧仍是第一等,總噸位分別為40萬噸和38萬噸,美國35萬噸,介於第一等與第二等之間,日本30萬噸。位於第二等,俄國25萬噸,土耳其20萬噸,仍列最末。   俄國人該為他們的情報部門感到高興,因為他們的報告與這份建議書基本相符,而且24萬噸也是俄國海軍完全可以接受地水平。   土耳其人對此不會有異議,不僅因為他們和德國的關係,實際上他們目前主力艦總噸位還不足20萬噸,而且這還是在得到三艘德國裝甲戰列艦之後的數字,23萬噸若得到通過,這意味著他們還可以建造1-2艘新式戰列艦。   按照建議書中的數據,奧匈帝國和日本海軍各需要裁減5萬噸和8萬噸的現役戰艦,而且他們要是打算建造新艦,那就必須報廢相應噸位的現役戰艦。   不過在德國代表團宣佈這一建議書之後,奧匈帝國代表團從皇儲卡爾到海軍將領都保持著出人意料的平靜,45.5萬噸,這意味著他們從意大利海軍接手並已開始改裝的戰艦中至少有2艘不能使用,此外隨著第四艘聯合力量級戰列艦的服役,他們還需要報廢2-3艘舊式戰列艦,當然,也有許多人認為奧匈帝國海軍目前地舊式戰列艦中有八成已經無法勝任近海以外的作戰任務,它們最好的歸屬便是冰冷的海底或是廢品回收站。因此,奧匈帝國完全可以通過接受這個條約來換取德國和美國的一些好處。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與會六國代表團中僅有日本代表團反應比較強烈,他們認為這個建議對於大日本帝國海軍有歧視成分存在,實際上扼殺了亞洲海軍力量的發展潛力。在他們看來,作為「亞洲海軍的代表國」,日本理應得到與德國和奧匈帝國相當的待遇,就算不能達到德、奧的水平,那至少也不能低於40萬噸。   在美國人提出自己的建議書之後,日本代表團副團長、海軍部長齋籐實大搖大擺走上講演台,「我大日本帝國的天皇陛下和政府內閣都非常重視此次海軍會議,因此委託我大日本帝國海軍部擬定了一份非常完善的建議書。我大日本帝國認為。德意志帝國在歐洲乃至世界的影響力不容置疑,擁有50萬噸的主力艦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同時也希望德意志帝國能夠用他們強大的海軍維護歐洲乃至世界的和平!其次,奧匈帝國對於歐洲和平的意義也是非凡的,在戰勝塞爾維亞和意大利之後,歐洲南部和地中海北部都在奧匈帝國的治理下日趨穩定,因此維持一支不少於45萬噸的主力艦隊是可以理解地;俄國有著漫長的海岸線,國土毗鄰波羅的海、巴倫支海、黑海、白令海、日本海和太平洋。守衛如此大的一片區域,擁有一支30萬噸的大海軍是有必要的;土耳其共和國在擊敗英法的戰爭中貢獻頗多,而且拱衛著黑海與地中海的通道,因此海軍規模維持在25萬噸的水平並不會破壞周邊局勢的穩定;美利堅合眾國向來擁有大西洋和太平洋兩支艦隊,向東眺望歐洲,向西隔海與亞洲觀望,同時也是美洲地主要保護者,足以擁有一支和俄國海軍等同地水上力量;至於我大日本帝國,由於肩負東亞、太平洋西部和中部以及印度洋東北部的防務,應具備一支具有強戰鬥力、高機動力的和平化海軍!」文|心|手|打|組|手|打|制|作   齋籐實說到這裡已經是滿面紅光。而台下緊接著響起一片熱烈地掌聲。不用說也是來自日本代表團的。再看看其餘各國代表,一個個意外甚至是鄙夷的看著台上的日本海軍部長,宛如看到一個不知羞恥的自大狂一般。   「因此……」齋籐實一邊示意日本代表團成員暫時停止鼓掌。一邊提高音量,「大日本帝國海軍本應維持一支不亞於德、奧海軍的艦隊,但是為了表示對世界和平的誠意,我國自願將海軍主力艦噸位減少到40萬噸!」   台下又是一片掌聲,40萬噸,那可比美國人多出10萬噸,意味著3-4艘一流的主力艦!   「40萬噸,這是我國的生存線!」日本海軍部長齋籐實再一次重申到。   辰天在自己的位置上暗自冷笑,他很清楚日本海軍可以接受地底線,這得益於日本人尚不發達的通訊保密技術。海軍會議召開之前,德美兩國就已經成立了一個專門針對日本代表團的監聽部門,兩國最好的電報破譯人員已經將東京發來的指示弄得一清二楚——在接連佔領新加坡、馬來西亞之後,日本政府需要投入一定的資金和時間才能將兩地的資源轉為己用,從德國人那裡租來的波利尼西亞群島等一系列島嶼正改建成加煤站和供應點,尤其是建設中的塔希提港和要塞,這些耗去了日本政府原本就不寬裕地財政資金,因此東京的本意就是在有利的情況下避免與華盛頓的海軍競爭,至於報廢戰艦。從俄國人那裡繳獲的戰列艦基本上都到了退役邊緣,一旦戰事爆發,這些戰艦大多只能用作耗費對方炮彈用。   此時的美國代表也是一個個納悶的看著台上日本人,齋籐實的這份建議書簡直可以用癡人說夢來形容!德、奧50萬噸,那麼這兩個國家的代表團真是空跑一趟,因為他們的海軍規模幾乎不用改變;俄國30萬噸,就算給他們更多的噸位也沒用,眾多周知俄國的經濟實力也就那樣,一年一艘新式主力艦還勉強,同時還不斷有老舊的戰艦退役,按照這個速度建立一支達到30萬噸的大海軍已經是十數年後的事情了。   「按照日本人的設想,5年或者10年之後,我們美國就不得不用30萬噸的主力艦隻來對抗日德俄聯合艦隊的40-50萬噸主力艦,那樣勝負還有懸念嗎?」本森將軍用鄙夷的語氣對威爾遜總統說到,而威爾遜也是連連搖頭:   「幸好德國人答應配合我們,否則日本人真的會憑借自己的優勢在談判桌上漫天要價!」   相比之下非常明顯,除俄國無關痛癢之外,其餘四國均更願意接受德國代表團的建議書,這也正是德國和美國政府所希望看到的效果。   在六國海軍代表團闡述了各自的建議書之後局勢變得很明顯——德國代表團的建議顯得最為中肯,除了日本代表團之外,美、奧、俄、土均表示支持,因此大會首日就表決通過了後面的會議將以德國代表團的建議書為基礎作進一步的討論。   第一天會議結束之後,日本代表團成員顯得很洩氣,但以他們的性格來說是不會如此輕易屈服的。在當晚的宴會上,日本代表顯得非常活躍,坐著輪椅的大隈重信和奧匈皇儲攀談許久,外交大臣加籐與俄國海軍部長伊萬上將相談甚歡,齋籐實則湊到德國海軍參謀長波爾元帥身旁,後來據波爾元帥回憶說,當時齋籐「不斷從腦袋裡搜出恭維的語句,還繪聲繪色的講著德日俄聯合艦隊是如何威風八面如何讓美國駐菲律賓群島的艦隻膽戰心驚,說著說著還不時發出讓人厭惡的笑聲!」   晚宴的熱鬧氣氛依舊無法讓辰天擺脫幾天來心情低落的狀態,倒是他的遠方親戚沙皇阿格列尼主動過來聊了幾句,辰天也沒有隱諱遇刺的事實。阿格列尼對此的反應並不強烈,也沒有太多安慰的話語,只是叮囑辰天今後要多多加強警惕。之後卡爾也過來問候,只是不冷不熱的說起辰天遇刺的情況,然後假意驚訝和關切的說了一大通,辰天也懶得多跟他解釋,兩人簡單的交談不到5分鐘便各自應酬去了。   由於心情仍舊有些低落,辰天很早便退出宴會返回下榻的別墅,然而回到別墅不到半個小時,侍從官就向他報告說日本代表團的的三巨頭——大隈重信、加籐高明和齋籐實前來拜會。   辰天很快便想到了日本人的來意,這是他們慣用的把戲,於是吩咐道:   「帶他們到樓下會客廳,我倒想看看他們今天要唱哪出戲!」 魔王 第二十五章 梟雄還是鳥人   大隈重信,77歲,日本首相;加籐高明,55歲,日本外務大臣,齋籐實,57歲,日本海軍大臣。   辰天一一看著面前這三個人,單從身份來看,他們應該是日本政府中的核心人物,但就辰天所知,日本政壇實際上控制在一些退居幕後的元老們手中,而所謂的政府內閣大多數時候都只是他們的「代言人」而已。出於政治上的需要,開始的時候每個內閣都會得到元老們的扶植和支持,但一旦他們遇到國內政治醜聞或是外交失敗的時候,元老們就會根據自己的利益選擇繼續支持他們或是無情的將他們拋棄。基於這個原因,日本政府從1885年起歷屆內閣很少有連續執政超過5年的,更有甚者只是幾個月的救火內閣,這種不穩定性也是明治革新以來日本政壇的一大特色。   「尊敬的陛下,這麼晚來真是打攪了!」   坐著輪椅的大隈重信恭敬的向辰天欠身,這位在日本政壇上活躍多年的老者頭髮已經全白,他的雙腿在1889年遭到反對派襲擊時殘廢了,但這並未讓他就此退出政壇。1898年,大隈第一次登上了政治事業的巔峰,然而他的內閣僅僅維持了5個月便宣告解散。1914年4月,山本內閣由於資金醜聞而宣告倒台,藉著這個機會,大隈第二次組閣並重新登上了自己的政治頂峰。   大隈身後的加籐高明和齋籐實也行了鞠躬禮,但辰天沒有回禮,因為他一點也不喜歡跟別人互相鞠躬,更不用說是缺乏真正敬仰的鞠躬。   「請坐!」辰天也不客套,只是請三人在自己對面入座。   「謝陛下!」   恭恭敬敬的坐下之後,率先開口的還是大隈這個老頭。   「陛下,就您的英名和智慧應該已經猜到我們此時到這裡來的目的,其實我們的想法非常簡單,既然會議已經投票決定採用貴國代表團提出地建議書為藍本。那麼我國只希望貴國代表團能夠支持我們的一點改進建議!」   對於他們的恭維,辰天依然不為所動,他只是表情平淡的問:「哦?改進建議?那很好啊,說來聽聽吧!」   說話的還是大隈,「尊敬的陛下,是這樣的!既然我們大日本帝國與德意志帝國、俄羅斯帝國結成太平洋區域同盟,那麼就該一致面對我們在太平洋的頭號對手,也就是美國!所以。我們希望在海軍會議上多限制美國政府一些,如果貴國堅持大日本帝國海軍地主力艦總噸位在32萬噸以下,那麼我們認為美國海軍的噸位不應該超過27萬噸!」   辰天假裝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慢吞吞的說道:「雖然說我們已經結成區域性聯盟,但目的為的正是避免戰爭!如果能通過締結一個國際海軍協議來避免戰爭,那豈不是比軍事對峙更好?美日是太平洋區域最強的兩個國家,同樣的噸位我想對於維持均衡是有利的,表面上看我們德國並不偏袒任何一方,可是首相先生不要忘了,美國人可是要分出一半的艦隻到大西洋艦隊以保護他們的東海岸喲!」   「陛下分析得很有道理!」大隈先是積極應承。然後又說:「可是陛下是否記得美國地1914年工業產量佔到全世界地三分之一還多。而德、日、俄三國加起來還不足美國的三分之二,而且這一差距在今年並未縮小!同樣的,美國地鋼鐵、煤、造船、汽車對於我們都有巨大的優勢。一旦我們與美國之間爆發戰事,美國能夠憑借巨大的資源和工業優勢迅速彌補海軍艦隻上的差異,這後果是非常可怕的……」   大隈重信分析的內容也是辰天一直以來所擔心的,但他仍舊漫不經心的刺激著日本人:「我們這次通過國際海軍會議限制海軍軍備競賽帶來的是和平,戰爭又談何說起呢?」   「陛下,我說的是萬一,萬一爆發戰爭……我們不能忽略這個可能!」大隈地聲音變得很低沉,那眼神也是同樣的深沉。   「我知道!」辰天很不喜歡大隈重信那老狐狸般的眼神,他將視線轉移到另外兩個人——加籐和齋籐那裡,然後提出一個建議:「如果貴國實在擔心的話。德國可以向貴國保證,一旦有戰事爆發,我們將確保美國人將至少一半的主力艦留在他們的東海岸,也就是大西洋上!就如同此前美國人欲支持英國政府時貴國與德國所達成的秘密協議一樣!」   又矮又胖的齋籐實沒有拒絕,但代表日方作出回應的仍是大隈:   「雖說如此,可我國海軍還是希望能夠保持一定地優勢,即便不是數量上的,也要是技術上的!」   辰天聽出了大隈的話外之音,看來這次海軍會議已經基本沒有什麼障礙了。   「航空母艦還是潛艇?」辰天優雅的問。   「最好是兩者都有!」大隈貪婪的答。   一分鐘的思考之後。辰天應允在1925年之前向日本海軍提供一艘現役航空母艦、十艘潛艇和相應技術資料,此外還將派遣一批技術人員前往日本船廠進行指導,具體細節此後兩國再派專門的海軍代表進行商議。   「願與陛下的德國成為最堅實的盟友!」大隈心滿意足的回應到。   辰天並不擔心十年之後日本人掌握航空母艦和潛艇技術,因為就算德國不向他們提供這一技術,他們也會通過各種渠道以及自行研究得來,與其這樣,不如在向他們提供技術資料的時候搞一點小動作,或者將他們引入錯誤的發展道路。想到這裡,辰天滿意的說道:   「那麼就這樣決定了,各位今晚應該可以睡個踏實的覺,希望後面的會議一切順利!」   再次鞠躬之後,日本人告辭而去。   加強的警戒,舒適的別墅,對於德國代表團受到的這種優待大隈等人雖然多少有些妒忌,嘴上卻也沒有說什麼。相比之下,他們更看重如何在國際海軍會議上維護自己的利益。   回去的路上,大隈重信、加籐高明和齋籐實坐在一輛車裡。雖然顯得有點擠,但他們三個似乎覺得這樣說話更安全一些,卻忽略了一顆炸彈就能將他們送上天的事實,那樣地話日本內閣就將提前更新換代,這顯然會影響到目前的既定政策。   然而令人無比惋惜的是,這樣的事情居然沒有發生。   從德皇住處開出一段時間之後,加籐高明最先說話了:   「大人,您覺得德皇這個人怎麼樣?」   「命大!」齋籐實令人意外的說出兩個字。   加籐聽罷大為驚訝。他隨即將這種目光投向大隈首相。   此時大隈重信卻依舊神情鎮定,他只是用一種前輩對後輩的口氣慢吞吞說道:   「齋籐君,海軍部的這次行動實在有些欠妥啊!」   「難道……莫非……不是吧!」加籐瞪大雙眼,他很清楚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沒錯,是我們海軍部一手策劃的!本來想讓德國和美國結怨,那樣德國即使不向美國開戰也會積極支持我們日本的對美策略。如此一來,我們大日本帝國海軍就能立即南下攻取菲律賓群島,兩個月之內再向東進攻夏威夷群島,這就等於將美國在太平洋的勢力全部斬斷!接下來,我們只要將艦隊開到美國的西海岸轉上兩圈。剩下的勝利果實就只需要拜託加籐君的外交部去收取了!」齋籐實滿目猙獰的說到。最後還「哼哼」冷笑兩聲。   「太瘋狂了!」加籐高明偏過頭去,他實在不願看齋籐實那醜惡嘴臉,在他看來如此重大的行動不告知外交部實在是對他的一種輕視。   大隈倒還是那副腔調:「齋籐君。你的計劃風險大,當然潛在的收穫也很大,但我還是奉勸閣下一句,今後有什麼大的行動多和內閣商量商量,不要過於相信自己的判斷!」   「人多口雜啊!」齋籐實意味深長的說到。   「你就不怕德國人知道了會報復?」加籐很不滿,作為堂堂外務大臣居然對本國如此重大的行動毫不知情,說出去真是讓人恥笑。   「放心,知情者現在都在一條開往日本地郵輪上,我絕不會讓這些人看到明天的日出!」齋籐實說著露出一種餓狼般的凶狠目光,這種神態如同現在的日本海軍一樣咄咄逼人。在6年前的一日政變中。當時日本陸軍的核心人物——日本陸軍元帥大山巖、山縣有朋、陸軍大將寺內正毅、乃木希典、陸軍上將川村景明等人全部罹難,他們的死給日本軍界帶來了一場巨大變故,日本陸軍喪失了原有的主要發言權,日本海軍在東鄉平八郎的帶領下取代陸軍成為軍界的主導,自那之後,對德宣戰、圍攻青島、對德乞和等策略都出自於海軍部,這也是齋籐實如此狂妄地一個原因。   即便是身為內閣首相的大隈重信,也不敢對海軍部指手畫腳的使喚,平日裡更多的只是「商量」和「建議」。他語重心長的說道:「那就好!齋籐君,現在看來我們還是能夠從這位德皇身上獲取不少利益的,因此你們海軍部的刺殺行動是不是暫時……」   雖然強勢,但作為對地位等級非常敏感的日本人,齋籐實還是向大限低下頭,「大人,請恕我多言,論歷史,論精神,論國力,我們大日本帝國不能總是這樣對德國人恭恭敬敬,再說雖然現在德國的發展重心在於歐洲、非洲和地中海,但我們兩國勢力總有一天會相交地,到時候利益衝突不可能避免,最終的結果只可能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與其拉攏德國對付美國,不如讓德國和美國打個兩敗俱傷,這豈不是更好?」   大隈點點頭,「道理雖是這樣,只是從地理環境來看,德國和美國倒不是那麼容易發生戰爭!就算兩國開戰了,最多也就是海軍在大西洋上打鬥,根本不會像德國和法國那樣打個你死我活!最重要的是德國目前雖然很強大,但是和美國相比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就像我今晚對德國皇帝講的,美國的工業實力比日本、德國、俄國再加奧匈帝國之和還要多,鋼鐵、煤礦、造船、汽車也是我們幾個國家所遙不可及的!我們和德國的海軍雖強,可戰艦畢竟上不了岸,我想請問齋籐君,以帝國海軍的實力,我們可以將幾個陸軍師送到美國本土並且維持他們在那裡作戰的後勤?」   齋籐實想了好一會兒,「如果發動全國的遠洋輪船,我想可以將3個陸軍師送上美國本土並維持他們在那裡作戰!」   大隈重信又問:「5萬旅途勞頓、遠離家鄉的疲兵,對10萬以逸待勞、保衛家園的弱兵,孰勝?」   齋籐實有些不願意的回答「弱兵的勝算大一些」。   大隈還是點頭,「德國人也一樣,他們的陸軍再強也無從發揮,因此德美交戰的最終結果很可能是兩國海軍損失慘重然後雙雙媾和!以美國的工業實力,2年內即可打造一支新的大洋艦隊,以德國今時今日的實力則需要5年才能恢復!美國人恢復實力之後,就能專心致志的對應我大日本帝國在太平洋的威脅了!」   「我們可以趁美國尚未恢復就發動進攻!」齋籐反駁。   「美國可以封鎖巴拿馬運河並在東海岸大肆造艦!」   齋籐實想想,如此一來日本果然還是無法獲勝,這才變得誠心躬謙起來,「大人,請恕在下愚昧,您的意思是……」   「德國,遠敵;美國,近敵。以德國人的實力和野心,百年內構築一個囊括歐洲、非洲和美洲的龐大帝國已是極限;以美國人的實力,美洲、太平洋和亞洲都在其野心之下。單單一個德國無法擊敗美國,單單一個日本也無法擊敗美國!」   「聯合?」齋籐實幡然醒悟。   「聯合!」大隈重信閉上眼睛,「一個在東,將東亞、南亞、太平洋和美洲收入囊中,一個在西,將歐洲、非洲、西亞、大西洋和地中海納入版圖!之後是共同主宰世界還是分出勝負,那就不是我等有生之年能夠知曉的了!」   齋籐實欽佩的望著大隈首相,而加籐高明則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兩人,他在這一刻突然發覺人與人之間的差異是如此之大,思想,野心,還有魄力!   可惜的是,日本政界在大隈重信之後便再未出現如此有遠見之人,然而作為日本政界幕後元老們政治工具,大隈內閣未能逃脫歷屆日本內閣走馬燈般頻繁更換的命運,次年,大隈內閣在與德俄締結第二次秘密協約之後,元老們對這個內閣的期待已全部實現,因而當政壇再度爆發賄選案時,他們毫不猶豫的放棄了這個失去利用價值的內閣,而大隈重信也黯然退出政界。此後,不論是接替大隈內閣的寺內內閣還是後來的幾屆內閣,再也沒有人提起過大隈勾畫的東西共存藍圖,而日本這樣一部可怕的戰爭機器在不久之後也走上了通向滅亡的戰爭之路。 魔王 第二十六章 悲夜   晚上10點左右,偌大的華盛頓首都大飯店只透出稀疏的燈光,確切的說大多數房間的窗戶都被厚厚的窗簾布給遮擋住了。隨著海軍會議的召開,這裡窗簾布的作用不僅僅是阻擋窺視者的視線,人們可以盡情想像那些窗簾背後藏著多少政治交易和陰暗勾當。   在發生了德皇遇刺這種惡性事件之後,美國當局成倍的加強了對各國海軍代表團的警戒工作,威爾遜更是親自下令:「在最後一個海軍代表離開美國之前,絕不容許再有任何不良事件發生!」   於是,眾多美國警察和軍人在這棟大樓周邊構築了一道道嚴密的警戒線——三角長木架、步槍、刺刀、騎兵、軍用卡車,在這種情況下,軍方甚至派出了平日裡難得一見的裝甲汽車前來加強警戒,大樓周邊每個路口的警戒線旁邊都停著一輛土黃色帶有機槍的裝甲車。昏暗的路燈下隨處可見哨兵的身影,企圖進入這一區域的任何一個人、一輛車都必須接受極其嚴格的檢查,就算到了深夜這種戒備程度也絲毫不減。   在這個清冷的夜晚,一名中年男子在距離首都大飯店兩個街口的地方徘徊了許久,然而因為沒有進入這一區域的合法身份和理由,他始終無法接近自己的目標。   扔下40根煙頭之後,中年人最後看了一眼那棟大樓,無奈之下準備離開。就在這個時候,從不遠處的黑暗中走出一個人,一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圓沿帽子的人。   「有火嗎?」那人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在距離對方兩步的地方停住腳步   「有!」中年人有些忐忑的將右手伸進口袋,掏出一個金屬打火機然後遞給對方。   那人接過打火機,也不急著點煙,而是接著路燈的光線瞄了一眼,然後問了一句:   「明天的天氣如何?」   中年人心中一動,那是組織上約定的接頭暗語。於是立即回應:「可能好,可能壞,總之不是很理想!」   那人又說:「你家裡人好嗎?」   中年人回答:「一切都好,就是貓兒生病了!」   「跟我來!」那人說罷警惕地看看四周,然後帶著中年人朝拐角走去。   大約5分鐘之後,兩人進入一棟外觀普通的公寓,上了四樓也就是這裡的頂樓。那人先「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的輕敲房門,聽見裡面有人回答「我心依舊」之後才掏出鑰匙將門打開。   中年人緊緊跟了進去。這裡面看起來完全是美國式的佈置,有桌椅沙發、收音機、烤爐等等。客廳中央的桌子上擺著一套茶具,一側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金髮的年輕人。   「別擔心,這裡很安全!」那人說著摘下帽子,燈光下映出一副英俊地面孔,年紀看起來要比金髮青年大幾歲。   中年人也不見外,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外面可真冷啊!你們怎麼將聯絡點改到這裡了?」   「龍舌蘭酒吧出事了,我們在那裡的聯絡員本來想弄一批炸藥的,結果不小心被美國人咬了一口!」那人很無奈的解釋到。「我們只好在這裡弄了一間房子。一到晚上就在周圍轉悠看能不能碰到前來接頭的,你是第三組重新跟我們聯絡上的!」   「喔,原來如此!」中年人想著至少還有另外兩組。心裡也就踏實一些了。   坐在沙發上那金髮青年也不搭話,只是不時挑開窗簾一角朝外看看。   「你可以叫我阿歷克賽,他是我的搭檔瓦連京!對了,你們情況怎麼樣?」年輕人一邊走到桌子那邊倒上兩倍熱水,然後遞了一杯給年輕人。   中年人接過水杯,「他們都叫我伊戈爾!我們這組一共搞到三箱高爆炸藥,加起來大約有500鎊!對了,還有一輛二手汽車!」   「還算不錯,比前面兩組的情況好多了!他們一組弄到兩箱低爆炸藥,一組從黑市上買到少了TNT!不過。我最擔心的還是其他沒有消息的小組,說不定有人已經被捕而且供出了自己的身份。你看到沒有,美國人這幾天已經調來了不少裝甲車加強警戒!」說到這裡,那年輕人非常關切地看著中年人,「你們千萬要謹慎,我們不能再有所損失了!」   中年人毫不含糊的表示自己要為國家奉獻一切,而且會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   「很好!」年輕人想了想,「會議最後一天,各國代表會重新聚集到國會大廈的正廳。那就是我們動手地最佳時機!你們的任務,就是將炸彈提前一天送到我們的接應地點!關於具體細節,你三天之後晚上10點到我們剛才碰頭的地方等我!」   「好的!」說到這裡,中年人已經準備離開了,那個叫瓦連京的年輕人則挑開窗簾,幾秒之後,他突然低聲喊道:   「有情況!」   阿力克賽則快步走到窗戶那邊,瞄了一眼窗外之後,他暗暗叫了聲「不好」。   不等伊戈爾發問,阿力克賽便急促的走過他身邊,低聲說道:「什麼也別問,跟我來!」   緊接著,阿力克賽疾步走到衛生間門口,拉開門,走到浴缸那邊,將面朝外的透氣窗取下,然後示意伊戈爾從這裡爬出去,「爬到上面去,藏好了!」   伊戈爾也不說什麼,在阿力克賽的幫助下敏捷的爬出透氣窗,這一面不臨街,下面黑漆漆地。伊戈爾雙手扒住屋簷,一用力,悄無聲息的攀上了那傾角大約30度的屋頂。就在這時,他聽到房門那邊傳來敲門的聲音,而透氣窗也被重新安放回去。   伊戈爾抬頭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頂上除了幾根煙囪之外並沒有一般房屋那種閣樓窗戶,看來平時只能從專門的通道上來,不過現在那裡或許已經有人埋伏了。   與此同時,下面的阿力克賽打開了房門,出現在房門外的是五個穿著風衣的男子。   「你們找誰?」   「便衣警察!」為首的男子亮出自己的證件,「我們接到舉報,這裡有人拐賣婦女兒童,請開門接受我們的檢查!」   「什麼?拐賣……」阿力克賽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警察先生,您看我像嗎?」   那為首地便衣倒也有些無奈,「這沒有辦法,既然有人舉報,我們也只好來看看!」   阿力克賽倒也不但心他們會搜出什麼東西,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可拒絕這伙便衣警察只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那好吧,我們要休息了。請你們看過之後就離開!」   開門之後,那些便衣不慌不忙的走進來,在四處看過並且確定這裡只有兩個大男人之後,他們並沒有離開而是亮出了手槍,「不許動,我們現在以間諜罪和破壞國家安全罪正式將你們逮捕!」   「混蛋!」阿力克賽惡狠狠的咒罵著這幾個無恥的美國便衣,看來對方原本就是衝著自己而來,讓他不解的是自己是三天之前才臨時受命在這裡設置秘密聯絡點,為何美國人會如此迅速的得到消息?一種極其糟糕地感覺讓阿力克賽在心底打了一個冷戰,他希望屋頂上的伊戈爾也能明白這點並向上級匯報。可惜這種希望實在渺茫……   同一個夜晚。日本郵輪「妙高」號(歷史上的妙高號重巡洋艦是在1928年才建成服役,因此這裡並沒有重名的問題)已經駛入了加勒比海域。海面上刮著不小的風,加上氣溫頗低。乘客和不用值班的船員基本上都躲到艙室裡,溫暖的咖啡廳裡也聚集了不少人打牌,其中大部分都是東方面孔,當然也有一些藍眼睛高鼻子的白種人。   離開美國已有兩天,西諾心中的憂慮已經漸漸淡化,但是他腦海裡的疑惑依舊不解,思來想去,他越來越覺得自己陷入到了一個不好地迷局之中。   「又是你啊!不冷嗎?」   倚在欄杆上地西諾轉過頭,看到的是白天那個和他搭話的日本船員。這時他已經船上了一件厚厚地大衣,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船員帽。脖子上有些滑稽的繫著很厚的圍巾,手裡還拿著一個長長的電筒,看樣子正在值班巡視。   「嗯,有點!在裡面悶了,出來透透氣!」西諾慢吞吞的說話,一來是心情不佳,二來也好讓對方明白自己在說什麼。   「哦,這樣啊!」那日本船員在西諾身邊停了下來,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小方方的東西。「給,試試我們日本的香煙!」   西諾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裡那個方型的紙盒,大小和美國的香湮沒有太多區別,但是沒有駱駝煙那種精美地包裝紙和彩色圖畫,上面似乎只有一些黑白的線條和字。西諾從裡面拿出一根,湊到鼻子上聞了聞,雖說包裝不怎麼樣,但煙草的質量還是不錯的。   「這是大和牌香煙,很不錯吧!」那日本船員自己也抽出一根叼在嘴裡,在點煙之前,他說道:「你請我抽煙,我請你抽煙,我們也算是朋友了!我叫築摩小七郎,今後請多關照!」   「噢!築摩……」西諾想了幾秒,然後告訴他自己叫做西諾。   「那你是一個人去日本旅行嗎?」築摩有些好奇,「我好像從來沒看到你和船上的其他人交談!」   「噢不,我還有另外幾個朋友同行,只是我和我的朋友不太喜歡說話罷了!」西諾有點不情願的解釋到。   「那麼不喜歡說話的西諾先生,我現在要去巡視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走走?」築摩很熱情的邀請西諾一同去巡視,因為這是一艘民用郵輪,從上到下都沒有什麼需要保密地東西。   西諾想不出不去的理由,於是答應了。   在前甲板走了一圈之後,寒冷讓西諾拿出身上最後一包香煙,此時裡面還剩下最後兩支煙。他毫不猶豫的給了築摩一支,自己拿了一支,然後將空空如也的香煙盒揉成一團丟進大海。   「對了,我想我應該給你一個忠告,到了日本最好不要隨便問商家買煙,因為300年前政府就頒布了禁煙令,雖然現在吸煙並不會遭到多麼嚴厲的懲罰,但是商店還是不敢將香煙擺到貨架上!」築摩說著將西諾帶到一個避風處。兩人先後點上煙,西諾這才發問:   「那你們國內怎麼還有人製造香煙?」   「據說大和牌香煙的所有者是個有錢又有關係的外國人,政府相關部門都被打通了關節,這年頭,只要給些好處,那些官員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本來進口香煙也是被嚴令禁止的,可是在私下還是能買到不少種類的外國煙,德國、英國和美國的都有!」說到這裡,築摩有些憤憤然。近年來頻繁爆出地賄賂醜聞和資金案件讓他們這些平民對於那些腐敗的政府官員大為不滿。   「施賄受賄在英國也好不到哪裡去,只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人敢於明目張膽的進行!」說完這句話,西諾才突然發現「暴露」了自己的英國身份,幸好築摩並沒有留意這一點,於是他連忙將話題引開:   「貴國政府為什麼要禁煙呢?以此來增加稅收收入豈不是很好?」   「誰知道呢?」築摩聳聳肩,一副非常美國化的回答方式。   「那戰爭呢?」西諾又問,「你們的政府好像非常熱衷於戰爭!」   「是啊,我們的軍隊每次出征都能贏得巨大的勝利,我們打敗了中國人,打敗了俄國人。今後說不定還能打敗美國人呢!」築摩說著說著有些陶醉了。但想起身邊這個人來自美國,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了,於是向西諾輕聲說了句「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說實話,西諾對於日本人積極打敗美國地野心並不特別反感,但是不久之前日本出兵佔領了原屬英國的新加坡和馬來西亞,這點就讓他很是憤怒了。只可惜目前的大英帝國已經陷入分裂的局面,更不用說出兵維護某個殖民地的利益了。   「沒什麼,築摩,那只是政府和軍隊的事情!」   這句話讓築摩安心了一些,兩人說著說著已經沿著舷側走廊來到靠近船尾的地方,耳尖的西諾突然聽到前面有些動靜,於是拉著築摩停了下來。   集中注意力之後。築摩也聽到了那悉悉簌簌的奇怪聲音。他作了一個別出聲的手勢,關上手電筒,和西諾一道輕輕地朝那邊走了過去。   不一會兒,兩人找到了聲音發出地地方,昏暗中只見六、七個人影,他們似乎正將一艘救生艇放下船。   「輕點輕點,別讓人聽見!」其中一個還在小聲叮囑其他人。   這個聲音讓築摩大感意外,因為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這艘船的船長松田福。他正打算起身。西諾卻一把拉住他,示意他暫時不要出去。   果然,不多時那個人又說話了:「快點,難道你們想和這艘船一起粉身碎骨嗎?」   築摩這才大感不妙,繼續觀察了半分鐘之後,他拉起西諾悄悄起身往回走了一段距離,這才小聲說:   「天啊,那是我們船長松田先生,看樣子還有大副、二副和幾個水手!」   「他們剛才說什麼了?」西諾聽不懂那幾個人地日語,但是從氣氛和築摩的表情來看,那絕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們說這艘船會粉身碎骨!」築摩用一種難以置信的口氣告訴西諾。   「上帝啊!這……怎麼會這樣?」儘管作了最壞的心理準備,西諾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大吃一驚。   「我也不明白!」築摩說著又朝剛才那邊看了一眼,「我覺得我應該去找船長問清楚!」   「不!你不能去!」憑著自己多年來從事參謀工作的經驗,西諾感覺到這件事情背後一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則也不會將整艘船和眾多乘客、船員當作犧牲品。   「為什麼不?」築摩小七郎不明白了。   「你去只是送死!」西諾一臉嚴肅,為了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他特意放慢語速,「既然他們不願讓別人知道,那就不會讓碰巧發現他們的人繼續活著,懂了嗎?」   築摩想了想,隨即接受了西諾的看法。   「那我們怎麼辦?」   說實話,西諾現在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他還是一臉鎮定地表情。思索了一會兒,他肯定的問到:「我們剛才看到的全是小個子的日本人,沒有美國或者歐洲人對吧!」   築摩點點頭。   「你知道船上有什麼特殊的乘客嗎?比如貴賓或是囚犯?」   築摩想了想,很肯定的告訴西諾:「據我所知是沒有的!」   「那麼……」西諾右手托著下巴,「船上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嗎?他們會不會是想把什麼東西據為己有,然後故意把船弄沉讓人以為是一場事故?」   築摩想了一會兒,「船上極少裝運值錢的東西,通常只有乘客地行李和普通郵件包裹,即便有,那也會用保險櫃,但我這幾天沒看到有這種東西上船!」   「那麼,他們就是針對某一個或者某一些人,比是……」說著說著,西諾突然瞪大眼睛,符合這種條件的看來就只有他們這一行人。若是船在這海上爆炸的話,那麼此前刺殺德皇的秘密將永遠沉入海底!   就在這時,從甲板下面傳來一聲巨響,很快是第二聲,接連不斷的爆炸開始了…… 魔王 第二十七章 混沌   「警長,上面全部搜過了,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怎麼可能!你不是明明看到有兩個人上來嗎?」   「是的,可是這裡已經有兩個人了!」   「你確定是這兩個人嗎?」   「警長,天太黑,我不是很確定!」   「唉,可我總覺得他們會留一個人守在屋子裡,所以我們抓到的應該三個人!不過既然沒有發現……收隊!」   當樓梯上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最終什麼也聽不到的時候,伊戈爾重新爬上屋頂,長時間懸在屋頂下面讓他手臂發麻而且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慶幸自己躲過一劫之餘,他不由得為同伴的不幸而悲哀。   一天之後,1915年的聖誕夜到來了。   雪花飛舞,燈光璀璨。   掛滿禮物和綵燈的聖誕樹,色香味俱全的豐盛大餐,還有孩子們燦爛的笑容。   當天的國際海軍會議進展非常順利,日本代表團的讓步使得此前主要的障礙不復存在,人們預期的艱苦談判也在聖誕節的氣氛中變得輕鬆起來。最終,六國在主力艦總噸位限制上達成一致,德、奧匈、美、日、俄、土分別是47.5萬噸、40萬噸、33.5萬噸、33.5萬噸、25萬噸、22萬噸。   下午的會議結束之後,各國代表團均接受邀請前往參加美國政府安排的聖誕晚宴,對於他們中的許多人來說,這是第一次在異國度過聖誕節。   彷彿給世界帶來和平的條約已經簽訂了一般,晚宴現場洋溢著歡慶的氣氛。人們好像已經找到了皆大歡喜的答案,每個人的心情都是樂觀的,每個人都在展望美好局勢下的美好未來,宴會上觥籌交錯、舞裙旋轉,宴會下合縱連橫、信誓旦旦,人們毫不懷疑1915年將在這樣一種和諧與輕鬆的氣氛中結束。   僅有一人,令人心醉地笑容之下藏著深深的陰冷。   她。冷眼看著以威爾遜為首的東道主頻頻舉杯,她羨慕他們的強大國力,羨慕他們的巨大寶庫,更羨慕他們賴以崛起的種種因素——和平穩定的環境、先進的教育制度、發達地科學技術、自尊自強的精神、辯證思考的習慣以及成功的戰爭與擴張,這一切是她無法照搬照套的。   她的目光隨即轉向另一個人,一個咳嗽一聲就能讓歐洲震動的人。她羨慕德意志,因為他們擁有最好的陸軍和海軍,擁有無比英勇頑強的高素質軍人。擁有忠誠與睿智相結合的將領,擁有一個無比龐大地勢力圈,擁有無數人地崇拜與尊敬,擁有這個世紀最偉大的勝利,這一切她無法複製。   當目光轉向奧匈帝國的皇儲時,她地眼神變得銳利無比,那個人能力中庸卻狂妄自大,猶豫不覺卻自以為是,愛慕虛榮、好大喜功,可是他卻站在那個無比尊貴的王座前。儘管那個帝國虛弱無力、矛盾重重。卻是她靈魂所熱愛著的祖國。   看著矮小的日本人,她的眼神裡除了鄙視和不屑之外,還有一種異樣的認可。她認可這個民族的尚武精神,認可它的好學精神,認可它的忍耐力,更認它億萬國民對皇者如神般的無條件崇拜與服從。   最後是土耳其人,她和她現在地國家羨慕他們的理由只是因為他們擁有黑海的唯一出口,其次是那儲量莫測的石油資源,但這其中絕不包括它對於強者那種如犬的忠誠與依附。   在內心深處,她相信自己擁有那讓世界臣服的能力,也是這個世界唯一合適的王者,而威爾遜充其量只能當個內政大臣。阿格列尼一世和威廉三世會是不錯的將軍,卡爾適合做宣傳部長,日本天皇適合當主教,凱末爾或許能夠勝任做教育部長這個職務。   然而,威爾遜不會甘於內政,阿格列尼和威廉三世不會讓出皇位,天皇依舊是天皇,卡爾依舊是卡爾,就連凱末爾也不會有所動搖。於是。她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顛覆這個世界原有的秩序,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偉大星球。   在這個晚宴上,居然無人感覺到她的吞天野心,無人察覺她的驚天陰謀,人們恭維她,人們愛慕她,而她在心裡冷笑著。   「陛下,這幾天睡得好嗎?」   琳達笑了,淡淡的、令人心醉的笑,笑看自己的弟妹——奧匈皇儲妃齊塔。   「還好,這裡的天氣沒有我們那裡冷,幸好還能看到雪!」   「我不是很習慣這裡的房間和床,完全沒有宮廷的氛圍和裝飾!唉,這幾天都有些失眠,真希望早點回到奧地利去!」皇儲妃一邊說一邊用手輕撫自己的臉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噢,殿下,您也知道,這裡畢竟不是歐洲,他們沒有皇族,更不懂得如何侍奉皇族,所以這段時間只能暫且委屈您了!」琳達一臉同情和憐惜,如果她的這位弟妹運氣不是太好的話,這種情況很快就會結束,到時候她就能去無比舒服的天國歇息了。   齊塔顯然不知道眼前這位姐姐心裡的可怕想法,在嫁給卡爾之前她就是身份尊貴的帕爾馬公國公主,養尊處優的她對於政治、權謀既不感興趣也不在行,她更希望知道的是這個夏天去哪裡避暑、冬天去哪裡遊玩。   「春天到來的時候,俄國哪裡風景最美麗?」   琳達想了想,「春天的時候道路都會變得泥濘不堪,所以我們通常都呆在房間裡下棋或者看書!」   「太糟糕了,俄國……噢,抱歉!」齊塔用右手輕輕捂在自己的嘴巴上,一會兒才不好意思的說:「那麼春天的時候您就到奧地利來吧,看看這裡百花盛開、萬物甦醒的美景,反正這裡也是您的祖國啊!」   「好的,如果時間允許的話!」琳達仍舊微笑著,從她臉上看不出一絲勉強。   齊塔又問:「夏天,那夏天的時候俄國是不是很涼快?」   說實話,琳達很是不屑這種婦人的無聊話題,不僅是齊塔,她周圍的貴婦們大都是無聊而無知地。在她看來就算是德國的皇后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尊敬的皇儲妃,俄國的四季都無法與奧地利相提並論,不過如果您想來看大海結冰的景象,俄國倒有不少港口可以去!」   「可惜可惜!」皇儲妃一臉的惋惜,在她的印象裡俄國總是那樣的糟糕,貧窮、落後、原始、野蠻,慶幸地是當初並沒有讓她嫁到俄國去。   「我的弟弟這幾天睡得好嗎?」雖說與卡爾感情很淡甚至有些不合,但在外人面前提起的時候。琳達還是一口一斤,「我的弟弟」。   「他這幾天有些累,所以睡下了也就不管舒不舒服了!」   「噢?他最近在忙什麼?政務嗎?」對於這樣一個話題,琳達總算有些興趣了。不過她有興趣的時候,齊塔往往就顯得很不在意了。   「也算是吧,他這幾天都在忙著接見其他國家的特使,大概都是在談一些政治的事情!對了,前天不是和貴國的特使談了足足三個小時嗎?」   「是啊,我們陛下這幾天也是這樣,彷彿接見和談話永遠不會結束似的!」說著好像頗有同感,可琳達只是想看看能否從齊塔這裡瞭解一些東西。因為這種女人最不瞭解政治。往往也是最容易在談話時洩露政治機密的。   「是啊,我特別不喜歡美國人,他們說話地時候總有種天生地不遜。這實在太失禮了!」齊塔小聲的說著,不時鄙夷的看看周圍地美國人,她很難想像一個沒有皇族的國家精神上會有多麼的空虛甚至是墮落。當然,美國人所謂的血統與歷史是無法和歐洲皇室大家庭相比的。   「美國人……哦,的確如此!」琳達附和道,她並不意外奧匈帝國和美國之間會就某些方面進行秘密會談,政治、經濟、軍事,無外乎就是這三樣,而且以卡爾和奧地利外交部的能力,做些小動作或者搞砸什麼事情還可以。做出驚天動地的舉動就不必期待了。   齊塔看了眼不遠處的卡爾,他仍在和美國國務卿賴恩交談著,於是對琳達說:「我得把他從美國人身邊拉走,免得他也變成一個市井小商販了!」   說完這句,齊塔和琳達都笑了,充滿嘲諷和鄙夷的笑容,當然,琳達很清楚這只是一個帶有偏見地小笑話,美國這個市井小商販只用了不到一百年時間就趕超歐洲各國達到經濟、工業世界第一的水平。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放棄所謂的高貴來換取這種優勢。   齊塔之後,誰又會來向自己告別呢?   琳達心裡這麼想,目光則在人群中搜索著。   噢,是他嗎?   吉安魯吉威廉,也就是當今的德皇威廉三世,打心底說,琳達對他的看法是極其複雜的。當年他對於自己的情誼琳達並不是不知道,至今她還收藏著吉吉從世界各地寄來的信,那蘊含著一個少年最真摯地感情。不止一次的,琳達想過如果自己當初不是和阿格列尼在一起,自己和那個德國王子是否會有美好的未來,而強強聯手的結果是1加1大於2還是小於2?   可惜這一切只存在於想像之中,人生的選擇往往只有一次。   如果自己和他面對面較量一場,誰將取得最後的勝利?琳達心裡沒有底,這也是她極少數不能用信心來衡量的情況之一,因為他身上實在蘊藏著太多的未知數。奪權?琳達敢肯定自己幹得更加漂亮!給自己一支德國陸軍,自己也能夠輕易的擊敗法國!但是,給自己一支德國海軍,自己卻未必能夠擊敗那樣一支英國海軍;給自己德國皇帝的地位,自己未必能夠策劃出這樣一個國際海軍會議。   隨著國際海軍會議的進行,琳達越來越清楚的看到這個會議背後所隱藏的價值,對於德國的價值,時間價值!國際海軍條約一旦簽訂,表面上看整個世界特別是太平洋局勢將趨於穩定,但這並不能真正阻止日美的軍事競爭和勢力擴張,日本人依舊會憑借現有的強大海軍南下印度洋,那裡的英國殖民地將無力抵擋日本軍隊的鐵蹄,德土聯軍也會將勢力範圍從海灣一帶擴張到印度洋和南亞,德日兩國勢力將在那裡會合,但兩國不會就此產生激烈的衝突,因為到時候兩國的軍力和財力將順勢進入調整緩和期。不出意外的話,此後德國的精力將集中到美洲,日本則是南太平洋。   俄國和奧匈帝國呢?   琳達逐漸明白了德美為何會一致同意給予俄國和奧匈帝國一個較為寬鬆的海軍限制,出於政治和軍事上的需要,俄國需要恢復自己的海軍實力,奧匈帝國則志在建設一支有影響力的大洋海軍,這也是阿格列尼和卡爾的真實想法。然而最大的問題在於經濟,俄國和奧匈帝國的經濟狀況並不樂觀,再將大筆資金投入到海軍建設上,這勢必會帶給兩國不良的反作用。德國這種經濟工業強國在戰後迅速降低軍隊規模,在琳達看來也是基於這樣的考慮,然而目前大多數人都將德國的這一策略看成是熱愛和平的舉動。   「親愛的,你怎麼在這裡發愣啊!不舒服嗎?」   琳達回過神來,站在面前的不是她在想的那個人,而是自己的丈夫、沙俄的主人阿格列尼。又一個告別者!   「沒什麼,只是偶然想起一些事情!」琳達仰起頭,微笑。   「噢,大思想家,我們去那邊轉轉吧!」說罷,阿格列尼挽起琳達的手朝德國人那邊走去。   第二天,聖誕節,國際海軍會議休會一天。   三天之後,也就是12月28日,與會六國在大部分談判細節上均已達成一致。   12月30日,有關非主力艦隻是否進行總噸位限制的決議得到通過,這也是國際海軍會議上商討的最後一項細節,至此國際海軍會議的一百餘項討論全部結束。   當晚,《華盛頓海軍條約》的正式文件送達至六國海軍代表團手中,經過審閱和確認之後,六國代表團均無異議,簽字儀式定於次日上午10點在美國國會大廈舉行。 魔王 第二十八章 驚天動地   辰天拿起桌上的文件,文件的標題寫著《華盛頓海軍條約》。   這幾乎是另一個世界1921年華盛頓海軍條約和1930年倫敦條約的翻版,當然,辰天手中這份在內容上有著許多區別之處,特別是德國、奧匈帝國、俄國和土耳其作為戰勝國取代了另一個世界的英國、法國和意大利。   這份限制海軍軍備力量的條約主要內容包括:   一、簽署條約六國即德意志帝國、美利堅合眾國、奧匈帝國、俄羅斯帝國、日本帝國、土耳其共和國的海軍軍備限定在本條約的規定範圍內。   二、簽約各國的主力艦噸位不能超過本條約所規定的水平:德國,47.5萬噸;奧匈帝國,40萬噸;美國,33.5萬噸;日本,33.5萬噸;俄國,25萬噸;土耳其,22萬噸。   3各國僅保留條約範圍內的主力艦,本條約生效之後,未規定予以保留的各國主力艦,無論建成與否,均需按條約規定予以廢棄。   三、各簽約國不得建造、獲取或為本條約其他簽約國建造超過3.5萬噸的主力艦,且主炮口徑不得超過16英吋(406毫米)。   四、各簽約國不得建造、獲取、或為本條約其他簽約國建造超過2萬噸的航空母艦,且各國准予建造的數量為:德國,5艘;奧匈帝國,3艘;美國,3艘;日本,3艘;俄國,3艘;土耳其,3艘。此外簽約各國可以從本國經濟角度考慮,將根據本條約規定必須廢棄的軍艦,無論已經建成還是正在建造,改造成航空母艦,數量為兩艘。   五、各簽約國的航空母艦不得裝備口徑超過8英吋(203毫米)的艦炮。   六、除主力艦和航空母艦之外。各簽約國不得建造、獲取、或為本條約其他簽約國建造超過1萬噸的作戰艦艇,且(1)巡洋艦總噸位不得超過以下標準:德國,30萬噸;奧匈帝國,28萬噸;美國,25萬噸;日本,25萬噸;俄國,20萬噸;土耳其,18萬噸;(2)驅逐艦總噸位不得超過以下標準:德國,15萬噸;奧匈帝國,15萬噸;美國,12.5萬噸;日本,12.5萬噸;俄國,10萬噸;土耳其,9萬噸;(3)各簽約國不得建造、獲取、或為本條約其他簽約國建造超過1700噸的潛艇,且各簽約國的潛艇總噸位不得超過以下標準:德國,7萬噸;奧匈帝國,7萬噸;美國,5萬噸;日本,5萬噸;俄國,3.5萬噸,土耳其,3萬噸。   七、簽約各國在此條約生效之後建造的戰鬥艦艇。除主力艦外,不得裝備口徑超過8英吋(203毫米)的艦炮;各簽約國建造地潛艇不得裝備超過4具魚雷發射器和超過4寸(105毫米)的艦炮。   八、本條約指名規定廢棄的主力艦不得改裝為其他形式的作戰艦船。   九、各簽約國的商船不得預留可將其改裝為作戰艦船的空間和設計,除了加固甲板或預留裝備6英吋(152毫米)以下艦炮的空間。   十、簽約各國為本條約簽約國以外的國家建造地艦船,其規格不得超過本條約對其同級別艦隻所做之火力、噸位的限制規定。   十一、本條約某一簽約國處於戰爭狀態的情況時,該國為其他國家建造、或已建成但未交接的軍艦,不得被徵用為己方的作戰艦船使用。   十二、簽約各國保證,不贈送、出賣或以其他形式將本國戰艦移交給外國海軍,如果該艦被移交之後將有可能被作為作戰力量使用的話。   十三、不以作戰為專門用途、在和平時期也不為政府以作戰為目的而控制、掌管的艦船,戰時臨時僱傭或進行軍隊運送和其他類似非戰鬥用途的艦船,不受此條約限制。   十四、美國和日本同意在以下領地上的海軍軍事基地和設防區域裡。維持本條約簽約時地現狀,不建設新地設防工事和海軍基地;不擴建、增強上述地區的軍事設施和海軍維護修理設施:(1)美國現在和以後可能擁有的太平洋海島,除了美國本土、阿拉斯加和巴拿馬運河區地近海島嶼和夏威夷群島;(2)日本擁有的太平洋島嶼,即:千島群島,小笠原群島群島,南鳥島,琉球群島,台灣島和澎湖列島,太平洋日本委任統治領地。以及日本以後可能擁有的太平洋島嶼。本限制不包括以上地區軍備武器的正常更換以及和平時期海軍和其他軍用設施的日常維護修理。   十五、本條約簽約國可以各自保留的主力艦名單如下:   德國海軍艦名/噸位   德弗林格31200   呂佐夫31200   國王28600   大選帝侯28600   邊境總督28600   威廉王子28600   塞德利茨28550   凱撒27000   菲特烈大帝27000   凱瑟林27000   阿爾伯特國王27000   路易波特攝政王27000   毛奇25400   戈本25400   赫爾戈蘭24700   奧斯特弗裡斯蘭24700   圖林根24700   奧爾登堡24700   總噸位489950   在建的四艘巴伐利亞級戰列艦將有兩艘停建,而巴伐利亞號和巴登號服役之後,毛奇號、赫爾戈蘭號和奧斯特弗裡斯蘭號將被解體,德國海軍主力艦的總噸位將為479150噸。   奧匈帝國海軍艦名/噸位   加富爾伯爵29100   聯合力量21255   特格托夫21255   聖·伊斯特萬21255   歐根親王21255   拉德茨15850   弗朗茨·斐迪南大公15850   佐裡尼15850   聖波爾騰14500(原意大利「瑪格麗塔王后」號,戰利艦)   克雷姆斯14500(原意大利「貝納托迪·布林」號,戰利艦)   沃爾那12600(原意大利「羅馬」號,戰利艦)   萊納德12600(原意大利「拿波裡」號,戰利艦)   古斯維克12600(原意大利「維托裡奧·伊曼紐爾」號,戰利艦)   穆勞12600(原意大利「埃琳娜女王」號,戰利艦)   卡爾11780   哈布斯堡8950   阿帕達8950   巴本堡8950   總噸位241900   在建的安德烈多里亞號和杜裡奧號(原屬意大利海軍,戰敗後賠償給奧匈帝國)、已經鋪設龍骨的四艘泰格霍夫級戰列艦完工後,奧匈帝國海軍主力艦的總噸位將達到385300噸   美國海軍艦名/噸位   紐約27000   得克薩斯27000   阿肯色26000   懷俄明26000   北達科它20000   特拉華20000   南卡羅萊納16000   密歇根16000   康涅狄格16000   堪薩斯16000   佛蒙特16000   劉易斯安那16000   弗吉尼亞14950   內布拉斯加14950   佐治亞14950   新澤西14950   羅得島14950   總噸位316750   在建的亞利桑那號、賓夕法尼亞號、俄克拉荷馬號、內華達號竣工後,劉易斯安那、弗吉尼亞、內布拉斯加、佐治亞、新澤西、羅得島將被解體,美國海軍主力艦的總噸位將達到343800噸。   日本海軍艦名\噸位   霧島27500   榛名27500   比叡27500   金剛27500   攝津出殉   河內20800   薩摩19800   安芸19800   香取15950   鹿島15950   朝日15200   三笠15140   敷島14850   總噸位268290   在建的日向、伊勢、山城、扶桑四艦竣工後,敷島、三笠、朝日三艦將被解體,日本海軍的總噸位將達到346820噸。   俄國海軍艦名/噸位   瑪麗亞皇后22800   亞歷山大三世22800   葉卡捷琳娜大帝22800   斯拉瓦13500   伯羅尼科13210(原德國戰列艦黑森號,1915年10月購進)   施維特13190(原德國戰列艦漢諾威號,1915年10月購進)   列昂尼德13190(原德國戰列艦波美拉尼亞號,1915年11月購進)   切薩列維奇13100   佩列斯維特12670(日本歸還)   列特維尊12780(日本歸還)   勝利12670(日本歸還)   波特金12580   三聖徒12480   波爾塔瓦11500(日本歸還)   亞歷山大二世9670   總噸位218940   俄國可以在1916年、1918年分別建造一艘主力艦。   土耳其海軍艦名/噸位   阿拉尼亞20210(原德國拿騷級,1915年購進)   厄爾根13200(原德國布倫瑞克級,1915年購進)   凱馬赫11700(原德國維切爾斯巴赫級,1912年購進)   喬魯姆11000(原德國凱撒菲特烈三世級,1912年購進)   吉雷松11000(原德國凱撒菲特烈三世級,1912年購進)   巴勃羅薩10500(原德國勃蘭登堡級,1910年購進)   雷斯10500(原德國勃蘭登堡級,1910年購進)   麥蘇德9710   卡迪爾8000   艾登8000   總噸位113820   土耳其海軍可以在1916年、1918年、1920年、1922年、1924年各建造一艘主力艦。   十五、軍艦廢棄可以按以下規則進行:   (1)永久性地沉沒;   (2)徹底解體,包括拆除所有的機器、鍋爐、裝甲、以及甲板、艦側、艦底所有的外側舷板;   (3)改裝為可移動的靶艦。簽約國只能一次保持擁有一艘這樣的靶艦。   十六、當一艘主力艦已被決定進行解體工作時。解體的第一步驟應立刻付諸實行。其目的主要在於使該艦不能再被用於戰鬥用途。一艘軍艦在解體或廢棄時。應該將下述設施移去並安置於岸上、或將其摧毀,以使其不再可以用於未來的戰鬥任務:   (1)所有地艦炮、固定槍械、火控和指揮塔樓,以及炮塔和炮台的可轉動部分;   (2)所有的船用水電設備和機械;   (3)所有的火控儀器和測距儀、速測儀;   (4)所有的彈藥、炸藥和水雷;   (5)所有的魚雷。魚雷戰鬥部和發射管;   (6)所有的無線電報裝置;   (7)駕駛指揮塔和所有的舷側裝甲,所有地推進機器,所有用於彈射、回收飛行裝置的設備。   十七、艦船解體工作開始實施地時間:   (1)根據本條約必須廢棄地艦船。需在本條約生效後六個月之內完成廢除其作戰能力的相關工作,而艦體的廢棄工作需在條約生效後十八個月內完成。   (2)根據本條約進行替換地艦隻,需在其替換艦船完工後十八個月的期限內完成。如果其替換艦船的建造工程發生耽擱,需在其替換艦船鋪放龍骨後四年之內開始動工,並在此工程開始後六個月之內完成。   十七、主力艦替換規則:   (1)主力艦和航空母艦在其服役20年後,將由新的同型艦船替換。替換艦船地規模不得超過本條約規定數字。替換艦船鋪放龍骨地時間,不得早於被替換的艦船建成後的第十七年。除特別註明地(俄國、土耳其)主力艦和航空母艦。在1916年1月1日之後五年內不得開工建造。   (2)各簽約國有義務迅速、及時地向本條約其他簽約國通報以下內容:   (3)將要被新建艦船替換的主力艦或航空母艦地艦名;   (4)政府批准建造替換艦船的日期;   (5)替換艦船龍骨鋪放的時間;   (6)即將開工的艦船的標準排水量,以及其主要技術規格,尺寸。即標準排水量時的水線長度、水線及其以下部分的最大寬度;   (7)新建艦船的下水日期以及其下水時地標準排水量及其主要技術規格。標準排水量時地水線長度、水線及其以下部分的最大寬度。   (8)各簽約國在主力艦和航空母艦發生意外事故而損失時,可以立即建造其替換艦船,該國的艦船替換計劃可依此時間而提前順移。   十八、任何依條約規定得以保留的主力艦和航空母艦不得進行重建或其他大規模改裝。為防禦潛艇和飛機攻擊而進行的改裝例外。並且需遵從下述瓴則:簽約國的艦船可以加裝防雷隔堵,以及防空型甲板。因此而增加的單艘艦船排水量不得超過3000噸。舷側裝甲、主炮的口徑、數量和型號不得進行改動。   十九、關於本條約中涉及地名詞之意義解釋:   主力艦——未來建造的主力艦。其定義為:用來進行戰鬥的、非航,空母艦的艦船,其排水量超過10000功噸,或主炮口徑超過8英吋(203毫米)。   航空母艦——航空母艦是用來從事戰鬥目的、排水量超過10000噸,明確只用來搭載飛機地艦船,飛機由此起飛並降落。   標準排水量——艦船的標準排水量,為該艦船建造完畢,搭載人員、動力系統可操作、搭載航行所用之一切物品。包括武備、彈藥、乘員所用之全部物資與淡水。混裝儲備和用於作戰的一切裝備。但是不包括額外的燃料、食物與淡水。   現有的已建成艦船,其排水量噸位衡量標準將與其本國目前的度量衡系統一致。今後建成的艦船,其排水量將以此標準為準。   二十、在本條約有效期限內,任何簽約國如果受其國家所面臨環境之影響,出於國家安全角度的考慮而要求增加海軍軍力,則其餘簽約國應舉行會晤以討論修改條約相關條文地問題,並在相互協商的基礎上制訂本條約修正案。考慮到未來工業技術和科學的發展。合眾國在徵求本條約其他簽約國意見後,將在本條約簽訂生效八年後。召開簽約國全體會議,考慮各方面變化,作出修改,使本條約適應此時之形勢。   二十一、本條約的有效期到1935年12月31日為止。如果在條約有效期滿前兩年之內,沒有任何一個簽約國通知其他各方,要求最終終止本條約,則本條約有效期滿之後仍然有效,直到任何一簽約國提出聲明廢止該條約的意願滿兩年為止。此時該條約將被視作經過所有簽約國同意而宣告廢止。該聲明應該以書面形式提交給美利堅合眾國政府。之後將該聲明的可靠穩妥之抄件送交其他簽約國。並註明收到該聲明的確切時間。該聲明在被正式提交並評估之後,即從該日期起宣告生效。如果該聲明是由美利堅合眾國政府提出,則該聲明應被提交給各簽約國駐華盛頓的外交代表。此聲明在在被正式提交並評估之後。即從被提交給簽約國外交代表的日期起宣告生效。在該聲明被提交之後一年之內,各簽約國應進行會晤。   二十二、本條約將被各簽約國按照與其本國正式立法相同的地位對待,在被所有簽約國正式批准後生效。本條約正本由美國政府妥善保存於美國政府檔案館中,本條約地副本應及時提交給各簽約國政府。   「這份條約讓我國海軍一下子報廢了包括三艘拿騷級戰列艦、大型巡洋艦布呂歇爾號和戰列巡洋艦馮·德坦恩號在內地11艘萬噸級戰艦,德國海軍的總噸位將減少15萬噸!」   辰天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點兒遺憾和不甘,雖然德國海軍還將就此減員1萬多水兵,各艦船修理廠提供地就業機會也將隨之減少,但總體來說是有利於德國海軍更換舊戰艦和從規模化走上素質化、精銳化之路。   此外,在建的巴伐利亞級戰列艦廢止兩艘理論上講會使上千工人事業,實際上德國政府和土耳其政府早已達成協議。土耳其海軍未來十年建造腴戰列艦的訂單全都補償給了這些造船廠。   1915年12月31日上午9時,參加華盛頓國際海軍會議的六國代表全體齊聚國會大廈正廳。主辦方已經擺好了一長列木桌和六張精緻的椅子,六國簽約代表分別為:美國總統威爾遜、德國皇帝威廉三世、奧匈帝國皇儲卡爾、俄國沙皇阿格列尼、日本首相大隈重信、土耳其總理艾莫。   包括辰天在內,這裡的每一個人看樣子都是喜氣洋洋的。除了簽字用的桌椅之外,辰天看到大約20多米外的地方有好幾排層層加高的長凳子,不用說也是用來拍集體照地。旁邊不遠處是一張張放著鮮花和食物的圓桌,在靠中間的大桌子上,堆成金字塔形狀的酒杯已經擺好了。一切都已就緒,現在只等代表們簽約了。   此情此景。德意志的皇后卻有些想家了,她問辰天:「今天之後我們就可以歸國了吧!」   「嗯!」辰天肯定的回答她,「只要天氣允許,我們明天一早就乘飛艇返回德國,3、4天就能到柏林了!」   「很快就可以看到孩子們了,希望他們沒有把我們忘了!」麗莎開了個小小的玩笑,辰天則報以淡淡的笑容。一切的一切這個時候看起來都如此地平靜,人們並不知道,一個巨大的危機卻在潛伏在暗處。   9點55分,各國代表在熱烈的掌聲和熱切的期待中一一入座。   辰天照例翻看了一眼即將簽署的條約文件,那是他在戰爭結束之後所策劃和等待的,投入相當的精力與心思,付出許多努力之後,這一切終將成為現實了。在這之後,德國將得到非常有利的和平發展環境來消化戰爭勝利果實、發展經濟、開發殖民地直到在國力上趕超美國,而在這期間各國海軍將處於一種緩慢的發展期,也就是所謂的「海軍假日」。   按照辰天的想法,德國這台巨大的戰爭機器需要一段減速期來添加潤滑油了。   10點整,簽署條約的儀式正式開始。   在簽字的時候,辰天感覺自己的手特別順,那字也簽得格外蒼勁有力。   在無數的閃光燈中,短短5分鐘很快過去,簽字儀式順利完成,主辦方官員將桌上的協約文件收起進行鑒證拍照存檔等一系列處理,之後才將副本發回給各國代表團保存,正本按照條約規定保存於美國政府檔案館。   這個時候,華盛頓日報、紐約日報、柏林時報、東京新聞、聖彼得堡報、維也納日報和土耳其時報均已將華盛頓海軍會議順利閉幕、各國簽署條約的消息排在次日的頭版,並以至少兩個版面來介紹這個條約的內容和影響力,不久之後全世界就將為之振奮。   在香檳酒開瓶的崩崩聲中,辰天挽著麗莎慢慢走向人群中央,他看到威爾遜已經拿起酒杯,卡爾夫婦滿臉微笑,阿格列尼的手正伸向那些酒杯。   「等真的和平了,我們再要五、六個孩子吧!」麗莎輕聲說到,同時與辰天一道停下來轉向德國記者那邊,面對閃光燈燦爛的微笑著。   辰天剛張開嘴,但還沒發出第一個音節,轟的一聲巨響讓他感覺全身要被震碎了一般,可還沒來得及想什麼,他眼前一黑什麼就也不知道了。 魔王 第二十九章 亂世浮生   暖暖的空氣,沒有風。   大而透明的落地窗前,一副輪椅,一個憂傷的人。   窗外白雪紛飛,大地銀妝素裹,樹枝上積了厚厚的雪,草地看不見白色以外的顏色,湖面也結了冰。   看不到飛鳥,看不到動兔,就連行走的人也看不到。   空曠的世界,空曠的心。   門打開了,一雙皮鞋在一塵不染的地板上「咯嗒咯嗒咯嗒」,三步之後停住了。   「陛下,皇儲和公主來了!」   接著是更加輕快的「咯嗒」聲。   「爸爸!爸爸!」   孩子的聲音如銀鈴般清脆。   輪椅上的人卻沒有反應,直到孩子們來到他旁邊的時候,他才轉過頭來。   「莎莎,安德雷斯,你們來了!」   「爸爸,你今天好些了嗎?」小姑娘趴在他的膝蓋上,仰起頭看著他的臉,那張臉一點也不老,只是留了些鬍渣,臉頰上還有幾道淡淡的已經結了癡的傷痕。   雖然反應有些慢,他的目光卻一點也不麻木。   「噢,還不錯!你今天的課已經上完了?」   「嗯!」小姑娘很用力的點了一下頭,她今年5歲,半年前開始接受家庭教師的學前教育,再有2年就能進小學課堂了。   他將目光轉向站在他右手邊的小男孩,聲音有一點點沙啞。   「你呢?小朋友,今天乖不乖?」   「乖!」3歲的小男孩和姐姐一樣點點頭。   唯有在這個時候,辰天才能從悲傷中脫離出來。   半個月之前,美國國會大廈正廳,突如其來的炸彈爆炸總共掠走了三十七人的性命,沙皇阿格列尼、奧匈皇儲妃齊塔、美國總統威爾遜、日本海軍大臣齋籐實、土耳其總理艾莫當場斃命,奧匈皇儲卡爾、美國國務卿賴恩以及日本外交大臣高籐加明搶救無效身亡,區區500磅炸藥讓整個世界遭受了一次劇烈振蕩。   如果僅僅是這些人,辰天還不至於如此傷悲。然而他的妻子、德意志帝國的皇后麗莎,也不幸的成為這張罹難名單上的一員。   先是患難之交的雷尼,後是同甘共苦地麗莎,這種沉痛難以言寓。   「爸爸,你要快點好起來哦,那樣媽媽在天國也會非常開心的!」莎莎奶聲奶氣的說到。   天國……   一個遙遠的地方,此刻卻寄托了辰天無數的思念。   看看可愛的女兒,辰天很認真的「嗯」了一聲。或許小莎莎並不真的理解天國地意義。因為當初她和小安德雷斯嚷著要媽媽的時候,病榻上的辰天只是告訴他們媽媽去天國了。   「天國,就是一個只有思念才能到達的地方!」   「那媽媽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她會一直住在天國,她可以從那裡看見我們,為我們祝福、給我們鼓勵!你們千萬不能哭,不然讓媽媽看到會傷心的!」   儘管似懂非懂,小莎莎還是堅強的收起了對媽媽的依戀,就連年幼的安德雷斯也止住了哭聲。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有實在忍不住的時候,他們仍會掉淚和哭鬧,但對於一個5歲一個3歲地孩子來說。這已經非常非常難得了。   「春天地時候我就可以和你們一起去捕蝴蝶了!」辰天看著兩個孩子。自己在他們面前是從來不食言的。   「還要去看媽媽,好不好?」安德雷斯小聲說了一句。   辰天並沒有直接拒絕他,而是輕輕捏了一下他那嫩嫩的臉蛋。「我地小王子,媽媽每天都在天上看著你呀!她說了,只要你快快長大,她就會讓天使捎信給你,到時候天使就會停在你的窗台呢!」   「真的嗎?」安德雷斯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辰天有點艱難的點點頭,許下一個美麗的謊言。   這時,站在門口的侍從官走了過來,彎下腰,對莎莎和安德雷斯說:「公主殿下,皇儲殿下。陛下要休息了,我們走吧!」   辰天盡力將頭垂低,兩個小朋友很乖巧的親了他的臉頰,道聲「再見」然後跟著侍從官走出這個房間。   這位侍從的面孔並不特別熟,而辰天以前地首席侍從官馮喬納萊特在爆炸中受了重傷,此時還躺在病床上。這次德國代表團三死九傷,算不上損失最慘重的,可殞命的都是海軍部的將軍,其中一位還是海軍作戰部名聲顯赫的少將參謀。總體來說傷不及元氣。但也夠嗆。   孩子們離去之後,辰天仍在這個暖和的房間裡靜養著,一邊默默的看著窗外的雪,直到他的情報官希弗特上校出現在門外。   「陛下,今天好些了嗎?」這是辰天最近一段時間聽得最多地話,提爾皮茨平均每兩天就會說一次,馬修大概每天要說兩到三次,上個星期奧利也從非洲返回柏林,還有駐守東普魯士的奧爾格,他們的到來使得辰天不會在悲傷的時候還要品嚐寂寞的滋味。   至於這位情報官,每天都會在這個時間準時前來匯報情況。   「嗯!」辰天極其簡單的應了一聲,至少到目前為止和這位情報頭子並沒有什麼私下的交情可言,這不僅是工作上的關係,實際上熟悉希弗特的人都知道他有個「冷血蝙蝠」的稱號,不單是因為他掌管著蝙蝠軍團,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冷漠、高傲、不近人情,似乎從來就不知道何為「感情」。   希弗特的問候也僅限於開頭的那一句而已,接下來的便是正正經經的公事了。   「陛下,今天上午日本政府正式對外宣佈,他們不會放棄追查製造美國國會大廈爆炸案並謀殺六名日本政府官員和海軍將領的兇手,同時他們還是承認《華盛頓海軍條約》的效力,並且會認真執行裡面的相關條款!」   隨著日本政府宣佈這個決議,參與華盛頓海軍會議的六國政府在爆炸發生之後均已先後宣佈承認《華盛頓海軍條約》的效力,此外,發生在華盛頓國會大廈的那次爆炸仍然沒有查明兇手和幕後指使者,因而美國政府目前還承受著很大的國際政治和輿論壓力,德、奧、日、俄四國都派出了特別調查團前往華盛頓參與和協助調查。在整個爆炸事件水落石出之前。國際上暫時將它認定為一起蓄意破壞和平的恐怖事件,由於六國均損失了非常重要地人物,因此多數人都將目光投向流亡加拿大的英國政府,儘管愛德華八世的流亡政府、法國南部政府和其他各國政府爭先恐後的宣稱這件事情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日本人損失了一個外務大臣和一個海軍大臣,首相大隈重信該感謝他的輪椅和站在他身前的人,這為他擋去了大部分碎片和衝擊。當然,巨大的振蕩也讓他當場昏迷過去,30個小時之後才在華盛頓中心醫院的特別看護病房中醒來。相比之下。作為海軍大臣地齋籐實就沒那麼走運了,他全身被超過80塊玻璃碎片和各種異物擊中,當場就變得血肉模糊,甚至免去了送醫院急救的必要。倒霉的還有外務大臣高籐加明,爆炸之後他還有一口氣在,可惜大出血讓他沒能熬到最後,他在送醫院後救治無效身亡。   日本政府的表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辰天的關注並不在此,休息了這麼久,他的嗓子聽起來不那麼沙啞了。但他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是有些低沉。   「維也納那邊呢?弗朗茨·約瑟夫皇帝還沒有宣佈他的決定?」   「回陛下。維也納宮廷仍在進行激烈爭論,但約瑟夫皇帝到目前為止似乎還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希弗特不假思索地回答到,看來他進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答案。因為辰天最近一個星期每天都會關心這個問題。   爆炸發生地時候,有些急功近利的卡爾和他的皇儲妃已經走到了慶功酒桌那邊,面對這突如其來地爆炸,即便是身手最敏捷的保鏢也無能為力。皇儲妃齊塔和4名貼身侍衛當場掛點,滿身傷口、內傷外傷都非常嚴重的卡爾只是存著一口氣,但他的意志力還是沒能掰贏命運,送到醫院2個小時之後斷氣了。   這個時候,人們只能哀歎奧匈帝國的繼承人命運太過悲慘,最先是私奔然後自殺的正選皇儲魯道夫,爾後替補皇儲斐迪南大公也死於非命。現在就連替補的替補也沒能倖存。卡爾身亡的消息傳出之後,不少人驚呼「天欲亡奧匈帝國」,但維也納宮廷並沒有沉浸在悲傷之中,貴族和大臣們隨即根據所支持的皇儲候選者而分為幾派,有人支持卡爾的內弟、帕爾馬王子西克斯圖斯,有人支持匈牙利地王子格它,最令人驚訝的是有人提議讓卡爾的妹妹、即將成為沙俄女皇的琳達成為奧匈帝國的繼承人,而且支持這個建議的人還不在少數。一旦這個看似荒謬的提議成為現實,它將大大改變整個歐洲乃至世界的格局。甚至會成為歷史的一個巨大轉折點——一個囊括奧地利、匈牙利和俄羅斯地龐大帝國不僅地域無人可及,就連他們的人口也是令人畏懼的,僅僅常備陸軍就將超過300萬,動員起來更將超過1000萬!   「奧皇是沒有發表意見還是不能發表意見,這一定要弄清楚!」辰天叮囑到,因為他清楚的記得歷史上的弗朗茨·約瑟夫就是在今年也就是1916年撒手人寰的,即便是考慮到心情的緣故,這個時候高齡的老奧皇身體也不會太好,如果失去親自處理政務的能力,那國家的權力指不定已經落入旁人手裡,這對於辰天和德國的策略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希弗特彎下腰,「遵命!陛下,奧皇最近幾個月雖然沒有在公眾場合路面過,但據說他最近半個月以來每個星期都會接見來自匈牙利和其他邦國的政府官員!如果這樣的話,我們不妨派出一位特使前去求見,陛下您看如何?」   這正好合了辰天的意思,「嗯,不錯的主意,我會讓施特雷澤曼去處理的!」   「在今天上午,美國新總統下馬歇爾召集陸海軍高級將領在白宮開會,會議的級別很高,與會者被要求對會議內容嚴格保密。不過我們的情報人員還是從中獲取了一點消息!」說到這裡,希弗特並無得意之色,雖說他主導的情報部門在爆炸事件中算不上存在重大過失,但他們若是能夠清楚的探察到這一消息,那就能避免很多不必要地傷亡。當然,辰天事後也沒有如何責怪他們,畢竟德國情報網還沒有發展到天網恢恢的程度,而且此前他們已經注意到華盛頓的地下活動頻繁。日、俄、英國流亡政府以及美國政府的勢力都參雜其中,只可惜在獲得準確的信息之前,他們對辰天的建議只能是加強安全保衛工作最好是退出會議。   那場驚天動地的爆炸發生時,威爾遜距離爆炸點最近,這位可憐的美國總統被炸成碎塊,他的助手、國務卿賴恩也是當場斃命,為此感到開心的或許只有威爾遜的副手下馬歇爾,這位原本將默默無聞的副總統在第一時間宣誓接任總統,他也成為美國歷史上第六位由副總統接任總統的人。   總體來說,下馬歇爾到目前為止在內政、外交上的舉措基本上延續了威爾遜時期的路線——鞏固和加強殖民地擴張。對弱國採取強硬手段。爭取在獲得足夠軍事優勢之前捲入任何一場與強國之間的衝突。   「秘密加強軍備?」辰天猜測著白宮的秘密舉動。   「不完全是!」希弗特回答道,「重點是美國與墨西哥之間關係,此前美國政府指責墨西哥政府派遣破壞分子進入美國。而且縱容走私偷渡份子越過兩國邊境,據說馬歇爾總統準備任命一位名叫潘興的陸軍將領率領軍隊給墨西哥人,一個教訓,!」   「潘興?那樣地話墨西哥人有麻煩了!」辰天很不情願地說到,在美洲策略上,他基本沿襲了威廉二世的政策,即建設和發展已有殖民島嶼、拉攏墨西哥政府、尋找和建立一個美洲的「膠州灣」。1915年下半年,他派出特使頻繁與墨西哥地卡蘭薩政權接觸,不久之後雙方達成初步協議,德國秘密向墨西哥政府提供資金和武器援助,同時派遣一支軍官團協助墨西哥政府訓練軍隊,對於這一切早有耳聞的美國政府自然大為不滿。但此後爆發的太平洋危機使得有求於德國的美國人只得將此事暫時擱置一邊。   實際上,即便沒有德國插足,美國與墨西哥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墨西哥建國後,美國曾三次派軍入侵,奪走了墨西哥230萬平方公里。墨西哥的版圖縮水大半,而美國就此一躍成為跨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大國,並且從此成為美洲的主宰。此後,墨西哥人一直心存強烈的反美情緒,然而擁有先進武器的美國政府歷來視墨西哥為軟柿子。只要墨西哥人製造針對美國人地暴力事件,美國政府就會採取更加嚴厲的報復手段。   該來的終究會來,歷史上的美國就在1916年4月入侵墨西哥,現時今日的美國依舊遠遠強於墨西哥,而墨西哥目前的卡蘭薩政權是一個通過革命鬥爭上台的激進派政府,卡蘭薩總統的政策是堅決反對和抵制美國對墨西哥土地的侵蝕,加上德國人拉攏墨西哥地野心,美國政府如何能容忍這種臥榻之旁有他人酣睡的局面。   「不出意外的話,美國政府很快就會動員他們的陸軍,這將是他們陸軍擴軍案實施之後的第一次軍事行動!」希弗特提醒到,但德國要採取怎樣的外交和軍事措施,這就不是他這個情報頭子的權限範圍了。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爭啊!」辰天喃喃自語了一句,看過關於墨西哥軍事狀況的報告之後,他很清楚兩國之間的軍事水平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美國擁有十餘萬正規陸軍,裝備先進的步槍、大炮甚至還有裝甲車,海軍實力雖然只能算世界二流,但面對幾乎沒有任何海軍基礎的墨西哥仍能輕鬆封鎖其沿岸港口。德國雖然已經撥去了幾筆資金、一些槍支彈藥和一支30多名職業軍人組成的軍官團,但短時間內還無力改變墨西哥陸軍騎兵為突擊力量、武器落後、缺乏大炮和合格軍官的局面,而且墨西哥人並不願意像當初的土耳其人一樣將軍隊指揮權交給德國人。   「陛下,我的情報部門能做些什麼?」希弗特試探性的詢問到,打心底講,他很希望能讓自己的人在美國大幹一場,以牙還牙,將美國弄得一團糟,最好連白宮也炸上天,畢竟沒人規定只有弱者可以使用非常規手段對付強者。   「密切監視白宮,還有,我們在美洲的情報網也要加緊建設!至於墨西哥人那邊,善意的提醒他們一下就好了!畢竟美國人只是想打一場預防性的戰爭,最多是讓卡蘭薩政府倒台,並沒有吞併墨西哥的野心和胃口!只要戰事一開,我們就聯合其他國家一起施壓,想必美國政府也熬不了多久就會退兵的!」   說完這些之後,辰天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他的身體到目前比常人虛弱很多,但是不管怎樣,他能夠活下來就已經是一個奇跡了,至少德國最好的醫生們都是這樣認為的。 魔王 第三十章 皇位   沙皇阿格列尼不幸為自己魁梧的身材埋了單,站在人群中的他被異物擊中腦袋然後當場死亡。這成全了俄國歷史上第五位女皇——他的妻子琳達,也就是狄安娜女皇。爆炸之後,人們驚奇的發現這位俄國皇后奇跡般毫髮無傷,而她本人稱這是因為「上天要賜予她前所未有的重任」。   葬禮之後,盛大的登基典禮在聖彼得堡舉行。   之所以說是盛大,這是因為加冕儀式的規格不遜於歐洲任何一個國家,而且整個俄國都在歡心鼓舞的慶祝新女皇登基。不論是貴族、官員還是平民,幾乎每個人都在向她頂禮膜拜,這位新女皇的人脈以及在民眾心目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盛況空前的表面之下卻是一種冷清,沒有任何國家首腦前來參加典禮的冷清,德國大使、奧匈帝國大使、美國大使、日本特使、土耳其特使,前來恭賀的只有這些無名的大使和特使們。這種局面雖然在預料之中,卻還是讓俄國的新女皇大為光火,她暗自發誓遲早要讓這些國家一個個俯首貼耳。   加冕儀式之後,好歹讓琳達開心了一下的是,她的臣民已經迫不及待的將她與著名的葉卡捷琳娜大帝相提並論了。巧合的是,琳達的出身、經歷和葉卡捷琳娜大帝有著許多相似之處,葉卡捷林娜大帝是普魯士的公主,而琳達是奧地利的公主,兩人都嫁給俄國的王公貴族,俄國皇后的身份都是她們政治生涯的一個重要跳板,兩人都在年過三十的時候登基為帝。稍有不同的是葉卡捷琳娜是率領近衛軍政變而取得皇位的,而琳達則是因為自己的丈夫死於意外。   「我的臣民們,讓我領導你們走向光明、走向強盛吧!」琳達頭戴俄國皇冠,向前張開雙臂,告訴成千上萬跪倒在地地俄國人,自己將成為他們的救世主。   對於這種宣言。各國使臣並不引以為奇,俄國新女皇舉手投足之間的霸氣也沒有讓他們感到驚訝,他們中大多數人都將這次加冕當作是臨危授命之舉,葉卡捷林娜大帝這種人物千年才會出現一個,現在僅僅過去了不到三百年。   人們沒有察覺到那張美麗大方的面孔下隱藏著怎樣的野心與手段,一個葉卡捷琳娜那式的人物,一個降世魔王。   三天之後,與聖彼得堡相隔千里的維也納。另一個萬眾期待的時刻來臨了。   人們已經忘了那象徵無上權力地王座已經空置了多長時間,今天,它的主人終於在眾人的目光中回來了。   顫顫巍巍的,86歲的弗朗茨·約瑟夫一世在侍從的攙扶下來到正廳之上的王座。依舊是蒼白稀疏的頭髮,依舊是明顯上翹的鬍子,卻換了一副無神的眼睛,一張疲倦地面孔,一個虛弱地軀體。   弱弱的看了一眼大廳裡那些來自奧地利、匈牙利、波希米亞、達爾馬提亞等邦國的貴族和政要,老奧皇費力地宣佈御前會議開始,這也是奧匈帝國在他主持下的僅剩不多的幾次御前會議了。   「卡爾和他的妻子不幸去世之後。我本人倍感傷悲!」吃力的說了一句話之後。老奧皇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小會兒,可見這副老邁的軀體是如此的接近油盡燈枯。   「我的身體每況愈下,打理政務已是非常艱難。因此。盡快定下新的皇位繼承人是國家穩定的需要!此前,我已經聽過大家地不同建議,心裡也有了合適的人選!」   聽到這話,下面的眾人總算是稍稍鬆了一口氣,不管繼承人是不是自己所希望的,至少奧匈帝國不會出現後繼無人的局面。   「大家以為,當今世上誰是……咳咳……咳咳……」一陣厲害的咳嗽之後,老皇帝繼續說:「誰是最適合統治奧匈帝國的人?」   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可是最近兩周維也納乃至整個奧匈帝國爭論最激烈、分歧最嚴重的問題。就連世界另一端地人也在關注著它的答案。   大廳裡兩三百人無一人回答,因為奧皇剛才說了自己已有合適人選,現在站出來提議合奧皇的意則罷,若是提出的人選不是奧皇要宣佈的人,那很有可能遭到這個未來皇儲的記恨乃至召來禍害,所以沒有誰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當愣頭鳥。   不過,這種氣氛還是讓在場的不少人感到意外,身份普通者不知道也就算了,這次連奧皇最信任的侍從官帕爾伯爵也沒有作聲。在華盛頓爆炸事件中受了些傷的康德拉男爵同樣保持沉默,氣氛冷得有點令人擔心。   等了兩三分鐘,奧皇見沒有人提出意見,於是又一次發出他那虛弱而沙啞的聲音:   「當今世上誰是最英名、最傑出、最令人信服的人?」   這次總算有人回答,而且答案非常一致:「當然是偉大的、英名的、無與倫比的陛下您了!」   從奧皇那毫無表情的反應來看,這顯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我已經老了,現在的年輕後輩裡能人輩出,說實話,我非常看好德意志的皇帝,因為他是我所見過的最棒的統帥、最有氣度的貴族、最有遠見的君主,而且眾所周知我們奧匈帝國與德意志帝國的淵源,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將皇位讓給德國皇帝吉安魯吉威廉三世!」   此言一出,下面一片嘩然,在此之前也有少數人提議讓奧匈帝國納入德國皇帝的統治之下,這樣會讓德奧同盟變得更加牢固,甚至有可能形成一個大德意志帝國。但反對者認為德皇能力再強也不適合統治奧匈帝國,第一,他並不是哈布斯堡家族的近親,而且對於奧匈帝國沒有直接貢獻。第二,即使成為奧皇,他的重心只會放在富裕、強大的德意志諸邦,而相對落後的匈牙利、達爾馬提亞等邦國將被忽略,這不利於奧匈帝國的未來發展。諸如此類的原因還有許多,其實最為重要的一條是這些舊貴族和政要都懼怕失去現有的權力和財富,因為眾所周知這位德皇是一個在政治上極其果斷和堅決地人,不久之前鎮壓國內政變就讓世人看到了這一點。一旦他入主奧匈帝國,變革,任用親信和新人是不可避免的,那種冷血的清理或許會在奧匈帝國再度上演。   雖說讓俄國女皇入主也存在一些弊端,但舊貴族們至少不用擔心自己的地位不保,因為這位和藹、親善的女皇已經向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暗示了這一點,更令眾人滿意的是她擁有哈布斯堡家族的純正血統。   因此到了這個時候,貴族和大臣們也顧不上老約瑟夫皇帝身體欠佳,就這樣在大廳裡面嚷嚷起來,幾個大膽一些地權貴甚至喊著「拒絕柏林!拒絕威廉!」、「命運該由自己來掌握!」   老奧皇又開始劇烈的咳嗽了。下面這才漸漸安靜下來。只是從眾人的反應來看,反對派佔了絕大多數。   「這只是我本人的一個建議,大家的反應不必如此激烈!我也知道,許多人覺得卡爾的妹妹,也就是現在的俄國女皇適合帝國繼承人的角色,對此我並不反對!可是,這畢竟關係到我們國家的命運,所以應該慎重考慮,咳咳!」   姜畢竟是老的辣,奧皇說出這些話之後。眾人地情緒很快平靜下來。看來這不過是老皇帝地一招投石問路而已。   「就我本人而言,我還是非常欣賞琳達,也就是現在的狄安娜女皇!只是。她已經成了俄國的女皇,我們和俄國地關係想必大家都非常清楚!目前相安無事,但我們和斯拉夫民族多年來的仇怨與衝突不可能一下子撫平!讓我們和斯拉夫人共一個君主,我不知道大家是否會答應,民眾又是否會答應,我們的祖先,還有那些在與斯拉夫人的戰爭中死去的將士,他們是否會答應?」   奧皇的一席話讓整個大廳頓時鴉鵲無聲,剛才那些喊得最大聲的顯然是琳達的支持者,這個時候也默默的低下了頭。   讓日本天皇統治中國。或是讓中國領導人統治日本,恐怕也就是同樣的道理,除了少數能夠從中獲益地人之外,沒有哪一方的國民會樂意。   相比之下,讓德皇統治奧匈帝國,就像讓北朝鮮統治南朝鮮,或者南朝鮮統治北朝鮮,反對的多是利益受損者,但人民的支持往往不能抵過掌權者和上位者自身利益上的考慮。   「實際上。一個國家是否穩定團結並不在於君主有多麼偉大,重要的是他的人民是否願意接受他的統治!這一點上,俄國女皇和德國皇帝都有所欠缺,至於匈牙利的格它王子,奧地利人對他非常陌生,至於另外幾位王子,似乎同樣存在著這方面地問題!」   慢慢吞吞說完這些話之後,在場者有不少人已經明白了老皇帝的意思,他雖然又老又病,可腦子還是非常清醒的。別看現在這些貴族和政要對自己恭恭敬敬,其實沒有幾個是安分守己的人,待自己歸天之後,所選定的繼承人若是鎮攝不住這些人,那麼這個多邦國、多民族的國家距離分裂就為時不遠矣。   「這樣吧,我們列出候選人名單,然後進行投票表決,如何?」   下面隨即又是一片嘩然,投票表決,這個詞對於這裡的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陌生的,因為這是一個講究皇權和地位的國家,大事小事都是上位者說了算,也只有議會才會用到所謂的投票表決,當然,那大多數時候都只是形式上的。   弗朗茨也不制止眾人的議論,只是略有些艱難的喘著氣,無力的目光勉強在人群中徘徊著。   過了好幾分鐘,下面忽然有人問道:「陛下,請問是全民公決,還是全體皇室成員投票表決?」   眾人尋著聲音看去,發問的原來是波希米亞王子馬裡卡,這位王子今年山歲,長得還算一表人才,也是此前呼聲頗高的皇儲人選之一。   大廳一時間安靜得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奧皇輕咳一聲,慢吞吞的說到:「皇室每個家族一票,每個邦國議會一票,自治省不參加表決!」   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在場的貴族和政要們都沒有更好的意見,於是最終接受了奧皇的這個決定。一個星期之後,表決將在維也納皇宮正式舉行,皇室各家族和各邦國議會將派出代表前來參加。   「噢?我也成為候選人了?」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辰天略顯意外,他更沒有想到奧皇居然親自為他提名,而且他此前從未對外表露過。   「是的,陛下!」希弗特上校並沒有恭維的意思,因為他隨後告訴辰天,「在奧皇的御前會議上,多數貴族和大臣都反對這個提議,雖說一個星期之後才進行表決,但從目前看來這個提議獲得通過幾乎是沒有希望的!」   辰天卻並不失望,「我對奧匈帝國的皇位不感興趣,那可是一個超級燙手山芋!如果他們選了我,那我今後還要源源不斷的從德國撥資源到奧匈帝國,哼,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是的,陛下!想要讓那些亂七八糟的民族安靜下來就是一個大難題啊,改善經濟、發展工業,讓奧匈帝國趕上德國至少還要幾十年時間!」希弗特看樣子也不看好奧匈帝國,這也是符合大多數德國人對這個盟友的看法——一副貧窮、落後、成分複雜的爛攤子,任何時候都只會拖德國的後腿。   「嗯,不過我們不僅不能退出競爭,反而要全力投入這場爭奪!讓我們的人都行動起來,拉攏可以拉攏的,分化可以分化的,破壞可以破壞的,讓奧匈帝國的皇位爭奪越激烈越好,明白嗎?」   「是!」希弗特心知肚明,這種活動不是為了讓辰天從不可能登上奧匈皇位變成可能,而是為德國後面的對奧策略作鋪墊。   「想必俄國人也要積極活動了,我們必須抓緊時間,資金方面就不用吝嗇了!」叮囑完之後,辰天想起今天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接受醫生分康復檢查,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醫生將從明天開始替他安排康復訓練,至於最終能夠恢復到何種程度,現在就連辰天自己也不清楚。 魔王 第三十一章 康復治療   希弗特上校離開的時候,辰天的主治醫生諾伯特·凱瑟已經在門外等候了。   辰天隨後讓侍從官將凱瑟醫生和他的助手帶進來,這位年近五旬的醫生是德國有名的骨科兼康復治療醫生,在治療戰爭創傷特別是精神創傷方面很有一套。戰爭期間相應國家號召前往前線野戰醫院服務,曾經為好幾位受傷的德國將領治療過,醫術得到了廣泛的好評。   凱瑟是空著手來的,看來檢查和治療用的工具都在他的助手——一位相貌平常、身材不高也不胖的女護士手中的黑色皮箱裡。待對方走近之後,辰天說道:   「凱瑟醫生,抱歉讓您久等了!我們開始吧!」   「陛下,我們現在先不著急開始!」凱瑟雙手合在一起,然後非常誠懇的對辰天說:「陛下,請寬恕我的無禮,但我希望在安排康復治療方案之前能夠瞭解您受傷的過程。您的侍從官只透露您是因為一次爆炸受的傷,這些對我來說遠遠不夠!」   沒有太多不悅,辰天只是說:「這是康復治療的需要嗎?」   「是的,陛下!」凱瑟很認真,也很直接的告訴辰天,「雖然可能涉及到什麼機密問題,但是作為您的主治醫生,我還是希望您能如實告訴我!」   「那可是一段非常痛苦的回憶!」辰天說著閉上雙眼,腦海裡漸漸浮現出當天的情景……   那次爆炸的地點就在放著許多酒杯的那張桌子附近,當時辰天和麗莎距離那張桌子大約有20步,對於大量的高爆炸藥來說,這個距離相當致命。如果是空曠之地,辰天恐怕早已被炸飛了,所幸的是在爆炸點和辰天夫婦之間站著許多人,有美國人、俄國人、日本人、奧地利人和土耳其人,他們的身體為辰天抵擋了相當一部分碎片和衝擊。   當然了,美、俄、日、奧匈和土耳其的首腦準備舉杯的時候。辰天夫婦卻在德國記者那邊拍照,出現這種情況並不完全出於偶然。就在簽約前一天,辰天得到國內情報部門發來地密電,上面說有跡象表明此前紐約槍擊事件並不是單一的刺殺行動,這背後很有可能是一個更大的、有預謀的刺殺活動,針對的目標不僅是德國代表團,參與國際海軍會議的六國代表團都囊括其中。然而可惜的是他們暫時還不能確定這種陰謀是否來自於英國流亡政府還是法國,也不知道破壞者具體的行動方式、時間和地點。密電最末尾請求辰天在活動地時候盡量遠離其他五國元首。最好是即刻啟程返回德國。   如果能夠再選擇一次的話,辰天或許會聽從幕僚們的意見乘坐飛艇回德國,那樣至少不會在第二天的爆炸中損失自己的摯愛,自己更不會身受重傷。事情就這樣一步步朝著壞的方向發展著,就在簽約儀式結束之後不到10分鐘,事先隱藏在附近的炸彈爆炸了,人們事後勘查時發現爆炸點留下的大坑直徑達到了將近4米,那甚至超過一枚重鎊炮彈的威力!   「我只看到不遠處極亮的光一閃,同時是一陣巨大地轟響,我當場就昏了過去!醒來地時候已經躺在華盛頓中心醫院的病床上。醫生們已經替我取出了身上嵌入的異物。有玻璃碎片,有土塊和細砂,那個時候我全身包紮得像個大粽子!」辰天依舊閉著眼睛。表情顯得極其痛苦。   「然後您得知皇后陛下已經罹難了?」凱瑟用一種很深沉地聲音問到。   「是的,我頓時感覺身心都無比的痛苦!」辰天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他憤怒得想要將世界抹平,轉瞬間又變得萬念俱灰,巨大的心理落差沒有持續多久,他很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三天之後,等自己的傷勢已經穩定了,隨行人員才將自己和其他傷員一道送上飛艇,經過四天的不間斷飛行,他最終回到了柏林。   「我已經看過美國華盛頓中心醫院給您做的傷情分析報告。您能夠挺過來的確是一個不小的奇跡了!劇烈的振蕩,大腦一度陷入昏迷狀態,內臟出血,全身上下一共三十餘處傷口,所幸地僅僅是沒有一處致命傷!」凱瑟有些敬佩的說到,「凡爾登戰役的時候,我在前線野戰醫院裡救治過不少傷員,以陛下這種傷勢,若沒有強烈的求生慾望幾乎是不可能生存下來的!」   辰天沉默了。他記得自己昏迷的時候彷彿聽到了麗莎的聲音,那個聲音一直告訴他要存活下來,因為他是這個世界最偉大的君王,還有許多的夢想等待他去實現。冥冥中,他回到了兒時地故鄉,看到一張張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看到那大江、大河,那崇山峻嶺、青山綠水。許久許久之後,他才萬分疲倦的睜開了眼睛。   「陛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接下來我希望為您做一些小小的檢查!」凱瑟非常禮貌的說到,而他的助手已經準備好了檢查用的器具。   辰天看來已經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檢查過程和辰天從前所知道的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凱瑟醫生首先用肉眼仔細檢查他手臂和腿部傷口的癒合情況,然後讓他活動自己的右手和左手。   辰天很順利的完成了他的要求,雙手看起來已經和從前一樣活動自如了。   這時凱瑟又說:「陛下,試著將您的左腿抬起來好嗎?」   辰天非常努力的想要像從前一樣抬起左腿,可他居然沒有辦法做到。   「好了,陛下,那麼現在試試右腿!」   努力之下,辰天感覺到自己的右腿能夠微微向上移動一些。   「陛下,請閉上眼睛,然後告訴我您的左腿能夠感覺到什麼!」   「呃……我能感覺到你在按我的腿!」辰天閉著眼睛回答到,「一共按了七下,由上至下!」   「陛下,您是我治療過的人裡面最為配合的一個!」說罷,凱瑟從助手那裡結果一把小木錘子,這個場面辰天從前常在電視裡面見到,似乎叫什麼神經叩擊試驗。   不多時。凱瑟結束了這次簡短的檢查。   「陛下,您的外傷基本已經痊癒,雙手完全復原,只是您的雙腿尤其是左腿的情況不太好!不過您不必過於擔心,根據您剛剛地描述以及我的檢查,我認為您的腿只是因為周圍神經損傷而暫時存在站立和行走障礙,這種情況戰時很常見,許多人在受過彈傷之後都會出現這種症狀!」   「神經損傷?是因為精神上的原因嗎?」辰天還不太理解這個醫學名詞的意義。他以為是那種來自大腦思維的精神性障礙,有些人受傷之後明明已經康復,卻因為精神陰影之類的原因而產生一種「假殘廢、假癱瘓」。   「陛下,所謂的周圍神經損傷是指體內神經因為軟組織受損而引起地一種損傷,骨折、切割傷、壓迫性損傷和火器傷都可能造成這種損傷,您的情況就屬於火器傷一類,即異物擊中並進入身體某一部位!周圍神經損傷又分為好幾等,從您腿部傷口情況、足部姿勢以及肌肉的反應情況來說,您屬於較為樂觀的一種,也就是說康復的幾率比較大!」凱瑟不僅糾正了辰天的錯誤看法。而且順帶將自己的檢查結果全盤報告出來。   「哦。是這樣啊!那我需要多久康復?」   「陛下,這種損傷很難估計確切的康復時間,有可能是幾天、幾周。也有可能是幾個月,但是如果長時間不能恢復的話,那就需要進行手術治療了!以您的情況來說,早期地傷後處理非常到位,加上是冬天,所以您地傷口恢復情況良好。接下來,我們要進行的就是積極的治療和恢復了。在這段時間裡,我必須定時對您進行觀察,以確定您地雙腿的確能夠自行恢復功能,同時對您進行保持關節動度訓練、理療按摩。此外還要為您安排一定的肌肉鍛煉,開始的時候會有些困難,但您一定要樂觀、積極的配合我!」   說著說著,凱瑟「原形畢露」,就像普通醫生對待病者那樣認真而嚴厲的交待了一大堆東西。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德皇的目光緊緊盯著自己,這讓他好不自在的將目光轉移到自己助手身上。   「聽起來好像非常複雜,那麼這些就請您多費心了!」辰天非常禮貌的說到。   「陛下請放心,您不僅是我們至高無上地君主。也是我們最敬仰、最崇拜的人,所以我一定會盡力讓您早日康復的!只是有一點……」   看凱瑟有些欲言又止,他的意思辰天大概猜到一點。   「但說無妨!」   凱瑟這才謹慎的講道:「是,陛下!前面我所說的這些都是您身體上的外傷,可這並不是全部!您在受傷之後曾經長時間昏迷,腦部受到劇烈振蕩,有過內出血的症狀,我擔心這些會在您體內留下某些隱患!」   「腦震盪、內出血、後遺症!」辰天輕聲念出這幾個詞,這畢竟是1916年,醫學理念和技術都遠不如後世,因此就連凱瑟這種經驗豐富的醫生對於很多東西也無法作出準確地判斷,而只能用「擔心」來表示。   可惜自己沒有學過醫,對於這方面更沒有任何的深入接觸,辰天這個後世者在醫學方面是幾乎幫不上任何忙了,他只能告訴凱瑟:「這樣的話,我覺得有必要進行長時間觀察,這樣應該可以詳細、及時的瞭解我的身體狀況了,您就在皇宮裡住下來吧,怎麼樣?我的醫生!」   聽到辰天說「我的醫生」,凱瑟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自己從未想過要當某一個人的專職醫生,這樣雖說也是行醫,但是所能接觸到的病人和病例就大大減少了。   「陛下,您說的很對,長時間的仔細觀察是非常有必要的!您看這樣行不行,在完成這段時間的康復治療之後,我每週來一到兩次,替您做全身檢查。」   辰天抬起看,仔細看著眼前這位醫生,看來他並沒有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一個人若是知道了皇帝不想讓外人知道的事情,後面的路只有兩條,要麼死,要麼乖乖呆在皇帝身邊。   雖說這次爆炸事件並不是什麼很丟人的事情,但辰天不希望他的臣民還有反對者知道自己的傷情,這不僅會降低自己的威信,更容易給反對者一個效仿的例子。雖說勸全世界都知道了發生在美國國會大廈的爆炸事件,但出於各自的考慮,六國政府均對此低調處理,而德國國民從報紙上得到的信息是他們的皇帝和皇后僅在爆炸中受了輕微驚嚇,偶爾皇后患了惡疾在貴國途中不幸去世。   奢華的葬禮並不能挽回逝去者的性命,辰天不止一次感受到政治的陰暗,假如國民知道了真相,他們會強烈要求懲治兇手,為皇后報仇,為德國報仇,這些出發點是好的,卻容易受到錯誤的誘導,他們很可能用遊行、罷工來要求政府對美宣戰,巨大壓力之下政府可能不得不作出讓步。然而辰天和他的財政大臣都很清楚,現在遠不是打仗的時候,但是人民,自尊心、自信心因為前一次大戰勝利而暴漲的人民卻不會理解這一點,   「難道您不覺得成為德意志帝國皇室的御用醫生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嗎?」辰天的表情依舊平靜,只是稍稍加強了一點語氣。   凱瑟這次好歹聽出了話外之音,這種事情只消想想就知道該何去何從,汗顏之餘,他只得答應了皇帝的要求。   既然這樣,辰天也不繞彎子了,「嗯,很好!今天的康復治療結束之後,我會讓我的侍從官派人跟你回去,需要帶什麼東西、添置什麼家什,你跟他們說就是了!」   「遵命,陛下!」凱瑟說著看了眼旁邊的助手,看來她今後要一直留在自己身邊了,是福是禍,看來要等時間去判定了。   由於在此前叛黨政變中損壞嚴重,辰天已經放棄了從前那座位於柏林東市區的皇宮,由他個人出資興建的新皇宮即將在柏林北郊興建,在新皇宮完工之前,他將一直住在柏林西郊靠近波茨坦的一座行宮內,官員、侍從、侍女、衛隊等等一干人也都遷了進來。雖說距離市區有些遠,但這裡怡人景色卻是城市不能比的。 魔王 第三十二章 新秀   自從弗朗茨·約瑟夫一世決定通過皇族和議會投票的方式來選定繼承人之後,整個帝國從上到下無不議論紛紛。有人質疑這種方式,更多人則在猜測誰能獲得多數人的支持,同時,家族與家族、公國與公國之間的聯繫一時間變得前所未有的頻繁。   御前會議結束的當天,往來於各個城市的道路上就已經能夠看到不少華麗的馬車。在弗朗茨皇帝治下奧匈帝國的鐵路網得到了相當大的發展,到目前為止整個國家已經有了將近4萬公里的鐵路,重要城市之間基本上都有鐵路相通,進入20世紀之後,電話也變得越來越常見,就連一些小城鎮也通了電話,在這樣一種出行與通訊較為發達的情況下,需要乘坐馬車出行的也只有一些身份高貴的人了。   匈牙利王國,波希米亞公國,達爾馬提亞王國,加利西亞-洛多梅裡王國,布科維納公國,卡林西亞公國,卡尼鄂拉公國,薩爾茨堡公國,西裡西亞公國,施蒂利亞公國,摩拉維亞侯國,克羅埃西亞-斯拉沃尼亞王國,每一個邦國都推選了一名候選人,加上德皇和俄皇,奧匈帝國的繼承人將從這14人中選出。   誰能成為最終的勝利者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人為了巨大的利益可以不擇一切手段,利誘、拉攏、交易,一幕幕政治劇正在各處上演。   布拉格·波希米亞公國的首府,就在奧皇召開御前會議的第二天上午,一共十三名特使從布拉格宮出發,褐色的馬車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駛去。   在許多人看來,讓波希米亞王子卡裡尼成為奧匈帝國皇儲候選人已經是弗朗茨·約瑟夫皇帝莫大的恩賜了,因為以捷克民族為主的波希米亞人是沒有資格統治奧地利人和匈牙利人的。縱使吉普賽人能夠用預知未來,他們也無法將卡裡尼推上奧匈帝國的皇位。   但看看波希米亞大公,他臉上卻是自信滿滿地。彷彿已經預先從神那裡得到了聖諭一般。   「父親,我聽說您已經向各個王國以及德國、俄國派出了特使?」剛剛從維也納返回的卡裡尼一見面便很積極的問他的父親,也就是現在的波希米亞大公。   這位大公現年已經56歲了,可看起來並不出老,這或許跟他天天泡溫泉有關係,他不慌不忙的告訴他的兒子:   「沒錯,特使們已經帶著我的親筆信出發了!我昨天寫了整整一個晚上,現在手還酸著!對了。你怎麼不呆在維也納?就算不能打探到有利地消息,好歹也長長見識啊!」   「雖然昨天給您打了電報,但我還是不很放心,所以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和您商量商量!我覺得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我成了奧匈帝國的皇儲,那麼今後就無人敢小視我們家族了!」卡裡尼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的確,奧匈帝國自合併以來總是厄運不斷,奧皇無奈之下想出這樣一個選立皇儲的機會,這自然給了哈布斯堡旁系王族一個難得的機會。   「這確實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但我在信上並沒有請求其他公國的王族支持我們!」說罷。波希米亞大公靜靜等待著卡裡尼地反應。   正如他所料。卡裡尼幾乎跳了起來,「父親,我沒有聽錯吧!您要放棄這個機會嗎?還是您覺得我根本就沒有能力統治奧匈帝國?」   「年輕人。你總是這樣急躁,若不改掉這個毛病,今後你遲早要吃虧地!」大公語重心長的教訓道,然而沒有辦法,他膝下雖有兩子,但幼子今年還不滿十五歲,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表現出什麼過人之處。卡裡尼是他的長子,也是他欽定地繼承人,再有兩個月就滿三十歲了,大公為他安排的學業和鍛煉倒也順利完成。大戰時也曾上過前線,論條件、論資歷,雖說不是多少年一遇的天才,未來繼承波希米亞也並無不妥,但大公唯一擔心的就是他每每遇到大事時表現出來的急性子。   卡裡尼這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於是很恭敬的低下頭,「是,父親!」   「來,坐下!」大公示意卡裡尼坐到自己旁邊的沙發上。然後仍舊不慌不忙的告訴他自己的考慮:「以我們波希米亞公國在帝國地影響力,在帝國繼承人問題上獲取足夠的支持幾乎是沒有希望的!你想一想,奧匈帝國是以日耳曼人和匈牙利人為主,我們波希米亞的捷克人只是在人數上居於第三,在帝國內政外交上的發言權是微乎其微的!自從我接替我的父親統治這個王國以來,我就一直致力於提高捷克人在帝國內部的影響力,可是到今天,這種努力幾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對此我感到深深的失望!」   這些東西卡裡尼也是知道地,只是在奧皇宣佈將通過表決形式確定帝國繼承人的時候,他瞥見那誘人的權力從而陷入一種忘乎所以的狀態。   「對於弗朗茨皇帝陛下,我本人是非常尊敬的,我想也只有他這樣偉大的人才能統帥如此龐大的多民族國家!可惜皇帝陛下的命運實在不幸,老來喪妻喪子,身體又每況愈下,唉,我們不得不考慮考慮自己的後路了!」   「後路……」這個詞讓卡裡尼心中一陣悲涼,事實也是如此,他和他的父親雖說是波希米亞公國的統治者,但波希米亞作為一個獨立的國家已經是數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波希米亞不過是奧匈帝國西北角的一個行省而已。   「在弗朗茨皇帝陛下的統治之下,整個帝國近二十年來保持了較高的發展速度,人均生產值每年提高約1.45%,超過大戰之前英法的1%和1.06%,在歐洲僅次於德國的1.51%!不過,由於基數較低、起步較晚,帝國整體經濟實力目前還不足德國的一半。」雖然有些對牛彈琴的感覺,但大公還是耐心的給卡裡尼講解這些無趣但非常重要的東西,按照他的想法,要成為一個全面地統治者。僅僅像卡裡尼那樣熱衷於軍事是遠遠不夠的。   「以最近十年的情況來說,維也納附近、奧地利腹地、阿爾卑斯山麓和我們波希米亞是帝國經濟發展的中心,匈牙利中心平原和爾巴陣山脈地區的經濟發展也很快。可是,這種原本樂觀的情況從1914年開始轉變,軍備、動員、武器、彈藥,龐大的戰爭機器一旦開動起來,對人力、物力、資金、資源等各方面的消耗都是驚人地!在1914年之前的50年間,奧匈帝國的軍費僅僅增加了155%。而僅僅1914年一年,這個數字就增加了十多倍!   「對於這個帝國來說,戰爭到1915年1月意大利投降就該結束了,但是直到,年後的今天,我們仍保持著龐大的陸軍和海軍!據我所知,陸軍人數僅比戰爭時期減少了百分之三十,海軍規模卻增加了足足百分之八十,即便是旨在限制海軍軍備競賽的《華盛頓條約》簽訂之後,帝國海軍仍準備完成尚未完工的戰利艦安德烈多里亞號和杜裡奧號以及已經鋪設龍骨的四艘泰格霍夫級戰列艦!海軍僅在這一項的投入就達到7億克朗,這筆款子相當於整個帝國兩年的軍費投入!折合下來接近1億美元。我的上帝啊!」   說到這裡。大公顯得既費解又無奈,國家投入巨額軍費地同時也意味著內政項目投入減少、通貨膨脹、內外債增加、財政壓力增大,隨著時間的推移。民眾購買力下降,非國防工業由於資金和銷路問題面臨倒閉,食物逐漸出現短缺現象。這些情況在波希米亞尚且令人擔憂,在奧匈帝國其他貧窮地區就更加糟糕了。   然而,奧匈帝國自從成立的那天起就存在奧地利政府、匈牙利政府和中央政府,奧地利和匈牙利政府有各自地議會和首相,中央政府負責陸軍、海軍、外交和對外貿易,財政計劃由三個政府組成的部長會議進行表決,這樣的結構必然導致摩擦和低效率。最終要的是皇帝本人由於身體原因已有將近一年時間無法主理政事,奧匈帝國這艘巨艦在行駛方向上出現了不小的問題。   認真聽完波希米亞大公的一大段話之後。卡裡尼似乎還是不太開竅,他仰起頭,「父親,您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我派出去的十三個特使分別去了十三個不同的地方,其中有十一個是向對方示好的,只有另外兩個才是我的真實意圖!」大公很隱諱地說到。   「那麼說,您希望從德國人和俄國人那裡得到很特別而且很重要的東西?」卡裡尼低聲揣測著。   大公總算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說的很對,德皇。俄皇,相信他們中總會有人明白我的意思!否則,我就真的看錯人了!」   卡裡尼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從中隱約看到了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同一天,匈牙利王國首都布達佩斯地一座華麗宮殿裡聚集了十數位匈牙利身份最為顯赫的貴族。當年,他們的父輩與就在這裡與弗朗茨約瑟夫皇帝達成建立一個二元體帝國的協議,此後才有了現在的奧匈帝國,而弗朗茨·約瑟夫皇帝加冕成為匈牙利國王的典禮就是在據此不遠的布達宮裡舉行的。   在這群衣飾、氣質都顯得相當高貴的人中間,一位留著兩撇大鬍子的老者看來是地位最高的,他一說話,周圍的人都安靜的聆聽。   「三位奧地利的繼承人先後遭遇不幸,我覺得這是上天的安排,為的就是讓我們匈牙利的繼承人來掌管這個國家!」   對於這個看法,貴族男女們紛紛小聲贊成著。   這個時候,站在最靠陽台的一位年輕人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就是匈牙利貴族首領達門·費倫茨的孫子科斯巴費·倫茨,匈牙利貴族推選出來的皇儲候選人。   此前那位年逾六旬的老者便是格它費·倫茨,當年帶領匈牙利貴族與弗朗茨·約瑟夫皇帝達成和解的正是他的父親戴阿克費·倫茨。49年過去了,奧匈帝國合併的見證者們早已一一逝去,現在尚存於世的恐怕也只有弗朗茨·約瑟夫本人了。   「只要能夠讓科斯巴順利成為帝國繼承人,就算傾盡我所有的財產也在所不惜!」達門說著看了一圈周圍的人,很快的,這些人積極表態了:   「我願意無償捐出200萬克朗!」   「我捐300萬!」   「我捐200萬!」   「我捐500萬!」   ……   在場每個人都報出了自己願意捐獻的活動經費,最少100萬克朗,最多的是久洛家族,他們準備貢獻1000萬克朗,這相當於500多萬馬克,折合美元也有近150萬,在這個年代可是相當一筆巨款。   達門看樣子非常滿意,粗略一算便知道已經從這些貴族手裡得到了3000多萬克朗的巨額資助,這樣再加上自己的不俗財力,可以投入這次皇儲之爭的資金總數將是驚人的,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唯一短缺的恐怕就只是時間了。   「一個星期,只有一個星期!」老者右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鬍子,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也在他的腦海中積累了許多經驗,而這種經驗告訴他,弗朗茨皇帝作出這個決定絕非是老糊塗了,恰恰相反,這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辦法。   「誰能夠得到最多支持,反對者就越少,坐穩江山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看的就是各個家族平時的影響力和威信了!只有愚蠢的家族才會不顧一切的加入到皇儲之爭,聰明的家族會考慮清楚自己的實力,然後決定是角逐皇儲寶座還是從中漁利!格它,你說說哪個家族會成為我們的對手,哪個家族又可以為我們所用?」老者說著將目光投向那個年輕人,在這種場合,出資者們都希望看到自己投資在了一個理想者身上。   年輕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種極具親和力的微笑,他穩穩走到老者身旁,略一欠身,用一種非常有磁性、聽起來讓人很舒服的聲音說道:「好的,祖父!」 魔王 第三十三章 進退   「從目前帝國內部的勢力分佈情況來看,奧地利家族實力最為雄厚,他們向來以哈布斯堡正統傳人自居,實際上,我們匈牙利家族同樣擁有純正哈布斯堡家族血統!僅從這一點來講,我們就應該擁有與奧地利貴族平等的皇位繼承權!」   說罷,格它用自己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了一圈周圍眾人的反應,他們看樣子非常贊成這個說法,事實也是如此,自從1699年開始,匈牙利全境就由哈布斯堡家族統治,200多年來,匈牙利的馬扎爾人貴族逐漸沒落,取而代之的是不足全國人口百分之一的日耳曼人。格它、格它的爺爺達門以及在場的每一個貴族都擁有純正的日爾曼血統,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   「奧地利和匈牙利之後,其他公國和自治省在皇位繼承權上基本沒有發言權,所以,除了奧地利貴族推舉出的候選人阿達馬斯之外,只有德皇威廉三世和俄皇狄安娜一世真正有實力能夠和我們競爭!阿達馬斯是前皇儲的叔叔,名義上有一定的優勢,但是此人在家族中的地位向來不高,而且品格、名聲也不怎麼樣,據說時常留戀於維也納的煙花之地!這樣一個人,恐怕奧地利人自己也不願意將這樣的人奉為君主吧!」   說到這裡,格它顯得頗為得意,雖說在國際上默默無聞,但他的名字在匈牙利已經是人人皆知了。生在匈牙利最顯赫貴族世家的他幾乎從來到人世的第一天起就成為民眾關注的對象,他3歲能講流利的德語和匈牙利語,5歲進入布達佩斯貴族學校,10歲完成同齡人12-13歲才能完成的學業,此後成為布達佩斯大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旁聽生,15歲從該大學畢業後考入德國柏林皇家陸軍學院,4年後以全校第9名的成績畢業,接著以少尉的身份進入匈牙利第3輕騎兵團服役,戰爭爆發時已經升任上尉副營長。戰爭中他隨同弗裡德裡希大公深入波蘭和俄國作戰。作戰勇敢、指揮果斷,戰爭結束時已經成為匈牙利軍隊中最年輕地少校軍官。   這樣一份優秀的閱歷足以讓匈牙利的貴族和民眾為之驕傲,格它也被公認為是百年來最有前途的家族繼承人。當卡爾在華盛頓遇難、帝國再一次面臨後繼無人的情況時,匈牙利的貴族重新燃起了角逐更高地位的野心,這位年輕人家族繼承人當仁不讓的作為匈牙利家族地代表登上政治舞台。   「雖說各個王國、公國和侯國推薦出來的候選人不足為慮,但據我所知仍有這麼一些自不量力的人物,其中就有施蒂利亞的弗雷德、波希米亞的卡裡尼和卡林西亞的安德萊斯。施蒂利亞和波希米亞的實力和影響裡不容小視,只可惜格拉茨和布拉格的盟友太少。能夠多拉一票都顯得非常困難!至於卡林西亞,我覺得他們只是在提高自己家族贊成票的價格而已!所以,綜合來說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德意志地皇帝威廉三世和俄羅斯地女皇狄安娜一世,他們的優勢在於目前已有的地位——德皇可以利用德國地強大國力對我們國家施加影響,而俄國女皇在血緣和人脈上的威脅又要比德國皇帝大一些!以上這5個將是我們的對手,其他家族大都持觀望態度,他們在等待足以讓他們投出支持票的價碼出現!」   說完這些之後,格它向眾人微微欠身,然後看著自己的爺爺,表示自己的發言已經結束了。   貴族們一個個讚許的鼓掌了。只是人數不多。加上他們從來都只是輕輕的鼓掌,掌聲顯得有些稀稀拉拉。   在老者看來,格它的分析雖然頭頭是道。可難免因為經驗而遺漏一些東西,但他還是很給面子的評價道:「很不錯!」   「謝謝!」格它以一副躬謙地姿態回應長者的稱讚。   「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和奧地利將各自獲4-5票,現在的關鍵點不僅在於如何拉攏其他公國,更重要的是看德國和俄國的態度!」說這句話的時候,老者的目光始終放在格它那裡,這明顯是在告訴他政治並不是一門簡單的學問,他未來要學習地東西還很多很多。   格它臉上的表情愈發的謙遜,貴族們則大多在琢磨老者的這句話。   「進,他們將成為我們最強的競爭對手;退。他們將成為我們最重要的支持者!」老者頗有蘊意的說道,「只可惜到目前為止,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真正態度,這也是我最為擔心的!」   「我們何不派特使到德國和俄國去呢?」一個中年男貴族提出自己的看法。   格它想開口說什麼,但看看老者,還是忍住了。   老者看著那個提出建議的人,「不,我們現在還不急於行動。不管是出於何種態度,我想他們都會派遣特使前來。所以我們只要耐心等待就可以了!確保我們目前所能夠得到的支持票,然後靜觀其變,這才是上策!」   那人恭敬的退到一旁,其他人也不再多問。   這一切讓年輕的格它羨慕不已,他雖然是匈牙利的希望之星,但在家族會議上還遠沒有祖父那種威信,大家對於他的尊敬很大程度上是出於他的地位而不是他本人。   待其他人離去之後,格它走到老者身旁,臉上帶著幾分憂鬱之色,「祖父,恕我直言,我想德皇和俄皇不會如此輕易的放棄統治奧匈帝國的機會,兩國之間說不定還會因此引發一場嚴重的爭端,甚至是戰爭!可這還不是最糟糕的,萬一他們之間不是戰爭而是合夥瓜分這個帝……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早作打算,或許主動派特使到柏林和聖彼得堡去會比較好,您說呢?」   達門有點意外的看著這個年輕人,似乎並未料到他會有這樣的看法。他一言不發的走向灑滿陽光的大陽台,格它毫不猶豫的緊跟在他後面。   「其實你說的情況我也考慮到了,這並非沒有可能,但我們不能讓他們知道這一點,否則,皇儲爭奪剛剛開始他們就各懷心思了!」達門所說的「他們」。也就是剛才聚集在這裡的貴族們,有利可圖地時候他們自然一個個忠誠無比,但是遇到麻煩的時候,他們恐怕就會在第一時間尋求自保了!   正是出於這種考慮,格它才沒有在剛才的家族會議上將這個看法講出來。   「我們不能容許這種局面出現!」達門加重語氣說道,「是否會有戰爭我不在乎,但是奧匈帝國絕不能被分裂!」   冬日和煦的陽光似乎給了格它超越年齡的智慧,他一針見血的指出:「您的意思是……分裂之後的局面對我們非常不利。即便是我們獲得了獨立?所以,我們只有獲取帝國皇儲之位這一條出路?」   老者眺望著遠山,「是地,帝國當初之所以會合併,為的就是對抗東西兩面的強敵,現在強敵愈發強大,我們更加不能削弱自己,否則,我們只會成為德國或者俄國的附屬國!」   聖彼得堡,冬宮。一座蔚藍色與白色相間的宏大宮殿。自從,洩紀中葉之後就是歷代沙皇的皇宮。如今,它的主人是擁有奧地利血統的尊貴女皇狄安娜一世。   「分裂!」一個敏感的詞語,一副粗曠的嗓子。幸好會議室裡在座每一位都是熟人,上位者也只是弱弱地看了這個人一眼。   感覺到自己的發言有些冒失之後,那個人將腦袋縮了回去。如果說他的體型肥胖、滿臉鬍渣的話,人們或許不會對他感到奇怪,可是這樣一副破嗓子卻屬於一個皮膚白皙、長相文弱地人。更令人意外的是他不過三十五、六歲,身上的軍服卻表明他擁有陸軍中將的軍銜,在通常情況下,人們會自然而然的認為他出身皇室貴族之家並憑借顯赫地位才登上這個位置。可是,他與俄國皇族沾不上半點血緣關係,和這位狄安娜女皇也沒有曖昧姿態。他的軍銜完全是憑借戰功一步步積累起來的——放眼整個歐洲,目前也只有德國幾位哥尼斯堡派將領在這樣的年齡獲得如此功績。   「胡說!你可知道將奧匈帝國納入版圖之下對於俄國有多麼大的意義嗎?」說話者是一位白鬍子老頭,他一身金色的騎兵上將軍服,胸前掛滿了閃亮地勳章。現在整個俄國能夠稱得上三朝元老的恐怕沒有多少了,這位蘇克霍姆利諾夫就是其中一個。   不過,雖說是三朝元老,可蘇克霍姆利諾夫的過去卻並不幾乎沒有什麼可讚之處。在尼古拉二世時期的1908年他就當上了陸軍大臣,然而這位將軍長於勾心鬥角、尋歡作樂和諂媚迎合是眾所皆知的。1887年的土耳其戰爭中,蘇克霍姆利諾夫作為騎兵軍官獲得了十字勳章。這不僅成為他後來炫耀的資本,也讓他將這次戰爭中學到的軍事知識當作了永恆的真理。馬刀、旗桿矛和白刃戰是他的信仰,火力要素之類的學說只是小把戲,軍備更是被拋在角落裡,這些間接導致了俄國陸軍在戰爭爆發時面對德奧軍隊處於極其不利的局面。   戰爭還未結束,蘇克霍姆利諾夫就被丟臉的解除了職務,可命運似乎並不打算放棄這位有著良好人際關係的老將。隨著尼古拉二世遇難、阿格列尼登基,蘇克霍姆利諾夫被重新啟用,職務變成了帝國陸軍最高顧問,專門替阿格列尼籠絡、收買尼古拉二世的中高級將領,這份新工作很對蘇克霍姆利諾夫的胃口,而且他的成果也頗得阿格列尼讚賞。   阿格列尼在華盛頓遇難之後,這位明智的老將第一時間向新主宣誓效忠,出於同樣的考慮,新女皇任命他為禮儀大臣,蘇克霍姆利諾夫的政治生涯也在這裡得到了延續。因為地位頗高,這次非常重要的御前會議也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在所謂的禮儀大臣對前面的意見作出駁斥之後,好幾個陸軍將領紛紛表示贊成,這讓66歲的蘇克霍姆利諾夫臉上浮現出幾許得意之色。   長長的會議桌旁邊,只有先前那位年輕中將和少數幾個人臉色難看,大部分人似乎都持著一種觀望的中立態度。   這就是沙俄的御前會議,面無表情的琳達心中滿是失望,唯一讓她感到欣慰的便是那一聲與眾不同的「分裂」。   「要知道,如果我們俄國和奧匈帝國連為一體,那樣國土、人口、陸軍、海軍都將成為無與倫比的世界第一!到時候。哼!就連德國人也不得不看我們的臉色行事!」蘇克霍姆利諾夫聲音洪亮的說到,在他的思維裡,決定一場戰爭的主要因素是勇氣、士氣和人數,那樣俄國加奧匈帝國將成為無敵於歐洲乃至世界的恐怖力量。   這時,一個悅耳的女聲打斷了蘇克霍姆利諾夫地狂妄發言:   「好了,蘇克霍姆利諾夫,我勇敢的將軍和禮儀大臣,我已經明白了你的意思!可是。我現在想聽聽索科洛夫將軍的不同見解!」   「是,我尊敬的陛下!請原諒我發自內心的直率!」蘇克霍姆利諾夫朝琳達欠欠身,然後悻悻的坐下了。   剛才那個年輕將軍信心十足的站起來,鄙夷的看了蘇克霍姆利諾夫一眼,然後朝女皇欠身致禮,接著開口說道:   「我認為,合併只能讓我們的國家變得臃腫,各個民族、勢力之間地明爭暗鬥將給敵人可乘之機。相反,分裂奧匈帝國並讓它成為歐洲中部地重要緩衝地帶乃是目前我們俄國的最佳策略!以我們目前的實力,無論如何也無法與德國抗衡。留下這樣一個緩衝地帶。既削減了一個潛在地強敵,又能為我們爭取足夠的恢復和發展時間!憑借我們廣袤的國土和豐富的資源,只要加以時日。我們一定能夠回到世界最強之列!」   這樣一個年輕人能夠作出如此冷靜而有遠見的分析,琳達不由得想起了他的出身。1904-1905年日俄戰爭的時候,25歲的索科洛夫還只是一名中尉連長,他和他的部隊奉命從國內出發馳援前線。當時沙俄陸軍在遠東集結了上百萬軍隊,可是卻因為準備不足、指揮不利等原因敗給了兵力、火炮居於劣勢的日軍,特別是決定中國東北局勢地奉天會戰中,擁有近1500門大炮的30萬俄軍居然慘敗給了只有不足1000門大炮的25萬日軍,更是讓俄國丟盡顏面。不過就在這樣一場轟轟烈烈的戰役中,索科洛夫和他的連隊表現得非常頑強,並機智的多次利用夜襲奪回了白天失去的陣地。而且還抓獲了100多名日軍俘虜,這在當時給了困境中的俄軍官兵一個不小的鼓舞。在持續了一年多地日俄戰爭中湧現出來的年輕軍官並不只有索科洛夫一個,但命運之神格外垂青這位有勇有謀的年輕人,因為當時的阿格列尼大公正好作為沙皇特使來到奉天為俄軍官兵打氣,聽聞索科洛夫的事跡之後,他親自接見了這位勇敢的年輕軍官。一番長談之後,阿格列尼意識到這是一塊難得的璞玉,於是在默默記下了他的部隊番號。   日俄戰爭結束之後,阿格列尼親自將當時已經升任上尉副營長的索科洛夫調入他的近衛軍。次年將他送到俄國最好的聖彼得堡陸軍學院進修。到大戰爆發的時候,35歲的索科洛夫已經成為近衛軍第2步兵軍的上校團長,此後跟隨阿格列尼轉戰波蘭,在後來的白俄羅斯一戰中,他的團屢戰屢捷總共俘獲了多達1萬人的奧匈聯軍,因而得到當時已經成為新沙皇的阿格列尼親自嘉獎,晉陞准將的同時也正式成為阿格列尼的一員得力干將。俄國與德奧休戰之後,索科洛夫率部進入俄國腹地,清掃革命武裝、收服地方割據勢力,數十場大小戰鬥下來積累了赫赫戰功。俄國局勢初定的時候,這位剛剛36歲的年輕將領已經成為俄國陸軍中享有盛名的強將。   對於這樣一個「前朝餘孽」,琳達非但沒有將他打入冷宮,反而繼續委以重任,這不僅僅是她不計前嫌的緣故,更重要的是陸軍中真正有能力的將領實在太少。在一支官僚主義嚴重的軍隊中,能夠像索科洛夫一樣遇到「伯樂」的年輕軍官少之又少。雖然阿格列尼在登基之後對軍隊進行了一定的改革,但並未從根本上改變俄國陸軍的晉陞體制,有背景的貴族將領佔據著軍隊的中高層,阿諛奉承仍比訓練演習和擺沙盤更為實用,有能力的年輕軍官不得不在底層慢慢磨練,營、團級以上軍官相當多是中庸無能之輩。   「說得很好!」琳達讚許的輕輕鼓掌,這讓其他將領又羨慕又妒忌。   「謝謝陛下讚賞!」索科洛夫依舊自信滿滿,甚至不用眼角餘光去瞟一眼周圍的人。   從眾人的反應中,琳達輕易看出了這位自傲的將軍在同僚中的處境,看得出來,他遭到多數老將的孤立,這種情況一旦帶入戰爭中,對於俄國來說恐怕不是一件好事。不過,這對琳達來說並不是一個完全的壞消息,因為在她腦海裡,一個徹底改革陸軍的計劃正在逐漸形成。 魔王 第三十四章 特使   一天,兩天,來到布達佩斯的特使不在少數,但讓匈牙利貴族當家人感到失望的是,這些人都來自於奧匈帝國國內的各大家族,柏林和聖彼得堡繼續令人驚訝的保持著沉默。   「可笑,實在太可笑了!」格它一臉鄙夷的對自己的同伴說道,「奧地利家族居然希望我們能夠退出皇儲爭奪,條件是增加匈牙利在中央政府中的席位、減少匈牙利每年支付給中央政府的費用比例,以及給我一個布達佩斯大公和帝國陸軍元帥的名頭!」   「那你祖父怎麼說?一口回絕他們,還是將使者踢回維也納?」同樣用嘲諷的口氣恥笑奧地利家族的,是格它的好友兼軍中夥伴艾爾瓦少校。這位帥氣的青年也算是匈牙利貴族的一員,他僅僅比格它大一歲,同樣能說會道、討人喜歡,只不過遠沒有格它那種令人羨慕的能力和機遇罷了。   格它端著酒杯,裡面的紅酒在陽光下映出血一般的紅色,他一邊輕晃酒杯,一邊對艾爾瓦說:「哼!老頭可沒有這麼直爽,他讓朋佩跟奧地利來的特使會談去了,這注定只是拖延時間的無聊會談!看吧,等一週期限一到,奧地利家族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會有多難看!」   「那是,等我們的格它陛下登基了,我還希望能夠到維也納去住一段時間呢!」艾爾瓦半開玩笑的稱格它「陛下」。   格它對此似乎並不反感,他笑著瞧瞧艾爾瓦那英俊的面孔,「嗯,到時候我們的艾爾瓦一定會迷死無數維也納少女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讓你當我的近衛軍統帥,我可不喜歡跟那些老傢伙說話!」   艾爾瓦知道格它所說的老傢伙是他祖父指派給他的衛隊指揮官,一個叫莫卡,51歲,還有一個叫維森。49歲,他們不僅看起來有些老相,更要命的是他們總是叮囑格它這裡不安全那裡不能去,彷彿兩個隨身保姆似的,格它平日裡最不喜歡地就是他們了。即便是到這棟別墅來和朋友聚會,那兩個傢伙也帶著一幫衛兵警惕的守候在外面,就算格它再怎麼惱火再怎麼趕他們,他們都只會說「這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請不要讓達門大人擔心!」   每每聽到格它抱怨,艾爾瓦也只能報以同情的表情。   為了將格它從鬱悶中轉移出來,艾爾瓦有些神秘的說:「你猜,德國人會不會介入這件事情?」   格它目光與艾爾瓦對視,「這話什麼意思,德皇都是候選人之一了,怎麼可能不介入呢?」   「我是說德皇會不會派人和你祖父談判,然後達成某些秘密協議之類的!」艾爾瓦解釋到,「當然,他們也可以不和匈牙利進行協商。而是直接向其他有表決權的家族行賄!」   「這個很難說。老頭子覺得德國人會派人來,所以他寧願保持現在這種被動!我覺得德國人是不安好心的,俄國人也一樣!」格它正說著。房門被敲響了。   隨後進來地是他最不喜歡的人之一,衛隊長莫卡。   「什麼事?」格它很不耐煩的看著來者,那是一個身材魁梧、滿頭褐髮的軍人,看起來的確比實際年齡老。   那人聲音有點沙啞,說話的語氣和表情非常恭敬。   「大人派了人來,請您即刻回去!」   「噢?」聽到是祖父有令,格它不得不放下剛才架子,「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據說是德國派來的特使到了!」   「很好!」格它很是興奮,他放下酒杯便朝門那邊走去,只丟給莫卡一句話:「立即出發!」   艾爾瓦轉身走到陽台上。看著格它登上馬車然後離去,一口喝乾了酒杯裡的酒。   半個小時之後,格它回到了那座精緻的建築,它不是皇宮,卻有比那座古老宮殿無法比擬的精緻和人氣——弗朗茨皇帝登基以來很少到布達佩斯來,所以布達皇宮一年到頭基本上都是空著地。倒是弗朗茨地皇后也就是從前的西西公主非常喜歡匈牙利,匈牙利的貴族們甚至自發為她修建了一座美麗地行宮,只可惜這位善良的皇后並沒有一個好的歸宿——1898年在日內瓦湖邊被一名意大利無政府主義者刺死。   剛走進祖父的書房,格它便發現這裡有種難以言寓的氣氛。不是劍拔弩張,也不是和諧輕鬆,總之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異樣。   「祖父!」格它一邊向自己的祖父達門·費倫茨致禮一邊悄悄打量來者。   坐在達門對面沙發上的有兩個人,一個穿著軍服,一個穿著禮服。不等格它細看,他的祖父達門便示意他走到自己跟前來。   「請讓我向諸位引薦,這就是我的孫子格它費·倫茨!」   沙發上地兩個人都站了起來,穿軍服先開口:「原來是格它公子,真實久仰大名!」   格它定睛一看,好傢伙,從這個人的領章和肩章看,他居然是德國陸軍中將!更誇張的是他看起來僅僅比自己大四、五歲,也就是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據格它所知如此年輕的中將全德國也就那麼幾位,一位是德國皇家禁衛軍的統帥馬修,一位是德國遠征軍統帥奧利,還有一位就是東普魯士集群統帥奧爾格,這三位據說不僅是德皇的生死之交而且個個才華出眾。   很快,達門的介紹替格它解答了這個問題:「來,格它,見過奧爾格將軍,他可是德國陸軍最年輕最傑出的指揮官哦!」   「過獎了!」客套之餘,奧爾格和格它行了握手禮。   「這位是德皇地特使安布羅瑟先生!」達門接著又給格它介紹了旁邊那位穿著黑色禮服的人,這個名字雖是默默無聞,可頂著皇帝特使的名號,看樣子來頭也不小。   特使可要比奧爾格善言許多,他讚不絕口的說道:「久聞公子大名,公子可是整個歐洲近年來少有的天才人物啊!就連德皇陛下也常常提起,今天有幸見面,我真是倍感榮幸!」   格它報以暖暖的微笑,但他始終將注意力放在奧爾格那裡。這可是德國軍隊中數得上號的實力派人物。   奧爾格顯然也發現格它一直在看自己,他只是平靜的回給格它一個目光,外加一副很平靜的表情。   「好拽地傢伙!」格它心裡有些憤憤,接著他在祖父的示意下坐到了奧爾格對面。   侍從為格它端上一杯茶之後就離開了這個房間,偌大的書房裡此時只有這四個人。   「兩位尊貴的客人,請繼續我們剛才的話題吧!」達門作出一個「請」的手勢,看來在格它來到之前,他們已經開始進行了一段交談。   格它一面期望自己沒有拉下太多東西。一面禮貌的看著說話者——那位叫做安布羅瑟的特使先生。   「正如我此前說地,德皇陛下看好格它公子能夠成為奧匈帝國的新皇儲,這將使德奧兩國的盟友關係更加鞏固。為表誠意,陛下願意以私人名義捐助1000萬馬克作為公子的活動經費!」   好傢伙!格它在心裡暗暗咋舌,1000萬馬克,相當於2000多萬克朗,可以用來建造一艘中型戰艦了!難怪人們都說這位德皇的家產非常龐大,石油、軍工、造船、汽車,各行各業都有客觀的投資,據說是有史以來最富裕的德國皇帝了!   可是從達門的反應看來。他對於這樣一筆款子似乎並不動心。   「非常感謝陛下對於敝家族的支持。一旦格它有幸成為帝國的繼承人,一定會秉承德奧世代友好地原則處理兩國關係,想必我們在未來會有更多對雙方有利地合作!只是……」達門一副很為難的表情。「我們目前並不需要這樣一筆資金,所以只能在這裡感謝陛下的好意!」   格它大感意外,難怪此前這裡地氣氛如此壓抑,原來德國人希望用金錢來打動匈牙利家族,可是自己的祖父並不願意接受。雖說目前還不知道德國人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格它已經可以預料到這恐怕不是一個輕鬆的會談。   「陛下會非常失望的,畢竟這只是他私人的捐助!」安布羅瑟重複到,然後瞟了達門身旁的格它一眼。   格它面部依舊保持著貴族那種含而不露的表情,對這個問題不作任何表示。   德國特使有些失望的將目光移回到達門那裡。   格它不說話,奧爾格也不說話。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   趁著這個機會,格它瞟了一眼奧爾格佩戴地勳章,最大一枚是著名的藍色馬克斯,在德國只有少數功勳卓著的高級將領才能獲得,據說到目前為止一共只頒發了不到一百枚。換作和平時期,許多德國將領或許至死也不能得到一枚,其珍貴程度可見一斑。   藍色馬克斯下面是兩枚鐵十字勳章,這種勳章就較為常見了,尤其是在戰爭時期。大戰結束之後。只要在柏林街頭轉上一圈,至少能夠看到好不少佩戴這種勳章的軍官和士兵,當退伍士兵返回國內的時候,那隊伍裡至少有一半的人會驕傲的挺起胸膛讓自己的勳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相比左胸前的勳章,奧爾格右胸佩戴地戰役紀念章所表明的就是他前後參加的歷次戰役了,由於隔了點距離,加上並不熟悉德國的戰役紀念章,格它並不能完全辨別那些紀念章代表具體那些戰役,想來至少有波蘭戰役、法蘭西戰役和英國戰役。實際上,奧爾格作為東普魯士軍團即德國第8集團軍裝甲部隊指揮官參加了七場大戰役和上百次規模不等的戰鬥,而他佩戴的紀念章也是相對應的七枚,分別是東普魯士戰役、波蘭戰役、塞納河戰役、布爾河戰役、博內茅斯戰役、伯明翰戰役和蘇格蘭戰役。對於一位將領來說,能夠參加如此多的大戰役並且取得全勝的戰績的確是非常令人羨慕的榮耀。   接下來,率先打破沉默的還是格它的祖父。   「不知陛下對於自己被推舉為奧匈帝國皇儲候選人有何看法?」   「呃,除了感謝奧皇陛下的欣賞之外,就只能感慨自己精力有限了!」特使的回答意思很明顯,德皇並不打算參與到奧匈帝國的皇位爭奪中來。他願意向匈牙利提供資助,當然,這種資助不會是白給的。   「可惜可惜!」達門很是做作的說道,「格它年紀尚小,若是陛下有意,我匈牙利一定全力支持!」   特使笑了,笑得頗有蘊意,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   這時,奧爾格插話道:「自從德意志帝國成立的那一天起,德國和奧地利的關係就注定只是盟友!至於匈牙利,我們是本著尊敬和友好的態度對待的!從一個盟友的角度來看,我們或許該支持奧地利家族的候選人,但是作為一個友好的鄰邦,我們希望看到一位英名的君主統治奧匈帝國,並讓德奧兩國繼續保持目前這種良好關係,而不是互相兼併或者戰爭!」   對於奧爾格這句更為實際的話,格它和他的爺爺都感到理解和接受,看來德意志軍人素來不善欺騙的印象已經深入人心,但是,也沒有人幼稚到將此當作給予充分信任的依據。   「這也是德國人民和匈牙利人民所期望的!」達門很客氣的回答道,接著他又問,「將軍閣下,如果是貴國進行國會選舉,你們覺得匈牙利有資格對你們某一黨派的私下資助嗎?」   「抱歉,我對政治不感興趣,我的職責是保衛我的國家!」奧爾格很果斷的回答到。   「那麼據此理解,您現在出現在匈牙利也是為了保衛德國?」達門緊緊盯著奧爾格。   「是的!」奧爾格仍然給出肯定的答覆,奧匈帝國擁有6000萬人口和數量龐大的陸海軍,有關帝國繼承人這樣重大的事情當然和德國的國防有著相當大的關係。   格它心中一驚,會談似乎已經陷入僵局,這樣下去恐怕將出現一個不歡而散的結果。   沉默了半分鐘之後,達門鬆口了:「好吧,既然是德皇陛下的一片好意,而且是私人捐助,那我們就不再拒絕!只是,陛下今後若有什麼需要幫助之處,請儘管告訴我!」   「這是自然!」特使那繃緊的面孔終於放鬆下來。   格它也鬆了一口氣,他還注意到他的祖父以及奧爾格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是那樣冷漠和鎮定,這令他頗感羨慕,這種大將之風只有見慣大場面的軍人和老辣的政客才能做到,難怪德皇派出這樣一位將軍前來。   「將軍,您既然來到布達佩斯,不趁這個機會四處遊覽一番真是太可惜了!匈牙利四季都有美景,冬天的溫泉更是聞名歐洲啊!」達門說罷,除奧爾格之外三個人的目光全都鎖定在這位德國將軍身上。   奧爾格不慌不忙的說道:「如果能為在下提供一名導遊的話,在下將不甚感激!」   看奧爾格非常認真的表情,格它很是迷惑了。倒是他的祖父達門見慣了場面,他很高興的說:「沒有問題,格它,就由你陪同將軍四處轉轉吧!」   奧爾格點點頭,看樣子是真的要在布達佩斯小住了。 魔王 第三十五章 惡變   繁華的城市,喧鬧的夜。   著名的維也納國家歌劇院裡,新劇首演,全城的名流紛紛匯聚於此。   燈光暗下之後,原本鬧哄哄的大廳裡頓時安靜下來,惆悵的音樂聲在人們耳邊響起,依此看來,今晚上演的將是一出悲劇。   二樓最華麗的包廂依舊空置著,那是專門為奧皇準備的特別包廂,但是和往常一樣,奧皇弗朗茨·約瑟夫一世陛下仍然沒有駕臨。   毗鄰皇帝包廂的那個豪華包廂裡,一個瘦瘦的老者正津津有味的看著舞劇,就在開演後5分鐘,他的雅興卻被來訪者打斷了。   他的侍從附耳說道:「伯爵大人,博格上校有重要情報需要向您匯報!」   老者依舊看著舞台,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變化,只是吩咐道:「帶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侍從領著一個穿著深藍色軍裝的人走進包廂。他走到那位老者旁邊,彎下腰,低聲說道:「伯爵大人,根據確切情報,匈牙利家族的領袖達門·費倫茨今天親自與來訪的的德國特使進行會談,與會者還有他的孫子格它,費倫茨!」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德國人又不止向他們派出了特使!」老者不以為然的說到,據他所知,德國和波希米亞公國已經互派了特使,最近兩天德國人在維也納的活動和俄國人一樣頻繁。   為了表示關注,來者加重了語氣:「可是大人,柏林派出的特使是東普魯士集群的司令官奧爾格中將!」   聽完這句話,老者的注意力完全從舞台轉移到自己身旁這位上校這裡,「你們確定嗎?」   「是的,這是我們的人親眼所見!今天下午,格它費·倫茨還領著奧爾格將軍在布達佩斯轉了一圈!」講了這些情況之後,上校立於一旁等待著老者的判斷。   老者垂下頭,眼皮一眨不眨。眼珠在眼眶裡來回轉動著。奧爾格是何許人物,德皇任命他為特使到布達佩斯去,而且還與匈牙利貴族首領的孫子、奧匈帝國皇儲候選人一起遊山玩水,這其中隱含的東西老者自然不會輕視。   好一會兒,老者才重新抬起頭來,「增派人手探察這件事情,我要知道德皇地這位心腹大將在布達佩斯的一舉一動,還有。一有異常立即向我報告!」   「是的,伯爵大人!」這位上校正打算敬禮離開,老者卻突然問道:「這件事情帕爾伯爵知道嗎?」   上校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帕爾伯爵是奧皇最為信任的侍從官,他知道了也就等於奧皇知道了,所以這位伯爵的信息應該相當靈敏,但這僅僅是自己的揣測,或許帕爾伯爵根本就沒有聽聞此事。   看自己的情報官有些遲疑,老者只好點醒他:「想辦法讓伯爵知道,明白嗎?」   可憐的上校這才恍然大悟。「是地。伯爵大人!」   在這之後,老者的視線回到舞台上,那裡的劇情已經漸入佳境了。   一個多小時之後。演出圓滿結束,大廳裡的燈光亮起,觀眾全體起立並報以熱烈的掌聲。就在這個時候,啪啪幾聲槍響從二樓傳來,而劇院裡的燈光也突然暗了下去,整個劇院裡頓時亂作一團。等聞訊趕來的警察進入劇院時,整個劇院已經空無一人,他們隨後在二樓的豪華包廂中發現艾伯特伯爵和兩名保鏢的屍體,這位瘦瘦的老者,奧地利家族地核心人物。因頭部中槍而死,而他的保鏢也都死於致命的槍擊。   「上帝啊!伯爵遇刺身亡了!」帶隊的警長頓時驚得不知所措,等他回過神來讓手下封鎖消息並向上級報告地時候,晚矣!   艾伯特伯爵的死訊一經傳出,整個維也納為之震動!   在這個即將決定皇室繼承人的敏感時刻,作為奧地利家族首領的艾伯特伯爵居然在維也納遇刺身亡,這不禁讓人想起了1914年斐迪南大公的遇刺事件帶來的影響。   那一次是世界性的戰爭,這次又會帶來什麼?   對於這件事情最為憤怒的自然是伯爵家族的成員們,他們在第一時間向奧地利政府和奧匈帝國中央政府表達了嚴厲懲治兇手的要求。既然是奧地利家族地掌權人物。他們在奧地利的影響力無人能及,就連當今的奧匈帝國皇帝也是出自這個家族,政府部門自然不敢怠慢。   不僅如此,居於深宮的奧皇弗朗茨·約瑟夫一世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後也得知了伯爵遇刺的消息,他旋即下令維也納的警察部門、城防部隊以及皇家近衛軍立即在全城範圍內追查兇手。   隨著奧皇一聲令下,維也納實施了自戰爭結束以來罕見的戒嚴和宵禁。   一時間,音樂與文明之都變得人心惶惶,各種流言蜚語以超音速傳播著,並在傳播的同時演化出許多不同版本。   數千名警察開始行動之後不久,一隊隊衣著整齊的軍人出現在維也納地大街上,深色軍帽、黃褐色步槍還有珵亮的皮靴,唯一不同的只是沒有了往日裡那唰唰的閱兵式步伐,人們耳邊只有急促和更加急促的步調與口號。   不多時,騎著高頭大馬的皇家近衛軍騎兵也加入到維持治安和搜捕兇犯的行列中來,然而那平日裡無比清脆的馬蹄聲這個時候卻讓人感到心驚膽戰,街頭巷尾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氣氛。   午夜已過,全城大搜查卻如火如荼的進行著,許多人注定將度過一個不眠之夜。   黎明將近,政府對於此次刺殺事件仍舊頭緒全無,有人開始為自己的烏紗帽而恐慌。   旭日東昇,警察、警犬、軍人、軍犬隨處可見,唯獨沒有破案的消息傳來   懸賞100萬克朗追查兇手!   連夜的家族會議之後,艾伯特伯爵家族的主要成員駁回了阿達馬斯從即刻起擔任家族領袖的提議,但貴族們一致同意巨額懸賞緝拿兇犯!   對於這些財大氣粗的貴族來說,100萬克朗只是一筆不大的開支,可這卻是一個維也納工薪階層一輩子都難以積累的財富。它可以用來在維也納城區買一套不錯的公寓,或是在鄉下換一個大農場,當然。最終要地是能夠讓一些人出賣自己的人格和尊嚴。   中午剛過,提供線索的人果然出現了。在確認情況基本可靠之後,維也納警察局長親自帶隊趕往弗洛裡茨多夫橋附近別墅區,根據知情者提供的消息,他們隨後將目標鎖定在一棟疑為兇犯窩藏地點的兩層樓小別墅上。   局長大手一揮,數十名警察悄悄朝那棟房子圍攏過去,對於維也納的警察們來說,擒凶首功似乎已經唾手可得。然而。啪啪幾聲清脆的槍響打破了近20個小時以來籠罩著維也納的寂靜空氣。   首先倒下地卻是維也納的警察們,對方在300米的距離上用精準的射擊結束了他們的這次突襲企圖。短短半分鐘內警察一方兩死兩傷,可他們連疑犯的面都還沒見到。   放棄突襲念頭之後,警察們隨即轉入強攻,在進入對方手槍射程之後,這些平日裡連槍都很少摸的警察被對方更為猛烈和準確的子彈一一撂倒,丟下十多具屍體之後,警察們狼狽不堪的退到了對方的射擊死角或是射程之外。   這個時候,警察局長也一改此前地強硬態度,他一面命人向上面報告並向城防部隊求援。一面積極調兵遣將把別墅團團圍住。   在城防部隊和近衛軍趕到之前。包圍疑犯地警察又損失了三個人,那位局長因此讓大部分人退到了更靠後的地方,此時基本上形成一個以那棟房子為中心、半徑超過300米的圓形包圍圈。但凡有進入這一區域者,很有可能遭到對方地致命狙擊,於是大批警察只能遠遠觀望著。   維也納城防司令來到現場的時候,警察們正舉著話筒朝對方喊話,然而回應他們的仍只有時不時的冷槍。   天氣很冷,警察局長卻滿臉通紅。   城防司令端起望遠鏡只看了一眼,便向自己的副官下達了作戰命令。五分鐘之後,一個步兵營的士兵從別墅正面發起集團衝鋒,這次辟里啪啦的槍聲只持續了短短三、四分鐘時間,在三聲不算很響的爆炸聲之後。這片區域徹底安靜下來。   城防司令一臉高傲,警察局長無地自容。   很快,指揮進攻的軍官帶著輕傷和勝利的消息前來回報,他的士兵還夾著一名重傷的疑犯。城防司令也不多說什麼,只是讓他的士兵帶著這唯一的活口以及另外四具疑犯的屍體回去覆命,殘局則留給警察局長和他的手下清理。   城防部隊離開之後,那位警察局長的行為卻讓人感到些許迷惑,他非但沒有大罵屬下無能,反而讓手下好好安撫殉職者的家屬。   距離抓捕行動結束後不到半個小時。兇犯落網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維也納。半信半疑地市民們看到軍隊撤離之後才雀躍歡呼起來,那場面彷彿是贏得了一場決定性勝利似的。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遠沒有人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審判、絞刑,然後懲治幕後黑手。   抓住疑犯之後,維也納的戒嚴暫時解除了,但通往外界的主要道路卻依舊被城防部隊和皇家近衛軍嚴密監視著,進出者必須接受非常嚴格的盤查,所有進入維也納的火車在進入市區之前也必須進行全面細緻的檢查。   突擊審訊當天下午就在維也納城防司令部中進行,給疑犯粗略包紮傷口之後,城防司令讓他的手下搬來一大堆嚴刑逼供用的器具。   皮鞭伺候,那人牙關緊咬。   烙鐵大刑,那人一度昏迷。   財色利誘,那人猶豫再三,屈服了!   黃昏之前,城防司令帶著審訊結果興高采烈的進宮面見奧皇。到了晚上八點,他卻是滿臉嚴肅的從皇宮裡出來,並在隨後直接返回了自己的城防司令部,此後以公務為由拒絕會見任何人,就連艾伯特家族前來為他慶功的貴族也被婉言謝絕。   當晚,德、俄等國的情報人員注意到駐紮在奧地利北部的帝國陸軍進行了一定規模的調動,大約10個步兵師從駐地向波希米亞開拔,最終在距離該公國邊界5公里的地方就地紮營。而奧匈帝國政府對此未發表任何與這次調動有關的聲明。   與此同時,帝國陸軍在匈牙利和波希米亞的各主要兵營突然進入秘密戒嚴狀態,軍官和士兵隨時待命,任何人不得進出兵營。   是夜,維也納一夜平靜,整個奧匈帝國卻處處暗藏殺機。   第二天一大早,奧匈帝國中央政府對外宣佈了昨天追查行動的成果,並宣稱唯一一名倖存的兇犯因為傷重於昨晚死亡,就目前所知的情況,刺殺者疑為塞爾維亞的復國分子,奧匈帝國將對塞爾維亞佔領區進行調查和搜捕,爭取早日抓住幕後指使者。   上午,奧匈帝國監察部門接到舉報,匈牙利貴族首領達門·費倫茨接受外國政治賄賂金,這筆總數為2000萬馬克的資金從德國中央銀行匯入瑞士銀行一私人帳戶內,而這一帳戶正是屬於匈牙利貴族首領達門·費倫茨所有。   在進行秘密調查之後,帝國監察部門很快核實了這一情況,並很快向維也納宮廷進行了匯報。   此外,奧匈帝國秘密警察署監視到三天前抵達布拉格的特使已經返回柏林,而德國陸軍中將奧爾格仍在布達佩斯周邊遊玩,並且由達門·費倫茨的親信全程陪同,這些情報也在第一時間報告到了維也納宮廷掌權者那裡。   1916年1月21日,奧匈帝國進行皇儲候選人表決投票的前一天,匈牙利、波希米亞等邦國首領齊聚維也納,所有人都在期待第二天的表決,卻未料到黎明前的黑夜將無比詭異。   當晚,駐紮在布拉格郊區的奧匈帝國第77、81輕步兵團和斯考普騎兵團聯合突擊了位於布拉格市區的波希米亞宮,除前往維也納的波希米亞大公及其長子之外的主要家族成員遭到軟禁。天亮之時,整個波希米亞已經處於忠於奧皇的帝國陸軍控制之下。   同一個夜晚,諾蘭德上將、拉斯尼克上將、斯坦費斯特中將等五名匈牙利陸軍高級將領突然失蹤,匈牙利陸軍一時間陷入群龍無首的局面。在這種情況下,整個匈牙利無人可以解除各個軍營前一天的秘密戒嚴令,在得到奧皇親自簽署的命令之前,這些部隊將一直處於官兵不得外出、外人不得進入的狀態。   1月22日早晨,維也納再次宣佈戒嚴。 魔王 第三十六章 殘燭熄滅   1916年伊始,樂觀的和諧氣氛統治著歐洲大陸。   1月份的前三個星期,德國按照《華盛頓海軍條約》將拿騷級戰列艦拿騷號、威斯特法倫號、萊茵蘭號、大型巡洋艦布呂歇爾號和戰列巡洋艦馮·德坦恩號在內的11艘萬噸級戰艦退出海軍現役,這些戰艦的解體工作在奧匈帝國、美國、日本、俄國和土耳其的聯合觀察團的監督下陸續進行。   對於熱愛和平的人們來說,另一個好消息來自橫跨歐亞大陸的龐大帝國俄羅斯,新女皇登基之後便著手於國家改革,而變革的矛頭直指機構臃腫、效率低下的軍隊。   裁軍30萬!   這是女皇狄安娜一世對於俄國陸軍的第一條命令,且不論裁軍能否讓這支軍隊的戰鬥力提升一個台階,裁減之後的俄國陸軍仍保留著超過150萬的龐大數量,但在普通民眾看來,這無疑是俄國遠離戰爭的一個信號。   在這樣一種和平與發展的表面現象之下,幾個歐洲強國卻不約而同的走到了一個前途未卜的十字路口前。   德國,陸海軍大規模復員和退伍工作已經完成,陸軍從戰時最高的350萬人縮減到110萬人,但軍費卻只縮減了不到百分之十;海軍從戰時最高的15萬人縮減到12萬人,戰艦噸位減少了15萬噸,但年度預算只減少了百分之二十;空軍從戰時最高的5萬人縮減到目前的4萬2千人,飛機數量減少了百分之三十,年度預算反而增加了百分之五十。   1月5日,以土耳其海軍名義建造的新式戰列巡洋艦「薩洛尼卡」號在德國漢堡的布洛母·福斯造船廠動工建造,這艘設計噸位達到32000噸的新戰艦採用全燃油鍋爐設計,最高航速將達到驚人的凶節,續航力也將接近10000海里,採用8門13.8英吋(350毫米)45倍徑主炮,裝甲防禦和內部結構將延續德國海軍一貫的風格——重視生存能力。採用小隔艙、重重設置水密門、炮塔內彈藥分置。該艦預計於25個月之後完工,但由於德國海軍的造艦計劃削減、勞動力充足,這一時間有望縮短到21-22個月,屆時「薩洛尼卡」號將成為整個歐洲乃至世界最強地戰列巡洋艦。   儘管目前「薩洛尼卡」號名義上是由德國代土耳其建造,但不少人都預言,這只是德國人在《華盛頓海軍條約》上做的一個小手腳——土耳其未來10年擁有建造5艘主力艦的限額,但土耳其人的戰略和經濟並不允許他們在海軍建設上投入如此巨額的資金,因此。以「薩洛尼卡」號為代表的德制土耳其戰艦極有可能只是德國海軍建造新戰艦的一個幌子。   俄國,根據俄國陸軍統帥部的年度計劃,裁減30萬人所節省地資金並不會轉入內政建設,而是用於建立一個火炮工廠、一個飛機研究所和一個裝甲車輛研究所。此外,針對國內革命殘餘勢力的新一輪圍剿正在積極的準備之中,這將是新改編的俄國近衛軍絕佳的練兵機會。由於狄安娜女皇與海軍高層關係較為密切,海軍將領層僅進行了小規模調整,在政府部門新的年度預算中,用於海軍建設的投入仍保持著與戰時持平的水平。   土耳其,陸軍和海軍均進行了一定規模的削減。截至1916年1月。土耳其陸軍編為21個步兵師、2個騎兵師、33個獨立步兵團、17個獨立騎兵團、2個裝甲團和7個飛行中隊,以上部隊均仿照德國陸軍編制,並已大規模換裝了德式裝備。此外,土耳其政府還在德國政府的協助下建立了」個大中型軍火工廠,用以生產德制槍械、彈藥和輕型火炮;土耳其海軍編為黑海和地中海兩個艦隊,共計10艘戰列艦和57艘中小型戰艦,編有戰鬥和非戰鬥人員2萬餘人,以及一支中等規模地海軍航空隊;新建地土耳其空軍的45架飛機全部從德國進口,教官也是由德國空軍提供,目前編有飛行員120名、機勤人員560名。   德土聯軍目前仍由德皇的心腹大將奧利·卡恩中將指揮,非洲穩定之後,聯軍規模並未減少。目前包括由3萬5千名戰鬥人員和6千名非戰鬥人員組成地德國遠征軍,以及5個整編步兵師和騎兵一部共7萬多人的土耳其軍隊,這10萬多名士兵目前集結在土屬伊朗南部,待休整完畢並準備好充分的補給之後,聯軍將南下進攻仍由流亡英國政府控制的巴基斯坦和印度殖民地,而日本海陸軍也準備由北向南進攻緬甸、印度等英國殖民地,並對荷屬殖民地印尼虎視耽耽。   在德土聯軍整裝待發的時候,德國的地中海艦隊也沒有閒著。突尼斯軍港和要塞的預定工程已經全部完工,從建設投入的人力物力和資金到港口與要塞的規模、設備。這個新據點都堪稱地中海第一。目前在西班牙南部游戈的戰艦僅有毛奇和戈本兩艦,地中海艦隊地主力已經從先前駐泊的直布羅陀港轉移到了突尼斯港。根據《華盛頓海軍條約》,希配爾上將指揮的地中海艦隊中也有好幾艘戰艦必須解體,但由於這些艦隻被列入到第二批除名和解體的序列中,它們目前仍處於服役狀態,這包括不久前進行了修復和改裝的前意大利戰列艦「達芬奇」號、「儒略·愷撒」號和重巡洋艦「布魯內蒂」,它們現在更名為「威廉二世」號、「海因裡希」號和「托馬斯」號,其中「威廉二世」號和「托馬斯」號已經隨同「奧爾登堡」號、「興登堡」號一同穿過紅海進入阿拉伯海域,它們將從海上配合德土聯軍的陸地攻勢。   意大利在戰敗之後喪失了大片領土的主權、海軍主力艦,陸軍不得不削減到一個非常低的水平,而且每年都要向奧匈帝國支付大筆的賠款,國力日衰,而且時不時遭到奧匈帝國駐軍地侵犯和壓迫,在洲5年下半年,整個意大利一共爆發了十三次工人罷工和七次農民暴動事件。在奧匈帝國佔領的北部區域,一共有三十多支游擊隊在從事地下抵抗運動。   法國自從人為的分裂成為南部和北部政府之後。兩個政府就一直宣稱自己才是合法的法國政府。進入1916年之後,北部傀儡政府在德國地支持下開始有所行動,他們接受德國教官訓練的正規部隊已經達到15萬人,人數和裝備都超過了南部法國軍隊,但這支被法國人稱為「偽軍」的部隊戰鬥力和忠誠度都不能讓人放心,因此到目前為止還只是在南北分界線附近進行小規模騷擾活動。   西班牙皇室和政府在直布羅陀事件之後威信一落千丈,國內革命氣氛愈演愈烈,就連軍隊也開始軍心動搖。阿方索十三世不得不開始尋求國外勢力的幫助,但德國和奧匈帝國的反應均較為冷淡。   奧匈帝國,陸、海軍均未進行大幅度調整,據政治家們分析,這與奧皇身體不佳、奧地利與匈牙利對於軍隊未來發展意見不一有著很大關係。奧匈帝國軍隊的年度預算與1915年相比沒有太大變化,軍隊人數仍保持在120萬左右。   1916年1月22日,整個歐洲的焦點集中到了維也納,奧匈帝國繼承人將在今天選出,這在很大程度上關係到奧匈帝國乃至歐洲的發展趨勢。   上午10點,弗朗茨·約瑟夫一世主持地御前會議如期在維也納皇宮的大廳舉行。   從大廳裡的氣氛看來。許多人已經得知了昨夜的變故。尤其是波希米亞大公和匈牙利貴族達門·費倫茨,兩位尊貴的家族首領臉色都相當難看。至於那些對於目前局勢一知半解的人,此時只有忐忑的份了。   當奧皇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時候。人們驚訝的發現這位老皇帝的臉色灰白得沒有半點血色,就連走路地步伐也是顫顫巍巍地,身體狀況比一周之前差了許多。   人們擔驚受怕的看著奧皇行走、入座、開口說話,他的聲音是如此地虛弱,以至於他的侍從官不得不當場將他的話語重複一遍,這樣才能讓下面的人聽明白他的意思。   「吾自登上王位以來已經歷68個春秋,作為受上帝護佑的奧地利皇帝,匈牙利和波希米亞、達爾馬提亞、克羅地亞、斯洛文尼亞、加裡西亞和羅多莫裡亞、伊利裡亞、倫巴第和威尼斯的國王,吾一直兢兢業業,於內於外絲毫不敢怠慢。奧匈帝國在我的手中成立。這是我畢生最大的驕傲,然而上帝偏愛我的子嗣,早早將他們召去天國。如今,吾深感時日無多,奧匈帝國將是吾生命地延續,因此,吾絕不允許任何人背叛它、分裂它!」   言罷,老奧皇的眼睛死死盯著距離自己最近的幾個人——奧地利、匈牙利、波希米亞等幾個大家族的貴族首領,自己雖是這些邦國名義上的國王。但地方大小事務基本上掌握在他們和他們親信手中。   看著奧皇那近乎乾涸的眼睛中閃爍著精光,幾位貴族首領無一敢與他對視。   不一會兒,奧皇的眼神恢復了從前的黯淡,彷彿剛剛只是經歷一次迴光返照而已。他嘴唇艱難的一歙一合,侍從官將耳朵貼近過去,然後繼續一段一段轉達著:   「帝國地國力蒸蒸日上,這是一些外邦所不願接受的事實。所以,只要一有機可乘,不論從前的盟友還是敵人,都想要將這個帝國變得分裂、虛弱甚至是滅亡。利誘、拉攏、離間,各種各樣陰暗的手段充斥在我們周圍!僅僅一個皇儲候選人表決讓吾看清了這個世界,誰忠心耿耿,誰心懷不軌,誰裡通外國,吾心裡一清二楚!」   大廳之內,但凡有奧皇所言及的一項或者數項行為者,無一不是惶恐不安。不說這宮殿,就連維也納甚至是整個帝國都在忠於奧皇的軍隊手中,奧皇的仁慈、寬容並不代表他會容忍一切,在選立皇儲這種非常時期,殺一儆百並不是不可能。   看看下面那些目光不敢直視自己的人,奧皇弗朗茨·約瑟夫一世心中一陣酸楚。   「有些事情儘管已是鐵證如山,可誰能無錯?過去的,我不想也不願再追究,但是你們要明白,唯有團結在一起,才能作為真正令人敬畏的強者存活在這個世界上,才能讓你們的人民得到真正的安定與和平!從今天以後,我希望你們能夠一心忠於我,忠於我的繼承人,忠於這個帝國!」   說著,奧皇吃力但非常堅決的站了起來,「我宣佈,我的繼承人將是偉大的……」   萬眾期待的時刻,每個人都將心懸了起來。此前所謂的皇儲表決,原來只是老皇帝的一個煙幕彈而已,在此時的局勢之下,已經容不得有人反對他的決定了。   「琳達·弗朗茨·約瑟夫·路德維希·胡伯特·格奧爾格·瑪利亞·馮·哈布斯堡·洛林!」   眾人震驚,答案居然是她!沙俄新女皇狄安娜一世。   稍稍權衡一下利弊,在場的絕大多數貴族和大臣當即聲明擁戴奧皇弗朗茨·約瑟夫一世的這個決定。三呼萬歲之後,人們卻發現侍從們手忙腳亂的將奧皇架著離開大廳。一時間,剛剛豁然開朗的局面重新變得撲朔迷離。   一個小時之後,俄國女皇狄安娜一世通電宣佈自己願意接受奧皇的任命,即日起成為沙俄女皇兼奧匈帝國皇儲。   當晚,奧皇病危的消息從維也納宮廷中傳出,這次煞費苦心的立儲似乎已經耗盡了他最後的精力。   在這種情況下,各邦國的貴族們只得留在維也納觀望局勢,畢竟,此刻是否返回領地已經由不得他們自己決定了。   在接受奧匈帝國皇儲的任命之後,琳達卻未像人們預料的那樣即刻啟程前往維也納,即便是奧皇病危,她依舊在冬宮內忙著自己的事情。   1916年1月25日凌晨2點17分,在走過86個春秋之後,奧皇弗朗茨·約瑟夫一世終於決定結束這充滿傳奇的一生。   維也納大教堂的鐘聲在風中敲響。 魔王 第三十七章 閃電   老邁的奧皇終於撒手人寰,整個奧匈帝國在黑暗中無聲的哭泣著。   為奧皇,也為自己未卜的前途。   寒冷的夜,人們默默祈禱著。   黑暗終究被黎明取代,橘紅色的陽光之下,旗幟無力的垂在半桿處。   無形的陰雲密佈在維也納上空,整個帝國被哀傷所籠罩。   當天上午,俄國女皇狄安娜一世在聖彼得保宣佈登基成為奧匈帝國的新任皇帝,兼匈牙利和波希米亞、達爾馬提亞、克羅地亞、斯洛文尼亞、加裡西亞和羅多莫裡亞、伊利裡亞、倫巴第和威尼斯的國王,稱琳達一世。   維也納的街道上交通秩序井然,國家卻失去了方向。   臨近中午時分,在維也納火車站,奉命在此盤查進出站人員的士兵攔住了一群衣著華麗者。一名藍衣灰褲的少尉軍官非常為難的向對方解釋著:   「抱歉,伯爵大人,上面有令,沒有維也納城防司令部開具的通行證,任何人不得離開維也納!」   「混蛋,伯爵大人怎麼能和平民相提並論?」一個侍從模樣的人仗著主人的身份呵斥到。   那少尉自然不敢頂撞,他只是唯唯諾諾的說:「非常抱歉,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那位伯爵仍舊板著臉不說話,他的侍從官倒是一句比一句嚴厲:   「奉命?哼!奉了誰的命令?居然膽敢阻攔我們伯爵大人出行,是不是活膩了!」   少尉被駁斥得低頭不語,可是在得到命令之前,他和他的士兵仍然不敢放行。   這時,那侍從官忽然發現了什麼,他大聲問少尉:「等等,為什麼他們不需要通行證?還有那些人,他們怎麼也不要?」   「他們……」少尉瞟了一眼從不遠處走過的人,低聲說了一句:「他們只是平民!」   聽了這話。那位威嚴的伯爵不禁勃然大怒,「什麼?平民可以過,我卻不可以?放肆!」   少尉的頭垂得更低了,幸好他那軍帽的帽簷替他稍稍遮擋了窘迫的表情。他身後的士兵則將手中的步槍握得緊緊地,遠遠和伯爵的警衛們在氣勢上對峙著。   伯爵氣鼓鼓的像只大青蛙,可是對於這種局面的前因後果他非常清楚——老奧皇不僅利用軍權控制了各邦,還將所有的貴族首領「軟禁」在維也納,為的只是給新皇儲創造一個有利的過渡環境。可是機關算盡。弗朗茨·約瑟夫一世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離去會如此突然,而新皇儲雖然已經宣佈繼承皇位,在短時間內卻來不及親臨維也納加冕登基。   維也納地權力頓時出現真空狀態!   出現這種局面,既是出於偶然,又是一種人為的必然。   對於這些政治的東西,那名少尉沒有多想,也不敢多想。他的職責,只是在這個入口截留每一位想要擅自離開的名單人物,在這份名單上,波希米亞大公、匈牙利家族首領等人一一在列。   不一會兒。負責整個火車站進出站檢查的軍官聞訊前來。遠遠的,他就認出了這位大發脾氣的伯爵——卡林西亞公國的大貴族拉格尼斯伯爵。   「伯爵大人,請不要和這些小兵一般見識。他們並不認識您,所以多有冒犯!」中校一面說著,一面假意呵斥自己的部下:「還不向伯爵賠禮道歉!」   「不必了!」格拉尼斯伯爵懶得理會這種致歉,他正眼瞧瞧這位中校,腦海裡並不記得在什麼地方見過此人,但還是趾高氣昂地要求對方立即放行。   可是,他利用身份進行威嚇地企圖顯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那名中校並不打算買他的帳,只是假意好心提醒道:「伯爵大人,難道您不等陛下的葬禮結束再離開?」   「我的事情不需要向你解釋吧!」伯爵毫不客氣的作出回應。   那位中校滿臉堆笑。言語卻是尖酸刻薄的。   「可是伯爵大人,如此不敬的事情還是不要發生的好啊!」   「你……」伯爵頓時語噎,卻又不想就此打道回府,正鬱悶著的時候,從他們後面傳來一聲洪亮的聲音:   「是誰這麼大膽敢擋我們伯爵大人的路啊?」   眾人回頭望去,原來是奧地利家族的阿達馬斯男爵,曾經的皇儲候選人,有名地登徒浪子。此人雖說名聲不佳,但好歹也是奧地利家族中輩分排在艾伯特伯爵之後的身份顯赫者。不論上流社會還是軍政兩界都有廣泛的結交。   「男爵大人!」中校一臉恭敬的敬了個禮。   「我說伊格納中校,您可真是夠無禮的,連尊貴的格拉尼斯伯爵大人都敢阻攔!你就不怕被革職流放?」阿達馬斯半開玩笑的說道,然後轉向格拉尼斯伯爵:   「伯爵大人,您今天一定要離開維也納?」   伯爵有些不解的看著阿達馬斯,自己和這個傢伙並無交情,一下子也看不透他的來意。   阿達馬斯繼續打著哈哈,「伯爵大人,家裡有什麼急事嗎?是否需要我幫忙?」   格拉尼斯伯爵似乎並不喜歡這種腔調,他思量了一下,然後告訴這位男爵:「我只是想帶著我的人盡快趕回卡林西亞去!我想,其他貴族此刻也大都在想辦法離開維也納吧!」   「似乎是這樣的!」阿達馬斯背著走走了幾步,看著一旁的中校,故意問道:「我說伊格納中校,據說現在維也納通往外界的所有道路都設置了哨卡?」   「是的!」中校如實回答。   阿達馬斯又問:「那麼,必須要城防司令部的命令才能放行嗎?」   「是的!」中校有些抓不著頭腦,但還是繼續肯定地回答到。   阿達馬斯走到中校正面,靠得很近,目光直視對方,「如果是我的命令呢?」   「這……」中校猶豫了,這裡畢竟是奧地利的首都維也納,奧皇和艾伯特伯爵死後,眼前這位貴族似乎應該順理成章的成為家族首領。   「如何?」阿達馬斯進逼一步。   中校不得不作出讓步,「男爵大人。我需要向城防司令部報告一下這裡的情況!」   「不必了。我來之前已經找過西亞西諾將軍!」阿達馬斯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遞給中校之後,轉過身微笑著面對格拉尼斯伯爵。   仔細看過那張文件之後,伊格納中校立即換了一副面孔,他恭敬的對格拉尼斯伯爵說道:「伯爵大人,先前真是非常抱歉!您和您的人現在可以離開了,我這就去替您地專車安排出站!」   伯爵冷哼一聲。然後對一改此前地冷漠,非常友善的看著阿達馬斯。「男爵閣下,真是非常感謝!希望今後我們多多交流、互相幫助!」   「一定一定!」阿達馬斯很熱情的伸出右手。   當這樣各懷心思的一天結束之時,波希米亞公國、匈牙利王國等邦國的貴族們大都通過各種途徑離開維也納這個是非之地,這種近似逃離的無奈卻讓許多人成為朋友,匈牙利貴族們記住了維也納城防司令的名字,如同這位卡林西亞伯爵對於阿達馬斯男爵地感激,諸如此類的「禮尚往來」使得帝國內部地關係更為錯綜複雜。   作為奧匈帝國的近鄰,德國的統治者們卻在作著別樣的打算。   一周以來的康復訓練讓辰天的身體狀況好轉了許多。臉上也多了幾分紅潤之色。雙腳雖還不能站立行走。但他的主治醫生凱瑟經過仔細觀察之後,給出了十分樂觀的預測。   奧皇去世地消息傳來,辰天對於這位傳奇人物地離去只有種淡淡的惋惜。在這之後。他召開了受傷之後的第一次御前軍事會議。   出席者以陸軍將領居多。此次會議所涉及地內容以陸軍為主。海軍在這裡僅僅作為配角。   會議地主題在意料之中,每位將領面前都擺著一份作戰方案,《閃電計劃》!   在場不少將領並不陌生。有地人更是親自參與了這份作戰方案的策劃,興登堡、魯登道夫、霍夫曼,還有辰天本人。   「眾所周知,奧皇已經任命俄國女皇狄安娜一世為皇位繼承人,因此。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女皇將在未來一個月內登上奧匈帝國地皇位!在這件事情上,我們的內閣和軍隊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內閣認為我們應在這個時候置身事外,以免惹惱了奧匈帝國和俄國!雖然這兩個國家很龐大,但內閣看起來並不擔心它們合併,因為它們的大部分地區是貧窮落後的。而且合併只會讓各民族之間地矛盾更加尖銳!」闡述完內閣的意見之後,辰天轉而問這些在座的將領們,「你們認同這種意見嗎?」   直率的陸軍大臣卡爾·馮·比洛元帥首先站起來。「陛下,內閣的意見雖然謹慎,但未免太過軟弱了!不要忘了,在上一場戰爭中我們幾乎憑一己之力擊敗法國和英國、重創俄國,現在奧匈帝國加上俄國也不是我們的對手!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堅持既定地戰略,採用突襲的方式佔領波希米亞王國、奧地利公國、卡尼鄂拉公國和濱海省份。在這之後,不管俄國和奧匈帝國女皇決定是戰是和,我們都奉陪到底!」   辰天點點頭,對於比洛的這種氣魄很是滿意,陸軍大臣,需要地就是這種直率與勇氣。   比洛元帥的發言完畢之後,會議室裡稍微安靜了一些,那些非核心層的高級將領們看樣子很是歡欣鼓舞,他們大部分都是第一次接觸到這個方案,而且很快被它的大膽與果斷所折服。   隨後,陸軍總參謀長興登堡元帥站起來發表自己的見解:「我同意比洛元帥的看法,就算引發又一次戰爭,我們也必須打這一仗!因為俄國和奧匈帝國今後不管是形成一個奧、匈、俄三元君主國,還是作為共有君主的兩個國家,他們的策略都將是聯合對外尤其是針對我們德國!所以,我們必須在俄國女皇完全接受奧匈帝國之前行動,將奧匈帝國的主要經濟區、工業區和沿海港口納入我們的控制之下,在這之後,我們進可將其納為己用,退可將其破壞,做到這一點。我們也就將主動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   對於興登堡的分析,辰天同樣給予積極的認可,相比陸軍大臣,這位老將的分析更進了一步。   看樣子魯登道夫和霍夫曼也準備發言,不過辰天覺得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各抒己見了,他示意所有人安靜下來聽自己說話。   「從政治上講,現在正是奧匈帝國權力真空的時期,各邦國貴族表面服從於奧皇地遺旨。實際上都在觀望和等待!繼續效忠帝國還是自立門戶,最重要的因素不是他們的忠誠度,而是契機和利益!從軍事上講,奧皇的去世將給軍隊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表面上看,這個帝國所有的軍隊是服從於聯軍總司令弗裡德裡希大公的指揮,但實際上奧皇才是軍隊的真正控制者,正因為如此,奧皇才能夠在宣佈皇儲人選之前調動軍隊震懾住國內地貴族們!」   在眾人信服的目光中,辰天告訴大家,「這兩點是我們發動進攻的契機!」   「在大家看來。帝國目前最重要的資源是什麼?人力?煤炭?鋼鐵?抑或是資金?都不是。讓我來告訴你們,帝國今天和未來最重要的資源是石油!不要小看那黑色粘稠的液體,它可以讓我們從機械工業時代進化到科技工業時代。這種技術上的領先將是我們未來最大的優勢!石油的用處不用我多說,關鍵是如何保證我們德國的石油供應!今天,海灣地區已經在我們的牢牢掌握之下,但是,連接海灣地區和我們德國地漫長鐵路線卻需要經過土耳其、保加利亞和奧匈帝國,只要這三個國家有一個和我們交惡,那麼我們的石油生命線隨時可能被切斷!失去石油一個星期,我們國家的民用車輛將不得不限制使用;失去石油一個月,我們的工業不得不全面回到煤炭時代;失去石油半年,我們的坦克將無法前進一步!」   說完這段話。辰天的目光已經不由得變得嚴厲起來,在場每個人都能真切感受到這種憂慮的重要性和可怕後果。   「內閣認為與奧匈帝國交惡會讓維也納作出切斷鐵路線的決定,但他們沒有看到最根本的東西!只要奧匈帝國和俄國共一個主人,那麼就算我們讓步讓步一直讓步,他們終究有一天會以此相要挾,他們會索要我們的資源,索要我們的領土,直至讓我們滅亡!東方有一句古話,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們不僅要在海灣地區興建大型的港口,不僅要建造大型的運油船,更需要在地中海彼岸建立屬於我們的港口,這樣才能讓石油運輸路線最短最安全!」   直到這時,將領們終於明白《閃電》計劃的最終意義所在——奧匈帝國的濱海省份,那裡的港口離德國本土最近,從海灣地區出發的船隻經阿拉伯海、紅海、蘇伊士運河和地中海就能夠抵達奧匈帝國的濱海省份,而繞過好望角或是走直布羅陀海峽再前往德國港口都將大大增加航程和危險係數。   簽訂《華盛頓海軍條約》之後,德國的眾多船廠順理成章的開始建造萬噸級的油輪,雖然到目前為止大多數油船還只是剛剛鋪設龍骨,但未來地中海上巨輪成隊地壯觀場面已經可以預見。   「進攻!進攻!」的喊聲在會議室中響起,很快變得整齊劃一,很快壓倒了一切。   儘管內閣表示謹慎的反對,但德國的戰爭決定權掌握在皇帝手中。辰天一聲令下,可怕的德國戰爭機器在休整了半年之後重新運轉起來。   在位於柏林陸軍總參謀部裡,將領們夜以繼日的完善《閃電》的每一個細節,在他們的認真嚴格的準備和計算下,40個現役步兵師開始秘密向預定區域集結,鐵路線上,一列列火車向東疾馳而去,帆布下儘是火炮、坦克、裝甲車輛和彈藥燃料。   由於準備發動一次突然性的軍事行動,德國只在遠離德奧邊境的北部和西部地區動員了部分預備役部隊,三支海軍主力艦隊——大西洋艦隊、北海艦隊和地中海艦隊仍停留在各自的基地內,但在平靜的地中海下,海底獵手們正頻繁活動著。   截至2月1日,連同邊境戍衛部隊在內的85萬德軍官兵已經集結到了德奧兩國漫長的邊境線一側,3500門輕重火炮、1200輛各式坦克和裝甲車輛、856架各式飛機、120艘飛艇以及充足的彈藥燃料和各種物資,一切都按照戰爭標準來進行。   2月2日上午10時,德國駐維也納大使正式向奧匈帝國中央政府遞交了一份外交文書,聲明德國軍隊將應波希米亞公國、卡尼鄂拉公國、匈牙利王國、濱海自治省份的請求進入這些地區協助維護治安!   1個小時之後,第一輛德國坦克強行衝過了位於波希米亞公國西部德奧邊境上的一個哨卡,德國陸軍突然而堅決的大規模軍事行動開始了。 魔王 第三十八章 全金屬時代   冬日的陽光溫暖而柔和,一月的中歐正被雪的王國統治著。田野、森林和城市都在白色覆蓋下沉睡,直到春風吹起……   寒風中,波希米亞大公面西而立,在那個方向,大批強悍的入侵者不久前越過了邊境,此時,入侵者的前鋒距此不足20公里,他幾乎已經能聽到對方行軍的腳步聲了。   波希米亞公國和奧地利公國是奧匈帝國中毗鄰的兩個邦國,其中奧地利位於帝國的西部,與德國的巴伐利亞相鄰;波希米亞位於奧匈帝國的西北部,與德國的薩克森和巴伐利亞相鄰。   作為波希米亞的首府,布拉格距離德國邊境僅有70公里。   在道路積雪的情況下,騎兵從邊境到布拉格需要2個小時,步兵或許要久一些,但面對戰爭的時候,這點縱深實在太短。   慶幸的是,波希米亞大公所面對的並不是戰爭。   1916年2月2日,以波希米亞大公的要求,20多萬德國軍隊的從厄爾士山脈和波希米亞林山兩面進入波希米亞協助當地政府「平定軍隊叛亂、解救被困的貴族」。守衛波希米亞邊境的5萬多名奧匈帝國士兵驚惶失措之餘沒有組織起任何有效的防禦,待德軍的裝甲部隊碾過他們的哨卡與鐵絲網之後,他們中的大部分就地向德軍「投降」。作為對於這種配合行為的獎賞,德軍只收繳了他們的武器,將他們軍官分離之後就地控制起來,並為他們提供美味可口的飯菜和酒水。   在這樣一種怪異的局面下,波希米亞毗鄰德國的300多公里邊境在短短半個上午就全部落入德軍手中。從邊境撤退的奧匈帝國士兵和入侵的德國軍隊快速向布拉格方向進發,這個時候,布拉格周邊卻出奇的平靜。   「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德意志帝國的軍隊應政府要求已經進入我國境內,很快就將進入市區。請大家各自回家,關好門窗,關好門窗!任何人不得有攻擊德國軍隊地行為,重申一遍,任何人不得有攻擊德國軍隊的行為,否則將受到政府的嚴厲懲罰!」   廣播的聲音迴盪在布拉格空空蕩蕩的街道上,每五分鐘播放一遍,整座城市的居民早已按照當局的要求躲在家裡。儘管他們並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明白為何不抵抗德國人的入侵。   不明狀況地不僅僅是這些市民,在波希米亞的鄉間道路兩旁,波希米亞居民大都懷著好奇的心態旁觀入侵者的行軍隊列。早在進入波希米亞之前,德軍官兵就已被嚴令除非遭到攻擊不得襲擊當地居民,因此行進中的德軍官兵們並不驅趕當地居民,雙方甚至非常友好的打著招呼。   「大公殿下!赫爾伯斯特少校來了!」   不知什麼時候,侍從官已經走到自己身旁,波希米亞大公有些失神的轉過頭,「嗯?噢!請他進來吧!」   很快。一個穿德軍少校軍服的人從門外走進來。侍從官隨即謹慎的關上了房門。   「是赫爾伯斯特少校,您來了!」   這種輕鬆的語氣表明兩者地熟悉關係,實際上。這位少校半年之前就來到布拉格,此後一直致力於在柏林與布拉格之間建立秘密聯繫。   不過,大公卻是在奧皇派兵控制波希米亞之後才決心倒向德國一方地,這位少校也在第一時間替他向柏林轉達了這一意向。如果不是波希米亞貴族改投陣營,德軍出兵波希米亞或許將遭遇很大的阻力,現在,波希米亞貴族和地方政府不僅出面維持治安,貴族們更是派出屬下前去為德軍引路,這大大省去了德軍的麻煩。根據樂觀估計,原本需要一個星期才能完全佔領地波希米亞現在大概只需要兩到三天時間。在這之後,由馬肯森上將指揮的第一突擊群將伺機進入奧地利、摩拉維亞或者匈牙利。   「殿下,噢不,很快就要稱您陛下了!」少校禮貌的向大公欠身致禮,從這句話來看,雙方的這筆政治交易條件顯而易見——波希米亞獨立並接受德國的庇護。   大公的臉上並沒有多少喜悅和驕傲,畢竟,背叛者的惡名不是人人都願意承受的。   「貴國軍隊在奧地利的進展怎麼樣了?」看來,大公現在最關心的是自己的政治決策是否能夠取得最終的果實。   「這個問題……」   少校原本不是很想說。但考慮到眼前這位大公的身份,這才結束了自己的猶豫,換了一副輕鬆的表情說道:   「總體來說,我國軍隊正按計劃向維也納挺進,雙方在邊境區域及一些城鎮道路發生了戰鬥,至於這其中的細節,您看,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少校聯絡官,更詳細的就無權知道了!」   大公「噢」了一聲,也不知是失望還是在意料之中。   「殿下請放心,根據目前的進展情況,我軍不出三天即可佔領波希米亞全境,屆時我們俘虜地軍官和士兵就將交給您處理了,至於您到時候是改編他們或是遣散後重建新軍,我們都將全力支持!此外,我們強大的軍隊將保護您和您的土地,直到您覺得您的軍隊足以維護波希米亞的安全!」   「這我知道!」大公還是那副既不積極也不冷淡的語氣,「只是時局變得太快,我一下子還適應不過來!」   少校也明白,此時正值奧皇弗朗茨新喪,波希米亞在這個時候投向德國的懷抱,這位大公肯定是要承擔一些罵名,說不定就連他的子民也會唾罵他、蔑視他,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最終要的是局勢已經容不得他選擇了。   「慢慢會適應的!」   大公沉默不語,西面天際出現一群黑點,這些黑點逐漸變大,隨之而來的還有明顯的嗡嗡聲。幾分鐘之後,那些機翼下塗著鐵十字的飛行器飛抵布拉格上空,一面盤旋著,一面投下數以萬計的紙片,上面用捷克文寫著:   「獨立!自由!波希米亞大公萬歲!德意志盟友萬歲!」   阿爾卑斯山萬歲!   一群奧地利士兵由衷的發出這種感慨,若不是雄偉綿延的阿爾卑斯山脈。勢不可擋的德國裝甲部隊將從德奧邊境長驅直入直到將奧地利西部狹小區域同奧地利腹地切斷。   雖說德國人的目標不僅僅是這一狹小區域,但若想繼續往南挺進,他們的坦克和裝甲車不得不繞道阿爾卑斯山脈北部,企圖直接越過山麓的只是一小部分德國步兵,但他們已經失去了橫行霸道的機械優勢。   在過去的半個小時裡,桑德少尉和他的18名士兵阻擋住了一個德國步兵連的連番衝擊。雙方的交火算不上激烈,更沒有火炮地加入,稀稀拉拉的步槍。還有少數幾挺機槍,就是這裡的全部。   儘管兩國還未宣戰,但事已至此,桑德和他的士兵們不再懷疑從前的盟友已經成為敵人這一可怕事實。只是由於無法和上級聯絡上,桑德他們還是有所保留,畢竟,連同桑德在內這裡一共有7人是日爾曼人,和下面那一百多號德軍官兵同宗同族的日爾曼人!   趁著戰鬥的間隙,桑德扯著嗓子向下面喊道:   「嘿,德國人。你們什麼要打我們?」   久久之後。下面才傳來一聲德語:「快點投降吧!我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   桑德不以為動,很快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你們的國家被人出賣了,賣給了俄國人!斯拉夫人!」下面地德軍回答到。「我們是來拯救你們地!」   桑德少尉頓時蒙了,國家都能被出賣!   他的士兵小聲提醒他,新奧皇正是俄國女皇,但是,這位女皇卻擁有純正的奧地利血統,她是哈布斯堡地正統傳人,前皇儲卡爾的妹妹。   「撒謊!你們這些侵略者,你們打算吞併我們的國家!」桑德憤憤的朝下面喊道,「滾回家去!」   這次,回應他的是子彈!   幾分鐘之後。德國人的又一次進攻開始了。   作為奧地利最為精銳的陸軍部隊——阿爾卑斯山地部隊,桑德和他的士兵人數雖少,卻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將德國人死死壓制在半山腰。在這嶙峋的亂石和雜亂地樹木之間,德國人的人數和火力優勢無從發揮,在死傷十多人之後,他們被迫後退到步槍射程之外的地方。   桑德抱著自己的步槍,背靠一塊大石,打開腰間的子彈盒,只瞟了一眼。便確定那裡只剩下最後一排5發子彈了。   再看看自己的士兵,大家都面露難色。   若是彈藥充足,桑德有信心讓德軍始終無法前進一步,就像另一個世界1915-1917年奧匈帝國的山地部隊給意大利軍隊造成的阻礙一樣——人數遠遠處於劣勢的奧匈帝國山地部隊讓意大利人地進攻成為協約國的一個笑柄。   「該死的軍需官,該死的指揮部,該死的德國人!」桑德狠狠一通咒罵之後,只能無奈的讓自己的士兵準備最後一次阻擊,然後沿著山麓向南且戰且退。   或許,錯並不在那位吝嗇得令人牙癢癢的奧地利軍需官,也不能怪罪於上級的指揮不利,桑德和他的士兵所面臨的糟糕處境在奧匈聯軍中是非常普遍的,以至於在德軍入侵的第一天裡,守衛奧地利西部和西北部漫長邊境的十餘萬軍隊在德國人的鐵蹄面前只進行了一些有心無力的抵抗。   就在德桑和他的士兵全神貫注的等待德國人下一波進攻的時候,西面天際出現幾個小黑點,桑德舉起望遠鏡看了一眼,便不屑的說道:「哼,幾隻德國禿鷲!」   不屑歸不屑,在德國軍隊入侵的第一天,德奧邊境附近空域只能看到德國戰機的身影。午飯之後,曾經有一批奧匈帝國的飛機飛臨邊境區域,隨即遭到大批德軍戰機的包圍和驅逐,最終只得落荒而逃,這讓地面上的奧匈聯軍士兵失望不已。   在那一小隊德國攻擊機作出投彈和掃射動作之前,桑德並不知道它們是衝著自己而來,召喚者正是下面那個普通的德國步兵連,某名德國通訊兵在一個黑色大方盒子上按了幾下,這些令人恐懼的黑色禿鷲就飛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下面的德軍點燃了彩色的焰火,這是指引空中支援的標識。   就這種作戰方式而言,德國軍隊已經超出奧匈帝國軍隊不止一個等級。   從實戰意義上將,這次入侵奧匈帝國也成為德國陸軍演練新裝備的一個大好時機。   不過,最先落下的並不是炸彈和子彈,而是一些白色的紙片。   桑德甚至懶得去撿,因為在此之前德國飛機已經向邊境這一邊投下了無數這種傳單,上面都寫著「斯拉夫人陰謀奪取奧匈帝國皇權、德國盟友前來協助奧匈帝國平定叛亂」之類的話語。實際上,德國軍隊的這次入侵介於干涉和戰爭之間,兩國既未宣戰也未斷交,雙方軍隊在邊境區域雖有交火,卻並不是你死我活的大規模戰鬥。   這個時候,維也納的外交官們也還在做著最後的努力,人們仍在祈禱出現轉機。   相比之下,桑德他們在現實面前卻清醒許多,他們毫不客氣的舉槍朝那幾架德國飛機射擊,即便不能僥倖擊落一兩架,他們也希望能將這群讓人心煩的大禿鷲趕走。   然而,作為普通的奧匈帝國陸軍士兵,桑德他們並不知道這幾架飛機對於德國乃至世界航空的意義,他們的子彈不是射空就是被對方那金屬表皮彈開。   沒錯,那3架攻擊機雖然外觀不怎麼漂亮,飛行的速度也有些慢,但它們卻是這個世界上第一種全金屬飛機——J1,又稱兀鷲Ⅰ型。德意志的這種鋼鐵雄鷹開創了全金屬飛機的先河,相比於普通的雙翼戰鬥機和轟炸機,它的體形略顯龐大,13.8米的翼展,9.2米的長度,3.5米的高度,以及1800千克的重量,它絕對是這個時代飛機中體格最為強壯的硬漢!350馬力的陽光髮式動機使得它能以120公里的時速飛行,雖然比起輕巧的戰鬥機要慢上許多,可它強悍的裝甲防禦和對地攻擊力卻是無與倫比的。J1外表是光滑的金屬蒙皮,內部用焊接波紋板予以加強,1915年6月試飛,10月下旬開始投入量產,目前共有126架投入使用現役,主要分配到德國空軍和陸軍航空部隊。 魔王 第三十九章 裝甲先鋒   在阿爾卑斯山區碰到德國最新式的全金屬攻擊機,隸屬於奧地利第16邊防軍的桑德少尉以及他的十八名士兵或許該感到榮幸,因為一天之前,見過德國J1攻擊機的僅有為數不多的德軍官兵,他們算是第一批與這種新戰機見面的外籍人士了。   可惜,這些奧地利士兵的子彈似乎惹惱了那些鐵兀鷲上面的飛行員,其中兩架J1擺擺翅膀,然後從高處迅速下降。不一會兒,只見它們機翼上紅光閃動,好幾串子彈應聲從天而降。   還好,桑德他們的白色風衣和這裡的複雜環境降低了德國飛機的準頭,那些子彈在離他們好幾米的地方濺起無數碎石和殘雪。   德機的第一次攻擊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傷亡,在心理上的震懾卻是不言而喻的。看看桑德少尉的士兵們,一個個完全不見剛才那種意氣風發的表情,似乎變成了一群見到貓兒的老鼠,現在只想著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   桑德嘴上不說,心裡已經開始打鼓了,憑他們這十幾條槍,怎麼看也只有挨打的份。   前兩架飛機掃射之後,後面那架德機稍微調整了一下便從不遠處飛來。它的速度不快,飛行路線保持著水平姿態,作為參加過加裡西亞戰役和意大利戰役的老兵,桑德大驚失色,德機要「拉屎」了!   在意大利戰場上,奧匈聯軍的士兵都喜歡將德國機群的轟炸叫做「拉屎」,因為光想想一群兀鷲在意大利人頭上拉屎就很爽,卻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遭此待遇。   此時的兀鷲四雖然創下一個個世界記錄,但它還不能像後世的斯圖卡一樣進行俯衝轟炸,它們所裝備的武器是2挺7.92mm機槍和4枚50公斤的航空炸彈,儘管威力不是特別強大,對於這個年代幾乎沒有防空能力的步兵來說已經是非常致命了。   僅僅兩枚航空炸彈,桑德一下子損失了3名士兵,另外還有2個人受了傷。這些剛剛還士氣高漲的士兵一下子方寸大亂,有人舉槍盲目向空中射擊,有人摸索著想要躲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去,還有人看著死去者地遺體發愣。   桑德看了眼仍在空中盤旋的德國飛機,咬咬牙,為他和他的士兵選擇了一條光明之路。   「將軍,柏林來的電報!」   年輕的通訊官走到年輕的將軍面前,雙手遞給他一張電報紙。行軍禮,轉身,快步走回一旁的裝甲通訊車。   年輕的將軍接過電報紙,行軍禮,閱讀,走到臨時帳篷邊緣,抬頭看了看天。   「傳我命令下去,今晚繼續行軍,前衛部隊保持戰鬥隊形,後續部隊保持警惕地行軍隊形!天亮以前一定要趕到克拉福根!」   「是!」年輕的參謀應聲而起。快速記錄著這條新命令。行軍禮,走向剛才那輛通訊車。   在這兩個臨時帳篷和幾輛裝甲通訊車組成的簡易指揮部前的道路上,坦克、裝甲戰鬥車、裝甲運兵車、滿載士兵的卡車、滿載物資的卡車、油罐車、修理車一輛接著一輛。形成一條綿延不絕的鋼鐵洪流。   這是一支年輕的隊伍,德意志帝國裝甲集群第一裝甲軍,綽號「索爾軍團」。索爾是北歐神話中的雷神,這支裝甲部隊也被寄予了像雷神一樣前進和戰鬥的期望。   年輕隊伍有著同樣年輕地指揮官,海因茨·馮·古德裡安,帝國裝甲兵少將,最年輕地藍色馬克斯勳章獲得者。   為了這次《閃電計劃》,德國陸軍統帥部調動了全國近百分之八十的現役部隊,作為陸軍先鋒,帝國的裝甲集群自然是當仁不讓地箭頭。   戰爭結束後。德國陸軍不僅進行了規模上的縮減,結構上同樣作了不小的改動。作為陸軍的頂樑柱,第1-8集團軍的番號被保留下來,軍隊縮減後每個集團軍平時保持8-10萬人的編制,戰時納入預備兵之後將擴充到20-25萬人。   標準編制下,每個集團軍下屬2個軍,戰時將擴編至4個軍。此外,每個集團軍還擁有一個直屬航空隊,通常有偵察/校射機24架、戰鬥機12架、攻擊機12架、轟炸機24架。戰時這一數字還將因為空軍部和陸軍航,空部的支持而增加。例如這次入侵奧匈帝國的閃電行動共有6個普通集團軍、1個皇帝禁衛軍和一部分邊防軍參與,這些部隊分為上集群和下集群,上集群在馮·馬肯森上將的指揮下進入波希米亞,這部分部隊包括第6、第7集團軍和裝甲第3軍,總共擁有150餘架各式飛機,指揮部設在開姆尼茨;下集群在豪森上將的指揮下進入奧地利,這部分部隊包括第1、2、4、5集團軍和第1、第2裝甲軍,空軍部和陸軍航空部為這個龐大地集群提供了超過700架各式飛機,其中就有82架J1新式全金屬攻擊機。   按照入侵奧匈帝國的閃電計劃,第一天德國機群的任務是空投傳單和壓制奧匈帝國的戰機,下達給飛行員的命令是只有在遭到對方攻擊的情況下才能使用武器。在這一天裡,駐紮在波希米亞的36架奧匈帝國戰機無一起飛,駐紮在上奧地利的近80架戰機雖有起飛,但無一向德機開火,因此兩國空中力量在第一天均為出現傷亡,僅有一架奧匈飛機在降落時因為機械故障墜毀。   出現這種奇特的狀況,不僅僅是因為德軍地入侵突然,更是因為奧匈帝國政府和軍隊在奧皇去世後失去了主心骨所致,龐大的奧匈帝國陸軍反應遲緩,擁有200餘架飛機的奧匈帝國航空部隊戰機數量不少,但主要都是從德國進口的「天空Ⅲ」、「天空Ⅳ」一類老機型,與現役的德國戰機相比,這些奧匈飛機的戰鬥力實在不敢恭維。若不是德國的非戰爭策略,這些飛機恐怕在第一天上午就要損失殆盡了。   隨著德軍部隊的快速推進,到第一天下午,德軍地面部隊已經佔領了奧匈帝國的3個機場和停在機場的出架飛機,奧匈帝國部署在上奧地利的其餘戰機紛紛向下奧地利機場轉移。   在德國陸軍地編製中,集團軍之下為軍(兵團)。軍之下設置為師。目前每個德國步兵軍通常包含3個步兵師、一個軍屬炮兵群和一個軍屬裝甲群,軍屬炮兵群一般擁有36門152毫米重型榴彈炮、24門105毫米重型加農炮、24門105毫米輕榴彈炮;軍屬裝甲群大致相當於2個正規裝甲團,擁有大約50輛坦克、100輛裝甲車和相應數量的卡車。   每個德國陸軍師通常包括16600名戰鬥和非戰鬥人員,分屬6個步兵團和3-4個偵察/警戒騎兵連以及12個炮兵連,每團下屬2-3個步兵營和一個團屬炮兵連,其餘炮兵則按需分配到師部和團部,每師通常擁有120門各式火炮和若干偵察/校射氣球。   截至1916年初,德國陸軍士兵的標準配置是一支毛瑟1898步槍。隨身攜帶的彈藥除腰間的子彈盒之外還可根據戰時需要配發2-5個油紙包的子彈盒,背包、水壺、備用皮靴、挖壕溝工具、小刀以及用皮帶束在外套上的各式各樣的器具和個人裝備。口袋裡放著他本人地「應急口糧」——兩聽肉、兩聽蔬菜、兩包硬餅乾、一包咖啡粉和一瓶威士忌。這瓶酒只有在得到上級批准後才能飲用,而且每天檢查一次,看這瓶酒的所有人是否老實。另一個口袋裡裝有針線、繃帶和橡皮膏;還有一個口袋裝有火柴、巧克力和煙草。   軍官們除了攜帶佩槍之外,頸脖子上都掛著望遠鏡和標明該團行軍路線的皮面地圖。   當然,這些只是針對於普通的步兵而言,陸軍部隊中的騎兵和裝甲兵則有各自的專門裝備。   騎兵自從上次戰爭的中期開始逐漸沒落,現在的作用已經從戰鬥突擊演變為專職的偵察、警戒和後勤保衛者。通常情況下,一名德國騎兵除自己的戰馬之外,還配有一把騎兵用地戰刀、毛瑟1898式馬槍、少量彈藥、水壺、口糧和急救包等。   相比之下。裝甲兵已經替代騎兵成為德國陸軍地「突擊者」。在戰爭結束後。德國陸軍統帥部便在八個主力集團軍之外劃分出一個專門的裝甲集群,該集群由德皇直接統帥,弗朗索瓦上將任副司令。奧爾格中將任參謀長,集群下屬三個裝甲軍,指揮官分別是海因茨·馮·古德裡安裝甲兵少將、米查爾·弗萊明裝甲兵少將和本傑明·拜爾裝甲兵少將。   裝甲軍的編制基本與步兵軍相同,軍轄師、師轄團、團轄營、營轄連,每個坦克連一般裝備4-5輛坦克,每個裝甲戰鬥連6-8輛裝甲戰鬥車及36-48名步兵,每個裝甲突擊連2-3輛裝甲戰鬥車、6-8輛裝甲運兵車及72-96名步兵,加上牽引火炮、後勤、維修部隊,每個裝甲軍原則上編有250輛坦克、400輛裝甲車輛、500輛卡車和150門大炮,當然。裝甲軍與裝甲軍、戰時與非戰時會有一定地區別,例如古德裡安的裝甲軍以突擊任務為主,其配置的坦克達到310輛,其中大部分是新式的「怪獸Ⅰ」型坦克,裝甲戰鬥車和裝甲運兵車較少,分別只有170輛和180輛,另有各式牽引火炮120門。弗萊明少將的第2裝甲軍在突擊之餘強調對敵方步兵的有效殺傷,因此其所轄的240輛坦克中有50輛是裝備兩挺20mm機關炮的「石頭ⅡC」型,這種坦克也被德軍官兵們稱為「步兵殺手」。拜爾少將的第3裝甲軍擁有240輛各式坦克和多達460輛裝甲戰鬥車和裝甲運兵車。牽引火炮達到260門,而且以大口徑榴彈炮居多,擅長攻堅。   到1916年初的時候,德國陸軍裝甲集群總計擁有新式「怪獸Ⅰ」型坦克286輛,「石頭Ⅱ」系列坦克504輛,最初的「石頭Ⅰ」型坦克大都已經退出德國陸軍的作戰序列,僅少部分分配到各集團軍中用於支援步兵作戰。   根據德國陸軍部的裝備計劃,到1916年底軍中最後一輛「石頭Ⅰ」將進入博物館。   此外,裝甲集群的直屬航空隊擁有偵察/校射機24架、戰鬥機36架、攻擊機36架、轟炸機48架以及若干偵察/校射氣球,戰時將直接用於支援三個裝甲軍行動。   按照這份針對奧匈帝國的《閃電計劃》,到第一天也就是2月2日下午4點,古德裡安的第1裝甲軍已經全部越過德奧邊境,古德裡安少將的臨時指揮部就安置在距離邊境60多公里的一處公路旁邊。   「通訊官!」古德裡安從帳篷邊緣轉身走回他那張鋪著地圖的桌子,順便叫來他的通訊官。   年輕的通訊官聞訊從旁邊那輛裝甲通訊上小跑而來,「到!」   「發報給弗萊明將軍,詢問他們的先鋒部隊現在到了哪個位置!還有,今晚能否抵達維也納!」   說罷,古德裡安那穿著黑色皮手套的右手放在地圖上,目光隨著食指一道定在地圖上的一點,那裡是一座叫伊布斯的城市,距離德奧邊境近100公里。1個小時之前,弗萊明將軍的第2裝甲軍抵達並佔領了那裡。   「遵命!」快速記錄之後,通訊官又一路小跑著離開了。   在這之後,古德裡安的目光繼續隨著右手食指一起在地圖上移動起來,那裡有一條藍色的粗線,它代表著哺育了日爾曼民族的多瑙河。這條歐洲第二大河流發源於德國西南部,自西向東流經德國南部、上奧地利和下奧地利。從德國邊境沿著多瑙河走,不到200公里便是奧匈帝國的首都維也納。   「1個小時!」古德裡安自言自語著,沿著藍色線條往東,每一厘米都意味著距離維也納又進了一步。   不過,古德裡安和他的第1裝甲軍並不是衝著維也納而去,第1裝甲軍的前進路線從薩爾茨堡方向進入奧地利,直插阿爾卑斯山脈然後拐向東北,沿著山脈抵達恩斯河之後,箭頭將再次拐向東南,此後將穿過奧地利南部、奧匈帝國的卡尼鄂拉公國一直前出到位於地中海北岸的濱海省份。   此時,第1裝甲軍的先鋒距離恩斯河僅有一步之遙,進行今天的第二次燃料補充之後,他們將轉向奧地利的主要畜牧區——南部的格拉茨盆地。 魔王 第四十章 最後通牒   1916年2月2日,距離德國坦克部隊在世人面前的第一次亮相已經過了將近1年半的時間,古德裡安已經從當初的裝甲兵學院副院長兼戰術理論教官成長為一名優秀的裝甲部隊指揮官,而他手中的裝甲部隊也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進步著。   相比於最初的「石頭Ⅰ」型坦克,現在的「怪獸Ⅰ」也就是Ⅲ號坦克在技術性能上提升了不止一個等級。從前裝甲部隊走上30公里就要補充一次燃料,而且故障率達到將近百分之五,現在,Ⅲ號坦克可以在公路上持續行進150公里,即便是在坑坑窪窪的田野中也能走上七、八十公里,故障率也下降到了百分之一以內。   從前,當一個好的坦克手必須先學會修坦克,現在,坦克手們可以更專心於坦克行進、進攻和防禦戰術,因為現在每個團都有專門的搶修小隊,只要有坦克拋錨,他們就會坐著專門的維修卡車趕來,專業的技術、專業的器械,機械故障已經不再是讓指揮官們頭疼不已的問題了。   十分鐘之後,通訊官重新來到古德裡安身邊。   「報告,弗萊明將軍發來電報,他的第2裝甲軍前鋒部隊已經抵達聖珀爾騰郊外,根據空中偵察得到的情報,奧匈帝國軍隊在聖珀爾騰構築了臨時防線,聚集在那裡的奧軍大約有10萬!」   「10萬!」古德裡安只得苦笑,看來他的同僚遇上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兩國目前仍未正式進入戰爭狀態,按照陸軍統帥部的命令,他們要盡可能避免使用武力,除進行自衛外,盡量以碾壓、侗嚇、鳴槍的方式驅趕奧軍。儘管如此,一天以來雙方已有不下千人在戰鬥中喪生,而當對方大股部隊相遇時。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演變成為一場雙方都不願見到的戰鬥,甚至將這場行動從干涉升級成為戰爭。   基於這些原因,德軍的指揮官們都被要求大膽突進、謹慎處事,這是一個相當矛盾和高深的要求。   德軍後續部隊情況或許會好一些,但作為突入奧地利的雙箭頭,古德裡安裝甲軍和弗萊明裝甲軍不得不面首當其衝地面對這種奇特局面。上午的時候,奧軍邊防部隊幾乎是在驚恐中被德國裝甲部隊突破了防線,光古德裡安裝甲軍打頭陣的5個坦克團就俘獲了不下,萬奧軍官兵。在這過程中雙方都開了槍死了人。但總的來說局面還在控制之中。   不過,隨著奧軍重新部署,想要碾過對方防線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了,說不定某些不知好歹的奧軍指揮官還會下令用大炮和手榴彈還擊,到那個時候……   想到這裡,古德裡安只能以「奇怪的戰爭」來嘲諷這種局勢了。他、弗萊明少將以及第3裝甲軍的拜爾少將都是不滿40歲的年輕將領,其中古德裡安和弗萊明都是東普魯士軍團地舊將,古德裡安擔任第二坦克師指揮官的時候,弗萊明指揮著第2裝甲師,英倫戰役時都有突出貢獻。拜爾少將是威廉二世時期皇家近衛軍裝甲部隊的指揮官。後來調撥到前皇儲普林斯手下。戰爭期間統帥第5集團軍的裝甲部隊,參加過凡爾登戰役、塞納河戰役、多弗爾登陸戰、倫敦戰役、伯明翰戰役和蘇格蘭戰役,是軍中經驗最為豐富的裝甲部隊指揮官之一。   在這一次行動中。古德裡安和弗萊明率部進入奧地利,拜爾的部隊則作為先鋒挺進波希米亞,就第一天的情況來說,拜爾少將的任務實在要輕鬆得多。   古德裡安的通訊官剛走回通訊車那邊,又從一個下士那裡接過一張電報紙,他隨即轉了回來。   「報告,第23坦克團發來電報,他們在艾森平地附近遭遇一支奧軍坦克部隊,對方大約有30輛坦克和一些裝甲車,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附近可能有一個奧軍兵營!他們已經請求空中偵察了!」   「埃森平地?」古德裡安說著俯下身子,花了點時間才在地圖上找到那個地方。   「將軍,需要給他們下達什麼指示嗎?」   「告訴他們不用太緊張,奧匈帝國地裝甲部隊也就那麼點舊坦克,留下一個坦克營和兩個裝甲連嚴密監視,其餘部隊繼續前進!」古德裡安果斷地下達了命令,因為他知道,奧匈帝國的坦克都是德國陸軍淘汰下來的「石頭Ⅰ」型,以奧匈帝國目前地軍工實力。自己製造一輛比「石頭Ⅰ」更先進的坦克要比登天還難。   到了下午4點的時候,距離第一批德軍部隊越界已經過了足足5個小時,可是在維也納的皇宮裡,大臣和將領們卻吵吵嚷嚷的弄不出個結果。   「我們還是請弗裡德裡希元帥出來主持局面吧!」平時囂張跋扈,遇到事情卻猶豫不決的奧地利參謀長康德拉男爵,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想方設法求助於戰時的聯軍統帥弗裡德裡希大公。   「不行,大公早已不問政事,現在請他出來根本沒有作用!何況,他現在病情非常嚴重,據我所知連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奧地利陸軍大臣兼奧匈帝國中央政府陸軍部長卡斯巴公爵大聲提出自己的反對意見,「還是應該聽從新皇帝琳達一世陛下的旨意!」   康德拉男爵冷哼一聲,這個卡斯巴要麼是被俄國人買通了,要麼就是拜倒在新女皇的石榴裙下,總之結果都一樣——口口聲聲新皇新皇,這位新女皇雖然是風姿綽越,可畢竟尚未在維也納加冕登基,朝中元老們大都反對在這個時候聽從聖彼得保地指揮。   弗朗茨時期的重臣、奧地利政府和中央政府雙料財政大臣安德拉斯公爵就是態度最為堅決的反對者,他毫不客氣的駁斥道:   「哼!那個女人現在還在她的冬宮做美夢吧!她哪裡知道這裡的局面?她又懂得什麼?開戰?笑話,我們現在根本沒有一點準備,軍隊沒有動員,也沒有集結,拿什麼跟德國人打?」   「放肆!你怎敢如此稱呼陛下?德國走狗!」卡斯巴公爵針鋒相對的呵斥道。   眾所周知,這兩個人的矛盾由來已久,每當制定年度軍費預算的時候,他們就會在資金數額上爭得不可開交。對此老奧皇也只得好意勸解。人們原本以為隨著新皇地確立,與琳達一世走得很近地卡斯巴公爵將會取得前所未有的優勢,然而琳達還未登上維也納的皇座,德國人的入侵便打破了這種局勢——安德拉斯公爵歷來主張仿照德國人走工業革命的強國路線,這下卻被卡斯巴公爵抓住話柄,一口一斤,「德國走狗」,鬧得雙方幾乎要拳腳相向了。   「又來了……」周圍的人們恨不得摀住自己的耳朵,好好一個中央政府內閣會議卻因為兩人的吵鬧遲遲沒有進展。元老們各有各地支持。奧地利將軍們有的主戰有的主和,匈牙利的將軍們反應冷淡,大半天下來也只有海軍內部較為一致——以奧地利將領為主的海軍部在總司令安東毫斯上將的率領下主張對德宣戰、以武力對抗,然而,他們的對手德國海軍在這次入侵行動中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行動。   「好了,好了!各位,現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再有2個小時,德國軍隊恐怕就要進入維也納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該如何應對這個窘迫的局面!」奧匈帝國中央政府內閣總理馬裡奧·韋伯繼續充當和事老地角色,可是從前老奧皇在地時候。這兩個人多少還會收斂一點。現在好不容易找到發洩的機會,如何肯輕易收手?   馬裡奧不得不使勁拍著桌子,這樣。面紅耳赤的兩人才勉強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戰爭或忍受,現在只有這兩條路!」在眾人各抒己見之後,馬裡奧只能這樣總結到。   這些,大臣和將領們倒是比較統一,他們紛紛喊道:「不能忍受!」   「那就是戰爭?」馬裡奧一臉嚴肅的看著大家。   這次卻沒有幾個人發出聲音了,此前康德拉男爵已經向大家介紹了局勢的發展,德國動用了幾乎全國的常備軍,入侵者達到80之眾,而且裝備精良、準備有緒,論常備軍數量。奧匈帝國不落下風,但奧軍分散在全國各地而且毫無準備,即使傾全國之力,空中力量也只有德國的四分之一,裝甲力量的七分之一,官兵素質與士氣更是無法和德軍相提並論。開戰,奧軍幾乎沒有勝算,幸運的話也只是一個慘和,更要命的是戰爭完全在奧匈帝國地面上開打。對城市和工農業的破壞難以估量。   還有一點,康德拉男爵並未明言,那就是目前的奧匈帝國內部人心不齊,正是因為在立皇儲一事上分歧巨大,德國人才有了干涉地機會。波希米亞、匈牙利都不願承認琳達一世為奧匈帝國的新皇帝,波希米亞更是直接引來了德國軍隊,匈牙利此時雖未宣佈獨立,但也拒絕調遣軍隊到德奧邊境去。沒有了匈牙利軍隊的支持,奧軍實力大減,僅憑奧地利很難與德國抗衡,何況,奧地利民眾對於德國並無強烈的牴觸意識……   馬裡奧暗自歎了口氣,說道:「與柏林的交涉仍然沒有結果,我們該考慮考慮發出最後通牒了!」   所謂的緊急外交磋商從德軍發出外交聲明之後就開始了,然而,奧匈帝國駐柏林大使卻連德皇都無法見到,德國政府只派出一位相應等級的外交部官員和奧匈大使打哈哈,據說德國外交大臣施特雷澤曼連續會見了美、日、土、荷、西等國大使,為的就是取得除奧、俄之外的國家地理解與支持。   相比於柏林的「蓄謀已久」,維也納的外交活動倉促而盲目,直到下午2點,維也納才第一次與聖彼得堡就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達成一致,此後也才有了「新女皇」的第一道聖諭——全力抗擊德國軍隊的武裝入侵。   現在,擁有開戰權的奧匈帝國中央政府卻在為是否執行這一「聖諭」而爭論不休。   「要求俄國和我們一起發出通牒!」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其他人也紛紛應和,這情景就像落水者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上一次戰爭之初,英、法、俄聯合要求德奧停止動員,這次,輪到奧、俄聯合向德國發出通牒了,世事變遷之快的確有些令人無所適從。   「就這樣辦吧!」馬裡奧無奈的作出決定。   1個多小時之後,奧匈帝國的重臣們終於盼來了聖彼得堡的重要消息,俄國女皇已經乘坐專列離開聖彼得堡,預計在4天之後抵達維也納。此外,女皇作出決定,由俄、奧兩國聯合向德國發出最後通牒,要求德國在限定時間內將全部軍隊從奧匈帝國撤出,否則俄奧將考慮進行全國總動員並對德國採取軍事手段。   對於奧匈帝國中央政府和奧地利政府的官員和將領們來說,這是自德軍入侵之後所收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這一刻,就連反對派的安德拉斯公爵也暫時放下了自己的政治見解,眾人都在為這個意義重大的外交通牒而感到歡欣鼓舞,外交官們更是急不可耐的提筆撰文。   「好了,帝國終於得救了!」馬裡奧大大的舒了一口氣,從他的角度來看,只消挨過了今晚,德國人就不得不迫於俄奧的聯合通牒停止入侵,此後不管德國人立即撤兵還是故意拖延,只要琳達一世抵達維也納並正式登基,然後宣佈波希米亞公國、卡尼鄂拉公國、匈牙利王國、濱海自治省份對於德軍的干涉邀請為叛國行為,那麼德國人的借口也就站不住腳了。   可惜,這份外交通牒還未遞送到德國外交部門,德軍對聖珀爾滕周邊十數萬奧軍發動進攻的消息便傳到了維也納,這無疑給剛剛升起希望的奧匈帝國重臣們當頭一盆冷水——大規模衝突很可能意味著戰爭的提前到來,可是在這樣一種局面下,命令前線部隊消極抵抗甚至是不抵抗顯然是不現實的。   「上帝保佑奧匈帝國!」 魔王 第四十一章 聖珀爾滕的鋼鐵騎士   聖珀爾滕是奧地利東北部一座新興的工業城市,位於多瑙河及阿爾卑斯山前丘陵間的特賴森河畔,此地距離奧地利首都維也納僅66公里。   從地圖上看,聖珀爾滕是由西往東進入維也納的門戶城市,這一點猶如勃蘭登堡與柏林的關係一樣重要。自從1858年成為城鎮之後,擁有3萬多人口的聖珀爾滕逐漸成為奧地利東北部的交通樞紐和工業型城市,然而,也和維也納一樣,這是一座沒有城牆的不設防城市。   1916年2月2日,85萬德國陸軍悍然越過德奧邊境,奧匈帝國駐波希米亞、奧地利的邊防部隊猝不及防,邊境防禦情況只能用一潰千里來形容,許多奧軍官兵直到被俘也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在這樣一種窘迫的局面下,奧地利老將奧芬貝格將軍挺身而出,這位常年南征北戰、曾隨弗裡德裡希大公參加過加利西亞戰役、波蘭戰役和白俄羅斯戰役的陸軍元老級人物親自坐鎮聖珀爾滕,短短一個下午就收攏了數十支從前方撤下來的邊防守衛部隊,加上他的本部兵馬,待德軍先鋒部隊逼近時,已經有近13萬奧軍歸於他的指揮之下。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軍團指揮官,奧芬貝格很清楚彙集在聖珀爾滕的奧軍人數雖多,卻是一群心驚膽戰、士氣低落的衰兵,更要命的是他們原有編製在撤退過程中已經變得混亂不堪,許多士兵根本連自己的連隊都找不到,而且裝備丟失情況也是同樣的糟糕。   由於德奧兩國目前仍未正式宣戰,加上德國大軍即將到來,奧芬貝格將軍只得讓自己的部下抓緊時間設置圍繞聖珀爾滕的環形防線。到下午黃昏時分,聖珀爾滕的外圍戰壕已經初具規模,用於阻隔德軍坦克的塹壕也挖掘了不少,只是時間倉促加上後勤補給供應不上來,奧芬貝格的部隊嚴重缺乏鐵絲網、地雷、機槍和重炮。軍糧甚至不夠給這B萬人吃一頓晚飯,後來好歹從聖珀爾滕市政府、糧商和居民那裡「借」到一些,這才勉強沒有在德軍進攻之前因為飢餓而自亂陣腳。   下午5點左右,由弗萊明將軍指揮的德第2裝甲軍主力進抵聖珀爾滕地奧軍防線前方,一同抵達的還有德第1集團軍一部,這個集團軍以前的指揮官是大名鼎鼎的克盧克將軍。不過,上一次戰爭爆發時這位將軍就已經是68歲高齡的老人了,當戰爭以德國的全面勝利而告終之時。這位老將也就光榮的退居二線了。現在,第1集團軍的指揮權交到了另一位傑出將領——63歲地伯恩哈德·卡爾·阿道夫·馮·迪姆林上將手裡。   比起克盧克、比洛、豪森、興登堡這些如雷貫耳的名字,這位馮·迪姆林將軍在德國的知名度並不算很高。他1871年加入德國陸軍,勉強趕上了普法戰爭的末班車,後來進入德國總參謀部供職,1904年被調往德國的西非殖民地,1907年回國並被授予少將軍銜,1914年大戰爆發時擔任克盧克手下的第一軍軍長,戰爭中作戰勇敢、指揮果斷,1915年被德皇親自授予陸軍上將軍銜。   冬天的日落要比平時早一些。因此。下午5點的時候已經進入黃昏階段,奧軍防線那邊大部分官兵仍在加固工事,德軍部隊則停在距離他們10多公里的地方。雙方沒有炮擊。沒有言語攻擊,就這樣默默對峙著。   背對夕陽,弗萊明將軍帶著一干下屬登上位於聖珀爾滕西面的一個小山丘上。在這裡,他遇到了前來觀察情況的馮·迪姆林上將。   「將軍!」弗萊明敬禮,道:「您的部隊行軍速度可真讓人吃驚,居然趕上了我的裝甲部隊!」   雖然和這位裝甲兵少將沒有多少交情,迪姆林上將也不擺架子。論資歷,自己遠強於這位年輕少將,可是論能力、論膽識,自己未必比他高多少。至於潛力,迪姆林就完全沒辦法和弗萊明比較了。   「當年和法國人打仗的時候,我們第1集團軍就是靠這兩條腿完成右翼包抄地重任!就算戰爭結束了,我們也不敢將這個優點忘記啊!」   說著的時候,迪姆林的隨行人員已經架好了一個三角架,上面擺上一副高倍望遠鏡。前方10公里外便是聖珀爾滕,若不藉著這黃昏前的最後時機,想要親眼觀察奧軍情況就要等明天了。   雖然弗萊明用的只是隨身攜帶的普通望遠鏡,但他同樣看的津津有味。   觀察了一會兒。弗萊明最先發表自己的觀察接過:   「這樣的防線就想擋住我們,看來奧地利人還不太清楚狀況啊!他們以為我們手裡還是又慢又小的『石頭Ⅰ』嗎?我的怪獸能夠輕易突破他們的防坦克塹壕,輕鬆在他們的陣地上來回轉圈!」   迪姆林也說話了,不過他還是先小小的誇獎了一番對方將領:「嗯,工事雖然有些簡陋,可畢竟是依照標準陣地防禦模式來修建的,而且收攏潰兵之後臨時修建工事,從中午開始到現在能夠達到這種程度,可見對方指揮官不是泛泛之輩!」   「可惜,如果給他們更多的時間和裝備,他們或許還能夠稍稍阻擋我們前進的腳步!上將,我們即刻發動衝擊吧!」弗萊明顯得自信滿滿,他的裝甲軍編有72輛最新式的Ⅲ號坦克,刨去因為機械故障未能趕到的2輛,70輛這種坦克衝擊起來也是威力驚人的。在弗萊明看來,這位迪姆林將軍或許對Ⅲ號坦克的性能還不夠瞭解,也許他會因此而反對立即突進。   不過,迪姆林將軍的回答卻多少令他有些意外:   「現在還不是最好時機,我們還要等上一點時間,等奧軍開飯!」   「開飯?」弗萊明放下望遠鏡看著旁邊的這位老將。   「來,看這裡!」迪姆林說著讓出自己的高倍望遠鏡。   弗萊明帶著疑惑和不解走到他那邊,湊到定好位置的望遠鏡前一看,原來迪姆林看到的是奧軍一處工事旁邊,幾個士兵似乎正在架設爐灶和準備柴火。   「噢!我還以為他們只有罐頭和乾糧呢!」弗萊明有些懊喪,自己居然錯過了如此重要的細節。這也應了一句古話:姜。還是老的辣!   等他看完了,迪姆林才問:「將軍,您的部隊現在能夠投入多少坦克和裝甲車?」   「呃……」弗萊明在心裡算了算,「大約180輛坦克和270輛裝甲車,突擊步兵大約3000人!因為一些部隊剛剛趕到,所以再過半個小時,這些數字還能增加!」   「足矣!」這次輪到迪姆林胸有成竹,「半個小時之後。我的部隊能夠投入5萬4千名到5萬6千名精力充沛的士兵,屆時我們……」   兩人湊在一起嘀咕了好一會兒,然後雙雙露出滿意的笑容。   「對了,該讓我們的飛機把那幾個氣球幹掉了!」走之前,弗萊明指著聖珀爾滕那邊的幾個黃色球體說道,那是奧軍的系空偵察氣球。   「沒錯,我們要確保奧地利人看不到我們究竟在幹什麼!」迪姆林一邊說一邊往山丘下走去,集團軍屬航空隊雖然不是很強大,但對付這幾個奧軍探測氣球還是足夠了。   僅僅過了不到十分鐘,一小隊單翼戰鬥機從西面飛來。這些輕巧靈活的「蜂鳥」並未直接開火。而是在那幾個奧軍氣球附近來回穿梭,帶動風將氣球弄得左搖右擺,氣球下面負責觀測的奧地利士兵早已滑到地面上。   不一會兒。奧軍老老實實將它們一一收回地面。   在這之後,這隊德國戰機並不急著離開,而是在奧軍陣地上一遍一遍盤旋,雖說兩軍已經處於對壘狀態,但不論奧軍還是德軍都不肯輕易開火,加上防空武器匱乏,奧軍也只有任由它們在頭頂嗡嗡地盤旋。   不多時,從德軍這邊升起了陣陣炊煙,此時雖然只是微風,但飯香還是飄出去很遠很遠。   似乎受到德軍準備開飯的影響。奧軍陣地後面很快也升起了股股白色的炊煙,飄散開來的飯菜香味讓每個飢腸轆轆的奧軍士兵倍感飢餓,他們有些人從上午之後就沒有吃過飯,有些只是吃了點冷罐頭乾糧之類的,總之,從上到下,大部分奧軍官兵的心思一下子從構築工事轉移到了晚飯上。   這時,奧軍指揮官奧芬貝格將軍正站在聖珀爾滕一座四層樓建築上觀測前方情況,看到這種情景。他的心中非常矛盾,德軍究竟是要就地用餐宿營,還是準備吃完晚飯然後發動進攻?   想來想去,奧芬貝格喚來自己的參謀長,「傳令下去,讓我們的士兵分批用餐,晚餐結束後繼續加固防禦工事,夜間派出前哨警戒部隊,各部不得放鬆警惕,尤其是臨近黎明地時候!」   當夕陽即將沉入地平線地時候,整個大地一片橘紅色,從奧軍那邊吹來的風帶來了淡淡的飯香,在德軍這邊,一輛輛坦克都已進入出發地域,突擊步兵們都已進入各自地裝甲車輛。龐大的裝甲隊列後面,黑壓壓的步兵席地而坐,沒人走動,沒人喧嘩,整個場面一片肅穆。   幾分鐘之後,另一隊雙翼戰機從西面飛來,它們隨即接替了已經在奧軍陣地上空盤旋了一陣子的單翼機。現在,奧軍官兵已經顧不上管這些煩人的「大蒼蠅」了。   「開飯咯!開飯咯!」在興奮的喊聲中,奧軍陣地那邊頓時熱鬧起來。德軍陣地這邊,炊事車上爐火熊熊,麵包、香腸、蔬菜湯早已散發出濃濃的香味,但一輛輛炊事車周圍卻不見一名等待領取食物的士兵。   「準備進攻!」   軍官們來回傳達著命令,一輛輛坦克和裝甲車依次發動起來,陣陣青煙一下子瀰漫在這片平地上面,坐在地上的步兵們刷拉拉的全部站了起來,每個人都開始作出發前地最後準備。   夕陽消失在西方的地平線上,整個世界還沒有被黑暗籠罩,但時間每往後推移一分鐘,視線就模糊一分。   就在這個時候,三顆閃亮的信號彈冉冉升空,在這之後。從德軍宿營地這邊發出的轟響如同洪水決堤,又像是萬馬奔騰,總之,大地開始微微顫抖,天上的飛禽早已嚇得無影無蹤。   「有情況!有情況!」奧軍陣地前的觀測哨最先發出警報,光線漸暗,他們只能遠遠看見那邊地雪地上出現無數大大小小的黑點,它們如同潮水般迅速向這邊蔓延過來。   軍官們大驚失色。一些人試圖將觀測氣球重新升起來,然而那些德國飛機一次次勇敢的撲向低空,迫使奧軍不得不放棄這個企圖。   這個時候,在大鍋前排隊地奧軍士兵們一下子手足無措,熱騰騰的食物唾手可得,可是德國人那邊又不肯讓人安生。不一會兒,只聽得軍官們高喊道:「進入陣地!所有人進入陣地!準備戰鬥!」   在飯菜與性命之間稍作權衡,奧軍士兵們便扔下飯盒亂哄哄朝戰壕和工事跑去,一陣匡啷匡啷的聲音之後,就只見滿地的鐵飯盒了。   幾分鐘之後。隨著距離的拉近。奧軍官兵們終於得以看清那些敵人地面目——數百輛德國坦克排成一列列縱隊,每隊之間相隔十幾米,總共四十來隊。形成一個五、六百米的寬大正面。每隊坦克後面跟了數量同樣龐大的裝甲車,雖然這種隊列並不是絕對的直線,但整體上保持了一個大大的方陣。   在裝甲方陣後面,黑壓壓的步兵彷彿從混沌中鑽出來一般,一眼看不到邊際!   有白色的雪地映襯,德國人的數量看起來多得讓人晃眼。   奧軍官兵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加上原本就人心惶惶,這個時候許多人都害怕得想要逃跑了。   「開炮!向陣地前方2000米處開炮!」   這種局面下,奧芬貝格將軍也顧不得此前的擔心了,他讓自己的炮群向德軍陣列前方開火。企圖用火炮震懾住德國人地進軍腳步。   短短兩分鐘之後,聖珀爾滕這邊炮聲大作,奧軍部署在後方的上百門大炮向著德軍與奧軍陣地之間的曠野地帶開火了!   如…轟……   震耳欲聾地炮聲持續不斷,聖珀爾滕城中的百姓們心驚膽戰的祈禱著,而窩在戰壕中的奧軍官兵則是忐忑的觀望著前方。炮擊每持續一分鐘,他們的信心和士氣似乎就恢復一點。   終於,炮彈爆炸產生的煙塵與火光形成一堵厚厚的牆,前進的德軍隊列完全消失在奧軍官兵的視線中。   德國人撤退了?   不僅僅是戰壕裡地奧軍官兵們,就連他們的指揮官奧芬貝格將軍也這樣企盼著。至少,他希望德國人會停住腳步。   然而,炮擊還未停止,一輛又一輛德軍坦克卻衝破了奧軍的炮火阻擋,在煙與火的襯托下,德軍Ⅲ號坦克面目變得更加猙獰,那鋼鐵之軀、那威武的炮塔與火炮、那目空一切的氣勢,一切都在震懾著13萬奧匈帝國軍人的心靈!   五百米!   四百米!   三百米!   二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當德軍坦克寬厚監視的履帶滾滾而來的時候,奧軍官兵們那緊繃地情緒終於爆發了,宣洩的方式不是戰鬥,而是——「哇啊……逃命啊!」   坦克趕人的場面常人或許沒有見過,但想想騎馬趕羊的情景,多少就能體會到德國坦克手們此時的爽快心情了。   挖掘防坦克塹壕的時候,奧軍士兵們並沒有偷懶,挖出來的塹壕也完全符合上級的要求,但就向弗萊明少將所說的那樣,他們的塹壕只是用來對付「石頭Ⅰ」那種八、九噸級的輕型坦克,而這次德軍裝甲部隊打頭陣的可是15噸的中型突擊坦克!1.5米寬的塹壕,早在試驗的時候這種Ⅲ號坦克就能輕鬆越過,經過改進並批量生產之後,Ⅲ號坦克的越壕寬度已經接近2米,難怪奧軍士兵之能眼睜睜看著這些鋼鐵戰車一個個安然無恙的越過他們苦心挖置的塹壕。   70輛「怪獸Ⅰ」也即Ⅲ號坦克,從出發到進入奧軍陣地僅損失了5輛,其中2輛不幸被奧軍炮火直接擊中,裡面的乘員雖然大多性命無憂,但坦克基本已經報廢;還有3輛則非常倒楣的被彈片炸壞了履帶,它們經過緊急修理即刻重返戰鬥序列。剩下的65輛成了出籠的野獸,僅有戰壕和一些土木工事的奧軍防線對它們來說根本沒有半點阻攔作用,它們一個個橫衝直撞,奧軍官兵辛苦一個下午的勞動成果被它們糟蹋得不成樣子。   一些心有不甘的奧軍士兵朝這些德國坦克開火了,有人還投擲了手榴彈,但是這些都沒有用。作為回應,德軍坦克朝空地開槍開炮,奧軍僅存的一點抵抗決心也就此崩潰了。   在通過奧軍炮火阻攔區域的時候,德軍的「石頭Ⅱ」型坦克和裝甲車輛的損失就要多一些了,幸好在遭受更大損失之前,奧軍炮群停火了。在德軍的Ⅲ號坦克趕到炮兵陣地之前,奧軍炮兵們便帶著殘存的百多門大炮迅速向維也納方向撤退,然而這些大炮實在太過沉重,道路上又擠滿了潰兵,以至於後來德軍向維也納推進的時候,一路上「揀」到許多或好或壞的重炮。   僅僅一個小時,奧匈帝國陸軍上將奧芬貝格和他的13萬大軍便在不到6萬德軍的衝擊下徹底崩潰了。   是役,德軍僅僅損失數百人和少量坦克裝甲車,奧軍在奧地利東北部這最後的主力卻煙消雲散——13萬官兵中有近5萬人放下武器,其餘跑得快的則四下逃命,僅有2萬多人在奧芬貝格的帶領下倉惶退往維也納。   至此,維也納西面的大門已經洞開。 魔王 第四十二章 戰爭威脅   維也納,歐洲中部的文明與音樂之都,奧匈帝國的經濟與政治中心,多年來以它的不設防聞名,現在,它的居民卻因為它的不設防而驚惶失措。   聖珀爾滕之役過後,奧地利人的信心低落到了冰點。   這是一場非正常情況下的重大勝利,就連柏林的陸軍統帥部也此歡呼。   不過,奧匈帝國並未因此而放棄抵抗。   晚上7時,在德軍入侵奧匈帝國之後8個小時,聖珀爾滕之役剛剛結束,奧匈帝國駐柏林大使和俄國駐柏林大使先後向德國政府遞交了最後通牒,其中,奧匈帝國要求德國在12小時內撤出所有軍隊,俄國人的要求是24小時。   兩國均要求德國在次日7時之前作出答覆。   作為德意志帝國的皇帝、閃電計劃的發起人,辰天在第一時間得到了俄、奧發出最後通牒的消息和內容,對於事態的發展進程,就他個人的看法是再滿意不過了。畢竟,作為戰後歐洲第二強國,奧匈帝國面對德國的大規模入侵不僅沒有作出及時而有效的反擊,政府和外交機構表現的低效率也令人咋舌。   作為過來人,辰天不禁想起了另一個世界的第三帝國,1938年,德國利用英法等國的退讓妥協以及親德、納粹份子的協助,先後兵不血刃的吞併了奧地利、吞併捷克的蘇台德地區,次年又用同樣的手段不費一槍吞併了整個捷克斯洛伐克,之後是閃擊波蘭、入侵丹麥、挪威、荷蘭、比利時、擊敗法國,到1940年為止,納粹德國不僅佔領了歐洲14國,而且把羅馬尼亞、匈牙利、保加利亞、南斯拉夫變成了自己的附屬國,僅僅從政治和軍事角度上講,這無疑是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壯舉。   對於辰天來說,利用對方君主去世之機,大舉入侵一個國土、人口、軍力都與自己相近的主權國家。同樣是一個相當大的挑戰。   當施特雷澤曼將奧匈帝國和俄國的最後通牒文件遞交到自己手裡時,辰天甚至不多看一眼,提起筆,在上面劃了兩個大大的叉。   「陛下,這將引發一場戰爭!」施特雷澤曼語氣平靜的說道。   「但主動權在我們手中!」辰天信心十足地告訴施特雷澤曼,戰爭只會讓對手趕到恐慌。   「是的,陛下!」作為外交大臣,施特雷澤曼不再多說什麼。拿著文件就出去了。   在這之後,辰天喚來自己的侍從官,「去通知陸軍部、海軍部和空軍部的高級將領,我要召開御前軍事會議!」   「現在嗎?陛下!」侍從官問道,現在是晚上7點3刻,雖然不是很晚,但畢竟是晚上了。   辰天很肯定的告訴他,「是的,我想陸軍的元帥和將軍們此刻應該都在陸軍統帥部裡為聖珀爾滕大捷而慶賀,至於海軍部和空軍部。叫波爾元帥、海德裡希親王殿下、捨爾海軍上將、澤克特空軍中將來就好了!」   「遵命。陛下!」   在這天看來,這位侍從官雖然很忠誠,卻沒有喬納萊特那麼有靈氣。也就是說有一點點木訥。可憐的喬納萊特現在還在病床上,據醫生說至少還要幾個月才能下地行走,至於是否會落下殘疾現在還說不定。   正如辰天所猜測地那樣,陸軍將領們一個不拉的聚集在統帥部,所以,僅僅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就都出現在辰天面前。   「召各位來,是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辰天說這話的時候,將軍們表情很是期待,不久之前才傳來聖珀爾滕大捷的消息。他們大概,覺得皇帝要大肆封賞了,但看到海軍部的三位重量級人物也在,這才覺得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就在一個多小時之前,奧匈帝國、俄國向我國遞交了外交通牒,要求我們在一天之內從奧地利和波希米亞撤軍!」   「什麼?」在座眾人大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並且多少感到一些意外。要知道白天的時候俄、美等國甚至還在向德國政府詢問這件事情的真實性,而奧匈帝國的外交官也只是一遍遍向柏林轉達維也納的暫停衝突請求。沒有想到,僅僅幾個小時之後,奧匈帝國和俄國就遞交最後通牒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在多數人看來維也納地反應還是太過遲緩了,如果說剛剛遭到入侵地時候還弄不清狀況,那麼下午的時候就該明白事件的嚴重性了。   「我們當然不會撤兵!」辰天平靜地說道。   「沒錯,絕不撤兵!」將軍們紛紛應和。   「最後通牒之後是什麼,我想大家都很明白!所以,我們需要早作準備,我決定從明天起進行全國總動員!各位有反對意見嗎?」說罷,辰天很認真的看著在座眾人。   最後通牒與全國總動員的意義,下面的將領們都非常清楚,坐到這裡才幾分鐘時間,他們就連續吃了兩驚,大多數人一下子還有些不適應。   不得大家多討論,辰天又說:   「如果大家都沒有意見,我一會兒就會向首相和內閣轉達我的決定!」   皇帝的這句話更是令眾人感到意外,他那泰然自若的表情正在告訴大家:自己已經做好了決定,各位只是來提前聆聽聖諭的。   是否進行全國總動員需要考慮的因素很多,有政治上的,有軍事上地,一旦宣佈總動員,對整個國家的經濟工農業等各方各面都會產生重大影響。通常情況下,皇帝作出動員決定之前都會和高級將領、內閣大臣們審慎討論,特別是在其他國家都沒有進行動員的時候,作出這個決定更是需要很大的決心。   但是從目前看來,這個決定似乎只是德皇運籌幃幄的一部分。   幾位年長的元帥還在考慮,年輕一些的將軍們便紛紛表示自己的支持意見,「動員」的聲音此起彼伏。   卡爾·馮·比洛陸軍元帥、保羅·馮·興登堡陸軍元帥、海德裡希親王兼海軍元帥、波爾海軍元帥四人互相看了看,簡單地交換眼神之後,比洛元帥帶頭站了起來:   「陛下聖明,我們的確該給敵人一個狠狠地教訓了!」   辰天非常滿意的點點頭,「那麼。明天早晨我們就向全國發佈總動員令!陸軍部根據動員日程表將預備兵集結起來,集結後的125個師分成兩部分,一部份部署在德奧邊境區域,一部份部署到東普魯士與波蘭,記住,所有部隊都部署在鐵路沿線,確保隨時可以進行大規模調動!此外,組建裝甲第4軍、第5軍。兩個軍分散集結訓練!海軍部,從北海艦隊、大西洋艦隊各抽調3艘主力艦,加上航空母艦麗莎號、親王號,組成一支新的混合艦隊,由捨爾上將擔任艦隊司令,隨時準備開赴地中海!向波羅的海、地中海各增調20-25艘潛艇,波羅的海艦隊偵察警戒線推進到芬蘭灣!空軍部,組建新的戰鬥機大隊2個、攻擊機大隊2個、轟炸機大隊3個、齊柏林飛艇大隊2個!」   眾將領一一領命,在軍事方面,這位德皇比起威廉二世來專業了許多。對此眾人已經不以為奇了。   黑夜降臨之後。弗萊明將軍撥出一部份裝甲部隊繼續向東挺進,剩下的部隊與迪姆林上將地第1集團軍一道打掃戰場、享用晚餐。為了表示德意志帝國的寬仁,德軍特意邀請被俘的奧軍官兵一同進餐。不久之前還兵戎相見的兩軍將士很快坐到了一起,一邊吃飯,一邊交流,最後還不忘交換禮物。   在這之後,德軍雖然進佔了聖珀爾滕市,但士兵們都嚴格遵照上級的命令與當地居民秋毫無犯。佔領火車站之後,德軍官兵們驚訝的發現這個奧地利東北部重要鐵路樞紐居然保存完好,鐵軌上甚至還停著幾輛隨時可以發動的蒸汽機車!   於是,弗萊明命令他的主力部隊沿著鐵路線向東推進,待從後方調來的火車抵達之後。迪姆林將軍的兩個步兵師乘坐火車向維也納前進。   臨近午夜,兩支部隊都依照陸軍統帥部地命令在距離維也納20公里的地方停止前進,在這之前無論是弗萊明的裝甲部隊還是迪姆林的步兵都未遇到奧軍抵抗。   此時在距離德奧邊境不到30公里地羅森海姆,大批飛艇部隊已經集結完畢,在即將到來的一天裡,它們將給世人帶去無限的驚喜。   1916年2月2日的午夜剛過,有意或是無意,德皇發佈全國動員令的消息已經被許多外國駐柏林的大使和公使所獲悉。在這之後,各國外交官紛紛施展各自的技能和手段。不久便從德國政府官員那裡證實了這個消息。   柏林的夜空,肉眼看不見電波交錯縱橫,德國準備進行全國總動員的消息在最短的時間內通過這些電波傳向外界,傳向整個世界。   在這樣一個夜晚,越過德奧邊界地數十萬德軍官兵仍在堅持行軍。在波希米亞,馮·馬肯森將軍指揮的上集群主力已經進抵布拉格,在波希米亞大公及其家族的協助下,波希米亞當地駐軍大都放棄了抵抗,鐵路、公路、橋樑等交通設施也保存完好。通過布拉格這個鐵路和公路交通樞紐,馮·馬肯森上將的部隊正快速蔓延到波希米亞的各個角落,佔領整個波希米亞僅僅是時間問題。   至於豪森上將的下集群,進展雖不像擁有強力內應的上集群那樣突飛猛進,進軍速度也是令人滿意的——進入奧地利之後,下集群以第1、第2裝甲軍為箭頭分兩路推進,之前一天黃昏,得到第1集團軍協助的第1裝甲軍以閃擊之勢突破了防衛聖玻爾滕地奧軍主力,先鋒隨即逼近距離聖玻爾滕一步之遙的維也納;「衝向大海」的第2裝甲軍、第5集團軍和第4集團軍一部幾乎沒有遭遇奧軍像樣的抵抗,他們的主力已經進抵奧地利南部的格拉茨盆地,不日就將進入卡尼鄂拉公國、克羅埃西亞-斯拉沃尼亞王國、達爾馬提亞王國和濱海省份,其中卡尼鄂拉公國和濱海省份已經做好迎接準備,可能遭遇抵抗的只有克羅埃西亞-斯拉沃尼亞王國和達爾馬提亞王國,但這兩個王國的防禦力量在強大的德國入侵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2個小時後,也就是2月3日凌晨2點,在靠近白俄羅斯地區的一輛專列上,俄國新女皇狄安娜一世被她的侍從官叫醒,從聖彼得堡轉來的電報上清楚的向她報告了這一令人震驚的消息。   「全國總動員?」剛從睡夢中醒來的琳達還有些睡眼惺忪,穿著大睡裙、披頭散髮的她在外人看來更像是一個年輕少婦而非一個頗有手段的統治者,而且是兩個龐大帝國的統治者!   甚至來不及整理裝束,琳達就在自己的車廂裡召見了隨行的情報總長阿金費夫。阿金費夫是一個52歲的純種俄羅斯人,尼姑拉二世時代的陸軍情報次長,阿格列尼上台後被棄用,其後一度遭人暗殺。就在這個時候,琳達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同時也獲得了這位老臣的效忠。阿格列尼死後,在琳達的扶持下,這位老資歷的情報官以火箭升空的速度攀上了陸軍情報部門最高長官的職位,短短一個月時間內便成功接收了阿格列尼時期的大部分情報網和情報部門高官——雖然缺乏經費和人才,沙俄帝國的情報網仍舊遍佈整個俄羅斯,在世界各地也有不少秘密聯絡點和前哨站。   「我們在柏林的外交官和諜報部門都證實了這一情報!不幸的是,德皇的確在5個多小時之前簽署了這一動員令!」阿金費夫很無奈的告訴自己的新主子,德國人真的準備全國總動員了。   「瘋狂!」琳達嘴裡不由得崩出這樣一個詞,面對俄奧兩大強國的通牒,德國人居然如此迅速的作出總動員的決定。全國總動員的結果眾所周知,要麼有一方屈服,要麼就是戰爭! 魔王 第四十三章 女皇的決斷   阿金費夫低著頭,既是對女皇的恭敬,也是對德國全國總動員暫無看法的表示。   名義上,琳達已經成為這個世界統治面積最大、人口最多的君主,可這個時候,她的俄國百廢待興,她的奧匈帝國水深火熱。相比之下,德皇威廉三世統治下的德國民心齊、國力盛,因此,面對德國的全國總動員,她此時只能是給予一些語言還擊,僅此而已!   憤怒過後,她逐漸平靜下來,接著一面喚來侍從官為她梳頭更衣,一面問自己的情報總長:「那麼,奧地利目前的局勢怎麼樣了?」   阿金費夫隨即給出一個言簡意賅的形容:「很糟糕!根據最新的戰報,維也納已經處於德國陸軍的重炮射程之內,而且,奧地利軍民基本上沒有什麼抵抗的決心!」   「你怎麼知道?」琳達似乎不滿於阿金費夫最後一句話中對於奧地利人的藐視,畢竟,她身上流著的可是奧地利人的血液。   雖然明白這一點,但阿費金夫還是更加尊重事實,他毫不畏懼的解釋道:「陛下,下午的時候,奧地利軍隊曾在聖珀爾騰周邊構築了由十餘萬人守衛的防線,可是德國的裝甲部隊一個突擊就將他們完全擊潰了!據我們初步估計,這場戰役奧軍損失了不下十萬人,而且大部分奧軍官兵是向德軍投降的!」   「夠了,你可知道那是德國最精銳的坦克部隊!當初在波蘭的時候,尼古拉二世的百萬軍隊也無法抵擋德國人的裝甲部隊,他們簡直就是惡魔的化身!在我看來,世上只有沼澤和陷阱能夠困住它們!」琳達憤憤然的說了一大通,言下之意,就算換了十萬甚至是二十萬俄國軍隊,恐怕照樣擋不住德國裝甲部隊的集群衝擊。   也正是出於這個顧忌,琳達和她的丈夫阿格列尼都不願在這種巨大劣勢下與德國為敵,當然。俄國擁有令人既垂涎又畏懼地遼闊土地,若是德國人敢於入侵俄國,俄國軍隊有信心像當年對付拿破侖軍隊一樣將所有德國軍隊困死在寒冷的俄國土地上,包括那些令人生畏的坦克。   可是,阿金費夫還是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陛下,雖說如此,可是此役過後,通往維也納的道路也就向德國軍隊敞開了!若不是德國高層有所顧忌。恐怕德國軍隊早就開進奧匈帝國的首都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停在距離維也納20公里的地方觀望等待!」   琳達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若不是看重他才能,加上自己此時在國內立足未穩,這個耿直得有些讓人牙癢地傢伙恐怕不會站在這裡,也難怪這傢伙出身名門又能力出眾卻在尼古拉二世和阿格列尼那裡上不上下不下,既進不了核心圈,又知道許多不該知道的秘密,若不是自己出手,他恐怕早就被人棄屍荒野了。   想到這些。琳達已經懶得和這個傢伙繼續爭辯下去了。待侍從們替自己梳理好頭髮,她起身走到更衣用的屏風後面,隔著屏風對阿金費夫說道:   「這些我已經知道了。奧地利恐怕是支持不了一個星期的,你替我吩咐下去,火車停止前進,暫時就地停靠,讓隨行警衛部隊散開到周圍警戒!還有,讓所有中將以上將領到會議室等我。另外,叫索科洛夫中將先到我這裡來一趟!」   「遵命,陛下!」阿金費夫仍舊低著頭,退到門外之後,這才轉身快步朝後面車廂走去。   這個時候。屏風後面的琳達忽然有種「既生瑜、何生亮」的哀歎,從來都只有自己謀算別人,這次卻實實在在的被德國人算計了!原本成為俄國與奧匈帝國的統治者是件多麼令人羨慕的事情,即便俄奧不合並,待這兩個國家政局穩定下來,只需十年甚至五年,其軍事實力就足以和德國抗衡!想想數以百萬計的俄國哥薩克與步兵衝鋒在前,奧地利地機槍和重炮支援在後,加上炮灰般地匈牙利人。場面何其壯觀!   這個時候,琳達甚至開始後悔當初在基蒙城外沒有扣動扳機,以至於給自己留下這麼一個可怕的對手。浪費了寶貴的機會之後,似乎連命運女生也開始垂青那個不幸地傢伙了,紐約遇刺、華盛頓爆炸事件都被他一一躲過,命運甚至讓老奧皇在這個不該死的時候死去了!   琳達很清楚,如果弗朗茨·約瑟夫一世晚死半年甚至是兩個月,如果德國人的入侵行動不是這麼果斷,局面根本不至於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5分鐘之後,衣裝整齊的索科洛夫中將站在了琳達面前,這位年輕的將軍臉上雖有睏意,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此時火車已經停止前進,車窗外面到處是衛隊士兵散開戒備的腳步聲,中間還夾雜著軍官們的口令聲。   由於仍處俄國腹地,這種戒備只是普通預防性質的。   梳妝打扮之後的琳達如同往常一樣既威嚴又充滿女人味,在這樣一個深夜,任何一個男人站在她面前都會不由自主的產生一些想像。至於這位血氣方剛地索科洛夫將軍,目光正正看著前方,臉繃得緊緊的,生怕一個不慎觸怒了這位尊貴的女皇。   「坐下吧,我的將軍!」琳達從她身旁走過,帶來一陣淡淡的香氣,緊接著端坐在他面前。   「遵命!」索科洛夫刻板的坐下,抬頭挺胸,一點不敢鬆懈。   「年輕的將軍,你不必如此緊張!我召你來,只是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換作平時,琳達的聲音是冷漠而威嚴地,此時居然帶著幾絲柔和之氣。對於她這樣一個長於謀略的女人來說,對待不同年齡的人有著不同的籠絡方式,正是如此,她才能在俄國朝堂上擁有如此多的擁戴者。   「關於奧地利的局勢嗎?」索科洛夫非常謹慎的問道。   「看來你還不知道!針對我們和奧匈帝國的聯合通牒,德國皇帝已經下達了全國總動員令!」琳達這樣說,實際並無責備之意,相反,在她看來這樣一個年輕將領越是不問政治,越是能夠在軍事上委以重任。可惜。俄國的將軍們卻遠不像德國將領那樣安分,他們在金錢、女人、權力上花費的時間甚至多過於學習和訓練。   「噢,德國人居然準備發動戰爭,真是讓人意外!」索科洛夫眼神跳動了兩下,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兒變化。   這一切琳達默默看在眼中,卻不多做評價,她告訴索科洛夫:「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只能說是局勢又惡化了!至於戰爭。如果我們收回最後通牒,而且不以全國總動員作回應的話,戰爭還是有可能避免的!」   「陛下,恕我直言,現在俄國和德國全面開戰並不明智,但若是陛下決定打這一仗,我和我的部隊絕不會讓您失望!」說著,索科洛夫胸膛挺得更高了,眼神中沒有哪怕一絲畏懼。   「很好,索科洛夫將軍。我很高興能有你這樣一位勇敢的將軍!但是很可惜。我們在時間上輸給了德國人,即便是和德國開戰,對於我們來說最終也只會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說這句話的時候。琳達一臉地無奈與惋惜,這種表情平時很難在這位女強人的臉上看到。但今天,索科洛夫看得真真切切。   「陛下是說沒有在第一時間趕到維也納登基,從而給了德國人機會?」索科洛夫依舊十分謹慎的發問到。   「是的,在外人看來,如果我得知奧皇病重的消息後立即趕往維也納,德國人或許就不會有可趁之機!可是他們哪裡知道,我……」說到這裡,琳達停住了,眼前這位將軍雖然是可造之材。但現在遠不是對他說這些的時候。   如果琳達已經坐穩了女皇的寶座,而且俄國國內政局穩定,那麼她即便是個中庸者也會在第一時間趕到維也納去。可惜,登基僅僅一個月的琳達在國內還有許多潛在的敵人,一旦貿然離開了聖彼得堡,指不定還沒到維也納就不得不面臨後院著火的糟糕局面了。即便是這次乘坐專列離開聖彼得堡,琳達也是做了好大一番鋪墊地,她不僅牢牢掌握了聖彼得堡以及周邊地軍隊控制權,更是將一干手握重權又不太合作的老臣帶在身旁。   儘管如此。現在琳達還是要將心思一分為二,一份放在奧地利,一份留在聖彼得堡。   「陛下,我想您一定是有難言之隱,所以才錯過了前往維也納加冕的最好時機!雖然我不瞭解內情,但只要您一聲令下,我甘願為您奉獻一切!」索科洛夫略略垂下頭以示自己的恭敬和惋惜,不巧,他的目光卻正好停留在女皇的胸前,那細膩、白皙的皮膚,那曼妙的曲線,還有年輕喪夫者的身份,一切都能給人無數遐想。   目光在那裡停留兩秒之後,索科洛夫的眼神再次跳躍了一下,可是目光卻不知道放哪裡好了。   這個細節,琳達同樣不會忽略,但她仍然不作表示。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想知道,如果你是德軍統帥,下一步你會怎麼做?」   「德軍統帥?」索科洛夫有些驚訝,「您是說德軍的前線統帥,還是柏林的……」   「德皇!」琳達簡單而直接的回答他。   「如果我是他……」索科洛夫努力思索著,可這並不是一個簡單地推算,其中有許許多多不確定因素和可能,因此,他花了足足兩分鐘時間,這才給出一個小心的推測:「集中兵力吞併奧匈帝國,以少量兵力防禦俄國!」   琳達點點頭,又問:「如果你並不需要完全吞併奧匈帝國呢?我是說如果奧匈帝國內部一些邦國已在暗地裡投靠德國,德國只需要針對奧地利動武呢?」   「這……」並不瞭解政治的索科洛夫有些困惑了,但他還是沿著女皇的假設往下推測:「那麼,我只需要投入部分兵力佔領奧匈帝國的重點區域,以目前奧匈帝國的情況,大舉反擊是不太可能了,而我們俄國至少要在1個月之後才能完成動員並將主力集結到前線!如果我是德皇,我手裡至少還有不下100萬軍隊可以調動,那麼我會……」   琳達靜靜看著他,等待他的答案。   「入侵西班牙?意大利?還是……」索科洛夫陷入選擇的叉路口,想要揣測別人的思路顯然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琳達仍舊一言不發的等待著。   索科洛夫眼珠在眼眶裡忽左忽右的擺動,大腦像上足了發條的機器全速運轉著,利用他的軍事思維,利用他的智慧,苦思冥想著。   「難道是……」索科洛夫忽然睜大眼睛。   在琳達看來,現在這位德皇的思維是常人無法比及的,或許只有年輕、大膽、又充滿軍事天賦的索科洛夫才有機會猜到他的想法。   「告訴我,你想到了什麼?」琳達變得非常迫切,她彷彿已經從這位年輕將軍的眼神中看到了德皇的可怕野心。   「是的,我尊敬的陛下!」短暫的驚愕之後,索科洛夫回過神來看著自己對面的女皇,「集中100萬甚至更多的軍隊,在波蘭和東普魯士為我們俄國設下一個巨大的陷阱!」   琳達沉默了。   一刻鐘之後,俄國女皇狄安娜一世在她的專列上召開了臨時御前軍事會議。會議內容被列為國家最高機密,在這之後,女皇的專列不僅沒有繼續向維也納前進,反而就地轉向接著快速駛回聖彼得堡。   1916年2月3日早晨6點,距離奧、俄通牒答覆期限還有一個小時,柏林不出意外的給出了自己的答覆,不是接受或者拒絕,而是正式的全國總動員!   作為回應,奧匈帝國中央政府向全國發佈總動員令,同時表示,若德國的動員在24小時之內不停止,奧匈帝國將對德宣戰。   然而,讓不少人大跌眼鏡的是此後俄國並未作出全國總動員的回應,更沒有對德國宣戰,而是開始了一波又一波激烈的外交攻勢,與此同時,德國外交部門仍在不遺餘力的爭取各國理解與支持,以擺脫「侵略者」的惡名。就這樣,兩國之間漫長而曲折的外交宣傳戰開始了。   雖然德俄關係並未決裂,但據說俄國女皇在她的御前會議上宣稱,她一定會讓德國人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魔王 第四十四章 合圍維也納   經歷了一場世界性的大戰之後,人們對於德國的動員體制已經不再陌生。   相比1914年,現在的德國擁有超過300萬有豐富戰爭經驗、訓練良好的預備兵,一旦開始動員,這些預備兵就將按照嚴格的戰時動員體制向指定兵站集中,領取制服、裝備和武器,先編成連,再編成營,接著通過鐵路運送到預定集結點。   只消一個星期時間,德國這部全力運轉的龐大戰爭機器就將集結起至少200萬精銳部隊!在榮譽與勝利的鼓舞下,這支軍容整齊、裝備精良加上擁有一大批優秀將領指揮的軍隊將士氣高漲、戰力驚人,任何一個國家在如此一支軍隊面前都會感到心驚膽戰。   現在,站在這風頭浪尖上的是德國多年來的友好鄰邦——奧匈帝國。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維也納的重臣權貴們早該意識到這一點。很可惜,現在已經沒有供他們後悔的餘地了!   上午7時整,德國外交大臣施特雷澤曼準時向奧匈帝國駐柏林大使和俄國駐柏林大使遞交了德國政府的復照文件——德國軍隊在達成預定目標之前,將不會從奧匈帝國境內撤兵!   奧使久根布魯格和俄使帕沃佩德羅夫面面相覷,施特雷澤曼面無表情的準備離開,這時,和他私交不錯的奧使久根走上前來,用一種低沉和心虛的語氣問道:「大臣閣下,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施特雷澤曼看了他幾秒,很沉重的告訴他「箭既射出,已無回頭的可能」。   「那就讓我們就此訣別吧!」俄使帕沃慷慨激昂的高聲說到,然後夾起他的帽子匆匆離去,看樣子是要回俄國使館收拾回程的行裝。   「保重!」施特雷澤曼低低地說了一句,頭也不回的走身走出房間。   久根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沙發上,短短兩個星期時間裡,事態發展大起大落。令人尊敬的老奧皇去世,新女皇在聖彼得堡宣佈登基,德國人大舉入侵,還有現在,原本希望通過聯合通牒遏止德國人的入侵,未想卻招來一場戰爭!久根的心臟從未經受過如此強烈的刺激,整個人虛脫了一般。   半個小時之後,副使在這個冷清的房間裡找到了面色蒼白地久根布魯格。並告訴這位大使德國政府已經給他們開出了特別通行證,他們必須在最短時間內離開德國,而大使館工作人員的東西大都已經收拾好了。   久根心灰意冷的走到門口,從衣架上摘下自己的帽子,回頭看了一眼自己三年多來工作的辦公室,心中充滿留戀和不捨,但轉瞬之間,這種留戀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他知道,自己或許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這裡來了。   1916年2月3日上午8點。德國政府正式宣佈全國總動員後兩個小時。美國大使根克就帶著總統T馬歇爾的密電前來謁見德國首相。   華盛頓希望德國能夠慎重考慮全國總動員一事,畢竟,這將給世界帶來戰爭的可怕威脅。不久之前各國付出巨大努力才換來的和平成果有可能就此付諸東流。   「抱歉!」德國首相特奧巴登馮貝特曼霍爾維格這樣告訴美國人,「現在是奧匈帝國與俄國先向我國遞交戰爭性質的外交通牒,我國既然不願接受這一通牒,那麼總動員和戰爭就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全國總動員是德皇陛下親自簽署地命令,想要收回幾乎是沒有可能地!」   說完之後,貝特曼匆匆趕往國會大廈,去向內閣大臣和議員們轉達德皇的旨意。   在返回美國大使館的路上,根克大使因為柏林街道上地景象而憂心忡忡——德國民眾群情激昂,每個行人臉上都洋溢著一種自豪的笑容。廣場上軍樂隊正在演奏慷慨激昂的進行區,在一些空地上,講演者用極具鼓動性的語言帶動聽眾的情緒,俄國人和奧地利人開的商店遭到民眾的石塊襲擊,警察們只是遠遠旁觀著……   這位美國駐柏林大使在自己的日記中寫道:   「這個民族已經患上了一種可怕的戰爭狂熱症,因為戰爭能帶給他們勝利、榮耀、財富,一切的一切都能從戰爭中取得。軍官與士兵處處受人尊敬,工業、經濟、交通,在這個國家任何事務都必須服從軍事地需要。徵兵站前總是擠滿了想要參軍的人!」   此後在發回華盛頓的密電中,根克提醒白宮的新主人,任何時候都不要招惹德國人,除非自己由擊敗它的足夠把握!   可是在這個世界的1916年,沒有那個國家敢於正面向德國挑戰。   這一次,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土耳其政府的中立態度,前一次戰爭的時候,面對英法俄如此強大地敵人,凱莫爾領導的土耳其政府義無反顧的站到德國一邊。難倒德國和土耳其的同盟條約已經失效?兩國關係已經惡化?   只消細細思考,人們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奧妙——由於和奧匈帝國並不直接接壤,土耳其不僅沒有參戰的必要,而且他們的中立將給德土兩國帶來許多便利之處——一些位於地中海沿岸的港口和城市只要打著土耳其的旗號就可免於奧匈帝國艦隊的威脅,畢竟,德國的地中海艦隊雖強,在整個奧匈帝國海軍面前卻還不足以保證地中海南岸所有區域的安全。再者,在地中海上航行的德國貨輪也可以利用土耳其政府給予的特權使用土耳其國旗,這樣一來,戰爭中德國的損失將大大減少。   總而言之,土耳其的中立是由於奧匈帝國海軍的強大。可以說,也正是這支海軍的強大引來了奧匈帝國的戰爭災禍。   時局,已經大大超出維也納政府的預計。   當德國政府拒絕撤兵並宣佈全國總動員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奧皇過去的重臣和親信們已經能夠從維也納大教堂的鐘樓上看到城外地德國入侵者了。   「首相閣下,維也納無險可守,現在該作最後的決定了!」   安德拉斯公爵小聲提醒道,此時整夜未眠的首相馬裡奧兩眼黯淡、皮膚乾枯,遠看宛如一具死屍,只是鼻孔裡一息尚存。   「完了。帝國就這樣毀了!」馬裡奧無力的嘟囔著,他以為德國人會在最後通牒面前考慮再三,雙方會就此暫停衝突進行談判,根本沒有料到這份通牒將引來德國的全國總動員。   「退守南部,退守沿海,退守意大利北部!不管怎樣,我們都不能就此屈服!全國總動員,哼!我們不也發佈了全國總動員令嗎?就讓我們集全力與德國人一戰!」主戰派的卡巴斯公爵聲音提高了八度。用言語重重諷刺著安德拉斯和他那破產的妥協談判政策。   此時,安德拉斯雖然憤怒,面對德國人的強硬態度卻也無計可施,現在看來,唯有拚死一戰與任人宰割兩條路可選了。   「對!憑借我們在地中海地優勢與德國人周旋!無論如何,我們海軍絕不向入侵者低頭!」海軍總司令安東·豪斯上將從一而終的堅持著自己的主戰意見,對於陸地上的戰事他幫不上忙,但他早就在策劃將德國艦隊趕出直布羅陀和地中海了!   「可維也納乃帝國的心臟,怎能如此拱手讓給外人……」   言下之意,馬裡奧並不願意撤離維也納。不僅因為維也納重要的政治意義。也是為了整個國家的民心、軍心著想。   這時,卡巴斯轉向角落一位身著黃色軍服者,「男爵閣下!匈牙利援軍何時才能趕到維也納?」   「這個……」那位男爵的反應並不積極。「我馬上發一通電報詢問一下,估計我們的軍隊已經集結完畢了!」   「集結完畢……閣下,現在可是萬分緊急啊!」卡巴斯加重語氣說道,對方的不冷不熱已經讓他難以忍受,若是老奧皇在世,自己肯定會毫不客氣地奏請皇帝將其革職。可是時局已經不同往常,匈牙利將軍們並不買自己這個「中央政府陸軍部長」地帳。開始的時候,匈牙利陸軍部就以諸多借口不願出兵,後來好歹願意派兵增援奧地利了,援兵卻遲遲未見蹤影。   「35萬軍隊。一下子集結起來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何況,許多兵營不久之前才解除了先前地禁令!」先前那位男爵即是匈牙利陸軍副總參謀長托佈雷斯,不慌不忙的和卡巴斯打著太極,原本匈牙利不至於和奧地利如此疏遠,正是奧皇的一計敲山震虎,令達門·費倫茨為首的匈牙利貴族打心底感到不滿,加上奧皇欽定的繼承人是具有奧地利血統的俄國女皇,這更令匈牙利人難以接受。   在這樣一種局面下,人們開始意識到匈牙利的政治傾向發生了巨大轉變。特別是德國軍隊入侵波希米亞和奧地利之後,德國陸軍中將奧爾格仍舊滯留在布達佩斯,而且與匈牙利貴族舉止親密。維也納對此心知肚明,然而現在大敵當前,對匈牙利的指責和制裁無疑是將它推到德國人那一邊。   因此,就連平時高高在上的卡巴斯也不得不對這位匈牙利男爵客客氣氣。   「男爵閣下,唇亡齒寒的道理不難理解,就請匈牙利軍隊盡快前來解圍吧!」   「那是自然!」男爵很爽快地應承下來,可是援軍究竟在哪裡,恐怕只有匈牙利人自己知道了。   到這天中午,維也納城外的德軍數量已經增加到了21萬!除了前一天晚上抵達的弗萊明裝甲軍、迪姆林第1集團軍主力之外,天亮的時候,由卡爾·馮·艾內姆率領的德國第2集團軍主力也趕到了,到此時為止,閃電計劃中向維也納挺進的三大主力已經在預定時間內趕到維也納。   前一次戰爭的時候,德國第2集團軍的統帥是現任陸軍大臣卡爾馮比洛,在升任陸軍大臣之後,這個集團軍的指揮權由63歲地艾內姆陸軍上將接替。和迪姆林一樣,艾內姆的從軍生涯也是漫長而曲折的,1903年之前,艾內姆一直在基層部隊服役,1903年到1909年在戰爭部供職,1909年迎來他職業生涯的轉機——出任第7軍中將軍長,戰爭爆發時編入卡爾·馮·比洛的第2集團軍,同樣因為戰爭中的卓越表現而得到德皇威廉三世的賞識。   三位主要將領在開了一個簡短的軍事會議之後,上午9點,由弗萊明的裝甲軍率先開始行動。   坐在自己的專車——編號為99的Ⅲ號坦克上,弗萊明少將在顛簸中享受著這晴朗的好天氣,陽光是暖洋洋的,風也是輕柔的,遠遠望去,維也納眾多著名建築的尖頂正在地平線那頭。   他的先頭部隊——3個偵察坦克營和4個快速裝甲營在維也納西面10公里處一分為二,一部由此繞向城北、一部繞向城南,裝甲軍的第2裝甲師歸屬北路部隊,第3裝甲師編入南路部隊,兩路人馬最終將在維也納城東10公里處再次會合。   在裝甲部隊後面,迪姆林的步兵將緊緊跟隨,相應的,他們也將分成兩部分從維也納南北並進,這樣的意圖顯而易見——給維也納來一個大大的「金鐘罩」。   由於連夜行軍,艾內姆的步兵暫時留在維也納城西休整待命。   當然,這樣一個策略顯然不是弗萊明和迪姆林、艾內姆三位將軍臨時決定的,這是陸軍統帥部閃電計劃中一個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考慮到維也納對於整個奧匈帝國的意義,加上老奧皇剛剛去世,現在就強行突入維也納市區難免激起民憤。   統帥部的考慮是如果維也納妥協,奧地利今後將被當作一個自治行省來對待,如果奧地利政府寧死不屈,那就割據奧地利的重要工業區和沿海地區,讓殘存的奧地利成為一個沒有沿海與重工業的內陸小國。   1916年2月4日下午2時,德軍的兩支地面部隊在維也納城東會合,一個以維也納為中心、半徑將近20公里的巨大包圍圈正式形成,被20餘萬德軍包圍的是維也納上百萬人口和40多個國家的外交官員,當然,還有奧匈帝國中央政府、奧地利政府的大批政要。不過,根據來自維也納的可靠消息,奧地利陸軍總參謀長康德拉男爵、奧匈帝國海軍總司令安東豪斯上將等將領在德軍合圍之前就已經乘車離開。   此外,地中海的形勢也在悄然發生變化,駐紮在普拉軍港、塔蘭托軍港和阿爾赫拉西斯港的奧匈帝國海軍已經開始行動,尤其是位於奧匈帝國本土的普拉軍港,不僅宣佈對外封閉,駐泊在內的大大小小百餘艘戰艦更是全部生火待命,三支由輕巡洋艦、驅逐艦和掃雷艇組成的警戒艦隊更是在港口附近來回巡弋。 魔王 第四十五章 齊柏林神話   用地面部隊合圍維也納並不是德國陸軍統帥部的全部計劃,以大量軍隊包圍維也納的確能夠給城內的官員和居民帶去聲勢上的威懾,但效果最好的辦法,是「聲色」並用!   為此,德國陸軍統帥部將特地為奧地利人準備了一場超級大戲。在德國陸軍入侵奧地利和波希米亞之後,德國工程部隊在羅森海姆周邊連夜忙碌,直到行動的前一天,工程才算完工,他們一共修建了33個中大型臨時飛艇基地,足夠供400艘齊柏林飛艇停靠!   然而,陸軍部將所有家底搜出來也只能湊到125艘各式飛艇,於是至高無上的德皇陛下大筆一揮,空軍部和海軍部無私的奉獻出自己的力量,到行動的前一天,在德奧邊境這一側的羅森海姆周邊一共聚集了382艘飛艇,其中155艘是大型和超大型齊柏林飛艇。   一時間,羅森海姆成了空中巨人的王國!   一個星期以來,德國幾家大型印刷廠連夜加班,好歹趕在行動之前將5千萬份傳單印製出來,這些傳單足足用了42個火車皮才運到羅森海姆來,到2月4日出發前,每艘飛艇的彈艙裡都裝滿了這種傳單,即便如此,最終也只裝了全部傳單的一半!   上午8點,天已大亮,隨著預定時間的到來,一艘又一艘飛艇解開繫在地面的纜繩,羅森海姆的中低空頓時「烏雲密佈」。由于飛艇數量眾多而且個個身軀龐大,為了確保安全,這382艘飛艇分成11批起飛,每批駛出一兩公里之後,後一批才開始升空,而且,謹慎的德國人還為不同批次的飛艇預先設定了飛行高度,從400米到3000米不等。   這樣,一波又一波的飛艇直到上午11點才全部離開羅森海姆。這時。最先出發的飛艇已經飛過了奧地利的林茨。   為了讓這樣一個「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心理攻勢」達到最佳效果,辰天和他的宣傳戰專家、飛艇戰專家一致認為應該讓這些飛艇鋪天蓋地地飛過維也納,最好是能產生「遮天蔽日」的奇景。於是,先出發的飛艇一開始速度較慢,等各批次飛艇逐漸拉近距離之後,它們逐漸組成預定的編隊,然後才以相同的40公里時速向東飛去。   一路上,目睹這個場面的人無不目瞪口呆。要知道。通常一艘飛艇長度達到120-250米,直徑12-30米,橫截面積少說也有1500平方米,近400艘飛艇分成不同梯次與高度,整個編隊將形成總面積超過100萬平方米的巨大「烏雲」!加上高度較低、單個飛艇體積龐大,以及那些飛艇的灰色塗裝,普通人一下看過去難免誤以為是外星人入侵了!   即便是沿途行軍地德軍官兵,咋一看到這個情景也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長長的行軍隊列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每個人都仰頭觀望著這令人咋舌的景象,成千上萬人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耳邊只有飛艇發動機發出的輕微嗡嗡聲。   根據德國陸軍統帥部的安排。龐大飛艇編隊從出發、行駛到投發傳單,全程有數十位隨軍記者進行拍攝,而且還邀請了美、日、土等國的記者同行。並專門安排了殆攝影機進行近景、遠景拍攝。   在制定這個計劃之前,辰天對自己的高級將領說:   「我不僅希望奧地利人因為恐懼而喪失抵抗的信心,更希望全世界看到這個偉大的場面!我們要製作一個專門地宣傳片,將它送給各國大使,讓他們帶回國去給他們的政府和國民觀看!我要他們意識到德意志帝國空中戰列艦隊的可怕,去追捧、去崇拜,去建造他們的飛艇部隊!」   心理攻勢、政治宣傳,還有軍事誘導,這一次飛艇行動注定將收穫無數戰果!   1916年2月4日下午3點,維也納城東10餘公里處。德國裝甲集群第2裝甲軍臨時指揮部。   「我們的飛艇部隊還沒到嗎?」說著,弗萊明將軍掏出懷表看看,「已經晚了一個小時呢!」   「將軍,不必太過擔心,上午的時候統帥部不是發來電報說飛艇部隊已經出發,讓我們做好配合準備嗎?」弗萊明的副官提醒他,飛艇畢竟不比飛機,一陣大風就能讓它們延遲半個小時。   事有湊巧,飛艇編隊遇到的麻煩不幸被這位毫不起眼的小副官言中了。在距離維也納60多公里的地方。龐大的德國飛艇編隊遇上了一陣大風,冬天裡颳風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也沒有給這支飛艇編隊帶來任何損失,只是,原本依照計劃排列的隊形卻被吹了個亂七八糟,從地面上看起來,它們就像是一大群聞到臭味的無頭蒼蠅,東一群、西一片,被寄予厚望地空中威攝力大減!   「又得重新編隊了!」LZ-086的艇長哈普中尉鬱悶不已,上午的時候集結這個大編隊可是花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現在看來不得不重新來過了。   「但願天黑之前還能趕回去!」領航員兼機槍手斯圖登特中士同樣一臉的無奈,如果不需要講究編隊飛行,那麼以他們這艘飛艇的速度,恐怕早已在羅森海姆和維也納之間飛了一個來回了。   艦船編隊航行也是同樣的道理,尤其是數量越多、船型越雜的編隊,往往航行的速度越慢。   幸好風很快就停了,不一會兒,從最前面地領航飛艇上發出燈光信號,斯圖登特拿著望遠鏡仔細看著,嘴裡一邊報出領隊的命令:   「以第7中隊為中心集結,各隊仍保持預定高度,移動時注意周圍友艇,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得到命令之後,一艘艘飛艇的發動機開始加速,雪茄狀的龐然大物在空中轉向顯得頗為費力和緩慢,加上此前僅有一次編隊合練,基本上每艘艇上的艇員都是小心翼翼的。   待編隊逐漸形成的時候,從空中的某一艘飛艇上看,周圍上、下、左、右、前、後。到處都是同樣灰色塗裝的飛艇,它們的艇身上也都在相同位置標著醒目地鐵十字。   龐大的德國飛艇編隊就這樣一邊前進一邊整隊,到了下午4點的時候,它們終於能夠看到前方的維也納城了。   與此同時,維也納的人們也發現了這片來自西方的巨大烏雲。這兩天以來,人們已經習慣了從西面飛來的非自然物體,德國的飛機、飛艇已經多次造訪維也納,而且無一例外地是從西面飛來。因此。人們開始覺得西面是個糟糕的方向。   此時,維也納的居民們還不清楚這片烏雲將帶來什麼。   382艘齊柏林飛艇,總排空量達到了近2千萬立方米,帶著出2676名德國軍人與32名隨軍記者、1078噸紙質傳單以及無與倫比的威攝力,以40公里的時速逐漸逼近。   由於日已偏西,飛艇編隊投下的巨大陰影先一步進入維也納,這時,街道上的行人、車輛,庭園裡打掃積雪的大人小孩,窗戶旁洗衣做飯的婦人。還有那些在有著大落地窗的會議室裡一愁不展地官員。人們紛紛面朝西,仰起頭,瞪大眼睛。張開嘴巴。   上帝在這一刻收到無數呼喚。   在市中心西面地赫爾納爾斯大街使館區裡,美、俄、日、荷、西、挪、瑞等國的外交官們也被這副景象驚呆了,他們一個個站在陽台或者窗前,剎那間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只是由衷地讚歎起人類的偉大。   在藍天的映襯下,那些灰色的巨大物體彷彿是來自天外的入侵者,無聲又無息,卻給人一種泰山壓頂的窒息感覺。   整個維也納在這片烏雲的籠罩下停止了呼吸。   這個時候,就連拍照的砰砰聲也是如此刺耳。   短暫的遲緩之後。中立的人們用盡各種手段記錄下這個空前絕後地壯觀場面,相機、筆記本還有大腦。至於沒有任何外交豁免權、完全土生土長的奧地利人,大人、小孩、老人、婦女,除了就地祈禱的人之外,其餘都開始湧向避難所——那些戰爭時期構築但從未使用過的防空洞、立著十字架的教堂,還有其他但凡能夠想到的安全場所。   下午4時25分,領航飛艇發出訊號,所有飛艇關閉發動機。   4時28分,位於編隊最前方的第1飛艇中隊開始投放傳單。剎那間。雪片般的紙片紛紛揚揚從天而降,即便是冬天最大的雪也未曾有過如此恢弘地場面。   短短5分鐘之內,200多萬張傳單降落到維也納的大街小巷、屋頂陽台、花園草地、噴泉溝渠,就連穿市而過多瑙河的河面上也飄滿了寫著德語、匈牙利語、捷克語、波蘭語等文字的傳單。   「日爾曼至高無上!拒絕斯拉夫人統治!自由萬歲!」   這僅僅是一個開頭,在接下來的近一個小時裡,又有2000多萬份相似內容的傳單從天而降,一批接著一批,多得讓人心驚膽戰,多得讓人無可奈何,多得讓人無處可逃!   一個中隊的飛艇散發完傳單之後便重新開動發動機前進,飛過維也納之後再次轉向,然後又一次從維也納上空飛過,最後以單個中隊為單位飛回德國。   直到黃昏時分,最後一批德國飛艇離開維也納,將近2個小時的壯麗演出宣告落幕,維也納人緊繃著的心才總算鬆了下來。   看著那還在隨風飄舞的最後幾張紙片,人們忽然有種桑拿浴完畢的感覺,好不容易才從那種悶熱而壓抑的氣氛中擺脫出來,每個人都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接下來,人們又不由得擔心起來,這次是紙片,下次會不會是炸彈呢?   維也納最華美的宮廷內,政府高官們默默的聚在長桌子兩側。   此前驚心動魄的場面,這裡每個人都見識過了。   心有餘悸!   「大家還有什麼看法?」虛弱的聲音,來自於虛弱的人,奧匈帝國的中央政府首相馬裡奧,可憐的老人心臟難以承受這種刺激,幾度感覺自己將要隨老奧皇而去。   偌大的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就連此前爭吵得最厲害的兩位——安德拉斯公爵與卡巴斯公爵,此時也像喪失了語言能力一般沉默不語。   「要不,等女皇陛下來再說?」外交大臣萊奧波爾德馮貝爾希多爾德男爵低聲提出自己的建議,老奧皇弗朗茨·約瑟夫一世還在的時候,他講話可不是這種謙卑的樣子,康德拉男爵走了,安東·豪斯上將也走了,這個會議室裡已經沒有幾個穿軍服的人,這才輪到這位先皇跟前的紅人說話。   「維也納恐怕已經被德軍包圍了!就算女皇來了,又能怎麼樣?」馬裡奧瞇著眼睛,眼神已經有些麻木不仁了,儘管還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但他猜想德軍差不多也該完成了對維也納的包圍。原本維也納城內的城防部隊加上從聖珀爾滕撤回的殘兵,總數還有將近8萬5千人,可是康德拉帶著親信將領一走,這餘下的部隊就所剩無幾了。   倒是在聖珀爾滕吃了敗仗的奧芬貝格將軍沒有跟著康德拉離開維也納,現在,維也納的防務就基本依靠他和另一位老將弗拉基米爾男爵在支撐,弗拉基米爾是維也納的城防司令,曾在緝捕刺殺艾伯特伯爵的兇手時立下大功,但是後來的事情發展看,這似乎是將奧匈帝國帶入死胡同的一個圈套。   見識過了德軍駭人的空中力量,奧芬貝格將軍和弗拉基米爾男爵此時都坐在位置上悶不吭聲,他們想得更多的,恐怕是如何體面的推出這場毫無懸念的戰爭。   「而且……」馬裡奧雖是非常不情願,但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橫下一條心告訴眾人那個極其糟糕的消息:「女皇今早已經返回聖彼得堡了,現在,我們可以的恐怕只有我們自己了!」   此言一出,下面頓時炸開了鍋,在此之前人們都將女皇和俄國當作最大的希望,當局勢越來越糟而希望又突然破滅的時候,人們心中的失落感就可想而知了。 魔王 第四十六章 獨立日   「向德國人妥協吧!」   維也納宮廷最奢華的會議室裡,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一句,要是再早一天,甚至是幾個小時,提出建議的人一定會被當作賣國賊和德國走狗揪出來。   可是現在,偌大的會議室裡居然無一人反駁。   很快,又有人用更高一些的聲音說:「併入德國也不壞!」   一時間,這個房間裡的私下議論從女皇的問題一下子轉移到了奧地利與德國的未來關係上。   「難倒要放棄匈牙利、波希米亞、達爾馬提亞、加利西亞-洛多梅裡、布科維納、卡林西亞、卡尼鄂拉、薩爾茨堡、西裡西亞、施蒂利亞、摩拉維亞、克羅埃西亞-斯拉沃尼亞而成為德國的一個邦國嗎?」馬裡奧的表情很黯然,連同整個人都是死氣沉沉的,「噢,或許只是一個普通行省!」   這些可憐的高官們此時還不知道,奧地利家族的一個重要人物,先前被推舉為皇儲候選人、在艾伯特伯爵遇刺身亡之後繼承伯爵之位的阿達馬斯,已經向德國人卑躬屈膝了。這位花花公子的要求並不高,只是成為維也納的統治者、奧地利的國王,至於奧匈帝國是否能夠繼續存在下去,他並不在乎,反正在他的觀念裡奧地利之外的邦國與民族都是不可理喻的。   當維也納宮廷裡還在繼續無用的討論之時,小原林三少佐,日本駐維也納大使館武官,正忙著整理一些極其重要的東西,至少是他認為非常非常重要的。   「吉田,去看看我的照片洗出來沒有!叮囑那些笨蛋,千萬給我小心一點,要是弄壞了一張,我會罰他們用舌頭把我的馬桶舔乾淨的!」看樣子,小原對於使館沖印部的人不是很放心。而吉田俊雄,他的副官,陸軍少尉,雙腳一併,頭一低。   「嗨!」   小原也不抬頭,繼續伏在桌子上奮筆疾書,間或在他的筆記本上用簡單線條勾勒出想要描繪地物體輪廓。   相比於歪歪扭扭的字跡,他的速描水平看起來還算不錯。德國的齊柏林飛艇在他筆下栩栩如生。   幾分鐘之後,他的副官一臉興奮的從外面小跑進來,手裡還拿著一疊照片。   「報告,全洗出來了!」   小原馬上停住筆,如獲至寶般從吉田那裡接過照片,一張一張仔仔細細的看,嘴裡一邊發出嘖嘖的讚歎:   「噢,太棒了!太偉大了!」   這四十多張黑白照片記錄著德國齊柏林飛艇編隊飛臨維也納空投傳單地整個過程,雖然從這些小小的膠片上並不完全能夠體會到當時的壯觀場面,但小原林三已經相當滿意了。   就著這些照片。小原繼續在他的本子上寫寫畫畫。足足兩個多小時之後才完成自己的「傑作」,而站在桌前等待下一個命令的吉田竟然完全被他遺忘了。   在小小心心將所有記錄紙、照片放進一個牛皮紙袋之後,他抬起頭。看到一臉迷惑不解的吉田,「吉田君,你可知道這袋東西的意義嗎?」   吉田看看小原手中的牛皮紙袋,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小原既驕傲又得意的告訴吉田,這可以讓日本地軍力得到一個質地飛躍。   「那麼說……我們也要建造如此可怕的飛艇部隊?」   「沒錯,據我所知,那些飛艇的構造主要是木架、蒙皮和氫氣,這些東西我們大日本帝國都不缺!從前,我們並不知道飛艇還能產生如此驚人地作用。但今天這一幕讓我茅塞頓開!只要集中足夠多的飛艇,僅僅投放傳單就能讓對方精神崩潰,換作是炸彈的話,想必足以將一座城市從地球上抹去!」小原的分析,不僅僅是一種臆想,從日本的國情與環境來看,選擇一種材料易取、對燃料要求相對較低的武器可以達到取長補短的作用。現在,強調巨艦大炮的日本軍隊不得不為了建造軍艦的原料東奔西跑,尤其是德、日、俄簽訂了維持中國現狀的秘密協議之後。日本政府只得將目標轉向擁有豐富礦藏和石油地東南亞,即便是這樣,日本還是會因為資源匱乏而吃大虧,尤其是面對海軍佔優的敵人時。   「少佐,要替您將這些東西送回國內去嗎?」   「不不,如此重要的東西,我要親自送回國內去!」小原很堅決的說道,在他眼睛裡,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發跡之路。   匈牙利,布達佩斯。   華美的布達宮迎來了一批新客人,而這些客人中,有人似乎快要成為這裡的新主人了。   達門·費倫茨領頭,奧爾格居次,格它費·倫茨緊隨其後,三個人在兩邊都有精緻壁畫的長廊裡緩步行走。   並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但65歲的達門還是饒有興致地觀賞著這裡的壁畫,除了中歐傳統的宗教畫之外,這裡還有很多歌頌弗朗茨·約瑟夫一世功績的壁畫。   「他是個很偉大的人,勤於國家政事,關心每一個子民,最後得到整個世界的尊敬!在匈牙利,人人敬仰他、愛戴他,這是自古以來非常罕見的!」達門背著手,站在一副描繪弗朗茨皇帝縱馬馳騁場景的壁畫前,語氣中充滿欽佩和羨慕。   奧爾格看著壁畫,卻在想這位匈牙利貴族首領究竟想要表達什麼。   「對了,還有他的妻子,尊貴而美麗的皇后!她的笑容能讓最高傲的人沉醉,她的仁慈能讓兇猛的野獸馴服,她的博愛能夠感動整片森林!」對於這位伊麗莎白皇后,也就是眾所周知的茜茜公主,達門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的確,來自巴伐利亞的茜茜公主性格善良、活潑,成為奧匈帝國的皇后之後,她的足跡幾乎遍佈整個奧匈帝國,尤其對匈牙利的湖光山色情有獨鍾,對待這裡的子民也非常寬厚仁慈。所以在她逝世後許多年,奧地利、匈牙利的許多地方仍在以各種方式紀念這位魅力出眾的皇后。   奧爾格從側後面看了達門一眼,這位老者的年齡應該比茜茜公主小10來歲,或許他在孩提時代就見過青春貌美的茜茜。或許他當時就被茜茜的美麗與氣質吸引住了,年輕時的迷戀持續到了中年甚至晚年,或許那已經成為他生命中無法磨滅的烙印。   當然,這些這是奧爾格的臆想,或許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什麼也不光   現在奧爾格可以肯定的是,在取得上一次戰爭勝利之後,奧匈帝國這個二元君主國中原本與奧地利平起平坐的匈牙利。已經逐漸降到了令匈牙利貴族們無法接受地次要位置。   早在戰爭之前,匈牙利總理伊斯特·馮·蒂紹伯爵就曾極力反對入侵塞爾維亞,因為這可能招致俄國人的攻擊,而且他覺得在吞併塞爾維亞之後,匈牙利在這個帝國中的地位將降為奧地利的一個很小的夥伴,但由於奧地利外交大臣貝爾希多德伯爵的欺騙性保證,蒂紹最終還是勉強同意支持奧地利。結果,吞併塞爾維亞和意大利大片領土之後,奧地利與匈牙利的地位終究失去平衡。在戰爭中出兵、出資最多的奧地利,獲取的戰果也最大。現在不僅是海軍。就連陸軍也處於以奧地利將領為主的局面,在奧匈帝國中央政府,匈牙利地影響力正在減弱。   這。也是達門一族迫切希望將格它費·倫茨推上皇儲位置地原因,在這個希望破滅之後,為了自己的利益與地位,他們開始轉向德國人一邊。   正因如此,德國陸軍中將奧爾格在布達佩斯逗留了一個多星期時間,而進入波希米亞的德國軍隊在匈牙利邊界區域停住了他們勢如破竹地進軍腳步。   德皇的旨意,是再給匈牙利一個星期時間考慮,不管這種考慮是在權衡還是在觀望,總之,一個星期之後。匈牙利人必須作出自己的選擇——脫離奧匈帝國,或是和奧匈帝國一同接受德國的強大挑戰。   接受維也納四年的統治之後再說脫離,對於達門·費倫茨和他的家族,對於整個匈牙利,都不是一件隨意的事情。   走到另一幅壁畫前,達門又一次停住腳步,他仰頭看著壁畫上那位英俊的年輕軍人,說道:   「看看,奧皇陛下穿軍裝的姿態是如何的英武!」   「地確!」奧爾格贊同達門的說法。壁畫上的人擁有英俊的臉龐、炯炯有神的雙眼、草綠色的軍服、醒目的勳章、精緻的佩劍、發亮的皮靴以及高大地戰馬,背景是正進行著激烈戰鬥的戰場,畫中人眺望遠方,似乎正在等待勝利的消息。   很可惜,除了1864年聯普對丹麥、1914年聯德對英法俄塞的戰爭之外,弗朗茨·約瑟夫一世從未取得過任何一場戰爭的勝利,這是對他軍人身份的一個莫大諷刺。約瑟夫一世雖然勤奮,卻一直承受著失敗和災難的打擊,1859年敗給法國一撒丁王國聯軍,1866年敗給普魯士,1889年失去唯一的兒子、時為皇儲的魯道夫,1898年失去了至愛,1914年失去了時為皇儲的侄子費迪南,1915年失去了時為皇儲的侄孫卡爾,1916年,風中殘燭熄滅之時,奧匈帝國已經搖搖欲墜了。   「我從來沒有參加過一場戰爭,但我很喜歡穿軍服,那給我自信、自尊還有不屈的精神,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毫不忌諱的,達門道出自己作為匈牙利陸軍元帥卻從未打過仗的事實,其實,因為貴族地位而獲得軍銜在歐洲並不奇怪,看看那些大國小國的君主,公眾場合一個個都穿著漂亮的軍服,其實並沒有幾個稱得上真正的軍事統帥。   奧爾格跟在達門身旁默默聆聽著。   「將軍!」達門忽然轉過頭看著奧爾格,「您覺得這些壁畫是繼續留在這裡當作歷史遺跡好,還是將它們拆下來送進博物館?」   「這……」奧爾格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這時,身後的格它費·倫茨插話道:「歷史的東西,總該有它自己的歸宿,您說呢?祖父!」   達門挪動一下身體,將目光移到自己孫子那裡,雖說這個年輕人有著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陋習,可這用在政治上再適合不過了。   與達門的目光稍一對視,格它便恭敬的低下了頭。   趁著這短暫的間隙,奧爾格想好了自己的台詞:「那就看貴國是準備將這布達宮當作歷史的紀念,還是未來的皇宮了!」   達門看看奧爾格,笑了。   三人繼續朝前走。   當初建造這座宮殿的時候,人們並不期望奧皇會屈尊來這裡久住,因此它的象徵意義遠大於使用價值,時間也的確證明了這一點。   走到這條長廊盡頭的時候,達門突然說道:   「如果德皇陛下不介意的話,我打算用他資助的2000萬馬可翻修這座宮殿,讓它成為匈牙利與德國友誼的象徵!」   奧爾格仍舊不是很明白這個老頭究竟打什麼算盤,他只好這樣回應:「那筆資金既然已經資助給了閣下,如何使用自然由閣下決定了!」   接下來,達門的語氣變得很中肯:「那就請將軍閣下轉告德皇陛下,如果他有時間和雅興的話,盡可以到這座為他改建的宮殿裡來小住,我和全匈牙利公民等待他的駕臨!」   奧爾格默然,很可惜,德皇陛下並不打算將匈牙利納入自己的統治之下,有的時候,國土大未必就是一件好事,讓一個國家成為自己的附屬國或許比吞併它更好,至少不用攤上它的一大堆問題。   天黑之後,達門·費倫茨在這座宮殿裡盛宴款待德國來賓和布達佩斯的主要貴族們。自從1867年舉行登基典禮之後,這作宮殿已經有近半個世紀沒有這樣熱鬧了。   當晚,在發給柏林的密電中,奧爾格寫道:   致敬愛的德皇陛下,匈牙利貴族仍期望加入以邦國身份加入德意志帝國,我國可施以一定的軍事威懾,配以外交勸說,最終達到誘使匈牙利獨立之目的。 魔王 第四十七章 U213   1916年2月5日,德國陸軍全面控制了波希米亞,駐紮在波希米亞的奧匈帝國軍隊大部分願意接受波希米亞大公和新政府的領導,另外一些奧地利身份和匈牙利身份的官兵則將在事態平息後被遣送歸國。   這一天,波希米亞王國正式宣佈脫離奧匈帝國的統治,原波希米亞大公登基成為新的波希米亞國王(此前為奧皇兼任),稱奧圖卡五世。隨後,波希米亞王國與德國簽訂了德-波同盟協議,根據協議內容,波希米亞即日起成為德國的附屬國,德國將在波希米亞建立軍事基地和派駐軍隊,同時保證波希米亞的主權不受外敵侵犯。非戰時,波希米亞將在經濟、工業、農業等方面與德國密切合作;戰時,波希米亞必須作為堅實盟友與德國站在同一陣線上。   2月5日下午,應奧地利貴族邀請,德國外交大臣施特雷澤曼乘飛艇抵達維也納,與以阿達馬斯為首的奧地利貴族進行會談,奧匈帝國中央政府和奧地利政府的高官們也參加了這次會談,但他們被擺到一個無足輕重的位置上。   在德國軍隊陸空並進的威懾下,奧匈帝國的政客們開始讓步,但是那些軍人,尤其是具有日爾曼血統的將領們,卻還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與強敵抗爭著。   匆忙離開維也納之後,康德拉男爵和安東,豪斯海軍上將沿著奧地利主幹鐵路線朝西南行進,一路上還因為部分路段已經落入德軍之手而繞了幾個大彎,他們最終在2月5日下午趕到了位於奧地利最南部的克拉根福。在這之後,兩人互相道別,康德拉繼續朝西南方前進,而安東,豪斯則轉向南面。   從克拉根福往西南走50來公里就是戰前意大利的邊界,現在,那裡連同意大利北部大片區域都成了奧匈帝國控制下的區域。   德軍入侵之時,整個奧匈帝國仍有120萬左右的常備陸軍。其中奧地利軍隊有63萬,數量上與入侵奧地利的德軍不相上下。實際上,這63萬軍隊留在奧地利的僅有不到33萬,剩下的30萬大軍與近20萬匈牙利軍隊駐紮在意大利北部。   由於匈牙利政府近日來的異常態度,駐紮在意大利地匈牙利軍隊拒絕聽從奧匈聯軍將領的指揮,他們屯積彈藥糧食閉營不出。對此,作為奧地利總參謀長的康德拉也沒有任何辦法,他只得命令剩餘的30萬奧地利軍隊一面向意大利北部的烏迪內集結待命。一面祈禱該死的意大利人不會趁這個時候鬧騰。   然而,德國人也不是傻子,在入侵的第一天,他們在羅馬的特使就跟意大利政府聯繫上了。德國人地要求很簡單,只要意大利人用盡各種手段拖延奧軍歸國的速度就可以了,回報也很豐盛,將意大利北部歸還給意大利政府,廢除維也納條約,允許意大利重整軍備。   稍微權衡一下這其中的付出與收益,意大利人很積極的答應了。於是。三天以來奧匈帝國控制下的意大利北部騷亂不斷。多處鐵路線被炸毀,一些奧軍兵營遭到襲擊,十幾支意大利游擊隊讓行軍中的奧軍惱火不已。直到康德拉趕到烏迪內的時候。30萬奧地利軍隊還未集結完畢。除了匈牙利軍隊之外,奧匈帝國軍隊中的其他邦國軍隊只有達爾馬提亞王國、布科維納公國和薩爾茨堡公國的軍隊願意聽從奧地利人的指揮,這樣下來,康德拉手中才有了36萬可用之兵。他將要面對地,是已經進入奧地利南部地德國第1裝甲軍和第4、第5集團軍,其中由名將古德裡安率領的第1裝甲軍號稱德國陸軍精銳中的精銳。   在這種局面下,康德拉一面率領已經集結起來地部隊向東進入奧匈帝國的克羅埃西亞-斯拉沃尼亞,一面命令奧地利本土剩餘的軍隊向自己靠攏,企圖與奧匈帝國海軍一道在威尼斯灣東岸區域抵抗德軍進攻。   在克羅埃西亞-斯拉沃尼亞王國的最南面,奧匈帝國最大的海軍基地——普拉軍港屹立在威尼斯灣的東南出口處。在康德拉男爵抵達烏迪內後不久。奧匈帝國海軍上將安東,豪斯也回到了屬於這片自己的港灣。對於安東·豪斯上將來說,值得慶幸的是他的海軍官兵雖然同樣是民族成份複雜,但基本上都是奧地利海軍招募來的,而匈牙利向來沒有海軍傳統,所以在奧匈帝國海軍中地影響力也比較小。   1848年之前,普拉還是一個小小的漁村,但經過近70年的建設之後,這裡已經成為奧匈帝國最大的軍港,也是整個地中海設備最好、規模最大的軍港和造船基地之一。現在的普拉軍港分為內港和外港。外港部署有嚴密的反潛網和堅固的要塞,內港是眾多優良的深水泊位和用於建造、修理軍艦地大型干船塢。   1904-1905的日俄戰爭給各國海軍提供了一個非常好的研究戰例,在號稱遠東第一要塞的旅順失陷之後,各國開始意識到過去的海港要塞防守模式已經過時,於是在日俄戰爭之後的數年裡,各國紛紛翻修和改建自己的海軍基地,普拉軍港也不例外。除了添置口徑更大、射程更遠、可向內陸設計的要塞大炮之外,普拉軍港更是修建了面對陸地的專門防禦攻勢,包括炮台、堡壘和步兵防禦線,要塞守備部隊更是增加到了1萬7千人。   回到普拉軍港之後,安東,豪斯上將很快接到了康德拉男爵的電報。   2月6日夜裡,當德國第1裝甲軍前鋒部隊越過克羅埃西亞-斯拉沃尼亞王國邊境時,安東,豪斯海軍上將下達了艦隊全體啟航的命令。   隨著啟航下信號旗在港口升起,普拉軍港中那一座座鋼鐵小山開始緩緩移動,一面面紅白相間的奧匈國旗迎風招展,一門門威武的大炮隨著炮塔左右轉動,每個水兵臉上寫滿嚴肅,他們不是去巡遊,而是去戰鬥!   目前奧匈帝國海軍分為三支主力艦隊,一支駐紮在直布羅陀海峽,一支駐紮在意大利的塔蘭托。最後一支是駐紮在普拉港的本土艦隊,也是三支艦隊中最大的一支。由安東·豪斯直接指揮的這支本土艦隊擁有9艘戰列艦、9艘巡洋艦、32艘驅逐艦、38艘魚雷艇、19艘掃雷艇、26艘炮艇、2艘水上飛機母艦、16艘潛艇和59艘運輸船,數量和噸位都佔到奧匈帝國海軍的近一半!   一時間,海面上桅桿如林、旌旗招展。   如此宏大地場面怎能逃過德國潛艇的眼睛,潛伏在普拉軍港外的三艘德國潛艇——U213、U226、U310幾乎在第一時間發現了這支正在出港的艦隊,它們一面向突尼斯基地發出電報,一面摸黑朝著航道出口靠了過去。   德奧兩國此時仍未正式宣戰,之前德國最高統帥部給在地中海區域活動的德國艦隊的命令是:若遭遇奧匈艦隻攻擊則可自衛還擊;若對方未作出敵對姿態。則需根據艦隊級指揮官的命令決定是否進行攻擊。   對於擁有豐富經驗的德國海底獵手們來說,錯過如此機會實在有些可惜,但在得到地中海艦隊司令部地指令之前,他們的主要任務還是監視。   目前在普拉港附近值勤的這三艘德國潛艇都是UⅡ型號的中型潛艇,官兵們大都在地中海區域服役了半年以上,許多人還是參加過上一次戰爭的老兵。其中U213艇長法比安弗林克少校就是一位出航次數過百、總戰績達到12萬噸的優秀潛艇指揮官,他艇上的41名水兵也都隨同這艘潛艇參加過上一次扼殺英國海上運輸線的封鎖。   外面的環境雖是月黑風高、烏漆抹黑,但U213這種UⅡ型潛艇還是能夠憑借自己先進地聲納判斷出對方水面艦隻地大小和方位。   最先駛出航道的,是一隊300噸級的近海炮艇,它們曾在意大利戰役時異常活躍。炮擊意大利港口設施、支援陸軍進攻。通常。奧匈帝國地這種炮艇裝備2-3門105或者152毫米海軍炮,輔助武器則是1-2挺機槍,裝甲非常薄弱。吃水也很淺,對魚雷攻擊基本免疫。   世人皆知德國潛艇部隊的厲害,奧地利人看來也絲毫不敢待慢,只見那隊炮艇出港之後開始在附近海面轉圈,似乎是想干擾德國潛艇的視聽。   作為德國戰爭時期的盟友,奧匈帝國海軍對於德國海軍的裝備情況還是較為瞭解的,並且對聲納、深水炸彈這兩種武器特別感興趣,曾多次向德國海軍提出引進要求。出於戰略上的考慮,德國海軍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全盤交出,而是將技術層次較低、較原始的裝備交給奧匈海軍。例如聲納的探測範圍僅有不到1海里,深水炸彈的威力僅有德軍裝備地一半。   即便是這樣,德國陸軍入侵奧地利之後,在地中海區域游戈的德國潛艇部隊還是被告知,他們這次所面對的對手將比英、法更加危險。   在距離普拉軍港航道出口處還有大約3海里的地方,弗林克少校下令關閉潛艇發動機,此時潛艇儀表上顯示的深度為10米,標準潛望鏡深度。   不一會兒,兩艘德國潛艇的發動機聲音也聽不到了。看來它們的艇長也準備採取相同的戰術——守株待兔。   沒過多久,第二隊奧匈艦隻駛出航道,從發動機的聲音來看,弗林克判斷這些艦隻地噸位遠比炮艇大,應該是巡洋艦或驅逐艦一級的戰艦。事實上,那的確是奧地利人的第一分隊——2艘4000噸級的巡洋艦和5艘1000噸級的驅逐艦。   此時,U213上除了聲納兵之外,大多數人都將耳朵貼在艙壁上傾聽著。   突然,聲納兵摘下一隻耳機,轉過身向弗林克少校報告:「有一艘軍艦正向我們駛來!」   「收起潛望鏡!」   待潛望鏡放下之後,弗林克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不用提醒,艇上的每個人都保持著絕對的安靜。   很快,從上面傳來的嗡嗡螺旋漿聲從模糊變得清晰,最後變成很響的轟鳴。   這個年代的驅逐艦排水量通常小於2000噸,吃水線一般在5米以下,所以,收起潛望鏡的U213並不擔心與對方相撞。可是,這樣一來他們就很有可能錯過來自突尼斯的電報了。因為潛艇在水面和潛望狀態航行時可以通過無線電短波進行通信,但是這種通信方式在水中就行不通了,因為短波在水中衰減得太快,不等到它傳到水面就已經衰耗完,所以必須把發射天線伸出水面才能正常工作,採用浮標天線或浮力天線都可以解決這個問題,而德國潛艇設計師們的辦法則是將天線連接在潛望鏡上。這樣,只要潛望鏡伸出水面,潛艇就能與外界收發信息了。   不過,這樣的通訊方式卻存在自我暴露的問題,而且通訊距離也受到很大隈制,只是在1916年的時候,能夠達到這種程度已經非常不錯了。   當奧匈海軍的軍艦從頭頂駛過的時候,U213潛艇上的每個人都保持著鎮定的表情,其實大多數人還是在心裡小捏了一把汗。   轟鳴過後,那種嗡嗡聲逐漸減小,最終漸漸遠去。   眾人剛剛鬆了一口氣,卻聽到聲納兵說:「它又回來了!」   如此折騰了兩個來回之後,那艘奧地利驅逐艦終於離開了。   「對方還真是謹慎!看來,今天的仗不好打啊!」弗林克雖然這樣說,可話語中卻沒有一點兒沮喪的意思。恰恰相反,在他看來對方越是謹慎,越是說明後面有大魚!   在這之後,弗林克下令升起潛望鏡,今晚的光線很弱,海上的可視距離非常有限,小小的潛望鏡很容易隱藏在起伏的海波之中,奧匈海軍那燈光閃亮的艦隻卻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隨著一艘又一艘奧匈海軍戰艦駛出航道,聚集在普拉軍港外的軍艦越來越多。   不久之後,弗林克收到了來自突尼斯的指使,命令是由地中海艦隊司令施佩爾上將簽署的:   「根據帝國統帥部的密令,一旦發現奧匈海軍主力出港,則保持密切監視,如遭到對方攻擊,或覓得絕佳良機,亦可實施攻擊!另,已命亞得裡亞海域我方潛艇前來,如奧匈艦隊企圖進入地中海,則不餘遺力進行阻擊!」 魔王 第四十八章 雷擊   春未至,地中海北部的凜冽海風仍夾雜著深深的寒意。   普拉軍港的航道附近聚集著大批等待出港的奧匈海軍戰艦,每隔一兩分鐘,港口的燈塔便會發出信號,然後又一艘戰艦緩緩駛入通向外港的航道。   不論是已經出港、正在出港還是等待出港的戰艦,甲板上隨處可見忙碌的水兵,他們在寒風中有序的做著各項準備工作,清理堆積物、收攏纜繩,在這種臨戰狀態下,那些堅守在探照燈與防魚雷艇副炮戰位上的水兵更是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如此大規模出港,安東·豪斯上將沒有辦法讓自己的艦隊在黑暗中駛出狹窄的航道,加上德國潛艇基本裝備了聲納,所以他乾脆讓艦隊燈光大開,以最大隈度的發現德國潛艇的蹤跡,同時防禦可能遭受的魚雷攻擊。   每一艘戰列艦在駛出航道之後,很快就重新放下戰艦兩舷的防雷網,雖然這會對戰艦航速造成相當大的影響,但安東上將手裡每一艘戰艦都是無比寶貴的。奧匈帝國建造新艦的資金相當短缺,即便是戰爭時期,每年下水的大型戰艦也不到三艘!   何況在等待後續艦隻出港的過程中,這些先出港的戰列艦隻是在海面上緩慢航行,一旦遭遇魚雷襲擊,規避能力不敢恭維,所以它們乾脆」用防雷網來增加戰艦防禦。   在「歐根親王」號的艦長指揮室裡,安東·豪斯海軍上將戴軍帽、穿風衣、系圍巾,將自己囊得嚴嚴實實,可他在登艦後卻一直呆在這個由厚厚裝甲保護的指揮室內。   與其說安東上將怕冷,不如說他的身體因為常年操勞過度而嚴重老損了。實際上,完全沒有海軍傳統的匈牙利王國對於興建海軍既不關係也不願提供財政援助,龐大的奧匈帝國海軍始終由奧地利一家維持,奧地利的經濟發展很快,可是皇帝和國會對於海軍的支持仍然非常有限。許多時候,奧匈海軍的發展完全仰仗於費迪南大公、蒙態庫科利伯爵等幾位重要人物的支持,若不是他們,奧匈海軍恐怕還沒有這樣地規模。   例如眼前這兩艘鼎鼎大名的聯合力量級戰列艦,當初,奧匈帝國國會遲遲不肯撥款,以至於海軍不得不在沒有得到撥款的情況下直接採取自籌經費的方式開始初期建造工程,到1911年國會終於通過了這筆造艦預算的時候。聯合力量級戰列艦的前兩艘已經動工良久了。   每每回憶這段辛酸的歷史,再看看眼前這支規模龐大的艦隊,安東上將心中不禁感慨良多。人體就像一部機器,長期超負荷運轉只會讓各個部件加速損耗。醫生告誡這位年過五旬地海軍上將,若是繼續這樣操勞下去,壽命恐怕不會超過1年時間。   然而,安東上將離不開自己深愛的海軍,面對強敵的奧匈帝國海軍也離不開自己的核心將領,兩者的命運已經結合在了一起。   一同迎來轉機,或是一同走向滅亡!   2月6日晚上11點23分。奧匈帝國本土艦隊旗艦「歐根親王」號在姊妹艦「聖·伊斯特萬」號的陪同下緩緩駛入航道。目前,奧匈帝國四艘最精銳的聯合力量級戰列艦只有兩艘在普拉軍港內,「特洛托夫」號在直布羅陀,「聯合力量」號在塔蘭托。此前安東·豪斯上將已經給海軍的另外兩支主力艦隊發去命令。第2艦隊繼續駐留在直布羅陀的阿爾赫拉西斯,第2艦隊主力從塔蘭托趕來前來與自己的第1艦隊會合。   這個時候,「聯合力量」號所在地第3艦隊已經從塔蘭托軍港啟航,了,不過很不幸,他們剛剛出港便被德國潛艇盯上了。   正如此前英國人說地,德國潛艇部隊簡直就是一群無所不在的惡魔!   對於潛伏在普拉港外的三艘德國潛艇以及它們地指揮官來說,從突尼斯發來的命令雖然有些模稜兩可,但至少給了他們主動向敵人發射魚雷的權力。   政治的問題自然由政治家們考慮,U213艇的艇長弗林克少校很快作出一個大膽的決定——監視與攻擊兩不誤,這次至少也要在自己的戰果簿上添加一兩艘萬噸級的軍艦。這種榮耀不是擊沉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貨輪所能獲得的!   當安東·豪斯上將從自己的回憶中緩過神來的時候,他的座艦「歐根親王」號已經駛出航道,此時在港口外面,五十餘艘中小型艦隻已經擺開警戒隊形,炮艇和巡邏艇高速在最外圍高速巡弋,驅逐艦和巡洋艦則以稍慢的航速在內圈警戒,比「歐根親王」號先出港的戰列艦「古斯維克」號、「萊納德」號和「克雷姆斯」號三艦正一面向外行駛一面加速。   在「歐根親王」號後面,「聖·伊斯特萬」號、「加富爾伯爵」號、「弗朗茨·斐迪南大公」號已經駛進航道,最後還有「佐裡尼」號和「拉德茨」號兩艘戰列艦在等待出港。   雙眼默默注視著這片忙碌的海面。安東·豪斯的思維在快速運轉著。   「發信號給第3戰列艦分隊,讓他們帶著第4、第碼區逐艦隊往南行駛!」   在這支本土艦隊中,第1戰列艦分隊由火力最強的「歐根親王」號、聖·伊斯特萬」號和「加富爾伯爵」號組成,這三艦也是奧匈帝國海軍中排水量最大的艦隻;第2戰列艦分隊由「弗朗茨·斐迪南大公」號、「佐裡尼」號和「拉德茨」號組成,這三艘均是奧匈帝國自己建造地拉德茨級戰列艦,排水量1.6萬噸;第3戰列艦分隊即是率先出港的三艘——「古斯維克」號、「萊納德」號和「克雷姆斯」號,三艦均是從意大利海軍中繳獲來的戰利艦,排水量1.2-1.4萬噸,火力與防禦均只能算中等。   安東上將的用意非常明顯,讓三艘最差的戰列艦先向南行駛,即使不能將港外所有的德國潛艇引開,也給對方一個自己要駛入地中海的錯覺。實際上,他的艦隊將向北前往威尼斯灣,以配合進入克羅埃西亞-斯拉沃尼亞王國的奧地利陸軍與入侵的德國部隊作戰。   第3戰列艦分隊地指揮官阿魯祖少將對於安東·豪斯上將的命令沒有任何不滿。三艘被刷成灰綠色的戰艦隨即帶著十多艘護航驅逐艦向著地中海的方向駛去。   在奧匈帝國本土艦隊中,除了1-3戰列艦分隊之外,還包括3支巡洋艦分隊、6支驅逐艦分隊、7支魚雷艇分隊、4支掃雷艇分隊、4支炮艇分隊、1支水上飛機母艦分隊、4支潛艇分隊以及10支運輸分隊。   值得一提的是,安東上將手裡原本擁有3艘水上飛機母艦和31艘潛艇,但在1915年3月到8月間,德國海軍先後將所有權歸屬德國的3艘水上飛機母艦和14艘潛艇調走,在此之後,奧匈海軍自己設計建造了2艘水上飛機母艦。而工程師是兩位曾在德國水上飛機母艦上擔任觀察員的奧地利軍官。加上此後在威尼斯下水的1艘奧地利自建潛艇,安東上將地海軍航空部隊和海底部隊才有了現在這點可憐的老本。   目前奧匈海軍這兩艘水上飛機母艦分別以兩位已故伯爵的名字命名,一艘叫做「蒙態庫科利伯爵」號,排水量1700噸,可載「海風」型水上飛機3架,另一艘則是「安德拉希伯爵」號,排水量2300噸,可載「海風」型水上飛機4架。兩艦在接受改裝之前分別是運煤船和即將推移的巡洋艦,「海風」型水上飛機則是德國「飛魚Ⅱ」型水上飛機的奧地利版本,這種水上飛機的骨架、蒙皮、浮筒均為奧地利生產。卻有一顆純正的「德國心」——正是德國GG航空集團生產的功率120馬力的直列蜘陽光航空發動機。這種略顯笨拙的「海風」水上飛機才能夠飛離水面並達到最高95公里地時速。   到1916年地時候,奧匈帝國發動機技術才處於起步階段,他們在這方面與德、美的差距不只是一小步。但是。奧匈帝國的造艦技術卻不差,尤其是19世紀中葉佔領了意大利地威尼斯地區之後,他們已經能夠獨立建造出地中海區域最好的戰艦。而且,這些戰艦採用的武器也相當優秀,它們大多是歐洲乃至世界有名的軍火公司——斯科達兵工廠生產的。只可惜,現在這個位於波希米亞境內的著名兵工廠已經不再為奧匈帝國所有了!   「放下防雷網,慢速向北行駛!」安東上將果斷給自己的座艦下達命令,對於德國的水面艦隻,這個倔強的老頭並不發怵,可是對於那些能夠用幾枚魚雷幹掉一艘大艦的德國潛艇。他就不得不小心提防了。   防雷網地概念出現於上個世紀70年代,那時英國海軍開始對裝備白頭魚雷的汽艇隊感到擔憂,在這些魚雷和魚雷艇面前,一艘造價昂貴的大型戰艦變得非常脆弱。於是,英國人開始研究各種防禦魚雷攻擊的手段。其中一種是在戰艦舷壁增加防雷隔壁,但這種設置的作用並不明顯,在這種情況下,吊設在戰艦周圍的防雷網出現了。   到了20世紀初,英、德、俄、意、奧等國都在自己的戰艦上不同程度的採用了防雷網。例外的只有法國人和美國人。這個時候,防雷網通常被放置在副炮以下,撐桿貼近水面附近伸展出去,下面地防雷網則由具有一定大小和重量的鋼環組成。此外,艦的首尾一般不佈置防雷網,這樣可以在放下網的狀態下低速航行,並且如果布下的網受損,也不至於很容易纏繞在推進器上。   12點剛過,奧匈帝國本土艦隊的大半戰艦已經出港,就在這個時候,從港口西面傳來一陣炮聲,而且距離港口並不遠。   一時間,艦隊中從將領到水兵的神經都繃得更緊了。   炮聲持續了大約5分鐘,之後,從第碼區逐艦分隊發來信號,原來是他們在海面上發現了潛艇的潛望鏡,一陣炮擊之後,那艘潛艇似乎迅速潛入更深的海底。   「讓第2驅逐艦分隊到那一區域去!」安東上將再一次下達命令,他的第2驅逐艦分隊算是專門的反潛部隊,其中三艘驅逐艦裝備了從德國引進聲納和深水炸彈,用這些武器對付德國人自己的潛艇,安東上將此時卻並不感到可笑。   過了不到一刻鐘,那片海域再度響起了爆炸聲,這次的爆炸顯得更悶、更渾厚。那種響聲響了大約20下之後,第2驅逐艦分隊趾高氣昂的返航了,儘管他們炸起來的只是幾條海魚。   這一切,似乎都在安東上將的預料之中,他耐心的等待著,隨著時間的推移,未出港的艦隻越來越少了。   然而比耐心,來自德國的海底獵手們當屬第一。   弗林克少校眼睛緊緊貼在潛望鏡上,口裡喊道:「1號魚雷準備!2號魚雷準備!3號魚雷準備!」   潛望鏡中鎖定的,是一個模糊的巨大黑影。   半分鐘之後,魚雷室回報,艇首三枚魚雷已經進入待發射狀態。   「確定船隻!」   武器指揮官很快報出數據:「船隻已確定!最近船隻!距離1200碼,發射角度85度!」   「1、2、3號魚雷齊射!」   幾秒之後,三枚拉著白色水痕的533毫米G5型蒸汽魚雷在夜幕的掩護下以45節的速度朝目標飛馳而去。   弗林克少校啪的一聲合起潛望鏡,「快速下潛!」   此時,奧匈海軍最大的戰列艦「加富爾伯爵」號上,1702名水兵對於正在逼近的德國魚雷還茫然不知,這艘近3萬噸的戰艦正以6節的航速跟在「歐根親王」號和「聖·伊斯特萬」號緩緩向著遠離港口的方向駛去。   1916年2月6日晚上11點7分,三聲驚天巨響為壯麗的威尼斯灣大海戰拉開序幕。 魔王 第四十九章 前進威尼斯灣   終於,喧囂與吵鬧停止了。   潛艇不再搖擺,艇員們那翻騰的胃也舒坦了一些。   「走了?」弗林克擦了擦汗。   「走了!」聲納兵如釋重負。   「上浮!」   在海中憋悶了近3個小時,此時U213里的空氣變得相當渾濁。   這種1100噸級的UⅡ型潛艇採用目前領先世界的柴油機-蓄電池雙動力模式,兩台750馬力的柴油發動機能夠為潛艇提供16節的水上航速,塗漿正極板電池則能保證潛艇以6節的航速在水下航行2-3個小時。在水中執行非機動觀察任務的話,這種潛艇能夠在水下呆上一天甚至更長的時間。   幾分鐘之後,U213順利浮上海面。   遭到10多艘巡洋艦和驅逐艦的圍毆,對方投下了不下100枚深水炸彈,能夠安然無恙已是大幸。   走上甲板,弗林克和他的水兵們大口大口呼吸著海面上的新鮮空氣。   星光照耀下的海面上此時已經不見一艘奧匈軍艦,另外兩艘德國潛艇也不見蹤影。   U213就這樣孤零零的漂蕩在廣袤的大海上。   這裡已經遠離普拉軍港。   弗林克少校此時既慶幸又沮喪。   慶幸的是自己好歹活著,而且發射的那三枚魚雷全部命中目標。   沮喪的是那艘奧匈戰列艦居然沒有沉沒,德制533毫米蒸汽魚雷的威力雖大,可看來對方戰艦兩側的防雷網成功抵消了相當一部份爆炸力。   此後,U213再沒有攻擊的機會,而且只能疲於躲避對方艦隻的追擊。   幸好,奧匈海軍的反潛能力尚不及德國海軍的一半,否則,U213和它的42名艇員恐怕早已丟了性命。   看著奧匈艦隊離去的方向,弗林克歎了一口氣。   此時地奧匈海軍。卻不像英國艦隊那樣不堪一擊。   曾經親密的合作關係讓德奧海軍知己知彼、知彼知己。   「向突尼斯發報,奧匈主力艦隊已經出港,具體數量不明,現在正朝地中海方向駛去!」   此時的突尼斯軍港一片忙碌。   外港,大功率探照燈在港口的海面上來回巡視,一門門大口徑要塞炮將黑洞洞的炮口對準漆黑一片的海面。   內港,碼頭周圍的燈光大開,港灣內一艘艘德國戰艦整齊的排列在自己的泊位上。   各艦均已生火。但啟錨的命令尚未下達。   燈火通明的德國地中海艦隊司令部裡,參謀們步履匆忙的來回遞送著最新消息,將領們則聚在作戰室中央位置那個巨大的地中海微縮模型周圍,一個個眉頭緊鎖的樣子。   在這些身著德國海軍深藍色軍服的將領中,為首一位是馮·希佩爾上將,上一次戰爭中德國海軍的英雄人物,以臨陣指揮機智而果敢著稱。   馮·希佩爾上將旁邊那位年紀頗大的將軍是突尼斯基地司令兼地中海艦隊副司令本克,德國海軍中的一員老將,同樣指揮果斷,而且敢於在上級面前堅持自己的意見。   再旁邊一位。年紀不算小。相比馮·希佩爾上將和本克上將卻要年輕不少。他一身嶄新地海軍准將軍服,事實上剛剛晉陞這一軍銜才半年多時間。1915年5月,德皇威廉三世親臨突尼斯檢閱地中海艦隊、參觀新建的突尼斯軍港和要塞。並對這裡的防禦體系非常滿意。作為工程負責人埃裡希·雷德爾上校自然得到了德皇地讚賞,作為獎勵,德皇親自授予他准將軍銜,並對這位刻苦鑽研海軍學術、發表過不少海軍論文和著作的將領面授機宜。   現在,40歲的埃裡希·雷德爾作為地中海艦隊的參謀長,已經得到了包括施佩爾上將在內諸多同僚的一致認可。他現在唯一欠缺的,或許就只是功成名就的契機了。   與實力居歐洲第二、世界第四位的奧匈帝國海軍對抗,德國的地中海艦隊實力也不弱。戰列艦「大選帝候」號、「威廉王子」號、「海因裡希」號、「奧爾登堡」號、「興登堡」號、「威廉二世」號,戰列巡洋艦「塞德利茨」號、「戈本」號「毛奇」號、加上重巡洋艦「托馬斯「號,這10艘主力艦加上7艘輕巡洋艦、12艘驅逐艦、2艘中型水上飛機母艦和35艘潛艇構成了強大的德國地中海艦隊。   不過。由於戰列巡洋艦「戈本」號和「毛奇」號在西班牙南部和直布羅陀海域巡弋,戰列艦「奧爾登堡」號、「興登堡」號、「威廉二世」號和重巡洋艦「托馬斯」號在阿拉伯海域支援德土聯軍作戰,現在駐泊在突尼斯地僅有國王級戰列艦「大選帝候」號、「威廉王子」號、戰列巡洋艦「塞德利茨」號、由意大利戰利艦改建的「海因裡希」號,以及3000噸級的利佩級輕巡洋艦2艘、2300噸級的瓦爾戴克級輕巡洋艦3艘、1080噸級的標準級驅逐艦5艘、1500噸級的競賽級驅逐艦4艘、3500噸級的鵜鶘級水上飛機母艦1艘、1500噸級的UⅡ型潛艇5艘、800噸級的UⅠE型偵察潛艇3艘、800-900噸級的佈雷艦7艘、300-600噸級的炮艇8艘、300噸以下的近海巡邏艇11艘。   「出擊?待機?」這是擺在地中海艦隊指揮官們面前的兩個選擇。   如果整支地中海艦隊此時都在突尼斯,如果從本土調來的艦隊已經抵達,這個抉擇並不會像現在這樣艱難。   德國海軍的戰艦擁有無與倫比的防禦力與生存性能,可同樣難以做到以寡敵眾。   奧匈海軍戰列艦的噸位雖然都較小,可是它們火力出眾而且佔據數量和地理的優勢。   這些情況馮·希佩爾上將和他的指揮官們都很清楚,如果奧匈艦隊是衝突尼斯而來。他們反倒不用如此擔心。可是,若奧匈艦隊打算搔擾和炮擊非洲北部的德國殖民地港口城市,那將給當地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和恐懼,好不容易走上正規的殖民地建設也將大受挫折。   「諸位!出戰,勝利的機會最多只有五分之一。大勝的機會更是只有百分之一;若不出戰,我們只有等待陸軍迫使奧匈帝國屈服,或是等本土增援艦隊趕來!如何?」馮·希佩爾上將敏銳地目光在眾人臉上來回掃了一圈,沒有看到一張怯懦的面孔。   「只要戰術得當,重現撒拉米薩海戰的勝利也不是不可能!」雷德爾准將接過施佩爾的話,「我軍士氣高昂、訓練又素,又在地中海部署了眾多潛艇,既可採用誘敵深入的計策。又可以利用潛艇部隊讓奧匈艦隊一路遭受艦隻和心理上的雙重打擊,等他們疲乏之後再尋決戰之機!」   希佩爾又一次看看眾人,「各位有反對意見嗎?」   無人提出異議。   希佩爾右手握拳於胸前,大聲宣佈:「那好,就讓我們放手一戰吧!不論生或死,榮耀都屬於我們!」   眾人慷慨激昂響應:   「不論勝或敗,我們都並肩戰鬥!」   「誓死戰鬥到底!」   1916年2月7日凌晨5點10分,就在奧匈帝國本土艦隊出港後兩個小時,由25艘艦船組成的德國艦隊在突尼斯港外集結完畢。在「大選帝侯」號升起前進的信號旗之後,這些艦船和所屬8500名官兵義無反顧地踏上了戰鬥之路。   然而。奧匈帝國本土艦隊在安東·豪斯海軍上將的率領下並未南下地中海。而是在向南行駛了一段距離之後突然轉向。   與此同時,從塔蘭托軍港出發的奧匈帝國第2艦隊在地中海轉了一圈之後,拋下3艘被德國潛艇擊傷的艦隻向亞得裡亞海方向駛去。並在凌晨6點左右進入亞得裡亞海域。   天亮之後,充電完畢的德國潛艇U213驚訝的在普拉港西南15海里處發現了先前從普拉軍港駛出的那支奧匈艦隊。   廣袤的海面上,由上百艘戰艦組成的龐大艦隊分6列浩浩蕩蕩向北行駛,從戰艦煙囪中噴出的黑煙有遮天蔽日之勢。   「這……」弗林克頓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幾秒,他才想起自己的潛艇該下潛了,並在第一時間讓他的通訊兵向突尼斯報告這一驚人的情報。   幾分鐘之後,當兩架奧匈海軍的水上飛機飛過地時候,U213已經適時的潛入水中。   當電文交到馮·希佩爾上將手中時,他率領的艦隊已經駛到了西西里島南面。   在這之前。希佩爾已經得到了從塔蘭托出來的那支奧匈艦隊轉向的消息,結合這個情報,他頓時明白了奧匈艦隊指揮官的意圖。   「立即給柏林發電,奧匈帝國海軍正向威尼斯灣集結,恐給我國進入克羅埃西亞-斯拉沃尼亞的陸軍部隊造成威脅!請統帥部早作決斷,我已率地中海艦隊一部向亞得裡亞海前進,期以尋找機會重創奧匈艦隊!」   在這之後,希佩爾上將一面命令地中海艦隊各潛艇部隊向亞得裡亞海區域集結,一面讓潛艇補給艦從突尼斯港出發趕去為潛艇部隊補充燃料和魚雷。而他自己的艦隊則以15節的編隊航速向目標區域駛去。   當希佩爾的電報轉送到德國最高統帥部時,辰天和他的將領們早已針對奧匈帝國海軍的動向進行新的部署了。   在統帥部作戰室的大廳中央有一個更大的沙盤,上面是以奧匈帝國為中心、囊括德國東北部、意大利北部和亞得裡亞海的微縮地形,其中,代表奧匈艦隊的小船已經根據它們的實際位置進行了調整。   「元帥,海軍對繳獲奧匈海軍的艦隻恐怕不怎麼敢興趣吧!」辰天這樣問波爾元帥,是想肯定德國海軍部對於那些奧匈海軍戰艦地看法,基本上說,那些又舊又小而且總體設計很一般的艦隻根本不符合德國海軍的作戰要求。   「當然,我們寧可造新艦,也不願花一馬克去維護和修理奧地利的內海戰艦!」和多數海軍觀察家一樣,波爾元帥總是稱奧匈帝國的戰艦是「內海戰艦」,因為它們的航海性能很不高明,只適合在風平浪靜的地中海沿岸航行,一旦遇到海浪顛簸,艦上的成員據說就苦不堪言了。   「那好,我們就一不做二不休,將它們徹底清理進垃圾場!」說罷,辰天轉頭問空軍大臣澤克特,「我們的飛艇部隊還在羅森海姆沒有解散對吧!」   戴著單片眼鏡的澤克特回答到:「是的,陛下!我們原本準備讓它們再到奧地利腹地去散發一次傳單!」   「那好,讓他們撤下傳單換上適合攻擊水面目標的重鎊炸彈!另外,讓氣象部盡快將亞得裡亞海區域未來三天的天氣預測送過來!」辰天在心裡想,用這些空中戰列艦對付奧匈帝國的水上戰列艦,即使不廢掉對方,也要讓對方嚇得尿褲子。   「陛下,如果我們要以空中力量對付奧匈艦隊的話,能夠在奧地利南部臨時修建機場和飛艇降落場就最好了,這樣既可以節省飛機和飛艇的燃料,也可增加攻擊的頻率!只是,這樣一來也容易遭到奧軍的襲擊,所以我們必須盡快作出取捨!」澤克特有板有眼的分析著,他現在的角色已經完全從一個陸軍參謀轉換到了德意志帝國空軍部大臣,要知道策劃、部署和指揮集群航空部隊攻擊各個目標是一件非常複雜的工作,絲毫不亞於兵員輸送、後勤補給這類傳統難題。就目前看來,澤克特那出眾的組織才能的確不是吹的。   辰天想了一會兒,「嗯,可以讓豪森將軍在奧地利南部緊急修建一批機場和飛艇降落場,但要注意只能將普通型號的飛機和飛艇降落到那裡,像我們的禿鷲Ⅰ攻擊機、蜂鳥Ⅱ戰鬥機和堡壘級飛艇就只能駐紮在本土基地,我不希望這些高端的武器被外人窺探!」   禿鷲Ⅰ攻擊機,也就是J1全金屬攻擊機,各項技術均列入國家一級機密;蜂鳥Ⅱ戰鬥機,一種過渡型戰鬥機,介於木架蒙皮飛機與金屬飛機之間,半金屬結構,單翼,機翼橫截面呈上凸下凹結構(歷史上德國1915年底研製的容克J1型全金屬雙翼攻擊機的機翼就採用了這種結構),目前處於戰場測試階段,德國陸軍和空軍各裝備10架;堡壘級飛艇,即超大型齊柏林飛艇,採用傳統鋁制骨架、氫氣氣囊和外形的硬式飛艇,最大的特點在於它那由堅固金屬架構成的吊艙裡安裝了一門75毫米短管榴彈炮,並配備了15發高爆炮彈,可從空中精確轟擊地面目標。   「是的,尊敬的陛下!」澤克特此時已是滿懷期待,不僅是他,就連辰天也很想看看這個年代航空武器威力的極限。 魔王 第五十章 鷹擊長空   1916年2月7日,小雨。   雨水加上雪水,阿爾卑斯山以南的大片土地一夜之間變得泥濘不堪,溫度也一下子降了好幾度。   一大早,德國裝甲兵少將古德裡安便因為這糟糕的天氣而唏噓不已,假如昨天那樣的晴天能夠保持下去,一天之後他的裝甲部隊或許就能穿過奧匈帝國的克羅埃西亞-斯拉沃尼亞王國見到地中海了。   現在,不僅是天不遂人願,就連對手也在拚死抵抗。   黎明之前從柏林發來了最高統帥部的新命令,古德裡安從中得知了奧地利陸軍和海軍的最新情況,其實,之前一天晚上他的先頭部隊就曾與康德拉男爵指揮的部隊有過接觸,只是雙方都無心戀戰,所以很快就脫離了接觸。   無奈之下,古德裡安命令他的裝甲部隊推遲出發時間、暫時就地休整。   兩個小時之後,從第4、第5集團軍傳來消息,這兩個緊隨古德裡安第1裝甲軍行進的集團軍已經趕到克羅埃西亞-斯拉沃尼亞王國邊境,他們的步兵仍在前進,但行軍速度實在令人失望。   至於古德裡安,則已經將自己的指揮部安置在邊界這邊30多公里的卡姆尼克附近,他的主力部隊從邊界到這裡的幾條主要公里兩側安營紮寨。   偵察分隊已經全部派出,前鋒部隊的偵察範圍也擴大到了盧布爾雅那附近,但是整整一上午都沒有偵察機從頭頂飛過,雖說這是天氣的關係,可古德裡安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好歹在午飯之後,從德國本土調來的一個飛艇中隊冒雨趕來,古德裡安連忙將自己擔心的區域通知給飛艇部隊,並要求他們立即去那些區域進行嚴密偵察。   在接到最高統帥部的命令之後,下集群總指揮官豪森上將隨即命令他的工程部隊和第5集團軍一部在奧地利的克拉根福周邊修建一批機場和飛艇降落場。這個年代的機場相對比較簡單,平整的草地或是硬土地都行。僅有轟炸機對於地面地要求會稍微高一些;至於飛艇降落場就更簡單了,只需要找一片開闊地帶,然後修建一些供給飛艇系泊的系留塔,準備一些沙袋,再將飛艇補給所需的彈藥物資運到降落場就可以了。   普通機場修建起來雖然簡單,但對地面要求不高的跑道也意味著遇到雨水會變得鬆軟和泥濘,因此,由土石夯實的跑道才能滿足飛機全天候起降的要求。可修建這種跑道所花費的時間就要長得多。   當然,泥濘的路面不僅僅給德軍帶去麻煩。兩個小時之後,古德裡安得到了飛艇部隊地偵察報告,大批奧地利陸軍正從意大利一側趕往克羅埃西亞-斯拉沃尼亞王國南部,情況符合德國最高統帥部的推測——奧地利人準備在那裡集中陸海軍與德軍入侵部隊進行最後一戰。若敗,則玉石俱焚,若勝,則有將德國人趕出帝國的轉機。   以古德裡安本人的想法,當在奧地利軍隊立足未穩之前全力出擊,但最高統帥部則有另外的打算。統帥部在給下集團軍各主要部隊的命令中警告指揮官們。「在統帥部解除此命令之前。盡量在距離海岸15-20海里之外的地方行軍,並避免受對方地面部隊誘惑而靠近沿海,否則。將很有可能招致奧匈海軍主力艦隊的重炮轟擊!」   古德裡安的裝甲部隊雖強,但也沒有辦法和水中的戰列艦相抗衡。要對付這些水中巨獸,一是調來大批要塞炮,二是以艦對艦,另外一種就是集中航空部隊從空中攻擊。   2月7日下午3時,德國海軍上將希佩爾率德國地中海艦隊一部進入亞得裡亞海域,不久之後與在這一區域執行偵察任務地6艘德國潛艇會合。在之前一個夜晚,其中三艘潛艇即U213、U226、U310號都曾在普拉軍港外對奧匈海軍地戰艦實施了魚雷攻擊,雖有多枚魚雷命中目標,但並未擊沉一艘奧匈戰艦。給對方戰艦造成的損傷程度目前也還不清楚。   接到最高統帥部的加密電報之後,希佩爾一面讓他的艦隊將航速降低到10節,一面繼續收攏附近區域的德國潛艇。   下午4時30分,日近黃昏,由德國本土飛來的第9飛艇中隊冒雨飛臨威尼斯灣,隨著指揮官奧爾切特少校一聲令下,18艘齊柏林飛艇散開隊形開始搜索附近海面。   在這18艘飛艇中,有12艘是氫氣容量3萬立方米以下的中型齊柏林飛艇,剩下6艘氣容量均3萬立方米以上、載重量超過2噸。其中還有2艘是堡壘級的超大型齊柏林飛艇。   德國堡壘級飛艇於1915年8月開始裝備德國空軍,這種飛艇除了體積和載重量較大之外,最大的特點就是其搭載的武器——75毫米短管榴彈炮。很久以前,人們就設想著將大炮搬上飛行器,浪漫的法國人在戰爭時期曾試著將一門簡化的37毫米火炮搬上飛機,卻發現飛機根本無法承受火炮發射帶來的巨大後座力,這種設想也只得暫時作罷。   相比於飛機,飛艇地載重量大了許多,不過,早期的飛艇吊艙結構簡單而且並不堅固,所以同樣無法承受大炮開火時的後座力。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德國工程師們給堡壘級飛艇安裝了一個特製的鋼架吊艙,外面再覆蓋一層木板和帆布,再加上撤去炮輪、炮尾、護盾的簡化版火炮,構成一個炮口朝下的小型炮塔。儘管已經想盡辦法減少重量,這樣的吊艙光架子和火炮就達到近1噸的重量,再加上5名乘員和備用炮彈,起飛時吊艙的總重量已經達到2.8噸。   在極其秘密地情況下,堡壘級飛艇於1915年6月在德國北部首次進行了空中炮擊試驗,在4000米高空以巡航速度飛行時炮擊彈著點距離目標不超過300米,3000米高空彈著點不超過250米,到了1000米的高度時,彈著點均非常接近目標。這樣的效果令德國空軍非常滿意,他們只是認為試驗飛艇上裝配的37毫米火炮威力有所欠缺,因此在第二次試驗的時候。飛艇上改裝了現在這種75毫米短管炮,而備彈量則從37毫米的40發減少到了15發。   最終的效果達到了空軍部地要求,向德皇報批之後,空軍部一口氣訂製了50艘這種飛艇,陸軍也下了20艘的訂單。到1916年2月的時候,齊柏林公司已經向德國軍隊交付了36艘,剩餘34艘也將在年內完成。   1個小時後,也即是下午5點30。德國第9飛艇中隊在距離海岸30海里的地方發現了呈6列縱隊緩慢向北行駛的奧匈艦隊。指揮官奧爾切特少校當機立斷:對奧匈艦隊實施非精確轟炸。   在飛艇戰術中,所謂非精確轟炸就是在發現目標之後不調整高度即實施轟炸,這種轟炸的高度通常較高,而準確性較難保證,一般用於轟炸城市、港口等大型目標。   在德國飛艇出現後,奧匈艦隊也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旗艦「歐根親王」號上很快升起加速前進的信號旗,在德國飛艇飛來艦隊上空之前,龐大的地奧匈艦隊已經分為六支單縱隊,各縱隊根據艦隻情況採用不同的航速分散規避,其中第1、第2、第3戰列艦分隊組成的戰列艦縱隊航速達到了16節。稍慢的補給船縱隊則以8節的航速朝著與戰列艦縱隊相反的方向駛去。   從空中看。黑煙最為濃密的地方最為醒目,那也是對方艦隊的核心所在——9艘身軀龐大的戰列艦。由於是非精確轟炸,18艘飛艇除2艘堡壘級之外既不挑也不揀。直接將炸彈投向距離自己最近的艦船。不一會兒,整個海面上升起根根高大地水柱,加上百餘艘高速規避地艦船,高處看去,這片海域就像熱鍋裡的水一樣沸騰起來。   在德國飛艇群開始投彈之前,奧匈艦隊也毫不示弱的向空中開火了,填入霰彈地副炮拚命射擊,20毫米艦載機關炮那特有的聲音響個不停,還有炒豆子般的機槍聲。   隨著轟然一聲巨響,一艘奧匈巡洋艦主指揮塔中彈爆炸了!德軍飛艇部隊投下了足足一百二十多顆航空炸彈。命中一兩顆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在這艘倒霉的巡洋艦爆炸之前,沒人看到德國人的炸彈飛向它,而且爆炸之後留下的痕跡,分明是一顆榴彈而不是航空炸彈!   緊接著,在另一艘戰列艦有舷爆炸的近失彈也是同樣的情景——站在艦舷的官兵清楚地聽到炮彈呼嘯而來並墜入水中爆炸,可是方圓數十海里內根本沒有德國戰艦,且不說德國軍隊還沒有佔領沿岸區域,就算佔領了。他們的大炮也打不了這麼遠!   接二連三的,榴彈炮不斷落在奧匈艦隊所在的區域,而且從彈著點看基本上是有的放矢,這,就連海戰經驗極其豐富的安東·豪斯上將也迷惑了!   一刻鐘之後,德國飛艇編隊投完炸彈並轉向返航,那詭異的炮擊也停止了。在這期間,只有一艘驅逐艦和一艘補給船因為德軍航空炸彈而受了上,但被榴彈擊中的艦船達到7艘,所幸的是這些艦隻受地只是一些並不嚴重的創傷。奧匈艦隊雖沒有擊落德國飛艇,但炮射霰彈似乎擊中了其中幾艘,奧匈水兵們肉眼就能看到它們從高空緩緩下降,但是從上面拋下一些東西之後,它們最終還是一一保持住了高度並掉頭離開。   惋惜之餘,奧匈艦隊的中下層官兵們開始感到後怕,因為剛剛攻擊他們的僅僅是20艘不到的飛艇,這就已經讓他們疲於奔命,雖不知德國具體有多少飛艇,但是派個一兩百艘來應該不成問題。   更加要命的,是艦隊中一些軍官離港之前就已經得知了龐大的德國飛艇編隊飛臨維也納的消息,雖然安東·豪斯上將向這些人下達了封口令,但經過這樣一番折騰之後,德國擁有無數飛艇並且隨時可能出現的消息還是不臉而走,而且傳播起來就像不斷得到能量加強的電波一樣,內容越來越誇張,聞者無不膽寒。   察覺到艦隊中下層出現異常氣氛,奧匈艦隊中幾個分艦隊指揮官在入夜之後惴惴不安的乘坐小艇來到艦隊旗艦「歐根親王」號上。他們向安東上將提出駛離威尼斯灣的請求,他們覺得與其在這裡挨炸,還不如撤退到普拉軍港去,如果覺得普拉軍港不安全,那就撤到意大利的塔蘭托軍港去。   「這一點我不是沒有考慮過!」安東·豪斯語重心長的告訴這些將軍們:「如果想要活下去,出路只有一條,那就是向德國人屈服!」   將軍們面面相覷,但很快的,巡洋艦分艦隊的指揮官克裡斯托普少將用他那獨特的大嗓門說道:「投降?我們對得起剛剛去世的奧皇陛下嗎?對得起奧地利人民嗎?對得起自己的靈魂嗎?」   一通話讓原本打算提議與德國人談判的將領無地自容。   「說得好!」安東上將由衷的稱讚到,其實,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妥協,剛才只是想試探一些眾人的反應。   「想我俠浹大國居然遭到德國人如此無賴的襲擊,作為國家的精華所在,我們海軍最有責任捍衛帝國的尊嚴!這樣,逝去的奧皇陛下在天國也會感到欣慰!」   「為奧皇陛下而戰!」將軍們低低的說到,語氣雖弱,但至少不再想之前那樣只擔心自己的身家性命。   「很好,既然要戰,就要戰得有尊嚴!退入普拉軍港,我們就只能被動挨打,一旦遭到德國人的空襲,我們的戰艦很難在有限的港灣區域內進行規避;退入塔蘭托軍港應該可以躲避德國陸基飛機的攻擊,但德國人的飛艇和海軍飛機仍會追蹤而至,而且我更擔心的是意大利人,他們很可能已經與德國人達成協議,這樣一來,我們呆在塔蘭托會變得很不安全!」安東上將首先給眾將分析自己的思路,眾人紛紛表示贊同,在廣袤的海面上的確要比呆在港灣裡安全一些。   「從戰略上講,退入任何一個港灣都是消極性防禦甚至是躲避性防禦,這樣基本上無助於扭轉目前的局勢!現在,康德拉男爵正率領奧地利陸軍主力從意大利進入克羅埃西亞-斯拉沃尼亞王國,他們將在布拉尼卡河一維裡迪山一線展開防禦,保護王國的中部和東南部免受德軍入侵,並就地等待匈牙利援軍的支援!你們看!」安東·豪斯將眾人帶到地圖前,那上面用一系列符號和箭頭標明了這一計劃,「我們要在陸軍防線的後面給予他們火力支援,德軍入侵勢頭很猛,重炮肯定還在後方,所以我們完全有機會用重炮將他們的裝甲部隊擊退!」   明白這位海軍上將的意圖之後,將軍們紛紛表示支持,於是他們很快各返本艦,盡力安撫那些燥動的水兵們去了。 屠美 第一章 逃無可逃   1916年2月7日,德國外交大臣施特雷澤曼與奧地利貴族阿達馬斯伯爵結束了為期兩天的會談,雙方在一系列問題上基本達成一致,德國政府在全面控制奧地利局勢之後將擁立阿達馬斯為奧地利的新皇帝,待奧地利局勢穩定之後,德國軍隊將陸續從奧地利大部分地區撤出。   作為交換條件,阿達馬斯的新奧地利政府將承認匈牙利、波希米亞的獨立,並將同意將克羅埃西亞一斯拉沃尼亞王國、卡尼鄂拉公國、卡林西亞公國、薩爾茨堡公國、濱海省份併入德意志帝國。   不過,奧地利政府現任首相斯特凡和大多數奧地利政府官員對於這樣一個喪權辱國的條約表示拒絕,由於這個條約意味著奧匈帝國不復存在,現在的奧匈帝國中央政府首相馬裡奧等一干中央政府官員更是極力反對。   最終,由於缺少法定政府代表簽字,德國政府只得和阿達馬斯簽署一份私下密約,待阿達馬斯通過法定程序登上奧地利皇位之後,雙方再簽署正式條約。   當晚,施特雷澤曼一行離開維也納。為了協助阿達馬斯盡快奪取奧地利政權,德軍一方面命令圍城部隊連夜發動了一次旨在牽制對方兵力部署、混淆對方視聽的進攻行動,一面派出一支千餘人的特別行動部隊身著奧地利軍服混入維也納與阿達馬斯的人會合。   由於維也納守軍缺乏大炮和反坦克武器,德國第2裝甲軍的坦克一度逼近到距離維也納市區僅有兩公里的地方,這讓維也納的居民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人們都以為德軍將要發動最後的攻城戰了。   至於進入維也納的特別行動部隊則在阿達馬斯手下的帶領下突襲了奧地利首相官邸、奧地利陸軍部、維也納市政府等重要機構,並拘禁了一批重要的政府官員。   與此同時,阿達馬斯和他地幕僚們則在維也納上層積極奔走尋求支持,他們用利誘加威嚇的手段拉得不少贊成票,但也有人表面支持暗地裡卻向城防部隊舉發了阿達馬斯的陰謀。利用得到的情報,弗拉基米爾男爵的部隊於凌匙點在農業部長家中將阿達馬斯及其幕僚逮捕。   凌晨6點。德軍圍城部隊停止進攻,這時他們已經能夠看到維也納城的房屋和街道了。   上午7時,德國下集群指揮官豪森上將派出特使與維也納城防部隊談判,要求弗拉基米爾男爵交出阿達馬斯伯爵,作為交換,德軍圍城部隊將退到此前的進攻出發地點,否則,德軍將繼續向維也納市區前進。   弗拉基米爾男爵接受了這一要求。維也納外圍的德軍開始後退,奧軍隨後釋放了阿達姆四伯爵,並允許伯爵帶著隨從離開維也納。   聽到連夜地激烈槍炮聲,加上得知奧地利首相和不少政府官員失蹤,維也納的民心更加惶恐。為了避免出現更為糟糕的混亂,弗拉基米爾男爵和奧芬貝格將軍宣佈由軍方接管維也納的一切事務,並派出部隊全城搜尋失蹤的官員們。   臨近中午,持續了一天多的小雨終於停了。   溫暖的陽光重新照耀大地,卻沒能給困境中的奧匈帝國帶來好運。   最先發現龐大的德國飛艇群的,是奧地利陸軍部署在距離海岸40多公里處地一個觀測哨所。   報告傳到康德拉男爵手中地時候。他舉起望遠鏡便能在北面的天際找到那些在高空飛行的黑點。   「命令各部分散隱蔽人員、組織機槍進行防空。尤其注意對炮兵陣地和彈藥庫地隱蔽和保護!」康德拉男爵讓自己的部隊準備迎接德國人的空襲,此時他已經在布拉尼卡河一維裡迪山一線聚集了近40萬部隊,雖然這些部隊彈藥不足、重裝備有限。但官兵士氣高昂、準備充分,誓要給予德國入侵者迎頭痛擊。   其實,康德拉男爵自己對於部隊的士氣能夠維持多久也沒有底,而且他特意將那些從奧地利撤退過來的部隊與從意大利調來的部隊分開部署,為的就是避免那些與德軍交手過的士兵將悲觀的氣氛帶到其他部隊。   當康德拉男爵的部隊都已就緒,只等德國飛艇進行狂轟濫炸之時,那分十多個中等編隊飛行地德國飛艇群卻沒有在他們陣地上空停留,也沒有投下哪怕一枚炸彈。這個時候康德拉男爵才反應過來,德國人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後面的奧匈艦隊!   等康德拉男爵的緊急電報送到安東豪斯海軍上將手裡時。德國飛艇編隊早已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幸好,安東上將也做好了迎接空襲的準備,所以他的艦隻都是不下錨停泊,而且艦上至少保留一般的鍋爐處於運轉狀態。   「傳我命令,艦隊啟航,以分艦隊為單位分散規避,注意拉開各艦間距,組織防空射擊,但注意節省彈藥!第1戰列艦分隊向南、第2列艦分隊向西、第3戰列艦分隊向西南。全速前進!」   在旗艦「歐根親王」號發出信號之後,原本以六列縱隊停泊在近海海面上的奧匈艦隊很快移動起來。從高空看去,一艘艘艦船拉著白色地水痕在朝不同的方向前進,那情景,就像是遭到猛虎襲擊的鹿群一般,每隻鹿都只想著逃命。   在德國飛艇編隊開始投彈之前,奧匈艦隊的炮火先響了。   領頭的德國飛艇不久之後也發出燈光信號:「以中隊為單位各自尋找目標,盡量攻擊有價值的目標,高度保持在2500米以上!」   2月8日中午11時51分,德國飛艇L-117率先投下炸彈,它的目標,是奧匈帝國本土艦隊噸位最大的戰列艦「加富爾伯爵」號。   兩名裝填手用最快的速度將炮彈填入炮膛,然後高喊一聲:「裝填完畢!」   觀測手則將炮口對準目標,然後一揮手,「射擊!」   隨著炮手拉動炮繩,大炮猛地一震,濃濃的硝煙味道撲面而來。   這個場景發生的地點並不是某個炮兵陣地或是某艘戰艦上,而是在德國空軍飛艇L231號上。這艘堡壘級超級飛艇正將一枚枚75毫米高爆榴彈射向3000米以下海面上的一艘奧匈戰艦。   「偏右10米!」觀測手很快報出數據,炮手則迅速調整大炮方向,裝填手們則打開跑栓將下一枚炮彈填入炮膛。在飛艇上使用大炮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這門大炮的炮口朝下炮尾朝上,所以裝填炮彈地時候必須非常小心。   「裝填完畢!」   「射擊!」第二枚炮彈呼嘯而去,這次,它準確命中目標的後甲板,一團爆炸的火光之後。那艘戰艦後部籠罩在濃濃的黑煙中。   「好的,再來一發!」觀測手興奮的喊道。   由36艘堡壘級飛艇組成的2個飛艇中隊成為這一天戰績最為突出的德國飛艇部隊,同時也成為奧匈海軍地巨大夢魘。在射出全部540枚75毫米口徑的高爆榴彈之後,31艘奧匈艦艇中彈,另外還有」艘因為近失彈而進水。   被自上而來的高速榴彈擊中,大型戰艦雖然沒有傾覆之憂,可甲板以上的指揮塔、煙囪、炮位以及露天戰位上的官兵都難逃厄運。其中,傷勢最為嚴重的是戰列艦「拉德茨」號、「萊納德」號和「克雷姆斯」號,這三艦的上層建造幾乎完全坍塌,「拉德茨」號、「萊納德」號還因為煙囪損壞嚴重被迫熄火。「克雷姆斯」號也好不到哪裡去。它甲板以上的武器只有3號炮塔尚能使用,其他炮塔要麼被炸的變形要麼被卡住,這三艘主力艦已經基本喪失了作戰能力。   此外。還有2艘驅逐艦和三艘運輸船被德國堡壘級飛艇的75毫米炮彈擊沉,2艘奧匈驅逐艦一艘是由於大量進水,另一艘則是被炮彈貫串甲板之後引爆了彈藥庫,運輸船在高爆榴彈面前顯得較為脆弱,足夠地近失彈就能讓它們傾覆沉沒。   僅僅在這一輪空襲中,奧匈艦隊因為那彌艘堡壘級飛艇損失地人員就達數百人,這種原本設計來對付陸地重要目標的飛艇,卻不想首先在海面上大發神威。   相比於堡壘級飛艇,前來執行轟炸任務的另外200多艘飛艇雖然轟炸精度不高,但它們攜帶地航空炸彈威力更大。「弗朗茨斐迪南大公」號戰列艦就是由於被一枚從3000多米高空落下的500公斤航空炸彈命中而癱在海面上,鍋爐艙、輪機艙和中部炮塔全部損壞,全艦人員在爆炸和隨後的大火中損失了近三分之一。   除「弗朗茨斐迪南大公」號之外,還有2艘巡洋艦、1艘驅逐艦和2艘運輸船因為德國飛艇的航空炸彈而沉沒,受損艦隻更是達到12艘。   這樣一來,尚未與德國陸海軍交手,安東豪斯上將就有近一半的艦船受損,戰鬥力不僅減少了三分之一,士氣上的打擊更是難以估量。即便是取得擊落2艘德國飛艇、擊傷7艘。奧匈艦隊中從將領到水兵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午飯時間到了,德國飛艇編隊揚長而去,卻剩下百餘艘奧匈艦隻七零八落的散佈在海面上,不少艦船還在燃燒冒煙,冰冷的海水中漂著碎木板、碎木塊、救生圈、帆布、酒瓶和人的軀體。   「或許,我們該在遠離海岸的地方行駛,這樣德國人就不那麼容易發現我們!」安東上將地參謀長提出自己的建議,他知道安東上將所擔心的是燃料問題,所以接著補充道:「還可以讓運輸補給船從普拉軍港拉煤出來,速度雖然慢一些,我們的軍艦至少不用冒險停在碼頭上加煤!」   安東豪斯上將此時臉色黑得可怕,彷彿剛剛被人狠狠打了一個耳光似的。參謀的建議原則上可行,但是他抬頭,瞇起眼睛,看到高空有兩個黑點。   「我想,除非是雲層或者風暴,否則它們會一直在那裡監視我們!發報給普拉港,讓運輸船將燃料運過來,這樣下去,再過兩天我們的燃料也會耗盡的!」   「是!」在下去傳達命令之前,參謀長也抬起眼睛,卻因為陽光的關係什麼也沒看到。   午飯過後,奧匈艦隊重新集結起來,安東上將把受傷較嚴重地艦船被編入新的第7縱隊,以免影響其他艦船的機動力。   下午2點,從塔蘭托開來的第2艦隊與本土艦隊會合,隨著戰列艦「聯合力量」號、「聖波爾騰」號、「卡爾」號、「阿帕達」號和「穆勞」號以及搬輕巡洋艦、口艘驅逐艦的加入,安東豪斯的實力頓時大增。   當德國航空部隊一天內第二次來襲的時候,陸地上的康德拉男爵沒有遲疑,他在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傳達給了海面上的奧匈艦隊。   這一次,安東豪斯早早讓他的軍艦加速到最高航速,在德國航空部隊飛到他們頭頂之前,7列縱隊已經分散開來。   不幸的是,這一次飛來的並不是速度慢、轟炸精度低的飛艇部隊,而是數量更為龐大的德國機群!   足足450架攻擊機、轟炸機和魚雷機分成3個梯次飛來,每個梯次分為30個5機編隊,一個5機編隊對付一艘小型艦隻,兩到三個5機編隊對付一艘中型艦隻,三到五個5機編隊對付一艘戰列艦。   這並不是人類歷史上大編隊集群與大編隊戰艦群的第一次相遇,在帕斯卡弗洛、在泰晤士河口,德國航空部隊都取得了絕對的勝利。   戰鬥剛一開始,奧匈艦隊的旗艦「歐根親王」號就被二十多架德國戰機盯上了。只見其中2個5機編隊從「歐根親王」號上方呼嘯而過,惹得「歐根親王」號和附近幾艘驅逐艦一陣猛烈的對空射擊,然而他們的霰彈和機槍彈卻總是差那些德國飛機一點距離。正當水兵們的精力被吸引到正上方的時候,一排5架德國魚雷機卻悄悄從「歐根親王」號的右舷飛來。當「歐根親王」號右舷上的防空火力重新調整到海面上時,那5架魚雷機已經飛到距離戰艦僅僅3000碼的地方,它們下面的魚雷每一枚似乎都在躍躍欲試。   「開火!快開火!」「歐根親王」號上的防空指揮官幾乎要急瘋了,如果他的手下再不快一點,德國人的魚雷將要將這艘2萬噸的戰列艦鑿幾個大口子了。   群炮轟鳴的聲音和右舷升起的硝煙讓這位心情極度緊張的指揮官情緒稍稍舒緩了一些,很快,飛射出去的霰彈和機槍彈在不遠處的海面上激起無數水花和水柱,然而,那5架德國魚雷機仍在向這邊飛。   「持續射擊!快!」   15秒之後,德國魚雷機進逼到了2500碼的距離,就在這個時候,它們忽然拉起機頭攀升了。   「歐根親王」號上的炮火並未停止,不一會兒,就聽到有人在大喊:   「魚雷!魚雷!右舷發現魚雷!」   果然,海面上幾道白色的水痕若隱若現。 屠美 第二章 絢爛之海   自從1866年英國工程師R·懷特黑德發明了世界上第一條魚雷之後,這種造價低廉、製造簡單而且威力巨大的武器已經逐漸成為各國主力艦的惡夢。   據不完全統計,在1914年8月到1915年8月整整一年間,英、法、德、奧、意、日、土等交戰國共有380艘軍艦戰沉,其中32艘是無畏或者前無畏級戰列艦,被魚雷擊沉的軍艦和戰列艦數量分別達到150艘和24艘,分別佔到總數量的39%和75%,雖然這些數據並不意味著魚雷已經天下無敵,但至少符合其「戰列艦殺手」的稱號。   面對從2500碼處飛馳而來的德國魚雷,「歐根親王」號上的水兵們頓時慌了手腳,有人繼續操著副炮和機槍追射轉向離去的德國魚雷機,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武器就朝海面上射擊,還有人朝左舷跑去。幸好,這艘戰艦上的軍官大都是勇敢而且訓練有素的,他們一邊盡力讓水兵們鎮定下來,一面組織人手用機關炮和機槍攔截海面上的魚雷。   與此同時,正以18節航速行進的戰艦也拚命轉動它那龐大的身軀。張航速超過35節的魚雷,2500碼的距離,成功與失敗的幾率各一半。   砰然一聲巨響讓不少人驚得夠嗆,幸好,甲板上層戰位的短暫歡呼聲讓所有人為之一振,看來至少有一枚魚雷已經被防禦火力引爆了。第二枚魚雷擦著戰艦尾部而去,位於艦尾戰位上的水兵們見此情景幾乎暈了過去。   未等人們確定5枚魚雷是否都已避過,只聽左舷那邊又有人高喊:「魚雷!魚雷!」   原來,在遷移隊魚雷機投下魚雷之後,另一隊德國魚雷機繞到了「歐根親王」號的左舷,這次,它們一直逼近到了1200碼的距離才悄然投下魚雷,在這之後,左舷的防空火力擊中了其中一個「冒險者」。這也是奧匈艦隊擊落的第一架德國飛機。   如果可以選擇,安東豪斯上將和他的人寧願不擊落那架飛機,也不要被它投下的魚雷擊中。   半個小時之後,安東豪斯上將的司令旗在「聖·伊斯特萬」號上升起,受了輕傷地安東上將本人也在經過緊急包紮之後來到「聖伊斯特萬」號的指揮室內繼續指揮艦隊與德國機群戰鬥。   海面上的狀況看起來有些混亂,大多數艦隻都在一邊規避一邊組織對空射擊,密集的爆炸聲已經難以辨別來源,海面上黑煙瀰漫。時不時有高大的水柱升起。   「將軍,我們起飛迎敵的戰機已經全部殉難,水機母艦蒙態庫科利伯爵號也已戰沉!現在許多艦隻損傷情況嚴重。戰列艦,加富爾伯爵,號、「拉德茨」號、「穆勞」號、「萊納德」號和「克雷姆斯」號、巡洋艦『庫裡』號和『蒙拉卡特』號已經確定沉沒,我們是否命令各艦釋放煙霧然後尋機撤離?」   安東上將轉過頭看著自己那狼狽不堪的參謀長,這位將軍看來已經被眼前的局面弄昏頭了,他厲聲訓斥道:   「這個時候釋放煙霧不僅無法躲避德國飛機地攻擊,反而會讓我們自己的艦隻發生碰撞!唯一的機會,就是將盡可能多的德機擊落!」   看著周圍海面上的慘烈戰況,參謀長極度懊惱的「唉」了一聲。   在奧匈戰艦耗盡彈藥之前,德國機群的這一輪攻擊總算結束了。   在遭到德機食人魚般的瘋狂進攻之後。奧匈艦隊損失慘重。然而以7萬多噸戰艦所換取的戰果,僅僅是7架德國攻擊機、11架轟炸機、17架魚雷機和55名德國飛行員。在俘獲乃名落水的德國飛行員之後,許多憤怒地奧匈官兵叫嚷著要將他們處死。一位頭上、身上多處負傷地海軍上校親自找到安東豪斯上將:   「將軍。若不處死他們,恐怕戰死的兄弟難以安息啊!」   雖然這一要求嚴重違反上將的個人原則,但面對群情激奮地海軍官兵,他只得咬咬牙同意了他們的請求。   半個小時之後,那些德國飛行員被奧匈艦隊的水兵以一種極其原始的方式處死——縛住雙手之後,他們被迫走上通往大海的踏板。   這種殘忍的行為暫時平息了奧匈艦隊部分官兵的憤怒,也給整個艦隊帶來了噩運。   下午4時,第二批120架德機再度飛臨艦隊上空。這次,德機的數量雖然不多,但它們選擇的目標都是那些受了傷而且行動緩慢的艦隻。於是到一天地戰鬥結束之時,德國航空部隊的戰績擴大到了6艘戰列艦、3艘巡洋艦、7艘驅逐艦、1艘水上飛機母艦和21艘運輸船,擊沉艦船的總噸位達到近10萬噸!倖存的艘戰列艦——「聖伊斯特萬」號、「聯合力量」號、「聖波爾騰」號、「卡爾」號、「阿帕達」號、「古斯維克」號、「佐裡尼」號、「克雷姆斯」號均受了不同程度的創傷,其中「阿帕達」號和「克雷姆斯」號已經失去了戰鬥力,整支艦隊在短短一天之內竟然損失了一半的主力艦隻,這樣的結果不僅大大超出安奧匈海軍將領的預計,同時也讓德國統帥部喜出望外。   當天的戰果報告傳到希佩爾上將那裡地時候,原本顧慮頗多的海軍上將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大手一揮。命令艦隊加速佈雷,佈雷完畢之後星夜向威尼斯灣方向挺進!   此時,艦隊中的佈雷艦正在戰列艦的保護下在普拉港附近佈雷,由於主力艦盡出,而對方又在要塞炮的射程之外,普拉軍港的奧軍守備部隊只能眼睜睜看著德國艦隊用水雷封鎖這座港口,他們唯一的努力,就是先後派出7艘魚雷艇和2艘T級潛艇出港,然而,魚雷艇隊遭到德國戰列艦一陣炮轟之後便灰溜溜逃回港內,而兩艘潛艇也被德國驅逐艦的深水炸彈轟得只有逃命的份。   入夜之後,希佩爾艦隊完成佈雷任務,6艘佈雷艇先後在普拉港外布下120顆漂雷和錨雷,數量雖然不多。但已經能夠嚴重影響到艦船進出普拉港。   應對維也納已經被奧地利軍隊接管的事實,德國最高統帥部終於決定改變預定策略,對維也納的「圍而不佔」改為「速戰速決」,命令弗萊明少將的第2裝甲軍、迪姆林上將的第1集團軍和艾內姆上將地第2集團軍發動進攻,在盡量不破壞城區建築的情況下趁夜拿下維也納。   是夜,維也納槍聲大作。   奧芬貝格和弗拉基米爾男爵的殘兵根本無法抵擋經過休整而且士氣極度高漲的德國軍隊,凌晨之前,攻陷維也納的消息便傳到了柏林。   天亮的時候。位於奧匈帝國南部的康德拉男爵和安東豪斯都得知了維也納失守的消息,同時,他們還收到了奧地利「新皇帝」阿達姆斯地電報,電報中要求他們立即停止抵抗接受德國軍隊的「代管」。   康德拉和安東豪斯,奧地利陸軍和海軍,在4月9日這一天上午作出截然不同的決定。   康德拉男爵通電全國,陸軍將宣誓效忠新皇。   安東豪斯海軍上將下令艦隊向南開進,並準備與希佩爾的德國艦隊一決生死——在得到普拉軍港的報告之後,他斷定在港外佈雷之後,希佩爾將率領艦隊北上威尼斯灣。   在這個飛機、潛艇與魚雷橫行的年代。安東豪斯和他的艦隊希望用大炮演奏奧匈艦隊的絕唱。   然而在遭遇希佩爾艦隊之前。上午11時35分,龐大的德國飛艇編隊再度覆蓋威尼斯灣,並在距離海岸巫海裡處發現了同樣龐大但孱弱的奧匈艦隊。   1個小時之後。德國機群聞訊趕來。   下午3點10分,當奧匈艦隊與德國地中海艦隊相遇時,安東豪斯上將已經無法目睹這最後地戰列艦決鬥,因為他和他地座艦不幸在德國機群的攻擊中罹難。但是,他的部下忠實地執行了他最後的命令——南下,與德國艦隊決戰!   於是,在威尼斯灣南部的布裡俄尼群島附近,30艘奧匈戰艦與35艘德國戰艦展開了一場壯烈的海戰。奧匈艦隊最後的主力——戰列艦「聯合力量」號、「古斯維克」號與「佐裡尼」號帶傷上陣,輕巡洋艦「帕拉格」號帶著3艘驅逐艦和7艘魚雷艇展開亡命的魚雷攻擊,8艘小型炮艇螳臂當車般向德國艦隊開炮……   鄙夷與敬仰之間。希佩爾選擇了後者。   這也是他漫長而光輝的海軍生涯中最有意義的一場海戰。   艦隊集體右轉之後,「大選帝侯」號和「威廉王子」號上20門305毫米50倍徑主炮雷霆萬鈞的進行齊射,緊接著是「塞德利茨」號的10門280毫米45倍徑主炮和「海因裡希」號地13門305毫米45倍徑主炮,第一波43枚重鎊炮彈將在奧匈艦隊周圍的海面上掀起人工的驚濤駭浪。水花尚未落下,只見遠處火光閃閃,奧匈戰列艦也用它們那305毫米、240毫米和203毫米的大炮開火了,它們的火炮數量、準度都不及德國艦隊,但在這最後的戰鬥中都是毫無畏懼的,而且艦上的水兵們似乎打算將幾天來從德國空軍那裡受的氣發洩出來。三艘奧匈戰列艦地射速甚至略略超過幾艘先進的德國主力艦。   雙方的炮彈你來我往,爆炸產生的巨大水柱不斷在相隔萬米的海面上升起。   「艦隊左轉15度!」   在斜向前進了一段距離之後,希佩爾上將果斷下達了再次轉向的命令,很快德國艦隊的艦首重新指向北面,戰列艦上的主炮稍作調整之後,齊齊指向左舷45度處的奧匈艦隊。   失去核心指揮官之後,奧匈艦隊的隊形變得有些雜亂,幸好它們現在僅有3艘戰列艦,可以發射魚雷的輕型艦隻則在拼了命的超德國艦隊這邊沖,戰列艦用最快的速度開火,為的就是為它們提供火力掩護。   德國艦隊這邊,連續的齊射彈著點距離目標越來越近,「威廉王子」號的第5次齊射、「塞德利茨」號的第6次齊射先後命中對方的「聯合力量」號,那艘2.1萬噸的戰艦隨即冒煙起火並沉寂下來,那邊只剃下火力較弱的「佐裡尼」和「古斯維克」號還在開火。   「大選帝侯」號第8次齊射時的精準命中配得上自己的旗艦身份,2枚305毫米口徑的穿甲彈直接穿透「古斯維克」號那單薄的裝甲,在連續兩次劇烈的爆炸之後,舊萬噸的戰艦從中部折斷後迅速沉入海底。   「古斯維克」號的犧牲與「聯合力量」號的受創給博命一擊的雷擊艦隊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德國艦隊中的150毫米火炮紛紛開火,卻不能阻止奧地利人的拚死決心,一艘又一艘戰艦被擊中爆炸,剩餘的艦隻還在全速前進,距離德國艦隊只有3000碼的時候,奧地利人只剩下最後1艘驅逐艦和4艘魚雷艇。   那艘驅逐艦和2艘魚雷艇先後在這個距離投下魚雷,另外兩艘卻像發了瘋似的繼續往前衝,2500碼、2000碼、1800碼,就在這個時候,其中一艘魚雷艇被「大選帝侯」號上的副炮擊中,紅燉的艦體當即在炮彈和魚雷的混合作用下殉爆!最後一艘,義無反顧的將魚雷對準德國艦隊的旗艦。   「左舷,500碼海面,防魚雷射擊!」   顫抖的聲音從「大選帝侯」號左舷的副炮指揮官口中發出,各個戰位上的官兵迅速將炮口和槍口對準500碼遠的海面,88毫米單裝防魚雷艇,防空炮、20毫米機關炮和機槍一齊開火,頓時在距離戰艦500碼的海面上形成一堵防禦線。   「緊急右轉」的命令由上到下只花了不到10秒的時間,舵手用最快的速度大幅度轉動舵盤,龐大的戰艦隨即向自己的右舷轉動。   採取可以採取的一切措施之後,官兵們只有祈禱上天不要放棄這艘凝聚他們心思與心血的新式戰列艦!   轟的一聲巨響,偌大的水柱在戰艦左舷500多米處升起。   「繼續射擊!還有一枚!」指揮官再一次高喊,戰位上的水兵們雖然已是大汗淋漓,卻還在努力裝填彈藥。   然而,半分鐘之後,另一聲巨響卻是從「大選帝侯」號的艦尾傳來。   這,也是龐大的奧匈艦隊在海戰中的最後榮譽。   從此,屬於奧匈海軍的時代結束了! 屠美 第三章 帝國朝陽   1916年2月9日夜,維也納終於納入德軍的控制之下。   戰鬥中已經盡量避免使用大炮,可維也納的不少著名建築還是毀於一旦,街道和街道兩側的房屋也是千瘡百孔。   然而,維也納市民第一個念頭不是怨恨德國人,而是感謝上帝賜予自己繼續存活的機會。   次日,在維也納的皇宮內,阿達馬斯宣佈繼承奧地利皇位,並強迫大主教為其主持加冕典禮。面對德國人黑洞洞的槍口,原政府官員大都選擇效忠這位有德國人撐腰的新皇帝,膝蓋比較硬的人就只有人間蒸發這一條路可選了。   登基典禮剛結束,阿達馬斯就以奧地利皇帝的名義向全國發佈了自己的第一道命令:   奧地利全國各主要城市、關卡、軍事基地和港口現在均由德國軍隊暫時接管,任何奧地利公民不得有阻止德國軍隊行動或攻擊德國軍隊及設施之行為,各地政府應無償向德國軍隊供應物資,耗費資金今後將由奧地利中央政府統一撥發。   隨後,阿達馬斯連連發佈聖令,他命令駐紮在直布羅陀的第3艦隊司令盧卡特海軍中將為奧地利海軍司令,而這位司令上任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允許德國戰列巡洋艦「毛奇」號和「戈本」號大搖大擺進入第3艦隊駐泊的軍港——阿爾赫西拉斯,並在眾多奧匈艦隻的注視下正式接管了這座港口。   此外,阿達馬斯還命令部署在意大利北部和克羅埃西亞一斯拉沃尼亞王國西北部的36萬奧地利軍隊在康德拉男爵的率領下離開他們此前構築的陣地,並在德國軍隊的監視下向奧地利南部邊境區域集結。   康德拉男爵忠實的執行了新皇的這一命令。   10日黃昏之前,威尼斯灣上最後一艘的奧匈海軍艦隻也降下了自己的國旗,取而代之地是一面純白的旗幟。至此,持續了三天的威尼斯灣海戰終於結束,奧匈海軍的本土艦隊和第2艦隊一共損失15艘戰列艦,只有「佐裡尼」號重傷後被德軍俘獲,此外。奧匈海軍還損失了巡洋艦10艘、驅逐艦41艘、魚雷艇25艘、掃雷艇13艘、炮艇7艘、水上飛機母艦2艘、運輸艦37艘,投入了兩代海軍將領心血並花費巨資組建起來的強大海軍毀於一旦。根據德國政府與新奧皇的秘密協議,今後奧地利將不再擁有海岸線,奧地利海軍也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隨後,德國地中海艦隊的兩艘戰艦開赴奧匈帝國濱海省份地威尼斯港並接管了那裡。   10日傍晚,一支德國裝甲部隊開進盧布爾亞娜,一槍不發的佔領了奧匈帝國南部最大邦國的首都。在這之後,古德裡安的裝甲部隊分兵四路。一支前往南部與海軍一道接收普拉軍港,一支前往意大利北部接收那裡的軍營和城市,一支前往位於威尼斯灣北部的奧匈帝國濱海省份,一支前往克羅埃西亞一斯拉沃尼亞王國東南部。   2月11日,德國政府與匈牙利貴族之間的談判終於有了結果,雙方在各自條件上均作出讓步:匈牙利宣佈退出奧匈帝國,由匈牙利貴族繼承人格它費倫茨出任匈牙利國王,政府方面仍伊斯特馮蒂紹伯爵任臨時內閣總理;德國接納匈牙利為附屬邦國,不干涉其內政、和軍事權力,匈牙利遭受任何外敵入侵時。德國必須向對方宣戰並派兵與匈牙利軍隊一同並肩作戰。德國遭到進攻時,匈牙利也將全力派兵協助,但德國發動對外戰爭時。匈牙利有權選擇是否參戰。   這個協定對於德、匈雙方都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德國人終於如願看到自己強大的近鄰分崩離析。在失去波希米亞、匈牙利、克羅埃西亞一斯拉沃尼亞王國、卡尼鄂拉公國、卡林西亞公國、薩爾茨堡公國、濱海省份之後,這個龐大的二元君主國終於走到了歷史地盡頭,殘存地奧地利王國失去了所有海岸線,人口只有奧匈帝國鼎盛時期的十分之一,經濟、工業和軍事命脈均掌握在德國人手中,哈布斯堡王朝的榮耀結束了。   至於匈牙利人,他們獲得了實際上地獨立,而且得到免於遭到俄國入侵的保證——多年來,匈牙利都視俄國為最大的威脅。獨立之後,單憑匈牙利很難與俄國對抗。所以,得到德國的軍事保護之後,匈牙利貴族們才放心的過起統治者的幸福生活。   11日當天,匈牙利國王宣佈召回駐紮在意大利北部的20餘萬匈牙利軍隊,這些軍人將在德軍的安排下陸續返回匈牙利。   至2月15日,德軍在奧地利的軍事行動已經達成預定的全部目標,奧匈帝國地主要重工業區、兵工廠、鐵路、礦藏均已被德國陸軍控制。   柏林西郊,貢露宮。   在新皇宮落成之前。辰天暫時在這座宮殿裡居住。   2月13日晚上,為了慶祝入侵奧匈帝國的軍事行動取得巨大的成功,辰天在這裡舉辦了一個盛大的慶功晚宴,除了陸海空軍高級將領之外,許多政府內閣的官員也受邀前來。   晚宴開始之前,坐著輪椅的辰天由一位侍從官陪同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陛下萬歲!」   「德意志萬歲!」   興奮的將領們大聲表達著對於皇帝陛下的崇敬之情,僅僅一個月之前,這裡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臆想在短短一個星期內將強大地奧匈帝國擊垮,但是,他們的君主,至高無上的威廉三世,卻帶領他們做到了這一點。   這種勝利,讓辰天在將領們心目中的地位達到了至高點。   來到大廳北側的小檯子上之後,辰天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兩秒之內,這個大廳從人聲鼎沸變得鴉雀無聲。   對著面前的麥克風(這玩意兒在1877年就發明了),辰天開始了今天的餐前講演:   「今天,我首先要感謝各位來到這裡,參加這個慶祝勝利的晚宴!   我們的勝利,屬於那些在前線不顧疲勞、不顧艱險,用頑強的意志力和大無畏的戰鬥精神擊倒敵人的日爾曼人!屬於那些耗費大量精力、心血,用自己地智慧指引勝利之路的日爾曼人!屬於那些在後方辛勤工作、任勞任怨。用自己的汗水鑄就勝利基石的日爾曼人!」   「日爾曼!日爾曼!」人群中迸發出齊聲吶喊。   辰天又一次伸出手,示意眾人傾聽他的發言。   「什麼是奇跡?奇跡不是希望渺茫而難以做到的事情,不是你憑靠想像就能讓它成為現實的事情。奇跡,就在阿爾卑斯山的山頂上,想要得到它,就要腳踏實地堅持不懈地去攀爬;奇跡,就在萊茵河的河低,想要抓住它。就要帶著十二分的忍耐和勇氣去潛水;奇跡,就在你我的手心中,想要得到它,我們必須在第一時間用最大的力氣去握緊拳頭!」   辰天舉起緊握拳頭的右手,「奇跡,就是日爾曼人的榮耀!」   再一次,台下響起了一片「日爾曼」的呼喊。   要讓邦國制的德意志帝國變成真正的德意志帝國,辰天地突破口就在於「日爾曼」這三個字。   「眾所周知,我地雙腿此前不幸受了重傷,醫生替我檢查的時候曾經告訴我。我的下半生恐怕要在輪椅上度過了!我當時真地非常難過!   但是。我告訴我自己,我是一個日爾曼人,日爾曼人是不會向任何困難低頭的。日耳曼人相信奇跡,相信自己能夠創造奇跡!所以,我努力了,我堅持了,你們看,這就是奇跡!」   說著,辰天非常吃力的從輪椅上站了起來,他示意侍從官不要過來攙扶他,就這樣,他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前台。   「相信我!」辰天張開雙臂。「偉大的造物者創造了日爾曼民族,並且賜予這個民族無與倫比的智慧與精神,我們,我們日爾曼人,就該緊緊團結起來,繼續創造……奇跡!」   台下一片歡呼。   晚宴開始之後,侍從們推著坐回輪椅的辰天悄然離開了大廳。   在大廳旁邊的一個小房間裡,凱瑟醫生和他的助手正在那裡焦急的等待著。   「陛下,您地腿現在感覺怎麼樣?」凱瑟非常緊張。尤其是看到辰天額頭那微微滲出的汗珠,看得出來,這位皇帝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辰天咬咬牙,「沒事,就是有些疼!」   「您實在太冒險了,居然朝前走了5步,而且還站了足足兩分鐘!您忘了我之前跟您說的嗎?以您現在的情況還不能走路,最多只能站10秒!」凱瑟醫生狠狠的責備這位倔強的病人。經過這段時間的康復治療,他的腿恢復情況良好,而且已經恢復了基本知覺,只是從醫生地角度看,重新站立尚需時日。   幸好,經過仔細的檢查之後,凱瑟確定他的腿沒有任何異常。   此時,辰天那漲紅的臉上居然露出一絲笑容,一絲滿足的笑容,「凱瑟醫生,謝謝您!您看到了吧,那些將軍們已經把他們的心、把他們的思想交給了我,這對帝國的穩定、團結以及民族的凝聚力是多麼的重要啊!」   凱瑟卻不理會這些東西,他從助手那裡取過一根針筒,拉起辰天的袖子,用酒精棉在手臂上擦擦,然後毫不客氣的給他來了一針。   「作為一個醫生,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贊成您這樣做的,您實在太頑固了!」凱瑟將針筒遞給助手,然後告訴辰天:「陛下,我剛剛給您打了一針止痛針,您的疼痛狀況很快就會減輕,但我建議您最好現在就去休息,而且千萬不要擅自站立和走路了,否則,您的腿可能再也恢復不了!」   「我知道了,尊敬的醫生大人!」辰天笑了,嘴唇微微發白的他笑得很勉強,也很燦爛。   收拾好東西,凱瑟趕緊帶著助手離開了這個房間。稍事休息之後,辰天讓侍從們重新將他推到大廳裡去,這時,他的臉色基本已經大大好轉了。   「陛下,您沒事吧!」提爾皮茨走上來低聲而關切的詢問到。這位帝國海軍的元勳人物現在已經因為年齡原因逐漸淡出海軍指揮層,而上一次政變事件中成為政變者的綁架對象也讓他厭倦了名利爭奪,所以在1916年年初的時候,他向辰天提出退休的請求。   海軍元帥軍銜、伯爵爵位、大十字勳章。提爾皮茨的榮譽簿裡已經不缺少什麼了,辰天所能做的就是在他地家鄉——勃蘭登堡,劃分出一大片土地作為他的世襲封地,另外聘請他為終身皇室顧問和終身海軍高級顧問。   勃蘭登堡距離柏林很近,所以像今天這樣的場合,辰天還是會邀請提爾皮茨前來參加。不僅如此,遇到一些國策性的大問題,辰天也會驅車到提爾皮茨的莊園裡與他一邊品茶一邊探討。可以說。他們兩個已經從君臣關係轉變為忘年之交。   現在,海軍部在波爾元帥的領導下繼續朝著建立一支一洋三海大海軍的目標發展,一洋,即大西洋,德國大西洋艦隊的主要對手將是位於大洋彼岸地美國,以及在大西洋上不時襲擊德國商船的流亡英國政府艦隻。三海,即北海、波羅的海和地中海,德國北海艦隊已經找不到像樣的對手,他們基本上只是執行一些安全警戒任務,必要時對其他艦隊進行支援;德國波羅的海艦隊的對手是芬蘭灣內的俄國波羅的海艦隊。他們將關注俄國的一舉一動。並在任何時候保持俄國艦隊兩倍以上的壓制力量;德國地中海艦隊地實力將是僅次於大西洋艦隊地一支,他們要牢牢控制直布羅陀海峽和蘇伊士運河、保護地中海上航行的德國商船和郵輪,並對沿岸各國海軍保持足夠的威攝力。   對於提爾皮茨。辰天並沒有隱瞞自己地傷情,不過,他還是作出完全沒事的樣子,「沒關係,今天正是趁熱打鐵的好機會,受點疼算不了什麼的!」   提爾皮茨語重心長的說道:「唉,陛下的深謀遠慮真是遠勝常人!但願陛下的傷能夠早早好起來,好帶領我們日爾曼民族走向世界的顛峰!」   在實施閃電計劃之前,提爾皮茨本人對於這個計劃是既欣賞又擔心,他最大的憂慮就是惹惱了奧匈帝國這頭垂暮的獅子。還有意圖崛起地俄國也在一旁窺視。現在,這種憂慮不僅沒有變為現實,反而讓整個德國民心高漲,許多人盛譽威廉三世是德國有史以來最年輕最偉大的君主。   對於俄國的沉默,起初提爾皮茨很是疑惑,從德國入侵奧地利到維也納失陷,從德國發佈動員令到大批部隊完成集結,俄國人居然只是用他們最不擅長的嘴巴來進行還擊。尤其是那位俄國女皇,短短兩個星期之內就丟掉了奧匈帝國的尊貴皇冠。卻從始至終沒有離開俄國。   後來,辰天告訴提爾皮茨,俄國人怕的,正是德國的全國總動員。德國西面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奧匈帝國面對德國軍隊的閃電入侵毫無換手之力,俄國人若是放馬過來,辰天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北起東普魯士、南至奧屬波蘭的大口袋,加上動員後地兩百萬大軍,保證俄國軍隊有來無回;俄國人若是宣而不戰,德國陸軍則繼續加緊入侵奧匈帝國,海軍主力則前出芬蘭灣,先將俄國波羅的海艦隊那點可憐的家底抄掉,再用大炮和飛機轟擊聖彼得堡,保準俄國人爽到極限。   只可惜,辰天為俄國人準備的海陸大餐並沒有上桌,俄國人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出現一個真正統一的德意志,難倒不比現在這種假統一更好嗎?」辰天直言不諱的將現在這種邦國體製成為「假統一」,的確,各個邦國雖然緊密團結在一起,卻不是無縫可鑽的,否則在上一次弗裡德裡希作亂的時候,薩克森王國的軍隊也就不會出現在柏林,符籐堡王國也不會被阿爾佈雷西特的三個兒子控制。   提爾皮茨不說反對,但也顯得比較謹慎:「陛下,統一大計固然重要,但前往要注意循序漸進,若是讓貴族和財閥們損失過重,難免會有動亂出現!」   「放心,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今天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   各邦國貴族和大容克貴族的勢力辰天自然清楚,另一個世界若不是德國一戰戰敗然後進行了一次徹底的大清洗,希特勒也不會那麼容易將德國變成一個真正統一的國家。   隨後,辰天陸續接受了在場將領們的敬意,看來,這些將軍們有點將自己奉若神明了,這樣的好處就是可以更加牢固的掌握軍隊,壞處,就是萬一自己出現策略上的失誤,將軍們也很有可能放棄自己的正確意見跟隨自己。   不管怎樣,辰天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而德國,也在1916年初的時候成功解決了身邊的一大問題。接下來,辰天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下一個目標——美國。 屠美 第四章 墨西哥梟雄   「起義軍?哼!根本就是一群匪徒!」一匹棕色的駿馬上,關戴平氈帽、身披黑色大雨披的騎手一面驅使自己的馬緩慢前進,一面憤憤不已的向旁邊的同伴發著牢騷,然而雨下得實在太大,他的聲音一大半都被雨聲給遮住了。至於他身下那匹已經完全濕透的戰馬,背負一個身高體重的傢伙又經過長途跋涉,鼻孔不住的喘著粗氣。   那人旁邊的騎馬者也是相同的打扮:平氈帽、黑雨披,馬鞍前橋旁的槍套裡放著一支用帆布包裹的長槍。在這並排行進的兩人前後還各有數十名相同裝束的騎手,長長的隊伍此時正在蜿蜒而泥濘的道路上向南前進。   答話者那濕搭搭的臉上掛著鄙夷的笑容:   「他們總是自稱起義軍嘛!」   這時,一聲驚雷響起,使得前者完全沒有聽到後者在說什麼。   「什麼?」前面那個傢伙大聲問道。   「我說……」後者話還沒說完,卻突然從馬上栽了下去。   前者愣住了,半晌之後才大喊起來:「敵襲!」   大雨中,零散的槍聲並不那麼明顯,隊伍還沒有散,大多數人一下子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短短幾秒,又有好幾位騎馬者跌落馬下,這下,剩下的人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紛紛拔出長槍,然後亂糟糟的向可疑的樹林方向。然而,這條道路右側是大片樹林,加上瓢潑大雨,他們根本看不清襲擊者的具體方位。   半分鐘之內,中彈者又增加了好幾個。   「下馬!隱蔽!還擊!」   前面傳來粗曠的口號聲,剛才有些混亂的騎手們這才有序的翻身下馬,然後依托自己的坐騎或是道路旁的草叢與土垛向樹林中射擊。   好幾分鐘後,十幾名騎手一起向剛才射來子彈的地方衝去,但等他們進入樹林的時候,那裡半個人影都沒有了。   花費了足足半個小時時間。隊伍才又移動起來,死傷者被放在馬背上,剜下地人繼續士氣低落的朝前行進。   為首的一個騎手掏出懷表看看,這樣下去天黑之前恐怕趕不到預定宿營地了,可若是在野外宿營,恐怕這樣的襲擊場面是避免不了的。   「狗屎!」這人粗魯的罵道,罵的是這些神出鬼沒的墨西哥游擊隊,也是下達進軍命令地人。   這裡。是墨西哥南部的巴爾薩斯河畔,而這些騎手的身份,是美國陸軍准將潘興手下的一支巡邏隊。美國巡邏隊緣何深入距離邊境上千公里的區域巡邏,這就需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了。   美國自從1776年取得獨立戰爭的勝利後,便決定要控制整個美洲。1823年,總統詹姆斯門羅提出「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的口號,確立了擴張領土、稱霸美洲的基本國策。   很快,美國政府的侵略目光便落到了近鄰大國墨西哥身上。1835年,墨西哥得克薩斯和加利福尼亞地美國移民奴隸主發動武裝叛亂,墨西哥政府出兵鎮壓。美國竟直接出兵干涉。並支持得克薩斯於次年宣佈獨立。   1845年7月,以瘋狂擴張著稱地美國總統詹姆斯波爾克正式宣佈把得克薩斯併入美國的版圖。幾乎與此同時,波爾克又命令扎卡裡泰勒將軍率領一支部隊悄悄進駐得克薩斯與墨西哥交界的努埃塞斯河畔。伺機發動侵略戰爭。   當年11月,波爾克以墨西哥應歸還美國300萬美元債務為要挾,要求墨西哥承認以格蘭德河為兩國邊界,美國以1500萬-4000萬美元「購買」新墨西哥和加利福尼亞地區,遭到墨西哥政府斷然拒絕。   1846年5月13日,美國政府向墨西哥宣戰,美墨戰爭正式爆發了。宣戰不過是蒙蔽世人地把戲,美軍的軍事行動在此之前早已進行了4個多月。戰爭爆發時,美國陸軍雖然只有8600餘人,但可徵集大批志願兵,而且武器裝備比較先進,又有艦隊配合陸軍行動。墨西哥陸軍官多兵少、武器裝備和戰術思想較為落後落後。而且沒有艦隊配合,結果在美國軍隊海陸並進的打擊下一敗塗地。   1848年2月2日,美墨雙方簽訂了《瓜達盧佩伊達爾戈條約》。美國攫取了墨西哥近一半的領土,合計約230萬平方公里。這就是今天美國的加利福尼亞州、內華達州、猶他州、亞利桑那州和新墨西哥州的大部,以及科羅拉多州和懷俄明州的一部分。美國僅僅付給墨西哥1500萬美元作為「補償」。   通過美墨戰爭,美國一躍成為地跨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大國,而且從此成為美洲的主宰。   美國的野心並沒有就此止步,在隨後地半個多世紀裡,美國政府頻繁干涉墨西哥內政。並憑借自己的軍事和經濟優勢控制了墨西哥的許多鐵路和石油資源。   進入20世紀後,墨西哥國內局勢愈發的動盪不安,大獨裁者P迪亞斯依靠軍隊、鄉警隊進行恐怖統治。殘酷鎮壓資產階級民主派及廣大群眾,工人罷工日益擴大,農民為奪取土地紛紛起義。   1910年,墨西哥總統大選,迪亞斯操縱選舉。資產階級和自由派地主代表馬德羅提出「有效選舉和不得連任」的口號參加競選。9月,迪亞斯以非法手段再度當選總統。10月,馬德羅發表聖路易斯波托西計劃,宣佈此次總統選舉無效,提出「土地歸還以前主人」的主張,並號召舉行全國起義。   11月,革命爆發,湧現出兩位傑出的農民領袖:薩帕塔在莫雷洛斯州起義;比利亞在奇瓦瓦州起義。革命運動很快席捲全國,1911年5月24日,首都廣大群眾舉行遊行示威,29日迪亞斯被迫宣佈辭職,第二天逃出首都墨西哥城。   1911年10月,馬德羅當選總統,不僅未實行將土地歸還給農民的許諾,反而企圖解散農民軍。11月,薩帕塔在莫雷洛斯州建立革命委員會。主張以革命手段奪取土地。1913年2月,在美國策劃下,韋爾塔發動政變,逮捕並殺害馬德羅。3月,韋爾塔就任臨時總統,實行獨裁統治,資產階級、自由派地主代表從卡蘭薩和A奧夫雷貢等憲政主義者也組織軍隊,與農民軍聯合反對韋爾塔。   1914年7月。韋爾塔被推翻,但政權落入憲政主義者卡蘭薩手中。   1914年10月,卡蘭薩召開所有革命力量的代表大會。潘喬比利亞派和薩帕塔派在大會中組成多數。然而,卡蘭薩拒絕薩帕塔和比利亞提出地社會改革要求,並將政府遷至韋拉克魯斯。此後,雙方的矛盾進一步發展成了大規模內戰。   1914年12月,薩帕塔和比利亞的農民軍開進首都,兩位領袖在首都郊外會晤,並保證一同戰鬥。薩帕塔建立農民委員會分配土地,又建立墨西哥第一個農業信貸組織農業貸款銀行。還試圖將莫雷洛斯的糖業合作化。   同時。墨西哥內戰仍在繼續。   1915年,新德皇威廉三世登基之後,德國開始介入墨西哥國內戰爭。而德國政府所選取的支持對象,便是大名鼎鼎的薩帕塔,墨西哥南方農民運動領袖。   對於這位僅比自己大三歲地起義軍將領,辰天本人還是頗為欣賞的,因為他的命運有些像中國的馮玉祥將軍,功勳顯赫、戰績卓著,擁有一顆忠誠的愛國之心,對權力和野心看得較淡,早期支持馬德羅,可是馬德羅成為總統後不僅拒絕將種植園的土地歸還給印第安人。還堅決主張解除游擊隊的武裝,最後,薩帕塔不得不失望的宣佈馬德羅沒有能力實現革命地目標,他提出了「土地與自由」的口號,把所奪回的種植園土地分配給部下來耕種。維克托裡亞諾韋爾塔將軍暗殺馬德羅時,薩帕塔帶領部下到達墨西哥城郊,拒絕韋爾塔將軍提出同他合作的建議,鉗制了韋爾塔,使他不能派遣全部軍隊進攻北部的游擊隊。韋爾塔被迫離開墨西哥。薩帕塔知道卡蘭薩的立憲派懼怕他。他把一些知識分子從墨西哥城拉了過來,後來又建立農民黨。韋爾塔倒台時,薩帕塔告訴立憲派,他將獨立地戰鬥下去,不達到目的決不罷休。   對於這樣一個農民運動領袖,辰天的形容很簡單:非常之有個性!   1915年6月,辰天的秘使、以商人名義在墨西哥居住的馬提亞斯勳爵首次與薩帕塔接觸。這位密使在給德皇地報告中寫道:   致尊敬地德意志皇帝陛下,我有幸接受您的委託於6月17日見到了墨西哥農民軍領袖薩帕塔將軍,這位將軍給我的印象是學識不高可為人耿直,行事嚴厲而且頗得手下尊重。他地農民軍人數逾萬,裝備卻十分簡陋,基本靠襲擊政府軍來獲取武器,士兵目不識丁,但個個都很友善。如果我國能夠對將軍和他的部隊誠摯以待,相信能夠取得豐富的回報!   7月,根據德國政府的指示,馬提亞斯爵士以商人團體募捐的形式為薩帕塔提供了第一筆價值2萬美元的援助;同年9月,德國陸軍軍官瑟巴斯蒂安少校等5人以僱傭兵的身份來到薩帕塔的根據地協助其訓練部隊;12月,由德國政府提供的第一批武器彈藥通過走私渠道送到薩帕塔手中,這批武器包括1200支毛瑟步槍、50000發子彈和200顆D14防步兵地雷。   值得一提的是,進入20世紀之後,性能優越地德國毛瑟系列步槍備受各國武裝力量的親睞,不僅是政府武裝,許多反政府武裝也願意裝備毛瑟或者仿毛瑟步槍,由於生產和仿製毛瑟步槍的兵工廠眾多,加上德國對土耳其、愛爾蘭等國的政策支持,許多毛瑟步槍陸續流入一些國家的反政府軍、游擊隊甚至是土匪手中,以至於落後和動亂地區經常出現政府軍用舊式步槍與反政府武裝的毛瑟步槍對抗的情況,所以,這些地方的人們戲謔的將毛瑟系列步槍稱為「昂貴地土匪步槍」。   不管怎樣,毛瑟系列步槍的作戰性能是有口皆碑的,於是,薩帕塔歡天喜地的收下了這批武器,並且讓他的農民軍跟著德國教官學習射擊,他宣稱,只要德國人真心幫助他而不是想要謀取墨西哥的土地,他願意做德國人最好的土地。   對於這樣一個「土地守護者」,辰天知道該以怎樣的方式對待。次年1月,馬提亞斯爵士再次作為他的特使與薩帕塔會面,雙方隨後簽訂了一份書面性的合作協議,協議中規定了雙方合作的權力與義務,德國將無償向薩帕塔提供資金、武器和教官,並保證任何時候都不侵佔墨西哥的一寸土地;待薩帕塔奪取政權之後,只需向德國開放港口、租借軍事基地。   此外,雙方還在口頭上達成一致,即今後雙方組成聯軍一同北上進攻美國,薩帕塔只需要奪回原屬墨西哥的土地,剩下的區域則交由德國處理。   後來,由於風聲走漏,美國政府獲悉了德國人與薩帕塔的秘密合作,雖說美國還不至於與德國翻臉,但是為了杜絕隱患,美國政府和軍官開始積極策劃清除薩帕塔勢力的行動。威爾遜總統在華盛頓國會大廈爆炸事件中罹難、T馬歇爾臨時出任美國總統之後,他隨後下令美國陸軍做好入侵墨西哥的準備,到1916年1月,集結在美墨邊境的美國軍隊已經達到2.5萬人之眾,T·馬歇爾欽定具有豐富作戰經驗的約翰約瑟夫潘興准將為部隊指揮官。   2月2日,德國陸軍以干涉名義入侵奧匈帝國,這一突發事件雖然讓美國對歐洲局勢感到擔憂,卻也給了他們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2月4日,借口剿匪,美國軍隊越過邊境進入墨西哥。   原本就視南北兩支農民起義軍為眼中釘、肉中刺,加上美國政府「剿匪」完畢立即退兵的保證,墨西哥當權者卡蘭薩不僅默許潘興准將所率領的美國遠征軍入境,甚至還派出嚮導為美國遠征軍引路。   就這樣,當德國人以不宣而戰的方式對奧匈帝國大打出手的時候,美國人也在墨西哥開始了他們代號為「春雷」的軍事行動。   1916年3月3日,馬提亞斯勳爵第三次來到墨西哥南方的農民軍根據地,這次隨同他一起前來的還有15名來自德國的「僱傭兵」,這些脫下軍服的傭兵人數不多,可沒有一個是泛泛之輩。 屠美 第五章 潘興的助手   儘管得到墨西哥政府的默許與暗中支持,潘興和他的2萬多名美國遠征軍將士在進入墨西哥之後卻沒有得到墨西哥人民的禮遇,引用潘興自己在3月11日遠征軍指揮部作戰會議上的話就是:   「天使般的計劃,狗屎般的道路!」   由於薩帕塔的勢力位於墨西哥南部,美國軍隊自入侵伊始就兵分兩路,一路由美墨共同邊界進入墨西哥然後沿著陸路向南挺進,一路在海軍的協助下從墨西哥東南部的韋拉克魯斯港登陸再向薩帕塔的農民軍根據地挺進。   美國軍方之所以作出這樣的部署,表面上是「兩面夾擊」薩帕塔農民軍,真正的意圖卻是「一石二鳥」,即通過這次遠征解決掉長久以來困擾美國政府的兩大墨西哥地方勢力——薩帕塔只是其一,另一個則是盤踞墨西哥北部、經常搔擾和襲擊美國邊境的「比利亞匪幫」。   提起潘喬比利亞,歐洲人或許不知道,但這個名字在墨西哥和美國可是響噹噹的!潘喬比利亞原名多羅特奧阿蘭戈,債務農奴出生,1910年在墨西哥奇瓦瓦州發動農民起義,早期支持卡蘭薩,後由於卡蘭薩政府拒絕滿足廣大農民的要求,比利亞和薩帕塔一道轉而反對卡蘭薩。在墨西哥內戰期間,美國政府宣佈承認卡蘭薩政權,並允許卡蘭薩的軍隊使用美國人的鐵路調動軍隊以鎮壓農民起義軍,這種公開干涉墨西哥內政的行為激怒了墨西哥人,也在這位農民軍首領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在那之後,以奇瓦瓦州為根軍地的比利亞起義軍不時對墨西哥境內的美國目標進行襲擊,有時還會走上幾十公里的山路越過邊境進入美國領土,這一度引起了美國新墨西哥州和得克薩斯州居民的恐慌,居住在靠近墨西哥邊境的居民更是將「比利亞」當作惡魔和殺人狂的代名詞,小孩聽了都會停止哭泣。   就這樣,潘興地遠征軍以2.5萬人的兵力同時圍剿墨西哥南北兩大「匪幫」。雖然美國軍隊在裝備、訓練和人數上都佔據了一定的優勢,但是進入墨西哥近一個月來,潘興的兩路人馬和「匪幫」之間的接觸僅僅是一些小規模的交火,主動權始終掌握在神出鬼沒的墨西哥游擊隊手中。   找不到「匪首」和「匪幫」主力,卻不斷得到部隊在行軍和巡邏中遭受襲擊並損失人馬的報告,以治軍嚴謹而著稱地潘興將軍終於怒了。   「陸軍部給我們的時間是兩個月,你們知道為什麼只有兩個月嗎?」   潘興站著,居高臨下的虎視眼前這些軍官。表情異常之嚴肅。這些軍銜不低於少校的軍官都是南方遠征軍的骨幹,這一支經海路抵達墨西哥遠征軍人數達到1.4萬,而且都是美國陸軍中的精銳部隊,加上潘興親自坐鎮,足見軍方對這條戰線的重視程度。只可惜,連日來毫無結果的搜索讓軍官和士兵們開始煩躁,墨西哥游擊隊打了就跑的戰術更是讓他們無從發揮自己的優勢火力,因此,軍官們一個個都情緒低落、面無表情。   半晌,一位中校漫不經心地舉起右手。「將軍。聽說墨西哥政府只給我們兩個月地剿匪時間!」   潘興冷哼一聲,「墨西哥政府?見他們的鬼去吧,我們呆多久輪不到他們說話!」   下面響起稀稀拉拉的笑聲。   「那麼是後勤補給原因嗎?」那位中校仍舊一副漫不經心地樣子。像是一位記者在就一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向發言人提問。   潘興手持馬5艘走到那位軍官身旁,目光平視前方,冷冷喊道:「泰勒·埃迪中校,起立!」   意外和驚慌的表情同時出現在那位中校的臉上,他呼的站了起來,心中在想自己衣服上的扣子是否都扣好了,皮鞋擦得夠不夠亮,還有自己加上不久前剛理的頭髮,但願不會讓這位嚴厲的上司在自己的軍容上抓到什麼把柄。   「恐怖的傑克」——潘興這個聞名遐邇地綽號是敬畏他的部屬私下裡送給他的,因為他對軍容風紀的要求幾乎嚴格到令人忍無可忍的地步。他認為軍人和民兵的區別就在於是否有嚴整的軍容。只有有了嚴整的軍容,才能正規軍人那樣作戰,才能得勝利。   不過這一次,潘興似乎並不打算在他的軍容上挑刺,他只看了一眼這位中校橘子皮般地臉龐,點點頭,「坐下!」   雖然沒有挨批,這位中校不敢再想剛才那樣漫不經心,其他人也老老實實坐正了。作戰指揮室裡頓時嚴肅了許多。   這樣,潘興才重新走回最前面,「告訴你們,最初,政府和陸軍部一致認為德國人需要至少2個月的時間才能迫使奧匈帝國屈服,如果不走運的話,那兩個國家很可能陷入長期戰爭的泥潭!在這段時間裡,各國只會關注歐洲局勢,沒有人會在意我們在墨西哥的行動。可是現在……」   潘興的目光在軍官們的臉上掃了一遍,「德國人只花了10天時間,從入侵到迫使奧匈帝國解體併吞並其大片領土,只用了10天!全世界都震驚了,我們的政府和陸軍部也一樣!」   說罷,潘興從自己的桌子上拿起一張紙,「這是昨天晚上華盛頓發來的電報,德國人現在騰出手來干涉我們了!」   下面沒有一絲雜音。   「除了俄國和英系國家,每個國家都企圖干涉我們!」潘興憤憤的說道,「德國人開始主宰世界輿論和世界政治了!」   「將軍,華盛頓打算作出讓步,然後讓我們撤兵嗎?」一位上校非常認真的提出自己的疑問。   「不!」潘興擱下手中的那張紙,「我們美利堅合眾國絕不向任何一個國家低頭,總統先生親自發來電報,他希望我們放開手腳去做,直到達成目標為止!所以,先生們,現在是時候證明我們的價值了!」   最後一句話,讓在座的軍官們挺直了胸膛。   「將軍,我非常同意您的看法。現在是該打出我們軍威的時候!可是,那些狗娘養的墨西哥土匪總是躲躲藏藏,而且他們最近一個星期地襲擊也變得聰明起來,我們團一周之內損失了6名尉官和15名士官,還有2支運送重要物資的車隊遭到襲擊!」說話的這位上校團長看起來頗為憂慮,「如果我們不盡快改變這種局面,情況只會越來越糟!」   「路易斯上校,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不要忘了。正是因為薩帕塔和德國人勾結,我們才勞師遠征來對付他們!若是等他們發展起來,將對我們美國的美洲策略造成極大的威脅!」說到這裡,潘興的聲音從激昂變為謹慎,「據說薩帕塔已經得到了德國人的資金和武器援助,甚至還有德國軍官在替他刮練部隊,我們地對手已經不止是那些墨西哥農民了!」   軍官們聽懂了潘興的話外音,自己要和德國人較勁了。   潘興繼續說道:「但是,大家不用灰心,農民畢竟是農民。只能打打游擊戰。聚集在一起也只是烏合之眾!只要將他們引到平地上來,他們就成了一群只能挨打的蠢兔子!我這裡還有一個好消息!華盛頓已經決定調撥2個航空中隊前來助戰,他們不日就將抵達韋拉克魯斯!此外。我們的齊柏林飛艇——紐約號、喬治亞號和夏威夷號也將從聖安東尼奧飛來!」   下面的軍官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在德國擊敗英法、閃擊奧匈帝國之後,美國軍方高層逐漸意識到飛機和飛艇的軍事作用,但是在許多中層軍官的觀念裡,飛機和飛艇只是用來偵察校射的,它們對地攻擊更多只是一種威嚇作用,因為航空炸彈的威力根本無法和炮彈相提並論。   在此之前,潘興手裡已經擁有1個偵察機中隊、1個戰鬥機轟炸機混編中隊,這些飛機大部分部署在美墨邊境靠美國一側,在南路遠征軍這邊僅有一小隊偵察機。加上墨西哥多高原和山地地地形,這些飛機到目前為止所起地作用非常有限。   「將軍,陸軍部不打算增兵嗎?」下面有人小心的問了一句。   潘興並不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我只能說,新墨西哥州、得克薩斯州和亞利桑那州已經將國民警衛隊動員起來,一旦有需要,他們可以迅速編入現役部隊!」   得到這個模糊的答案之後,軍官們沒有再發問。   「接下來,我宣佈下一階段各部隊地任務。特雷沃克拉克上校,你和你的團沿聖瑪利亞河撥索前進,尤其注意河北岸的樹林;卡萊貝爾上校,你和你的團向萊昂方向搜索前進,注意保護你的補給線……泰勒埃迪中校,你和你的營組建一批巡邏隊,加強普埃布拉到韋拉克魯斯之間補給線的保護!」   接受各自的任務之後,軍官們各自回去準備新一輪圍剿行動,偌大的作戰指揮部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潘興閉上眼睛,雙手食指輕揉太陽穴,看得出來,他最近非常疲倦。   這時,他的副官,一位31歲地中尉軍官,端著一倍熱咖啡來到他旁邊。   「將軍,用杯咖啡吧!」   潘興搖搖頭,繼續閉目養神。   經過一番心理鬥爭之後,這位軍官小心翼翼的向他提出建議:「將軍,現在北方遠征軍的情況也不好,我們何不暫時將停止對比利亞匪幫的圍剿,而將北路遠征軍主力調到我們這裡來,先全力剿滅薩帕塔匪幫,再揮師北上攻擊比利亞匪幫!」   然而,潘興非但沒有就這個建議做出表示,反而用嚴厲的口氣問:「喬治巴頓中尉,你的職責是什麼?」   中尉雙腿一併,「報告,作為您的副官,我的職責是幫助您傳達命令、收發電報,安排和照顧您的飲食起居!」   「很好!」雙目輕閉地潘興點點頭。   「可是將軍,作為一名美國公民和美國陸軍軍官,我的職責是捍衛美國的國家安全,而這一次剿匪順利與否,在很大程度上將決定美國未來十年的周邊環境!」   中尉的這番話語讓潘興睜開雙眼,他很是意外的看著兩個月前才調任自己副官的青年軍官,此前,他對於這名中尉的瞭解僅限於他的「劍術大師」稱號。年輕的巴頓在1912年瑞典斯德哥爾摩奧運會軍事5項比賽中獲得過擊劍的第3名,並被稱為美國陸軍「軍中第一擊劍高手」。1913年,他設計的騎兵軍刀被陸軍部採納,這種制式軍刀也被命名為「巴頓劍」。   潘興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突兀了,因為此前他覺得既然巴頓是「劍術大師」,那麼其使命就是用劍來保護自己,卻忘了巴頓同樣是一名美國陸軍軍官,而且曾經先後在陸軍參謀部和布裡斯堡騎兵團任職,現在的軍銜雖然不高,人卻十分的機敏,而且加入遠征軍也是他本人積極要求的。   「中尉,你的心情我很瞭解!」這次,潘興的語氣緩和了許多,「可是,如果按照你的辦法進行圍剿,我們在墨西哥呆的時間將會更長,所受的壓力也會更大,你明白嗎?」   年輕的巴頓思索著潘興的話,但在一時半刻之間也沒能想通。   潘興看看沉思中的巴頓,然後從他手中接過那杯咖啡,「中尉,騎兵講究行動迅速、出擊果斷,講究集中兵力突擊敵人最薄弱處,對嗎?」   「是的,將軍!」巴頓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可是墨西哥山多林密,而匪軍利用他們對環境的熟悉能夠輕易的躲藏,並且時不時襲擊我們的行軍部隊和補給線,這是我們面臨的一大難題!」   說罷,潘興啜了一口咖啡,溫度正好。   「是的,將軍!所以我覺得集中兵力方能擴大撥索範圍和圍剿效果!」巴頓隨即插話道。   潘興搖搖頭,「可是中尉,你有沒有想過,薩帕塔和比利亞雖然是兩伙匪幫,但他們之間是有聯盟協定的。只要我們全力攻擊薩帕塔,比利亞必然在邊境區域大肆破壞,最終讓我們迫於國內輿論的壓力轉而先圍剿比利亞!這樣不僅讓薩帕塔溜了,比利亞也可以利用北部更為開闊的區域跟我們捉迷藏,我們只能是一無所得!」   思索了好一會兒,巴頓終於明白了潘興的苦衷。   「幸好,我已經花重金買通了薩帕塔的一名手下,他將領著我們的部隊突襲薩帕塔的營地。為了保密,我在剛才的作戰會議上沒有將這個情況告訴大家,而且還讓各支部隊像往常一樣進行搜索!其實,我已經悄悄準備好了一支小而精幹的部隊,他們將出其不意的突襲敵人心臟部位,只要薩帕塔一死,勝利就唾手可得了!」說著,潘興看了眼滿臉期待的巴頓,「如果你願意的話,明天就跟隨這支部隊一同出發吧!」   「榮幸之至!」巴頓迫不及待的回答到。 屠美 第六章 東防西擊   德國,柏林,貢露宮。   精緻但不奢華的會議廳裡,德皇威廉三世和他的陸海空軍高級將領一一在列。   這是進入1916年之後的第7次御前三軍聯席會議,平均下來每10天一次,這樣頻繁的御前會議讓人嗅到了一種異樣的氣息,制定重大軍事決策、進行大規模軍事行動或者戰爭之前才有的氣息。   此時的辰天剛剛擺脫輪椅的束縛,只是,拉著枴杖走路的滋味並不怎麼好,那感覺就像是提前進入老年階段。   辰天今年34歲,正是精力最為充沛的年紀。   再看看長會議桌兩側,有老當益壯的,有年少有為的,從年過六旬的老將到剛過而立之年的後起之秀,這樣的年齡分佈沉穩與活力俱備、經驗與朝氣皆有,合理之餘更是令他國羨慕。   當然,任何一個國家的軍隊高層都會有派別,辰天的將帥們也是如此,不過,這些派別並不是為了爭權奪利,而是出身較為接近、關係比較鐵的某一群體。例如,陸軍部就分為以陸軍大臣卡爾馮比洛為首的功勳派和陸軍總參謀長·保羅·馮·興登堡為首的哥尼斯堡派,所謂功勳派就是那些多年來因為對國家和軍隊貢獻卓著而一步步晉陞上來的將領,像陸軍第,集團軍指揮官阿道夫馮迪姆林上將、第2集團軍指揮官卡爾,馮,艾內姆上將也屬於此列;哥尼斯堡派,也被稱作德皇嫡系派,這派將領要麼是現任德皇的舊同窗,要麼在德皇指揮東普魯士軍團期間與其共事過,其中興登堡更是擔任過德皇少年時期的教官,他們與德皇的關係較為親密,晉陞也比一般人快,例如馬修、奧利和奧爾格三位都不滿35歲,卻已經是身份顯赫的陸軍上將了。而弗朗索瓦、馬肯森等幾位陸軍元帥也在此列。   同樣的,海軍部也有功勳派和哥尼斯堡派,不過與陸軍所不同的是,現在海軍部掌權的基本上還是功勳派,那些從波羅的海艦隊和哥尼斯堡海軍基地走出地軍官暫時還只居於次要位置。   值得一提的是,經過10餘年的苦心經營與建設,地理位置和海港條件都十分優越的哥尼斯堡海軍基地目前已經成為德國海軍繼基爾、威廉之後的第三大軍港,而作為德皇私人產業吉吉集團下屬造船廠。哥尼斯堡造船廠的造船能力更是得到了長足的發展,當前與威廉港的皇家造船廠並稱德國兩大造船中心。船廠以軍用項目為主,可建造包括戰列艦與航空母艦在內地所有艦隻,並以建造大型航空母艦和潛艇為特色,平時年造船量達50萬噸,戰時可再增加一半;民用項目則以建造萬噸級遠洋貨輪為主、中小型機帆漁船為輔。   此外,以空軍大臣澤克特為首的空軍部規模雖然不小,但高級將領卻不多,目前僅有將官三人、校官五十餘人,基本不分派別。通常也被被歸為德皇嫡系派。   待所有人到齊之後。辰天以一種平和的語氣說道:   「在閃電計劃結束之後,我聽到不少東進的聲音,有人希望在俄國人身上重演一次閃電計劃。以徹底消除我們在歐洲的潛在敵人。我想知道,在座各位是否也持有這種看法!」   辰天的話音剛落,只見弗朗索瓦元帥刷的站了起來:   「陛下,我在東普魯士軍團服役多年,這您是知道的!據我對俄國的看法,這個國家雖然經濟和工業落後,但軍事威脅不可小視!在1914年的東普魯士戰役和波蘭戰役中,我們漂亮地殲滅了上百萬俄軍,這可以說是軍事史上地奇跡,如果我們就此認為俄國人不足為慮的話。那麼就過於狂妄自大的!不論什麼時候,俄國人都擁有一支數量龐大地軍隊,我們上一次戰勝他們,勝在我們有備而來,勝在他們匆忙出兵,如果這種局面調換一下,我想,結果難以預料!因此,我主張再一次運用閃擊戰術。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徹底打垮俄國,至少,也要將聖彼得堡及周邊的工業區、造船廠毀掉,讓俄國人在二十年內無法對我們構成威脅!」   待弗朗索瓦言畢,辰天看看在座眾人,好些人都贊同的點頭,看來持這種看法的人的確不少。接下來,辰天點到表情較為平靜的興登堡元帥:   「我的陸軍參謀長,您的看法如何?」   興登堡慢慢站起來,「回陛下,我覺得此事還應慎重考慮!俄國的潛在威脅固然存在,而我們兩年前在東普魯士和波蘭也地確打了大勝仗,但是在這裡,我不得不提一個名字,那就是拿破侖波拿馬!」   說罷,興登堡向辰天微微欠身,然後坐回位置上。   這番話很簡短,也令人回味無窮。   拿破侖·波拿馬,一個無比響亮的名字,對於以普魯士為主的德國人來說,百年之前的那場敗仗至今仍令他們心有餘悸。在1806年的耶拿-奧爾斯塔特之戰中,普軍幾乎全軍覆沒,普魯士被迫與法國簽訂《提爾希特和約》,和約使普魯士失去了易北河以西的全部土地,一半國土市區。普魯士人口從1000萬減少到493萬,軍隊被裁減到三萬,另外普魯士還承擔了許多其它的義務以及巨額戰爭賠款。這樣,普魯士就失去了獨立地位,淪落為一個附庸國。   耶拿一奧爾斯塔特之戰的次年,拿破侖又在波蘭大敗俄軍,法蘭西第一帝國達到自己的鼎盛時期。然而,1812年入侵俄國成為拿破侖輝煌軍事生涯地轉折點,他在俄國的冰天雪地中損失了絕大部分精銳部隊,此後便一蹶不振,最終只能在聖赫勒拿島上黯然去世。   對於辰天來說,他想到的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阿道夫·希特勒。   辰天不敢妄言自己的才能超過拿破侖皇帝,或者自己的軍隊能夠超過第三帝國元首的陸軍,時代不同,戰爭的條件也不同,但俄國巨大的戰略縱深、致命的寒冬和糟糕的道路卻一樣存在。   辰天輕歎了一口氣。   下一個位站起來發言地是魯登道夫將軍,陸軍部的第一軍需總監。   「陛下。就俄國的地理條件來說,我們的快速進攻恐怕無法達到在奧地利的那種效果。從我們邊境到維也納只有200公里,到聖彼得堡卻有700公里,而且奧地利境內遍佈優質的公路和鐵路,俄國卻只有少數鐵路和大量的泥土路,一旦遇到雨雪天氣,我們的行進將變得異常艱難。另外,根據我地初步估算。入侵俄國至少需要動員200萬正規軍隊,而且戰線拉得越長,後勤運輸的耗費越大,用於後勤運輸的士兵也越多。等我們的軍隊逼近聖彼得堡的時候,我們至少要部署50萬人保衛後勤補給,而且要動員全國一半以上的資源!」   在場眾人愕然,雖然大家都知道入侵俄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難度到底有多大,此前從未有人用數字反應出來。   「當然,這只是初步估計。實際情況恐怕還不止這些數字!」補充了一句之後。魯登道夫同樣向辰天微微欠身,然後坐下了。   就辰天所知,歷史上的德意志第三帝國發動了550萬軍隊和大半個歐洲的資源入侵蘇聯。這已經是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的龐大軍隊了,但結果還是和拿破侖皇帝一樣。其實,當年拿破侖地50萬軍隊也是他那個時代地「前所未有」。   看下面沒有人主動發言,辰天又點了裝甲集群的參謀長:   「奧爾格將軍,你的看法呢?」   奧爾格應聲而立,「回陛下!只要您一聲令下,對您無比忠誠地裝甲部隊將義無反顧的衝向聖彼得堡!只是,就像魯登道夫將軍所說的,我們的補給將遭受巨大的挑戰,而且。俄國的道路狀況實在不敢恭維,一旦他們炸毀自己的鐵路,我們就只能沿著他們的田野和沙土路前進了!」   辰天點點頭,示意奧爾格坐下,然後,他又點了空軍部大臣澤克特。   澤克特的回答很直接:「閃電入侵俄國,我需要一支2-3萬人的工程部隊,以及時修建足夠地戰地機場,否則。我們的飛機會因為航程原因無法提供有效的空中支援!相比之下,飛艇部隊的麻煩會小一些,我們可以空襲聖彼得堡,讓俄國人從內部產生恐慌。」   之後,辰天問了波爾元帥從海上登陸聖彼得堡的可能性,波爾元帥表示,芬蘭灣水域面積不大,俄國人的水雷將給德國艦隊造成相當大的威脅,但是,從海上登陸和鞏固灘頭陣地是完全可行的,海軍完全具備運送大批陸軍部隊的能力,這些登陸部隊將像一把尖刀插入俄國地心臟地區,只是,這還不能夠徹底擊垮俄國人,因為俄國人很可能遷都,而戰事也將陷入僵局。   聽取了眾人的發言之後,辰天向眾人道出他本人的看法:   「以目前的世界局勢來講,我個人是十分不贊成對俄國採取全面軍事行動!這不僅僅是擔心步拿破侖皇帝的後塵,更是因為俄國國內矛盾複雜、革命此起彼伏,我們對俄國仍應沿用政治上分化瓦解、軍事上積極防禦的策略!閃擊,我們還不具備進行如此大縱深快速進攻的能力;常規的進攻戰只會將德國拖入消耗戰的泥潭,既對國家資源造成巨大浪費,又影響軍心民心,而且,俄國人口和國土面積都比我們大,消耗戰的結果只會是拖垮兩個國家!」   這樣,原本對入侵俄國持積極態度的弗朗索瓦等人也收回了自己的建議。的確,對於一個逐漸走向沒落的國家,逼迫它拚死抵抗是非常不明智的,何況,俄國已經開始出現暫時的迴光返照了。   「據我所知,俄國女皇正在大規模清除異己、樹立親信,我們大可利用這個時機分化瓦解敵人陣營,拉攏一部份舊權貴使其為我們效力,最好能讓俄國人產生內亂甚至是內戰!還有,在阿格列尼的強權政策下,俄國革命武裝損失慘重,他們的革命進入低潮期,現在,隨著俄國政局的變動,他們似乎又有抬頭的跡象了。這個時候,我們對於俄國革命黨的支持力度應該加強,利用他們擾得俄國政府無安寧之日!」   說完這些,辰天不禁想起在另一個世界赫赫有名的斯大林同志來,這個時候,他大概正在西伯利亞的某個角落裡籌劃著自己的下一次崛起。   在給了將領們十分鐘自由討論時間之後,辰天宣佈開始會議第二階段的討論:   「好吧,說了這麼多,我只是希望大家把注意力轉回我們的正題上來,而不是把精力耗費在是否打俄國人的討論上!上一次會議,我們確定了對法作戰的策略,現在,先請霍夫曼將軍給大家講解一下陸軍參謀部新制定的作戰計劃!」   穿著一身筆挺陸軍中將軍服的霍夫曼站了起來,現在,他的正式職位是陸軍總參謀部副總參謀長,地位僅次於興登堡和魯登道夫。至於這時的對法作戰策略,和先前的施利芬計劃是無法相提並論的,因為曾經的歐洲第一陸軍強國此時只剩下一半的領土和一支10萬人的軍隊。   儘管如此,由於威廉二世時期的德國在戰爭中並未摧毀法國南部的主要工業區,而且准予法國保留政府主權,這給了法國人反盤的希望。在1915年末德國發生的政變中,已經證實了有一批法國軍人直接參與到政變軍隊的軍事行動中,這讓辰天和他的親信將領們大為光火。然而,他們深知法國北部傀儡政府的軍隊軍心渙散、戰鬥力不濟,僅憑他們擊敗南部法國政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趁著這次將各國注意力轉移到美國入侵墨西哥的機會,辰天和他的陸軍部準備進行第二次對法作戰,契機便是在鎮壓政變時抓獲的一批法國士兵,經過威逼利誘,這些法國軍人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並答應指正法國南部政府和軍部支持弗裡德裡希的政變。   接收法國殖民地的工作在1915年已經全部結束,對於辰天和德國政府來說,法國南部政府的存在已無必要,待法國傀儡政府控制了法國全境,法國的資源就將統統為德國所用。   為此,德國特地為法國南部政府準備好了一頂「干涉德國內政」的帽子,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等著強大的德國軍隊完成部署然後進攻了。   這一次,德國甚至不需要進行全國動員,剛剛完成入侵奧匈帝國行動的2個裝甲軍和3個集團軍已經奉調前往德國西部進行戰前的最後休整和準備。   至於聞到一些異樣氣息的法國人,這個時候也在做著最後的努力,既有政治上的,也有軍事上的,不過,在多數人看來,這種努力在強大的德國陸軍面前都是軟弱無力的。 屠美 第七章 狙擊喬治·巴頓   「嘿!你,你難倒瘋了嗎?我說過只要出了營地,任何時候都不許抽煙!」   順著憤怒的低吼聲望去,一個魁梧的年輕白人正站在一個身材瘦小皮膚褐黃的美洲人前面,只見他一把奪過對方嘴裡已經點燃的粗糙煙卷,狠狠將其擲在地上之後,再用他那厚厚的皮靴重重踩上兩腳。   煙頭熄滅了。   那個被奪去煙卷的美洲人目瞪口呆,周圍幾個或蹲或坐的美洲人臉上也掛著同樣的驚愕表情,而這位年輕白人用流利的西班牙語對這些美洲人說道:「煙,是狙擊手的大忌,你們最好都給我戒掉!否則就退出我的分隊,我不想因為某個人吸煙而害得大家丟掉性命!」   那些美洲人仍不做聲,看著他們茫然的目光,年輕白人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裡是莫雷洛斯州的一處山丘,莫雷洛斯是墨西哥面積第馴、的州,毗鄰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以山地地形為主,州首府庫埃納瓦卡,西南方有墨西哥著名的波波卡特佩特活火山。   1910年墨西哥革命爆發時,南方農民軍領袖薩帕塔在此起義,此後6年中,這裡一直是南方農民軍的重要根據地,卡蘭薩政府軍屢次進剿都無功而返。   這一次,剿匪者換成了來自美利堅合眾國的軍隊。   年輕的白人叫做曼紐爾任茨,來到墨西哥之前身份是德國陸軍上士,戰爭中狙殺敵人的成績是59人,排在德國陸軍狙擊手的第1378位,後在德國法蘭克福狙擊手學校擔任射擊教官。現在,他是墨西哥南方農民軍第,游擊大隊第3自由小分隊的指揮官,而周圍這7個剛加入農民軍不久的戰士就是他的新部下。   面對這7個西班牙語講得並不通順的墨西哥人,曼紐爾開始的時候還信心十足,因為他們以前都是山裡的獵戶,按理說獵戶和護林員最適合培訓成為狙擊手。而這7個墨西哥人地槍法也確實不錯,頭三天他們就從曼紐爾那裡學會了使用瞄準鏡射擊遠距離目標,實彈射擊的準頭也達到了令人滿意的程度。可是隨著瞭解和訓練的進一步深入,曼紐爾發現他們似乎只適合做獵手而不是狙擊手,一個星期下來他們還是連最基本的作戰口令也搞不清楚,更不用說遵照他的命令獨立完成狙擊任務了。   對於這些自由散漫的新兵蛋子,曼紐爾既無奈又擔心。   和曼紐爾一道來到這裡的一共有15名德國軍官,其中2名尉官、13名士官。2名尉官在德國軍隊時擔任地都是參謀工作。他們來到這裡的任務是培訓薩帕塔的中高級軍官,好讓他們掌握正規的戰術理論知識,同時協助薩帕塔的指揮部制定作戰計劃、部署軍隊和組織後勤;包括曼紐爾在內的13名士官在薩帕塔軍中均擔任基層教官一職,其中6人是普通步槍兵教官,2人是機槍兵教官,2人是炮兵教官,最後3人,也就是曼紐爾和他的兩名夥伴,負責為薩帕塔訓練狙擊部隊,訓練的士兵從最近入伍的新兵中挑選。   曼紐爾他們從德國來到墨西哥所遇到的第一個問題並不是語言。墨西哥人大都講西班牙語。德國派遣地也都是會講西班牙語地軍官。真正讓他們感到為難的,是如何融入這樣一支基本上由農民組成的非正規軍隊,並將這些農民訓練成為標準地軍人。這些墨西哥農民並不缺乏勇氣和忠誠。可他們的素質實在很低,十個人中至少有九個半是沒有接受過教育的,剩下半個最多也只是上了兩年小學,這和以教育起家的德國是完全不同的。   通常情況下,德國的新兵訓練需要三個月時間,訓練合格狙擊手的時間則至少要延長到半年。在曼紐爾看來,如果要訓練好自己手下這7個戰士恐怕要花上更多的時間,然而,薩帕塔只讓他們接受為期3周的訓練。   今天,是曼紐爾成為這個分隊指揮官的第15天。由於美軍正在大規模搜索農民軍主力和農民軍根據地,薩帕塔將農民軍主力分散成數十支游擊隊並派遣他們去襲擾美軍。原本曼紐爾並不打算在部隊還未訓練完成地時候出戰,但是在營地裡憋了半個月,他的手下一個個求戰心切,說什麼也要不肯繼續呆在營地裡訓練,最終,曼紐爾只好帶他們出來散散心,算是進行行軍和隱蔽訓練,而且他們現在的位置距離營地並不遠。今天的任務也只限於偵察和警戒。   相比之下,曼紐爾的前輩,也就是那些去年9月就來到這裡的德國同行們情況就要好許多。他們中為首的瑟巴斯蒂安少校已經成為薩帕塔的首席參謀,另外4名軍官也多次率隊成功襲擊美軍,他們現在各自指揮著一支規模不大但相當精銳的游擊隊。   教訓完手下那7個可憐巴巴地墨西哥人之後,曼紐爾氣鼓鼓的坐在一顆小樹旁邊,他的步槍和背包則放在一旁。作為一名接受過正規訓練的德國狙擊手,曼紐爾攜帶的裝備包括一支7.29毫米口徑的毛瑟1898步槍,一具6倍的ZF14瞄準鏡,11個彈匣,1把魯格08手槍,32發手槍彈,黃綠色塗裝的頭盔,指南針,哨子,手電,背囊式水袋,防雨斗蓬,偽裝網,厚薄手套各一副,墨西哥銀元若干,美鈔若干。   再看那些墨西哥人,他們手中拿的也是裝了瞄準鏡的毛瑟步槍,只是他們的其他裝備就遠沒有曼紐爾那麼齊全了。沒有辦法,現在美國海軍嚴密封鎖著墨西哥的主要港口,加上墨西哥政府的盤查與監視,從德國偷運武器裝備到農民軍根據地來已經變得越來越困難了。   正因如此,在德國軍隊高層的計劃表中,1917年之前取得一個優質的墨西哥港口是非常關鍵的,德國政府希望薩帕塔農民軍能夠盡快攻下沿海的某一座港口,最好是墨西哥東海岸的港口,那樣,德國向農民軍提供補給將順利許多。   然而,薩帕塔此時雖然佔據著普埃布拉和庫埃納瓦卡這種大城市,但他的農民軍還是不具備戟由政府軍重兵防守、美國軍艦駐泊港外的沿海港口。為了保存實力、揚長避短,在美軍登陸之後,薩帕塔主動將部隊撤入山區,以游擊戰與擁有騎兵大炮的美國軍隊周旋。   基於這些原因,德國高層才決定派遣曼紐爾這種經驗豐富地狙擊手到墨西哥來,一是加強墨西哥農民軍的襲擊破壞能力,二來為德國與薩帕塔農民軍更為深入的合作做鋪墊。   中午的時候,山下的道路還是靜悄悄的。這裡是外界通往薩帕塔在這片地區主要宿營點的唯一道路,由於這個宿營點的位置頗為隱密,而且上來走地都是崎嶇的山路,所以向來不會受到敵人的搔擾,因此薩帕塔只在這附近部署了為數不多的幾個警戒哨。   曼紐爾正盤算著如何通過這次行動讓手下這幾隻野猴子聽話一些,卻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呼哨。   頓時,那7個墨西哥人全都警惕起來。曼紐爾來到這裡的時間雖然不長,也知道這是警戒哨發來的警報。   曼紐爾半側過身,端起槍,通過步槍上的瞄準鏡觀察山下的情況。沿著山路搜尋了一會兒。果然發現山谷中隱約有一支隊伍正朝這邊行進,這情景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土黃色的長蛇正在山谷中爬行。   「看,大帽子!是政府軍!」   幾個墨西哥人在後面提醒曼紐爾。美軍是不會戴那種墨西哥獨有地大帽子地。   曼紐爾放下槍,看看身後這7個態度積極的墨西哥農民軍戰士,指著其中一個身形最為矯健的,「你回去報告,讓他們做好準備!」   被點中地那個戰士很是不願,好不容易遇到敵人,自己卻要灰溜溜的回去報信。最後,在曼紐爾威嚴的目光中,他還是很為難的同意了。只見這個滿臉不爽的傢伙拎著槍,一溜煙沿著山背面跑下去了。   「大家各自尋找隱蔽的狙擊戰位。記住,等我開火了你們再開火,我吹哨子的時候,每個人都要撤退,明白嗎?」說著,曼紐爾揚揚手中的哨子。或許有人會意外於狙擊手攜帶哨子,哨子尖銳的聲音比人的叫喊聲傳得更遠,更能引起注意。狙擊手地隱蔽原則局限了它的用途,但在特殊情況下還是有意想不到的用途。   剃下的6個農民軍戰士點點頭。但看他們時不時往山下瞟的動作,曼紐爾覺得一會兒只能寄希望於對方知難而退了。   與此同時,在山下的那支隊伍裡,一個身材修長、藍眼睛高鼻子的傢伙正非常不滿的抱怨著:   「我恨這該死的大帽子,我幾乎看不到路了,是誰下令戴這種小丑才戴地東西,我想他真是瘋掉了!」   就在他前面不到,米的地方,一位少校顯然是聽到這些話,不巧,他就是這支隊伍的指揮官,也就是下達這個「蠢命令」的人。他放慢腳步,直到與那個不停抱怨的傢伙並排,然後告訴他:「中尉先生,這些帽子雖然樣子很蠢,但能夠避免對方提前發現我們的身份!那些農民軍相信,隨便開幾槍就能嚇跑墨西哥政府軍的士兵,我們今天要讓他們犯點兒錯誤了!」   「那麼說我們要靠行騙了獲得一場勝利咯?」那人反問。   少校有點生氣了,「不是行騙,是策略!戰術策略,明白嗎?」   「就是行騙!」那人堅持到。   少校徹底崩潰了,「上帝啊……好吧,隨你怎麼說,但只要你呆在我的隊伍裡,那就得戴著這頂愚蠢的、小丑才戴的帽子!」   雖然不再就這大帽子發表什麼看法,可這位有著強烈個性的中尉並沒有就此沉默,不一會兒,他低聲哼起美國陸軍的傳統軍歌《bennyhaven,oh》來。熟悉的旋律感染了隊伍中的其它人,除了墨西哥嚮導和那位少校之外,其它人都不由自主的跟著哼哼開了。   「夠了,喬治·巴頓中尉,你到底想要怎麼樣?」那位少校憤怒的低吼著。   「讓您的隊伍充滿士氣和戰鬥力!」中尉輕鬆的回答到。   少校幾乎抓狂了,「見鬼,如果不是潘興將軍親自下的命令,我一定將你踢出我的隊伍!」   「很抱歉,我地屁股生來不是給您踢的。而是蹲馬桶用的!」巴頓中尉給出一個讀諧的回答,周圍的人一個個忍俊不禁,這時就差笑出聲來了。   再看這位可憐的少校,他的臉幾乎已經變成了豬肝色,「哼!你最好小心點,不要落在我手裡!」   巴頓中尉聳聳肩,並不介意這位少校的恐嚇言語。原本,他因為能夠參加這樣一次行動而興奮不已。在他想像中偉大地美國軍隊將軍容整齊的出現在那群匪幫的面前,而不是戴著墨西哥人的帽子偷偷摸摸前進,現在這副樣子,再穿上墨西哥人那滑稽的大褲子就可以當小丑演出了。   在這春暖花開的日子裡,喬治巴頓中尉所在的隊伍繼續緩慢的沿著山路前進,一陣春風吹來,每個人都進入一種昏昏欲睡的狀態。不過,當一顆從遠處射來的子彈擊中隊伍旁邊地一塊岩石時,他們地午休時間結束了。   「干!這群愚蠢的墨西哥人!」曼紐爾低低的罵了一聲,不用說。他手下某個農民軍戰士又擅作主張開火了。這下。以為這是開火命令地其它人也紛紛開始射擊。可是,來襲者的隊伍距離這裡還有1千多米,這大大超出了狙擊步槍的有效射程!   很快的。山下的隊伍開始還擊了。他們的槍聲最初的時候還很雜亂,僅僅一兩分鐘之後,那槍聲變得整齊而有序,有時就像是成隊士兵在用排槍齊射,那顯然是訓練有素的部隊才能做到的。雙方的交火在聲音上很激烈,只是各自地射擊都顯得有些盲目,從瞄準鏡裡,曼紐爾看到對方士兵大都藏身到岩石和灌木叢後面,那些墨西哥大草帽丟了一地。   手下新兵在射程之外的提前開火使得曼紐爾期望的一擊致命失去了作用,但他也不是一無所獲。在對方頭上的大帽子因為躲避而掉落之後,曼紐爾清楚的看到了他們頭上那標誌性的平氈帽——在這個年代,只有美國陸軍的一些部隊還戴著類似南北戰爭士氣南軍的平氈帽。   「居然是美國軍隊!」曼紐爾心中一驚,因為他剛剛派回去報信的戰士將給營地帶去一個錯誤地情報,要知道墨西哥政府軍和美國軍隊可是兩碼事——如果是政府軍,薩帕塔的人就會當成獵物來打;如果是美國軍隊,薩帕塔的人通常會先將傷員和隨軍家屬撤走,然後以搔擾和襲擊戰術對付訓練、裝備和戰鬥力都遠強於墨西哥政府軍的美國軍隊。   時間容不得自己多想,曼紐爾立即吹響了自己的哨子。然後盡可能隱蔽的撤出了自己的狙擊戰位。幾分鐘之後,他在山背的一處灌木叢集合自己的小分隊,然而正如他所擔心的,只有2名戰士撤了下來,還有4個人看來是打得過於興起了。   氣急之下,曼紐爾用德語罵了起來:「這些無組織無紀律的傢伙,他們……他們真是一群大混蛋!大笨蛋!」   剩下那兩個墨西哥人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德國教官,或許,他們心中還不是很明白究竟是什麼惹惱了他。好一會而,其中一個才忐忑的問曼紐爾:   「教官,我去叫他們回來?」   聽著越來越近的密集槍聲,曼紐爾知道前面的美軍已經開始進攻了,他搖搖頭,果斷作出決定:「你們兩個立即趕回營地,告訴他們有一支兩百多人的美軍部隊打算偷襲我們的營地,讓他們早作準備!」   看他們兩個有些遲疑,曼紐爾嚴厲的喝斥道:「執行命令!」   「是!」兩名戰士用他們那不是很標準的姿勢敬了一個軍禮,然後朝與槍聲相反的方向跑去。   直到他們跑遠了,曼紐爾才背起步槍,貓著腰向另一個山頭移動,如果美軍繼續向營地前進,必然要從那座山下的道路通過。雖然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被美國人抓住,但曼紐爾還是決定伺機給他們製造些麻煩,好給營地裡的農民軍爭取時間。現在,那裡除了薩帕塔的指揮部和一支小型衛隊之外,只有一些沒有戰鬥能力的傷號和老弱婦孺了。   統計傷亡之後,美國人大吃一驚,對方僅有不足10個人,卻讓自己損失了2名軍官、7名士兵,另外還有17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距離薩帕塔營地還有3個小時路程,突襲部隊就喪失了十分之一的戰鬥力,而且在這樣一場戰鬥之後,突襲的突然性也就蕩然無存了。   更令這些美軍官兵感到沮喪的是,在攻上山頂之前,他們的指揮官詹姆斯少校不幸吃了一槍,由於傷在肺部,能否保命還是一個問題,指揮部隊就更不用說了。   這時,早已對詹姆斯謹慎推進的命令而大感不滿的喬治巴頓中尉果斷以遠征軍司令部副官的身份宣佈接替這支部隊的指揮權。   在戰鬥中,美軍總共擊斃和抓獲襲擊者各一名。只可惜,被抓獲的那名墨西哥農民軍戰士已是奄奄一息,不論美國人問他什麼他也不說,看樣子從他那裡獲取有價值的情報是不太可能了。   隨後,巴頓留下10個士兵照顧傷員,然後率領其他人繼續向匪軍營地前進。根據嚮導的介紹,從這裡到薩帕塔的營地,就算是薩帕塔的人也要兩個小時,以普通速度走山路則要花上3到4個小時。巴頓算了算,如果以強進行軍速度前進的話,到達營地的時間比回去報信的農民軍士兵慢不了多少。於是,他走出隊伍,朝剩下的187名步兵喊道:   「美國的勇士們,我們剛剛已經被匪幫的警戒哨發現了,他們一定會派人趕回營地報信!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行動的失敗了,只要我們和他們同時趕到營地,甚至比他們快,我們就能獲得一場決定性的勝利,甚至就此成功結束我們的剿匪行動!如果我們比他們慢,他們就很可能逃走,甚至在半路伏擊我們,那麼,我們就只有灰溜溜撤退這一條路。現在,我問你們,你們是願意成為美國的英雄,還是受人嘲笑的失敗者?」   「當然是英雄了!」後面的士兵稀稀拉拉的回答到。   「那你們想不想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早點回到舒服的美國?」巴頓高聲問他的士兵。   「想啊!」   「大聲回答我!」   「想!」這次,士兵們異口同聲的喊到。   看到士氣大幅度上升,巴頓趁熱打鐵的說:「那好,就讓我們和匪幫的探子來一場賽跑,我們贏了,就能成為英雄,就能早點回家!輸了,就會被其它人鄙視,被其它人嘲笑!你們敢不敢參加這場賽跑?」   「敢!」齊聲回答之後,一個士兵高聲說道:「我們一定會比短腿的墨西哥人跑得快!」   頓時,隊伍中一陣哄堂大笑,不久之前遭遇襲擊的陰影被大家拋之腦後。   巴頓滿意的看著這些開始摩拳擦掌的士兵,命令道:「好,現在我宣佈,除了你們的步槍、刺刀、子彈和水壺之外,丟掉一切可以丟掉的東西,輕裝跑步前進!」   一陣丁零噹啷的聲音之後,罐頭、鏟子和背包丟了一地,在整齊的口號聲中,這些美軍士兵們邁開大步開始向前奔進。   此時,剛剛挪到新位置的曼紐爾從他的瞄準鏡裡看到了這一切,對於美軍的這個舉動,他既敬佩又擔心,就算他們不能趕在報信的人之前抵達營地,留給薩帕塔指揮部準備的時間也大大縮短了。   想到這裡,曼紐爾果斷的端起槍,瞄準鏡裡出現的是剛才那個在向士兵們打氣的軍官,那便是後來大名鼎鼎的喬治巴頓將軍。 屠美 第八章 誰的勝利   毗鄰墨西哥灣和加勒比海的南墨西哥,整年的氣候都是舒適宜人的,剛剛迎來春天的3月更是如此。   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睡覺好天氣裡,一位年輕的中尉從長長的昏睡中醒來了。發現自己躺在野戰醫院的病床上時,他似乎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想要坐起來,可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不得不保持目前平躺的姿勢,並且一臉恥牙咧齒的表情。   「我怎麼在這裡?」   「喬治,巴頓中尉,恭喜你!」   年輕人循聲望去,從門口走來的是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聲音也是那樣的熟悉和粗曠。   「潘興將軍?」中尉忍痛將腦袋和身體微微抬起,準備向來者致禮。   「不不不,你快點躺下吧!醫生說身體已經從你體內取出,但是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你眼前的第一任務就是好好休養!」潘興說著已經來到他的床前,「恭喜你,你指揮的部隊成功攻擊了薩帕塔的指揮部,雖然薩帕塔本人僥倖逃掉了,但我相信這對敵人的士氣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我已經向陸軍部為你請功了,相信勳章很快就將下來!」   「我的部隊?請功?噢……」剛聽完潘興的一大通話,巴頓都有些迷糊了,慢慢的,他才想起自己是在接替詹姆斯少校指揮部隊並率領他們向敵人營地急行軍途中被冷槍擊中的,難怪現在脖子上疼得厲害,而且還纏了厚厚一圈紗布。不過,想到自己臨時指揮的部隊趕到對方營地並襲擊成功,巴頓又倍感欣慰,接著,他緊緊抓住潘興的手,「那我們有沒有抓住什麼重要人物?比如薩帕塔的助手,或是農民軍的高級軍官?」   潘興搖搖頭。   「那有沒有發現和摧毀匪幫的彈藥庫?」   潘興還是搖頭。   「這……」巴頓迷惑了。「我們勝利了?」   「是的!」潘興很堅定的點點頭,「至少我們讓薩帕塔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們美國軍隊找不到地地方!」   巴頓默然,他有種不好的感覺,如果這也能稱為勝利的話,那麼美國軍隊在墨西哥恐怕將一無所得。   此時,大洋彼岸的歐洲,寒冬正加快離去的腳步。   德國。柏林,西郊武器試驗場。   以疾如閃電的重拳擊垮奧匈帝國之後,德皇威廉三世在德國民眾和軍隊中的地位已經達到了頂峰,不論平民還是軍人,每個人都以見到他為榮,但凡有他出現的公眾場合,任何主角都會黯然失色。   今天地主角原本是一批新式陸軍武器,但當德皇一行出現之後,在場的人們齊刷刷的站起來行注目禮,「陛下萬歲」的聲音更是此起彼伏。這可忙壞了辰天。他左手撐著枴杖,右手還要不斷向眾人揮手示意。好不容易入座了,試驗展示還未開始。克虜伯軍火公司的大老闆古斯塔夫克虜伯便在皇帝侍從官的引導下來到他跟前。   古斯塔夫恭敬的摘下帽子並致禮,「陛下,在下謹以克虜伯家族的名義向您致敬,我們願無償為您奉獻一切!」   辰天微微點頭,算是還禮。   「閣下太客氣了,請坐吧!」   此前已經不止一次的和辰天見過面的古斯塔夫克虜伯泰然自若地坐在辰天右手邊,他曾經是帝國外交官,後來在威廉二世地安排下與克虜伯家族奠基人阿爾弗雷德克虜伯的孫女伯莎成婚。正如威廉二世所期望的,在老克虜伯死後,古斯塔夫如願成為這個顯赫家族地經營者。然而,威廉二世卻早早的死於非命。   其實,早在1903年的時候,辰天投資的哥尼斯堡軍火公司就與克虜伯合作了一些項目,當時,他就與古斯塔夫有過一面之緣。後來,雙方在火炮復進裝置和迫擊炮的合作上相當愉快,而當辰天登基之後,克虜伯家族是第一批宣誓效忠新君的大軍火商之一。很顯然。他們這次站對了位置,戰爭中,克虜伯公司生產的武器彈藥為德國軍隊提供了勝利的保障,也為自己帶來了源源不斷的利潤,戰爭結束之後,德國陸軍和盟友國家的大批訂單仍舊讓克虜伯公司地開工率達到百分之六十,這在非戰時已經是相當高的水平。   這次入侵奧匈帝國,陸軍部的100萬發炮彈的訂單又讓克虜伯公司不大不小的賺了一筆。現在,入侵法國的計劃剛剛制定,消息靈敏的克虜伯家族便又聞風而動了。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下克虜伯目前最大的合作夥伴——吉吉集團,也就是辰天最大的私人產業,這個集團合併了原來地哥尼斯堡船廠、哥尼斯堡軍火公司、吉吉航空集團和吉吉石油公司,目前規模已經超越克虜伯成為德國第一大工業集團,旗下產業囊括航空、造船、鐵路、機械、石油礦產、冶金和軍工,其中尤以航空造船、石油和軍工為四大支柱產業。   航空集團在德國航空工業中所佔的比重最高,旗下的托馬斯郵局擁有德國三分之二的民用飛機,而航空製造公司的年飛機生產能力超過1000架,德國陸海空三軍百分之七十的飛機都由這個公司製造,並且擁有世界上最大的飛機研究中心。   造船集團擁有一個大型造船中心和四個中型造船廠,合計年造船量80萬噸,僅佔到全國的十分之一,但擁有極其雄厚的資金和技術實力,航空母艦和潛艇技術更是居世界第一。   石油集團是整個吉吉集團規模最大、利潤最高的產業,在伊朗、伊拉克和海灣地區擁有11處大型油田、32處中型油田的開採權,先後建立了26家大型煉油廠;在羅馬尼亞王國擁有1處大型油田(普羅耶什蒂)的開採權,建立了1座大型煉油廠;整個集團日開採石油達75萬桶,每年可提煉汽油600萬噸,柴油1300萬噸。在德國先後建立450餘處儲油中心,儲油量從戰前的500萬噸飛增到目前的2200萬噸。僅向德國陸軍、海軍和工廠出售油料一項,集團每個月能夠獲得超過5億馬克的利潤,而德國政府還計劃每年購進500萬噸原油作為戰略儲存物資,英倫三島和法國北部政府每月還將以雙倍的價格從德國購入超過10萬噸汽油和相同數量的柴油。   由此算來。石油集團每年可使辰天的家底增加至少50億馬克,順便為德國政府增加翻20億馬克地稅收收入,難怪人們都稱這位威廉三世擁有兩個帝國,一個是德意志帝國,另外一個就是他的個人產業帝國。   吉吉集團的最後一項支柱產業,就是與克虜伯軍火公司合作緊密的軍火產業了。和克虜伯公司一樣,吉吉集團的軍火公司也廣泛涉及陸海軍的輕重武器,因此。雙方難免在一些項目上產生競爭,但兩家軍火公司的主要側重點還是有明顯區別的——克虜伯「重」而吉吉「輕」,克虜伯地大炮已有百年歷史,德國陸軍的重型榴彈炮、巨型攻城炮和德國海軍的大口徑艦炮、要塞炮基本上都採用克虜伯的產品;吉吉軍火的優勢在於新興武器,即坦克、裝甲車、防空炮、輕步兵炮、機關炮、機槍這些「輕武器」。目前,德國陸海軍的防空武器有一半是從這個軍火公司採購,而「火鳥」及改進型機槍更是世界聞名,20毫米「風暴」機關炮也令各國步兵膽寒。   不過,為了防止陸軍部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在武器採購上偏向吉吉軍火,辰天給三軍後勤裝備部門制定了一個非正式的規定:除被認定為秘密武器的產品之外。軍隊採購武器尤其是從吉吉軍火採購武器之前。必須舉行一個內部的武器展示會,參與一項武器地競標公司不得少於兩家,而且必須邀請軍隊高層將領參加。根據這個規定。德國軍隊除採購ddd號坦克、火鳥機槍和JD殲擊機之外,均舉辦了內部地武器性能展示會,也就是武器競標會。   這一次的展示會由陸軍部舉辦,目的是更換德國陸軍地一批舊裝備,包括1896年定型並裝備部隊的77毫米野戰加農炮、1898年裝備部隊的德制馬克沁重機槍、1902年投入量產的150毫米重型榴彈炮、1904年定裝的M04步兵手榴彈,這些武器在上一次戰爭中貢獻頗多,但也在實戰中暴露出各自的缺點。此外,毛瑟公司著名的毛瑟1898步槍、吉吉軍火的「火鳥」系列機槍也被要求推出改進型號。   入座之後,古斯塔夫恭恭敬敬的問道:「陛下近來身體可好?」   「嗯,托大家的福。最近恢復了很多!」辰天說著看了看自己地左腳,按照凱瑟醫生的推斷,這條腿復原只是時間問題了。   「噢,那就好,民眾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非常高興的!現在,他們關心您的腿甚至超過他們自己的身體,您或許不知道,得知您可以不用輪椅走路的時候,我們那裡的工人還舉行了一個小小的慶祝活動。叫做奇跡之夜,那場面比過節還要高興!」古斯塔夫頗為羨慕的說道。   辰天隨即報以微笑,而他也知道,這種活動肯定少不了工廠管理層地積極倡議和支持,這,也算是克虜伯家族的一點心意了。   「那替我感謝你們的工人了!哦,對了,聽我的侍從官說,你們今天拿了幾樣不錯的新東西出來參加試驗,那我祝願你們的產品能夠獲得軍部的親睞,也為日爾曼民族的偉大事業多貢獻一分力量!」   說是這麼說,其實辰天早已看過克虜伯公司送上來的武器圖樣和介紹,一種是根據法國陸軍的75毫米速射炮改進而成的75毫米野戰炮,由於添加了復進射擊裝置,這種火炮得以集射擊速度、精度、火力和機動性於一身,在辰天看來是一種很不錯的戰場炮,一旦成型,他還希望能用裝甲車或坦克底盤和這種火炮試驗新的自行火炮;克虜伯這次推出的另一種拳頭產品是105毫米新型榴彈炮,這是克虜伯的拿手技術;還有一種是240毫米攻城重炮,克虜伯公司先前製造的的420毫米巨型攻城炮曾在戰爭中投入使用,威力是沒得說,但是移動起來實在太多笨重,因此,這次他們推出了便於運輸的新式重炮;第四種。也是辰天最為關注的一種,是被暫時命名為MG1916單兵輕機槍,雖說是輕機槍,但MP1916使用的是9毫米的手槍彈,彈匣位於機槍上方,容彈量24發,前方有雙腳支架,只需要單兵操作。   無獨有偶。柏格曼兵工廠和吉吉軍火這次也推出了自己的「單兵輕機槍,「其中柏格曼的機槍使用的也是9毫米手槍彈,該槍的靈感源於1915年意大利人製造的維拉派洛沙雙管輕機槍,根據從意大利戰場上繳獲地這種機槍,德國槍械設計師雨果施麥塞爾設計出了他自己的MP1916,該槍有三種供彈方式,即20發和32發的直彈匣和32發的蝸牛形彈鼓,彈匣和彈鼓位於機槍左側。   看過這兩種機槍的設計圖紙之後,辰天有信心,這次試驗自己的「衝鋒者」一定能夠勝出。   在辰天面前。古斯塔夫知道自己也沒什麼需要保留的。於是,他很坦誠的告訴辰天:「陛下,這次我們雖然拿出了四種新武器。但是只有新型75毫米野戰炮、105毫米榴彈炮、240毫米攻城炮是比較有把握的,我們的M1916雖然新穎,但我覺得技術上還不是很成熟!所以,我們地前三種火炮能夠為陛下您地軍隊所用就已是榮幸之至了!」   辰天再次露出微笑,不能說古斯塔夫貪婪,但如果有三種火炮被德國陸軍選中,那也將是一筆頗為豐厚的交易了,現在整個德國有200多家大大小小的軍火公司和兵工廠,加上已經為德國所用地波希米亞斯科達兵工廠,軍工產業的競爭還是相當激烈的。有一種產品被軍方選中已經是許多中小型兵工廠夢寐以求的事情了,何況是一下子被選中三個!   「那要看陸軍部那些將軍們的眼光如何了!聽說,至少有三十家軍火工廠希望自己的中型口徑大炮能夠得到陸軍部的親睞,看樣子你們的競爭對手可不少,就連毛瑟公司也推出了他們的50毫米坦克炮。可是,帝國陸軍未來對於ddd號坦克的需求有限啊!」   「是地是的!」古斯塔夫連忙回應著,其實已經在細細品味德皇最後一句話的含義了,是陸軍戰略的限制,還是需要新的升級產品。這對於精明的商人來說區別就大了。   「對了,聽說你們和西門子公司合作了一個項目,是一種新型的輪式裝甲汽車對吧!」辰天話語中儘是「聽說」、「據說」,可這並不表明他喜歡道聽途說,其實,威廉二世時代用來監視官員和將領們的特工間諜們並沒有閒著,他們中許多人都轉而監視國內主要財團和企業去了,這不僅可以讓辰天更好的掌握國內財閥們地動向,更重要的是防止他們和國外勢力勾結。正因如此,在弗裡德裡希叛亂時期,並沒有幾個大財團敢於向政變者提供資金。   這些情況,古斯塔夫多少也知道一些,他心裡也很清楚,只要老老實實跟德國政府和軍方合作而不擅自和國外勢力交易,利潤和安全都能得到保障。所以,他如實回答道:   「陛下英名,我們和西門子的確合作了一個項目!項目計劃書我稍後會讓人呈送給您過目,希望您能夠賜予一些寶貴意見!」   辰天擺擺手,「不必緊張,我只是想告訴你們,輪式裝甲車已經有好幾個軍火公司在研製了。西門子的汽油發動機汽車質量不錯,你們的火炮技術優秀,但簡單的輪式裝甲車並不能體現出你們與西門子的特點!」   古斯塔夫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就意識到德皇的話語背後所隱含的東西,於是很誠懇的說道:「請陛下賜教!」   「西門子在電氣方面頗有優勢,尤其是通訊和照明,你們可以在這方面下點功夫!」說到這裡,辰天將目光從古斯塔夫身上轉移到前方的試驗場上,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說得過於詳細。而且,今天新式武器的試驗和展示也即將開始。除了克虜伯和吉吉軍火之外,今天參展的還有毛瑟軍火公司、柏格曼兵工廠等多家軍火公司,可謂是百家爭鳴、百花齊放。 屠美 第九章 展示會的特殊客人   上午10點,展示會原定的開始時間,但是,人們發現自己懷表和手錶上的時間已經指向10點1刻,試驗場上卻遲遲沒有動靜。   這個時候,人們不禁將目光頻頻投向德皇專用的貴賓席。威廉二世時期,那裡的席位多數時候都是空著的,因為相比觀看新武器試驗,威廉二世寧願搞自己的閱兵式,或是邀請高級將領、社會名流和各國政要參加自己舉辦的宴會,更多的時候,他喜歡呆在皇宮裡玩紙牌。   現在這位威廉三世行事方式和他的前任有著大大的不同,甚至可以說常常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活動範圍很大,但時間上卻沒有太多可循的規律。這個武器試驗場是他頻繁光顧的地方,但是並非每一次武器試驗和展示他都會來,據說他只來看他認為有必要看的武器試驗;陸海空軍的統帥部他基本上每週都會去一次,但不一定是一周之內的哪一天,也許是週一早晨,也許是週五下午;軍隊基層他也常常去,可能是柏林禁衛軍的某處兵營,也可能是漢堡的海軍宿舍;皇家造船廠和哥尼斯堡造船廠他時不時會去一次,不過不一定是新船下水的時候;內閣和國會的重要會議他很多時候都會出席,而且通常不僅僅是旁聽一下,他雖不會強行干涉內政措施,但往往會提出一些令人意外而且不是無理取鬧的建議;此外,體察民情也是他常常做的事情。   總之,在政府官員和軍隊將領眼中,這位德皇精力充沛得嚇人,但他並不是事必躬親,對於政令和軍事策略,他要麼是一人拍板,要麼是完全放手交給下面去做,他永遠不會像威廉二世那樣朝令夕改。也不會半路干涉政府和軍隊的既定策略,更不會根據個人喜好去做一些荒誕的事情。   既然這位德皇一刻多鍾之前就出現在了試驗現場,人們不由得納悶起來,究竟是什麼事情延遲了試驗展示會的開始並讓這位尊貴的君主在此等候。距離貴賓席比較近的人會發現,在和克虜伯的老闆聊天之後,德皇右手邊的位置就一直空著。因此,人們開始猜測是哪位重要人物地晚點推遲了這次試驗。   到了10點25分,這個人終於出現了。在數位德國軍官的陪同下。一位60歲上下、穿著灰白色西服的老者來到德皇旁邊,摘帽致禮之後,他誠惶誠恐的在德皇右手邊的空位置上落座。   接著,德皇朝一旁的軍官做了個手勢,沒過兩分鐘,武器試驗便宣佈開始了。   首先進行的,是陸軍部備選中型口徑步兵支援火炮的試驗展示,參加展示地有克虜伯軍火、吉吉軍火、愛哈爾特軍火、弗裡德裡奇克魯普軍火四家軍火公司。   克虜伯和吉吉軍火不用多說,兩家都是德國目前規模最大的軍工企業,推出的都是採用水壓氣體式長行程退復進系統的野戰炮。其中克虜伯的FK16型75毫米40倍徑炮的設計射速達到25發。炮彈重量為6.5公斤,使用高角度射擊裝藥時的最大射程可達到10千米,使用實心穿甲彈在1000米距離的穿甲厚度為40毫米;吉吉軍火的FG16型75毫米46倍徑炮設計射速為15發。炮彈重量為6公個最大射程11千米,除普通榴彈之外還裝備兩種專門反坦克炮彈——實心穿甲彈和高爆反坦克榴彈,其中實心穿甲彈在1000米上的穿甲厚度為45毫米,高爆榴彈則達到60毫米。   這兩種火炮最大地特點,就是在往常75毫米速射炮地基礎上增加了反坦克炮的功能,這不得不說是兩家公司在德國步兵炮方面未雨綢繆的一種設計——德國陸軍此時地對手並沒有像樣的裝甲部隊,但此時沒有並不意味著今後沒有。   至於愛爾哈特軍火(萊茵金屬的前身),目前在德國的名氣和實力雖然不如克虜伯、毛瑟和吉吉軍火,卻獨佔德國防空火炮百分之九十的市場。該公司1906年生產的50毫米「氣球炮」是世界上第一種專門的防空炮,隨後在1908年和1914年,愛爾哈持軍火又推出了65毫米35倍徑和77毫米40倍徑的專用防空火炮,只是因為德國空中部隊在戰爭中的壓倒性優勢,這些防空炮在戰爭中並未發揮太大的作用。   這一次,愛哈爾特軍火不僅打算角逐陸軍新一代地防空火炮,更將相當一部份精力投向需求量更大的步兵支援火炮上,他們的新產品是刀毫米45倍徑FA16舊型野戰炮,設計射速20發。炮彈重量6.8公斤,射程10千米,只發射普通榴彈,雖然射擊性能很一般,但當他們的火炮由六輪奔馳卡車載著開上試驗場的時候,人們頓時眼前一亮!   這時,愛哈爾特軍火公司的老闆愛哈爾特勳爵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他知道論技術實力,自己公司的地面火炮難以超越克虜伯和吉吉軍火,所以才獨闢了這樣一條蹊徑。其實愛哈爾特軍火早在戰爭時期就有將自己地刀毫米防空炮搬上卡車的設想,可是這個設計尚未來得及付諸實施,戰爭就已經宣告結束。後來,在設計新型步兵炮的時候,他們又想起了這個獨特的設計,除了必要的復進裝置和輕型護盾之外,他們刪減了一切可以刪減的部件,使得這種野戰炮的重量降低到,四千克,完全可以裝載在中型甚至是輕型卡車上,他們甚至還向奔馳定購了一種重型卡車,使其可以裝載兩門FLAK16並同時向一個方向設計。   在辰天看來,這顯然是自行火炮的雛形了,雖然這種裝載卡車上的火炮基本沒有防禦能力,但機動性能大大增強,而且,愛哈爾特公司的這種火炮在撤去護盾並安裝防空瞄準器之後,完全可以當作高平兩用炮來使用。   最後,在歷史上以製造「巴黎大炮」和「多拉」大炮而聞名的弗裡德裡奇克魯普軍火將他們的產品亮了出來——FF16型77毫米40倍徑炮,設計射速15發,炮彈重量7.5公斤。最大射程9千米,發射普通榴彈,除了炮彈威力之外,相比前面三個公司的產品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優勢。   在半個小時的射擊和機動演示之後,第一輪武器試驗展示在觀眾地掌聲中結束了。當然,這裡的觀眾身份都不簡單,他們有軍火供應商,有軍隊的高級將領。有軍隊專門的技術專家,還有一小批來自財政部門的預算監督專員,但絕對不包括一個閒雜人等。   一輪展示結束之後,下面的工作人員忙著清理試驗場,看台上的觀眾們則熱烈的討論起來。十分鐘之後,辰天地侍從官走過來告訴他,大多數技術專家們和將領看好克虜伯FK16的高速射,只有少數人認為吉吉軍火的FG16應該勝出,令人意外的是,這兩群握有決定權的人都認為愛哈爾特軍火的車載火炮不適合用來支援步兵。原因很簡單。炮兵的速度完全沒有必要比步兵還快。當然,弗裡德裡奇克魯普軍火毫無特色的火炮理應受到冷遇。   「上帝啊,這些傢伙的腦袋裡都在想什麼?」辰天有些無可奈何了。就他本人的意見,克虜伯地大炮已經跟不上時代發展地腳步了,因為他們的高射速對於那些藏身於塹壕與堡壘中的敵人來說作用微弱,相比之下,吉吉軍火地FG16可以用對付坦克的高爆榴彈對付那些掩體中的敵人,儘管這種炮彈的造價是普通炮彈的三倍,但戰場會證明它們的價值;愛哈爾特軍火的汽車炮讓他又驚又喜,驚的是他一直以來都在考慮裝甲自行火炮,卻忽略了成本更低、速度更快、操作和維護更為簡便的汽車炮,想想未來用吉普車裝載的無後座力炮。它們在近距離火力支援上地作用是裝甲自行榴彈炮所無法取代的。   「今天的試驗展示結束之後,召集主要技術人員和陸軍後勤裝備部的幾位將軍來開會!」辰天氣乎乎的吩咐到,如果克虜伯的比舊成為德國陸軍的新制式火炮,他真的要為另外兩種優秀火炮抱不平了。   侍從官受命而去,辰天這才想起剛剛一直將注意力集中在試驗的幾種火炮上,卻有點冷遇了身邊這位特殊地客人。   之所以說他特殊,是因為他既不是德國人、也不是德國的軍火商,更與德國政府沒有什麼密切的關係。他的名字在歐洲小有名氣,卻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美國人。他開過槍械製造廠,也在比利時的赫斯塔國家兵工廠做過首席槍械設計師,他設計的M1911的手槍被柯爾特公司買了去,改進後成為美國陸軍的制式手槍。德國入侵比利時之前,他為了躲避戰火而返回美國,隨後開了一家自己的小軍火公司,專門生產輕型槍械。   「約翰摩西,勃朗寧先生,您覺得剛剛展示的幾種武器如何?」辰天用尚算流利的英語問旁邊這位發已全白但精神抖擻的老人,美國勃朗寧軍火公司的創建人兼首席設計師。   勃朗寧笑笑,「陛下,這些武器非常棒,可惜火炮不是我的專長!」   辰天不遠萬里將這位天才槍械設計師從美國找來,顯然不只是讓他看火炮表演的。   「沒關係,今天請您來,主要是想和您談一筆生意!」   「陛下,這您的侍從官已經跟我講過了!只是我很驚訝,您作為德意志帝國的君主,居然會找到我,並準備和我的小公司合作,對我來說這一切都像做夢一樣!」說到這裡,勃朗寧不由得想起這件事情令人意外的開始:一個月之前的一天,一個自稱想要批量購買手槍的商人找到自己。由於這個商人給自己的第一眼感覺就是氣質非凡,勃朗寧覺得這不會是一筆小買賣,所以非常禮貌的接待了他,當問道這批槍支數量的時候,這位三十來歲的商人伸出兩個手指頭。勃朗寧以為是2千支,結果不是,接著他猜2萬支,還不是,這下,勃朗寧開始感覺其中有些奧妙了。當對方說出「20萬支」的時候,他頓時明白過來,這個世界上除了美國之外就只有兩個國家的軍隊能夠消耗如此數量的手槍,一個是俄國,另一個就是德國了。   在這之後,勃朗寧跟隨這位商人來到了柏林,後來他才知道這個所謂的「商人」原來就是德皇的侍從官。   抵達柏林的第一天,勃朗寧就被邀請參加這次武器試驗展示,而且還坐在德皇的右手邊。當他得知德皇為他將展示會推遲了20分鐘之後,這個以槍為生命、以利益為靈魂的美國軍火商生平第一次因為對方的尊敬與看重而感動了。   「只要貴公司遷到德國來,我的軍隊立即向您的公司定購20萬把半自動手槍!」在下一輪武器試驗展示開始之前,辰天直截了當的向這位美國槍械之神開出價碼。   勃朗寧有些遲疑,「一定要遷到德國來?我的技術專家和工人可都是美國人,而且工廠的機床、器械繁多。」   「是的,您可以在德國挑一塊最好的地,我們德國政府將優先提供你們原料和勞動力,並給予你們10年免稅、20年半稅的優惠政策!此外,您的槍械專家攜家眷來德國既可得到一筆16萬馬克即5萬多美元的安家費,他們和他們的家眷都能獲得德國國籍並享受德國貴族的待遇!」辰天語氣平靜但很肯定的說道:「20萬把手槍只是第一筆訂單,只要你們能夠設計出更好的武器,我們會毫不吝嗇的下更多的訂單。手槍、步槍、機槍,我們統統要!」   「您……您對我的步槍和機槍也如此有信心?」勃朗寧的意外來源於對毛瑟步槍的「恐高」,要知道毛瑟系列步槍在德國乃至整個世界都達到了無與倫比的高度,而他的勃朗寧半自動步槍現在還只是試驗品,機槍也只存在於構思之中!   勃朗寧並不知道,他的半自動/自動機槍只消一兩年就將問世,他的重機槍也將在5年之內成為和勃朗寧手槍一樣的精典槍械。這一切,眼前這位德皇比他更加清楚。   略略思考了一會兒,勃朗寧忐忑的提出一個要求:「陛下,請原諒我的不敬,您說的這些可否列成一紙協議,這樣,我也好向我的設計師們交代?」   「當然可以!」辰天笑了,在如此優惠的條件和巨大的利益面前,由不得勃朗寧不動心。其實這次合作的意義不僅在於金錢,更能夠讓勃朗寧的名望上升到比肩毛瑟甚至超越毛瑟的水平,這是任何一個槍械設計師所夢寐以求的。   考慮了好一會兒,勃朗寧伸出自己的右手,「那好,願我們合作愉快!」   在勃朗寧意識到握手不太符合皇室禮儀之前,辰天伸出自己的右手緊緊握住了勃朗寧的手,在這位天才槍械設計師發現自己設計的武器將被用於對付自己祖國之前,他將為德國軍隊作出難以估量的貢獻。 屠美 第十章 毛瑟陰影   獲得勃朗寧本人親口承諾舉廠遷來德國之後,辰天的心裡塌實了許多。看來長年在比利時的勃朗寧並沒有因為德國悍然入侵比利時而產生太多的反德情緒,何況,一個優秀的軍火商人本來就不應該存在明顯的國別界限。   不管勃朗寧和他的設計師們是否有愛國之心,辰天心裡已經做好決定,在他們為德國軍隊提供足夠的優秀武器之前,絕不在他們面前表露出哪怕一絲對美國的敵對情緒。   在勃朗寧先生高興的盤算自己的美好未來之時,辰天也在為自己的陸軍做打算。原本配備給軍官和傘兵的魯格08性能固然不錯,可設計和做功太為精細,這樣的後果有二,一是成本過高,二是容易發生故障,所以被稱為「精密瑞士鐘錶槍」的魯格凶實在不適合大規模裝備部隊。德國軍隊歷來沒有裝備左輪手槍的習慣,因此,結構簡單可靠、故障率低、威力大的M1911將是不錯的選擇,而且量產時這種手槍的造價還不到30馬克(約8美元),是毛瑟手槍的1/5、魯格08的1/10。   現在讓這種手槍成為德國陸軍制式手槍唯一的障礙看來就是德國軍人對於魯格手槍的崇拜心理了,其實解決的辦法也很簡單,只要將這種手槍冠以吉吉軍火的名頭,再請辰天這位德皇陛下做點小小的宣傳,問題就很簡單了。   既然現在勃朗寧已經同意將工廠遷到德國,加上辰天的全力支持,新工廠用不了多久就能開始生產,且不說勃朗寧的工廠是否能夠製造出超過M1911、M1918、M1921,這樣的優秀產品,對於辰天和德國來說,這至少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削減美國陸軍的武器潛力。   在短暫的準備之後,試驗場上又出現了一批新「展品」——德國陸軍準備在1920年之前完成現役榴彈炮的更新工作,這一批就是供陸軍部高級將領和技術專家們參考用的准「競標品」。   除克虜伯之外,參加展示的軍火公司還有弗裡德裡奇克魯普軍火和斯科達兵工廠。位於波希米亞境內地斯科達兵工廠雖不是首次參加德國的武器展示會,但在波希米亞脫離奧匈帝國成為德國附屬國之後,這個中歐第二大兵工廠事實上已經成為德國戰爭資源的一部分,這次他們完全是以國內軍火供應商的身份前來展示自己的產品。所以,雖然少了吉吉軍火這個德國軍火大鱷,克虜伯的壓力並不輕。   在克虜伯的HK16型105毫米榴彈炮和斯科達的HS15型105毫米榴彈炮面前,不幸地弗裡德裡奇,克魯普軍火再度淪為配角。作為德國和前奧匈帝國火炮工業的老大,克虜伯和斯科達以重炮而聞名。即便在條件相同的情況下,人們也會考慮採用它們的產品,更何況,克虜伯這次推出的是一種前所未聞的「加農榴彈炮」(歷史上第一門加榴炮是德國人在1915年研製出來的),僅憑這種火炮的新概念就讓人興趣大增——它兼備加農炮和榴彈炮的特點,既可平射又可曲射,直射採用專門的榴彈和穿甲彈,曲射則採用普通榴彈和高爆榴彈,各種炮彈從12公斤到15.5公斤不等,最遠射程達10千米。   斯科達兵工廠推出地雖然是傳統地榴彈炮。但他們的105毫米榴彈炮不論射程、威力還是可操作性都令人稱讚。炮彈重量15.7公斤,8人炮組最高射速可以達到8發每分鐘,採用20倍徑炮管。最大射程9.5千米。   根據德國陸軍部專家們的意見,這兩種火炮地使用價值都很高,而將軍們傾向於採用本土企業克虜伯的新式加榴炮。在這一點上,辰天對將軍們的意見表示支持,只是要求陸軍部在確保這種新式火炮技術上已經沒有任何缺陷的情況下才能批量定購。   在隨後的重炮展示中,斯科達的240毫米重型攻城炮以其操作和運輸的簡易性力壓克虜伯的240毫米榴彈炮而成為該級別展品的佼佼者,這很是讓克虜伯的代表們感到失望,還好他們在前面兩項產品中佔據了不小地優勢,至少不用像弗裡德裡奇·克魯普軍火公司一樣空手而歸。   今天的展示會原本只有三個級別的火炮展示,但根據德皇的要求。毛瑟、克虜伯、吉吉軍火和柏格曼兵工廠將展示自己的新槍械,其中毛瑟的新槍被列入半自動步槍類,而剩餘三家則統統將自己的新槍命名為「單兵輕機槍」,也就是衝鋒鎗!   儘管德國陸軍目前的制式武器——毛瑟步槍在前一次戰爭中表現良好,但作為過來人,辰天非常清楚半自動和自動武器的意義,毛瑟1898在名聲與傳統上地影響力實在太大,以至於開始影響到德國陸軍的發展,此時德國陸軍從軍官到士兵大都奉毛瑟步槍為第一利器。殊不知它精度高、威力大的背後存在火力上的極大缺陷,那就是射速!   相比於英國的李恩菲爾德,毛瑟1898的射速就已處於下風,在1914年的蒙斯之戰中,一萬兩千名英國步兵用他們的李一恩菲爾德步槍在半個小時內就徹底打垮了將近4萬名配備了毛瑟步槍的德國兵的進攻——沒有火炮沒有機槍,這是一場純粹的步槍之間的對話,李一恩菲爾德VS毛瑟1898,結果李一恩菲爾德完勝。   通常情況下,步槍射擊速度可以分成三個科目:爆發射速、持續射速以及齊射射速。與李一恩菲爾德步槍相比,毛瑟1898在這三個項目上都處於下風。在爆發射素方面,如果不考慮命中目標的話,李一恩菲爾德可以在8秒內將彈匣中的10發子彈全部發射出去;持續射擊速度方面,一個訓練有素的士兵使用李恩菲爾德可以在一分鐘內瞄準射擊20發,而且英國士兵有一種叫做「瘋狂一分鐘」的射擊技術,可以在一分鐘內用李一恩菲爾德步槍發射30發子彈。需要注意的是這是一種比較普遍的技術,而不是只屬於少數精英的專利;而在齊射速度方面,在良好的射擊組織下,英國軍隊可以做到15次齊射每分鐘。相比之下。使用毛瑟1898地德國軍隊只能做到10次齊射每分鐘·要知道,德國軍隊從普魯士時代起就是最注重步槍射擊速度訓練的部隊,普魯士步兵的隊列齊射曾被稱為「活動的炮兵」。   這還僅僅是步槍對步槍,用毛瑟步槍對抗半自動甚至是自動步槍的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戰爭的勝利和德國步兵的出眾素質讓大多數人忽略了這一點,以至於戰爭結束之後,第一個提出要改進毛瑟步槍的居然是德皇威廉三世本人!   在這種情況下,毛瑟公司推出了他們地M1915半自動步槍。實際上。毛瑟本人早期也設計了兩款半自動步槍即M1898半自動步槍和M1902半自動步槍一樣,可惜,由於這兩種半自動步槍存在一定的缺陷,加上當時的統治者威廉二世和陸軍部的高層都對此不屑一顧,這兩種步槍都隨著保羅毛奇的去世而逐漸被人遺忘。   這個時候,美國人卻在半自動步槍的研究上取得了一定的成果,而這其中的佼佼者,便是辰天身邊這位勃朗寧大師,而另一為天才槍械師約翰·c·加蘭德,此時還在斯普林菲爾德兵工廠研究手動步槍。實際上。辰天已經向這位28歲的設計師發出邀請。只是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加蘭德似乎抱定決心留在美國。如果辰天地手下在年內無法將其說服地話,可選擇的的辦法恐怕只有一個了。   「勃朗寧先生。下面進行試驗地武器可就是您的長項了!」辰天說話的時候,勃朗寧早已將目光投向距此不遠的試驗場上,由於是槍械展示,工作人員在500米處設置了一排靶子,靠近看台這邊則是四張長木桌,木桌上各自放著兩把外觀一樣的武器和一些子彈,試驗員正對這些槍支做著最後的檢測和準備。   「第4批,第1號展品,毛瑟軍火公司的M1916式半自動步槍!」喇叭中傳出一個頗有磁性的男中音,眾人目光的焦點則集中到緩緩舉起步槍的兩位試驗員身上。   啪……啪……啪……啪……啪……啪……   短短15秒之內。第一位試驗員將8發子彈連續地射向500米外的標靶,槍聲停息之後,整個試驗場安靜得有些可怕,這是許多人第一次看到步槍以如此高的射速進行射擊。   緲之後,第二位試驗員舉起手中的步槍,說它是步槍,外表上又和傳統步槍有著很大的不同,它沒有普通毛瑟步槍那種優雅細長的槍聲,長度幾乎和騎槍一樣短。也沒有毛瑟步槍那大而直的槍栓。   在用同樣的射速將8發子彈射出之後,第二位試驗員緩緩放下自己的步槍,這時,第一位試驗員已經完成裝彈並重新舉起步槍,細心地人已經發現,這種步槍的裝填和傳統步槍一樣需要單顆單顆的裝入內置的彈艙,時間看起來不算長,其實是需要嫻熟的裝彈技術才能在短的時間內完成的。   如此往復5次之後,兩位試驗員完成了試驗展示,總共才花了3分多鐘時間。若換了普通的毛瑟步槍,以同樣的方式射出80發子彈至少也要花上5到6分鐘,而且中途容不得仔細瞄準和任何調整動作。   展示結束之後,試驗場周圍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辰天很無奈的看看勃朗寧,這位大師卻是很用勁的在鼓掌。實際上,19世紀末半自動步槍就已出現,但由於當時各國對發展彈倉式步槍方興未艾,加上機關鎗正處在普及階段,半自動步槍未引起足夠的重視,甚至有迂腐的貴族軍官對一反傳統外形的自動武器和短管步槍持厭噁心態予以拒絕,理由是「檢閱時不便於握持」。迂腐程度大概往往與權力大小成正比,這夥人大權在握,左右著國家的裝備發展,因此半自動步槍的發展陷入了喋喋不休的論戰之中。正因這些原因,保羅毛瑟的新設計根本沒有得到德國陸軍部門的重視,他申請的相關專利反而是一些外國人比較關注。此後,由槍械大師蒙德拉貢設計的半自動步槍在,1908年被墨西哥軍隊採用,可是直到戰爭結束之後的1916年,德國卻還沒有自己正式的半自動步槍。   每每翻閱這些檔案,辰天就覺得汗顏。   毛瑟公司剛剛展示的這種8毫米口徑M1916半自動步槍看起來已經具備了不錯的連發效果,其實沿用的還是保羅毛瑟在10年前的老思路採用槍管短後坐的自動原理,發射後槍管向後移動一個短距離,同時此時膛內壓力已降低至安全範圍以內,機匣內部後部兩側的兩個長活動板向機匣外凸出,從而使槍機閉鎖桿開鎖,並允許槍機向後移動,使擊發機勾進入待擊狀態,然後槍機向前復進,並將下一發槍彈推入彈膛。該槍使用8發子彈的內部彈艙,也可使用不同彈容量的彈匣。   這樣構思巧妙、結構精巧的設計雖然能夠達到半自動步槍的要求,但在試驗過程中卻發現了許多問題:這種步槍的安全性能並不可靠,雖然在二十支樣槍的試驗過程中並未發生炸傷老毛瑟眼睛那樣惡劣的事故,但在射擊1000發子彈的過程中故障率達到驚人的百分之六十,而且射擊精度由於設計結構的影響大大低於陸軍部的要求水平。   待觀察員報回射擊結果的時候,辰天果然大感失望,堂堂世界第一陸軍強國,現在卻連一支半自動步槍都搞不定,他只得哀歎德國在半自動步槍設計師人材上的「先天性缺陷」。   從德皇的不悅神情裡,勃朗寧似乎也看出了一點端倪,加上現場一點也不熱烈的反應,他試探性的低聲問道:「陛下,您似乎對於這種半自動武器情有獨鍾啊!可我不太明白的是,毛瑟步槍是世界公認的第一步槍,為何您要讓您的軍隊更換新武器呢?」   辰天轉過頭,語氣詭秘的對他說:「錯了!我只是不想讓我的士兵被毛瑟公司的步槍所拘束,戰術,亦或是精神。而就我所知,毛瑟公司最不擅長的就是半自動步槍!」   勃朗寧愕然,對於別國的政治,他讀不懂,也不敢讀懂。 屠美 第十一章 皇家軍火   「哈?250輛石頭dd,其中a型100輛,B、c、D型各50輛!我沒有看錯吧!」   灑滿陽光的辦公桌前,一個穿灰色軍服、戴紅底金紋領章的中年軍人有些失態的喊出聲來,他手上正拿著一張列滿清單的文件紙。   站在他面前的一位年輕許多的上尉軍官,他略顯尷尬的告訴自己的上司:   「將軍,裡面的武器和數量我已經向陸軍總參謀部和吉吉軍火公司核實過了,確實沒有弄錯!清單上的這些武器全都將在月內送往土耳其!」   「噢,我的上帝啊,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中年軍人感歎一聲,然後一屁股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他叫做威廉格萊納,今年49歲,德國陸軍少將,前德國總參謀部運輸處處長,戰爭期間專門負責部隊和輜重運輸,戰爭結束後轉而負責德國的軍工生產。這位將軍和德國的其他軍人最大的不同之處,大概就是他天天都要和商人打交道了。   兩周前,格萊納榮調德國最高統帥部下屬的對外武器管理部並擔任部長一職。所謂的對外武器管理部,實際上就是為統籌、監督和檢驗德國各軍火公司出口武器而設立的一個部門,成立這個部門的目的很簡單也很明確,就是讓德國軍工業盡量出口可以出口的武器、絕不出口任何一件不該出口的武器,使德國軍工業富有活力的同時確保德國的國家安全不受出口自己武器的威脅。   在此之前,德國的軍工管理部門僅負責在戰時機制下調配各軍火公司的資源和生產,使其配合德國的戰爭需求,但是在對外出口上,通常都是各軍火公司自己尋找買家,只在出口武器之前向政府和海關報備。在這種普通模式下,外國政府可以從德國進口許多種武器,例如克虜伯的大炮在四大洲地許多國家都能看到。而且品種型號繁多,甚至有一些是德國軍隊都不曾裝備的。   戰爭勝利之後,擺在辰天和德國政府面前的是大片大片的殖民地,這些從英法手中奪來的殖民地將給整個德國隊帶來豐富的資源和海外收益,但是,對於德國本土工業卻會產生一定的不利影響,就像英、法在戰前的情況一樣,人們將大部分注意力從本土工業轉移到從殖民地獲取財富上。以至於英、法地工業產量只和勉強與德國相當。   殘酷的戰爭造就了偉大的勝利者,也摧毀了失敗者的家園,在戰爭結束之後的1916年,歐洲的工業生產總量占世界工業產量的比例僅為25%,兩年間美國的工業產量繼續上升,此時已經佔據了超過全球工業總量的40%,這個現象讓德國的統治者不得不正視自己地劣勢所在。   歐洲一體化,或者僅僅是經濟一體化,對於辰天來說還只是一個非常遙遠地設想,當前最重要的是如何縮小德國與美國的經濟和工業差距。   在這樣一種背景下。辰天和他地政府開始在政策上支持本土工業。對民用工業的鼓勵措施包括獎勵、減免稅和政府性宣傳,在軍火工業上,德國政府所推出的是一條非常有美國特色的「世界軍火商」之路。   在這種情況下。德皇威廉三世於1915年末下令在德國最高統帥部之下組建一個對外武器管理部,首任部長由陸軍第一軍需總監魯登道夫中將。   格萊納將軍新官上任,沒想到就碰到這樣一筆重要的大買賣。   幸好,在前任部長的努力下,這個部門現在已經正常運轉起來,部門不少是武器方面的專家,另外一些則是從軍隊中抽掉的武器檢驗員,加上執法人員、工作文員在內,整個部門所轄人員接近3千,並且在德國各主要港口設立了辦事處。   這個對外武器管理部的職責。首先是對目前德國各軍火公司出口武器進行了嚴格的評估,將其中部分技術含量較高、在可預見地未來可能對德國軍隊造成威脅的武器列入禁止出售清單,此後各軍火公司每推出一種新產品,都需要向這個部門報備;其次,德國政府的外交訂單可以根據對方要求,或是由軍火商直接出面洽談,或是由對外武器管理部全權負責。這樣,既在擴大武器出口的同時加強國家對於軍火工業的掌控力度,又能防範機密技術外洩。還能對一些中小軍火工業起扶植作用。   實際上,這一次土耳其向德國採購的大宗軍火物資實行的就是後一種模式,訂單先由對外武器管理部收下,然後將生產任務分配給國內各個軍火公司,最後再將所有成品集中裝車或者裝船。當然,那還是在魯登道夫兼任這個部門部長時進行的,所以格萊納才會顯得如此驚訝。   讓這位在陸軍後勤運輸部門工作多年的少將感到驚訝地不僅僅是這批出口武器的數量,就他所知,此前德國出口的坦克僅有「石頭d」型一種,而且只出口到盟友國家。這次應該是德國第一次向國外出口「石頭dd」系列坦克,所以格萊納開始的時候才會顯得如此緊張。   除了250輛坦克之外,這張清單上還清清楚楚的列著10萬支毛瑟步槍800挺馬克沁重機槍、40門240毫米口徑要塞炮、100門152毫米榴彈炮、200門105毫米榴彈炮以及200萬發子彈、10萬發炮彈。   「價值上億馬克啊!」格萊納不禁感歎到,他以前從未發現土耳其人如此富有。實際上,土耳其人出的並不是資金,而是勞務,作為交換這批軍火的報酬,土耳其的10萬遠征軍將隨同德國遠征軍一同進入巴基斯坦和印度作戰。除了加拿大之外,印度已經成為流亡英國政府的第二大據點,據說接受訓練的印度軍隊已經達到百萬人之多,雖然士氣和裝備不容樂觀,但僅僅人數上就夠讓人吃驚了。   很顯然,這是一批支援性戰略物資,也就是德國政府出於戰略考慮支援給土耳其政府的武器。按照德土雙方的協議,德國還將派出一批專門的要塞工程師前往土耳其,幫助他們在達達尼爾海峽修建海防要塞、在西北部與俄國接壤的區域修築邊境要塞。   至於這些涉及到國家政治的情況。格萊納不清楚,他的助手更不會知道。年輕地上尉說道:   「將軍,吉吉軍火公司的負責人說了,這批貨物下周就會在哥尼斯堡港裝車,希望我們早點派人去抽查!如果您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這就去安排了!」   格萊納揮揮手,示意上尉盡快去安排。在這樣一筆大訂單之後,他並不會暫時清閒下來。因為接下來還有一筆更讓人頭疼的「生意」,因為要來他這裡的不是武器清單,而是一群老頭子,很難伺候的老頭子。   柏林郊外的武器試驗場上,最後幾種武器的試驗展示還在繼續。   在毛瑟公司撤下他們地半自動步槍之後,接下來輪到克虜伯、吉吉軍火和柏格曼兵工廠展示他們的「單兵輕機槍」了。   單從外觀上看,這三家的新槍就有著天壤之別——克虜伯的MG1916其實就是美制劉易斯式輕機槍的改進縮小型,槍管粗而長,從槍托到槍口足有1米,前端有兩腳支架。後部採用木質槍托。圓形小彈盤位於槍的上方;柏格曼的MP1916比顯得短小訐多,它長僅有0.8米,粗而短的槍管上有許多消焰用的小孔。蝸牛狀的奇怪彈匣位於槍地左側;吉吉軍火地MP16長度長度是三種武器中最短的,全長還不到0.7米,讓人驚奇的是它不僅沒有槍托,槍管也是細而短地,供彈系統採用的是位於槍下部的長直彈匣。   讓看慣了普通重機槍和輕機槍的人來評價,這三種機槍都是另類之作,尤其是後兩種,僅僅從外形上就足以顛覆人們對機槍的習慣看法。   槍響之後,三種武器的試驗員分別在短短幾秒內射出了24發、32發和32發子彈,機槍連射那清脆而密集的咯咯聲剛落。全場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   再看距離射擊點50米的靶子,上面出現了蜂窩似的不規則彈孔,而且這些彈孔地散佈面積相當大。   在花費了相同的時間更換彈匣之後,試驗員們隨後進行的是慢射展示。斷斷續續的咯咯聲此起彼伏,直到10多秒之後才結束,這時再看50米外的靶子,上面的彈孔顯然集中了許多。   整個看台再一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不過,辰天並沒有因為這些掌聲而感到高興,因為在座的大部分要麼是做大炮生意的軍火商。要麼是軍隊中負責採購火炮地軍官,現在展示的是和他們不大相干的槍械,他們當然可以毫無保留的給予掌聲。   一種真正出眾的武器,必然會得到同行和競爭對手的認可與稱讚。   隨後,辰天向身旁這位半自動/自動槍械大師請教意見,勃朗寧想了一會兒,然後告訴辰天他覺得這三種武器都很不錯,它們雖然射擊精度不高,但射擊上的高速度能夠大大提高近戰火力,與步槍、機槍配合應該能夠產生不錯的效果。   「與您設計中的半自動步槍相比呢?」辰天進一步問到。   「那是兩種區別很大的概念!」勃朗寧很有信心的提到自己設計中的產品,「我剛才有發現,下面三種槍使用的都是手槍彈,射程應該不超過300米,而我的半自動步槍是用來彌補步槍與機槍火力之間的中空地帶,即加強300米到800米距離上的火力強度!」   辰天嘴上只是說了聲「的確」,心裡其實是充滿期待的,步槍、衝鋒鎗和機槍的火力配備雖然不錯,但正如勃朗寧說的,缺乏中距離的火力密度,這也就是另一個世界強大的第三帝國陸軍一大致命傷了。   不一會兒,辰天的侍從官再次走過來小聲報告,技術官員和將領一致看好吉吉軍火的9毫米無槍托直彈匣「單兵輕機槍」,並希望將這種武器盡快列裝部隊。   「算他們還有點眼光!」或許是因為之前技術專家和將領們在野戰炮上令人失望的選擇,辰天現在還有些憤憤然,所謂偉人與凡人,一個很大的區別就在於他們對某種事務的看法是否具有前瞻性。要知道,吉吉軍火的這種「單兵輕機槍」可花費了辰天不少功夫,最初的時候。他只能將自己對於MP38/40地印象向槍械設計們描述,然後從設計師們數十種設計方案中挑選出較為理想的五種進行樣槍試制,這樣一個不斷失敗不斷改進的過程從1914年冬一直持續到1916年春,即便是現在,吉吉軍火拿出來試驗的這種MP16也還不能完全令辰天滿意,尤其是在惡劣條件下測試的時候,這種武器的可靠性還有待提高。   不管怎樣,有總比沒有好。辰天早已指示吉吉軍火公司在月內生產出1千支這種單兵武器,好讓德國陸軍在即將開始的第二次對法作戰中檢驗它們的實戰性能,待定型並投入量產之後,它們將會以衝鋒鎗地名頭讓各國軍人為之傾倒。   新武器試驗展示會結束之後,辰天將陸軍後勤裝備部的頭頭們召集到了一起,與會的還有那些頂著皇家技術專家頭銜的老人家們。會議一開始,辰天並沒有直接說起備選的幾種新型75毫米野戰炮,而是詢問了在場人的年齡。   結果,這些人最小的有52歲,最大的71歲。平均下來也有60多歲。幾乎是辰天年齡的兩倍。雖說他們並不完全是沒有作用的老古董,但是訐多傳統地思想已經在他們腦海裡根深蒂固,就拿火炮來說。他們越來越傾向於兩個極端:威力和射速。自從420毫米攻城巨炮在直布羅陀取得輝煌地勝利以來,不少火炮專家都在探討研製口徑更大、射程更遠的火炮的可能性;另一方面,有些將領在上一次戰爭中吃了法國人75毫米速射炮地虧,他們希望自己部隊的速射炮能夠獲得不亞於法國M1897炮那每分鐘20-30發的驚人射速,卻忽略了這種法國炮的種種缺點。   想要將這些老人家們送回家養老,對於辰天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但是,他們畢竟是一群忠君愛國、為德國陸軍發展貢獻畢生並且在各個時期作出過傑出貢獻的人,看看他們那飽經風霜的臉龐,看看他們胸前那一枚枚象徵的勳章。看看他們中因為武器試驗而致傷致殘者身上的缺陷,剝奪他們繼續為國效力的權力,不僅讓他們無法接受,更會令世人感到心寒。   然而,他們地的確確已經對技術發展構成了一定的阻礙,長此以往,他們將成為國家、民族甚至是歷史的罪人。   所以,辰天委派給對外武器管理部的新部長格萊納將軍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那就是用雙倍的待遇聘請這裡已經過氣但是名望和地位猶在的專家們。至於那些負責陸軍裝備採購的將軍們,辰天看他們一個個肥頭大耳地,也知道他們多年來所撈的油水並不少,只是礙於他們的家族背景和靠山,他並沒有直接將他們踢出陸軍後勤裝備部,而是將他們中的骨幹人員明升暗降到最高統帥部去,然後再將自己信任的人放到原來的位置上。   當然,這會是一個循序漸進而且可能遭遇頗多阻力的過程,但是為了德國陸軍的未來,辰天必須要這樣做。   「接下來,我要說說剛才進行的萬毫米野戰炮,我想大家都看得非常清楚,而且也都選出了自己心目中最好的炮。現在距離這種野戰炮的正式競標還有2個月時間,也訐後面還會有更好的產品出現,只是我要告訴大家的是,在未來的戰場上,步兵在曠野中密集衝鋒的場景恐怕不會多見,沒有飛機、坦克和重炮掩護的進攻也是稀少的,憑借高射速野戰炮來大量殺傷對方步兵的看法,就我個人看來,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辰天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從剛才的臆想回到現實的愕然中來。   「希望大家好好想想我的話吧!」   辰天說罷拂袖而去,不管這些戴單片眼鏡的老頭們想得通想不通,他們留在陸軍後勤裝備部的時間都不多了。   1916年4月和5月,德國陸軍部先後確定了各種制式武器的換裝計劃其中攻城炮採用斯科達兵工廠的KS16型240毫米重型臼炮,採購數量50門,預計1918年前全部交付部隊使用,主要裝備陸軍集團軍屬炮兵群;大口徑榴彈炮採用克虜伯的HK16型105毫米加榴炮,採購數量600門,預計1920年前完成部隊列裝,主要裝備陸軍師級以上的炮兵群和獨立炮兵團;小口徑步兵支援炮採用吉吉軍火的FG16型75毫米炮速射炮,採購數量900門,主要裝備師團屬炮兵部隊,同時,陸軍部還將採購500門愛爾哈持軍火的車載速射炮,前提是愛爾哈特將他們的FA16型進行改進,改進後的車載速射炮必須具備防空能力,口徑改為與FG16型一致的75毫米,並增加一定的裝甲防護;半自動步槍方面,陸軍部暫時僅從毛瑟公司定購1000支M1916試用;「單兵輕機槍」也就是衝鋒鎗採用吉吉軍火的MP16型9毫米衝鋒鎗,採購數量2萬支,預計1917年全部交付德國陸軍使用,初期每個步兵班裝備一到兩支。 屠美 第十二章 兵出東南亞   自從走進最高統帥部之後,奧利總覺得這裡和從前有什麼明顯的不同,可是這種不同既不是因為房間的佈局擺設有所變動,也不是看到一些生面孔的緣故,總之和以前相比有著非常重要的區別。   「還有一周就進入4月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走在自己身前的辰天說話的時候,奧利才從對環境的揣摩中回過神來,他連忙回答道:   「噢,是的!陛下!的確如此!」   感慨著時光如梭的同時,辰天拉著他那精緻的紫杉木枴杖領著奧利走過最高統帥部的大廳。看到自己敬愛的領袖到來,統帥部的將領和參謀們紛紛停下手裡的活兒行軍禮。   辰天和往常一樣在目光中坦然行走,側是奧利碰到這種場面有點不知所措了。   待他們倆走遠之後,軍官們又重新忙碌起來。   這時,奧利恍然大悟,他之所以覺得現在的最高統帥部和兩個月前有很大的不同,是因為這裡每個人臉上都顯得自信滿滿的,大廳裡的氣氛也從以前的嚴肅變得富有激情和幹勁。至於是什麼導致了這種改變,奧利看看眼前這個熟悉的背影,這肯定是因為他的關係了。   是成功入侵奧匈帝國並將其解體嗎?   還是發佈了新的任免令?   奧利覺得都不是,因為他覺得軍官們精神面貌的改變是打自心底的、是本質性的,這不是簡單的鼓舞、獎勵所能達到的。這種改變,更像是被施了某種魔法。   「你發現了?」走在前面的辰天突然問道。   「呃……陛下,你是說……?」奧利有點不知所云。   「這裡每個人都幹勁十足!」   辰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奧利反倒有些尷尬了,被別人看穿心裡的想法畢竟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幸好面前這位是自己從兒時開始地好友,也是自己最為信任的人。所以,奧利很坦誠的告訴辰天:   「嗯。說實話,是這樣的,陛下!」   辰天停住腳步,轉過身看著他,神秘的說道:「只要想到自己在為日爾曼民族的崛起和勝利而工作,每位德國公民都會自然而然的充滿幹勁與活力!」   奧利愣了一會兒,眼神中的迷茫這才轉變成為讚歎和敬仰。   即將走進另一個大廳地時候,辰天叫住迎面走來的一位少校。「去請總參謀長、第一軍需處長、第一副參謀長過來!」   奧利瞟了一眼前方這個大廳,這個廳差不多有一進門那個主大廳的三分之二大,面朝這邊的牆上也掛著一副巨大的德國國旗,國旗下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雄鷹,旁邊各擺著兩套中世紀的鎧甲。大廳的中央,則是一個長寬各約10米的大型沙盤,裡面有山巒疊嶂、江河湖海。走近之後,奧利一眼認出這就是東南亞的地形微縮模型。   不一會兒,興登堡、魯登道夫和霍夫曼就來到這個大廳。待他們與奧利簡單地互致問候之後,辰天開口道:   「這次奧利中將從前線返回德國。一是休假。二是述職!下面,就請中將介紹一下我們與土耳其地聯合遠征軍在前線的大致情況吧!」   「是,陛下!」奧利從沙盤旁邊拿起一根細長的指引棒。「各位,在與英印殖民軍進行了二十四天地對峙之後,我軍先後在哈里河(巴基斯坦原屬印度的一部份,歷史上印巴在1947年6月分治,同年8月巴基斯坦獨立)、阿爾甘達布河和印度河三次重創對方,總計殲敵8萬3千、俘敵11萬4千,目前我軍在印度河沿岸進行休整!這條就是發源於中國西藏、流經印度最終進入阿拉伯海的印度河,全長3000多公里。印度河以東就是廣袤的印度大沙漠,連吃三場敗仗之後,印軍主力一路南撤並已退過這片沙漠!在印度河畔。水和食物都很豐富,可是一旦進入大沙漠,我們的行軍和補給將非常困難,而且英印軍隊要是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偷襲我們,情況就非常不妙了!若是想要繞過大沙漠的話,路線有兩條,北面是大沙漠與喜馬拉雅山脈之間的平原地區,這裡駐有20萬英印軍隊,南面是大沙漠與阿拉伯海之間的狹窄通道。(文0心0手0打0組0手0打0整0理)最窄處僅有150公里,印軍將這裡當作他們主要的防線,駐紮有30萬人。另外,印軍在大沙漠背後部署了15萬人。剩下地,現在都用去抵擋西進的日本人了!」   渾厚的嗓音、霸氣十足的語調、自信的表情,這便是公認的德國陸軍第一戰術大師奧利卡恩。別看奧利一直在遠離本土的地方作戰,相比其他僅僅參加過波蘭、法國和英國戰役的德國將領,奧利現在已經具有在各種複雜地形條件下作戰的經驗,而且他所指揮地戰役大都是以少敵多或者是實力相當,並不像德國軍隊在其他戰場一樣具有明顯的兵力優勢。   看著兒時的好朋友已經成長為自己的一員得力戰將,辰天心裡非常高興。現在,他正在籌劃一個更大的舞台,相信不久的將來,奧利會那裡綻放耀眼的光芒。   此前參謀們已經在沙盤上插好了代表交戰雙方的小旗,加上奧利的講解,東南亞的局勢一目瞭然。現在,黑白紅三色小旗已經插滿波斯灣沿岸和印度西北部,前鋒距離印度中部那黃色的大沙漠僅僅是一步之遙。不過在沙盤的東南部分,插著膏藥旗的地方也不少,泰國灣沿岸除了越南之外的地區、英屬東印度群島和印度最東部(即緬甸,那裡當時是印度的一個行省)都已成為日本的勢力範圍。這個所謂亞洲的盟友在對英宣戰之後極其神速的連續攻佔新加坡和英屬東印度群島,在邁出了南進的第一步之後,他們的野心正在迅速膨脹。   1916年初,在新任陸軍大臣大島健一的主導下,日本內閣終於通過了爭議已久的陸軍擴編案,這個方案將使得日本陸軍在1917年之前擴編兩個常備師團,使得日本陸軍的規模達到二十二個常備師團、一個近衛師團和四個獨立混成旅團,總兵力近40萬人。   在逼迫泰國政府簽訂所謂的日泰同盟協定之後,日本陸軍大本營決定在明派兵入印,可當2月初德國與土耳其的聯合遠征軍由西進入印度之後,日本人又迫不及待的將這一日期提前到2月中旬。2月17日,在日本第3艦隊的掩護下,8千餘名日本士兵在仰光登陸。到了3月下旬,入侵印度的日本部隊已經達到3個師團近5萬人,輔有海軍第3艦隊的3艘戰列艦、3艘巡洋艦、7艘驅逐艦和從全國徵用的50多艘貨船。   辰天想了一會兒,問道:「這麼說,英印殖民軍擁有百萬之眾並不只是一個謠言咯?」   在此之前,奧利率領德土遠征軍從土屬伊朗出發,一路上勢如破竹:一個月內完全攻陷伊朗南部的英占區,此後遠征軍一部進入阿富汗,在當地起義軍的配合下迅速擊潰英國駐阿富汗殖民總督及其殖民軍,一部進入印度,面對數量佔據巨大優勢的敵人,奧利指揮部隊在印度西北部邊境區域與印軍對峙了近一個月時間,在這期間只防守不進攻,同時利用空中和海上優勢頻繁襲擾印軍,用炸彈和傳單不斷打擊印軍士氣,並在支援艦隊的幫助下假意從印軍防線後備登陸,在2月底和3月初取得了進入印度後的頭三場大捷。若不是補給線太長和雨季即將到來,這支身經百戰的遠征軍大有一口氣打到印度半島最南端的勢頭。   「是的,陛下!他們人數的確有這麼多,可是如果我們被這個數字嚇倒了,那恐怕會成為全世界的笑柄!其實百分之六十的英印殖民軍都是臨時編湊起來的,裝備的是舊式步槍、獵槍、燧發槍甚至是冷兵器,總之和他們作戰的時候,我們總是能在戰場上撿到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奧利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勝利者的那種狂傲,而是一種淡淡的憂慮,看來,他急著來見辰天並不僅僅是看望老朋友那麼簡單。   「噢,燧發槍,那下雨天對他們大大不利啊!」辰天開玩笑的說到。   「的確如此,陛下!差不多再有一個月就要進入亞洲東南部的雨季了,我們的遠征軍的防雨物資已經陸續抵達,可雨季終究對行軍不利!   另外一邊,從仰光登陸日本軍隊像是憋足了勁和我們賽跑似的,他們沿伊洛瓦底江迅速北上,在抵近中國邊境後轉彎,然後快速向西推進,目前已經佔領達卡!由於印軍主力大部分在與我們對峙,據我估計接下來一個月日本軍隊還會繼續向西推進!因此,我打算在雨季之前發動一次大規模的攻勢,爭取將戰線推進到印度半島。等雨季到來的時候,我們就暫停攻勢並對後勤補給線和已佔領區域進行鞏固!」   講解完之後,奧利看看眾人,再看看辰天,這想必是他回國休假、述職之外的首要目的了——他雖然身為遠征軍統帥,但在進行關鍵性戰役之前,還是需要得到最高統帥部的支持,而不想洩密又能更好的闡述自己的觀點,當面陳述顯然是最好的辦法。   「看來要打大仗咯!」興登堡獨自呢喃到。 屠美 第十三章 大膽的登陸計劃   「印軍現在的指揮官還是那個黑格咯?」魯登道夫忽然小聲問道。   不等奧利回答,辰天搶過話:「對,還是他,我們的老熟人道格拉斯黑格!德國陸軍的手下敗將!我們進攻英國本土之初,他因為戰事失利而丟掉了英國本土防衛司令的位置,然後被派去印度訓練新軍隊。英國本土淪陷之後,他接掌印度軍政大權,並讓印度總督、印度副王查理哈丁男爵宣佈印度永遠忠於愛德華八世和英國流亡政府。」   「難怪印度人到現在還在頑抗!」魯登道夫若有所悟的嘟囔到。   「不要小看這個傢伙,他那為數不多的騎兵可讓我苦惱了好一陣子!現在,他不僅收縮防線,更是將防線後防200公里內的大小港口全部用沉船堵塞,凡是可以登陸的地方都部署了警戒哨,原本我們打算在卡奇灣來一次登陸的,但在我們的飛機和潛艇對那裡進行詳細偵察之後,發覺在那裡登陸只會讓我們的士兵們送死!」雖然三敗黑格,可奧利看來對這個對手還是既重視又憋悶的。   「既然印軍嚴陣以待,數量上又佔據相當大的優勢,將軍,您打算在什麼地方尋找突破點呢?」興登堡對此是既關注又感興趣,但在目前看來,德皇並不打算將作戰計劃交由陸軍統帥部籌劃。   「元帥閣下,我這次回來主要要解決的就是這個問題!」奧利配著沙盤講道,「首先,除去駐紮在伊朗南部、阿富汗以及維護後勤補給線的部隊,我可以投入作戰的兵力只有12萬!用這些部隊去進攻20萬人或者30萬印軍的防線雖然不至於打不下來,但我擔心我軍一旦在進攻中陷入與對方的鏖戰,另外一處的印軍會奔襲我的側翼和腹背!而且,這樣的戰役對我軍的消耗會很大,戰役結束之後我們很有可能在短時間內無力突進印度半島!」   對於這樣一點,眾人沒有異議。就算印軍再不濟,他們也擁有數量和地利地雙重優勢,加上黑格這個久經戰陣的老傢伙,硬攻就算取勝,遠征軍恐怕也會損失相當的兵力。要知道,由於補給等等原因,20萬德土遠征軍基本以步兵為主,全軍僅配有4個裝甲團、6個重炮團和3個土耳其騎兵旅。而且這些部隊在此前的一系列戰役中也有一定的消耗,等補充部隊從國內運來並形成戰鬥力,那差不多要等雨季結束了。   這樣一來,便宜自然是讓日本人撿了去。現在印軍主力都在與德土遠征軍作戰,日軍遭遇的阻力本來就遠比自己的盟友小,一旦德土遠征軍在雨季之前無法南下,印度半島恐怕就將被日軍佔了去。那麼,加上日本人此前佔據的英屬東印度、實際控制地泰國,大半個東南亞將被日本政府所控制。那樣的話,日占區將擁有非常豐富的像膠、石油、礦產和勞力資源:   世界三大像膠產地的英屬東印度(馬來西亞)、泰國、荷屬東印度群島(印尼)已經有兩個落入日本的勢力範圍;英屬東印度和荷屬東印度已探明擁有豐富石油儲量。英屬東印度已經淪陷。荷蘭雖然是中立國,但在殖民地的軍力根本無法與日本抗衡;英屬東印度、泰國和印度都是礦產資源豐富的地區,其中以英屬東印度的錫、泰國的鉀鹽、印度的缽鐵、錳、鐵和鋁土最為豐富;至於勞動力。印度和中國是人口最多地國家,而且印度成為英帝國殖民地多年,大部分印度人都變得溫順、易於管理。   擁有了這些資源,日本政府將通過掠奪東南亞資源讓自己地工業和經濟加速發展,同時讓他們的軍隊變得更加強大,走上爭霸世界之路將只是時間問題,這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不願看到的。   「我地計劃,是在印度半島南端進行一次戰略性的登陸作戰!」說著,奧利用指示棒將眾人的目光引到印度南部那個從大陸延伸到印度洋的巨大半島。   「戰略性登陸作戰?」   除了辰天之外,在場將領都面面相覷。這個詞語他們並不陌生,一年多以前常常聽到,進攻英國的登陸就是戰略性登陸。但是,現在奧利提到的戰略性登陸地點在距離德國本土數千公里的印度,那裡距離德土遠征軍目前的戰線也有上千公里之遠!   倒是辰天率先打破這種氣氛:「很好,繼續說下去!」   「是,陛下!我前面提到了,正面攻擊不利於我們盡快奪取印度半島的策略!相反,如果我在印度河一線採取守勢。那麼只用10萬兵力就足以將印軍擋在印度河對岸!這樣,我的2萬軍隊就能夠抽出來在印軍防線後防一千多公里地印度半島登陸!登陸的火力支援憑借我們的支援艦隊就足夠了,運兵船也可以從運輸船隊徵用!只是,這種戰略性登陸存在一定的風險,事關2萬德國士兵的性命,我必須得到最高統帥部的支持!」   說罷,奧利非常認真的看著辰天,這位從兒時開始最好的夥伴,也是德國的最高統治者,計劃中地每一個德國士兵都是他最忠實的子民。   其他將領還在思考這種作戰的可行性,辰天出人意料的說:   2萬人太少了!至少要5萬,最好能夠達到10萬!」   這下就連奧利也嚇了一條,德國進攻英國,需要跨過的僅僅是一條幾十海里寬的大溝,投入數以十萬計的人並不是什麼大難題,可是現在想要在一個月內將這麼多部隊運到印度半島,不說集結部隊、徵集船隻和部隊登船消耗的時間,就算乘船從德國本土出發到印度洋也要花上兩三個星期的時間!   此時辰天腦海裡想到的,是另一個世界著名的仁川登陸,那場在「世界上最不適合進行登陸作戰的港口之一」進行的登陸戰役一舉扭轉了整個朝鮮戰局,北朝鮮在幾乎統一朝鮮半島的時候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補給被切斷、前線部隊被反包圍和殲滅,若不是中國志願軍隨後入朝參戰,喪失了大部分主力部隊的北朝鮮就只有坐以待斃的份了。   奧利面有難色的說道:「可是陛下,我的遠征軍抽不出那麼多軍隊!您看,5千人駐紮在伊朗,45萬人駐紮在阿富汗,這些部隊的兵力本來就捉襟見肘,而且以土耳其士兵居多!保護後勤運輸的3萬人勉強可以再抽出1萬人,我們沒有更多的……」   在攻擊駐阿富汗英國殖民軍的時候,當地起義軍是和德土遠征軍站在一起的,可是當德國政府和土耳其政府拒絕了他們的獨立要求之後,他們才發現自己迎來的不是解放者而是另一批入侵者,因此他們開始攻擊德土遠征軍營地,德土遠征軍則利用兵力和裝備優勢嚴酷鎮壓,這也就是為什麼現在阿富汗局勢已經平定但遠征軍還需要駐才4萬多人的原因了。   「放心,我說有,就會有的!」辰天認真的看著奧利,然後用枴杖頓頓腳下,他此時所站的是沙盤的東北方,按照比例來說距離印度少說也有三、四千公里遠。   奧利瞪大了眼睛,一時不能理解。   「青島!」辰天說出一個地名,「別忘了,那裡有我們在亞洲最大的艦隊和商船隊!」   奧利頓時眼前一亮。   然後,辰天走到桌子的另外一邊,又用枴杖頓頓腳下,「直布羅陀,每天經過這裡的德國商船、油輪有上百艘!」   奧利畢竟是奧利,在辰天點明關鍵之後,他很快便摸清了整個計劃的脈絡:目前駐紮在青島的德國軍隊有3.5萬,駐紮在直布羅陀海峽兩側的德軍有4.2萬,這兩支都是德國海外派遣軍中的精銳,只要從中抽掉哪怕一半的部隊,就能湊成近4萬人的後援部隊,兩地距離印度雖有四五千公里,中間卻沒有敵對勢力阻隔,加上能夠迅速徵集足夠的商船,完全可以像英國在戰爭期間從印度、加拿大往本土運兵一樣將他們運到印度去。   「陛下的意思,是我的2萬部隊先登陸並且鞏固登陸場,然後從這兩處調來的軍隊再直接登陸,就算印軍回師,我們後面調來的部隊也有足夠的時間休整和重新部署完畢?」   辰天很滿意的回答道:「沒錯!走海路,一般商船從青島到印度半島南部需要2周,從直布羅陀到那裡也需要兩周。所以,在這兩周裡,我想你的部隊足以做好登陸進攻準備吧!」   奧利雙腳一併,「陛下英名!」   辰天走過去,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接下來,你該好好跟我們的第一軍需總監聊一聊,執行這樣的行動需要徵用許多德國商船,而所有登陸部隊的彈藥和物資補給也必須提早到位!」   一直站在附近的魯登道夫中將聽罷主動往前一步,「陛下,請放心!軍隊後勤部門一定全力以赴!」   「那好!」辰天點點頭,「你們慢慢研究!我和興登堡元帥談點東西,等中午的時候你們倆一起過來用午餐吧!」   「是!」魯登道夫和奧利非常高興的接受了這一邀請。 屠美 第十四章 真航母換假出兵   「老師,請坐吧!您寫來的報告我昨晚看了!「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辰天習慣尊稱興登堡為「老師」。對於自己的軍事啟蒙恩師,即便現在成了君臣關係,他覺得這樣的稱呼也不為過。   興登堡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等著辰天把話說完。   「您覺得我們今年軍事行動太過頻繁,這對於歐洲的和平局勢非常不利!因此,您希望我們盡快結束今年的一切對外軍事行動,然後將精力投入到內政建設上,而軍隊的任務轉向更新裝備和訓練!」辰天將興登堡報告書中的主要內容複述了一遍,然後看著這位明年就將70歲的老將。   「是的,陛下!」興登堡先看看辰天的臉色,接著語氣平和的說道:「陛下,請原諒我的坦直,我覺得自從華盛頓爆炸事件之後,您整個人變了許多!」   「變得怎麼樣了?」辰天抬起頭,正好與興登堡的目光相對。   興登堡的眼睛沒有迴避,話語也還是那樣的波瀾不驚,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悲哀或者喜悅。「變得更熱衷於使用武力,變得更決絕和果斷,總之,變得不像從前的陛下了!我不知道這是皇后陛下離去的原因,還是那次爆炸事件改變了您的想法。」   「熱衷武力只是表面現象,重要的是結果!至於您說的原因,我想或許兩者兼有吧!」辰天輕聲說到。   「陛下開始痛恨美國了!」   興登堡不像是在發問,那語氣更像是在揣測、在分析。   在興登堡面前,辰天並不掩飾自己對於美國的看法:   「從前是厭惡,現在是更加厭惡!」   「那俄國呢?」興登堡又問,「是痛恨?」   「不,是以靜制動,默默等待巨人的死去!」說這句話時,辰天顯出一種許多的信心。如果他不是那麼瞭解拿破侖的故事,如果他根本就沒聽過希特勒的名字。現在他的大軍應該已經越過俄國邊境了,至於結果,或許和前人一樣,或許不一樣。   如果有如果,一切都會不同。   「那麼,對於俄國女皇呢?」興登堡繼而又進一步。   「她製造了那次爆炸,這是各國高層皆知的秘密!只是沒有人掌握確切的證據,也沒有人知道打開這個潘多拉魔盒會對局勢造成什麼樣地後果。更沒有人確定自己能夠在挑明事實之後從中獲利而是不被倒打一耙!」   辰天語速很快,這顯然是他想過很多遍才得到的答案。   「如此看來,在佔領印度之後,我們今年的大規模軍事行動的確可以結束了!」興登堡又重提自己報告中的看法。   「不,還不止於此!」辰天很堅決的說道,「以往戰爭結束的頭幾年都會進入一段短暫的相對和平時期,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在我們通過三國協議扼制日本政府獨霸東亞地野心之後,日本人又轉而想要侵佔整個東南亞了!那裡的石油對於我們來說可有可無,但那裡出產的像膠佔到世界總量的百分之七十,還有許多重要而珍貴的礦產資源!像膠、礦產、石油。這將是決定未來戰爭勝負的關鍵!」   「陛下。尼日利亞也產像膠的!」興登堡提醒到,英屬尼日利亞已經在1915年納入德國的殖民地名單,而且那裡也出產天然像膠。   辰天還是否定:「不論數量還是質量。那裡都不能滿足我們的要求!尼日利亞的未來在於礦產,想要獲得足夠地像膠資源,要麼從東南亞,要麼從巴西!很明顯,美國人不會讓我們輕易得到巴西地像膠,而且那裡的像膠其實是比不上東南亞的!」   「陛下,難倒我們要和日本開戰?」興登堡雖然不是很積極,但他在這裡並沒有用「您」代替「我們」,其中蘊意非常明顯,不論什麼時候。軍隊都將無條件執行皇帝地命令。   辰天再次與興登堡對視,「不!至少十年之內不會!」   興登堡很是納悶,「不會是進攻荷蘭殖民地吧!」   辰天擺擺手,「不是戰爭,而是讓他們拱手相讓!」   「用武力迫使威廉明娜女王作出讓步?可是荷蘭的情況想必您也知道,這些事情並不是荷蘭政府和王室能夠完全決定的!如果使用武力相威脅,那恐怕會對德國的聲譽造成不利的影響!只是如果您這樣堅持的話!您的軍隊無論如何都會忠實的站在您這一邊!」   「不用搞得這樣悲壯!」辰天面露一絲狡捷的笑容,「只需要讓日本人進攻荷屬東印度,然後我們再跳出來充當保護者。那樣我們的軍隊就能名正言順地佔據那些群島了!」   「這樣……可日本人會甘心充當配角嗎?且不說他們也對荷屬東印度也是垂涎三尺!」興登堡極為鄙夷的說道,「他們可是事事講條件,沒有好處絕對不幹的!」   「放心!」辰天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您知道日本政府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嗎?」   興登堡想了想,「呃,除了東南亞,恐怕就是美國人的菲律賓群島和夏威夷群島吧!」   「除了領土之外呢?」辰天提示到。   「金錢!」興登堡非常肯定給出答案。   辰天還是搖頭,「不,他們最想要的其實是航空母艦!根據我們和他們的秘密協議,我們會在10年之內提供一艘航母給他們,也就是說最遲到1925年!但是,日本人很清楚這種武器在海戰中的作用,為了在結束東南亞戰事之後盡快東進,他們希望我們將交付航母地時間提前,而且是越快越好!」   興登堡幡然醒悟,「您是說用航母換取他們的假出兵?」   「沒錯,他們的第3艦隊現在就駐泊在新加坡,對荷提出領土要求並派遣軍艦到荷屬東印度附近海域放幾炮對於他們只是舉手之勞!接下來,我們只需要等著荷蘭人向我們求助了!完成在印度半島的戰略登陸之後,我們可以將部分軍艦直接派到荷屬東印度去,再加上幾千士兵,那些資源豐富的島嶼就在我們的保護之下了!作為回報,我們只需要將最早服役的航母『超級鴨媽媽』號交付給日本海軍。雖然讓日本人掌握航母技術不是什麼好事,但這筆交易還是非常划算的!」   說了這些之後,辰天又補充道:「送走『超級鴨媽媽』號之後,根據《華盛頓海軍條約》,除了已經鋪設龍骨的『齊柏林』號和『提爾皮茨』號,我們可以再建造一艘新航母,到1915年我們地海軍將擁有5艘艦齡不到10年的新航母!」   思考了好一會兒,興登堡將對辰天的新計劃無條件支持。但是對於自己先前的保守建議,興登堡表示保留。   到了午餐的時候,辰天看到奧利和魯登道夫兩人還在不停的小聲交談著,看來進行那樣一場遠距離的戰略性登陸不僅僅需要勇氣,兵員運送、後勤物資的準備工作量也是驚人地。幸好德國陸軍的戰備軍火庫、各主要軍工廠的倉庫裡彈藥和物資堆積如山,在進攻英國本土的戰事結束之前,德國陸軍部儲存的戰略物資能夠供200萬德國軍隊作戰三個月之用,這些庫存在入侵奧匈帝國的時候消耗了一些,剩下的如果僅供給德土遠征軍使用,保守估計也能讓這20萬軍隊打一年半的仗。   現在。通過大規模戰略登陸行動多耗用一些彈藥物資也是好事。這至少能將陸軍部放手採購新的裝備物資。   三天之後的3月24日,奧利中將啟程返回前線。這時,陸軍最高統帥部地命令已經下達給了德國在直布羅陀和青島地駐軍。他們也在第一時間行動起來。在直布羅陀,當地駐軍動用了兵營和要塞的戰備物資儲存,並從當地購入大批糧食,從3月27日起每天都有近30艘被徵用的德國商船進入直布羅陀港和馬拉加港裝運物資和軍隊,5天之內計劃中地3萬3千名士兵便全部登船出發;在青島,當地駐軍三天之內征齊了120艘德國商船和5艘德國郵輪,每艘船根據大小裝運100到1000名士兵以及這些士兵三周的口糧,這些船隻在德國太平洋艦隊的護送下分四批從青島出發,總共運載了2萬7千名士兵。   3月23日,德國外交大臣施特雷澤曼會見了日本駐柏林大使中村將軍。施特雷澤曼試探性的向對方表達了德國政府願意提前向日本海軍提供航空母艦的想法,日本人果然非常積極,並表示將在提前獲得航母的前提下盡力滿足德國政府的合理要求。   3月25日,雙方進行了第二次會談,施特雷澤曼正式提出了航母換假出兵的要求,中村表示需要向日本政府請示。   次日,中村帶著日本政府的肯定答覆第三次會見施特雷澤曼。除了航母之外,日本政府還希望從德國政府購入一批坦克和裝甲車輛。   在向德皇報告了這一情況之後,施特雷澤曼告訴中村。請日本政府派遣全權代表前來進行詳細會談。   4月21日,以日本海軍部參謀次長村上恪一為首的特別代表團抵達柏林,德方則派出以外交大臣施特雷澤曼、海軍部副總參謀長羅爾曼少將為首地代表團與日方會談。由於雙方的分歧僅在於部分細節,因此會談進展迅速,僅僅三天之後,雙方就簽署了旨在用假出兵換取真航母的《德土東南亞密約》。   在這之後,日本政府表現出極高的效率。4月23日,日本駐荷蘭大使向荷蘭政府轉達了日本政府要求與荷蘭共有荷屬東印度群島的要求,隨即遭到荷蘭政府的嚴詞拒絕。   接著,日本海軍展開了一場代號為「愚人」的海上軍事行動,日本第視隊於1916年5月1日對馬六甲海峽進行了有針對性封鎖,當天扣押了4艘荷蘭籍商船,並派遣軍艦在蘇門答臘島的幾個主要港口附近巡弋。   鑒於當地荷蘭駐軍和艦隊實力不濟,荷蘭政府先是命令駐軍加強守備,同時對日本政府提出協商請求,但日本人隨即抬高價碼,要求荷蘭人在一個月之內撤出荷屬東印度群島並將這些群島的所有權轉給日本。   此後,荷蘭政府被迫轉而尋求德國地幫助,德國政府一方面假意推托,一方面暗示日本政府加大搔擾力度。   迫於無奈,荷蘭政府轉而尋求美國政府幫助。   6月9日,日本軍艦在檳港附近向荷蘭巡邏艇開火,擊沉擊傷荷蘭軍艦各一艘,荷蘭艦隻隨後開火還擊。次日,日本駐荷蘭公使向荷蘭政府遞交了最後通牒,要求荷蘭賠償日本在衝突中的損失,實際上,之前一天沒有一名日本水兵傷亡。   6月10日,美國政府在荷日之間的調解宣佈失敗。   次日,德國政府突然向荷蘭政府提出建議,由德國代為接管荷屬東印度的陸上和海上防務,並出面平息荷日之間一觸即發的大規模衝突。   荷蘭女王和議會商議之後,於6月12日同意了德國政府的建議。   6月15日,德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的一支分艦隊進入荷屬東印度群島,以2艘巡洋艦、5艘驅逐艦和16艘運輸船的「強大兵力」逼退了日本第3艦隊的2艘戰列艦、1艘巡洋艦和6艘驅逐艦,荷屬東印度群島從此納入到德國軍隊的「保護」下。   在德國政府的鼓動下,德資借此機宜湧入荷屬東印度群島,吉吉集團下屬的礦產、石油企業更是迅速在蘇門答臘島、爪哇島和加裡丹曼島建立石油和礦業開採基地。在德國駐軍的協助下,德資企業大力排擠荷蘭企業,到1916年底,荷屬東印度群島百分之七十的工商業已經落入德國企業的控制之下。   1916年7月3日,德國海軍「超級鴨媽媽」號航空母艦抵達日本橫標海軍基地,這艘1907年動工建造、1910年服役、1915年進行大規模改裝、目前排水量達到1萬4千噸的航空母艦從此正式在德國海軍除名。   加入日本海軍之後,它被重新命名為「鳳翔」號。 屠美 第十五章 真真假假愚人節   「值此愚人節到來之際,我們預祝全世界人民開心,尤其是法國人和美國人!」在3月29日的御前陸海軍聯席會議上,辰天這樣的開場白讓素來嚴肅的德國將領們開懷暢笑了一番。   「今天距離進攻發起還有三天,前線的各項準備工作是否都已就緒?」辰天說著將目光投向魯登道夫那裡,這位陸軍中將現在是德國總參謀部歐洲部分的作戰行動負責人,霍夫曼則專門負責德國在美洲的軍事行動,興登堡負責統籌陸軍全局,比洛負責陸軍部內部大小事務。   魯登道夫從座位上站起來,面朝辰天這邊,「回陛下,百分之九十九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現在只等政府對法宣戰!」   1914年迫使法國投降並沒有百分之百達到德國政府戰前的預期目標,因為戰後法國政府得以保留南部區域的大部分城市、工業和農業設施,擁有3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和3000多萬人口,儘管停戰協定限定他們只能擁有6萬正規軍,但法國的戰爭潛力並未完全消除。   就德國最高統帥部所掌握的情況,到1916年時南部法國政府表面上並未違反1914年的停戰協議,私下裡卻通過陸軍預備軍人管理部將戰爭中逃亡、被俘以及退役軍人組織起來,並建立了500多個平民治安營,實際可動用兵力達到近30萬人。此外,儘管在戰後失去了許多機器,但經過,年多的恢復和秘密建設,法國南部大部分的兵工廠已經重新具備了生產輕型武器和彈藥的能力,還能生產少量的重炮和裝甲車輛。雖然法國南部的大多數民眾尚未從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但法國的復興計劃卻是雄心勃勃的。   辰天手裡有一份德國間諜從南部法國陸軍部竊取地資料,這份資料顯示法國政府在北部德占區大力資助游擊隊、潛伏大量間諜、收買偽政府軍軍官的事實。目的是在收伏失地時配合正面戰場的行動。雖然沒有獲得法國人的具體時間表,但德國最高統帥部相信,法國人志在1930年之前收復失地並重新與德國人一較高下。   然而,辰天在1914年末還只是一位德國親王兼集團軍指揮官,在德軍主力疲乏、德皇威廉二世有意收取對法戰爭果實的情況下,他無法像歷史上第三帝國對法作戰一樣以閃擊方式在和談之前佔據法國大部分城市和工業。隨著和約的簽訂,法國人保住了最後的希望,德國人卻為未來埋下了隱患。   為了消除這個隱患。辰天在登上皇位之初就開始尋找第二次對法作戰地計劃。現在,奧匈帝國終於解體,俄國人無力干涉歐洲事務,美國人忙著剿匪,日本人在東南亞收穫頗豐,辰天終於等到了合適的時機。   辰天中氣十足的說道:「以我的名義發佈一份刮令,告誡前線各部指揮官們萬萬不可輕敵,建立功勳或是身敗名裂就在此一戰了!」   「是!」即將出征者各個摩拳擦掌,未能領命者只好坐在一旁羨慕了。   在發佈完西線作戰訓令之後,辰天又將話題轉到美洲大陸。   「美國遠征軍上周發動了一次大規模圍剿行動。很不幸的是他們仍然無功而返!不過。根據我們派駐墨西哥的聯絡員發來的密電,薩帕塔農民軍雖然沒有損失多少兵力,但他們很快就要面臨彈藥耗盡的局面了!波爾元帥。我們的海底運輸隊什麼時候能夠抵達墨西哥?」   波爾看來預料到了德皇會問這個問題,他不假思索的給出答案:   「陛下,他們已經進入墨西哥灣,從明天起,農民軍什麼時候拿下港口,他們什麼時候入港補給!」   「那好,我會讓情報部和我們地人聯絡地!但願這批彈藥能夠助他們挺過這段最為艱難的時期!」辰天頗為同情的說到。   1916年3月31日,當德國陸軍部署在法國停戰線一側地32萬精銳部隊做著最後準備的時候,在遙遠的墨西哥灣,皺黑漆漆的潛艇趁著夜幕浮出水面。   此時的海面上暖風陣陣。四周平靜得只有海水和鳳的聲音,在水底憋悶了半天的艇員們一個個走上甲板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順便伸伸懶腰。夜晚的墨西哥灣通常是安全的,但幾個負責警戒的艇員還是卸去艇首那門大炮上蒙著地防水帆布,艇尾的機槍也做好了射擊的準備。   在用望遠鏡朝著四周海面觀察了一圈之後,馬克斯少校這才放下望遠鏡,好好的呼吸了一大口海面上那略帶鹹腥味的空氣。作為一位有著4年豐富經驗的老艇長,馬克斯這次執行的並不是通常的作戰任務。其實自從去年7月帶著手下接收了這艘新潛艇之後,他就知道那種用魚雷痛快擊沉目標的感覺會離自己越來越遙遠。   原因很簡單,這種Udv型潛艇是一種排水量1800噸地遠洋補給潛艇。除了艇首77毫米炮和艇尾機槍之外,艇上只有三具魚雷發射管和6枚魚雷,戰鬥力僅僅相當於一艘初期的試驗型戰鬥潛艇。當然,名為遠洋補給潛艇,這種Udv型潛艇的持點就是航程員和可運載一定的補給物資,正常情況下一艘滿載160噸物資的Udv可航行1萬8千海里,水面最高航速16節、水下5節。   在馬克斯的指揮下,由三艘Udv型補給潛艇組成的海底運輸隊2月28日自英國的帕斯卡弗洛港出發,經過30天的航行之後進入墨西哥灣。   現在,他們正在距離墨西哥海岸不到40海里的地方待命。   為了避免被美國艦隊發現,自從進入墨西哥灣之後,馬克斯的這支潛艇編隊就只接收無線電訊號。他們的最終任務,是悄悄溜過美國艦隊的警戒線將潛艇上所運載的這2000支步槍、100挺輕機槍、500箱子彈、100箱手榴彈、50箱地雷送到薩帕塔農民軍手中。由於墨西哥沿岸港口目前都在墨西哥政府軍和美軍手裡,這項任務的關鍵是農民軍必須攻下一個預定的港口,然後再將艇上的武器彈藥運上岸。   馬克斯看看自己的夜光手錶,現在是晚上11點07分,暫時還沒有收到來自接應方的聯絡電報。   微弱的星光下,海面顯得這樣的靜。   不久之後,一艘美國巡邏艦出現在這片海域,馬克斯不慌不忙的命令潛艇下潛並保持潛望鏡深度,在黎明之前,這樣的情況還出現了另外兩次,但均是無驚無險,看樣子美國人仗著自己在墨西哥灣的海上優勢有恃無恐,假若墨西哥有一艘潛艇,這些美國軍艦恐怕也不至於像這樣燈光大開的在海上招搖過市。   凌晨6點的時候,德國潛艇運輸編隊終於收到了來自農民軍的密碼電報,當然,這是由先前派駐薩帕塔指揮部的德國聯絡官發來的。在得知接頭地點之後,馬克斯在航海圖上找了好一會而,最後才找到那個不起眼的小港口。選定最佳路線之後,他命令通訊兵向編隊中的另外兩艘潛艇發出燈光指示信號。   天亮的時候,三艘潛艇悄然潛入水中,然後朝著墨西哥海岸的方向駛去。   1916年4月1日,愚人節。   每年的這一天上午,歐美各地都會出現許多滑稽、有趣甚至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今年也不例外。除了學生捉弄老師以及家人朋友互相捉弄之外,就連各國政府也開始互相愚弄。   當德國外交官向退居南部的法國政府遞交宣戰書時,一位法國官員還樂呵呵的拍拍這位德國人的肩膀,稱這種幽默很讓人吃驚,也很有創意。   當率軍入侵墨西哥的潘興將軍接到手下報告,說薩帕塔農民軍和比利亞農民軍合力攻擊位於墨西哥灣沿岸的一座名為佩斯卡的小港口時,他不僅沒有生氣,只是讓手下發報通知海軍部門,並為墨西哥人自己撞到美國軍艦的炮口下開了個小小的慶祝會。   受到愚弄的還有白宮,德、日兩國聯合向美國遞交了一份正式外交文書,要求美國立即從墨西哥撤回軍隊,否則德、日將派遣軍隊保護在墨西哥的兩國僑民。當馬歇爾總統的助手緊張兮兮的將這份文書呈送給他的時候,他笑著提醒這位可憐的助手,今天是愚人節。   不過,愚人節未必就不能說真話。中午12點之後,那些是真愚,那些是假愚,一切都顯而易見。   在法國,以古德裡安第1裝甲軍、弗萊明第2裝甲軍為先鋒,第1集團軍、第3集團軍和第6集團軍緊隨其後,30餘萬德軍在宣戰4個小時之後衝過德法停戰線入侵法國南部。面對上千門重炮的轟擊、鋪天蓋地的飛艇和飛機的空襲以及洪水猛獸般湧來的德國裝甲部隊,孱弱的法軍防線連連告急,僅有6萬人的正規軍隊迅速潰退,南部法國政府只得一面請求德國政府停戰談判,一面要求美國進行外交斡旋,看來,他們的愚人節過的一點也不好。   至於潘興將軍,他很快就發現了墨西哥農民軍進攻佩斯卡只是一個幌子!薩帕塔和比利亞真正要進攻的,是距那裡將近150海里的圖斯潘。美國海軍雖然在墨西哥人面前佔據絕對優勢,卻不可能堵在墨西哥東西兩面所有的大小港灣的港口不走,充其量也只是在沿海部署巡邏警戒線,而且這種鬆散的警戒線絕對不是毫無破綻的。   中午剛過,T·馬歇爾的助手再次向他報告,德日政府他們上午的通告並不是一個玩笑,如果墨西哥繼續維持現在這種局面,兩國將派遣艦隻和海軍陸戰隊前往墨西哥保護僑民。 屠美 第十六章 圖斯潘潛艇事件   20世紀初的時候,位於墨西哥東海岸的圖斯潘還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港口,平時進出這裡的大都是一些漁船和小型商船。圖斯潘的港口不大,也沒有可以供大型貨輪停泊的深水港口,美國艦隊封鎖墨西哥灣的時候也只是派出一艘輕型巡邏艇進來向居民們宣讀美國的「剿匪策略」,並威嚇居民不得和薩帕塔匪幫或是比利亞匪幫有任何聯繫,協助匪幫者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在美國艦隊封鎖墨西哥灣之後,圖斯潘的漁民們只能到港口附近打魚,這樣一來,漁民的收入自然是嚴重縮水,墨西哥籍的商船也只能趁著夜晚偷偷摸摸溜過美國海軍的封鎖。在這種背景下,圖斯潘的愚人節沒有一點兒氣氛。   當第一個人說匪幫將要進攻圖斯潘的時候,人們對於這種「冷幽默「絲毫不感興趣,直到越來越多的人說匪幫部隊正在逼近,人們才意識到這並非是愚人節的小節目。   午飯剛過,數千名悍匪對圖斯潘警察局、民防隊等軍事目標發動進攻,槍聲只持續了大概10來分鐘,幾乎沒有像樣戰鬥力的警察和民防隊便全部放下武器。對於這些農民起義軍,當地居民們倒不是很害怕,因為他們通常只針對政府軍和美國人。所以當大批農民軍拉著馬車、牛車進入港區的時候,許多居民都站在自己家門口和窗前觀望,一些大膽的還跑上去跟農民軍做點小交易。   當兩千多名農民軍戰士來到簡陋的碼頭上,小小的港灣裡只有十幾艘破舊的漁船和兩艘不到200噸的貨輪,海面上倒是風平浪靜,視線中沒有一艘美國軍艦,可也沒有一艘德國船。   「發焰火信號,先是紅色,然後是綠色!」來自德國的聯絡官這個時候才告訴農民軍接應方式。   幾個戰士從車上取出用紅色和綠色紙包裝的焰火棒,這些也是德國聯絡官事先準備好的。   10根紅色地焰火棒首先被引燃,戰士們舉著他們朝空曠的海面搖晃著;紅色焰火棒熄滅之後是10根綠色的。待這10根焰火棒也熄滅了,眾人望眼欲穿的看著港口。   德國聯絡官頻頻看著手錶,並且神色嚴肅的關注著海面。   「那裡!那裡!」突然有人指著海面喊起來。   在距離港口不遠的地方,一個黑黑的東西緩緩浮出水面,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上帝保佑!」不少人在胸前劃著十字。   「是我們的潛艇!」德國聯絡官如釋重負。   那三艘潛艇在浮出海面之後緩緩駛入港口,上面地艇員們迅速跑上甲板,有人準備纜繩,有人準備踏板。為首一艘潛艇上還有人向岸邊發著旗語。   隨後,德國聯絡官走到這支農民軍的指揮官那裡,「少校,讓你的人密切關注海面的情況,其它人做好卸貨準備!」   那人點點頭,用西班牙語向周圍的農民軍戰士喊了一大通。   可是待那三艘潛艇靠近碼頭之後,大部分人還是忘記該幹什麼只是站在那裡呆呆的看著這些奇怪的東西。   「這些就是墨西哥農民起義軍……」看著碼頭上那些服裝各異、表情呆滯的人,站在指揮塔上的馬克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就在這時,一架偵察機飛過圖斯潘港口上空,這個意外讓原本和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雖然那架飛機很快就飛走了。但不論是馬克斯和他地潛艇部隊還是前來接應地農民軍。此時心裡都有種不好的感覺。   在剛剛抵達佩斯卡港口的美國封鎖艦隊旗艦「密蘇里」號上,艦隊指揮官科迪吉雷斯上校原本就因為所謂進攻港口地農民軍根本不見蹤影而悶悶不樂,在收到潘興剛剛發來的電報之後。他頓時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當初,潘興要求他帶領艦隊快速趕到遭農民軍進攻的佩斯卡,那封電報字裡行間無不講墨西哥匪幫這次進攻港口的可怕企圖,害得科迪上校帶著他的分艦隊以最高航速一路從距此90多海裡的馬德羅港趕來。為了保持航速,巡洋艦「維多利亞」號的4號鍋爐發生損壞,巡洋艦「拉伯克」號上幾處管子開裂,但司爐們不得不冒著蒸汽的炙燙堅持鏟煤,結果先後一共有6名司爐燙傷。現在,不僅佩斯卡港這裡看不到一個農民軍的影子,潘興又來告訴自己這僅僅是匪幫地佯攻。對方真正的目標是距離足有140海里、距離馬德羅只有50海里的圖斯潘!   「瘋了!真是瘋了!」科迪上校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好一會而他才平靜下來,仔細思考之後,他下令巡洋艦「門羅」號帶著3艘驅逐艦先行南下,鍋爐有毛病的「維多利亞」號、管子需要維修的「拉伯克」號和航速不濟的旗艦「密蘇里」號則以巡航速度跟隨其後。   科迪上校並不知道,不論自己如此決策,抵達圖斯潘港的德國潛艇都有足夠的時間卸貨。唯一能夠對他們構成威脅地,是駐紮在韋拉克魯斯附近的美國遠征軍第1航空聯隊。   幸運或者不幸,今天航空聯隊的指揮官戴維佩西中校仍然按照潘興准將的命令派出偵察機在墨西哥城附近和沿海區域例行偵察。中午起飛的2號偵察機返回基地之後給他帶來了一個非常有價值的消息,那就是農民軍已經佔據了圖斯潘港口,而港口碼頭旁停著三艘不明身份的潛艇!   接到這個報告的時候,潘興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會利用潛艇進行運輸,不用說,那一定是德國人的潛艇。德國人突然對法宣戰並大舉入侵已讓世人震驚,現在居然在美國艦隊和遠征軍的眼皮底下向「匪幫」提供物資,潘興覺得這不僅是德國人目空一切的表現,更是他們對美國軍隊的挑釁,對他潘興本人尊嚴的嚴重挑釁!   接下來怎麼辦?拿不到確切證據的話,華盛頓是不可能對德國政府進行譴責的。越想越不服氣的潘興隨後作出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抓起電話接通了遠征軍下屬地航空部隊。   「戴維中校嗎?你手裡現在還有多少飛機可以派出去?什麼?部分飛行員休假,只有6架戰鬥機、6架轟炸機、3架偵察機和2艘飛艇?好了,有多少就給我派多少。統統派到圖斯潘港去,攻擊那裡的匪軍和潛艇!」   「什麼?那不用你管,你就讓你的飛行員給我打,狠狠打!打傷一艘潛艇我給他們頒發勳章!……沒錯,我說了算!快點給我去!」   氣乎乎掛下電話之後,潘興心裡一點兒也不後悔,他知道美國飛機攻擊德國潛艇很可能引起外交糾紛,因為德國並不是交戰國。他們完全可以說自己的潛艇是在圖斯潘擱淺的,但是潘興不管也不怕,因為他就是他,硬骨頭的約翰約瑟夫·潘興!   一刻鐘之後,美國遠征軍第,飛行聯隊的指揮官戴維佩西中校將他手裡可用的飛行員和飛機一股腦兒全部派遣出去。當這支由各種飛機組成地混合編隊飛臨圖斯潘港時,德國潛艇已經卸下了大部分物資,一些農民軍已經拉著滿載軍火的馬車和牛車往回趕了。   早在1個多小時之前那架美軍偵察機出現在港口上空之後,馬克斯少校就讓他的艇員們保持警惕,並派出兩個艇員帶上望遠鏡和信號旗到附近一座小山上建立臨時警戒哨。因此當這批美軍飛機飛抵港口之前,他的艇員們已經完全做好準備了。   不過。雖說是做好了應對攻擊的準備。但馬克斯少校此時心裡還是忐忑不安,這種Udv潛艇的排水量在目前各國潛艇中首屈一指,甚至比華盛頓海軍條約的限制還多出100噸。但是用來和十幾架飛機對抗並沒有優勢可言。潛艇的77毫米甲板炮可以對空發射散榴彈,但只對低空目標有一定的效果;指揮塔後部是一上一下兩座雙聯裝7.92毫米機槍,射速沒得說,威力對於木質蒙皮飛機來說也還可以,就是射界非常有限,只能對潛艇後部180度範圍內的目標進行射擊,而且幾乎沒有裝甲防護,操縱者極易受到攻擊。   面對不斷盤旋下降地美軍飛機,馬克斯不得不盡力保持克制,他朝艇員們大聲喊道:「沒有我地命令。誰也不許射擊!」   這時,在指揮官的斥喝下,碼頭上的農民軍戰士不僅沒有找地方隱蔽,反而更為迅速地將一箱箱武器和彈藥從潛艇搬運到他們的馬車和牛車上。   三艘德國潛艇靜靜停泊在碼頭旁,上面的氣氛卻緊張得嚇人,在春日和煦的陽光下,甲板各戰位上的艇員兩鬢卻在流汗,他們不斷移動甲板炮和機槍,好在遭到攻擊的第一時間將炮彈和子彈射向襲擊者。   今天作為美國遠征軍第1飛行聯隊轟炸機中隊領隊的。是3號機的飛行員大衛威爾遜中尉,作為轟炸機中隊的第二副隊長,大衛之所以成為領隊,是因為正隊長傑夫上尉獲得週末外出許可,現在應該正在某個女人的床上快活,而第一副隊長斯考特上尉奉命帶人到韋拉克魯斯去接受一船剛剛從美國本土運來地飛機部件和一些新飛行員。所以,這個平時在轟炸機中隊並不怎麼說話的33歲中尉有幸在這次行動之後成為全美國的公眾人物,用一些激進者的話來說,就是國家英雄。   在向碼頭旁的黑色潛艇投下炸彈之前,大衛並不太清楚它們究竟是不是德國潛艇,他只聽聯隊指揮官說「恐怖的傑克」今天非常生氣,如果飛行聯隊不能把炸彈丟到圖斯潘的農民軍頭上,飛行員們就要輪流去替他倒馬桶。   於是,大衛帶著他的轟炸機向港口發動了空襲,趁著潛艇還沒開火,大衛投下了第一枚炸彈,後面的轟炸機也紛紛效仿,50磅地航空炸彈頓時在碼頭附近掀起根根水柱。只見一艘潛艇甲板上升起一大團火,這艘倒霉的潛艇艇身隨即歪向一旁,上面的艇員隨即接二連三的跳到水中。   遭到攻擊之後,餘下的兩艘潛艇終於開火了,槍炮聲頓時密集起來,炮射散榴彈的彈片、子彈不斷從美軍飛機旁邊劃過,大衛的轟炸機中隊還沒來得及撤離戰場,便有1架加爾持轟炸機被擊落。   在轟炸機投彈之後,原本在高處旁觀的戰鬥機也飛近碼頭對剩下兩艘潛艇和碼頭上的農民軍掃射,不過不知是技術不佳還是運氣不好,兩架戰鬥機掃掃射了兩梭子彈就被對方的防空火力擊中,一架當場折翼並墜入水中,另一架機頭拉煙失去高度最終在碼頭附近迫降,可憐的飛行員被憤怒的農民軍士兵抓去,估計是凶多吉少。   隨後,大衛帶著他那投空炸彈的轟炸機在對方射程之外盤旋,那艘被炸中的潛艇已經完全側翻在碼頭旁邊,剩下兩艘已經解去纜繩,它們一面激烈的對空射擊一面朝港口駛去。   在耗盡彈藥之後,美軍飛機停止空襲並返航。在這之後,兩艘潛艇陸續駛回碼頭接應前被炸潛艇上的艇員,並在那艘側翻的潛艇上安放了炸彈。   不一會兒,那艘傾覆的潛艇在一陣劇烈的爆炸中完全從水面消失了,而那架迫降的美國飛機也在另一次爆炸中粉身碎骨。   匆匆帶上在空襲中遇難者的屍體之後,佔領港口的農民軍迅速撤離了港區。   三個小時之後,當潘興的騎兵部隊趕到圖斯潘的時候,除了一艘潛艇殘骸之外,農民軍什麼也沒有給他們留下。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4月3日,德國政府突然宣佈,一艘德國遠洋潛艇在誤入墨西哥的圖斯潘港之後擱淺,這艘潛艇隨後遭到美國遠征軍航空部隊的轟炸並被炸沉,2名艇員當場喪生,另有7人受傷,剩餘艇員隨後被德國船隻救走。   之後,美國外交部承認自己的遠征軍航空部隊曾在圖斯潘攻擊過一艘潛艇,但這艘潛艇當時正在向墨西哥匪幫轉交軍火,潛艇殘骸中遺留的槍械部仵可證明這一點。   德國外交部隨後反駁了美國政府的論點,潛艇上攜帶少數輕型武器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當時德國潛艇停在碼頭上在和當地居民交換一些補給品。   就這樣,雙方的爭論愈演愈烈,最後竟然演變成為一場嚴重的外交危機。美國和德國各自為圖斯潘潛艇事件的主角頒發勳章,半個月之後,德國海軍派出「保護僑民」的遠洋艦隊抵達墨西哥灣,德美雙方艦隻再次發生對峙。 屠美 第十七章 大西洋攻略   「陛下,好消息!」   施特雷澤曼手裡拿著一張方方正正的電報紙,興致沖沖的走進德皇的書房。不過,他隨即意識到自己有點冒失了,因為書房裡不止是德皇一人。   聽到他那興奮的聲音,房間裡另外幾個人目光齊刷刷的投過來。   還好辰天大方的替他解了圍,「沒關係,讓大家都知道一下好消息吧!」   「是,陛下!美國政府終於作出讓步了!他們同意我們的艦隊進入墨西哥的韋拉克魯斯,並且給我們一周的時間撤離僑民!」說完,施特雷澤曼將剛剛收到的電報遞給辰天。   辰天平靜的看了一眼電報上的內容,波瀾不驚的告訴施特雷澤曼:「我知道了!辛苦你們外交部了!」   「願為陛下效勞!」施特雷澤曼此時已經察覺到這仵房間裡的氣氛有點兒異樣,雖然在座的幾位都是海軍部的頭頭,但他還是很謹慎的向辰天告退。   「你也坐下一起聽吧,後面有你們外交部的新任務!」辰天示意施特雷澤曼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在這之後,他讓海運大臣米勒元帥繼續今天的報告。   「陛下,在這艘『簡拉』號貨輪被劫之後,我們本月損失的貨輪一共是2艘,總噸位1萬3千噸;本年度在大西洋航線上損失的船隻達到9艘,總噸位6萬7千噸,貨物和船隻的總價值約3200萬馬克,按照1915年頒布的補貼規定,我們海運部已經撥出800萬馬克的特別補貼給這些船主,加上船隻保險,這些船主的損失還不至於太嚴重。船主協會對於大西洋航線的這種狀況也沒有過激的言辭,只是希望政府能夠盡早將劫掠者一網打盡!」   通過米勒的報告,施特雷澤曼已經瞭解到今天這樣一個非正式會議的主題了,三天之前,德國遠洋貨輪「簡拉」號在大西洋上遭到流亡英國政府艦隻的襲擊。船員雖然沒有傷亡,但是船隻和貨物都被襲擊者劫走。   「請坐吧!」辰天示意這位面色難堪地海運大臣坐下。   戰爭結束以來,幾乎大部分不幸的消息都是從米勒這裡傳出來的,難怪在內閣會議和最高統帥部會議上,眾人都戲稱他是德國的噩運大臣。   「照樣是先警告後劫船對吧!」海軍代理大臣、海軍總參謀長波爾元帥在一旁提出自己的問題,對於這種消息他顯然也有些無奈,自從英國人在加拿大建立以愛德華八世為核心的流亡政府之後,大西洋北部和西部的海域就成為德國貨輪的黑色區域。開始地時候幾乎每個月都會有德國船隻遭遇襲擊的情況發生。最多的一個月曾發生過十餘次,這使得在歐洲與美國之間的航行的德國貨船無不擔驚受怕。   後來,德國海軍派出艦隊前往那一區域搜尋英國戰艦,雙方數度遭遇並交火,但並沒有給英國人致命的打擊。而英國人也學乖了,他們漸漸的只派出航速快的驅逐艦和巡洋艦襲擾航線上的德國商船,一見德國艦隊掉頭就跑,這讓德國艦隊空有力而無處發洩。   這種情況直到德國海軍將航空母艦「麗莎」號調遣到大西洋西北部才暫時告一段落,可惜好景不常,隨著地中海局勢惡化、德奧艦隊在直布羅陀對峙。德國海軍不得不將先前用於獵殺英國襲擊艦的大部分艦隻調回本土。在加拿大港灣裡憋悶了好一陣地英國艦隻又重新活躍起來。   試過給商船裝大炮、用軍艦偽裝成貨輪打伏擊等辦法之後,德國海軍最終還是仿照英國人搞了一個護航船隊制度,這才使得德國貨輪在這一區域地損失大大減少。可這畢竟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每天從德國啟航的船隻眾多,而德國地護航艦隻數量有少,加上一些中小型船隻往往不願意加入到航行緩慢的護航船隊中,所以隔不了多長時間就又有一兩艘單獨航行的德國船被英國人襲擊。幸好這些船隻的數量和噸位在德國遠洋船隊中僅佔很小一部份比例,加上海軍戰略重心暫時轉移到地中海,最近半年德國海軍也就沒有再在大西洋上進行大規模反襲擾和護航行動。   在進入1916年之後,歐洲最大的事情莫過於奧匈帝國解體,隨著奧匈帝國海軍的覆滅,地中海區域終於變成德國一家獨大,而德國海軍的戰略終於得以從地中海再次轉移到大西洋。從德皇到海軍將領。人人都覺得現在是時候解決流亡英國政府這個頭疼問題的時候了。   「是的!雖說英國人的行動算是合乎規矩,而且也沒有傷害我們地船員,可一船貨畢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劫走了!英國人還讓我們的船員帶話回來,讓我們的軍隊早點從英倫三島上滾蛋!」米勒既不爽、又不屑的說到。   此前因為歐洲局勢尚未完全平定,辰天對於這種情況也只能暫時隱忍,但現在他終於可以大聲說話了:   「我們不可能容忍英國人繼續像小丑一樣折騰下去!據我所知,他們從美國定造軍艦的計劃雖然在我們的干預下泡湯了,但通過動員和改造加拿大造船廠,他們還是獲得了不少新艦隻!如果情報無誤的話。英國人現在已經重新擁有了一支實力可觀的近海艦隊,包括幾艘新下水的快速巡洋艦和加大了航程大驅逐艦。此外,新地潛艇工廠也在聖約翰港開工了。我想用不了多久英國人就會開始他們的海上獵殺行動,就像我們在戰爭中對他們的本土所做的那樣!」   「可是,根據我們和美國政府簽訂的備忘錄,我們的艦隊不能對北美的任何一個港口進行攻擊,因為華盛頓覺得這會讓居住在東海岸的美國人產生恐慌!」施特雷澤曼小聲而且謹慎的提示在座眾人。   「哼!如果不是這個該死的備忘錄,我早就帶著一支艦隊炮轟加拿大港口去了!」捨爾上將憤憤的插話道。   「在我們做好足夠的準備之前,我們的確不應該冒險和美國人交惡!」波爾元帥無奈的攤開雙手,「不然,他們將向英國流亡政府提供必要的援助,甚至在世界政治圈和經濟圈掀起一波反德反戰爭浪潮!這一定會讓我們地歐洲競爭者高興的!」   「如果美國人和英國人認為我們是不敢或者無力插手大西洋事務,那麼他們就該為此付出代價了!」默默坐在角落裡的海因裡希親王語不驚人的來了一句。歐洲的歷史和傳統決定了他們在皇權與皇位上與東方有很大的不同,父親沒有皇位繼承權並不代表兒子沒有。兒子成為皇帝也不代表父親就要成為太上皇。在辰天登基之後,海因裡希仍舊是普魯士親王,在海軍中則以海軍元帥的身份擔任北海艦隊司令官,與大西洋艦隊司令官捨爾上將、地中海艦隊司令官希佩爾上將、太平洋艦隊司令官施佩中將並稱德國海軍四大頂樑柱。   「沒錯!」辰天積極表示了自己的贊同。現在奧地利自然是不成氣候,匈牙利、波希米亞也成為德國地附庸,至於俄國人,辰天正在為他們準備一道「無比堅固」的興登堡防線。這條傳說中的防線將北起波羅的海、南至匈牙利和羅馬尼亞,全長近1000公里。預計將花費10年時間和數千億馬克的資金。整條防線將由德國陸軍總參謀長保羅馮興登堡負責修建,因此被提前命名為「興登堡防線」。   不過,這條被廣為宣傳的防線恐怕僅僅存在於德國人的廣播和俄國人的頭腦中,德國陸軍部前後只打算花200萬馬克資金翻修一下德俄邊境原有的部分防禦設施,僅此而已!   「陛下,我們目前進軍大西洋的前哨戰是英國地帕斯卡弗洛,這個軍港雖然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但是到大西洋中部地距離還是有些遠,尤其是對陸基飛機而言!因此,我建議在瓜德羅普的皮特爾角駐紮艦隊並擴大港口、加固要塞。並在冰島和格陵蘭島建立空軍基地。這樣就能最大限度的保護我們地大西洋航線、圍剿流亡英國政府的襲擊艦!」   在海因裡希提出自己的見解之後,辰天將目光轉向施特雷澤曼。   「我的外交大臣,你覺得此事會有難度嗎?」   「您是說說服丹麥政府准予我們在冰島和格陵蘭島建立空軍基地?」施特雷澤曼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丹麥人不會太願意,但我們可以給他們適當的壓力!」   「那麼租借冰島的港口作為海軍基地使用呢?」辰天又提出新的問題。   「呃……一樣的解決辦法!」施特雷澤曼的意見很明確,軟硬兼施!   「那麼我們就等待你的好消息了!」辰天愉悅地看著自己的外交大臣,雖然這種做法是明顯的以強凌弱,但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   1916年5月20日,德國海軍北海艦隊和波羅的海艦隊在德國與丹麥之間的基爾灣舉行聯合海上演習,參加演習的艦隻達到122艘,數量是整個丹麥海軍的4倍有餘。三天後,德國陸軍第4集團軍、皇家禁衛軍第3軍在德國最北部毗鄰丹麥的弗倫斯堡舉行大規模軍事演習,參演軍隊達到16萬。人數是丹麥正規軍隊地2倍。   在強大的外交壓力下,丹麥人最終明智的作出讓步,他們放棄中立並與德國絳結同盟條約,允諾德國租用冰島的瓦埃裡作為海軍基地和空軍基地,同意德國在格林蘭島建立三個空軍基地並駐紮部分陸軍部隊。   此外,德國財政部撥出4000萬馬克的專款用於擴建原法屬瓜德羅普的皮特爾角。同年7月,德國大西洋艦隊的第,特遣艦隊進駐瓜德羅普,由此拉開了大西洋護航與反襲運戰的序幕。 屠美 第十八章 閃擊英雄   法國,維希市郊。   再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辰天忽然有種宛若隔世的感覺。   1914年11月,辰天曾作為德國談判代表來過這裡,並目睹《德法停戰條約》的簽訂。   1916年4月,辰天又一次來到這裡,身份已經變成了德意志帝國的皇帝和武裝部隊最高統帥,隨行人員中僅有興登堡和豪森參加過那次談判,法爾肯海因、符籐堡公爵的名字已經遠去,魯普雷希特在倫敦為王,這一切都讓辰天頗多感慨。   今天是4月16日,距離第一批德軍入侵法境已有兩個多星期,緊臨停戰線以南的維希早已成為德軍的大後方,古德裡安和弗萊明的裝甲部隊現在已經分別進抵法國西南部的加龍河和法國西北部的尼斯,接下來兩支突擊箭頭將向中央合擊,不出意外的話,戰事很快就將結束。   相比1914年的艱苦戰事,德軍這一仗打得既乾脆又利落,就連國外媒體也稱這是一場毫無懸念並且令人讚歎的閃電戰!   閃擊戰?   成群的斯圖卡在天空中飛舞,大量的黑豹、虎還有dv號、ddd號坦克在地面上橫行,還有無數頭戴M42鋼盔、端著M4、鐵拳、MG42、腰帶上別著長柄手榴彈的步兵,這才是人們心目中的真正閃擊戰。   雖然1916年的技術程度還不至於讓辰天的軍隊進行那種高速度、大縱深的閃擊戰,但在奧匈帝國和法國,他們已經讓世人看到了和以往大不相同的陸戰模式。   確切的說,辰天希望這次入侵法國南部的行動能夠作為今後真正的閃擊戰作預演,並且培養出一大批熟悉這種空地配合、以裝甲部隊為箭頭快速穿插作戰的高中級軍官和低級士官,順便提供後勤部門參考的依據。   在奧匈帝國,德國陸軍地補給速度顯得有些慢,先頭裝甲突擊部隊仍需要時不時停下來等待燃料、彈藥和步兵支援。這一次在法國,情況已經有了不小的改善。   就在辰天一行抵達維希的第二天。從前線傳來弗萊明裝甲軍攻陷尼斯並且擊潰法國右翼集團軍的消息,此役過後,南部法國政府已經失去了一隻臂膀,被德軍完全擊潰只是時間問題。   在這種時局下,法國人很快通過中立國瑞士表達了求和的意願。可是面對如此大好時機,德國統治者如何肯輕易放棄。   這時,辰天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右翼,也就是古德裡安裝甲軍那一翼。這位另一個世界二戰的閃擊英雄,在這個世界又會給人什麼樣的驚喜呢?   好不容易度過加龍河之後,古德裡安少將帶著他地裝甲部隊一路向法國西南角的巴約衲港狂奔而去,因為在加龍河耽擱了整整24個小時,現在他必須在路上將時間奪回來。   令這位少帥鬱悶不已的是他的部隊之所以遲滯在加龍河北岸一天不是因為法國人的阻擊,而是自己部隊抵達加龍河畔之後,面對下雨之後的氾濫河水只能苦苦等待工程架橋部隊到來,可是那些工兵和他們的汽車居然遇上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塞車!   在從呂埃勒到利布科納100多公里的公路上,200多輛坦克和裝甲車、900多輛卡車、7萬3千多名士兵和近400門大炮讓原本就不寬闊法國柏油路變成了超慢車道,長長的車隊和人流只能以每小時2公里不到地速度前進!更加糟糕地是在大雨過後。除了這條柏油馬路之外。鄉間的泥土路和田野已經成為泥濘的「汽車池塘」,所以工程部隊和他們地裝備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趕到加龍河,然後被脾氣火爆的古德裡安將軍一頓臭罵!   在交通發達的法國已經如此。古德裡安更加不敢想像進入俄國會是什麼情景了。在他看來,這也是德皇陛下不願入侵俄國的主要原因吧!   中午停在路邊吃飯的時候,古德裡安從副官那裡得到一份最新的法國步兵手冊和一張撿來的傳單。為了更好的學習國外資料,古德裡安精通英語和法語,因此他隨手翻看了這兩樣東西。法國陸軍的1915年版步兵手冊終於放棄了從前視進攻如生命地精神,卻不幸陷入了另一種誤區:「對面強敵,應以構築堅固防線為第一選擇……戰壕應保持至少2米的深度,以避免在對方重炮轟擊時造成大量損失,防線前方應構築寬闊的反坦克塹壕,並當注意合理配置反坦克武器……」   古德裡安不屑的將這本步兵手冊扔在一旁,一路上。德軍無不是以大批飛艇、攻擊機和轟炸機開路,它們的水平轟炸和低空掃射對戰壕中士兵的殺傷是重炮所無法比擬的,在心理上更是給普通法軍士兵以巨大威攝力,至於塹壕,那在德國裝甲部隊面前只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道具罷了,因為他們能夠在很短時間內繞過塹壕區或是以重磅炸彈開出通路,一旦有一隊坦克出現在法軍陣地上,只有輕武器、反坦克槍、反坦克手榴彈和燃燒瓶的法軍就算以巨大代價也無法阻止對方地突破。   法國人的那張傳單上則寫著「德國人撕毀停戰協議,法國絕不向背信棄義者投向!」、「戰鬥到最後一個人。讓德國人流盡鮮血」這樣的內容,對此古德裡安只是付之一笑。   對於古德裡安來說,入侵奧匈帝國和這次入侵法國的戰事給了他許多的啟發與靈感,不管時間是否允許,他都決定盡快將自己的經驗和領悟編撰成書,好將這些先進思想傳遞給每一個德國軍人。   半個小時之內,古德裡安和他的指揮部用完了以罐頭、黃油、麵包和熱咖啡為主的午餐,這時載著油罐的補給車正好趕到,10分鐘之後,所有坦克和裝甲車加足燃料繼續朝著目標快速前進。   或許是歷史的巧合,這一次奉命率領法國左翼集群主力抵抗古德裡安裝甲軍的,是60歲的亨利菲利普奧默貝當中將,這位將軍曾在1914年的布爾河戰役中和古德裡安有過一面之緣,當時貝當率領自己的部隊向古德裡安投降。沒想到1年半之後,兩人又一次在戰場上相遇了。   左翼集群指揮官。聽起來貝當地職權很大,可想想貝當三周之前還只是法國陸軍的一位軍長,而且這個軍只有1個步兵師和1個炮兵團,就不難瞭解貝當將軍此時的情況了。在連續丟掉了蓋蘭、呂埃勒兩處防線之後,貝當乾脆放棄了加龍河和蒙德馬桑退到距離巴約衲僅有60公里的達克斯,並讓手中剩餘的7萬士兵趁著德軍趕到前的間隙依山修築防禦工事——這裡已經是比利牛斯山脈的山腳了。   手中儘管還有7萬士兵,貝當將軍還是倍感唏噓,因為這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二是臨時編入陸軍的預備兵員。他們當中許多人雖然參加過1914年地戰爭,可臨時編練起來對於自己的長官和同伴都還十分陌生,而且裝備和彈藥也十分缺乏,唯一可以令人寬慰的是在這些士兵身上幾乎看不到上一次戰爭失利的陰影,在政府的宣傳之下,每個人都積極備戰,誓於德寇死戰到底。   至於這最後一條防線的地理位置,貝當覺得依靠比利牛斯山會比依靠大海安全得多,因為在德軍拉開入侵序幕之後,德國北海艦隊和大西洋艦隊的4艘戰列艦和航空母艦「親王」號便帶著一群輕型艦隻侵入比斯開灣。並對沿岸設防的法國港口進行猛烈的炮擊和轟炸。此前法國海軍雖然在巴約衲港外大量佈雷,並用沉船堵塞港口航道,但這並不足以使海岸線成為安全的腹背。   與此同時。強大地德國地中海艦隊正在炮擊馬賽、土倫等港口,鑒於目前糟糕地局勢,法國政府的主樣成員已經退到位於山區的米亞斯,在右翼集群被德軍圍殲之後,貝當這一路已經成為法國最後地希望。   收到法國總統普恩加、總理克列孟梭的慰勉信和陸軍部的晉陞令的時候,貝當將軍的心情並沒有哪怕一絲的高興,因為德國人的裝甲部隊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這要比他預期的快一天時間。要知道這幾天時不時就下場陣雨,可惜貝當小視了德國人的速度,尤其是德國裝甲部隊在加龍河南岸地這一大片平原區域的行軍速度。   情況既已如此。貝當也只好硬著頭皮面對德軍即將開始的進攻。   第一天,德國人依舊只派出飛機和飛艇前來轟炸和掃射,這種空中打擊在此前幾天已經讓法軍士兵構築防線的速度和積極性大受打擊,對方大兵壓境時更是令人煩躁。法軍防空部隊每天仍能擊落兩到三架德國飛機,可是每天只增不減的德國集群越來越讓人感到希望渺茫,每當有德國飛機被擊落的時候,法軍陣地上還是能夠聽到士兵的歡呼,只是這種歡呼每天都在減弱。   第二天,在出動三個批次的飛機進行空襲之後。古德裡安將自己的裝甲部隊分為前後三隊,第1隊列陣前,由160輛ddd號坦克、60輛石頭ddB型坦克坦克組成,戰鬥開始後排成6個突擊橫隊向法軍陣地推進,頭20發炮彈裝填穿甲彈,專打法軍陣地上地反坦克炮堡壘和機槍堡壘;第2隊列陣中,由86輛ddd號坦克、63輛裝備120毫米迫擊炮的裝甲戰鬥車組成,戰鬥開始後徐徐推進並負責壓製法軍火力,頭20發炮彈裝填普通榴彈,以法軍戰壕為目標進行射擊;第3隊列陣後,由石頭ddc、石頭ddD型坦克、裝甲運兵車組成,在原地等待進攻命令。此外,裝甲部隊之後還有,120門大炮提供遠距離火力支援。   面對這個奇怪的陣勢,貝當思索了幾分鐘之後,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失敗的無奈。 屠美 第十九章 追獵邱吉爾(上)   在2年以前,英國國王出現在一艘7500噸級的巡洋艦的首航儀式上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情。然而在2年後的今天,流亡英國政府海軍的「邱吉爾「號巡洋艦卻吸引了愛德華八世和大批內閣前來觀禮,正所謂是時過境遷,場面雖然隆重,卻處處透著一種沒落的悲哀。   穿著純白軍服的海軍官兵們表情嚴肅的排列在「邱吉爾」號前甲板和艦舷通道上聆聽聖諭,然後是「繼承大英帝國海軍的光榮傳統」、「為國家而戰、為榮譽而戰」諸如此類的宣言,接著在轟鳴的禮炮聲中,這艘體形修長、被塗成純白的巡洋艦緩緩駛離加拿大的貝科莫港,開始了自己的處女航。   對於「邱吉爾」號上的418名艦員來說,不幸的是這艘被英國流亡政府冠以「復興」、「崛起」的巡洋艦早已被德國間諜盯上了,就在它剛剛離開加拿大領海的時候,一條無線電波將這個重要情報送到了柏林。   「一定要將流亡英國政府和加拿大政府的希望扼殺在搖籃中!」在法國前線巡視的德皇親自向海軍部下達指示,不僅不能讓「邱吉爾」號給德國的大西洋航線帶來損失和恐慌,更要給那些打算用海上襲運戰來和德國對抗的癡人們當頭棒喝。   因為此前屢屢發生的貨輪遭襲事件,德國海軍自戰爭以來在國民心目中形成的光輝形象已經大打折扣,海軍部的將領們本來就憋著一口氣,得到德皇的指示之後,他們立即成立了一個特別參謀組,專門負責絞殺「邱吉爾」號。   5月9日,正在墨西哥撤離僑民的德國遠洋艦隊只留下戰列艦「凱瑟林」號、「奧斯特弗裡斯蘭」號和運輸船隊繼續僑民撤離工作,戰列巡洋艦「呂佐夫」率領輕巡洋艦「伏爾肯」號、「薩頓」號、驅逐艦「費那蘭德」號、「阿爾瑟特」號和補給船「巴德」組成第一特遣分隊由墨西哥灣進入大西洋海區。   同一天,正在大西洋海域巡弋的德國第3潛艇支隊奉命前往亞速爾群島附近海域搜索,這12艘潛艇組成針對「丘吉爾」號的第二特遣分隊。   5月10日。由戰列巡洋艦「得弗林格「號、輕巡洋艦「布姆」號、「羅維茨」號、「裡諾」號和水上飛機航母「魯娜」號、補給船「格倫伯「號組成的第三特遣分隊從英國帕斯卡弗洛從發由東進入大西洋。先期出發的還有4艘海軍齊柏林飛艇,它們組成地搜索分隊將在天氣允許的情況下對大西洋西北部進行大範圍搜索。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德國海運部並未向大西洋航線上的德國商船發去警報,只通過密電提醒這條航線上的G511護航船隊注意警戒。   網已2艘開,擺在德國海軍面前的最大難題,是「邱吉爾」號究竟會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出現在廣袤的大西洋上。   此時,英國海軍准將福克斯和他的船員們根本沒有意識到德國人針對他們的積極部署。在此之前,英國襲擊艦每次出港基本上都能滿載而歸。對於這支效忠愛德華八世地海軍來說,想要取得更多戰果的阻礙並不是他們的對手德國海軍或是那些德國商船,而是他們自身實力限制了他們襲擊的次數和距離。   在本土淪陷之前,英國王室、政府和民間的大量財富都轉移到了加拿大,但是他們曾經引以為豪的船廠卻沒能轉移到加拿大來,許多裝運器械、機床的貨輪不是被德國潛艇擊沉了就是被德國水面艦艇所俘獲,反而是裝運平民和貴重物品的郵輪能夠時不時的穿過德國海軍的封鎖線——這顯然得益於德國海軍地「仁慈」。戰爭結束之後,美國人出於自己地利益考慮同德國簽署了一項德國海軍不得攻擊北美港口的備忘錄,這讓英國流亡政府和加拿大抓住了一根粗大的救命稻草,因為加上從印度調來地殖民軍以及新徵募的加拿大軍隊。他們可以用來包圍加拿大的軍隊一共才30萬人。而且裝備物資奇缺、士氣非常低落。   防衛問題解決了,愛德華八世政府卻發現他們掌握的海軍只有區區幾艘破舊的艦隻,唯一一艘戰列艦「無畏」號戰列艦已經成為他們最後的精神支柱。作為10年前服役的第一艘無畏級戰列艦,它的火力、裝甲、航速在後輩居然面前不落下風,不能不說是英國船舶技術的精華所在。然而,在戰爭中吃足了苦頭的英國海軍將領們說什麼也不讓「無畏「號單獨挑戰強大地德國海軍,更不遠讓它到大西洋上打襲擊戰,因為那「勢必將德國海軍的戰列艦隊引到大西洋上來」。所以,自從1915年之後,這艘裝備10門305毫米大炮的2萬噸巨艦就只能靜靜停泊在加拿大東部的港口裡,天氣好的時候才能偶而到近海活動一番。   在勉強充當門面的「無畏」號之後,英國人拿的出手的艦隻就只有2艘3000噸級的防護巡洋艦和7艘1000噸級和1300噸級地驅逐艦了。2艘防護巡洋艦雖然是1900年之後服役的新貨。但是作為防護巡洋艦,它們的火力、防禦都無法和普通的作戰巡洋艦相比,倒是25節的航速和8000海里的續航力讓它們不至於毫無用武之地。7艘江河級和部族級驅逐艦都是帶有明顯英帝國海軍設計風格的驅逐艦——航速高、艦炮數量多而且火力猛、只攜帶2具魚雷發射管,最初設計用來對付德國的大型魚雷艇,遠洋航海性能不佳,續航力非常有限。   加上少量補給船、貨輪和醫療船,這不足30艘艦船就構成了英國流亡政府的「帝國海軍」,加上加拿大自治領的海防力量,這支海軍已經看不到光輝時期的一點兒影子了。儘管狀況慘淡。愛德華八世的帝國海軍還是在1915年7月到1916年5月的10個月之間擊沉和俘獲了多達歹艘德國商船,並在兩次小規模海戰中給德國大西洋艦隊造成一定的損失。在加拿大政府和民間支持下,帝國海軍獲得了數額不菲的重建資金,雖然從美國購買船隻的計劃失,但是一些新的造船廠陸續在加拿大東部沿海建立,加上加拿大原有的船廠,目前英國流亡政府控制區域的年造船量已經上升到25萬噸,「邱吉爾」號大型巡洋艦的建成服役更是他們造船水平進一步提升的標誌。   能夠指揮「帝國海軍」第二大的戰艦出海進行襲運戰,福克斯准將倍感揚眉吐氣。他已經在大英帝國海軍中服役了22年,曾擔任英國海軍第3驅逐艦支隊指揮官,參加過光榮的赫爾果蘭灣海戰,也經歷了帝國海軍的夢魘——北海大戰,並且僥倖生還。隨後參加海軍大臣邱吉爾組織的特別艦隊,從美國接受艦隻歸國途中遭遇德國艦隊的襲擊,福克斯再一次死裡逃生,戰爭後期隨同海軍的多數軍官一道撤退到加拿大,一度成為沒有軍艦的「空頭艦長」。   此前被派去襲擊德國大西洋航線的都是防護巡洋艦和改裝後加大續航力的驅逐艦,碰到單獨的德國商船還好,要是碰上有德國軍艦護航的船隊它們就只有灰溜溜逃跑的份兒了。最讓「帝國海軍」軍官們臉上無光的是三個月前驅逐艦「塞文」號的襲擊行動,那艘1300噸的驅逐艦在紐約到利物浦航線上發現了一艘德國武裝商船,「塞文」號準備靠上去俘獲對方時,卻被德國船打來的幾發120毫米炮彈打壞了自己的前主炮,只剩兩門105毫米尾炮的「塞文」號只好遠遠的朝對方發射兩枚魚雷然後調頭撤退。最終的結果,自然是那艘德國船大搖大擺的開走,抵達美國之後還大肆宣揚一番,搞得英國流亡政府很是狼狽。   看著自己這艘嶄新的戰艦,福克斯准將相信自己絕不會犯「塞文」   號那種低級錯誤。這艘「邱吉爾」號屬於大型巡洋艦,8門主炮口徑雖然只有152毫米,但齊射速度卻可以達到5發每分鐘,是203毫米艦炮的2倍,這艘戰艦還採用全艦統一方位射擊指揮系統和從美國引進的先進測距儀,在射擊精度和速度上絲毫不遜色於各國萬噸級的裝甲巡洋艦。更為關鍵的,是帝國海軍的船舶設計師這次終於放下架子借鑒德國人的先進設計理念,「邱吉爾」號採用小隔艙、多水密門的結構,在彈藥庫、機艙和司令塔等關鍵部位增加了30毫米裝甲,舷側裝甲達到100-152毫米,水線裝甲25毫米,對於一艘巡洋艦尤其是英國巡洋艦來說已經是「皮堅肉厚」了,而且為了增加抗風浪能力,「丘吉爾」號採用了長寬比加大、吃水線變長的設計思路。   在火力不減、防禦增強的前提下,「丘吉爾」號採用了8台重油鍋爐和4台蒸汽輪機,最高航速也達到了28節,可載重油1650噸,續航力達到7500海里。   讓愛德華八世和他的幕僚倍感欣慰的不僅僅是「丘吉爾」號建成服役,儘管丟掉了英倫本土,但是加拿大這塊殖民地仍然他們充滿翻本的希望——作為繼美國和俄羅斯之後的世界第三大產礦國,加拿大富含石油、鐵礦等資源。雖然缺乏重工業設備和大型造船設施,但他們至少保留了完整的政府和大量的財富,加上澳、新、印殖民地的人口與資源,復興只是時間問題。   當然了,他們的死敵德國人比他們更加明白這一點,其實加拿大並非真的像英國流亡政府宣傳的那樣「永遠不會遭到入侵」。 屠美 第二十章 追擊邱吉爾(中)   作為一名參加過赫爾果蘭灣海戰的德國艦長,澤柏准將一直清楚的記得那天的戰鬥場面,記得他和他的水兵被迫棄艦時留下的淚水。   那時候,大英帝國仍是世界第一海軍強國,而德國海軍處於謹慎的守勢。在赫爾果蘭灣爆發的那場海戰是戰爭爆發之後英德水面艦艇之間的第一次角逐,也是英國人在戰爭中第一次和最後一次取得一場海上戰鬥的勝利。當時,澤柏作為德國海軍中校指揮著一艘名為「阿里阿德涅」的舊式輕巡洋艦參加了那場激烈的海戰:德國人的6艘輕巡洋艦、19艘驅逐艦不得不在主力艦隊趕到之前面對突然出現的由5艘戰列巡洋艦、8艘輕巡洋艦和33艘驅逐艦組成的英國伏擊艦隊。戰鬥的過程毫無懸念,慘烈的戰鬥以英國人毫髮無傷的獲勝而告終,德國人卻損失包括「阿里阿德涅」號在內的3艘輕巡洋艦和1艘驅逐艦。   時過境遷,澤柏准將此時正站在德國最強大的戰列巡洋艦「得弗林格」號的指揮室裡,他將率領德國海軍第2持遣分隊參加對英國新式巡洋艦「丘吉爾」號的追獵,歷史的一幕再次上演,雙方的位置卻對調了。   作為「呂佐夫」號的姊妹艦,「得弗林格」號於1914年9月服役,1915年10月進行第一次大規模改裝,排水量增加到2.8萬噸,8門雙聯裝305毫米主炮不變,取消了首尾魚雷發射管,原來的油煤混合燃燒動力改為全燃油動力,航速增加到28節。   離開帕斯卡甫洛港的第二天上午,澤柏的艦隊已經駛過了西經20度也就是冰島以南300多海裡的地方。用不了多久,德國在大西洋的海軍前哨站就將前移到冰島,在那之後德國艦隻進入大西洋腹地的時間將縮短至少1天。   「將軍,柏林發來密電!」   當通訊官前來報告的時候,澤柏心裡正盤算著艦隊該走哪條航路。   澤柏並不接過電報。而是瀟灑的說出一個字:   「念!」   「是!據今早得到地情報,1艘加拿大拖船、1艘英國驅逐艦離開加東部的聖約翰斯港進入大西洋,具體企圖不明,可能是』丘吉爾』號出現故障,也有可能是去拖曳戰利品!但到目前為止,尚無德國商船遇襲的報告!」   聽完這份電報之後,澤柏背著手走到舷窗旁邊,從這裡可以看到波濤起伏的海面。還有隨行的輕巡洋艦「布姆」號,那是一艘3000噸級的利佩級輕巡洋艦,裝備克虜伯造40倍徑152毫米艦炮4門、105毫米速射炮6門,這也是德國輕巡洋艦最為普遍的火力配置。這種巡洋艦的裝甲防護不強,舷側和司令塔都是100毫米裝甲,航速最高可以達到25節,但是續航力只有4200海里,所以艦隊中還配備了專門地補給船以中途提供燃料供給。   儘管這種利佩級輕巡洋艦的性能並不是那麼讓人滿意,但是比起澤柏在戰爭爆發時擔任艦長的那種舊巡洋艦,情況實在已經好了許多。而且。德國海軍在戰爭結束後已經要求幾家主要軍用造船廠設計和建造一種適合遠洋航行的護航巡洋艦。噸位在6000到9000之間,裝備152毫米大炮和水上偵察機,以保護日益繁忙的德國海外商業航線。現在。這些巡洋艦正在船台上進行最後的安裝工程,預計到1917年初,一批新的護航巡洋艦就將取代目前這些略顯老舊的輕巡洋艦。   與此同時,在3000多海裡之外的大西洋中部,一艘嶄新的白色巡洋艦正靜靜停靠在一艘身軀比它龐大許多地貨輪旁邊。   這艘名為「幸運星」號地貨輪屬於德國的不來梅船運公司,排水量1萬1千噸,1周前從德國的不來梅港出發,船上裝載地是6000噸優質水泥、500台機床和800箱法國紅酒,這些都是美國紐約一家進出口公司的訂單貨物,訂單價格190萬德國馬克。折合55萬美元。   在徹底檢查船艙之後,端著步槍的英國水兵將包括船長在內的35名船員集中到甲板上。在這之後,一位穿著英國海軍少校軍服的軍官用德語向他們宣佈這艘德籍貨輪已經被大英帝國海軍沒收,船上的貨物即日起歸屬大英帝國所有。根據國際法,這裡的船員將被允許乘坐救生艇離開,此後是死是活與大英帝國沒有任何瓜葛。   「先生,這裡距離海岸至少有1000海里!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堅持到岸邊,能否容許我們發出求救電報?」德籍船長提出一個看起來非常合理的請求,實際上。若不是船上的發報機發生故障,他們早在英國人俘獲自己之前就向國內發報了。剛開始船長和他的船員還打算用船上地4門105毫米炮將這艘英國巡洋艦嚇跑,然後對方還未進入自己射程,呼嘯而來的炮彈就在「海王星」號不遠處的海面上掀起8米高大的水柱,雙方實力上的巨大差距當即讓德國船員門放棄了不明智的抵抗打算。不過,作為合格的德國公民,他們還是非常勇敢的趕在英國人登船之前破壞了這艘貨輪的鍋爐和輪機設備,這樣英國人在修復它之前是無法將它開到加拿大去了。   很顯然,英國軍官因為這個原因而變得有些歇斯底里:   「做夢!讓你們活著離開已經是英王陛下地無比寬容了,對於你們這些破壞份子、無賴、下流胚,我們是不會替你們發報給德國海軍好讓他們來這裡攻擊我們的!」   說罷,這位少校轉向旁邊的英國士兵,「給他們兩條救生船,讓他們滾蛋!」   不巧的是,德籍船長聽懂了他的對士兵說的英語。   「先生,我們這麼多人至少也要4條船和足夠的淡水、食物,否則,你等於是在間接謀殺我們!」   「那你可以去大英帝國軍事法庭告我!」鄙夷的一笑之後,那少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僅僅10分鐘之後,這些可憐的德國船員被迫擠在兩艘不大的救生艇上離開了「幸運星」號,很顯然,這艘船的名字並沒有帶給他們真正的好運。   留下20名水兵在德國貨輪上等待接應之後,「丘吉爾」號迅速向下一個目標駛去。   在海上漂泊了三天之後,「幸運星」號上的德國船員們才被一艘路過的挪威貨輪救起。雖然第一時間向國內發去了遇襲電報,但是,德國海軍已經失去了第一時間發現「丘吉爾」號蹤跡的機會。   「3天時間!」澤柏准將對著航海圖冥思苦想,3天的時間對手可以去很多地方,可能是葡屬亞速爾群島,也可能是加勒比海,還有可能返回到加拿大的港口。總之,留給自己的想像空間很多,煩惱也很多。   「報告,本土發來電報,因為天氣原因,我們的偵察飛艇已經返航,未來三天內恐怕無法對附近海域進行空中搜索!」   聽完下屬的報告後,澤柏抬頭看了眼舷窗外,海面上烏雲籠罩,天色暗得嚇人,看來很快就將有一場暴風雨。   「距離亞速爾群島還有多遠?」澤柏問自己的航海官。   快速計算之後,那位上尉報出答案:「110海里!」   澤柏旋即下令:「艦隊全速前進,同時向柏林發報,我們將進入特塞拉的英雄港避雨!」   很快,這支由1艘戰列巡洋艦、3艘輕巡洋艦、1艘水上飛機母艦和1艘補給船組成的特遣分隊便加速到16節的最高航速,儘管如此,它們抵達亞速爾群島仍需要至少7個小時。然而在四個小時之後,海面風力短時間內達到10級,原本波瀾不驚的海面變得波濤洶湧,就連排水量引3噸的「得弗林格」號也在大浪中上下起伏,巨大的海浪不斷沖刷著戰艦的甲板,水兵們都已進入船艙避風,而另外幾艘軍艦更是顛簸得厲害。5100噸的水上飛機母艦「魯娜」號是以軍艦的標準建造的,對抗這種風浪不算太難,只是它上面的10架「飛魚DV」型水上飛機恐怕都要顛散架了。補給船「格倫伯」號是由一艘8000噸的遠洋貨輪改裝而成,加裝了儲油艙、醫療艙和專門的海上輸油管和吊艙之後,它的航海性能並沒有得到提高,風浪中航速逐漸降到了11節,嚴重拖了艦隊的後腿。   不過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經驗豐富的澤柏知道,更大的暴風雨很快就要到來了。   與此同時,英國海軍的福克斯准將和他的「丘吉爾」號也在風浪中顛簸著,這艘新艦雖然加強了航海性能,但10級大風下的海浪對於任何一艘艦船都是不小的考驗。在海圖上研究了好半天之後,福克斯准將終於作出決定:   「前往亞速爾群島!」 屠美 第二十一章 追擊邱吉爾(下)   位於大西洋東中部的亞速爾由一群火山島嶼和巖礁組成,此地距離歐洲1600公里,距離北美3200公里,是大西洋航線的重要補給點。自從15世紀被葡萄牙航海家發現以來,這裡就成了兵家必爭之地,英國、西班牙、葡萄牙海軍曾在這裡進行過多次海戰,鮮血幾度染紅這裡的海面。   最初在亞速爾群島上建立居民點的是葡萄牙人,但到了16紀末,崛起的西班牙人佔據了這裡,直到17世紀中葉才又被葡萄牙人奪回。現在亞速爾群島歸葡萄牙政府所有,人口12萬,劃分為三個區,德爾加達、英雄和奧爾塔三大港口為各自的區首府。葡萄牙海軍在聖格米爾島、特塞拉島和法阿爾島上均修有小型要塞,並在德爾加得港駐紮了一支巡邏艦隊。在1914年爆發的戰爭中,葡萄牙恪守中立,亞速爾群島周邊也一直是相對平靜的非交戰區。根據中立法,葡萄牙當局允許交戰和非交戰國的商船、郵輪、軍艦在短時間內入港避風、維修和補充燃料以及其他非軍用物資。   到了戰爭中後期,英德的海上形式已經發生逆轉,德國商船和貨輪重新活躍在大西洋航線上,因此英德船隻同時進入亞速爾群島各港進行補給和避風的情況時常發生。雙方船員彼此之間的仇視與嘲諷從未停止,但在亞速爾群島還是會短暫的和睦相處。漸漸的,協約國一方的船隻習慣在法阿爾島的奧爾塔港停泊,同盟國的船隻則在特拉賽島的英雄港停泊,在另一個主要港口德爾加達停泊的則主要是美國船,各國艦船在戰爭期間還算相安無事。   不過到了戰爭後期,葡萄牙政府又開始面臨另一個大難題,那就是德國政府對亞速爾群島的租借要求。作為大西洋中部的重要補給點,德國人很清楚在這裡建立海軍和空軍基地地意義所在,它不僅可以為德國商船提供保護。更重要的是能夠在戰時輕易扼殺敵對國在大西洋上的赫,運活動。為此,德國政府不斷在各種場合對葡萄牙人軟硬兼施,若不是葡萄牙政府嚴格的中立政策沒有給對方留下把柄,加上美國政府的強力干涉,亞速爾群島恐怕早已成為德國人在大西洋的重要據點。(二戰中希特勒也希望佔領這個群島,德國海軍還曾與盟國艦隊在附近大戰一場,最終英國人成功拉攏了葡萄牙政府,並在島上派駐軍隊和建立海空軍基地)   雖然亞速爾群島之爭暫時還只是停留在外交口舌層面。但各國對這個戰略要衝還是非常重視,這個總面積不過2000多平方公里的群島成為各國諜報人員明爭暗鬥的場所,英、美、德等國先後在此建立秘密聯絡監視站和諜報點,只要對方艦船一入港,這些諜報人員就會在第一時間將情報傳回國內。據說僅在德國船習慣停泊地英雄港就潛伏著多達百人的英、美、德等國諜報人員,神秘的無線電報更是頻繁從島上的某些地方發出。對於這種情況,葡萄牙政府誰也不好得罪,島上的警察和警備部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然,在奧爾塔港和德爾加達港情況也是非常的相似。   4月20日黃昏,英雄港的葡萄牙港務部門接到一支德國船隊的入港要求。看看港外一副暴風雨欲來的景象——當局很快同意了對方的請求。   這是一支由12艘大型貨輪和3艘防護巡洋艦組成地德國遠洋船隊,船隊編號G516。貨輪上滿載機床零部件、無縫鋼管、鋼板之類地重貨,這延續了德國這個工業大國一貫的進出口風格——進口原材料、出口工業產成品。   通過戰爭獲得大量殖民地之後。非洲各殖民地的生產恢復和擴大使得德國工業能夠遠遠不斷地獲得優質、廉價的原料,所以戰後德國的對外貿易順差保持著良好的增長勢頭,並已順利取代英國成為歐洲最大的原料進口國和貿易出口國。   僅僅1個小時之後,德國G516船隊進入英雄港的消息就傳到了正在向亞速爾群島行駛的英國巡洋艦「丘吉爾」號上。   「將軍,我們還按原定計劃進入奧爾塔避風嗎?」   最初的時候,副艦長瑟茨上校就不是很贊成前往亞速爾群島避風,因為那極有可能會讓德國人發現自己的蹤跡。然而,這艘新艦在設備上顯然還不夠完善,它在風浪中顛簸了沒多久就出現輕微的漏水現象,雖然這不會嚴重影響到它繼續航行。但瑟茨上校也只好同意將船開到亞速爾群島避風,並藉機將船上地漏洞修理好。   在這一方面,艦長福克斯的信心顯得很足,「不用擔心,暴風雨中德國人沒有辦法行動!等補充新鮮食品和淡水之後,雨勢稍微小一點我們就離開,保準德國人對我們無蹤可循!再說了,我們在亞速爾群島附近發現適合獵物的機會將大大提高,只要擊沉那麼兩三艘德國船。保準那些船主們聽到我們的名頭就牙齒打架!」   「一定要讓我們的間諜死死盯住英雄港裡的那三艘德國巡洋艦,以一敵三我們可撈不到任何便宜!」瑟茨說著將目光挪向前甲板的那兩個主炮塔,此前水兵們已經給艦炮的炮管蒙上了防水帆布,那此時那兩座炮塔連同上面的6門152毫米炮正接受風浪地挑戰。   到了晚上8時,英雄港的葡萄牙港務部門再次接到一支德國船隊的入港請求,這時暴風雨已經開始在海面肆虐,因此,儘管對方表明了自己的軍艦身份和數量,港口當局還是允許對方全體進入港內避風,並派出引航船前去接應對方入港,隨後還向本土匯報了這一情況。   就這樣,「渾身」濕淋淋的「得弗林格」號一行駛入英雄港並在北側碼頭停靠。   與此同時,在風浪中左搖右擺的「丘吉爾」號也來到距離奧爾塔港50海里的地方。大西洋上的風暴確實讓船員們吃盡了苦頭,船艙搖晃得像是放在鞦韆上的大罐頭盒子,沒有固定好的東西在地板上來回滑動,新水手早已將午飯吐乾了,可是廚房沒有辦法生火做晚飯,晚上只能讓大家吃冷罐頭。現在。從上到下每個人都希望早早進入避風港,不牽被派去底艙抽水的人更是叫苦連天。   暴風雨既影響了船隻正常航行,也讓島上的間諜們稍稍放鬆了警惕。為英國流亡政府效力地諜報人員要麼蒙頭大睡,要麼流連港口附近的酒吧打探消息,只可惜船員們帶來的都是一些無聊的笑話和早已過時的消息。直到當地港務部門的引航員來到酒吧找樂子的時候,一名葡萄牙籍的英國情報員才非常偶然地從他嘴裡得到有一支德國艦隊入港的消息。為了打探消息,他很熱情的邀請這位引航員一同喝酒。   一口威士忌下肚之後,葡萄牙人瞇著眼睛說道:   「哇。我向上帝保證,那是我見過最大的軍艦了!它至少有300米長、10幾米高!我估計了一下,它的排水量很可能有4、5萬噸!」   就算這其中有誇張的成份,英國情報員也知道對方來頭不小了。   「我們的船在航道中搖擺得厲害,那艘德國船卻像一座大山似的平穩行駛!光線雖然不是很好,但我看到了他們甲板上的大炮,有這麼這麼粗呢!」葡萄牙人站起來,手臂在空中劃了一個巨大的圈。   「德國人地船就是好!這沒得說!」情報員一面讚口不絕一面示意服務生給這位老兄續酒。   「那你看清它地船號了嗎?」   「這還用問,它進港當然要報船名啦!」葡萄牙人毫不客氣的將剛剛續上的酒一口幹掉,「它叫得……得……」   「得弗林格?我地上帝啊!」   聽到這艘戰艦的名字。福克斯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自己的船距離奧爾塔只有10海里不到了,船員們都已疲憊不堪,可是情報部門這個時候才發來電報告訴自己德國海軍的「得弗林格」號和幾艘巡洋艦不久前進入英雄港避風!   「和得弗林格號對抗。我們完全沒有勝算,哪怕百分之一也沒有!」副艦長瑟茨惶恐不安的說道,「我們在航速上恐怕也沒有什麼優勢!如果它搭載了水上飛機,我們的情況就更加糟糕了?」   「一團糟!」福克斯准將也是鬱悶不已,自己這艘新戰艦試航的時候就出現過漏水現象,可是還沒有徹底檢修,海軍部就迫不及待的讓它出航執行任務,說是「整個國家都需要一場大勝來鼓舞士氣」。結果在暴風雨中行駛了3個小時,底艙已經進了好幾噸水,以至於船員們不得不輪班在那裡抽水。可是屋漏偏逢連日雨。1個小時之前艦上又壞了一台抽水機,抽水的速度居然漸漸趕不上進水的速度了。   「為今之計,只能是悄悄入港並盡快修復漏水地底艙,不管暴風雨停不停,我們一修好船就走!」   瑟茨點點頭,「也只有如此了!」   晚上11點,「丘吉爾」號降下英國國旗、升起美國國旗,然後以美國軍艦「達拉斯」號的假身份要求進入奧爾塔港避風。在猛烈的暴風雨中,葡萄牙當局來不及仔細核對來者身份便允許對方入港。這一看似不經意的疏讓「丘吉爾」號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靠上港內的碼頭之後,福克斯下令加緊檢修,同時嚴令船員不得私自下船,並在當地英國情報人員的協助下緊急補充了300噸重油和一批淡水、新鮮蔬菜。   直到次日凌晨4點,潛伏在奧爾塔港的德國間諜才發現了這艘不正常的「美國軍艦」,當他們還在揣測這艘軍艦地身份時,檢修完畢的「丘吉爾」號卻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悄悄溜出港口。   天亮之後,暴風雨停止了,烏雲很快消散,海鷗又開始在附近的海面上飛翔。   在得知「丘吉爾」號趁著暴風雨進入奧爾塔港並在天亮之前溜走之後,澤柏准將大罵英國人狡猾之餘,立即派出「魯娜」號的水上飛機對周圍水域進行搜索,同時率領「得弗林格」號和3艘輕巡洋艦出港追擊。   儘管「丘吉爾」號出港之後便以最高航速向西北方向行駛,但船速再快也比不上飛機。上午9點17分,他們在距離奧爾塔120海里的地方被「魯娜」號派出的4號水上偵察機發現。在用艦上的防空炮將對方趕走之後,福克斯准將下令戰艦轉向北偏東10度航行,以躲避德國人的追蹤。然而在3個小時之後的12點25分。「丘吉爾」號還是被編隊飛來的6架德國「飛魚DV」水上飛機發現,這些德國飛機隨後對「丘吉爾」號發動了空襲,儘管航空炸彈沒有給這艘7500噸地巡洋艦帶來什麼損失,但為了躲避空襲,「丘吉爾」號不得不一次次告訴轉向,額外的燃料消耗讓福克斯感到憂慮,而且從這一刻起,艦上每個人都開始向上帝祈禱。   21日下午2點。奉命從墨西哥灣方向出發的德國第1特遣分隊抵達巴哈馬群島以東150海里處,並利用所轄的2艘輕巡洋艦、2艘驅逐艦和大西洋第3潛艇支隊趕來支援的5艘潛艇組成60海里寬的攔截線,以堵住「丘吉爾」號西逃的路線。   隨後,9架「飛魚DV」對逃竄的「丘吉爾」號發動了第二波空襲,這次運氣偏向了德國人一方,一枚25KG地航空炸彈命中英國巡洋艦的後甲板,炸壞2門75毫米副炮的同時也讓它的2號煙囪受損,半個小時之後,「丘吉爾」號的航速減到23節,遠遠低於德國戰列巡洋艦「德弗林格」號的28節。   此外。2門副炮的損失也讓「丘吉爾」號防空火力大減。趕在黃昏之前。德國水上飛機又對這艘英國巡洋艦發動了第三波空襲,1枚炸彈再次命中它的後部,這次將它的3號炮塔受損並耗費了極其珍貴的燃料。   第三波空襲結束之後。德國艦隊與「丘吉爾」號地距離縮短到50海里。   夜幕降臨之後,福克斯准將指揮著「丘吉爾」號連續兩次轉向,此後「丘吉爾」號朝著北偏西20度航行。然而,預料到「丘吉爾」號打算逃回加拿大地澤柏准將帶領「得弗林格」號和「布姆」號以最高航速走直線橫切「丘吉爾」號的歸航路線,「羅維茨」號、「裡諾」號和水上飛機航母「魯娜」號作為堵截艦隊隨後西進。   22日,晴。德國水上偵察機於上午11時在距離艦隊90海里的地方撥尋到「丘吉爾」號地蹤跡,2個小時之後,「得弗林格」號的炮彈第一次找到了「丘吉爾」號。   「丘吉爾」號無心戀戰,隨後超西南方逃竄,企圖進入英屬巴馬哈群島躲避攻擊。在遭到U317和U329的魚雷攻擊之後。艦長福克斯和艦上官兵變得風聲鶴唳。   事實上,緊隨「丘吉爾」號而來的澤柏艦隊一面追擊,一面將「丘吉爾」號的位置通過電報發送給負責阻截的第,持遣分隊和大西洋第3潛艇支隊。下午5時,「呂佐夫」號的炮彈也找到了「丘吉爾」號,慌不擇路的英國巡洋艦轉向美國東海岸。   入夜之後,英國人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福克斯向基地發去電報,首次要求政府同美國人協商,好讓「丘吉爾」號進入美國港口避難。   當晚,美國人給出答覆:同意「丘吉爾」號根據中立法進入美國港口避難。但是全艦官兵必須解除武裝,而且「丘吉爾」號必須由美國政府扣留直到戰爭結束。   權衡再三之後,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福克斯准將決定率領「丘吉爾」號進入美國的查爾斯頓港。   23日上午6時,德國戰列巡洋艦「呂佐夫」號和「德弗林格」號在查爾斯頓港外會合,兩支特遣分艦隊隨後聯合封鎖了這個美國港口。   下午,從諾福克趕來地美國艦隊與德國艦隊在港外對峙,雙方艦隊劍拔弩張、互不相讓,雙方政府則在談判桌上措詞激烈、針鋒相對。德國要求美國人按照中立法在24小時之後遣送「丘吉爾」號出港,而美國人則堅持按照中立法扣留「丘吉爾」號。   在接收僑民的工作結束之後,德國戰列艦「凱瑟林」號、「奧斯特弗裡斯蘭」號也從墨西哥灣趕到查爾斯頓港,德國艦隊的實力頓時對港外的美國艦隊形成壓倒性優勢。   最終,德美雙方在談判桌上不歡而散,美國人終究以中立法為借口扣留了「丘吉爾」號,並將艦上396名官兵和12名傷員遣送回國,因醫治無效身亡的10名水兵則以美國海軍士官的規格在當地下葬。   此事雖然沒有釀成德美兩國之間的武力衝突,但在墨西哥僑民事件和「丘吉爾」號事件之後,德美兩國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6個月之後,德國艦隊首次炮擊了位於北美大陸的加拿大港口,這導致美國宣佈加入由加拿大發起、墨西哥、洪都拉斯、尼加拉瓜等北美國家組成地北美共同防禦組織,北美大陸與歐洲大陸之間從此進入了一個互相制裁、相互抵制的時期,並為此後的戰爭埋下了導火線。 屠美 第二十二章 咖啡與果品之爭   在一棟臨湖的小別墅裡,主人正和他的客人悠閒的品嚐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咖啡之一,這種咖啡以溫和淳厚、香氣優雅、酸與甜的完美搭配而聞名,而在這美麗湖泊周圍的山坡上種植的咖啡樹所產的咖啡豆更是極品中的極品,被行家們稱為「咖啡中的貴族」。   「伯爵大人,要說您到危地馬拉來,這可真挑對了季節!春夏交替之際不冷也不熱,到處鮮花盛開、樹木繁茂,而整個危地馬拉又以這亞提特蘭湖的景色最為出眾!您看,這裡群山環抱,翠綠的山林倒映湖中,湖山交映相得益彰,實在是令人沉醉!」   看得出來,年近六旬的主人對周圍的景色津津樂道,在這氣候宜人的季節裡,在這微風徐徐的湖畔,樹陰下擺上兩張躺椅,再泡上一杯最好的危地馬拉安提瓜經典咖啡,人生最享受的事情也莫過於此了。   客人的年紀同樣是六旬已過、七旬不到,頭髮全光但神采奕奕,說話中氣十足,而最引人注目的要屬他那分成兩撇的超大鬍子,擁有這個標誌的伯爵,整個地球恐怕找不出第二個。   「難怪男爵閣下寧願在此閒暇度日,也不肯回柏林享受上層社會的奢華了!」   主人爽朗的開口大笑,「讓伯爵大人見笑了!父輩之所以來到這裡,不過是因為看好咖啡種植的利潤而已!自從我接管了家族產業之後,有幸將良好的經營保持下來,所以也就樂於在此生活了!」   客人也毫不拘束的笑起來,「哈,男爵好福氣啊!在這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不長壽也不行咯!唉,我乾脆賣將封地賣掉,然後入股勳爵閣下的種植園,也好在這裡定居下來。你看如何?」   「要是皇帝陛下知道了,還不說我迷惑國家棟樑,然後把我這種植園給拆了!」   主人這話港落,兩人便不約而同的又一次大笑起來。   一陣爽朗的大笑之後,兩人將目光投向湖對岸那座雄偉的火山,此時正值咖啡採摘的主要時節,在那火山地山坡上,無數咖啡工人正在採摘那些以顆粒飽滿而聞名的咖啡豆。   「好了。談正經事情吧!陛下有意控制危地馬拉的經濟、政治最後是軍事,以配合我國的美洲策略!我這次來,就是希望從你這裡得到幫助的!」客人一本正經的說道,以他標誌性的外觀,幾乎全德國都知道他就是馮·提爾皮茨伯爵,德國海軍之父。   坐在他面前這位則是普魯士貴族馮艾希霍恩男爵,危地馬拉最大咖啡種植園的經營者,危地馬拉種植園主聯盟地領頭人,也是提爾皮茨年輕時的同僚兼好友。   咖啡傳入危地馬拉可以追述到舊世紀中葉,但真正將這裡的咖啡種植變成工業的卻是19世紀末到來的德國智民者。到1916年的時候。德國資本在危地馬拉咖啡工業的比例已經佔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可以說德資在這一行業中佔據了絕對的統治地位。   「伯爵大人,如果說幫助,這絕對是對鄙人尊嚴和人格的侮辱!」艾希霍恩男爵變得異常嚴肅。他從位置上站起來義正嚴詞的說道:「身為德意志地公民和普魯士貴族,為國效力是我地本分!只要國家召喚,就算讓我扛槍上戰場我也毫無怨言!想必伯爵大人也知道前年戰爭爆發時我將兩個兒子送回德國參軍的事情,這一次為了國家,就算要我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提爾皮茨顯然有些驚訝,但他很快就招手示意男爵坐下。   「你的心意我很清楚,放心,這次不僅不要你傾家蕩產,還會讓你將產業擴大十倍、百倍!」   「百倍?」這次輪到男爵吃驚了,要知道他地產業在危地馬拉已經非常大了。就算和美國投資者相比也毫不遜色,百倍,那是什麼樣一個概念!   「對!這些資金當然不是用在擴大種植園規模上的,按照陛下的打算,就是吞併、吞併再吞併,吞併危地馬拉的主要產業,以達到控制這個國家經濟的目的!」提爾皮茨語氣平靜的告訴艾希霍恩,資金來源將分為兩部分,百分之四十由德國政府出。百分之四十由皇室提供,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靠募捐和集資。   男爵又一次驚呆了,「什麼?皇室打算拿出百分之四十的資金,那可是一大筆錢啊!」   提爾皮茨毫不含糊的說:「沒錯,第一批資金預計是100億馬克,按照現在地匯率,也就是30億美元!只要項目找好了,這批資金1個月內就可從德國劃撥過來!」   半晌,艾希霍恩男爵才說出一句話:「看來陛下還真的很看重危地馬拉的戰略意義啊!」   提爾皮茨看著他,頗有蘊意的說道:「所以陛下才讓我來找你,因為你是一個對帝國、對日爾曼民族絕對忠誠的人!   男爵呼的站了起來,滿眼閃著激動的淚光,「蒙陛下信任,我在此發誓,絕不辱沒艾希霍恩家族的名譽,願為帝國和陛下效全力!」   「也為日爾曼民族!」提爾皮茨加了一句,這句話在德國幾乎已經成為了人人皆用的口頭禪。從以往地歷史來看,這種口號對於提高民族凝聚力有著非常巨大的號召力,當然,前提是對於一個以單一民族為主的國家。   「是,也為日爾曼民族!」看來,這位男爵也沒能逃過這種號召力的非凡影響。   待對方的情緒從激動中平靜下來之後,提爾皮茨說道:「在危地馬拉生活了二十多年,男爵閣下對這裡的情況應該非常瞭解了!加上艾希霍恩家族的名望和商業經驗,資金如何運用、產業如何擴充就交由閣下操辦,而我也有幸作為資金監察官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   「那太好了!我們倆又能在一起並肩奮鬥了!」男爵興奮的告訴提爾皮茨,他感覺自己身上沉寂多年的戰鬥血液重新開始湧動了。   「能夠在有生之年再為德國效力,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提爾皮茨語氣中有種濃濃的不捨,離開海軍倒不是德皇認為他沒有為國效力的能力,只是以他的名望和功績,在海軍大臣的位置上繼續呆下去已經沒有任何的挑戰而言,倒不如將位置讓出來給後輩們,讓海軍部在這種良性的新陳代謝中不斷進步。對於提爾皮茨本人而言,在功成名就的時候退隱也是人生的一種灑脫和享受,只是閒暇的生活讓習慣了忙碌的他一下子難以適應,所以聽到德皇說起美洲策略和危地馬拉的經濟攻勢,他想起自己在危地馬拉還有這樣一位老友,於是主動向德皇申請前來。   「我也是!」年紀相仿的艾希霍恩也有同感,若不是父輩迫切希望他回來繼承家業,他現在也許也和提爾皮茨一樣在海軍界功成名就了。   「總之,不用天天呆在家裡寫自傳就好了!」提爾皮茨略微自嘲的說道,接著,他開始向艾希霍恩瞭解危地馬拉這邊的情況,就此前德國情報部門提供的信息,危地馬拉經濟戰主要由美、德等外國資本控制,其中德國佔有咖啡種植業,美國控制的是果品和鐵路,英、法在危地馬拉也有一些投資,但規模上遠不如德美兩國。戰爭結束後,英法資本基本上從危地馬拉撤走,只剩德美兩國資本實力最為雄厚。   「的確如此!」男爵肯定了德國情報部門的信息,「想要控制危地馬拉的經濟,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美國的聯合水果公司,他們擁有大片的香蕉種植園和勞動力,他們旗下的中美洲國際鐵路公司控制著危地馬拉的鐵路系統,並佔有巴裡奧斯與聖何塞兩大港口,資金十分雄厚,與危地馬拉總統卡夫雷拉關係非常密切!」   「以我個人的經驗!」提爾皮茨說道,「我們應該先從這個卡夫雷拉下手!據說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獨裁者,只要得到他的支持,我們的行動就容易多了!」   「那很難!」艾希霍恩並不完全同意這個辦法,他說:「這個卡夫雷拉十分狡猾,他基本上是依靠軍隊和暴力統治這個國家,為人當面一套、背地裡一套,表面上對外國商人和莊園主客客氣氣,暗地裡卻鼓動他們惡性競爭好從中獲利!和這樣的人合作,既不可靠也不划算!」   「這個人交給我吧!」提爾皮茨摸摸自己的鬍鬚,「對付這種人要軟硬兼施,而且捨得下成本!至於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聯繫在危地馬拉的德國人,並且把那些可以收購的莊園、工廠先收購過來!」   「遵命,長官!」艾希霍恩站起來敬了一個非常標準的軍禮。   提爾皮茨站起來回禮,接著兩人相視而笑。   在這之後,艾希霍恩咖啡公司開始了它令人咋舌的大收購,僅僅在5月份一個月,12個香蕉種植園、3個蔗糖加工廠、3個咖啡種植園劃入該公司名下,但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不久之後,艾希霍恩公司聯合其他在危地馬拉的德資企業成了一個日爾曼一危地馬拉集團,下屬39個咖啡加工廠、4個棉花加工廠、4個蔗糖加工廠和大量的咖啡、香蕉、棉花和甘蔗種植園,擁有9萬多名熟練工人,而且德國商人和資金還在不斷湧入。   危地馬拉的美國商人們很快就發現自己正面臨一場可怕的日爾曼風暴,更加糟糕的是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危地馬拉總統卡夫雷拉居然一改往常的強硬態度將位於加勒比海岸的利文斯頓港租給德國商人,而且僅僅一個月之後,德國軍人的身影就開始頻繁出現在利文斯頓港! 屠美 第二十三章 最後的馬賽曲   當槍聲漸近的時候,總統普恩加、總理克列孟梭站起來和在場的內閣成員、將領和工作人員們一一握手,並說了些寬慰的話語,算是對他們一直跟隨政府的肯定和感謝。   「一切都結束了!從今以後,不論你們是退出政壇還是為德國人效力,我只希望大家記住一點,我們的靈魂是自由的,我們的法蘭西精神永不消亡!」   普恩加發表這最後的演講時,眼中閃著淚光,周圍的人也受到這種氣氛的感染,一個個兩眼通紅、情緒悲傷。   就在一天之前,在德國政府的鼓動下,西班牙國王阿方索十三世決定體驗一次勝利者的滋味。於是,西班牙對法宣戰了。   這是德國人期盼已久的宣戰,也是給法國人最後、最致命的一劍。西班牙宣戰的當天晚上,約8千名德國山地部隊士兵從西班牙邊境越過比利牛斯山脈,並在西班牙軍隊的配合下進攻了法國臨時政府所在地米亞斯。   面對德國精銳山地部隊突然而猛烈的進攻,為數不多的法國軍隊打得很頑強也很壯烈,然而這絲毫無助於挽救法國垂危的命運。到了次日中午,米亞斯淪陷,法國政府總統普恩加、總理克列孟梭和大部分內閣成員成為德國軍隊的俘虜。   法國人對於自由的最後一絲希望,在這一刻終於破滅了。   隨後,法國北部的德沙內耳傀儡政府宣佈全權接管南部領土,並且要求所有法國公民配合德軍在法境內的一切行動,但凡有抵抗行為的都將被視為叛國者遭受審判和嚴厲懲罰。   4月29日,德皇一行抵達法國南部最大的港口馬賽。   昔日的馬賽是歐洲最繁忙的港口城市之一,由於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這裡自從19世紀初期之後就成為繼倫敦、利物浦之後的歐洲第三大港,直到戰前也仍然是世界最重要的商業港口和貿易中心之一。它三面被石灰岩山丘所環抱,景色秀麗、氣候宜人,東南瀕臨地中海。水深港闊、無險灘激流,萬噸輪可暢通無阻,並以石油加工和修船業而聞名。   在1914年地戰爭中,馬賽雖未受到炮火的侵襲,但航運和貿易卻因為戰爭的關係大幅縮水,港外曾遍佈德國人部署的水雷,雖然這些水雷已經逐步清理乾淨,可永遠留在水底的那些船隻殘骸和不堪回首的記憶仍令過往船員們心有餘悸。   這一次。德國人再次入侵法國可謂是蓄謀已久,在開戰的第一天,強大的德國地中海艦隊就將法國南部各主要港口封鎖,作為軍港地土倫還遭到德國戰艦的猛烈炮擊。牽運的是,馬賽港內當時並未停泊法國戰艦,這座美麗的港口才得以完整的保留下來。   在地中海清新海風的吹拂下,辰天一行很快忘記了身上的疲倦。久聞馬賽賈爾德聖母院大名的德國統治者們一下火車便驅車前往馬賽舊港,那座建於16世紀的羅馬拜占庭式風格建築就位於馬賽舊港裡沃訥沃碼頭左側的山頂上。   遠遠地,辰天一行就看到了教堂那高聳地鐘樓。山的絕對高度並不高,只有160多米。卻足以俯瞰整座城市和港口、遠眺平靜富庶的地中海。   來到教堂前地海濱廣場。馬賽最壯觀宏偉的景色在辰天眼中一覽無餘。   兩天前,馬賽港剛剛宣佈恢復通航,但當辰天來到這裡的時候。港內的船隻並不多,最顯眼的是那幾艘飄揚著黑兀鷲海軍旗的德國戰艦。   當往日的繁華不再的時候,這座美麗港口卻有多了幾分寧靜之美。   回頭看去,教堂尖頂上的聖母瑪麗亞雕像高達10米,金光燦然,寶相莊嚴;聖母頭頂上張著的廣闊天幕,了無纖雲,更顯得神恩浩蕩、遍及富庶。   面對大海,辰天感覺胸中豪情萬丈,進可指點江山、退將運籌幃幄。可是回過頭,心境卻又靜如止水,世間地一切名利都成了過眼雲煙。   「馬賽!馬賽!」辰天輕輕念叨著這個詞,對於德國人,它意味著一座充滿商機與財富的港口,但是對於法國人,它意味著馬賽曲,意味著戰鬥,意味著追求自由。   思索良久之後。辰天喚來侍從官,「從今天起,這裡改名叫勝利港!」   在場的幾位法國官員面露異色,卻不敢提出半點異議。   辰天轉過身,看著這幾個連正視自己都不敢的法國人,「忘了馬賽這個名字吧!從今往後,這裡將成為德國在本土之外最大的商港!」   「是!是!」法國人唯唯諾諾的連聲應和,他們無可非議的輸了,而且輸掉的不僅是戰爭。   辰天鄙夷的看了他們一眼,轉身走進聖母院。   聖母院裡面是一派爐火似明亮地橘黃色,無數的大理石拱門和樑柱依舊是搭配著赭紅色的斑馬條紋。聖母院內部的穹頂和內牆,都是落日金似的輝煌色調,加上那奇妙的條紋和不厭其煩的裝飾,看上去反而有點像埃及法老王的地下寢陵,到處堆金砌銀,宏大而寂寞的排場。   教堂裡的僧侶不多,但終身都在此修行,這裡還放置著一尊著名的馬賽聖母像,每年都有許多教徒前來膜拜。此外,這個聖母院的一大特點就是收藏了許多的謝恩牌,尤其是水手們敬獻的謝恩牌匾和祈禱航海平安的模型船。   聖母院最裡面有兩尊守衛者聖母抱著聖子耶穌的像,一尊為銀質雕像,高高矗立在紅色的主祭壇之上,四周襯以枝枝蔓蔓的燭台和拱衛的天使;另一尊聖母像則在底下的地窖裡,身形嬌小,五官分明,頭戴金冠,一身白裙,一手抱著聖子,一手持有鮮花。聖母從中分開的發沿下,是素描一樣的細長眉,霧濛濛的灰藍的眼珠,古井似的怛久靜止著。聖母院裡還有兩尊耶酥的雕像:十字架受難耶酥與臨終的耶酥。黯然的血污、散亂的荊冠、骯髒破損的袍服、垂死的疲態,無不符合人們頭腦中的預想。那尊側躺像,左手搭在心口,右手挨著清瘦的肋骨,奄奄一息之時微啟雙唇。   站在這個地方,辰天閉上眼睛,在胸前輕輕劃著十字。雖然出生在基督教的新教家庭,但他本人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宗教信徒。他尊重教會,對教會行使權力和統治群眾的技巧既認可又羨慕,但他絕不希望教會的影響力過於強大。基於這些原因,他本著「在不危害國家安全、干涉國家政策的前提下給予教會自由」的原則看待德國的宗教團體,並試著通過教會宣揚他提倡的大日爾曼精神。   下午的時候,辰天一行又來到位於馬賽市區的卡奴比艾爾大街和隆尚宮,並在這裡檢閱了率先進入馬賽的兩個德國師,這個閱兵儀式規模並不大,但還是吸引了許多法國人前來觀看,只不過對於這些裝備精良、氣勢逼人的德國大兵,大多數法國人眼中都充滿了敵視和鄙夷。   次日,辰天在馬賽港檢閱了德國地中海艦隊第2分艦隊的戰艦,隨後登上戰列巡洋艦「戈本」號啟程前往非洲巡視,接下來的第一站將是北非第一要塞突尼斯。   辰天雖然離開了法國,但法國局勢仍在按照他的設想發展。   5月2日,法蘭西「第四」共和國宣佈成立,德沙內耳出任新的內閣總理,新內閣幾乎是北部傀儡政府的原班人馬。   當天,德國政府與德沙內耳政府簽訂了《德法友好條約》,條約聲稱德國與法國在矛盾衝突結束之後將「世代友好、互助共存」,並且「寬容」的免去了法國欠下的所有戰爭賠款。   在這樣一個「友好條約」背後,法國人失去了全部外交、軍事和經濟自主權,殘存的政治自由也是相對的。德國將在法國各地建立軍事基地、佔領戰略位置極其重要的佈雷斯特、洛里昂、馬賽、土倫等港口以及包括鐵礦、煤礦、鋁土礦在內的主要礦區,並在法國各大中型工廠派駐監督員;法國每月向德國政府支付高達20億法郎的「佔領軍費用」,而這些費用很大一部份將被德國政府用來低價購買法國工廠的產品。此外,在德國政府的計劃中,德資將逐步滲透到法國各個行業中,最終達到完全控制法國的經濟、大量掠奪法國各種資源的目的。   在這份《德法友好條約》簽訂之後,辰天終於對德國的西線行動感到滿意了,只要這個條約繼續生效,法國就不再有反身的機會,而法國的經濟、工業潛力也將為德國所用。   再看看自己的東線,俄國的威脅儘管並未完全消除,但辰天短時間內並不打算在西線用兵了。波希米亞的軍工、匈牙利和土耳其的資源、奧地利的工業讓德國的實力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在十年之內,德國用於牽制俄國的將是一個虛構的「興登堡防線」,以及波希米亞、匈牙利、土耳其和俄國革命黨在東線構成的可靠屏障。   繼「德國日爾曼化」取得明顯的成效之後,辰天便將內政方面的重心轉移到國內建設以及「歐洲一體化」這個既讓人興奮又充滿爭議的概念尚。很顯然,以德國目前的經濟實力與美國正面對抗還欠缺火候,然而德美在美洲的利益衝突又如人們所預料的那樣逐漸成為兩國政治和經濟的對立點,在這樣的背景下,除了暫時聯日抗美之外,整合全歐洲的力量與美國對抗顯得尤為重要。   在「戈本」號上最好的船艙裡,辰天在紙上寫下這樣一串詞語:   關稅同盟!自由市場!歐元! 屠美 第二十四章 噢,我的海軍   5月7日,突尼斯港。   辰天去年來到這裡的時候恰好也是5月,這個時節的北非還未入夏,平均氣溫在20度左右,加上地中海涼爽的海風,來這裡度假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惜的是,辰天此次並不是為度假而來,相比之下,他更願意在中歐的湖光山色間流連,或是到瑞士欣賞絕美的雪景,地中海只是他次等候選地。   作為非洲殖民地巡視的第一站,辰天將在突尼斯停留兩天,首先是檢閱地中海艦隊官兵並為威尼斯灣海戰的有功者授勳,然後召集這裡的主要將領就戰後地中海的戰略部署開一個軍事動員會議,最後就是接見突尼斯王室的主要成員。   在德國海軍將突尼斯港選作地中海艦隊的基地和戰略要塞之後,這座港口便不再對普通船隻開放,商船停靠和補給地點遷移到了距離突尼斯60公里的比塞大港。因此辰天再一次來到突尼斯港的制高點——17號炮台的時候,港口看不到來來往往的船隻,碼頭上也不再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取而代之的是分散在各個碼頭停靠的德國軍艦,以及穿著整齊的德國海軍官兵。   「陛下,您去年5月來到這裡時尚未完工的最後4個炮台已經在口月完工,現在突尼斯要塞的5個主炮台、20個分炮台隨時可以給來犯之敵以最沉重的打擊!計劃中的3個機場均已完工,海軍第7戰鬥機大隊、第17轟炸機大隊和第19飛艇中隊也已滿員進駐!」要塞司令本克中將指著海港各處設施一一介紹到,此時港口上空能夠看到2艘中型齊柏林飛艇在執行偵察任務,每個十幾分鐘就又一小隊偵察機或者戰鬥機從後方的機場出發前往附近海域偵察。   看到這個地中海第一要塞已經走上正規,辰天很是高興,連同軍港、要塞、機場、維修船塢和軍工廠在內,德國政府前前後後一共投入了2000萬馬克。   「陛下,那是4月份剛剛恢復通車的鐵路線!」本克指著南面的鐵路說道,「此前法國人修建的鐵路只能到達突尼斯的幾個橄欖油產地和鐵礦區。並且在戰時遭到破壞。突尼斯軍港和要塞工程完工之後,我們開始著手鐵路線的修復和延長工作,現在這條鐵路線向北通往比塞大港,向南抵達突尼斯的主要鱗酸鹽礦區,向西連接阿爾及利亞的鐵礦區!」   作為1915年度德國在非洲地頭號鐵路建設項目,突尼斯鐵路線對辰天來說並不陌生,但他親眼看到這條鐵路倒是頭一次!這條鐵路全長410公里,其中有200公里是完全新建。採用德國政府和私人企業共同出資、共同控股的方式建造,動用資金850萬馬克和5萬多工人,歷時舊個月完成,比預期時間減少了足足4個月。這條鐵路完成後,阿爾及利亞東部主要鐵礦區的礦石和突尼斯的鱗酸鹽能夠源源不斷運往比塞大港,然後再裝船運往歐洲。   辰天端起望遠鏡沿著鐵路線觀察了一會兒,然後提出自己的建議:   「鐵路通車是一件好事情,但千萬不要忽略了突尼斯要塞的陸地防禦!僅以目前的5個炮台和兩條步兵防禦線,我看還不足以做到萬無一失!這一點,你們可以借鑒青島要塞體系的經驗。當年他們可是用1萬多人阻擋了10萬日軍地進攻!」   本克中將心中一驚。在鐵路通車之後,他已經考慮到這個問題,然而自己關於加強突尼斯要塞背海一面防禦的報告書還沒來得及完成。德皇就前來巡視,而且還看出了這個平時不怎麼起眼的漏洞。   「陛下英明!」   「嗯,早點將詳細計劃書送上來,我會提醒海軍部盡快撥款的!」說罷,辰天決定離開這個有些曬的山頭到碼頭上去,順便給那裡的海軍官兵們打打氣,畢竟在這遠離本土的地方長期服役並不是一仵很爽的事情。   一路上,巡邏的士兵們紛紛停下來向帝國最高統帥致禮。   根據事先的安排,辰天一行將到地中海艦隊地旗艦、停泊在港內地「大選帝侯」號上去,但是在半路上他突然改變主意了。事先安排好的戰艦自然會打掃得乾乾淨淨。如果現在隨便挑一艘戰艦上去看看,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新發現。   於是,當「大選帝侯」號那雄偉地艦體就在前方、軍樂隊的鼓樂聲已經非常清晰的時候,辰天出人意料的轉向另外一邊。後面一大群人雖然也跟著轉向,但他們大多數人還沒有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然而快步朝前走的德皇根本沒給他們詢問的機會。   不一會兒,辰天已經來到那邊碼頭上停靠的一艘軍艦旁邊,正在踏板旁邊打掃衛生的一名水兵聞聲回過頭,正好與辰天近距離打了個照面。他雖然沒有見過德皇本人。但德皇的照片、畫像在德國隨處可見,加上辰天這身尊貴的衣著和不凡地氣質,這個機靈的水兵立即放下手中的掃帚然後畢恭畢敬的敬了個軍禮。   「稍息!」   說罷,辰天回頭看看那些呆若木雞的將領們,接著矯捷的走過登艦踏板。這個動作雖然讓隨行的將軍們有些不知所措,但至少說明德皇陛下的腿已經完全康復了。   「那……那是驅逐艦』古斯卡夫』號!陛下去那裡幹嘛?」   本克中將愣住了,側是希佩爾上將反應最快,他轉過身對後面的軍官們大聲說道:   「陛下想去參觀一下這艘驅逐艦,大家都等在這裡!本克將軍,我們一起上去吧!」   在這之後,希佩爾率先走過踏板,緊接著是本克中將。站在踏板旁那名可憐地水兵連續兩次敬禮,然後對著那一大群高階軍官不知所措。   「敬禮!」   「敬禮!」   當辰天來到「古斯卡夫」號的時候,正站在那裡說笑的兩名軍官頓時和下面的水兵一樣的驚訝表情,而他們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啪」的敬禮。   「稍息!請問你們誰是艦長?」辰天看看眼前讀兩個人,從領章和肩章來看,他們兩個都是海軍少校,在目前的德國海軍中,驅逐艦地艦長通常都是少校軍銜。但也有晉陞中校之後仍繼續擔任驅逐艦艦長的。   「報告,我是!」左邊那個稍微高一些的金髮軍官隨即報告道,「尼科布傑特,德國海軍少校,隸屬於地中海艦隊第碼區逐艦分隊,古斯卡夫號驅逐艦艦長!」   接著另外一個褐色頭髮的軍官也報出身份:「亞力山大斯圖爾茲,德國海軍少校,隸屬於地中海艦隊第碼區逐艦分隊。古斯卡夫號驅逐艦副艦長兼魚雷指揮官!」   辰天微笑的看著這兩個年紀都不大的少校,「那麼布傑特少校、斯圖爾茲少校,能帶我參觀一下你們的驅逐艦嗎?」   毫不遲疑的,兩人啪地又敬了個軍禮,「非常榮幸!」   這時希佩爾和本克也趕了過來,辰天示意他們不要說話,然後跟著兩位少校朝驅逐艦指揮室走去。   進門之後,那位金髮的艦長有些拘束的介紹到:「陛下,這裡是我們的指揮室!通常我們就在這裡指揮戰鬥!」   辰天環視一圈這個不大的艙室,並仔細看了舷窗和地板。一塵不染!   「嗯。很好!我能到炮塔裡面去看看嗎?」辰天指著甲板上那兩門單裝的105毫米艦炮。   「當然可以!」金髮艦長看了眼他的同伴,然後領著突然駕臨的德皇陛下朝前甲板走去。   「古斯卡夫」號屬於1500噸的競賽級驅逐艦,主要武備是3門單裝105毫米艦炮、4具533毫米魚雷發射管和兩具深水炸彈投擲器。輔助火力是4門20毫米機關炮和6挺機槍,以警戒巡邏、雷擊和反潛為主要任務,續航力1200海里。   很快,辰天便在艦長的帶領下來到前甲板。這種驅逐艦地3門主炮呈前2後,佈置1、2號炮塔位於指揮塔前部,其中2號炮塔位於1號地後上方,且均為後部敞開的半封閉式炮塔。   辰天伸出右手摸摸炮管,接著又在炮盾上摸了摸,絲毫沒有油膩的感覺。   「能打開炮栓嗎?」辰天走到炮尾,然後看看身旁地金髮艦長。   「回陛下。當然可以!」艦長說罷非常熟練的將炮栓打開。   辰天彎下腰看了一眼炮膛,非常乾淨。   褐色頭髮的副艦長在一旁小聲說道:「陛下,艦上武器的維護和保養工作是我們每天的必備科目!」   「很好!」辰天點點頭,然後走到前面看了纜繩和甲板上臨時存放的東西,一切都合乎海軍標準。記得自己作為特別觀察員隨同「小美杜沙」號進行環球航行的時候,那個嚴格得近似苛刻的水手長總是要求水手們將甲板擦的乾乾淨淨,艦上的武器維護更是要一絲不芶,只要不是暴風雨天氣,每天都要進行兩次操炮練習。而且練習彈地份量絲毫不比真炮彈輕。   看到辰天有些走神了,希佩爾走到他旁邊提醒到:「陛下,接下來去艙室裡面看看吧!」   「好啊!」辰天轉過身,示意艦長在前面帶路。   在軍官餐廳、軍官會議室、士兵餐廳、水兵住艙、廚房、鍋爐艙、輪機艙轉過一圈之後,辰天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情這些完全舒坦下來。看來,嚴謹的德國人在工作上的確是認認真真、一絲不芶的,海軍的傳統雖然不如英國,可海軍官兵從上到下都是嚴於律己的,否則德國海軍也不會以炮術精準而聞名世界了。   不過,在驅逐艦上走了一圈之後,辰天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那就是像餐廳、會議室這類的公共艙室裡基本上都掛著自己地畫像,可是據他所知德國海軍並沒有這樣的硬性規定,所以他向這艘驅逐艦的艦長布傑特少校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布傑特少校把胸膛抬得高高的,「回陛下,我們之所以將您的畫像掛在牆上,是因為這艘艦上從軍官到水兵,每一個人是您的忠實崇拜者!我們的軍銜雖然不高,經歷也很有限,但我們是您帶領我們德國海軍走向一個又一個勝利,德國海軍之所以像今天一樣強大和光榮,這和您的英明決策是分不開的!我們這裡每一個人都以自己是日爾曼人而驕傲,也為自己是您的士兵而自豪!陛下,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難和危險,我們永遠跟著您前進!」   看著這位少校那年輕而嚴肅的臉龐,辰天心中浮起一種許久都沒有出現的自豪感。如果說帶領德國贏得一次又一次的軍事勝利、大力推行德國日爾曼化是他種下的因,那麼現在得到海軍官兵的絕對效忠便是結出的一個令人欣慰的果實了。   「上將,其他艦上也是這樣嗎?」辰天轉過身問希佩爾。   希佩爾挺直腰板,毫不恭維的回答道:「回陛下,每艘船都是如此!您在海軍中的威信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這一點就連先皇也沒辦法做到!請您相信您的海軍,我們絕對效忠於您!」   辰天盯著希佩爾那嚴肅的面孔看了好幾秒,再看看旁邊的本克中將、布傑特少校、斯圖爾茲少校,還有不遠處那幾名將胸膛高高挺起的水兵,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第二天上午,在為功勳軍官和水兵頒發勳章的時候,辰天的情緒格外的高昂。海軍以他為榮,他也以海軍為榮。   當天下午,辰天取消了與突尼斯王室的會面,並利用這些時間又參觀了另外幾艘軍艦,看到自己尊崇的皇帝陛下到來,官兵們是既驚訝又興奮,而皇帝對他們的鼓勵話語更是讓許多人畢生難忘。   5月9日,辰天搭乘地中海艦隊旗艦「大選帝侯」號離開突尼斯港,隨行的還有戰列艦「威廉王子」號、「海因裡希」號以及艦隊司令希佩爾上將,他們的下一站將是四大文明古國之一的埃及。 屠美 第二十五章 超級蛙跳   夜晚的地中海風平浪靜,滿天繁星倒映水中,讓人們分不清哪些是星光、哪些是燈光。   當地中海儼然成為同盟國的「內海」時,德國艦船在這裡航行已然沒有必要進行嚴格的燈火管制,一支由搬戰列艦、4艘驅逐艦、2艘運兵船和1艘補給船組成的強大艦隊更是毫無顧忌的在突尼斯到開羅的航線上向東航行。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常人眼中至高無上的德國皇帝也會有他孤獨的一面。   月光靜靜的從舷窗灑到地板上,這讓旁邊那張床上的人想起了故鄉的一首詩。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辰天用中文背誦了一邊,他總覺得自己的漢語發音比以前退化了。   從前的時候,他偶而還能和麗莎或者雷尼對上一兩句,三個「老外」湊在一起講中文總是那樣令人捧腹,可惜現在已經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辰天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自從麗莎去世之後,自己的生活就像缺了一角的桌子,用再漂亮的桌布也無法彌補原來的缺失。於是,一對兒女成了他感情的主題,工作則佔據了他大部分的時間。   麗莎的離去已經有快半年了,漸漸的,辰天已經不那麼頻繁的想起往事,很多時候他已經能夠安然入睡,可是,那並不能掩蓋他內心深處的思念。   漸漸的,人們開始討論是否該給自己的皇帝找一位新皇后,在一些私下的場合,近臣們時不時的旁敲側擊辰天的意見,也有人乾脆有意無意的給他介紹一些適合的女性,國內的有身份顯赫地女貴族,有大財閥的女兒,還有功勳之後;國外的就是像奧地利、匈牙利這些歐洲中小的公主或者郡主,當然這些還不算誇張的。最離譜的是有人居然提出德日聯姻。提出這個建議的人差點沒有被辰天亂棒打出,他寧可終身不娶也不可能和那個民族的女人成婚。   對於這些目地各異的熱心者,辰天都是一一婉言謝絕。首先他並不用擔心自己後繼無人,而且現在他心裡還不願意接納其他的人,政治婚姻對他來說既沒有必要也沒有意義,娶一個糟糕的女人無疑於葬送自己的生活。所以,辰天也就安於過現在這樣一個超級王老五的生活,再說了。他的政治夥伴凱末爾先生現在也還是孤身一人,這傢伙據說在第一次感情破裂之後就談情色變了。   想著想著,辰天的睡意漸漸濃了,不過就在他即將入夢的時候,他聽到了門外有輕輕的腳步聲,接著還有人很小聲說話地聲音,看樣子是下面地軍官有什麼事情要向自己報告但被門口的侍從官攔住了。   「侍從官!」辰天喊了一聲,外面隨即安靜下來。緊接著,他的侍從官馬提斯桑得輕輕推門進來。   「陛下,我把您吵醒了?真是非常抱歉。是您地通訊官托斯滕中校。他說有情況要向您匯報!」   「沒關係,我本來就睡不著!」辰天說著看了眼門外,可憐的中校正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   「讓他進來吧!」   「是!」馬提斯隨即退出門外。待中校走進房間之後,他又輕輕將門關上了。   就目前來看,辰天最為器重的侍從官馮喬納萊特的傷勢恢復情況並不算太好,雖然內傷基本已經痊癒,但是要像從前一樣走路恐怕還需要花費一段時間,至於能否重新勝任皇帝侍從官的職務,現在還很難說。   在托斯滕中校說話之前,辰天扭亮床頭燈,然後拿了個枕頭墊在背後。   「陛下,非常抱歉打攪您休息了!」托斯滕中校誠惶誠恐的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不用在意。我今天本來就有點失眠!說吧,是什麼事情?」   在辰天再一次表示沒關係之後,這位中校這才安下心來,他頓了頓,然後報告道:   「回陛下,奧利中將剛剛發來密電,遠征軍今晚將開始』蛙跳行動』!」   辰天並沒有意外的表情,只是說:「可惜啊,我終究還是沒能趕上那場驚世駭俗的戰役!」   對於辰天地自言自語。中校根本不敢插話,好一會而他才小心的問:「那麼陛下,您還有什麼指示嗎?需不需要給奧利中將回電報?」   「嗯,要的!」辰天想了想,「發密電給奧利將軍,祝他取得圓滿的勝利!」   「是!」中校敬禮之後又說:「那麼陛下,祝您晚安!」   「嗯,代我向值班的軍官們問好!」辰天心情愉悅的回答到。雖然自己不能親眼目睹在印度半島進行的登陸戰役,但想想這場戰役的重要意義和成功之後對局勢的推動作用,辰天就已經非常滿意了。   托斯滕中校離去之後,原本還有些睏意地辰天因為精神振奮而睡意全無,於是他乾脆叫侍從官弄一杯熱牛奶來,然後閱讀起隨身攜帶的那本《資本論》來。在這個年代,《資本論》並不是什麼禁書,但辰天還是將自己這本《資本論》撤去原來的封面然後換成《浮士德》的封面,因為他並不鼓勵下級軍官們花費大量時間去研究這樣一本意義特殊的書籍,結果沒過多久,統帥部的不少軍官卻開始研讀史詩巨著《浮士德》了。   正當我們的令人敬仰的德皇陛下還在挑燈夜戰的時候,在千里之外的印度半島上,絕大多數居民都已進入夢想。   當一陣嗡嗡的發動機聲由遠及近並最終從越過自己頭頂的時候,阿卜杜爾只是懶懶的打了個呵欠,對於月光下飛過的那群黑影他彷彿熟視無睹,也沒有及時向上級匯報。   原因很簡單,他不想挨打。   就在昨天晚上,同樣的情況也曾出現過,而當時值勤的哨兵在第一時間向警備司令部報告了這個情況,然而脾氣暴躁的阿米特少校發現德國人並沒有任何舉動之後,便將那個打攪自己美夢的哨兵吊起來狠狠打了一頓。   那個哨兵現在還不能下床,作為他同一個連的士兵,阿卜杜爾才不會犯下同樣的「低級錯誤」。   待那嗡嗡聲逐漸消失之後·阿卜杜爾繼續打起盹來D半個多月之前,德國軍艦開始封鎖科欽和周邊幾座主要港口,並對其中一些軍事設施進行了炮擊。雖然印軍方面也曾派出幾艘魚雷艇夜襲對方,無奈雙方實力懸殊太大,德國人輕而易舉的粉碎了印軍在這一區域的海防力量,科欽周圍僅有地兩座海防炮台也被轟上了天。   在那之後,軍隊和百姓之間便傳言德國人即將在科欽大舉登陸的消息,從1個星期前開始。德國飛機不分晝夜的頻繁飛臨科欽和附近幾個港口進行偵察,並且投下了數以萬計的傳單,上面用英語和印地語寫著:   「我們將在這裡登陸,但是不要害怕,我們將趕走英國人、還你們自由!」   「印度士兵們,英國人不值得你們賣命,快點回家去吧!」   「印度是印度人的印度,不該由英國人統治!」   開始的時候,港口警備司令部對此焦慮萬分,並連連拍發緊急電報給軍部的黑格將軍。黑格將軍回復說那只是德國人用於搔擾港口的詭計。目地是讓這些港口發生內亂,只要大家當他們根本不存在,用不了多久德國人就會撤退的。為了確保萬一。黑格還是派出一支騎兵部隊從北部趕來增援,只不過最快也要兩個星期才能抵達這裡。   黎明前,就在人們的警惕性最為薄弱的時候,36名德國士兵空降到了科欽港後方,而運送他們的飛機都是從距此不到50海里的航空母艦「麗莎」號上起飛的。   與此同時,由戰列艦「奧爾登堡」號、「興登堡」號、「威廉二世「號和重巡洋艦「托馬斯」號組成的炮擊艦隊正在悄悄逼近科欽這座毫無防備的港口城市,緊隨其後的是由17艘大型貨輪、22艘中型貨輪和27艘小型貨輪組成地龐大登陸船隊,2萬1千名德國士兵和4千名土耳其士兵正等待著登陸作戰地開始。   當啟明星成為天空中唯一一顆星星時,天漸漸亮了。突然間,巨大的爆炸聲撕裂夜的寧靜。也讓阿卜杜爾地瞌睡蟲逃得無影無蹤,這名印度哨兵尋著聲音望去,只看見港口東部升起一團巨大的火球。   「戈麥斯油庫爆炸啦!」   市區很快變得亂哄哄的,熊熊大火映紅了天空,阿卜杜爾只聽到同伴們在說港口那邊最大的油庫發生了爆炸,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如此糟糕的情況發生。正當阿卜杜爾揣摩著那是否和之前飛過的德國飛機有關的時候,從港口警備司令部傳來命令,要求他們全部帶上滅火工具趕往戈麥斯油庫。   「滅火?天啊,我們會變成烤雞的!」一個印度兵哀歎到。   雖然自己也很不情願。阿卜杜爾也只好對他說:「嘿,不想挨少校5艘子就快點走!」   在這裡的印度士兵眼裡,警備司令阿米特少校簡直就是魔鬼上司的代名詞,即便是因為一點兒小錯誤,他往往就將手下地印度兵打得半死不活,簡直就不把他們當人看,可是他又是英國人,只要不鬧出人命來是沒有人會干涉他的。因此,阿卜杜爾這些印度士兵也只好忍氣吞聲。   不一會兒,阿卜杜爾他們便放下步槍拿起掃帚、鏟子、鐵鍬之類的工具趕往發生爆炸的油庫,滅油庫大火可不像滅普通的火一樣容易,水根本起不到什麼大作用,最原始的辦法就是用沙土填埋,但是既費力又費時,而且很容易造成人員傷亡。因此,油庫周圍是絕對禁止明火的。   被人從睡夢中叫醒,阿米特少校本來就一肚子火,接著發現油庫失火,他更是咬牙切齒的要將失職者狠抽一頓5艘子。然而他還沒有趕到現場,就聽到西面天際傳來一種怪異的汽笛聲,那種聲音以極快地速度逼近和增大,曾在英國海軍服役的阿米特頓時愣住了:那是大口徑艦炮炮彈飛來的聲音!   阿米特虔誠的跪倒在地並且默默祈禱,祈禱自己能夠幸運的從德國人的炮口下生還。然而僅僅在十幾秒之後,驚天動地的爆炸將整個港區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位於港口南面的警備司令部更是直接被一排305毫米炮彈擊中,連同阿米特在內的眾多軍官和士兵頓時屍骨無存!   猛烈的爆炸接二連三的撼動著大地,那刺耳的汽笛聲更是一陣接著一陣,在度過了最初的不知所措之後,阿卜杜爾和其他印度兵紛紛丟掉手裡這些可笑的「武器」,然後一個個躲進河畔邊的樹叢裡。   科欽於1340年誕生在一個暴風雨交加的夜晚,那夜,彼利亞河的洪水氾濫,像巨大的猛獸破堤而出,衝向阿拉伯海而形成現在的科欽半島。經過數百年來的建設,科欽已經成為印度半島西南部最大的港口城市之一,寬闊的科欽河在此匯入大海,入海口周圍地勢平坦、沙灘遍佈,碧綠的科欽河上飄滿了水浮蓮,兩岸隨處可見葡式、英式和西班牙風格的建築和教堂,西方文明和東方景致在這裡達到了完美的融合。   然而,德國海軍卻像是一群絲毫不懂得憐惜之情的野獸,他們的305毫米主炮以每分鐘2發的速度將一排排高爆榴彈射向毫無還手之力的港口和港區,一枚枚炮彈爆炸的火焰與戈麥斯油庫不斷竄起的火團交相輝映,整個科欽很快成了一座燃燒的港口。   一個小時之後,德國戰列艦隊的炮擊結束了,這時以4艘驅逐艦、7艘掃雷艇和27艘小型貨輪組成的第一波登陸船隊已經逼近科欽河的入海口。根據連日來的空中和海上偵察,印軍在港口的防禦僅僅是那兩座不堪一擊的炮台,入海口附近沒有布設水雷,倉促鑿沉的船隻也沒能完全阻塞航道,如此糟糕的防禦給了德軍登陸部隊可乘之機,在驅逐艦和掃雷艇的掩護下,一些滿載登陸士兵的小型貨輪直接駛入科欽河,大批士兵在河岸登陸直接湧向港區,一路上幾乎沒有遭到任何抵抗!   上午9時,登陸艦隊向本土發去電報:蛙跳成功! 屠美 第二十六章 開羅之行   得知登陸印度半島的第一階段行動順利完成的時候,辰天正在和希佩爾上將一起喝上午茶。聽到這個消息,兩人給出的都是愉悅的微笑。   這樣一個大膽的登陸計劃自然讓英印軍隊猝不及防,而且日本軍隊在仰光的登陸行動已經證明了印度沿海港口防禦是何其糟糕。   「那我們似乎不用急著趕到印度半島去了!」辰天悠然自若的端起咖啡杯,「與其趕去那裡看戰役謝幕,不如在沿途好好遊覽一番!16年前我作為特別觀察員搭乘小美杜沙號作環球旅行的時候,可以下船觀光的時間可不多,往往只能在停靠的港口轉上一圈,買完日用品差不多就要回到船上了!」   「陛下,艦長們都期待著到印度去炮轟英國人呢!這些他們恐怕也略感失望了!」希佩爾的話並不完全是調侃,他這次帶了三艘強大的戰列艦出來,本意就是去加強登陸艦隊的火力,等這三艘戰列艦進入阿拉伯海之後,整個地中海區域的德國主力艦就只剩下「毛奇」號、「戈本」號和「塞德利茨」號三艘戰列巡洋艦了。   「本來嘛,歐洲和地中海的戰爭已經結束了,大家的精神不必繃得那麼緊!這樣好了,後天我們大家一起到開羅去,順便去看看著名的胡夫金字塔!」   看希佩爾上將沒有表示反對,辰天叫來自己的侍從官,「發報給埃及總督,讓他替我們準備好遊覽開羅和金字塔的行程!」   侍從官離開之後,希佩爾背靠沙發、十指交叉放於胸前,「陛下,看到您這樣放鬆我真的很高興!我們的國家、軍隊還有您,的確是需要放鬆和休息了!」   辰天點點頭,「是啊!不然我們可憐的財政大臣眉頭就永遠舒展不開了!」   「噢,可憐的艾歇爾男爵!」希佩爾同樣對這位財政大臣表示同情,每次德國在陸上或者海上採取大規模軍事行動。全國上下恐怕就他最不樂意了。「打仗就是燒錢!」這幾乎成了男爵的口頭禪,然而進入1916年之後,德國還是進行了好幾次大規模「燒錢「行動,同時也給德國帶來巨大的經濟和政治利益。   「幸好去年地財政收入還不錯,不然男爵真的會被我們逼瘋的!」辰天看著窗外明朗的海面,後面的話語也變得嚴肅起來:   「未來十年,我們的軍費恐怕是減不下來了!首先陸海空三軍的規模是只增不減的,陸軍在不列顛、法蘭西、奧地利和非洲都必須維持相當數量地駐軍。未來還需要向亞洲和美洲增兵!為了保護殖民地和商船航線,海軍的規模至少還要增長四分之一!空軍倒是可以將部分飛機和飛艇轉入民用,但是投入新式飛機研製的費用不但不能減,反而要適當的增加!除了三軍的常規費用之外,在冰島、格陵蘭島和瓜德羅普修建海空軍基地、要塞也是相當大的支出,在佔領印度半島和斯里蘭卡之後,基地和要塞也要建起來。所以說,財政部的任務還是挺重的!」   「陛下,我很支持您將地中海艦隊的主要艦隻調往別處的提議!在地中海,我們只要1-2艘戰列艦和2-3艘戰列巡洋艦就足以保持對西班牙、意大利、希臘海軍地壓倒性優勢!」希佩爾所說地是辰天前幾天在突尼斯基地高級將領會議上提出的關於削減地中海艦隊規模的意見。畢竟奧匈帝國海軍已經不復存在。意大利人想要重建一支強大地海軍也需要很長的時間,至於希臘人,目前被比他們強大數倍的土耳其海軍壓得喘不過氣來。就更不用說走出愛琴海、走向地中海了。   「放心,縮減後的地中海艦隊只需要一個分艦隊級的指揮官,上將您自然另有新任務!」辰天微笑著對希佩爾說到。這位上將的勇氣和才能的確是德國海軍中少有的,現在的德意志海軍雖然強大,但拿的出手地戰將還不多,捨爾是一個,希佩爾是一個,剩下的就是海因裡希、施佩、本克這些優秀但不足以稱為世界級的海軍將領了。   「謝陛下讚賞!」希佩爾滿懷希望的表達了自己的謝意,他今年才乃歲,正是海軍指揮官的黃金年齡。能得到德皇的看重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一直擔當主力艦隊級別的指揮官更是許多人想都不敢想地事情。   「好好幹,我們的名字會被後人寫入歷史的!」辰天將咖啡杯輕輕的放在茶几上,「一會兒通知全艦,讓想參加開羅和金字塔一日游的軍官盡快報名,然後將人數傳給我們的埃及總督!」   「是,陛下!」   兩天之後,蘇伊士港。   當三艘身軀龐大的戰列艦緩緩靠上碼頭的時候,碼頭上一長溜的小汽車早已恭候多時。在響亮的軍樂聲中。尊貴的德皇帶著一大群神色輕鬆、動作輕快的軍官走下戰艦,在和前來迎接的德國埃及總督維爾納將軍握手致意之後,辰天回頭看看身後這些快樂得像在度假的軍官們,然後率先鑽進總督為自己準備的座車中。   在「大選帝侯」號的艦橋上,希佩爾上將默默看著這一切,他主動要求留守戰艦,一是因為他曾經去過開羅和胡夫金字塔,二來是他覺得如果自己不在手下的那些年輕軍官們會自在很多。雖然德皇的威嚴和氣勢同樣讓人不敢觸犯,但他畢竟只有三十出頭,這不僅給年輕軍官們一種獨特的親和力,也更容易讓他們在語言和興趣上找到共通點。   與希佩爾一道留守的,還有三艘戰列艦的艦長——51歲的哈特曼少將、53歲的馬克一赫爾穆特少將和59歲的維克托少將。看得出來,他們對於下面那群年輕軍官的活力很是羨慕,同時也對帝國海軍的未來充滿希望。   至於那些由於猶豫而沒來得及報名參加「德皇旅行團」的軍官,還有那些因為級別太低而沒有報名資格的士官和水兵們,此時都流露出無比羨慕的神情。   驅車2個小時之後,辰天一行進入開羅。他雖然已經讓埃及總督盡量低調,但他們剛剛進入開羅大街便受到德國僑民,駐軍官兵和當地人的熱情歡迎。在搖動的黑白紅三色小旗和鮮花中,辰天所在地車隊只能緩慢前行。出於安全上的考慮,辰天的座車和前後幾輛小汽車都拉上了簾子。倒是後面車上那些軍官們顯露出了他們活潑的一面,這些年輕的尉官和校官們一個個打開車窗向外面的人群揮手示意,許多人高興的接受對方獻上的鮮花和香吻,這情景好像是在當地人聯歡一般。   「將軍,看來開羅人都很熱情,而且對我們德國人沒有什麼敵意!是這樣地嗎?」辰天問身旁這位埃及總督。   「是的,陛下!我們剛剛進入埃及的時候,他們還對我們還有些提防。此後我們根據最高統帥部和殖民部的命令向當地人免費發放了食品、衣服,並且免去了英國人制定的一系列苛刻規定和稅收,此後埃及人對於我們就非常熱情和尊敬了!」維爾納很是自豪的說道,雖然他當初並不是很理解這種懷柔政策,但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這種統治方式的確要比鐵血政策好得多。德國人在埃及開辦的工廠很容易就召到熟練的工人,埃及北部各城市地治安狀況也非常好,即便是在南部地游擊隊區域,埃及人的抵抗也在逐漸減弱。   辰天滿意的告訴這位軍人出身地總督:「很好,只要繼續保持下去。我們會很好的統治這裡!」   作為北非最繁華的城市之一。開羅市區除了一座座清真寺、古堡、高塔之外也並沒有特別吸引人的地方,辰天一行只花了1個多小時就將大半個市區遊覽了一番,然後便在總督的安排下前往市區最大的酒店勃蘭登堡酒店用午餐。   光聽名字就知道這是一家德國人開的酒店。辰天還沒下車便看到酒店門口站了兩排長長的歡迎隊伍,男服務員站一排,女服務員站一排,一個胖胖墩墩穿著黑色西服的傢伙頂著太陽站在最外面,看樣子他就是這裡的主人了。   「尊貴地德皇陛下,歡迎您駕臨鄙酒店!您的到來真是讓鄙酒店蓬篳生輝,裡面請!」胖子畢恭畢敬的低著頭向辰天致禮,說的是一口流利的貴族德語。   「你是勃蘭登堡人?」辰天抬頭看了一眼酒店上面用德文寫的「勃蘭登堡大酒店」一排大字。   「是的,尊貴的陛下!鄙人的確是勃蘭登堡人!」胖子仍舊低著頭,「祖上是威廉一世皇帝地近衛將軍。從父輩開始從事商業經營!」   「嗯,很好!」說罷,辰天在侍從和衛兵的簇擁下下朝酒店大門走去。在走進大門之前,他聽到不斷有口哨聲從後面傳來,看來那些年輕的軍官們看到穿著齊膝短裙的女服務員之後有點兒興奮了。對於年輕人常常做的事情,辰天自然沒有加以指責,他的注意力很快轉到那金壁輝煌的酒店大廳和極其豐盛的菜餚上。   看著大廳裡美妙絕倫的壁畫、精緻典雅的紅木桌椅、雍容華貴的水晶吊燈,還有那些來自東方的精美瓷器,再看看餐桌上的龍蝦、鮑魚、維魚、牡礪、牛排、糕點。材質勿庸置疑都是頂級的,每一道不論外形還是色澤都令人胃口大開。   在這一大桌豐盛得令人晃眼的美食麵前,辰天只說出一個詞:   「犯罪!」   節儉是美德,奢侈是犯罪!這是每個德國人都遵循的原則,節儉與守時、勤勉、忠誠、清廉一道成為世人對德國人的普遍認識。弗雷德裡克大帝賦予了普魯士節儉的品格,他通過近乎吝嗇的節儉手段斂聚了巨額的財富,建立起龐大的軍隊,最終成為普魯士建立偉大基業的有力武器。   當歐洲王室盛行著奢糜之風時,幾代普魯士統治者都近乎自虐的過著清教徒式的節儉生活,以便節省下寶貴的軍費與政府開支。弗裡德裡希二世的父親威廉一世(與後來同名的普皇是兩個人)在位時,普魯士的外交使臣以寒酸齷齪「馳名」歐洲,而顯赫的王室成員們無論王子公主,亦或是王妃乃至國王本人,其飲食烹調拙劣、飯菜簡單菲薄,幾乎到了食不果腹的程度。由於節儉已到了慳吝的地步,以致人們在背後叫威廉一世為「乞丐國王」。   他的後繼者弗裡德裡希二世,則更具有越王勾踐臥薪嘗膽一般的堅韌與刻苦,他以過人的精力躬身勤政,每天只睡四個小時。事無鉅細都要親自過問。他還號召國民勤儉節約並以身作則,絕對禁止宮廷的奢華排場。他本人平時只穿士兵服,畢生只有一件禮服。在弗裡德裡希逝世刀年後,拿破侖在耶拿大敗普軍,來到波茨坦弗裡德裡希的墓前。拿破侖用馬5艘指著墓碑對手下的將領們說:「要是他還活著,我們今天就不可能站在這裡了」。   在辰天看來,今天的德意志帝國雖然已經獨霸歐洲,但節儉的風尚是萬萬不能丟掉的,偉大的羅馬帝國之所以一度雄霸世界,就是因節儉而建國,然而當它陷於奢侈浪費時,這個帝國就開始走向衰退和滅亡。   作為德意志帝國和吉吉工業帝國的統治者,辰天的貢露宮也沒有這個酒店奢華,就算是宴請大臣將領或是外國來使,他的餐桌上也看不到如此豐盛的菜餚。   當隨行的海軍軍官們走進大廳時,無不為這裡的裝飾所鎮住了,剛剛還在門口交頭接耳的他們頓時鴉雀無聲,許多人甚至有種進入夢幻皇宮的錯覺。   在四分之一柱香的時間裡,辰天再次作出一個決定,大戰結束已有1年,對奧閃擊也過了3個多月,帝國的一系列軍事行動暫告尾聲,現在正是時候提醒國人要保持節儉、拒絕奢侈。   「叫那個胖子過來!」辰天語氣中充滿威嚴的震怒,既然要給國人提個醒,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殺一做百的對象了。 屠美 第二十七章 國訓   「那個胖子……」   德皇的話的確讓周圍的人嚇了一跳,尤其是他的侍從官馬提斯桑得和隨行的幾位參謀將軍,他們從未聽德皇如此不雅的稱呼一個人,一個剛剛才和自己打過照面的人。僅從這一點看,德皇現在的情緒可不是一般的差。   聽到德皇的傳喚,酒店的主人、辰天口中的「那個胖子」飛快的走進來,看樣子他還以為德皇陛下是對菜餚有所不滿,所以畢恭畢敬的說:「陛下,真是抱歉,時間倉促之下,敝店的準備確實不周,還請陛下見諒!如果陛下還有什麼想吃的,我這就吩咐廚房去做!」   「你叫做什麼名字?」辰天用洪亮的聲音問他。   「那個胖子」愣了幾秒,「回陛下,我叫奧古斯特霍斯特馮法森!」   「那麼從今天起,你叫做奧古斯特霍斯特法森!」辰天極其冷漠的看著這個胖子。   「陛下……」這個叫霍斯特的傢伙愣住了。在德皇威嚴的震怒下,這傢伙的身體開始瑟瑟發抖,但他還不明白究竟是什麼觸怒了這位尊貴的王者。   「想要知道原因嗎?」辰天極為冷漠的看著他。   「不要以為你能說一口流利的貴族德語就高貴了!哼!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半點日爾曼人的影子!我們日爾曼人——」   辰天轉過身,將目光轉向門口那些海軍軍官,後面的話顯然是對他們說的。   「我們日爾曼人,是絕對不會忘記祖先訓示的!」   這時,在場每個德國人,確切的說是每個日爾曼人,包括隨行的軍官、埃及總督還有酒店的部分工作人員,聽到這裡都將胸膛挺得高高的。「我們日爾曼人」,這個稱謂彷彿是個具有無窮魅力的魔咒,讓他們每個人都不能「自拔」。   「忠誠!廉潔!勤勞!守時!」辰天每說出一個詞語。語氣都在加重,直到最後才用高昂地口氣說道:「還有最最重要的品德——節儉!」   整個大廳的人此時都完全沉浸在德皇刮示的幾個詞語中,無人移動,無人出聲,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這位戴著平頂短沿布質灰色軍帽、穿一身春季裝淡灰色陸軍元帥服、佩一枚大十字勳章和兩枚一級鐵十字勳章、系黑白紅三色佩劍綬帶、著一雙陸軍將官級黑色短皮靴的德意志帝國皇帝身上。   辰天繼而將目光轉回眼前這個酒店所有者的身上,口氣仍舊是那樣的嚴厲:   「你,奧古斯特霍斯特法森,企圖用奢華和糜爛地享受來迷惑我德意志帝國的軍人。企圖讓他們忘記德意志帝國的立國之根基!你實在罪無可恕!」   「陛下……陛下,我知道錯了,請陛下原諒!您看,這座酒店原來是英國總督府,我只是稍稍加以……」霍斯特還想申辯什麼,卻被辰天打斷了話語。   「不用解釋了!總督!」   「是,陛下!」維爾納將軍連忙走到辰天跟前,腦門微微沁汗的他心裡也在忐忑不安,畢竟這個酒店是開在自己眼皮底下,若是讓德皇知道了自己常常光顧這裡而且吃飯不付錢。恐怕就連自己也要受到牽連的。   看到維爾納將軍這副表情。辰天心裡已經明白了個一二,但他並不打算將埃及的管理層弄得太亂,這次給這些傢伙一個嚴厲的警示就算了。   「限這位奧古斯特霍斯特法森先生在三天內帶著家人和家當離開埃及。酒店充公然後改建成為博物館,並將我今天所說的話用大字掛在最醒目的位置!」   「是,尊敬的皇帝陛下!」維爾納響亮地回應到,只要皇帝不再追究自己地責任,他自然是一萬個樂意的去執行。   而一臉無辜和倒霉的霍斯特就慘了,本想通過款待德皇而打響自己酒店地名氣,沒想到卻惹怒了這位以嚴厲和明智著稱的統治者,既然被他當場抓了現成,想通過關係避免這個懲罰是不可能了,為今之計也只有拖家帶口遷往國外了。   「侍從官!」辰天的語氣平靜了許多。「殺一」之後,他顯然還要施行「做百」的舉措。   「是,陛下,有何吩咐?」馬提斯鄙夷的瞟了一眼還在發抖的霍斯特,然後恭敬的來到辰天旁邊。   「將今天的事情擬成一則重要通告向全軍、全國發佈,要求德意志帝國的每一位軍人、公民不論地位和身份都進行自我檢視和反省,任何時候任何人都不能遺忘先輩們留給我們的警訓:節儉才能興國,奢靡導致亡國!」   說完這些之後,辰天轉身走向大門那邊並在距離軍官們十來步地地方停住了。剛才的事情這些海軍軍官們顯然都一清二楚。這個時候每個人眼睛裡都寫滿了對這位德皇的崇敬之情。   「小伙子們!」辰天聲音洪亮、慷慨激昂的說道,「今天我們也許要餓肚子了,你們願意嗎?」   「願意!」眾人的齊聲吶喊在這個奢華的大廳裡格外響亮。   辰天滿意的看著這群朝氣蓬勃的軍官,「很好,全體注意了……立正!向右轉,目標金字塔,登車、出發!」   啪的立正,刷地轉身,嘩嘩的走出大廳,整齊的軍容、威嚴的表情,人們在這一刻看到了德意志強盛的理由。   辰天半轉過身,示意總督到自己跟前來。   「給我們準備一百五十份陸軍行軍餐,我可不希望大家餓著肚子遊覽金字塔!」   「是!」總督滿臉尊崇的回答到。   結果,在遊覽金字塔之前,連同辰天在內的所有人都在獅身人面像前用了一頓由麵包、烤腸、蔬菜湯構成的行軍午餐,這些食物相比於勃蘭登堡大酒店餐桌上那些簡直不值一提,然而辰天和他的軍官們個個都吃得津津有味,就連總督維爾納將軍和幾名埃及嚮導也加入進來。   眾人以風捲殘雲之勢在半個小時之內結束了這頓簡單而充實的午餐,在這期間,兩位隨行的攝影師用手中的相機拍下了這些珍貴的畫面,並在不久之後編輯了一份專刊供全軍參閱,其中最著名的一張照片,便是德皇與軍官們在獅身人面像前的大合影。照片上地每個人都笑得如此燦爛,就連無比威嚴的德皇也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兩個多小時愉快的遊覽行程結束之後,辰天帶著眾軍官們戀戀不捨的告別高大的胡夫金字塔和缺了鼻子的獅身人面像踏上了歸途,一路上歌聲不斷,從海軍的戰歌到巴伐利亞民歌,軍官們一首接著一首地齊聲歡唱著,人們心中所有的壓抑、憂慮、煩躁和不快的情緒都在這一刻得到宣洩。   車隊在天黑之前返回到了蘇伊士港,待他們回到戰艦之後。留守艦上的人驚訝的發現他們的精神面貌與離艦之前相比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一群軍官們站在一起的時候,人們甚至可以很輕易的辯認出哪些是參加了遊覽行程的,因為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地表情。   當然,在官兵們還在津津樂道德皇陛下是如何平易近人、和藹可親地時候,一場全民倡儉的宣傳攻勢正在醞釀之中。   一周之後的5月25日,由德國政府創辦、日發行量超過500萬份地大日爾曼報首先全版刊登了德皇的開羅之行以及著名的「勃蘭登堡大酒店事件」,並例舉了數代普魯士君主、德意志皇帝和大臣們的節儉生活,通篇大肆渲染德皇威廉三世的五詞國訓:節儉、忠誠、廉潔、勤勞、守時!   隨後,在德國頗具影響力的柏林日報、柏林晨郵報、柏林地方新聞、漢堡新聞、泛德意志報等數十個報刊雜誌紛紛刊登了「勃蘭登堡大酒店事件」和德皇威廉三世的五詞國訓。並連篇累牘的發表各種支持和宣揚性的文章。《假如我是皇帝》和《從毀滅中拯救德意志帝國》的作者克拉斯。《德國在覺醒》、《即將爆發地世界大戰既是世界和平的前兆又是為德意志而戰》的作者艾森哈特,以及一大批曾在戰前大肆鼓吹戰爭論調的作家們紛紛為這個歷史性的事件和國訓編撰文章。   一時間,「勃蘭登堡大酒店事件」在德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五詞國訓更是連三歲孩童也能背誦。在這之後,德國皇室首先宣佈縮減開支並將節省下來的資金用於軍隊建設,隨後,內閣首相貝特曼和內閣大臣們也出來贊成和宣揚節儉之風,並且決定在大日爾曼報上定期公佈自己的收入、支出項目以供民眾監督。在皇室和內閣重臣們的帶領下,德國政府部門展開了一場「節儉的生活、光榮地捐款」活動,短短一周之內就募捐到了300多萬馬克資金,這些資金隨後轉交給財政部門用於國家的各個軍事項目。   皇室和政府部門既已作出表率,大小貴族、財閥首領、工業巨頭紛紛表示支持節儉美德,並捐獻出一部份生活費用支持國家和軍隊建設。僅船運業的兩大巨頭——美洲郵船公司和羅伊特汽船公司就各自貢獻出了200萬馬克的資金,軍火巨人克虜伯更是不甘人後,在奧古斯特克虜伯的帶領下,整個企業一共捐獻出了500萬馬克的資金,並被大日爾曼報、柏林日報和泛德意志報評為「節儉模範」。   節儉風潮在不久之後終於影響到了相對保守的容克地主們,令人們多少有些意外的是他們也貢獻出數額不小的資金捐給國家和軍隊,並且光榮的獲得了政府頒發的「節儉勳章」。   上行下效,節儉風潮最終得以順利的推廣到了民間。近年來,德國的工人階層生活水平雖有一定的提高。但僅僅是在溫飽的基礎上近了一步,距離富足還有一定的距離。儘管如此,工人們還是積極相應政府的節儉號召,他們的捐款雖然不多,但他們將節省下來用於購買政府債券和戰後發行的殖民地發展債券上,對於德國的經濟發展還是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   這一切都令辰天頗為滿意,為此他還特意表揚了政府宣傳部門的負責人。從俾斯麥時期開始,德國政府就設立了收買報刊的專門基金爬蟲基金,到目前為止,政府在包括大日爾曼報、柏林日報、柏林地方新聞等一系列重要報刊、週刊都擁有相當的股份,雖說整個國家的出版環境較為自由,但相當一部份輿論還是掌握在政府手中。   節儉之風帶來的另一個好處,就是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工人待遇問題帶來的社會矛盾。在這個問題上,威廉二世時期政府採用的是鎮壓加懷柔的雙重政策,一方面通過制定法律實行星期日和節日休息制、禁止工廠以實物工資代替貨幣工資、禁止工廠使用13歲以下的童工、強制縮短16歲以下青年工和女工的工作時間,另一方面通過新法案取締工人的罷工權和結社權、對政治性結社和集會嚴加限制、賦予警察廣泛的權限。   威廉三世登基之後,政府以繼續推行社會改革的政策為主、施行鎮壓政策為輔,在「鎮壓任何起義和制止任何革命運動發生」的同時「用公正的手向工人表示,政府會關心他們的幸福」、「讓他們感到帝國是一個公正的道義的最高權威,「並以降低稅收為條件與資本家達成提高工人待遇、改善工作環境的協議。   同時,殖民地開發浪潮的興起不僅吸引了大量的資金以及大資本家、自由商人和市民階層,也給德國國內工業企業帶來大批訂單,殖民地建設所需的機床、鍋爐、鋼管一類器械更是搶手貨,整個1915年,德國的工業產值比上一年度增長了百分之五十六,出口增長了百分之八十二。由於德國政府對引進外來勞動力的嚴格限制,德國國內的失業率也得以繼續下降,工、農業勞動者的工資相對提高,這些都使得德國各行各業一片繁榮、平和的盛世景象。 屠美 第二十八章 紅海要塞   離開蘇伊士港之後,以戰列艦「大選帝侯」號為旗艦的地中海主力艦隊繼續在浩瀚的紅海中向南行駛。   雖然叫做紅海,但辰天眼前這片水域卻是與一般海水無異的藍綠色。實際上,紅海之所以被稱之為「紅海」,是因為海內的紅藻會發生季節性的大量繁殖,使整個海水變成紅褐色,有時連天空、海岸,都映得紅艷艷的。不過也有人說「紅海」是紅在海中色澤鮮艷的貝殼,還有人認為這個名字源於紅海近岸地帶有大量黃中帶紅的珊瑚沙。   當然,對於辰天和這支德國艦隊來說,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德國現在已經完完全全取代英國成為紅海的「主人」,雖然紅海兩岸還有埃塞俄比亞、沙特阿拉伯兩個主權國家,但蘇伊士運河、曼德海峽這一南一北這兩個進出紅海的通道都在德國的控制之中。土耳其政府現在也駐軍蘇伊士運河兩岸,但他們只是「協助防守」而已!   根據德土兩國戰前的協議,德土兩國遠征軍的戰利品將五五分帳並且共同派兵駐紮,而且土耳其以每平方公里1千馬克的價格將本應歸屬自己所有的土地全部出售給德國政府,以償還貸款和獲取新的軍用物資、民用物資以及資金援助。為此,在攻下佔領非洲全部的英屬、意屬殖民地之後,土耳其人根據這個條約將獲得總共70億多馬克的資金和等價物,其中約30億用於償還此前的貸款,剩下40億用於進口德國的物資和獲取資金援助,德國則獲得了包括埃及、突尼斯、乍得、利比亞、尼日爾、阿爾及利亞、尼日利亞、剛果、南非等非洲殖民地,這樣一個條約對於渴求殖民地的德國和重建中的土耳其來說無疑是皆大歡喜的。   當德土遠征軍進入亞洲之後,德土雙方又簽訂了另一個協議,這一次,伊朗南部、阿富汗將歸土耳其所有,而巴基斯坦、印度歸德國所有。而且由德國政府提供土耳其遠征部隊的全部糧餉和武器彈藥。   至於德國和土耳其之間由友誼與利益共同驅使的同盟關係是否能夠維持多久,世人不敢斷言,辰天心裡也沒有定論,10年、20年或許更久,但肯定不會是永遠。   艦隊途徑也門地荷台達港時,一支德國船隊正好補充完淡水和食物開出港口。簡單詢問之後,辰天得知那是一支給登陸部隊運送給養的船隊,它們三個星期之前從德國本土出發。預計於下周在印度半島幾個登陸部隊控制的港口卸貨。   在互相打過招呼之後,那支船隊見希佩爾艦隊沒有替他們護航的意思,只好默默的在後面跟著。目前一段時間,紅海和阿拉伯海上的德國航線還算平靜,印度的海防不濟,但他們並不是完全沒有搔擾德軍海上補給線的能力。要知道英國在印度還是擁有幾艘魚雷艇和炮艇地,只是目前還不知道它們為什麼沒有出來搞破壞。   就這樣,辰天搭乘的這支艦隊以口節的巡航速度沿著沙持海岸南行,後面一大串運輸船以10節不到的航速在同一條航線上行駛。一路上,他們時不時遇到完成補給任務從印度半島返航的德國船隻和船隊。看樣之遠征軍目前還不需要為補給而憂慮。   在即將駛出紅海之前。辰天收到了來自遠征軍指揮部的電報,隨著後續部隊完成登陸任務,「蛙跳計劃」,第二階段也以勝利而告終。在這之後。自東而來的日本軍隊、南北夾擊的德國軍隊讓英印軍隊徹底慌了陣腳,與德土遠征軍正面對峙的印軍防線已經出現動搖跡象,據說印軍中的逃兵每天都在大量增加——   「陛下,前面就是丕林島了!」希佩爾轉過身,告訴辰天前方海面上地那個黑點就是有名地「紅海南大門」丕林島。   辰天舉起望遠鏡,那座島嶼的大致輪廓便出現在他眼前,可惜它基本沒有景致可言,完全就是一個光禿禿的火山島,從北面能夠隱約看到一個城堡式地要塞,整個島嶼死氣沉沉。唯一活動的就只是那幾隻白色的海鳥。   「去年你們攻佔的時候可花了不少力氣吧!」辰天同情的對希佩爾說,他記得那次戰役讓地中海艦隊損失了一艘掃雷艇和一百多名官兵,那可是當時地中海艦隊自從組建以來損失最大的一次行動。   「是的,陛下!」希佩爾眼神閃爍了一下,「上個世紀30年代英國人就佔據了那座島嶼,此後的八十多年間數次擴建和加固島上的海軍基地和要塞!去年6月我們發動進攻的時候,那上面還駐紮著兩千多英軍,其中有英國本土兵有近四百人,剩下地都是印度兵。那場戰役整整耗費了我們一周時間。光排雷就花了六天!島上的碼頭、防禦工事、兵營等設施在戰鬥中幾乎全毀,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到戰前規模!目前我們在島上駐有要塞守備部隊6百餘人,官兵全部是從本土調來的,轄有280毫米要塞炮4門、280毫米以下105毫米以上火炮18門以及77毫米防空火炮、20毫米機關炮40多門;駐紮巡邏艦隊一支,轄1艘驅逐艦、6艘魚雷艇、3艘掃雷艇和5艘巡邏艇,其中驅逐艦和掃雷艇都派去支援印度半島登陸作戰了!」   對於希佩爾如數家珍的回答,辰天頗有些意外,因為地圖上的丕林島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點,據說全島面積不過13平方公里,而且幾乎是地中海艦隊轄區最外圍的一處據點。   「它雖然很小,可戰略位置實在太重要了!」希佩爾繼續說道,「丕林島將紅海唯一的南通道曼德海峽分為東西兩條分峽,東條峽寬僅3千米,水深約30米,成為小峽是紅海進入印度洋的重要航道;西條峽寬約28千米,水深323米,稱為大峽,因暗礁、險灘多不便航行。只要在島上架沒一門大炮,每一艘船隻想要進入紅海或者駛入印度洋就必須經過我們地同意!」   「嗯,道理的確如此!可是大炮守衛海峽的時代即將過去了!」辰天轉過身。讓航海官將曼德海峽的海圖拿過來。   希佩爾沒說什麼,但是眼神中充滿好奇。   待航海官將海圖在桌子上鋪好之後,辰天指著上面的丕林島說:   「13平方公里,毫無戰略縱深可言!缺少植被的火山島,也沒有合適地隱蔽處!只要來襲艦隊擁有強大的火力而且艦炮射程比島上的火炮遠,或是擁有大量的航空部隊,那麼想要守住這個島嶼幾乎是不可能的!」   希佩爾兩眼緊緊盯著海圖看了一會兒,然後又抬起頭來看看辰天。再看看前方的那座島嶼。辰天這個道理似乎並不難理解,德國海軍通過航母和潛艇擊敗了英國海軍,這讓世人看到了航母和飛機作為進攻武器的威力,但是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各國海軍修建要塞時仍將大口徑要塞炮放在第一位,航空部隊往往被他們放在偵察和輔助防守地位置上,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進攻時可以等待合適飛機飛行的天氣,可是防守上的時間就容不得選擇了,來自海上的敵人也許會在黑夜、大風、暴雨情況下發起進攻,而在這些天氣條件下大多數木質蒙皮飛機就只有老老實實呆在地面上的份了。   「陛下的意思。是用航空部隊防守海峽?」   辰天抬起頭看著希佩爾。「不光是航空部隊,而是飛機、要塞和艦艇聯合防守!你看,曼德海峽東側是土屬的也門地區。西面是我們去年才從法國人手裡接收的索馬裡,在這兩處我們都可以修建空軍基地!只要駐紮數量足夠的航空部隊,加上丕林島上的警戒要塞、海上巡邏地輕型艦隻,擊退甚至重創任何一支來襲艦隊不成問題!」   希佩爾既不反對也不表示贊成,而是說:「陛下似乎十分推崇航空部隊!」   「確切地說,是重視!」辰天原本以為德國海軍在北海之戰後會從上到下的重新考慮海軍航空兵的戰略位置,然而從海軍高層到中層指揮官再到下級官兵,絕大多數人仍然是巨艦大炮地忠實「粉絲」,他們看到了精典的北海之戰,更不忘最後德國海軍主力戰列艦隊痛快修理英國艦隊的場面。航母、飛機和潛艇成了他們眼中的「超級前鋒」,戰列艦卻是雷打不動的「中流砥柱」。   同樣的情況在除日本外的各國海軍也有出現,最令辰天驚訝的是日本海軍還是和歷史一樣明智的意識到了航母這種武器的主角地位,而目前地日本海軍也分為三派:傳統的戰列艦派、明智的航空母艦派和新興的飛艇派,其中戰列艦派影響力最強,但航母派和飛艇派也在努力為自己爭取更多的空間。   與辰天對視了好一會而,希佩爾讓步了:「陛下,如您所言,在索馬裡和也門修建空軍基地十分必要。但在下認為加強丕林島要塞仍是不可忽略的!畢竟,飛機沒有辦法在暴風雨中飛行,也沒辦法對付海面之下的潛艇!」   「不,我的上將!」辰天伸出右手的食指小幅度地搖了搖,「在不久的將來它們就可以做到!」   (飛機攻擊潛艇就不用多說了,性能優越的活塞飛機也能夠在暴風雨中飛行和起降,例如歷史上的日本二式水上飛機)   在和希佩爾聊了足足一個小時的飛機之後,這位海軍上將對這種前途無量的武器的瞭解終於近了一大步,對辰天在曼德海峽兩側派駐航空部隊計劃的態度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並且表示自己將會盡快落實此事。   在這之後,辰天心情霍然開朗了,要知道53歲的希佩爾可是他心目中指揮一支主力艦隊的合適人選,至少在10年之內是這樣的。在他的計劃中,德國海軍的每一支主力艦隊通常情況下會擁有2-4艘航空母艦,他自然是不希望看到航母這種威力巨大的武器在希佩爾的艦隊中淪為配角。   在駛過丕林島後不久,辰天的這支艦隊便進入了亞丁灣,而印度半島就在艦隊正前方1300多海裡處,以艦隊目前的航速,再花上5天時間就能達到印度半島的西南海岸了。   這時,在荷台達港外遇到的那支德國船隊已經落到了艦隊後方10幾海里的地方,幸好在不久之後,一支從印度半島返航的船隊迎面而來,其中兩艘驅逐艦離開原來的船隊並主動承擔起為這支將要前往印度半島的船隊護航的任務。   在辰天看來,這種情況從一個側面反映出德國海外護航艦隻的缺乏,當德國海軍適合遠洋航行的輕型艦隻大都用於大西洋航線的護航任務時,在地中海和印度洋航行的德國船隻所得到的保護力量明顯不足,航線安全問題上的僥倖心理對於維持一個國家的海上貿易是百害而無一益的!   因此,辰天決定在這次航行結束之後到海軍主要的幾家造船廠去視察一番,但願這個隱患能夠早日得到解決。   不過,從航程上看,辰天這次出航連一半都還沒有到。印度半島並不是遠航的終點,在將從突尼斯出發的兩艘運兵船護送到印度半島之後,「海因裡希」號將加入遠征軍支援艦隊為登陸部隊提供海上支援,而辰天將搭乘「大選帝侯」號繼續向東航行,戰列艦「威廉王子」號和補給船「鱈魚」號也將隨行,而他們最終將在東南亞的新加坡停靠,然後在那裡與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進行會晤。 屠美 第二十九章 初見裕仁   加爾瓦爾、珀德格爾、門格洛爾、代裡傑裡、科澤科德、科欽、那蓋科伊爾……   艦隊抵達印度半島西南部海域時,辰天欣喜的發現這一個個印度沿海城市已經升起了德意志的旗幟。7萬多名德土聯軍士兵分兩批從科欽港登陸之後便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橫掃英印軍隊防守薄弱的印度半島南部,許多印度城鎮紛紛望風而降,直到雨季到來時為止,整個印度的局勢一片大好,英印軍隊也只有企盼這漫長的雨季能夠延緩德軍的進軍腳步。   「印軍主力趁著大雨向怛河平原和溫迪亞山脈撤退了!」拿著從遠征軍指揮部發來的電報,辰天得意的對希佩爾說道,「和我們預料的一樣,日本軍隊並沒有因為雨季而停止前進,他們的先鐸部隊已經進入怛河平原,黑格終於不得不考慮自己的後院了!」   「其實自從被日軍切斷了海路運輸之後,英印軍隊的失敗只是時間問題!」希佩爾說這話的時候並不怎麼高興,對於一位海軍將領來說,看著別國的海軍耀武揚威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辰天擺擺手,「如果我們不在印度半島進行這次大規模登陸,這個戰略位置極其重要的半島恐怕就要被日本人奪去了,那麼阿拉伯海將成為我們與日本在東南亞的分界線,而不是目前的孟加拉灣,兩國在東南亞的戰略態勢也就截然不同了!」   「陛下說的是!」希佩爾贊成的說道:「如果印度半島和斯里蘭卡在日本人手裡,那我們就不得不分重兵屯駐霍爾木茲海峽(波斯灣的入口)和曼德海峽(紅海的入口),而不是現在這樣重點扼守一個印度半島!」   「光憑一個印度半島還不夠!」   辰天既不避諱又有些含糊的說:「我們和日本人之間還需要一個長久有效的約定性條款,以避免雙方勢力在東南亞產生磨擦和衝突!」   「那麼這次陛下前往新加坡,為的就是和日本人商談這件事情吧!」希佩爾淡淡的問到,對他這樣一個艦隊指揮官來說,有些東西不需要深入瞭解,但是有些策略性地東西還是該明確的。   「嗯,如何劃雙方在東南亞的勢力範圍。這是我們德日兩國都非常重視的問題!只有東南亞安定了,我們才能放心的將戰略重心轉移到別的地方!而且,在我們兩國未來戰略上也有很多可談的合作!」   「既然需要陛下親自前往,那麼……」希佩爾看了看辰天,確定這位皇帝並不是很介意談這個問題之後,這才謹慎的問:「我們要在新加坡見到日本地最高首腦咯?」   「你是說被日本人奉若神明的天皇?」辰天搖了搖頭,「很可惜,天皇並不是神。他們和常人並沒有兩樣。現在這位大正天皇健康狀況一直不太理想!所以,這次他只好委託皇太子全權代表他前來與我們會晤,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位重要親王和他們的新外務大臣!」   「噢!」希佩爾沒有再問什麼,他顯然不會意識到這位日本皇太子有什麼特別之處,但辰天就不一樣了。   「裕仁……」   辰天在心裡重複念著這個名字,此時還是皇太子的裕仁,應該還只是個占歲的孩子,在這個世界,他和歷史上那個在幕後主導了侵華戰爭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昭和天皇會有什麼相同之處,又會有什麼不同呢?   帶著這個疑問。辰天來到了新加坡。來到了這個號稱「亞洲十字路口」的地方。   時間是1916年6月7日,一天之前,在德國的威廉軍港舉行了一個小小的交接儀式。350名來自日本地艦員正式登上了即將屬於他們地航空母艦「超級鴨媽媽」號,這艘剛剛完成最後改裝和修理的航空母艦隨後從威廉港啟航並踏上了前往日本的航程,隨行地還有182名德國艦員、17名飛行員和26名技術人員。在抵達日本之後,這些艦員將直接前往德國位於膠州灣的青島海軍基地,而技術人員將在日本停留一段時間,以協助日本海軍掌握基本的航母維護修理技術。此外,艦上搭載的22架各式飛機也將一併轉送給日本海軍。   顯然是受到這件事情的影響,日本政府和海軍對抵達新加坡的德國艦隊非常熱情,不僅以最高規格接待了這支由戰列艦「大選帝侯」號、「威廉王子」號和補給船「鰥魚」號的德國艦隊,還發動當地居民、僑民當港口迎接。當天的新加坡簡直可以用萬人空巷來形容,數萬居民在碼頭上揮舞鮮花和小旗,一些德國僑民更是在日本當局的許可下打出了巨幅的德國國旗和海軍軍旗。   德皇一行訪問新加坡!   這對於美國政府無疑是一枚重磅炸彈,此前德日遠征部隊即將在印度「碰面」地消息曾讓美國政府竊喜了好一陣子,他們認為兩國在東南亞發生利益衝突的可能性遠大於和平共處。然而,德皇親自訪問作為日本新殖民地的新加坡,這無疑是兩國關係密切化的一個訊號!   為此,T馬歇爾嚴令政府情報部門查清德皇訪問新加坡的真正目的,那自然不會像德日兩國政府宣佈的那樣僅僅是一次友好訪問而已!   於是。派駐在新加坡的美國諜報人員迅速行動起來,他們一方面派人監視在碼頭停靠的德國艦隊,好伺機尾隨下船地德國訪問團,一方面積極從日本人那邊打探消息,以圖提前獲悉雙方會晤地點和會談內容的情報。   德國艦隊抵達新加坡的當天上午,一支德國訪問團便下船了,他們在日本方面的陪同下參觀了新加坡市區,並對駐新加坡的日本兵營進行了訪問。然而令美國情報人員大感意外的是,德皇本人並不在這個訪問團之列!   夜幕降臨之後,德國艦隊停靠的碼頭仍舊由大批日本兵守衛著,兩艘德國戰列艦和一艘補給船上有一些燈光但不十分明亮,整個港灣內一片寧靜,只有進出港灣的船隻偶而發出一聲汽笛的鳴響。(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到了晚上8點,刻,一支插著日本國旗的車隊駛入這個碼頭,碼頭周圍的日本兵頓時如臨大敵一般加強了警戒工作。隨後,從車上下來地一行人悄然登上了德國艦隊的旗艦「大選帝侯」號。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臉上還帶著幾分英氣的少年。緊跟在他側後方的則是一位五六十歲、頭髮很短、穿著日本陸軍元帥軍服的老者。在即將走上登艦踏板之前,他用緩慢而低沉的聲音對前面那位少年說道:   「殿下,一會兒到了船上不用緊張,謹記不卑不亢的原則即可!」   「我知道了!」少年不卑不亢地回答到,然後不緊不慢的走向正在前甲板等候的德國人。   艦上前來迎接的是一位德國海軍少將,兩排穿著整齊但沒有佩槍的德國水兵列於甲板兩側。待為首的少年和老者走上甲板之後,這位少將也不多寒暄。只是用日語說道:   「這邊請!」   少年不動聲色的緊跟在德國少將的後面,老者慢一步才走,並始終保持在少年後面一步左右的距離,讓外人對這一行人的身份等級一目瞭然。   這時,辰天和希佩爾正在艦上地軍官會議室裡默默等待。不一會兒,他們便聽到走廊傳來腳步聲,在這之後,負責迎接哈特曼少將帶著一行十幾個日本人走進會議室。   第一眼看到不久前才被冊立為日本皇太子地裕仁,辰天心中不免有點點失望。從小受到乃木希典嚴格教育的裕仁身上頗有些軍人的冷酷氣質,但臉上嚴峻地表情卻遮掩不住年齡帶來的稚嫩。裕仁這時的個子不高。大概只有1米6多一點。穿著一身黃色陸軍的軍服,看起來就像個被提前徵召入伍的娃娃兵。   總之,辰天在他身上看不到一點兒霸氣。更不用說此後爭霸世界的那種勃勃野心。   在伏見宮親王的陪同下,裕仁走到辰天面前,禮貌的鞠了個躬,然後用中等語速說道:   「尊敬的德皇陛下,您好!」   待翻譯轉達了裕仁的意思之後,辰天也向這位日本皇太子致以問候,並且主動地伸出自己的右手。   裕仁愣了一下,但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很快的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這位日本皇太子的手有些涼,但辰天也明顯感覺到了那雙不大的手上有一層厚厚的繭。應該是平時頻繁使用武士刀和槍械的緣故。   待裕仁將手收回之後,站在他後面地老者往前走了半步,用和裕仁一樣的姿勢鞠躬,然後用比裕仁慢得多的語調說道:   「尊敬的德皇陛下,您好!非常歡迎您到亞洲來,我謹代表天皇陛下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很遺憾,天皇陛下由於身體原因無法前來與您會面,故特地派遣皇太子裕仁與在下前來,萬望陛下見諒!」   聽完翻譯的轉述之後。辰天也向這位長相與中國東北軍閥張作霖頗有些神似的日本親王伸出右手,「沒有關係!請替我轉達本人對天皇陛下的敬意,並祝願他早日恢復健康!」   其實,大正天皇的「病」是世人皆知的秘密,他患有腦病,登基之後神經狀態非常糟,曾經在國會議事堂將詔書卷起來當望遠鏡,這件事也以「望遠鏡事件」而聞名於世。   「感謝陛下的好意,我一定如實向天皇陛下轉達!」伏見宮貞愛又鞠了一躬,然後退回自己剛才的位置上。   說到這位伏見宮親王,就不得不提日本皇族中的四大世襲親王世家即伏見宮家、桂宮家、有棲川宮家和閒院宮家,他們可稱是日本貴族社會的主要支柱。四大親王世家中又以伏見宮家地位最高,而這伏見宮貞愛親王便是伏見宮家的第25代家主,1914年被授予陸軍元帥軍銜,雖然此後辭去了陸軍部的職務,但在日本朝野還是擁有相當的影響力。   站在伏見宮親王后面的是接替高籐加明出任日本外務大臣的水野煉太郎,有皇太子和伏見宮親王在場,他只是走前來說了句「尊敬的德皇陛下,您好!」,在與辰天握手之後便恭敬的退回到原來的位置。在這之後,雙方分兩排入座,侍從們為日方代表上了茶,辰天這邊則根據各人喜好上了咖啡或者茶。   「我們開始吧!」辰天向對面的日方代表們建議到,按照雙方事先的約定,會談一旦開始,這艘戰艦將啟錨出港並在兩艘日本巡洋艦的陪同下在附近海域航行,直到會談結束才返回港口,期間日方代表可以通過隨行的日本巡洋艦與東京聯絡。   「好的!」日方的伏見宮親王隨即表示同意。   辰天用目光向艦長哈特曼少將示意按照計劃行事,這位海軍少將隨即離開了會議室。   德皇對日本皇太子加親王,就目前的情況來說,這已經是兩國最高級別的會談了。   「在這裡,我首先要祝賀歸國在東南亞取得了一系列輝煌的軍事勝利,我想這必然歸功于歸國天皇陛下的英明領導!」   辰天客套的給予對方一些讚揚的詞句。隨後,伏見宮貞愛也用相似的語氣恭維到:   「尊敬的陛下,貴國在印度的軍事行動同樣要用輝煌來形容,大膽而精妙的策略完全可以寫入戰爭教科書!」   聽完伏見宮的讚揚,辰天特意看了面前的裕仁一眼,這位皇太子仍是那種冷冷的表情,不過他的目光到不像面部表情那樣無動於衷,他悄悄的從右至左將在座的德國人看了一遍,和辰天對視的時候,那目光很快就溜走了。   在另一個世界,這位天皇的名氣雖然沒有明治天皇那麼大,但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因為大正天皇健康欠佳,實際上從1919年之後政事就是由時為皇太子的裕仁和宮廷皇族在打理,1921年之後裕仁更是名正言順的成為攝政。   可是在這裡,在辰天面前,他看起來還只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那麼,究竟是什麼因素帶給他巨大的轉變呢?亦或是自然成長的結果? 屠美 第三十章 密約   在眾多日本兵的注視下,在美國諜報人員的驚訝中,德國艦隊的旗艦「大選帝侯」號緩緩駛離碼頭,與港外的兩艘日本巡洋艦會合後,三艘戰艦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在「大選帝侯」號的軍官會議室裡,氣氛融洽的會談正在進行。   在與皇太子裕仁小聲交談幾句之後,伏見宮親王慢慢吞吞的說道:   「我方基本同意以東經83度線劃分兩國在印度的勢力範圍,並且只在加爾各答以東部署海軍!」   辰天表示讚許,然後示意隨行的外交部官員繼續宣讀德方的建議:   「第四,兩國海軍在東印度群島區域組成聯合艦隊,共同進行針對當地反抗勢力的軍事行動!」   這樣一個可以節省駐軍力量的建議明明是日方也迫切希望的,但伏見宮親王好一會而才說了一句:   「可以考慮,但需要向東京請示!」   在這種情況下,辰天讓外交部官員宣佈休會半個小時,好讓日本人和東京聯絡並且交換意見。隨後,辰天和希佩爾等人率先走出會議室。   在與裕仁耳語幾句之後,伏見宮親王帶著一名海軍校官也離開了會議室。   偌大的會議室裡一下子只剩下幾名德國海軍校官以及裕仁這邊的幾個隨從,這個時候,身份顯赫的少年終於挪了挪身體,卻不肯站起來活動一下有些疲累的筋骨。   裕仁的一舉一動,隨後由在場的一位德國少校詳細的向辰天敘述一遍。   「身份、等級的觀念——非常牢固!是否有主見——不祥!是否有遠見——不祥!語言交流能力——不祥!」   辰天無奈的放下筆,或許是此時的裕仁才剛剛成為皇太子的緣故,也有可能是日本人刻意避免這位未來地天皇早早被外人研究透,總之除了剛見面那句問候的話語之外,裕仁沒有再在談判桌上說一句話,和伏見宮貞愛的談話音量小得旁人根本不足以聽見,所以也沒人知道伏見宮親王是在向他請示、和他商量還是教導,或者什麼也不是。   二十多分鐘之後。伏見宮親王返回會議室,他告知德方代表,天皇和政府已經同意了德方提出的第四項條款。不過,由於天皇陛下即將就寢,後面的會談內容將由皇太子殿下和他代為決定,明天再將全部內容一併傳回東京,如果沒有意外便可以簽訂協議了。   「那很好,既節約時間。又省去了許多麻煩!」說罷,辰天看著一聲不響的裕仁太子,這個少年眼中已有睏意了,於是他告訴伏見宮:   「如果你們的殿下困了的話,可以先到我們地貴賓艙室休息!」   待伏見宮問過他之後,裕仁用不大的聲音說道:「不用,我還不想睡!只是,請給我一杯咖啡!」   辰天點點頭,示意侍從給這位日本皇太子上一杯咖啡。   不一會兒,侍從便端來一杯香濃四溢的黑咖啡。一併放在裕仁面前的還有牛奶和方糖。   雖然談判還在繼續。但包括辰天在內的德國代表們顯然都將注意力集中到裕仁那裡,大家似乎都很好奇這位未來的日本天皇究竟要怎麼享用口味上乘的德國黑咖啡。   在眾人的注視下,裕仁不慌不忙的用右手端起咖啡杯。送到嘴邊,在嘴唇接觸杯裡的咖啡之前停頓了大約半秒,然後輕輕啜了一口,接著再輕盈地將咖啡杯放下,所有動作連貫而自然。   當裕仁地目光與自己眼神相交的時候,辰天很快將視線轉移到伏見宮那邊,只見這位親王嘴角露出一絲令人費解的微笑。   為了擺脫這種奇怪地氣氛,辰天「咳咳」兩聲,然後對日本人說:   「我們繼續吧!」   伏見宮親王點點頭,雙方的會談接著進行。   在德方提出十二點建議之後。日本人拿出了他們的建議書,上面的條款不多,只有九條,但很符合日本人精幹短小的特點。   會談進行到晚上12點的時候,雙方已就東南亞勢力劃分、今後軍隊部署、資源開發和軍民項目限制達成一系列共識,並由德方代表草擬了旨在瓜分東南亞的《德日新加坡協議》,經日方代表確認之後,這份協議只要等第二天東京方面確認便可簽署。   「會談結束了嗎?」裕仁小聲問他身旁的伏見宮。   「才剛剛開始!」伏見宮親王很嚴肅的告訴他,「今晚將會是一個不眠之夜!」   裕仁顯然有些沮喪。他看看站在身後不遠處的德方侍從,又指指自己空空如也地咖啡杯。   在侍從為裕仁續上咖啡之後,辰天宣佈:   「先休息一刻鐘吧!」   伏見宮點點頭,這一刻鐘不僅僅是休息,也是給雙方私下交流的機會。   待德皇走出會議室之後,伏見宮小聲對裕仁說:「殿下,請跟我來!」   剛端起咖啡杯的裕仁有些不解,但他還是放下咖啡杯跟著伏見宮親王朝門口走去。穿過長而曲折的走廊之後,他們來到這艘戰列艦的艦橋上。雖然離開港口已經將4個小時,此時他們卻還在距離新加坡港口不到20海里的地方轉悠。兩艘日本巡洋艦仍舊緊緊追隨左右,它們分別是3300噸的「對馬」號和2600噸的「明石」號,不論排水量、體積、火力還是航程,它們根本無法與2.8萬噸的德國戰列艦「大選帝侯」相比,甚至在航速上也略遜一籌,所幸地是它們此次是為護航、聯絡而來,而並非是監視德艦或與之對抗。不過,站在這艘德國戰列艦的艦橋上,不論伏見宮親王還是裕仁皇太子都能感受到德國造艦實力之強大。   這時,辰天和希佩爾也在艦橋上吹風,好以一個清醒的頭腦面對下一階段的會談。   「陛下,上將!你們也在!」伏見宮貞愛明知故問的說到。   「噢,是親王殿下還有皇太子殿下!」辰天和希佩爾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兩位矮自己一頭多的日本貴族,「也來欣賞海景了?」   伏見宮哪有什麼心情欣賞海景,側是裕仁皇太子經海風一吹,身上大半的睡意都消失了。整個人頓時精神了不少。   「是啊,這裡的夜景別有一番風味!」對著黑漆漆的海面,伏見宮仍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句話,接著,他替大正天皇轉達了對於德國將航空母艦轉交日本海軍一事地謝意:   「感謝陛下如此慷慨的將航空母艦贈送給我國,這令我國海防事業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我謹代表天皇陛下、政府以及人民對您表示最真誠的謝意!」   辰天就沒有那麼多虛偽的話語了,「不用客氣,那是我們應該做的!」   伏見宮接著說:「受天皇陛下之托。在下斗膽在這裡請教尊敬的德皇陛下,您認為我國的航空母艦是部署在本土好,還是放在太平洋區域會更有作用?」   對於日本人這樣地提問方式,辰天有些驚訝,又有些佩服,這的確不失為一種既含蓄又帶恭維成份的說話方式。於是,辰天很客氣的回答道:   「貴國如何部署航母,恐怕我們這些外國人就不好多發表意見了!   但是從單純的戰略角度考慮,航母部署在本土並不能發揮其作用,畢竟陸基飛機的航程、戰鬥力是絲毫不會遜色於艦載機的!」   一聽這話。伏見宮便理解了德皇的意思。於是他放心的繼續說道:   「懇請陛下賜教!」   「航空母艦之所以獨特,只因它是一座移動的飛機場!」辰天含糊地解釋完之後,隨即將話題轉移到別地地方:   「敢問親王殿下。貴國未來的海上戰略將置於何處?是專心發展東南亞,還是積極進取新的海洋?」   伏見宮也是明白人,他答道:「自然和陛下地想法一樣!」   「那很好!」辰天停頓了一會兒,又說:「可是你我的對手非常強大!即便是加上你我的力量,工業和經濟也只是對方的三分之二!」   「尊敬的德皇陛下!」伏見宮頗有信心的說道:「政治和軍事並不是1加1等於2的簡單事務,有時候1加1大於2,有時候卻小於2!」   「期望我們的1加1會是大於2的那種!」   在簡短的交談結束之後,雙方對於彼此地傾向也有了更為深入的認識。吹風的時間應適宜,話題也該點到為止,更多的東西留到談判桌上會比較好。於是,辰天結束了這次私下的交談,然後率先朝會議室走去。   等德皇帶著他的海軍上將走遠之後,裕仁皇太子才提出自己的疑問:   「這就是政治嗎?」   伏見宮貞愛搖搖頭,「這還只是很小的一部份!殿下,想要成為一名偉大的君主,很多東西都還需要您去學習和掌握!就像這位德皇一樣!」   吹著海風,想著親王剛剛說過地話,裕仁皇太子陷入沉思之中。   次日。也即是1916年6月8日,德日兩國代表在戰列艦「大選帝侯」   號簽署了《德日新加坡條約》,也稱《大選帝侯條約》,這條密約的簽訂使得東南亞成為德日兩國協議劃分、和平佔有的區域,擁有強大軍力的兩國在這一地區保持了長達十餘年的合作態勢,並利用東南亞的資源為各自的戰爭機器提供增添了可觀的動力。   同一天,德日兩國高層還簽署了另外一份不為外人所知的《新加坡密約》,密約中規定一旦日本與第三國交戰,德國必須與該國斷絕外交關係並積極配合日本政府的軍事行動,反之德國與第三國交戰時日本政府也將承擔相同的責任。雖然密約並未註明第三國具體是哪個國家,但雙方都非常清楚,合力擊垮世界第一經濟工業強國美國的時機正在逐漸成熟。 屠美 第三十一章 蘇格蘭傭兵公司   大不列顛聯合王國,倫敦。   「陛下!」一身英國皇家近衛軍傳統紅色軍服的少校用德語報告道:「這有您的私人信件!」   「英語!英語!」桌子後面的中年人非常不滿的敲敲桌子。   「是,陛下!」少校只好改用一口聽起來有點彆扭的英語,「這裡有一份來自柏林的私人信件,請您過目!」   「好了,放下吧!」中年人示意他將信放在桌子上,然後不耐煩的揮揮手,「少校,你可以出去了!」   「是!」少校雙腿一併,敬了一個標準的德式軍禮,然後轉身朝門外走去。   中年人搖了搖頭,這才拿起桌子上那封外觀很精緻的信,看得出來,他的身份雖然很尊貴,但是最近的心情不是太好。   「親愛的羅伯特一世陛下,最近可好?」中年人輕輕讀出信上的第一句,然後很無奈的自言自語道:「好什麼好啊,簡直是一團糟!」   語言問題是魯普雷希特也就是羅伯特一世陛下最近遇到的頭疼事情之一,實際上,自從他成為不列顛王之後,英倫三島就一天也沒有平靜過,最先是暴力反抗德國駐軍,隨後是群起討伐他這個德國人委任的「偽王」,並公然抗拒「偽政府」的稅收活動。為此,魯普雷希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動用他的「皇家近衛軍」,有時候連德國駐軍也要拉上,這才勉強將英國人的反抗活動鎮壓下去。1916年的頭三個月,英國人好像心灰意冷的當起了順民,但是最近一個叫做「英國人」的民間組織又跳出來指責不列顛聯合王國是由一群連英語都不會說的人所統治。   英王不會說英語的先例倒是不少,像著名的喬治一世、以前英格蘭國王查理一世還有更早一些的「金雀花王朝」,當時地君主要麼以德語為母語,要麼只會說法語,這樣一來他們身邊的人也就不太會說英語,從這一點上講。魯普雷希特和他的近臣們不說英語也無可厚非,可這個叫「英國人」的組織偏偏以此為借口來鼓動英格蘭、蘇格蘭和威爾士的居民,並揚言羅伯特一世政府將會在英倫三島推行德語化、德國化統治。民眾原本就對德國扶植下的羅伯特一世政府持強烈的抗拒心理,這下也就順水推舟的加入到反對者地行列中,非武力的「抗議活動」愈演愈烈,最終在英倫三島掀起了一股強大的輿論海嘯。   1916年5月,在與德國政府商議之後,魯普雷希特向整個不列顛宣佈:未來不會在英國推行德語統治。而且他將以身作則的在工作和生活中使用英語。在這之後,這場鬧哄哄的英國版「非暴力不合作運動」才總算告一段落。   既然話已出口,作為不列顛王的魯普雷希特也不能輕易食言,而他和他的近臣、侍從們也勉為其難的說起了英語。當然了,這只是統治不列顛之初盡量減少新政府與民眾矛盾的一種策略,魯普雷希特決定在自己的統治鞏固之後再找那些「刁民」們算賬。   一我已順利結束東南亞之行,並於7月9日回到柏林!想到很久沒有與您聯繫了,於是連忙提筆寫了這封信!   一看了第二句,中年人又搖搖頭,「這傢伙倒是瀟灑。自由自在地到處逛。差不多都把我這老朋友給忘了!」   一這次東南亞之行收穫頗豐,目睹黑格地英印殖民軍潰敗,我心裡很是痛快!黑格本人也被其手下的印度軍官扣押並送於我軍。目前已經被押送到柏林,估計至少也得在戰俘營裡呆上五六年。至此,帝國的東進計劃已經順利完成,今後地戰略重點將重新回歸大西洋!   不過,此行也讓我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帝國海軍嚴重缺少遠洋航線的護航艦隻,可用於護航的水上飛機母艦和航空母艦更是一艘也沒有!因此,我決定督促海軍部和各海軍船廠盡快解決這個問題!另外,我上次和您提到過建立一個蘇格蘭傭兵公司,現在也該抓緊時間建立起來了。為此我專門從吉吉集團撥出2億馬克資金,並且派出一位專門的總監負責此事。此人您也非常熟悉,他現在正在您的門外等候,想必您會非常高興的!   在此,我衷心祝願羅伯特一世陛下身體健康、心情愉快!懇請您大力協助我們的計劃,在英格蘭和蘇格蘭招募熟練的造船工人、兵工廠工人和僱傭兵的事情也勞您多多費心!不久之後我將親自前往倫敦與您會面,並當面致上我的問候與感謝!   你最親密地朋友,吉安魯吉,威廉三世!   「好傢伙!」放下信之後,中年人不禁感慨起來。「2億馬克資金隨隨便便拿出來,這傢伙肯定比克虜伯的老闆還富有!嗯,軍火、造船、冶金、石油、航空,這傢伙的產業確實是遍佈整個工業體系!不行,下次他來一定要讓他貢獻點資金給我修一兩座宮殿,外加一兩座船廠也好!」   沒錯,這個看起來對我們偉大的德皇陛下有那麼一點點妒忌的,便是大不列顛聯合王國的國王羅伯特一世,也就是德國人所熟悉的前巴伐利亞王子魯普雷希特。自從在德國陸軍部擔任了一段時間的總參謀長之後,年齡、興趣相仿的魯普雷希特與辰天私交比從前親密了許多。加上後來魯普雷希特和整個巴伐利亞王族都很感激辰天給了他們一個大不列顛王地位置,而辰天也非常感謝巴伐利亞和魯普雷希特在鎮壓弗裡德裡希政變中給予自己的幫助,因此,雙方的關係愈發的親密無間了。   將德皇的親筆信重新看了一遍之後,魯普雷希特按響了桌上的召喚鈴當,並問隨後進來的侍從官:   「送這份信來的人呢?」   「回陛下,他還在外面等候!他說您看了信之後自然就會召見他!」侍從官如實回答。   「叫他進來吧!」魯普雷希特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德皇在信中所說的這位「總監好友」了。   半分鐘之後,一位穿著黑色禮服、手拿紳士枴杖和禮帽的中年人滿面笑容的走進魯普雷希特的書房。   「尊貴地陛下,您好啊!」   「嘿!休伯特!居然是你!」魯普雷希特又驚又喜的站了起來。   「還能是誰?」來者張開雙臂。   「咳咳,我現在可是大不列顛王國的國王,和我行擁抱禮是皇室成員才能享受的待遇哦!」說著,魯普雷希特笑著迎上去給了對方大大的一個熊抱。   「受寵若驚!」來者卻沒有半點而拘謹。不過在走路的時候,他那裝了假肢的右腿顯得有些吃力。   「來,快請坐!」魯普雷希特將他帶到書房的沙發那邊,然後喚來侍從官,「兩倍黑咖啡,不加糖和奶!」   來者笑著說道:「陛下,您還是老樣子!」   待雙雙坐下之後,久未碰面地兩人卻又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位休伯特將軍既是巴伐利亞貴族。也是他多年的同僚兼好友,他在1914年的法國戰場上不幸受傷,右腿就是那時候被截掉了。傷癒之後,他曾進入陸軍總參謀部工作了一段時間,但沒過多久便從陸軍退役並在吉吉集團的軍火公司擔任高級武器顧問。   在侍從官送上香濃的黑咖啡之後,魯普雷希特打開了話匣子:   「我真的沒有想到陛下會派你來!你最近一年過得怎麼樣?脫下軍服是不是很不習慣啊!為什麼也不給我寫信?」   「呵,說來話長了!」休伯特將自己的枴杖放在一旁,然後端起桌上的咖啡杯。當年他、魯普雷希特一起在總參謀部供職的時候,很喜歡到柏林的一家小咖啡館喝這種黑咖啡,而德皇有時候也會換上一套尉官地軍服跟他們一起溜出來。並且將這個三人聚會戲稱為黑咖啡同盟會。只可惜歡聚地時間總是短暫的。不久之後他們三人便各奔東西了,一年多以來見面的機會是少之又少。   「那就從頭開始講吧!我們可以從上午一直聊到晚上,就算聊到明天早上也沒問題!」自從成為不列顛王之後。魯普雷希特返回巴伐利亞地次數很少,與從前舊同僚、好友聚會的機會也不多,有時候,他感覺一道窄窄的英吉利海峽將自己擋在了另一個世界。現在有舊友到來,他心中的抑鬱頓時一掃而光。   於是整整一個上午,兩人都在聊著這不曾見面的一年多各自碰到的事情,時而一起大笑,時而一同感慨,直到侍從官進來提醒他們午飯時間到了,他們這才想起今天的正題。   「蘇格蘭傭兵公司……陛下怎麼會想到這樣一個奇怪的名字?」魯普雷希特有些好奇。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休伯特表示了自己的見解。「關鍵在於陛下不希望它引起其他國家的注意!」   魯普雷希特點點頭,很快又搖搖頭,「造船廠、兵工廠還有僱傭兵,不被發現幾乎是不太可能地事情啊!」   休伯特很是讚歎,「何況是這麼大的規模!」   2億馬克,折合成英鎊可是11億多!」說罷,魯普雷希特又補充道:「現在英鎊貶值得厲害,商人們寧願使用馬克,只有那些傳統的英國人還是堅持他們自己的貨幣!」   「以目前的情形。我想馬克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歐洲貨幣!」休伯特小聲告訴魯普雷希特:「據說政府正在籌劃發行新的歐洲馬克,以取代此前的帝國馬克、英鎊、法郎、奧匈克朗,而金幣將完全退出流通領域!」   魯普雷希特並不驚訝於這個消息,「其實我也早有耳聞,聽起來倒是不錯的,至少可以穩定被佔領國的貨幣市場!」   休伯特繼續一瘸一拐地跟著魯普雷希特往餐廳走。   魯普雷希特也特意將腳步放得很慢,「戰後的不列顛經濟和工業一片蕭條,除了一些英國人之外,基本上沒有什麼人到這裡來進行投資。看看政府的救濟所,每天都有長長的隊伍領取救濟食品!找一份能夠填飽肚子的工作,難!找一份能夠養活家人的工作,更難!英鎊雖然大幅貶值了,可現在英國一個普通工人的小時工資還維持在20便士的水平,真可謂是廉價勞動力!我敢說,只要你們出25便士的小時工資,立馬會有成百上千的人湧到你們的招工處去!」   休伯特不假思索的答道:「來之前我已經計劃好了,只招有經驗、身體技術都合格的工人和傭兵,造船工人每小時給40便士,兵工廠工人給50便士,如果是造船技師和兵工廠技師,那麼待遇也會相應提高一些!普通僱傭兵每月500英鎊,軍官則根據職務、軍銜依次提高!」   「嗯,這在不列顛的確很有吸引力!只是,我一直擔心工人們知道自己在為誰建造艦船、生產武器後會消極怠工甚至搞破壞!」魯普雷希特停下來,非常認真的看著休伯特,「傭兵就更難令人放心了,說不定會有抵抗組織混入其中,到了戰場上萬一臨陣倒戈……」   休伯特也停住腳步,「陛下,這您就放心吧!傭兵只是為這個公司作掩護而已,實際上我們只打算徵召500名僱傭兵,而兵工廠也只是小規模的,購買和擴建船廠、招募英格蘭和蘇格蘭的熟練造船工人才是我們的最主要目標!德皇陛下的意思,是利用不列顛戰後倖存下來的造船工業作戰略儲備,一旦戰時需要,這些船廠就能為德國提供額外的造船來源,而且平時也能在盡量不為外人知曉的情況下建造協約外的軍艦!」   「協約外的軍艦——」,魯普雷希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沒錯!我們打算在不列顛建造超越華盛頓海軍協約數量和噸位限制之外的艦隻!」說罷,休伯特又添了一句:「這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誰能保證他們美國人和日本人就不會偷偷摸摸建造條約外的軍艦?」 屠美 第三十二章 女王的復活   7月,歐洲之夏正盛。   在一個大雨過後的涼爽天氣裡,辰天一行來到位於威廉港的德國皇家造船廠進行參觀和視察,順便參加一批新艦隻的下水儀式。   正是因為德皇將要親臨下水儀式的關係,皇家造船廠將原定於本月分批下水的4艘守護者級巡洋艦全部調整到同一天下水。下水之後,這些艦隻預計還要進行8-10個月的後期工程才能最終完工。   當辰天在海軍元帥波爾還一些將領的陪同下來到船台時,4艘設計排水量7600號的「守護者」正默默等候在那裡,一併等待下水儀式開始的還有數千船廠工人和自發前來的各界人士。   守護者級是德國在戰後設計和建造的第一級護航巡洋艦,面對日益繁忙的德國海外航線,從德皇到海軍將領都在熱切期盼一種更為適合護航的巡洋艦成批量的投入現役,以取代目前航程有限、火力不足的偵察巡洋艦和大型驅逐艦擔當護航重任。在經過最初的設計和持續兩個多月的爭論之後,「守護者」級輕巡洋艦終於應運而生。儘管這種巡洋艦對於德國海軍和船廠來說都是一種新嘗試,但德國海軍還是迫不及待的一口氣定購了6艘,其中4艘於1915年6月在皇家造船上開工,2艘在一個月後於漢堡的布洛姆福斯造船廠開工建造。目前這四艘建造代號為「豪森」、「比洛」、「馬肯森」、「弗朗索瓦」也是第一批下水的守護者級巡洋艦。   陣陣涼風中,船台上幾艘巡洋艦的綵帶和綵球隨風飄動,它們的動力系統——4台燃油鍋爐和1台鍋爐輪機已經安裝完成,設計最高航速達到29節,14節巡航速度下續航力為6000海里。由於上層建築和火炮的安裝工作將在未來幾個月陸續進行,所以現在它們外觀上看還只有一個光光的船體。   待完工之後,這一級巡洋艦將備有6門152毫米50倍徑的主炮的強大火力,三座雙聯裝炮塔將呈前2後1佈置;副炮由4門105毫米速射炮、8門77毫米防空炮和12門20毫米機關炮組成,並在舷側裝有雙聯裝533毫米魚雷發射管各一座;尾部還將搭載一架偵察用的水上飛機。   在登上觀閱台之後。辰天還注意到對面船塢中有3艘建造中地艦隻,經船廠負責人介紹,那便是今年2月開工建造的施立芬級巡洋艦,設計排水量9800噸,外觀上比守護者級大一號,預計於1918年完工,建成之後將擔當殖民地艦隊的主力艦,平時駐守各殖民地港口並負責周邊海域的巡邏警戒工作。,必要時可作為商船或商船隊護航艦隻。海軍部對這一級巡洋艦的訂單為三艘,全部由皇家造船廠負責建造,預計單艦成本175萬馬克,比守護者級的成本多出35萬馬克,主炮方面多出2門152毫米炮,並可多搭載一架水上偵察機。   香檳碎、綵球開,在數千軍民的歡呼聲中,辰天和海軍部的將領們目送四艘新巡洋艦緩緩滑下船台。雖然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德國地海上運輸仍需要靠舊式軍艦來保護,但眼前的這些新生力量還是令眾人感到無比欣慰。   下水儀式結束之後,辰天一行還參觀了正在這個船廠建造的其他艦船。據負責人介紹。目前皇家造船廠接到的軍艦訂單比戰前和戰爭期間減少了近一半。空出來的大部分船塢已經轉為建造民船,兩艘可載原油,萬噸的大型油輪已經開工,計劃中於年內開工建造的還有1艘2萬噸的遠洋郵輪、1艘可載原油1萬噸的油輪和2艘萬噸級遠洋貨輪。   皇家造船廠之行結束後。辰天並未直接返回柏林,而是飛往漢堡巡視曾建造「大選帝侯」號戰列艦的伏爾甘船廠和曾建造「得弗林格」號戰列巡洋艦地布洛姆福斯造船廠,這兩家船廠目前承接著德國海軍近三分之一地輕型和中型艦隻的建造工程,以土耳其海軍名義建造的新式戰列巡洋艦「薩洛尼卡」號也在布洛嫉福斯造船廠地3號船台上緊張施工。   「漢堡一日游」之後,辰天這才飛往自己的「老巢」——位於東普魯士的哥尼斯堡。   在哥尼斯堡造船廠的船台上,辰天終於見到了德國海軍未來的航母主力——1915年11月鋪設龍骨的齊柏林級「齊柏林「號和1916年1月開工的齊柏林級「提爾皮茨」號。此前,辰天只是在圖紙上見過它們的線圖,親眼見到實物還是第一次。   受到華盛頓海軍條約的限制,這兩艘在建的航母設計排水量對外宣稱只有2萬噸,但實際排水量肯定將超過這一數字。預計滿載排水量接近萬萬噸。該級航母地設計思路從注重載機量轉為防護生存能力與載機量並重之後,它們預期的最大載機量僅有60架,比1.5萬噸的「麗莎「號多10架而已,大大少於「親王」號的75架,但它們仍將以德國乃至世界上第一種標準型航空母艦而被載入史冊。   在這種設計思路下,齊柏林級航空母艦擁有25節航速的同時,水面和水下防護得到大幅度提升,其中水線位置的裝甲最厚達到72毫米,並設有水密隔艙和魚雷隔艙。木質飛行甲板上鋪有薄裝甲,機庫甲板有45毫米厚的裝甲。這一級航空母艦的防空火力同樣強大,8座77毫米防空火炮、24座20毫米機關炮和48挺機槍。   在建造成本上,一艘齊柏林級航母連同艦載機在內預算是950萬馬克,德國海軍目前僅下了兩艘的訂單,在「超級鴨媽媽」號除籍之後又追加了一艘地訂單,而哥尼斯堡船廠目前一共有12個專門建造航母的大型船台。於是,目前除了建造「齊柏林」號和「提爾皮茨」號的兩個船台之外,另外10個船台有4個空置、6個正在建造民用的萬噸級油輪。隨著德國海運的迅速發展,舊舊年德國船舶公司朱比特號油輪可載12000噸原油的記錄勢必被打破,越來越多的大型油輪也將活躍在波斯灣地中海地航線上。   兩艘在建的航母固然讓辰天信心十足,但這還不是他計劃的全部。   7月的蘇格蘭北部,陽光熾熱。   頂著令人發昏的烈日。一行衣著正式的紳士們走在靜悄悄的船台上,其中一個撐著枴杖的,走起路來有些跛腳。   「這裡就是約翰布朗船廠從前地1號船台,戰前用於建造大型戰列艦,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的其中一艘就是在這裡建造的!你們看,不遠處那個露出水面的桅桿的位置就是那艘戰列艦,它還沒來得及完工就被德國飛機炸沉!」   介紹者是一位四十歲出頭卻滿臉蒼老像的中年人,他就是這個船廠目前的持有者阿狄森布朗。這個歷史悠久的船廠在戰爭中受損嚴重。而阿狄森手裡又沒有足夠的資金,於是戰後就一直在尋找買家將船廠賣出去,但是從前的財閥和大資本家早就溜到美國和加拿大去了,留在不列顛地基本上都是窮人,所以他直到現在才迎來一批真正有購買力地買主。   順著阿狄森手指的方向看去,眾人果然看到一小截桅桿,那下面便是「胎死腹中」的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巴勒姆號,它1913年開工、1914年10月下水,原定於1915年底完工,但是在1914年12月便在德國海軍航空部隊地空襲中遭到重創。在次年2月更大規模的空襲中。這艘設計排水量29萬噸的戰艦徹底坐沉船廠之中。據說在英國政府撤離之前為了防止這艘戰艦被德國人打撈後修復使用,還對它進行了一次水下爆破,但具體效果如何就無人知曉了。   紳士隊列中為首的是一個戴著眼鏡、年紀在五十歲左右的老者。他用一口帶著蘇格蘭口音的英語說道:   「如果它繼續堵在航道上,我們買下這座船廠也沒有辦法繼續造船啊!」   買主發話了,阿狄森連忙回答道:「其實這個問題我們也考慮過,只是它的噸位實在太大,如果要將它撈起並運走的話,常規的方法是堵漏排水,但是在這之前必須把沉船的情況弄清楚!您也知道,船廠原來地工人逃的逃、散的散,而且水下據說還有隨時可能爆炸的德國炸彈,所以雇來的潛水員誰都不願意下去!」   「唉。多好的一座船廠,可惜了!」老者很惋惜的說了一句,然後準備掉頭往回走。   阿狄森頓時慌了,「先生,請留步,其實如果您肯多出點錢的話,把它弄起來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老者回過頭看著這個船廠目前地主人,「這應該是您份內的事情吧!我可不想買一個既有沉船擋道又有炸彈遺留的船廠!」   「可是先生,如果我有足夠的資金重新清理船廠的話。拿又何必將它出售呢?」阿狄森一臉的無奈。   「這樣的話……」老者想了半分鐘,「我可以買下這家船廠,但是清理的費用必須從買價裡面扣!」   「這……」阿狄森很為難的看著這群「蘇格蘭人」。   老者伸出兩個手指頭,「一口價,2000萬英鎊!」   「2000萬英鎊……」阿狄森顯得非常的不情願,他的開價可是5000萬英鎊,一艘沉船就讓這個船廠瞬間貶值一大半,他當然是心有不甘。但是仔細想了一會兒,他又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只好苦著臉和對方商量:   「這樣吧,我們一人退一步,400萬馬克如何?」   「馬克?先生,你在說德國馬克嗎?」老者很是驚訝。   「先生,您也知道目前的局勢!」阿狄森壓低聲音道:「現在英鎊貶值得厲害,如果您付我的是英鎊,等我拿到手時說不定就不值現在這個數了!」   「380萬馬克!成交與否就一句話」老者目光敏銳的看著這位沒落的船廠主。   「那……」阿狄森咬咬牙,伸出自己的右手,「成交!」   這時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個拉著枴杖的中年人低著頭,一臉忍俊不禁的表情。83萬馬克,水裡那艘戰艦恐怕也不止這個價,何況是這樣一個地理位置優良、佔地200多公頃而且尚有不少庫房、船塢和機床的大型船廠。如此看來,花上不到2000萬馬克便可收購這克萊德河畔的眾多造船廠了,情況要比預期的還好。   就這樣。在短短一個夏天,這群「蘇格蘭人」瘋狂收購了位於克萊德河畔地十九家大小船廠,並將它們納入蘇格蘭傭兵公司的產業之下。   漸漸的,在不列顛出現了許多關於這家傭兵公司的傳聞,當地人聽得最多也最願意相信的,是這群人根本就是流亡英國政府派來的,他們將重新掌握蘇格蘭北部的造船業,好為愛德華八世的海軍秘密提供艦船。當然。人們也相信這群「蘇格蘭人」掌握著可觀地資金,並且將羅伯特一世政府官員給收買了,所以,德國政府根本不會注意到這裡。   不過也有人指出這根本就是德國人的陰謀,他們只是想利用英國的造船廠為他們建造船隻,然後再用於進攻流亡加拿大的愛德華八世政府。   人們激烈爭論著、努力揣摩著,直到這家公司在蘇格蘭各地貼出高薪招聘熟練工人的告示之後,爭論對於這些急需要一份工作的人來說已經變得無足輕重,大批曾在船廠工作的年輕人、中年人甚至老人紛紛湧向格拉斯哥,以至於這家公司的招工處每天都排著長長的隊伍。用其中一個蘇格蘭人的話來說。填飽肚子、養活家人要比他媽地狗屁政治重要得多。   在入主從前地約翰布朗船廠之後不久。新東家開始招募潛水員、修復船廠設備,並且在一個月之後開始巴勒姆號的船體打撈工作。過了三個星期,這艘殘破不堪的戰艦終於回到了曾經建造它地1號船台。人們很快發現。這艘戰艦並非想當初蘇格蘭傭兵公司高層所說的那樣只是清理出水道,傭兵公司的高層宣佈,由於巴勒姆號艦體保存情況比預期好,這艘戰艦將被改裝成遠洋貨輪。   隨後,巴勒姆受損嚴重的上層建築和僅有的兩座主炮塔被除去,甲板以上被清理一空,艦體修復和改建工程很快上馬了。   當一船又一船優質鋼材和輔助器械被運進船廠時,大多數船工並未仔細思考船廠的主人究竟有何神通能夠弄到如此多上好的材料。當這艘「遠洋貨輪」的輪廓即將形成之時,船廠更是作出令人費解的舉動:將原有船工調往其他船區,指派數百名不知從哪裡「調」來的工人開始對這艘船進行後期建造。在,號船台上方建起了巨大弧形頂棚,並在船台周圍建起高大地鐵絲網柵欄,外人根本無法靠近船台百米範圍之內。   情況持續到了次年夏天,「新船」在一個大雨之夜下水了,緊接著在兩艘貨輪的拖曳下悄悄離開船廠,與在外海等待的幾艘神秘船隻會合之後,它趕在天亮之前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從1917年10月開始,德國海軍的內部資料中增添了一艘名為「旅人」號的運輸船,並且編入海因裡希親王指揮的北海艦隊中。雖然名為運輸船。但上面的滿編艦員竟然達到1568人,而且外人從未在德國港口見到過它!   直到1918年2月的一次海軍演習中,德國海軍地中高級將領們才在海面上看到了這艘被列入絕密的「運輸船」。經過大規模改裝之後,這艘以伊麗莎白女王號戰列艦巴勒姆號為艦體修建的重型航空母艦滿載排水量達到3萬噸,除了裝甲防禦較為突出之外,它75架的載機量也平了「親王」號創下的記錄,兩艦同為當時各國航母中載機數量最多的一艘航母。   儘管德國海軍傾盡全力避免這艘重型航母被外國知曉,但不久之後還是被美國和日本諜報人員所獲知。為了避免潛在的危機,德國政府與土耳其政府達成協議,將這艘航空母艦命名為「凱末爾」號,並且劃入土耳其海軍的艦隻名單,但與戰列巡洋艦「薩洛尼卡」號一樣,「凱末爾」號也只是在土耳其海軍中掛名而已,實際操控者和指揮者仍是德國海軍。   當德國海軍在積極更新艦隻、擴充實力之時,美國人和日本人也沒有閒著。美國海軍的亞利桑那、賓夕法尼亞、俄克拉荷馬、內華達四艘新式戰列艦全部在1917年之前投入現役,由舊式戰列艦改建的航空母艦CV1、CV2和完全新建的CV3也在1918年列入作戰序列;日本海軍的日向、伊勢、山城、扶桑四艘戰列艦也在1918年之前全部完工,在獲取了德國航空母艦「超級鴨媽媽」號後,他們隨即著手研製和建造自己的國產航母,並於1917年和1918年分別建造了一艘1.5萬噸的輕型航母和一艘2.1萬噸的中型航母。到1919年時,德美日三國的航母數量比例已經從最初的3:0:0演變成6:3:3,但鑒於德國在航母技術上的領先優勢和德日的聯盟密約,美國的海上力量已經遠遠落於下風。 屠美 第三十三章 和平年代的新軍團   隨著1916年《德日新加坡條約》的答署,德國的亞洲遠征終告結束,德土遠征軍隨之宣佈解散。在留下部分士兵和艦隻駐守亞洲新殖民地之後,參加遠征的德國軍隊陸續返回德國本土。   毫無疑問,德土遠征軍的統帥、德國陸軍中將奧利卡恩成為此次遠征的最大功臣。在返回柏林之後,德皇為其舉行了一個隆重的授勳儀式,授予其陸軍上將軍銜的同時還將一枚象徵德國軍人最高榮譽的大十字勳章別在了這位年僅33歲的上將胸前。   參加遠征的德軍官兵同樣得到了應有的獎勵,有三分之二的人得到晉陞,每位士兵至少得到一枚遠征勳章或是遠征十字勳章的嘉獎,一級和二級鐵十字勳章的頒發數量也達到了4560枚和31972枚,參加了遠征軍全部戰役的268名官兵還被授予了持別的十字軍勳章。所以在後來舉行的遠征軍歸國閱兵式上,人們看到的是一支勳章閃耀的隊伍。   這樣一支作戰經驗豐富的精銳遠征軍歸國後也就不再稱之為遠征軍,除了部分退役官兵之外,其餘軍官和士兵的分配有兩種:一是以連隊為編製分配到各個集團軍中,這些士兵佔到四分之三,剩下四分之一約3萬人則保留原有編製並且駐紮在法蘭克福附近的兵營裡。   在隆重的授勳和閱兵結束之後,德皇宣佈德國恢復到非戰時體制。戰時被徵用的民用項目將陸續恢復民用生產,政府的工作重心也從軍工轉到工業、經濟和殖民地開發。   至此,德國、歐洲乃至世界終於暫時性的平靜下來。   戰火漸漸遠去,各國開始將重心轉向經濟、工業和貿易的爭奪上。   通過戰爭和一系列非戰爭的軍事行動,德國的政治版圖已經空前強大,連同法國、波蘭、匈牙利、不列顛在內總面積達到近200萬平方公里,占歐洲總面積的百分之二十,加上西班牙、保加利亞、羅馬尼亞這些盟友國家,這一比例還要上升百分十。而且這些區域都位於歐洲中心並且是經濟和工業最為發達的區域,剩下地百分之七十主要是俄國、挪威、瑞典這些地廣人稀、經濟欠發達的地區。   在非洲,原來英屬、法屬殖民地基本已經納入德國的控制範圍,整個非洲除了葡屬安哥拉、土屬敘利亞等小部分殖民地之外,超過4/5的土地上都飄揚著德意志帝國的黑白紅三色旗幟,8200多萬非洲人在這些旗幟下生活。   正如此前人們紛紛猜測的那樣,德國政府於1916年10月宣佈取消德國控制下的法、比、不列顛、波蘭以及德國本土之間的貿易限制和關稅,並統一這些地區地對外關稅稅率。在經濟上將這些區域連成一體。隨後,德國政府宣佈發行新的歐洲馬克並於1917年1月1日開始在德國、法國、比利時、不列顛、波蘭和非洲殖民地流通,歐洲馬克仍採用金本位制,1歐洲馬克的金含量為0.1盎司,是美元的兩倍,也就是說1歐洲馬克將可兌換2美元。   次年,波希米亞宣佈廢棄原來的奧匈帝國克朗改為使用歐洲馬克,在奧地利和匈牙利,歐洲馬克也在迅速取代奧匈帝國克朗成為流通貨幣,並且逐漸「侵入」西班牙、荷蘭、丹麥等中小國家。到1920年為止。歐洲馬克已經成為真正的歐洲馬克。   在不斷利用軍事、經濟手段獲取法、波和不列顛這些佔領區的財富與資源的同時,壟斷德國鋼鐵產量98%的德國「鋼鐵聯盟」逐漸將這些區域的鐵礦開採、冶煉等相關工業收歸旗下,集中了德國銀行資本總額83%地德意志銀行、達姆斯塔銀行、德國國家銀行、柏林商業銀行等金融信貸巨頭們也輕而易舉地控制了這些區域的金融行業。加上煤炭業、化工業、電氣工業和航運造船業的「卡特爾」,到1925年時,德國工業壟斷資本和銀行資本已經成為這些地區經濟領域地「新主人」。   隨著非洲殖民地的穩定與開發,前去投資與淘金的德國企業和個人與日俱增,在西非,由德國人註冊開採的礦場以平均每月20個的速度增加,在阿爾及利亞、剛果和東非,手工業、輕工業和少量重工業發展迅速,在南非,種植園和礦場的規模與數量都在擴大。   德國柏林。貢露宮。   在明朗的書房裡,辰天與奧利相對而坐,旁邊兩張沙發上坐著馬修和奧爾格,當年一同在哥尼斯堡少年軍校和皇家陸軍學院打拼的四個好夥伴終於又坐到了一起。   一位德皇、一位陸軍上將、兩位陸軍中將,看似會談的級別很高,氣氛卻十分輕鬆。   奧爾格笑著對奧利說:「我和馬修不久前還在打賭說看誰能夠先晉陞上將,沒想到被你這傢伙搶了先!」   「就是,快點想想怎麼安慰我們吧!」馬修在一旁笑著應和到,「還有那枚大十字勳章。可把我們羨慕得夠嗆!」   「我贊同!」辰天一本正經的舉起右手,似乎在國會舉手表決似地。   「唉……」奧利裝作很無奈的樣子,「在印度弄到的那瓶好酒看來是保不住了!」   「咳咳!」辰天板著臉咳嗽兩聲,「好你個奧利卡恩,居然私藏戰利品!馬修同學,你說該怎麼樣啊?」   「當然是全部充公咯!」馬修一臉壞笑的看著奧利。   「什麼和什麼啊!」和從前一樣,奧利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那可是印度王贈送給我的禮物!」   奧爾格又說:「看我們奧利孤身一人,印度王怎麼沒有送幾個王妃啊?   「單身又怎麼樣,看我和陛下過得不都挺好嗎?」   說出這句之後,奧利突然意識到不該提到辰天的傷心事,連忙下意識的合攏嘴巴。   這時馬修和奧爾格也有些擔憂的看著辰天。   眼中掃過一絲傷感之後,辰天看看三人,微笑著說道:「是啊,一個人有一個人地自在,兩個人有兩個人的幸福!」   三人卻都不說話了。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那種感情無比脆弱的人!死去的人已經無可挽回,但活著的人還要好好面對生活!」辰天自我安慰了一通。   奧利這才說道:「陛下地確成熟了許多!」   「其實大家都成熟了!」馬修很深沉的來了一句。   「的確,戰爭、鮮血、死亡能讓人懂得很多!」奧爾格也變得莫名的深沉。   一同為逝去的人默哀之後,辰天將一份文件遞給馬修,「這是奧利的計劃報告,你和奧爾格都看看吧!」   文件不多,只有三頁紙,但這僅僅是一個大綱而已。   花了兩分鐘大致看了一遍之後。馬修將文件遞給奧爾格。   待奧爾格看的差不多了,辰天說:「想必你們也知道,我打算以遠征軍最精銳的一些部隊為基石整編一個新地集團軍,也就是你們剛剛看到的皇家戰鬥集團軍,奧利將出任集團軍指揮官!」   「陛下是希望從我們倆的部隊中各抽掉一部份編入這個集團軍?」奧爾格說著將文件放回到茶几上。   「是的!按照我和奧利的構想,這個集團軍應該包括1個裝甲軍、2個步兵軍和一些直屬部隊,總人數20萬!其中3萬人來自先前的遠征軍,因為非戰時我們的陸軍不準備擴編,所以另外17萬人就需要從其他地方調撥了!」說完,辰天將目光轉向馬修那邊。他希望聽聽這位禁衛軍統帥的意見。   「禁衛軍的話。調撥10萬人是沒有問題的!」馬修邊想邊說,「目前地禁衛軍數量有點過於龐大,16萬人!其實柏林地警戒和治安工作交給警察就足夠了。禁衛軍負責保衛皇宮周邊就夠了!當然,這是指政局穩定的情況下!」   「那麼說剩下的7萬就從我地東普魯士集群裡面調撥咯!」奧爾格想了想,很爽快的說道:「沒有問題!這兩年我們已經將戰爭時期留下來的防禦工事要塞化,只要將我最精銳的裝甲部隊和航空部隊留下,量俄國人膽子再大也不敢來!」   「放心,我只要你的1個步兵軍和1個機械化師!」辰天笑著對奧爾格說到。   這時,馬修發問道:「對了,奧利,你計劃中包含的裝甲部隊是不是少了點?」   「不少!裝甲部隊講究的就是快速機動,多了不僅不利於後勤補給。而且還會非常依賴高質量的道路!看看遠征軍在伊朗、阿富汗和印度的行動,只要一下大雨,我們的裝甲部隊前進地速度就大受影響!」奧利簡單的將自己的理由解釋了一遍。   「的確不少了!三個軍就有一個裝甲軍,看看人家日本人,整個陸軍都沒有一個像樣的裝甲團!」辰天這裡多少有些嘲諷的意思,日本人最近還是將主要精力放在海軍擴充上,陸軍仍舊發展緩慢。   「我的步兵軍可不是一般的步兵軍!」奧利補充到,「每個步兵軍雖然還是由3個師組成,但這3個師裡有一個是半機械化師、一個是摩托化步兵師。最後這一個步兵師的機械化程度也比一般地部隊高!我希望他們既以快速機動為特點又不完全依賴於油料!」   「我看了你計劃書中那個裝甲軍的編成,感覺和現在裝甲集群下屬裝甲軍的編制差不多,要不從裝甲集群抽調一個軍好了!」奧爾格想了想,「古德裡安的那個軍就不錯!」   「有道理!」馬修頗為贊同的說道,「古德裡安那個軍作戰經驗也很豐富,而且攻擊力十分強悍!」   這時辰天發話了:   「我也正有此意!」 屠美 第三十四章 隆美爾的新任務   一個清涼的海水浴之後,隆美爾神清氣爽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在海邊居住就這一點好,炎熱的夏天可以隨時隨地把自己的身體藏到涼快的海水中,如果附近有不錯的沙灘,還可以舒舒服服來個日光浴。   這是隆美爾來到西班牙的第二個夏天,每天只要打開窗戶,他就能看到美麗的大海、沙灘還有時不時飛過的海鳥,以休閒度假的眼光來看,這裡的確是再好不過了。   遠離殘酷的戰爭,過著平和的日子,這是大多數人的願望。對於隆美爾和他的士兵來說,每天所要做的就是例行的訓練和裝備保養,可供自己支配的時間很充裕,比起在國內軍營,這裡的生活相對輕鬆許多。   給自己倒上一杯水之後,隆美爾照例來到辦公桌前,一份厚厚的包裹已經躺在那裡了。   沒能親歷遠征亞洲、閃擊奧匈帝國和入侵法國的軍事行動,就隆美爾個人而言是非常遺憾了。幸好,有人每週都從國內寄送包裹來,裡面是德國國內發行的各種軍事刊物,而軍隊內部的報刊雜誌也非常準時的送到部隊來,這讓隆美爾能夠在這遙遠的西班牙海岸瞭解到世界最新的軍事動態,其中一份專門分析和總結歷次戰役、戰鬥的內部月刊《戰爭》更是他愛不釋手的讀物。   每天刮練之餘,隆美爾都會在這間略顯簡陋的辦公室裡呆上好幾個小時,一面研讀各種軍事資料,一面總結自己的作戰經驗撰寫軍事文章,基本上每個月都會向軍隊內部的幾份主要刊物投稿,並且經常被這些內部報刊雜誌採納和刊登,在德國駐直布羅陀陸軍部隊也算是小有名氣的「理論家」了。   在劃上最後一個句號之後,隆美爾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篇耗時一個多月、總計10萬餘字的《戰策》總算是完成了。在仔細整理之後。他將全部資料裝入牛皮紙袋,並在封面寫上:致《戰爭》主編馮施切米特上校,隆美爾。   隆美爾並沒有料到,這位施切米特上校不僅對他地大作讚賞有佳,還將全篇分為10部分在雜誌的醒目位置陸續刊登,隨後在陸軍內部引起不小的轟動。   兩個月之後,隆美爾少校接到一紙調令——前往陸軍總參謀部報道。   「恭喜啊!看來您的大作得到陸軍高層的欣賞,飛黃騰達之日可不要忘了我們這些舊同僚哦!」裝甲團參謀長佩特少校既高興又羨慕的說到。   「總參謀部那可是一群的高級將領。我去了那裡說不定只配整理資料的!」隆美爾飛快地整理著自己的行李,儘管嘴上這麼說,但心裡卻是萬分逾越的,若是繼續在這個平靜的小地方呆下去,他覺得自己是遲早要落後於時代的。   佩特語言上要樂觀得多,「陛下不是親自接見過你嗎?說不定這次是他召你去作高級參謀呢!好好幹吧,別讓大家失望!」   隆美爾點點頭,畢竟在這支部隊呆了將近兩年的時間,一下子要說再見還真有些不捨。   接到調令的第三天,隆美爾在馬拉加港登上一艘德國郵輪。在一陣汽笛聲中。他告別西班牙踏上了歸國的航程。   柏林。貢露宮。   今天參加討論的人比上一次多了好幾個,除了奧利、馬修和奧爾格之外,還有陸軍總參謀長興登堡、陸軍第一軍需總監魯登道夫、裝甲集群司令官弗朗索瓦上將、陸軍航空部隊的負責人埃米爾中將以及最近風頭正盛地「閃擊英雄」古德裡安少將。而討論地地點也從辰天的書房移到了皇宮的一間會議室內。   老樣子,最先發話地還是辰天。   「組建皇家戰鬥集團軍的計劃已經向各位介紹了!不知哪位有什麼特別見解?」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奧利、馬修、奧爾格三人依舊保持端正的坐姿並且目光平視前方。   「若只是部隊調整而不涉及到擴充、減少兵員數量,組建這樣一個集團軍當然沒有問題!」興登堡有些含糊的表態到,他知道以這位德皇的脾氣,如果沒有特別強硬的反對理由,這個計劃的施行只是時間問題。   「為一個集團軍配屬2個偵察機中隊、1個戰鬥機聯隊、2個攻擊機聯隊和,個轟炸機聯隊這樣強大的航空力量,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埃米爾中將的評價很直接,陸軍航空部隊畢竟不是空軍,奧利計劃中的飛機數量可是他手中兵力地三分之二。埃米爾自然需要考慮再考慮、斟琢再斟琢。   「考慮到可能發生在本土之外的戰事,這些兵力並不為過!」辰天的言下之意很明顯,組建這個集團軍的目的就是為了將來發生在海外的大規模戰事。   埃米爾低著頭繼續自己的考慮。   「除了坦克之外,計劃中所列的裝甲車、卡車、摩托車都需要從其他部隊抽調,亦或是重新訂購。陛下,您希望採用哪一種?」魯登道夫問了一個自己很關心的問題。   「在經費允許地情況下訂購一部份,不足的從其他部隊抽調!」辰天一句話擺平了這個問題。   「那麼裡面提到的履帶式運兵車·」魯登道夫所說的,是奧利的計劃書中機械化師和半機械化師將要大規模採用的一種運兵車,與卡車相比。這種半履帶車輛可以在較為糟糕的路況條件下行駛,與全履帶車輛相比,它又有速度、重量和成本上的優勢。   這一點辰天也想好了,雖然這種運兵車已經研製出了樣車,但距離實戰要求還有一定的距離,所以他告訴魯登道夫:「在適合的產品出現之前以卡車替代!」   待頭頭們問完問題了,古德裡安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陛下,請問計劃書中的ddd號增強型坦克什麼時候才能裝備部隊呢?」   「至少還要5年時間!」辰天很有耐心的告訴他,「在此之前以ddd號坦克替代!」   對於計劃中的裝備,古德裡安顯然是充滿好奇與期待的,他接著又問:   「陛下。那麼強於反坦克槍和反坦克手榴彈的單兵反坦克武器呢?」   辰天告訴他,「同樣是至少5年!」   答案有些籠統,但古德裡安也沒有再問。   辰天環視了一圈眾人,正準備進行總結性發言,興登堡將自己剛剛想到地問題提了出來:   「陛下,為何不將精銳的殖民軍團編入這個集團軍呢?」   「這個嘛……」辰天將目光投向奧利那邊。   「元帥閣下,不可否認經過嚴格訓練的殖民軍團尤其是非洲殖民軍團同樣具有很強的戰鬥力!但是,我在與土耳其軍隊的聯合遠征中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配合!採用不同國籍、民族和人種的混合部隊,士氣雖然未必會受影響,但是在陷入困境的時候,問題就顯現出來了!」奧利很快將自己的看法講述了一遍。   想到奧匈帝國那數量龐大卻民族成份複雜地軍隊,想到那支軍隊的糟糕戰鬥力,興登堡和其它人也就表示贊同了。   「如果大家沒有其他問題!」辰天從位置上站起來,清了清嗓子,「那麼我宣佈,組建皇家戰鬥集團軍的任務就交給陸軍總參謀部和奧利上將共同進行,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我們能夠看到一支無比精銳的部隊!大家一起努力吧!」   將領們齊刷刷的站起來。「是!」   當隆美爾來到陸軍總參謀部報到的時候,這裡的大部分人都在為組建新集團軍的事情而忙碌。因此,接待他的僅僅是一位同級別地參謀官。   接過隆美爾地調令看了一眼。那人很平靜的說道:   「噢,是隆美爾少校啊!幸會幸會!請您在這裡稍等一會兒,我去查查您的新職務安排!」   說罷,那位少校便快步走開了。   看著大廳裡來回走動地都是一些級別比自己高好幾級的軍官,隆美爾有些拘束,又有些擔心,他不知道自己即將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但是從軍銜上看,恐怕也不會輕鬆到哪裡去。   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了德皇。想起了這個對自己寄予很高期望的人,雖然已有一年多沒有見面,但那些從柏林寄來的包裹應該和他有關,自己在柏林可沒有其他熟人。   幾分鐘之後,那位少校終於回來了,看得出來,他的笑容裡帶著驚訝。   「少校,請跟我來!興登堡元帥要親自見您!」   穿過長而曲折的走廊之後,隆美爾有些迷惑不解的來到陸軍總參謀長的辦公室。並且見到了正在拜讀自己大作的興登堡元帥。   「隆美爾少校?」興登堡放下手中那份《戰爭》,仔細地將這位還不到26歲的年輕軍官上下打量一遍。   「是的!尊敬的元帥!」隆美爾站在原地,將胸膛挺得筆直。   「真是年輕有為啊!」興登堡站起來走到隆美爾跟前,「我一直在看你的《戰策》,很不錯!」   「謝謝元帥誇獎!」隆美爾目不斜視的看著正前方。   興登堡慢走幾步,繞到隆美爾背後,「坦克是你的脊樑,但不是整個身體,對嗎?」   隆美爾遲疑了一會兒,答道:「我想是的,元帥!」   「那麼……」興登堡繼續往前走,走到自己的窗前,「有興趣到美洲去嗎?」   「美洲?元帥您是說墨西哥嗎?」隆美爾顯然有些意外。   「是地!」興登堡背著手看著窗外,「美國政府向墨西哥增兵5.5萬人,目前薩帕塔農民起義軍的形勢非常不利!薩帕塔要求我們派遣一支精銳部隊前去援助他們,只要能替他們擊敗美國軍隊,他們願意將部隊交由我們指揮!我們已經決定任免馮科萊森斯坦因將軍為德國駐墨西哥最高軍事顧問,現在援墨部隊正以僱傭軍的名義組建,但我們還缺一些指揮官,尤其是有作戰經驗而且能力出眾的年輕指揮官!」   「我明白了!」隆美爾將聲音提高八度,「德國陸軍少校隆美爾志願前往墨西哥參戰!」   興登堡表情平靜的轉過身,「那麼從現在起,你就不再是德國軍人,而是墨西哥農民軍的將軍了!祝您好運,隆美爾將軍!」 屠美 第三十五章 角逐的開始   第一片秋葉緩緩落下之時,潘興和他的遠征軍進入墨西哥已經7個月有餘。從最初的2.5萬人到增兵後的7.5萬人,遠征軍的規模越來越龐大,加上長期負責墨西哥港口的美國艦隊,投入墨西哥「剿匪」的美國軍人已逾10萬人。   遠征軍耗費的財力人力和物力並不是美國政府最頭疼的,長期作戰卻遲遲沒有進展,國際上德、日兩強頻繁施以政治壓力,墨西哥民眾反美情緒日益高漲,在國內,民眾雖然繼續支持政府的遠征行動,然而對政府和軍隊能力的質疑聲卻開始出現了。   10月7日,美國陸海軍聯席會議上(那時還沒有國家安全委員會),總統馬歇爾、新任國務卿羅伯特藍辛、財政部長加雷德霍爾、陸軍作戰部長牛頓貝克、海軍作戰部長威廉本森、情報部長艾塔吉爾斯以及陸海軍參謀長等人一一列席,目的是討論如何解決墨西哥問題和應對德日軍事威脅。   「此時將遠征軍撤離墨西哥無疑是向德國政府認輸!」馬歇爾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儘管墨西哥各主要港口都在美國海軍的封鎖之下,但情報部門所掌握的情況表面,近幾個月來德國人仍通過各種渠道將資金、武器、物資和軍事顧問源源不斷的送到薩帕塔農民軍根據地。僅僅在圖斯潘潛艇事件中,德國人運來的武器就足夠裝備一個正規步兵團,這些武器彈藥很快便在戰場上大量殺傷美軍官兵。因此,在美國遠征軍的長期圍剿下,薩帕塔農民軍反而越戰越強,大批游擊隊如同鬼魅般展開襲擾戰,就連潘興這樣經驗豐富的將領對此也無可奈何。   「總統先生說得很對,就算困難再大,我們也要將墨西哥剿匪行動繼續下去,直至將薩帕塔勢力連根拔除!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拉攏墨西哥的卡蘭薩政府一同剿匪!」陸軍作戰部長貝克少將隨聲附和到,「若半途而廢,不僅軍心、民心會大受打擊,德國人更會肆無忌憚的在墨西哥擴張自己的勢力。目前薩帕塔匪幫和比利亞匪幫的勢力仍很強大,仍由他們繼續發展下去,墨西哥政權遲早會落入他們手中!」   本森將軍的措辭更是激烈:「若不以武力方式防止德國人利用農民軍控制墨西哥,美國遲早會遭到來自陸路地威脅!試問,在座各位誰有把握在陸地上擊敗德國軍隊?」   眾人默然。不論是陸地還是海上,總之正面和德國軍隊對抗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在大家表明決心之後,馬歇爾作出一個繼續的手勢,示意情報負責人艾塔吉爾斯上校開始他的報告。   「德國政府恐怕已經是鐵下心在墨西哥建立自己的勢力,為此甚至不惜與我們發生正面衝突!就圖斯潘事件成立的聯合調查組雖已解散,但我們注意到德國國內輿論仍不時提及此事,而且他們的評論帶有極強的針對性和鼓動性,這使得我們美國政府在德國民眾心目中地印象已經大大下降了!」   這位上校首先拿出幾分德文報紙向眾人展示,緊接著,他讓自己的助手將會議室的燈關掉並放映幻燈片。   「另一個需要提防的是日本政府。我們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們已經秘密從德國海軍獲取了一艘航空母艦。這是我們的人在橫濱港拍到的照片!照片中這艘航空母艦在德國海軍服役時名為』超級鴨媽媽』號,排水量1.4萬噸,可載飛機30-40架。參加了當年空襲帕斯卡弗洛的行動,是德國海軍最早的一艘航空母艦!大家看,它的桅桿上已經升起了日本海軍地旭日旗!」   在不斷閃過地圖片中,會議室的氣氛開始變得沉重。   「接下來一組照片,大家或許會以為是德國飛艇編隊在維也納的情景!其實不是,這些都是日本海軍新建地飛艇部隊,照片由一名美國商人在出行途中偶然於長野附近拍到的!據我們所知,在德國專家的指導下,日本海軍在最近4個月建造了21艘大型飛艇,目前已經編成兩個近海空中防衛大隊!看。這張合影照片第一排左起第6個就是德國齊柏林飛艇公司的漢斯博士,他旁邊是日本的飛艇專家三木太郎!」   「這一張,是大家所熟悉的德國齊柏林飛艇!後一張,是德國飛艇編隊出擊威尼斯灣的情景,我想威尼斯灣大海戰的結果大家都很清楚,奧匈帝國的近20艘主力艦和一百多艘中小艦隻大部分被擊沉。根據幾位前奧匈帝國海軍軍官的回憶,當時德國飛艇對他們進行了好幾波空襲,不僅讓許多戰艦受損,還給軍官和士兵巨大地心理壓力!可以說。用飛艇攻擊海面上的艦隻是德國人首創的新戰術,看起來效果非常不錯!」   「接下來這幾張是我們的情報人員一個月前在威廉港外拍攝到的,連續三天在同一位置拍攝的照片顯示,德國人將飛艇和氣球部署在港口上空的固定位置,目的應該是加強港口警戒和防禦!這是三個星期之前日本橫須賀軍港的照片,大家看,飛艇、氣球,同樣被運用到港口警戒和防禦上!」   簡短地幻燈片放映結束之後,會議室的燈光重新亮起。在座眾人臉上的表情無一不是嚴峻而沉重的。唯有這位吉爾斯上校嘴角有著一絲得意,那似乎是在向總統和將軍們宣佈:你們將大筆資金砸到情報部門是不會有錯的!   實際上,新近招募的大批諜報人員許多都缺乏經驗、能力甚至是忠誠,他們雖然為美國情報部門提供了比以前多得多的情報,但也錯過了許多重要的東西。此外,德國和日本的間諜都在試圖滲透到美國情報部門中。   好一會兒,馬歇爾打破沉寂道:   「先生們,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最先說話的是海軍部長威廉·S·本森。   「以我們航空部隊支援遠征軍的行動來看,飛艇在剿匪作戰中的作用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對於那些行蹤飄乎的農民軍游擊隊,我們地飛艇甚至不知道該把炸彈往哪裡投!不過,我相信在陣地戰和港口城市攻防戰中,飛艇的軍事意義還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港口防禦,飛艇應該可以為要塞火力提供引導並擔當校射。當然,前提是天氣不至於太糟糕!」   海軍部長的發言結束之後,馬歇爾隨即將臉轉向另一邊的陸軍部長牛頓·D·貝克。   「貝克將軍,您有什麼不同看法嗎?」   「實際上……」思量了好一會而,牛頓·D·貝克聲音低沉的說道:「我們的對手已經擁有或是正在擁有強大的飛艇部隊,可是這種武器對於我們而言,正如本森將軍所說地,目前雖然還沒有太大的作用。但未來一定是決定戰爭勝負的一個重要因素!」   馬歇爾環視了一遍在座的將領們,「有人持反對意見嗎?」   眾人無語。   「這讓我想到了去年12月的國際海軍會議!先生們,德國皇帝和他的護衛部隊乘坐飛艇從歐洲不作停留的抵達華盛頓,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們也可以讓自己的飛艇部隊搭載炸彈或者作戰部隊而來!」馬歇爾顯得有些激動。   「總統先生,我們自然是非常贊成建造我們的飛艇部隊,只是……川本森將軍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我們海軍地首要任務應該是加強水面艦體和潛艇部隊地實力!在我看來,潛艇該放第一位,戰列艦和航空母艦放第二位。第三才是這飛艇!」   「是啊!總統先生。從防禦作戰的角度來看,我們只需要一批空中戰鬥力很強的中型飛艇,而不需要裝滿炸彈地大型飛艇!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優先擴大陸軍人數,其次是加強裝甲部隊建設,再者才是……」   「好了好了!」馬歇爾很不耐煩的打斷了陸軍部長這毫無新意的發言,「總之,我不希望看到我們的飛艇部隊在與敵人對抗時處於下風,尤其是在將來可能可能的本土防禦戰中!」   「總統先生,要解決這個問題也不難!」財政部長霍爾跳出來說道:   「飛艇的造價並不特別高,而且不在《華盛頓海軍條約》的限制範圍內,就我的看法,我們只要執行兩強標準。便足以高枕無憂!」   「兩強標準……」   對於這個詞語,熟悉世界海軍歷史的人並不陌生,從,既年開始,英德海軍之間地競爭就日趨激烈,為了確保自己的海上霸權,英國海軍開始執行「兩強標準」,即德國每建造一艘戰列艦,英國就建造兩艘。   對於工業、經濟實力強大的美國人來說,建造幾百艘飛艇並不存在財力和物力上的困擾。關鍵在於建造它們的目的以及飛艇型號、裝備和人員配置。   「很好,非常好!」馬歇爾舉雙手贊成。   「可是,飛艇部隊的成員應該從哪裡抽掉?」本森隨即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海軍部的人員目前非常緊張!由於長期封鎖墨西哥港口,許多官兵地例行假期都被取消了,如果想要繼續保持封鎖,我們就必須增加新的艦隻和兵員!」   「陸軍部也是一樣的!」貝克也有同樣的煩惱。   順著部長們的問題,馬歇爾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們需要徵召更多的軍人,這是一切的前提!」   新任國務卿卻不這麼看,他提醒在座眾人:「根據1915年我們與德國政府交換的備忘錄,我們的陸海軍規模只能以每年不超過百分之十的速度增長!如果違反,德國人很可能放棄他們不攻擊北美大陸的承諾,這可是他們夢寐以求的!!」   「國務卿先生,那可是威爾遜總統在任的時候與德國人簽署的!」貝克有些不滿的啷囔到。   藍辛還是搖頭,「那我們也要繼續執行下去,否則後果是可怕的!」   「我們大可不必增加陸軍和海軍的人數!」馬歇爾說著將目光轉向情報部門的頭目吉爾斯上校,「這一點我們可以學學德國人,不是嗎?」   吉爾斯心領神會的說道,「的確,德國人在正規陸軍、海軍和空軍上嚴格限制規模,暗地裡卻利用僱傭軍、殖民軍的名義擴充軍力,僱傭軍更是直接參與到海外的軍事行動中,早期的土耳其,後來的愛爾蘭,還有現在的墨西哥!德國的殖民軍數量上雖然沒有從前英、法殖民軍那麼龐大,可也是一支不容小視的力量!就我們掌握的情況,在德國統治時間較長的東非,一個嶄新的、可靠的、廉價的、但戰鬥力強悍的殖民軍團正在組建和訓練中!」   「您的意思,是組建我們的殖民軍和僱傭軍?」藍辛睜大眼睛看著馬歇爾。   馬歇爾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不用擔心,我們會繞過那該死的備忘錄的!」   藍辛歎了一口氣,「總之不再引起外交糾紛就可以了!」   一個月之後,在T馬歇爾總統的主持下,美國國會通過了新的《民兵法案》和兩項撥款計劃。新法案下,國民警衛隊平時仍由各州指揮,並保持與現役部隊相同的編制體制、武器裝備、後勤供應、人事制度和執行的條令條例,但人數將擴大三倍,編成450個步兵團,總人數超過95萬,國民警衛隊的現役集訓也從此前的每年占天增加到每月五天。   兩項撥款計劃的第一項旨在建立一支強大的海外僱傭軍團,該軍團的士兵將由美國志願者和各國退役軍人組成,預計人數在3萬到4萬之間。   另一項撥款針對的則是海軍部的飛艇建造計劃,即在未來三年建設一支規模不下德日兩國總和的飛艇部隊,因為這項計劃由總統下馬歇爾親自提出,因此又稱馬歇爾飛艇計劃。   11月末,以前德國陸軍少將馮科萊森斯坦因為首的德國軍事顧問團和僱傭兵團抵達墨西哥,然而他們的到來並沒有像想像中的那樣立即讓墨西哥的形式發生轉變。到了12月,4萬多名在新《民兵法案》下組建的美國國民警衛隊士兵進入墨西哥,墨西哥的局勢再度朝著有利於美國的方向發展。 屠美 第三十六章 各自領命   「報告,陸軍中尉喬治只頓傷癒歸隊,現前來報到!」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正伏案疾書的潘興將軍並沒有立即停筆。   「噢,是巴頓中尉啊!傷都養好了吧!歡迎歸隊!   等潘興寫完一行字並將筆放下之後,巴頓才回答道:   「謝謝您,將軍!」   「喏,坐吧!」潘興示意巴頓坐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然後雙手合十的看著這位穿精神抖擻的年輕軍官。潘興知道,也只有剛剛歸隊的人才會有如此精氣神,看看外面那些軍官和士兵,哪一個不是語氣黯淡、眼神木然和煩躁易怒的。   看來,「剿匪」不利給大家帶來的精神壓力的確很大。   「將軍……」   「休養了大半年,準備回來大幹一場了?」潘興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有點勉強。   巴頓挺起胸膛,「是的,將軍!長時間呆在房間裡,我從上到下都開始生蚺F!請盡快給我任務吧!」   潘興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巴頓此時還穿著一件舊式的藍灰色軍大衣,而潘興身上已經換成了土黃色的陸軍新式冬裝,相比之下,後者的樣式、顏色都更加適合野戰。   「你一會兒去後勤處領取一套新軍服,然後到安德魯中校那裡去,他會安排在參謀部安排一個新職位給你!」   巴頓受傷之前是潘興的副官,他養傷期間這個職務自然有其它人接替,現在他傷癒歸隊了,按照慣例,潘興也只好另外替他安排一個職位。遠征軍參謀部的工作雖然有些繁忙,但既沒有危險又能接觸許多大有前途的人物,因此在人們眼中也算是一份不大不小的肥缺了。   但令潘興有些意外的是,巴頓並不打算接受這個新職務。   「呃——將軍,我有個小小的請求。希望您能夠批准!」   「什麼請求?」   「我想到下面的部隊去!」   潘興想了一會兒,「正好,最近從國內調來的國民警衛隊缺乏有經驗的指揮官!但是我得提醒你,那些士兵雖然擁有和正規軍一樣地編製和裝備,打起仗來卻像群農民!」   「我會讓他們變成一群老虎的!」巴頓自信滿滿的說到。   潘興重新提起筆在另一張紙上快速的寫著什麼,嘴裡說道:   「那麼巴頓中尉,我現在晉陞你為臨時陸軍少校,由你負責指揮從阿肯色州來的第7國民警衛團!好好幹。給墨西哥人點顏色瞧瞧!」   「是!」巴頓眼中頓時充滿希望,雖然要指揮的只是一支民兵部隊,但他有把握讓他們在自己手裡變成一支精銳之師。如此一來,實現自己抱負的機會就再遙遠了。   在距離美軍營地兩百多公里的地方,德國「顧問團」一行終於輾轉來到薩帕塔農民軍位於莫雷洛斯,而一同抵達墨西哥地「傭兵團」由於人數較多,需要分批從港口進入根據地。   顧問團抵達的第二天,薩帕塔親自召開了農民軍高級將領會議。以馮科萊森斯坦因將軍的德國顧問團這才瞭解到墨西哥的局勢遠比報告中來得嚴峻——目前屯積在墨西哥南部的美國遠征軍已經超過6萬人,得到大批援軍的增援之後,美軍進行「圍剿」的密度和強度都大大增加了。   巡邏隊的範圍也從此前的主要城市周邊擴大到一些山區。與此同時,美軍加強了後勤運輸和物資屯積點的守衛力量。在這種局勢下,農民軍游擊隊以往對小股美軍巡邏隊、運輸車隊和倉庫進行地襲擊戰術很難像從前那樣取得豐碩地戰果。一些游擊隊還因此而損失了不少戰士。   作為顧問團的一員,隆美爾也出席了這個對於農民軍來說至關重要的會議。在激烈地討論之後,薩帕塔終於作出決定:改變目前這種完全以小規模游擊隊襲擾對方的作戰方式,除繼續利用游擊隊襲擾小目標之外,集中一部份力量編組成營團規模的作戰部隊,針對孤軍深入的美軍巡邏隊、規模較小的運輸車隊打伏擊戰、圍殲戰,爭取將美軍打痛、打怕,迫使美國政府撤軍。   在會議的最後,隆美爾接到了抵達墨西哥的第一個任務——負責整編和訓練農民軍第23營,一個月之後投入作戰。   以將軍的身份編練一個步兵營。看起來有些寒磣,但隆美爾並沒有感到失望。他從先前來到墨西哥的德國軍官們那裡得知,這還是農民軍第一次將營級單位完全交由德國人管理和指揮。   三天之後,「墨西哥農民軍將軍」隆美爾滿懷希望的來到屬於他地部隊營地,儘管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但當他看到眼前這不足300人、服裝各異的隊伍時,心裡還是不免感到失落。   「傑哈特上尉,讓他們集合!」隆美爾向自己的副官、西班牙語翻譯,也是這支部隊除他之外唯一一個德國人傑哈特瓦德曼下達了第一個命令。   「是!」在德國陸軍中軍銜不過是中士的傑哈特在墨西哥農民軍上尉的身份下顯得中氣十足。他轉身小跑到那些墨西哥人前面,大吼一聲:   「集合!」   墨西哥人一個個站起來看著這個大聲吼叫的傢伙,驚訝之餘慢吞吞向他挪過去。   「集合!迅速行動起來!」傑哈特又吼了一嗓子。   儘管如此,最後一名墨西哥士兵還是在足足5、6分鐘之後才加入到德國人面前這個亂糟糟的隊列裡。   對於這群傢伙的散漫態度,傑哈特有些惱火了。   「排成4列橫隊,立即!」   人群中一陣騷動,待騷動停止之後,整齊地隊列並沒有出現,相反,200多人還是像剛才那樣擠在一堆。   「4列橫隊!」傑哈特憤憤的向墨西哥人伸出4根手指。   又是一陣騷動,但是結果卻沒有改變。   「好了,傑哈特!」隆美爾走到幾欲抓狂的傑哈特身邊,目光在人群中來回掃視了一番,然後讓傑哈特轉告他們,40歲以上的站第一列,30到40歲的站第二列,20到30歲的站第三列,20歲以下的站最後一列。   傑哈特疑惑不解的將命令傳達下去,不一會兒,4隊並不算非常直的橫隊出現了,雖然橫隊之間長短有所不同,但畢竟不再像之前那樣擠成一團了。   隆美爾親自走過去調整了一下隊列,幾分鐘之後,4條較為整齊的橫隊令人驚訝的形成了。   在傑哈特崇拜的目光中,隆美爾走回到他面前,下達了自己的第二條命令:   「上尉,統計一下他們的軍銜和裝備!」   這一次,統計工作花費了一些時間,但至少不讓傑哈特上尉像剛才那樣頭疼了。   在統計的過程中,隆美爾仔細的觀察著隊伍裡的每一個人、每一張臉和每一個動作。   「報告將軍,這裡一共有3名將軍、7名上校、9名少校、17名上尉、12名少尉和220名士兵!裝備有步槍205支、手槍48支、機槍4挺、手榴彈39枚和地雷8顆,沒有迫擊炮和火炮。」   傑哈特面有難色的將統計結果報告了一遍,發現農民軍的軍銜和人數完全不成比例之後,他此前的興奮一掃而空。按照這樣的情況,在這裡一共有舊個墨西哥人是他的上級,和隆美爾平級的居然有3個!   面對這種意料之外的局面,隆美爾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說道:   「告訴他們,從今天起每一橫隊為一個連,第一、二、三、四排分別是1、2、3、4連,每個人必須記住自己的位置!在今後的一個星期裡,每個連訓練最努力的將被任命為連長。當然,他們的軍銜將繼續保留,待部隊重新解散成為游擊隊的時候,他們仍將在各自的游擊隊裡擔當之前的職務!」   傑哈特將隆美爾的命令傳達下去之後,下面隊伍中照例還是一陣騷動,人們紛紛朝前後張望,這次隊伍重新平靜下來之後,所幸的是隊列仍舊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隆美爾目光嚴峻看著自己的部隊,待傑哈特一路小跑的回來之後,他下達了自己的第四條命令:   「讓他們練習解散和集合10遍!」   沒有絲毫的遲疑,傑哈特忠實的執行命令去了。   隆美爾依舊站在太陽下,注視著那些墨西哥人的一舉一動。   大約一刻鐘之後,10次解散和集合訓練在墨西哥人的嘰嘰咕咕中結束了。雖然這些傢伙看起來略有些不滿,但應該不會有人忘記自己的隊列了。   「讓他們立正!」   隆美爾下達了這最為簡單的命令之後又一次走到隊列中間,這一次他逐一檢查了軍官和士兵們手中的武器,對他來說最眼熟的莫過於毛瑟系列尤其是毛瑟1898步槍,其中還不乏槍身嶄新的,看樣子德國偷運進來的武器對薩帕塔農民軍來說的確是非常重要的援助。除了毛瑟系列之外,士兵們手中還拿著美國的春田式、奧地利的曼利夏式、法國的科洛尼亞式、墨西哥兵工廠自製的步槍等樣式、口徑各不相同的步槍。   軍官裝備的手槍種類同樣繁多,有左輪有彈匣式手槍,這其中最多的就是美國貨,不同型號的柯爾特左輪佔了大約7成,來自英國、法國的也有一些。隆美爾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好支,也就是這裡軍官的總人數。隆美爾讓傑哈持問他們是不是軍官就能配備手槍,得到的答覆令他哭笑不得:原來擁有一支手槍就能在農民軍裡充當軍官。 屠美 第三十七章 訓兵術   看著自己部下手中那此有的可以進博物館、有的幾個月前才從生產線上下來的武器,隆美爾不禁感慨萬分,能夠維持這樣一支部隊作戰的後勤部門該有多麼強大啊!   不過,隆美爾很快便從自己的士兵那裡得知薩帕塔農民起義軍根本沒有什麼後勤可言,各個游擊隊有時可以從營地的倉庫領到一些彈藥,但領來的子彈不僅數量有限,型號也常常與自己的步槍不匹配,所以他們大部分時候還是靠自己去籌集彈藥。如果戰鬥的時候彈藥耗盡了,那要麼從同伴那裡借,要麼直接從敵人手裡搶奪。   這樣的情況在作為職業軍人的隆美爾看來簡直糟糕透頂,而這樣的2萬多農民軍能夠長期和10餘萬裝備精良的美國遠征軍周旋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了。   於是隆美爾叫來傑哈特,「你帶他們進行最基本的隊列訓練,我去找科萊森斯坦因將軍談談!」   說罷,隆美爾眉頭緊鎖的朝營地司令部走去。   在美軍營地的操場上,1500多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在自己新長官的注視下跑圈。   「快點快點!跑得最慢的不僅別想吃飯,還要被我狠狠踹一腳!想要知道我會踹你們哪裡嗎?那就跑最慢試試看吧!」   三十出頭的軍官撕扯著嗓子喊道,手裡不斷揮舞他那根厲害的馬5艘。   正在跑圈的隊列中,一個瘦高個氣喘吁吁的對同伴說道:   「這傢伙……上任第一天……就這麼狠,我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他的同伴,一個身材微胖但鬍子刮得很乾淨的士兵同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死……死……死不了人的!他……他……他最多也就是……逞逞威風罷了!」   「有……有道理!」瘦高個正說著,卻突然發現那個手持馬5艘的傢伙居然出現在他旁邊,而且臉不紅、氣不喘的以和隊伍同樣地速度跑著。   「你們兩個兔崽子可以放心,我以本人的名譽擔保,這絕不是新官上任給你們的下馬威,因為後面的訓練只會越來越艱苦!」   「長……長官……」瘦高個和他的同伴頓時驚得不知所措。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位軍官加速超到隊伍的最前列。   「你們給我聽好了,要做我喬治巴頓的士兵,第一要勇往直前,第二要勇往直前,第三還是要勇往直前!明白了嗎?」   三三兩兩的回應從後面地隊伍中傳出:   「明白」「……明白」……   「我聽不到!」巴頓頭也不回的高喊。   「明白!」這次,聲音總算整齊了很多。   「你們是沒吃飽飯?或者是一群女人?」巴頓用了些刺激性的語言。   「明白!」這次,就連距離操場很遠的地方也能聽到眾人的齊聲吶喊。   「很好!」在士兵們的驚訝目光中,巴頓開始加速。他與隊伍之間的距離逐漸拉大,幾圈之後,他竟然快要從後面趕上隊伍了。   「看看誰要被我踢屁股!」巴頓那粗曠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所有人都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步伐。雖然腳步越來越沉重、呼吸越來越苦難,但絕大部分人還是撐到了20圈的終點。全副武裝奶千米長跑,這些國民警衛隊地民兵在國內還從未接受過如此強度的訓練,因此一到終點許多人都累得嘔吐起來,體能好一些的人也累得不成樣子。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巴頓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走在人群中,「想要逃跑地懦夫現在就給我滾出部隊!從今天起,訓練將一天比一天艱難。但是作為一名合格的軍人。不論面對什麼樣的苦難,勇往直前就是勝利!明白嗎?」   儘管氣力疲乏,士兵們還是盡最後的努力齊聲喊道:   「明白!」   巴頓滿意的點點頭。看來這一堂課要讓他們中的許多人畢生難忘了。   從指揮部走出來的時候,隆美爾臉上寫著深深的失望。   就在剛才,農民軍領袖薩帕塔親自告訴他,他的部隊就是目前這樣一種狀況,想要給某一支部隊統一裝備是不可能的,要知道有些游擊隊還在用19世紀初地老式單發步槍作戰。至於子彈,最近幾個月從德國運來的軍火根本不能滿足農民軍的戰鬥消耗,再這樣繼續下去,大多數游擊隊恐怕就要用刺刀和敵人博鬥了。   地空協同、坦克突擊、火炮支援還有裝甲步兵機動,隆美爾的這些設想在墨西哥毫無用武之地。他彷彿一下子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沒有飛行器、裝甲車輛和大口徑火炮的年代。面對比自己先進許多的敵人,除了戰術之外,隆美爾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   不過就算是要以戰術取勝,也必須擁有一支絕對服從命令的部隊。想到這裡,隆美爾快步走向訓練場。當他走到那裡的時候,傑哈特仍在帶著他們進行隊列訓練。雖然那隊列還是歪歪扭扭地,但比起剛開始的時候還是有了一些進步。   看到隆美爾回來,傑哈特讓士兵們原地休息。自己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將軍,情況還好吧!」   隆美爾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那些坐在地上休息的農民軍戰士,用德語說道:「裝備暫時恐怕還不行,我們只能依靠現有的人手和裝備。一會兒你將大家召集起來,我要訓話!」   幾分鐘之後,傑哈特重新將隊伍集結起來,前面的刮練顯然沒有耗費他們什麼體力,因而一個個都很平靜的看著這位表情冷漠的德國指揮官。   「我很想知道,你們為什麼來到這裡?」隆美爾說、傑哈特翻譯。   「土地」、「自由」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   之前對於薩帕塔農民起義的原因和過程有過一些瞭解,隆美爾知道這「土地與自由」就是薩帕塔起義軍的宣傳口號,看樣子這對於農民的確有很大的鼓動性。不過,在美軍開始所謂的圍剿之後,農民軍曾經佔領的種植園大部分都丟失了,農民軍只能利用德國政府援助的資金秘密從各地購買糧食以維持根據地地正常活動。目前雖然食物無憂,但如果美軍繼續加強圍剿和封鎖力度,這裡是否會鬧糧荒就很難說了。   「知道為什麼要讓我這樣一個德國人來指揮你們嗎?」隆美爾又問。   這次沒有誰能夠回答上來。   「因為我們德國是你們的朋友、你們的盟友。我們來到這裡,是為了幫助你們奪回土地、奪回自由。讓我來指揮你們,是因為我在德國的時候指揮部隊擊敗過數以萬計的俄國人、英國人和埃及人!這個數字,遠遠超過你們現在所面對的美國人!」   下面的墨西哥農民軍戰士們開始對自己的這位指揮官感興趣了。   「此外,我們德國人還擁有世界上最好地士兵訓練方法,這些方法保證能將一個懦夫刮練成合格的士兵!更能將一個勇士刮練成最優秀的士兵!告訴我,你們是懦夫,還是勇士?」   說完之後。隆美爾等著大家的回答。   「勇士,當然是勇士!」墨西哥人紛紛回答到。   「勇士害怕吃苦嗎?」隆美爾又問。   「不怕!」   「勇士害怕服從命令嗎?」   「不怕!」   「勇士害怕前進嗎?」   「不怕!」   「勇士害怕後退嗎?」   這次,有些人慣性的說出「不怕」,但大多數人都猶豫了。   「勇士害怕服從命令嗎?」隆美爾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士兵們毫不猶豫的說出「不怕」。   「那麼,如果我說前進,你們就要前進;我說後退,你們就要後退!遵從我的命令,就能讓美國人在我們面前顫抖、哭泣然後灰溜溜逃跑!明白嗎?」說罷,隆美爾用他那嚴厲的目光注視著這支隊伍。   帶傑哈特將這個問題翻譯給士兵們之後,他們異口同聲的喊道:   「明白!」   隆美爾滿意地點點頭。第一周。隆美爾讓他地士兵以連隊為單位練習解散、集合、隊列行進和短距離行軍。好讓每個人熟悉自己身邊的夥伴。   巴頓的頭一周讓他地團好好加強了體能訓練,士兵們雖然疲勞、抱怨甚至不滿,但每個人都越來越貼切的感受到新團長的威嚴。   第二周。隆美爾帶著他的士兵進行潛伏和行軍,有時候士兵們在一片灌木叢中一趴就是十來個小時,每個人行軍的時候都被要求盡量不要發出聲音,並由每個排輪流擔負行軍過程中的警戒任務。   巴頓的第二周,士兵們開始進行真槍實彈的訓練,進攻射擊、防禦射擊、掩護射擊還有刺刀進攻。有強大的後勤作保障,巴頓從不吝惜子彈,而他的士兵在這七天時間裡射擊地次數也比過去一年的總和還要多,雖然射擊的精度還不是特別高,但每個人都逐漸開始感受到戰場的氣氛了。   第三周。隆美爾只教他的士兵一件事情,那就是聽到哨子聲之後立即有秩序的退出戰鬥。儘管對戰鬥中的撤退命令感到迷惑,但經過一次次反覆訓練,墨西哥士兵們還是將這個戰術牢牢掌握下來。   留,。嘔巴頓的第三周,訓練仍是真刀真槍,但訓練內容從射擊轉到了戰術上,散兵進攻、包抄迂迴、快速突擊。巴頓還弄來幾輛卡車,讓士兵們進行以小規模運輸車隊為誘餌的伏擊戰術訓練。   巴頓地第四周,部隊訓練量減少了許多。巡邏隊形、搜索隊形、野炊、戰場急救,士兵們逐漸意識到自己很快就要上戰場了。   至於隆美爾,他的第四周訓練還沒來得及進行,由於美軍展開了新一輪圍剿,上級命令他立即帶隊出發,對莫雷洛斯北部的美軍目標發動進攻。 屠美 第三十八章 漂亮的初戰   看著行進在山路上的隊伍,隆美爾心裡不禁有些無奈。原定四周的訓練突然縮減到三周,一些預定的訓練科目固然無法實行,這免不了對部隊產生一些不利影響。   所幸的是隆美爾的部隊在出發之前從別的地方得到一些補償——由於以僱傭兵團名義組建的德國戰鬥部隊順利抵達,為了配合這次反圍剿行動,指揮部特意從僱傭兵團抽調一個步兵班補充到隆美爾的第23營。   別看這個班只有10名士兵,當他們前來報到的時候,隆美爾可是高興了好一陣子。他們名義上是肩傭兵,其實和隆美爾一樣都是貨真價實的德國軍人。   1名士官加9名士兵,標準的德國陸軍編制!   1挺火鳥改進型輕機槍、1支MP16衝鋒鎗、2把魯格08手槍和7支毛瑟1898步槍,標準的德國陸軍配置!   隆美爾將這個新到的傭兵步兵班編入營部,然後立即宣佈全營向莫雷洛斯北部開拔。   一路上,隆美爾瞭解到這個步兵班裡所有人此前都是互不相識的。班長弗雷德中士是東普魯士人,曾在德國第8集團軍服役,參加過兩次大戰役了二十多次規模不等的戰鬥,獲得二級鐵十字勳章一枚,由於僱傭兵團的規定,那枚勳章他只能留在國內;機槍手溫拿是巴伐利亞人,曾在第6集團軍服役,射殺敵人無數,獲二級鐵十字勳章一枚,年初列入預備役;副機槍手約瑟夫,巴伐利亞人,今年23歲,入役時間4年,原定於年末轉入預備役;7名步槍兵也是來自德國各個地區,他們年紀在22到28歲之間,均有至少一場戰役和十場戰鬥的作戰經驗。其中列兵伊戈是半專業的狙擊手,曾在戰時狙擊手培訓學校進行過一段時間的狙擊技術學習。   僱傭兵團使用的武器都是德國貨,但這些士兵身上穿的可就不是傳統的灰色軍服了,取而代之的是英國軍隊最常用的土黃色卡其布軍服,頭上戴地則是圓頂無沿的特製鋼盔,如此穿著的用意很簡單,就是盡量不讓外人識破他們的身份。如果他們不幸被美軍俘虜了,他們口袋裡有一份證明他們是奧地利公民的假證件。以及一份僱傭兵團的合同書,這些可保他們被俘之後性命無憂,而德國政府事後也有機會通過秘密外交途徑將他們換回。   當然,若是我們的隆美爾將軍也不幸被俘了,相似的偽造身份和傭兵合同也能保證他地性命,只要他不是那麼倒霉的被當場擊斃。   早晨從根據地出發,隆美爾和他的營中午之前就已經出了農民軍控制區域。在這之後,他讓,連的兩個排負責行軍的警戒任務,並命令士兵們在行軍過程中不得講話。從一個下午的情況來看,這三個星期的訓練還是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由於只攜帶了武器和兩天的乾糧。隆美爾的第23營行軍地速度很快。黃昏時分他們便抵達了位於墨西哥城西面50多公里地一座小山上,山下不遠處一條沙土公路,美國遠征軍就是以這條公路為北封鎖線將農民軍的莫雷洛斯根據地與外界隔絕的。因此。若是想要從北面進出莫雷洛斯,這條公路是必經之路。   「讓部隊到樹林裡隱蔽,任何人都不許出聲,各人看管好自己地武器,千萬不要走火!」隆美爾向傑哈特吩咐了一通,然後帶著傭兵班的班長弗雷德中士走到前面一些的地方用望遠鏡觀察下面的情況。   留,。嘔夕陽照耀下,公路兩旁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個不大的屋子,那便是美軍臨時搭建的哨卡,屋子上面還有一個放著探照燈的小崗樓,每個崗樓上都有一個背著步槍的士兵在站崗。8人一隊的巡邏隊在相距4、5百米的哨卡之間來回走動著。白天要通過或者襲擊這樣一條封鎖線地確很難。隆美爾估計了一下,當公路某一處遭到攻擊的時候,5分鐘之內周圍3、4個哨卡的美軍巡邏隊就能趕來增援,10分鐘之內聚集到出事地點的美軍數量應該有200人左右。難怪此前一段時間農民軍游擊隊趁夜襲擊美軍運輸隊時總是遭到對方優勢兵力的驅趕和攻擊,原來美國人已經加強了他們的封鎖線部署,十幾二十人的游擊隊越來越難取得戰果也就不以為奇了。   「果然是戒備森嚴!」隆美爾說著將望遠鏡遞給弗雷德,「你們上次是怎麼過來的?趁天黑嗎?」   弗雷德很認真的看著隆美爾,「不,我們摸進一個哨卡並將裡面地美國兵全部幹掉。然後大搖大擺的走過來!」   隆美爾有點驚訝,又有點羨慕,如果自己以前的那個裝甲團也在這裡,自己也可以招搖過市的穿過美軍封鎖線,甚至沿著封鎖線清理美軍的哨所,而不是想之前那樣趁著天黑溜進來。   「哨卡裡面有些什麼東西?」隆美爾問。   弗雷德想了想,「十幾張床鋪,幾箱彈藥,一些食物,還有……電話!對,一部電話!」   隆美爾在心裡默默記下這些。   「看,一支車隊過來了!」弗雷德小聲提醒隆美爾,「從東面來,一共是……1輛小汽車、6輛卡車,都蒙著帆布,裡面可能裝滿了士兵,也可能是彈藥物資!」   就在這時,隆美爾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仔細聽了幾秒,他連忙拉起弗雷德貓著腰往部隊隱蔽的那片小樹林走去。   半分鐘之後,一架美制雙翼偵察機從樹林上空飛過,不一會兒打了個彎,然後沿著公路慢吞吞的往西飛走了。   「從前天上飛的可都是我們的飛機!」傑哈特在一旁自嘲的說到。   「你去問問他們知不知道美國人的飛機在這一帶多久出現一次!」隆美爾指指那些坐在樹陰下的墨西哥士兵。   找了幾個墨西哥人瞭解情況之後,傑哈特轉了回來,「他們有的說5分鐘,有的說半個小時,意見很不統一!」   隆美爾抬頭看看外面的光景,距離天黑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沒關係,我們等天黑之後再行動!」   冬天地夜比夏天漫長許多,不到6點,外面的天色便完全黑了下來。   在這之後。隆美爾找來各連的指揮官,他們都是平時訓練最賣力也最守紀律的。在一番叮囑之後,隆美爾帶著傭兵班和1、2、3連摸下山去,4連留在原地準備接應。   天黑之後,蜿蜒的公路並未陷入黑暗之中。美軍崗哨的探照燈來回掃視著公路,帶著手電筒的巡邏隊仍舊沿著公路來回巡視。   「傑哈特,讓1連長和2連長按照我剛才的命令行動,戰鬥一開始就剪斷路旁地電話線!還有。只准阻擊不許進攻,聽到哨子聲立即向山上撤退!弗雷德,帶上你們班的機槍和4名步兵到那個小山丘上去,戰鬥開始後負責壓制東西4百米內的美軍火力!」   在這之後,隆美爾又叫來幾個負責埋地雷的士兵,讓他們趁著探照燈掃視的間隙將拉繩式地雷埋到公路上去,等看到綠色信號彈再拉響地雷。   「伊戈,你在這個位置能夠打掉幾個探照燈?」隆美爾叫來步兵班裡面唯一的狙擊手,這裡只有他的步槍上裝有6倍瞄準鏡。   伊戈左右看看,「左邊3個。右邊2個。再遠就很難夠到了!」   「那好,戰鬥開始之後你就負責那幾個探照燈!」   命令下達完畢之後,隆美爾從自己的袋子裡拿出一把很小的左輪手槍。小小心心的將一發信號彈裝進去。   很快,各個連隊都按照命令完成了預定部署,現在只等下一支美軍車隊到來了。   冬夜漫長而寒冷,蹲在路旁草叢和灌木叢中地墨西哥士兵們開始感覺到寒冷地存在,他們一個個或蹲或趴在原地,唯一的動作就是輕輕的搓手。   相比之下,那些負責巡邏地美國兵就沒有這麼好耐性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逐漸減少了出來巡邏的頻率,大部分時間都躲在有些簡陋但足以抵禦風寒的哨卡裡面。負責探照燈的士兵還在不斷用那粗大的光柱掃視路面,但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了。   晚上8點左右,隆美爾等到了第一支夜間通過這裡的車隊。不過,他通過遠處的車燈發現對方足有20輛卡車,這大大超過他為美國人準備的「漁網」。   當美軍的汽車一輛接著一輛通過地時候,手拿信號槍的隆美爾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如果手下的墨西哥士兵忍不住開火了,他就立即發出進攻信號,要是車上全是美軍士兵。那他也只好馬上吹向哨子宣佈撤退了。   幸好,直到最後一輛汽車消失在公路的盡頭,墨西哥士兵們也沒有冒失的扣動他們的扳機,三個星期的強化刮練至少讓他們記住了服從命令。   半個多小時之後,又一支車隊出現了,這次一共是8輛蒙著帆布的卡車。在第4輛汽車即將通過地雷埋設地點地時候,隆美爾適時的扣動了扳機。   轟轟幾聲爆炸之後,中間兩輛美軍卡車頓時側翻在一旁,緊接著,最前面一輛企圖逃跑的卡車也在一陣密集的子彈中失去方向,殘餘的瞞卡車最終在農民軍槍口下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車隊所在位置前後4處探照燈先後熄滅,大片區域陷入黑暗之中,趁著這個機會,1、2連的士兵迅速將路旁的電話線弄斷。   在車隊附近,地雷爆炸留下的幾處小火還在地上燃燒,暗紅色的子彈不時劃過夜空,從卡車上跳下來的美軍士兵很快被擊倒,從最近一處哨卡裡出來的十幾個美國兵在遭到一通機槍掃射之後便所剩無幾了。   這時,隆美爾拍拍傑哈特的肩膀,這傢伙隨即鉚足勁來了一嗓子:   「3連進攻!」   在一陣沖鐸的吶喊聲中,60多名年紀大都在20到30歲之間的士兵一窩蜂衝下公路,在這種突如其來的猛烈進攻下,美軍車隊中最後幾名士兵隨即放棄了抵抗。   士兵們爬上卡車之後大聲喊道:「是糧食!」   「將軍,是糧食!」傑哈特興奮的看著隆美爾。   隆美爾表情冷漠的說出一個字:「燒!」   遲疑兩秒之後,傑哈特清新過來,此時的局面容不得他們將沉重的糧食搬回根據地。   「是!」   不多時,東西兩側的槍聲密集起來,看來是負責阻擊的兩個連隊和美軍增援部隊交上火了。   就在這時,3連的士兵們點著了那些卡車的油箱,砰砰幾聲悶響之後,蜘滿載食品的卡車變成一團團火球。撿了地上散落的槍支,3連的士兵們便迅速撤離公路。   噓……噓……   一分鐘之後,隆美爾吹響了撤退的哨子,兩側的槍聲也漸漸平息下來,到最後只能聽到那些受傷的美軍士兵還在哀嚎。   在美軍展開大規模撥索之前,隆美爾的部隊就已撤退到了安全地帶。戰鬥雖然沒有繳獲到期望中的武器彈藥,但是整編之後的第一次勝利無疑將給這些墨西哥士兵們帶來很大的鼓舞。更讓人高興的是3連的兩個士兵在撤離之前從卡車上拿了一袋子牛肉罐頭,雖然隆美爾這種行為有些不滿,但他還是讓這200多號人聚集在一起享用了一頓雅頭大餐。每個人儘管只能分到小半罐牛肉,但每張臉上的笑容都是那樣的滿足。   在清點戰鬥損耗之後,隆美爾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了。這樣一場伏擊戰打得很過癮,斃傷至少50名美軍士兵,但是子彈、手榴彈和地雷的耗費也不少。以士兵們手裡剩餘的彈藥,隆美爾估計他們最多還能應付一場相同規模的伏擊戰。   在這之後,部隊就要陷入彈盡糧絕的境地了。   在繼續往西走了大約5公里之後,隆美爾讓大家就地休息。不一會兒,除了負責警戒哨兵之外,大部分人都已困得睡著了。思索良久,隆美爾決定帶部隊跳到美軍封鎖線外面去,這樣就有機會從港口附近的德國商人那裡尋找援助。   據他所知,已經運到墨西哥但暫時沒辦法送入根據地的武器彈藥不在少數,在坦皮科港附近的幾座私人倉庫裡,大批嶄新的步槍和子彈已經在那裡存放了好些天,想必從那裡弄到一些糧食也不難。   凌晨4點,僅僅瞇了一小會兒的隆美爾便招呼著部隊繼續前進。1個小時之後,他們趁著黑暗摸掉了公路旁邊的一處美軍哨卡,然後在其他美軍巡邏隊發現異常之前悄悄溜到了封鎖線北面。 屠美 第三十九章 兵匪遊戲   隨著朝陽的緩緩升起,一個漫長而寒冷的不眠之夜終於結束了。潘興和他的參謀們紅著眼睛食不知味的吃著早餐,中途沒有一個人說話。   在剛剛過去的這個晚上,薩帕塔農民起義軍一改以往小規模襲擾的戰術,居然出動十餘支百人以上規模的部隊對美國遠征軍的封鎖線、運輸車隊和物資補給點發動襲擊,整整一個晚上共有4支車隊遭到伏擊,另有口處哨卡遭到攻擊,共有300多名官兵死亡或重傷,被搶奪和焚燒的物資更是難以估計。   對於潘興和他的遠征軍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沉痛的夜晚,儘管雙方的力量對比仍舊懸殊,但這無疑是遠征軍進入墨西哥以來面對的最大挑戰。   為此,潘興和他的指揮部連夜調動了34個步兵團、57個騎兵巡邏隊加強警戒和巡視,並在莫雷洛斯南部與兩支農民軍部隊交火,儘管後來對方主動退出戰鬥並竄入山區,但美軍還是取得了斃傷對方四十餘人的「光榮戰果」。   到了後半夜,此前無比活躍的農民軍終於沉寂下來,美軍也得以趁這個機會重新調整部署,然而就在天亮之前,莫雷洛斯北部警戒線的一個哨卡被摸掉、25名官兵無一倖免,這令潘興將軍頓時暴跳如雷,他隨即下令附近部隊對那一區域進行嚴密搜索,誓要將那群不知死活的墨西哥人置於死地。   然而直到天明時分,大規模的地面搜索行動仍舊毫無進展。早餐之前,潘興措詞嚴厲的給航空聯隊指揮官掛了一個電話,要求他動用全部偵察力量對莫雷洛斯北部區域進行大範圍搜索,一旦發現農民軍蹤跡立即向指揮部報告,並且出動戰鬥機、轟炸機和飛艇對農民軍進行空襲。   就在這樣一個早晨,剛剛整訓完畢的阿肯色州第7國民警衛團接到命令,他們被派往墨西哥城西北部參加搜索行動,目標是昨晚伏擊美軍車隊的一支農民軍游擊隊。   集合的口令聲隨即在第7國民警衛團的駐地響起。當士兵們以最快的速度整裝完畢並列隊站在操場上時,他們的指揮官喬治巴頓將軍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咆哮著發洩自己地不滿,而是瞇著眼睛看著這些逐漸開始脫胎換骨的士兵。   「我很高興看到你們像個軍人了!」巴頓大聲說道,「不過你們給我記好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忘記自己的信念!」   「勇往直前!」   士兵們齊聲吶喊到。   「很好,上車!讓我們去踢墨西哥匪幫的屁股!」   說罷,巴頓率先登上最前面一輛小汽車。雖然目前美國陸軍並沒有裝甲師和機械化師的編制,但是憑借強大的經濟和工業實力。陸軍還是在後勤運輸上擁有相當高的機械化程度,卡車早已取代馬車成為主要運輸工具,騎兵仍是陸軍部隊的精銳,但是乘坐卡車地步兵在公路上並不比騎兵慢。   下午的時候,除了路上拋錨的兩輛卡車和上面的50多名士兵之外,巴頓其餘的1500餘名士兵均已抵達指定地點,——那是一座距離昨晚車隊遭伏地點10英里的小鎮,鎮上住著200多戶居民,其中絕大部分是墨西哥本地人。   「我們到這裡來幹嘛?」巴頓有些不解的看著這座冷冷清清的小鎮,除了兩條道路之外,鎮子周圍到處都是莊稼地和曠野。   「少校。早上6、7點的時候有人在鎮子西面看到有一群農民軍經過!指揮部命令你們團搜索鎮子周圍6英里內的區域!」   之前就抵達這裡地一位陸軍中尉向巴頓解釋了一遍這裡地狀況。   「確定那傢伙沒有看錯?」巴頓一臉懷疑的問到。   陸軍中尉點點頭。那可是他們用500美元跟墨西哥人買來的情報,所有人寧可相信這是真地。   巴頓看看自己的手錶,心情卻還是很糟:   「狗屁。那傢伙怎麼不早點報告我們!現在都幾點了?墨西哥人恐怕早就逃遠了!」   「少校,天亮之後匪幫是沒有辦法穿過封鎖線而不被我們發現的,而且我們相信他們繼續往北並沒有什麼地方好去!所以,他們現在一定正躲在某片樹林裡等著天黑,好從周圍的村莊和鎮子裡搶一點食物!」中尉很是得意的說道,「哼哼!他們現在一定餓得像一群老鼠一樣了!」   「那好吧,中尉,但願你們的推測不是一千零一夜故事!」   巴頓轉過身,朝自己的幾個營長喊道:   「大家聽好了,一支人數不祥的墨西哥游擊隊被懷疑躲藏在附近的樹林中。我們必須將他們揪出來狠狠揍一頓!從現在開始,1營向西撥索,2營往北,3營往東,6英里範圍之內歸我們管!超過6英里還沒有發現的話,那就按原路返回這個鎮子,我和團指揮部會在這裡等你們!」   接到命令之後,營長們紛紛集結隊伍傳達命令去了。   看著部隊一批批離開鎮子,巴頓反而有些無所適從了。就在這個時候。團屬騎兵連也抵達了這座小鎮。   「嘿,四條腿跑得比四個輪子還慢,你們真地是騎兵嗎?」騎兵出身的巴頓嘲諷的問他們。   騎兵連長聳聳肩,「抱歉,少校先生,您知道的,我們的人和馬都需要在中途休息!」   巴頓叉著腰,看著這個滿臉不在乎的傢伙。   「啊,休息!那好吧,你下來休息,我替你去遛遛馬!」   「什麼?少挽……喂喂……啊……」   將騎兵連長從馬上拖下來之後,巴頓敏捷的翻身上了馬背,然後朝後面的騎兵喊道:   「嘿,小伙子們,讓我們去看看能不能發現匪徒的蹤跡吧!」   可憐地騎兵連長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巴頓將他的人馬拉走,「這……究竟誰是匪徒啊!」   又一架美國飛機從頭頂飛過的時候,藏身樹林中的農民軍戰士們一個個滿臉鬱悶,就是因為這些可惡地、發瘋似的飛機,自從天亮以後他們壓根就沒走幾里路。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明天傍晚之前趕到坦皮科港的計劃恐怕就要泡湯了。   幾個連長湊到隆美爾身邊,「將軍,我們得想想辦法!以我們往常的經驗,美國人一定會從當地人那裡買到關於我們行蹤的情報,我們只有不停的走才能擺脫美國人的追蹤!」   待傑哈特將連長們的意見翻譯過來之後,隆美爾點點頭,然後掏出並展開他那份特製地墨西哥地圖,指著預定路線說道:   「可是接下來我們要走的是平原地區。想要躲過美國飛機的偵察實在很難!」   不知他們能否看懂,但連長們都將目光集中到地圖上。   過了好一會兒,其中一個連長嘀咕嘀咕說了很大一通,等他全部講完之後,傑哈特才複述給隆美爾聽:   「通常游擊隊是不在平原活動的,因為這裡是政府軍控制區域,而且天晴的時候都有美國飛機巡邏!但是,我們的人曾經偽裝成政府軍從莫雷洛斯到馬德羅港去,一路上都沒有被識破,因為政府的地方治安隊也是戴大帽子、穿粗布衣服。只要我們在路上排著整齊的隊。看到美國飛機就揮手打招呼就可以了!」   「你確定可以嗎?」隆美爾非常意外的看著這個連長。   連長告訴他:「只是有過這樣的先例,而且不止一次!」   思索了一會兒,隆美爾決定冒險一試。   於是。一支由200多人組成地墨西哥「地方治安隊」大搖大擺地走在了通往東部海岸的道路上。當美國飛機發現他們並降低高度下來查看的時候,他們便熱情地對著那些飛機招手和歡呼,而飛機上的美國飛行員根本不會發現,隊伍中央那些戴著大帽子、個子有些高的傢伙會是德國人。   這樣一來,隆美爾的23營向港口行進的速度又重新快了起來。   就在隆美爾為自己的偽裝戰術慶幸不已的時候,後面負責警戒的士兵突然報告說有一支騎兵正在快速逼近。   「大家不要驚慌,繼續保持行軍狀態,但隨時準備投入戰鬥!德國人聽好了,個子高的盡量躬著腰,機槍和衝鋒鎗盡量放低!」   隆美爾果斷命令到。然後從隊伍前列走到隊伍的中央,將帽子往下壓了壓,然後掏出槍套裡地魯格08上膛,將持槍的右手貼著身體。   不一會兒,一隊不到百人的美軍騎兵部隊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他們戴著平氈帽、身披大斗蓬、腰挎戰刀、腳踏長馬靴,遠遠看去和美國南北戰爭時期的騎兵並無二樣,實際上除了那柄「巴頓劍」,和腰間的左輪手槍之外。他們不論裝束還是戰術和那個時期的騎兵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當歐洲各國的騎兵部隊早已成為輔助兵種時,太平洋區域地兩大軍事強國——美國和日本卻還在他們的陸軍序列中保持著成團的戰鬥騎兵。這並不是因為兩國的高層無視歐戰的經驗,只是更多的時候他們相信同一個兵種在不同地區能夠發揮截然不同的作用,而騎兵的氣質、勇敢和機動是其他兵種無法取代的。   即將從這支步兵隊伍旁邊經過的時候,那些美國騎兵卻並不打算放慢速度,清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這令隊伍中的每個人都將心提了起來,有手槍的人更是悄悄將子彈上膛。   隊伍最後面的一些墨西哥人假裝好奇的朝後面張望,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脫離隊列。   高傲的美國騎兵們不屑的瞟了這群墨西哥士兵一眼,的確,不論外表還是裝束,他們和普通的墨西哥地方治安隊並沒有明顯的區別。   走在騎兵隊列最前方的,正是率領團屬騎兵連出來兜風的喬治巴頓,同樣的,他也沒有將這些墨西哥地方部隊放在眼裡,若不是他們無能,自己也不會到這個地方來「剿匪」。   眼看臨近正午,騎兵們早已喊著餓了,其實巴頓對於在這附近找到農民軍也沒有把握,是空手而歸還是繼續前進,他心裡此時也有些搖擺,於是策馬攔在這支墨西哥隊伍前方,他後面的騎兵也紛紛停了下來,但騎兵們都沒有下馬的意思,雙手仍舊抓著韁繩。   由於有人擋道,這支墨西哥步兵隊伍只好停了下來,最前面一些人紛紛抬起頭看著巴頓。   「嘿,這裡離聖瑪利亞河還有多遠?」巴頓用他那獨特的嗓門喊道。   因為他說的是美語,隊伍中的墨西哥人一個個表情奇異的看著他,種狀況差點惹惱了巴頓,幸好後面一個美國騎兵隨即用西班牙語替他將這個問題翻譯給墨西哥人。   「大約5里!」一個站在第一排的墨西哥人用略有些顫抖的語氣回答到。   這時,隊伍中許多人握著槍的手心已經微微出汗了,背著步槍的人更是隨時準備卸槍射擊。中間那些德國人則將臉藏在寬大的墨西哥草帽下面,唯恐被美國人識破。   自出生之後的頭一次,隆美爾心裡有種極為窘迫的感覺,他怎麼不會意識到前面那位美國少校今後還會在戰場上和自己碰面,而且還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那個懂西班牙語的美國騎兵將墨西哥人的回答轉復給自己的團長。   巴頓轉頭看了一眼前方,「那好,我們到聖瑪利亞河就調頭回去!」   緊接著,巴頓策馬繼續朝前奔去,他的騎兵們很快跟了上去,這時,隊伍中的所有人才深深的吁了一口氣。   就這樣,巴頓錯過了自己的獵物,也避免了在非常近的距離與數量佔優勢的對手交火。至於隆美爾和他的部隊,很快便在下一個岔路口轉向東面,不久之後也就脫離了美軍的控制區域。自由自在的走在田野中,每個人的心情都舒爽了許多。   當天晚上,隆美爾和他的23營在距離坦皮科港還有60英里的一處農莊裡住了一宿,農莊主是游擊隊的老熟人,因此隆美爾他們也得以飽餐一頓。   就在這個夜晚,薩帕塔農民軍繼續以百人以上規模的部隊襲擊美軍,但由於美軍在大部分位置加強了戒備,農民軍所取得的戰績並沒有前一晚大,只是讓美軍經歷了又一個不眠之夜。 屠美 第四十章 誤會   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之後,第二天一大早,隆美爾和他的部隊繼續上路了。這一次,他們沒有再走大路,而是沿著聖瑪利亞河畔的田野和樹林走,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就這樣,快要天黑的時候,他們來到了聖瑪利亞河匯入墨西哥灣的地方——坦皮科港。   在將部隊安頓在距離港口不遠的一處樹林以後,隆美爾帶著弗雷德和一個熟悉坦皮科的墨西哥士兵準備趁夜進入港區,並告訴傑哈特如果自己天亮之前還沒有回來,他就接替自己指揮部隊並將他們帶回到根據地去。   傑哈特表情凝重的點頭允諾。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隆美爾和弗雷德都將武裝帶、帽子、匕首等多餘的東西去掉,只是在口袋裡藏了一把魯格08。他們身上的軍服倒是不用擔心的,因為沒有肩章、領章和其他飾物,看起來和退役軍人所穿的衣服並沒有二樣,而在墨西哥沿海,這樣打扮的歐洲人並不在少數,有些是英法等國退役後從商的人,有些則是商船上的水手,還有一些則是純粹的軍事愛好者。不過,隆美爾和弗雷德還是用梳子和水好好將頭髮打理了一番。   至於與他們隨行的那個墨西哥小伙子拉法爾,解除武裝之後和普通的墨西哥人更是毫無差別,只是為了安全起見,隆美爾讓傑哈特將自己的手槍暫時借給他用。   就這樣,一行三個人沿著聖瑪利亞河繼續往東走,半個多小時之後便來到了坦皮科城外,這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站住,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在即將進入城區之前,隆美爾三人被一個背著步槍的墨西哥士兵攔住了。   隆美爾昂著頭冷冷的盯著這個士兵,一句話也不說,身旁弗雷德也是一臉不善的表情。   就在那墨西哥士兵心裡有些遲疑的時候,拉法爾湊過去解釋道:   「這是我們老闆的公子。這時公子的保鏢,我們剛剛從河邊散步回來!」   「散步,大冬天散步?」墨西哥士兵用一種警惕的目光看著他們,「難倒你們不知道入夜之後不允許進城嗎?」   「是啊,軍官先生!可是您看,現在天黑得也太早了一點,我們已經盡量加快速度了!」拉法爾嘴裡說著求情地話,下面則悄悄將一枚銀幣塞到那個士兵手裡。   摸到銀幣之後。那士兵的表情頓時大不一樣了,他立即讓開道路,「喔!下次散步早點回城!最近土匪鬧得荒,晚上呆在城外可非常危險!」   拉法爾連忙點頭稱是,隆美爾和弗雷德則是一臉不屑的從那名士兵旁邊走過。   「將軍,您別跟這些人一般見識!」拉法爾說著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很可惜,隆美爾卻只能從動作和表情上欣賞他剛才的表演。至於弗雷德,雖然能說西班牙語,但不是非常流利。畢竟。德國軍中能說流利西班牙語又願意到墨西哥來的人前面幾批就已經來了,像弗雷德這批人西班牙語說得都不是很好,因此最高統帥部還在船上為他們安排了專門的西班牙語補習教師。   因此。弗雷德只能將這個墨西哥人的話大致轉達給隆美爾聽。之後,隆美爾拍拍拉法爾地肩膀,以示對他的讚許和鼓勵。   走了大約舊分鐘路,拉法爾帶著他們來到一棟兩層樓的大房子前,並且告訴他們這裡面住著一位富有的德國商人。一個月之前他曾和他的同伴來過這裡,還從這位商人手裡接收了一筆數額不小的援助資金。   「你們到旁邊等著,我先進去看看情況!」弗雷德主動請纓。   隆美爾很堅決的搖搖頭,「不,還是你們到一旁去,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你們立即出城然後讓傑哈特上尉帶著部隊轉移!」   看隆美爾和弗雷德用德語小聲爭論,拉法爾只好在一旁警惕的左右張望。   最終,隆美爾以自己的軍銜結束了這場短暫地爭論,然後整整衣領,大步流星地走到那棟房子門口,力度適中的敲響了房門。   躲在拐角的弗雷德和拉法爾緊緊盯著隆美爾那邊,不一會兒,房門開了,開門地是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彪形大漢。他們在門口交談了一會兒,那大漢才側身將隆美爾讓進去,之後還警惕的朝門外張望了幾眼,這才重新將房門關上。   「好了,我在這裡看著,你去弄點兒吃的來吧!」弗雷德用他那有些蹩腳的西班牙語說道,然後將一枚墨西哥銀幣遞給拉法爾。   「嗯,我很快回來,等著啊!」拉法爾接過銀幣,一溜煙便消失在弗雷德的視線中。   此時在那棟房子的裡面,隆美爾正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壁爐裡面的火燒得很旺,將整個屋子烘得非常暖和。   趁著主人還沒出來的這段時間,隆美爾好好將這個房間打量了一番。古典樣式地壁爐兩邊插著兩面不大的旗幟,一面是綠白紅三色的墨西哥國旗,一面是黑白紅三色的德國國旗,這表明主人是到墨西哥來長期經商和居留的德國人;房間裡全部鋪上了羊毛的地毯,踩上去非常有質感,看得出來是好貨色;一面牆壁上掛著好些槍支,長短燧發槍、單管獵槍還有老式的單裝步槍,一面牆壁上掛著一個大大的鹿頭,如果主人不是純粹的收藏家地話,那就是一個喜歡狩獵的人。   隆美爾正揣測著主人的身份,一聲很溫和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我的手下說你找我有要緊事?德國來的朋友!」   隆美爾轉過頭,看到的是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於是他連忙站起身來。   「是的,先生!我不久前才從德國過來,但是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   「請坐!」老者年紀雖大,走路卻一點也看不出老態,說話間便已來到隆美爾身旁。   「年輕人,說說你遇到什麼麻煩了?」   此時隆美爾最為擔心的不是如何開口,而是是否應該向這位老者表明自己的身份。   看到隆美爾有些遲疑,老者回過頭。示意站在門口的那個大漢離開這個房間。在這之後,他說:「沒關係,小伙子!既然我們都是德國人,就把你的困難說出來,看看我能否幫得上忙!」   老者流利、淳厚的德語讓隆美爾寬心不少,他看著老者的眼睛,那眼神靜如止水。   「是這樣地,我和我的人剛剛從南面過來。隨身攜帶的口糧快耗盡了,用來防野獸的彈藥也不夠了!聽我的手下說他曾在您這裡接受過施捨,所以過來碰碰運氣!」   「哦……」老者上下打量著隆美爾,豐富的閱歷使得他不難揣摩到這位年輕人的身份。   見老者不馬上表態,隆美爾表示:「如果您不方便的話也沒有關係,我可以再到別地地方去碰碰運氣!」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老者擺擺手,「敢問您的尊姓大名?」   「艾爾溫隆美爾!」隆美爾報出自己的姓名。   「艾爾溫隆美爾!似曾相識的名字……」老者對自己嘀咕著。   「先生?」   「噢,隆美爾先生,很抱歉。能否請您在這裡稍等片刻!」   老者說著起身走到門口。在向門外那個大漢交代幾句之後便合上門離開了。   隆美爾很是驚訝,他迅即站起身來,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手槍。然後輕輕走到門邊。外面似乎並沒有什麼動靜,他悄悄扭開門,看到那個穿黑色西服的大漢正正的站在門外。   「壞了……」隆美爾心裡忐忑起來,那老頭有可能是向當局高密去了。於是他輕輕合上門,然後走到窗戶那邊,撩開窗簾的一角,還好,窗戶外面並沒有人看守。   試了幾下,隆美爾很輕易的將窗戶打開,藉著昏黃的路燈他看了一眼下面。窗台下面不到兩米地地方是一片小小地花圃,他敏捷的躍了下去,接著極為迅速的朝弗雷德和拉法爾藏身地那個街角跑去。   「我就說我看過這個名字嘛,原來是帝國陸軍的隆美爾少校!」推門進來的時候,老者手裡拿著一張文仵紙,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許多名字,如果這裡某一個人遭到墨西哥政府的拘捕,他的任務就是通過各種途徑將其解救出來。當然,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德國駐坦皮科港物資與人員秘密中轉站的負責人。   「少校——」   看到被風吹動的窗簾,老者愣在了那裡。   「我們得快些離開這裡!」隆美爾氣喘吁吁的對弗雷德說到。   「可是拉法爾還沒回來!」弗雷德極其驚訝於隆美爾的這副表情。   隆美爾一面拉著他朝遠離那棟房子地方向走,一面低聲說:   「不管了,先找個地方藏起來!我擔心那個人是墨西哥政府或者美國政府的鷹犬,發現我逃跑之後很快就會派人前來追捕!」   弗雷德雖然有些擔心與拉法爾走散,但如果情況的確像隆美爾所說的那樣,他們必須躲起來,因為自己的身材和面孔站在街上是很容易被發現的。   幾分鐘之後,當拉法爾抱著好幾個紙袋的食物來到那個街角的時候,等待他的卻是幾個穿著黑色西服地彪形大漢,他正欲若無其事的走開,一個大漢卻強行將他拉到一旁。   「小子,你的同伴呢?」   「同伴?什麼同伴?」拉法爾裝著一臉無辜的樣子。   就在這時,從暗處走出一個穿戴整齊的老者。   「小伙子,你還記得我嗎?」   在距離墨西哥政府軍的哨卡僅有半條街的地方,隆美爾和弗雷德找了一個不大的西式餐廳並且坐到臨窗的位置上。   「先生們,要點什麼?」侍者用流利的西班牙語詢問他們。   「呃……兩份牛排,兩杯水,一盤麵包!」弗雷德有些費力的說出這些詞語。   侍者在小本子上快速記錄著,「好的,牛排要幾分熟?」   「呃……五……噢不,七分熟!」   「好的,請稍等!」   等侍者離開之後,弗雷德低聲問目光一直盯著哨卡那邊的隆美爾:「情況怎麼樣?」   隆美爾小聲說著德語:「現在好像沒有什麼人出城!」   弗雷德想了想,「難倒我們要到天亮才能離開?要不我一會兒到剛才那裡去找找拉法爾吧,還是他對這裡比較熟悉,回去找不到我們,他也許會一直在附近轉悠!」   「也好,不過現在的首要問題,還是先填飽肚子!」看到侍者端著水和麵包過來,隆美爾這才感覺到肚子裡已經空空如也了。   「先生,你們的的水和麵包!」侍者將兩杯水和一大盤麵包放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牛排還要再等五分鐘!」   「嗯,對了,晚上……是不可以出去的嗎?」弗雷德指指哨卡那邊。   「兩位是剛剛到本地來的吧!」侍者瞟了一眼不遠處的哨卡,「天黑之後是禁止出入的!現在外面土匪很多,晚上就連政府軍也要撤到城裡來!」   弗雷德點點頭,示意侍者先下去。   這時隆美爾已經拿起麵包優雅的吃了起來。   弗雷德顯然也餓了好久了,他掰下一大塊麵包,就著水大口大口嚼著。   不一會兒,牛排的香味便從廚房那邊飄來,這令餓了好半天的兩人倍感胃口大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餐廳的櫥窗外。   「嘿,拉法爾!」隆美爾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同伴,當他看到站在拉法爾身後的老者和彪形大漢時,更是驚訝得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悄悄的,他將右手深入褲袋,摸到那把冰冷的手槍。   然而,拉法爾很開心的朝他們揮著手,後面的老者更是滿臉微笑。   一個小時之後,飯飽酒足的隆美爾三人被帶到距離港區不遠的一處隱蔽倉庫裡。燈光打開之後,一堆堆用帆布遮蓋的木箱子展現在他們面前。   老者的一個手下指著那些箱子介紹到:   「這邊是步槍!這邊是子彈!那是機槍!那是手榴彈!這裡的全是迫擊炮!還有這堆,炮彈!」   隆美爾三人瞪大了眼睛。   「這些都是從德國運來但沒有辦法運到農民軍根據地去的!」老者在後面解釋到,「我們只能通過人抗馬馱走山路運送物資,所以每次運過去的量很少!自從美軍建立封鎖線之後,運送物資的難度就更大了!」   「天,這足夠裝備一個步兵團了吧!」弗雷德和拉法爾興奮得這瞧瞧那看看。   「當然!」老者得意的回答到。   「那麼,今天就先讓我們的營武裝起來吧!」隆美爾的眼神中也充滿了期待。 屠美 第四十一章 無果而終的戰爭   「什麼?你的部隊被區區幾百名土匪擊潰了?噢,上帝啊!」   詫異、憤怒還有鄙夷的表情在潘興將軍臉上輪換著出現,而站在他面前的這位陸軍上校卻只能唯唯諾諾的回答:   「的確如此,將軍!我很抱歉!他們不但火力兇猛,甚至還有迫擊炮……」   潘興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解釋,「閉嘴!你這個無能的懦夫,懦夫!1600名正規陸軍士兵居然在你的帶領下被幾百個土匪打得抱頭鼠竄!告訴我,凱爾上校,你的尊嚴何在?你的自信何在?你的榮譽何在?」   「可是將軍,他們的確和一般的土匪不太……」   「滾!」   潘興已經不想再聽下去,要知道他平時是不輕易說出這個粗魯的字眼的,但這種情況下他確實找不出更好的洩憤方式。   滿身泥污、右臂還受了傷的上校只好灰溜溜的離開了潘興的辦公室,雖然被伏擊並不完全是他的錯誤,士兵們在對方猛烈的攻擊下潰逃也不是他所能阻止的,但他在軍界的前途基本上完蛋了。   「豈有此理!」潘興憤憤的走到沙盤旁邊,圍在那裡的一群參謀們全都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   「哼!這群廢物!就算伏擊他們的是幾百個德國士兵,也不至於輸得如此狼狽、如此徹底,不要忘了我們控制著海面和天空!」潘興怒氣沖沖的在沙盤上尋找著,然後從旁邊一位參謀那裡奪過一面紅色的小旗,一把插在剛才那位上校和他的部隊被伏擊的地點。   「全力搜索附近區域,我倒要看看,那究竟是怎樣一群與眾不同的土匪!」   「是!」以此為契機,參謀們紛紛拿著文仵離開作戰室,以免城門大火殃及自己。   當十數架美軍飛機和兩艘飛艇抵達出事地點並展開嚴密的空中撥索時,隆美爾和他的部隊早已脫離戰場,甚至連戰利品都沒怎麼收集。其實。他們現在也不太需要從美軍士兵身上獲取補給了,一來他們全都換上了更好的德式武器,美軍地彈藥和德式步槍並不匹配,二來他們已經在聖瑪利亞河附近的一處樹林建立了秘密倉庫,並且每週或者每半個月到坦皮科港附近那座秘密倉庫去運一次彈藥和補給。這樣一來,隆美爾的飛營就能較為長久的在美軍封鎖線外圍作戰了。   此外,隆美爾還通過坦皮科港的那位德國商人與根據地取得了聯繫,薩帕塔指揮部肯定了他們的這種作戰方式。並授權隆美爾自行決定作戰行動的時間和方式。   至於以德國商人的名義再坦皮科港建立軍火中轉站,看起來雖然有些冒失,但目前地墨西哥根本已經淪為各方勢力交錯混雜的區域,卡蘭薩政權是名義上的墨西哥政府,卻數次被薩帕塔和比利亞的聯軍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現在美德勢力的介入更是大大削弱了政府對各地的控制力度。   對於德國政府支持薩帕塔農民軍這個不爭的事實,卡蘭薩政權一方面擔心薩帕塔的實力會強到顛覆自己,另一方面又希望利用德國政府的力量牽制美國政府,以免美國人繼續從墨西哥割取更多的土地。如此矛盾地局面之下,他們對於那些德國商人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美國政府對於德國商人地這種行為自然是深惡痛絕的。但上一次在韋拉克魯斯港處理了幾個從事秘密軍火生意的德國商人。卻引來德國政府強硬地「護僑行動」,強大的德國特遣艦隊更是讓美國海軍緊張了好一陣子,加上日本人也從中插了一槓。這個教訓讓美國政府和遠征軍在對待德國商人的問題上謹慎了許多。   入夜之後的墨西哥灣東南沿海儼然已經成為德國潛艇和快速運輸船頻繁出沒的地方,幾乎每週都有三四艘德國潛艇運送物資抵達墨西哥東部沿海,它們要麼是悄悄潛入有人接應的中小港口,要麼是在外海等待接應船隻並在海上直接卸貨,航速高達刀節以上的快速運輸船也成為合法走私的有力工具。   兩周之後,剛通過遠洋潛艇抵達墨西哥的一連德國「僱傭兵」在抵達坦皮科港之後直接加入了隆美爾的部隊,這時隆美爾地手下已經達到了將近400人,所謂的23營終於在人數上與營的編制較為相符了,部隊戰鬥力與剛剛組建時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有了源源不斷的物資和彈藥支援,隆美爾的作戰方式也不再局限於以獲取補給為目的的伏擊戰了。在12月的頭兩個星期裡。他將部隊分散成以連排為單位的分隊進行襲擾,並先後襲擊了墨西哥瓜納華托州和聖路易斯波托西州地幾十個美資礦場、種植園、工廠倉庫,打死打傷美國資本家及其警衛一百多人。一時間墨西哥中部的美國商人、工廠主和僑民人人自危,不少人開始變賣產業遷回美國,另一些人則出資組建民防隊或是要求墨西哥政府派兵保護。總之,人人都知道墨西哥中部出現了一群極其彪悍的「超級土匪」。   鑒於國內外的壓力,美國遠征軍不得不從墨西哥南部調遣大批部隊前去安撫美國僑民,這樣的舉措雖然讓那群悍匪不再像此前那樣肆無忌憚,但這一方面削減了圍剿莫雷洛斯州農民軍的力量。另一方面也給了隆美爾所部繼續伏擊小股美軍的機會。   「混蛋!惡棍!無恥之徒!」   巴頓將肚子裡所有可以罵人的詞語一股腦撥了出來,但這還不足以平息他胸中的憤怒。在他的眼前,鐵軌、站台、房屋都被炸得一塌糊塗,血跡、屍體還有散落的傳單隨處可見。   這裡是美資鐵路在墨西哥中部的一個較為重要的樞紐,不僅建有一個中等規模的車站,還有一小隊美國士兵負責保護。然而就在之前一個夜晚,那群悍匪突然襲擊了這裡,打死打傷二十幾個美國人不說,還對鐵軌和站台進行了爆破。根據技術人員的初步估計,沒有兩個星期這裡是不可能恢復通車了。   幾架美軍飛機從南面飛來,在附近進行了大範圍的搜索,可還是和往常一樣毫無結果。那群農民軍彷彿擁有隱身能力一般。來無影去無蹤,攻擊猛烈、撤退迅速,巴頓和他的部隊已經連續幾次參與搜索與追剿,卻一次次無功而返。   「以連為單位向四面撥索前進,務必在天黑之前將附近的山丘和樹林徹底搜索!」巴頓憤憤的下達了命令,但最後還是強壓怒火叮囑自己的部下:「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到這裡集中!我不像看到我的人在黑暗中被對方伏擊!」   在距此不到3英里的一座小山上,隆美爾用自己的望遠鏡觀察著那個車站裡美軍的一舉一動。   「很好,果然分批前來搜索了!大家做好戰鬥準備。給他們佈置一個大口袋!記住,不要戰利品,戰鬥結束立即撤離!」   再看隆美爾所在的這片樹林中,戰士們一個個摩拳擦掌。   天黑之前,巴頓果然失去了他的一個連,這也是他來到墨西哥之後所吃的第一場敗仗,敗得毫無挽回地餘地,他此時甚至連自己的對手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但是,他發誓要讓對方指揮官為今天的事情付出沉重的代價,以他喬治,巴頓的名譽發誓。   隨著聖誕節的臨近。美國遠征軍指揮部卻始終被一種壓抑的氣氛所籠罩。沒有人在為聖誕節的美食和節目而忙碌,繁雜的部隊調動和後勤配屬讓參謀們整日都沒有閒暇說上幾句多餘的話。儘管有墨西哥政府軍地暗中配合,遠征軍對於出沒於聖瑪利亞河區域地那幫悍匪卻始終沒有辦法。用潘興的話來說。那位農民軍指揮官比山裡的狐狸還要狡猾。   令這位鐵錘將軍沒有想到地是,就是這只「狡猾的小狐狸」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12月24日,聖誕夜。   在墨西哥克雷塔羅州的一處美軍兵營裡,美國密西西比州第11國民警衛團的聖誕篝火晚會正熱鬧的進行著。突然間,儲存彈藥的幾個營房發生劇烈的爆炸,緊接著十幾枚迫擊炮彈先後落入聚集在篝火旁歡慶的人群中間。第11國民警衛團的士兵們紛紛拿起槍想要找到並消滅襲擊者,正當他們湧出營地地時候,剎那間,前方響起了炒豆子般的機槍聲,許多來不及臥倒的美軍士兵當即被密集的子彈掃倒。   然而。裡面的美國軍官為了防止對方炮擊造成更大的傷亡,還是在這種局面下強令士兵向對方的簡易陣地衝擊,正是這個錯誤的決定葬送了更多美國士兵的性命,到墨西哥農民軍撤走為止,共有865名國民警衛團士兵被殺死,另有400多人受了傷,全團傷亡率超過百分之八十,消息一出,美國上下都為這個被稱作「聖誕哭泣夜」地事件而感到震驚和哀傷。   「聖誕哭泣夜」之後。美國政府和遠征軍採取了一系列緊急補救措施,受傷士兵被送往最近的野戰醫院進行全力救治,陣亡者很快被運回國內,指揮出現重大失誤的該團主要軍官隨後被停職調查,而派遣這樣一支民兵級部隊前往危險區域的潘興將軍也受到來自政府、軍隊高層和民眾的質疑。僅僅三天之後,潘興准將被解除遠征軍統帥的職務,引歲的美國南方軍區司令弗雷德裡克芬斯頓將軍被任命為新的遠征軍司令。   芬斯頓和潘興都是亞瑟麥克阿瑟的門生,兩人一同參加了美菲戰爭和1914年佔領墨西哥韋拉克魯斯的行動,都是美國陸軍中出名的好鬥派軍官。   鑒於各州國民警衛隊在墨西哥的拙劣表現,芬斯頓將軍上任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這些裝備精良但訓練糟糕的國民警衛隊送回美國本土,巴頓雖是美國陸軍的正式軍官,而且他率領的部隊在歷次行動中有著不錯的表現,卻也無奈的隨部隊一同在韋拉克魯斯登上返回本土的兵輪,陸軍部給他的新任務是留在阿肯色州協助訓練國民警衛隊。至此,潘興和巴頓的墨西哥之行雙雙宣告結束。   在送走4萬多名國民警衛隊士兵之後,芬斯頓並沒有因為兵力減少而削弱對薩帕塔農民軍的圍剿行動。相反,他採取了另外一種策略:不惜代價的從墨西哥人那裡收買關於薩帕塔行蹤的情報,並組織了數支由精銳正規部隊組成的突擊隊,以圖擒賊先擒王。   然而,狡猾的不僅僅是隆美爾,在上一次營地遭到巴頓所部的突襲之後,薩帕塔和他的指揮部變得十分謹慎,方圓二十里之內一有風吹草動,他們便立即向隱蔽的山區轉移。加上莫雷洛斯州本來就屬山區,美軍連續幾次「斬首行動」都無功而返,反倒是農民軍展開了新的反清剿行動,幾支營級規模的部隊效仿隆美爾的23營突破美軍封鎖線進入外線作戰,並不斷從沿海獲取德國政府的軍火和物資援助。與此同時,德國政府也與墨西哥北部的比利亞農民軍達成秘密協議,德國的軍火物資開始提供給這位真正土匪出身的墨西哥人。不久之後,比利亞連連襲擊美國邊境城市,打死打傷多名美國人,並再度引起美國邊境恐慌。   1917年3月,美國遠征軍司令芬斯頓將軍在一次作戰會議中突然倒下,隨後被緊急送往野戰醫院,但終因心肌梗塞而死亡。這個意外對美國政府和陸軍部造成了難以估量的影響,一周之後,同為裁矗米魴生的佩頓馬奇接任遠征軍總司令一職,但這位將軍抵達墨西哥之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著手準備遠征軍的歸國事宜。   1917年4月2日,愚人節之後的第,天,美國政府宣佈從墨西哥撤軍。   美國遠征軍因國內外政治輿論壓力以及軍事行動屢屢失敗而被迫撤離墨西哥之後,德國派遣的「高級顧問團」和「僱傭兵團」並未就此返回德國,包括「游擊將軍」隆美爾在內的眾多德國軍人繼續留在墨西哥協助薩帕塔農民軍訓練士兵、整編軍隊,並支持薩帕塔走上武力奪取政權的道路。   1917年6月,薩帕塔和比利亞在墨西哥城外舉行會議,雙方同意組建聯合革命黨和革命軍,並與德國政府派出的特別代表簽訂了一系列援助協議。   1917年9月9日,在經過3個多月的積極準備之後,聯合革命黨發佈了《墨西哥革命宣言》,隨後正式向卡蘭薩政權宣戰,墨西哥內戰爆發。   當然,在墨西哥嘗飽了苦頭的美國政府並不甘心就此將墨西哥拱手讓給德國人。就在墨西哥內戰爆發後不久,他們與卡蘭薩政府簽署了軍事合作協議,約定由美國政府向卡蘭薩政府提供資金、裝備援助,必要時派出海軍直接支援政府軍作戰,條件是由美國政府擔任墨西哥的「全權顧問」。 屠美 第四十二章 誘迫   醞釀已久的墨西哥內戰爆發之時,大洋彼岸的歐洲局勢卻日趨穩定。   隨著時間的推移,德國的傀儡政府委派和經濟區域化政策逐漸顯出成效,不列顛的失業率從戰後的百分之八十降到百分之十以下,針對德國佔領軍和羅伯特一世政府的暴亂逐月減少;在德國政府軟硬兼施的政策下,法、比、波等區域的局勢也漸漸穩定下來。   歐洲和平的背後,德國三軍並未放鬆備戰。陸軍第一階段的換裝工作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海軍按照計劃時間表陸續更換了一批1906年以前下水的舊式巡洋艦和驅逐艦,空軍則將工作重點放在了研製新型機種上,大批舊式飛機或轉入民用或被低價賣到美、日等國,以期對兩國本土航空工業發展產生不利影響。   1917年8月6日,奧地利帝國皇帝阿達馬斯親率代表團抵達柏林,辰天親自前往柏林火車站迎接。   一下車,阿達馬斯便熱情的走上來與辰天握手。   「尊敬的德皇陛下,許久不見!」   「呃,是啊,尊敬的奧皇陛下,好久不見了!」   辰天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和這位奧皇相見是在什麼時候,或許是在維也納的某一次上流宴會上,亦或是在柏林,總之在阿達馬斯登基之後,他是沒有見過這位「風流公子」的。   「陛下是如此的年輕,又有如此偉大的功績,真讓人甘為俯首!」   阿達馬斯滿口恭維的話盡顯其本色,卻也讓辰天對他的來意多了幾分肯定。   「陛下不是同樣年輕麼?」辰天微笑著與他肩並肩走向紅地毯那頭的座車,雖說是鄰邦君主來訪,柏林市民的反應卻並不怎麼強烈,站在火車站外的士兵遠比觀眾多,尉官者也大多是一些好奇者和奧地利的僑民、商人。三四千人造成的氣氛還算湊合,加上軍樂隊賣力地演出。   辰天也不用擔心「冷落」了身邊這位皇帝。   在從車站前往貢露宮的路上,辰天和阿達馬斯坐在了同一輛汽車裡,雖不是舊識,兩人還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從天氣與景色聊到維也納國家歌劇院最新上演的劇目,從非洲的奇聞逸事聊到美洲的咖啡與可可。   「說到可可的歷史,那就要從一千多年前的美洲說起了……」   阿達馬斯興致勃勃地說著他的可可時,辰天的思緒卻悄然飄到了車窗外。在歷史的長河中。一個帝國版圖的大小與統治的長久穩固之間有著什麼樣的關係?是越大越強,還是越大越難統治,還是有一條合適的黃金線?   在吞併波蘭中部和西北部、吞併原奧匈帝國的克羅埃西亞一斯拉沃尼亞王國、卡尼鄂拉公國、卡林西亞公國、薩爾茨堡公國、濱海省份之後,德意志帝國的版圖已經擴大到76萬平方公里,總人口從戰前地6700萬上升到7900萬,如果加上法、比、英等佔領區和亞、非、美三大洲地殖民地,地域面積將擴大到2000多萬平方公里,人口接近5他。   如此巨大的政治版圖在給德國帶來了巨大財富和資源的同時,也給政府地管理工作帶來相當多的難題和麻煩。僅接收法國殖民地一項,前後就耗時一年的時間。政府先後派出了超過3千名官員和2萬多名軍人。總共耗用資金近100萬馬克,這還不包括後期投入到安撫民心和公共建設上的資金;佔領英屬非洲殖民地動用的力量和資源更多,目前政府派駐這些殖民地負責管理的官員超過2萬人。駐軍數量是這一數字的2倍有餘;佔領印度大部和斯里蘭卡之後,德國政府又在半年之內派去了800多名官員,並維持1萬2千人的駐軍部隊。   至於辰天身旁這位奧地利帝國皇帝,在奧匈帝國解體之後,他的國家已經變成一個純粹的內陸國家。奧地利名義上是一個獨立地帝國,但它的領土上卻還駐紮著十餘萬德國軍隊,重工業區、大中型兵工廠也都掌握在德國人手裡;奧地利常備軍一再削減後只剩下12萬,只有奧匈帝國鼎盛時期的區區十分之一,他們表面上看是聽命於奧地利帝國皇帝,實際上許多中高級將領大都被德國人收買了去。終於皇帝的康德拉男爵不過是被架空在陸軍統帥的位置上。   在這樣一種背景下,奧皇訪問德國自然不會像報紙上說的那樣僅僅是一次友好訪問而已。實際上,阿達姆斯和他的政府已經不止一次的表達了請求德國撤兵的願望,因為他們認為雙方密約中奧地利局勢穩定地條件已經達到,德國軍隊也應該按照密約條款從奧地利的大部分地區撤出。   然而,控制奧地利的主要工業經濟區、遏制奧地利軍事發展乃是德國政府和統帥部早就定下的策略,又怎麼可能輕易的將那些工業區歸還給奧地利政府。因此,奧地利政府每提出一次請求,不出幾天。奧地利境內某個工業區、某座城鎮或是某處德國兵營附近便會發生可怕的炸彈爆炸事件,之後德國政府便會振振有辭的告訴奧地利人:你們看,局勢還不夠穩定吧!   於是在當了18個多月既無權又無聊的皇帝之後,阿達馬斯終於決定放棄這徒有虛名的皇帝稱號,同樣的,奧地利帝國政府也對目前的現狀感到深深的失望和不滿,所以在經過內部討論之後,阿達馬斯和奧地利政府共同作出一個決定:要求以普通邦國身份加入德意志帝國!   對於這樣一個關係到國家和國際政治的要求,德國政府開始的時候並未直接作出答覆,而是在御前會議、內閣會議和國會上加以反覆的討論。   當初德意志帝國建立之時,儘管奧地利也是一個十足的德意志國家,但是一國無二主,在國際形勢不允許和普魯士的實力無以達到吞併奧地利帝國之時,把奧地利排除出未來德意志帝國疆土之外,這無疑是明智切實的選擇。如今,俾斯麥面臨的問題已經不復存在,奧地利不再是當年的奧地利,即便是加入德意志帝國也不可能與普魯士一同統治這個帝國。   因此。從內閣大臣到國會議員們大都傾向於接納奧地利成為帝國的新成員,目前最終要的問題在於究竟要給予奧地利什麼樣地地位以及准予其保留哪些特權。在這種情況下,奧皇一行受邀來到柏林,真正的目的就是與德國政府就奧地利加入德意志帝國作進一步的協商談判。   對德國來說,將一個擁有600多萬人口、總面積8萬多平方公里、經濟較為發達的德意志國家納入聯邦是一件利遠遠大於弊的事情。   當辰天從自己的思緒中返回到現實的時候,阿達馬斯還是對可可與巧克力地歷史高談闊論,並聲稱自己準備在維也納建立世界上最好的巧克力工廠,好讓他的人民可以天天品嚐到美味可口的巧克力。   既然奧皇在這裡花費了這麼多口水。而且這又是如此愛好和平的一個願望,所以辰天低聲告訴他:「我給您一個不錯的建議,那就是將奶油、杏仁軟心和其他果仁放到巧克力中間,那樣會比巧克力和果仁糖的組合好吃很多!這樣一來,您的巧克力工廠一舉超過瑞士巧克力便不成問題!」   「真的嗎?」阿達馬斯很是意外的看著這位剛才一直不說話地德皇,自己還以為他對巧克力絲毫不感興趣呢。   辰天面帶微笑地告訴他:「當然,而且記得盡早去註冊專利哦!」   就這樣,兩人帶著各自的心思抵達了貢露宮,德國內閣大臣和政府要員正在那裡等候兩位皇帝的駕臨。   在豐盛地歡迎午宴結束之後,德奧兩國的政要們坐到了一起。從試探性的會談到可行性的討論。雙方在這個問題上的熱情程度都很高。   會談最初的進展也有些出乎意料的快。僅僅三天之後,德奧兩國代表便進入了實質性會談,即奧地利加入德意志帝國之後哪些權力應該讓渡給帝國政府。哪些又該由奧地利保留。在這兩個極其重要的問題上,雙方的分歧逐漸顯現出來。德國代表只願意讓奧地利保留與北德諸邦相似的軍隊調動權、海關、稅收和郵政權,而奧地利方面除了德方同意保留地權力之外,還希望得到外交、軍隊統帥權、鐵路和電報等一系列與南德四邦相同的權力。   會議期間,阿達馬斯一行頻頻出現在柏林上流人士的宴會、舞會和酒會上,此外還連續訪問了柏林周邊的城市、古跡,以一副德奧友好、德奧本一家的姿態意圖獲取德國貴族、政要和民眾的支持,以此增加奧地利代表團在談判桌上的籌碼。   在奧方積極奔走活動之下,德奧雙方在談判桌上的形勢出現了變化。   8月17日,當天的會談結束之後。首相貝特曼和外相施特雷澤曼一同覲見了德皇。   「許多人都覺得以北德四邦地待遇接納奧地利也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對嗎?」   不等貝特曼和施特雷澤曼開口,辰天替他們說出了今天的來意。「是的,陛下!北德諸邦是最早加入聯邦的,用等同北德諸邦的待遇接納奧地利雖然並不為過,但是我們在談判桌上沒有足夠強硬的依據!以內閣眾大臣的意見,還是以南德四邦的……」   貝特曼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辰天打斷了。   「我想知道閣下是以普魯士首相為第一,還是以帝國首相為第一?」   貝特曼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們的帝國是君主立憲制的德意志聯邦國家,普魯士在政府、議會中都佔有主導地位。在此前的戰爭中,各邦國也積極支持帝國的軍事策略。但是,這並不能掩飾各邦保留特權給中央政府在管理造成的諸多不利!很簡單的道理,邦國所掌握的權力越大,帝國中央政府的權力相對越小!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不可能冒然去削減各邦已有的權力,那會引起國家的動盪甚至是內戰!」   辰天說了這些之後仔細觀察兩人的反應,很顯然,貝特曼和施特雷澤曼對此沒有異議。緊接著,辰天說出一番令兩人大為驚訝的話:   「這一次奧地利加入帝國聯邦基本已成定局,但我們必須在他們所保留的權力上加以嚴格限制,這將是保持和擴大帝國中央政府權力的一個良好開始,也是邁向真正統一的重要開始!」   「真正的統一……」   「是的,真正的統一!現在奧地利代表團在談判桌上佔據著一定的優勢,但這種優勢很快就將化為烏有!你們要做的,就是在談判桌上拖延時間,看著吧,用不了多久,奧地利人就會妥協的!他們既然來到柏林,我們會讓他們滿載而歸的!」   貝特曼與施特雷澤曼相視以一望,兩人的眼神都顯得很複雜。   一周之後,德奧雙方的談判仍進展緩慢。就在這時,從奧地利國內傳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駐克雷姆斯的奧地利第12步兵團向全國通電起義,並號召人民起來反抗屢屢征加稅收的奧地利政府。當天,奧地利中部和南部的11個市也宣佈脫離奧地利政府的統治,響應起義的部隊更是迅速增加,兩天之內除了維也納城防部隊和東部邊防軍之外,大部分奧地利軍隊不是宣佈起義就是拒絕奧地利政府鎮壓起義的命令。   面對如此局勢,阿達馬斯和他的政府不得不求助於德國政府,希望德國駐軍協助他們鎮壓這次起義,但德國政府以不干涉奧地利內政為由拒絕了他們的這個請求。於是,阿達馬斯又提出由德國政府將他們護送回維也納,但德國政府又以奧地利局勢失控為由婉言勸說他們留在柏林。   8月27日,奧地利起義軍逼近維也納。當晚,以阿達馬斯為首的奧地利代表團在《德奧合併協議》上簽字,奧地利宣佈併入德意志帝國,從此成為德意志帝國的一個邦國,稱奧地利王國,首任國王仍由前奧皇阿達馬斯擔任。   隨後,德國宣佈派兵協助奧地利政府鎮壓叛亂。   僅僅三天,奧地利的起義宣告平息。   不久之後,阿達馬斯以奧地利王國國王的身份返回了維也納,此後試圖在軍隊內部進行大清理,但遭到各級將領的一致反對,最終只得作罷。   以普通邦國的身份加入了德意志帝國的大家庭之後,奧地利被允許保留的特權僅有軍隊統帥權、海關、稅收、電報和郵政權,鐵路、外交權等權利讓渡給了帝國中央政府。 屠美 第四十三章 皇太子的初戀   日本,東京,皇居。   在一間不甚大但裝飾十分典雅的房間裡端坐著一位身穿和服、臉上抹著厚厚胭脂的婦人,她身前跪坐著一年輕女子。一番問答之後,兩人相互致禮,然後由一位衣著華貴的侍從將女子領出。   在這之後,婦人半轉過頭,她身後有一扇可拉合的門,門與門框之間有一條小小的縫隙。   「殿下,剛才那位您覺得滿意嗎?」婦人小聲的詢問著。她臉上胭脂雖厚,但看得出來年紀不過三十出頭,身上那件和服是用極好的布料製成,加上那種不凡的氣質,其身份可見一斑。   門縫後面是一張非常秀氣的男性面孔,唇上已有鬍鬚,但尚不濃密,他身上穿著一仵黃色的陸軍中尉軍服,短短的頭髮梳得十分整齊。   至於他的聲音,輕但不缺乏力度。   「母后,請喚下一位吧!」   婦人轉向侍立於門口的那位侍從,輕輕點點頭。   那侍從隨即用一種獨特的腔調喊道:「下一位,久邇宮家,良子!」   半分鐘之後,低著頭緩步走進來一位年輕女子,同樣是華麗的和服,同樣是厚厚的胭脂,垂至臀部的長髮烏黑秀麗,小小的耳朵從濃密的頭髮中露出一截。她步態優雅的走到婦人身前數步處,跪坐在那張純白色繡有金色花紋的綢緞墊子上,在婦人開口之前始終垂著頭。   「抬頭吧!」婦人溫和的說到。   女子點點頭,慢慢的將頭仰起來。   這是一張十四、五歲少女的面孔,相貌算不上國色天香,卻也讓人看著很舒服,小小的嘴唇上塗著鮮紅的朱丹,和服下的身體看來不胖也不瘦。   婦人將這張臉蛋仔細打量了好一會而,才問道:   「令尊久邇宮親王大人近來身體可好?」   女子當即身體前傾直到恭敬的伏在地上,「托皇后殿下的福,父親大人身體很好!父親大人還讓我代他向皇帝陛下、皇后殿下和皇太子殿下問好!」   婦人還以相應地禮儀。之後又問道:   「爾平日裡有何愛好?」   女子又一次伏地而答:「茶藝、刺繡、撫琴、下棋、習字、繪畫!」   「甚好!」婦人很平靜的評價到,殊不知門後那位年輕軍人此時眼睛中流露出一種和此前大不相似的神色。   簡短的問話之後,女子照例由侍從領出。   「殿下,這位如何?」婦人又轉過頭問門後的那位少年。   少年一時間竟忘記了說話。   婦人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轉過頭之後,她還是朝門口的侍從點點頭。   「下一位,近衛家……」   德國,柏林。   「日本皇太子選妃?」   辰天靠坐在椅子上。時間過得真快,上次他見到裕仁的時候,這位皇太子還只是個15歲地孩子,而現在就要開始選妃了。不過也難怪,日本皇室向來結婚很早,大正天皇18歲的時候就生了裕仁,而當時裕仁的母親還只有16歲。   「是的,陛下!日本皇室為了此事已經搜遍全國,所有身份、年齡合適的女子都上了候選名冊!因為皇妃就是未來的皇后,日本各派政治力量都將其與自己未來政治上的榮辱聯繫在了一起。所以公開的選妃最終還是會變成長州、薩摩兩大藩閥以及各皇族、政治勢力之間的明爭暗鬥!」   說罷。辰天的情報總長希弗特還補充了一句:「這是他們地慣例!」   辰天沉思了一會兒,「關於日本皇室地選妃……我想我們並不適合介入,但還是應該嚴密關注!掌握陸軍的長州派自一日政變後就失去了從前的銳氣。可他們在日本朝野地影響力還是非常大,而且他們是比較反對德日聯盟的;比起長州派,掌握著日本海軍的薩摩派和我們的關係更為融洽,他們也是日本政府中最積極支持德日聯盟的;至於日本的其他皇族和政治勢力,他們的得勢與否也與我們的未來戰略有著一定的關係!」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靜觀其變?」   「對,靜觀其變!」   辰天雙手交叉地拱著下巴,歷史上裕仁的皇后是誰呢?他怎麼也想不起來。   日本,東京。   櫻樹下,穿著陸軍中尉軍服的少年若有所思,所以連他的母親來到身後也沒有發現。   「殿下!」   聽到母親的聲音。少年這才轉過身,鞠躬道:   「母后!」   「殿下今天想必是看上哪位姑娘了吧!」婦人微笑著說到。   少年的臉頓時紅得像火燒了一般,「讓母后見笑了!」   婦人很是欣喜,她就怕皇室貴族家裡的女子自己的兒子一個也看不上。   「那麼讓我猜猜,是梨本宮家的方子?一條家地朝子?還是……久邇宮家的良子?」   「她們……她們都很優秀!」少年憋著不說具體是哪一個。   少婦從側面看了他一眼,「告訴殿下一個好消息,宮內省的秘密考查結果出來了!」   「是嗎?結果怎麼樣?」少年很關心的問道,一般來說,通過宮內省考查的女性是最為理想的皇妃人選。其它人雖然還有機會,但反對的聲音恐怕會很大。   「最為理想的人選是……一條家的朝子,還有……久邇宮家的良子!」   當少婦說出後面一個名字的時候,少年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見少年還是不說話,少婦故意說道:「如果讓我選的話,我會選久邇宮親王的長女良子,但我從一開始就希望殿下自己親自挑選自己的妃子,所以如果殿下您要選一條家的朝子,我是絕不會反對的!」   「不,母后!」少年低著頭,「我覺得您的眼光很不錯!」   「好了,裕仁!」少婦依舊保持著那種淡淡的、帶著憂傷的笑容,「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什麼可害羞的!」   少年抬起頭,眼神在微微閃爍著。   不久之後。由宮內大臣波多野將節子皇后的意思轉告了久邇宮家,隨後兩家交換了訂婚信物,裕仁皇太子地婚約就這樣內定了。   不過,這段婚事並沒有因為雙方的贊同而就此一帆風順,由於良子的祖父朝彥親王在幕末的倒幕運動中曾鎮壓國長州藩的側幕派,良子的母親又出身於薩摩藩的島津家族,這使得長州潘閥出身的田中義一等人決意阻止這樁婚事(本書中山縣有朋不幸死於1909年地一日政變,按照歷史的發展。田中義一將成為新的長州潘閥首領)。   首先,反對者根據前紅十字醫院院長提供的材料在東京的一份醫學雜誌上發表了一篇文章,從遺傳學的角度追溯了薩摩藩島津家族歷代色盲的遺傳過程。由於良子的母親出身於島津家族,如裕仁同良子成婚,身聖的皇室血統便帶進了這種不良的遺傳因子,將來地天皇便有可能成為色盲。   接著,田中等人又鼓動西園寺公望和松方正義兩位元老,以維護皇室血統地「聖潔」為名,要求解除兩家的婚約。此後還請伏見宮博恭親王為說客,試圖勸說久邇宮主動要求解除婚約。   冬季來臨之後。東京早早下起了雪。   聽聞朝中反對自己與良子成婚的消息之後。裕仁在滿地積雪地東苑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   「殿下,這麼冷的天還站在外面,著涼了就不好了!」節子皇后聽到內侍報告便急急忙忙從自己的居所趕來。雖然裕仁並不是她唯一的兒子,卻是她眼中最聰明伶俐也最為寵愛的一個。至於節子的丈夫、裕仁的父親、日本目前的統治者大正天皇,幼年因患腦膜炎而屢染大病,成年後健康狀況雖略有好轉,但即位後因接見臣屬和外國使節而勞費身心,時常顯得有些神志不清,故而常由節子皇后助理政務,與裕仁相處較多的也是這位賢慧的母親。   裕仁轉過頭,向皇后欠欠身,臉上地表情十分凝重。   「請母后放心。兒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我知道殿下在擔心與良子的婚事!但是請不必擔心,皇室的事情還論不到那些人插嘴!」婦人忽然用一種很堅定的口吻說到。   「母后……」少年的眼神並不像他的表情那樣堅決。   「殿下,您是遲早要登上皇位的!請記住,作為這個國家的統治者,您的意志就是一切!」婦人說完之後欠欠身,然後帶著侍從們離開了。   天空中又開始飄雪了,少年回轉過身,繼續在雪中矗立。   入冬之後地柏林氣溫也是持續偏低,還未到聖誕節。大雪便一場接著一場。每當辰天抬起頭看著窗外,那銀妝素裹的世界總能讓他保持平和的心態去思考每一件事情。   就在一場大雪結束後的傍晚,他的書桌上依舊放著一杯濃郁的黑咖啡,旁邊還放著一盤精緻的點心,那是奧地利王國國王阿達馬斯的巧克力作坊所生產的第一批奶油果仁巧克力,這要比歷史上比利時人發明它們早了將近10年。當然,它們也將給奧地利國王帶來一筆不菲的收入。   只是,點心放在這裡已經大半天了,辰天卻並沒有享用它們的意思。一來他對巧克力並不是很感興趣,而來,它們作為裝飾品會比食物安全許多。   咚咚咚   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進來!」   房門打開之後,侍從官馮喬納萊特出現在門口。這位因傷休養了一年多的皇帝侍從官不久之前終於傷癒歸來,雖然左手還是不可避免的落下了一點殘疾,但這並不妨礙他繼續為皇室效忠。   「陛下,希弗特上校來了!」   「嗯,讓他進來吧!」   「是!」   隨後,身體微微發福、頭頂愈發光禿的希弗特快步走進書房。按照他的慣例,他非要等侍從官將房門關上之後才肯說話,這一次也還是老樣子。   「陛下,這是我們最新得到的消息,日本人開始搞內部矛盾了!」   辰天接過希弗特的報告,簡略的看了一遍,情況並沒有他剛剛說的那樣嚴重,不過是以長州藩閥為首的一群人以色盲為借口反對皇太子裕仁與久邇宮親王的長女成婚。   「久邇宮良子……」辰天輕輕讀出這個名字,他沒有深究過日本的歷史,所幸的是,他恰好聽說過這個名字和那件著名的色盲事件。   「可以讓我們駐東京大使去活動活動了,讓日本人尤其是久邇宮家和薩摩派知道,我們是很樂意看到久邇宮家的女兒和皇室的太子結合!   但是千萬要記住,旁敲側擊即可,免得讓人覺得我們是有意干涉他們皇室的事務!」   「我明白了,陛下!」希弗特的話語仍舊是那樣的簡潔明快。   不久之後,事態的發展正如辰天所料,長州派很快遭到久邇宮家、薩摩派和一些政界要人的攻擊。其中久邇宮親王的態度最為強硬,他聲名婚約是皇室首先提出的,要解除也該由皇室來履行,但皇室若是真的解除了裕仁與良子的婚約,他將先殺死良子,然後他和全家將因受辱而剖腹。前首相大偎重信、山本權兵衛等人也堅定的支持久邇宮親王,太子的老師杉浦重剛更是也以中國的格言「天子一言九鼎」為依據大肆攻擊長州派。隨後,皇后和太子本人也明確表示無意改變婚約。   在各界輿論的強大壓力下,四面楚歌的田中義一隻好辭去陸相職務,長州派出身的宮內大臣中村雄次郎也被辭去了其大臣職務,長州派一時間成為全民聲討的對象,在朝野的影響力也迅速減弱。   最終,日本宮內省以一則簡短但很直接的文告了結了這次風波:關於良子殿下內定為東宮王妃之事,儘管世上有種種傳聞,但以上決定並無任何變更。   德國政府在這場風波中表露出來的態度儘管沒有對最終的接過造成影響,事後久邇宮親王還是向德國駐東京大使表示了謝意,而一些此前對德國持有戒心的上層官閥們態度也有所轉變。 屠美 第四十四章 新總統的天空艦隊   1917年11月7日,美國總統大選的投票日期。   當下馬歇爾走進會議室的時候,看見他的幕僚們一個個神情嚴肅的坐在位置上,彷彿他們已經獲知了大選失利的消息一般。   「嘿,夥計們,你們怎麼了?拿出點勇氣來,那個沃倫就這麼可怕嗎?」T馬歇爾揮舞著自己的拳頭,可眾人的反應卻冷淡得令他有些心寒。   競選才剛剛開始,可是以民主黨候選人、前任副總統的身份參與競選的下馬歇爾卻早已在與共和黨候選人沃倫加梅利爾哈定的競爭中敗下陣來,誰將成為新任總統在大多數美國民眾心看來並沒有多少懸念可言。   看著眾人無心戀戰的架勢,馬歇爾也只好一屁股坐在椅子,自己在白宮最後的日子可以開始倒數了。   如果伍德羅,威爾遜還在,那麼民主黨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在今年的選舉中輸得如此慘淡,因為他的擴張主義和理想主義政治理念還是為不少美國人所接受的,就連他的遺作——《華盛頓海軍條約》也被稱作是為美國帶來持續和平的條約,如果繼續這種勢頭,共和黨在下一屆選舉中是佔不到什麼便宜的。然而,威爾遜本人在那次震驚世界的爆炸事件中不幸罹難,他的搭擋兼繼任者馬歇爾隨後接過總統一職,但相比之下這位前副總統的運氣就不那麼好了。在馬歇爾任內,美國政府目睹德國入侵奧匈帝國、統治大半個歐洲卻毫無作為,下令潘興率遠征軍進入墨西哥卻被打得灰頭土臉,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就在1917年的選舉工作開始之後不久,日本人和德國人又連續在馬歇爾的傷口上灑鹽。6月,日本海軍的塔希提海軍要塞宣告完工。浩大的工程從1914年末開始,中途一度因財政原因延遲了工程進度,但在日德波利尼西亞條約簽署3年零7個月之際,它還是建成完工了。這個耗資5000萬日元(合當時的2500萬美元)的軍事工程不僅僅是對法國人留下的炮台與港口進行擴建。考慮到塔希提距離日本本土足有4000多海裡,是日本政府在海外最遠地一個海軍基地和港口,因此塔希提海軍要塞設計之初便被要求能夠在敵人強大的攻勢下堅守至少一個月的時間,以便日本海軍主力完成集結、跋涉重洋前來增援。   在這種思路下,塔希提被設計成一個比旅順、青島更為堅固的鋼鐵要塞,大大小小的要塞炮數量驚人,口徑最大的是4門由吳海軍工廠和日本制鋼所聯合製造的356毫米要塞炮,這種最大射程25公里、可以。每分鐘1.35發的速度發射637.5公斤穿甲彈或者625公斤高爆彈而且藏身在混凝土工事和裝甲炮塔之下地巨型大炮無疑是任何來犯艦艇的夢魘;要塞防禦體系的中堅無疑是購自德國克虜伯工廠的16門280毫米要塞炮,這些由裝甲炮塔護衛的單裝火炮配置在可以俯瞰海面的7個炮台內,足以抵禦一支強大戰列艦隊的攻擊。除了兩種大口徑要塞炮之外,塔希提要塞還有眾多203毫米、,150毫米和,120毫米的要塞炮,以及105毫米、40毫米的速射炮和數以百計的重機槍。   整個要塞體系海防炮台、陸防炮台和步兵堡壘線一應俱全,平時包括海軍在內地駐軍總數達到900之眾,儲存了可供1萬人堅持半年地糧食物資。港灣內有眾多條件優越的泊位,還有法國殖民者修建的三處修理船塢和一處小型造船廠,日軍對其改建和擴建之口,可以為包括戰列艦在內地各種艦隻進行維護修理。此外。日軍還在港口後方修建了一處大型機場和兩處隱蔽的小型機場。平時駐有20餘架飛機,其中12架魚雷機均從德國採購。   對於美國政府和他們的海軍來說,1917年的糟糕夏天並未就此結束。   8月。德國海軍在瓜德羅普的皮特爾角要塞宣告竣工。該要塞自1916年5月開始修建,歷時15個月,耗資4000萬帝國馬克(合當時的1000萬美元),規模上雖遠不及日本的塔希提要塞,但港口被修葺一新,隨時可容納整個德國大西洋艦隊進駐,港外島嶼上新建了三座大型炮台,8門280毫米要塞炮和40餘門中小口徑火炮可覆蓋薩萊海峽南端,港區以東修建有纏大型機場和3處隱蔽的小型機場,駐有1個空軍聯隊,120餘架飛機。飛行員和機勤人員2000餘人。   兩座海軍基地和要塞完工之後,美國周邊得天獨厚的和平環境一去不復返。   儘管塔希提和皮特爾角在戰前一直是法國殖民地,而且法國人在兩處也建有一定規模的港口和防禦體系,但日、德兩國此番修建大型要塞意義絕非一般。從地理位置上講,塔希提所在地波利尼西亞群島位於太平洋中東部,到澳大利亞、夏威夷群島、巴拿馬運河和南美洲的距離均不超過2700海里,是控制整個太平洋中東部的重要據點,對於任何一個意圖爭霸太平洋的國家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也給了日本海軍更多的戰略選擇權。瓜德羅普位於大西洋西端的加勒比海邊緣。北抵墨西哥灣、西出巴拿馬運河、南至巴西非常便捷,距離美國本土亦只有1000餘海裡。   令美國政府和海軍真正緊張起來的,是口月份兩國海軍先後向新建成的基地派駐了規模可觀地艦隊——擁有2艘戰列艦、4艘巡洋艦和4艘驅逐艦的日本第,特遣艦隊於9月1日進駐塔希提,並將以此為基地長期駐泊;擁有3艘戰列艦、1艘航空母艦、7艘巡洋艦、9艘驅逐艦、2艘水上飛機母艦和31艘潛艇的德國大西洋第2分艦隊於9月23日進駐皮特爾角基地,並以此為據點開始了絞殺英加艦船的大規模海上行動。   至此美國民眾對於馬歇爾政府的信任降到了冰點,許多團體和個人紛紛要求馬歇爾政府提前下台。在這種情況下,共和黨和他們的候選人沃倫,哈定適時的提出建立一個強有力的內閣、以強硬姿態應對任何挑戰的施政綱領,並許諾一旦成為新任總統,他將極力推動軍隊改革,把美國軍隊建設成一支海、陸、空全面強大的武裝力量,這種論調迅速得到廣大民眾地支持。以至於在選舉前一個月的民意調查中,支持沃倫的選民佔到了百分之六十,遠遠高於馬歇爾的百分之十二。   與馬歇爾極其幕僚的失落情緒相比,在華盛頓廣播中心的直播室裡,共和黨候選人沃倫哈定正慷慨激昂的對全國選民發表演說:   「……在未來3年內,我們將立志於建立一支完全現代化的海軍,最先進地戰艦將在星條旗下乘風破浪!陸軍將自行研製開發和採購目前最新式的裝備武器,讓任何敢於窺視美利堅合眾國的人望而卻步!在不久的將來。大家將看到我們的空中戰列艦隊佔據整個天空,無人敢於向我們挑戰……」   在德國駐華盛頓的監聽站裡,情報人員一絲不芶的將各種信息收集歸納,並將其中有價值的送回到國內。兩天後,沃倫哈定的演說譯文便靜靜躺在了德意志帝國皇帝的書桌上。   「天空戰列艦隊?有意思,很有意思!」   放下這份文件之後,辰天看著面前表情各異地將領們。德意志帝國地內閣選舉遠沒有美國人那樣鬧轟轟的,而且與頻繁更換內閣的日本政壇相比,德國地政府內閣也要穩定許多。自德意志帝國成立到現在的馮年中一共只更換了5位內閣首相,分別是1871-1890的俾斯麥、1890-1894的列奧·馮·卡普裡維伯爵、1894-1900的霍恩洛厄、1900-1915的馮·比洛和1915至今的馮·貝特曼。   「很明顯。他們是像仿照我們建立大規模的飛艇部隊!」空軍大臣馮,澤克持依舊戴著他那單片眼鏡。51歲的他比3年前辰天啟用他的時候蒼老了不少,但也顯得更為成熟穩重了。他今天穿著一身淡藍色地空軍中將軍服,胸前佩戴著一枚紅鷹勳章——它不單單是戰鬥勳章。通常也授予對於重大軍事勝利有貢獻的軍人、文官甚至是平民。   「那對於我們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情,不是嗎?」陸軍大臣、陸軍元帥卡爾·馮·比洛語調平和的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僅不是壞事,對我們來說還非常有利!」海軍大臣、海軍元帥波爾有點兒幸災樂禍的說道,「即便是大批量建造,一艘普通的齊柏林飛艇的造價也不下200萬帝國馬克,折算歐洲馬克是25萬!同樣的資金可以用來建造40架蜂鳥或者15架兀鷲,或者三艘競賽級驅逐艦,或者一艘施立芬級巡洋艦,五艘飛艇就能換一艘齊柏林級航空母艦!諸位,一艘施立芬級巡洋艦可不是幾十發子彈就能擊沉的啊!」   「波爾元帥說地很對!」澤克特很贊同的說道:「經過我們的測算和多次測試。在一條彈鏈中混裝高爆子彈和白磷子彈,這樣的特種子彈對於氫氣飛艇有著巨大的殺傷了,對付蒙皮飛機同樣可以事半功倍!」   「所以說特種子彈和氦氣飛艇的技術都需要嚴格保密!」辰天非常嚴肅的叮囑眾人。   「陛下請放心,我等一定不會讓這些機密技術外洩!」眾人很堅決的回答到。   辰天瞟了一眼桌上那份文件,說道:「那麼接下來就以我個人的名義提前預祝這位沃倫哈定先生順利贏得美國大選吧!」   正如大多數美國民眾期望和預料的那樣,共和黨候選人沃倫哈定在1917年的總統選舉中以絕對的優勢擊敗下馬歇爾當選為為美國第30任總統。   1918年1月20日,沃倫哈定在華盛頓宣誓就職,並任命卡爾文柯立芝為副總統,查爾斯,休斯為國務卿。上任之後。沃倫哈定雖不像競選演講的那樣「以強硬的姿態對待來自歐洲和亞洲的威脅」,但在軍隊改革方面還是下了一番功夫。   陸軍方面,他任命性格桀驁不馴的倫納德伍德將軍為陸軍部長,曾參加菲律賓戰事和遠征墨西哥的佩頓馬奇將軍擔任陸軍參謀長,因墨西哥戰事不利而受到處分的約翰潘興被重新啟用,並負責整訓陸軍部隊和國民警衛隊。   海軍方面,改革派的威廉本森將軍繼續留任海軍部長,威廉希姆斯將軍任新的海軍參謀長,海軍部在得到白宮的大力支持之後迅速開始了條約內的造艦計劃。到1918年末,1910年以前下水的康涅狄格、堪薩斯、佛蒙特、劉易斯安那四艘戰列艦全部進入船塢完成大修和裝備更新,1910年以前下水的巡洋艦、驅逐艦和潛艇陸續被新艦隻所取代,並使這三種艦隻的總噸位達到條約範圍上限,連同在建的新艦在內,巡洋艦達到25.1萬噸共計33艘,驅逐艦達到12.5萬噸共計71艘,潛艇達到5.2萬噸共計63艘。   此外,沃倫哈定還完成了他的另一項承諾——建立美國的空中戰列艦隊,在他的主導下,美國國會於1918年5月在馬歇爾飛艇計劃的基礎上追加了建造400艘軍用氫氣飛艇的預算,所有飛艇分四年完成,屆時美國海軍將擁有900餘艘軍用飛艇,這一數字將是目前德國(410艘)和日本(170艘)軍用飛艇之和的將近2倍。當然,美國政府也為這些飛艇撥出了超4億美元的資金,而同期美國海軍的總支出也不過是7億美元。 屠美 第四十五章 在天空中賽跑(上)   俄國,聖彼得堡。   春天的聖彼得堡宮殿廣場上到處活躍著充滿生命力的綠,一些不知名的花朵在風中輕輕搖擺。東宮大門處的阿特拉斯巨神群像依舊威武,高大的柱廊讓每一個經過者深深體會到自己的卑微。   在宮廷侍從官的帶領下,一位身著普通禮服的年輕人神情嚴峻的走進了這座以豐富和珍貴的收藏聞名的宮殿。穿過用各種寶石裝飾的大廳和綠白相間的長廊之後,他被引到了這個國家身份最為尊貴的人面前。   年輕人摘下帽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尊敬的女皇陛下,您的子民伊戈爾伊萬諾維奇西科斯基祝您萬壽無疆!」   「免禮!賜座!」   上位者的年紀看起來並不比他大多少,但是那種神態、氣質和語調無一不顯示出其皇者的高傲與霸氣。   叫伊戈爾的年輕人誠惶誠恐的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卻不知該放在哪裡。這個問題,坐在他對面的那位年輕將軍也曾遇到過。   女皇指著那位將軍,「這位是索科洛夫上將,想必你們曾經見過!」   「是的,陛下!在下有幸和令人尊敬的上將見過幾面!」伊戈爾畢恭畢敬的回答到,就算沒有見過面,以這位年輕上將的名氣在俄國又有誰敢不知道呢?可是,這位還不滿四十歲的上將那英氣的面孔、不芶言笑的表情和敏銳的目光很難讓人同一個一夜之間殘殺數千人的「冷血屠夫」聯繫起來。就在那個血腥的夜晚,對女皇政策不滿的人一個不留的被除去了,這場血雨腥風之後,俄國上流社會空前團結在尊貴的女皇周圍,是殘忍還是果決,這恐怕要留待後人去評價了。   年輕的「屠夫」將軍朝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在這之後,女皇繼續用她那冰冷地卻非常有魅力的語氣說道:   「伊戈爾先生,聽說您今年才29歲?在這樣的年齡取得如此驚人的成就。這可真實英雄出少年啊!」   伊戈爾的目光放得很低,根本不敢與女皇對視。   「回陛下,再有一個月就是在下29歲生日了!說到英雄出少年,在下怎敢在女皇陛下和索科洛夫將軍面前誇口?」   「先生不必謙虛!若不是親眼見過,我幾乎無法相信一個6噸重的木頭機器能夠飛上天空,這簡直是造物者的一個奇跡!我想,世界上也只有您的傑作曾在德國本土丟下過炸彈吧!」   女皇所指地,是伊戈爾1913年製成的「伊裡亞軫羅梅茨」重型轟炸機。這是一種超大型雙翼機,採用4台220馬力發動機。飛機長15.5-22米,翼展為墜爾24.9-35.5米,飛行重量引6.1-7.5噸,飛行速度每小時137公里,最大升限達400米,最大航程為540公里,機組成員4-8人。飛機上安裝的機槍最多的達到8挺,並曾做過在飛機上安裝76毫米機關炮的試驗。機身內可掛航空炸彈,並且首次採用了電動投彈器。飛機載彈量400公斤·超載時可達700-800公斤。飛機上裝有駕駛和領航儀表以及轟炸瞄準具。各方面的性能均不弱於德國的貓頭鷹轟炸機,卻要比貓頭鷹提前一年研製完成。   儘管俄國人在開戰之初就擁有4架這樣的重型轟炸機,但這絲毫不能挽回俄國軍隊在地面戰鬥中的劣勢。受限於糟糕的財政和工業。「伊裡亞軫羅梅茨」重型轟炸機到戰爭結束時才生產了21架,而它們僅有地貢獻就是將300多枚炸彈丟到德國地東普魯士。為了不引起民眾恐慌,德國人嚴密封鎖了這一情報,並對轟炸中死傷的民眾進行了安置和補助,再加上德國陸軍在地面上的巨大勝利,「伊裡亞穆羅梅茨」終究沒有得到應有地認可,在戰爭中大放異彩的卻是航程、載彈量和火力都略有不及的德國貓頭鷹轟炸機。   伊戈爾謙遜的回答道:「陛下過獎了,在下所做的只是為國家貢獻一份綿薄之力而已!」   這個時候,女皇冷漠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少有的欣賞。但,這僅僅是一閃而過的神情。那美麗的雙眼隨即又恢復了冰封的冷。   「說正題吧!今天召你來有一件事情,施奈德杯水上競速賽你應該聽過吧!」   伊戈爾一邊想一邊答道:   「是地,陛下!那是一個法國人舉辦的競標賽,在航空屆也算小有名氣,在戰前舉辦過兩屆,隨後因為戰爭而中斷了!」   女皇目不轉睛的看著伊戈爾,「嗯,所以你也應該知道第3屆施奈德杯將要在荷蘭鹿特丹舉辦的消息吧!」   在這位嚴厲的女皇面前,伊戈爾絲毫不敢有所保留。   「是的。陛下!而且據說……據說這一次獎金十分豐厚!」   「10萬歐洲馬克!」女皇冷冷的說出這個數字。   「是的,陛下!上一次獎金還只有1000英鎊,只有連續獲得三界冠軍才能額外獲得7萬5千法郎·10萬歐洲馬克,那是從前的……」   伊戈爾還在心裡計算地時候,女皇輕輕報出了他想說的數字:「40倍!」   伊戈爾惶恐的低下頭,「陛下英明!在下覺得這獎金只是吸引參賽者的一個方面,這次競標賽允許個人報名參加,而不是像此前兩屆一樣必須以國家為參賽隊並且一隊只允許有3個參賽者和3個替補,加上參賽的還可以是陸基飛機,所以在下認為此次參賽的人會有很多!」   「伊戈爾先生有沒有準備去角逐這份豐厚的獎金呢?」女皇柔柔的問到。   伊戈爾低著頭思索了一下,謹慎的答道:   「回陛下,如果是代表俄國去參賽,在下自然是卻之不恭;如果是以個人名義去參賽,那麼在下的興趣不大!」   女皇看了索科洛夫一眼,然後將目光移回到伊戈爾身上,眼神很平靜。   「我們不僅希望你以個人的名義參加,而且還會資助你一筆資金!」   「陛下,這……」伊戈爾很是意外。   女皇頗有蘊意的看著他。「如果你的飛機能夠勝出,不出意外的話你很快就會接到德國政府地邀請,邀請你擔當他們的技術顧問!」   伊戈爾沉默了,眼神中滿是不解。   「據我們所知,最初贊助施奈德杯水上飛機競速的是前法國航空次長雅克施奈德,他既是一個航空愛好者,也是一個富翁。不過,現在即便他的熱情還在。他的財產也不允許他作出如此的舉動——戰後法郎和英鎊迅速貶值,法國人手裡的紙鈔和債券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堆廢紙,這位雅克施奈德先生也不例外!儘管錦標賽是在荷蘭舉行,但我們不難猜出這是德國人有企圖的活動,目地是搜羅世界上最好的飛機設計師和飛行員,好讓他們原本就佔據巨大優勢的航空業繼續領先各國!」   伊戈爾開始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明白,低頭想了一會兒才試探性的問道:「陛下的意思,是讓我從德國人內部獲取機密資料?」   「先生果然是聰明人!」女皇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   自己該何去何從,伊戈爾陷入沉思之中。   4個月之後,第三屆施奈德杯水上飛機競速賽在荷蘭鹿特丹舉行。   這一次比賽由於修改了必須以國家為隊伍參賽以及只允許水上飛機參賽的規則。獎金也增加到了令人心動不已的10萬馬克。因此報名參賽的國家有17個,遠遠超過上一屆地5個,而報名參賽地個人更是達到驚人的432人。最終來到鹿特丹的共有522架飛機和超過600名飛行員,與此相關地眾多飛機設計師、飛機製造商以及各界人士也紛紛匯聚到了這座著名的海港。   8月2日,施奈德杯正式開幕,荷蘭女王威廉明娜親臨現場,國際航,空聯合會(1905年成立)的官員宣佈了比賽的一系列規則,並將全程監督比賽。   隨後,比賽分水上飛機和陸基飛機兩個大賽區進行,水上飛機比賽沿用繼續沿用前兩屆的規則,即賽者要駕駛飛機先在水面上滑行2.5海里,再起飛完成150海里的賽程;陸基飛機則需要在同一塊機場起降。期間不間斷飛行150英里。當然,最終要的規則是速度快的飛機取勝。由於參賽的飛機眾多,因此第一輪比賽預計將花費4天時間,按照預定規則,飛行速度在前20位的陸基飛機和水上飛機將入圍第二輪比賽。   儘管飛機已經問世多年,但前來參賽地飛機仍可謂是五花八門,1914年4月的第2屆比賽上各參賽隊都以單翼機為主,而這次雙翼機卻成了比賽的主角,超過百分之七十的參賽飛機都是雙翼設計。17個國家隊德國、美國、日本、俄國、土耳其、保加利亞、意大利、匈牙利、羅馬尼亞、愛爾蘭、荷蘭、丹麥、西班牙、挪威、瑞典、葡萄牙、希臘各派出了3架飛機和6名飛行員。但即便是這些國家隊的飛機因為各國航空技術水平不同而大相逕庭。至於剃下那些個人參賽者,除了滑翔機之外的各式飛機幾乎都有使用。   在這種情況下,第一輪比賽的娛樂性與觀賞性遠遠大於競賽性,第一天未能完成規則內容的飛機就有27架,第二天又有19架,加上三、四兩天的比賽,幾天下來因為規則而自動退出比賽地就有近百架飛機,不過也湧現出一批令人叫好的參賽者和飛機。航空技術佔優的德國國家代表隊第一次飛行就打破了此前由英國人創造的賽會最高記錄——139.66公里每小時,德國人的「飛魚dv」型軍用飛機輕鬆創下了189.23公里的新記錄。 屠美 第四十六章 在天空中賽跑(中)   自從飛機競速賽開幕之後,鹿特丹港就籠罩在一片發動機的嗡嗡聲之中。從太陽升起一直到夜幕降臨,這些聲音時而平緩、時而坑促,期間不時夾雜著人們的歡呼聲、口哨聲。港口上空隨時可以看到外形各異的飛機飛過,一些飛行員為了助興還讓他們的飛機在空中來幾個花哨動作,隨即引來陣陣熱烈的掌聲。   對於鹿特丹港的居民來說,熱鬧也即意味著商機,這些以經商而聞名的荷蘭人早在施奈德杯競速賽開始之前一個多月就在進行準備了。預料到會有大量的參賽者和觀眾到來,鹿特丹近來新開張的旅館酒店幾乎呈幾何數字增長,很多當地人都將自己的房子稍作裝修然後到政府部門登記並交納相關稅費,再在自家門口掛出某某酒店、某某旅館的招牌,接下來所要做的就是等著顧客臨門了。   坐落在鹿特丹港碼頭附近的藍色鬱金香酒店就是這樣一個新開張的家庭式酒店,酒店一共有三層樓,房子不算新,但擁有絕佳的地理位置——站在酒店二樓或三樓就能看見位於港口附近的水上飛機比賽場,這可讓酒店的老闆做夢都在想著隨著飛機競速賽一同而來生財大計。但是生意興隆的局面還沒有出現,他的酒店便被一群富裕的德國人包下了。當然了,只要價格合理,精明的荷蘭人是不會拒絕這樣的生意的。   8月5日,飛機競速賽第一輪比賽的最後一天,從中午開始,瀝瀝小雨開始光臨鹿特丹。小雨並不會限制飛機飛行,但是對速度有一定的影響,因此主辦方決定將比賽推遲到小雨結束,沒想到這場雨一下就是兩天。由於第一輪比賽採取的是成績前20位入圍的規則,在所有飛機完成比賽之前,沒有人能夠肯定自己能夠入圍。但是已有成績前刀位之後的參賽者基本上就可以確定自己將無緣第二輪比賽了。這些人有的開始收拾行裝準備打道回府,但大多數人還是決定留下來觀看比賽。於是,尚有機會參加下一輪比賽的人利用這兩天時間對自己的飛機進行維護修理,那些想要從參賽者中挖到優秀設計師地飛機製造商、發動機公司也開始和前幾天比賽中表現突出的參賽者進行初步接觸了。   「在已經完成的比賽中,水上飛機競速賽的最好成績是189.23公里每小時,創造者是我們德國國家代表隊的約瑟夫格蘭德少尉,他所駕駛的是經過改裝的飛魚dv型飛機!第二名是意大利國家代表隊的加奈洛海軍中士,他駕駛地是意大利自己設計和製造的薩瓦型飛機。成績是173.71公里每小時!第三名是一位來自德國的個人參賽者,他駕駛的是一架自製的雙翼飛機,成績171.16公里每小時!」   在藍色鬱金香酒店二樓一間朝著港灣的房間裡,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年輕男子拿著一張東西向房間裡的其它人介紹著。坐在沙發和椅子上的一共有7個人,穿的也都是黑色或灰色地西服,其中一個年紀看來有五、六十歲,其他地基本上在四十歲以下。   這時,坐在沙發上、上唇留著一撇濃密鬍鬚的人插話了:   「那個獲得第三名的參賽者叫做什麼名字?」   站著那位年輕男子隨即答道:「回陛下,他地名字叫海恩茨梅耶!」   「咳咳,說了不要在這裡叫我陛下!」留著鬃須的男子有點兒不滿的提醒到。「還有。讓情報部查查這個人的來歷,弄清楚他的飛機是他自己製造還是另有其他設計師!」   年輕男子顯得有些困窘,他隨即改口道:「是的。威廉先生!」   「真沒有想到,意大利人還能製造出像樣的飛機來!」坐在鬃須男子對面的那個小鬍子男話語中既有意外之意也有輕蔑的成份。   「羅伯特先生,可不要小瞧意大利人或是那些默默無聞的人,也許他們中地某一個就是航空界的天才人物,這也是我們舉辦此次競速賽的最主要原因了!」被稱為威廉先生的男子語氣平和的說到。   「羅伯特先生」笑著回應:「我可只是來湊熱鬧的!」   「難倒您不覺得在英格蘭和蘇格蘭舉辦一次類似的比賽是個很好的建議嗎?據我所知,在不列顛應該也是有一些優秀飛機設計師的!」   「威廉先生」用他那期待地目光看著對方。   那位「羅伯特先生」卻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如果陛下出資的話,那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哎,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威廉先生」用德語湊出了這麼一句奇怪的話。   「什麼?人怕出名……豬怕壯?哈哈,有意思的比喻!」「羅伯特先生」笑著給出自己的評價。   「威廉先生」顯然不覺得那有什麼好笑的。他繼而解釋到:「那只是一句東方諺語而已!」   說罷,他轉向站著的那位男子,「喬納萊特先生,請繼續吧!」   「是!」喬納萊特重新將目光放回到那張紙上,「陸基飛機競速賽雖然是今年才開始的,但是比賽爭奪卻異常激烈!目前奪得第一名的是荷蘭人傑夫雷薩朋,他駕駛的是荷蘭福克飛機製造廠的福克F型單翼機,成績為201.61公里每小時;第二的是我們德國國家隊的凱文阿特曼少尉,他駕駛改裝後的蜂鳥單翼機取得了187.43公里每小時的成績;位列第三的是以個人名義參賽的德國人帕特裡克巴傑。駕駛的是改裝後的F17型單翼機,成績是179.17公里每小時!蜂鳥單翼機和F17單翼機均由我們的吉吉航空集團製造,主要設計師分別是格蒂赫博士和奧維爾萊特博士。」   「福克……」「威廉先生」,也就是我們偉大的德皇威廉三世,對於這個名字似乎非常感興趣。   喬納萊特隨即讀出旁邊一段附註資料:   「先生,據我們所知,這家福克飛機製造廠建立於1912年,創建者和首席設計師是現年29歲的安東尼福克·他出生於荷屬東印度群島、在荷蘭長大,曾在德國的飛行學校學習,後來在他父親的資助下建立了目前這家飛機製造廠。以民用飛機為主,也製造偵察機,戰爭期間成為德國空軍在國外的唯一供應商!這種福克F單翼機就是專為偵察而設計的,但是戰後我們的空軍並沒有繼續訂購他們地飛機!」   辰天右手托著下巴不講話,即便是後來人,他也不可能將所有的傑出人物一一列舉並搜羅到德國。隨著他的介入,歷史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紅男爵馮裡奇特霍芬並沒有駕駛三翼的福克戰鬥機成為超級王牌。鄧尼茨也沒有在海戰中被英國人俘虜,隆美爾也沒有去意大利作戰,萊特兄弟在德國發展自己的事業,當成長道路發生改變的時候,沒有人能夠保證歷史上的天才就會成為天才,也沒有人能夠確定不是歷史上地天才的人物會突然冒出來。   不過從目前看來,福克仍是那個不可小視的福克,一位極具天賦的飛機設計師,歷史上的福克在一戰之後轉入民用飛機的研製,但是在這裡。他完全有機會繼續在軍用飛機領域發展。   辰天正在想著這些時間與歷史的複雜關係。坐在另外一張沙發上的人說話了,他頭髮全白,一看就是這個房間裡年紀最大的人。   「陛下。這個安東尼福克的確是個天才,戰前我們就試圖將他拉到我們地研究所工作,可惜他拒絕了!在他創立自己地飛機製造廠之後,我們又一次向他伸出橄欖枝,希望高價買下他的製造廠並讓他為我們服務,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哦?」辰天轉過頭看著這位老者,別看他外表普通而且沒有什麼高貴的氣質,可他地名字在德國航空界可是響噹噹的,他就是兀鷲四型全金屬攻擊機的設計者、吉吉航空集團的首席飛機設計師容克斯凡——對於辰天來說,這位設計師的名字還與另外一種飛機聯繫在一起。那就是JU-87斯圖卡。實際上,這位57歲的設計師已經根據辰天的要求在進行單翼俯衝轟炸機的研究,只是那似乎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很可惜,他是荷蘭人,其父在荷蘭頗有影響力,出於技術安全上的考慮,我們當時希望他能夠加入德國國籍全身心為我們效力,而不是簡單的與我們合作,但是他堅持以中立者地身份與我們進行有限的合作。所以……」容克斯很是惋惜的搖搖頭,如果有福克這種天才設計師協助,他在飛機設計上肯定能夠如虎添翼。   在這一點上,辰天也頗有同感,強迫看來是行不通的,所幸的是福克還是願意與德國航空界合作的,因此,一個另類的計劃正在他的腦海中形成。   「除了這些人之外……」一直在自己的小本子記錄東西地澤克特抬起頭來,「還有沒有其他值得關注的人?」   這時辰天也將目光投向喬納萊特。   喬納萊特翻了翻他那份東西,「除了德國、荷蘭與意大利之外,其他參賽國家隊的水平都很一般,他們的飛機大部分只是在我們德國飛機的基礎上做了一些改進,自行設計的飛機水平也很普通。倒是個人參賽者給了我們不少驚喜,成績在150公里每小時以上的我們將進行更為深入的觀察!此外……有些令人意外的是俄國國家隊,他們的3架飛機全都是自己製造的,但是有兩架沒能完成比賽航程,唯一飛完全程的飛機也只有135公里的速度,在17個國家隊中位列末尾!」   「俄國航空業本來就很差,不是嗎?」羅伯特先生,也就是從海峽對面趕來湊熱鬧的不列顛國王羅伯特一世,一如既往的對外國的人和事持藐視態度。   「俄國航空工業目前的總體水平是差,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好的設計師!」   辰天想起了歷史上二戰及二戰後的俄國飛機,想起了著名的雅克、米格和蘇霍伊系列以及他們的主要設計師雅克福列夫、米高揚和蘇霍伊,此時他們都還處於孩提或是青年時期,但只要有條件和機會,金子總是會發光的。   手捧資料的喬納萊特翻了翻,很快找出了支持辰天看法的依據:   「威廉先生說得很有道理,俄國國家隊雖然非常不濟,但有幾位以個人名義參賽的俄國人還是不錯的!例如這位塔拉斯尼克洛夫,他自製的飛機在陸基飛機競速賽中排到了第6位,而且他還有一架水上飛機參賽,派到了水上飛機競速賽的第7位!」   「塔拉斯尼克洛夫?從未聽說過!」坐在容克斯身後一張椅子上的年輕人小聲說到,「只知道俄國有個伊戈爾伊萬諾維奇西科爾斯基,他設計了俄國最大的飛機』伊利亞穆羅梅茨』,這種大型轟炸機戰爭期間還飛到我們德國進行過轟炸!」   年輕人的聲音雖小,但足以讓坐在距他不遠處的辰天等人聽清這些話。在兩位大人物面前插話儘管有點兒突兀,但眾人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畢竟這是一個可以自由發言的非正式聚會,在座的也沒有哪個是純粹的小人物。別看這位年輕人還不到30歲,他可是吉吉航空最好的戰鬥機設計師之一,也是辰天這次帶來的高級顧問之一,恩斯特海因裡希亨克爾。   辰天轉過頭,用和善的目光看了一眼這位年輕的設計師。歷史上他和容克斯都以自己的飛機和飛機公司而聞名,但那都是在德國第一次世界大戰戰敗後的事情,此時他們還都致力於飛機的設計,並且在擁有雄厚資金和技術實力又能給予他們優厚待遇的吉吉航空集團過得非常愉快。   「將這個俄國人也列入重點考察對象吧!」辰天想了想,「那個伊戈爾伊萬諾維奇西科爾斯基這次沒有設計飛機參賽?那真是太可惜了!」 屠美 第四十七章 在天空中賽跑(下)   瀝瀝的小雨驅走了夏日的酷熱,鹿特丹的地面溫度也降到20幾度,一陣涼爽的海風吹來,人們倍感神清氣爽。   為了配合施奈德飛機競速賽的舉行,鹿特丹當局專門在港口劃出了供水上飛艇停靠的碼頭,市區南面幾塊面積較大的草地也被用來供陸基飛機停靠。小雨中,那一架架泊於港口的飛機都被蒙上了帆布,由於第一輪的水上飛機競速賽在小雨開始之前就已經結束,因此大部分的參賽者此時都到港區放鬆去了。   與此同時,在市南的簡易機場上,草地上毫無規則的停放著各種飛機,一些確定無緣晉級的人開始將自己的飛機拆開裝入大木箱,那些由於天氣原因而被推遲比賽的參賽者則在抓緊時間對飛機進行檢修,他們的成績又將影響到另外一些人的去留。   在這些草地上,一頂頂白色和其他顏色的帳蓬格外顯眼,它們有的還是空的,有些則已經有飛機「入住」。說荷蘭人天生就是商人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即便是一場雨也能被他們當成賺錢的機會,這些帳蓬就是當地人出租給參賽者們的。   當然,並不是所有參賽者都會掏錢給自己的飛機弄一個這樣的帳蓬。在草地靠北一些的地方,三個大漢就光著膀子在自己的飛機旁邊忙碌著。   「嘿,夥計們,來個大帳蓬吧,保證能讓你們的飛機淋不到一滴雨!便宜,只要10馬克一天!」   一個穿著雨披的荷蘭人用英語、法語、德語輪番推薦自己的帳蓬,可對方還是沒有半點想要租帳蓬的意思,好一會兒之後,這人才悻悻的離開。   「那個傢伙剛才在嘮叨什麼?」拿著扳手、滿手滿臉油污的大鬍子說著俄語,而他身旁的瘦高個只是搖搖頭,「我也聽不懂!」   「他希望我們租他的帳蓬,5歐洲馬克一天!」聲音從飛機發動機下方傳來,一個年輕的人正在那裡用螺絲刀緊著零件。   「5馬克?換成盧布是多少啊?」大鬍子又問。   回答地還是在下面擰螺螂的年輕人:「20個金盧布!」   大鬍子和瘦高個一起吐了吐舌頭。在金本位制下的盧布還是比較值錢的,一個普通的俄國工人一個月能掙到3、4個金盧布就非常不錯了,即便像大鬍子這樣的高級維修技工和瘦高個這樣的飛行員,每個月的工資也不過是10到15個金盧布。   兩人還在咋舌於如此高昂地帳蓬租金時,下面的年輕人一臉疲勞的從下面站了起來,「終於好了!要是早點發現這個問題多好,拿下第一輪比賽的前三名不成問題!」   「頭兒,你就這麼有信心?我們第一輪比賽可是比第一名的飛機慢了近40公里!」說話的是那個大鬍子。   「廢話。第一輪的時候我們差點因為這個故障退出比賽,速度自然大受影響,看著吧,下一輪我第一定飛出190公里的時速!」瘦高個憤憤的舞動著拳頭,看得出來,駕駛這架飛機參加比賽的就是他。   「是啊,何況有些人在第一輪還是有所保留地,不信就看著第二輪吧,最好地成績至少還能提高每小時20公里!」之前那個在下面的年輕人伸出兩根手指頭。   「你是說那個荷蘭人的飛機吧!看起來真是厲害啊!」大鬍子嘖嘖地稱讚到。   「是啊!福克F單翼機,它究竟還能飛多快將是第二輪比賽的最大看點!」瘦高個看來是一臉的期待。   「好了。快點用帆布把飛機罩起來。然後一起去吃飯吧,我餓了!」年輕人拍拍手說道。   「好勸!」聽到吃飯,大鬍子頓時幹勁十足。   一刻鐘之後。三人來到機場旁邊的一個臨時餐廳裡,這裡的飯菜雖然簡單,但畢竟是由主辦方免費提供的,只要不是太有錢的參賽者一般都會選擇在這裡用餐,從俄國來的三人組也不例外。   不過三個人剛剛開始用餐,兩個穿著黃褐色卡其布襯衫的男子不請自來的坐到他們旁邊。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一些地率先用標準的俄語說道:   「塔拉斯尼克洛夫先生?」   年輕人停下手中的刀叉,「是我,你們是……?」   「非常抱歉在這個時候來打擾您,這位是荷蘭福克飛機製造廠的福克先生,我是他的專職翻譯!福克先生看過了您和您的飛機在第一輪的表現。對於您的飛機印象非常深刻!」   翻譯的話讓這位尼克洛夫不由得將目光放到他旁邊那位年輕人身上,他看起來非常年輕,甚至要比自己還小上兩歲,可是誰能想到他就是福克飛機製造廠地老闆兼首席設計師,而且他的飛機幾天前剛剛奪得了陸基飛機競速賽第一輪的冠軍並且創下了新的世界飛行記錄。   福克沒有說什麼,而是很有禮貌的微笑著朝他點頭示意。   「噢,非常榮幸!您是福克飛機製造廠的福克先生?奪得陸基飛機競速賽第一輪頭名的福克F就是你們的飛機吧!」尼克洛夫同樣禮貌的回應到。   待翻譯將原話轉達之後,福克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通:   「是的,感謝幸運女神。我們的飛行員飛得還不錯!當然了,你們的飛機也很棒,飛出了176.81的好成績!」   尼克洛夫很有自知之明的聳聳肩,「差你們還很遠!」   接下來,福克開門見山的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我們非常誠心的邀請您加入,雖然我們公司的規模還不是很大,但我們已經擁有好幾位非常優秀的設計師,如果得到您的幫助,我想公司的前途會是不可限量的!」   儘管福克的目光足夠誠懇,但尼克洛夫還是婉言拒絕了:   「福克先生,我很抱歉!我們來到這裡的目的不是尋找一份工作,而是想要完成自己的夢想並且證明我們的實力!如果有一天我想到荷蘭生活了,一定在第一時間去找您!」   看地出來,福克很是失望,這年頭歐洲乃至世界上最好的飛機設計師許多都被德國政府高薪撥羅了去。而那些設計師也願意到航空水平最高的德國去發展。正因如此,他才會如此迫不及待的來找這位毫無名氣的俄國人,如果再晚一步,德國人或許又會搶先下手了。   儘管碰壁了,福克還是微笑著伸出自己的右手,「尼克洛夫先生,歡迎您隨時來找我!」   看著福克離去的身影,俄國人眼中流露出一種難以琢磨的神情·福克那充滿自信和才氣地臉龐以及那種直率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也知道,在競速飛機的設計上自己或許是無法超過福克的,然而,他的使命卻不允許他有其他的選擇。   當天晚上,兩位聲稱是德國吉吉航空集團的人找到了尼克洛夫,表示自己的老闆願意為他提供贊助,並以優厚的價格收購他所設計的產品。出於自己地考慮,尼克洛夫拒絕了德國人地建議,但他並沒有把話說死。只是一再表示自己要「專心於此次比賽。」   8月7日。雨過天晴。主辦方宣佈比賽繼續進行,尚未完成第一輪比賽的刀架陸基飛機一一開始了自己的征程,不過結果有些令人失望。福克F型飛機地記錄並沒有被打破,當天最好的成績也不過是171.23公里每小時,一共3位參賽者拿到了進入第二輪比賽的入場券。   8月8日,施奈德杯飛機競速賽的第二輪比賽開始,比賽仍分水上飛機競速賽和陸基飛機競速賽進行,首先進行的是水上飛機競速賽,參加比賽的國家隊只剩下德國、美國、日本、意大利、荷蘭和土耳其六支。   水上飛機方面,以較大優勢取得第一輪比賽冠軍的德國國家代表團成為奪冠的大熱門,而德國人派出的依舊是經過改進的飛魚dv型水上飛機,而不是作為預備機地神秘新飛機。這不禁讓前來觀看比賽的內行們大失所望。大戰中的海軍王牌飛行員約瑟夫格蘭德少尉再度上陣,第一次飛行就圓滿完成150海里的行程,飛機最高時速也達到193.40公里,一舉創下賽會的新項目記錄。飛機降落之後,這位曾擊落9架英國飛機的王牌頻頻向觀眾們打出v的手勢,似乎冠軍已經被他穩穩收入囊中。   不過,隨後出場的意大利隊讓這位德國王牌飛行員從滿臉自信變得滿臉嚴肅。意大利人兩天來都在努力改裝他們的薩瓦型水上飛機,果然,今天他們地飛機一出發便鉚足了勁加速。發動機的嘶吼也在告訴人們它已經在用最大功率運轉,在前50海里的行程中,據專家和飛行老手們估計,那架飛機的時速已經接近200公里,如果它能夠以目前的速度順利完成飛行,那麼冠軍恐怕就要從德國人手中溜走了。可惜的是,盡量減輕重量並進行了強加速之後的「薩瓦」終於在100海里處發生了故障,只見它一頭從空中栽了下來,飛行員僥倖生還,可惜他駕駛的那架飛機就此報銷了。   意大利人隨後派出他們的備用機和備用飛行員上場,最終172.10公里每小時的成績只是稍稍替意大利挽回了點面子,這個成績很快便被德國人海恩茨梅耶的180.29公里每小時超過,荷蘭國家隊的簡,鄧,范雷斯及其座機的175.78公里每小時最終位列第三,並與德國人一同鎖定前三甲的位置。意大利、日本、土耳其和土耳其分列第4、6、9、10,美國代表隊令人失望的只列於第14位。   水上飛機競速賽之後是更加令人期待的陸基飛機競速賽第二輪,首次引入施奈德杯的陸基飛機競速賽之所以如此受歡迎,一是參加者較水上飛機比賽更多,二是陸基飛機在首輪比賽的絕對速度要比水上飛機高,對於追求刺激和速度的人來說是最佳的選擇。   按照比賽規則,第二輪比賽出場順序根據前一輪比賽的名次來確定,最先出場的是荷蘭福克飛機製造廠的福克F型單翼機,6天前正是這種結構簡單甚至有些單薄的飛機創下了各種正式場合有記錄的最快飛行速度,也讓水上飛機競速賽中一馬當先的德國人感到汗顏。這一次,傑夫雷,薩朋再次駕駛他的飛機突破了時速200公里的大關,經過主辦方認真測算,其有效成績為203.08公里每小時。   隨後出場的德國人出人意料的派出了他們的備用機和備用飛行員,德國空軍中尉肯,雷查爾和他的三翼機剛露面就令人眼前一亮,它那粗短的圓形機身給人一種線條流暢的感覺,純黑色的機身和機翼在陽光下散發著駭人的光芒,還有機頭那個大大的金屬整流罩,在內行人的眼中,它全身上下充滿了遠甚於東方美女的神秘感與誘惑力。   這就是德國吉吉航空集團最新推出的狂風三翼戰鬥機,金屬骨架、木質蒙皮機身,它屏棄了以往雙翼機複雜的張線結構,其上、中、下三層機翼依靠一根支柱製成,大大減少了飛行阻力。原裝武器是4鋌7.92毫米風冷機槍,採用一台250馬力發動機,設計最高時速是210公里每小時,卸去武器之後的時速則更為令人期待。   最終,肯·雷查爾中尉和他的飛機順利完成了他的飛行,隨後出來的結果更是令無數人尖叫:217.33公里每小時,新的世界記錄就此誕生了!   留,。嘔由於德國代表隊這個轟動性的成績,後面出場的參賽者很快發現自己處於無人關注的尷尬境地,哪怕是他們的表現也同樣的精彩。最終,俄國人尼克洛夫設計的雙翼機爆出一個不小的冷門——以197.39公里每小時的成績奪得了第3名。第4名則被美國代表隊奪得,由波音公司(1916年成立)設計和製造的雙翼機的時速也達到了188.91公里。   捧起施奈德杯的德國代表團自然成為競速賽的最大贏家,他們通過比賽展示了自己的技術優勢,也為德國的飛機製造業贏得了大筆的訂單。在得知吉吉航空的狂風戰鬥機為德國政府允許出口的機型之後,各國先後向吉吉航空定購了超過400架這種飛機,而飛魚dv型水上飛機的訂單也有近200架。吉吉航空的飛機製造車間滿負荷運轉的背後,荷蘭福克飛機製造廠卻失去了大量潛在的客戶,即便他們一再採取降價和遊說的措施,各國政府也只願意採購奪得冠軍而不是亞軍的飛機。   此外,當德國吉吉航空的代表再一次找到奪得陸基飛機競賽第3名的俄國人塔拉斯尼克洛夫的時候,他終於接受了德國人開出的條件,即以100萬歐洲馬克的年薪加入了吉吉航空,同時加入德國國籍、宣誓向德皇效忠。 屠美 第四十八章 探密吉吉航空   「尼克洛夫先生,您在俄國還有什麼家人嗎?」   「沒有了!」   「您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留在俄國嗎?」   「沒有了!」   「您還有其他什麼需要特別交待的嗎?」   「沒有了!」   「那麼,就請您上車吧!」   若干小時之後,專列載著尼克洛夫、他的兩位助手以及另外四十多位持殊的乘客來到了位於德國東北部的東普魯士。十幾年之前,這裡還是一個農莊富庶、牧場廣闊的地區,現在以哥尼斯堡為中心的工業圈已經成為繼萊茵一魯爾工業區之後的德國第二大工業區,這裡的造船、冶金、煉油、鋼鐵、軍工、航空、汽車等等企業林林總總有數百家之多,而這些企業共同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它們的名字上都有一個相同的前綴——吉吉集團。   一路上,尼克洛夫對這節車廂裡的乘客們有了大致的瞭解,他們都是在施奈德杯競速賽中表現較為突出的參賽者,入圍第二輪比賽的28位個人參賽者就有9位在這裡,還有十多位是未能進入第二輪比賽但自行設計的飛機頗有水平和特色的參賽者,其他的人則是他們帶來的助手、技師和飛行員。   到了這個時候,尼克洛夫終於體會到女皇所說的那句話,這個所謂的競速賽完完全全就是德國人撥羅人材的一個手段。   專列最終緩緩停靠在了哥尼斯堡中央火車站,呈現在尼克洛夫等人面前的,是一座高度現代化的工業城市。從前的田野、山丘都已變成了一座座工廠、高爐還有城市花園,四條筆直寬闊的大道將哥尼斯堡市區劃分為四個部分,西北部為港區,毗鄰港區的東北部為住宅別墅區,東南部是重工業區,西南部是科技工業區,而這四條大道的匯聚點也是城市的中心。竟然是一座佔地30多公頃、風景秀麗地大公園!   在尼克洛夫的眼中,這座城市雖然不具備聖彼得堡那種高貴典雅的氣質,同時也沒有富麗堂皇的宮殿建築,卻能帶給人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行人很多,卻絲毫沒有擁擠的狀況出現,電車軌道錯落有致,每隔一段距離便會有一處醒目的站台。城市周邊地工廠很多,但因為污染程度較高的煉油廠、化工廠、冶金廠都在遠離城市的郊外。這裡並沒有像倫敦那樣煙霧繚繞、氣味刺鼻,整座城市的綠化度遠遠超過已知的任何一座工業城市。   正當化名尼克洛夫的伊戈爾好奇的四處張望時,負責接待他們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   「尼克洛夫先生、瑟門諾夫先生、雷伯德夫先生三位,請上這輛車!」   順耳的俄語讓伊戈爾立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於是招呼著自己地兩個助手鑽進旁邊一輛小汽車了。上車之後,他聽瘦高個說這並不是德國常見地戴姆勒牌小汽車,但究竟是哪種牌子作為汽車愛好者的他也搞不清楚。這時,坐在前排的接待人員轉過頭告訴他們,這是一輛「吉吉牌」地小汽車,從發動機、汽車外殼到軸承、輪胎均由吉吉集團下屬的企業生產。這種汽車通常只在集團內部以及東普魯士地區銷售和使用。如果他們感興趣。花上200歐洲馬克就可以擁有一輛。   抵達哥尼斯堡科技工業區的一處廠區之後,伊戈爾三人被帶到了一棟三層的辦公樓裡,在那裡他見到了自己的新領導——吉吉航空集團下屬飛機設計院的副院長馬提亞斯博士。   握手之後。馬提亞斯博士從桌子上拿起一份資料,說到:   「尼克洛夫先生,歡迎您加入我們的行列!此前我看過您的資料,您今年29歲,曾在茹科夫斯基博士的設計小組當過技術員,後來在波羅的海車輛工廠工作過一段時間,設計過幾種民用飛機,對嗎?」   對於這份偽造地資料,伊戈爾當然是點頭承認,裡面的情況倒也不是純屬捏造。他的確和茹科夫斯基博士共事過,並從這位俄國航空理論之父那裡學到了許多寶貴的知識,而波羅的海車輛工廠他也呆過一段時間,並且在那裡設計和製造出了他人生的得意之作——四發重型轟炸機俄羅斯勇士號及其改進型伊利亞穆羅梅茨。   「在這裡我還想徵詢一下您的意見,您是想參加我們的軍用飛機研究,還是民用飛機研究?需要說明的是,不論參加哪一種研究,我們都建議您先當一段時間地項目技術員,好熟悉我們這裡的設計研究模式和機制。待時機成熟了再單獨負責自己的項目。當然了,這只是我們的建議!」   說罷,馬提亞斯很認真的看著伊戈爾。   雖然來之前已經想好了答案,但伊戈爾還是假裝沉思了一會兒,從他所擅長的技術角度出發當然是從事轟炸機研究比較好,但他一直有個夢想,那就是製造出達芬奇描繪的那種直升飛機。不過,現在的他並沒有自己選擇未來的權力,幾分鐘之後,他告訴這位副院長:   「我希望設計軍用飛機,最好是戰鬥機!」   「嗯,戰鬥機,很好很好!」馬提亞斯博士背著手在原地來回走了幾步,「設計戰鬥機是大多數飛機設計師的夢想,但設計戰鬥機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尼克洛夫先生,您此前並沒有設計過戰鬥機,就連軍用飛機也沒有設計過,一下子轉為戰鬥機設計師恐怕需要很長時間適應!您看這樣如何,如果您堅持要加入戰鬥機設計師的行列,那就先在圖紙上設計一架戰鬥機,好讓我們知道您的適應程度有多少,這樣才能更好的安排您後面的工作!當然了,在這期間您的薪水我們還是照付,在這份契約書上簽字之後,您的簽字費馬上就能領到!」   伊戈爾從馬提亞斯那裡接過勞動合同性質的契約書,契約書上用的是俄文,在看契約條款的時候,他腦子裡卻是在考慮這位德國副院長剛才地話。雖然對方的話語非常客氣,說到底還是不想讓一個剛剛加入的設計師接觸到高度保密的戰鬥機資料。否則俄國高層也不會讓自己以這樣的方式來獲取他們的技術了。   「契約書沒有問題,只是下面的工作·」伊戈爾掏出筆,但在筆尖即將接觸紙面的時候卻又停住了,他抬起頭,「副院長先生,那我能不能一邊設計我地戰鬥機一邊瞭解工廠的條件設備和設計研究模式?」   馬提亞斯博士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又盯著伊戈爾看了幾秒,點頭應允了。   「那好。願我們合作愉快!」   伊戈爾飛快的在契約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塔拉斯·尼克洛夫。   隨後,他的兩名助手——技師瑟門諾夫和飛行員雷伯德夫也在各自的契約書上簽字,根據伊戈爾的推薦,他們將分別前往飛機技術部和試飛部供職,待遇分別是年薪1萬歐洲馬克和1.5萬歐洲馬克。   簽字之後,伊戈爾領到了令自己手抖的簽字費——20萬歐洲馬克,而他的兩個助手也有相當於年薪五分之一的簽字費,瘦高地雷伯德夫隨即決定用這些錢地一小部分買一輛他們剛才乘坐的那種吉吉牌小汽車。   20萬歐洲馬克的簽字費,100萬歐洲馬克地年薪,還有隨之而來的名譽、別墅和女人。伊戈爾一時間感覺自己迷失了方向。他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來到這裡,相比於德國人給出的豐厚條件,俄國女皇許諾的獎勵和爵位已經不像從前那樣令人期待了。不過。想到自己的祖國,想到自己的家人,伊戈爾還是定下心來,預定的任務只得盡全力去完成。   簽署了與吉吉航空集團的工作契約書之後,伊戈爾三人離開了馬提亞斯博士的辦公室,接下來他們將被帶到各自的住處,德國人許諾地住宿條件也是相當優越的,作為飛機設計師的伊戈爾可以獨自享受一套豪華公寓,此後還能根據設計成果得到一套公寓或是一棟別墅的獎勵。至於技師和試飛員,住的將是軍官級別的套間。裡面同樣設施齊全,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生活會有些單調,尤其是在女人方面,因為他們今後是不能私自離開工作區域的。   在俄國人離開之後,馬提亞斯博士拿起電話,「幫我接情報部的希弗持上校!」   來到哥尼斯堡地第一天晚上,伊戈爾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臨近天亮才昏昏入睡。   次日,伊戈爾開始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參觀這家著名但又神秘的德國航空企業。由於分配到了不同部門。他的兩個助手並沒有與他同行。   令伊戈爾多少有些意外的是,上面為他配備的嚮導兼生活助理居然是個俄國人,而且是個又漂亮又年輕的俄國女性,她自我介紹說她的名字叫納斯塔西婭,母親是俄國人,父親是德國人,而她孩提時期是在俄國度過,10歲之後才搬到德國的東普魯士地區生活。   「這一片都是研究設計區,飛機零部件生產在南面的那幾片廠區,西面則是飛機裝配區!」納斯塔西婭在前面走的時候,伊戈爾總是忍不住從後面看她那穿著制服式藍灰色短袖和短裙的窈窕背影,當她回頭的時候,伊戈爾卻又裝出一副對周圍環境非常好奇的樣子。   「嗯,面積真的很大,每年大概可以生產好幾百架飛機吧!」   「確切的說,這裡的廠區只是我們航空集團的一個主要設計和生產基地,年產量最高可以達到2000架左右,但這還只佔到整個航空集團的四分之一!另有幾處同樣規模的廠區分散建在其他地方,因為集中在一處生產很容易遭到敵人的破壞,尤其是空襲!在四年前的那場戰爭中就曾有俄國飛機轟炸過哥尼斯堡,幸好那些炸彈威力不太大,而且精度也不算高,所以市區、港區和工業區才沒有遭到嚴重的破壞,後來軍方加強了空中攔截力度,並在周圍部署了大量的防空火炮,加上戰線朝前推移,俄國人才沒能繼續對這裡進行轟炸!」   提到這些情況的時候,納斯塔西婭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憤怒,畢竟交戰雙方都算是她的祖國。   這次伊戈爾倒有些無話可說了,要知道那些轟炸機恰好都是他的傑作,轟炸哥尼斯堡也是他當初積極建議的,第一次轟炸的時候德國人顯然忽略了俄國的空中力量,直到3架轟炸機返航他們才派出戰鬥機追擊,不過在那之後德國人重新檢視和組織了自己的防空體系,俄國轟炸機的第2、第3次轟炸都遭到德國戰鬥機的兇猛截擊,在損失了4架轟炸機之後,俄國軍方無奈取消了對德國本土的轟炸,隨後的東普魯士戰役、加利西亞戰役以及波蘭戰役的失利也抹去了俄國人對於成功轟炸德國本土的唯一一絲喜悅。   「尼克洛夫先生,您有什麼心事嗎?」納斯塔西婭突然停下來看著伊戈爾,這讓有些失神的伊戈爾差點撞到她身上,如此貼近的距離還是讓伊戈爾清清楚楚的嗅到了納斯塔西婭身上那淡淡的香味。   伊戈爾條件反射般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慌不擇言的說道:   「呃……沒什麼,我剛剛在想設計上的一些事情!呵,你知道的,副院長希望我先設計一架戰鬥機出來,所以一個晚上我都在思考!」   如此窘迫的情況下伊戈爾只好隨便找些借口來搪塞,但當他看到納斯塔西婭臉頰微微泛紅的時候,心裡不由得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如果您今天不舒服的話,我們可以明天再參觀!」納斯塔西婭用微笑化解了這突如其來的尷尬。   伊戈爾的笑則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噢,哦,這樣……可是應該什麼沒關係,我們還是繼續往前走吧!」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納斯塔西婭領著伊戈爾在附近轉了一圈,並進入民用飛機設計室近距離參觀,但是經過軍用飛機設計區和生產區的時候,納斯塔西婭的介紹非常簡單,腳步也加快了許多,這讓伊戈爾愈發的想要知道裡面究竟藏著多少秘密。   傍晚,納斯塔西婭將伊戈爾送回住處。在這之後,她徑直去了馬提亞斯博士的辦公室。   「博士,目前的情況一切正常,我想用不了多久魚兒就會上鉤的!」 屠美 第四十九章 不列顛艦隊   說起自己對英格蘭夏天的印象,辰天覺得只有一個詞最為恰當,那就是陽光!   的確,英格蘭的夏天裡氣溫未必很高,但陽光一定是非常充沛的,尤其是在懷特島這樣一個度假消夏的勝地。   坐在維多利亞女皇的夏季行宮奧斯本之宅裡欣賞著美麗的夏景,吹吹清涼的海風,再來一杯冰爽的奶油冰湛淋,那種感覺真是爽透了!   「親愛的陛下,這裡是不是要比柏林涼快許多啊?」留著小鬍子的魯普雷希特,也就是現在的不列顛國王羅伯特一世,穿著一件寬鬆的絲質袍子,悠閒的躺在他那籐條編織的睡椅上。   同樣裝束但留著鬃須的辰天舒服的閉著雙眼,「喔,能在這裡度過整個夏天該多好啊!柏林的夏天不僅熱,而且還了無生趣!難怪柏林的貴族和有錢人一到夏天就往北海跑!」   「哈,柏林的夏天是有夠熱的!對了,陛下還記得舊舊年的這個時候嗎?」   魯普雷希特也輕輕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味著那段激情澎湃的時光。   「當然記得!那年7月的時候局勢開始變得緊張,那時我們每天都要穿著全套軍服進行戰前準備。等到開戰之後,又要穿戴齊整的頂著陽光奔赴前線!想想那烤人的烈日,想想被汗水浸透隨後又被烤乾的背脊,噢,那真是一段艱辛的歷程!」   仍舊閉著眼睛的辰天末了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儘管那是如此令人回味無窮的戎馬生涯,但它終究是隨著歲月的流逝而一去不復返了。   「是啊,動員開始之後,我們都要全副武裝的前往集結點登車,火車開動的時候還有些風,一旦停下來了,空氣中就瀰漫著一股濃濃的汗味!不久之後,我們抵達洛林。日復一日的構築防禦工事和等待法國人進攻,當法國人開始進攻地時候,我們又按照計劃徐徐退卻。後來我和我的參謀們實在覺得難以忍受這種局面,於是由我打電話給總司令部希望他們允許我們的部隊進行反擊,可是當時的總參謀長小毛奇一開始不肯答應,結果我在電話裡和他足足爭論了三天,他好歹同意我向法軍發動有限的反擊!哼,仗打起來了哪裡管得上什麼有限無限。我們最終將法國人狠狠的揍了回去!」   魯普雷希特總是津津樂道於那場法蘭西邊境戰役,的確,那場戰役給了法國軍隊沉重的打擊,也令他聲名鵲起。   辰天接著說道:「小毛奇……呵,你不說我都快忘記這個人了!還記得戰前地統帥部會議嗎?每次我都要和他大吵一番的,這幾乎成了不變的慣例!他硬說我負責的東線不夠穩固,要從西線撥出2到3個兵團的兵力來支援我,我就跟他說,只要嚴陣以待並且不掉以輕心,俄國人休想在我的地盤上前進一步!在東普魯士戰役結束之後。我要求率軍進入波蘭。好從側後牽制俄軍並為奧匈聯軍創造反擊的機會,小毛奇又不同意了,說什麼東線不求大勝、但求無失!真不明白他怎麼和他的伯父相差那麼多!」   「當時聽到東線大捷的消息。我們是既興奮又驚訝,我們萬萬沒有想到您的軍團以20萬兵力擊潰了數倍於己地俄軍,一舉穩定了東線地戰局!我想當時尼古拉二世一定恨透你了!」魯普雷希特打趣的說到。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說罷,辰天與魯普雷希特一同大笑起來。   先停下來地是魯普雷希特,他忽然有些失落的說:「哎,不知我們何時還有機會再在一起並肩作戰?」   辰天轉過頭看著他,然後非常肯定的說到:「如果有一天時局需要的話,我們還是會站在一起和敵人戰鬥的!」   魯普雷希特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又問:「陛下過幾天要去檢視蘇格蘭傭兵公司嗎?」   「那麼陛下打算和我同行嗎?」辰天笑著反問他。   魯普雷希特笑著答道:「想去。又不是很想去!」   辰天將目光移回到正前方,「天氣這麼熱,去了一定曬得夠嗆!可我想天氣並不能成為我們偷懶的理由,所以呢,我們還是去看看吧,也好見識一下陛下您的新艦隊!」   魯普雷希特又笑了,「呵,我的新艦隊還不是陛下您的?」   「確切的說,是我們地艦隊!」辰天很認真的說到。   一周之後。蘇格蘭格拉斯格。   經過近兩年的恢復性建設和改擴建之後,克萊德河畔原有的近20家船廠已經成為蘇格蘭傭兵公司的造船基地,各個造船區的忙碌景象多少讓人看到戰前鼎盛時期蘇格蘭造船業的影子。在一個個干船塢裡,大大小小的艦船正在緊張的建造之中,數以百計地工人頂著烈日在崗位上辛勤勞作著。   來到港區參觀時,辰天和魯普雷希特都穿著便裝,加上大大的遮陽帽,儘管有不少隨從跟在後面,但基本上沒有人會意識到他們兩位是何其重要的人物。   「那是,號船台,我們的』旅人』號就是在那裡完成改裝的!」說話的人拄著一根枴杖,看起來其貌不揚,其實是這家傭兵公司的總經理,也是德皇和英王私交甚密的好友休伯特勳爵。   順著休伯特所指的方向看去,辰天看到了那個超大型的船台,那裡已經看不到「旅人」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艘不久前鋪設龍骨、輪廓尚未形成的新船。   「嗯,我在演習的時候看過那艘』船』了,的確很不錯!」辰天所說的自然是那艘後來被更名為「凱末爾」號的重型航空母艦,雖然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的裝甲未必就比德國戰列艦的好,但作為一艘航空母艦的艦體來說卻是綽綽有餘了。   「勳爵,那裡現在在造什麼?軍艦嗎?」魯普雷希特指著1號船台問休伯特。   「陛下,那裡在建的是一艘運輸船,但它和普通的運輸船又有很大的區別!」休伯特簡單的介紹到,雖然這裡是不列顛王國的管轄區域,但這個造船基地是德國最高統帥部和海軍部直接控制地,所以建造的內容無須向不列顛政府報告,作為不列顛國王的魯普雷希特會問這樣的問題也就不奇怪了。   辰天知道休伯特沒有得到自己的首肯是不會說出這些情況的。所以他親自解答了魯普雷希特的疑問,「確切的說,那是一艘專門用來裝載軍用物資地超大型登陸艦!它與普通運輸船最大的不同在於它外形上將更為接近軍艦,重要部位被厚裝甲保護起來,像水線位置的裝甲和防雷艙就能抵禦普通魚雷的攻擊,而且航速也較一般的運輸船快得多,甲板上還可以搭載一到兩個小隊的水上飛機。」   「好棒的傢伙!」魯普雷希特當場稱讚起來。   辰天卻說:「造價也較普通的運輸船高,預算造價是,150萬歐洲馬克。我說的沒錯吧,勳爵!」   休伯特緊跟在並排而走的兩位君主後面,「是地,兩位陛下!150萬歐洲馬克,也就是從前地1200萬帝國馬克!」   「咻……」   魯普雷希特吹了個口哨以示自己的驚訝,他發覺最近兩年不論德皇還是德國政府在資金上瀟灑了許多,看來戰爭的巨大勝利地確讓這個帝國收益頗豐,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收益越來越多的體現到了政府資金和財政上。150萬歐洲馬克雖然只是英國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的四分之一,但這艘所謂的超大型登陸艦畢竟不是戰列艦。要知道無畏戰列艦那強大的動力、裝甲、武備可都是用大筆金錢換來的。造一艘相同噸位的運輸船所需要的資金大約只需要這艘登陸艦的一半。   休伯特邊走邊向兩位陛下解釋到:「這裡目前共有52個船台,其中1、2、3、7、11號船台都可用於建造包括戰列艦在內地大型艦隻,其餘的船台中有佔個適合建造中型軍艦和大型民用船隻。剩下的32個船台只能建造輕型艦隻和中小型貨輪!」   「看樣子它們都開工造船了,不是嗎?」魯普雷希特瞇著眼睛眺望著遠處,放眼望去,幾乎隨處可見焊接時發出的那種藍色閃光點。   休伯特點頭稱是。   「那造船量很大呀!」魯普雷希特又說。   休伯特還是點頭,但隨即語氣委婉的告訴他,「事實上,這些船塢就算是滿負荷運轉,造船量也不過是戰前英國的幾十分之一!」   「戰前……那可是不列顛最為強盛的時候!難倒一個國家真的是盛極必衰?」魯普雷希特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從鼻孔裡呼出地氣也變得有些沉重。   這時,辰天伸出右手輕拍自己這位表兄兼不列顛國王的肩膀。「這是歷史的必然,沒有哪個國家能夠保持千年強盛的!」   魯普雷希特點點頭,一行人驅車沿著克萊德河繼續朝下遊走。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前方視線忽然開闊了許多,閃過最後一個可以遮擋視線的建築之後,造船區下游靠近入海口一個面積約20公頃的艦船停泊區便呈現在眾人面前。   「兩位陛下,這些都是剛剛造好的軍艦,預計兩個月之後就能正式成軍了!」   休伯特還沒介紹完,魯普雷希特便急不可耐的朝前走了幾步。因為他看見碼頭旁邊那二十來艘軍艦的桅桿頂上飄揚著的是他不列顛王國的旗幟——一面藍底、紅色十字加白色斜槓的旗幟,這是詹姆斯六世在1606瞄年統一英格蘭和蘇格蘭之後的大不列顛國旗,也就是將英格蘭的聖喬治白底紅十字旗和蘇格蘭的聖安德魯藍底白色十字旗合併在一起,與此前英國國旗的不同之處在於沒有代表愛爾蘭的紅色斜槓(聖帕特裡克旗)。   魯普雷希特還在驚訝的時候,辰天走到他身旁,目光平視前方,說道:「陛下,那就是我們的艦隊!」   「我們的艦隊!」魯普雷希特輕聲重複著這句話,此前他只知道有這樣一支名義上歸屬於不列顛王國的艦隊,也知道這支艦隊目前擁有5艘輕巡洋艦、9艘驅逐艦、和6艘掃雷艇,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而且第一眼就給了他相當強烈的震撼。   20面藍底紅色十字白色斜槓的不列顛國旗在風中高高飄揚,儘管這些艦隻的氣勢無法與曾經的英國大艦隊相比,卻讓這位不列顛國王深深感受到它們的存在、它們的力量以及它們的忠誠。   夕陽下,辰天和魯普雷希特並肩而立,他們身後的影子顯得很長很長。   「它們都有名字了嗎?」魯普雷希特好一會而才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   「BN-1、BN-2一直到BN-20!」辰天轉過頭,微笑著說:「陛下,它們都等著您來命名呢!」   魯普雷希特將臉轉向辰天,平靜的眼神下有種微微的波動。   辰天作出一個請的手勢,一行人隨即走向碼頭。   整個碼頭四周都被高高的鐵絲網圍起來,唯一的通道被一大群荷槍實彈的士兵嚴密把守著,泊區和碼頭面積不算很大,但崗樓、探照燈、兵營一應俱全,鐵絲網以內的區域隨處可見穿著白色軍服、戴無沿軍帽的水兵在走動。   這個時候,魯普雷希特才真正體會到辰天所說「多出來走走」的意思了。由於擔心地下抵抗組織對自己不利,所以自己長期在倫敦的皇宮裡呆著,就連英格蘭各地也很少去,蘇格蘭更只是在1916年的時候來過一次。   由於辰天一行都穿著便裝,因此值勤的衛兵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允許他們進入,直到這裡的指揮官出來見過休伯特之後,港區的大門才緩緩打開了。   不久之後,港區的廣播響起,指揮官用德語宣佈了所有人立即在軍艦旁集合的命令。一時間,原本三三兩兩的軍官和水兵紛紛朝碼頭方向跑去,兩千多名士兵很快便整整齊齊的列於各自軍艦旁邊的碼頭上。   「兩位陛下,這些人都是從奧地利、克羅埃西亞、斯拉沃尼亞等地徵募來的志願兵,所有人都曾在奧匈帝國海軍中服役。現在奧匈帝國已經不復存在,上述地區也都歸入到德意志帝國的版圖之中,因此我們也不用擔心他們的忠誠度。」休伯特在一旁小聲介紹到。   看著訓練有素的官兵和嶄新的艦隻,辰天和魯普雷希特都頗為滿意。用不了多久,這支艦隊就將進入北海和大西洋區域巡邏,以減輕德國海軍的負擔。在必要的時候,它們還將前往北美海域與英國流亡政府的艦隊作戰,聖詹姆斯海軍旗和聖喬治十字海軍旗也將在戰場上相遇。   這一刻,魯普雷希特和辰天同樣期待。 屠美 第五十章 邀狼共宴   「邀請日本皇太子來德國訪問?」   施特雷澤曼一臉吃驚的表情。   「沒錯!怎麼?你擔心他不會來?」   相比之下,辰天則顯得輕鬆許多。   外交官畢竟是外交官,用表情說話的能力可不是吹的,只見小施臉上的驚訝很快轉換為憂慮,並且很委婉的說道:   「陛下,我的確有這樣的擔心!據我所知日本皇室尤其是天皇和皇太子還是相對較為保守的,明治天皇和大正天皇都未曾踏出國門一步,這位裕仁親王也只是上次前往新加坡與您會談時離開過一次日本,我想他未必會接受我們的邀請到歐洲來,到時候不僅是面子問題,說不定會影響到兩國之間的關係!」   辰天收起些許輕鬆換上了一些嚴肅。   「施特雷澤曼先生,對於您的看法我有兩點意見要說。第一,日本的大正天皇身體抱恙,目前這位皇太子10年之內必將登上皇位,如果想通過歐洲之行對他施加某些影響,那最好趁早!第二,德日兩國之間的友好關係只是暫時的,如果不想自己的仕途受到阻礙,你最好不要將構建兩國持久而穩定的關係當作事業來做!」   對於德皇的重要建議,施特雷澤曼隨即表示將會謹記在心。   「那好,就請盡快以我的名義發出邀請吧!」   辰天依舊語氣平和的吩咐到。   「是!」   在重要的外交問題上,作為外交大臣的施特雷澤曼還是要聽從德皇與首相的命令,當德皇與首相的命令相背時,則必須以德皇的命令為第一選擇,這便是當年威廉二世棄用俾斯麥的一個重要目的。   等施特雷澤曼離開書房之後,辰天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後等待下一位來訪者。他兩天前剛從不列顛回來,卻發現已經堆積了不少需要自己親自處理地事務,好不容易過了一段休閒的生活。現在的生活節奏又重新回歸忙碌了。   幾分鐘之後,他的房門被敲響。   隨後進來的是馬克斯霍夫曼中將,他的親信參謀、帝國最高統帥部美洲區戰略的專職負責人。   「陛下,陸軍中將霍夫曼向您致敬!」   辰天隨即示意對方坐到自己對面的位置上,「嗯,請坐吧!」   「謝陛下!」霍夫曼毫不拘束地坐下,然後翻開隨身攜帶的那本文件夾。   「匯報一下最近一段時間美洲那邊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吧,我聽著!」說話的時候。辰天依舊一手執筆一手翻看著文件,在他左手邊還有厚厚一疊的文件在等著他批閱。   「是的,陛下!首先是墨西哥的戰局,兩周之前,聯合革命軍和政府軍在聖瑪利亞河以南打了一場大仗,結果以政府軍的失敗而告終,聯合革命軍繼續向卡蘭薩政權盤踞的東南沿海推進!在那場戰役中,我們的僱傭軍團表現非常不錯,但起到主要作用的還是薩帕塔地主力第1師和比利亞地主力第3師。戰役取勝固然可喜,但聯合革命軍的傷亡也不小。而且彈藥消耗也相當大。薩帕塔再次提出增運彈藥物資的請求,我們隨後也增撥了一批新地槍械和彈藥!」   「美國政府那邊有什麼反應?」辰天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面前的文件上。   「沃倫哈定總統一再表示美國不會出兵干涉墨西哥內戰,同時也希望我們德國召回本國在農民軍中的顧問。讓墨西哥人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另一方面,美國國會批准了新的援助案,價值1200萬美元的物資將陸續提供給墨西哥政府!以上是有關墨西哥的最新情報報告!」   言畢,見辰天沒有說話,霍夫曼將話題轉到危地馬拉。   「在提爾皮茨伯爵的遊說下,危地馬拉總統同意墨西哥平民進入危地馬拉境內躲避戰亂,但是安置這些難民的費用必須由德國政府或者商人團體出!到目前為止一共有大約20萬墨西哥人以避難地名義進入危地馬拉,2000多名農民軍士兵成功混入難民群進入危地馬拉並且進入我們控制的利文斯頓港,然後乘船前往瓜德羅普接受我們的正規訓練!根據我們此前與薩帕塔的秘密協定,這一人數最終將達到5000。他們將被編成一個混合步兵旅,經過半年的刮練之後再返回墨西哥!」   低頭伏案的辰天又問了一句:「危地馬拉的經濟形勢如何?」   霍夫曼答道:「德資已經控制了大約七成的工廠、礦山和種植園,美資企業數量已經從去年的300多家減少到不足50家,他們所控制地鐵路也被我們收購了3條!提爾皮茨伯爵說現在我們一撤資危地馬拉就將陷入經濟危機之中,因此危地馬拉政府對我們的日爾曼一危地馬拉集團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在一份文件上快速簽下自己的名字之後,辰天抬起頭,「告訴伯爵,他做的非常非常好!」   「遵命,陛下!」霍夫曼飛快的在本子上記下了德皇的指示。   在翻開下一份文件之前。辰天道:「南美那邊呢?」   「上個月我們完成了對南美地區德國僑民、德資企業、德語學校、德語教會的數量調查。到目前為止,僑居巴西的德國人達到49.4萬人,僑居智利的有19.7萬人,僑居阿根廷的有8.1萬,僑居其他南美國家的還有近11萬人,總計88萬多人,預計在三年內這一數字將突破百萬。在這些國家,德資企業在當地經濟中已經佔到了一定的比例,大小企業共有4126家,個人經商者12.7萬人,資金超過1億馬克!德語學校在巴西數量最多,有352個,在智利和阿根廷也有117個和39個,在南美其他國家還有71個,德語教會幾乎是學校數量的三倍,在巴西、智利、阿根廷和其他國家分別有1105、392、107和243個。此外,我們協助智利政府建立的皇家軍事學院已經被譽為南美最好的軍事學院之一,巴西、阿根廷、玻利維亞、巴拉圭也邀請我們前去協助他們建立自己的軍事學院!」   長長的一段報告之後,霍夫曼總算是合上了他那本文件夾·   「嗯!」辰天點點頭。通過移民、投資和軍事援助擴大德國在拉美地區的影響力並不是他的功勞,在威廉二世時期德國政府就大力支持往拉美移民和經濟滲透,智利的皇家軍事學院也是那個時候建立起來地,此外,在1914年的戰爭爆發之前之前,德國在拉美的德語學校和教會就已經初具規模,並且向阿根廷、玻利維亞和巴拉圭派遣了軍事代表團。   1900年的時候,德國駐墨西哥大使在一份報告中提出。如果過去德國在拉丁美洲獲得一塊殖民地的話,那末其價值會比奪得整個非洲更大。威廉二世在這份報告後面所加的批語是:「正確,這就是我們為什麼必須在該地區取得最高權力的原因所在。」   辰天登基之後,德國政府一如既往的推行拉美戰略,只是由於戰後英國富豪、財閥和資本家都將資產轉移到了加拿大,並加大了他們在拉美地區地投資,這使得原本就在拉美佔據優勢的英國資本對德、美等後來國家形成了相當大的阻力。1914年的時候,拉美的外國資本中英國資本佔到了51.9%·法、德、美分別是10.4%、3.8%、15.2%,戰後,法國資本幾乎從拉美消失了。其空缺大都被英資填補。德美經濟勢力的發展相對緩慢。   等了幾分鐘,見辰天還沒有說話的意思,霍夫曼問道:「陛下還有什麼吩咐嗎?」   辰天重新抬起頭。然後將手裡的那份文件遞給霍夫曼,「噢,我剛剛看到一份非常有意思的報告,智利政府希望我們替他們建造一批海軍主力艦,並協助他們建立空軍。因為事關重大,外交部首先將這份文件送到了我這裡!」   霍夫曼迅速瀏覽了一遍文件內容,然後雙手將其遞還給辰天,若是沒有德皇允許,他是萬萬不能看這種機密的政府文件地。   「如何?」辰天問。   想了想,霍夫曼給出一個很謹慎地答案:「陛下。智利政府近年來一直與我們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向我們訂購軍艦、飛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智利擴建海軍、新建空軍是事關南美局勢地大事,考慮到巴西、阿根廷等國最近和我國的關係正在逐漸升溫,因此還請陛下慎重考慮此事!」   辰天把玩著手中的鋼筆,同時在腦海中盡力撥索著一切與智利海軍有關的資料,這個國土狹長的南美國家雖然不大,但在1818年就取得了獨立,國內礦產、林業、漁業和農業資源豐富。尤其是銅、鐵、煤、硝石等軍事礦物更是令各國垂涎,大戰中僅硝石一項就讓智利大發其財。   智利海軍在南美各國中是成立較早的一支,是拉美地區不可小視的海上勁旅。大戰爆發前,智利政府曾向英國訂購了兩艘戰列艦,但均在戰爭爆發後被英國海軍徵用,一艘成了英國大艦隊的「加拿大」號,隨後在北海之戰中戰沉,另一艘還未完工便在空襲中被炸沉,由於英國政府戰敗,智利人的損失也就無從索取了,其海軍計劃也因此大受影響。   「的確,智利海軍地動作會讓周邊的秘魯、阿根廷甚至是巴西都感到緊張,我們最好能夠找出一個既滿足智利人的要求又不讓其他國家投向美國政府的折中辦法!」辰天語氣平緩的說到,「霍夫曼中將,你今天就先回去吧!明天我們在召集相關人員開會討論!」   「是!」   霍夫曼隨即起身告辭。   可以預見的,討論將在德國最高統帥部展開,與此同時,辰天很想知道在遙遠的東方,在東京的皇居裡會發生些什麼。   在收到德皇的邀請之後,日本皇室和政府並未直接作出答覆,內閣大臣紛紛聚集到皇宮裡,多數人都是為了勸說皇太子拒絕邀請地。   「諸位不必多說了!新時代的君主怎能偏隅一角做只井底之蛙?周遊世界、廣增見識、學習各國之所長乃,順便加深同各國君主與宮廷的友好關係,並以此作為學業之了結,這是我多年來的心願!」   少年中氣十足的話語剛落,跪坐在他前面的幾個老者紛紛伏地作哭泣狀。   「殿下不可,天皇陛下龍體欠安卻置於不顧,出國漫遊豈非不盡孝道?」   「『神國日本』之皇太子漫遊『夷狄』之邦,豈不有辱尊嚴?」   「朝鮮刺客必會蠢蠢欲動,在海外難保完全!」   「德國雖為我國盟友,但其居心何在我等實在難以確定!」   在大臣們的反對聲中,少年卻無動於衷的端坐著,如果此行得以付諸實施,雖不是他第一次離開日本,但卻會是最遠最久的一次。   「病魔纏身的天皇萬一有個好歹……」   皇后終於說話了,這段段幾個字對少年而言無疑是重磅炸彈,他含淚伏下身。   「裕仁早已立志遊歷各國,還萬望母后見諒!」   新任內閣首相原敬是大臣中少數支持皇太子訪問德國的,他向皇后勸解道:   「太子殿下此番出遊既是一種磨煉又能增長見識!伏見宮親王曾多次出國,對於外國之先進機械、理念稱讚有佳,學習夷人之優點,發現夷人之弱項,於國於民均有大大的好處!」   「可是殿下的安全……」皇后還是很不放心。   原敬首相伏地而答:「皇后殿下請放心,我們定當要求德方全力確保太子殿下的安全!若是出現閃失,我國必當傾全力討伐之!」   皇后淚眼汪汪的看著太子裕仁,又將目光轉向一旁自娛自樂的大正天皇,歎了口氣,「那殿下速去速回,萬萬要注意保重身體!」   「謝母后!」裕仁伏地。   眾大臣們拗不過太子和首相,只得泣伏於地。   1918年10月,17歲的日本皇太子裕仁帶著25名親信侍從官和陸海軍官組成的隨從隊伍登上了戰列艦「香取」號,在姊妹艦「鹿島」號的護般,下從橫濱啟航,開始了遠航歐洲的行程。 屠美 第五十一章 美洲巴爾幹   「陛下,諸位元帥、將軍,在發表我的看法之前,我希望大家不要忘記,當前帝國的軍事策略是以美國為首要假想敵!」   波爾元帥手持指示棒,他身後的牆壁上掛著一副偌大的美洲地圖。   在這個房間長長的會議桌兩側,分別坐著德國陸海軍中將級別以上的將領,灰色、藍黑色和淡藍色三種顏色十分醒目。上位別無他屬,坐著的是德皇威廉三世。   今天胡格馮波爾元帥穿著一身嶄新的海軍元帥服,立領上的紅底金紋領章頗有復古風格,金穗式的肩章,左胸前別著一枚紅鷹勳章、一枚配有橡葉的藍色馬克斯勳章,右胸前用金線繡著帝國的國徽——一隻戴著皇冠、紅爪紅嘴、雙翼展開的黑鷹。   停頓了十來秒,波爾半轉過身,用他的指示棒點著地圖上的墨西哥。   「墨西哥內戰的局勢已經非常明朗,卡蘭薩政府已經失去了民心,被聯合革命軍徹底擊敗只是時間問題!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將獲得從陸上進攻美國的一塊重要踏板,當然還有條件優越的港灣,這些都是我們與墨西哥人早就談妥的!一旦戰事爆發,我們的陸軍就能夠通過墨西哥從南面進入美國本土,從而發揮我們強大的地面和空中優勢,形勢一片大好!」   下面的眾人聽到這裡紛紛報以讚許的目光。   「然而,大家千萬不要忽略一個問題,那就是美國人在本土遭到威脅時必然全力以赴!我們的陸軍固然強於美國軍隊,但一切軍事行動都依賴於後勤物資,而我們所需要的物資除了預先屯積在墨西哥的那些之外,大部分還是要在戰時通過海路從歐洲運到墨西哥再轉往前線!運輸船不論是從德國還是從不列顛出發,最便捷的路線都是穿過大西洋和墨西哥灣最終抵達墨西哥。請各位注意,墨西哥灣北部沿岸是美國的得克薩斯州、路易斯安娜州、密西西比州、亞拉巴馬州和佛羅里達州,那裡有許多重要的軍事基地和港口。戰爭爆發時美軍必然在此屯駐一定數量的飛機和艦隻,他們將對我們在墨西哥灣的運輸船隻構成巨大地威脅!」   「元帥,打擾一下,我可以提個問題嗎?」陸軍大臣卡爾馮比洛半舉起右手。   波爾停下自己的講解,「元帥請說!」   比洛不慌不忙的說:「按照我們的泰坦計劃,一旦德美之間爆發戰事,海軍應以空襲的方式攻擊美國的主要軍港,並伺機與美國海軍主力決戰。以一舉擊潰美國的海上力量!如果這個步驟得以順利實施,那麼我們不就可以控制墨西哥灣了嗎?」   波爾點點頭,「元帥閣下說得沒錯,海軍的目標地確是爭取在開戰初期即擊潰美國的海上力量!但就算達到了這個目標,我們也不能排除美國人利用各種方法破壞我們航運的可能,大規模佈雷、利用潛艇襲擾都可以讓我們的海上運輸線在一段時間內受到嚴重影響!一旦航運受阻,屯積在墨西哥的物資並不能維持陸軍部隊無限期作戰,也許三個月,也許三周,陸軍的軍事行動就會因為彈藥物資匱乏而無法進行!」   比洛有些迷惑了。「那我們就只能受制於敵人嗎?」   波爾解釋道:「不。元帥閣下,這只是做好在最壞情況下的應對準備!帝國海軍雖然有物質和心理上的準備,但美洲大陸畢竟遠離德國本土。況且戰爭中是充滿未知因素的!」   波爾說到這裡的時候,辰天在心裡一陣欣慰,這才是一個優秀將領所應具備地全面思維。   比洛若有所思地看著地圖,「如此……那就請元帥閣下介紹海軍部的應對措施吧!」   「相比之下,墨西哥的西海岸要寬闊許多,在這一面封鎖海路也就相應地更加困難了!如果墨西哥灣被美國人強行封鎖,那我們就只有往墨西哥西海岸運送物資了!眾所周知,從大西洋到太平洋只有巴拿馬運河一條捷徑,否則就只有繞過南美大陸了!此前我們已經就強攻巴拿馬運河做了戰術討論和沙盤演練,得出的結論是需要投入相當的兵力並且使用海陸空聯合攻擊的方式才又可能攻陷運河區。而且損失很可能會相當大,畢竟美軍在那裡構築了非常堅固的陸防和海防工事,並常年駐守有一支艦隊!」   波爾的指示棒在巴拿馬運河區劃了一圈,然後又將眾人的視線引到南美洲。   「考慮到強攻巴拿馬運河的時間和代價,我們必須準備第三條路線,那就是繞道南美大陸!前面說過,美國海軍很難全面封鎖墨西哥西海岸,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能派出襲擊艦或者襲擊艦隊。我們的運輸船在經過麥哲倫海峽之後,就很有可能在智利海域和秘魯海域這一塊遭到美國艦隻的襲擊!很顯然。我們不可能派出足夠地艦隻為每一艘運輸船護航,就算在墨西哥的特萬特佩灣駐紮艦隊也無法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所以我在考慮,如果我們能在智利建立一到兩個海軍基地,對於保護海上航線是有很大好處的!既是戰時用不上,對於我們在南美擴展勢力也有益而無害!」   待波爾說完之後,辰天帶頭鼓起掌來。   波爾向辰天略略欠身致意,又朝大家欠欠身,然後穩步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波爾元帥分析得很有道理!」辰天看看在座眾人,「大家還有什麼看法,盡可以提出來!」   眾人開始小聲討論,過了幾分鐘,站起來的是保羅馮興登堡,帝國陸軍總參謀長。今天的御前軍事會議大家都穿上了剛剛配發的1918式新版軍服的夏秋季閱兵服。興登堡身上那件也是立領地元帥服,領章樣式同為紅底金紋,軍服的主色是傳統的陸軍灰,右胸佩戴個人的勳章,左胸是金線繡成的帝國國徽。   「波爾元帥的分析給了我一些靈感,陛下,諸位元帥、將軍,不知大家是否考慮過,以墨西哥為陸地跳板地一大好處就是與美國接壤。但換個角度看,這也是它的一大缺點!大家看!」興登堡快步走到那副地圖前,拿起波爾留下的指示棒。   「墨西哥的地形北寬南窄,南北最長1800多公里,東西最寬1100多公里,海岸線漫長!若我軍進攻時,美國以強大的登陸部隊從墨西哥沿岸登陸,那戰局很有可能就此逆轉!想想我們在印度半島的蛙跳登陸。擁有地理和工業優勢的美國人並不難辦到這點,只要他們的海軍主力並沒有被完全殲滅!」   順著興登堡地思路,眾人一個個眉頭緊鎖。泰坦計劃是一個海陸空並進的計劃,開戰之後陸軍應以閃擊的方式擊跨美軍的邊境防線,空軍負責摧毀美軍前線機場、對後方戰略目標實施轟炸,海軍則以殲滅美國海軍主力為首要任務。如果海軍的首要目標無法達成,那麼後面可能出現的情況就非常多了,而且每一種情況都會導致一種截然不同的戰局。在此之前,陸海軍參謀部雖已開始研究這個問題,並且總結出了十幾種可能情況及其應對方案。但現在看來又多了一個需要研究和解決的問題了。   「別低估一個國家為了生存而作出的抵抗!」說罷。興登堡放下指示棒,在向辰天致意之後也走回自己的問題上。   看來,興登堡把這個問題留給了大家。   而在此時。辰天所想到地則是另一個問題——戰略轟炸。在他從前地那個世界,美英持續而猛烈的戰略轟炸給第三帝國造成了難以估量的損失,以至於戰場上英勇頑強地德國軍隊因為武器、燃料等後勤因素走向失敗。目前美國雖然還沒有空中堡壘那種超臥的遠程轟炸機出現,但航程最遠的轟炸機如俄國的伊裡亞穆羅梅茨型已經能夠載著半噸重的炸彈飛600公里,擁有強大工業實力的美國人想要造出超過這個水平的轟炸機並不難。因此,墨西哥境內的目標在戰事爆發之後很有可能成為美國人轟炸的目標,若德國無法在短期內擊敗美國,那麼雙方勢必展開一場相互轟炸、互相阻擊的空中較量,看是美國先垮掉,還是德國在墨西哥地軍用設施在轟炸中損失殆盡。雖然說德國本土還不至於遭到美國的轟炸。但如果墨西哥的鐵路、公路、港口、工廠、倉庫等等被炸光了,德國地面部隊恐怕要舉步維艱甚至被迫撤退了。   如果德國空軍能夠取得持續的制空權,這個問題或許就不成問題,但目前就連辰天也無法確定未來戰局的走向。所以,單單選用墨西哥一塊踏板並不足夠保險。   這時,霍夫曼站起來說道:   「兩位元帥的分析加上智利政府的請求讓我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拉攏智利和我們站到同一戰線上!以我們目前和智利政府的關係,這點不難辦到!」   「可是這很有可能導致南美的局勢失去平衡,一旦智利地軍事力量在我們的援助下快速膨脹。那麼1864年到1870年的巴拉圭戰爭或是1879年到1883年的南美太平洋戰爭中的一場將會重演!」興登堡頗有些擔心的回應到,「這對於我們在南美的僑民和投資來說是很糟糕的事情!」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巴拉圭戰爭和南美太平洋戰爭是兩場陌生的戰爭,交戰方都是南美的二流甚至三流軍事國家,但這絲毫不能掩蓋這兩場戰爭的激烈程度和重要性。甚至可以說,巴拉圭戰爭是人類歷史上最為慘烈的一場戰爭,巴拉圭以一介內陸小國對抗巴西、阿根廷和烏拉圭聯軍,全國133萬人口打到最後只剩下19萬女人和3萬男人,三國同盟也損失了10餘萬人,起因只是巴拉圭在其總統兼軍事強人弗朗西斯科洛佩斯的帶領下迅速崛起,這讓巴拉圭周邊的巴西、阿根廷、烏拉圭發動了一場消除潛在威脅的戰爭。10年後的南美太平洋戰爭,則是崛起的智利擊敗了秘魯和玻利維亞的聯軍,並獲取了玻利維亞的大片土地尤其是重要的硝石產地。   辰天明白興登堡的意思,只要智利擁有了足夠的軍事力量,要麼被打要麼打別人,只有戰爭才能讓各國在新的均衡狀態下維持和平。   「可是通過一場戰爭來改變南美的局勢未必是件壞事,要知道目前美英資本在南美的影響力是強於我們的!」   平靜卻富有爆炸力的語言來自於最先發言的波爾元帥,這使得大多數人的目光一下子投到了他那裡,只見他神情自若的說道:   「僑民、工廠、投資,那都只是眼前的利益,我們應該將目光放得更加長遠!」   辰天陷入沉思之中……   一月之後,智利總統胡安路易斯桑弗恩特斯安多納埃吉派來的代表團抵達柏林。經過一個星期的友好協商之後,德國政府同意無償派出技術人員和教官協助智利建立空軍,並贈送一批飛機作為禮物。此外,德國將無償提供2艘戰列艦給智利海軍,並為智利海軍建造一批新式巡洋艦和驅逐艦,以換取智利兩處軍港15年的使用權。   權衡利弊之後,智利代表在這份協議書上簽字。   2個月之後,德國海軍元帥、普魯士親王海因裡希率領艦隊訪問智利,順便對智利海岸進行考察,最終選定瓦斯科和蒙特港作為租用的海軍基地。在智利政府同意將這兩處港口租借給德國之後,海因裡希艦隊中的「奧斯特弗裡斯蘭」號和「圖林根」號戰列艦被正式移交給智利海軍。得到這兩艘1911年服役、排水量2.47萬噸的強大戰列艦之後,智利海軍一躍成為南美第一海軍。   1918年12月7日,智利空軍宣告成立,這支新生的空軍在成立之初僅有35架德制飛機和120名學員,即便如此,它仍是南美各國中實力最為強大的空中力量。到了1919年3月,這支空軍的規模翻了一翻,遠遠超過阿根廷、玻利維亞、秘魯三個鄰國航空部隊的總和。   此後,南美局勢如同興登堡所預料的那樣悄然發生了變化,阿根廷、玻利維亞、秘魯和巴西四國首腦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舉行會晤,商定共同應對來自智利的威脅,隨後簽訂了一份四國密約,規定其中某國一旦受到智利的攻擊,其餘三國必須同時對智利宣戰,並採取積極的軍事行動。   1919年4月,四國首腦再次在巴西的里約熱內盧會晤,並簽署了一份升級版的四國密約,即只要某一國向智利宣戰,其餘三國應全力援助該國」必要時應直接出兵。在會議末期,烏拉圭也加入進來,最終組成了針對智利的五國同盟。   此時的南美彷彿成了戰前的巴爾幹,濃濃的硝煙味只等著一絲火星。 屠美 第五十二章 暗戰   由「香取」號和「鹿島」號戰列艦組成的特別護送艦隊載著皇太子裕仁從日本橫濱啟航之後,途經東海、台灣海峽、南海並在新加坡做短暫停留,接著穿過馬六甲海峽、印度洋、阿拉伯海進入紅海,領略過埃及風情之後,艦隊繼續上路,過蘇伊士運河之後橫穿地中海,出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大西洋,最後經英吉利海峽和北海進入德國領海。   1918年12月4日,裕仁終於踏上了歐洲的土地。   當天,以海因裡希親王為首的眾多德國官員前往不來梅迎接這位日本皇太子,旅歐的日本僑民更是從各地趕來,當裕仁親王走下舷梯之時,鞠躬者數以千計。   乘車遊覽過不萊梅市區之後,海因裡希親王陪同裕仁親王登上了停靠在火車站外的專列。按照德國政府與日本政府事先商議好的行程,這位日本皇太子將先後前往柏林、維也納、布達佩斯、布拉格、華沙、漢堡、基爾港、威廉港、科隆、巴黎、倫敦,最後在愛爾蘭的都柏林結束他的歐洲之行,途中將遊歷德國、匈牙利、波希米亞、法國、不列顛和愛爾蘭六國,預計耗時3個月。   對於這份行程表,裕仁親王沒有表示異議。   隨後,專列載著兩位親王啟程前往德意志帝國的政治和經濟中心柏林。或許是歲數相差較大的原因,一路上裕仁親王和海因裡希親王之間的交談並不多,只是在得知這位親王居然是當今德皇的父親之後,裕仁顯得很是驚訝,這在東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12月6日早晨,專列抵達柏林火車站。   這一次,德皇親自前往火車站迎接,規格之高足以令日本政府和國民興奮不已。   這已經是辰天和裕仁親王的第二次會面了,儘管眼前這位口歲的皇太子還有些拘束,但辰天覺得他已經較上一次見面成熟了許多。   從火車站前往勃蘭登堡門的路上。辰天與裕仁親王同坐一輛小汽車,只是這位未來的日本天皇顯得很是靦腆,對於辰天的問話也只是機械而簡單地回答著。   「我最大的願望……」裕仁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當一個國民愛戴的好君主!」   這就是昭和天皇青年時代的願望麼?   辰天一時間有了許多遐想,按照歷史原來的軌跡,眼前這位青年會在9年後和他的田中內閣一道制定臭名昭著的侵華政策,13年後是九一八事變,19年後是盧溝橋事變和全面侵華戰爭。23年後對美開戰,27年後戰敗投降。為了逃避盟軍的審判,日本政府和軍部都宣稱天皇並沒有主導這場戰爭,所有地軍事行動都是內閣和軍部控制的,天皇只是無力改變現狀的知情者,甚至許多事情都不瞭解。   可是只要瞭解明治時代以後日本政治制度的人,都能輕易揭穿這個謊言——1889年制定《大日本帝國憲法》規定「天皇召集帝國議會,天皇可命令其開會、閉會、休會及解散眾議院」、「天皇在帝國議會閉會期間可發敕令代替法律」、「天皇統帥陸海軍」、「天皇有權決定陸海軍之編制及常備兵額,有權對外宣戰、媾和、締結條約,有權宣佈戒煙、大赦、特赦、減刑及平反恢復名譽。授予爵位、勳章及其他榮譽」。從這部憲法出台起。除了大正天皇曾因身體原因無法親政之外,不論明治天皇還是昭和都擁有並牢牢掌握憲法賜予的權力,直到二戰之後天皇專制才無奈轉為天皇象徵制。   根據歷史資料的記載。日本對外侵略期間,除了皇姑屯事件、張鼓峰事件等少數事件是軍部自作主張之外,重要軍事行動的決策均有這位天皇的參與。可以說,天皇專制制度下的天皇所擁有的權力遠比辰天這位德意志帝國皇帝地權力大。   「陛下地願望,是統一世界麼?」裕仁輕聲但不怯懦的問到。   「哈哈哈哈!」辰天爽朗的笑了,「沒有人可以統一世界,無限地貪慾只會帶來毀滅!只要國家的生存得到保障,那麼利劍就該歸鞘!」   待翻譯將這話轉達給裕仁之後,他沉默了許久。   辰天不知道這個青年是否明白自己的話,但不管怎樣。他知道自己遲早是要和這位未來的日本統治者以及他的國家在戰場上相見。為了活著的人,也為了逝去的人。   但是,辰天不會利用這個機會幹掉裕仁,因為這不僅會打亂德國的戰略計劃,更重要的是裕仁還有兩個弟弟,他的死並不能阻礙日本走上爭霸世界地道路。看看另一個世界的日本,人們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要讓他們沒有野心,除非將他們從地球上抹去。   想到這裡。辰天不禁一陣切齒之恨。   年輕的裕仁自然無法看透辰天的心思,他還完全沉浸在辰天剛才那番深奧的話中。   不一會兒,車隊便抵達了巴黎廣場,柏林的標誌性建築——勃蘭登堡門也展現在日本人面前。   「如此宏偉……」   朝陽中,裕仁親王愣愣的看著那座高26米、寬65.5米、深11米的砂岩建築,它是如此地氣勢恢弘,以至於每個見到它的人都會立即對它肅然起敬。還有勃蘭登堡門門頂中央最高處那尊高約5米的勝利女神銅製雕塑,它不僅是精美之作,也是勝利的象徵。女神張開身後的翅膀,駕著一輛四馬兩輪戰車面向東側的柏林城內,右手手持帶有橡樹花環的權杖,花環內有一枚鐵十字勳章,花環上站著一隻展翅的鷹鷲,鷹鷲戴著普魯士的皇冠。   為了確保未來天皇的安全,德國皇家禁衛軍還在方圓3000米內部署了嚴密的警戒線,各制高點也有狙擊手把守,此時整個巴黎廣場和勃蘭登堡門周圍沒有一個路人。在這種情況下,辰天帶著裕仁親王悠然自在的穿過巴黎廣場來到勃蘭登堡門前,這座巨大的門樓有5個大門,中間那個略寬一些的是皇室專用通道,只有德國的皇室成員和皇帝邀請的客人才被允許從這個通道出入。   在翻譯對裕仁親王解釋了這個規定之後,他在辰天的邀請下欣然在勃蘭登堡門下走了兩個來回。並讓他地專門攝影師為他拍照留念。就是在這柏林乃至德國的標誌性建築物下,辰天和裕仁留下了他們的第一張合影。   幾天之內,這張合影迅速登上了世界各國報紙的頭版頭條,「日本皇太子訪問柏林,德皇威廉三世親自迎接」、「勃蘭登堡門下的德日友誼」被諸多媒體大肆宣揚。   當然,對此最不爽的自然要屬大洋彼岸的美國人了。   當美國人的新任總統沃倫哈定看到這則報道地時候,他正帶著一群政府官員和海軍將領前往俄亥俄州的一處飛艇工廠視察。   「借用一句中國的古話,這兩個國家真是狼狽為奸!」哈定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這句話。但站在美國人的角度來講,這個形容還頗為貼切。   周圍的官員們不禁啞然失笑,同盟國組織的勢力範圍已經擴大到歐、亞、非三大洲,進來智利也是蠢蠢欲動,加上局勢糟糕的墨西哥,同盟國將勢力圈推進到美國周邊那只是時間問題,如果要說狼狽為奸,那麼狼和狽的數量實在太多了。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美國就是需要同情的弱者。在另一個世界,他們主導的北約還不是一樣將勢力圈逼近到俄國門口。只不過風水輪流轉。現在不走運地是他們罷了。   車隊很快抵達了這個被譽為美國第一飛艇基地地地方,遠遠看去,數十個巨大的拱形廠房突兀的站立在遼闊地曠野中。若是從更高一些的地方看,這些灰白色的大房子排列得整整齊齊,供汽車通行的道路在它們旁邊顯得微不足道。   為了迎接總統親自前來視察,兩千多工人和警衛人員夾道相迎,軍樂隊賣力的奏著國歌,工廠的老闆、股東和經理們更是喜笑顏開。看得出來,政府的訂單讓他們賺得缽溢盆滿,如果這次視察讓總統和他的幕僚們滿意了,那麼更多的訂單就將向他們招手了。   下車之後,哈定總統卻還是那副氣鼓鼓的樣子。對於迎接者地問候也只是隨便應付幾句,他想要看到的是那些飛艇,那些能夠鞏固他地位的飛艇。由於建造飛艇耗資巨大,最近國會和民間的質疑聲已經越來越大,哈定迫切希望用一次飛艇演習來堵住他們的嘴,就像德國的飛艇群震懾奧地利人一樣。只不過龐大的飛艇計劃需要很長的時間來完成,到目前為止僅有不足120艘飛艇編入美國海軍現役,另外還有50艘左右處於試飛和調整狀態,對於哈定來說這個數字還不夠。   「你這年內能有多少艘飛艇完工?」   走近廠棚之前。哈定問緊緊跟隨在他身後的飛艇工廠老闆米克瓊斯,這位年近50歲地英裔商人最早從事汽車製造,後來改造民用飛機,但是因為技術和價格都拼不過德國的外銷飛機,後來只得改產探測氣球和小型飛艇,一般都是賣給商家懸掛廣告調幅之用。在美國海軍飛艇計劃的第一輪競標中,米克的企業因為規模和技術等原因敗下陣來,所幸的是哈定上任後制定了更為龐大的飛艇計劃,他這才撈到了60艘飛艇的訂單,雖然只佔總計劃七分之一不到,卻已經是4千萬美元的超級大訂單了。   「總統先生,現在已經是12月了,雖然我們的飛艇已經進入最後裝配階段,但最後一個月……」   哈定很不耐煩的打斷他支支吾吾的話,「告訴我1月1日之前能有多少艘飛艇上天!」   「是的是的!」見總統大人情緒不佳,米克連忙報出一個數字:「10艘到12艘!」   「至少20艘!」哈定的語氣毫無商量的餘地。   米克則在一旁慶幸著,慶幸自己剛才報出的數字還稍作了保留,20艘雖然有點難度,但只要工人們加兩周夜班,問題也不是很大。   走進工棚之後,哈定一行人頓時被那旁大飛艇的氣勢所驚呆了。這個巨人此時正靜靜的躺在這個長300米、寬50米、高40米的拱形大棚子裡,它的長度也達到了令人咋舌的240米,直徑超過28米,體積上堪比德國最好的齊柏林飛艇。   「總統先生請放心,我們使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您看,飛艇龍骨用優質的鋁材製成,保證堅固耐用,外表採用雙層的塗膠蒙皮,即便被子彈擊穿也不會有氣體大量洩漏的情況出現!這艘飛艇可以容納6.5萬立方米的氫氣,所有的氫氣分別儲存在12個氣囊和2個副氣囊中!」介紹了基本性能之後,米克還不忘為自己的產品美言幾句:「因此,儘管它的造價有點兒高,但性能絕對是配得上這個價!」   由於這是一艘已經完工百分之九十的飛艇,人們已經能夠完整的看到它的外部結構,和普通的飛艇不同,這艘大型飛艇共有兩個艙,一個是位于飛艇頂部、配備兩挺機槍的戰鬥座艙,一個是位于飛艇下部、配備皺機槍、2台發動機和一個炸彈艙的戰鬥轟炸吊艙。   「那上面安全嗎?」哈定指著飛艇上面那個半封閉的戰鬥座艙問到。   「安全,當然安全!上面的兩個機槍手背對而坐,通過座位上的皮帶囡定,就算風再大也不會被吹下來,下雨的時候可以蒙上帆布遮雨!   總統先生,根據我們的研究發現,飛艇頂部是吊艙火力的死角,因此安裝這樣一個戰鬥座艙是非常有必要的!」說罷,米克讓兩個技術員上去為參觀者做示範。只見兩個伸手敏捷的小伙子沿著飛艇一側的軟梯往上爬,兩分鐘之後便登上了頂部的座艙,隨即將一前一後兩挺劉易斯機槍的槍栓一拉,接著左右移動起來。   看樣子,飛艇防衛火力的死角的確因為這個戰鬥座艙而消除了,這讓哈定一行頗為滿意。哈定還特意叫來海軍部的參謀,讓他告知其他飛艇製造商也採用這個「先進」的佈置。   在接下來的幾個廠棚裡,哈定等人算是大開眼界了,這些飛艇外觀上相差無幾,都是載重3噸的大傢伙,可武器裝備上卻有許多不同。有一種被命名為「攻擊飛艇」的,吊艙裡面一左一右安裝了2門37毫米步兵炮,說是用來遠距離攻擊敵方飛艇;另一種,吊艙下面搭載了一架裝備了機槍和小炸彈的小型雙翼機,算是美國版的飛艇母艦。   參觀結束的時候,哈定心中的鬱悶已經一掃而空,他不住的叮囑米克要盡快讓這些飛艇完工,如果下次還有訂單,一定優先讓他這家極富創意的工廠建造。   看著「財神們」滿意而去,米爾彷彿看到了自己的無限「錢」途。 屠美 第五十三章 協議緩衝區   在勃蘭登堡門享受過皇室貴賓的禮遇之後,裕仁親王又有幸在亞力山大廣場一睹德國禁衛軍的風範。   辰天不止一次的在這裡檢閱過他的部隊,但對於裕仁來說,這是第一次,也將是唯一的一次。   受閱部隊是德國皇家禁衛軍第,驃騎兵師和第5步兵師的3萬多名官兵,騎著白色駿馬走在隊列最前面的是他們的統帥馬修中將,他頭戴傳統的金色尖頂頭盔,身披深灰色的大披風,走過檢閱台時將佩劍立舉於正前方。   緊跟在馬修將軍後面的是二十名手持槍旗的騎兵,他們的裝束要比普通禁衛軍騎兵華麗許多,胯下的戰馬一律為黑色,而那些旗幟則代表著帝國、德皇和參閱各部隊。在經過檢閱台時,他們向德皇和檢閱者們行注目禮。   隨後進入人們視線的,是2500名穿著傳統普魯士軍服、騎著黑色、白色或者灰色戰馬的槍騎兵,這也是目前德國最後一支千人以上規模的騎兵部隊。他們頭戴銀色的尖頂頭盔而不是作戰時的平頂無沿軍帽,手持3米多長、頂端帶有三角小旗的長槍,腰間的武裝帶上仍有皮質子彈匣,但他們背上並沒有騎兵短步槍。   清脆悅耳的馬蹄聲持續了好幾分鐘,就在騎兵隊列即將離開檢閱台區域時,站在檢閱台上的人們已經能夠聽到來自後面的馬達聲。如今的德國皇家第,驃騎兵師並不是一支傳統的騎兵部隊,除了禮儀性的2000多名騎兵之外,剩下的都是「現代騎兵」,也就是德國陸軍最引以為豪的裝甲部隊。   不一會兒,兩輛炮管修長、車體前部塗有金色鷹徽的坦克以中等速度出現在廣場上。就坦克外觀來說,它們不同於德國陸軍現役的任何一種坦克,事實上,它們是由石頭dd型坦克的底盤加上特製炮塔並加以精心修飾以作為儀仗坦克之用。40倍徑的50毫米坦克炮有些不倫不類,但其粗細長短在視覺角度卻是十分優雅地。特製的炮塔也被削去了稜角,並粉以墨綠色的油漆和碩大的白色鐵十字徽標。   同樣是兩輛一排,後面十四輛外觀上幾乎一摸一樣的坦克陸續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直到這十六輛儀仗坦克駛過檢閱台之後,進入廣場的才是陸軍裝甲部隊標準配置的石頭dda輕型坦克,這些坦克數量同樣不多,只有24輛。與它們間隔一段距離地,是48輛特洛伊級的裝甲運兵車和60輛奔馳牌卡車。卡車上滿載全副武裝的士兵,後面還拖著77毫米或是105毫米火炮。以上便是皇家第1驃騎兵師的全部參閱部隊,可以說他們代表了戰爭中德國陸軍的總體裝備情況,但並不能如實反應目前德國陸軍的制式裝備,畢竟,只有柏林都遭受攻擊的時候,這支部隊才有可能走上前線,那種情況或許永遠也不會出現。   這個時候,辰天小小的瞟了一眼身旁的裕仁親王,相比一年前。他並沒有長高多少。身形還是那樣的瘦小,據說成年之後也就是這樣地體形。此時他地目光緊緊注視著廣場上的參閱部隊,對於那些坦克和裝甲車似乎特別感興趣。   最後一排卡車漸漸離去之後。整齊的腳步聲總算來到了。在咕舉著軍旗地步兵後面16600名頭戴灰色M16圓頂大耳沿鋼盔、身穿新1918式陸軍步兵制服、身背毛瑟步槍、腰佩刺刀、腳踏大皮靴的步兵以8人為一排邁著整齊的步伐進入廣場。眾人步調一致的行軍場面蔚為壯觀,檢閱台上的人們也受到這種氣氛的感染,一個個把胸膛高高挺起。當部隊隊列走過檢閱台前時,裕仁同樣的舉起右手致以軍禮。   在沒有多少民眾旁觀的情況下,整個閱兵式只持續了近30分鐘。在這之後,辰天和裕仁沒有多作交流,而是一前一後走下觀閱台,待他們坐上小汽車的時候,工作人員已經開始收拾打掃觀閱台了。   由於時間尚早。辰天領著裕仁一行在菩提樹下大街走了一圈,這是一條兩側栽滿菩提樹、極富普魯士風格的大街,大街全長1.5公里,除了眾多菩提樹之外,沿街眾多地古典建築也是非常吸引人的地方,即便是在這隆冬時節,街道旁一家家典雅的餐館、咖啡吧,以及那一團團熱氣,都能讓人感覺到這裡的繁華。只可惜因為日本皇室成員到來。這條街被眾多軍人和警察暫時性的封鎖了,市民只能在警戒線外遠遠觀望,這裡也就看不到往常那種人聲鼎沸的場面了。   柏林乃至德國最好的大街令日本貴賓們既好奇又讚歎,許多人從前只聽說過巴黎的香榭麗大街,殊不知柏林的菩提樹下也別有一番風味。至於從未踏足歐洲地裕仁親王,這裡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無比新鮮的。若是不礙於身份,他甚至想走進一家咖啡館去品嚐一下地道的德國咖啡。   在櫥窗裡那些店主和店員們的好奇目光中,這群打擾了他們生意的不速之客慢吞吞的從西走到東,又從東走到西,這才登上汽車離去了。   此後,車隊徑直駛往德皇的臨時皇宮貢露宮,在建的新皇宮恐怕還要到1920年後才會完工。因此,裕仁親王是不會有機會親眼目睹了。   簡單的歡迎午宴之後,辰天僅帶著一名翻譯與裕仁漫步於皇宮的走廊之中,其他的隨行人員則被留在暖和的大廳裡。   「一旦太平洋區域日美兩國的衝突不可調和,不知殿下有何應對之策?」   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辰天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是個難以避免的問題。   裕仁親王稍作思索之後答道:   「一旦有我國難以調和的衝突,自然要勞煩陛下的國家從中斡旋!」   「若德國的協調失敗呢?」辰天繼續發問。   又是三、四秒的思考,裕仁回答道:   「戰爭可免則免,若不能避免,那也只有全力一戰了!」   辰天趁機進一步問他:「先取菲律賓再圖東進嗎?」   這次是七、八秒的思考,裕仁道:「我國採取何種策略,恐怕要看陛下的決定了!」   「呵呵,我的決定?」辰天臉上裝作不解。心裡卻在暗道這小子也不簡單。   這時,裕仁反問到:「陛下忘了兩國地新加坡密約?」   「噢,當然不會忘記!」辰天清楚裕仁接下來的問題,但他不打算被對方繞到圈子裡去,於是搶先說道:「若是太平洋戰事爆發,我國當以海軍主力西進!至於戰策,那還是要看貴國如何取捨了!」   這回裕仁側是很直接,「若貴國海軍主力真如陛下所說。那我國自當先圖菲律賓,再以海軍尋找海上決戰的機會!」   辰天笑了,此時的山本五十六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海軍少尉,即便戰事到30年才爆發,那也輪不到他來指揮日本艦隊。不過,此時已經注意到航空用途的日本海軍或許會提前上演珍珠港一幕,至於結果如何就沒有人能知道了,畢竟帕斯卡弗洛給全世界人民都好好上了一課,這其中也包括美國人。   見辰天發笑,裕仁很是納悶。但又不好直接相問。於是旁敲側擊到:   「敢問陛下對我國的戰略有何高見?」   辰天不笑了,以俯視的姿態看著裕仁,「高見不敢當!只是覺得以貴國地海軍實力加上我國的牽制。東南兩面同時出擊亦可為!」   同時襲取菲律賓和夏威夷對於日本人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誘惑,只見裕仁微微皺起眉頭,努力思考這帶有恭維性質的話語背後真正含義何在。   見裕仁陷入沉思,辰天便藉機繼續對他施加影響:   「再強的國家面臨兩線作戰也會心驚膽戰,這樣的經歷我國早已品嚐,若英法俄三國齊心協力,則我國未必能夠取勝!因此,在面對共同敵人之時,你我應以此為戒!」   裕仁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但才過了一會兒。他便提出一個令辰天很不願提及的問題:   「陛下,在下有個疑問,既然日德已經成為堅實的盟友,為何不共同排擠俄國以瓜分支那呢?想必陛下也知道,支那地大物博、資源豐富,目前又處於混亂時期,孱弱的國防更是不堪一擊!只要陛下願意,我們兩國可以黃河為界,日占北、德占南。絲毫不用理會俄國人地要求!若俄國人冥頑不靈,我國必將予以迎頭痛擊!待太平洋局勢穩定,我們兩國再東西夾擊俄國,世界必然為我們兩國所共同主宰!」   以目前德日地關係,中國問題的確是辰天所最為頭疼的事情。讓日本佔據東南亞大部已經助長其軍事潛力和爭霸野心,若再讓他們將半個中國歸入治下,不僅會令那個東方古國生靈塗炭,更會讓日本擁有可怕地資源和力量。   同時,辰天也為這個年輕親王逐漸顯露出來的野心而感到擔憂。仔細思考了一會兒,他開口道:   「殿下可知緩衝一說?」   「緩衝?」裕仁有些意外,雖說他並不是物理學家,但對這樣一個很平常的概念還是知道的。   「是的,緩衝!椅子的座墊、汽車的輪胎還有大炮的液壓裝置便是緩衝!以歐洲為例,強國接壤必難免一戰,德法如此,俄奧亦是如此,即便是隔著英吉利海峽,英法之爭也持續了千年!若德日俄三國共分中國,三國勢力必然匯聚於此,和平的開發期之後,殿下,您知道是什麼嗎?」說這些話的時候,辰天緊緊盯著對方地雙眼,那雙小小的眼睛裡看似懵懂,實際上遠比同齡人成熟。   「是戰爭?」裕仁親王很不情願的說出這句話。   「沒錯,戰爭!亦或是德日對俄,亦或是德俄對日、日俄對德,勝敗且不論,長久的友好關係便會毀於一旦!」辰天語氣深沉的說到,「因此,有一足夠大的緩衝區是非常必要的,就像目前德俄之間的波希米亞與匈牙利!」   裕仁很快提出自己的看法:「可是三國之間真地需要如此之大的緩衝區?或是在長江與黃河流域之間劃出一塊專門的緩衝地帶即可?」   辰天搖搖頭。   裕仁隨即又說:「那以半個支那為緩衝區如何?」   辰天還是搖頭。   裕仁突然冷冷的說道:「陛下似乎在有意袒護支那!」   辰天心中一驚,但與裕仁對視的目光卻絲毫沒有退讓,並且告訴對方:「若貴國放棄緩衝區,那我國寧願與貴國一戰,敗者早日退出中國,免得兩國傷了元氣!」   此話一出,辰天明顯看到裕仁的眼神發生了一點變化。   隨後,裕仁將目光轉向別處,嘴裡卻不依不撓的說道:   「陛下的話有些令人失望!」   辰天毫不客氣的回應到:「我只是不希望強敵當前的時候兩國為了別的東西而起爭執!如果貴國只是在中國開礦山、修鐵路和正常經商,我國絕不干涉!但若是有違反德日俄三國密約的行為,我國必定採取相應的措施!」   在這之後,兩人的單獨會談不歡而散。   當天晚上,德國皇室和政府為來訪的日本皇太子一行舉辦了盛大的歡迎晚宴,政府高官、軍隊高級將領和柏林上流人士均被邀請出席。下午的不快並沒有讓辰天和裕仁缺席宴會,相反,致詞之後兩人還在閃光燈前手握手合影,不用說,這張照片隨後又將成為各大報刊的頭條。不過,晚宴剛剛過半,辰天便以身體抱恙為由提前離開。等到晚上10點晚宴正式結束的時候,兩位主角都已不見蹤影。   次日,裕仁一行離開柏林開始了計劃中的行程。   四天之後,辰天收到了裕仁親王從布達佩斯寫來的親筆信,裕仁在信裡為此前不禮貌的爭執而向辰天道歉,並闡述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在信的末尾,他還是表示接受辰天提出的將中國劃為中立緩衝區域一說。   在以溫和的詞句寫了一封覆信之後,辰天知道這個小小的爭端表面上就此結束了,但是他與裕仁之間的裂痕也就此留下了。儘管這是遲早的事情,但辰天還是沒有想到它會來得如此之快。 屠美 第五十四章 圖紙   沙俄帝國的烏克蘭地區與德意志帝國的波蘭地區有著漫長的邊界線,自從戰爭結束之後,兩國雖然在邊境線兩側各自屯駐了一定數量的軍隊,但一直以來都沒有惡性的衝突事件發生,即便有一些小小的磨擦,雙方邊防軍也盡量保持著相對的克制和容忍。只有在德國入侵奧匈帝國的那段時間,這條邊境線才一度局勢緊張。   一個晴朗的冬日之晨,早飯時間剛過,一個灰白色的小點出現在西面的天際,只見它迅速向東移動,不一會兒就飛過了兩國邊界線。   「操!德國人的偵察機又越界了!」   在俄軍的一個偵察哨裡,舉著望遠鏡的上士很粗魯的問候著德國人。隨後,他快步走到哨卡裡的電話旁,洩憤似的用力搖了幾下電話搖柄。   「喂,團部嗎?他媽的德國人的偵察機又過來了……」   當這名上士掛下電話走出哨卡的時候,那個灰白色的小點即將消失在東面天際。   幾分鐘之後,從烏克蘭臨近德俄邊境的一個軍用機場上起飛了兩架俄制的雙翼戰鬥機,它們的駕駛者分別是有著俄國陸軍上尉科瑟洛夫和陸軍中尉格魯伯夫,俄國駐烏克蘭航空部隊的王牌飛行員。   根據觀察哨的報告,兩位飛行員駕著他們的飛機首先朝西北方搜索,在看到烏克蘭地區與白俄羅斯地區交界的普裡皮亞河之後,兩人又調頭朝南飛。就在兩人都以為這次將要錯過越境的德國偵察機之後,格魯伯夫首先在他們右前方發現了那個灰白色的小點。手勢交流之後,兩人一左一右朝那個不速之客包抄過去。   然而,當兩位俄國飛行員將自己與目標的距離拉近到2000多米並且認為對方在劫難逃的時候,駕駛那架灰白色塗裝單翼機的德國飛行員給了他們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在一個急速上升之後,德機的飛行高度一下子從300多米攀升到1500米,然後調轉機頭朝邊境方向飛去。   兩個俄國王牌飛行員如何肯輕易放棄,他們同樣拉起機頭迅速攀升。科瑟洛夫那架以一個小半徑轉彎飛快的跟了上去,格魯伯夫地飛機在外線因此多費了一點時間,但也跟在科瑟洛夫後面不到500米處繼續追擊德機。   可是德國偵察機的駕駛員似乎並不急著返回德國領空,他的飛機用一個漂亮的側轉在烏克蘭上空劃過一個大大的弧線,然後沿著兩國在這一段的天然分界線——格河朝東南方加速飛去。   兩架俄國戰鬥機當然是跟了上去,然而令俄國飛行員胸悶不已的是,他們的飛機即便是加大到最高速度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迅速遠去,那架銀灰色的德國單翼機竟然在短短幾分鐘之後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要知道兩人駕駛的已經是俄國航空部隊中飛行速度最快的戰鬥機了!   兩位俄國王牌飛行員頓時啞口無言。這也是俄國戰機每次驅逐侵犯領空的德國偵察機所遇到的相同窘境。無奈之下,兩人只好繼續沿著格河向南飛,否則就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也未免太掉王牌飛行員的身份了。   半個小時之後,一無所獲的兩人終於決定返航,但就在他們調轉方向地時候,卻發現一個令人瞪目結舌地情況——一架灰白色的德國飛機竟然隔著大約3000米的距離跟在自己後面,不管它是不是剛才那架德國偵察機,對於兩位俄國戰鬥機飛行員來說,對方此舉無疑是在挑釁。於是,兩人迅速拉開架勢。科瑟洛夫居前、格魯伯夫居側後呈雙機戰鬥隊形。兩位俄國飛行員還不約而同地讓自己飛機座艙前的兩挺機槍進入待發射狀態。可是不等兩人找到開火的機會,那架德國飛機一個輕巧的側轉,然後再度利用巨大的速度優勢瀟灑而去。根據兩位王牌飛行員的目測。那架德國單翼機的時速肯定超過180公里,甚至有可能達到200多公里。   儘管德機並沒有就此離開俄國領空,但兩位王牌飛行員此時已經無心再追,他們很快飛回到自己的機場,然後垂頭喪氣的走到上司的辦公室裡,並告訴他們地上司,如果不提供給他們性能更好的飛機,他們永遠也無法將時不時侵入領空的德國飛機趕走。   當天下午,德機再次越境飛行的報告呈送到聖彼得堡,指揮航空部隊的陸軍將領們自然是臉上無光。外交官們更是憤憤不已,就連一向冰冷的女皇也措辭嚴厲的批評了相關負責人,並責令飛機設計部盡快推出能夠挽回帝國顏面的高速戰鬥機。   第二天,抗議的外交文函由俄國駐柏林大使轉交給了德國政府,但德國外交部還是那個答覆:「將徹查此事並嚴懲違禁飛越邊境線地飛行員」!   當然了,所有的徹查最終都將毫無音訊。即便是俄國政府提出將採取武力擊落越境飛機,德國政府也不會反對,因為俄國人再歷次空中驅逐行動中都沒有佔到任何便宜。   12月15日,日本皇太子裕仁一行結束了對華沙的訪問。按照原定計劃,專列將載著他們前往漢堡。就在這時,裕仁突然向德方提出一個要求,那就是順路訪問德國東普魯士地區的中心城市——哥尼斯堡。   在緊急向柏林請示之後,德方同意了日本人的請求,但只答應讓他們參觀市區的市政、工業和民用設施,造船基地和軍用設施被列為禁止參觀項目。   裕仁表面上答應了德方的條件,暗地裡卻讓隨從密電通知日本國內,讓他們通過外交手段不惜一切代價的誘使德國人放鬆這方面的限制。日本內閣和外交部忠實的執行了他的這一命令,最終以在兩國存在分歧的東印度群島上作出讓步為代價,讓德國政府同意裕仁親王參觀哥尼斯堡的港口和飛機製造廠,儘管參觀時間只有一天,而且不許拍照和做記錄。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不久,裕仁親王的專列便緩緩駛入了哥尼斯堡中央車站。   為了「迎接」日本皇太子一行的參觀訪問,吉吉航空在哥尼斯堡的飛機設計和製造中心特意放假一天,重要地設計室和生產車間關閉,少量技術員留守幾個無關痛癢的設計室。一些工人被安排到其中幾個生產非新式飛機的車間工作。   在這種情況下,伊戈爾也得到了額外的一天假期,他並沒有將這些時間用在設計圖紙上,而是和他的新女友好好溫存了一番。   他的新女友不是別人,正是德國人為他安排的生活助理納斯塔西婭,男才女貌又是孤男寡女,3個多月朝夕相處產生感情並不令人意外,而設計院的頭頭們似乎也默許了此事。畢竟這裡地設計師有不少都是單身漢。用感情來留住他們也是設計院的一大政策。   「親愛的,聽說馬提亞斯博士對你設計的那款戰鬥機不是很滿意,他覺得你還是比較適合設計轟炸機,是這樣嗎?」躺在伊戈爾懷抱裡的美人兒嗲嗲的問。   「唉……」伊戈爾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博士說我設計的戰鬥機在速度、航程和起飛重量上都很棒,但它的靈活機動性甚至比不上戰前的戰鬥機!如果讓它上前線,勉強能當一款偵察機來用!」   美人兒嬌嬌地說:「那你就去設計轟炸機嘛!反正設計哪種飛機薪資、獎金都是一樣地!」   「你不懂!」伊戈爾仰面望著天花板,心裡滿是惘悵。他帶來的兩個「助手」上個月被調到遠離哥尼斯堡的一個廠區去了,這令他有了一種孤軍作戰地感覺,何況他原本就是個設計師而不是專業間諜。平時讓他說個慌都結巴。現在卻要他竊取極其重要的軍事機密並將它送出去,這簡直要了他的小命。來之前那三個月的突擊訓練的內容基本上已經被兒女情長磨光了,現在他更多的是在想如果能在這裡一直生活下去就好了。只可惜他不得不正視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家裡的妻兒老小都扣在沙俄政府那裡。   懷裡的美人兒輕輕挪動幾下,那柔軟、細滑的感覺讓伊戈爾身體上的某個部位又一次充血了。這時他寧願忘記自己地身份和使命,寧願在這溫柔裡沉淪到底。   一陣雲雨之後,伊戈爾輕輕撫摸著納斯塔西婭的金色秀髮,心裡一個激動,低聲問道:   「親愛的,你愛我嗎?」   「愛!」   「愛到死嗎?」   「嗯!」   「那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情嗎?」   「願意!」   「真的?」   「嗯!」納斯塔西婭仰起頭看著自己的情人,眼神中充滿了愛意。   這個眼神讓伊戈爾沉醉了,他壯起膽子。說道:「那你願意和我一起回到俄國去生活嗎?」   「回俄國?」納斯塔西婭重新將臉貼在伊戈爾的胸口。   伊戈爾說:「是的,回到我們的祖國去生活!我們可以在基輔附近的鄉下買一片農場,再蓋一棟漂亮地房子,養許多牛羊,和我們的孩子一起幸福生活著!」   「好啊,那也是我的夢想!等你退休了,我們就一起去!」納斯塔西婭微笑著。   伊戈爾繼續摸著美人兒那頭金髮,「不能等退休,那太久了。我要的是現在!可是在離開這裡之前,我必須做一件事情,一件非常非常危險的事情!」   納斯塔西婭抬起頭,臉上寫著幾許驚愕。   伊戈爾微笑著說:「事成之後,我們就自由了!」   納斯塔西婭的目光在他臉上來回掃動,最後停留在那厚實的嘴唇上,接著輕輕的吻了上去,足足一分鐘之後才退了回來。之後,她用無比悲哀的語氣說道:   「你寧願冒著送命的危險,也不願意和我在這裡生活嗎?」   伊戈爾連忙解釋:「不,納斯塔西婭,我只是希望和你更加自由的生活!」   「難例我們現在不夠自由不夠幸福嗎?」美人兒淚眼汪汪的望著他。   「不,納斯塔西婭,你不明白!我……我不是一般的人!」到了這個時候,伊戈爾也顧不得擔心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你本來就不是一般的人!」納斯塔西婭雙手捧著他的臉蛋,「否則你也偷不走我的心!」   伊戈爾幾乎心碎了,「親愛的,我多麼想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我是如此的愛你,以至於我願意為你冒任何風險!」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為我留下?」   「我……」伊戈爾在心裡躊躇著、鬥爭著,最後幾個字就要蹦出來,卻始終還差一步。   這時,納斯塔西婭忽然將頭一別,「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去替你做!」   伊戈爾默然。   穿好衣服之後,納斯塔西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伊戈爾的房間。   在這之前,她終於知道了這位「尼克洛夫」的真實身份和來這裡的目的,並且答應替他竊取德國人的戰鬥機設計圖紙。   納斯塔西婭頭走後,伊戈爾開始抽煙,一根接著一根。   慢慢的,他開始感到後悔,後悔自己將納斯塔西婭頭也扯到這件事情裡面來。   漸漸的,他開始感到沮喪,因為讓納斯塔西婭頭一個弱女子去竊取機密情報實在是希望渺茫,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耐心等待機會,或者是乾脆忘記過去的一切老老實實呆在這裡。   這位單純的傑出設計師斷然不會知道,就在他乘火車從鹿特丹來到哥尼斯堡的這段時間裡,德國情報部門對他的真實身份已經有了大致的瞭解,這並不能完全歸功於德國情報部的高效率,俄國國內反對女皇的勢力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這些人有的是革命份子,有的是遭到迫害的達官貴人,還有一些是不願在白色恐怖下生活的人,當然也有人純粹是為了德國人的錢而賣力。總之,這群人在俄國形成了一股特殊的勢力,他們戲稱自己是生活在聖彼得堡下水道裡的顛覆者。 屠美 第五十五章 鬥智   「這裡的地理環境真是得天獨厚,難怪會成為波羅的海乃至德國最大最好的海軍基地之一!」   在可以俯瞰哥尼斯堡港灣的燈塔上,裕仁親王發表了這樣一番感慨。   的確,哥尼斯堡灣位於波羅的海東南部,隔海遙望瑞典海岸線,是雖不是過往船隻的必經之路,但在這裡駐紮的艦隊能夠迅速前出波羅的海中部,只要艦隊擁有足夠的實力,便足以控制整個波羅的海中部。   單從地形了來講,哥尼斯堡灣是個幾乎全封閉的狹長三角地帶,長約80公里,最寬處35公里,最窄處僅10公里。兩塊松林密佈的沙洲庫爾什角和維斯林角是這個港灣與波羅的海之間的天然屏障,兩個沙洲中間僅有一條千餘米寬的狹窄通道供船隻進出,通道兩側各有堅固的炮台群拱衛,加上可收放的防潛網,這些都令任何企圖強行進入哥尼斯堡灣的艦艇或者艦隊必須三思而後行。   哥尼斯堡灣內主要有兩處港口,一是位於哥尼斯堡灣入口處的皮勞港,這裡擁有眾多深水泊位,既是德國波羅的海艦隊的基地,也是德國首屈一指的海防要塞——皮勞要塞的所在地。另外一處港口便是位於哥尼斯堡市區西南的哥尼斯堡港,它是整個東普魯士的造船中心,也是極其重要的商業港口。哥尼斯堡港的港區分為北部軍事區和南部民用區,哥尼斯堡造船廠、港口衛戍部隊和機場都在北部軍事區,商港、普通船隻的維修船塢位於南部民用區。   「我們可以到那邊去看看嗎?」   裕仁遙指哥尼斯堡港的北部造船區。   在小聲商量之後,哥尼斯堡的海軍負責人——港口衛戍部隊司令亞力山大施克爾茨少將和波羅的海艦隊司令多米尼克洛倫茨少將同意了日方提出的參觀要求,但聲名日方隨行人員不得在造船區隨意走動。   裕仁同意了兩位德國將軍的條件,但在前往造船區的路上,他朝隨行的日本海軍軍官使了個眼神。哥尼斯堡算是德國造船工業中地一大後起之秀,德國最早一批反潛驅逐艦、性能最好的潛艇以及絕大部分航空母艦都出自這裡,各軍事強國的情報人員無不想潛入這處龍穴。只可惜整個哥尼斯堡區乃至東普魯士的戒備向來森嚴,要想竊取機密技術資料更是難上加難。   經過半個小時的步行之後,裕仁一行在德方的帶領下來到了哥尼斯堡港北部軍事區,只見軍事區被重重鐵絲網柵欄保護著,鐵絲網後面是林立的警戒塔和瞭望台,還有一隊隊牽著狼犬的巡邏部隊。   走進軍事區之前,裕仁抬頭看了一眼門口那三根旗桿上迎風招展地旗幟,一面是黑白紅的德意志國旗。一面是黑兀鷲十字軍旗,還有一面德意志帝國的皇帝旗——藍底、銀劍、金盾,盾上是頭盔、大炮、雄鷹與海豚,那也是曾經的東普魯士親王旗。   沿著軍事區筆直寬闊的水泥大道朝前走,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造船區。放眼望去,沿岸而建的船塢數量驚人,最東側是一些中小型船塢,每個船塢裡面都有一艘建造中的艦船,有的剛剛鋪設了龍骨,有的艦體已經成形。有些只是2米多高不到50米長的小艇。有些是接近3米高100米長地大艇,更高更長一些地則是驅逐艦一類的輕型艦隻,林林總總大概有50艘之多。   在這裡。裕仁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與日本地船廠相比,這些船塢充其量只是規格較為統一、數量較多罷了。再往前走一段路,工人們逐漸多了起來,船塢也要比之前那些大,建造中的艦隻大都是150米到200米長的中型艦隻,但看起來不僅僅是巡洋艦,這些船塢數數大約有20來個,其中八成是在建造船隻,只有四、五個空在那裡。   一路上。德方隨行人員絲毫沒有向日本人介紹的意思,他們昂著頭朝前走,裕仁和他的隨從們則盡可能慢的跟在後面。   中型船塢更靠西的地方,海水的顏色也逐漸加深,這裡的船塢規模顯然更大,但船塢的開工率卻下降了許多。走了好久,裕仁才看到三艘萬噸級地艦隻正在建造中,而且從艦體看好像都是大型貨輪而不是戰列艦。   裕仁細細數了一下,這裡的大型船塢一共有17個。也就是說有必要而且資金、人力、物力都充足的話可以同時開工建造17艘萬噸級戰艦。   走過這些船塢之後,前面兩位德國將軍交頭接耳了幾句,然後讓一個少校走到後面告訴日本人:「前面是我們的航空母艦建造區!」   這句話頓時讓日本參觀者們興奮起來,但是這種興奮只維持了短短幾秒便因為前方那空空噹噹的船台而蕩然無存。   「航空母艦呢?」裕仁的侍從官甚至叫出聲來。   那位德國少校斜眼瞧著他,「難倒你們不知道《華盛頓海軍條約》嗎?」   日本人這才恍然大悟,根據這個國際性的海軍條約,德國只能擁有5艘航空母艦,超級鴨媽媽號已經送給了日本海軍,戰前完工的只剩下麗莎號和親王號,後續建造的齊柏林號、提爾皮茨號和魯普雷希特號已經在去年也就是1917年下水,雖然三艘新造地齊柏林級航空母艦尚未正式服役,但也不用傻傻的呆在港灣裡。   「看來德國人遵守了海軍條約!」   剛才發問的那位日本侍從官有些不好意思的在裕仁身旁小聲說到。   裕仁對此不置可否,只是有些失望的繼續朝前走。「凱末爾」號事件前一段時間雖然鬧得沸沸揚揚,但當土耳其政府跳出來宣佈那是他們從德國訂購的航空母艦之後,各國也就啞口無言了——根據華盛頓海軍條約,土耳其海軍擁有三艘航空母艦的建造名額,但到目前為止他們一艘也還沒有建造。雖說「凱末爾」號的排水量明顯「超標」,但它既已下水,各國也不好太過得罪德國人和土耳其人,這仵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還未走出大型船塢區,裕仁又遠遠的看到了一排被塗成與周邊環境一樣墨綠色的弧形大棚。揣摩了一會兒,他覺得那應該是德國人的潛艇船塢,可是德國人似乎並不打算帶他們到那邊去參觀。   「殿下,請這邊走!」   在距離那些大棚還有1千米的時候,剛才那位德國海軍少校當在日本人前面,伸出自己的左手,示意他們向北面拐彎。   「為什麼不去那邊?」裕仁地侍從官毫不客氣的問到。   德國少校告訴他們:「那邊是燃料庫,沒什麼好看的。而且還非常危險!」   「燃料庫?」年紀還不到三十的侍從官顯然是在皇宮裡呆久了,對非皇室人員說話的表情和語氣非常的不善。   德國少校卻也不介意,他耐心的解釋到:「是的,易燃、易爆地燃料庫,裡面全是重油!」   侍從官回頭看看裕仁,裕仁的目光也緊緊盯著那邊。   「請吧!」德國少校又一次請他們朝北面走。   在這種情況下,裕仁也不好強蠻過去「參觀」,於是臭著一張臉朝德國人指引的方向走去。不過,就在大隊人馬拐彎之後,兩個跟在後面的日本海軍軍官趁德國人不注意假裝去噓噓。實際上卻悄悄的脫離了隊伍。   裕仁一行則繼續往前走。從開始到現在,他們已經走了至少5公里的路,在這大冬天吹海風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但日本人擔心坐汽車會錯過一些重要東西,而德國人也樂於讓他們早點累趴下,於是誰也不停汽車這回事。   又走了大約一刻鐘,眾人來到了一個同樣是灰色但是規模要大許多的弧形廠棚前。日本人被告知,這裡是航空母艦的艦載機生產車間,他們可以進去參觀。   這個時候,裕仁和他的侍從們臉上那種表情終於舒緩了一些。在一位會日語地德國技術人員地帶領下,他們迫不及待的走進車間,而兩位德國將軍和其他德國軍官並沒有跟著進去,他們都只是站在門外原地休息。   日本人也管不了那麼多。一進車間的大門,那一排排飛機和飛機零部件讓他們眼睛刷地一下亮了起來。更讓他們竊喜不已的是,就在飛機生產線旁邊,幾個技術人員正圍在一張桌子旁討論什麼,那桌子上竟然還放著好些技術圖紙!   德方技術人員一邊走一邊熱情的向這支不懷好意的日本參觀團介紹這裡的情況,實際上,對於曾經在德國的超級鴨媽媽號也就是鳳翔號上學習過的日本官兵來說,這裡的兩種飛機並不陌生。雙翼的海鷹式戰鬥轟炸機和雙翼的箭魚式魚雷機是德國航空部隊突襲帕斯卡甫洛地主力,也是戰爭中德國航空母艦上配置最多的機種。只不過如獲至寶的日本人並不知道,這些飛機在德國海軍中已經成為訓練新飛行員的教練機,至於更為先進的新式艦載機,他們恐怕只有在戰場上才會見到了。   慢吞吞的在偌大的車間裡繞了一圈之後,裕仁的隨從們故意裝作好奇的擠到那幾個德國技術員周圍,並利用語言不同引發了一場小小地「混亂」。雖然混亂很快就平息下來,但日本人也藉機順走了幾張技術圖紙,如此低劣的手段還讓他們的小頭目暗爽了好一會兒。只是當他們將圖紙帶回國內並讓專家看過之後,他們就會傷心的發現,日本專家已經通過分解和研究超級鴨媽媽號上的幾種飛機製出了相同的圖紙。   當日本人走出生產車間的時候,等候在外面的德國軍官們正一邊聊天一邊抽煙,不過裕仁的臉色很快陰沉下來,因為他看到一隊德國士兵正押著他那兩個「掉隊」的隨從朝這邊走來。   這時,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那隊士兵尤其是那兩個極為狼狽的日本人身上。   在與領頭的士官交流之後,施克爾茨將軍走到裕仁面前,「殿下,您的人剛才迷路了,幸好我們的士兵發現了他們並親自將他們送回來!請您提醒您的隨行人員,參觀的時候緊緊跟著我們的人,千萬不要再走丟了!」   裕仁沒有說話,但臉色非常難看。待那兩個丟臉的海軍軍官低著頭走回來時,裕仁冷冷的哼了一聲,那兩個人眼睛中頓時流露出一種愧疚和悲哀的神情。   在這場小小的鬧劇之後,裕仁已經沒有什麼心情繼續參觀了,一行人只是低著頭往前走。三個小時之後,他們終於將北部軍事區轉了個大半,參觀完波羅的海艦隊的飛艇基地之後,他們發現自己此前乘坐的的那輛專列正在前方鐵軌等候著他們。   「如果殿下覺得可以結束這裡的參觀,那就請上車吧,接下來我們將前往皮勞港參觀!」施克爾茨將軍指著那列火車說道,「但是如果殿下還想多看些東西,繼續在這裡參觀也是可以的!」   裕仁搖搖頭,率先登上列車。   僅僅半個小時之後,列車便帶著他們來到了德國波羅的海艦隊的母港。多少令裕仁一行有些意外的,是波羅的海的全部主力艦隻居然停靠在,號碼頭等待他們檢閱,在隆隆炮聲中,裕仁和他的隨從們終於找到了一些貴賓的感覺。在檢閱完波羅的海艦隊之後,他們還被允許進入皮勞要塞進行參觀。這個建立在沙洲上的要塞遠比人們想像的規模更大,3個主炮台、9個分炮台分別位於航道兩側,裡面大小口徑的要塞炮有上百門之多,但日本人也注意到,這裡的防禦並不是無懈可擊,一方面許多工事堅固但已經有些年頭,另一方面防空炮、機關炮和機槍很多,真正的大口徑要塞炮卻只有不到20門。   當天晚上,裕仁一行下榻於哥尼斯堡市中心的皇家酒店,頂級的貴族套房和優質的服務好歹驅走了他們身上的疲倦,這位皇太子早早的進入了夢鄉,他決定要養精蓄銳好在第二天參觀飛機設計和製造基地時多走走、多看看。至於他的隨行人員,一些人早早入睡了,大多數人則在第一時間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記錄下來。   是夜,已經完工但尚未投入現役的德國航空母艦「魯普雷希特」號悄悄溜回哥尼斯堡灣,實際上在日本人參觀期間,它一直在兩艘驅逐艦的護衛下躲在距離港口20多海裡的地方。 屠美 第五十六章 圈套   納斯塔西婭一夜未歸。   伊戈爾一夜未眠。   不知不覺天已大亮,床頭的煙灰缸裡已經堆滿煙頭。伊戈爾在身旁摸索一番,儘是一些空煙盒,於是踉蹌下床,打開房間裡的一個廚櫃,從裡面拿出兩包煙。   在這個地方,只要不影響工作,煙酒是管夠的。   在裊裊的煙霧中,伊戈爾繼續頹廢著。   突然,鑰匙開門的聲音從大門傳來,伊戈爾一個箭步竄下床,幾步走出房間。大門打開之後,閃進來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伊戈爾已經顧不上納斯塔西婭手裡拿了什麼東西,一把將她拉過來緊緊抱在懷裡。   「親愛的……」嗚咽的女聲顯得憔悴而又害怕。   「親愛的……」哽咽的男聲既激動又懊悔。   久久相擁之後,納斯塔西婭輕輕推開伊戈爾,然後將一個牛皮紙袋遞給他。   「這是……」伊戈爾有些不敢相信。   「你要的圖紙!」   在這之後,納斯塔西婭徑直走到桌子旁拿起那玻璃的水壺和水杯,一連給自己灌了兩杯水。   伊戈爾迫不及待的打開紙袋,裡面果然是一套完整的飛機設計圖紙,大致看過線圖和數據指標之後,他將圖紙重新塞回牛皮紙袋,然後將它小心的藏在櫃子裡面。   喝完水的納斯塔西婭站在原地看著伊戈爾的這些動作,直到伊戈爾再次走到自己身旁,她的淚水才禁不住嘩啦嘩啦的流下來。   伊戈爾只得重新將她擁入懷中,接下來是一個長長的吻。   鹹鹹的滋味讓伊戈爾在心裡起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辜負這位不顧一切替自己冒險的女人。他很快想起了來之前俄國情報部門留給他的聯絡方式,那也是瑟門諾夫和雷伯德夫不在身邊時自己唯一的逃離方式。下定決心之後,他對納斯塔西婭說:   「親愛的,聽我說!你拿了他們地圖紙,他們遲早是要發現的。所以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   納斯塔西婭仰起頭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好一會兒才點點頭,「那好吧!親愛的,不管你去哪裡,我都會跟著你走!」   「嗯,到哪裡我們都不分開!」伊戈爾這次是徹徹底底的被感動了。   納斯塔西婭用手抹去臉上的眼淚,「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今天日本皇室成員的參觀團回來這裡,所以大部分技術人員都不會呆在辦公室。他們應該要到明天才會發現資料不見,我們還有一天的時間!」   「首先我們要離開這裡!」說罷,伊戈爾牽著納斯塔西婭地手走進自己的房間,從床下拿出一個皮包,再拉開正對床的那個櫃子,開始將現金、支票、證件之類的東西往皮包裡塞,收拾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來,然後轉過頭看著納斯塔西婭,「你快去收拾一下東西,將證件之類最最重要的東西帶上。至於衣服什麼的一樣也不要帶!」   納斯塔西婭想了想。「那好,我很快就回來!」   納斯塔西婭離開之後,伊戈爾迅速將必帶的東西收進皮包。當然還有那個極其重要的牛皮紙袋。末了,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從煙盒裡掏出一支煙,點上,將放在外面的兩盒煙塞進上衣口袋。   大約20分鐘之後,納斯塔西婭帶著一個女士皮包回來了。   「好了?」伊戈爾問。   「嗯,可是我們怎麼離開這裡?逃肯定是逃不走地!」納斯塔西婭很是擔憂地說到。   這個問題伊戈爾剛才就想好了,「我們去找馬提亞斯博士,就說我們要去城裡買些東西!」   納斯塔西婭在他旁邊坐下來,轉而又問:「可是買什麼呢?生活用品這裡的供應部都有啊!」   「呃……」伊戈爾瞇起眼睛。「買衣服?買房子?不不不,還是說買……」   「買戒指!」納斯塔西婭突然拍手道,「我們要訂婚,所以去買戒指,還有項鏈之類的首飾!」   「對!買訂婚用地首飾!」伊戈爾興奮極了,雖然他來到這裡才3個月,卻已經算是個小富翁了,買些首飾自然不成問題。   「那好,我們快走吧!」納斯塔西婭看起來迫不及待的要跟著伊戈爾私奔了。   半個小時之後。兩人已經坐在了設計院的副院長馬提亞斯博士面前了。通常情況下,設計院的院長容克斯博士只負責技術上的事務,人事安排之類的日常事務則由這位常務副院長負責。   「訂婚?噢,尼克洛夫先生,還有納斯塔西婭小姐,真是恭喜你們了!」還沒聽完納斯塔西婭的解釋,馬提亞斯高興的一把握住伊戈爾的右手連聲道恭喜。   原本還有些緊張的伊戈爾連忙報以靦腆地笑容。   等馬提亞斯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納斯塔西婭才說:   「博士,您看,我們現在還缺一對戒指和一些首飾,今天又正好放假,您看能不能批准我們到城裡去……」   「噢,這樣啊……」馬提亞斯收起了剛剛燦爛的笑容,雖然設計院為伊戈爾這些外來的專家們極其豐厚的薪資和福利,但就是有一點,他們不能隨意的離開設計院,這既是為了保密的要求,也是為這些專家的人生安全考慮。畢竟各國政府都知道,一個優秀人材的作用甚至超過一支軍隊,因此想方設法為自己搜羅人材、破壞敵國技術專家早已成為情報戰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博士,您看,好不容易有這樣一次假期,」納斯塔西婭挽著伊戈爾地手臂,滿臉期待的看著馬提亞斯。   「可是你也知道我們的規定……」馬提亞斯一副很為難的表情。   「博士,我們就去幾個小時,晚飯之前一定回來好嗎?求您了……」納斯塔西婭一邊做著懇求狀。   馬提亞斯看看納斯塔西婭,再看看伊戈爾,還是同意了他們的請求。他一邊給給兩人寫著外出的批條,一邊叮囑到:「我會派一輛小汽車送你們到城裡去,但是你們千萬不要隨便亂走,更不要離開司機和保鏢的視線!晚餐倒是不用急著回來,你們可以到皇家大酒店或是柏林大酒店去享受一頓浪漫溫馨的燭光晚餐!」   「噢。博士,您真是太好了!」納斯塔西婭做感動狀。   在將批條遞給納斯塔西婭之前,馬提亞斯提醒到:「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再三道謝之後,納斯塔西婭拉著伊戈爾快步離開了博士的房間。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馬提亞斯博士露出一絲得意地笑容。   很快,一輛吉吉牌小汽車載著這對小情侶離開了吉吉航空的廠區。在前往市區的路上,他們還遇到了一支豪華的車隊。看看那些汽車前面的小旗就知道日本參觀團來了,只是非常可惜,他們在這裡是不會有多少收穫的。   「到市區之後怎麼辦?」納斯塔西婭幸福的偎依在伊戈爾懷裡。   「這裡說話安全嗎?」伊戈爾小聲問。   「當然,他們是不懂俄語的,不信你看!」說罷,納斯塔西婭用俄語對前面地司機和保鏢說了一句:「嘿,老兄,你們今天吃了早飯嗎?」   那瘦瘦的司機和身體健壯的保鏢只是通過反光鏡朝後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納斯塔西婭又說:「你們母親都健在嗎?」   前面兩人還是老樣子,只看不回答。   「司機先生。我們到市區還要多久?」這次納斯塔西婭說的是德語。那司機隨即答道:「大約30分鐘!」   納斯塔西婭朝伊戈爾笑了笑,「相信了吧!」   伊戈爾這才放心的告訴納斯塔西婭:「嗯,我們必須去一個叫做蘭根咖啡館的地方找一位帕斯卡爾先生。然後他會想辦法送我們離開哥尼斯堡!」   「蘭根咖啡館?」納斯塔西婭想了好一會兒,卻不記得有這樣一個咖啡館,不過這也難怪,像哥尼斯堡這樣一個擁有數十萬人口的大城市咖啡館和酒吧的數量都是驚人的。   「是的,我記得它是在俾斯麥大街和——「」,伊戈爾努力地想了一會兒,「應該是俾斯麥大街和弗雷林格斯……」   「弗雷林格斯多夫大街?」   「對對對!它在俾斯麥大街和弗雷林格斯多夫大街拐角處地一條小巷子裡,據說是家很不起眼的小咖啡館!」回憶起這些之後,伊戈爾好歹是鬆了一口氣。   「那我們又怎麼和那位帕斯卡爾先生接頭呢?」納斯塔西婭緊緊追問到。   「呃……讓我想想!」伊戈爾必須承認,自己在飛機設計方面是把好手,可是記這些既無趣又拗口的東西就很不在行了。好一會而。他才將接頭暗語完整地說出來:   「我要先對那位帕斯卡爾先生說我是他俄國的遠房表親,因為走投無路所以來投靠他!接著,他會問我想做什麼工作,我要說我只想賺點錢回家蓋一所會飛的宮殿!這樣,他就能知道我的身份了!」   「哦……」納斯塔西婭眼神閃過一絲異樣。   伊戈爾顯然還不知道即將發生的一切,他對納斯塔西婭說:「親愛的,那我們現在直接去蘭根咖啡館吧!」   納斯塔西婭搖搖頭,「不,我們現在還不能去!你忘了。我們這次是要出來買首飾,若先去喝咖啡,一定會引起這兩個傢伙的懷疑!所以,我們先去俾斯麥大街的威廉珠寶行,挑好首飾再去勞籐飯店吃午飯,在這之後,我們才能去喝咖啡,你說呢?」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親愛的,就這麼辦吧!」伊戈爾舒了一口氣,然後將整個背部靠在軟軟地座位上,一夜未眠讓他倍感睏倦,不知不覺中他居然睡著了。   納斯塔西婭拍拍司機的肩膀,「勞煩先去俾斯麥大街的威廉珠寶行!」   待伊戈爾醒來的時候,納斯塔西婭仍坐在他旁邊。   「我睡了很久嗎?」伊戈爾揉揉自己的眼睛。   納斯塔西婭滿臉微笑的看著他,「是啊,親愛的,我看你睡得太香就沒有吵醒你,現在已經是上午11點了!」   「啊?我睡了兩個多小時了!」伊戈爾有些不知所措的朝四周看看,汽車正停靠在哥尼斯堡市區最繁華的俾斯麥大街一側,旁邊就是有名地威廉珠寶行。   「沒關係,時間還很充裕!」納斯塔西婭笑著說到。「我們進去吧!」   伊戈爾就這樣帶著還沒完全睡醒地腦袋跟著納斯塔西婭走進威廉珠寶行,雖然說趕時間,可納斯塔西婭還是左挑挑右揀揀,花了半個小時才挑定了一對鑽石戒指和一條漂亮的項鏈。   「一共是780歐洲馬克!」收款的時候,櫃檯小姐的笑容像花兒一樣燦爛。   伊戈爾將鼓鼓囊囊的錢包遞給納斯塔西婭,她從裡面掏出8張四馬克的紙鈔,瀟灑的說了聲「不用找了!」   在這之後,兩人又前往距離威廉珠寶行不遠的勞籐飯店。那是一家規模中等但裝修非常別緻的西式飯店。因為沒有吃早飯,兩人要了一堆食物,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將它們消滅了大半。   「需要給他們帶點吃的嗎?」伊戈爾指指外面那輛汽車,司機和保鏢此時還都等在車裡。   納斯塔西婭笑著說道:「只要你高興的話!」   這個時候,兩人的心情完全沉浸在準備訂婚禮物的喜悅之中,如果不是想起自己是在逃亡,伊戈爾幾乎要完全融入這個幸福的角色了。   下午1點3刻,伊戈爾終於挽著納斯塔西婭走進蘭根咖啡館。保鏢本想跟來,但被納斯塔西婭婉言拒絕了。   進入咖啡館之後,兩人徑直走到服務台。由伊戈爾低聲對裡面的侍應生說:「找帕斯卡爾先生!」   年輕的侍應生盯著伊戈爾看了好幾秒。點點頭,用俄語低聲告訴他:「請跟我來!」   伊戈爾和納斯塔西婭跟在侍應生後面走進裡面一道門,先是穿過昏暗而狹窄的走廊。然後又上了一條木質的樓梯,最終來到一扇油漆脫得厲害地木門前。侍應生敲敲門,等裡面傳出一聲「進來」之後,他扭開門讓伊戈爾和納斯塔西婭進去,自己則關上門離開了。   這是一件散發著濃濃煙味地房間,房間面積不大,凌亂的擺著幾張椅子,靠窗的地方是一張長方形地書桌,桌子後面坐著一個人,因為窗戶拉著厚厚的窗簾。因此根本看不清楚這個人的臉。   伊戈爾忐忑的說道:「先生,我是您俄國的遠房表親,因為走投無路所以來投靠您!」   那人果然答道:「哦,想做什麼工作?」   伊戈爾又說:「我只想賺點錢回家蓋一所會飛的宮殿!」   「您是伊戈爾先生吧!」那人依舊坐在原地,「告訴我,你已經完成任務了嗎?」   伊戈爾連忙從包裡取出牛皮紙袋,「是的是的!我拿到圖紙了,現在請您盡快安排我和這位小姐回俄國吧!」   「讓我看看!」那人伸出手。   伊戈爾恭恭敬敬的將紙袋遞給他。   那人劃燃一根火柴,然後將桌角的蠟燭點上。這才從牛皮紙袋裡掏出圖紙,藉著蠟燭地光線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這時,伊戈爾才看清那人的臉,那是一張不算年輕也不算老的臉,但是鬍子刮得非常乾淨。大約十分鐘之後,那人才將圖紙重新裝進牛皮紙袋裡。   「伊戈爾先生,感謝您為俄國所做的一切!請放心,我們會盡快將這份資料送回國內!」   「那……那我們呢?」伊戈爾吃驚的問到。   「你們?」那人漫不經心的說,「我可沒有從上司那裡接到其他的指示,我的任務只是將資料送走!如果你們今後還能弄到資料,送到這裡來就行了!」   「什麼?」伊戈爾有些生氣地瞪著那個傢伙,「我們現在怎麼可能再回去?我們馬上就要被德國人通緝了!不行,我們要馬上離開德國,回俄國也行,先去其他國家避難也行!」   那人卻還是那樣的慢條斯理,「先生,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我沒有義務、沒有權力也沒有能力將你們送走!」   伊戈爾這下也火了,「你們這群混蛋!當初來到德國之前你們還將一切說得天花亂墜!說什麼一弄到資料就送我回俄國,然後給我獎金、爵位還有總設計師的職務,現在呢?騙子!一群騙子!」   「隨你怎麼說!」那人倒也不生氣,「不過我必須提醒您,您現在最好離開這裡,免得德國人起疑心!如果有什麼其他需要,儘管來這裡找我!」   「無恥!混蛋!騙子!詐騙犯!」伊戈爾怒不可遏的罵到。   那人冷笑一聲,「伊戈爾先生,您用不著如此激動!實話告訴您吧,像您這樣的間諜我們已經派出了好幾個,但我們從來就沒有打算什麼時候將你們營救回俄國!你們必須盡可能多的收集德國人的機密資料,也確保你們的親人能夠有麵包吃、有水喝,明白嗎?」   「你……」伊戈爾頓感天旋地轉,一個踉蹌幾乎跌坐在地上,幸好站在他身旁的納斯塔西婭出手扶住了他。   「請便吧,伊戈爾先生!記得,一份資料只能換他們半年的食物,否則……哼!」那人最後兩聲冷哼讓伊戈爾徹底絕望了。   這位可憐的飛機設計專家怎麼也不會想到,當他在車上睡覺、在珠寶行挑珠寶、在飯店用午餐的這段時間,德國情報人員早已將這裡一鍋端了,這個房間厚厚的窗簾遮擋了光線,也讓人無法看清四周牆壁上斑駁的彈痕,當然了,濃濃的煙味也遮掩了殺戮留下的血腥味,至於那個「接頭人」,其實只是一個會俄語的德國情報人員。   在納斯塔西婭的「好心勸說」下,伊戈爾決定為德國人效力,而德國人也樂意接納這樣一位非常優秀的設計師。不久之後,伊戈爾伊萬諾維奇西科爾斯基正式成為吉吉航空轟炸機設計部門的首席設計師,並與德國人克勞德道尼爾、法國人查爾斯佈雷蓋、美國人維爾斯道格拉斯等著名設計師一道專注於重型遠程轟炸機和軍用運輸機的研製。此外,伊戈爾西科爾斯基與查爾斯佈雷蓋還發現了他們在直升機方面共同的興趣,並在工作之餘開始著手實用直升機的探討與設計。 屠美 第五十七章 戰爭大門   結束對哥尼斯堡的訪問參觀之後,日本皇太子裕仁一行乘車西行,並在聖誕節來臨之際又一次抵達柏林。   在通過書信達成諒解之後,辰天與裕仁會面時的氣氛舒緩了許多。當晚,盛大的聖誕晚宴在貢露宮舉行,裕仁自然成為座上賓,各國大使、公使也受邀前往,其中就包括智利、阿根廷、秘魯、玻利維亞四國外交官。   宴會的主題是和平、友誼與尊重,可是誰都看得出來,智利大使與阿、秘、玻大使組成的三人幫簡直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凡有對方的地方,另一方總是不屑靠近,正好擦肩而過的時候,雙方也不理不搭。   墨西哥戰火未熄,南美諸國又開始蠢蠢欲動,愛好和平的人士自然希望智利與阿根廷等國的衝突能夠以非暴力的方式解決,作為美洲大陸的唯一強國,美國政府被寄予調停和斡旋的眾望,而最近一段時間美國國務卿羅伯特藍辛也的確在南美各國之間積極奔走。可是明眼人看得出來,美國政府的這種舉動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高尚,作為南美地區的二號投資國和債權國,美國不希望看到智利人與德國的合作日漸加深,更不希望德國通過智利加大其在南美的影響力。   自從智利海軍獲得兩艘強大的德國現役戰列艦之後,沃倫哈定和他的政府坐不住了,他們在這個問題上與南美地區的一號投資國——流亡英國政府尋找到了共同話題。愛德華八世的流亡政府雖然蝸居加拿大並且軍力大不如前,但國內的有錢人大都跟著他們到了加拿大,而這些人又是南美的確的投資大戶,因此,英國人也非常不希望看到德國人與智利人聯手。在美英的倡議下,阿根廷、玻利維亞、秘魯還有南美的第一大國巴西坐到了一起。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舉行四國會晤很快取得了美英期望的成果——四國同意結成反智聯盟,並簽訂了一系列秘密條款,從政治、經濟和軍事三方面共同抵制智利地潛在威脅。   晚宴上,辰天與智利大使帕特裡希奧進行了長達半個多小時的親切交談。而智利海軍派駐柏林的武官艾德瓦多中校也得到了德國眾海軍將領的垂青,他們從晚宴開始到結束都交談甚歡。這種情景令阿根廷等國大使頗為不滿,他們甚至想從日本皇太子那裡尋找一些平衡,但看到美國人對此很不高興,加上日本人並不熱情,他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到了美國人那邊。   晚宴結束後,裕仁從德皇那裡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禮物——堡壘級齊柏林飛艇和蜂鳥戰鬥機的設計圖紙,雖說這個時代飛行器的圖紙只有為數不多地幾張。但各國都很清楚它們的意義所在。於是,裕仁又驚又喜的收下來這份禮物,作為交換,他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塊玉贈送給了德皇。   聖誕節結束之後,裕仁重新踏上了旅程,而之前在哥尼斯堡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在隨後的行程中再也沒有出現。在漢堡,他受到了各界人士的熱情歡迎,在漢堡市長的陪同下,他還參觀了漢堡的各個著名造船廠,包括曾建造「大選帝侯」號戰列艦的伏爾甘船廠和曾建造「得弗林格」號、「薩洛尼卡」號戰列巡洋艦地布洛嫉福斯造船廠。裕仁親王甚至還作為貴賓參加了一艘德國巡洋艦地下水儀式。   在基爾港。裕仁參觀了整個海軍基地,並登上德國北海艦隊的主力艦之一——巴伐利亞級戰列艦「巴登」號,這一級戰列艦也是德國目前最強的一級戰列艦。原本準備建造四艘,但後兩艘因為華盛頓海軍條約而中途停建,所以只有「巴伐利亞」號和「巴登」號兩艦建成並投入現役。此外,名艘德國海軍齊柏林飛艇還在特意為這位到訪地日本皇太子進行了演練,如果不是隨行人員以安全原因為由苦苦勸阻,裕仁甚至像乘上飛艇到空中去看看。儘管如此,他還是首次領略到德國飛艇編隊的驚人氣勢,想想當年德國人動用近400艘飛艇「恐嚇」奧地利人,裕仁就覺得既崇拜又羨慕。   在威廉港和科隆,裕仁受到了同樣熱情的接待。隨後。他依照預定計劃前往巴黎。   經過3年的重建,巴黎已經不見當年戰爭時留下的痕跡。只是由於負債纍纍,德沙內耳傀儡政府無力重造一座艾菲爾鐵塔,使得每個來到巴黎的遊客總感覺這座城市缺少了些什麼。所幸的是,凱旋門猶在,盧浮宮猶在,巴黎聖母院猶在,這些著名的建築讓來自日本的客人們大飽眼福。裕仁親王還親自憑弔了殘廢軍人宮中的拿破侖陵墓,並捐贈了100歐洲馬克以表示對這位法國皇帝地尊敬。還從一個路邊小店裡買了一個小小的拿破侖半身像作為紀念。   結束巴黎之行後,裕仁在勒阿弗爾登上本國的戰列艦「香取」號,並在「鹿島」號以及一支德國艦隊的護送下穿過英吉利海峽抵達倫敦。和巴黎一樣,戰爭的痕跡也大都被歲月抹去,不列顛人對這位昔日盟國的皇太子還算友好,他們的國王羅伯特一世更是邀請他在自己的皇宮裡小住了幾日。1919年3月3日,裕仁親王抵達了此次歐洲之行的最後一站——愛爾蘭共和國地首都都柏林,短暫的訪問結束之後,他告別歐洲踏上了歸途。   根據裕仁後來回憶說,此行讓他大開眼界,也是他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折點。   護送裕仁歸國的「香取」號和「鹿島」號在離開愛爾蘭之後不久便碰到了一支德國和不列顛王國海軍組成的聯合艦隊,經過詢問之後,他們才知道這支由1艘戰列艦、4艘巡洋艦和2艘補給船組成的艦隊是前往南美訪問的。這支艦隊原本定於月中啟航,但考慮到日本艦隊也將前往美洲訪問,於是德皇親自下令讓這支艦隊提前啟航,好與日本艦隊結伴而行。既然是德皇的美意,裕仁欣然接受了,於是9艘艦船排成一列縱隊浩浩蕩蕩的在大西洋上行駛。   3月19日,艦隊抵達美國紐約,這不僅是裕仁親王第一次來到美國。也是不列顛王國的海軍首次訪問美國港口。儘管德、日加上羅伯特一世的不列顛王國在許多美國人眼中都是不受歡迎的,這支混合艦隊還是在紐約停留了一周時間,裕仁還親自深入到日僑中間,並參觀了自由女神像等著名景點。不列顛王國的兩艘巡洋艦也沒有閒著,他們不僅邀請紐約市民登艦參觀,還進行了操炮和隊列表演,並告知美國人,他們來自不列顛王國。而不是無家可歸地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   雖然這支混合艦隊打著友好訪問的旗號,但在沃倫哈定和他的國民眼中,日、德以及不列顛王國海上力量的聯合行動對美國並不是一件好事情。儘管當初的《德英和平條約》已經規定不列顛王國可以在得到德國政府同意後建造軍艦,但當不列顛王國的海軍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才發覺這根本是德國人的一個陰謀——由於不列顛王國並未加入華盛頓海軍條約,德國人可以用不列顛王國的名義建造一大堆地條約外軍艦!   就在美國政府絞盡腦汁思考如何亡羊補牢的時候,那支混合艦隊開始向南美航行,而這樣一支成份複雜的艦隊究竟會給南美局勢帶去什麼樣的影響,美國人這時並沒有料到。   4月3日,混合艦隊抵達巴西首都里約熱內盧。此時日本人在這裡的名氣還不算太壞。只是幾乎所有人都會德國人心懷戒備,因為政府告訴他們德國人和智利人已經結成了軍事聯盟,至於那兩艘懸掛著不列顛王國旗幟的軍艦。大多數英國後裔是極為不齒的。   巧合的是,當混合艦隊訪問里約熱內盧的時候,反智聯盟四國巴西、阿根廷、玻利維亞和秘魯的首腦正好在這裡舉行會晤。會議第三天,烏拉圭總統也加入進來,在智利問題上有著共同語言地五國很快簽署了《里約熱內盧條約》,即一旦條約五國中地某一國與智利開戰,其餘四國有共同對智利宣戰的義務。   《里約熱內盧條約》簽署的第二天,也即是1919年4月6日,德國、日本、不列顛王國海軍組成地混合艦隊準備於當天上午10時出港,早晨8點30分的時候卻突然收到了一個糟糕的消息:   獲悉五國簽署《里約熱內盧條約》之後。智利政府決定先下手為強,在連夜於德國政府商議之後,智利同時對巴西、阿根廷、玻利維亞、秘魯和烏拉圭宣戰,南美戰爭爆發!   混合艦隊的德方指揮官是德國海軍少將馮達爾維克少將,日方指揮官是裕仁親王,副指揮官也是實際指揮者是吉田善吾少將,在獲悉這一情況之後,雙方指揮官緊急商議後決定提前出港,而巴西當局也十分配合的將他們送出港口。   按照日方的計劃。兩艘日本戰列艦將載著裕仁一行順路訪問烏拉圭、阿根廷和智利,然後前往日本的塔希提海軍基地,最終穿越太平洋返回日本,德國和不列顛聯合艦隊的目的地則是智利首都聖地亞哥。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戰爭,日方顯然沒有什麼心理準備,在與吉田少將商議之後,裕仁決定取消對烏拉圭和阿根廷地預定訪問,如果智利海岸沒有被聯軍封鎖,那麼他們就前往智利的聖地亞哥補充食品、淡水,如果智利沿海已經成為交戰區,他們就直接前往波利尼西亞群島。   然而就當吉田少將準備向德方轉達裕仁親王的這一決定時,德國艦隊的旗艦「阿爾伯特國王」突然動用它的305毫米艦炮向巴西海岸開火,並在短短一刻鐘時間裡發射了100餘發炮彈,將距離里約熱內盧不遠的一處巴西海軍船廠打成一片廢墟。   原來,德方指揮官達爾維克少將剛剛接到來自柏林的電報,德國已於當天上午9時30分向南美五國聯盟宣戰了!   在遭到炮擊之初,巴西人並沒有作出及時的反應,然而就當混合艦隊準備揚長而去時,位於桑托斯附近的一處巴西岸防炮台突然向他們開火,150毫米和210毫米地炮彈接連落在混合艦隊附近的海面上。德艦「阿爾伯特國王」號是一艘愷2艘級戰列艦,擁有10門50倍徑的305毫米大炮,火力和射程都在巴西炮台的火炮至上,因此在達爾維克少將的指揮下隨即給巴西人還以顏色,艦隊中的四艘巡洋艦——德國施立芬級巡洋艦「拜羅伊特」號、守護者級巡洋艦「弗朗索瓦」號、不列顛國王級巡洋艦「蘇格蘭」號、「倫敦」號隨後也加入到炮戰中來,一通猛烈的炮火之後,巴西炮台終於啞火,整個戰鬥只耗費了不到半個小時,在此期間兩艘日艦並未參加戰鬥,但也沒有遠離這一海域,更沒有向巴西人表明自己的立場。這個時候,不論裕仁親王耗時吉田少將都被這接二連三的突發時間弄懵了。   在桑托斯炮戰之後,混合艦隊繼續沿著巴西海岸南下,並在下午、傍晚和夜間各向巴西沿岸進行了炮擊,炸死炸傷巴西軍民多人。由於德國事先已經宣戰,德艦此舉無可厚非,巴西人也只能以傷及無辜平民為由對德國政府進行道義上的譴責,但兩艘日本戰列艦的情況就大為不同了。雖然巴西政府並無確切的證據表明兩艘日艦參與了炮擊,但巴西政府還是緊急照會了日本外交官,要求日本政府就本國的立場作一個明確的表態和保證,然而日本政府在當天晚上給予巴西人的答覆卻戰爭,原因是巴西海防部隊竟然向日本皇太子的座艦開火!   考慮到《德日新加坡密約》中一國與第三國交戰、另一國有義務與該國斷絕外交關係並採取積極軍事行動的條款,日本政府此舉也算是順水推舟,在收到國內的密電之後,裕仁沒有表示異議。   4月7日,日艦首次參與了對巴西沿海的炮擊行動,「香取」號和「鹿島」號使用各自的305毫米一級主炮和254毫米二級主炮向目標發射了榴彈,作為日本艦隊名義上的指揮官,裕仁親王興致勃勃的觀看了這次實彈炮擊。   當天中午,美國、英國流亡政府分別向智利宣戰,並宣佈將全力援助南美五國聯盟。 屠美 第五十八章 海上激戰   早在南美戰爭爆發之前,許多人就意識到了智利與阿根廷等國之間必有一戰,因為巴西、阿根廷等傳統強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智利迅速崛起,但多數人都認為這只是一場區域性的衝突,就像此前的巴拉圭戰爭一樣屬於南美諸國的「家務事」。   可是讓大多數人大感意外的是,僅僅在戰爭爆發的第一天,歐洲霸主德國和不列顛王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加入到智利一方,而正在巴西訪問的兩國混合艦隊用炮擊宣佈了自己的正式參戰。   戰爭爆發的第二天,日、美和英國流亡政府也加入到南美戰局之中,南美諸國之間的戰爭很快演變成為同盟國與北美兩大陣營之間的較量。   戰爭爆發之初,交戰各國陸軍均未立即採取大規模軍事行動,只有智利與秘魯邊防軍在兩國接壤地區發生了小規模戰鬥,雙方各有少量傷亡,各國還是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海上。   4月6日也就是智利向反智聯盟五國宣戰的當天,擁有3艘戰列艦、3艘巡洋艦、7艘驅逐艦和11艘炮艇的智利海軍大舉侵入秘魯領海,並在中午的海戰中一舉擊沉了5艘秘魯艦隻,秘魯海軍殘餘的艦船只得躲入聖洛倫索島海軍基地。智利艦隊隨後以戰列艦「卡爾德拉」號、巡洋艦「科迪勒拉」號和5艘炮艇封鎖秘魯的第一大港——卡亞俄,並用艦炮威懾卡亞俄以東12公里的秘魯首都利馬。在這之後,以兩艘赫爾戈蘭級戰列艦為主力的智利艦隊開始橫掃秘魯沿海各港口和軍事設施,這兩艘原德國戰列艦進入智利海軍後被重新命名為「科克倫」號和「聖地亞哥」號,它們的24門50倍徑305毫米艦炮火力在南美已是首屈一指,修理秘魯人的海防體系更是不在話下。   僅僅三天,秘魯沿海已是一片狼藉,沿海居民人人自危,航運業也陷入停滯狀態,陸上交戰還未開始。秘魯人就已失去了信心和士氣。   在秘魯人身上小試牛刀之後,智利海軍只留下舊式戰列艦「卡爾德拉」號和部分輕型戰艦繼續封鎖秘魯海岸,主力艦隊調頭南下,並與德國海軍少將馮達爾維克率領的混合艦隊會合、此後兩艘日本戰列艦護送日本皇太子離開,智利、德國和不列顛的艦隻組成新的三國聯合艦隊,並由智利海軍上將馬科斯平托擔任聯合艦隊指揮官,馮達爾維克少將任副指揮官。   4月19日,聯合艦隊穿過麥哲倫海峽進入大西洋。並於下午2時在福克蘭群島以東海域與阿根廷、巴西、烏拉圭三國聯合艦隊遭遇,激烈的福克蘭群島海戰隨即爆發!   在雙方地實力對比上,智利、德國、不列顛聯合艦隊(簡稱智利聯隊)一方是3艘戰列艦、5艘巡洋艦、4艘驅逐艦批艘炮艇,總噸位11.2萬噸,擁有34門305毫米炮、4門203毫米炮、76門150毫米炮和大量的小口徑速射炮、機關炮和機槍;阿根廷、巴西、烏拉圭聯合艦隊(簡稱阿根廷聯隊)一方是4艘戰列艦、8艘巡洋艦、,10艘驅逐艦和丑艘魚雷艇,總噸位11.7萬噸,擁有4門305毫米炮、12門280毫米炮、20門203毫米炮、64門150毫米炮、44門105毫米炮。   儘管阿根廷聯合艦隊在數量上佔據相當大的優勢,但是海戰的決定因素——火力、航速、訓練卻偏向於智利一方。智利聯合艦隊的三艘主力艦都是德國建造的無畏戰列艦,曾在與英國海軍的對抗中大放異彩,防禦出色。全艦統一方位指揮系統使得主炮齊射的精度大大高於同期地英、美戰列艦。三艦的最高航速均為21節。面對阿根廷、巴西等國的舊式戰列艦時顯得游30有餘。「阿爾伯特國王」號上的德國官兵在一起服役了四年,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科克倫」號和「聖地亞哥」號目前是智利水兵與德國水兵參半的形式。艦長由智利將領擔任,但德國軍官仍是艦上的中堅力量。   從前哨艦隻發現對方到進入雙方視野不過是短短一刻鐘時間,由德國巡洋艦搭載的3架水上飛機已經起飛,智利聯合艦隊的16艘戰艦迅速排成單列縱隊,並以16節的航速向東北方航行;阿根廷聯合艦隊的44艘戰艦在交火之前也完成了他們地戰鬥隊形——以15節航速向西南方航行地兩列斜縱隊,但偌大的聯合艦隊中竟然沒有一艘水上飛機!   在15000米的距離上,智利聯合艦隊地3艘戰列艦率先開火,阿根廷戰列艦「卡馬羅內斯」號、「勞拉」號、巴西戰列艦「桑托斯」號、「卡薩多爾」號隨即開火還擊。此時太陽位於頭頂正上方略偏西的位置,對於雙方的視線都沒有太大的影響。春日和煦的陽光下,雷聲陣陣。只見海面上火光閃閃、白煙團團,炮彈破空而過發出尖銳刺耳的咻咻聲,巨大的水柱夾雜著魚蝦泥沙高高昇起,紛紛揚揚的水花如同雨點般落下,免費為路過的艦船沖刷甲板。   在水上飛機的校射下,在大口徑火炮數量上佔據優勢地智利聯隊很快讓阿根廷聯隊嘗到了炮術差距的苦頭。前兩輪齊射之後,三艘德制戰列艦的主炮口一起對準了位於敵方隊列首位的阿根廷戰列艦「卡馬羅內斯」號,那是一艘1903年從英國訂購的裝甲戰列艦,排水量1.6萬噸。主炮為4門305毫米艦炮,是阿根廷聯合艦隊中火力最強大的一艘,但是僅僅兩分鐘之後,它便被3發德制305毫米穿甲彈所命中,近失彈激起的高大水柱還未完全落下,大股濃煙和火焰便沖天而起。接二連三的爆炸最終以一聲驚天巨響而結尾,待這片海面重歸平靜的時候,那艘戰列艦已經化為一堆殘片,782名艦員無一生還。   反智聯盟地官兵們還沒有從「卡馬羅內斯」號覆滅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德國艦隊一輪又一輪的齊射接踵而來,鬥志旺盛、體力充沛的智利和德國水兵們用自己的努力將主力艦地齊射速度保持在每分鐘口發以上,每分鐘發射的305毫米炮彈達到30發,相比之下。對方的三艘主力艦每分鐘發射的大口徑炮彈僅有12發,射擊精度和威力幾乎沒有對三艘德制戰列艦造成什麼威脅,前5輪齊射僅有一發280毫米穿甲彈命中德國艦隊的「阿爾伯持國王」號,但即便是這發炮彈也被德艦厚實的裝甲輕易的彈開然後落入水中爆炸,最終僅僅給德艦造成微不足道的一點皮外傷。   在激烈地對射中,雙方艦隊的距離很快從15000米拉近到8000米,智利聯隊的齊射越來越精準,經過水上飛機的校射之後。它們發射的305毫米穿甲彈陸續擊中阿根廷一方的三艘戰列艦,其中阿根廷戰列艦「勞拉」號戰沉、巴西戰列艦「桑托斯」號因傷退出戰鬥,僅存的「卡薩多爾」號也是帶傷戰鬥,而阿根廷聯隊的炮彈也讓智利旗艦「聖地亞哥」號失去了一座150毫米副炮,但局面還是朝著有利於智利聯隊的方向發展。   就在這時,阿根廷籍司令官卡洛斯科洛內一聲令下,其麾下的4艘驅逐艦帶著22艘魚雷艇脫離隊列向智利聯合艦隊發起了衝擊,由5艘快速巡洋艦組成地游擊縱隊也試圖憑借高航速攪亂智利聯合艦隊地陣型。   見此狀況,智利聯合艦隊旗艦「聖地亞哥」號發出信號,戰列艦隊和巡洋艦隊加速到20節。驅逐艦隊和炮艇隊向右轉向。艦隊加速後的火力準頭雖然有所下降。但數量龐大的305毫米炮和150毫米炮還是在5分鐘之內連續命中阿根廷巡洋艦「特雷利烏」號和「喬伊克」號,並將巴西巡洋艦「金色一月」號、烏拉圭巡洋艦「杜拉」號送入海底,在智利聯合艦隊為了躲避對方魚雷艇隊地雷擊而實施機動規避之前。受傷的「喬伊克」號又吃了一發305毫米炮彈,3800噸的艦體幻化成一團巨大的火球。   在智利聯隊將艦隊分為前後兩隊之後,阿根廷聯隊負責穿插的快速巡洋艦隊並沒有盯上轉向的智利驅逐艦和炮艇,因為那需要冒險穿過對方主力艦後射火力形成的火力網,而且對於改變戰局幾乎沒有任何意義。四艘阿根廷巡洋艦很快將火力鎖定在了位於隊列後方的智利巡洋艦「豪東赫,蒙特」號,150毫米炮彈的威力雖然遠不戰利艦的艦炮,但對一艘輕巡洋艦薄弱地裝甲來說還是破壞力驚人的。下午3時10分左右,阿根廷巡洋艦隊在5000多米距離上連續命中這艘可憐的智利巡洋艦,其中一發穿甲彈撕破了指揮塔那薄薄的裝甲,並用四散的彈片狠狠將正在指揮戰鬥的艦長和軍官們全部掃倒。「豪東赫蒙特」號頓時陷入無指揮狀態。在接下來的幾分鐘時間裡,又有5發炮彈先後落到這艘不幸的巡洋艦上,艦橋和甲板很快燃起了大火,全艦近半數的艦員喪生,所幸地是該艦的動力系統損失不大,它隨後在輪機長的指揮下勉強脫離了戰鬥。   與此同時,智利聯隊的戰列艦隊不得不面對敵方魚雷艇隊的巨大威脅,三艘戰列艦上的150毫米副炮一齊開火,最後連88毫米對空火炮也用上。卻只能在對方逼近到3000米距離之前擊沉22艘阿根廷魚雷艇中的7艘,剩餘的15艘魚雷艇悶悶的將40多枚魚雷放了出來,大群魚雷在海面上劃出一道道死神的白色痕跡,那些魚雷艇用尾浪拉出大大的圓弧之後急速逃離。   面對阿根廷人在不足3000米距離上發射的大群魚雷,經驗老到的智利海軍上將馬科斯平托鎮定的指揮艦隊連續進行了兩次規避急轉。別看智利海軍規模不大,刮練程度卻絲毫不遜於歐洲各國海軍,加上他們的艦隻性能尚可,因此在整個機動過程中僅有一艘倒稍的輕巡洋艦吃了對方一枚魚雷,這艘3300噸的巡洋艦也成為智利聯隊在本次海戰中沉沒的唯一一艘大型艦隻。   趁著智利聯隊規避魚雷的機會,阿根廷聯隊僅存的一艘戰列艦「卡薩多爾」號帶著剩餘艦隻向阿根廷海岸撤離。留下幾艘驅逐艦和炮艇打掃戰場之後,馬科斯,平托上將指揮艦隊主力繼續追擊阿根廷聯合艦隊,並在傍晚時分尾隨敵艦隊抵達格蘭達灣的科爾彭艾克港,由於阿根廷人在港外部署了水雷,並在港口部署了不少重炮,因此智利聯隊並沒有強攻港灣,而是在天黑之後調頭返航。   是役,智利聯合艦隊以巡洋艦、驅逐艦和炮艇各一艘的代價擊敗了規模比自己強大數倍的阿根廷聯合艦隊,擊沉對方戰列艦2艘、巡洋租3艘、驅逐艦皺和魚雷艇10艘,擊傷戰列艦2艘、巡洋艦4艘、驅逐艦4艘,並俘獲了一艘受損失去動力的巴西巡洋艦。這一戰阿根廷、巴西、烏拉圭三國集中了本國近百分之七十的海軍力量,慘敗時候也使原本局面佔優的反智利聯盟失去了海上主動權,隨著德國援助智利的又一批艦隻抵達,智利海軍聯隊已經能夠封鎖秘魯、阿根廷和烏拉圭港口,並不時對巴西港口進行炮擊,反智聯盟的海上運輸一時間陷入窘境,進出口量迅速下降到戰前的三分之一,這一情況直到美國海軍和流亡英國政府派遣艦隻參戰才有所改觀。   4月27日,第一批12000名德國陸軍士兵抵達智利,這些士兵雖然頭戴圓頂鋼盔、身穿灰色軍服、裝備標準的德式武器,卻和普通的德國軍人有著很大的不同,那就是他們中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是黑人,這些來自德屬東非的士兵目前還只有德意志帝國海外行省公民身份而不是真正的德意志帝國公民,但只要在德國外籍軍團中服役滿十年,他們就能獲得德國的正式國籍,而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已經在這支名為「黑色閃電」的軍團中服役了超過3年。這支軍團的指揮官保羅,馮,萊托福克貝爾准將此時雖然還默默無聞,但無與倫比的軍事才能和指揮天賦注定了他遲早會讓所有人記住自己的名字。 屠美 第五十九章 陸上戰事   1919年5月1日,德國柏林。   「陛下,雖然有不少議員對於我們冒然插足南美戰事頗有微辭,但帝國國會和聯邦議會還是順利通過了戰時軍費特別預算案!」首相貝特曼的報告意味著德國參戰已無後顧之憂,9千萬歐洲馬克的追加預算雖然只佔到上年度帝國國民生產總值的0.4%,卻也是一筆不小的款項了,要知道整個1919年德國政府的支出預算才7.5億歐洲馬克,其中陸、海、空軍的軍費預算為1.6億、1.5億和0.6億,這一次追加預算相當於德國全年軍費支出的四分之一。   辰天似乎並沒有因為追加預算的通過而增加額外的愉悅,相反,他此時顯得異常的冷靜,這種冷靜就像他作出參戰決定時的心態一樣。   「我們不可能等著每個人來理解我們的決策,時局是容不得遲疑的!既然預算已經通過,那我們就放手幹吧!」   貝特曼當初聽到辰天的這個決定時也嚇了一跳,但和辰天進行了兩個小時的單獨交談之後,他成了德國參戰政策的忠實支持者,而外交大臣、財政大臣等內閣要員也有相似的經歷。倒是陸海軍大臣、最高統帥部的將領們從一開始就堅定不移的支持這個參戰政策,似乎所有的一切他們早已與德皇陛下商量好了一般。   這時,施特雷澤曼在外面求見,在得到辰天允許之後,他神色匆匆的走進來。   「美國政府宣佈向阿根廷派遣5萬志願軍!」   聽聞這個消息,貝特曼臉上沒有一絲慌亂,辰天則比他更加鎮定,其實這是最高統帥部早已考慮到的情況。   「那很好啊!」辰天不慌不忙的說道,「就讓我們好好瞧一瞧美國大兵的實力吧!」   施特雷澤曼掏出手帕擦擦額頭,「可是智利總共才有15萬陸軍,而阿根廷此前已經動員了18萬陸軍。巴西動員了15萬,秘魯動員了9萬,連玻利維亞各烏拉圭也各自動員了4萬,加上這支美國軍隊,反智聯盟已經能夠動用驚人的55萬兵力,是智利的近4倍!」   貝特曼倒是信心滿滿,「不要忘了我們的黑色閃電兵團已經抵達智利,從本土出發的遠征軍第一師也在路上了。再有兩個星期,我們在智利地作戰部隊也將達到5萬人,而且都是能征善戰的精銳部隊!」   「就算以20萬對57萬,這……」施持雷澤曼繼續出汗,三月的天氣雖不至於達到酷熱的程度,但看樣子這位外交大臣在趕來的路上很是匆忙,而且對於目前的戰局缺乏實質性的瞭解。   「放心好了,至少我們掌握著海上主動權!」穿著一身陸軍夏季軍服的辰天神態輕鬆地走到施特雷澤曼旁邊,伸出右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   施特雷澤曼點點頭,和絕大多數國人一樣。他相信德皇的判斷力。也相信軍隊的能力,有時候這種信任並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更何況,智利已經在剛剛過去的一個月裡讓世人見識到了他們的不凡實力。海軍順利取得海上主動權,陸軍更是一路長驅直入攻到了秘魯首都,空軍的表現也十分出色,開戰之初一致倒向反智聯盟一方的典論漸漸開始看好智利。   辰天和他的統帥部考慮到地不僅僅是智利地戰略地位,陸軍的戰後換裝已經基本完成,除了毛瑟1898步槍和長柄M10手榴彈,步兵配備的武器均已升級,現在就是通過實戰對它們進行檢驗地大好時機。   5月的歐洲正逐漸進入夏季,此時南美的天氣卻正好是秋冬交替,在南美洲西部的智利氣溫只有10來度。這時。來自東非的士兵們終於明白他們為何要在攜帶厚毛毯和秋冬裝了。所幸的是,他們並不需要適應那種惡劣的嚴寒天氣,因為智利尤其是他們所處的智利北部即便是冬天也很少出現零度以下的天氣,以聖地亞哥為例,7月是全年最冷的一個月,但平均氣溫也有8度左右。   儘管沒有白雪皚皚地景象出現,但每當入夜之後,萊托一福克貝爾准將和他的士兵們還是能感受到和非洲大不相同的深深涼意。這支「黑色閃電兵團」的正式番號為德國海外殖民軍東非第,步兵師,連同軍官和文職人員在內一共是12000人。只是普通德國陸軍師人數的3/4,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部隊缺員嚴重,相反,作為德國海外殖民軍的示範部隊,他們的滿員編制就是1.2萬人,不出意外的話,這種編制也將成為德國海外殖民軍輕步兵師的標準編製。   這樣地編製既是為了顯示海外殖民軍與本土軍的不同,也是一種新的嘗試,但很難說萊托一福克貝爾准將的部隊就是一批試驗品,要知道這些士兵大多已經在他手下呆了3年以上的時間,一些骨幹的黑人士官甚至從1914年萊托一福克貝爾到任時就開始跟隨他,加上標準的德國陸軍裝備,這可是一支戰鬥力相當強悍的部隊。   在智利的安托法加斯塔港登陸之後,黑色閃電軍團奉命開赴智利東北部邊境並開始構築防線。根據可靠情報顯示,阿根廷人準備在阿根廷、智利和玻利維亞三國交界處發動一場大規模攻勢,好從陸上截斷智利第1集團軍的運輸線,然後配合巴西、秘魯和玻利維亞軍隊來一個漂亮的兩面夾擊。   說到智利的第1集團軍,就不得不從39年前的南美太平洋戰爭說起,當時智利軍隊先後擊敗了玻利維亞和秘魯軍隊,並一舉攻破秘魯首都利馬,然後通過安孔條約將秘魯和玻利維亞的全部硝石產地據為己有。當時智利陸軍的主力,就是這支精銳的第1集團軍。   到1919年4月南美戰爭爆發時,智利正規軍總人數為17萬,其中15萬為陸軍,2萬為海軍,另有空軍2000餘人。海軍編有兩支艦隊,即太平洋艦隊和大西洋艦隊,其中以距離聖地亞哥十餘公里的瓦爾帕萊索為基地的太平洋艦隊為主力艦隊,而大西洋艦隊僅為警戒艦隊。陸軍方面。15萬正規軍分為8個步兵師和16個地方守備團,1-5師編為第1集團軍並由參加過上一次南美戰爭的老帥喬格加裡多上將指揮,6-8師編為第2集團軍,由曾經留學德國的羅德裡格索托中將指揮,守備部隊由陸軍部直接指揮。此外,智利全國還有近20萬的民兵部隊,戰時可以協助守備部隊進行防守作戰。   考慮到智利國土呈南北長、東西窄地狹長形狀,面對來自東面的進攻時顯得缺乏戰略縱深。智利政府的策略是北攻南守,首先集中全國軍力的一半以上進攻軍事實力較弱的秘魯和玻利維亞,爭取短時間內迫使這兩個國家退出戰爭,南面的則憑借安第斯山脈和巴塔哥尼亞山脈的地形優勢輔以少量兵力防守。   從4月中旬開始,喬格上將的智利第1集團軍就發動了旨在打垮秘魯地北部戰役,並於4月23日在秘魯南部的阿雷帕基附近擊敗了秘魯人和玻利維亞人組成的聯軍,取得了戰爭爆發以來首次大規模陸上戰役的勝利。根據隨行的德國軍事觀察員描述,儘管秘魯一玻利維亞聯軍在數量上稍稍佔據優勢,但是裝備和戰術思想卻停留在1900年左右的水平,沒有飛機。缺乏速射炮和重型火炮。更不懂得躲避飛機的轟炸和掃射,士兵們進攻時表現出來的勇氣令人敬佩,但在缺乏組織和火力掩護的情況下只能成為智利軍隊大炮和機槍的靶子。戰鬥持續了兩天,秘魯和玻利維亞至少損失了3萬部隊,士氣高漲地智利軍隊繼續向秘魯首都挺進,1881年地勝利將再次上演!   4月29日,也就是萊托一福克貝爾准將和他的黑色閃電軍團抵達智利的第三天,智利少壯派將領、德國柏林陸軍士官學院1901級畢業生帕布洛托雷斯少將地指揮下,6000名智利士兵在秘魯的皮斯科登陸,從而打亂了秘魯與玻利維亞聯軍在秘魯中南部新構築防線抵擋智利軍隊向首都進軍的計劃。遭到智利軍隊的兩面夾擊以及海空軍的火力壓制下,秘魯一玻利維亞聯軍潰不成軍,再折萬餘人之後全力退守秘魯首都利馬。   在在這樣一種局面下。秘魯和玻利維亞頻頻向他們的巴西盟友求援,並要求阿根廷用進攻智利本土來緩解秘魯局勢。然而,巴西雖然是南美第一大國,但是國土龐大、動員體制落後,到4月底雖然動員了15萬軍隊,但他們直到5月4日才穿過亞馬遜平原抵達秘魯與巴西的交界處,這時智利第1集團軍已經將秘魯首都利馬置於自己的層層包圍之下。   南美洲西部連綿起伏的安第斯山脈景色優美,也是智利、秘魯與南美諸國之間的天然屏障,群山峻嶺之中。人馬通行已經非常困難,更不用說車輛和大炮了。5月12日,作為先鋒部隊地阿根廷第17師經過長途跋涉之後終於抵達阿一智一玻三國邊境交界地區,這時萊托一福克貝爾和他的部隊已經在這裡駐紮了兩個星期。   自從抵達這個被成為佩卡三角的區域之後,萊托一福克貝爾准將就用他的雙腳走遍了方圓50公里內的每一處山巒和谷地,並將山路、溪流和樹林標注在他的地圖上。等到兩個星期之後阿根廷人的身影開始在防線前方出沒時,他已經將自己的部隊合理的部署到了29處制高點、7條線形防禦線、9處炮兵陣地和5個預備隊集結點中。   黑色閃電軍團是一支以步兵為主地部隊,將他們派遣到智利來一是考慮到智利的地形不利於機械化部隊行動,經過數年的嚴格訓練之後,他們的戰鬥力絲毫不遜色於德國本土士兵組成的部隊,曾經在青島成功抵禦日軍進攻的「黑色風暴」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   這支部隊的另一個「優勢」就是非洲籍士兵陣亡之後並不需要很多的撫恤金,而且就算傷亡過於慘重也不會在德國國內惹來反戰抗議聲,所以這支來自東非的殖民軍之外,德國還準備動用一個阿爾及利亞師和一個喀麥隆師。   雖然人數比普通的德國步兵師少,但萊托一福克貝爾這支部隊的營、連、排和班級編製與德國本土陸軍幾乎一模一樣。全師下轄4個步兵團、2個炮兵營、2個防空炮連和1個偵察騎兵連。步兵班是最為基本的戰鬥單位,編有1名士官和9名士兵,裝備1支MP16衝鋒鎗、2支吉吉1917手槍、1支火鳥1917機槍、7支毛瑟1898步槍。其中MP16衝鋒鎗又稱衝鋒者,由吉吉軍火生產,1917年開始裝備德國陸軍,發射9毫米手槍彈,由位於槍下部的可容納32發子彈的長直彈匣供彈,射速每分鐘300發;吉吉手槍實際上是勃朗寧M1911式手槍的改進型,由約翰摩西,勃朗寧在德國的槍械公司生產,並冠以吉吉軍火的牌子對外銷售,口徑9毫米,與魯格08手槍和衝鋒者使用相同的手槍彈,使用9發彈匣供彈,1918年列裝德國陸軍;火鳥1917式機槍式是火鳥系列機槍的第三代改進型,亦稱MG17,被設計作為陸軍型通用型機槍使用,目前尚未大規模列裝部隊,這次南美戰爭將是對這種武器的最佳實戰檢驗。作為德國先遣部隊,東非第1殖民師裝備了240挺這種機槍,而火鳥dd和馬克沁重機槍也裝備了一些。按照德國陸軍的計劃,如果MG17順利通過實戰檢驗,那麼到1925年的時候,德國軍隊中的馬克沁大部分將向外國出售或是進入軍事博物館,只有少部分要塞守備部隊會繼續使用這種老舊的水冷機槍。   與德國陸軍的編制一樣,東非殖民軍中的一個步兵排包括4個步兵班、1個排部和1個迫擊炮組,排部由排長、3個傳令兵和一個醫務兵組成,而迫擊炮組通常擁有2-3門1910型50毫米迫擊炮,這樣一個步兵排人數通常在50人左右;步兵連下轄3個步兵排、1個連部、1個狙擊小組和1個軍需單位,狙擊小組一般由3-8名訓練有素的狙擊手組成,軍需單位則負責彈藥運輸和炊事後勤,擁有5-6馬車或是2-3輛卡車;步兵營下轄3個步兵連和1個機炮連,機炮連由機槍排、迫擊炮排和77毫米步兵炮排組成,擁有迫擊炮和步兵炮各6門。   此外,萊托一福克貝爾還得到了智利空軍一個飛行小隊的空中支援,他們將機場設置在距離防線12公里的一個小村莊附近,只要天氣允許就會越過邊界進行偵察,就在阿根廷軍隊發動進攻前兩天,阿根廷的飛機開始頻頻光臨這一區域。 屠美 第六十章 大禮   「阿根廷人上來了,大家準備!」   隨著黑人士官一聲提醒,整個陣地上一片嘩啦嘩啦的槍栓聲。很可惜,毛瑟公司並未像陸軍部期望的那樣研製出合適取代手動步槍的半自動步槍,勃朗寧公司的研究雖然取得一些不錯的進展,但他們的新步槍越來越像一種用於火力支援的自動武器而非普及到每個士兵手裡的半自動武器。   於是,德國陸軍的百餘萬士兵們只好繼續使用1898年定型投產的毛瑟1898式,這些德屬東非殖民軍的士兵也不例外。在這片面對阿根廷的山坡上,他們花了一個星期時間構築了一條長約1500的防禦陣地,陣地模式和5年前的大戰時相比沒有太大的改變——雷區、鐵絲網、戰壕,因為這裡的土質有些硬,戰壕只挖了1米半深,戰壕線上每隔20米左右是一個由沙包、泥土堆積的機槍掩體,70餘挺機槍構成防線火力的主體,當然了,500多支步槍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山坡背面還有24門迫擊炮。   終於,那藍白相間的旗幟從望遠鏡距離來到了肉眼可辨別的距離,著淡藍色軍服的士兵用那令人心情舒爽的顏色點綴著秋後乾枯的山野。一架阿根廷偵察機在頭頂不厭其煩的轉圈,像是在為他們的地面部隊鼓勁,又像是準備看一場戰爭大戲。雖然那嗡嗡的聲音有些令人厭惡,但它畢竟只是一介看客,德軍並不打算花費大堆的子彈將它擊落。   當阿根廷人的先頭部隊前進到山腰位置的時候,黑人士兵們已經能夠聽到來自他們的喊叫聲,有些張狂,有些輕浮,東非人聽不懂西班牙語,也不想聽懂。M16鋼盔下那一雙雙眼睛中透著冷漠與殺意,殺戮並不是他們的生命。但戰鬥能為他們換來自由。   漫長的防線靜悄悄的,儘管密集的槍聲早已在遠處幾個山頭響起。黑人士兵們大多沒有上過學,但他們在嚴格地訓練中學會了遵守命令和耐心等待。   隨著黑人營長一聲令下,24枚迫擊炮彈咚咚而出,在絕大多數阿根廷士兵還沒作出反應的時候,它們一頭扎進他們的進攻隊列,轟轟的爆炸聲不絕於耳。   五發連射之後,阿根廷軍隊的進攻停在了半山腰。   這時。那架阿根廷偵察機將自己的高度降低到百米,並且在阿根廷陸軍頭頂上盤旋,似乎在告訴下面的阿根廷士兵:嘿!夥計們,他們只有1個營,你們可是一個整團啊!   調整射擊諸元之後,德軍的迫擊炮向著更遠地地方來了一次三發連射,阿根廷士兵大都伏在地上,這次他們的炮彈大都掀起一堆塵土,卻也讓阿根廷士兵們怎麼也不願重新爬起來。   阿根廷人上一次捲入戰爭還要追溯到四十多年前的巴拉圭戰爭,而且那次出力最多的也還是巴西人。長久的和平消磨了阿根廷人的意志。小伙子們或許擁有無與倫比的足球技術,但對打仗卻絲毫不敢興趣,平時整個阿根廷僅有不到4萬陸軍。臨時徵召起來的只是每年接受幾個星期軍事訓練的預備役士兵,裝備一半是巴西貨一半是英國貨,最近幾年整個陸軍甚至沒有添置什麼像樣的新裝備。   也許正是出於對自身軍事狀況地擔憂,阿根廷等國才會積極結成軍事聯盟,好憑借人數優勢壓倒訓練和裝備佔優地智利人。   對於阿根廷第1集團軍第23團的1655名士兵來說,在這個海拔不到30米的山坡上遇到德國部隊比遇到智利人還要糟糕,至少智利人地機槍密度不像德國陸軍那麼「變態」。   令德國海外殖民軍東非第1師2團1營的非洲士兵們苦笑不得的是,a,坡上那些阿根廷人彷彿睡著了一樣,在山下的阿根廷部隊調來大炮之前,他們一直在干冷的地面上保持趴著的姿勢。半個小時之後。兩門阿根廷大炮開火了,從落下的炮彈來看,那是120毫米的重型榴彈炮,威力不大,誤差不小,頭兩炮幾乎落在阿根廷士兵頭上,後面幾發好歹距離德軍陣地更近了一些。這時除了幾個觀測哨位的士兵之外,大多數非洲士兵都縮到戰壕底部,並順帶祈禱不會有炮彈正好掉在自己頭上。   慢慢吞吞的炮擊又耗費了半個小時地時間。2門阿根廷火炮在沒有遇到抵抗的情況下輕鬆的朝德軍丟了30多發炮彈,射速雖不敢恭維,但好歹在德軍陣地周圍砸出了好些大坑。炮聲停息之後,山坡上的阿根廷軍官們野狼般的吼叫著,隨著藍白大旗來回搖動,士兵們的鬥志終於恢復了一些,顧不上拍去身上的泥土,他們嗷嗷的再次向山頂前進了。   雖說面前的敵人並不比綿羊強多少,但這好歹是部隊成軍來地第一次戰鬥,黑人士兵們還是一個個繃緊了臉,扣在扳機上的手指既不能不用裡又不能太過用力,緊緊盯著準星的眼睛也有些疲累了。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之後,一顆紅色的信號彈冉冉升入空中,阿根廷人抬頭看它的時候,德軍士兵們開火了!剎那間,爆發的槍聲密集得令人感到呼吸困難,德軍戰壕前沿更是一片塵土飛揚,螢火蟲般的暗紅色亮點成群結隊的沿著山坡向下飛去,越靠近山頂的地方,站著的阿根廷人倒下的越多,在前三分鐘裡,德軍的火力單方面的肆虐著,阿根廷人僅有的幾挺馬克沁顯得那樣的勢孤力單。   這樣的場景似乎連德軍指揮官都看不下去了,僅僅三分鐘的射擊之後,他下令停止射擊。這時那架阿根廷飛機早已不知去向,山坡上一片狼藉,橫七豎八的屍體隨處可見,地上的藍色開出了一朵朵鮮紅的花兒,站著的藍色則早已退回山腳。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非洲士兵們休息、用膳,然後解手的解手,抽煙的抽煙,一些人還藉機打了個盹。整整一個上午,漫長的德軍防區固若金湯。沒有一個阿根廷士兵能夠衝到距離德軍陣地20米以內地地方,這讓人很難相信進攻的是5萬阿根廷軍隊而實際參與防守的德國士兵只有8千人。   對於那支負責瞭解各種新裝備實戰情況的德國技術小組來說,這個上午他們所得到的有用信息就是火鳥1917型在陣地防禦時很少發生卡殼現象,各種新火炮也一切正常。   幾乎到了喝下午茶的時間,阿根廷軍隊才發動了他們今天的第二次攻勢,為地面部隊打頭的是16架雙翼地阿根廷飛機,據說這也是阿根廷陸軍僅有的家當了。在阿根廷航空部隊的首次空襲中,10顆炸彈落到了德軍的幾個陣地附近。6顆炸彈掉落到無人地帶,並引發了一場小範圍的火災,飛機的對地掃射顯得很不成功,2架美制寇蒂斯c型飛機還因此被德軍機槍擊落。轟炸一共炸死德軍3人、炸傷9人,整個轟炸過程中配屬給德軍的智利飛行小隊沒有升空攔截,因為他們所配備的均是戰鬥能力不強的天空dd型偵察/轟炸機。   轟炸結束之後,阿根廷人吸取了上午的經驗,他們一面集中所有地火炮猛轟德軍地309和337陣地,一面集結7000多名士兵將309高地當作重點,突破口來攻擊,而其他德軍陣地則沒有受到多大的壓力。阿根廷人點到即止的佯攻也給人一種不痛不癢地感覺。辨清阿根廷人的意圖之後。萊托一福克貝爾准將把兩個炮兵營調去增援嘲高地,在德軍陣地的猛烈火力以及隨後的炮火壓制下,阿根廷人又一次展現出了他們軟弱。傷亡還不足1000人便倉惶撤退了。   白天的戰鬥多少有些令人失望,阿根廷陸軍的不濟很快成為智利一方的笑柄。在這種情況下,德軍官兵們沒有滿足於這種輕鬆的防禦戰,一個大膽的計劃早已在萊托一福克貝爾准將心中醞釀。在向德國最高統帥部請示之後,當天晚上,萊托一福克貝爾率領他的黑色閃電軍團開始了他令世界震驚地一次行動。   當晚,5600多名非洲士兵們從陣地出發,他們悄無聲息的從白天阿根廷人留下的屍體之間穿過,然後分兵四路沿著預先摸清的山路向阿根廷軍隊的營地前進。最令人意外的是,萊托一福克貝爾准將還帶上了師屬炮兵營的2門150毫米榴彈炮。這兩門火炮被拆去了炮盾等零部件,僅剩的炮管、炮栓和炮架也被拆解開來,每門炮由30名士兵負責搬運。在盡可能不被發現的情況下,萊托一福克貝爾地這支部隊與凌晨1點抵達了距離阿根廷軍隊宿營地的一座小山下,並用20名近身格鬥士兵摸上讓,頂,黑色的膚色在這裡發揮了巨大作用,他們悄無聲息的幹掉了山上的阿根廷哨所,然後在這裡將2門榴彈炮架好,萊托一福克貝爾一共為它們準備了50發炮彈。   凌晨2點。萊托一福克貝爾估計自己的另外三路部隊也已抵達預定地點,於是命令自己這一路1500名士兵悄悄潛伏到距離阿根廷營地很近的地方。凌晨2點15分,他下令開炮。   沉寂的夜突然間被炮聲驚醒,隆隆的炮聲在群山之間迴盪著,讓人一下子搞不清究竟有多少大炮在開火。炮彈一發接著一發落入阿根廷人的營地,其中一發不偏不倚的擊中了營地一處彈藥庫,剎那間巨大的火團升入200多米的高空,夜空中那朵巨大的蘑菇雲巍為壯觀。在接二連三的爆炸中,阿根廷營地裡亂成一團,受驚的馬匹四處奔逃,衣衫不整的士兵忙著躲避炮擊,數千人一下子湧向營門,但是迎接他們的卻是無情的子彈。   凌晨3點,德軍的炮擊結束,這時負責包抄的四路突襲部隊均已發動進攻,阿根廷軍的主要營地遭到三面而來的猛烈進攻,慌亂之中他們根本無法組織起像樣的抵抗,許多慌亂的士兵白白成了德國機槍手的戰利品。   儘管德國機槍手們已經攜帶了兩個基數的彈藥,但是激烈的戰鬥還是讓他們的子彈在戰鬥結束前消耗殆盡,在這之後,他們義無反顧的跟在端著刺刀的步槍兵後面衝向阿根廷人。殘酷的近身肉搏中,黑人士兵那和夜一般黑的皮膚、雪白的牙齒與眼睛如同鬼魅般讓阿根廷士兵感到惶恐,格鬥技術精湛的東非士兵們沒有讓阿根廷青年們佔到任何便宜。   趕在天亮之前,萊托一福克貝爾向他的士兵發出了撤退的信號,畢竟在這樣一場近似屠殺的戰鬥中,阿根廷人剩餘的人數還是佔據相當的優勢,而且大多數非洲士兵也已耗盡了彈藥和大部分體力。   凌晨5點,參與突襲的德軍各部有序的退出戰鬥,除了抓獲的中高級軍官之外,俘虜、戰利品一律不要,各部迅速撤回到己方的防禦陣地,使得天亮之後打算以人數優勢挽回一點顏面的阿根廷人無處發洩,他們僅有的收穫就是那兩門只剩骨架的德國榴彈炮和一堆的炮彈殼。   是役,5萬多人的阿根廷營地被人數僅有自己十分之一的德軍夜襲部隊攪了個天翻地覆,阿根廷人損失兩名主要將軍,集團軍副司令奧卡卡多左在德軍炮擊中重傷不治而亡,參謀部的內裡特雷傑將軍不幸被俘。此外,阿根廷人還在戰鬥中損失校官11名、尉官47名,士官及士兵的傷亡更是慘重,死亡、重傷的人數達到1萬7千人,其他人身上也或多或少受了一些傷。次日,阿根廷軍隊將營地後撤30公里,並取消了原定的進攻計劃。之後幾天,阿根廷人都在忙著處理屍體、醫治傷員,通往後方的道路上擠滿了運送屍體和傷員的馬車,阿根廷國內更是一片哀泣聲。   是役,德軍僅損失230名士兵。   一周之後,萊托一福克貝爾如願得到了應有的獎勵——藍色馬克斯勳章,智利總統更是親自將智利英雄勳章別在了他的胸前,並稱讚他是以一己之力擊敗阿根廷人的天才指揮官。當然了,萊托一福克貝爾也成為阿根廷人許多年後仍在詛咒的名字。這次邊境夜襲之後,萊托一福克貝爾並未就此罷手,在得到德國本土陸軍四個步兵團的加強後,他決定率領部隊主動出擊,並開始了舉世震驚的奔向布宜諾斯艾利斯行動! 屠美 第六十一章 麻煩的遭遇戰   德國最高統帥部1919年第7號訓令:   鑒於南美戰爭中交戰各國關係錯綜複雜,特頒布此訓令作為三軍行動準則。一、帝國已於4月6日對巴西、阿根廷、秘魯、玻利維亞、烏拉圭五國宣戰,凡帝國軍人可在國際法規定範圍內攻擊上述五國目標;二、帝國尚未對美國宣戰,美國亦未對我國宣戰,故帝國軍人不應主動攻擊美國目標尤其是非軍事目標,但可以向對方發出警告並將其驅逐出交戰區域,若美方率先發起進攻,則可採取反擊措施,並在第一時間將實際情況上報;三、若美方目標與上述五國目標混雜在一起,應審慎採取攻擊行動,並極力避免直接損傷美方目標,若確實無法避免,則以前線指揮官判斷為第一依據。   1919年5月20日,葡屬亞速爾群島。   在獲得港口當局同意之後,一支懸掛德意志國旗的大型船隊緩緩駛入位於特拉賽島的英雄港。引人注目的不僅是船隊中那7艘身軀龐大的萬噸級遠洋貨輪,那3艘身形修長的德國護航艦隻同樣吸人眼球。熟悉德國海軍的人能夠很輕易的辯認出它們的型號,一艘是排水量7600噸的守護者級護航巡洋艦,稍小一些的兩艘顯然是更低一級的驅逐艦,前面那艘是德國驅逐艦的精典艦型——排水量1080噸的標準級驅逐艦,也是德國海軍中現役數量最多的一級驅逐艦,從1911年到1916年一共造了42艘,屬於雷擊型驅逐艦,即以艦上的4具533毫米魚雷發射管為主要武器,輔以3門105毫米速射炮,在德英海上大戰中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技術改裝後主要用於反潛,是德國海軍未來5年準備全部更換的艦型之一;後面那艘外形更為簡潔流暢而且裝備雙聯裝艦炮的,就是德國海軍最新一級驅逐艦——刺刀級。該艦排水量2100噸,比標準級大了將近1倍,由於採用了新式燃油鍋爐,航速和續航力也有很大提高,裝備6門120毫米艦炮、2具魚雷發射管、一套dd型聲納系統和兩套深水炸彈發射器,據說單艦對抗能力遠強於目前世界上任何一級驅逐艦。文¥心¥手¥打¥組¥手¥打¥制¥作   從這支船隊駛來的方向看,它們來自於歐洲,而且很有可能是德國本土。至於去向,當南美戰事正酣的時候,沒有人認為它們會將滿船的物資運送到非洲去,加上這裡是歐、美、非三大洲之間地海上中繼站,人們不難猜出它們的去向。   5月的亞速爾群島,正享受著溫熱海風的吹拂,這裡正對地中海的大門直布羅陀,屬於典型的地中海氣候,夏季是炎熱而乾燥的,才進入5月。這裡的氣溫便已悄然經攀升到20多度。雖不至於酷熱難耐,卻也讓船上地水手門期盼著在清涼的海水中泡上一會兒。   在靠上碼頭之後,船隊中的10艘艦船立即宣佈了外人不得登船的禁令。荷槍實彈的水兵更是把守在每艘船的舷梯口,採購新鮮蔬菜、肉品和淡水的船員也有水兵陪同,看得出來,這是一支軍事管制非常嚴格的船隊,這又讓人們對船上的貨物產生了一些遐想。   在船隊唯一一艘刺刀級驅逐艦的艦橋上,一位穿著藍黑色軍服地軍官正對著港灣發呆。   「安德雷少校,有什麼心事嗎?」   另一位同樣穿著地軍官從裡面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給自己點上一根香煙,然後客氣的將銀質煙盒遞到那個一臉沉思的傢伙面前。   「噢,艦長。謝謝!」   那位被稱作安德雷少校地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從煙盒裡取出一個香煙,然後自己掏出打火機點上香煙。來者雖然是同樣的裝束,但肩膀上的星星可要比自己多上一顆。   「不客氣,你不會是在想家了吧!」   儘管官大一級,但這位年紀並不大的艦長並沒有哪怕一絲盛氣凌人的感覺,他很平和的倚在安德雷少校旁邊的欄杆上,深藍色的眼睛在忙碌的碼頭上來回巡視著。   「不,當然不是!又不是第一次遠航!」從年齡上看。這位中校最多是30出頭,而他旁邊的艦長則是年近40也樣子。   「可你畢竟是新婚燕爾,或許戰爭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少校卻顯得很堅定,「只要國家徵召,就算錯過婚禮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能這麼想是很不錯的,軍人就該將自己的使命放在第一位!」艦長悶悶的抽了兩口煙,「那你在擔心我們這次的行程嗎?放心,智利海軍已經控制了局勢,我們的特遣艦隊也在南美海域游戈,不會有巴西或者阿根廷艦隻出來襲擊我們的!」   「艦長,說實在的,我們即將進入大西洋地腹地,前面會發生什麼真的很難說!遇上巴西或是阿根廷軍艦倒沒什麼,大不了和他們血戰一場!可萬一我們碰上的是美國艦隊……」說到這裡,安德雷少校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同樣悶悶的抽煙。   「這個該死的問題我也考慮過,雖然統帥部剛剛下達了7號訓令,但留給我們臨機決斷的空間還是很大的!比如說一艘美國軍艦護送著一艘阿根廷商船,或是情況反過來,我們就必須作出取捨了,大不了各自走各自的路,誰也不惹誰!」   「那萬一是一艘國籍不明的潛艇呢?」安德雷少校突然問。   「這……」艦長沉默了一會兒,「最好是不要碰上這種情況,否則就真的很麻煩了!」   少校半半自我安慰到:「但願這只是我瞎操心吧!好像沒聽說巴西和阿根廷有多少潛艇!」   這時,艦長正好看到船位幾個水兵在對左舷靠近尾部那套深水炸彈投擲器進行檢修,於是他大大的喊了一聲:「小伙子們,給我仔細檢查,說不定很快就能用上它呢!」   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連艦長自己也覺得這是個不太好的兆頭。   在花費了6個小時補充新鮮食物、檢修艦船之後,這支代號為G512的船隊重新啟航了。   巴西,佩洛斯塔港。   「美國人的可靠情報?哼!戰爭爆發之前美國人一直信誓旦旦的保證德國人不會參戰,因為他們的情報顯示德國人並沒有進行戰爭準備的跡象·可是到頭來呢?開戰的第一天德國人地艦隊就將炮彈扔到我們頭上,還將該死的日本和不列顛拉了進來!」在一間略顯陰暗的房間裡,一個面相凶悍、穿著白色軍服的傢伙情緒很是暴躁,站在他面前的那個可憐人則大氣不敢出一聲。   「可靠情報……可靠情報……對了,美國人的情報說什麼來著?」   前來匯報情況的這位,是個文質彬彬、介於青年人與中年人之間的眼鏡男,他連忙回答到:「報告將軍,美國人說有一支裝載重要軍用物資地大型船隊昨天剛剛在亞速爾群島補充了淡水和食品。預計會沿著直布羅陀到里約熱內盧的航線行駛到南美,然後轉走其他航線前往智利,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會在下週五或者週六出現在距離我們百餘海裡的地方!」   「不出意外……百餘海裡……」那一臉凶像的巴西將軍搔搔後腦勺,「也就是說一切還不確定吧!」   眼鏡男神情忐忑的說到:「恐怕是這樣的!」   一支厚實的大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可憐的桌子幾乎在顫抖中散架。   「狗屁!還說什麼可靠情報,美國人真他媽白癡!」   眼鏡男不敢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這位巴西將軍地氣總算是消了一些,「美國人希望我們怎麼辦?」   「報告將軍,美國人地意思。是讓我們派出潛艇襲擊那支德國船隊。一枚魚雷換一艘萬噸級的大船是十分划算的……」   「潛艇?該死地美國人,果然又在打我們那兩艘寶貝潛艇的主意了!當初跟他們買潛艇的時候,怎麼沒見他們這麼積極過!」   將軍憤憤的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之後,暖暖的陽光讓這個房間頓時明朗許多。透過這個窗戶可以看到美麗的港灣,而在不遠處一個不太起眼的小碼頭旁,兩艘黑漆漆的潛艇正靜靜停泊在那裡。將軍在想,如果巴西海軍能夠多擁有一些這種武器,如果美國人賣給巴西的潛艇性能再好一些,恐怕智利海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囂張了。那兩艘「霍蘭dv」型潛艇雖然裝備有3具魚雷發射管和2門大炮,卻是約翰霍蘭在1897年的設計,雖說潛艇本身地艦齡還不超過十年,可在性能上早已跟不上時代了。美國海軍目前最好的「潛水」者級潛艇已經能夠和德國潛艇媲美。但是這種潛艇被美國政府列為「絕對禁止出口型」,因此直到南美戰爭爆發的時候,巴西海軍仍只能用這種老舊的潛艇去和強大的敵人抗衡。   思索許久,將軍轉過身,「告訴美國人,智利海軍封鎖著我們的軍港,我們的水面艦艇幾乎是不可能出港的!就算我們派出全部兩艘潛艇,僅憑它們也很難在茫茫大海上發現敵人的蹤跡!但是,如果他們能夠派出艦隻為我們撥索目標。我們可以考慮用這兩艘破潛艇去給德國人一點顏色瞧瞧!」   「明白了,將軍!」   1919年6月2日,大西洋西南部海域。   「前方……距離……巴西海岸……150海里……船隊……轉向……南偏西……10度……」   旗語從旗艦「豪森」號上發出之後,7艘滿載貨物地萬噸輪和3艘護航艦隻集體左轉20度然後走上了新的航線。由於已經非常靠近南美交戰區域,「豪森」號很快放下了自己搭載的水上飛機,在艦隊上空盤旋幾圈之後,那架亨克爾四型單翼機向船隊前方飛去。   與此同時,在船隊西南方20多海裡的地方,兩艘懸掛著星條旗的艦隻正心懷不軌的在海上游戈著,在它們後面,兩艘用纜繩拖曳著的潛艇顯得無精打采,穿著白色軍服的水兵們大都懶洋洋的在潛艇前後甲板上曬著太陽,兩門50毫米口徑的美制火炮也用防水帆布遮蓋得嚴嚴實實。   如果兩支艦隊都沒有發現對方,那麼這樣一個上午將是和諧而安定的。   上午10點19分,從偵察機發來電報,在船隊右前方發現兩艘巡洋艦和兩艘潛艇,巡洋艦上懸掛的是美國國旗,潛艇的身份不明。就在兩分鐘之後,一架美制雙翼機出現在德國G512船隊上空,整個船隊的軍官和水兵們立即警惕起來。   安德雷少校走出指揮室,站在艦橋上用他的望遠鏡觀察著那架白色的飛機,剛開始距離還有些遠,他只能依稀辨別出那是一架雙翼的水上飛機,外形類似于飛魚dv型,待對方靠近之後,他發現那架飛機與德國水上飛機有著很大的不同,而且機翼下那顆五角星再明顯不過了。   「果然還是碰上了!」   安德雷自言自語到,但他沒有時間多去想這些東西,旗艦「豪森」號很快發出信號:貨輪保持目前的航速和航向,護航艦隻全速前進,「弗萊歇爾」號突前,「赫爾曼」號掃尾,「豪森」號巡洋艦坐鎮船隊右側。   「弗萊歇爾」號便是安德雷所在的這艘刺刀級驅逐艦,艦長沃爾特艾勒中校參加過突襲帕斯卡弗洛行動,此前在一艘舊式驅逐艦上擔任了5年的艦長,是一位閱歷極其豐富的中級海軍軍官。   很快,艦上的官兵各就各位,「弗萊歇爾」號很快加速到29節航,速,然後前出到艦隊前方三、四海里處,並打開聲納系統開始對附近海域進行反潛警戒。   此後,船隊指揮官、「豪森」號巡洋艦的艦長弗裡德裡希維克上校下令打破無線電靜默,並向聖地亞哥的德國特別指揮部發去電報,詢問巴西海域是否有智利或者德國艦隻游戈。   就在那架身份不明的水上飛機離開後不久,從聖地亞哥發來的電報也到了,船隊被告知巴西海域目前有一支智利艦隊和一支德國艦隊存在,智利艦隊封鎖著巴西南部軍港佩洛塔斯,德國艦隊則在巴西的里約熱內盧附近游戈。根據這些情報,弗裡德裡希上校知道周圍50海里之內並無自己的艦隊,這樣的話,他的護航艦隻將要單獨面對那兩艘不明身份的潛艇,還有兩艘令人不懷好意的美國巡洋艦。 屠美 第六十二章 打,還是不打   「告訴那些巴西人,他們的假期將在15分鐘後結束,德國船隊很快就要通過這裡,他們該行動了,順便祝他們好運!」   在得到偵察機的報告之後,美國輕巡洋艦「布法羅」號的艦長叫來自己的副官並且說了上面一番話。   消息很快傳到了兩艘巴西潛艇上,正如美國艦長所說的那樣,巴西人的陽光假日結束了。在嗚嗚的警報聲中,艇員們只得收起之前曬太陽的那份閒情逸志一個個鑽入到那狹窄而且到處油污的潛艇裡。這種「霍蘭dv」型潛艇是一種小噸位的近海潛艇,雖然水面航行時航程能夠達到近1000海里,但水面最高航速僅有7節,而且適航性非常差。因此,它們在潛出港口之後首先按照計劃找到在前來接應的美國巡洋艦,然後由巡洋艦拖曳著它們駛向外海,等到發現目標,它們再解開纜繩自由行動和攻擊。   大約5分鐘之後,兩艘巴西潛艇分別解開了繫在美國巡洋艦後面的纜繩,開始利用自身動力向著偵察機發現德國船隊的方向駛去,兩艘美國巡洋艦則在海面上劃出一個大大的弧線朝著相反的方向駛去,但它們並不會就此離開,等兩艘巴西潛艇結束攻擊之後,它們還要將其拖曳著回到巴西近海,如果它們沒有被擊沉的話。   當「豪森」號上的水上偵察機又一次來到這片海域的時候,它只看到那兩艘在在航線附近徘徊的美國巡洋艦,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兩艘潛艇的蹤影。   這個消息很快通過無線電波傳回到德國船隊。   在前出到船隊前方5、6海里之後,艦長沃爾特中校下令將「弗萊歇爾」號的航速降低到10節,在低速航行的時候,艦上那套dd型主動式聲納探測器對於潛艇的探測距離可以達到3-4海里,是d型聲納的2倍以上。   在驅逐艦靠近尾部的位置,負責操作那兩套深水炸彈投擲器的水兵們已經是嚴陣以待。兩套深水炸彈投擲器共有4座,均為氣動式。即仿照迫擊炮發射原理利用高壓無煙火藥燃氣做推力進行發射,可將裝藥20公斤地海軍「刺頭」型深水炸彈投擲到200米以外的海面,破壞半徑6-8米。與最初將深水炸彈直接從艦隊滾落水中的投放式相比,氣動式深水炸彈使得艦艇無須穿越潛艇航向並在其前方位置投放深水炸彈,而且深彈在水中的下沉速度也較滾落式快,只是在裝藥量上減輕了不少,但對付目前各國潛艇還是綽綽有餘的。   儘管在技術上有相當大的優勢,沃爾特和他的副手安德雷卻絲毫不敢大意。畢竟這支艦隊中護航艦就三艘,負責船隊前方警戒的更是只有他們這一艘。出現這種情報並不能完全歸咎於海軍部地輕敵,要知道在智利海軍獲取南美的制海權之後,這片海域在此前幾周都是非常平靜的。德美之間雖然捲入南美戰爭,但兩國並未採取直接的針對性措施,兩國的海上貿易也仍在繼續,此外每個星期還有十艘左右的運送軍用物資的運輸船從德國出前往墨西哥,德國海軍仍需要歐洲與北美航路之間部署一定的兵力,並對英國流亡政府和加拿大艦隻實施嚴厲的海上圍剿。因此,從德國前往智利的船隊通常都只有弛艘艦隻護航。而且這種出勤率對於德國海軍來說已經相當高了。   波濤蕩漾地大西洋海面下。兩艘美制巴西潛艇正悄悄窺視著出現在視線盡頭地那支德國船隊。   在其中一艘潛艇上,白人艇長用葡萄牙語嘰裡咕嚕的向他的艇員們命令著什麼,從膚色上看。這裡地艇員以白人和黑白混血兒居多,幾乎沒有純粹的黑人和黃種人。在一陣倉促的腳步聲之後,看樣子艇員們已經各就各位了,最後從艇首魚雷艙傳來一聲口令,似乎兩具魚雷發射管已經進入待發射狀態了。   艇長始終將眼睛貼在潛望鏡的觀測口上,隨著對方距離的拉近,他才開始不斷左右調整潛望鏡。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潛艇裡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異常沉悶,每個人都在側耳傾聽著那漸漸由模糊變得清晰的聲音。   突然間,一種微弱但是很有規律的聲音出現了。但巴西人並沒有意識到這是意味著死亡的音符。只是看到對方驅逐艦迅速逼近之後,艇長下令收起潛望鏡並下潛到水下30米位置。   「弗萊歇爾」號上,軍官和水兵們正在為發現對方潛艇蹤影而一陣雀躍,自從英倫之戰結束後,他們已經有三年多沒有在真正的戰鬥中與潛艇過招了。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地聲納和深水炸彈都更新了,他們很想知道自己的敵人又會有什麼樣的進步。   儘管暫時不清楚這艘潛艇的身份,但從船隊安全角度考慮,沃爾特毫不猶豫的下達了攻擊命令。   隨著彭彭幾聲悶響。一枚又一枚的深水炸彈被投入到水中。此時的深水炸彈定深通常在10到15米之間,這也是目前各國潛艇通常活動的深度。在第一枚深水炸彈落水後僅僅5秒,第一朵巨大的水花升起在平靜地海面上,在連續的爆炸中,偌大一片海面逐漸沸騰起來。驅逐艦開始在水面轉圈,並朝著那片可疑的位置繼續投擲深水炸彈。根據從艦橋傳來的命令,水兵們不斷調整炸彈的定深,從20米一直到40米。   在劇烈的晃動中,巴西海軍「卡努芒」號潛艇裡四處滲水,22名艇員不得不在逐漸沒過腳面的艙室裡忙著堵漏,可是隨著情況的持續惡化,他們甚至來不及發射第一枚魚雷,便在兩次近距離的爆炸中徹底結束了自己的使命。   當油污和碎片從海底浮上來的時候,「弗萊歇爾」號終於停止投放深水炸彈。等了2分鐘,見沒有倖存的艇員浮起,這艘德國驅逐艦加速駛離了這一區域,根據之前偵察機的報告,這一區域應該還有另一艘潛艇。   僥倖沒有成為德國驅逐艦第一個目標的,正是與「卡努芒」號同級的「巴卡巴爾」號潛艇,艇長佩裡佩少校通過潛望鏡看到了德國艦艇狂轟濫炸「卡努芒」號的那一幕,雖然還不清楚那艘倒霉地巴西潛艇是生是死。但看到德國驅逐艦朝自己駛來,早已心驚膽戰的佩裡佩連忙下令潛艇轉向並以最高航速逃離這一海域。   水面下,「霍蘭dv」型潛艇的最高航速只是可憐的3.5節,還不及德國驅逐艦的一個零頭,更不要提德國最新式的遠洋潛艇那驚人的水下般,速了!   僅僅15分鐘之後,深水炸彈開始在「巴卡巴爾」號附近爆炸,對於這些可憐的巴西艇員來說,值得慶幸地是德國人只派了一艘驅逐艦過來。若是遭到幾艘驅逐艦的圍攻,恐怕他們早已葬身海底了。   顧及整個船隊的安危,加上「弗萊歇爾」號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豪森」號和「赫爾曼」號一直處於旁觀狀態。如果再擊沉一艘潛艇,「弗萊歇爾」號將成為戰後德國海軍中擊沉潛艇數量最多的王牌驅逐艦,此前只有大西洋艦隊的兩艘驅逐艦各自擊沉了一艘英國流亡政府的潛艇。   為了躲避對方深水炸彈的攻擊,佩裡佩不顧一切的讓他的潛艇潛入50米深的水中,這已經超出了「霍蘭dv」型潛艇上地最大定深,即便如此,德國人地深水炸彈卻還是一枚接著一枚在不遠處爆炸。15米長的小潛艇在衝擊波中劇烈晃動著。作出所有努力之後。佩裡佩和他的艇員們只有祈禱地份了。   5分鐘之後,德國人的深水炸彈攻擊停止了,但這並不意味著「巴卡巴爾「號可以逃出升天。「弗萊歇爾」號需要安靜的環境來重新確定對方的方位。   佩裡佩此時卻已經嚇壞了,他不僅沒有趁此機會逃離這一海域,反而下令關閉艇上的汽油發動機,試圖以此來逃脫德國人的探測。   很可惜,德國驅逐艦上裝備的並不是原始的水聽器,不一會兒,深水炸彈又來了……   在10餘海裡外的地方,兩艘懸掛著星條旗的巡洋艦正百無聊賴地轉著圈。旗艦「布法羅」號上,艦長吉姆克拉克上校正悠然自若的抽著雪茄。在他旁邊,隨行的海軍情報官諾沃少校、特別觀察員丹尼爾少校也叼著上好的巴西雪茄。   「兩位。你們猜猜巴西潛艇能夠擊沉幾艘德國船?一艘?兩艘?三艘?」   「艦長先生似乎十分看好巴西人?」情報官諾沃翹著個二郎腿,腳上那雙皮鞋擦得油光發亮,幾乎可以用來當鏡子照了。相比之下,丹尼爾少校那雙鞋子就有些陳舊了,不過,來自白宮的特別觀察員據說都是這個樣子,其貌不揚,卻是十分要命的角色,他們報告裡的一句話往往能夠決定某位軍官一生的前途。所以自從這位少校登艦起,吉姆上校是絲毫不敢怠慢,對下屬說話也變得客氣了許多。   「呃,不說特別看好,但想想德國潛艇部隊在歐戰中的表現,加上這兩艘潛艇畢竟是我們國家製造地,他們的表現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吧!」吉姆上校道出自己的看法。   「願望總是美好的!」丹尼爾很是含糊的說到。   「的確,德國海軍恐怕要比我們想像中的厲害!」作為情報官,諾沃卻也無法對德國海軍的實力作出詳細的分析,但是在他的個人感覺裡,那支海上力量早已是無人能敵。   「要不我們打個小小的賭好了!」吉姆笑著說到,但是還沒等他開出賭注,剛剛執行完偵察任務返航的偵察機飛行員便帶來一個不幸的消息:巴西潛艇在距離德國船隊還有5、6海里的地方就被德國驅逐艦發現了,其中一艘很快便被擊沉,海面上留下的油污和殘片就是最好的證明,另一艘估計正被德國驅逐艦攻擊,目前生死不明。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吉姆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他一把抓住飛行員的肩膀,「德國船隊現在在什麼位置?」   「我返航的時候它們在我們東北方大約12海里處,現在距離應該更近了!」   吉姆轉過頭,看看諾沃少校,又看看丹尼爾少校,然後大步流星的走向戰艦的指揮室。   與此同時。德國驅逐艦「弗萊歇爾」號已經停止了深水炸彈攻擊,艦上的大炮和機槍一律指向自己的右舷,在100米開外的海面上,一個黑漆漆的大傢伙正狼狽不堪地從水中浮上來。   「我還以為這傢伙是九命貓呢!」站在艦橋上的沃爾特艦長指著那艘巴西潛艇說到。   副艦長安德雷贊同的說:「可不是嘛!我們至少投放了40枚深水炸彈,這傢伙居然能夠活著浮上來,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了吧!」   在德國水兵們的注視下,那艘潛艇的艙蓋打開了,接著從裡面伸出一隻拿著白手帕的手。在不斷揮動白手帕的同時,那隻手地主人也面色蒼白的從裡面爬了出來。   「是巴西人!」   聽到對方的喊叫之後,沃爾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此前他還是非常擔心自己所攻擊的會是一艘美國潛艇。不過即便真的擊沉了美國潛艇,那也只能怪他們不浮出水面表明身份。作為護航驅逐艦的指揮官,沃爾特不可能用後面那些貨輪來冒這個險。   在德國人接受了自己的投降之後,巴西艇員們一個個爬出艇艙,然後以各種姿勢在潛艇甲板上舒緩自己近乎崩潰的神經,順便大口呼吸海面上的清新空氣。在德國人地槍口下,沒有人打算去碰潛艇甲板上那兩門蒙著帆布地大炮。   然而就在「弗萊歇爾」號靠上去準備接受這艘倒霉的巴西潛艇時。艦上的瞭望兵突然報告說西南方海面上出現兩艘白色地軍艦。在這種情況下。沃爾特中校一面派出一小隊水兵登上巴西潛艇,一面讓其餘人回到各自的戰位,同時向後面的船隊發出警報信號。   才一會兒時間。那兩艘桅桿上飄揚著星條旗的巡洋艦就高速駛入「弗萊歇爾」號主炮射程範圍,一面還發出旗語信號:   「我們是美國海軍,那艘潛艇巴西政府已經移交給我們美國,請立即將其交還給我們!」   「巴西潛艇什麼時候變成美國潛艇了?」安德雷很是詫異,這時在後面護衛船隊的「豪森」號也發來信號,它馬上就趕過來增援,但很顯然相向而行的美國軍艦將比它先開到這裡。   「我想他們只是想救回他們的盟友而已!」沃爾特冷冷的說道,「回復旗語信號,警告它們不要靠近!」   在看到德艦的警告信號之後,為首的那艘巡洋艦隻是重複了一遍剛才地旗語。   「鳴炮警告!」沃爾特的臉陰沉得有些可怕。   驅逐艦兩座全封閉的前主炮隨即稍稍向右轉動一些。在隆隆的炮聲中,4枚120毫米炮彈飛向美國巡洋艦右側的空曠海面。   「shit」看到炮彈遠遠落下並在海面上激起高高的水柱,美國巡洋艦「布法羅」號的艦長吉姆顯得異常憤怒,他,命令道:「重複我們的要求,讓他們將那艘潛艇歸還美國海軍!」   「艦長!」這時,特別觀察員丹尼爾和情報官諾沃也來到戰艦指揮室裡。   吉姆回過頭,怔怔的看著這位特殊地人物。   「你做的很好!」丹尼爾點點頭,「我相信您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指揮官。接下來,就請讓我們看看您的表現吧!」   吉妖眼神中頓時充滿了信心,「傳我命令,向德國人鳴炮警告!」   隆隆的炮聲在海面上迴盪著。   「弗萊歇爾」號的兩座前主炮重新轉動起來,航速也悄悄加到25節,這一次,4門120毫米前主炮全部瞄準了為首的美國巡洋艦,艦首兩具魚雷發射管也做好了發射準備。   在「弗萊歇爾」號後方3海里處,「豪森」號也在以29節的最高航速趕往出事地點。按照德國最高統帥部的1919年第7號訓令,是戰是退的決定權此時掌握在了「弗萊歇爾」號的艦長手裡。   6000碼……5000碼……4000碼……   測距員飛快的報出一個個數字,漸漸的,雙方已經能夠看清楚對方甲板上的炮口了。兩艘美國巡洋艦一前一後以28節的速度向東北方飛奔,德國驅逐艦「弗萊歇爾」號也加速到了最快的30架,海面上彷彿3名騎兵在向著對方衝刺。儘管「弗萊歇爾」號從身形上要小一號,但是它並沒有絲毫的退卻,高傲的黑兀鷲十字海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此時此刻,雙方指揮官都繃緊了臉,只要他們其中一位一聲令下,德美之間的首次直接戰鬥就不可避免的發生了,之後會有很多種可能,也許是雙方協商然後息事寧人,但也有可能導致德美之間的戰爭爆發!   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德國貨輪上的水手們都在眺望著那片陽光下戰雲密佈的區域,每個人心裡都有種不安的感覺。   1919年6月2日上午11時59分,炮聲響起…… 屠美 第六十三章 令人生畏的海軍   看到對方軍艦被炮彈擊中後升起第一團火花的時候,每個人心裡的想法是截然不同的。   該死的德國人,居然想以小欺大,好,看我怎麼收拾你們!——美國巡洋艦「布法羅」號艦長吉姆上校,當時德國驅逐艦「弗萊歇爾」號正在距離他3000多碼的地方向他的戰艦開火。   該死的美國人,居然膽敢冒犯德意志帝國海軍,我要讓你們受到最嚴厲的懲罰!——德國驅逐艦「弗萊歇爾」號艦長沃爾特中校,當時他的戰艦正遭到對方兩艘巡洋艦的猛烈炮擊。   慘了,吉姆那個笨蛋,居然將我們捲入和德國人面對面的戰鬥,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可怕後果!唉,反正主要責任由吉姆扛,自己也就跟著打吧,但願不要將德國人打得太慘。——美國巡洋艦「馬波海德」號艦長菲利普上校,由於那艘德國驅逐艦集中火力打「布法羅」號,他的軍艦此時尚且毫髮無傷。   混蛋的美國人,竟然敢向德意志帝國挑釁,好樣的沃爾特,一定要狠狠的給我打,有什麼責任我擔待!——德國巡洋艦「豪森」號艦長維森伯格上校,他的戰艦正趕往戰場,5分鐘之後即加入戰鬥。   要命啊,我來到這裡可不是要打仗的,要是一發炮彈不巧擊中這裡,那麼國家就要損失一名極其優秀的情報官了,不行,我得找個更加安全的地方。可是哪裡比較安全呢?——美國情報官諾沃少校,當時身處「布法羅」號巡洋艦的指揮塔裡,戰鬥中最不安全的地方之一。   不幸的預感總是最靈驗!不過,既然戰鬥開始了,就讓他們好好瞧瞧德國海軍的厲害吧!——德國驅逐艦「弗萊歇爾」號副艦長安德雷少校,前途看好的青年軍官。   這樣一個團結、強大還有榮譽至上的國家和它的軍隊在受到侵犯時地反應還用試探嗎?天啊,真不知華盛頓的大員們是怎麼想的!看看那些德國人的反應吧,他們恐怕已經達到視死如歸的境界了!唉,棋子。我們都是棋子!——美國中央特別觀察員丹尼爾少校,身負重要任務的神秘人物。   什麼?外面的美國船還沒沉?那好,就再請它吃幾發炮彈吧!德國驅逐艦「弗萊歇爾」號,號主炮塔火炮指揮官施奈德上士,在德國海軍中服役超過7年的老海員,曾兩次獲得戰鬥勳章,他指揮地這兩門,力毫米炮第一次射擊就命中美國巡洋艦「布法羅」號。   救火啊——,美國巡洋艦「布法羅」號艦載機飛行員那特少尉,戰鬥剛開始他停放在艦尾的水上飛機便被炮火引燃,30秒後迅速化為灰燼。   上帝啊。好精彩的戰鬥場面!——巴西海軍「巴卡巴爾」號潛艇全體艇員,在德國水兵已經登艇的情況下,他們在整個戰鬥中成為最忠實的觀眾。   揍他娘的美國人!——德國G512隊中7艘萬噸級貨輪上的船長和水手,整個戰鬥過程中一支在為德國艦隊助威,還有人打算用船上的105毫米速射炮攻擊美國巡洋艦,可惜對方始終在射程之外游戈。   在「豪森」號加入戰鬥之前,2100噸的「弗萊歇爾」號不得不單獨與兩艘美國輕巡洋艦作戰,其中「布法羅」號1908年下水,排水量5750噸,裝備203毫米艦4門、120毫米炮10門、雙聯裝533毫米魚雷發射管2座。其中4門203毫米主炮以雙聯裝方式在艦首和艦尾各配備一座。10門120毫米炮以單裝形式配備在戰艦兩舷,此外還有若干40毫米和20毫米機關炮,最高航速30節;「馬波海德」號1907年下水。排水量5500噸,裝備152毫米艦炮6門、105毫米速射8門、雙聯裝533毫米魚雷發射管2座,6門152毫米主炮分3座雙聯裝炮塔呈前二後一配置,105毫米副炮以單裝形式配屬在兩舷,最高航速28節。   僅從數據上看,「弗萊歇爾」號是處於絕對的下風,但是艦長沃爾持之所以敢向對方挑戰,憑借地不只是勇氣。在不到4000碼地距離上,兩艘美國巡洋艦的203毫米主炮和152毫米主炮並沒有射程上的優勢,而且射速在德艦120毫米雙聯裝炮面前還處於下風。射擊精度方面,高速運動中地雙方命中率都有所下降,「弗萊歇爾」號除了第一次射擊有2發炮彈命中「布法羅」號中後部之外,第2、第3次齊射均只有,發炮彈命中,第4次齊射6發炮彈更是全部近失,高速運動的另一個結果就是雙方都輕易的避開了對方發射的魚雷,一枚枚魚雷只能無奈的在海面上拖曳著一條由氣泡組成的白線,耗盡燃料之後默默沉入海底。   德國人很快發現美國水兵的炮術並不比英國人強多少,「布法羅」號那威力巨大的203毫米炮幾乎成了艦隊的鼓手。隆隆的炮聲響徹海面,一發發炮彈卻只是激起又高又大地水柱,充其量只是讓德國驅逐艦在它們掀起的波濤中顛簸幾下,戰果甚至還不如那些120毫米副炮,3發120毫米穿甲彈先後命中「弗萊歇爾」號,一發將其右舷炸出個大口子,一發打穿煙囪落入左舷海水中,還有一發最為驚險,落入水兵餐廳並將裡面炸得一塌糊塗,幸好當時連廚師也不在餐廳,所以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相比之下,「馬波海德」號的152毫米主炮對於「弗萊歇爾」號的威脅要大上許多,儘管只有1發直接命中目標,但更多的近失彈所造成的損傷也是不可小視的。   值得慶幸的是,「弗萊歇爾」號畢竟是一艘1917年設計、1918年完工的新式驅逐艦,2100噸地排水量要比以往的驅逐艦大近一倍,而且吸取了德一英海戰中的諸多教刮,使得艦艇在火力、防禦、航速和續航力上尋找到了一個較好的平衡點,儘管是輕型艦隻,但德國船舶設計師們並沒有忘記戰艦的生存能力,6台鍋爐、2台輪機分兩組安置在相互獨立地艙室中,即使其中一個艙室被擊中也不會出現整艦失去動力的情況。這種刺刀級驅逐艦使用全燃油鍋爐。可載重油650噸,續航力3000海里,最高航速30節。   在最初5分鐘的炮擊中,「弗萊歇爾」號吃了4發中等口徑炮彈和10餘發近失彈,底艙輕度漏水,但基本上不影響艦艇的戰鬥能力,這段時間德國炮手們的表現一如既往的優越,他們的120毫米炮1次命中美艦「布法羅」號。只見那艘不幸的輕巡洋艦甲板上濃煙滾滾、烈焰沖天,航速雖未降低,但主炮地射速和精度已經大大下降。   就在這時,4發152毫米炮彈在「布法羅」號周圍轟起4根高高的水柱,紛紛揚揚落下的水花或許有助於緩解上面的火勢,但更為重要的是它們宣告了戰場局勢的改變——單艦能力足以和「布法羅」或者「馬波海德」號相匹敵的德國守護者級巡洋艦「豪森」號終於加入戰鬥。   看到自己的小弟被人打得彈痕纍纍,這可讓「豪森」號上的眾將士們非常氣憤,才剛剛進入魚雷射程,四枚魚雷便毫不猶豫的竄了出去,直接命中對方並不是它們地主要目地。逼迫兩艘美國輕巡洋艦扭動身軀進行規避之後。「豪森」號上的152毫米炮開始發威了。   從「豪森」號上發射的炮彈還是優先照顧到了受傷地「布法羅」號頭上,只見德艦的一輪齊射之後,只有四根水柱在「布法羅」號周圍升起。不用說,另外兩枚不是命中「布法羅」的甲板就是鑽進它的艦體。儘管美國軍工實力強大,但是在穿甲彈技術上,就連海軍傳統強國英國在德國人面前也要略遜一籌,更何況是多年未逢敵手的美國海軍。一陣爆起的烈焰之後,「布法羅」號冒出的黑煙更加濃烈了,但到目前為止,上面的水上還沒有選擇跳海逃生,看來儘管火勢兇猛,那艘船暫時還沒有沉沒之憂。   己方旗艦受損嚴重。「馬波海德」號一面集中艦上火力轟擊剛剛加入戰局的德國巡洋艦,一面橫擋在「布法羅」號和德艦之間,「布法羅」號的指揮官心領神會,隨即指揮著這艘甲板以上均被燒得面目全非地戰艦脫離戰場。「豪森」號是1917年下水的新艦,可畢竟只有輕巡洋艦等級的防禦,在吃了「馬波海德」的一發152毫米炮彈之後,它的右舷也燃起了大火,滾滾濃煙很快燻黑了它嶄新的艦體,好在火勢並不大。在水兵們的努力下,大火很快得到控制,這艘巡洋艦也就鍥而不捨的和「弗萊歇爾」號一道追擊美國艦隊。直到「馬波海德」號釋放煙霧並掉過頭來釋放一排魚雷掩護自己撤退時,兩艘德國戰艦才戀戀不捨的退出了戰鬥,它們很快回到船隊,並受到水手們地熱烈歡迎。   下午5時,這支代號為G12德國船隊與一支智利巡洋艦隊會合,此後再未受到攻擊,並在智利艦隊的護送下最終抵達了智利瓦爾帕索港,船隊所載的出了槍械彈藥等軍用物資之外,最為重要的無疑是整整一個中隊的貓頭鷹轟炸機,這也是德國重型轟炸機部隊首次部署到智利。該轟炸機中隊的全體飛行員、技術人員和機勤人員已經先期抵達了智利,常規性的轟炸只是他們的任務之一,和萊托一福克貝爾的地面部隊共同完成一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才是他們最為期待的。   海戰結束後的當天晚上,兩艘受創的美國輕巡洋艦灰溜溜的駛入尚未遭到封鎖的巴西薩爾瓦多港,並在那裡進行了為期三天的緊急維修,之後便黯然返回美國本土。海戰的結果自然不能讓美國人滿意,「馬波海德」號不得不進入船塢進行2個月的大修,「布法羅」號更是直接退役,整個海戰中共有79名美國水兵喪生,另有100多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創傷。作為美國的盟友,巴西人損失了他們最為寶貴的兩艘潛艇,其中一艘被德國人俘虜後轉送給智利海軍,在後面的幾年時間裡雖然沒有突出的戰績,卻為智利海軍訓練出了第一批潛艇學員。   海戰結束之後的第二周,隨「布法羅」號參加戰鬥的中央特別觀察員丹尼爾少校直接向白宮遞交了一份報告,報告中詳細介紹了海戰的全過程,並從艦隻性能、指揮官表現、水兵技術、士氣等方面對雙方海軍進行了有限的評估,尤其對德國驅逐艦官兵在劣勢情況下表現出來的勇氣和智慧稱讚有佳。在報告的結尾,這位觀察員寫上了自己的個人意見:那是一支極其可怕的海軍,雖然他們的歷史並不悠久,但是鬥志旺盛、訓練有素,軍官和士兵的素質尤為突出,指揮層年齡結構合理,統治者懂得如何支配他的海軍,建議在美國海軍沒有掌握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盡量避免與這支海軍發生任何形式的正面衝突。   在海戰結束的當天,柏林便對此事作出了迅速的反應。德國外交大臣緊急照會了美國大使,對美國海軍此舉進行了強烈的抗議和譴責,並警告說如果再有類似事件發生,德國有權採取報復性行動,並且不派出事態繼續升級的可能!次日,德國首相貝特曼親自向全國公佈了這次海戰的細節和實際損失情況,並聲名海戰中雖然是德國驅逐艦開了第一炮,但此前美國軍艦已經在實質上威脅到了德國軍艦和船隊的安全,此舉只是合理的自衛反擊行為。   同一天,華盛頓也作出反應,指責德國軍艦在衝突中開了第一炮,並造成近兩百名美國海軍官兵的傷亡,美國國內輿論也偏向於政府一方。不過,由於雙方政府均沒有將此事擴大的打算,兩國代表最終在談判桌上坐了下來,並在1919年6月15日簽署了《德一美南美戰場互不侵犯條約》,規定雙方軍隊在南美交戰區不得有直接攻擊或參與直接攻擊對方的行為,若誤擊實在無法避免,事後必須雙倍賠償對方的損失。   6月20日,為了保護本國海上運輸線,德國海軍的兩艘航空母艦「齊柏林」號、「麗莎」號在眾多輕型艦隻的護衛下進入南美海域,這既是順應軍心、民心之舉,也受到了智利盟友的熱烈歡迎。作為回應,美國海軍派出強大的戰列艦「亞利桑那」號、「賓夕法尼亞」號和航空母艦「蘭利」號、「列剋星頓」號進駐巴西北部港口,以加強反智聯盟孱弱的海防,並安排本國造船廠為巴西、阿根廷建造戰艦、潛艇。作為參戰國之一,蝸居加拿大的英國流亡政府也派出兩艘軍艦駛往南美參戰,但是很不幸,這兩艘戰艦在中途便遭到德國海軍的阻擊,兩艦最終齊齊沉沒於加勒比海以東海域。 屠美 第六十四章 奔向布宜諾斯艾利斯   智利北部重鎮安托法加斯塔市區以東原本是大片荒蕪的田野,自從戰爭爆發之後,這裡卻變得比市區還要繁忙。昔日雜草叢生的曠野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用泥土和碎石填實的平整場地,一座座大號的帳蓬和弧形的大棚子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平地最西面,裡面停放著各式各樣的飛機。   「這就是今天的任務,大家清楚了嗎?」   在一個方形的大帳篷裡,著淡藍色軍服的中年軍官正對面前凹名身穿棕黑色飛行夾克的飛行員們講話,在這位軍官的身後,黑色的演示板上劃著一些線條狀帶有箭頭的圖形,飛行員們則是人手一份用簡易透明塑料夾裝著的薄薄文件。   「明白了!」   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待軍官宣佈解散之後,他們小聲交談著走出帳蓬,剛才還人氣鼎沸的帳蓬裡很快只剩下一堆的空椅子。在距離帳蓬不遠的空地上,25架身軀龐大的飛機停在跑道兩側,許多地勤人員正在它們周圍忙碌著,有人在往它們的機腹裡吊裝圓滾滾的航空炸彈,有人攀著梯子往機鼻和機背位置送裝有給機槍供彈用的鐵皮盒子。機勤人員通常都穿灰色的工作服,而此時每架飛機上基本還有一到兩名穿著棕黑色飛行夾克的傢伙,他們要麼是機槍手要麼是駕駛員,剛剛開會回來的則是領航員和投彈手。   「好運!」「好運!」   好友之間彼此祝福之後,飛行員們一個個回到自己的機組。這種貓頭鷹轟炸機已經不是什麼新鮮的機種了,它們早在1913年就開始服役,在德國軍隊參加的歷次戰役中均有登場,而且表現也可圈可點。雖然是傳統的木質蒙皮結構,雖然國內航程更遠、性能更好的轟炸機已經研製成功並處於試飛階段,但在1920年之前,它們仍將構成德國轟炸機部隊的主力。   每個貓頭鷹機組通常由領航員兼機械師、駕駛員、機鼻機槍手兼投彈手、機背機槍手4人組成,一個中隊25架飛機也就是100名飛行員。但是千萬不要小視這25架飛機的作用。它們能夠一次性將3.5噸重的炸彈投擲到500公里外地地方,而且航速可以達到每小時120公里,兩台發動機均裝在帶裝甲保護的發動機短艙裡,2挺7.92毫米機槍將讓敵機不敢輕易近身。   上午9時30分,初冬的暖陽已經升至半空,但地面上的溫度仍只有十度稍多一點,空中的溫度則會更低,因此飛行員們都戴上了厚厚的皮帽、防風眼鏡還有手套。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駕駛員們一個個舉起右手大拇指,很快,一台台300馬力的大型發動機在轟鳴聲中發動了,螺旋漿飛快的轉動著,地面上一陣飛砂走石。在導航地機勤人員揮動手中的小旗之後,第一架轟炸機緩緩駛上跑道,緊急著是第二架、第三架,等到第七架飛機非常遵守秩序的駛上跑道,第一架飛機已經滑離地面騰空而起。   15分鐘之後,25架轟炸機在機場上空完成編隊。隨後向著東面的阿根廷方向飛去。不一會兒,一隊單翼的蜂鳥戰鬥機也朝著東面飛去,它們將為轟炸機群提供有限的護航。   轟炸機編隊很快從德屬東非第,殖民師陣地上空飛過。並且越過智利與阿根廷邊境。它們飛得很高,所以幾乎沒有遭到阿根廷軍隊地面火力的攻擊。就在越過邊境後不久,兩架阿根廷雙翼機出現了,這時,4架護航的蜂鳥戰鬥機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雙方戰鬥機在空中追逐、射擊,德國蜂鳥戰鬥機體積雖小,速度和飛行性能卻佔了大便宜,兩個雙機編隊不一會兒就解決了冒然來襲的阿根廷戰機,可憐地阿根廷人從飛機被擊中、解體到墜落始終沒有跳傘逃生,也不知道他們是沒有裝備降落傘。還是在戰鬥中就已經被擊斃。   小小地插曲之後,4架戰鬥機重新回到了轟炸機群身旁,直到航程已盡才調頭返航,這時轟炸機上的領航員已經能夠看到薩爾塔大教堂的尖頂了,在餘下來地轟炸和返航過程中,25架貓頭鷹將獨立面對阿根廷地面火力和戰機的挑戰。   上午11時35分,領隊的轟炸機打開自己的彈艙大門,瞄準一個目標之後,投彈手按下投彈按鈕。20多顆100公斤和200公斤的炸彈一股腦兒落下,因為是低空水平轟炸,這些炸彈甚至沒來得及發出怪叫就一頭紮到地面上,在一陣密集的爆炸聲中,大片區域頓時覆蓋在煙、火與塵土之中。警報聲、槍炮聲、哭喊聲充斥著薩爾塔周邊,阿根廷軍事目標是主要攻擊點,但炸彈也會時不時掉落在民用目標上,這就是戰爭!   一刻鐘之後,轟炸結束,投完炸彈的轟炸機顯得輕鬆許多,它們在薩爾塔上空重新編好隊然後踏上返航的路程,這時的薩爾塔已經完全陷入一片大火和濃煙之中。不等德國機群離開,3架阿根廷飛機就從南面飛來,見到自己的城市遭如此重創,阿根廷飛行員們自然是一個個咬牙切齒,他們駕駛著美國、巴西甚至是德國製造地飛機朝著德國機群衝去。很快,一架架德國轟炸機開始用它們的機載火力向來襲者射擊,在排成密集防禦編隊的25架德國轟炸機面前,阿根廷飛機找不到可趁之機,只好冒著槍林彈雨在德國機群周圍徘徊,並試圖從對方防禦最為薄弱的下部發起進攻。可是,貓頭鷹轟炸機首部和背部的機槍雖然無法掃射自己下部,卻可以為編隊中的其他轟炸機掃清下部的障礙,兩架阿根廷戰機還未得逞便已經被打出幾排窟窿,其中一架搖搖晃晃的向地面墜去,另一架也調頭返航,最後一架鍥而不捨的也在幾分鐘之後因為發動機受損而脫離戰鬥。   在冬日舒適地陽光中,25架轟炸機和上面的100名飛行員順利返航,只有兩名機槍手在戰鬥中受了點傷,但看起來問題不大。   看著轟炸機群又一次凱旋歸來,萊托一福克貝爾越來越覺有把握實施自己的絕妙計劃。   自從佩卡三角戰役結束之後,萊托一福克貝爾和他的士兵們就基本上處於無事可做的狀態。如此丟人的慘敗之後。阿根廷人隨即走馬換帥,由65歲地老帥阿萊安德羅接掌北方集團軍的指揮大權,但是擁有5個步兵師的阿根廷北方集團軍自那之後再也沒敢向智利邊境發起進攻,甚至連小規模的搔擾也很少。阿萊安德羅只是將主力退守到距離邊境百餘公里的阿根廷薩爾塔省首府薩爾塔市,並且在薩爾塔市與阿智邊境之間部署眾多警戒哨,每天還派出飛機在兩軍之間的空曠地帶進行偵察。   儘管阿根廷人在佩卡三角一戰中折損了近2萬士兵,但不久之後他們便得到了從內地調來的阿根廷第3、第11預備師的增援,兵力很快恢復到了5.5萬人。而他們所面對地德國軍隊和智利軍隊總共才1.9萬人,勉強超過他們的三分之一。   在仔細分析過戰局之後,萊托一福克貝爾向德國駐智利持別指揮部提交了一份作戰計劃,建議守軍趁著阿根廷人士氣低落、動員有限以及內陸防禦鬆弛的機會主動發起進攻。特別指揮部的將軍們認為主動出擊確實可行,但對萊托一福克貝爾提出親率5000人長途奔襲阿根廷內地這一計劃並不看好,除了阿根廷人擁有南北兩個集團軍近15萬部隊之外,距離以及補給也是他們擔心的主要問題。儘管如此,將軍們還是將萊托一福克貝爾的這一作戰計劃呈送給了德國最高統帥部,因為這個高風險的計劃一旦成功,前景是十分誘人的。   萊托一福克貝爾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他提交這份作戰計劃後的第11天。他居然收到了德皇的親筆信,信中不僅稱讚了他在前一戰役中地傑出表現,而且對他提出地奔向布宜諾斯艾利斯行動非常感興趣。並告訴他單純用步兵實施這種大縱深穿插作戰的風險比起使用裝甲部隊要大上許多,但是高風險的同時也意味著阿根廷人不會猜到數量居於劣勢地對手會採取這樣一種極為大膽的主動進攻方式。這樣的行動雖然會有全軍覆沒的可能,但只要膽大心細、計劃周密加上海空軍的積極配合,成功的希望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   收到這樣一封熱情洋溢的信件之後,萊托一福克貝爾信心大增,更令他喜出望外的是,德國駐智利特別指揮部將新近抵達智利的4個德國本土團調配給他指揮,1個新到地轟炸機中隊和2個攻擊機小隊也將用於配合他的主動出擊計劃。   值得一提的是,這4個步兵團均來自於德國皇家戰鬥集團軍,該集團軍是專門為境外作戰而準備已經是德國軍隊內部眾所周知的秘密。懂各種外語的士兵被優先選入這支部隊,除此之外,他們還經常前往德國海外各殖民地進行氣候的適應性訓練,新武器也優先裝備給他們,加上高於普通部隊的外勤津貼和傷殘撫恤金,許多優秀士兵都願意在這支部隊中服役,這包括戰爭中聲名鵲起的王牌狙擊手們。   在翻閱了這4個團的基本資料之後,萊托一福克貝爾決定將原定計劃中參與奔襲地士兵從5000人降為3600人,並從4個本土團中抽調160名狙擊手、120名工程兵加入奔襲部隊。   從6月7日起。德國空軍第4轟炸機聯隊所屬第17轟炸機中隊開始對阿根廷北方集團軍屯集的薩爾塔市進行轟炸,只要不是暴風雨天氣,該中隊每天至少飛臨薩爾塔轟炸一次,有時候是上午下午各一次,到6月29日為止,第17轟炸機中隊累計向薩爾塔市區及周邊軍事目標投下了2000多噸炸彈,也這是阿根廷人從未遭遇過的猛烈轟炸,阿北方集團軍在轟炸中損失了千餘名士兵和大量的裝備物資,士氣更是無可挽回的繼續滑向底谷。整個轟炸過程中阿地面火力未能對德國轟炸機造成威脅,第口轟炸機中隊僅被阿根廷戰機擊傷三架轟炸機,阿根廷戰機則被這些德國轟炸機和護航戰鬥機擊落了7架,可謂是得不償失的阻擊行動。   持續的轟炸接近尾聲,萊托一福克貝爾開始行動了。6月30日這一天,第17轟炸機中隊第26次和第27次飛抵距離安托法加斯塔250多公里的薩爾塔,兩次轟炸一共投下100公斤和200公斤的航空炸彈1000多枚,已經殘破不堪的薩爾塔再一次因為猛烈的轟炸而顫抖,此時原本擁有10萬居民的城市只剩下不到1萬人,剩餘的大都被迫逃離自己的家園。駐紮在薩爾塔周邊的阿根廷北方集團軍倒是利用逐步完善的防空洞、防空掩體躲藏起來,然而他們還不知道大難即將臨頭了。   轟炸結束之後,阿根廷士兵們照例從防空掩體中鑽出來收拾殘局,卻疏忽了居次百餘公里的邊境那一側還有個非常可怕的角色在伺機而動。下午5時,黃昏剛到、夜幕未臨,萊托一福克貝爾的部隊離開出發陣地向阿根廷移動,東非第1殖民師的第3步兵團留守陣地,連同智利軍隊在內的21000多名士兵分三路對阿根廷邊境防線發動猛攻,1個小時之內即攻陷了由阿邊防軍和北方集團軍第5師3000多名士兵防守的陣地。   此後,來自德國本土的923、927輕步兵團和智利第6步兵師一部向東北方前進,入夜之後對距離邊境不足60公里的聖薩爾瓦多德胡胡伊發動進攻;來自德國本土的933、934輕步兵團以及東非第1殖民師第2、4團的士兵在50多門大炮的掩護下向薩爾塔前進,這個時候,萊托一福克貝爾親自指揮的奔襲部隊悄悄向南進抵阿根廷的卡塔馬卡省,從而繞開了阿根廷北方集團軍的主力。   此時,阿根廷人遠沒有預料到這支小小的德國部隊會給潘帕斯草原帶來什麼,但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他們將在煎熬與恐懼中度過。 屠美 第六十五章 敵後搗蛋隊   柏林,帝國最高統帥部。   時隔4年之後,德國又一次加入到戰爭之中,雖然這回只是一次海外戰爭,德國派遣軍也以非洲殖民軍為主力,帝國統帥部大樓還是成為柏林最忙碌的地方。   在辰天的帶領下,德國最高統帥部自然不會犯下小希、老蔣那種直接干涉前線指揮官判斷的錯誤,所以最高統帥部目前的職責主要是在戰略層面。   儘管統帥部裡有一個專門的南美作戰部,但這裡資深的將軍們一般不直接為前線指揮部出謀劃策,通常只對需要由最高統帥部批准的大規模軍事行動、作戰計劃進行討論和審議,並安排、協調本土與派遣軍之間的軍用物資運輸、兵員調動,這樣的審議通常都會提交給德皇過目,結果只有批准、否定、建議修改三種情況,而不會有越俎代庖的情況出現。   也就是說,南美戰爭爆發之後,除了宣戰、調集部隊參戰以及戰略部署以外,前線指揮權是由設立在智利首都聖地亞哥的德國特別指揮部掌握,目前那裡的指揮官由德國陸軍中將奧托·馮·貝洛擔任。   當然了,像萊托一福克貝爾的「奔向布宜諾斯艾利斯」這樣一個意義重大但又非常冒險的行動計劃,貝洛將軍的特別指揮部還是依照慣例提交帝國最高統帥部審議,而統帥部的將領們對這個計劃也是爭論激烈。   6月初,計劃報告呈送到了辰天這裡。   咋一看到這個計劃的時候,辰天覺得這樣的行動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大,因為以往的襲擾戰都是在被佔領的本方國土上進行,就像中國抗戰歷史上的敵後武工隊、游擊隊,很少有成建制繞過敵方正面防線深入敵方腹地的。但世事無絕對,歷史上二戰中的法蘭西戰役裡,古德裡安地裝甲部隊在完成色當突破和強渡馬斯河之後帶著他的裝甲軍進行大縱深奔襲,可以說是在孤軍冒進的情況下一直猛衝到英吉利海峽。從而切斷了英法聯軍主力難逃的道路,數十萬英法軍隊最終被困敦刻爾克地區,若不是戈胖子信誓旦旦的要用自己的空軍消滅敦刻爾克的英法軍隊,歷史應該就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在辰天這裡,古德裡安指揮著德國最強大地裝甲軍,但他並不會親自前往南美作戰,戈林仍然是一名優秀的飛行員,現在正在德國第既母戰鬥群的「親王」號上服役。這一次。挺身而出準備在阿根廷人腹地搗亂的變成了歷史上的傳奇人物萊托一福克貝爾。   在辰天的支持下,最高統帥部批准了這份作戰計劃,特別指揮部更是積極配合萊托一福克貝爾的「奔向布宜諾斯艾利斯」,不僅調撥,個新到的轟炸機中隊和4個本土步兵團給他的部隊,還向智利軍隊發出配合要求。   6月的最後一天,行動開始了。   7月1日凌晨4點,負責佯攻地德軍對薩爾塔外圍地阿根廷陣地進行炮擊,由於不明德軍人數和真實企圖,老帥阿萊安德羅沒有冒然出擊,而是下令自己的軍隊憑借防禦攻勢進行反擊。炮擊一直持續到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天亮之後。阿萊安德羅才發現攻擊自己的德軍僅有1萬多人,這時從聖薩爾瓦多德胡胡伊傳來城市已經被德軍攻陷地消息,阿萊安德羅隨即下令自己的主力部隊投入反擊。企圖憑借人數優勢將德軍趕回邊境一側,然後在揮兵北上奪回聖薩爾瓦多德胡胡伊。此時他並不知道,攻佔那座城市的德軍和智利軍隊已經開始後撤,而自己所面對的這支德國軍隊也在有秩序的向邊境方向後退。   在軍官們的催促下,阿根廷士兵好歹開始反擊了,隆隆的炮聲不絕於耳,穿著淡藍色軍服的阿根廷士兵排著進攻隊列向著德軍陣地緩緩推進,令許多人感到輕鬆的是德國人並沒有對他們進行炮擊,對面陣地上射來的子彈也稀稀拉拉,等到第一批阿根廷部隊進入德軍夜晚佔據地陣地時。裡面卻已經空無一人。   趁著士氣回升,阿萊安德羅讓他的軍隊繼續追擊,並特別強調各部之間保持隊形。可惜這種良好的局勢並沒有保持多久,隨著25架德國轟炸機和12架攻擊機飛臨戰場,阿根廷士兵們一下子亂了手腳。貓頭鷹肆意的將炸彈投向曠野中的阿根廷人,本月剛剛運抵智利的兀鷲d型攻擊機更是在戰場上空來回穿梭,瞧準機會就是一通低空轟炸和掃射,這種空襲方式給阿根廷人帶來的心理恐懼要比身體傷害大得多,而且阿根廷士兵們發現自己無論用步槍還是機槍都無法將那些低空飛行的雙翼機擊落。一些人甚至還能聽到子彈被鋼板彈回發出的噹噹聲。   當天中午之前,兩路德軍和智利軍隊均已退守到阿智邊境阿根廷這一側地防線上,阿根廷北方集團軍主力在下午的時候才姍姍趕來,並試圖用進攻奪回自己的邊境防線。近2萬名德國和智利士兵用穩健的防守讓阿根廷人始終無法得逞,並且時不時在部分區域發動反擊,這讓阿萊安德羅和他的集團軍陷入極為尷尬的境地。   與此同時,已經進入阿根廷卡塔馬卡省的萊托一福克貝爾所部並不與當地的阿根廷警備部隊和民兵糾纏,而是迅速向阿根廷內地挺進。他的士兵只攜帶了三天的口糧,但他們很快就通過劫掠阿根廷人為自己補充糧食,順便在阿根廷人中間製造恐慌。   在劫掠過程中,萊托一福克貝爾嚴格禁止自己的士兵肆意傷害和殺死,阿根廷人,除非他們有主動攻擊的行為。   7月5日,萊托一福克貝爾的部隊進入了阿根廷中部的科爾瓦多省,這裡已經是阿根廷的腹地、富庶的潘帕斯草原。從這時起,敵人入侵的消息如同瘟疫一半迅速席捲整個阿根廷中東部這塊集中全國2/3人口、4/5工業和2/3農業生產的大草原,毫無防備的阿根廷居民幾乎沒有任何有效的防禦手段。等到重鎮科爾多瓦附近的警備部隊、民兵和居民紛紛報告說發現德國軍隊行蹤地時候,阿根廷政府才意識到這並不是智利和德國情報人員所散佈的謠言,事實上的確有那麼一支膽大包天的德國部隊溜過邊境進入阿根廷內地,他們隨即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圍殲入境的德國部隊,然而阿軍南北兩個集團軍均部署在數百公里之外的邊境區域,乓內地僅有少量的警備部隊和不上檔次的民兵部隊。   在7月6日和7月9日地戰鬥中。萊托一福克貝爾的部隊輕易擊潰了幾支前來圍剿的阿根廷地方部隊,並且展開積極的心理攻勢,在阿根廷中部居民中散佈了德軍已經大舉入侵、阿根廷即將投降的消息,這大大動搖了阿根廷人將戰爭進行下去的決心。   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裡,萊托一福克貝爾的部隊不斷襲擾阿根廷的城鎮、村莊,驅趕當地阿根廷人並且燒燬他們的房屋,他地部隊雖然只有3600人,但在對付小規模阿根廷地方武裝時顯得游30有餘。狙擊手們迅速提高自己地戰績。工程部隊也在阿根廷的道路上埋設了許多地雷,這進一步加深了當地居民心中的恐慌情緒。   在一些警戒力量薄弱地小城鎮和村莊,阿根廷居民們自發組織了巡邏隊和民防團,但是區區百人的農民武裝在遇到萊托一福克貝爾的部隊時,結果只能是乖乖的繳槍投降。   7月12日,阿根廷中部卡爾瓦多省南部某個不知名的小村莊。   黎明時分,萊托一福克貝爾的部隊摸進這座村莊,在制服了全村僅有的兩名警察之後,他們順利佔領這裡,並將全村100多人驅趕到村子唯一一所教堂裡。不過。萊托一福克貝爾並沒有打算來個冷酷的大屠殺。而是確保沒有人能夠逃出去給阿根廷政府軍報信。此外,他還派出部下在周圍部署警戒線和警戒哨,靠近者一律拘押。   在這之後。奔襲部隊的大部分士兵開始在村莊裡面休整,他們還利用從居民家中搜出的食物做了一頓可口地早餐。   到這時為止,萊托一福克貝爾和他的奔襲部隊進入阿根廷境內已經快兩個星期了,行程達600多公里。雖然一直遠離基地,但他們並沒有因為食物而煩惱,在這農牧業非常發達的潘帕斯草原上,他們幾乎每天都可以吃到新鮮的肉類和糧食,只有在與阿根廷地方武裝作戰的時候,他們才需要與乾糧作伴。12天來,士兵們大大小小打了十來仗。還從沒有碰到過營級以上規模的阿根廷正規軍,這也符合萊托一福克貝爾此前的推測——阿根廷人的正規武裝不是在邊陲與智利人對峙,就是在沿海加強海防,中部地區防禦十分空虛。   儘管每一仗都毫無懸念,但累積起來還是讓這些德國士兵們耗損了相當多的彈藥。出發地時候,每個人已經攜帶了盡可能多的彈藥,其中步槍兵帶了兩個彈藥基數即180發子彈和3枚手榴彈,機槍手扛著機槍和兩條50發子彈的彈帶,副機槍手帶了4條彈帶、1個300發的彈箱和2根預備槍管。衝鋒鎗手帶著自己的MP16衝鋒鎗和8個32發子彈的彈匣,一個50毫米迫擊炮組則攜帶50發迫擊炮彈。在抵達這個村莊之後,萊托一福克貝爾讓自己的手下統計了一下,一路上他們盡量節省彈藥,但現在步槍手們每個人還是只剩下20幾發子彈,一些機槍手們彈藥已經告薈,迫擊炮組的彈藥多一些,但也維持不了幾場戰鬥。   此外,3600人的奔襲部隊出發的時候共有120匹軍馬用於馱運物資,現在馬匹大都被用來馱運傷員,共有63名士兵在此前的歷次戰鬥中負傷,還有7名黑人士兵和2名德國本土士兵客死異鄉。   在這種情況下,萊托一福克貝爾命令通訊兵向基地發報,並在進入阿根廷之後首次報告了自己的情況和方位。   上午11時,聖地亞哥的特別指揮部發來電報,告知萊托一福克貝爾第17轟炸機中隊已經出動,並要求他們盡可能呆在原地等待。   所幸的是,萊托一福克貝爾的奔襲部隊佔領的那座小村莊距離附近的城鎮有些距離,整整一個上午都沒有人前來造訪。午飯後,幾個自稱是前來串門的傢伙不幸被德軍警戒部隊抓獲,德軍士兵將他們搜身之後關到當地居民所在的那座教堂裡。   漫長的等待中,萊托一福克貝爾悶悶的抽著煙,在行動開始之前他們和第17轟炸機中隊進行過兩次配合演練,但這次空投補給行動究竟能否順利實施,他心裡還是沒有多少把握,讓他尤為擔心的是第17中隊是否能在距離基地400多公里的地方找到這個小村莊。   如果補給失敗,萊托一福克貝爾只能寄希望於攻取阿根廷人的彈藥庫來補充彈藥,否則就只有率領部隊踏上歸途。   在他旁邊那棟房子的房頂上,一根四向叉開的天線早已架設好,連著天線的,是一台和普通發報機有所不同的儀器,它能夠發射連續電波,為裝備了相應無線電羅盤的飛機提供自己的方位。不過,由於這是一種仍處於研發試驗階段的產品(歷史上是在30年代之後才成熟起來的),而且發射的是長波無線電信表,因而作用距離僅有一百公里左右,裝備了接收機的飛機只有在進入這一距離只有才有可能收到信號。   在這個飛機導航系統尚不十分發達的年代,多數飛機和飛行員還在使用目測、羅盤來確定飛行方向,這種剛出現不久的無線電信標導航系統也只有德國空軍開始裝備,只要它能夠正常工作,萊托一福克貝爾並不用如此擔心。   和萊托一福克貝爾一樣,來自德國本土和非洲的士兵們也在焦急的等待著。這裡畢竟是阿根廷人的地盤,此前他們從未在一個地方呆超過8個小時,因為那樣做很容易被阿根廷軍隊包圍,現在,他們距離進入這個村莊已經過了7個多小時。   按照萊托一福克貝爾的命令,一個連的士兵已經在村子東面準備好了國旗和焰火,這裡到處都是平原,因此不用擔心空投的場地問題。   下午3點剛過,從西北天際傳來一陣嗡嗡的聲音。萊托一福克貝爾舉起自己的望遠鏡,二十多架龐然大物正散開隊形朝這邊飛來,這令他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點焰火,準備接收空投物資!」 屠美 第六十六章 遭遇超級戰機   當數百名騎著自行車的阿根廷民兵趕到事發現場時,佔領村莊的德國人早已無影無蹤。村莊周圍的田野裡散落著許多白色的降落傘和圓柱狀的奇怪容器,但待阿根廷人走近之後,卻發現這些被打開的容器裡只有一些木屑、和碎布。   在遠離村莊的一條小溝渠裡,阿根廷巡邏隊幸運的找到了一個完整的容器,和之前在村莊周圍發現的那些容器一樣,它長約1.5米,直徑0.8米,顏色黑黑的,外形就像一根巨大的雪茄。打開容器之後,阿根廷人驚訝的發現裡面居然全是手榴彈,數一數居然有上百顆之多,整個容器的重量也有近75公斤。簡單計算一下,阿根廷人這才發現那支德國部隊已經得到了充沛的彈藥補充,這樣下去,自己永遠也等不到他們彈盡糧絕的那一天。   一段時間之後,阿根廷政府終於在科爾瓦多集結起1個步兵師約1.5萬名士兵,但在德國諜報人員的幫助下,萊托一福克貝爾的部隊卻和阿根廷正規軍打起了游擊戰,他們四處破壞鐵路、公路,劫掠村莊、襲擾城市,卻怎麼也不肯和阿根廷軍隊正面交鐸。在缺乏騎兵、車輛的情況下,負責圍剿的阿根廷軍隊發現對方總能夠輕易甩開自己的追蹤。偵察機原本能夠幫上一些忙,但到了7月底的時候,整個阿根廷只剩下不足10架偵察機,邊境區域的空中交火是阿根廷戰機大量損失的一個原因,但更主要的還是德國人投入了一種新式的遠程戰鬥機,這種戰鬥機數量不多,可航程十分驚人,它們總是以雙機編隊深入阿根廷腹地,最遠的時候甚至能飛到距離邊境五、六百公里遠的地方。而且速度快、火力猛,阿根廷飛機碰上它們往往就只能被擊落了。在整個7月下旬,一共有39架阿根廷偵察機和戰鬥機被這種飛機擊落,阿根廷人不得不將剩下地飛機當寶貝一樣藏起來。   對於阿根廷政府來說,在8月初的時候,他們的西北部的幾座城市仍被智利和德國聯軍佔據著,老帥阿萊安德羅的北方集團軍雖然實力猶存,但在聯軍的壓迫下只能依托防線穩固防守;在秘魯。智利第,集團軍在利馬戰役中一舉攻佔秘魯首都利馬,並全殲秘魯中央集團軍,前來增援的巴西、美國聯軍則被智利阻擊部隊死死牽制在利馬東北部40餘公里的地方,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盟友地首都淪陷,這種情況使得反智聯盟基本上已經失去了一角,秘魯人損失了百分之八十的兵力和主要工業區,他們的退出只是時間問題。   這個時候,阿根廷人得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莫過於美國志願軍第琳,空聯隊的抵達了。由於阿根廷海岸遭到智利和德國海軍的聯合封鎖,美國飛行員和飛機只能通過陸路從巴西運抵阿根廷,等這個聯隊80多架飛機在布宜諾斯艾利斯西郊集結完畢的時候已經是8月中旬了。但不管怎樣。有總比沒有好,得到美國航空部隊的增援之後,阿根廷人的底氣足了不少。他們開始積極籌劃南北兩線同時突進的大規模進攻行動,當然了,首要任務還是要殲滅那支可惡地德國部隊。   一個陽光燦爛地好天氣裡,美國志願軍第3航空聯隊第1戰鬥偵察機小隊的4架P-1型戰鬥機大搖大擺的飛翔在潘帕斯草原上。若不是它們地銀色塗裝和五角星標誌,熟悉各國機種的人很容易將它們看成德國的天空x型戰鬥機。出現這種情況也不奇怪,因為這種戰鬥機是由美國一架飛機製造公司向德國吉吉航空購買了天空x型飛機的生產許可後製造的,1915年被美國陸軍選為制式戰鬥偵察機,當年開始裝備部隊並定名為P-1戰機(歷史上的美國P-1鷹在1925年首飛,同年首飛的P-2鷹是P-1的改進型)。   天空x型戰鬥機是德國吉吉航空1912年研製成功的單發雙翼雙座戰鬥偵察機,一挺口徑7.92毫米的機槍直接裝在機頭位置。副駕駛位置上還有兩挺可旋轉地並列式機槍,採用仿錘般的流線形木製機身,這種硬殼構造的機身具有強度高、中彈後生存性好、製造簡便的特別,適合批量生產,發動機則採用一台150馬力直列形水冷發動機,飛行速度145公里每小時,滯空時間最大為150分鐘。   這個飛行小隊的指揮官也就是領頭那架飛機上的駕駛員喬治,威廉松少尉是第一批來到南美的美國志願軍成員,他上個月就和部隊抵達了巴西,可是自那之後一直都被部署在巴西境內。偶而的越境飛行也只是到秘魯去進行搞搞偵察,曾數度與德國戰鬥機相遇,只是鑒於兩國所簽署的《德一美南美戰場互不侵犯條約》,美國志願軍飛行員被告知只能攻擊智利目標,而德國飛行員也收到了相似地指示,於是雙方飛行員只能客氣的在空中揮揮拳頭。   在這種背景下,威廉松少尉和他的小隊顯得有些無所是事,即便是來到了阿根廷並且得知這裡德國飛機活動頻繁,他們也還是帶著輕鬆的心情出來巡航,而上級給他們的命令,就是尋找那支行蹤詭秘的德國部隊,一旦發現他們就通知阿根廷人,但絕對不允許直接攻擊他們。   從布宜諾斯艾利斯以西的德爾巴耶機場起飛之後,威廉松少尉的飛行小隊一直向西飛行,根據阿根廷人提供的情報,那支德國部隊最近一段時間經常在科爾瓦多省和聖路易斯省交界地帶出沒,德國航空部隊空投留下的降落傘和彈藥容器就是最好的證明。   阿根廷人一直為這支戰術奇異的德國軍隊而頭疼不已,在威廉松這些美國志願軍看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反正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一支3000多人的部隊留在敵方腹地孤軍作戰並且以空投的方式維持其補給的。可是,這樣一支規模並不算大的德軍卻將阿根廷腹地攪得一團糟,連續的調兵遣將之後,從邊境區域撤回地阿根廷軍隊已逾2萬人,這直接導致了阿根廷統帥部取消了原定於7、8兩月對智利發動大規模攻勢的計劃,智利人得以持續向進入秘魯作戰的第1集團軍派遣援軍。   實際上。在美國軍界還有另一種更為尖銳的態度,許多將領和軍官都認為若不是德國人硬要攪進南美戰局,智利人早已輸掉了戰爭,而德國人的策略顯然是違背美國政府1823年提出的門羅宣言,即「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美國不干涉歐洲的內部事務,也不容許歐洲人干預美洲地事務。因此,這些人認為應該好好教訓一頓德國人。讓他們明白自己並不是好捏的軟柿子。   威廉松少尉本人也是這樣一個持強硬態度的軍官,可惜上級的軍令如山,他也只好將憤怒與不滿強壓在心底。在遼闊的潘帕斯草原上,平坦的地勢使得方圓數十里內的景觀在飛行員們眼前一覽無遺,然而要想從空中找到一群有意躲藏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河畔的樹林、村莊、山丘都有可能成為德軍地藏身之地。因此,威廉松讓大家把高度降低到200米左右然後分散搜索。   短短一個小時地時間很快過去了,可是這支美國飛行小隊卻毫無斬貨,那支德軍部隊也不知道是轉移了地方還是隱藏在某處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總之,3000多人的部隊並沒有傻傻地站在草原上等著被發現。   1個小時是P-1戰鬥偵察機通常情況下的單程飛行時間。由於油料已經耗去了一小半。威廉松少尉只得招呼著手下準備返航。可是,上天似乎有意耍弄這些從北美來到南美的飛行員們,他們還沒來得及調頭往回飛就發現西北方快速飛來兩個藍灰色的小點。或許是對方速度太快,或許是顏色與天空的背景比較接近,美國人發現它們的時候雙方不過是6、7公里的距離。   「戰鬥隊形!」威廉松少尉一面吶喊著一面作出排成戰鬥隊形的手勢,短短一會兒時間,4架戰鬥機重新聚集到一起,並排成以威廉松的戰機為箭頭的人字型編隊,在威廉松左後方是小隊中地2號僚機,右後方是3號和4號機。   美國人進行空中編隊的時候,那兩架飛機繼續朝這邊飛,似乎是有意要和這些美國戰機打個招呼似的。高速的相對飛行使得雙方很快就能通過肉眼看清楚對方的大致輪廓。威廉松發現那是兩架從未見過的機型,它們有著極其簡潔的外表,是單翼機但又不同於蜂鳥戰鬥機那種上單翼的佈置。對於美國人尤其是美國軍人來說,德國人的新玩意兒總是令人既驚訝又擔心,航母、潛艇、坦克還有空降兵,這些戰術在他們看來都有些旁門左道地味道,卻總能夠取得一場又一場非常規的巨大勝利。   「2號,你跟著我盯前面那架,3號、4號。你們負責後面那架,只許追擊不許開火!」威廉松果斷的向自己的小隊發出指示,他要讓德國人知道這裡並不是任由他們胡作非為的,這裡還有偉大的美國航空部隊。至於這種P-1戰鬥偵察機的性能,威廉松雖然不抱很大的期望,但他覺得在4對2的情況下,自己這一方應該還是佔有很大優勢的。   當那兩架藍灰色戰機從距離自己不到20米的地方略過時,威廉松心裡忽然有了種非常不好的感覺。那兩架飛機機身上的白色鐵十字並沒有讓他意外,只是那幾近封閉的氣泡狀座艙、流線型的機體還有那尖尖的機翼似乎可以大大減小空氣阻力,而它們風馳電掣的架勢也的確顯示出其超凡的速度,加上銀灰色機身上那不同尋常的黑色小噴點,威廉松想自己這才可能真的遇到強悍的對手了。   當然了,速度並不是衡量一種戰鬥機性能優劣的唯一標準,機動性、火力和防禦同樣重要,德國人很清楚,美國人也明白這一點。正因為這個緣故,威廉松和他的小隊並沒有就此放棄與德國人來一場模擬較量的打算,在急速轉向之後,他們紛紛以145公里的最大時速跟了上去。   剛剛的擦肩而過也讓兩位德國飛行員看清了對方的身份,在《德一美南美戰場互不侵犯條約》的限制下,他們目前並不能對這四架塗有美軍徽標的飛機怎麼樣,但看到美軍飛機緊緊跟了上來,兩位經驗豐富的德國飛行員也猜到了對方的企圖。在通過手勢交流之後,兩架德國戰機突然機翼一擺來了個大弧度轉向,並且是一架往左一架往南。   威廉松和他的飛行員們見狀心中暗自偷笑,兩架德機本來就處於數量上的劣勢,現在居然選擇拆散雙機編隊飛行,於是4架美機按照計劃兩兩朝自己的目標追去。可是追逐才剛剛開始,美國飛行員們的信心和鬥志就在一點點降低,因為對方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眼見自己和對方的距離越拉越遠,威廉松和他的僚機只好採取兩翼包抄的戰術,好在對方轉向之時堵截對方,而追擊另一架德機的美國飛行員們很快也採取了相同的戰術。   在直線飛行了近10公里之後,兩架德機果然先後轉向了,可是它們非但沒有落入美國人的雙機堵截戰術,反而通過連續的變向分別咬住一架美國戰機,在明顯的速度優勢下,它們逐漸拉近與對方的距離。   急轉、爬升、俯衝,翻滾,威廉松的戰機連續作出一連套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可是等他回頭一看,那架德國戰機仍然緊緊跟隨其後,自己的僚機卻被遠遠的甩在了後頭。就當他再次轉向並打算與僚機會合的時候,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逼近到了很近的距離,那架德國飛機竟然硬生生從他後方十幾米的地方飛過,如果這種情況出現在空戰中,恐怕座機早已被對方打了一堆的彈孔了。   短短半個小時之內,4架美國戰機和2架德國戰機在空中激烈角逐著,這既是飛行員之間的鬥智鬥勇,也是戰機之間的性能比拚。幾個回合下來,美國人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德國人面前完全落於下風。最終,威廉松和他的小隊只好以燃料有限為遮羞布黯然返回基地,兩架德機竟然緊緊尾隨其後,直到接近美軍機場之後才調頭返航。   後來,威廉松在自己的報告中寫到:我們遭遇的那兩架德國戰機有著非常先進的設計,時速至少在200公里以上,機動性一流,航程也非常遠,但到目前為止,其火力和防禦情況不明。   威廉松並不知道,那兩架德國戰機在逼近它們之前曾各自拋下一個光滑流線形的副油箱,至於火力,6挺7.92毫米機槍足以在瞬間將一架木質蒙皮飛機撕成碎片,防禦力方面,在容克斯博士和亨克爾博士的通力合作下,這種容克斯一亨克爾d型戰鬥機成為繼兀鷲d型之後第二種全金屬軍用飛機,也是首寬全金屬、常規佈局的下單翼戰鬥機。 屠美 第六十七章 絕地1919   1919年9月9日,日本橫濱。   夏日的餘熱猶在,成千上萬的人將碼頭擠的水洩不通,膏藥小旗幾乎人手一面,這些人的成份的以婦女、小孩和老人為主,但也有軍人、青年甚至是外國人。   緊靠碼頭停泊的一艘艘巨大的郵輪,「朝日丸」、「扶桑丸」、「富士丸」、「阿蘇丸」、「那智丸,「這些遠洋郵輪都是在日本到歐美航線上航行的定期郵輪,還有往來於歐洲與亞洲之間的德國巨型郵輪「祖國」號、「德意志」號,此時已經裝滿了身背步槍和行囊的日本士兵。更遠一些的碼頭旁停靠著稍微粗曠一些的大型貨輪,數數也有二十餘艘,桅桿上那一面面太陽旗格外刺眼。   碼頭上軍樂隊賣力的演奏著《君之代》、《軍艦進行曲》,揮淚告別的婦女隨處可見。在這樣一種背景下,滿載軍隊和物資的輪船在汽笛聲中一艘接著一艘駛出港灣。在橫濱港外,由日本第,艦隊第2戰隊主力——戰列艦「扶桑」號、「山城」號、戰列巡洋艦「霧島」號、裝甲戰列艦「築波」號、「生駒」號以及十餘艘輕巡洋艦和驅逐艦組成的特遣艦隊已經編隊完成。整整兩個小時之後,龐大的艦隊才緩緩消失在海天盡頭。   兩個月之前,出遊大半年的日本皇太子裕仁終於回到屬於自己的國度。只是,民眾的熱烈歡迎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愉快的心情,因為他剛剛登岸就得到一個從皇宮傳來的壞消息,大正天皇的病情又惡化了。   這雖是預料之中的事情,裕仁還是因為自己大半年來出外遊歷而不是孝守病塌前而感到愧疚。另一方面,他確信自己此行收穫頗豐,通過對歐美各國的訪問,他開始為自己地國家考慮未來發展的方向。   當裕仁回到東京的時候,等待他的是攝政王的寶座。   根據皇族會議和樞密院會議作出的一致決定。裕仁就任攝政,代替病中的大正天皇攝行正午,他也成為日本近代第一位攝政王。實際上,從這時起裕仁已經接管了一個擁有5600萬人口、其發展速度走在世界前列的國家,具有了天皇固有地「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力。   裕仁擔任攝政王之後所下達的第一道軍事命令,就是下令徵集遠洋郵輪和貨輪,並組成以日本第1艦隊第2戰隊為骨幹的特遣艦隊護送姬路的第十師團前往南美參戰,艦隊指揮官由時任海軍中將的伏見宮博宮親王擔任。   9月初。日本海軍部依照攝政王的命令徵集了5艘跨洋郵輪和26艘大型貨輪,德國政府也將兩艘遠洋郵輪無償租借給日本政府運送兵員物資,日本第1艦隊第2戰隊的主力艦隻很快也齊集橫濱。就這樣,第十師團占15000餘名官兵踏上了征戰美洲的道路。   與此同時,南美戰局正像當地的季節一樣悄然發生著變化。   9月底,萊托一福克貝爾和他地部隊終於返回智利。在將近3個月地襲擾作戰中,阿根廷國內治安情況一片大亂,經濟工業也遭受了難以想像的損失,戰略部署被徹底打亂。被稱為「泥鰍將軍」的萊托一福克貝爾很快得到晉陞。他所統帥地東非第,殖民師因此而一戰成名。參與奔襲的3000多名非洲士兵也受到了應有的獎勵,勳章、褒獎之外,從1920年1月1日起。他們將正式獲得德國公民身份。   在北部,儘管巴西與美國聯軍已經進入秘魯境內作戰,但在首都利馬失陷、沿海遭到敵人封鎖和持續炮轟的情況下,秘魯政府深感自己已經無力再戰,在民眾和軍隊的強烈要求下,秘魯政府於9月20日宣佈與智利聯盟停戰談判。在被允諾保留大部分領土和主權後,秘魯政府在27日與智利聯盟簽署正式停戰協議,反智聯盟的一角已經無可挽回的崩塌了。   進入秘魯的巴西和美國軍隊隨後無奈的退回巴西境內,此時北部戰線僅有弱小的玻利維亞還在苦苦支撐。儘管通過玻一巴陸上邊境得到了大量地巴制和美制武器援助,可玻利維亞畢竟只有區區數百萬人口和不到10萬正規軍。在揮師東進的智利第,集團軍和德國派遣軍面前,玻利維亞從內部崩潰了。   11月3日,在智利聯盟的鼓動和配合下,玻利維亞軍人發動軍事政變,原政府成員大都被逮捕,玻利維亞進入軍管政府時期,新的親智政府隨即宣佈與智利聯盟停戰,雙方不久便簽訂了和平條約,玻利維亞的退出使得反智聯盟距離分崩離析僅有一步之遙。   11月10日。經過兩個月的長途跋涉,日本特遣艦隊抵達智利,加上此前從塔希提第視隊前來參戰的裝甲巡洋艦「日進」號和「春日」號,日本派駐南美的軍事實力不遜美國和德國。與此同時,智利第1集團軍主力回到智利北部休整,一面積極準備著進攻阿根廷的戰役,此時德國南美派遣軍地總人數也已經達到7.8萬人,其中2/3是非洲殖民軍士兵。   11月28日,第二次佩卡三角戰役在隆隆的炮聲中開始了。400多門大炮很快壓制住了阿根廷北方集團軍的火力,百餘架戰機牢牢掌握著制空權,並對阿根廷地面目標進行了猛烈的轟炸。持續一個上午的炮擊之後,從下午1時開始,智利聯軍12萬將士開始向阿根廷境內推進,1.2萬名日軍成為首支出現在南美戰場上的亞洲軍隊。   儘管得到2個巴西師的支援,數量、裝備以及士氣都處於劣勢的阿根廷人還是沒能守住他們的陣地,在老帥阿萊安德羅的指揮下,阿根廷北方集團軍迅速放棄了北部邊境退守內地。只可惜他們的第二道防線也僅僅支撐了兩天便宣告崩潰,阿根廷軍隊開始了瘋狂的大撤退,並將北部兩省——胡胡伊聲和薩爾塔省留給了智利聯軍。   讓阿根廷人感到慶幸的是,安第斯山脈嚴重影響了智利聯軍的後勤補給速度,加上連續征戰半年有餘的疲勞,智利聯軍推進到阿根廷中北部地圖庫曼省之後終於放慢了推進的腳步,儘管肥沃的潘帕斯草原對他們來說已經近在咫尺了。但智利聯軍終究還是選擇了停下來休整和等待補給,整個12月,南美陸上戰事進入了一小段休戰期。   在海面上,雙方海軍卻在醞釀著一場最大規模的海戰。   自從海上初戰失利之後,巴西海軍就開始在美國政府的支持下緊急補充艦隻。大戰時期英國人殖民地換艦隊的一幕再次上演,巴西人啟用大量黃金儲備購買美國政府的軍用物資,並以分期付款的方式緊急訂購一批巡洋艦和潛艇,到了12月。巴西海軍已經重新擁有了一支包含3艘戰列艦、5艘巡洋艦和20多艘輕型作戰艦隻地艦隊,其中1908從英國訂購、交戰之初被德國潛艇擊傷的「格萊斯」號和「聖保羅」號已經「傷癒歸隊」,「聖塔倫」號此前是美國南卡羅萊納級戰列艦「劉易斯安那」,按照《華盛頓海軍條約》,這艘戰列艦在美國亞利桑那號服役後轉為練習艦,經過3個月的改裝之後,它被悄悄的賣給了巴西人。   看到巴西盟友從美國人那裡得到了復興海軍的希望,阿根廷人也不甘示弱,他們一面耗費巨資從美國人那裡訂購三艘新式戰列艦和一打輕型艦隻,另一方面高價從流亡英國政府那裡購入三艘近海潛艇。並僱傭英國人直接為他們操縱潛艇。   大筆的訂單讓美國東海岸的海軍造船廠生意興隆。船廠老闆們一邊數著戰爭橫財一邊期盼南美的戰爭打得越久越好,最好交戰各國都跑來美國訂購艦船。只可惜,12月底爆發的南美大海戰斷送了他們的夢想。對於智利聯軍來說,一戰定乾坤地時候來到了。   12月26日傍晚,潛伏在巴西北部海域地德國警戒潛艇U-402號發現了一支由北向南形式的艦隊,夕陽下,居中的幾艘大型戰艦地身形格外明顯,數千米外高高的桅桿和煙囪、厚實的艦身與粗長的炮管清晰可見。由於對方艦隊中還有近30艘輕型艦隻護航,U-402衛沒有發起攻擊,而是將這一消息傳回到德國駐智利特別指揮部。   在核實情報之後,智利、德國、日本海軍將領聚在一起開了一個短會。取得一致的意見之後,擁有7艘戰列艦、2艘戰列巡洋艦、2艘航空母艦、7艘巡洋艦、22艘驅逐艦和,15艘大型掃雷艇的聯軍艦隊從智利第一軍港瓦爾帕萊索揚帆啟航了!   入夜之後。那支由北而來的艦隊暫時失去了蹤跡,但聯軍艦隊指揮官很清楚,在巴西海域出現的那支艦隊必然是來自敵方的,不出意外的話,艦隊地主力是巴西人和美國人。   就在聯軍艦隊向南美東海岸航行的時候,德、日兩國艦隊指揮官也在緊急與國內聯絡,因為他們很可能要遭遇到一支包含美國艦隻的艦隊,一旦戰鬥開打,想不誤擊美國軍艦隻會令自己畏首畏腳。甚至給巴西人可趁之機。   當晚,德、日兩國首腦分別召開了緊急會議,並且通過各自的大使與對方交換意見。直到次日凌晨6點,激烈的爭論才告一段落,兩國決定聯合向美國發出外交通牒,要求美國艦隻退出那支艦隊,否則後果自負。   很快,德日兩國收到了美國政府的回復,那支艦隊中的確有美國軍艦存在,但它們在戰鬥結束之前不會離開艦隊,為了不傷及智利一方的德日艦隻,他們反而要求德日兩國從聯軍艦隊中撤出自己的艦隻。   「這意味著美國政府鐵了心要幫助反智聯盟奪回制海權,同時也是他們在南美戰局上投下地最大賭注,這將是決定世界局勢的一戰!」   柏林與東京,辰天與裕仁,在同一個上午發出了相似的感慨,長久以來,同盟國與美國之間的衝突都被三大強國所刻意迴避,但紙是包不住火的,國與國之間的利益衝突也遲早要爆發。在意見空前一致的情況下,德、日兩國先後電告自己的艦隊,忘記南美戰場的互不侵犯條約,務必盡全力將反智聯盟的艦隊送入海底。   27日上午8時,一支智利巡洋艦隊在阿根廷聖馬蒂亞斯灣海域遭遇巴西一美國聯合艦隊,在短短15分鐘的戰鬥中,一艘智利巡洋艦和兩艘驅逐艦被擊沉,僅有一艘快速巡洋艦帶傷逃離戰場。與此同時,聯軍艦隊已經駛過麥哲倫海峽進入南美東部海域。   9時許,在聖馬蒂亞斯灣附近巡弋的德國潛艇U-405號發現反智聯盟的艦隊繼續向南航行,這一次艦隊中似乎多了幾艘懸掛阿根廷國旗的軍艦。   兩個小時之後,又一支負責封鎖阿根廷沿海的智利艦隊遭遇強大的反智聯盟艦隊,這次智利人溜的很快,聯盟艦隊只是用大口徑艦炮壯大了自己的聲威。   駛入格蘭德灣海域之後,德國航空母艦「齊柏林」號和「麗莎」號雙雙派出遣偵察機撥尋敵方艦隊蹤跡,第一批六架「信天翁」艦載偵察機形成30海里寬的扇面向北搜索前進。   一刻鐘之後,第二批六架「海蜂鳥」艦載戰鬥偵察機以同樣寬的扇面撲向艦隊東北方海面。   格蘭德灣距離此前發現聯盟艦隊出現的聖馬蒂亞斯灣僅有不到200海里。   在偵察機發現聯盟艦隊之前,聯軍艦隊進行了最後的調整:   智利戰列艦「科克倫」號和「聖地亞哥」號、德國戰列艦「阿爾伯持國王」號和「愷2艘」號、日本戰列艦「扶桑」號和「山城」號組成戰列艦隊前出到航空編隊前方20海里處並做好戰鬥準備;智利戰列艦「卡爾德拉」號、德國巡洋艦「拜羅伊特」號和「弗朗索瓦」號、不列顛國王級巡洋艦「蘇格蘭」號、「倫敦」號和艦隊中的第1、第2驅逐艦隊守衛在兩艘德國航母周圍;德國戰巡「德弗林格」號、日本戰巡「霧島」號、裝甲戰列艦「築波」號和「生駒」號、智利巡洋艦「科迪勒拉」號和「喬諾斯群島」號組成快速游擊艦隊,在航母編隊東北方、戰列艦隊東南方候命。   下午2時25分,從「齊柏林」號上起飛的3號偵察機發現了由北而來的聯盟艦隊,對方計有戰列艦7艘、巡洋艦12艘和驅逐艦舊19艘,另有潛艇數艘,為了拼湊這些艦隻,巴西與阿根廷幾乎傾盡國力,就連山姆大叔也將自己在南美的海上力量全部湊了進來,唯一令聯軍艦隊感到失望的是,美國人到現在都沒有將自己最為寶貴也是最為神秘的航空母艦拿出來。 屠美 第六十八章 怪異的戰術   晴朗的天空萬里無雲。   幾隻捕魚的海鳥貼近淨藍的海面疾速飛行,一旦發現自己的目標,它們將在閃電般的一瞬間出擊。   一陣嗡嗡的發動機聲漸漸由遠及近,其間還夾雜著咯咯咯的槍聲,幾隻還沒來得及捕捉獵物的海鳥驚得四散飛去。兩架飛機在海面低空飛行,那速度顯然是海鳥無法企及的。前面一架彷彿是一隻巨大的鶻鵬,週身純白,身子下帶著兩個大腳似的浮筒,一梭梭子彈正從它的後座射出;後面那架一看就是小巧靈活型,單片機翼位於它那紡錘狀的機身上部,機翼下各有一個滾輪式起落架,座艙正前擺著兩挺帶有許多孔洞的粗短機槍,它遲遲沒有射擊,只是在等待捕獵的最佳時機。   咯嗒!   關鍵時刻,「鶻鵬」後面那挺機槍發出令人心寒的聲音,機槍手一面手忙腳亂的更換彈匣,一面扯著嗓子朝駕駛員喊:「擺脫它!擺脫它!不然我們死定了!」   皮質飛行帽和防風眼鏡遮蔽了駕駛員的面部表情,但他的聲音中顯出一種同樣的焦急。   「幹掉它,你必須幹掉它!我們的速度沒辦法跟它比!」   機槍手低下頭從機艙裡拿出一盤新的彈匣,只有讓自己的劉易斯機槍重新嘶吼起來,他們才有活命的可能。可當機槍手抬起頭的時候,卻眼睜睜看著距離自己不到50米的那架飛機噴出火舌,他甚至來不及向駕駛員發出警告……   看到自己今天的第一個獵物中彈後墜入海中,安東李伯特少尉冷酷的嘴角有了一絲喜悅,他也不高興管那兩個美國飛行員是死是活,一個簡單的轉向朝著航母的方向飛去。   「齊柏林」號航空母艦的作戰會議室裡,六十張椅子上座無虛席,靠後的走道上還站著十幾位衣裝整齊的艦載機飛行員,他們地指揮官這艘航空母艦上的航空聯隊長喬亞齊姆上校正在會議室前方的黑板前小範圍踱步。   在座鐘滴答滴答的走時聲中,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   終於。外面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會議室的門被推開,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那裡,進來的是「齊柏林」號的艦長霍斯特少將和戰術指揮官戈登上校。   「起立!敬禮!」   聯隊長適時地向飛行員們下達了指令。   艦長和戰術指揮官徑直走到前面,然後由戈登上校將一張紙交給喬亞齊姆上校,喬亞齊姆看了一眼,隨即走到黑板那邊用粉筆畫起來。   趁著這個機會,霍斯特少將開始向飛行員們訓話。   「敵人的艦隊就在我們前方。小伙子們,現在該你們上場了!」   「在座的各位都是經過嚴格選拔、嚴格訓練的優秀飛行員,儘管你們中有不少人從來沒有參加過實戰,但我絲毫不懷疑你們能夠在戰場上鎮定、沉穩的將自己的能力發揮出來!我只想告訴大家,實戰的難度並不比演習大,有時候甚至簡單的讓人無法相信,記住你們日復一日訓練的戰術,記住你們是一個戰鬥整體,互相配合、緊密協作,勝利就會向你們招手!」   「大家必須記住一點。演習可以重來。可一旦在實戰中犯下致命的錯誤,一切就都結束了!好了,下面由戈登上校和喬亞齊姆上校給大家講解戰術安排!」   說罷。霍斯特側身將位置讓給戰術指揮官,聯隊長那邊也用一些簡單地圖畫將戰術安排大致勾勒出來。   「諸位,根據旗艦發來地命令,從現在起,大家可以將《德瀆南美互不侵犯條約》當作一張廢紙了,不論是巴西船、阿根廷船還是美國船一律照打!不久之前,偵察機在距離我們160海里的地方發現了敵艦隊,方位是北偏東5度!我必須提醒各位,這次我們遭遇的是一群實力不容小視地敵人,尤其是美國戰艦都加強了防空火力!大家看黑板。這是敵艦隊的大致隊形,三列縱隊,中間一列是巡洋艦和戰列艦,兩側是輕巡洋艦帶領的驅逐艦隊,我們的首要目標不是戰列艦,聽好了,我們的首要目標,不是位於敵人艦隊中部的戰列艦,而是敵艦隊右縱隊的巡洋艦和驅逐艦!」   戈登上校掃視了一遍會議室。雖然不少人會對這個命令產生一些疑惑,但沒有人站起來提出質疑,於是他繼續佈置到:   「戰鬥機中隊負責空中掩護,不要冒然進行俯衝掃射,明白嗎?」   「明白!」從會議室左側幾排傳來整齊的回答。   「攻擊機中隊攜帶c型炸彈,不需要超低空投擲,中空轟炸即可,若敵方火力過於猛烈,可以不對敵艦進行機槍掃射,明白嗎?」   「明白!」從會議室中間中間幾排傳來同樣整齊的回答。   「轟炸機中隊攜帶c型炸彈,中高空轟炸,投彈結束後立即返航,明白嗎?」   「明白!」這次聲音來自會議室的右側。   「魚雷機中隊攜帶E型魚雷,從敵艦隊右前方,也就是這裡!」戈登指著黑板上那些圈圈右側偏前地位置,說道:「魚雷在1500到30000碼的距離、500到1000米的高度投擲,不求命中率,只需要盡量將敵艦隊擾亂!明白嗎?」   「明白!」回答聲從會議室後排傳來。   「那好,攻擊機中隊和1、2戰鬥機小隊第一批起飛,負責為,麗莎,號起飛的轟炸機和魚雷機護航;轟炸機中隊和魚雷機中隊隨後起飛,由』麗莎』號起飛的戰鬥機和攻擊機護航,3、4戰鬥機小隊留在航,母隨時待命!現在各位還有什麼問題嗎?」   飛行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c型航空炸彈是50公斤一枚的高爆彈,對付輕型戰艦和民船威力尚可,對付戰列艦就不行了,而E型魚雷是324毫米的輕型魚雷,全重500公斤,戰鬥部裝藥還不到100公斤,比起533毫米的重型魚雷威力小了不止一個檔次。使用這些威力偏低的武器攻擊效果自然要打些折扣,但是上面這樣安排自然有上面地道理,所以他們只是詢問了幾個簡單的戰術問題。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大家現在就出發吧!記住了,這次行動以安全作為第一要素!」聯隊長喬亞齊姆叮囑到。   「明白!」飛行員們齊齊的回答到,然後一一離開了會議室·   等飛行員們全部離開之後,喬亞齊姆上校小聲問艦長,「將軍。這樣真地可行嗎?」   霍斯特少將臉上的表情並不那麼的明朗,他只是深沉的說了一句:   「美國人和日本人都在看著我們!」   當飛行員們來到飛行甲板的時候,第一批出擊的16架攻擊機、8架戰鬥機已經整齊的排列在起飛位置,機勤人員正忙著為最後幾架「海鷹ddd」型攻擊機安裝小顆的50公斤炸彈,由於體積小重量輕,一架「海鷹ddd』可以裝4顆,「駝鳥dd」型轟炸機則可以攜帶8到10枚。   攻擊機飛行員們兩人一組一邊小聲交談一邊走向自己地座機,正在飛機旁忙碌的機勤人員都是熟面孔,雖然他們沒問,但飛行員們總覺得他們憨笑的表情是問:夥計們。你們帶這麼小的炸彈是去炸魚呢?   相比之下。來到機庫的魚雷機飛行員們心情也不是很好,E型魚雷是航空魚雷中最輕量級的一種,對付輕型艦隻還勉強。但在戰列艦面前就有些寒磣了,估計5、6枚都不能把一艘主力艦炸癱。   航母編隊前方20海里處,聯軍戰列艦隊已經根據偵察機指出的敵艦隊方位改變了自己的位置,6艘戰列艦隨即排成戰鬥斜縱隊,智利戰列艦「科克倫」號和「聖地亞哥」號當仁不讓的居於前方,這種赫爾戈蘭級戰列艦火力6座雙聯裝火炮呈前3後3佈置,也算是皮糙肉厚型戰艦的典範,放在艦隊前面也很讓人放心;德國戰列艦「阿爾伯特國王」號和「愷2艘」號居於艦隊中部;日本新銳戰列艦「扶桑」號和「山城」號位於隊尾,這兩艘戰艦在聯軍艦隊中艦齡最新、火力最強,標準排水量3.06萬噸。均裝備12門360毫米主炮,噸位、火力幾乎是美國南卡羅萊納級地2倍,航速22節,如此強大地配備顯示出了日本人令人驚訝的造船實力,與德國目前最好的巴伐利亞級相比,這種扶桑級戰列艦也不落下風。   日本特遣艦隊指揮官伏見宮博恭親王將「扶桑」號選為自己地旗艦,對於兩艘強大的日本戰艦被編排到艦隊最末尾,這位日本親王並沒有提出異議,畢竟政府派他到南美來是伺機擴大日本在南美的影響力。順便從戰敗者那裡索取自己從未染指的南美殖民地,但不論是政府還是海軍都不希望自己非常寶貴的戰列艦有所閃失。   當德國艦載機群由南飛來的時候,伏見宮親王和他的幕僚們紛紛不顧烈日來到艦橋上,日本海軍的航母建設雖是師從德國海軍,卻還從未目睹德國航母和艦載機參加實戰的情景,對於德國海軍航空部隊的偉大戰績也只僅限於「耳聞」罷了。藉著這次機會,伏見宮親王和日本海軍將領們都很像親眼看看德國海軍究竟有多神。   最先飛過戰列艦隊上空地是由56架戰機組成的兩個機群,領頭的是從「齊柏林」號上起飛的8架戰鬥機和16架攻擊機,靠後的是從「麗莎」號上出發的16架轟炸機和16架魚雷機,編隊飛行的場面雖說不上遮天蔽日,但伏見宮親王這些看者無不感到心情彭湃。   就在這時,偵察機再次發回最新偵察報告,敵方艦隊已經移動到聯軍艦隊東北方110海里處,距離兩支艦隊進入射程不超過3個小時。很快,從戰列艦隊旗艦「聖地亞哥」號發來信號,各艦加速至20節,主炮進入待發射狀態。   迎著凜冽的海風,6艘戰列艦如同進入賽道的戰馬一樣開始奔馳,巨大地艦首以20海里的時速撞開迎面而來的海浪,白色的浪跡從兩舷向外擴散,醒目的尾痕在海面上綿延數千米。   「少將閣下,您覺得我們有參加炮戰的可能嗎?」   伏見宮微笑著問「扶桑」號的艦長八代權兵衛。   「親王殿下的意思,是那些飛機能夠將前方的敵艦隊全部殲滅?」八代少將先是驚訝,然後很堅決的搖搖頭,作為一名戰列艦指揮官,他相信的還是大口徑艦炮。   伏見宮仍舊抬著頭,只是隨著德機漸漸遠去,他腦袋仰起的角度已經不那麼高了。   「或許不能全殲,但至少能夠重創對方!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可以收拾的恐怕只有一些奄奄一息的艦隻了!」   八代少將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意見,「在下看過帕斯卡弗洛海戰的文字記述,艦載機的確有不可小視的威力,可那一次英國人畢竟毫無準備,戰艦處於靜止狀態,防空火力也十分薄弱!今時今日情況已然發生本質的改變,敵艦隊正在海上高速行進!」   「不妨打個賭,就賭……賭在東京最好的飯店辦一桌酒席,宴請這裡在場的見證人,如何?」伏見宮提議到。   八代少將欠身道:「既然親王殿下有意,那在下自然應下這個賭局!」   伏見宮得意洋洋的看著前方的海面,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聯盟艦隊遭遇重創的慘烈場面。順便說一下,這位伏見宮家的長子也是日本海軍中支持發展航母的高級將領之一。   就在伏見宮博宮與八代權兵衛定下賭局後一個小時,德國艦載機群在海面上找到了聯盟艦隊。儘管聯盟艦隊中並沒有航空母艦,但美國、巴西的不少巡洋艦均有艦載偵察機,所以在此之前他們已經知道聯軍艦隊正在逼近,而且對方還擁有至少一艘航空母艦。等德機出現的時候,聯盟艦隊早已做好防空準備,兩列輕型戰艦與中央的戰列艦保持大約物米的距離,好用自己的防空火力阻止德國魚雷機從兩翼釋放魚雷,搬巴西戰列艦、皺美國戰列艦和,艘阿根廷戰列艦也拉開了距離,艦上的主炮已經裝好專門的散榴彈,副炮一門門昂首指向天空,機關炮和機槍的彈藥手們隨時準備為自己的武器填充彈藥。   在解決掉聯盟艦隊上空唯一一架水上偵察機之後,德國機群的攻擊開始了。 屠美 第六十九章 優勢   「混蛋!他們難倒沒有看到我們桅桿頂上的是美利堅合眾國的國旗嗎?他們難倒看不懂《德一美南美互不侵犯條約》裡面的條款嗎?混蛋,一群混蛋!」   在一艘懸掛著星條旗的輕巡洋艦上,頭髮梳得整整齊齊、軍裝乾淨而筆挺的艦長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此時此刻,他的軍艦正遭到德國戰機的攻擊。第一顆炸彈落在戰艦旁邊還可以解釋為技術失誤,可是炸彈接二連三的落下,剛剛還來了一枚魚雷,這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否定對方是有意而為止。   才過了幾秒,戰艦在轟隆一聲巨響中劇烈震盪起來,指揮室裡的軍官們幾乎全部摔倒在地,艦上原本猛烈的防空火力頓時啞了聲。巨響之後相對的安靜讓艦長和他的軍官們大感不妙,可是看看前部的舷窗,戰艦的前甲板並無異樣,於是一個軍官匆匆將門打開,一股濃烈刺鼻的味道頓時湧入,人們禁不住劇烈咳嗽著。   「快關上門!」艦長大喊著,一面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摀住鼻子。   這時從外面從進來一個狼狽不堪的軍官,他驚惶失措的甚至忘了敬軍禮。   「艦長,艦尾的5號炮塔被擊穿,大火正在向彈藥庫蔓延!」   「什麼?」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1919年12月27日下午3時21分,一陣極為劇烈的爆炸之後,4900噸的美國輕巡洋艦「卡爾文」號消失在海面上,全艦300多名官兵僅有37人生還。   在阿根廷東南部聖馬蒂亞斯灣與格蘭德灣之間的海面上,激烈的海空交戰仍在進行中。   8架「海蜂鳥」式輕型戰鬥機在戰場上空盤旋,中空區域是48架雙翼的攻擊機、轟炸機和魚雷機,這些以木架蒙皮為主的飛機卻讓海面上那些鋼鐵建造的大傢伙們忙於躲避,從場面上來看的確是一件非常滑稽的事情。   一架「駱駝dd」式輕型轟炸機上,投彈手緊緊盯著座位上那簡易地光學瞄準器,在躁動的海面上,一艘黃綠色塗裝的驅逐艦進入了他的視線。在下面那支龐大而複雜的艦隊中。白色和銀灰色大都是美國軍艦,阿根廷軍艦則是近似藍灰色的塗裝,唯有巴西人將自己的軍艦塗成截然不同的顏色,從空中辨別倒也十分方便。   投彈手果斷按下投彈按鈕之後,整個飛機似乎被人往上拉了一把似地,減少了400公斤的負擔之後,飛行員的駕駛也輕鬆了很多。這時,投彈手將頭探出機艙。只見那艘拚命左轉的驅逐艦周圍的海面在瞬間被團團爆裂開來的水花撼動著,略略數過那水花的個數之後,投彈手有些失望的將腦袋縮了回來,中高空轟炸與低空轟炸的命中率相差的確不小,瞅炸彈居然全部失地!在投擲攜帶地炸彈之後,轟炸機開始在戰鬥機盤旋的空域飛行,一面等待著其他轟炸機重新回來編隊。   在海面上,那艘剛剛遭到轟炸的巴西驅逐艦情況卻並不容樂觀。在甲板底下尤其是靠近水線地艙室裡,只穿一件背心或是乾脆赤膊的水兵們正浸泡在海水中搶險堵漏,艙壁那些發生破損的地方。大量的海水正在噴湧而入。   空襲開始後半個小時。巴西驅逐艦「龍卡多爾」號艦長宣佈棄艦。在眾多官兵的注視下,這艘850噸的驅逐艦最終緩緩沉入海底。所幸的是此時正是南美的初夏,漂泊在海面上的官兵至少不用忍受寒冷的煎熬。陽光儘管熾熱,但戰鬥地溫度遠甚於此。   「魚雷齊射!」   一架擔任小隊領機的「劍魚」式魚雷機上,飛行員兼小隊長高舉自己的右臂作出全體進攻的手勢,在他的周圍,另外3架魚雷機全都將機頭對準了前方那艘阿根廷巡洋艦。   悄無聲息的,4枚324毫米的輕型魚雷離開了自己的母機,在空中完美下落之後,它們一頭扎進深深的海水中,好一會兒猜才重新浮出水面,飛機地航速加上自身發動機的動力給予了它們近40節的航速。大量的氣泡在它們身後形成令人恐懼的白色死亡水痕,4條魚雷形成50多米寬的攻擊正面,眨眼之間就到了距離目標七、八百碼的距離。   「左滿舵!」   「滿舵左!」   為了躲避可怕的魚雷攻擊,阿根廷巡洋艦上的官兵們憋足了勁要與那些魚雷來一場比賽。對方的魚雷才剛剛落下,艦長就下達了大轉的命令,在25節航速的支持下,巡洋艦的艦首在海面上劃出一道大大的口子,艦身還在海水中上下起伏,艦首的小旗早已被海水打濕。艦舷左側的副炮、機槍都在拚命的朝水面開火,全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左舷那4枚飛馳而來的魚雷上。   可是就在這時,另一個小隊4架魚雷機卻正從相反的方向悄悄靠近這艘阿根廷巡洋艦,這本來是攻擊對方主力艦的戰術,但既然上級的命令是先攻擊這些航速快、轉向靈活、攻擊正面小的巡洋艦和驅逐艦,兩個魚雷機小隊只好以這樣的方式來對付一個目標。   就在阿根廷官兵們紛紛以為將要順利躲過對方的魚雷攻擊時,突然從右舷傳來生聲嘶肺裂的叫喊:   「魚雷!右舷發現魚雷!距離600碼!」   3時35分,同時被兩枚魚雷命中之後,6260噸的阿根廷巡洋艦「羅卡「無可挽回的沉沒了,艦上585名官兵死傷過半,落水者不久之後被附近一艘美國驅逐艦救起,可謂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在遭受空襲的這段時間,聯盟艦隊的官兵們大都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就算是在那些沒有遭到攻擊的戰列艦上,氣氛也是極其凝重的,人們在為無力協助那些落難的夥伴而沮喪,也為自己的命運而感到悲哀。美國戰列艦「南卡羅萊納」、「密歇根」號和巡洋艦「比洛克西」號、「代頓」號上,四位中央特派觀察員正用自己的筆和大腦記錄著眼前這場場面宏大的海空激戰。   「第一波德機於3時左右抵達戰場,持續近35分鐘的攻擊中,投下地炸彈和魚雷有上百顆之多,擊沉巡洋艦兩艘、驅逐艦一艘。戰場上到處都是濃煙,分不清受傷的艦隻究竟有多少艘,但估計至少在10艘以上,尤其是排水量7200噸的巴西巡洋艦『聖費利斯』號,它吃了德機投下的一枚魚雷,此時還在水面上掙扎,但沒有人知道它什麼時候就會沉沒。隨著第二波德機飛臨戰場,參加第一波攻擊的德機才開始返航。它們的戰鬥位置隨即由後來者接替,德國人似乎想用車輪戰將我們拖跨!我想在這個時候,艦隊指揮官必須保持鎮定,他的每一個決定很有可能將決定艦隊的生死!」   「炸彈、魚雷,這些東西讓官兵們繃緊了神經。我看到艦上5.9英吋炮、4.8英吋炮和2.4英吋炮地炮手們都在拚命向空中射擊,可是真正被擊落的德國飛機從戰鬥開始到結束也寥寥無幾。在德國海空航空部隊的威名之下,軍官們似乎也亂了手腳,一艘巴西驅逐艦在規避攻擊的時候幾乎與自己的友艦相撞,主炮發射的散榴彈擊中友艦的情況時有發生,但看起來誰也顧不上這麼多。」   「上帝保佑。德國人的第二波攻擊終於結束了。艦隊周圍的槍炮聲平息下來,突然的安靜卻讓我地耳朵和大腦難受極了。戰鬥中又有一艘巡洋艦和一艘驅逐艦被擊沉,還有一些艦隻受損嚴重。所幸地是艦隊中的七艘戰列艦全都安然無恙!按照先前的估算,如果智利聯軍艦隊沒有轉向,那麼我們將在一個小時後與它們相遇!只要在這一個小時之內保持住我們現有地力量,那麼海戰仍將有利於我們!只是到目前為山我們對於德國航空部隊表現出來的實力感到迷惑,真的是他們擊敗了不可一世的英國海軍嗎?」   「天啊,德國機群又來了!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波攻擊了,這一次它們又想幹些什麼?和前兩次攻擊一樣嗎?噢不,我看到十幾架飛機正在圍攻巴西戰列艦,格萊斯,號,那艘倒霉的戰艦在戰爭剛剛爆發的時候就被德國潛艇擊傷。這一次還是難逃噩運嗎?上帝,它中彈了,噢,又是一次爆炸,那一定是魚雷造成的,我想它死定了,德國人的魚雷可是非常厲害的!」   到下午4時30分左右,德國海軍航空部隊順利完成了對聯盟艦隊地三波空襲,在擊沉、擊傷敵艦隊多艘巡洋艦和驅逐艦的同時。己方僅僅損失了6架飛機,而且其中3架還是在對巴西戰列艦「格萊斯」號進行魚雷攻擊時損失的。空襲結束之後,巴西人驚喜的發現「格萊斯」號不僅沒有沉沒而且還可以繼續參加戰鬥,2枚德國魚雷在它右舷鑿了兩個窟窿,數十噸海水的湧入只是讓它稍稍放慢了航速,這級無畏戰列艦憑借損管搶修和水密隔艙挺過了這一關,全艦官兵都在積極準備投入到即將到來的戰列艦大戰中。   4時52分,雙方艦隊已經能夠看到對方上空煙塵形成的黑雲,南面天際首先響起了晴天驚雷。在校射機的協助下,智利聯軍艦隊竟然在3萬碼的距離上開始了炮擊,第一波落下地炮彈雖然只有出發,卻都是0.6噸重的360毫米炮彈,勿庸置疑,這些都是兩艘扶桑級戰列艦的炮彈,日本海軍終於在這次海戰中開了第一炮。   此時,無論是聯盟艦隊的美國、巴西還是阿根廷戰列艦所裝備的艦炮最大不過是305毫米的50倍徑炮,最遠射程與四艘德制的戰列艦一樣都只有不到2.8萬碼。儘管如此,聯盟艦隊的戰列艦還是朝炮彈飛來的方向開火還擊,炮彈當然無一例外的落在了距離聯軍艦隊很遠的地方。   在2.5萬碼的距離上,聯軍艦隊中的德國和智利戰列艦也陸續開始炮擊了。雖然前面幾波炮彈的射擊頻率並不高,炮彈卻一批比一批更加接近目標,在第4輪齊射的時候,305毫米和360毫米的重磅炮彈落到了兩盟艦隊中部位置,一艘美國驅逐艦不幸成為聯軍炮擊的第一個犧牲品。兩枚360毫米的近失彈掀起巨大的海浪,身軀單薄的驅逐艦幾乎被這大浪所淹沒,威力巨大的爆炸在它水線以下的艦體上鑿出一個個難以堵住的大窟窿,這艘驅逐艦兩分鐘之後便掉隊了,這也是日本海軍在這次海戰中的第一個戰利品。   面對敵方的遠距離炮擊,失去制空權的聯盟艦隊炮擊的聲勢尚可,命中率卻低得驚人。經過十幾分鐘的炮戰之後,聯盟一方發現自己的損失逐漸上升,可是和對方艦隊的距離卻並沒有繼續拉近,他們的指揮官這才明白,原來對方艦隊打算先用遠距離炮擊的方式消耗自己的兵力。   由於航速相當,德、日、智組成的聯軍艦隊得以與巴、美、阿組成的聯盟艦隊保持2.5萬碼的距離,在這樣的距離上,日、德戰列艦的命中率最高,其中「扶桑」號與「山城」號在12門45倍徑360毫米炮齊射的狀態下命中率保持在百分之六左右,也就是說平均下來兩艦一同齊射一次就能有至少一枚炮彈擊中目標;「愷2艘」號和「阿爾伯特國王」號雖然有10門50倍徑305毫米炮,由於炮塔佈置的限制只能使用8門炮齊射,命中率接近百分之五,平均四輪齊射能夠命中目標三次。兩艘智利戰列艦採用德國水兵與智利水兵混編的方式,一次齊射也只能使用8門50倍徑305毫米炮,命中率略低於德、日兩國艦隊,但十輪齊射下來也能擊中對方五、六次。   在這種情況下,儘管聯盟艦隊數量佔優,但這種優勢在對方兇猛火力的壓制下逐漸喪失。為了一舉扭轉這種顧勢,艦隊指揮官下令航速最快的幾艘巡洋艦和驅逐艦全力衝向對方,爭取用魚雷和身體擾亂對方的炮擊。 屠美 第七十章 巨艦大炮   「再次命中!噢,萬歲!」   看到從德國戰列艦發來的校射報告,日本特遣艦隊戰列艦「扶桑」號的艦長八代權兵衛少將高興得振臂高呼,這已經是兩艘日本戰艦的第25次齊射,其中一共有16輪計31枚炮彈落在對方戰船米範圍之內或是直接命中,而最直接的戰果就是重創阿根廷戰列艦「裡瓦達維亞」號。根據德國偵察機的報告,那艘由美國紐約的四河船廠建造的2.8萬噸巨艦現在已經脫離了聯盟艦隊的戰鬥序列,並在兩艘驅逐艦的護送下退出戰場。   與八代少將的激動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站在他身旁的伏見宮博恭中將,己方的炮彈在震耳欲聾的轟鳴中發射出去,對方的炮彈在遠處海面上重重落下,所有的一切都沒能讓親王改變鎮定自若的表情,但在之前得知兩艘德國航母的艦載機群三次出擊卻只是擊沉擊傷對方幾艘輕型艦隻之前,他還和八代少將以及幕僚們有說有笑,現在卻完完全全沉默下來。   八代少將絲毫沒有提及兩人打賭的事情,但明眼人都知道,伏見宮親王的心情十分失落,作為日本海軍中的航母派支持者,這樣的事實無疑給他很大的打擊。   「少將閣下,恭喜了!等戰鬥結束之後,我一定向天皇陛下為您請功!」伏見宮語氣平靜的說。   八代倒是很謙虛,他雙腿一併,說道:「親王殿下,這都是部下的功勞,在下不敢獨自居功!」   伏見宮又道:「有爾等炮術精湛之人為海軍效力,帝國海軍的未來令人充滿信心!」   「親王殿下過獎了!天皇陛下英明神武,帝國國運昌盛,加上國內一流的造船、造炮技術,我等才能在此用超越歐美強國的利器攻擊敵人!因此,居功至偉的當屬天皇陛下、攝政王殿下!」   伏見宮微微點頭。「少將閣下過於謙遜了!據我所知,閣下與艦上官兵日夜操練炮術,才使得我軍齊射命中率如此之高!」   八代少將不再推托,「話說回來,親王殿下,德國人的航母作用的確很大,今天令我等大開眼界!此前只知陸戰有校射氣球和校射飛機,卻不曉得飛機用於海戰校射也是如此了得!現在想想真是孤陋寡聞、井底之蛙。回國之後,在下一定向海軍部提議增建海軍航空部隊,也好為戰列艦隊提供良好的偵察與炮火指示!」   「話是如此,但今日之事總讓我覺得有些異樣,卻又說不出其異在何處!總覺得,航母地威力不止於此!」後一句話,伏見宮博宮的聲音降低了許多,幾乎只有他和八代能夠聽到。   八代少將笑了,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伏見宮為自己賭輸而找的台階。既然親王要面子。他也就奉送個順水人情,「親王殿下所說極是!依在下愚見,今日之勢是各國加強了防空火力的緣故。據在下所知,美國軍艦上大都增加了5英吋和3英吋的防空炮,或許是其猛烈的炮火使得德國飛機無法近身攻擊,德國飛行員在海外戰鬥中很難抱有必死的決心,轟炸的效果自然大大降低!相比之下,巡洋艦和驅逐艦地防空火力薄弱許多,也就成了德國飛行員最好的選擇!」   伏見宮細細思索了一會兒,拍手道:「少將閣下真是一席話驚醒夢中人!想必是德國人吝惜自己的戰機和飛行員,故而不像帕斯卡弗洛海戰時搏命一戰,加上此時的聯盟艦隊不是當年的英國艦隊。故而德國機群並沒有取得令人滿意的轟炸效果!」   「在下提供的不過是粗糙的思路,到了親王殿下這裡卻成了精典的理論文字,殿下在海軍方面的天賦真是令人敬佩!」   八代適時地恭維起來,不等伏見宮親王再說什麼,艦上便響起了音量不大但非常情緒地鈴聲,那是主炮十秒射擊警報,由於12門360毫米艦炮齊射時的威力過於巨大,不僅前中後炮位附近的甲板以及艦橋上不允訐站人,就連指揮塔也必須進入封閉狀態。以防強力地衝擊波對人員和設備造成損傷。   十秒之後,戰列艦3萬多噸的艦體又一次伴隨著驚天動地的聲響而抖動起來,當然,這種抖動持續的時間只是一瞬間的事情,12枚重達625公斤的炮彈還要在空中飛行近25秒後,是否擊中目標則要通過在敵艦隊上空盤旋的德國戰機通過無線電報傳回,再由接受信號的德國戰列艦通過旗語告知其他艦隻,這一過程大約要耗費2到3分鐘時間,也就是說伏見宮他們所獲得的報告是上上上一輪齊射的結果。   在略顯枯燥地等待過程中,伏見宮親王開始思考今後日本航母與戰列艦的關係與未來,以此戰為鑒,航空作為主力艦的時代並未來臨,或訐這種武器永遠也不會取代戰列艦成為海戰的主角,德國在帕斯卡弗洛創造的奇跡或許僅僅是一個奇跡而已,並不通用於每一場海戰。   伏見宮博恭親王之所以會有如此多的思考,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海軍中將身份和對於航空母艦的興趣,他是伏見宮貞愛親王的長子,日本皇室各家族地子嗣危機已是長久以來的問題,唯有伏見家是人丁興旺的,在得到了第二、第三子之後,伏見宮貞愛將博宮過繼給了本家族的另一支——華頂宮家,伏見宮博宮很快便成了華頂宮家的繼承人,可是世事無常,伏見宮貞愛的三子年近兩歲就夭折了,二子伏見宮邦芳又體弱多病,這使得伏見宮博恭在1904年復籍伏見宮家,並且成為兩家的共同繼承人,在日本皇族中的影響力不用多說。另一方面,在日本陸海軍的競爭中,作為最有影響力的皇族,伏見宮家和閒院宮家卻站隊不同,日本陸軍極力拉攏閒院宮家,海軍則以伏見宮家為靠山,伏見宮博恭和他的父親均是強硬的海軍派,海軍方面的發展計劃、預算等等和他們都有莫大的關係。可以說,只要伏見宮家指一。日本海軍就不會朝二走,前提是天皇不親自干涉的話。   「再次命中!萬歲!萬歲!萬歲!」   看到前方的德國戰列艦再次發來炮彈命中目標地信號,八代和他的軍官們禁不住三呼萬歲,這時的命中率已經能夠與他們平時練習的最佳成績相提並論了。在這個時候,也沒有人再去關心德國人的報告是否準確或是存在目測的誤差,對這些狂熱的日本軍人來說,天皇的神威這一次真地降臨了!   海面的另一頭,巴西、美國、阿根廷聯盟艦隊卻被對方的遠距離炮擊打得灰頭土臉。雖說海面上的最大可視距離達到40海里,可是到了20海里遠的敵方,炮彈揚起的水浪是很難看到的,即便站在戰艦的桅桿上,他們也不清楚自己主炮的彈著點距離對方具體有多少碼,只是從對方未曾減弱的火力來看,就算炮彈能夠僥倖命中對方,所造成地損失也是微不足道地。   巴西戰列艦「聖塔倫」號上,聯盟艦隊三人指揮小組在商議之後一致得出結論,不管接下來是繼續戰鬥還是撤離。整個艦隊都不能再這樣繼續被動挨打了。   「我建議艦隊假裝撤離。由潛艇在敵人的必經之路上設伏,等對方損失慘重的時候,我們地艦隊再打一個回馬槍!」美方指揮官理查德懷特將軍還是之前那個建議。他覺得若不是該死的巴西人和阿根廷人堅決利用數量上的優勢與對方速戰速決,此時聯盟艦隊的情況還不至於如此糟糕。看看舷窗外的海面,威武雄渾的鋼鐵戰艦在一根根沖天水柱中冒險穿行,其中兩艘已經燃起了大火,滾滾濃煙與煙囪裡的黑煙混雜著在艦隊上空形成大片煙雲,不到20艘輕型艦隻仍忠實的護衛在戰列艦隊兩側,只是在對方炮彈砸出的驚濤駭浪之下,它們單薄的艦體彷彿隨時都有傾覆地可能。   巴西海軍上將瓦拉喬和阿根廷海軍上將諾奇奧尼小聲商量起來,這個場面令美國人很是生氣,此前兩個人一直儀仗自己的上將軍銜不把自己這個小小的少將放在眼裡。還說發生在南美的海戰自然由南美人來指揮,智利、德國、日本的聯軍艦隊不也是由智利人來指揮嗎?若不是考慮到聯合對敵的需要,懷特早就跟這兩個老傢伙翻臉了。   「將軍,您能肯定我們轉向之後敵艦隊一定會前來追擊而不是單純用艦載機進行攻擊嗎?還有,我們那7艘潛艇可以給對方造成足夠的損害嗎?」說話的是巴西人瓦拉喬。   「對啊,我們不能下達毫無希望的命令!若是我們轉向而對方卻不追來,那意味著我們在接下來地幾個小時裡非但沒有任何攻擊對方的希望,還要被對方的飛機追著打,那樣我們既輸了戰鬥又輸了勇氣。回去是沒有辦法向國人交待的!」阿根廷人諾奇奧尼也是相似的意見,看來兩個南美將軍總是能夠取得意見上的統一,這讓懷特根本沒有辦法用表決來實行自己的設想,如果巴西和阿根廷能夠像智利人那樣謙遜,戰爭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局面。   懷特強壓住胸中的怒火,語氣堅決的說:「好吧,該死的責任由我來承擔,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瓦拉喬上將和諾奇奧尼上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這之後瓦拉喬點了頭,「好吧!將軍,但願您能夠指引艦隊走向勝利而不是覆滅!」   懷特終於舒了一口氣。   5分鐘之後,既疲憊又狼狽的聯盟艦隊轉向了,而由幾艘巡洋艦拖曳著的潛艇也放開纜繩隨後潛入水中。   情報很快通過偵察機匯報到了聯軍艦隊的指揮官那裡。   智利海軍上將馬科斯平托雖然年邁,但智利政府和海軍都很信任他,而德國海軍也要求聯軍艦隊中的德國艦隻在行動時積極配合上將的指揮,在協調聯合行動上,德國海軍少將馮達爾維克做得非常好,既然德國人都如此了,後來加入的日本艦隊也就沒有話說,一律將行動決定權交給智利上將,只保留必要時退出戰鬥的權力。   「我們的艦載機能夠再次出動了嗎?」平托上將命令用旗語詢問後面的德國人。   「隨時!」馮達爾維克的座艦很快發去回復。   「保持與對方的距離繼續炮擊,艦載機部隊全力發動第四次空襲!」平托上將向整個艦隊下達了命令。   二十分鐘之後,七十餘架戰機飛越聯軍戰列艦隊頭頂。   又過了一刻鐘,德軍機群發動了又一波空襲,這次投下的仍是c型炸彈和E型魚雷,戰果不算顯赫,一艘美國巡洋艦、一艘巴西巡洋艦和兩艘巴西驅逐艦沉入海底,千餘名官兵在海上漂浮著等待救援。與此同時,搬美制潛艇帶著,120多名美國水兵和90多名巴西、阿根廷水兵悄悄逼近令他們幾近崩潰的盟軍戰列艦隊,卻不知對方早已注意到它們,一支裝備了反潛設備的驅逐艦隊正在附近守候……   隨著夜幕的降臨,持續了近一天的海戰以聯盟艦隊的完敗而宣告結束,由於海戰開始的地點位於阿根廷勞拉港以東海面上,所以被稱為勞拉大海戰。在這場海戰中,德國航母上的,130架艦載機儼然成為戰鬥的急先鋒,從發現對方、奪取制空權到發動空襲,它們為聯軍的勝利立下了汗馬功勞,但縱觀戰鬥的整個過程,聯軍的六艘主力戰列艦卻成為名符其實的中流砥柱,在持續近2個小時的炮擊中,六艘戰列艦一共向對方發射了44000餘發大口徑炮彈,「扶桑」號、「山城」號出力最多,兩艦每門主炮96發的備彈到戰鬥的最後所剩無幾,其360毫米艦炮多次命中聯盟艦隊的戰列艦,作用超過了四艘德制戰列艦的305毫米艦炮。   1920年1月12日,交戰雙方終於坐到了談判桌旁。經過歷時兩周的艱苦談判,雙方在智利首都聖地亞哥簽署了《南美和約》,秘魯南部、阿根廷北部被作為和平保證交予智利,這兩塊區域也被稱為「南美的阿爾薩斯和洛林」。交戰雙方將在國際的監督下和平共存,巴西、阿根廷在十年之內不得建造新的戰列艦,輕型戰艦和潛艇數量受到限制,更不允訐擁有航母,陸軍以目前規模為限,航空部隊亦不得投入發展經費;作為交換,智利三軍保持目前的規模不變,軍費投入每年增長不超過10%;此外,德、日在智利租用軍港的合法性將被承認。   和約的結果對於交戰雙方各有利弊,戰爭中的歷次戰役和戰鬥也成為各國爭相研究的對象,尤其是勞拉大海戰更是被奉為精典,從此,德、日、美三強海軍走上了截然不同的發展方向。連續在墨西哥和南美失勢之後,美國宣佈退出華盛頓國際海軍條約,並重新開始海軍擴建計劃。隨後,德、日也宣佈退出海軍條約,這份條約在僅僅維持了4年之後便宣告作廢,新一輪海軍軍備競賽無可避免的開始了。   1920年底,在進行了數年的周密準備之後,德國海軍開始更換現役航母艦載機。 屠美 第七十一章 大海軍競賽   歲月如斯,孩子們很快長大,大人們卻在一天天老去。   1924年1月26日,為了沖洗東京大地震與天皇久病所帶來的悲涼氣氛,日本皇室在東京的皇宮中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一對新人是攝政王裕仁和久邇宮家的良子。這門婚事自從1917年被內定之後,曾遭受「色盲風波」和兩次因故推遲婚期的考驗,在苦苦等待了六年之後,兩位年輕人終於迎來了這一天。   婚禮按照古老的形式進行,在近千位觀禮嘉賓的注目下,合著司儀吟唱的神道讚歌,新人身著和式婚禮服,佩戴著皇室的菊花紋章,良子手持扇子,裕仁拿著王笏,在祭拜了祖先之後,喝了合承酒。婚禮結束時,停泊在東京港口的軍艦鳴禮炮101響。這一天全國放假,以示慶祝。   值得一提的是,裕仁攝政在結婚之前的1923年12月,不顧宮廷勢力的竭力反對和愛好陳規舊習的母后阻撓,毅然對皇宮內的女官制度進行了改革,打破兩千年來的舊傳統,公開宣佈天皇一夫一妻制,把自己的愛情專一給了新婚的妻子。   另外,裕仁還下令撤去了宮殿裡的地面鋪席,將殿內改成西洋樣式,並改變了自己的衣著,西服成了他平常的服裝,使得古色古香的皇宮內院充滿了近代文明的氣息。   大刀闊斧的改革不僅在與皇族內務上,作為攝政王的裕仁在軍隊方面同樣下了一番苦功夫。首先,他仿照德國建立了日本空軍,並任命親信將領蒲田一和擔任空軍部總參謀長,自從南美戰爭結束以來,空軍部在攝政王的支持下不斷發展壯大,不僅從德國進口了大批軍用飛機,還派遣大批留學生前往德國學習,並在國內鼓勵新建了幾家大型飛機製造工廠。到1924年為止。日本空軍已經擁有戰機500餘架、飛艇350艘,官兵總數達到4萬人,規模僅次於德國空軍,而美國此時尚未建立獨立的空軍部門。   與實際上屬於皇室「財產」的空軍部相比,日本海軍部在解除了《華盛頓海軍條約》這道枷鎖之後也取得了長足的進步,隨著海軍和防務會議提交的「新八八艦隊案」預算於1920年得到批准,日本國內各海軍造船廠開足馬力為帝國海軍建造戰艦,並在1924年之前先後完成了排水量3.86萬噸、裝備4座雙聯裝410毫米主炮的長門級戰列艦「長門」號和「陸奧」號。以及排水量3羽萬噸、裝備三座雙聯裝410毫米主炮的加賀級戰列艦「加賀」號和「土佐」號,還有排水量3.99萬噸、裝備5座雙聯裝410毫米主炮地天城級戰列巡洋艦「天城」號、「赤城」號、「高雄」號、「愛宕」號」1924年時在建的主力艦包括紀伊級戰列艦「紀伊」號、「尾張」號、「淡路」號、「伊豫」號,設計中的則有艘美作級高速戰列艦。   在航空母艦方面1920年之前日本已經有3艘、2艘在建,並計劃在未來5年陸續建造更多的航母,但是1919年的南美戰爭似乎改變了日本海軍決策層對這種大型艦艇的看法,不僅在建的「蒼龍」號和「飛龍」號緊急停建,預定的造艦計劃也被重新討論修改。到1922年初,2艘蒼龍級航空才再度開工。此後日本海軍只新建了一艘2.5萬噸地翔鶴級航空母艦「翔鶴」號。轉而將節省下來的經費投入到改進和生產艦載戰鬥機與無線電通訊技術上。   此外,因海軍條約而被迫轉為練習艦或者靶艦的敷島、三笠、朝日在進行了大改裝之後重新煥發了活力。至此,日本帝國海軍已經擁有了一支包括17艘戰列艦、8艘戰列巡洋艦、12艘裝甲巡洋艦、6艘航空母艦為骨幹的龐大艦隊。從數據上看,這支艦隊足以和德國海軍相匹敵,但是在迅速膨脹的美國海軍面前,日本海軍的實力仍不足以單獨與之對抗。   在這段時間,企圖憑借強大的經濟和工業實力擺脫墨西哥和南美戰爭失利陰影並捍衛國家安全的美國人也沒有閒著。在總統沃倫哈定的主導下,國會於1920年和1923年分別通過了兩筆巨額海軍預算,截至1924年,6艘列剋星頓級戰列巡洋艦「列剋星敦」號、「星座」號、「薩拉托加」號、「漫遊者」號、「獨立」號、「美國」號和南達科它級戰列艦(與歷史上1939年建造的南達科它級完全是兩種型號地戰列艦)「南達科它」號、「印地安那」號、「蒙大拿」號、「北卡羅來那」號、「依阿華」號、「馬薩諸塞」已經完工,前者是排水量3.5萬噸、裝備4座雙聯裝406毫米主炮、航速32節地高速戰艦,後者排水量3.66萬噸、裝備4座三聯406毫米主炮的火力型戰艦。為了與德日兩國最新式的主力艦對抗。美國海軍還在1923年開工建造了更為強大地夏威夷級戰列艦,4艘該級戰列艦預計將在1925年服役。   2艘1910年服役的特拉華級、2艘1912年建造的懷俄明級、2艘1913年建造的紐約級、2艘1916年建造的內華達級、2艘1917年建造的賓夕法尼亞級、3艘1918年服役的新墨西哥級、2艘1920年服役的田納西級、4艘1921年建造的科羅拉多級、6艘1923年建造的南達科它級,25艘戰列艦組成了目前這個星球上最為強大地戰列艦隊,加上5艘戰列巡洋艦、7艘航空母艦和上百艘輕型艦隻,美國海軍的實力已經空前的強大。只是不論15艘戰列艦、4艘戰巡和2艘航母組成的太平洋艦隊,還是10艘戰列艦、2艘戰巡和3艘航母組成的大西洋艦隊,都很難與它們所面對的潛在敵人同時抗衡。   作為超級機動力量,640艘飛艇被寄予厚望,其中65艘被譽為「空中航空母艦」的比奇型超級飛艇更是創造了世界航空史上的眾多記錄首種雙體聯合式設計、12.5萬立方米x2的超大體積、第一種可以起降飛機地飛艇。這種飛艇有著無與倫比地龐大身軀與驚人威力,兩個雪茄形硬式氣囊之間是長46米、寬15米的雙層飛行甲板,下層用於飛機起飛,上層用於降落。可搭載8到9架P-3輕型戰鬥偵察機或是5;困TB-1小型魚雷/轟炸機,這種飛艇的出現也使美國海軍將原本20艘航母的建造計劃削減了一大半。   與日本海軍相似的是,美國人也將相當一部份資金投入到戰機的研發當中,完全國產的P-3、P-4、P-5型戰鬥機和B-4、B-2、B-3型轟炸機以及TB型魚雷機先後面世,儘管它們身上仍有部分德國戰機的影子,但在性能上已經有了非常大地提高。其中P-5是美國第一種全金屬戰鬥機,採用單發單座雙翼佈局,外形上和德國的兀鷲d型攻擊機頗為相似。只是身形要小近三分之一,航速達到205公里每小時,性能超過了國際市場上能夠買到的任何一款戰鬥機。   歐戰結束後的第9個年頭,就像堅挺的歐洲馬克一樣,在將戰爭賠款、新殖民地等戰爭獲益逐步消化之後,德國經濟躍上了一個令人欣喜的新高度,1923年的國民收入已經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第一,十年前的全國工業總量是美國的二分之一,現在加上各個殖民地工業的總和已經能夠與美國持平,十年地人材撥羅使得德國地科技水平繼續保持對世界各國的優勢(優越的環境或許會讓一些科學家無法達到歷史上地高度。但將他們搜羅來至少能夠削弱對手的力量。而且好環境可能是一些歷史上默默無聞的天才成為光芒四射的人材)。   德國,柏林。   經過八年的施工,辰天的新皇宮終於宣告落成。宮殿以前皇后麗莎,奧拉芙的姓氏來命名,即奧拉芙宮,佔地32公頃,前後花園各佔地近10公頃,其餘是主建築和附屬建築。   新皇宮竣工當天,皇室貴族和政要將領們紛紛前來慶賀,旺盛的人氣使得這座美麗的新宮殿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令人滿意的。偌大地花園廣場旁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汽車,在花園的中央,大片翠綠的草地叫人看著心曠神怡,草地正中央並不是傳統的噴泉。而是一座高大的青銅雕像,那是德意志帝國的創始人威廉一世,這位開國之君正以高傲的姿態目視前方,他右手勒著韁繩,左手握著戰刀的把柄,身穿普魯士時代地騎兵軍服,胯下是一批健壯的駿馬。   在這座花園廣場的西側還有一座規模不大的雕塑公園,裡面擺放著德意志帝國成立以來的著名人物,除了威廉一世的坐像和威廉二世的立像之外。老毛奇、俾斯麥、提爾皮茨等功勳將領的塑像都能在這裡找到。   美麗的花園廣場由一條環形砂土路所圍繞著,外面則是一條由木架樹棚和蔓籐植物構成的環形林蔭小路,路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洗手台大小的雕塑噴泉,長椅不多,走上百多米才會有一張供兩人休息的精緻木椅。   皇宮的後花園是一座真正的花園,成百上千種植物讓這裡成了一座昂貴的植物園,一年四季都有許多花朵開放,清澈見底的人工河流在花園蜿蜒,一座座樣式各異的小巧點綴著景色,大大小小的花圃星羅棋布,一共有60多位花匠在這座花園工作。   在宏偉的宮殿裡,典禮廳、音樂廳、宴會廳、畫廊等廳室總共有八百餘間,其中不乏珍寶級的皇室收藏品,只是從規模、價值和知名度方面都沒有辦法和俄國冬宮、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相媲美,畢竟宮殿的主人在這方面的興趣並不高。相反,這裡的兵器藏品在歐洲卻可謂是首屈一指,林林總總的鎧甲和武器存放在一個巨大的兵器庫裡,15名侍從專門負責清掃和護理這些藏品,一些較為珍貴的甚至用巨大而密封的玻璃櫃存放。   或許是受到父親的影響,12歲的皇儲安德雷斯威廉也有自己的收藏,只是與大人們的藏品相比,他的收藏不論數量、體積都要小許多,數百件「珍寶」擺放在一間不到50平米、佈置簡單而整潔的房間裡。   週末不上課的時候,安德雷斯總要在這個房間裡花上兩三個小時,有時候他的父親也會過來湊熱鬧。這不,眉清目秀的少年正在自己的小工作台前畫畫,他的房門被敲響了,隨後進來的便是他的父親、德意志帝國的最高統治者威廉三世。   見到自己的父親,少年隨即離開了那個小小的木質工作台。   「父皇,您來了!」   辰天指著身後那名侍從捧著的盒子說道:「嗯,安德雷斯,又在設計你的軍艦呢!過來看看,這是哥尼斯堡船廠派專人送過來的!」   少年一聽果然來了性質,「噢?是最新式的潛艇嗎?還是航空母艦?」   辰天讓侍從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後親自將它打開,展現在父子倆面前的是一個精緻的潛艇模型,它擁有修長的流線型艇身,前後部均有一段略平的甲板,前甲板是一門略顯孤單的小炮,艦橋後部和後甲板是4挺微小但足以辯認的機槍,扁圓型的艦橋壁上還有一隻醒目的鷹形徽標,在模型下方的木質支架上霍然寫著:VX-a型潛艇,U-951,1924   小心翼翼的取出模型之後,安德雷斯將它放在了正對房門的一排架子上,這個上下共有四層的架子上已經擺滿了各種大小相似的潛艇模型,從早期的vd-a型到這艘最新式的vx-a一應俱全。   辰天順手從盒子裡面拿出一張標有這艘潛艇簡單數據的小紙片,略略看了一眼之後便將它遞給安德雷斯。   「水下排水量2800噸,1門40毫米機關炮和2座雙聯裝7.92毫米機槍,4具魚雷發射管和8枚魚雷,30個水雷管和閃枚水雷,航程1.6萬海裡,最大下潛深度120米,dd型艇載聲納系統!噢,父皇,在潛艇裡它算非常大的了,一艘就足以封鎖整個港口了吧!」   「當然,我們準備建造50艘!」辰天非常自豪的告訴自己的兒子,敵人將會為它們抓狂的。 屠美 第七十二章 超級艦隊   很少有人想到,在12歲的德國皇儲安德雷斯的玩具室裡會藏著德國海軍的眾多機密。在那一排排結構簡單但幾乎一塵不染的木架上,德國海軍過去和現在的各種艦隻應有盡有,從戰列艦、戰巡、航母到驅逐艦、潛艇、運輸船,甚至連普魯士時代的海軍風帆船隻的模型也能在這裡找到。由於這些模型基本都是海軍技術部門用來研究和探討時使用的,所以每一艘都做得非常精緻,各部位的比例也與真實的戰列艦一模一樣,在其他國家看來這些模型自然價值不菲了。   作為戰後的世界第一海軍強國,德國政府自然不會坐視美、日兩強拚命發展海軍,但在辰天的主導下,德國也沒有盲目與美日拼數量、拼投入,而是在盡可能不影響經濟恢復和發展的前提下走出一條獨特的道路。   在小皇儲的擺放戰列艦模型的木架上,整整50艘戰列艦象徵著德意志帝國的過去與現在。4艘1890年到1894年建造的勃蘭登堡級是德意志帝國海軍第一批真正的鐵甲戰列艦,其後是5艘愷2艘菲特烈三世級、5艘維切爾斯巴赫級、5艘布倫瑞克級、5艘德意志級,這24艘前無畏戰列艦代表了一代德國人的大海軍夢想。進入無畏艦時代之後,德國陸續建造了4艘拿騷級、4艘赫爾戈蘭級、5艘愷2艘級、4艘國王級、4艘巴伐利亞級、5艘格拉夫級一共26艘戰列艦,通過這些戰艦,德國人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同時也要為保衛這個歷史性的偉大成果繼續努力。   巴伐利亞級和格拉夫級戰列艦均為歐戰結束後建造完工的,其中巴伐利亞級的後兩艘「符籐堡」號和「薩克森」號曾因華盛頓海軍條約而停建,但在美、德、日先後退出條約之後,這兩艘戰艦又重新上馬,並在細節上進行了一定的改進,排水量較該級前兩艘增加了1500噸。兩艦均於,1921年初順利完工,目前在德國大西洋艦隊服役。   格拉夫級則是在南美戰爭結束、華盛頓條約作廢後才動工建造的全新主力艦,因而在設計思想、造船技術方面都較此前的戰列艦有相當大的提高。該級戰列艦標準排水量3.9萬噸,裝8門45倍徑406毫米主炮,與美、日兩國主力艦目前所採用地主炮威力相當,航速24節,續航力5000海里/12節,並沿用德國戰列艦一貫重視防禦和生存能力的設計思路。側舷裝甲最大14.5英吋,炮塔正面15寸,指揮塔15英吋,主甲板3.5-6英吋,標準配置下的艦員總數1220人。   與美國海軍的25艘戰列艦和日本海軍的,17艘戰列艦相比,德國海軍的20艘(格拉夫號、阿爾佈雷西特號、格爾茨號、奧古斯特號、阿爾貝特號、巴伐利亞號、巴登號、符籐堡號、薩克森號、國王號、大選帝侯號、邊境總督號、威廉王子號、愷2艘號、菲特烈大帝號、凱瑟林號、阿爾伯特國王號、路易波特攝政王號、赫爾戈蘭號、奧爾登堡號)在數量和噸位上均不佔優勢,可是建造這些艦隻所帶來的財政壓力卻要比美國和日本小許多。   1915年之後,各國戰列艦的單艦成本雖各不相同,但一艘3萬噸地戰列艦造價均在1500萬美元以上,美國的南達科它級、日本的加賀級和德國的格拉夫級單艦造價都超過2000萬美元。為了建造這些戰列艦。美國每年的海軍費用佔整個聯邦支出的比例增加到了近25%。也就是大約2億美元,這些資金有2/3是用在了建造戰列艦和飛艇上,而陸軍規模較1920年相比擴大了3倍。年度費用也僅有3000萬美元,海軍費用的居高不下開始影響到其他兵種的發展;日本政府的經濟雖然發展迅速,但在總量上遠不及美國和德國,而他們光「新八八艦隊案」一項就耗費了2.45億美元的巨資,佔了整個日本政府年度支出地三分之一,這間接導致了1923年日本全國性經濟危機地爆發,日本國內的大米和生活必需品價格暴漲,民眾在困苦中掙扎,「米騷動」席捲全國,儘管日本政府通過各種應急措施最終平息了這次危機。但日本的經濟也從此前地高速發展進入相對蕭條的低谷,農業同樣受到嚴重打擊,米麥產量長期停滯不前。   相比之下,德國政府在1920年之後僅續建了巴伐利亞級的後兩艘和新建5艘格拉夫級戰列艦,7艘戰艦總共耗資6千萬歐洲馬克即1.2億美元,相當於同期政府總支出的2%,並使海軍的費用保持在一個相對理想的水平。   小安德雷斯的戰列艦模型「展區」旁邊一格就是戰列巡洋艦和航母模型的地盤,兩種軍艦出現的時間並不長,所以數量加起來還沒有戰列艦多。如果將「布呂歇爾」號算作戰列巡洋艦的話,那麼德國到目前為止總共建造了12艘戰巡,它們是1920年建造地布呂歇爾號、馮穗坦恩號、毛奇號、戈本號、塞德利茨號、德弗林格號、呂佐號、興登堡號、薩洛尼卡號和1920年後建造的馬肯森級馬肯森號、斯佩伯爵號、菲特烈親王號。3艘馬肯森級戰巡花了德國海軍接近2400萬歐洲馬克,儘管價格不菲,但它們也算是物有所值,這級戰巡排水量3.6萬噸,採用全重油鍋爐,最高航速33節,裝8門45倍徑的380毫米炮,性能與美國的列剋星頓級相當,略遜於日本的天城級。   因此到1924年時,德國海軍除了在役的20艘戰列艦外,還有毛奇、戈本、塞德利茨、德弗林格、呂佐夫、興登堡、馬肯森、斯佩伯爵、菲特烈親王9艘戰列巡洋艦。事實上,德國海軍知年來投入建造主力艦的費用也達到了1.2億歐洲馬克,算去戰列艦和戰巡的費用外,剩下的3千多萬馬克全都投入到了航母建設上,而齊柏林級航空母艦地單艦成本僅有喲萬帝國馬克即120萬歐洲馬克(除去艦載機不說,航母造價的確比戰列艦便宜許多,即使是在二戰時期,一條3萬噸的航母造價也不過300萬美元。當時一條南達科它級戰列艦的造價則是6000萬美元),也就是說這筆錢足以建造20艘齊柏林級航空母艦。不過,德國海軍並沒有打算來一個暴力的航母海戰術,而是花了其中四分之一地資金建造了5艘2.2萬噸齊柏林級,剩下的預算一部份用於建造1萬噸級的輕型護航航母,一部份用於建造裝甲強化的4萬噸級重型航母。   在這種背景下,小安德雷斯的航母模型一共有24艘,包括已經贈送給日本海軍的「超級鴨媽媽」號和歐戰結束之前服役的「麗莎」號和「親王」號。外加8艘齊柏林級航空母艦、由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改建的凱末爾號、,10艘利奧波德級輕型護航航母、2艘恩斯特級重型航母。可以說德國地航母編隊可以一次性幹掉所有的美國航母加上日本航母,而在南美的勞拉大海戰結束之後,美、日兩國對於航母的熱情已經大不如前,作為對德國大造航母的回應,兩國紛紛加強了各自主力艦和護航艦隻的防空火力,像美國的科羅拉多級戰列艦上就裝備了近80門各式防空炮,日本的加賀級更為誇張,連同127毫米副炮、76毫米高平兩用炮、25毫米防空炮在內居然有100多門,從外觀上看原本線條簡潔的戰艦變成了個炮管林立的「大刺蝟」,就連一兩千噸地驅逐艦上也搬上了十幾門對付飛機地武器。   用美國海軍部將領們的話來說。只要德國飛機敢靠近他們的戰列艦。就一定讓它們屁股冒煙。至於手動模式下地戰艦防空火力在實戰中攔截能力究竟有多高,將軍們似乎並不擔心這方面的問題,因為在他們看來。德國艦載機不過是些木質蒙皮的小飛機。   只可惜美國人有些過於自大了,就連還在接受小學教育的安德雷斯也知道,德國的航母上早已「全金屬化」了!   經過1921年的全面換裝之後,德國海軍艦載機更換了包括海蜂鳥、劍魚、海鷹、駱駝等功勳戰機,它們的位置全部由新式單翼全金屬戰機所替代。   艦載戰鬥機分為戰鬥偵察型和戰鬥型,其中戰鬥偵察機採用天空燦型,下單翼常規佈置、單發雙座,最大飛行速度390公里每小時,攜帶副油箱時的最大航程可達到1600公里,武器為後座位置的可迴旋式7.92毫米雙聯裝機槍。機翼可折疊;戰鬥機採用亨克爾dd型,下單翼常規佈局、單發單座,最大飛行速度360公里每小時,作戰半徑750公里,裝備一門20毫米機關炮和四挺7.92毫米機槍,機身下可掛載100公斤炸彈一枚或是相應的副油箱,加掛副油箱時作戰半徑增加150公里。   艦載轟炸機分為俯衝轟炸機、水平,魚雷轟炸機,其中容克斯Ju-dd型俯衝轟炸機由容克斯博士本人所領導地研究室設計,單發雙座。後部一挺7.92毫米機槍用於防衛,梯形下單翼內段下翻、外段上折呈倒鷗型,(歷史上早在州,年美國人就製造了第一架俯衝轟炸機——寇第斯GlennH,日、美、英的海軍航空兵在二戰之前都裝備了俯衝轟炸機,但性能都比不上著名的斯圖卡JU-87),最大飛行時速305公里,轟炸半徑800公里,機翼下可掛載75公斤炸彈各一枚,機腹下還可掛一枚150公斤炸彈,並有高爆炸彈、半穿甲炸彈、反艦炸彈和燃燒彈可供選擇,最大俯衝角為70度;梭魚式水平/魚雷轟炸機由道尼爾博士領導的研究室設計,掛載貿毫米重型魚雷時的飛行速度為275公里每小時,航程780公里,單翼雙座,1挺後置機槍提供防禦火力。   在主力艦限量建造的情況下,德國海軍得以將相當一部份資金用於建設輕型艦隻。4年來,在南美海戰中表現不俗的守護者級護航巡洋艦和施立芬級戰鬥,護航巡洋艦各續建了10艘和8艘,海軍部的設計師們還按照海軍部的要求設計出三種噸位和用途各不相同地巡洋艦,即排水量1.2萬噸、裝備3座雙聯裝203毫米主炮的戰鬥/警戒巡洋艦,排水量1.5萬噸、裝備5座雙聯裝203毫米艦炮的戰鬥/支援巡洋艦,以及排水量1.8萬噸、裝備4座280毫米的重巡洋艦,三種巡洋艦在1920年到1924年之間一共建造了24艘,使得德國海軍的巡洋艦總數達到86艘,基本達到了德國海外航線警戒護航的需求。此外,驅逐艦和掃雷艇、運輸艦、醫療船等輔助艦種也得到了升級和加強,在南美表現上佳的刺刀級驅逐艦一口氣又造了36艘,1922年完成設計的豹級驅逐艦也造了24艘,加上進行了大改裝的標準級、競賽級、獵犬級等舊式驅逐艦,到1924年德國驅逐艦的總數達到驚人的347艘。   相比之下,美、日兩強的巡洋艦和驅逐艦總數就不那麼可觀了,美國有2艘重巡、18艘輕巡和85艘驅逐艦,日本擁有12艘裝甲巡洋艦、乃艘輕巡和73艘驅逐艦,兩強相加也不及德國海軍。但是從目前的狀況來看,將積極防禦定為未來戰爭策略的美國海軍似乎十分滿足於自己在主力艦上的優勢,他們最近幾年在輕型艦隻方面的唯一大手筆就是建造了220餘艘潛艇,這個數量無疑是十分驚人的。   在小安德雷斯的「玩具房」裡,潛艇模型的數量並不代表著德國海軍潛艇的數量,因為每一級潛艇通常只會有一艘以模型的方式擺在這裡,從最初的近海潛艇到現在的遠洋佈雷艇,一共有7種級別22種不同型號,再加上戰爭中戰績超過10萬噸的33艘王牌潛艇,55艘潛艇構成了德國皇儲的潛艇收藏。   「這週日奧利將軍和他的部隊將啟程前往墨西哥,我會去威廉港為他們送行,你願意和我一同前往嗎?」   辰天以一種平和而略帶不經意的語氣問。   「當然,我的父皇!奧利叔叔是我最好的朋友,再說作為德國的皇儲,我也應該在這樣重要的場合出現,不是嗎?」小安德雷斯很認真的回答道。 屠美 第七十三章 出征   1920年5月,歷時兩年半的墨西哥內戰終於以聯合革命軍的勝利而結束了。   背信棄義的卡蘭薩政府無可救藥的被踢到歷史的垃圾堆裡,總統卡蘭薩帶著一幫親信逃往美國,儘管得到美國政府的支持並一直致力於顛覆墨西哥新政權,卻無力改變墨西哥投入同盟國懷抱的事實。   5月22日,新的墨西哥共和國宣佈成立,臨時政府由薩帕塔派和比利亞派聯合執政。在三個月後舉行的全國大選中,薩帕塔當選總統,比利亞任總理,在新政府的領導下,墨西哥全國隨即開展轟轟烈烈的土地革命運動,大地主、外國資本家佔據的土地和種植園被收歸國有,然後平均分配給沒有土地的農民。在這場運動中,美、英商人損失最為慘重,而德國商人、莊園主則得到了墨西哥政府的特別保護而免於土地充公。   墨西哥共和國成立的當天,德國率先宣佈承認墨西哥革命政府為墨西哥合法政權,並第一個與其建立大使級外交關係。隨後,同盟國的日本、匈牙利、波希米亞、保加利亞、羅馬尼亞、愛爾蘭、不列顛等國在幾天之內陸續與墨西哥建交,到1924年為止,拒絕承認薩帕塔政權的僅有美國、流亡英國政府、巴西、阿根廷等少數國家。   在德國政府的援助下,墨西哥開始了大規模的戰後重建,鐵路和公路被放到了建設的首位,橫貫南北的德意志鐵路、柏林鐵路和古斯塔夫鐵路三條大動脈先後竣工,墨西哥數百條主要公路也被修葺一新。與此同時,墨西哥沿海各主要港口的修葺與擴建工程也在緊張有序的進行。最令墨西哥政府感到高興的是,德國政府不僅援助了他們大批機器設備,還積極鼓勵德國商人投資墨西哥的可可種植園、礦山和工廠,這無疑大大加快了墨西哥復興的腳步。   在軍事上,作為對德國政府長久以來大力支持的回報,墨西哥政府將南部地誇察誇爾科斯等六座港口租借給德國政府。並在中部和南部劃出5塊區域作為德國的海外軍事基地。此外,墨西哥政府也將整編和訓練軍隊的重任托付給了以馮科萊森斯坦因將軍為首的德國軍事顧問團,在戰爭中有著卓越表現的「游擊將軍」隆美爾正式晉陞為德國陸軍准將,同時身兼墨西哥陸軍上將一職,負責指揮由墨西哥士兵和德國士兵混編的墨西哥第一裝甲師,該師的全部裝備自然是由德國政府提供,為了方便維修,德國政府還在墨西哥南部建立了三座「拖拉機工廠」。並將其中一座可以生產裝甲車和輕型坦克的工廠贈予墨西哥政府,墨西哥人高興得連連誇讚德國人是他們地好朋友。   在國際上,美國對德國扶植的墨西哥革命政權極力抵制,不僅聯合南美諸國對新生的墨西哥共和國進行嚴厲的經濟制裁,還時不時挑起兩國的邊境爭端。可是此時的墨西哥儼然已經成為同盟國與美洲諸國對抗的前沿陣地,在德日等國的支持下,墨西哥政府毫不猶豫的對美國政府的挑釁給以嚴厲地還擊,並積極與歐亞各國展開經濟合作,不萊梅到韋拉克魯斯地航線逐漸成為大西洋上最為繁忙的一條,德國的機器、工業產成品源源不斷從歐洲運來。以換取墨西哥地可可豆、咖啡、棉花、玉、米、劍麻等農產品和白銀、金、筒、汞、重晶石、石油等礦產品。到1924年為止。墨西哥國民生產總值已經在1920年的基礎上翻了三番。   此時,薩帕塔和他的政府並沒有忘記當初與德國達成的共同對美作戰的秘密協議,以及墨西哥在1948年被迫割讓給美國人的230萬平方公里土地。在德國人的協助下。他們將軍隊的人數從120萬縮減到80萬,並在裝備、訓練和素質方面實現了正規化,此外還從德國人那裡獲取了一支小型艦隊和一支航空部隊。對於墨西哥人來說,一血前恥的機會即將到來·   1924年5月,危地馬拉軍人發動軍事政變,將總統卡夫雷拉趕下台之後宣佈由軍人臨時政府接管政權,並在全國範圍內實行軍管。以見風駛舵而聞名的卡夫雷拉不久之後便被這個軍人政權下令絞死,危地馬拉各地人心惶惶,搶劫和暴亂時有發生,一些德國僑民和商人地產業收到損害。   在這種情況下。是誰煽動了這場政變已經變得不重要了。德國政府隨後宣佈派兵保護德國在危地馬拉的僑民,駐紮在墨西哥和瓜德羅普的德國軍隊率先出動,而墨西哥政府也表示願意全力配合德國政府的護僑行動,並以保護邊境為由向南部墨一危邊境區域派遣大批軍隊。   5月18日,德國政府正式決定派遣德國皇家戰鬥集團軍前往危地馬拉。美、英、加等國表示強烈抗議,美國政府甚至揚言將不惜用無力阻止外國干涉北美國家的內政,但德國政府對此不予理睬。   5月20日,整裝待發的德國皇家戰鬥集團軍在陸軍上將奧利卡恩的率領下開始在威廉港、不萊梅港登船,為了分批運送32萬德國將士和軍用物資。德國一共動員了33艘大中型郵輪、140艘遠洋貨輪和107艘海軍運輸船,並用德國大西洋艦隊第3分艦隊、北海艦隊第2、3艦隊以及不列顛王國的皇家艦隊編組了一支極為龐大的護航艦隊。   5月25日,德皇一行抵達德國地威廉軍港為即將啟航的船隊送行。   因為是戰後第一次派遣以集團軍為單位的軍隊前往海外作戰,這次行動受到了德國全國上下的矚目,來到港口送行的市民就有十餘萬人之多,場面甚至要比國慶閱兵還要熱鬧。港口上空照例漂浮著一艘艘銀灰色的巨大飛艇,自從1920年之後,德國的飛艇數量就只減不增,但德國政府高調的對外宣稱自己將在十年內將全部的氫氣飛艇更換成為更加安全可靠的氦氣飛艇,這自然引起了美日等國的重視,只可惜在這個年代氦氣地提取費用始終高昂,美日兩國耗費了巨大代價才將一小部分飛艇更換成氦氣型。但他們很快發現氦氣飛艇的運載能力比氫氣型減少了近一半,因此近兩年來終於稍稍放慢了建造飛艇的速度,轉而在飛艇安全性能上投入大量資金進行研究。   實際上,德國政府也不過是新建了5艘氦氣飛艇而已,有限的資金並沒有盲目的投入到次要的裝備上,倒是宣傳戰又一次證明了自己的獨特作用。   在觀禮台上,41歲的辰天、40歲地奧利和12歲的安德雷斯正熱烈交談著。   「奧利叔叔,您會帶給我們一個偉大的勝利。對嗎?」少年很是崇拜的看著對方,這是一位指揮才能堪比老毛奇的傑出統帥,不出意外的話,他也將成為德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平民出身的元帥。   32萬將士在此刻已經成為帝國托付給自己的重任,奧利的表情多少有些凝重,但在辰天地一對兒女面前,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扮演著一個好脾氣叔叔的角色。   「放心吧,尊貴的小皇儲,您可要好好學習,等我回來地時候。一定帶最好最好的禮物給您!」   「會是自由女神像嗎?」   小安德雷斯一本正經的問題讓奧利和辰天都愣了一下。兩人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您倒是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建議,或許,我們真的會把那玩意兒拖回來呢!」奧利笑著說。   辰天輕撫著少年的後腦勺。「安德雷斯,你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呢!只不過要記住,這些事情可不能對你的老師和同學說起,這是國家機密,明白嗎?」   少年很認真的答道:「放心吧,父皇!」   辰天這才直起身對奧利說:「到那邊之後注意自己的身體,告訴大家不用著急,前面兩個月好好適應那裡地氣候!墨西哥局勢雖然較為安定,但是間諜很多,叮囑大家平時行事小心一些!」   奧利很嚴肅的點點頭。「放心吧,陛下!我們一定不辜負您和國家的期望!」   辰天拍拍他的右臂,然後走向不遠處一位年紀不大的陸軍將領。   海因茨馮古德裡安,現年36歲,任德國皇家戰鬥集團軍第,裝甲軍指揮官,是德皇最為器重的陸軍將領之一,指揮著德國最為先進的裝甲兵團。   互致軍禮之後,辰天伸出右手,「古德裡安將軍。替我好好問候那些桀驁不馴的壞傢伙!」   這話聽起來似乎是在說發動政變的危地馬拉軍人,可德國將領們都知道這所指地是另外一群人。隨著德國政府派遣人數超過危地馬拉政府軍數倍的皇家戰鬥集團軍,局勢已經再明朗不過了。   古德裡安很恭敬的與辰天握手,然後說道:「陛下請放心,在下一定讓他們知道厲害!」   「不要掉以輕心!」辰天認真的叮囑到。   「是,陛下!」古德裡安自然知道肩上的重擔,作為集團軍中最為強大的突擊力量,他的裝甲軍裝備了德國最好的280輛坦克、120輛突擊炮和360輛半履帶裝甲車,集團軍的俯衝轟炸機群也優先為他的軍提供空中掩護,如此強大的配備在德國陸軍中也是首屈一指的,拿到美洲更是令人恐怖的裝甲突擊力量。   隨後,辰天還與這個集團軍的其他將領一一握手和慰勉,一旦出征,他們會有很長時間無法與自己的家人相間,無論精神還是生理上都是一種煎熬,因此只有信念最堅定的勇士才會被選派到遙遠的美洲去。   此時在偌大的港灣裡,上百艘艦船泊於各自的碼頭上,7艘體積最為龐大的航空母艦格外引人注目,它們是德國第,航母戰鬥群的重型航空母艦「恩斯特」號、中型航空母艦「提爾皮茨」號、「亞力山大」號、「列瓦爾德」號、護航航母「克諾伯斯多夫」號、「路德維格」號和「赫爾曼」號,整個編隊擁有艦載機370架,其中戰鬥偵察機和戰鬥機占將近一半,剩下的是轟炸機和魚雷機。   與航空母艦相比,另外5艘船的體積也不遜色,而且它們的艦體較擁有平展甲板的航母更為敦實,並且充滿了令人讚賞的優美線條。如果人們走進它們的船艙,毫無疑問的會被裡面的華麗裝潢所震驚,作為德國最大、最快、最豪華的五艘遠洋郵輪,5.6萬噸的「皇帝」號、「祖國」號和「俾斯麥」號、5萬噸的「不萊梅」號、「歐羅巴」號責無旁貸的加入到運送德國部隊的行列中來,僅這5艘巨輪一次就能運送1.5萬名士兵。藉著這個機會,德國的普通士兵們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平時貴族們才有的奢華待遇,因為在下船之後,漫長而艱苦的征途也就正式開始了。   稱得上是巨無霸級的艦船當然不能少了護航艦隊中的那7艘戰列艦和皺戰列巡洋艦,「格拉夫」號、「奧古斯特」號、「薩克森」號、「巴登」號、「國王」號、「威廉王子」號、「凱瑟林」號在觀禮台北側的碼頭一字排開,「興登堡」號、「薩洛尼卡」號、「斯佩伯爵」號整齊排列在緊鄰航道的停泊區,這已經是德國海軍近三分之一的主力戰艦,就算是遇到美國大西洋艦隊主力也能應對自如。   除了飄揚著德意志國旗的艦船之外,港灣內還停泊著一支小小的、飄揚著聖詹姆斯旗幟的艦隊,那便是不列顛王國皇家艦隊的3艘重巡洋艦、8艘輕巡洋艦和17艘驅逐艦,雖說是不列顛艦隊,但他們的船員無一例外的都是德國人,由於波爾的德國海軍堅持使用最優秀的本土兵員,前奧匈帝國海員、從非洲徵募的水兵都被分配到了德國的第二海軍不列顛艦隊中。這支艦隊中的艦隻都是由蘇格蘭傭兵公司的船廠所建造,這次在威廉港進行檢修和改裝之後,它們將與龐大的船隊一同前往美洲,並將參加進攻加拿大與英國流亡政府的軍事行動。   上午10點,700多人組成的軍樂隊開始演奏《德意志高於一切》,在這熟悉的旋律中,港灣中的艦艇鳴響了啟航的汽笛,它們將載著出征的日爾曼將士橫跨大西洋,前往一個全新的戰場。 屠美 第七十四章 王牌   某個晴朗的月夜,在紐芬蘭島東南部的大西洋海面上,一支由12艘貨輪和5艘軍艦組成的船隊正在海面上平緩的行駛著。突然間,水面下冷不丁冒出一個個黑色的圓柱狀物體,它們拖著長長的白色痕跡以極快的速度悄無聲息的朝那支船隊竄了過去。   安靜的夜,貨輪艙室裡面衣著整齊的軍官和水兵們正在側耳傾聽著。   咚——,咚——   「將軍,命中三枚!」一個負責記錄的尉官轉過頭看著身後的中年人。   中年人穿著一身純白的軍服,肩膀上扛著兩顆星星,他不慌不忙的說道:   「還不錯!再看看其他船的命中情況,然後發信號給布蘭登少校,讓他的潛艇編隊在1000碼的距離上再來一次攻擊!這次我們熄燈前進!」   「是,將軍!」   這時在距離船隊周圍四、五百米的地方,十餘個黑漆漆的東西正從海中浮上來,待艙蓋打開之後,穿著白色水兵軍服的人一個個從裡面鑽出來,然後走到甲板上用力呼吸著海面的清新空氣。   「少校,還是老問題啊,士兵們的白色軍服在艇內非常容易弄髒,而且潛艇在水中呆一個小時之後空氣會變得越來越渾濁,這些看起來都是小問題,但是不改進不行啊!」   說話的軍官看起來大概三十五、六歲,與他一同站在潛艇指揮塔上的軍官則要老上四、五歲,軍銜也要高上那麼小小的一級。聽了同僚的見解,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說:   「我也知道,可是在目前這種局勢下,我們恐怕也只能忍一忍了!現在我所擔心的,是新型魚雷在實戰中能否穩定發揮!等這次演習結束了,我還是得向上面提議進行幾次實彈演練!」   上尉不說什麼了,只是舉起望遠鏡看著前方那支亮燈航行的船隊。不一會兒。領頭的一艘船一閃一閃的發出弧光燈信號。   「總共有14枚魚雷命中5個目標!5艘……命中率還算不錯,一次擊中將近1/3的目標,如果是實戰,不出意外的話都會沉沒吧!」說話的時候,上尉仍舉著他的望遠鏡,站在他身旁的軍官也是同樣的姿勢。   「要是真槍實彈的話,爆炸的場面一定蔚為壯觀!只可惜啊,德國人不會這麼輕易讓我們擊沉他們地船隻。那些可惡的驅逐艦!」少校咬牙切齒的說。   「是啊,德國人也不會這樣大搖大擺的開著燈在海上走直線!」上尉頗有同感,儘管美英在1920年結成了秘密軍事聯盟,但鑒於德美關係尚未走向戰爭以及兩國海上貿易對於德、美都有重要的意義,美國仍然反對流亡英國政府派艦隻襲擊德國的大西洋航線,更不願意派出本國艦隻參與這種襲擊。因此,流亡英國政府和加拿大的艦隻必須單獨面對以瓜德羅普為基地的德國大西洋艦隊,襲擊與反襲擊曾經一度變得非常激烈。   經過近10年來的恢復與建設,到1924年時流亡英國政府已經擁有1艘戰列艦、1艘戰巡、4艘重巡、16艘輕巡、37艘驅逐艦、50艘魚雷艇、30艘佈雷艇,但是不管是與鼎盛時期的英帝國海軍還是目前地德國海軍相比。這支艦隊都是微不足道地。自從德國人將瓜德羅普建設成為大型海軍基地並駐紮大西洋艦隊主力之後。擁有戰列艦、戰巡、航母的德國艦隊常常來到加拿大外海游戈,時不時順走一兩艘英國流亡政府或是加拿大的艦船,並用艦載機、飛艇和潛艇對這片水域進行嚴密警戒。加上德國間諜地滲透,英國艦隻十次出擊至少有七次會被德國艦隊發現和圍捕,因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擁有一定實力的英國艦隊派出水面艦隻襲擊德國商船航線的次數越來越少,潛艇逐漸成為襲擊戰的主要工具。   從1920年到1924年,流亡英國政府海軍一共擊沉和俘獲了51艘德國貨輪,平均下來基本是每月一艘,為此,英國人也付出了刀艘潛艇和近千名官兵的沉重代價,從雙方損失的艦船數量上看。英國人佔不到任何便宜,這種襲擊戰反而成為提醒德國民眾敵人仍然存在的一個警示,所以在德國,海軍預算的通過不管是在平民還是議員看來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對於愛德華八世和他地流亡政府來說,光復英倫三島,短期內唯一的希望就是德國在一場極為重要的戰爭中打輸然後國內發生動亂,那樣他們才有可能借助美國的力量重歸故里。   「少校,看,他們又發來信號。哦哦,要來一次燈火管制下的襲擊演練!」上尉非常積極的說到,自從海軍部決定開始潛艇群作戰之後,想到海面上亂竄的魚雷和德國人的哀嚎,這位1889年出生的英國軍官全身每個汗毛似乎都亢奮起來了。   「也好,看看我們地潛艇編隊夜戰的實力究竟有多少!」少校滿心期待的放下望遠鏡,朝甲板上那些吹風的傢伙喊道:「快速下潛!準備戰鬥!」   半個小時之後,一群黑乎乎的艦影從海面上飄過,這次12艘潛艇一共發射了多達48枚練習魚雷,其中7枚魚雷分別命中4個目標,這成績拿到英國海軍的歷次實戰中算很不錯了。   僅僅三天之後,負責指揮這支潛艇編隊的指揮官布蘭登少校被叫到了位於蒙特利爾的英一加聯合海軍基地。   現年四十歲的布蘭登一臉老成,就算是年輕的時候也基本與英俊無緣,平民出身,沒有上過大學或者任何一所軍校,原本這樣的資歷在大英帝國皇家海軍中最多混個炮長之類的尉官混混,可惜曾經不可一世的英帝國已經今非夕比了,海軍精英們戰死的戰死、被俘的被俘,還有許多人懷著對海軍現狀無比失望的心情而選擇退役和轉行,加上長期缺乏艦隻,英帝國海軍的優秀人材無可挽回的大量流失了。當然,這也給了布蘭登出人頭地的機會,他在襲擊德國航線地作戰中一共擊沉了5艘德國貨輪,總噸位達到4.1萬噸。這個戰績在英帝國海軍潛艇部隊中名列第一,布蘭登也因此被提拔為第一潛艇支隊的指揮官。   「將軍!」   當布蘭登來到英帝國海軍總參謀長漢特上將的辦公室時,這位63歲的老將軍正在翻看他的服役檔案。在他桌子前面的椅子上還坐著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布蘭登很熟悉,阿隆布朗少將,自己的頂頭上司,三天前那次演習的指揮官。另一個則是生面孔,身上那件白色軍服也不屬於這個沒落地帝國。   「噢。少校,你來了!稍息吧!」   漢特上將說著將自己的老花眼鏡摘下,將布蘭登少校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對那個軍官說:「這位就是我們的王牌潛艇指揮官布蘭登博德少校!」   接著,漢特又對布蘭登介紹到:「這位是美國海軍的查瑟希爾中校,從今天起你們就要在一起共事了!」   「幸會!」   兩人友好的握了手。   「今天我們大家聚到這裡只有一個共同的目的!」漢特上將語氣沉重的說道,「想必諸位都知道,德國人已經宣佈派遣一支30多萬人的軍隊前往危地馬拉保護他們的僑民,很難相信,向來古板地德國人竟然會想出這樣一個缺乏想像力地借口。這只能說他們根本無視任何國家!我們不想挑起戰爭。但我們必須在敵人入侵之前做些什麼!」   聽了這段話,布蘭登少校心中頓時一陣悲憤,而那位美國軍官也在微微的點頭表示贊同。   「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德國人組織了一支無比龐大地船隊運送兵員和物資,並且由一支極為強大的艦隊護航!在最近一段時間,日本人又在太平洋大搞軍事演習,我們的美國朋友不得不將他們的太平洋艦隊留在夏威夷和菲律賓,因此用以和德國人抗衡的只有一支大西洋艦隊,這並不足以和德國人的護航艦隊以及駐紮在瓜德羅普的德國大西洋艦隊作戰!只有先穩住日本人,美國海軍才有希望集中大西洋和太平洋艦隊形成對德國海軍的優勢。在這段時間裡,我們必須使用各種辦法拖延德國人發動戰爭的腳步,扼殺他們的大西洋海上補給線就是其中一個非常有效地辦法!」   漢特上將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駐紮在美洲的德國軍隊若是失去了補給。就算不能撤回本土也無法在短期內獲得戰略主動權。與此同時,這也讓布蘭登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原本以為英帝國海軍準備對那支龐大的德國船隊進行潛艇襲擊,那雖然有可能取得不錯的戰績,但前去襲擊對方的潛艇無疑將九死一生,想想數十艘裝備了先進反潛武器的德國驅逐艦圍毆自己的潛艇,光這個場景就足以讓布蘭登夜夜惡夢了。   「為了完成這個計劃,我們英帝國海軍將傾盡全力,每一艘潛艇都將參與進來。在目前地局勢下。我們的美國朋友不方便直接攻擊德國船隻,因此,他們的潛艇將以英帝國海軍的身份為掩護進行海上襲擊,而這位希爾中校就是這批美國潛艇的指揮官!」   待漢特上將介紹了這些情況,布蘭登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老兄也是同行,而且看樣子潛艇指揮官在目前美英海軍中的軍銜都不算高。   當布蘭登還在臆想的時候,漢特上將向他吩咐道:   「布蘭登少校,你的任務就是讓我們的美國朋友熟悉我們的編制、口令和作戰方式,必須確保德國人在抓獲他們之後不會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明白嗎?」   「明白!」布蘭登一個立正。   「嗯,還有什麼問題嗎?」漢特上將照例問了一句。   「呃……尊敬的上將,我能否知道美國海軍這次派遣了多少潛艇來?」   「80艘!」   漢特上將的回答差點沒有讓布蘭登被自己的口水噎死,80艘潛艇!英帝國海軍加上加拿大海軍目前的潛艇總數才37艘,而美國人一次性就派遣了兩倍於這個數字的潛艇部隊來,這的確符合美國人什麼都要大的習慣,大手大腳、大批大量。   當布蘭登還在思考如何給這些潛艇和艇員安排食宿的時候,漢特上將有些疲倦的下達了「逐客令」:「好了,布蘭登少校,我們尊貴地客人就交託給你了,今後有什麼需要就直接和我的副官聯絡。他會盡量替你們安排的!」   「是!」布蘭登又是一個立正。   這時,美國人也站了起來,對漢特上將敬了一個美式軍禮之後跟著布蘭登走出這間辦公室。   走在希爾中校旁邊,布蘭登總感覺有些彆扭,原因不是別的,兩人的身高差距實在有些大。布蘭登1米76,在英國人裡算是普普通通,可這位美國老兄卻足足有1米9幾。兩人站在一起那可是一個頭的距離,真不知道這樣一個高個子是如何想到加入潛艇部隊的,估計在潛艇裡面活動的時候沒有少撞著腦袋。   很不情願地,布蘭登仰起頭對自己的新夥伴說:   「中校,歡迎你加入和德國人作戰的行列!我代表大英帝國海軍潛艇部隊歡迎你們!」   「謝謝!我們早就想狠揍那些狂傲的德國人了,只是苦於他們一直與日本人狼狽為奸!」希爾中校聳聳肩,「誰都知道,兩線作戰沒有什麼好處!除非我們美國海軍有足夠的實力同時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保持壓倒性優勢!」   「那倒是,日本人,哼。我們遲早要讓他們吃到苦頭的!對了。中校,你的士兵參加過真正的戰鬥嗎?」   「當然,我們一共有20多艘參加過4年前的南美戰爭。前前後後一共擊沉了32艘智利和德國艦船,對了,還有一艘是不列顛王國的軍艦!」   「不列顛王國……」聽到這個稱謂,布蘭登眼睛裡流露出一種難以捉摸地意味,似悲哀,似失落,似懷念。不知不覺中,他遠離故土已經9年了,親友們音訊全無,就連腦海中關於家鄉地印象也逐漸模糊了。   「少校。你沒事吧!「希爾中校看到布蘭登的神情有些奇怪,於是很關切的問自己地新同僚。   「噢,我沒什麼!」布蘭登收起了自己心中那深深淹埋的眷戀,他當然知道不列顛王國的政策,只要從流亡英國政府的軍隊中返回不列顛,就能獲得不列顛王國自由公民身份,並且視軍銜高低給予一筆安撫金,還能返回家鄉與失散的家人團聚,願意當警策的當警察。願意當消防隊員的當消防隊員,或是享受優惠的稅收政策從事農業、手工業或是輕工業活動,唯一的限制就是十年之內不許遷離自己的家鄉。   在這種政策地吸引下,戰後已經有不少人通過各種途徑返回英倫,尤其是最近幾年,隨著英倫經濟情況的逐漸好轉,各地的重建工作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更有許多思念家鄉的大英帝國軍人返回不列顛。根據混雜其中的間諜發來的情報,不列顛正在復興,只可惜不列顛軍隊不徵召當地人,這些情報人員無法進入軍隊部門探知軍事方面的情報。   「既然現在我們兩國的將軍們已經談妥了,估計我們地潛艇下周就會運到加拿大來,屆時還要進行噴漆之類的偽裝工程,加上官兵的英式化集訓,我想這應該還要花上一兩周的時間!少校,如果您不介意的話,這段時間我想呆在您的艇上。」   「當然不介意,簡直是榮幸之至!」布蘭登的「榮幸之至」,更多的在於那田艘潛艇,他已經盤算著如何讓德國人聞潛色變了。   不久之後,美國的潛艇果然如約到來,幾個每個夜晚,加拿大東南部各軍港裡都會有潛艇進入,之後便是緊張的改裝工程,雜色的潛艇一律被噴成純黑色,艦橋上的編號也更換成英帝國海軍的潛艇序號,艇上還升起了大英帝國的聖喬治十字旗。當然了,艇上每位官兵也都換上了英國潛艇部隊的制服,他們一個個帶著濃烈的美國地方口音,卻在用英國海軍的身份作掩護。   儘管美英兩國都千方百計嚴守這個秘密,可是潛伏在加拿大和美國的眾多德國諜報人員還是很快獲得了準確的情報。為此,德國海軍部作出了積極的回應,短短半個月之內,150多艘最好的驅逐艦被調集到德國的大西洋航線上,35艘佈雷潛艇和40艘普通攻擊潛艇被增調至瓜德羅普海軍基地。此外,海軍部還向內閣和國會提請了一份加造120艘反潛艦隻的議案,並且得到迅速的通過,德國八家最大的船廠——哥尼斯堡船廠、皇家造船廠、不來梅威塞爾船廠、斯德丁伏爾甘船廠、基爾日爾曼尼亞船廠、基爾霍瓦爾德船廠、但澤碩效船廠、克虜伯造船廠共同承接了這批訂單,船廠的工人們開始加班加點,原材料也源源不斷的送到這些船廠,第一艘1200噸級的獵潛艦趕在1924年底之前完工。這個時候,德意志戰車已經平穩、堅定的走上了戰時體制,整個國家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著準備。 屠美 第七十五章 失落的大洋   1924年5月25日,由400餘艘艦船組成的龐大船隊浩浩蕩蕩從德國本土出發,穿過英吉利海峽之後進入大西洋,只要天氣允許,大群的飛艇都會在艦隊上空護航,當海空遍佈人類建造的航行器時,那場面是極為壯觀的。   5月31日,船隊在亞速爾群島補充淡水和給養,如此強大的海上力量讓包括葡萄牙人在內的各國船員目瞪口呆,各國報紙很快報道了這一令人咋舌的遠航,由德資控制的主流媒體紛紛將其稱為日耳曼人維護正義的一次偉大遠征,但眾多有識之士還是清楚的意識到,這支龐大的船隊帶給世界的絕不會是和平。   6月8日,船隊進入墨西哥灣,在墨西哥政府的積極配合下,船隊分散進入墨西哥東部沿海各港口卸運兵員和物資,32萬大軍和數以十萬噸計的物資通過墨西哥國內的各主要鐵路線迅速運往墨西哥中南部,魯斯州、瓦哈卡州、恰帕斯州儼然成為德國遠征部隊的根據地。由於墨西哥政府和德國駐軍此前已經準備好了數百座兵營,所以奧利和他的士兵一抵達便住進了嶄新而舒適的營房。   令大多數人感到意外和不解的是,此前一直對德國出兵危地馬拉持堅決反對態度的美國政府在德國人運送兵員和物資的整個過程中表現得非常平靜,他們同樣強大的大西洋艦隊從五月底至六月中旬基本上沒有離開過美國領海,更不用說駛到德國船隊的航路上。為此,德國首相貝特曼在公開場合高調讚揚了美國政府,稱他們的冷靜與克制將給世界帶來長久的和平。   與這種讚揚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美國國內各軍工廠開足馬力生產軍用物資,而在太平洋那端的遠東,以國務卿查爾斯休斯為首的代表團正在與日本人進行秘密會晤,其目的勿庸置疑是擺脫兩線作戰的窘境,本土與海外領地之間地取捨也顯而易見。不過。日本人的開價十分高,菲律賓和夏威夷劃歸日本政府,美國的勢力退回太平洋東部。   儘管這樣的條件美國政府和國民很難接受,但是考慮到本土的安危,查爾斯等人也只有耐著性子與日本人討價還價。可惜日本人偏偏看中了美國政府的這個軟肋,而且一旦德日聯合向美國開戰,日本同樣可以獲取這兩處地理位置極為重要的群島,只要時機把握得當。他們甚至不需要花費什麼代價,因為戰爭一旦爆發,美國人將不得不集中自己的兩洋艦隊以保衛自己地本土。   於是,秘密會晤始終在對日本政府有利的氣氛下進行。30餘萬德軍抵達墨西哥之後並不急於進入危地馬拉,因為如果真的想要平定那個中北美小國的局勢,幾艘戰艦和一些陸戰隊足矣,根本不用如此勞師動眾。大家心裡都非常清楚,那不過是德國人出兵北美的一個借口而已。   在7月初的美國陸海軍聯席會議上,總統沃倫哈定和他的高級將領們一致認為德美戰爭已經不可避免,關鍵性的問題在於戰爭將會在何時爆發。有人認為是在本年之內。也有人認為是在明年春天。以沃倫哈定本人的意願,他當然是希望這場戰爭來得越晚越好,那樣的話美國便可以憑借自身強大地工業實力做更多地戰爭準備。尤其是在海軍主力艦和飛艇方面取得對德國人的絕對性優勢。只不過,這種一相情願的設想就連總統自己也不去期盼,於是他選擇了大多數人地看法——戰爭將會在1925年春天爆發,也就是說還有7、8個月的時間留給美國政府準備。   7月中旬,危地馬拉局勢已經重新穩定下來,政變的軍人首領遭到逮捕,新的危地馬拉政府由一個名叫門多薩的前政府部長擔任臨時總統,據說此人早已被德國人收買,這次軍人政變本來就和他有著某種關係。   儘管危地馬拉被親德的臨時政府所控制著,但大量的德國軍人仍然以維護治安為由滯留在危地馬拉和靠近危地馬拉的墨西哥地區。德國開始給人一種從前大英帝國的世界警察形象。   與此同時,在不萊梅至韋拉克魯斯的航線上,數以百計地商船和貨輪部分晝夜的穿行,大量的軍用物資從德國工廠生產出來後就直接裝運到港口,僅漢堡一處,每天裝船的彈藥、軍糧就有上萬噸,成桶成桶的汽油一艘船少說也能裝四五百萬升,這樣的郵輪一個上午就要開出一艘,還有成堆的槍炮零件、軍用毛毯、秋冬季的軍服。而在不萊梅、格羅寧根、維斯馬等港口,場面也是同樣的忙碌,有時候深夜兩三點了仍有裝卸工人在加班加點。   此外,在不列顛、法國、匈牙利、波希米亞,許多工廠也在為德國軍隊生產各種軍需品,不列顛提供媒炭、鐵礦、羊毛織品、璀頭和輕型艦隻,法國提供煤炭、鋁土、化工品、小麥、肉類和葡萄酒,匈牙利提供鋼鐵、鋁及鋁製品、農產品、肉類,波希米亞提供軍火、農產品、紡織品和大量地肉類,加上已經歸屬德國的波蘭、奧地利等地區,幾乎半個歐洲都在為德國的戰爭準備而工作。   在非洲,各種資源的開採與開發早已步入正軌,德國所需要的礦產、石油、優質木材、熱帶農作物、魚罐頭正源源不斷的通過地中海運抵德國南部。自從德國政府決定擴大在非洲徵兵的範圍和數量之後,已經陸續有兩百多萬非洲人加入到德國海外兵團的行列,正規化的軍事刮練正在非洲和德國本土的各個訓練營如火如荼的進行,另外五百多萬身體健康、願意接受徵召的非洲青年則被列入預備兵名單,一旦戰事需要,他們也將穿上軍服加入到德國海外殖民軍的序列當中。   通過諜報人員收集的情報,美國人深感自己將要和整個歐洲對抗,於是一面加緊與日本政府的和平會談,一面積極拉攏俄國人,希望他們能夠從陸地上給德國以壓力,只可惜尊貴的女皇還在為國家的復興而努力,同時又要極力鎮壓一度抬頭的國內革命。出兵已然是沒有希望,但她還是很欣喜的接受了美國人提供資金和物資援助,並與美國政府達成了在必要時刻從背部捅德國人一刀地秘密協議。   至於日本人,一方面被德日聯合進攻美國的前景所深深吸引,另一方面又希望能夠迫使美國人不戰而拱手讓出殖民地,所以他們在談判桌上也就不慌不忙的拖著,好爭取對自己更為有利的價碼。   就在這個時候,美國國會終於通過了白宮和軍隊期盼已久的《選徵兵役法》。這個法案授權總統挑選從21歲到45歲的男子參加兵役,並擴大了國民警衛隊的規模,美國陸軍的總兵力將達到前所未有地150萬人,預備兵和民兵人數也在180萬人以上。   7月17日,美國海軍夏威夷級戰列艦首艦「夏威夷」號在紐約海軍船廠下水,華盛頓高官、海軍將領以及數萬市民參加了下水儀式,這一級戰列艦設計之初便在排水量和火力上大大超過以往任何一艘美國戰列艦,標準排水量將達到驚人的4。6萬噸,裝備3座雙聯裝45倍徑460毫米口徑艦炮,最高航速25節。裝甲厚度甚至比最好的德國戰列艦還厚將近1/3。可謂是20年代巨艦大炮主義的最強作品,唯有設計中的日本美作級高速戰列艦能夠在排水量和火力上望其項背,但作為一級高速戰列艦。美作級的防禦力是無法與夏威夷級相提並論的。   29日,經過將近一個月的準備,美國海軍在華盛頓舉行了一場盛大的飛艇演習,500餘艘各式飛艇以遮天蔽日之勢飛過華盛頓上空,60艘飛艇母艦還表演了從空中起降輕型戰鬥機,這樣的景像在視覺上足以給人震撼級地衝擊,就連在現場觀看地德日外交官也不得不承認,華盛頓市民在這一刻的信心與士氣無比高漲,他們對政府所宣揚的「美國完全具備給入侵者迎頭痛擊地能力」不再持懷疑態度,轉而堅定不移的支持起政府的國防軍備措施。   獲悉此次飛艇大演習之後。德日兩國政府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日本空軍部要求政府追加撥款用於趕造更多的新式航母,以改變目前日210艘飛艇在美德兩國面前的巨大劣勢,德國政府的反應較為冷淡,側是國內民眾給予了相當大的關注,他們希望自己的空軍有能夠的能力對付這些龐然大物,並且希望本國地飛艇能夠在數量和技術上都超過美國人。   盛夏時節就在這樣一種和縱連橫、明爭暗鬥的氣氛中開始了。   7月底的一個深夜,英帝國潛艇部隊的32艘潛艇悄然駛出位於加拿大東南部紐芬蘭島上的聖約翰斯港,自從大批美國潛艇加入之後,這個原來的海軍前哨基地在加拿大已經成為僅次於魁北克的第二大潛艇基地。僅三分之一的潛艇都駐紮在這個出港便可進入大西洋的港口。為了防止外國諜報人員窺探這個基地地軍事情報,這個港口方圓十餘公里都被劃為軍事禁區,不僅原住民均被遷走,就連進入這個基地的軍人也是經過嚴格核查的。   在離開基地之後,這32艘潛艇並未分散行動,而是以一個潛艇編隊的模式向大西洋深處挺進。為首的那艘潛艇上,英帝國王牌艇長布蘭登少校和美國特遣潛艇編隊軍官希爾中校並肩立於指揮塔上。當晚月色十分朦朧,連星光也是非常微弱的,海面上的視線有些模糊,這種天氣對於潛艇來說相對較為有利,畢竟船隻體積龐大,而且德國海軍在這片海域仍握有相當大的優勢。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布蘭登和希爾誰也沒有說話,這是美國特遣潛艇編隊來到加拿大之後與英國潛艇部隊的第一次聯合出擊,32艘潛艇中有14艘美國潛艇和18艘英國潛艇,雖說這些英國潛艇上的艇長與水兵都是在與德國人的戰鬥中生存下來的佼佼者,但他們的潛艇看起來實在不如自己的秘密盟友。目前美國現役潛艇有三種型號,即850噸的S級、1100噸的T級和1800噸的V級,其中以T級潛艇的數量最多,佔到美國潛艇總數的一半以上。這種潛艇航程8000海里,可在大西洋中部甚至是中東部活動,裝備6具533毫米魚雷發射管,使用紐波特魚雷基地生產的MK09型魚雷。   限於技術、工業條件和襲擊戰術,英國潛艇部隊目前仍以戰時E級潛艇的改進型為主,這種改進型的E級潛艇排水量800噸,航程5000海里,裝4具533毫米魚雷發射管,使用MK-08型魚雷或是從美國購入的MK-09型。   「少校,你緊張嗎?」   希爾忽然轉過頭問布蘭登。   布蘭登輕輕歎了一口氣,「也許吧!這次要對付的畢竟是由1艘戰列巡洋艦、4艘巡洋艦、1艘輕型航母和12艘驅逐艦護送的大型船隊,說實話,我並沒有太大的把握!也許我們會損失很多潛艇,也許我們會一無所獲,我知道這樣說有些洩氣,但最壞的打算還是要做的!」   「也許我們會將對方一舉殲滅,創造一個德國人都未曾創造的奇跡呢?」希爾將目光投向遠處的海面,除了這32艘潛艇航向燈發出的微光之外,海面上還倒映著無數的星光,多美的夜,多美的海!   「中校,你或許還不瞭解德國人,他們並不想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事實上,我從未和超過3艘德國驅逐艦交過手,最危險的一次是被兩艘德國驅逐艦圍追堵截,那一次我以為自己完蛋了!」布蘭登語氣和心情一樣深沉,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或許德國人正在前方等著他們的到來吧!   「可是德國人也從未一次和32艘潛艇交手吧!我們會幹掉他們的運輸船、航母、戰巡,還有那些該死的巡洋艦和驅逐艦!」希爾信心滿滿的說到,但是,這種信心很快就會被殘酷的現實所打破。   在這支潛艇編隊前方數百海里的地方,收到情報的德國人早已做好了準備。 屠美 第七十六章 契子   1924年7月5日凌晨1點,位於大西洋西部的德屬瓜德羅普海軍基地仍舊燈火通明。碼頭上,荷槍實彈的德國水兵警惕的注視著四周,牽著狼犬的港口巡邏隊踏出整齊而沉悶的皮靴聲,探照燈的燈柱在港灣裡來回掃動。   港灣內,一艘艘線條簡潔流暢的軍艦緩緩向港外駛去,桅桿上那一面面黑兀鷲十字海軍旗在微風中輕輕拂動著。   一個小時之後,港灣又恢復了平靜。只是數數港內停泊的艦隻,比起傍晚的時候少了2艘重巡洋艦、2艘輕巡洋艦、1艘護航航母和22艘驅逐艦。   此時的柏林已經迎來了新一天的日出,最高統帥部的高級將領們一大早就奉御召來到奧拉芙宮。用於召開御前會議的大會議廳裡,德皇早已穿戴整齊等在那裡了。   待與會人員全部到齊之後,辰天示意侍從官將會議廳的大門關上。   伴隨著咯的一聲微響,木質的厚實大門被關上了,這令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少有的肅穆。   「6個小時之前,一支由32艘潛艇組成的襲擊編隊從紐芬蘭島出發,目標是我們大西洋航線!不出意外的話,再過7、8個小時,他們就會抵達那條航線的某個位置,並且很有可能碰到我們的G628船隊或是G629船隊,一場激戰在所難免!」   前面這一段話,辰天用了一種沉穩、平緩的語氣,接下來,他提高了音量。   「如果這單純是愛德華八世的潛艇襲擊,我們無可厚非,帝國優秀的驅逐艦長們會給他們畢生難忘的教刮!然而,根據可靠的、確切的情報,美國人的潛艇也參與其中,而且厚顏無恥的讓所有美國官兵穿上英國軍服假扮成英國人。這說明什麼?」   三軍將領們地目光全都聚集到了自己的統治者身上。沒有人交頭接耳,沒有人切切私語,甚至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氣氛十分肅穆。   「既然美國人作出如此的舉動,我們也就不必再客氣了!」辰天的語氣再次變得平緩,但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這種平緩背後的力量。   「諸位,現在是時候實施我們的泰坦計劃了!只要那支不知死活的潛艇部隊發動進攻,只要那些愚蠢地美國人被我們俘獲,戰爭就正式開始!」   陸、海、空軍的將領們豪情萬丈的齊聲回答:「遵命!」   結束這次極為重要的御前會議之後。辰天找來首相貝特曼,讓他開始準備全國進入戰時體制的事宜,之後是施特雷澤曼,辰天讓他準備好對美宣戰的外交文書。   這個時候正可謂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   大西洋中部的海面上,一支由22艘商船貨輪和18艘護航艦隻組成的遠洋船隊正在夜幕中向西行駛。就護航艦隻與商船貨輪的數量比例來看,這支船隊已經得到了很好的保護,然而得知即將攻擊自己地將是一大群潛艇之後,船隊中地每個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尤其是那些護般,艦隻上的官兵們。   整個船隊的指揮艦是德國戰列巡洋艦「德弗林格」號,實際上。護航反潛作戰卻是以那艘搭載了30架戰機地護航航空母艦「魏瑪」號和3支驅逐艦分隊來進行的。因此。在收到德國本土發來的加密電報之後,船隊指揮官兼「德弗林格」號艦長庫特克納少將把護航航母艦長和三位驅逐艦分隊指揮官召集到了他的座艦上。   「柏林的命令是俘獲那些潛艇上的美國軍人,越多越好。如果能迫使一艘美國潛艇投降那就最好了!」庫特克納少將直接轉達了最高統帥部的命令,但這份命令中並沒有提到抓獲這些美國人的用途,更不會告訴這些非核心層的軍官這將是德美戰爭開始的重要契子。   「這道命令會不會讓大家放不開手腳,過於顧忌也許會給船隊帶來麻煩!不管怎麼說,我們還從來沒有一次性碰上這麼多潛艇,我想光保護商船地難度就夠大了,還要俘獲對方的話……」   第一驅逐艦分隊指揮官巴爾克霍隆中校的意見看來是較為謹慎的,他手下有四條最新式的驅逐艦——「克勒達」號、「索門」號、「弗雷博格」號和「阿斯特弗」號,它們都是2100噸的刺刀級,艦名選用德國中部的四座城鎮名。   「船隊運送的可是非常重要的物資。如果以俘獲敵人為第一目標地話,那麼船隊……」第三驅逐艦分隊指揮官威爾海姆中校緊接著提出自己的疑惑。   對於這份密令,克納少將的理解要深入一些,他說:「這個大家不用擔心,從瓜德羅普出發的艦隊將會趕來與我們會合!至於船上的貨物,我想統帥部之所以將一個空軍轟炸機聯隊的飛機和裝備放在一支船隊裡,為的就是吸引敵人上鉤吧!」   眾人點點頭,第二驅逐艦分隊的指揮官恩斯特一威廉中校又問:「那需要將我們的計劃提前告訴護航艦隻以外的其他船隻嗎?」   「當然不!」克納很果斷的搖搖頭,「為了達成某些目的。有時候作出一點小小的犧牲也是必要的!我決定由第,驅逐艦分隊負責船隊前方,第碼區逐艦分隊負責船隊左側,第螞區逐艦分隊負責右側,『德弗林格』號和『魏瑪』號位於船隊後部,從第2、第3區逐艦分隊各抽一艘驅逐艦專門保護『魏瑪』號!」三位驅逐艦分隊指揮官都點了頭,只有「魏瑪」號的艦長艾爾文上校舉起右手,「將軍,那麼我的飛機現在就要準備好魚雷和深水炸彈咯?」   克納低頭思考了一小會兒,「戰鬥偵察機和轟炸機攜帶a型深水炸彈,魚雷機帶E型魚雷,戰鬥機攜帶副油箱並負責在船隊上空警戒,你看如何?」   艾爾文略一思索,「可以!」   接著,克納又補充了一句:「這只是開頭幾次攻擊,等到對方潛艇耗盡電池上浮的時候,就統統使用c型航空炸彈。將盡可能多的潛艇炸癱在海面上!」   「明白了!」艾爾文上校言簡意賅的回答到。   漫長的黑夜、睏倦的黎明很快就過去了,海面上迎來了日出、日昇,當日近正午時,排成有序隊列航行的船隊仍然走在這歐美之間的最繁忙航線上,10節的航速的確有些慢,但有利於保持整個船隊的隊形。不論什麼時候,船隊上空總有兩到三架飛機嗡嗡的繞圈,這些警戒飛機無疑將大大提高護航艦隊的警戒距離。只是到目前為止,海面上除了海浪與海風之外還什麼也沒有。   在烈日的熾烤下,艦船甲板上的溫度漸漸增高,就連清晨那令人舒爽的海風也帶著陣陣暖意,船員們已經不願在甲板上多呆,除了值勤的哨兵之外,其他人都躲到了音量一些地艙室裡。燃煤的貨輪依舊將滾滾濃煙從煙囪中噴出,燃油的軍艦稍微好一些,但總體上這些艦船還是在很不自覺的污染著環境。   相比之下,那些潛伏在海面之下的潛艇就要環保許多。它們一個個都關閉了自己的柴油發動機。在水下活動的時候僅僅依靠自己的蓄電池為動力。潛望鏡中,那支德國船隊時如此的自然和諧,或許德國人還不知道。一隻隻海底惡狼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張開血盆大口了。   「最後檢查一遍魚雷,發射地時候務必四發全出!」   布蘭登朝前部魚雷艙地水兵們喊到,可是在這個時候,如此的喊叫似乎只能徒增人們臉上的緊張情緒。對於布蘭登與希爾兩人來說,這次襲擊地意義不單單是英美潛艇的第一次聯合出擊那樣單純,兩國海軍之所以將聯合潛艇部隊的近1/3派來執行這次任務,是因為他們必須要阻止德國人繼續在墨西哥和瓜德羅普部署遠程轟炸機。根據潛伏在德國的美國間諜探知的情報,那支船隊中裝著整整一個空軍聯隊的貓頭鷹dd型重轟炸機,這種轟炸機不論從墨西哥還是從瓜德羅普起飛都能威脅到美國的本土,從墨西哥北部機場出發的話甚至能夠將炸彈投到美國的華盛頓去。這個事實對於美國來說實在是再糟糕不過了!   「檢查完畢,一切正常!」   喊聲從魚雷艙傳來時,布蘭登微微鬆了一口氣,那支德國船隊果然來了,可是他心底卻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以他和德國海軍多年打交道的經驗,那些傢伙素來不會讓別人輕易佔了自己地便宜,更不要說很大便宜了。   「讓我看看!」希爾輕輕將布蘭登擠到一邊,自己將眼睛貼在潛望鏡的觀察口上。雙手扶著潛望鏡的轉動柄順時針移動,嘴裡一邊說:「噢,看來和我們的情報沒有什麼太大的出入,護航艦隻部隊,航母和戰巡大概在船隊後部,驅逐艦已經可以看到了,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但願一切順利!」布蘭登鬱鬱的說到。可是僅僅半個小時之後,他不好的預感還是成為了現實。就當對方船隊快要進入己方的伏擊圈時,德國船隊中的十艘驅逐艦突然加速駛離船隊並朝伏擊區域高速駛來,處於潛望鏡深度地潛艇紛紛收起了自己停留在海面以上的潛望鏡,但這並讓它們免於被德國驅逐艦發現——dd型主動聲納3-4海里的探測距離讓德國驅逐艦很快找到了潛伏在水下的獵手們,緊接著,深水炸彈一枚又一枚的落入水中,海水開始沸騰了!   「見鬼!狗屎」布蘭登和希爾紛紛使出自己的國罵,但再惡毒的咒罵也無濟於事,按照慣性思維,他們隨即命令自己的潛艇下潛到更深的地方躲避深水炸彈攻擊。   在同一本刮練手冊的熏陶下,其他艇長們也紛紛作出相同的決定,圍成一個大圓弧的32艘潛艇竟然因為10艘驅逐艦的深水炸彈攻擊而紛紛潛入水中,陣型也隨之打亂,這個滑稽的情況的確有些令人哭笑不得,總之在戰鬥開始後的前一刻鐘裡,英美潛艇沒有向德國驅逐艦發射一枚魚雷,不管是因為該死的慣性思維,或是擔心將後面的船隊嚇跑,總之英美兩國的艇長們都犯下了一個非常致命的錯誤。   幾分鐘之後,從德國護航航母上起飛的戰機也加入到獵潛的行列,在驅逐艦的指引下,它們將一枚枚深水炸彈從空中投下,雖然這些炸彈的威力與驅逐艦上拋出的深水炸彈並無差別,卻能隨心所欲的投擲到任何一處海面上。   不一會兒,魚雷機也飛臨戰場,攜帶著瑰毫米輕型魚雷的它們暫時還沒有可攻擊的目標,因此只是在低空一遍一遍的盤旋,只要那艘潛艇忍不住浮上來,它們就會發動致命一擊,礎毫米魚雷雖小,對付一艘潛艇卻是綽綽有餘的,而且這種魚雷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投擲到距離目標較近的地方,就算是一艘潛艇也沒有多少規避的機會。   「艇長,60米了!」   當水兵報出這個數字的時候,潛艇周圍已經不那麼吵鬧了,60米已是這種潛艇的最大潛深,但布蘭登知道,德國人的深水炸彈通常只會定在10到50米之間,這個深度基本上算是安全的。   此時潛艇的艇身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搖晃得厲害了,可是轟轟的聲音還是接二連三的從附近傳來,有不少聽起來非常清晰。隨著時間的推移,英美艇員們開始焦躁不安起來,可是德國人的深水炸彈偏偏像是沒有數量限制一樣扔個不停,他們也不想想,一艘2100噸的德國驅逐艦隨隨便便就能裝一兩百枚25公斤的拋擲型深水炸彈和二十幾枚100公斤的滾落式深水炸彈,加上不斷從空中投下的機載深水炸彈,這種攻擊的確會讓潛艇裡的人在漫長的煎熬中走向崩潰。   漸漸的,開始有潛艇冒險上浮並重新升起潛望鏡,大膽一些的試著向萬惡的德國驅逐艦發射魚雷,還有的趁著德國驅逐艦忙著對付其他潛艇而悄悄駛向遠處的船隊,加上這種狀態下潛艇之間根本沒有通訊聯絡可言,原本準備有序的伏擊逐漸成為單艇的自由行動。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另一群飛機從西面快速飛來,並且很快加入到獵潛的行列中來。原來,從瓜德羅普出發的那支艦隊早在中午的時候就到了距離船隊百餘海裡的地方,為了不打草驚蛇,它們一直與船隊保持著100多海裡的距離,隨著它們的登場,戰局的主動權已經完全被德國一方掌握了! 屠美 第七十七章 七·七   墨西哥南部,鐵拉布蘭卡。   這座城市一直以來以它儲量豐富的銀礦而聞名,每年從這裡開採出的銀礦足以鑄造成數百萬的銀幣,但是進入20世紀20年代之後,墨西哥銀元已經逐漸退出流通領域,歐洲馬克隨著大批德國商人和投資者的到來一同登陸這個北美國家。為了貨幣流通的便利和穩定,墨西哥革命政府乾脆宣佈自己的新貨幣——佩索與歐洲馬克以1比4的比例自由兌換,至於那些白銀則被融為銀塊存入墨西哥政府的國庫,其中相當一部份被用來向德國政府購買貴重器械和物資。   早在19世紀下半葉,鐵拉布蘭卡就通上了鐵路,當時由美國人投資的鐵路只是將銀礦與韋拉克魯斯連接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墨西哥第一條橫貫南北的鐵路也將支線伸到了這裡,到了1922年,德國投資建造的柏林鐵路和古斯塔夫鐵路在這裡交匯,鐵拉布蘭卡隨之成為墨西哥南部的重要鐵路中樞,每天從這裡通過的火車不下百列。   1924年7月5日,晴。在太陽爬到正當空之前,鐵拉布蘭卡的一切還是和往常一樣,可午飯剛過,一列滿載貨物的軍列就緩緩停靠在了寬大的站台旁,剛剛接到上級緊急指示的車站工作人員趕忙為這列火車加水添煤,並為車上負責護送的軍人提供飲用水。就在工作人員還在忙碌的時候,第二輛從相同方向開來的軍列也進入車站並停了下來,車上同樣是蒙著帆布的大批物資,短短幾分鐘之內第三、第四列也出現在車站外面的鐵軌上。   這下,車站的工作人員有些忙不過來了,幸好站長在接到命令之後很快找來原本上晚班的人,情況才稍稍好轉了一些,只是軍列一列接著一列,大部分工作人員們連喘口氣的功夫也沒有就必須到新進站的軍列那邊去。   這樣地狀況從中午開始一直持續到了深夜。有人略略數了一下,十幾個小時之內從這個車站通過的軍列足有近兩百列,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裝運貨物的,而從午夜開始,由南而來的軍列上卻都滿載著德國軍人。列車暫時停靠的時候,有個工作人員好奇的朝裡面瞅了一眼,只見座位上的士兵們個個手持武器,行李架上滿滿噹噹的塞著行囊。   墨西哥中部高原地聖路易斯波托西也是一座以採礦業而聞名的城市。生產金、銀、鉛等金屬礦物,冶金業十分發達,同時也是墨西哥中部的鐵路樞紐。1921年之後,墨西哥政府以防衛重要礦產地和鐵路中樞為由在聖路易斯波托市以南劃出一大片土地作為軍事基地,附近十餘個村莊的居民被遷走。經過近兩年的修建之後,一個佔地百餘公頃的大型現代化空軍基地落成完工,基地以三條長3500多米、寬60米的跑道為主體,輔以分佈在基地東西兩側的八條備用小跑道。整個基地建有棚式機庫320座、掩體機庫240座,最多可容納5個空軍聯隊進駐,周圍部署有丑個高炮連。四周均有壕溝、鐵絲網和哨卡環繞。這裡可以說是墨西哥革命政府成立之後所修建的最大空軍基地,但出資者和實際使用者都是德國派遣軍。   若是在平時,機庫外的跑道兩旁通常只會有區區十幾二十架飛機。但在7月5日這一天下午,光在,號跑道兩側就停了整整六個中隊150架戰鬥機,這些飛機不斷起飛降落,似乎在做比賽前地熱身活動。   2號跑道兩側,一百多架大得令人咋舌地單翼四發轟炸機並不特別整齊的擺在那裡曬著太陽,機勤人員正忙著用小車將一枚枚重磅炸彈從彈藥庫推到它們的機腹下,再將這些圓滾滾地航空炸彈一枚枚吊裝到轟炸機的機腹裡,看樣子這種兩三百公斤的炸彈一架飛機就能裝十幾顆。位於機首上部的封閉式機艙裡,飛行員們正在調整著儀器。這種長度接近20米的飛機機首下部、背部和後腹部各有一座半透明的機槍塔,隔著鋼化的玻璃能夠看見機槍手們正在裡面檢查和擦拭自己的雙聯裝機槍。而那些用金屬彈鏈串著的子彈顯得油光發亮。   3號跑道旁邊同樣停著上百架飛機,只是它們的型號並不那麼地統一,雙翼單發的兀鷲四型攻擊機大概有50多架,單翼雙發三座的遠程偵察機有將近20架,還有約50架單翼雙發的中型轟炸機。   冒然來訪的人不免要懷疑自己的眼睛,順便思考一下今天是什麼樣的重要日子。   不僅是在聖路易斯波托西,位於墨西哥北部的西門尼斯、馬德拉、基諾、帕雷東和利納雷斯的軍用機場上也有同樣地景象,只是這些距離美墨邊境比較近的機場都只是中等規模,駐紮的戰機也遠沒有聖路易斯波托西那麼多。例如在距邊境200多公里的西門尼斯軍用機場就只有一個墨西哥戰鬥機中隊、一個德國戰鬥機中隊、一個德國攻擊機中隊和一些偵察機八十餘架飛機出來曬太陽。高炮連的士兵們也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擺弄他們的77毫米高炮、20毫米機關炮和四聯裝的高射機槍。   每當有美國偵察機越界的時候,照例又會有幾架戰鬥機升空攔截,只是這一次,德國和墨西哥戰機的攔截力度較以往大大加強了。在馬德拉附近,一架冥頑不靈的美國偵察機被德國戰鬥機擊落,由於這種情況在邊境區域時有發生,雙方倒也沒有將事態擴大化,但是在將各偵察機部隊的偵察報告匯總之後,美國陸軍部的頭頭們終於感覺有些不妙,並連忙將這個情報上報到了白宮。   「什麼?德國人準備發動戰爭?這怎麼可能!」   穿著一身運動裝、正在高爾夫球上揮汗的沃倫哈定總統聽了陸軍情報部的報告之後連連搖頭,且不說此前並沒有任何徵召說明德國人準備在這個夏天發動進攻,就算是出兵危地馬拉之後,德國人在北美的駐軍也才40萬,實力雖不容小視,可是這樣的兵力用於進攻美國本土似乎有些過於單薄了。   「可是他們在美墨邊境區域墨西哥一側的各個機場都有大動作啊,我想那些飛機很有可能是用來空襲我們的!」陸軍部的情報官在一旁解釋到。   「他們應該只是打算舉行一次演習吧!難倒他們打算用飛機來擊垮我們?如果真是如此,那絕對是我聽過的最大笑話!」沃倫哈定繼續擺著擊球地姿勢。   「可是有情報說德國部隊正在向墨西哥北部集結!」   「那就對了!」沃倫哈定一桿揮出之後,用右手搭起遮陽棚遠眺著白色小球落下的方向。然後拉著他的高爾夫球桿,伸出手拍拍這位敬業的情報官,「一次演習而已!不用鬧得整個美國人心惶惶,只要搞定了日本人,只要我們的太平洋艦隊抽身回到本土,德國人絕不敢悍然發動戰爭!」   年輕的陸軍情報官無話可說,他並不知道美國海軍的潛艇正在與德國船隊的護航艦隻作戰,這個被總統忽略地事情在短短兩天之後終於將美國拖入戰爭的深淵。   距華盛頓一千多海裡的洋面上。激烈的戰鬥仍在進行著,只不過主攻的一方仍有2艘護航航母、33艘驅逐艦的龐大反潛力量,1艘戰巡、2艘重巡和7艘輕巡也在不遠處的海面上觀戰。不久之前,唯一一艘突入船隊的英國潛艇用魚雷擊沉一艘商船,這是英美潛艇編隊到目前為止僅有的戰機,但很快它也被趕來的德國驅逐艦擊沉,開始時地弦艘英美潛艇到現在已經有4艘沉入水底、2艘受損浮上水面,剩下地26艘潛艇只能在水中拚命躲避德國人的深水炸彈,其中9艘的艦體受損嚴重。加上在水中停留地時間已經超過兩個小時,幾乎每一艘潛艇都面臨電池耗盡與空氣短缺的雙重打擊。眼看距離被迫上浮的時間越來越短。可各自為戰的艇長們卻拿不出應對的辦法。   在遠離德國驅逐艦的海面上,一艘黑漆漆的潛艇突然冒了出來,艇員們隨即奔上甲板。準備用魚雷和甲板炮與對方做最後的死戰,可是兩架等候已久的德國魚雷機並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它們迅速下降到距離水面不到20米的高度,調整飛行方向之後在那艘潛艇右舷500多碼地地方投下了魚雷,兩枚小巧玲瓏的魚雷咕嚕咕嚕的串向目標,留給那艘潛艇規避的時間僅有25秒!別看潛艇在海中神出鬼沒,但在海面上航行時的速度和靈活性根本沒有辦法和一半的軍艦相比,60多米長的艦身此時也顯得過於張揚。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迫於無奈而浮上水面的潛艇越來越多,它們有地選擇了朝相反的方向逃離。有的不得不與呼嘯而至的德國戰機博鬥,更為不幸的浮起的時候就直接落到德國驅逐艦的炮口下。   戰鬥持續到下午5點的時候,海面上終於平靜下來。剛剛結束的戰鬥在最後階段雖沒有任何懸念,但戰鬥場面卻是觸目驚心的,好幾艘英國潛艇的官兵選擇了玉碎,他們儘管最後都被一一擊沉,卻用魚雷和甲板炮擊沉擊傷了德國驅逐艦各一艘,也為這場戰鬥劃上了一個英勇的休止符。   灑滿夕陽的海面上飄滿了油污、碎木塊和各種雜物,落水者仍在掙扎。有些是那艘沉沒的德國驅逐艦上的官兵,更多則是逃生的潛艇艇員們。還有4艘潛艇無助的漂浮在海面上,它們上面懸掛著白旗,官兵們目光沮喪的看著正在靠近的德國驅逐艦。   1艘刺刀級驅逐艦沉沒了·1艘排水量1.3萬噸的德國商船沉沒了,55名德國官兵和船員失去了生命,一個中隊的道尼爾dd型遠程轟炸機隨之沉入海底。作為這些代價的回報,德國人俘獲了152名潛艇艇員和4艘潛艇,其中106人為美國海軍官兵,至於那些被擊沉的潛艇、斃命的艇員還有僥倖逃脫的潛艇有多少已經毫無意義了。   戰報傳到柏林,德皇和最高統帥部的將領們個個摩拳擦掌,柏林晚報等幾家報刊在第一時間登載了這個消息,並大篇幅敘述了戰鬥過程和俘獲美國水兵的事實,德國民眾一方面為如此輝煌的勝利而感到驕傲,另一方面又對美國人的卑劣行徑而感到不恥。在輿論的宣導下,大街小巷充斥著教訓美國人的聲音,一些柏林市民自發的前往市政府和國會大廈前請願,要求政府嚴厲懲治美國。   與此同時,白宮也得到了這個令人失望的消息,出擊的32艘潛艇只有6艘得以逃脫,其中4艘是美國潛艇,也就是說有10艘美國潛艇沉沒或者被俘,損失的美國官兵達到300多人。當天晚上,德國駐華盛頓大使向美國政府轉交了一份措辭極為嚴厲的外交文件,強烈譴責美國政府這種違反戰爭法的可恥行為。   經過連夜的緊急商議之後,美國政府決定將責任推到海軍部潛艇部隊司令官頭上,說他未經海軍部和政府允許便私自將潛艇部隊派遣到加拿大參與英國人的襲擊行動,無辜的司令官當即被撤職查辦,美國政府於7月6日正式向德國政府致歉。   德國政府在7月6日卻出奇的平靜,整個德國本土卻掀起了一陣猛烈的反美浪潮,在當局的有意安排下,各地民眾舉行了聲勢浩大的反美遊行,許多美國人的商店被砸,就連美國駐德國的大使館和各領事館也遭到群情激奮的德國民眾的石塊攻擊,整個過程中德國警察基本處於袖手旁觀的狀態。   7月7日上午10點,德皇在國會大廈發表講演,要求議員和國民一起為維護德國的尊嚴與榮譽而戰。受到德皇慷慨激昂的演講的鼓動,議員們擯棄了黨派之分無一例外的支持德皇的戰爭決定,1914年8月的情景再現了。   柏林時間下午5時,德國正式對美國宣戰。 屠美 第七十八章 空中重錘   當德國的宣戰照會遞交到美國政府手中時,正好是美國東部時間7月7日中午12點。   回到德國駐華盛頓大使館之後,德國大使維爾納普利爾從這個大使館向柏林發去最後一封明碼電報:使命已達成,戰爭正式開始,帝國萬歲!   在這之後,維爾納帶著使館工作人員匆匆離開,德國派駐美國的外交官均將在三天之內乘中立國的船隻離開美國,而美國派駐德國的外交官和使節也同樣要在限定時間裡離開德國。   就在美國接到德國政府的宣戰照會後半個小時,墨西哥政府緊接著也向美國宣戰了,理由十分簡單,墨西哥人要討回自己70多年前失去的土地。   儘管對於德國政府的宣戰幾乎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美國總統沃倫,哈定和他的幕僚們還是迅速從巨大的震驚中清新過來:德國人業已宣戰,時局畢竟是無可挽回了,在距離東海岸距離紐約不到2000海里的瓜德羅普,德國海軍的主力艦隊早已集結待命——龐大的護航艦隊為何在那裡一呆就是一個多月,為的恐怕就是這一刻吧!在南面與自己毗鄰的墨西哥,40萬德國軍隊和70萬墨西哥軍隊已經集結到了邊境,他們根本不是來搞什麼狗屁演習的——那分明就是有組織有預謀的進攻準備!   除此之外,還有更加糟糕的事情嗎?   沃倫哈定突然想起了還在東京與日本高層進行秘密會談的國務卿查爾斯休斯,想起了一直蠢蠢欲動的日本政府,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覺得以菲律賓和夏威夷為籌碼向日本人換取和平只會讓那個貪婪的民族胃口越來越大,可是現在,當兩線作戰的局面即將擺在自己面前時,沃倫哈定有生以來頭一遭感到如此害怕。   「發電報給國務卿,要他無論如何也要阻止日本人加入德國人一方!不惜一切代價!」   在這個時候還想著太平洋局勢,不得不說沃倫哈定的大局觀還算不錯。可是等他召集陸海軍將領到白宮商討如何應對德國人可能的進攻時,那已經是德國遞交宣戰照會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在此之前,電波早已從柏林傳到瓜德羅普和墨西哥,蓄謀已久的「泰坦計劃」,正式開始了!   下午1點將至,在墨西哥西門尼斯、馬德拉、基諾、帕雷東和利納雷斯地軍用機場上,一架架金屬戰鷹依次騰空而起,它們大多數是銀灰色塗裝的德國戰機,也有一些塗著墨綠色油漆的墨西哥戰機。在有些晃眼的熾熱陽光下。數以百計的戰鬥機、攻擊機和轟炸機陸續從這些機場起飛,分成3個波次朝美國邊境飛去。   居於第一波的,是德國空軍第4戰鬥機聯隊的6個戰鬥機中隊、第11攻擊機聯隊的4個攻擊機中隊和墨西哥空軍地兩個戰鬥機中隊。從各自機場起飛之後,96架容克斯一亨克爾d型戰鬥機、54架梅塞施密持四型戰鬥機、25架兀鷲d型攻擊機、75架兀鷲dd型攻擊機和50架墨西哥戰鬥機空中完成編隊,然後按照預定計劃飛向各自的目標——目前美國陸軍在南部邊境一側主要有3個大型軍用機場、11個中小型軍用機場和5個飛艇駐泊基地,根據此前德國偵察機深入美國境內得出的偵察報告,這14個距離邊境線100到300公里的軍用機場共駐有280-320架飛機、飛艇75至80艘,這些也是美國在南部邊境所部署的一線航空部隊。   與第一波機群相隔半個小時航程的,是以3個德國戰鬥機中隊、2個德國攻擊機中隊和4個德國轟炸機中隊構成的第二波攻擊群,戰鬥機中隊仍以容克斯一亨克爾d型戰機為主力。該主力戰鬥機於1919年6月試飛。同年9月開始批量生產,南美戰爭中曾有兩個裝備該戰機的戰鬥機中隊前往智利參戰,並成功協助智利聯軍奪奪取戰場制空權。顧名思義。這款戰機由著名的軍機設計師容克斯博士和亨克爾博士聯合設計,翼展12.4米,機長9.3米,機高4米,最大起飛重量2.6噸,裝備一台700馬力水冷發動機,最高時速420公里,可加掛副油箱,最大航程800公里,裝備6挺7.92毫米機槍。有裝甲防護,採用全封閉的氣泡式座艙,性能基本達到另一個世界30年代初主力戰機地水平,較著名地颶風戰鬥機略遜一籌。   德國部署在墨西哥的15個戰鬥機中隊中,梅塞施密特d型戰機佔到了1/4,這是一種全新的主力戰鬥機,1923年7月試飛,12月開始批量生產,目前主要裝備德國空軍和陸軍航空部隊。到德美戰爭爆發時一共裝備了278架。令人稱奇地是,這款戰鬥機的設計師居然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小伙子——威利梅塞施密特,這個1898年出生在德國法蘭克福的青年從小就是個滑翔機愛好者,15歲還在上中學的時候就製作了一架全金屬滑翔機(史實),顯示出了在飛機設計方面的才能。中學畢業之後,梅塞施密特進入慕尼黑工程大學機械電器系學習,即便在緊張的學習期間也對飛機設計念念不忘,並以此作為自己的畢業論文答辯。從大學畢業後,梅塞施密特原本準備創辦屬於自己的飛機製造廠,就在這個時候,吉吉航空的軍機設計負責人容克斯博士親自找上門,此時地容克斯在德國已是家喻戶曉的一代名師,梅塞施密特非常欣喜的接受了這份夢幻般的邀請,而容克斯將不辱使命的將這個無價之寶帶回自己的設計室。   不久之後,梅塞施密特d型戰鬥機便問世了,這種新式戰鬥機雖然借鑒了容克斯一亨克爾四型戰鬥機的許多經驗,卻憑借梅塞施密特本人的巧妙思路成為一種與容克斯一亨克爾d型戰鬥機截然不同的主力戰機。梅塞施密特d型戰機採用懸臂下單翼設計和可收放起落架,在外觀上更多地採用直線修形,在構造上它選用了高強度薄鋁板和精密壓鑄版,強化的機身能夠承受高速的俯衝和急速橫向翻滾,翼展10.5米,機長9.4米。機高2.8米,最大起飛重量3.1噸,使用1台750馬力的直列水冷式發動機,最高時速450公里,可加掛副油箱,最大航程850公里。裝備一門20毫米機炮和4挺7.92毫米機槍,火力上與亨克爾dd型艦載戰鬥機相同,但在作戰性能上卻高出一個等級。這一點在德國陸海軍聯合演習中已經得到證明,為此海軍部已經要求梅塞施密特專門為海軍設計一款與陸基梅塞施密特四型性能相近的艦載戰鬥機。   在德國空軍中,除了上述兩款主力戰鬥機之外,目前現役數量較多地還有一種名為黑鷹dd型的單翼雙發大型遠程戰鬥機,該機由吉吉航空的兩位荷蘭籍設計師——比爾林博士和斯查特斯博士合作設計完成,1921年10月試飛、次年開始批量生產,體積較容克斯一亨克爾四型大近一號,翼展15.7米,機長12.8米,機高4.2米。採用兩台800馬力的奔馳發動機。最高時速390公里,掛載副油箱時的航程達到1150公里,以2門20毫米機關炮和4挺7.92嘔毫米機槍為機載武器。最大起飛重量5.4噸。   根據此前德國諜報人員所收集的情報,目前美國最好的戰鬥機是波音公司生產的PW-9戰鬥機和寇第斯公司地P-7戰鬥機,其中波音PW-9有兩種外觀區別很大的機型即PW-9A和PW-9B,A型為雙翼機,使用螺栓固定的鋁管組成機身結構,機身小巧而緊湊,使用一台450馬力的風冷發動機,最高時速310公里,機身可掛在一枚200公斤重的航空炸彈;B型採用肩扛式單翼加鋁制硬殼式機身,採用一台500馬力風冷發動機。最高時速較a型快了25公里,但因為升力有限而取消了機身下的炸彈掛架。這兩種戰鬥機的航程均為480公里,不僅裝備美國陸軍,海軍部也有裝備,它們的海軍型號則被命名為F4A和F4B,尾部裝有著艦用的攔阻鉤。   相比波音公司的戰鬥機,寇第斯公司地戰鬥機則更多地借鑒了德國戰機的設計,自從容克斯一亨克爾四型出現在南美戰場之後,寇第斯公司的設計師們就根據飛行員們地描述開始研究這種外形奇特。在戰後的幾年時間裡,他們又通過陸軍情報部門搜集的零散資料對這種德國戰鬥機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並於1923年推出美國第一款懸臂式下單翼飛機,這種戰鬥機採用全鋁制硬殼式機身和收放式起落架,機長12.3米,翼展17.7米,但由於其裝備的600馬力星形發動機功率不足,其時速只有280公里,儘管其1挺12.7毫米機槍加1挺7.62毫米的火力強於波音公司兩款戰鬥機的2挺7.62毫米機槍,但美國軍方似乎對其新穎的設計、過慢的航速以及昂貴的價格有所顧忌,因此陸軍和海軍只是分別訂購了25架和21架,遠遠少於波音公司兩款戰鬥機地120架和150架。   此外,美國陸軍和海軍還各自裝備著數以百計的P-3、P-4、P-5等稍早研製生產的戰機,美國將軍們堅信,自己的飛艇將在本土防禦戰中毫無疑問的奪取絕對制空權。到了1924年的時候,美國的飛艇技術在這個世界的確無人能及,就連在戰爭中最先大規模使用飛艇的德國人也不得不甘拜下風。儘管如此,35艘德國飛艇還是從遙遠地歐洲來到墨西哥,它們也被美國軍方視為空中的第一勁敵。   可是即便在德國人的第三波空中攻擊群裡也找不到飛艇的蹤影,2個戰鬥機中隊、1個攻擊機中隊和6個轟炸機中隊將在前兩波攻擊群壓制美軍空中和地面抵抗之後對美軍機場、油庫、兵營、鐵路樞紐和其他軍事目標進行低空轟炸,以達到迅速奪取前線制空權的作戰目的。   正當從前線機場起飛的機群準備攻擊自己的目標時,在聖路易斯波托的機場上,一架又一架大型轟炸機也在陸續起飛,這種單翼四發的道尼爾dd型遠程轟炸機由吉吉航空的轟炸機設計部於1922年完成設計,次年4月樣機開始試飛,11月開始投入量產,目前產量每月50架,隨著泰坦計劃的實施,這一速度也將提高至少十倍。   從前線機場出發的攻擊機群開始進攻的時候,5個中隊125架道尼爾dd型遠程轟炸機在聖路易斯波托上空完成集結,這些翼展有32.2米、機長21.6米、機高5.2米的龐然大物體積比起木質蒙皮時代的德國貓頭鷹轟炸機和俄國伊利亞穆羅梅茨轟炸機還略小一號,可是各項性能已經大大超越古老的雙翼機,尤其是薄裝甲和分別佈置在6座雙聯裝機炮塔裡的12挺7.92毫米機槍使得這種飛機在防禦力上大大超越同時代的任何一款轟炸機,加上4台800馬力的大功率發動機,道尼爾dd型可以在280公里的巡航,速度下將4噸重的炸彈投擲到3200公里外的目標上,最大時速甚至可以達到320公里。   這個時候,美國人顯然沒有對這種遠程戰略轟炸機產生什麼興趣,或許在這些自以為是的傢伙看來,巨型飛艇不論航程、載彈量還是威攝力都遠遠強於所謂的戰略轟炸機,或許就連軍用飛艇的始祖齊柏林伯爵也沒有想到,美國人將比德國人還要虔誠於自己的發明。   用不了多久,美國人就會懊惱的發現自己所犯下的錯如是多麼的巨大——一架道尼爾dd型轟炸機的造價僅有大型氫氣飛艇的1/3、氦氣飛艇的1/20,卻能夠在飛艇轟炸一次的時間裡對目標進行4次以上的轟炸,而且受氣候的影響遠遠小于飛艇。   在道尼爾dd型轟炸機起飛之後不久,2個容克斯一亨克爾d型戰鬥機中隊和,個黑鷹dd重型戰鬥機中隊也陸續從聖路易斯波托機場起飛,它們將護送轟炸機群飛過邊境區域,在這之後,轟炸機群將以5000米的飛行高度飛向美國的東北部重工業區。 屠美 第七十九章 橫掃千軍   美國東部時間1924年7月7日下1時45分,當白宮的頭頭們還在激烈討論著德國海軍將以何種形式進攻美國東海岸的時候,在美墨邊境區域的美國一側,美國陸軍的官兵們已經開始品嚐戰爭的苦果了。   麥卡米是美國南部得克薩斯州一座極不起眼的小城鎮,距離美墨邊境大約2000公里。自從墨西哥戰爭結束以來,這裡唯一令人關注的莫過於鎮子附近的美國陸軍兵營了。那裡名為麥卡米兵營,其實當地人都知道它是一座軍用機場,因為鎮子裡的人幾乎每天都有幾架飛機在那裡起降,多的時候也有二三十架,嗡嗡的聲音有些令人煩躁,但更讓美國南部居民憂心的還是邊境那邊的匪幫。雖然墨西哥內戰結束之後從前的比利亞匪幫再沒有越境殺人放火,可他們在德國人的大力支持下變得越發的危險了。   此時此刻,鎮子裡的居民大都從收音機裡得知了德國對美宣戰的消息,可是許多人萬萬沒有想到,德國人的大批戰機已經越過邊境朝他們這裡飛來了。   最先發現來襲機群的,是在德國宣戰消息傳來之後奉命從麥卡米起飛進行邊境警戒巡邏的一個美國戰鬥機小隊。4架pW-9A吧戰鬥機還未飛到邊境就發現對面飛來一大群黑色的「烏鴉,「且不論雙方戰機性能上的巨大差距,光看到對方那遠遠超過自己的數量,美國飛行員們就連忙調頭開溜了。此時除了少數偵察機之外,絕大多數美國戰機上都沒有安裝任何無線電設備,直到這四架飛機慌忙降落到麥卡米基地之後,基地的航空部隊指揮官才知道了敵方機群入侵的消息——邊境哨所雖然更早發現德國機群,可是他們卻並不直接向航空部隊的基地報告情報,等警報從哨所層層上報再層層下發最終抵達麥卡米的時候,德國機群的攻擊恐怕早就開始了。   「拉響警報!」   這是在德國機群發動攻擊之前麥卡米基地的指揮官索倫森上校所下達的唯一命令,僅僅在戰鬥機小隊返回基地後不到5分鐘。四十多架德國戰機便一面降低高度一面逼近麥卡米了。此時,這個航空部隊基地地跑道兩旁停著剛剛降落的4架戰鬥機和另外16架軍用飛機,棚式機庫裡還停著5架偵察機、8架戰鬥機和4架雙翼雙發的運輸機,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那4架雙發雙翼的運輸機居然是美國陸軍從德國購進的——德國飛機以價格低廉、性能優越而聞名,這種優勢擠垮了不少美國飛機公司,美國民間和軍方也樂於花小錢買好飛機,只是為了保護本土飛機產業。美國陸海軍才不斷將訂單發到波音、寇第斯等幾家本土飛機公司,如果單從技術部門的角度考慮,這樣做是非常不划算的,因此即便是在南美戰爭結束之後,美國軍方仍每年從德國進口相當一部份軍用飛機,而德國政府在允許出口地機種上也是來者不拒。   淒厲的警報聲才剛剛響起,德國戰鬥機和攻擊機的空襲便開始了。對麥卡米發動空襲的,是德國空軍第7戰鬥機聯隊暨海外派遣軍第2斗機聯隊第4中隊的25架容克斯一亨克爾d型戰鬥機和德國空軍海外派遣軍第7攻擊機聯隊第1中隊的6架兀鷲d型攻擊機、14架兀鷲dd型攻擊機。考慮到第一波攻擊機群很可能遭遇到美國戰機升空攔截,德國駐墨西哥航空部隊總指揮官胡戈施佩勒上校將戰鬥能力較強的200架戰鬥機和100架攻擊機編入第一波機群,用以迅速擊潰美軍的空中抵抗進進而攻擊對方機場。摧毀機場目標的任務主要交由3個戰鬥機中隊、2個攻擊機中隊和4個轟炸機中隊組成的第二波攻擊群。   可是隨著戰鬥地進行。德國人驚訝地發現在漫長的美墨邊境區域僅有不到30架美國戰機在執行巡邏任務,即便是發現德國機群入侵之後,從各機場升空攔截的美機也不到2個中隊。雙方僅在得克薩斯東南部和亞利桑那州南部進行了簡短地空戰,開戰之初美國飛行員們表現出來的素質和勇氣實在不敢恭維,德軍的第一波機群幾乎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便順利飛抵預定攻擊的美國機場。   既然美國人並沒有拚死抵抗,德國飛行員們的任務變得簡單起來。在麥卡米,兀鷲們爭先恐後的將自己所攜帶的炸彈投向那些停在跑道兩側、毫無還手之力的美軍戰機。作為德國空軍最高的全金屬飛機和首款攻擊機,兀鷲d型從試飛到現在已經有8個年頭了,隨著替代機種的出現,這種雙翼攻擊機正在逐漸退出德國空軍地戰鬥序列,但它仍是德國嚴禁出口的武器之一,所有退役機或是轉為教練機或是作為預備機被封存。雖然動作有些笨拙。但兀鷲d所攜帶的4挺7.92不嘔毫米機槍和機腹下的3枚50公斤航空炸彈卻是威力十足,在更換了大馬力發動機之後,這種攻擊機的時速提高到了250公里,只見它們一遍遍在機場上低空盤旋,不時用子彈掃射地面上的美國戰機和士兵。   麥卡米畢竟是個靠近邊境的空軍基地,除了兩個中隊的戰機之外,機場周圍還有6個防空陣地。沒有起飛的戰機只能停在地上挨打,可負責防空地士兵們卻還沒有認輸,德軍空襲開始後不久。地面的防空火力終於開始威脅到那些低空飛行的德國戰機了。其實早在在空襲警報響起的時候,各戰位上的美軍士兵就已經開始準備,然而和華盛頓一樣,這裡的人對於戰爭的準備也是毫無準備,士兵們不得不手忙腳亂的將將防空炮和防空機槍上蒙著的帆布掀開,再從彈藥庫裡將整箱整箱的彈藥搬出來,雖然他們終究還是開始還擊了,但德國機群早已佔得先機。在基地靠北一些的防空戰位上,3挺7.62毫米機槍和2挺12.7毫米重機槍打得正歡,子彈打在其中一架德國戰機的身上噹噹作響,就在美軍士兵們以為自己將要擊落第一架德機的時候,一架下單翼的攻擊機猛的從另一個方向俯衝過來,直到20多米的距離才將腹部地3枚炸彈齊齊丟下。猛烈的爆炸之後,渾身是血的美軍士兵們一個個倒在自己的戰位上,剛剛還在奮力射擊的機槍也都無助的仰望著天空·   此後,那架單翼機迅速拉起機頭,一串從地面升起的子彈蹌蹌擦過它的機翼。   這架飛機便是兀鷲d型地後續機種——呈倒鷗型下單翼設計的兀鷲dd型攻擊機,它也是德國海軍容克斯JU-dd型俯衝轟炸機的陸軍型,單發雙座,最大時速330公里。攻擊半徑700公里,機腹和機翼下可掛載2枚50公斤和1枚100公斤高爆炸彈,機翼位置裝備兩挺7.92毫米機槍,副座位置還有一挺後射的7.92毫米機槍,可作俯角為70度的俯衝轟炸。   當攻擊機將炸彈投擲完之後,一直在機場上空盤旋的戰鬥機也加入到摧殘美軍基地的行列中來,它們用自己的機槍和機關炮一遍遍掃射跑道兩旁尚未爆炸的戰機,矗立在距離跑道不遠的機棚也是它們攻擊地目標。   大約20分鐘之後,第二波空襲機群出現在了南面地天際,施虐完畢的德國戰鬥機和攻擊機這才戀戀不捨的向南飛去。此時地麥卡米已經濃煙四起。停在跑道兩側的戰機有一多半成了燃燒的火堆。剩下的也大都被子彈打癱,6處防空陣地被夷平了3處,餘下的防空機槍像病人一樣無力的呻吟著。幾門127毫米的防空炮仍在孜孜不倦的向德機開火,只可惜它們的射速過於緩慢,炮彈威力很足但對在低空飛行的戰鬥機和攻擊機毫無辦法。   就這樣,在只損失3架戰鬥機和攻擊機地情況下,德軍的第一波空襲機群順利完成了預定任務,空襲效果要比預期的還好。緊接著,第二波225架戰鷹開始對剩餘的目標進行空襲,其中最為重要的一處,就是位於聖安東尼奧北郊的飛艇駐泊點,那裡距離邊境近200公里。距離墨西哥東北部最大的空軍基地帕雷東450公里,這樣的距離在美國人看來是較為安全的,因而戰爭爆發地時候,他們將海軍第4飛艇集群的52艘各式軍用飛艇停泊在了聖安東尼奧飛艇基地。   7月7日下午2時30分,華盛頓在得知南部諸州遭到德墨空軍的大規模空襲後作出反應:駐紮在南部前線各機場的戰機立即向二線機場轉移,駐守南部的海軍第2、第4飛艇集群立即向邊境移動,給入侵之敵以迎頭痛擊。   當這個命令傳達到聖安東尼奧飛艇基地之後,基地作戰人員和飛艇勤務人員迅速行動起來,由於是週一。週末外出休假的官兵大都已經回到基地,因而指揮官們至少不用為自己兵員不整而擔憂。加之飛艇部隊和飛艇基地歷來受到華盛頓和海軍部的重點關照,其人員素質、裝備配置在陸海軍中都是出類拔萃的,因而在短短半個小時之內已經有十數艘飛艇完成作戰準備並且升入空中,一個從奧斯汀起飛的戰鬥機中隊也趕來護航。也就在這個時候,飛艇基地突然警報聲大作。   原來,在空中執行警戒任務的飛艇遠遠發現了從西南方向飛來的機群,儘管那有可能是從前線機場向腹地轉場的美國戰機,但飛艇基地的指揮官喬那登准將還是果斷的下令發出空襲警報。這次,可以整個聖安東尼奧飛艇基地附近可以投入作戰的僅有那一個中隊18架p-5戰鬥機和已經升空的15艘飛艇,這15艘飛艇中只有一艘是雙艇身的比奇型「空中航,空母艦」,而且是負責巡邏警戒的那艘,基地中還有6艘這樣的飛艇,但是擁有龐大艇身和8架艦載機的它們也需要花費更多的準備時間才能升入並投入作戰。   從西南而來的那批飛機迅速逼近,從它們飛行的方向來看應該是衝著這個飛艇基地而來,站在基地指揮塔裡的喬那登准將焦急的看著整個基地的狀況——艇員們基本在飛艇邊上,並在勤務人員的協助下往飛艇吊艙裡裝彈藥和燃料,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巨大彈藥庫前擠滿了等著領彈藥的士兵和卡車,槍械庫那邊也是同樣的狀況。當德國人的進攻迫在眉睫的時候,整個基地的戰鬥準備才進行了不到一半。   喬那登准將此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但願已經進入戰鬥位置的那占艘飛艇能夠暫時阻擋德國人的進攻!   隨著德軍機群的迫近,輕型戰鬥機一架接著一架從天空中僅有的那艘「比奇」上起飛了,這個景象多少讓下面的美國人鬆了一口氣——由飛艇搭載的這些p-4戰鬥機雖然只能在空中停留一個小時,可速度、機動性和靈活性卻甚過德國的蜂鳥戰鬥機,2挺7.92毫米機槍的火力也與蜂鳥相當,長久以來,美國軍方一直相信自己的飛艇部隊能夠勝過德國空軍,很大的信心就是來自於這種飛機——與德國的主力戰機進行一對一或是多對多的空戰,時速高達350公里的P-4都能夠佔據上風,加上它們只需要就近回到飛艇母艦上補充燃料和彈藥,戰鬥中的出擊頻率大大高於那些必須回到機場補充的陸基戰鬥機,因此美國軍方的將領們一直宣稱,滿載戰機的10艘「比奇」能夠從兩個大隊的德國蜂鳥戰鬥機那裡奪取戰場的制空權。   如果德國空軍的主力戰鬥機是蜂鳥的話,美國人或許真的可以實現這個「預言」,而德國空軍也的確如外界所知的那樣裝備著900多架蜂鳥戰鬥機,可事實上這種戰機早已成為戰鬥機飛行員的訓練機,目前的德國空軍雖只有500多架容克斯一亨克爾d型、梅塞施密特四型和黑鷹四四型戰鬥機,卻擁有4000多名熟練的戰鬥機飛行員,隨著國內飛機製造工廠開足馬力生產這三種新式戰鬥機,不出三個月,德國空軍就將擁有超過4000架容克斯一亨克爾、梅塞施密特和黑鷹!   8架P-4勇敢的衝向擁有30架戰鬥機、,15架攻擊機和40架轟炸機組成的龐大德國機群,猶如初生的牛犢無畏而無知的衝向爪利齒尖的老虎。 屠美 第八十章 飛艇悲劇   自從第一次跨進容克斯一亨克爾d型戰鬥機的座艙起,愛德華·馮·施萊希就知道自己找到了畢生最好的夥伴。舒適的座椅、合身的空間、廣闊的視野還有便捷的後拉式座艙蓋,除了合上艙蓋飛行時會讓習慣了敞開式座艙的飛行員略感不適之外,這架飛機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的優秀。   還在老遠的地方,馮施萊希就看到了空中漂浮著的那些龐然大物,它們看起來像是手持大棒的巨人,讓人遠遠看著就有種壓迫感,可是施萊希知道,那些不過是唬人的東西,上萬立方米的氫氣只要一點點火星就會成為一團無比巨大的火球。於是,他拉開座艙蓋將右手伸出艙外,拳頭緊握的在空中劃了兩個圓圈在向前一揮,周圍的戰鷹便開始加速,緊接著他自己也加大油門,眨眼之間,二十五架戰鬥機便已脫離機群高速衝向那些空中巨人門。   與此同時,8架小巧玲瓏的戰機也在美軍飛艇編隊南面完成編隊,並以兩個四機V字型戰鬥編隊朝德國機群衝來。在空中鏖戰並不是雙方最中的目標,馮施萊希少校和他的中隊打算先將那些飛艇幹掉,以掩護後面的機群攻擊美國人的飛艇基地;美國戰鬥機小隊也不奢望將對方盡數擊落,能夠盡可能拖延時間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   戰鬥即將開始的時候,25架德國戰鬥機處於2200米的高度,而那8架美國P-4戰鬥機是從3000米高度的「比奇」上起飛的,因此美國人在高度上佔據有利位置,但美國人從一開始就忽略了一點,擁有420公里最高時速的容克斯一亨克爾d型戰鬥機的爬升和機動性能也是同樣出色的。在1000米的距離上,居高臨下的美國飛行員們不慌不忙地開火了,16挺7.92毫米劉易斯航空機槍噴射著毒蛇信子般的火舌,在這種微弱的火光映襯下,他們的面部表情顯得格外冷酷。彷彿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   這樣就像擊落我們嗎?   馮施萊希少校在心裡冷笑著,且不說自己德國空軍王牌的身份,自己中隊裡的飛行員們也都是些參加過歐戰和南美戰爭的好手,總飛行時間超過2000小時在這支部隊裡是十分平常地事情,曾擊落敵機2架以上的也只算是優秀,各小隊的指揮官那可都是戰績超過5架的王牌,當然了,這樣的王牌還不能算是真正的王牌。因為在目前的德國空軍中,戰績最高的是擊落過13架法國戰機、21架英國飛機和11架阿根廷飛機的馬克斯,伊梅爾曼中校,擊落過10架以上敵機的飛行員也有上百名之多。   稍稍擺動機翼之後,施萊希輕易地躲過兩串從前方射來地子彈,由於美機的火力過於分散,大多數德國飛行員甚至不需要怎麼規避。當兩群戰鬥機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地時候,雙方飛行員也越來越清楚的意識到雙方戰機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與2.6噸重的德國戰鬥機相比,為了盡量適應飛艇搭載而被迫「減肥」至700公斤的P-4簡直就是一個不入眼的小玩具,幾乎與卸去武器的蜂鳥戰鬥機一般重。一陣狂風甚至就能將P-4吹走。所牽的是在惡劣天氣下負責搭載P-4的「比奇」也不能出航,因此P-4的飛行員們才少了這樣一份擔心。   高速相向而行的兩群戰鬥機短短數秒就已拉近到500米地距離,這時。正好面對8架P-4的那些德國戰鬥機爭先恐後的開火了,每架飛機6挺機槍的火力是對方的三倍,加上數量上的優勢,美國飛行員們所面對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怖彈雨,只見他們的飛機拚命搖擺著想要躲開飛射而來地子彈,但還是有兩架倒霉的P-4的機頭被打得火星四射,緊接著拉著黑煙失速向地面墜去。   一個兩秒的短射之後,德國戰鬥機紛紛停止射擊,與對方擦肩而過之後,兩個小隊10架戰鬥機開始轉身追擊剩餘的口丸——馮施萊希少校則帶著剩下的,瞟戰機繼續向在3000米高空飛行的那艘雙身飛艇飛去。   逃過對方正面攻擊之後,由70餘架德國飛機組成的機群頓時呈現在剩下的6名美國飛行員前方,如果他們能夠駕機衝入對方機群,不僅能夠擊落幾架轟炸機,而且還可以擾亂對方的隊形給自己基地的飛艇提供更多的時間,至少這幾位美國老兄是這麼想的。不過,他們似乎太過低估德國戰鬥機的轉向性能和俯衝速度,當他們駕著自己小巧的P-4飛向不到5公里外的德國機群時,剛才那兩個小隊的德國戰鬥機以驚人的敏捷度在空中完成了360度轉向並藉著高度勢能加速俯衝下來。   沉醉於即將衝入對方機群的6架美國P-4直到身後響起機槍聲的時候才如夢初醒。其中兩名飛行員回過頭,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飛馳而至的子彈,耳邊儘是子彈撕碎P-4戰機鋁制骨架和蒙皮外表的聲音,生命和戰機在雨點般的子彈中變得無比脆弱,三架P-4當場被打得領空三架,還有兩架更為悲慘的被擊中了油箱,由於起飛在短短兩分鐘時間,120升汽油才耗去了一小部分,當儲存汽油的鐵皮油箱被德國戰機的特種子彈連續擊中之後,小小的飛機瞬間起火燃燒,在墜落到地面之前由易燃材料製成的機身已經燒去大半,最終只剩下一堆黑乎乎的殘骸。   看到自己的同伴在短時間內紛紛墜落,最後一架P-4戰鬥機的飛行員頓時將自己任務拋之腦後,他立馬拉起機頭想要憑借P-4的靈活性逃回自己的飛艇,畢竟那些飛艇上少說也安裝了5、6挺機槍,有4艘還是安裝了兩門37毫米炮的「瓊斯」型飛艇,火力自然要比普通的飛機強上許多。   可是,接下來的景象讓這位既幸運又悲慘的美國飛行員驚呆了,只見十幾架銀灰色的德國戰鬥機在那些飛艇之間快速穿行,飛艇上的機槍拚命向周圍射擊,「瓊斯」那30毫米炮開火地聲音在空中機槍聲中聽起來格外獨特,可是飛艇們的努力卻像木棍打蚊子一樣怎麼也收不到回報·倒是幾架德國戰機終於瞅準機會將一梭梭子彈射向美國飛艇。小小的子彈剛沒入飛艇巨大艇身的時候,人們會自然而然的覺得這只是隔靴搔癢般的攻擊,可是在兩三秒之後,子彈射中的地方迅速呈現出一種極為可怕的暗紅色,這種暗紅色以極快地速度向四周蔓延,轉眼之間就將飛艇碩大一塊表面吞噬,剎那間,如同太陽耀斑似的火柱從那暗紅色的地方噴湧而出。而剛才的暗紅色也在一瞬間出現在飛艇的許多地方,再一眨眼,刺眼的烈焰已經將飛艇變成了一個無比巨大的火把,整個飛艇一邊劇烈燃燒著一邊向地面墜落,吊艙裡的人甚至沒來得及逃生……   第一艘飛艇起火燃燒的時候,不論是德國飛行員還是地面上的美國人都看地目瞪口呆,這種景像帶給他們地震撼無疑於經歷了一次天狗食日,然而當這個場面不斷在空中的其他飛艇上重複的時候,驚愕終於變成了驚慌,悲痛與絕望充斥著每個人地思想。當那燃燒著墜落的巨大火團最終掉落在地面上時。美軍士兵們開始忙於躲避。艇員們不得不砍斷系留飛艇的纜繩,好讓這些還停留在基地的飛艇快點起飛,一面被那火球點燃。   可是在基地靠南的地方。一艘正在升空的飛艇還是極為不幸的被大火球砸中了,在這種情況下,飛艇划為火球的速度更快了,那燃燒的場面甚至可以說是一次巨大的爆燃,大量地氫氣從飛艇破口噴出,隨即形成了高達數十米的巨大火柱,大火引發的連鎖效應使得相互之間距離不足百米的飛艇不斷被引燃,短短幾分鐘便又有好幾艘飛艇成為耀眼的火球。   在另外一些逐漸升空的美國飛艇上,艇員們還來不及慶幸自己即將脫離苦海,就發現德軍機群已經飛到了基地上空。刷著醒目鐵十字的戰鬥機和攻擊機很快衝向這些慌忙升空的美國飛艇。它們上面的艇員拚命用機槍驅趕德國戰機,效果卻並不比之前那些同伴好,由高爆子彈和白磷子彈混裝地子彈不斷從德國戰機上射出,只要這種子彈形成的火5艘一碰觸氫氣飛艇的外表,飛艇中多達數萬立方米的氫氣將在瞬間被點燃。   在2000多米的高度,40架道尼爾101型轟炸機紛紛打開自己的腹部機艙,緊接著600枚75公斤的高爆炸彈和200枚50公斤燃燒彈帶著航空炸彈特有的尖銳聲砸向地面,方圓不過百來公頃的基地如何經得起這樣猛烈的轟炸,不僅二十餘艘尚未來得及升空的飛艇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完全毀在地面上。各種設施也遭到了致命的打擊,在高爆炸彈和燃燒彈的作用下,烈焰與濃煙很快將聖安東尼奧飛艇基地變成了人間煉獄。   如此混亂的狀況下,地面防空火炮只有不到兩成開火了,濃煙嚴重干擾了炮手們的視線,卻成為德國中型轟炸機最好的標靶。高爆炸彈和燃燒彈肆虐之後,聖安東尼奧飛艇基地已經沒有幾門防空火炮還在射擊,以至於德國攻擊機開始進行精確俯衝轟炸的時候所遭遇的抵抗幾乎為零!   在短短1個小時之內,德國機群取得了巨大的勝利,耗資數百萬美元修建的聖安東尼奧飛艇基地完全成為一片廢墟,花費3000多萬美元建造的52艘飛艇尤其是那7艘造價最昂貴的「比奇」化為烏有,52艘飛艇的艇員有九成未能逃脫死神的魔掌,地勤人員和防空炮手也損失了600多人。   幾乎在同一時間,位於美國南部的另外四處飛艇基地也遭到大批德國戰機的空襲,菲尼克斯和教德薩的飛艇基地均在空襲中被摧毀。在新墨西哥州的索科羅,29艘飛艇還沒來得及升空便被擊毀在地面上,還有7艘雖然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結局卻沒有絲毫的改變;在加利福尼亞州的洛杉磯,激烈的空戰甚至蔓延到了港灣,在海軍航空部隊的協助下,3艘飛艇幸運的逃過一劫,但洛杉磯飛艇基地仍舊難逃被夷為平地的噩運,在激烈的空戰中,美國海軍擊落了一架德國容克斯一道尼爾四型戰機,這是開戰第一天美國軍隊為數不多的戰績之一。   參與空襲的德國戰機在返回基地後迅速補充了燃料和彈藥,在天黑之前,800餘架戰機繼續分三個批次輪番攻擊美國邊境地區的預定目標,美國人在如此猛烈的空襲之下徹底懵了,不論是陸軍還是海軍都沒能組織起有效的反擊,美國海軍的軍艦被迫從洛杉磯、聖迭戈等南部港口撤離,這些港口的造船和船舶修理設施在德國人當天的最後一次空襲中遭到中型轟炸機和俯衝轟炸機的集中攻擊,一部份德國轟炸機還在港口空投了水雷,使得這幾個港口在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再使用。   開戰的當天,德國和墨西哥聯軍通過大規模空襲順利摧毀了美軍在南部的14個機場和5個飛艇基地並順利奪取了邊境區域的制空權,此外,德國機群還轟炸了靠近邊境的7個鐵路樞紐、15座大橋、22處兵營和5處工業區,使得美國政府部署在南部的80餘萬軍隊和國民警衛隊陷入極為被動的境地。   從下午2點開始,德國和墨西哥的地面部隊開始對邊境另一側的美軍防線和軍事目標進行炮擊,美軍炮兵隨後進行了還擊,炮戰一直持續到了傍晚,天黑之後,邊境雙方都暫時性的沉寂下來。   對於華盛頓的頭頭們來說,南部諸機場和飛艇基地遭到毀滅性打擊只是其中一個壞消息。下午的時候,聖路易斯安那州、密西西比州和亞拉巴馬州先後傳來發現高空機群的報告,這令沃倫哈定和陸海軍將領們大為吃驚,總統更是親自下令:無論如何都要阻止德國轟炸機群繼續北上! 屠美 第八十一章 飛過華盛頓的鷹   1924年7月7日,德國對美國宣戰,美國隨即對德宣戰,醞釀已久的戰爭終於爆發了。   開戰當天,德國和墨西哥出動大批戰機空襲了美國南部邊境區域的大批軍事目標,並且取得了極為輝煌的戰績,這一消息很快傳遍美國乃至整個世界。   夜幕降臨之後,在弗吉尼亞州的林奇堡陸軍兵營的軍用機場上,人們正討論著可怕的戰爭和糟糕的初戰,但因為這裡距離南部邊境有足足2000多公里,沒有人擔心南面的戰火會在短時間內蔓延到這裡,飛行員們似乎更為在意強大的德國海軍將有什麼樣的舉動,畢竟這裡到美國東海岸最大的諾福克軍港只有300公里。按照通常的思維,駐泊在那裡的美國大西洋艦隊必然是德國海軍的首要目標。   夜裡9點多,因為是週一,幾乎所有的飛行員們都呆在宿舍裡,玩撲克的玩撲克,吹牛的吹牛,除了嚴令禁止的飲酒之外,飛鏢、檯球之類的娛樂活動這裡都有。盛夏的夜略有些悶熱,偶而從大海方向吹來的風也是熱熱的,房間裡面的電風扇拚命的轉著,聲音卻和蚊子一樣令人厭煩。   距離宿舍不遠的機場上有一條寬大筆直的跑道,大多數飛機都以收工進入機庫,只有十來架半蒙著帆布的P-5和PW-7A型戰鬥機懶懶的趴在跑道旁。警戒崗哨上的探照燈還亮著,那光柱卻也顯得有氣無力。   這裡北上華盛頓只有不到280公里,屬於美國首都「警戒防衛圈」的一點,因而駐紮著整整兩個中隊36架戰鬥機,因為戰爭的爆發,兩架P-5戰鬥機破天荒的執行了夜間巡邏任務,可是這裡到諾福克還有300公里,到遭遇空襲的南部邊境地區則有2000多公里,誰也不認為這種巡邏會有什麼實際意義。負責這一帶夜間空中警戒的通常是那些軍用飛艇。它們集中在諾福克軍港的飛艇基地,那裡也是全美最大的海軍飛艇駐泊點。   當淒厲警報聲響起的時候,寧靜地氣氛頓時無影無蹤,身處戰爭時期的飛行員和機勤人員絲毫不敢怠慢,短短幾分鐘之內,飛行員們一個不拉的在距離跑道不遠處的戰鬥指揮室裡集合待命,機勤人員則將停留在機庫裡的戰機一併推了出來,並迅速讓每一架飛機做好升空前的準備。   不多時。中隊指揮官臉色鐵青的走進來。   「小伙子們,非常非常糟糕的消息!一支龐大地德國機群正從南向北飛行,用不了多久就會從我們頭頂飛過,目標極有可能是我們的首都華盛頓!」   指揮官的話音未落,下面已是一片嘩然。   「這……這怎麼可能?」   「那些德國飛機是從哪裡來的?遙遠的墨西哥嗎?」   「真不敢相信,這樣說來它們已經飛了至少兩千公里了!」   指揮官不得不拍拍桌子讓自己的飛行員們安靜下來,這個時候大家都是滿臉的難以置信,可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   「不管它們是從哪裡來的,我們的任務是不讓它們靠近我們的首都!據推算那些德國飛機還有一刻鐘就會從我們附近飛過,留給我們地時間不多了。大家都去準備吧!盼鍾之後升空攔截!」   飛行員們紛紛從位置上站起來。「是!」   窗外地星空依舊那樣的美麗,經受了一天的烈日熾烤之後,機場地面現在也還帶著微微地熱感。這個時候美國飛行員和機勤人員們已經顧不上多想了。檢查過油料和彈藥之後,機勤人員奮力搖動著搖桿,將一架又一架戰鬥機發動起來,整個機場上很快一片轟鳴聲。   10點整,第一架戰鬥機飛離地面,到10點20分,兩個中隊18架戰鬥機均已起飛,它們的目標是由,萬架遠程轟炸機組成的德國機群。   此時此刻,德國機群的確在距離林奇堡不遠的高空中飛行。距離在領航的一架道尼爾dd型轟炸機上,9名乘員正各司其職。機長加科比少校必須讓自己這架飛機在正確的航路上保持平穩飛行,這對整個機群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副駕駛員福克中尉負責協助駕駛,因為長時間的編隊飛行很容易讓人疲勞;領航員穆特少尉負責確定飛機位置以及與目標和基地的相對位置,還要操控機上地無線電收發報機;投彈手約瑟夫上士必須兼顧機首的2x7.92毫米機槍,5名機槍手各自操控著機背、左右兩側、腹部以及尾部各一座雙聯裝機槍,其中機背部的機槍手還要擔當機械師一職。   「距離目標還有300公里,根據我們手頭的情報,機群已經進入美國人的首都防衛圈了!」   穆特少尉離開自己的地圖將小半個身子探進駕駛室,加科比少校正聚精會神的駕駛著飛機。福克中尉拿著一個雙筒望遠鏡觀察著前方地面的情況,三人耳朵旁都掛著氧氣面罩——他們在不久之前為了躲避一批美國戰機的攻擊而攀升到了7000米地高度,在這空氣稀薄的地方,飛行員們不得不用輔助氧氣設備來獲取足夠的氧氣。   如此規模的大編隊在美國領土上已經飛行了9個小時,德國轟炸機群卻還沒有遭到過一次真正的威脅。下午經過田納西州的時候,兩批美國戰鬥機就曾升空追擊,可是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那些P-5戰鬥機的速度是如此不濟,連以260公里每小時的巡航速度下飛行的道尼爾dd型轟炸機都追不上,攔截作戰也就無從說起了——儘管波音公司的PW-7A和PW-7B的時速有300多公里,可是整個美國陸軍才裝備了120架,而且大部分都部署在戰略位置最為重要的南部和東北部,用來保衛整個美國中部的只是飛艇和P-3、P5這樣慢吞吞的戰鬥機。   到目前為止,美國人為了攔截德國轟炸機群所做的最大努力,莫過於傍晚時分從田納西州東北部基地派出4艘「比奇「式空中航空母艦,它們在4000多米的高度放出了出架24戰鬥機,這些小飛機很快爬升到與德國轟炸機群相同的5000米高度,為了擺脫這些可憐的小飛蟲。125架道尼爾四四型轟炸機只做了一件事情——爬升,5500米、600米、6500、7000米,德國轟炸機還在上升,可是那些P-4卻在6000米的高度遇到了大麻煩——它們地發動機是非增壓式的,只要飛行高度超過了6000米,不說敞開式機艙裡的飛行員受不了,發動機也無法獲得足夠的氧氣,因而只得無奈的放棄了追擊。   得益於奔馳公司的老闆兼首席設計師卡爾本茨先生發明的機械增壓技術。德國的戰鷹才能突破6000米地升限(歷史上本茨的發明原先是用於汽車的,1919年才有了第一台用於戰鬥機的機械增壓發動機「自由「型,在渦輪增壓技術出現之前,這種機械增壓一直是發動機增壓技術的主流)。此外,道尼爾dd型轟炸機的飛行員們還穿上了特製的飛行服,機艙裡還有氧氣設備以供高空飛行時使用,只是由於此時的機械增壓技術尚處於發展階段,加上機上並未採用增壓式座艙,道尼爾型的實用升限只有8000米,但這已足夠擺脫任何一架美國飛機或是飛艇了。   作為泰坦計劃中的重要一環。這種遠程戰略轟炸受到德國最高統帥部地重點關注。將領們相信對機群威脅最大地並不是美國的戰鬥機和飛艇,真正的威脅將來自於地面——到1924年地時候,為了和德日對抗。美國重點發展的兩項軍用技術一是飛艇,另一種就是在軍艦上大量裝備的防空火炮了。在一艘南達科它級戰列艦上,127毫米、76毫米、40毫米和20毫米的防空火炮比比皆是,其中127毫米高射炮最有可能對高空飛行的德國轟炸機構成威脅的,其最大射高達到10千米!   從林奇堡起飛攔截的戰鬥機在茫茫夜空中努力撥索著德國機群,可P-5和PW-7A自身發動機的響聲似乎干擾了美國飛行員們的判斷,沒過多久,它們遇上了一支從諾福克方向飛來的飛艇編隊,這些大傢伙們雖然看起來不可一世,實用升限卻不過是5000米。而就算是最好地德國飛艇所能達到的高度也就這個水平,也只有早期的時候它們在飛機面前才有升限優勢。   這一群戰鬥機加上飛艇的組合撥索了好一會兒才在高空發現了那支德國轟炸機群,這些道尼爾四四型之所以重新回到5000米的高度,節省燃料、保護飛行員是一方面,另外一點是此時遠程轟炸機導航技術尚不十分發達,目視導航法、航位推算法和天文導航法仍是最為主要的三種導航方式,無線電導航只在較近的距離和有信號發射器的情況下才能起到作用。因此,降到5000米的高度更利於德國導航員從地面特徵判斷自己地航向——作為世界上最發達的工業強國,美國的各大城鎮在夜晚9、10點的時候大多還是燈火通明。除非美國政府下決心進行全面燈火管制,否則德國轟炸機群仍將以地面目標特徵作為一條非常主要的導航手段。   在發現德國機群之後,擁有310公里時速的8架PW-7A最先加速爬升,24架時速僅有210公里的P-5雖然慢,但雙方的位置注定了它們這一次能夠在德國轟炸機群的正前方作出攔截,這時飛艇編隊中的「比奇」們也紛紛放出自己的小P-4戰鬥機,短短十分鐘之內,由36架陸基戰鬥機、出架飛艇搭載的戰鬥機就成為德國轟炸機群的攔路虎。   在領航的道尼爾上,德國飛行員們也發現了那些來自低空的美國戰鬥機和飛艇,加科比少校當機立斷:   「發信號,機群開始爬升,我們憑借高度甩掉那些美國佬!」   穆特中尉隨即利用尾部的信號燈向後方的德國機群發出信號,就這樣,擁有四台大馬力發動機的道尼爾們一架一架開始爬升,並用機首和機腹的並列機槍向飛在最前面的一批美國戰鬥機開火。在這125架以密集編隊飛行的重型轟炸機面前,美國飛行員們發現自己不僅無從下手,還必須不斷的做規避動作來躲開對方猛烈的火力。   密密麻麻的機槍子彈在空中如同流熒般飛過。驚擾了不少美國人地好夢。   華盛頓,白宮。   「什麼?不僅沒有擊落一架德國飛機,反而被它們擊傷了3架戰鬥機,而且還讓對方大搖大擺的突破了我們的首都防禦圈?」   沃倫哈定聽到從林奇堡兵營傳來的消息之後氣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儘管美國戰鬥機在飛到自己的最大升限之前向目標開火了,但是空戰中它們的7.62毫米機槍在500碼之外就很難擊中目標了,更不用說那些比自己高1000多米的德國轟炸機。   就這樣,125架德國轟炸機飛到了美國的心臟地帶。   在這件華麗地辦公室裡。陸軍部長倫納德伍德將軍、海軍部長威廉本森將軍、陸軍參謀長佩頓馬奇將軍、海軍參謀長威廉希姆斯將軍等軍隊高層將軍無不憂心忡忡。整個下午的戰鬥中,美國軍隊只是在本土南部輸得一塌糊塗,可到了晚上卻連首都也面臨對方的攻擊,如今德國人的作戰方式真是令他們越來越看不懂了,要知道這還僅僅是開戰的第一天,德國人最為強大的海軍還沒有出手!   「我們的飛機和飛艇竟然是如此的無用!」沃倫哈定一拳頭重重砸在自己的書桌上。   「總統先生……」華盛頓的警備司令科諾傑克遜將軍一副欲言又止地樣子。   「還用問嗎?發防空警報,讓市民們盡快躲到就近地防空洞去!」沃倫哈定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看起來極為沮喪。   「但願不會造成大恐慌!」威廉本森小聲嘀咕到。   「但願我們的防空設施夠用!」倫納德伍德將軍搖了搖頭。   1924年7月7晚上11點42分,戰爭爆發後12個小時不到,美國首都華盛頓就響起了空襲警報聲,驚恐地市民們相互告知:德國人的飛機來了!   12時31分。德國轟炸機群飛臨華盛頓上空。整個城市瀰漫在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中,絕大部分的燈光都熄滅了,只有根根探照燈柱還在天空中移動著。用於保衛華盛頓的,120多門高射炮從35分開始持續的對空射擊,6個戰鬥機中隊全體飛行員都在機艙裡待命。然而,喧鬧的夜始終只有美國防空部隊在表演,空中並未落下哪怕一顆炸彈,一刻鐘之後,德國機群離開了華盛頓空域。   在領航的德國轟炸機上,領航員和投彈手正緊張的計算著機群的航,線與目標位置,他們之所以從華盛頓上空飛過而不投彈並不是抱著僥倖心理地美國人所認為的找錯了目標。德皇和他的統帥部並沒有簡單的認為將華盛頓夷平會讓美國人投降,不要忘了英國人在1814年曾佔領和火燒過華盛頓,與其冒險激起美國人的抵抗決心。不如更為實際的將炸彈投向美國的工業動脈。   12時49分,德國轟炸機編隊飛抵華盛頓東北部60多公里的巴爾的摩,,分鐘之後,第一枚炸彈從6000多米地高空落下,從而拉開了戰略大轟炸的序幕。   巴爾的摩不僅是美國東北部重要的海港,也是美國重要的工業城市。作為世界上最強的工業國家,美國的工業在1920年代的時候主要集中在兩個地區——由波士頓、紐約、費城、巴爾的摩至華盛頓一線構成的東北部沿海工業區和由底特律、芝加哥、聖保羅構成的五大湖工業區,由於這兩處均位於美國東北部,因此又被並稱為美國東北部工業區。東北部工業區之所以成為美國乃至世界最大的工業區。主要的原因是這裡自然資源豐富、交通便利,美國大部分鋼鐵、機械、汽車、電力、化學產業都擊中在波士頓、紐約、費城、巴爾的摩、布法羅、匹茲堡、底特律、芝加哥、聖保羅這九大工業城市。   高爆炸彈、燃燒彈一串串從道尼爾型轟炸機上落下,儘管這種高空轟炸並沒有準確性可言,可100噸高爆炸彈和200噸燃燒彈的威力卻足以將巴爾的摩的大片區域變成火海。落到港區的炸彈嚴重破壞了那裡的碼頭、倉庫、鐵路、船廠,大火還波及到了一些停泊在港內的大型貨輪,落到港區北部火力發電廠、化工廠和冶煉廠的炸彈引發了一連串火災和爆炸,斯克特化工廠兩個巨大的化學藥品儲存罐成了致命的殺手,數以千計的人以為吸進了有毒氣體而受傷甚至是死亡。在持續半個多小時的轟炸中,南部和西南部是造船、軍火、機械工業也未能倖免,這座著名的工業城市在黑夜中熊熊燃燒著,就連60多公里外的華盛頓也能看到被映紅的天際。   站在自己的窗口,沃倫哈定無言以對。   轟炸結束之後,德國戰鷹調頭返航,並再一次飛過華盛頓上空。美國軍方儘管出動了大批戰機,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飛翔在高空的德國重型轟炸機揚長而去。 屠美 第八十二章 見風駛舵的參戰國   美國,紐約。   午夜發生在280公里外的轟炸並沒有直接驚擾這座城市,巴爾的摩遭到猛烈轟炸的消息卻遠比聲波傳得更快、更遠,轟炸結束後的半個小時內,紐約許多上層人士就已通過各種渠道得知了德國人轟炸巴爾的摩的事實。   這其中反響最大的自然要屬紐約報業的大亨們,紐約時報的老闆特雷斯坦剛開始的時候還在因為他的下屬打電話吵醒自己而惱怒不已,短短幾秒之後,精明的傳媒巨頭立即想到了明天的頭版頭條,於是他連忙指示手下人立即停止次日晨報的印刷工作,連夜重新排版並且加印五十萬份。   在這之後,特雷斯坦先生還是覺得不放心,他叫醒自己的司機,他要親自到辦公大樓去看著那群讓人很不放心的傢伙,這樣一個爆炸性的消息絕對可以讓他的報紙銷量大增,至於這是不是國難財,特雷斯坦覺得自己就用不著考慮了。   就在特雷斯坦的福特牌小汽車開上大街的時候,市區突然響起了那嗚嗚的空襲警報聲,大多數紐約市民對於這種聲音是非常陌生的。因為擔心防空襲演習會干擾這個重要商業和工業中心的正常經濟活動,加上華盛頓和軍方都認為戰爭至少要到1925年才會爆發,所以軍方此前從未在紐約進行過防空襲的演習。獨持的空襲警報聲吵醒了許多正在安睡的紐約市民,人們紛紛打開自己的窗戶或是乾脆走到街道上。   當嗡嗡的聲音從上空傳來時,人們抬起頭,看到璀璨的星空多了許多黑色的影子。   1924年7月8日凌晨1點33分,劇烈的爆炸聲首先從紐約市區最為繁華的曼哈頓區傳來,順著爆炸聲看去,人們可以看到沖天的火光正在接二連三地爆炸中不斷加強,緊接著,布魯克林、布朗克斯、昆斯和裡士滿四個區也陷入激烈的爆炸中。高達數十米的火團在各處升起,整個城市變得比白晝還要明亮。   持雷斯坦驚呆了,他的司機連忙把車停靠在路邊,這個愚蠢的決定要了他們的命,僅僅半分鐘之後,一枚100公斤重的燃燒彈落在了距此不足十米的地方,他們與數以千計地紐約市民一樣未能逃過當天的大轟炸。   直到德國機群轟炸開始後大約一刻鐘,紐約當局才開始組織市民進入防空掩體躲避。可是大量的市民如同受驚的野豬般慌亂不堪,這使得市區的場面處於完全失控狀態。在紐約上空投彈的德國轟炸機飛行員們可管不了這麼多,200架道尼爾型轟炸機在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內將5000多枚航空炸彈投擲到這座繁華的城市,港區、工業區、商業區統統成為受重點關照的目標,7家造船廠、4座油庫、3家軍火公司、1座鋼鐵工廠、3家汽車製造廠受損嚴重,大型工業設施中僅有市區的火力發電廠免於滅頂之災,但大量燃燒彈使得全市地供電線路大都被燒燬,所以紐約市區還是很快陷入大停電狀態,這嚴重影響到了各醫院對於受傷市民地救治,實際上在轟炸中已經有十餘家大小規模的醫院損毀。   在德國機群猛烈的轟炸中。駐紮在紐約附近地美國戰鬥機仍然進行了軟弱無力的升空攔截。停泊在紐約港內的幾艘巡洋艦也用自己的艦炮進行了對空射擊,這些並沒有對來襲的8個德國重轟炸機中隊構成威脅,200架道尼爾型在轟炸結束後安然返航。這也成了事後德國及其盟友國家嘲諷美國政府的最好話柄。   事後美國人才知道,這8個德國轟炸機中隊竟然是從距離美國東海岸2000多海裡的瓜德羅普出發飛行了將近10個小時才抵達紐約上空的。聯想到7月5日美英潛艇攻擊的那支德國船隊所裝運的轟炸機就是送往瓜德羅普,美國人不禁汗顏——看來這次對紐約進行轟炸地200架德國轟炸機並不是德國人在瓜德羅普的全部,至少那支船隊裝載的轟炸機很快就會加入到空襲美國本土的行動中來,根據諜報人員當時發回的情報,20餘艘貨輪上一共裝載了不下100架道尼爾型轟炸機。   當紐約遭到猛烈空襲的時候,大洋彼岸的東京正是下午茶時間。   院子裡的知了不厭其煩的叫著,徒增人們夏日裡地煩躁心情。在一間裝飾非常西化的房間裡,日本攝政王和內閣成員、軍部高級將領們表情嚴肅的坐著。   當天上午,日本政府依照《德日新加坡密約》的條款宣佈與美國斷絕外交關係。但他們並未將前來進行秘密會晤的美國國務卿一行驅逐出境,相反,兩國之間的秘密談判還在繼續。   宣戰東進還是以談判的方式要求美國政府交出菲律賓和夏威夷,這是擺著裕仁等人面前的一個重要抉擇。宣戰,那麼日本和德國將從太平洋和大西洋兩面夾擊美國,以美國人目前的實力恐怕根本無法同時強撐兩線,將太平洋艦隊抽調回本土將是美國海軍唯一的選擇,那樣日本軍隊將非常輕易的奪取菲律賓與夏威夷。談判,日本將極有可能利用美國政府的窘境迫使美國人將菲律賓和夏威夷兩處交給日本「代管」。那樣的話美國政府就能避免兩線作戰的難題,太平洋艦隊也就能迅速回到本土,然後穿過巴拿馬運河與大西洋艦隊會合,如果那個時候美國的大西洋艦隊還沒有被德國人擊敗的話。   總之,不論戰或和,日本都將毫無疑問的獲取夢寐以求的菲律賓和夏威夷,半個太平洋的控制權也將就此歸屬日本海軍。可是日本政府的抉擇對於美、德來說卻是極為重要的,戰,即使日本海軍不能拖住美國太平洋艦隊,至少也能讓那支艦隊遭受點損失,如果美國戰敗了,戰後日本也能分到點戰利品;和,儘管有些背信棄義的意味,卻能夠避免任何不必要的傷亡和損失,同時也增加了德國取得戰爭勝利的難度甚至改變戰局。   除了戰與和兩種意見之外。理論上的第三種可能就是日本與美國達成諒解並結成同盟,然後日本東進印度洋威逼德國的非洲殖民地,但這種理論上的可能一經提出便被日本海軍部強烈的駁回了——他們自大戰結束以來就一直師從德國海軍,且不說兩國海軍之間地密切關係,以德美兩國海軍的戰鬥力而言,日本海軍的將領們寧可與美國人作戰,也不願意冒險與強大的德國打仗,還要扣上一頂恩將仇報、背信棄義的屎盆子。   經過一個上午的討論之後。這個房間裡的人暫時分為兩群,海軍部和內閣中的強硬派支持對美宣戰並且派兵東進,陸軍部和內閣中地保守派則認為日本應該先看看情況再說。作為日本目前的實際統治者,裕仁親王一直繃著臉沒有發表意見。   眼看會議就要無果而終的時候,紐約遭受空襲並且損失慘重的消息通過日本諜報人員從美國傳來,會議室裡的氣氛頓時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先是巴爾的摩,現在又是紐約,短短幾個小時之內,美國最為重要的兩座工業城市遭受重大打擊!先生們,這樣的局勢再明顯不過了。在行情非常看好的情況下。我們該下注了!我認為,既然德國人勝利地希望大增,我們就該及時對美宣戰。以免日後引來德國政府對我們地不滿!」   海軍大臣村上恪一站起來大聲說到,就在這個上午,德國大使已經兩次轉達了柏林的意思,德國政府希望日本政府盡快履行同盟國的義務,並盡可能久地拖住駐紮在夏威夷的美國太平洋艦隊主力。   坐在攝政王旁邊的伏見宮博宮親王微微點頭,在南美戰場上與德國海軍並肩作戰的經歷使得他更為堅定的支持日德友好。此外,他的父親伏見宮貞愛算是日本帝國海軍的元老之一,而他也是海軍現役將領中影響力最大的皇族人物,在他點頭之後,整個海軍的意見不言而喻。   陸軍大臣宇怛一成卻不這麼想。他和內閣多數成員的意見,總結起來就是五個字:坐山觀虎鬥!當前國際上最強地四個國家當屬德、美、日、俄,如果刨去虛有其表的俄國不算,那麼日本最大的潛在對手就是德國和美國了,只要這兩個國家在這場戰爭中兩敗俱傷,那麼日本無疑是坐收漁翁之利。   「既然德國人有取勝的把握,我們似乎就沒有必要參和進去了,等著聽德國勝利的好消息不是很好嗎?」   宇怛的一席話得到了內閣首相清浦奎吾、大藏大臣勝田主計等人的支持,對於這些文官們來說。不打仗既意味著不用支持大筆軍費,甚至還可以通過倒賣軍火從中大撈一筆,當然了,對美出售軍火必須是慎之又慎的,至少沒有人在這個時候敢於得罪德國人,就算是一向自大的日本人也不例外。   「德國人在美洲練兵,我們強大地艦隊卻要在港灣裡生蛂A諸位是存心想看到這樣的局面出現嗎?」村上毫不客氣的駁斥保守派的意見。   宇怛也不讓步,「派出觀察員到美洲去,總結德美戰爭的經驗來提高我國軍隊的作戰能力,這豈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觀察哪裡比得上親自參戰?」   「參戰就要付出傷亡的代價,何況政府今年的財政狀況才稍微有些恢復,追加戰爭支出是難以承受的!」   「我們會被指責為沒有信義的人!」   「夠了!」一直沉默不語的裕仁終於拍案而起,23歲青年的臉上有種超越年齡的霸氣,那凌厲的眼神即便是久經戰陣者也要被迫退讓。一時間,會議室裡靜的可怕,人們耳邊又只有那可惡的知了聲。   「尚未參戰,自己內部就鬧得不可開交,傳出去豈不落人笑柄?」裕仁親王冷冷的看著剛剛還在激烈爭吵的兩派,這種情況在日本內閣或是軍部的會議上倒也不稀奇,陸軍長州派和海軍薩摩派之間的爭鬥由來已久,雙方似乎已經成了永遠無法化解的冤家,一見面就吵個不停,就算自己的意見不能得到認可,也絕對不會讓對方得逞,所以雙方很少會有達成一致意見的時候。   停頓了好一會兒,裕仁才轉了一副較為平和的語氣:   「上午的時候,我收到了德國特使送來的一封信,德皇的親筆信!」   這時,會議室裡不分派別的都很想知道裕仁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花了幾秒鐘的時間吊吊大家的胃口,攝政王用他那還略有些青澀的聲音說道:   「德皇告訴我,這場戰爭德國已經準備了將近10年的時間,而眾所周知,勝利女神總是親睞那些有準備的人!是旁觀勝利,還是親自品味勝利,他誠懇的希望我們能夠好好考慮!」   在攝政王那冰冷的目光下,眾人想討論但是沒敢發出聲音,很難相信一個年輕人能在如此場合震懾住諸多政府大員和軍隊將領們。可以說自從明治時代以來的造神運動取得了很大的成效,「現人神」在日本人心目中已經成了神聖不可侵犯的真神。   「因此我決定,大日本帝國從即日起與美利堅合眾國進入戰爭狀態!」   裕仁的話令薩摩派的將領們很是歡欣鼓舞,接下來,他又對保守派的將領和大臣們說:   「鑒於帝國目前暫時性的財政困難,皇室將撥出1000萬日元作為戰爭追加軍費,政府無需再增撥額外的費用,只要負擔軍糧和安排軍工生產!松井慶君,請轉告美國國務卿,我們將在一周之後接管菲律賓與夏威夷,如果他們想放棄本土防禦在太平洋與我們一戰的話,那他們的太平洋艦隊就儘管留在那裡!」   「嗨伊!」外務大臣松井慶四郎起身恭敬的接受了這個指示。   「諸位,既然戰爭已經開始,就各自盡最大努力為帝國作出貢獻吧!」「現人神」開始發佈自己的號召令。   「嗨伊!」眾人齊齊站起來畢恭畢敬的回答到。 屠美 第八十三章 海上鬥智   隨著戰爭的爆發,曾經無比繁忙的波士頓港一時間失去了往日的活力。當7月8日太陽升起的時候,一艘艘樣式各異的船隻懶洋洋的停泊在港灣內,凶神惡煞的憲兵們登上艘昨天被扣留的德國船並宣佈了美國政府的沒收令,德國船員們隨後被趕下船,他們被允許乘坐中立國的船隻在三天之內離開美國。   據統計,1924年7月7日德國對美宣戰的時候,停泊在美國各個港灣裡的德國船隻總共有139艘,有11艘為船隊護航的軍艦。很顯然,這個現象對於麻痺美國政府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在德國大使正式向美國遞交宣戰文書之時,這些商船和軍艦才得到從國內發來的電報,大部分艦船最終得以在美國海軍封鎖港口之前離開,但行動較慢或是存在機械故障的18艘商船還是遭到美國當局的扣留。   大西洋的另一端,德國人的準備顯然更為充分,駐華盛頓大使剛剛將宣戰文件遞交到美國政府那裡,德國海軍就將停泊在德國各港口的心艘美國船隻統統扣留。一個小時之後,不列顛王國對美宣戰,不列顛皇家艦隊也採取了相同的措施,他們一共扣留了26艘美國船。此外,在同一天宣戰的土耳其和法國也扣留了一些美國船。第二天,日本政府在對美宣戰之後扣留了42艘美國商船,並行動迅速的沒收了上面的全部貨物。   隨後,交戰雙方開始互相宣佈凍結對方在本國的資產,並驅逐對方的外交官員以及任何被認為是可疑人物的對方僑民。   在7月7日當天對美宣戰的還有墨西哥、匈牙利和波希米亞,次日宣戰的有智利、愛爾蘭和保加利亞。這個時候,美國面對的幾乎是整個同盟國的挑戰,同盟國組織之內唯有俄國還保持著中立。至於巴西、阿根廷、秘魯等在南美戰爭中失利地國家,在戰爭爆發之後並沒有像一些人預料的那樣佔到美國一邊。或許在大西洋局勢明朗之前,他們並不想再次面對強大的同盟國海軍。   有了巴爾的摩和紐約遭到空襲的先例,波士頓港區廣泛流傳著一個預言:今晚德國人的飛機就會轟炸波士頓!在這個時候。波士頓當局根本無法出來闢謠,但是他們警告港內的船主尤其是美國船主,現在出港很有可能遭到德國海軍的襲擊,海軍無法保證他們地生命財產安全。   儘管如此,許多船主們還是希望將自己的船開到更加安全一些的地方去,小港口也好,加拿大港口也好,總之不要呆在著船隻密集的大港口——就在昨晚的空襲中。巴爾的摩和紐約港都有十幾艘船因為遭到轟炸和岸上的大火波及而受損。   於是,8300噸的美國貨輪「尤蒂卡」號不顧當局的提醒率先駛出港口,19000噸的美國貨輪「坎頓」號、4600噸地加拿大貨船「帕朗」號跟著也出港了。   看到有人領頭,波士頓港內剩下地船主也開始蠢蠢欲動了,他們一隻眼睛盯著那幾艘朝港外駛去的船隻,一隻眼睛看著自己船上的水手們做啟航前地準備,只要前面幾艘船安然離開,他們也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   晴朗的天氣使得人們的視野能夠達到十幾海里之外的地方,港外此時風平浪靜,不說德國軍艦的影子。就是海鳥也沒有幾隻。見船主們執意要離開。波士頓當局也沒有極力阻攔,而且還派出了港內的水上巡邏機出港探察狀況。   不久之後,巡邏機發來報告。港外30海里沒有發現敵方艦隻!   這時候,「尤蒂卡」號和「坎頓」號已經駛出港口3、4海里處,而「帕朗」號也已離開港口範圍。在它們後面,越來越多船踏上了避難之路。   上午10點11分,隨著一聲轟然巨響,「坎頓」號右舷發生了非常劇烈的爆炸,人們眼睜睜看著三十多米高的水柱升起、落下,並將這艘遠洋貨輪的中部籠罩在大團水花之中。擁有龐大軀體的貨輪很快開始向自己地右側傾斜,由於事出突然,水手們直到輪船傾角超過巧度時才紛紛逃生。從開始傾斜到最終沉入水中。「坎頓」號上並沒有出現大量的濃煙或是明顯的火勢,就這樣,1.9萬噸的大船在短短幾分鐘之內沉沒了,船體下沉造成的漩渦奪取了好些船員的生命,剩下的人也無助的在海面上掙扎著。   德國潛艇!   這是大多數人大腦中的第一反應,那些海底獵手在敵對國家看來簡直就是一群殺人不眨眼地惡魔,英國人、巴西人、阿根廷人在這些惡魔面前吃夠了苦頭,當年美國政府出售給英國的軍艦也大都毀在它們手裡。在這個世界上,或訐沒有哪個國家的哪種艦船能夠和德國潛艇一樣令人膽寒。德國王牌艇長們的戰績更是讓各國同行只有仰視的份兒。   走在最前面的「尤蒂卡」號這時也害怕了,沒人知道港外的海底會有多少德國潛艇潛伏著,這艘船連忙開始轉向,但它還沒來得及調頭返回港口,在它左舷就發生了同樣劇烈的爆炸!連「坎頓」號那種萬噸輪都無法承受的爆炸「尤蒂卡」號如何能抵擋得住,這艘滿載坊織品的貨輪在爆炸發生之後燃起了熊熊大火,不過船員們甚至還沒來得及採取滅火措施,這艘船同樣以迅速下沉結束了自己的海上生涯。   連續兩次爆炸之後,看到港外的慘象,後面的船隻毫不猶豫的調頭駛回港內,最後還是當局派出幾艘小艇前去營救落水的船員。接下來根本不用港口當局再發佈什麼出港禁令,港內再沒有一個人和一艘船作出離開港口的舉動,但這絲毫無助於改善港內的緊張氣氛,而且人們都很清楚,長此以往對於美國的經濟和工業生產將是大為不利的。   實際上,昨天夜裡的確有十多艘德國潛艇來到波士頓港外,不過它們趕在黎明之前就已經離開,作為留給美國人民的禮物,200多枚填裝300公斤高爆炸藥的T-dd型水雷被投放在波士頓港外4到10海里的地方。大中型船隻經過地時候·這些在6至10深的水中漂浮的觸發式水雷就會發生比魚雷還要劇烈的爆炸,然後將船體炸出一個根本無法修補的大洞。   不僅是波士頓,在紐約、諾福克、波特蘭、休斯頓等港口,敢於出港的船隻也遇到了相同的麻煩,美國人不得不面對家門口一夜之間多出了數以百計的水雷這樣一個難堪地現實。當天,華盛頓不得不緊急發佈了東海岸各港口暫時封閉的命令,並組織掃雷艇集中清理幾個主要港口外面的水雷,尤其是大西洋艦隊的主要錨地諾福克軍港。   到1924年。單論主力艦尤其是戰列艦,美國海軍與德國海軍相比還有點數量上的優勢,德、美、日三國海軍總兵力分別28萬、35萬和23萬,規模上美國似乎已經成為世界第一海軍強國,可是它的海軍官兵十之八九是在1926年《國防法》和1924年《選徵兵法》頒布之後才徵募的,水兵已服役時間普遍很短,有實戰經驗的也僅限於那些參加過南美戰爭的少部分老兵。相比之下,不論是德國海軍還是日本海軍的官兵其資歷都較美國海軍人員要老,德國海軍地指揮官、中層軍官和低階士官從舊舊年之後就一直在南征北戰,水兵們大都在海軍中服役了較長時間並且參加過多次戰鬥;日本海軍近年來雖只進行過入侵東南亞地軍事行動。但多數官兵在一起服役了多年。經歷過日俄海戰的中低級軍官們逐漸成為海軍各艦隊的主幹力量,加上日本政府歷來重視海軍建設和官兵素質,這讓規模上次於德美地日本海軍同樣具有不可小視的力量。   在決定海戰勝負的另一重要因素——平時的訓練水平上。自由散漫的美國人更加無法與德日兩國海軍相提並論,因此華盛頓的頭頭們非常清楚,自己必須依靠數量優勢和戰術才有機會取得海戰的勝利。   開戰的當天,美國大西洋艦隊百分之九十的艦船都駐泊在防衛嚴密的諾福克,太平洋艦隊則分別駐泊於夏威夷群島和西海岸地聖迭戈。當德國大使遞交了宣戰照會之後,美國政府隨即命令兩支艦隊以及所在的軍港進入最高戰備狀態,以防帕斯卡弗洛慘劇再次上演。早在戰爭之前,美國海軍就在諾福克周邊部署了極為周密的防空和反潛體系,整個海軍航空部隊超過一半的戰鬥機和戰鬥飛艇擔負著警戒、空中防衛的任務,700餘門各式防空火炮佔到了美國防空力量的1/3。甚至還仿照德日海軍在港口附近部署了200多個帶阻攔索的氣球,可以說這裡的防空設施遠甚於首都華盛頓的防禦。   諾福克地海軍官兵們嚴陣以待,可是7月7日、8日兩天這裡半架德國飛機也沒有出現,除聖迭戈軍港遭到德國陸基飛機的小規模轟炸之外,大部分軍港和艦隻都安然無恙的度過了戰爭的頭兩天,這多少讓白宮和海軍作戰部的將軍們感到意外。   根據美國派駐海外的諜報人員所掌握的情報,戰爭開始的時候德國的20艘戰列艦、17艘戰列巡洋艦、13艘主力航母是這樣分佈的:   駐泊在瓜德羅普海軍基地的是德國大西洋艦隊及此前從本土護送皇家戰鬥集團軍到美洲的護航艦隊,總計12艘戰列艦、7艘戰列巡洋艦、7艘航空母艦,輕型艦隻估計為三十艘左右的巡洋艦、七十艘以上的驅逐艦和數十艘掃雷艇、佈雷艇和巡邏艇。另外這裡還駐紮著德國的大西洋潛艇編隊,但該編隊的潛艇數量不祥。   駐泊在帕斯卡弗洛的是德國大西洋艦隊一部和北海艦隊一部,總計3艘戰列艦、2艘戰列巡洋艦、2艘航母及數十艘輕型艦隻,另有德國大西洋潛艇編隊一部,數量同樣不祥。   駐泊在威廉港、基爾港和哥尼斯堡港的是德國北海艦隊和波羅的海艦隊,計2艘戰列艦、1艘航母及數百艘輕型艦隻,北海潛艇編隊和波羅的海潛艇編隊分別駐守威廉港和哥尼斯堡港,潛艇數量不祥。   駐泊在直布羅陀、突尼斯、普拉和蘇伊士港的是德國地中海艦隊,計3艘戰列艦、2艘戰列巡洋艦、3艘航母和上百艘輕型艦隻,以及德國的地中海潛艇編隊。   相對應的,美國太平洋艦隊的9艘戰列艦、4艘戰巡和2艘航母組成駐紮在夏威夷群島,6艘戰列艦駐紮在聖迭戈,大西洋艦隊的10艘戰列艦、2艘戰巡和3艘航母駐紮在諾福克,擁有200餘艘潛艇的龐大潛艇部隊也分為兩部分:太平洋編隊的巫艘潛艇和大西洋編隊的168艘潛艇,其中大西洋編隊戰前派出80艘前往加拿大,戰爭爆發時仍有66艘停留在加拿大兩個主要軍港。   隨著日本政府的宣戰,華盛頓不得不考慮如何面對兩線作戰的糟糕局面了。簡單的陸海軍聯席會議之後,沃倫哈定政府制定了暫時放棄太平洋、全力保衛本土的作戰策略,並在7月8日電令駐紮在夏威夷的美國太平洋艦隊返回本土。   當天晚上,國務卿羅伯特·藍辛與日本政府代表進行了最後一次會談,得到華盛頓的密電之後,藍辛順水推丹的接受了日本政府的「友善建議」,即把菲律賓和夏威夷兩個群島交予日本政府「代管」,而日本政府和海軍同意留給美國僑民和軍隊一周的時間撤離,並且絕不派遣戰艦或者潛艇在中途攔截美國艦船。   達成這一令世人所不齒的交易之後,羅伯特藍辛匆匆離開了東京。   在作出把太平洋艦隊主力調回本土的決定之後,美國海軍自然而然的給大西洋艦隊下達了前期堅守避戰的策略,同時派出大量間諜、潛艇和偵察機密切關注瓜德羅普德國艦隊的動向。   就在美國東部時間7月8日下午4時左右,潛伏在瓜德羅普附近海域的一艘美國潛艇傳回令華盛頓緊張不已的消息:由不少於10艘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5艘大型航空母艦和50艘巡洋艦、驅逐艦組成的龐大德國艦隊出港了! 屠美 第八十四章 航跡   「格拉夫」號戰列艦的艦橋上,61歲的德國海軍元帥萊茵哈特·捨爾默默注視著這支浩浩蕩蕩向西北方向駛去的強大艦隊。想到剛剛爆發的戰爭,想到德國三軍的周密部署,還有這支艦隊此行的目標,他心中倍感豪情萬丈。   在德皇的領導下,德意志的海軍官兵們早已超越了三代德國海軍人的夢想,現在他們的每一步都在創造歷史。   捨爾掏出懷表看看,這時是6時1刻,不出意外的話,從瓜德羅普起飛的6個轟炸機中隊正在向美國東海岸飛去。當初他第一眼看到那些四發的陸基轟炸機時,並不覺得它們的身軀有多麼的偉岸,和他鍾愛的戰艦相比,這些幾噸重的重型轟炸機不過是小玩具而已。可是,正是這些小玩具讓美國人吃到了開戰以來的第一個苦頭,執行第一次轟炸任務的200架轟炸機更是一架不拉的安全返回了瓜德羅普。今天,出擊的轟炸機達到驚人的300架,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數字還將繼續增加。   現在,號稱世界第一的德國海軍終於開始行動了。   在捨爾的周圍,由112艘艦船組成的龐大艦隊正以12節的航速編隊航行,除了1919年、1921年、1923年的海軍大演習和5月的運兵行動之外,他還從來沒有率領如此多的德國戰艦在海面上航行,這場面真是艦船如林、氣勢恢弘,成列成列的艦船將平整的海面劃出一道道深深的印痕,從數百座煙囪口冒出的黑煙將這一區域變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從正面看去,一艘艘渾身插滿炮管的鋼鐵小山正在平穩的向前移動,整個艦隊上空盤旋著十數架銀灰色的戰鷹。在艦隊最末尾,15艘巡洋艦每艘牽引著4艘潛艇的場面讓人看著有些好笑,那彷彿是雞媽媽帶著一群小雞寶寶似地。   「元帥,這是從瓜德羅普發來的密電。到目前為止,諾福克的美國大西洋艦隊還沒有動靜,按照我們的估計,從水雷陣中清理出一條安全的航道至少需要兩天的時間!」   捨爾元帥的副手、艦隊副參謀長雷德爾准將拿著剛剛收到的電報前來向捨爾報告,這支戰爭爆發後重新編整地大西洋艦隊擊中了德國海軍近刀3的主力艦隻,同時也匯聚了目前德國海軍的精英人物——戰列巡洋艦編隊由「馬肯森」號、「斯佩伯爵」號、「菲特烈親王」號、「德弗林格」號、「呂佐」號、「興登堡」號、「薩洛尼卡」號六艘德國最好的戰巡組成,指揮官由經驗極為豐富的諾德曼中將擔任;航空母艦編隊由「凱末爾」號、「恩斯特」號、「齊柏林」號、「提爾皮茨」號、「亞力山大」號、「列瓦爾德」號六艘主力航母和「克諾伯斯多夫」號、「路德維格」號、「赫爾曼」號三艘護航航母組成,由普魯士親王海因裡希擔任指揮官。這也是他的老本行;雖然有強大的戰巡和航母分隊,但在編隊戰術上,由「格拉夫」號、「阿爾佈雷西特」號、「格爾茨」號、「巴登」號、「符籐堡」號、「薩克森」號、「國王」號、「大選帝侯」號八艘戰列艦組成的戰列艦編隊仍是整個艦隊的骨幹,戰列艦隊指揮官由波爾元帥親自擔任。   出去已經出航的這些艦隻,留守瓜德羅普地還有戰列艦威廉王子號、愷2艘號、菲特烈大帝號、凱瑟林號、戰巡「塞德利茨」號、齊柏林級航母「約阿希姆」和護航航母「安德哈爾」,加上由鄧尼茨海軍准將指揮地潛艇編隊和大量的巡洋艦、驅逐艦,以上艦隻構成了德國在大西洋的主要力量,和美國人所掌握地情報基本相符,但是這支德國艦隊將以什麼樣的方式在德美戰爭的舞台上表演,美國人卻毫不知曉。   「讓我們的潛艇嚴密監視諾福克軍港的一舉一動。必須是凹小時全天候的。還有我們的遠程偵察機,也要盡可能的對那個軍港進行偵察!只要美國大西洋艦隊出動,我要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捨爾這樣命令到。雖然他知道,在太平洋艦隊趕來會合之前,停泊在諾福克的10艘戰列艦、2艘戰巡和3艘航母幾乎是不可能單獨出港的,這一點德國最高統帥部地將領們已經達成了共識。不過,幾乎不可能並不等於完全不可能,捨爾並不想那支美國艦隊壞了自己的好事,當然,如果他們膽敢出港並與捨爾艦隊交戰,那麼捨爾的意外收穫也將超越原本計劃中的戰果。   其實在捨爾艦隊出港之後,美國人就失去了這支艦隊的消息——忌憚於德國驅逐艦強悍的反潛實力。美國潛艇只能遠遠的潛伏在瓜德羅普外海,能夠發現捨爾艦隊出港已經算走運了,更不用說查明這支艦隊的具體實力並且尾隨前進,至於美國偵察機則更沒有可能出現在瓜德羅普附近,此前的空中較量已經讓美國政府意識到了雙方在航空技術上地差距,派遣偵察機來只是徒增德國戰鬥機飛行員們的戰績而已。   在捨爾艦隊離開瓜德羅普之後6個小時也即是7月8日晚上10點,另一支規模更小許多的艦隊悄然從瓜德羅普的皮特爾角啟航,步捨爾艦隊的後塵朝西北方駛去。在這支由1艘航母、4艘輕巡洋艦和15艘驅逐艦護衛的艦隊中,3艘似船非船、似艦非艦的龐然大物最為引人注目。在這3艘萊茵哈特級超大型登陸艦上搭載著6000多名海軍陸戰隊和他們的裝備,他們是此次行動的重要組成部分。   入夜之後,華盛頓海軍作戰部裡仍舊燈火通明,在戰術大廳的牆壁上掛著一副巨大的半透明海圖,大陸、島嶼、艦隻以截然不同的顏色和圖形標示在上面,參謀軍官們會根據最新的情報移動那些代表敵方或是本方力量的圖標。   威廉本森和威廉希姆斯表情極為嚴肅的坐在正對那副作戰指示圖的辦公室裡,看著那代表從瓜德羅普海軍基地出來的德國艦隊的圖標整整八個小時都沒有再動過,兩位海軍頭頭很是窩火,雖說這並不能完全歸咎於諜報人員的無能,但是一點相關情報也無法得到的確很令人失望。   「十有八九是衝著諾福克來的!我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在路上截擊他們!」   希姆斯終於沉不住氣了,他建議將可以調動的潛艇都集中起來潛伏在諾福克軍港外,只要德國艦隊一靠近。就用魚雷讓他們嘗到美國海軍的厲害。   「話雖如此,但德國人極有可能再次使用他們攻擊帕斯卡弗洛的戰術,也就是從兩三百海里之外派遣艦載機空襲我們的港口!這個距離意味著他們可以在很大範圍內選擇攻擊出發點,我們的潛艇卻不可能廣泛分佈到這個範圍內地所有點。即使發現了德國艦隊再朝他們集中,潛艇的緩慢航速也只會錯過攻擊的機會!」   威廉本森很擔憂的說到,在這個世界的近代海戰中,即便是日俄戰爭中的旅順海戰和對馬海戰也無法和德國海軍突襲帕斯卡弗洛相提並論,那一戰徹底扭轉了英德兩國的海上局勢。也成為各國海軍人士研究最多的一個戰例。   「那麼您的意思,是將主要精力放到空中防禦上咯?」希姆斯揣測著對方的意思。   本森將軍看著窗外地巨型作戰圖,說道:「以瓜德羅普到諾福克地距離,那支德國艦隊至少要航行一個星期!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一周的時間進行準備!我希望用400架以上的戰鬥機保護諾福克,外加海軍一半地戰鬥飛艇和盡可能多的高射炮,另外,用大量的阻攔氣球也能夠降低德國艦載機低空轟炸的概率!」   「那麼潛艇部隊呢?」希姆斯還是念念不忘他格外青睞的潛艇,美國的潛艇部隊能夠發展到這個地步是離不開他這位前海軍作戰部次長的,200餘艘潛艇雖然不比傳統的潛艇強國德國。比起包括日本在內的其他國家已經是非常驚人了。   「全力封鎖墨西哥灣!」   本森將軍斬釘截鐵的回答到。   7月8日當晚。從墨西哥起飛地100架道尼爾四四型重轟炸機和160架道尼爾101中型轟炸機在45架戰鬥機的保護下對美國西海岸靠近南部邊境區的洛杉磯和聖迭戈進行了大規模夜間空襲,高爆炸彈和燃燒彈摧毀了大片的城區和港口設施,儘管駐泊在聖迭戈的美國太平洋艦隊第3分隊在上午就離開了這座重要軍港。但德國機群的轟炸讓美國人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無法再使用這座港口。   7月9日凌晨2點,從瓜德羅普出發的6個道尼爾型轟炸機中隊對美國東海岸的又一工業重鎮——費城進行了歷時近1個小時的轟炸,受損最為嚴重地要屬費城的石油工業區,十多家大型煉油廠遭到猛烈轟炸,大量的煉油設備、儲油罐被摧毀,大量的原油、成品油燃燒引發的大火直到天亮也沒有被撲滅。在隨後的幾天裡,費城這座賓夕法尼亞州東南部最大的工商業城市始終籠罩在大片的黑煙之中,不僅工商業被迫停山就連居民的日常生活也無法保證,大量的市民不得不前往內陸一些的小城鎮。以躲避這種令人恐懼的轟炸。   7月11日和13日,從墨西哥和瓜德羅普起飛的德國轟炸機群再次轟炸了美國東北部的重要工業區,僅在11日一天,400餘架道尼爾型遠程轟炸機就在巴爾的摩和波士頓投下了上千噸炸彈,13日,德國空軍出動了多達舊個中隊的道尼爾型,其中6個中隊第三次轟炸了巴爾的摩,並將這座城市大部分工業設施和大量的民居摧毀,港區也完全陷入癱瘓狀態。另外10個從瓜德羅普起飛的轟炸機中隊將狂轟濫炸的目標定在了紐約,曾經的繁華之地幾乎處於狼煙四起的半廢墟狀態,高樓大廈在轟炸中倒塌大半,只有自由女神像還巍然屹立在港口的自由島上。   在美墨邊境區域,完全掌握了制空權的德墨空軍仍在孜孜不倦的反覆轟炸美國南部的軍事和工業目標。從7月8日開始,德國的俯衝轟炸機和中型轟炸機開始重點空襲美國南部四州的大小鐵路樞紐,戰鬥機和攻擊機則利用自己的機槍和小型炸彈低空清理那些敢於大白天在公路上行駛的美國車輛。德墨空軍的頻繁空襲終於在一周之後讓美國南部的交通呈全面癱瘓狀態,在此期間共有十多萬美軍官兵通過步行等方式趕到南部邊境防線,使得屯駐在美國南部四州靠近墨西哥邊境的守軍達到m萬,但他們幾乎是以平均分佈的方式部署在2500多公里的漫長邊境上,平均每千米正面上的守軍僅有376人!   7月16日,在520餘架戰鬥機、攻擊機和俯衝轟炸機的支援下,德國皇家戰鬥集團軍和墨西哥北方集群的60萬官兵開始從墨西哥的科拉韋拉州、新萊昂州和塔毛利帕斯州橫渡美墨邊境蜿蜒流淌的北布拉沃河,儘管美軍此前已經炸斷了這條河流上的眾多橋樑,但是這條河流含沙量大、水量小的特徵幫助了德墨聯軍,由於連日來的高溫晴朗天氣,聯軍在一些地段甚至可以涉水渡河。在空軍和大炮的掩護下,德墨聯軍一個上午就在這條河流上架設了九十多座浮橋,沒有制空權交通又遭到嚴重破壞,美國守軍各部之間難以形成有效的配合。到下午3點,美國新墨西哥州、得克薩斯州的邊境防線均被德墨聯軍突破數處,隨後,從突破口湧入的德國裝甲部隊開始迂迴美軍防線後背。   同一天,一艘在美國東海岸外海執行警戒巡邏任務的潛艇意外的發現了捨爾艦隊的蹤跡,此時這支艦隊已經抵達了西經60度、北緯40度的位置,而且正在朝遠離諾福克軍港的方向航行! 屠美 第八十五章 驚世紐芬蘭   「他們……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美國海軍作戰部參謀長威廉希姆斯將軍臉上清清楚楚的寫著難以置信,可是參謀軍官們已經核實了剛剛收到的那條報告並且在巨型作戰指示上更新了德國大西洋艦隊主力所處的位置——西經60度、北緯40度,接近美國與加拿大領海的交界處。   「原來他們的目標不是諾福克……」   海軍作戰部長威廉本森將軍一副兔死狐悲的表情,不出意外的話,德國艦隊是衝著新近與美國結成正式聯盟的英國流亡政府和加拿大而去的,也就是說諾福克軍港的防空襲戒備基本可以解除了,可英國流亡政府和加拿大看來是要倒大霉了!   「怎麼辦?出動我們的大西洋艦隊嗎?」希姆斯有些急躁。   「那就正中德國人的下懷了!」本森搖搖頭,「且不說我們的大西洋艦隊傾盡全力也無法與德國大西洋艦隊抗衡,諾福克軍港外的水雷和德國潛艇就足以讓艦隊止步了!」   在德國捨爾艦隊失去蹤影的一個星期裡,德國佈雷潛艇繼續在美國東海岸佈雷,那種令人生畏的Tdd型水雷又炸沉了7艘美國貨輪和2艘加拿大貨輪,使得德國佈雷潛艇的戰績進一步上升到11艘商船和5艘軍艦,總噸位接近2萬噸。此時,數量有限的美國掃雷艇還在忙於清掃每天有增無減的水雷,若是一個不小心,這些掃雷艇自己都會被裝了300公斤烈性炸藥的德國水雷給炸飛,因而掃雷的進度極為緩慢。目前美國東海岸一半以上的港口已經完全被水雷封鎖,這也是美國政府和海軍作戰部在戰爭爆發之前誰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   「潛艇……」希姆斯又想說他的潛艇,但想了想,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意見,「潛艇是趕不及北上對付德國艦隊了!」   本森將軍沉默著,作為美國海軍的高級將領。他與希梅斯偏偏都有個極為德國化地名字,現在卻又要真刀真槍的和德國打仗,這似乎從一開始就是對他們兩人的莫大諷刺。按照海軍作戰部的命令,在之前的一個星期裡,已經陸續有70多艘美國潛艇前往墨西哥灣進行封鎖襲擊作戰,並且取得了擊沉11艘敵對方貨輪的不錯戰績,但在面對德國驅逐艦的時候,美國潛艇仍沒有勝算。因此一周之內自己也被擊沉了4艘。本森算了一筆帳,以這樣的戰損比例下去,美國還是佔有一定優勢地,只是德國人也不笨,他們一方面開始採取更為嚴密的護航措施,一方面讓一些單船從德國出發的商船繞過南美去墨西哥的西海岸,中途有智利海軍的燃料補充和護航,這條航線也逐漸繁忙起來。   「發密電給英國政府,讓他們好自為之吧!我們所能做的,除了讓那些停泊在他們軍港裡的美國潛艇配合他們行動之外。也只有誠心祝福了!」   說到這裡。本森很無奈的歎了口氣,揉揉自己疲憊的雙眼,朝盥洗室走去。   到了7月16日傍晚時分。愛德華八世的英國海軍已經確認了美國人提供地情報——一支非常強大地德國艦隊正在向加拿大東南部開來。可德國人究竟想要幹什麼,英國人和美國人一樣摸不著頭腦。   當晚,在美國南部進行的戰鬥倒是打得異常激烈,隨著夜幕的降臨,德國空軍對地面地支援力度大大減少,這給了兵員仍舊強大的美國守軍最好的反擊機會。在新墨西哥州和得克薩斯州,56萬美國陸軍官兵趁夜對入侵的四十餘萬德墨軍隊發動了猛烈的反擊,不想卻迎來了被稱為邊境血腥夜的一場大敗仗。在持續近10個小時的戰鬥中,以步槍、輕型火炮、反坦克槍、反坦克手榴彈和機槍為主要武器的美國步兵遭到德國裝甲部隊猛烈火力的屠殺。   在新墨西哥,美軍第17步兵師離開自己的陣地對從背部包抄地一支德國先遣部隊進行了主動攻擊。不想遭遇的卻是德國皇家戰鬥集團軍古德裡安裝甲軍的一支混合戰鬥部隊,雖然德軍一方只有區區兩千多人,可他們的23輛突擊坦克卻讓美國人的一切反坦克武器黯然失色,27輛裝備雙聯裝20毫米機關炮的步兵戰車更是以瘋狂的火力射殺暴露在曠野中的美軍士兵,還有56輛半履帶式裝甲車,上面的德國步兵用田毫米迫擊炮、7.92毫米G17式通用機槍很好地遏制了美國步兵的集團衝鋒,在MP16的基礎上改進而成的MP22衝鋒鎗對於近距離的敵方士兵起到非常有效的殺傷作用。在這片臨近拉斯克魯塞斯的曠野中,整晚都被德軍的槍炮聲所充斥,到了黎明時分。德軍官兵們驚訝的看到自己前方大片田野中到處是美軍士兵的屍體——由於美軍指揮官的撤退命令下達得過於猶豫,這個步兵師百分之八十的士兵在無畏的衝鋒中陣亡,超過1萬名士兵的鮮血染紅了整片土地,就連最冷漠的人見到這個場景也會為之動容。   在得克薩斯州,戰鬥打得更加慘烈,在裝甲部隊的策應下,遭到美軍反擊的二十個德國和墨西哥步兵師裡只有墨西哥北方集群的第4和第9師被迫從白天佔據的陣地上撤下來。在聖安東尼奧郊區,4個美國步兵師和3個德國師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會戰,整個夜晚雙方的士兵都在不停的射擊和反覆爭奪陣地,好些德國坦克甚至打光了自己的全部彈藥,直到快天亮的時候,美軍才因為傷亡過重和顧忌德國空軍而退出戰鬥,筋疲力盡的德國部隊也暫時停止了追擊。天亮之後,許多德國士兵甚至疲倦得倒在戰場上睡覺,以至於不少人被醫護人員當作昏迷著送往戰地醫院,結果鬧出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笑話。   晨曦中,大批的德國戰鷹精神飽滿的出動了,容克斯一亨克爾不斷在低空盤旋掃射,梅塞施密特呼嘯著飛過陣地上空,大批的兀鷲們如同代表死神的黑烏鴉般不斷尋找攻擊的機會,地面上,德國精銳的裝甲部隊來回穿插。古德裡安的裝甲軍配合著各步兵師不斷擴大戰果……   在加拿大東南部地海面上,日出要比美國南部早一個多小時。迎著初升的朝陽,一架又一架海鷹從航空母艦平坦寬闊的木質甲板上起飛,擁有強大活力的德國艦隊正快速駛向自己的目標。   7月17日上午10時05分,加拿大的紐芬蘭島上響起了嗚咽的空襲警報聲。10分鐘之後,黑壓壓的德國戰機便飛臨這個島嶼上最重要地港口聖約翰斯港。作為英帝國在大西洋上最重要的潛艇基地和前哨港口,這裡停泊著53艘英美潛艇和30餘艘輕型艦隻,噸位最大的要屬1916年之後建造的丘吉爾級巡洋艦。這種巡洋艦通常被當作海上襲擊艦使用,真正讓這種巡洋艦聲名鵲起的是「丘吉爾」號的傳奇經歷,在被多艘德國戰艦追逐的情況下,它最終躲入美國港口,一直呆到南美戰爭才被釋放歸國。   當德機來襲之時,3艘丘吉爾級巡洋艦正與其他同伴一道毫無防備的停泊在港灣內。   作為第一波空襲機群,6架天空x-L型戰鬥偵察機、40架亨克爾dd型戰鬥機、56架容克斯JU-dd型俯衝轟炸機、36架梭魚式魚雷轟炸機從300多海裡外的航空母艦上飛來。在它們飛臨港口之前,起飛迎戰的英國戰鬥機還不到1個中隊,另有3艘中型警戒飛艇在港口上空漂浮,尚有30餘架戰機滯留在港區以西地兩個軍用機場上。許多戰鬥機還剛剛被機勤人員從機庫裡推出來。飛行員、油料和彈藥尚需一些時間才能完全準備好。   面對性能較為落後地15架英國戰機。40架亨克爾如同發現食物的狼群般撲了上去,這是自戰爭爆發以來德國海軍艦載機所參加的第一場空戰。天空中雙方戰機你來我往,成串成串地子彈在空中飛馳而過。一架又一架戰鬥機加速、急轉、側翻,發動機在加大馬力時發出的嗡鳴聲清楚可聞,飛行員們施展著各自的本領,追擊、緊咬、射擊,或是想盡辦法讓自己的戰機保持在對方機槍準星之外。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有飛機拖著黑煙或是殘缺不整的機體墜落,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塗著環形標誌的英國戰機。   趁著雙方戰鬥機纏鬥的機會,德國俯衝轟炸機一多半飛向英軍的軍用機場,剩下的和魚雷轟炸機衝向逐漸騷動起來地港灣。與此同時,6架戰鬥偵察機非常輕易的將港口上空的3艘飛艇變成3團巨大的火球。   在港口以西的兩個軍用機場上。停在跑道旁和機庫內的英國戰機很快遭到了德國俯衝轟炸機的致命攻擊,這些性能落後的英國戰鬥機還沒來得及發揮一點餘熱便被精準的俯衝轟炸和機槍掃射一一摧毀,彈藥庫、油料庫隨後也未能倖免,兩個機場頓時在沖天烈火和連續地爆炸中失去了作用。港口西北方的飛艇庫也沒能逃過德國飛行員的眼睛,一個俯衝轟炸機小隊用十幾枚炸彈引爆了那裡儲藏的氫氣罐,高溫迅速奪走了附近英軍官兵的性命,也將這個造價100多萬美元的小型飛艇基地化為一片廢墟。   在港口那邊,俯衝轟炸機和魚雷轟炸機冒著來自地面和艦隻的防空火力攻擊港內的軍艦,儘管戰鬥開始後不久便有一架JU-dd被擊落。但炸彈和魚雷的效果很快便體現出來。從「凱末爾」號上起飛的一架俯衝轟炸機用機腹下那枚150公斤半穿甲炸彈命中了英國丘吉爾級戰列艦「英格蘭」號,炸彈重重砸在前甲板上,貫穿三層甲板之後落入這艘倒霉巡洋艦的前主炮彈藥庫。一陣驚天巨響,「英格蘭」號的艦首不見了!在火光與濃煙之中,這艘運氣極背的戰艦艦尾朝上倒插入水中,爆炸的餘威震壞了旁邊碼頭上的一處倉庫,艦上400多名軍官和水兵只有不到40人在轟炸中生還。   在「英格蘭」號爆炸沉沒後僅僅一分鐘,從德國航母「齊柏林」號和「提爾皮茨」號起飛的魚雷轟炸機用水平轟炸的方式攻擊了集中停泊在港區南部的英美潛艇,50公斤的航空炸彈對於潛艇脆弱的軀體是非常致命的,雖然英美艇員們不顧生命危險在毫無掩護地甲板上利用潛艇炮和機槍進行還擊,但紛紛落下的炸彈還是讓眾多潛艇在水柱與火光中接二連三的沉入水底,水面上一時間隨處可見拚命掙扎的兩國艇員。   從「恩斯特」號、「亞力山大」號和「列瓦爾德」號起飛的艦載機同樣取得了值得驕傲的戰績,3個小隊的俯衝轟炸機對港區的倉庫進行了轟炸。並幸運地擊中了聖約翰斯港最大的燃料倉庫,數千噸重油和上萬噸燃煤被引燃,沖天的濃煙成了第二波德國艦載機群最好的航向標。   港口的轟炸還未結束,此前起飛的英國戰機已經一架不剩的被亨克爾dd們擊落了。至此,英國在紐芬蘭島上的航空力量被偉大的德國海軍航空兵徹底抹去。   40分鐘的猛烈轟炸之後,第一波德國艦載機群帶著巨大地勝果開始返航,這時港灣內仍能漂浮地艦船只有3艘巡洋艦、12艘驅逐艦和巡邏艇以及19艘潛艇。在英國指揮官的率領下,這些艦船開始向港外駛去。但是在第一艘巡洋艦離開港口後僅僅5分鐘,從6艘德國航母上起飛的第二波,128架艦載機趕到了!   見英美艦隻企圖逃脫,從「凱末爾」號起飛地魚雷轟炸機中隊隨即對港外以及港口的軍艦進行低空魚雷攻擊,從「恩斯特」號重型航母上起飛的3個俯衝轟炸機小隊呼嘯著衝向海面,並對航道中的幾艘英國戰艦進行致命的俯衝轟炸。11時08分,英國巡洋艦「帕特裡克王子」號被擊沉於航道之中,兩分鐘以後,英國巡邏艦「獅」號和「羚羊」號也相繼沉沒於出港航道中。   第二波德國機群的目標仍是聖約翰斯港及周邊的軍事目標,這一次,德國的俯衝轟炸機優先照顧了港口周圍的英軍防空火力。隨著75公斤和150公斤的航空炸彈一次又一次命中那些只有沙包掩護地高炮陣地。港口防空部隊的抵抗越來越微弱。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高射炮的聲音徹底平息了,整個港灣就像綿羊一般任德國艦載機肆虐。   又過了一個小時。從德國艦隊起飛的第三波機群飛臨紐芬蘭島,由於聖約翰斯港已經沒有太多有價值的目標,德國機群轉而攻擊島上另外幾個民用港口、道路中樞、車輛、兵營和通訊站。在第三波艦載機群實施對地攻擊的時候,從分割紐芬蘭島與大陸的貝爾島海峽方向飛來了一隊英國戰鬥機,德國機群只分出12架戰鬥機便非常輕鬆的將其中大部分英國戰機擊落,剩下的頭也不回地朝大陸方向逃去。   下午的時候,德國艦載機群又對紐芬蘭島進行了三次空襲,島上的英軍傷亡慘重,僅有的兩處海防炮台也在轟炸中受損。當晚,英軍和加拿大軍隊連夜通過海運將4個高射炮連及其裝備運送上到。並將4個新的戰鬥機中隊調遣到紐芬蘭島對面的聖奧古斯坦。   紐芬蘭島遭遇空襲的消息很快傳到美國,並登上了各大晚報的醒目位置,美國人和他們的新盟友一樣漸漸感到不妙,但是與此同時,駐泊在諾福克軍港的美國大西洋艦隊仍沒有絲毫出港的跡象。   7月18日凌晨3點,紐芬蘭島東南海域突然響起了隆隆炮聲,如同雨點般密集的炮彈隨後砸在聖約翰斯港周圍,此時港內已無可用於作戰的艦艇,軍用機場上數百名英軍工程兵正在連夜施工。打算在天亮之前部分修復這個機場的跑道,突如其來的炮火讓毫無防備的英軍官兵損失慘重。大口徑的重磅炮彈震得整個紐芬蘭島都在微微顫抖,好在島上居民大都在上半夜撤到海峽對面,沿海的漁村、城鎮則大都在持續3個小時的炮擊中損毀殆盡。   天亮之後,一支飄揚著黑兀鷲十字海軍旗的強大艦隊出現在紐芬蘭島東南方的海面上,大批的艦載機再一次從航母上起飛,兩百多架海軍戰鷹與趁夜登陸的4個英軍高炮連展開了生死爭鬥。英國防空部隊頑強抵抗著,但他們所面對的德國海軍飛行員們卻要比他們勇敢十倍,八十多架俯衝轟炸機不顧猛烈的防空炮和機槍火力一次次準確的將炸彈投擲到英軍防空陣地上,儘管先後有9架容克斯JU-dd被擊落、4名飛行員喪生、14人被俘,但無畏的德國飛行員們徹底擊潰了英軍繼續抵抗下去的決心。   與此同時,大批德國艦載戰鬥機不斷在島嶼上空盤旋,這使得駐紮在海峽對面的英國戰鬥機和偵察機一直不敢越雷池半步。   在戰列艦和戰巡的掩護下,35艘德國驅逐艦迅速靠近聖約翰斯港並將潛伏在這一海域的兩艘英國潛艇擊沉,之後它們一面利用艦炮對岸上的目標進行近距離轟擊,一面向後面的艦隊發出信號。   上午8時,在眾多戰艦和戰機的保護下,3艘超大型登陸艦開到距離港口不遠的海面上,上面的士兵隨即乘坐登陸艦和登陸艇向海岸前進。半個小時之後,第一批德國陸戰隊登上紐芬蘭島,由於事先進行了長時間的炮擊和轟炸,島上英軍的抵抗微乎其微。到上午10時,4000餘名海軍陸戰隊士兵和一個兩棲裝甲戰鬥營完成登陸並且控制了聖約翰斯所在的阿瓦隆半島,在海軍航空部隊以及坦克裝甲車的掩護下,先頭部隊開始向紐芬蘭島的腹地進發。   這時英國人才明白,德國人並不是為了報復英國潛艇的襲擊而來,想到紐芬蘭到美國本土僅1400公里的距離,美國人也逐漸醒悟過來,然而為時晚矣!島上的英軍僅有2000餘人,既沒有坦克裝甲車之類的重裝備,防空部隊也在德國海軍航空兵的努力下損失殆盡,兩座規模不大的海防炮台根本無力與德國海軍的戰列艦對抗。   隨著戰事的進行,捨爾派出戰列艦「巴登」號、「符籐堡」號帶著4艘施立芬級巡洋艦和8艘刺刀級驅逐艦沿紐芬蘭島北部海岸下炮擊島上的海防炮台,在德國戰列艦380毫米重炮的威懾下,紐芬蘭島上僅有的兩座海防炮台先後舉起了白旗。   下午1時,艦隊中剩餘的2000名海軍陸戰隊士兵也完成了登陸,隨後登陸的還有大批工程部隊和4輛履帶式推土機。當陸戰隊在坦克和裝甲車的幫助下繼續清理島上殘餘英軍時,工程部隊則在努力的清理聖約翰斯港及西面的軍用機場。儘管登陸行動十分順利,但島上的戰鬥還是持續到19日才徹底平息,2000餘名英國守軍大部分戰死,僅有不到400人向德軍投降。   此後,英軍多次試圖趁夜收復紐芬蘭島,卻遭到佔據優勢的德國海軍以及陸戰隊的猛烈反擊,英國人的行動一次次無功而返。隨著德國陸基戰鬥機和轟炸機部隊陸續進駐,島上的德國軍隊也增加到了4萬餘人,並配有46個高射炮兵連,修復的聖約翰斯港也進駐了一支擁有相當實力的德國艦隊。至此,英國人知道自己收復紐芬蘭島的希望已經越來越渺茫了,美麗的紐芬蘭島已經無可挽回的成為了德國的一個重要戰略據點。   一周之後,當第一批德國轟炸機從這個距離美國本土1400公里的基地起飛並且轟炸了美國東北部工業區的時候,美國人開始感到絕望了。 屠美 第八十六章 步步緊逼   在紐芬蘭島戰役結束之後,美國大西洋艦隊終於因為自己的隱忍不發而獲得了一個非常恰當的稱號:沉默艦隊!   對此最為失望的莫過於英國人和加拿大人了,在英帝國海軍中,曾有不少人建議將加拿大東南部兩大軍港——聖約翰斯和哈利法克斯要塞化,以應不時之需,但要塞化必須耗費巨大的資金,因此愛德華八世政府並未接納這些意見,而是將保護沿海的希望寄托於美國人,他們覺得美國人還是明白唇亡齒寒這個道理的,而在1916年德美簽署旨在限制德國涉足北美的專約之前,美英就簽署了協防北美沿海的密約,因此自從1916年之後,英國和加拿大就將將有限的人力物力和資金投入到發展海軍中,海防建設從那時起就進展緩慢了,以至於在德國艦隊發動登陸作戰的時候,紐芬蘭島上僅有幾個尚不滿員的海防團。   作為英加海軍大西洋艦隊的主要錨地,哈利法克斯位於新斯科捨半島上,距離紐芬蘭不過數百海里,與美國也是一灣之隔,紐芬蘭島遭到強大德國海軍的攻擊,坐擁半個美國海軍的「沉默艦隊」始終耐心的呆在防守嚴密的諾福克軍港中,英國人慌忙調集大批陸軍和重炮前往這座戰略上比聖約翰斯還要重要的港口,可惜德國人對於這座與大陸相連的半島港口並不感興趣,由德國海軍元帥捨爾率領的德國大西洋艦隊倒也不打算硬啃諾福克那塊大石頭,自從攻陷紐芬蘭島之後,強大的艦隊就一直停留在距離不遠的海面上,時不時對加拿大東南部沿海進行炮擊和空襲。   自知實力不濟的英國艦隊為防德國艦隊從海路進逼魁北克開始在聖勞倫斯灣、維克卡爾德海峽大規模部署水雷,這樣一來雖然擋住了德國艦隊,也讓加拿大東南部諸港的居民們無法營生——只要水雷、德國艦隊和紐芬蘭島上的德國軍隊存在一天,漁船、貨輪就休想出海,要知道紐芬蘭島東南沿岸平均深100米的紐芬蘭淺灘可是世界上最優良的大漁場之一,盛產鱈、鰈、鯽、鮭等魚雷。也是加拿大東南部數以萬計地漁民賴以生存的漁場。   在佔領紐芬蘭島之後,德軍工程部隊迅速修復了聖約翰斯港,大批的德國運輸船陸續開入港灣,熱火朝天的大建設開始了。在捨爾艦隊停留的兩個星期裡,島上的德軍修建了四處大型機場和兩處備用機場,其中三處專門用來起降遠程轟炸機,隨後進駐紐芬蘭的德國陸基飛機達到600餘架,包括12個中隊的道尼爾型轟炸機、4個中隊地容克斯一亨克爾型戰鬥機和大量的其他軍用飛機。隨著聖約翰斯的改建工程陸續完成。德國大西洋潛艇編隊的一支分隊也進駐這裡,並以此為母港封鎖加拿大東南海域,迫使加拿大與美國之間的貨物允許必須更多的走陸路和西海岸航線。   此外,德軍還在分隔紐芬蘭島與加拿大拉布拉多半島的貝爾島海峽附近修建了4座監測站和3處半永備海防工事,從德國運來的46門大口徑要塞炮和1個陸軍炮兵團被部署在這裡,以防止英加軍隊強渡16到24公里寬的貝爾島海峽。在紐芬蘭島的制高點——面朝聖勞倫斯灣、海拔814米地劉易斯希爾斯山上,德軍還建立了一所專門地防空監測站和無線電通訊監聽站。   待島上的各項防禦工事陸續完工之後,捨爾艦隊再次啟航,並很快消失在美英海軍的視線中。   捨爾艦隊地下一個目標會是哪裡?   這成了美國軍方和公眾最為關心的話題,可是在他們的南方。陸上戰事同樣不容樂觀。加上德國空軍持續不斷的轟炸,有時候美國政府和軍方首腦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將注意力放在什麼地方。   開戰之後唯一的好消息來自於太平洋,日本人果然遵守了諾言。美國太平洋艦隊得以帶著眾多文職人員和美國公民有序的撤離菲律賓和夏威夷。7月15日,日軍登陸並宣佈接管菲律賓,17日,夏威夷也升起了太陽旗。   在這件事情上也有不利於美國政府的消息,開戰之前,以墨西哥西海岸港口和智利港口為基地活動的德國潛艇有36艘,開戰之後,這一數字迅速上升到76艘,德國的王牌艇長們又開始冷酷地提高戰績了!   美國,得克薩斯州。   7月16日。長久以來一直以世界強國形象示人的美利堅合眾國終於被人從陸地上打破了國門,來自墨西哥和德國的30餘萬軍人從這個州蜿蜒1200多公里的邊境蜂擁而入,由於負責防守得克薩斯州的30個美國步兵師被分散配屬在整個邊境線上,因此戰役開始後數量佔優的守軍居然無法抵擋對方的猛烈進攻,鏖戰一天一夜之後,美軍向後撤退了!   相比於東北沿海工業區和五大湖工業區,美國東南沿海的工業尚不十分發達,但這也只是相對而言,而且從未來發展的趨勢來看。這一區域地工業潛力還是相當發達的。從前線撤退之後,由潘興將軍指揮的美國第4集團軍退守達拉斯和休斯頓一線,企圖憑借這第二道防線抵擋德國軍隊的進攻。   然而,德國和墨西哥軍隊雖然在16日以及當晚的戰鬥中損失了一定的兵力,但在補充完燃料和彈藥之後,以古德裡安裝甲軍為首的攻擊部隊就馬不停蹄的繼續向前推進,並於18日早上抵達休斯頓郊區。   和紐約、費城、巴爾的摩、波士頓這些老工業城市相比,休斯頓可以說是一座正在迅速崛起的新興城市,1836年建市,但到1914年通往墨西哥灣的休斯頓運河完工和大規模油田開發之後,這裡的工業才迅速發展起來。短短十年間,休斯頓已經成為美國南方最大的城市和全國最重要的石油工業中心之一,號稱世界石油之都,城市周圍井架林立,油管縱橫,煉油和石油化學工業發達。以它為中心,東至博蒙特、西至科珀斯克裡斯蒂,是美國最大的石油工業地帶。此外,休斯度港口規模也迅速擴大到全美第三,大量石油製品、棉花、木材等等都通過這個港口輸出。   德美戰爭爆發之後,休斯頓也陷入和其他美國港口城市一樣的窘境——德國佈雷潛艇悄無聲息的在運河入海口附近布設了數量不祥地水雷,由於美國海軍有限的佈雷艦隻必須優先照顧軍港和重要的商港,指派來清掃休斯頓外海水雷的僅有一支小小的掃雷艇隊。4艘性能不佳的輕型掃雷艇成天在港外忙碌,可清掃水雷的速度卻遠遠不及德國佈雷潛艇布設水雷的速度,結果港外堆積地水雷只能越來越多。沒有辦法,誰叫這裡位於墨西哥灣西北部,距離墨西哥最近的潛艇基地才600多公里,即便是速度並不怎麼樣的潛艇也能夠在三天之內走上一個來回。   因此當德墨聯軍兵臨城下的時候,休斯頓港內還停泊著百餘艘大小商船、貨輪和油輪,對於船主們來說,冒然出港必是一死,留在交戰區也只能成為炮灰。許多人乾脆抱著保命要緊的觀念帶著貴重物品開溜了。因此港口的許多船上只有幾個水手留著看船。   對於這些無奈看船的水手們來說,他們最後的希望就寄托在了擁有豐富作戰經驗的潘興將軍和第4集團軍身上,這個集團軍也是邊境戰役中少數表現尚可的美國軍隊。   趁著德墨聯軍補給和休整地12個小時。潘興將軍迅速將他麾下地18個步兵師部署在休士頓至達拉斯一線,並以兩座城市之間相對較為筆直的鐵路線為依托構築工事。考慮到這段長達400公里的防線地勢一馬平川,18個步兵師中又有4個在16日晚上地戰鬥中被打殘,潘興將軍只得為自己的防線安排了點線結合的防禦方式,即18個步兵師的主力部署在沿線的城鎮中並以建築代替野戰工事,在城鎮之間則以步兵連為單位構築野外防禦戰壕,一旦德墨聯軍發動進攻,點線之間則互相配合,還可以通過鐵路線和列車進行機動作戰。   能夠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利用手頭現有的兵力部署這樣一條防線,潘興的確向世人展示了自己的指揮能力。除了積極準備即將到來的防禦戰。潘興還向華盛頓陸軍作戰部發去電報,要求海軍全力配合他阻擊德國人地進攻,包括派遣大批飛艇和戰機前來助戰。然而在與海軍部交涉之後,陸軍部未能替潘興爭取到哪怕一艘海軍飛艇、一架海軍飛機的支援,海軍部的答覆是他們必須集中所有的空中力量進行一次極為重要的大規模軍事行動。   最終,陸軍作戰部只能調遣4個新編步兵師馳援潘興,但即便是這樣一支部隊也要在30個小時之後才能從美國中部運抵前線,而且是中途不遭到德國空軍轟炸的前提下。   另外一邊,古德裡安也在積極籌劃著下一步的進攻行動。他手下的裝甲部隊可謂是兵強馬壯,並且得到了5個德國步兵師、4個墨西哥步兵師和空軍部隊的支持,但在這樣一場大規模地攻防戰之前,他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我們側翼的步兵部隊還要多久趕到?」古德裡安問他的參謀副官。   「報告將軍,最快的第3師和第舊師也還要一個小時,第4、第7、第11師速度慢一些,大概要兩個到兩個半小時,至於4個墨西哥步兵師,恐怕要下午才能趕到了!」   副官隨即根據手頭的情況向古德裡安匯報。   「太慢了!」古德裡安的口氣很是不滿,現在距離他的先頭偵察營抵達美軍防線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裝甲軍的主力——第1裝甲師、第2裝甲師和第3機械化師業已抵達,可步兵們還不見蹤影。根據昨天空軍的偵察報告,這一帶並沒有美軍防線,沒有想到一夜之間就出現了這樣一條防線,雖然工事有些簡陋,但美軍步兵主力所佔據的城鎮卻是不得不除的,否則自己裝甲部隊的補給根本無法通過這一區域。   「他們已經盡可能在往這裡趕了,將軍!您也知道,燃料和彈藥優先補充給了我們,各步兵師自然要稍微慢一些,而且許多卡車現在才渡過北布拉沃河,加上連夜的苦戰,步兵們的體力消耗還是比較大的!」   副官好心替步兵們解釋到。   「海因茨!」古德裡安將手搭在自己副官的右手臂上,「一味找理由是贏不了戰爭的!傳我命令,各部立即出發,首先突破城鎮之間的防禦線,並盡可能多的炸斷鐵路!接下來,兩到三個裝甲團外加機械化步兵團集中攻擊一座城鎮,如果有需要,夷平美軍藏身的每一棟房屋!」   年輕的副官似乎從古德裡安的話中找到了什麼,胸膛挺得筆直,「是,將軍!」   古德裡安隨即招呼著參謀們準備搬家,以他的個性,指揮部總是跟隨在一線作戰部隊,這一次同樣不會例外。   上午10點30分,受到古德裡安裝甲軍召喚而來的4個俯衝轟炸機中隊出現在西南方向,經過了一個星期的反覆出擊,德國空軍已經確保自己在美國南部握有絕對的制空權,所以這個時候轟炸機編隊已經能夠脫離戰鬥機護航獨自執行任務了。   「前進!」   一輛ddd號突擊坦克上,少校軍銜的營級指揮官將自己高高舉起的右臂平緩的放下,按照他手所指的方向「粥ddd號坦克、6輛dv號坦克、8輛突擊炮、10輛全履帶步兵戰車和24輛半履帶式裝甲運兵車啟動了。   這是德國皇家戰鬥集團軍下屬裝甲軍的一個普通裝甲戰鬥營,分為坦克連、火力支援連和裝甲步兵連,坦克連的主力是裝備陸軍已有8年之久的ddd號突擊坦克,至於dv號坦克,按照德國最高統帥部和坦克專家們的話來說,這絕對是一種能讓美國人無可奈何的重量級武器。 屠美 第八十七章 日爾曼皇家騎士   1922年設計完成、1923年改進並投產、到1924年已經大量裝備德國陸軍的dv號坦克之所以被德軍官兵尊敬的稱為日爾曼皇家騎士,這與它的外表是有很大關係的。   dv號坦克又名「怪獸dd「中型坦克,長寬高各為5.8米、2.9米和2.6米,全重22噸,體積和重量都比「怪獸d」型大了將近一號,魁梧的身軀和厚實的裝甲的確與古代的重裝騎兵有不少相似之處,再加上這種坦克綠、褐、黃三色的迷彩塗裝有點像皇室成員和高級將領出席正式場合時佩戴的綬帶,因而剛進入德國陸軍就被坦克手們稱為皇家騎士,隨著這種坦克裝備數量的增加,一些步兵師裡的獨立坦克營、裝甲團裡面也逐漸出現了邯號坦克的身影,這個外號在德國陸軍中也就廣為傳播起來。   作為首批攻入美國本土的德國軍隊,德國皇家戰鬥集團軍中ddd號坦克與dv號坦克的配備比例大致是2比1,但各基層部隊裝備的數量略有不同。總的來說,古德裡安將軍的裝甲軍裝備了全集團軍百分之八十的ddd號和dv號坦克,這200多輛坦克構成了德國裝甲先鋒的核心力量。   外形上看起來很酷,dv號坦克卻並不是虛有其表,雖然結構上未能完全擺脫德國傳統武器的精密與複雜,但在陸軍高層的一再要求下,設計師們還是盡可能簡化了這種坦克的結構,一輛如型坦克的製造工時較設計之初減少了1/3,從重量上看,dv號坦克與ddd號坦克同屬中型坦克,但裝甲要比後者厚10-20毫米,車體正面裝甲厚55毫米,炮塔正面加上火炮防盾之後裝甲達到65毫米,車體側面為30毫米,背面為20毫米。車頂和車底裝甲均為15毫米,整體防禦上了一個等級。   (關於各國坦克的製造工時,各種資料可謂是眾說紛紜,而且不同資料之間的數字差異還非常大,所以天空就不在這裡編入dv號坦克的具體製造工時了,個人認為較為合理的數據二戰德國的dv型耗費8000左右的工時和10萬帝國馬克地資金,而T-34的標準版是1萬工時,簡化版製造工時在5000以下。造價略高於德國dv型坦克)   在武器方面,dv號坦克選用40倍徑的75毫米炮,其射程和威力上要大大強於ddd號的45倍徑50毫米坦克炮,由於柴油發動機技術的不斷發展,dv號坦克在增加了重量的同時時速只比ddd號坦克慢一點,其中公路時速達到30公里,越野時速接近15公里。   視線回到戰場上,一名頭戴圓頂短護沿式鋼盔、身穿黃綠色卡其布軍服的少尉貓著腰在戰壕裡來回傳達著命令:   「大家做好戰鬥準備,沒有命令不許開火!」   趴在戰壕裡的士兵們也都是同樣地打扮,只是因為軍銜不同而佩戴了不同的臂章。雖然一個個滿臉疲憊。這些美軍士兵還是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前方。手中的斯普林菲爾德步槍、柯爾特手槍和輕重機槍也都做好了射擊準備。在前沿戰壕後部大約50米的兩個反坦克炮陣地上,20多門28毫米反坦克炮和37毫米反坦克炮的炮手們同樣嚴陣以待。   這裡是距離休斯頓大約150公里、到達拉斯250多公里的一處美軍防禦陣地,位於兩座千人規模的城鎮之間。也就是潘興防線中所謂的「線」,複雜守衛這裡的,是美國第33師11步兵團地2104名士兵,其中有將近300人是帶傷上陣,從這支部隊目前地狀況來看,之前的邊境戰役打得實在慘烈。要知道美國陸軍部隊的編制在世界上是出了名地「大」,為了展示美利堅的強大國力,美國陸軍將自己的一個陸軍師編成擁有2.5萬人的「方形師」,人數比其他國家的步兵師多出一倍左右,而且採取兩旅兩團的編制。一個步兵團通常擁有三千多名戰鬥人員,炮兵團也有兩千多人,裝備也相當不錯,斯普林菲爾德步槍與德軍的毛瑟步槍性能相差無幾,柯爾特1911式手槍配發率比德國陸軍還要高,此外步兵團還裝備了大量的輕重機槍和迫擊炮,由於勃朗寧被德國人挖走,美國陸軍目前裝備的是柯爾特公司仿維克斯一馬克的m1916型重機槍和美國人艾薩克牛頓劉易斯發明地劉易斯步兵用輕機槍,兩種機槍都是7.92毫米口徑。   在反坦克武器方面。從英國人那裡吸取了經驗之後,美國陸軍放棄了效果較弱的反坦克槍,將主要精力放在發展反坦克炮、反坦克地雷和手榴彈方面。到戰爭爆發之時,美國陸軍已經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反坦克體系,發展了口徑為20毫米、28毫米、37毫米口徑和45毫米等一系列反坦克炮,並已批量裝備一線部隊。   至於美國陸軍的坦克,對於世界各國觀察家來說還是一個謎。由於美國軍方極為嚴格的保密措施,目前人們所知道的就只是美國已經建立了獨立的坦克裝甲部隊,這支部隊被編為一個直屬於陸軍部的裝甲兵團,並且駐紮在相對偏僻的密蘇里州。在戰爭爆發之後,從南部入侵地德墨地面部隊並沒有遭遇美軍的裝甲兵團,這更讓美國裝甲部隊充滿了神秘感。   烈日下,伏在戰壕裡的美軍官兵們心情忐忑的等待著。沒過多久,從西面傳來一陣微微的隆響,聽起來有些像萬馬奔騰,卻又有金屬磨擦的刺耳聲參雜期間,有過邊境作戰經驗的美軍士兵們知道,德國人的裝甲部隊來了!   漸漸的,地麵線上已經能夠看到一個個小小的黑點,由於連日來天氣乾燥,行進中的德軍還揚起陣陣塵土,使得美軍官兵無法通過目視來確定他們的數量和規模,再加上天氣炎熱和心理緊張,幾個美軍士兵居然暈了過去。   陣地上一個用木架和土石蓋了厚頂的掩體裡,美軍少校焦急的拿起電話,用力搖了幾圈。   「喂喂。給我接師部!……我是11步兵團的米歇爾少校,一支德國裝甲部隊出現在我軍陣地前方,估計他們準備從我這裡進攻!……不不不,不可能是偵察,對方地數量絕不像是一支偵察部隊,我們需要炮火支援!……噢,將軍,您好!是的。德國人出現了,我們需要支援,炮火越強大越好!是,我們會竭盡全力守住陣地的,請放心!現在?…」   少校離開電話機走到潛望觀測鏡,兩秒之後又走回到電話機那邊拿起話筒。   「將軍,大約1萬5千碼,是的,是!是!」   放下話筒之後,少校臉上那種焦急與不安已經減緩了許多。師部許諾的炮火支援對他來說無疑是一針強心劑。說不定一陣猛烈的炮火之後。德國人就會放棄進攻,至少這位米歇爾少校是這麼想的。   在一個20年代的標準美軍步兵師裡總共由3個獨立炮兵團,即兩個105毫米炮兵團和一個155毫米炮兵團。總共裝備48門105毫米榴彈炮和24門155毫米榴彈炮,另有50門左右地75毫米和37毫米步兵炮,和編製人數一樣,美軍步兵師的火炮數量也是一個普通德國陸軍師的兩倍。   米歇爾少校眼睛緊緊盯著潛望觀測鏡,心裡默默計算著對方的距離,只要進入1萬碼的距離,隱藏在鎮子裡的師屬155毫米炮兵團就會開火,如果距離再拉近一些,105毫米炮兵團也會開火,這位美軍少校似乎已經能夠看到德國人被轟得抱頭鼠竄的場面。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可是不早不晚,就在這時從西面的天空中傳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發動機聲音,如同在菜盤上揮之不去地蒼蠅所發出地嗡嗡聲,米歇爾少校皺起了眉頭,他走到掩體觀察口,舉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不出所料,這種聲音果然來自於一群銀灰色的「大鳥」。   這下子,一臉不幸地米歇爾所有的心情都從地面轉到了空中,他連忙對自己的副官下令:   「全體做好防空襲準備!」   開戰後的一個多星期以來。像米歇爾這樣駐紮在南部的美國軍人已經吃盡了德國空軍的苦頭,德國人的地面進攻還沒有開始,美軍的後勤運輸線、重要物資集結點就被炸得一塌糊塗,前線各部隊在空襲中的平均兵員損失達到近百分之五,真可謂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在隨後的戰略撤退中,美國士兵們不得不邁著沉重地雙腿向後方撤離,而不是乘坐火車或是汽車,重裝備也損失了不少。想到這裡,米歇爾突然懷疑起師部究竟能給予自己什麼樣的火力支援——想必那些炮兵團在此前的戰鬥中也耗損嚴重吧!   米歇爾想也是白想,還不到十分鐘,兩個中隊四十多架兀鷲型俯衝轟炸機就開始肆虐他們團的陣地了。美軍步兵們雖是怕得要死,可抵抗還是有模有樣的,整個陣地上槍炮聲非常激烈,每一秒都有成百上千的子彈向空中飛去,駐紮在不遠處鎮子裡的防空炮也開火了,華麗的焰火在空中不間斷的綻放,點綴著無數暗紅色地機槍和步槍子彈。   帶著俯衝時特有的那種呼嘯聲,德國戰鷹們開始使出自己的拿手絕活。一枚枚航空炸彈準確的落在美軍野外防線和駐守的鎮子裡,儘管美軍將自己的炮兵陣地盡可能隱蔽起來,並在火炮上加蓋了偽裝網,但其中一些還是沒能逃過鷹的敏銳目光。在航空炸彈接連不斷的爆炸中,被引爆的美軍彈藥也參與進來,共同奏響一曲此起彼伏的戰鬥序曲。   站在裝甲指揮車上的古德裡安平心靜氣的通過望遠鏡看著被機群轟炸的美軍陣地,聚集他周圍的,是一支由85輛ddd號坦克、40輛dv號坦克、51輛突擊炮、82輛全履帶步兵戰車和172輛半履帶式裝甲運兵車的強大裝甲力量,作為策應的則是裝甲軍第3機械化師的3000多名摩托化步兵。   如此彪悍的兵力,加上古德裡安親自率領,為的當然不只是突破那道簡易的美軍防線。既然潘興部署了這樣一條寬達400多公里的點線結合式防線,古德裡安也就毫不客氣的準備讓對方看看什麼才是裝甲部隊地精髓。在從休斯頓到達拉斯的寬闊平原地帶,古德裡安的裝甲軍已經分成十多個突擊群,只待空軍轟炸完畢,他們將就重拳出擊敵人的要害部位,保證美國人爽到七竅流血。   等到那些銀灰色兀鷲們心滿意足的整隊離開。古德裡安看看自己的手錶,11點20分,他的部隊有希望在午飯之前結束這裡的戰鬥,接下來所要做地,就是讓美軍指揮官目瞪口呆。   「前進!」   古德裡安親自下達了進攻命令,在1萬碼的距離上,51輛突擊炮率先停下來開始用75毫米的43倍徑火炮和煙霧彈進行彈幕徐進射擊。到目前為止,這些用石頭dd型坦克底盤製造的突擊炮所發揮的作用更像是純粹的火力支援炮而非反坦克炮。因為它們到現在為止一輛美國坦克也沒有碰上過。突擊炮不僅批量裝備了裝甲部隊,普通的德國步兵師也是這種突擊車的大戶。由於沒有炮塔,它們與坦克相比有著價格低廉、射程遠、機動性好等優點,因而深受德國步兵喜愛,低矮的車體和無炮塔設計也讓許多人更願意稱它們為帝國式自行火炮,而不是陸軍部正式定名的1918式突擊炮。   在這個距離上,帝國突擊炮地炮彈顯然不可能落在遠處地美軍陣地上,煙霧彈的作用只是干擾對方反坦克火力視線和掩護進攻。一大堆的煙霧彈之後,美軍士兵基本上就「只聞其身不見目標」了。   藉著煙霧地掩護,ddd號和dv坦克開始加速。緊隨其後的是裝備20毫米機關炮的步兵戰車和半履帶式運兵車。   未等德國裝甲部隊靠近。精神緊張的美軍士兵們就紛紛開火了,密集的槍炮聲連成一片,沒過多久。從鎮子方向也射來155毫米和105毫米的炮彈,只是在遭受德國戰機的俯衝轟炸之後,美軍投入炮擊的火炮數量似乎非常有限。儘管炮彈一枚枚在德國坦克和裝甲戰車附近落下,德軍官兵們並未放慢速度,他們很快進入自己所製造的掩護煙霧中間。當子彈越來越多的時候,車長們一個個將身子縮進炮塔裡面,對外部環境地觀察只能通過視線狹窄的觀測孔和潛望鏡,儘管如此,坦克突擊群還是保持著完整的隊形。   這就是古德裡安的部隊。   另外一邊,防線上的美軍官兵毫不吝嗇彈藥的奮力向前方射擊。拉動槍栓的動作每個步槍兵一分鐘要做十幾次。儘管被告知要瞄準了再射擊,操縱20毫米和37毫米反坦克炮的炮手們還是迫不及待向煙霧中射擊起來,彷彿他們每射出一發炮彈就能讓德國人多一分損失似的。米歇爾少校迫不及待地向師部索要增援,火力也好,士兵也好,總之他願意以性命擔保自己會守住這片陣地,前提是上級多多增派援兵,最好整個步兵師都擁到這裡來。   這就是潘興的部隊。   隨著那鏗鏘的金屬磨擦聲越來越近,美軍士兵們已經能夠隱約看見煙霧中的黑影了。這下子他們更是不顧一切的向那些黑影射擊,可是清晰的噹噹聲意味著他們射出的子彈全都做了無用功。4門37毫米反坦克炮集中起來向其中一個最為明顯的黑影射擊,可是對方卻仍舊在前進。   終於,一輛dv號坦克帶著它那猙獰的炮口和結構緊湊的鋼鐵之軀穿霧而出,正面車體上還有好幾個淺淺的小坑,那似乎就是美軍37毫米炮剛才發射的。帶著難以置信的心情,美軍反坦克炮手們再一次向這個碩大的目標射擊——這一次是眼見為實,美軍炮手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37毫米炮彈被德國坦克輕易的彈開了!   緊接著,一輛又一輛dv號坦克如同條頓騎士般出現在美軍官兵眼前,後面還有一眼數不過來的ddd號坦克和步兵戰車。煙霧邊緣,德國坦克如同狼群般逐漸露出了凶神惡煞的面孔。   此時此刻,在休斯頓的指揮部裡,潘興將軍正為自己遭遇猛烈攻擊的防線而擔憂,德國裝甲部隊的速度超過了他的想像,現在他只有企盼自己的士兵們能夠盡可能久的抵擋住德國人的攻擊,就算「線」不保,那些「點」也一定要撐住。因為他剛剛得到陸軍部發來的密電,除了乘火車趕往南部的後援步兵師之外,佩頓馬奇將軍終於決定調動他的寶貝部隊——美國第一裝甲兵團,強而有力的反擊力量正在向前線集結。   另外一邊,攻入新墨西哥州的隆美爾裝甲師已經由西向東突入美國的俄克拉何馬州,而要從密蘇里州到得克薩斯州,穿過俄克拉何馬州將是最直接的路線。   看到一些書友說這裡德國軍隊的裝備已經達到二戰中後期的水平,其實天空想說像德國的dv號坦克、美國的B-17轟炸機等很多武器都是在30年代中期完成設計和開始生產的,之後在二戰中大放異彩並為大家所熟知,而二戰中的許多武器所使用的也是30年代就完全具備條件的技術,還是那句老話,技術並不是關鍵,關鍵是想像力。 屠美 第八十八章 名將對決   如果隆美爾與巴頓對戰,誰會贏?   如果隆美爾與巴頓指揮著一支規模相似的裝甲兵團並且正面對戰,誰會贏?   這個如果在另一個世界是不成立的,因為兩人從來沒有真正交過手。但是,兩個身處不同陣營的人卻有著許多驚人的相似之處,可以說兩人都是為戰爭而生、視榮譽為生命的高貴軍人,且都以坦克機動作戰的戰術見長,兩人分別是本國最先提出並創建裝甲部隊的人,軍事生涯上各自創造過獨一無二的軍事事件——隆美爾率萬人俘虜了,萬意大利軍隊,巴頓下令部下去偷自己側翼部隊的油,兩人所指揮的部隊戰鬥中的傷亡率通常都很低,兩人在有生之年都想與對方真正在戰場上較量一次(《隆美爾傳奇的一生》與《巴頓將軍那》有著),可是最後卻都在非正常情況下死去了。   作為兩位極有個性的裝甲部隊指揮官,隆美爾和巴頓也有許多截然不同的特點,陣營不同——軸心國與盟國,地位不同——元首面前的紅人與盟軍總司令面前的麻煩製造者,愛好不同——煙酒不沾與雪茄香檳愛好者,治軍方式不同——對部下極具親和力與對部下極其嚴謹,身體狀況不同——身材瘦小與身材魁梧。當然了,隆美爾總是在缺乏制空權和後勤保障的情況下作戰,而巴頓將軍的情況恰恰相反,所以單以兩人的歷史戰績來判斷勝負是很難達到公正的。   在這個世界,兩位傑出戰將卻在墨西哥戰爭之後又一次相遇了。   作為由德墨官兵混編的墨西哥第一裝甲師指揮官,隆美爾在地面進攻開始之後便成功率部突破美軍的邊境防線,接著從背後對美軍防線進行堅決的快速穿插作戰。在3個墨西哥師的配合下,他們經過一天苦戰幾乎全殲了美軍的3個步兵師,並且不顧疲勞連夜追擊潰退的美軍部隊。到18日傍晚地時候,這支擁有120輛坦克、60輛突擊炮、80輛全履帶步兵戰車、,180輛半履帶式裝甲運兵車、560輛卡車、3600輛摩托車以及1萬8千名德墨士兵的裝甲部隊已經馳騁在美國俄克拉何馬州的平原上了。   前進再前進,這成了隆美爾手下士兵喊得最多的口號,他們幾乎是以行軍速度向美國腹地推進。以至於一路上甚至超越了許多撤退中的美軍部隊,這些美軍士兵投降的時候無不驚訝於自己對手的挺進速度。   18日晚,隆美爾的部隊終於在距離俄克拉何馬城約三百公里地阿馬裡洛暫時性的停住腳步,因為此時他們不僅遠離攻擊出發點,距離自己最近的友軍也在五十公里之外,協同進攻美軍邊境防線時的三個墨西哥步兵師、一個德國半機械化步兵師更是被拉下了八、九十公里,在這種情況下,隆美爾不得不耐心的等待補給和策應部隊。雖然與自己對陣的美國軍隊已經一潰千里。可這裡畢竟還是美國人的本土,大量的美軍正從中部和東北部趕來,或許一個不小心就會陷入孤軍作戰的境地。   之前的邊境攻防戰中,與隆美爾所部作戰地是新墨西哥州邊境防線總指揮弗雷登多爾,這位臨時少將在美軍大肆擴軍之前只是一個小小地步兵團長,因為和陸軍總參謀長佩頓馬奇將軍關係較好而被委以重任當一支軍隊在短時間內擴充數倍的時候,這種現象實在不以為奇,所以到戰爭爆發時,弗雷登多爾已經成為5個步兵師10餘萬軍隊的最高指揮官,負責著新墨西哥州平緩地邊境線。   地面戰鬥打響之後。弗雷登多爾交了一份極其糟糕的答卷。雖然得克薩斯州的邊境線比新墨西哥州的長5倍。可潘興畢竟還在16日當晚發動了極其猛烈的反擊,雖然這次反擊失敗了,卻給德墨軍隊造成相當大的損失。並且延緩了德軍向美國腹地挺進的腳步。   與潘興相比,弗雷登多爾在戰爭開始後幾乎沒有作出任何有效的決定,反而眼睜睜看著前線各部被德軍分割包圍,若不是第27、29和33步兵師趁夜突圍,恐怕他現在已經成了光桿司令了。   就這樣,不幸的弗雷登多爾帶著一群不幸的美軍官兵拚命後撤,隆美爾地裝甲師則在後面拚命追趕,有時候連德國坦克手們也不得不佩服美國人撤退的速度,在道路、鐵路被破壞的情況下,美國步兵們可是用雙腳在三天時間裡走完這200多公里路程的。什麼輕重裝備自然是顧不上了。   在隆美爾所部暫停前進之後,三個被打殘的美國步兵師也得以逃脫,幾天之後他們撤回到該州的首府俄克拉何馬州。得知弗雷登多爾的「壯舉」,美國陸軍部迅速作出決定,解除弗雷登多爾第7集團軍指揮官的職務,其手下的部隊暫時由駐俄克拉何馬州地第6軍區司令凱斯准將接管。   雖然凱斯准將手裡可用的士兵只有兩個步兵師,加上弗雷登多爾的殘兵也才5萬餘人,但他面對步步逼近的德墨聯軍並不恐慌,因為他已經從陸軍部那裡得知第一裝甲兵團將在23日之前抵達俄克拉何馬城。雖然這支裝甲兵團的最終任務是馳援潘興將軍的達拉斯一休斯頓防線,但他們顯然不會將俄克拉何馬城拱手讓給德國人。   正如凱斯所預料的,在與第一裝甲兵團指揮官斯維夫特將軍商量過之後,美國陸軍部決定將裝甲兵團的一個裝甲師留下來協助防守俄克拉何馬城,而這個師的指揮官正是喬治巴頓臨時陸軍少將。   自從潘興將軍被解去美國遠征軍統帥一職之後,巴頓的好運氣似乎也到頭了,戰績平平的他作為第一批撤離墨西哥的遠征軍回到美國本土,失去臨時軍銜的他原本要回到從前的騎兵團繼續當他的中尉,這時被授命去訓練預備役部隊的潘興再一次召喚了他。   在預備部隊裡,巴頓先後在第34、第45預備役師任職,1920年升任第45預備役師師長。此時恰逢南美戰爭結束,美德矛盾已逐漸挑明,借鑒南美戰爭中的一些經驗,美國開始擴編自己地裝甲部隊——此前美軍只是在1915年建立了自己的第一支團級裝甲部隊。歐戰結束之後,一批英法坦克專家流亡到了美國,在這些技術專家的協助下,美軍的坦克和裝甲車水平有了不小的提高,到1918年,裝甲部隊擴充到了師級規模,而1921年,裝甲師再次進行擴充。並且從預備役部隊中選拔兩個師作為預備裝甲師,在巴頓的強烈要求,潘興將其中一個名額讓給了他的第45預備師。   1924年《選徵兵法頒布》之後,第45預備師正式升格為陸軍正規師,番號改為美國第一裝甲兵團第6混合裝甲師。   在美國的密蘇里州有一望無垠地平原和草地,有美麗的河流與湖泊,也有美國陸軍守衛最森嚴的基地——奇利科西陸軍兵營。這座兵營位於草原區,面積大得驚人,排列整齊的營房和車庫一眼望不到頭,巴頓在這裡度過了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三個年頭。一直到1924年戰爭爆發。   出於保密的需要。美軍的第一裝甲兵團長期處於幾乎對外隔絕的狀態,不僅兵團內部的每一位官兵進行了重新的審查和篩選,假期外出也被嚴令不許對外人提起部隊地任何事務。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美國第一裝甲兵團成了各國眼中地神秘部隊,而為美國裝甲部隊生產坦克和裝甲車的克裡斯蒂公司、美國車輛和鑄造公司以及卡迪拉克汽車公司也被美國軍方嚴密控制著,相關技術資料一律被列為國家最高軍事機密。   此外,美國陸軍還出資建立了一個裝甲武器研究中心,自1915年建立以來,這個研發心不僅吸引了眾多因為戰爭而逃離歐洲的英、法坦克專家,同時也匯聚了全美最好地一批發動機專家、機械設計師和武器專家。這樣一個非常重要的研究中心自然成為眾多優秀間諜挑戰的目標,但直到1924年的時候,據說還沒有一個外國間諜能夠成功滲透進入這個中心,基地內各種生活用品應有盡有。負責警戒軍人和工作人員平常一律不得外出,即使特例外出也要帶上特別的「保鏢」。   美國人之所以嚴格保守這裡的秘密,為的就是不讓外人尤其是德國人窺視這裡面的秘密,這種閉門造車的效果究竟如何尚不得而知,但據說從成立之初到目前誕生在這裡的坦克已經不下十種,另外還有許多裝甲車和反坦克武器,而一旦戰爭爆發,克裡斯蒂公司、美國車輛和鑄造公司以及卡迪拉克汽車在全美各地地分公司就將在短時間內迅速轉產坦克和裝甲車。   儘管如此,德國情報部門還是從克裡斯蒂公司、美國車輛和鑄造公司和卡迪拉克汽車這三家美國軍方「御用」坦克裝甲車生產商耗用鋼材、僱傭工人、運送產品等側面情況中推測出美軍第一裝甲兵團的大致規模——3000到4000輛戰鬥車輛。其中約800輛為坦克,剩下的是履帶裝甲車和輪式裝甲車,至於具體型號,德國情報部門只知道美國曾經在1915年引進過兩輛英國的小遊民坦克,而克裡斯蒂公司擅長製造快速輕型坦克,美國車輛和鑄造公司以履帶車輛的裝甲和火炮見長,至於卡迪拉克,自然是以發動機和機械技術為優勢了,而這三家公司的產品在美國第一裝甲兵團中的數量占比大致是2比1比1。   當參戰的調令從華盛頓傳來時,密蘇里州的奇利科西陸軍兵營裡,一輛輛擁有鋼鐵身軀地坦克緩緩駛上專門的火車車廂,儘管已經做了一些事先的準備,但三千多輛坦克和裝甲車還是花費了整整一天才全部裝上一千多節車廂,加上其他裝備和兵員,一共200多列火車帶著整個美國第一裝甲兵團朝南方戰場開去。隨行的官兵和後勤人員共有15萬多人,這其中也包括喬治,巴頓臨時少將和他的2.1萬名士兵。   為了抵禦德軍空襲,每一列火車上都配備了專門的防空連,他們裝備著37毫米高射炮和雙聯裝防空機槍,這些武器雖無法攻擊中高空目標,但對俯衝轟炸機和水平轟炸機都有一定的威脅——在這個年代,戰術轟炸均在低空進行,相對應的,大多數國家一線部隊的防空武器也以小口徑、高射速的槍炮為主。   開始的時候南行的軍列並沒有受到太多的搔擾,可是隨著與前線的距離越來越近,德國戰機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更加糟糕的是不少路段都因為德國空軍的轟炸而遭破壞,一個美軍工程團被調來專門為這些軍列開道,這樣一來,美軍第一裝甲兵團南下的速度被大大延緩了,因而直到25日才抵達俄克拉何馬城。   此時,潘興的防線早已被古德裡安的裝甲部隊吞噬殆盡,到22日整條防線上就只剩下達拉斯和休斯頓兩個孤立的支撐點,但倔強的潘興並沒有撤退,反而帶著殘兵與德國人打起了巷戰——德軍裝甲部隊雖強,但在休斯頓和達拉斯這樣的大城市還是遇到了不少麻煩,城市裡大量的建築為防守方提供了良好的防禦工事,在幾乎沒有退路的情況下,潘興的士兵在為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房屋甚至每一個房間而戰。24日,隨著大批德、墨步兵和炮兵的參戰,休斯頓的戰鬥變得異常激烈,休斯頓西北部的大片城區都變成了廢墟,西南部重要的煉油區隨後也被德軍佔領,德國人的大炮已經可以從那裡威脅港口了,加上每天頻繁出擊的航,空部隊,美軍所面臨的壓力前所未有的大。   25日,隆美爾的墨西哥第一裝甲師挺進到距離俄克拉何馬城大約60公里的地方,並再一次將步兵遠遠甩在了後面。同一天,巴頓的第6裝甲師抵達俄克拉何馬城並開始卸車,裝甲兵團的另外幾個師則繼續向300公里外的達拉斯前進——那裡的城市爭奪戰同樣打得不可開交,若援兵再不到,守軍就必須在繳槍投降和英勇就義裡面作出選擇了。   到25日傍晚,隆美爾又一次暫停了前進的腳步,這次不是因為補給問題,德國偵察機已經注意到南下的美軍裝甲部隊並將情報通知了前線各部隊,不僅是隆美爾的裝甲師,古德裡安的裝甲軍也在緩步退出城市,兩支精銳的裝甲部隊開始做與對方裝甲軍團交鋒的準備。   在意識到兩股鋼鐵洪流勢必相撞之後,德軍指揮官奧利將軍迅速將可用的戰鬥機、俯衝轟炸機和轟炸機集中起來,準備給美軍裝甲兵團來一個熱情的「接風宴」。 屠美 第八十九章 廬山真面目   「填裝B型榴彈!」   「裝填完畢!」   「瞄準……發射!」   75毫米坦克炮射擊時的後座力讓dv號坦克內的每一位成員都深深感受到發射藥在剎那間爆發出來的巨大力量。待裝填手重新打開炮閂的時候,一股刺鼻的硝煙頓時瀰漫在坦克小小的炮塔和艙室內,炮膛內的餘熱繼續將空氣加溫,儘管坦克的通風裝置仍在努力工作著,但坦克手們還是一個個汗流浹背,畢竟這是7月的酷熱夏天。   自從炮彈飛出炮口之後,車長的雙眼就一直通過車載潛望鏡觀察著自己的目標,幾秒之後,他興奮的舉起拳頭:「噢,命中目標!裝填手,下一發,填裝B型榴彈!」   身強力壯的裝填手默默從儲彈架中取出帶有延時引信的炮彈,長期搬運這些5、6公斤的炮彈讓他練就了一身好看的肌肉,而他正在往炮膛裡裝填的這種榴彈則是專門用來攻擊野戰掩體和工事裡的目標。   匡啷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之後,裝填手用極為標準的口號中氣十足的喊道:「裝填完畢!」   接著又是一聲「瞄準……發射!」   在這片曠野上,6輛dv號坦克和8輛1918式突擊炮正在用自己的75毫米炮轟擊3公里外的美軍防禦陣地,在它們旁邊,14個ddd號坦克、,12輛1920式步兵戰車警惕的注視著這個戰場。它們後方大約1500米的小樹林旁邊停著1輛輪式裝甲通訊車、17輛半履帶式裝甲車、60多輛摩托車和6輛奔馳卡車,德國陸軍中從1920年開始裝備的半履帶式裝甲車標準可搭載12名乘員,固定裝備為1挺7.92毫米機槍和1門50毫米迫擊炮,在德軍裝甲部隊中的作用是為坦克提供步兵支援。   在隆美爾的第一裝甲師裡,半履帶式步兵戰車上搭載的大都是經過長期訓練的墨西哥步兵,在此前的戰鬥中他們表現出了應有地素質,總體上要比他們所碰到的那些美軍士兵好很多。   持續十多分鐘的炮擊之後,美軍陣地那邊已經徹底沉寂下去,沒有了當初的炮火反擊。也沒有了槍聲,彷彿那裡的守軍士兵非死即逃似的。這時候,ddd號坦克和步兵戰車繼續在原地保持警戒,dv號坦克和1918式突擊炮分批返回小樹林這邊,6奔馳卡車上載有它們所需的炮彈和燃料。   德軍坦克停止炮擊之後,這片曠野地帶便顯得異常安靜,在剛剛過去的那個上午,德國空軍地機群輪番對距此的40公里的俄克拉何馬城及周邊美軍陣地進行了猛烈的空襲。目前尚不知道具體戰果如何,但想來聚集在那裡的美軍裝甲部隊一定損失不小。   就在這時,美軍陣地上突然升起了一團團白色的煙霧,那顯然是人為施放煙霧彈所造成的,雖然不是很清楚美國人究竟要幹什麼,但德軍士兵們還是立即警惕起來。   儘管在不久前得知了美軍裝甲部隊已經抵達俄克拉何馬城的消息,德國和墨西哥的官兵們卻從未親眼見過美軍坦克,更不知道它們的性能究竟如何,如果要給德國情報部門評分的話,他們這次恐怕是不及格地。   從昨天傍晚開始。隆美爾地第一裝甲師就只向俄克拉何馬城前進了不到20公里。並派出4個裝甲營對美軍最外圍的防線進行試探性攻擊,而這裡就是其中一個裝甲營的戰鬥現場。到目前為止,對面地美軍沒有表現出任何可以稱得上頑強的鬥志。   幾分鐘之後。煙霧擴散到了很大一片區域,而且絲毫沒有減弱的的跡象。奔馳卡車上的德國士兵們迅速為DV號坦克和突擊車補充好彈藥,其中如號的標準備彈是80發,穿甲彈和榴彈的比例可按戰場需要調整,煙霧彈通常只配備很少一部份,火力掩護的任務一般都交給它們身旁的突擊炮。1918式突擊炮標準備彈45發,煙霧彈、榴彈和穿甲彈通常是15發、20發和10發,自從偵察機發現美軍裝甲部隊以來,車長們都自覺的調高了穿甲彈地比例。   戰場的寂靜終於被一種熟悉的聲音打破了——那是履帶車輛行進時發出的金屬磨擦聲,還有發動機在中速運轉的隆隆聲。看來,這支德國裝甲營將要成為德國陸軍中第一支遭遇美軍坦克的部隊。   德軍的通訊車很快向師部發去了報告,d12v型坦克重新開到全營的最前方,護衛兩翼的是12防禦和火力略遜一籌但速度較快地ddd號坦克,8突擊炮隱藏在dv號坦克身後,擁有雙聯裝20毫米機關炮、既可對地又可對空射擊的步兵戰車退到了坦克和突擊炮後方100多米處,它們那稍顯薄弱的裝甲可不是用來挨炮彈的。那些半履帶式裝甲車也啟動起來並且在小樹林旁散開,上面的墨西哥士兵一個個握緊了自己的武器,至於「肉包皮」的德軍摩托車手們。在這種坦克之間的戰鬥中最好退得越遠越好。   出日下午2點25分,美軍坦克發射了自戰爭以來的第一發炮彈,從它落地爆炸的效果來看,經驗豐富的德國軍官判斷那是一枚口徑在40毫米左右的穿甲彈!   緊接著,煙霧中的炮聲逐漸增加,一枚枚炮彈鑽出濃霧飛向德軍裝甲營,鑒於對方數量不明,德軍指揮官當即下令全營保持防禦隊形同時倒車後退,不論是戰是退,當務之急是先將對方引出煙幕掩護區。   寬大的煙幕既能掩護美軍部隊,同時也嚴重影響了他們的射擊精準度,它們前面幾分鐘發射的數十發炮彈無一命中目標,而且多數都落在距離德軍陣列二十多米外的地方。眼看德軍坦克和裝甲車就要退過那片小樹林,第一輛美軍坦克終於出現在煙幕邊緣,短短一分鐘之內,從煙霧中鑽出的坦克有二三十輛之多,也讓對面的德軍官兵們好好滿足一下長久以來的好奇心!   在那輛德國裝甲通訊車上,通訊官一面觀察一面用無線電向師部報告:   「最前面一輛體積與我們的石頭dd型坦克相當,有個圓桶形狀的炮塔,炮管比較短。口徑大約是37到40毫米,草綠色塗裝,炮塔與身軀相比顯得有些偏小;旁邊一輛體積稍微大一些,但還沒有我們的ddd號坦克那麼大,同樣有炮塔和短管火炮,那炮塔地形狀可真難看,就像一個純粹的正方形盒子,大炮的口徑在50毫米左右。這兩種坦克的時速都保持在大約15公里。目前看到的坦克差不多有40輛,它們行進時的隊形較為整齊!」   在這片小樹林後方不到10公里處,隆美爾正在他的臨時指揮部裡認真聆聽前線指揮官的描述,這種無線電對講機地出現的確讓德軍作戰部隊獲益頗多,兩種老舊的即時通訊手段——電話與對講機相加造就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新東西,而德國老牌電氣公司西門子在這裡作出了非常重要的貢獻。   幾分鐘之後,對講機中又傳來那位營長的聲音:   「啊,又有一種坦克出現了,它看起來相當笨重,體積似乎比我們的DV號要大。對。肯定比我們的dv號大,算上炮塔也不是很高,所以顯得非常敦實。有兩門炮,下面一門安裝在車體偏右部分,似乎是短管的105毫米榴彈炮,上面有個相對較小地炮塔,炮塔上是一門20或者25毫米地輕型火炮!」   「噢,又一輛!這輛外形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體積不算大,炮塔像個矮矮的圓桶。不,等等,我看到它是用輪子前進的!一邊……一邊各4個輪子。體積比ddd號坦克略小一些,裝備地應該是口徑40毫米的2磅炮!」   待對講機中的聲音暫時停歇下來的時候,隆美爾轉身問他的副官:「空中掩護什麼時候能趕到?」   「20到25分鐘,將軍!」   隆美爾思索了幾秒,一把抓起對講機,「少校,讓你的部隊在樹林後面舊公里的地方停下來組織射擊,並將射擊效果及時匯報回來!」   兩秒之後,對講機裡傳來一聲「明白!」。其間夾雜著炮彈在不遠處爆炸的聲音,而此時在隆美爾的臨時指揮部裡,遠處的炮聲也已經隱約可聞了。   「傳我命令,第1裝甲團進入正面陣地,炮兵團準備對正面陣地前方3千米處進行炮擊,第2裝甲團繞到右側山丘區域隱蔽待命,第3裝甲團前往左側陣地待命,第1機械化步兵團h和師屬反坦克炮營進入第1裝甲團後方地作戰陣地,師屬裝甲營、第2機械化步兵團作為預備隊在後方待命!」   下達了一連串命令之後,隆美爾率先走出臨時指揮部,不用說,他和他的指揮部很快就要到一線陣地上去了,指揮部裡的參謀們照例迅速收拾起行裝。15分鐘之後,佛裝甲指揮車便帶著隆美爾和一群參謀軍官朝著炮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前進!前進!」   在一輛T2克裡斯蒂快速坦克上,一個叼著雪茄的傢伙正用他那粗曠的嗓子大吼著,在他的周圍,上百輛坦克正以15公里的時速向緩緩退卻的德國裝甲營追擊,但這樣地速度顯然不能讓叼雪茄的傢伙滿意,他緊接著又朝自己右邊一輛坦克上的軍官喊道:「卡爾,你帶3營加速從左邊迂迴過去,無比要截住那群可惡的德國鬼子!媽的,剛才這些傢伙不是很橫的嗎?怎麼一下子全部變成膽小鬼了!」   不一會兒,20多輛T2加速脫離了隊列,這種快速坦克由克裡斯蒂公司的老闆兼首席設計師沃爾特克裡斯蒂親自設計,既然名為快速坦克,它的速度顯然不是吹的,由於採用了平衡懸掛裝置和大馬力汽油發動機,T2的最高時速達到了40公里,如果卸去履帶而使用負重輪行駛,在較好的路面行駛的時速竟然可以達到70公里,這不得不說是克裡斯蒂創造的小小奇跡了(歷史上這位仁兄從1919年就開始玩坦克,先後整出了好幾種型號,可惜美國陸軍一直看不上,直到1928年弄出了著名的克裡斯蒂快速坦克,美國陸軍才勉強訂購了幾輛,牆內開花牆外香。美國陸軍不重視這種坦克,蘇聯人卻將它當成了寶貝,並以此為基礎製造出了後來有名的BT-7快速坦克,T-34也全面模仿了它的懸掛裝置。   那支有計劃後退的德國裝甲營很快也注意到了那支企圖包抄自己的美軍坦克小分隊,在驚訝於那些美國坦克地速度之後,德國指揮官當即命令自己右翼的ddd號坦克對目標進行短停射擊。   收到命令之後,六輛ddd號坦克開始轉動炮塔,當車長們向駕駛員發出短停命令之後。ddd號坦克先後在原地停穩,緊接著它們的50毫米炮發言了,穿甲彈帶著平直的彈道和800米/秒的初速飛向裝甲厚度只有8到15毫米的T-2克裡斯蒂快速坦克。1.6秒之後,兩發穿甲彈直接命中一輛T-2並將其薄弱的裝甲輕易撕開,因為慣性,這輛坦克中彈後仍舊往前走,可猛烈的爆炸瞬間將它那僅有12噸地車體化為一堆燃燒的廢鐵,裡面的3名美軍坦克手當場斃命。   這是德國陸軍所擊毀的第一輛美國坦克,德軍坦克手們此時有些意外於戰果來得如此輕易,擊毀美國人的這種坦克就像是平時打標靶一樣輕鬆。興奮歸興奮。一炮之後。ddd號坦克們重新啟動並繼續向後退去,裝填手們趁著這段時間將新的炮彈送入炮膛,車長們則可是修正射擊諸元。大約半分鐘之後,六輛ddd再次進行短停射擊,這一次有一發穿甲彈掀掉了一輛T-2的炮塔,另外兩發則分別將各自的目標擊毀。   見對方兩次射擊就幹掉自己3個同伴,美軍車長們有些怒了,其中幾個不等坦克停下來就用自己的40毫米炮向德國坦克射擊,在沒有雙向穩定儀的情況下,快速行進間地射擊準確度幾乎為零。當另外一些T2踏踏實實停下來射擊地時候,兩發炮彈這才乖乖的命中了後退中的德國ddd號坦克,其中一發被ddd號坦克地炮盾彈開。另一發則擊中車體正前方並發生爆炸——所幸的是T-2是在1300多米的距離上開火,40毫米穿甲彈沒有一口氣把只有35毫米正面裝甲的ddd號坦克幹掉,這輛ddd號卻也成為開戰以來被美國坦克擊傷的第一輛德國坦克。   這時,德國裝甲營的坦克紛紛停了下來,根據隆美爾的指示,他們將在這個距離上用75毫米穿甲彈和50毫米穿甲彈對美軍的各種坦克射擊,好為後面的裝甲師主力提供第一手的參考資料。   遠遠地,隆美爾已經能夠從望遠鏡裡看到美軍坦克的身影了,而通過自己的望遠鏡。巴頓也看到了遠處德軍裝甲師主力的防禦陣地,一場激烈的對決即將開始,可是這片戰場主角的位置卻冷不丁的給悄然趕來的德國俯衝轟炸機群奪走了!   當那群十惡不赦的兀鷲出現在自己視線中地時候,巴頓將肚子裡所有能用來罵人的話一股腦全部搜羅出來,但最終實用的卻只有一句:「兄弟們,不管用坦克炮、機槍、步槍、手槍還是地上的石頭,給我把德國佬的那些飛機揍下來!」   如果兀鷲dd型俯衝轟炸機上的飛行員們聽到巴頓這句話,指不定會笑得忘了操縱飛機而摔下來,可是他們並沒有聽到巴頓的憤怒。在白色煙幕與樹林之間的空地上到處是美軍的坦克和裝甲車輛,兀鷲們根本不需要花什麼時間來尋找目標,一架架兀鷲dd開始從2000多米的高空開始俯衝,然後在大約5000米的高度以70度的垂角投彈。這一次,它們機身下掛載的是1枚200公斤的破片炸彈,機翼下則是兩枚50公斤的燃燒彈,這樣的攻擊是美軍從未見到過的,而歷次演習中已經證明了這種攻擊方式對於坦克裝甲車輛尤其是薄裝甲戰車的有著非常顯著的破壞力。50多架兀鷲四四接連不斷的將炸彈扔到美國人頭上,在持續不斷的爆炸中,一輛又一輛美國坦克或是裝甲車被炸傷、炸癱以及起火燃燒。   藉著美國人忙於對付德國轟炸機的機會,負責引誘對方的那個德國裝甲營不斷用炮彈「測試」著美軍坦克的防禦力。dv號坦克和1918式突擊炮的75毫米炮發射的穿甲彈幾乎是無堅不摧,不論是行動迅速的T2還是擁有圓桶炮塔的m-1919哈米頓坦克亦或是輪式的m-3坦克都是一炮幹掉,而ddd號坦克的50毫米口徑主炮正如一些德國將領擔心的那樣威力有些不足,在1500米的距離之外它們很難美軍中型坦克的裝甲,但速度和戰術很大程度上彌補了火炮威力的不足。   到這個時候,還沒有挨過德軍炮彈的就只有那種敦實的從M-1923重型坦克了,可是它們的速度實在太慢,直到德國轟炸機群返航的時候都才剛剛越過那片小樹林。這個時候,德國裝甲營再次開始後退,而隆美爾裝甲師早已是嚴陣以待,巴頓卻不得不花費半個小時重新收攏他那些因為躲避轟炸而亂糟糟的坦克和裝甲車,對他來說唯一的好消息是在轟炸之後他仍舊擁有160多輛坦克和210輛戰鬥裝甲車,坦克數量要比隆美爾的多,如果不算那些1918式突擊炮的話。 屠美 第九十章 坦克大會戰   「將軍,總指揮部發來的電報!」   隆美爾從通訊官那裡接過電報,上面只有寥寥幾行字,卻是字字珠璣:   第1航空聯隊兩個小時後可加入戰鬥。   放下電報,隆美爾看了一眼前方正在徐徐逼近的美軍裝甲部隊,心裡很是坦然。既然總指揮部的奧利將軍說話了,那麼大批戰機就會按時抵達,屆時就算面前這支美軍部隊的指揮官有三頭六臂,恐怕也是沒有希望逃出升天的。   在這塊戰場的那一頭,叼著雪茄的中年人還在大聲發洩著自己的情緒:   「炮兵還沒部署好嗎?」   「將軍,奧尼爾中校說還要10分鐘時間!」通訊官聲音有些忐忑。   「見鬼,又是10分鐘!這個奧尼爾……」巴頓顯得非常不滿,但是看看周圍人驚恐的眼神,他還是緩了緩自己的語氣,「告訴他,10分鐘之後炮彈要是還沒落在德國人頭上,他就滾回路易斯安娜當他的小學體育老師去!」   巴頓的這支裝甲師到戰爭爆發時並沒有完全達到滿員配置,但八成的兵員和相應的裝備還是讓他們比同級的德國裝甲師大一半,該師編有三個坦克營、三個裝甲步兵營、三個裝甲炮兵營、一個機械化騎兵搜索營、一個裝甲工兵營和師部直屬部隊,三個坦克營按照編制有220輛坦克,但巴頓的師出發時還不足200輛,又在德軍第一波空襲和德軍裝甲營的阻擊中損失了一些,目前只剩下162輛坦克,其中T-2快速坦克、M-1919哈米頓中型、坦克M-3式坦克、M-1923重型坦克各有34輛、45輛、33輛和49輛;三個裝步營在空襲中損失相當慘重,躲過空襲的210戰鬥裝甲車只是滿員編制的一半,即便是這剩下的裝甲戰鬥車,上面所搭載的步兵也有相當一部分被德機炸彈的破片所傷。   至於奧尼爾中校所指揮的炮兵部隊,因為德機空襲的時候還沒完全離開煙幕區域,所以很僥倖地躲過一劫。他那36門150毫米自行榴彈炮和45門105毫米自行榴彈炮成了巴頓裝甲師中保存最完整的部隊。   在巴頓將軍的精神威懾下,奧尼爾的炮兵在九分半鍾之後及時開火了。帶著炮榴彈呼嘯而過的持有聲音,大批炮彈開始砸向德軍陣地。那片樹林後方的空地上還有許多沒來得及清理的戰車殘骸,而用半履帶裝甲車底盤搭載的美軍自行榴彈炮就部署在這裡。穿著背心或是乾脆光著膀子地炮兵們竭盡全力保持訓練時的最高射速,而每一輪炮擊那震耳欲聾的氣勢就能讓前面的美軍官兵們士氣回升一點點。   巴頓通過望遠鏡看著德軍的陣地,看來德國人也沒有很多時間準備,防禦工事構築得相當簡單,放眼望去只有兩條還算平直的戰壕以及一些坦克掩體。從戰壕和掩體前堆築的泥土來看,戰壕和掩體挖得並不十分深,所以當德軍陣地被火光與煙塵籠罩時,巴頓腦海裡隱約浮現出德軍官兵在炮擊中死傷慘重的場面。   可惜的是,經歷了多次大小戰鬥戰役的德國陸軍從軍官到士兵都非常懂得如何在敵方炮火面前生存下來,而那故意顯露在美國人面前地陣地只是隆美爾將軍地「疑陣」罷了,真正的陣地卻是在後面四、五百米的地方,那裡地戰壕與坦克掩體雖然也不怎麼深,卻都用偽裝網掩蓋起來。   奧尼爾的炮兵十分賣力的重複著射擊的動作,以至於一個小時的炮擊結束時。大多數人都累得肌肉發麻、手發抖了。   看到塵煙散去的德軍陣地上沒有任何生命活動的跡象。巴頓將軍大手一揮,「進攻!進攻!」   藉著小小的緩坡,120多輛美軍坦克如同猛虎下山般衝向4千多米外沉寂的德軍陣地。緊隨其後的是由裝甲車搭載戰鬥步兵地兩個裝甲步兵營,手持斯普林菲爾德步槍、柯爾特1911手槍和劉易斯輕機槍的美軍士兵們緊緊縮在上部敞開的凱迪拉克1921型輪式裝甲運兵車裡,這種運兵車重6.5噸,配有一挺安裝在薄裝甲炮塔裡的劉易斯重機槍,週身由8毫米厚的均質鋼板保護,最多可搭載11名全副武裝的步兵,與德軍使用過的特洛伊裝甲運兵車頗為相似,但整體設計和防護要優於特洛伊式,可是不要忘了德軍中的特洛伊早已被奔馳與克虜伯聯合研製的輕騎兵式半履帶裝甲運兵車所取代,後者地性能自然更上一層樓。   此外。裝備美軍裝甲步兵營的還有另一種雙人履帶式裝甲戰鬥車,它使用克裡斯蒂輕型坦克的車體,沒有炮塔,半敞開式車體裡安裝的是一座崛裝的7.92毫米機槍,可對地面和空中目標進行射擊,此前空襲中被擊落的那架兀鷲dd就是它們的傑作。   無獨有偶,德軍也批量裝備了同樣可以對地和對空射擊的弩手式步兵戰車,這種步兵戰車使用比騎兵式半履帶裝甲運兵車稍小一號的半履帶底盤,在車體中部高於駕駛室的位置有一座雙人全封閉近似三角形的炮塔。兩門20毫米機關炮位於這個炮塔的兩側,射界為-5到80度。   (這種可稱為自行高射炮的車輛歷史上老美在二、三十年代就研製了好幾種,裝備有刀毫米、的毫米機關炮或是27毫米大口徑機槍,只是由於種種原因很多並沒有大批量裝備部隊,可怕的工業和科技實力!)   時間,在一種想要愉快卻怎麼都覺得詭異的氣氛中分分秒秒的流逝著,帶著這種心情,美軍官兵們一步步逼近德軍陣地,4000米、3500米、3000米……   3000米!2800米!2600米!   德軍陣地這邊,觀測手們緊張的報出一個個數據,在他附近,德國和墨西哥的士兵們迅速掀去反坦克炮上那堆了厚厚一層土的帆布,在偽裝網下的一個個坦克掩體裡,粗大的坦克炮管已經昂起了頭。   在距離前沿陣地不足百米的新指揮所裡,隆美爾仍舊鎮定的望著揚著大片煙塵而來的美軍裝甲部隊,在那些樣式各異地坦克上。一些車長還將上半身探在炮塔外面。   1600米!1400米!1200米!1000米!   終於等到自己要等的那個數字了,隆美爾眼睛中劃過一道亮光「開火!」   「開火!」通訊官隨即將這個命令傳達下去。   當德軍陣地,確切的說是那片遭到猛烈炮擊的德軍陣地後方約500米處的另一塊陣地,在剎那間響起無數炮聲的時候,巴頓心中大驚,敏捷的思維讓他很快反應過來:德國人用了該死的偽裝網!   坦克炮、突擊炮、步兵反坦克炮,德軍手中一切可以威脅到1000米之外美軍坦克地武器紛紛開火了。一枚又一枚穿甲彈帶著致命的軌跡在離開炮膛的1.5秒之內擊中一輛又一輛美軍坦克,具有鋼製厚壁殼體、內裝炸藥、彈底引信和曳光劑的50毫米和75毫米穿甲彈只有一個目標撕裂對方坦克的車體並在車內爆炸。走在美軍隊列最前方的幾輛M-1919哈米頓中型幾乎在同一時間被一枚或是若干枚德國穿甲彈開膛破肚,車內彈藥被引爆的連鎖反應甚至將一輛M-1919的炮塔掀到二十多米的高空,這個場面令後面的美軍坦克手們震驚著、驚慌著、慌亂著,但思維慣性讓他們仍在驅使自己地坦克前進,於是第二批穿甲彈飛來時又有8輛美軍坦克成為戰爭地殉葬品。   「炮兵團的榴彈炮開火!第3裝甲團出擊!」   隆美爾異常冷靜的運籌幃幄著。   很快,德軍地150毫米和105毫米榴彈炮也開火了,與美軍的全自行榴彈炮相比,德軍的這些大炮只能被成為半自行火炮——它們是由半履帶式裝甲車牽引著的陸軍輪式榴彈炮,雖然有些不夠先進。但它們的威力還是勿庸置疑的。隨著大口徑榴彈炮彈紛紛在美軍裝甲群中落下、爆炸。美軍裝甲部隊終於品嚐到了被炮轟的滋味,不要說那些只有薄鋼板的裝甲車,就算是克裡斯蒂快速坦克也非常顧忌這種重炮的密集轟擊。好在此時只有非常少的T-2在美軍陣中,大部分都被巴頓留作了機動預備隊。   在炮聲大作地時候,一直在主陣地左翼待命第3裝甲團出擊了!出輛ddd號、10輛dv號、,12輛突擊炮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20輛步兵戰車、30輛半履帶式裝甲運兵車則作為步兵支援部隊遠遠的跟在後頭。   本來就被德軍陣地上猛烈的炮火砸暈了頭的美軍坦克手和裝甲車上的士兵一看到德軍坦克突然從側翼衝出,心裡頓時發了慌,然後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還擁有什麼數量優勢,位於隊列最後方的坦克紛紛停下來盲目的向前方和側翼開火,最前面的坦克則開始倒車後退。   見此情景,巴頓大怒,可是他地坦克並不像德軍裝甲部隊那樣將無線電通訊設備安裝到了每一輛坦克上。當然了,這絕不是技術上的問題。於是,巴頓的通訊官不得不通過旗語將繼續前進的命令傳達給前方的作戰部隊,可是這個時候又有幾個人還顧得上師部的狗屁命令?   在這種極為不利的情況下,巴頓果斷的派出了手中的預備隊,20多輛克裡斯蒂快速坦克如一陣風似的衝向戰場,這些輕型坦克雖然被證明是不堪一擊的,但它們的氣勢還是大大鼓舞了慌亂中的美軍官兵!   另一邊,隆美爾不慌不忙的下令道:「第2裝甲團出擊。迅速穿插到對方後部進行攻擊!」   短短幾分鐘之內,處於戰場中央的美軍官兵們心情劇烈的跌宕起伏著,現在兩翼都出現了德軍坦克,雖然數量不多,卻讓缺乏及時指揮的美軍各裝甲營連有陷入各自為戰的危險。   「讓奧尼爾首先對左翼那支德軍坦克部隊進行10分鐘阻攔射擊!接下來是右翼,不用擔心打不中敵人,炮彈只要不落到自己人頭上就好了!」叼著雪茄的巴頓雙手叉腰站在自己的指揮車上觀察著佔據,情緒好像比戰鬥開始之前還要鎮定。   美軍的炮擊開始了,從隆美爾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意外和驚慌,他不慌不忙的掃視了一邊自己陣地前方,三十多堆廢鐵還在燃燒著。不時還有未盡的彈藥在辟里啪啦地爆燃,七、八輛外觀上相對比較完好的美國坦克炮管低垂的癱在原地,周圍散佈著一些穿著黃色卡其布軍服的美軍坦克手的屍體。總之,坦克炮和反坦克炮低平彈道能夠命中的目標已經全部被擊中,在為自己的士兵感到高興的同時,隆美爾放下望遠鏡,「第一裝甲團出擊!」   命令很快下達給了此前一直在坦克掩體裡射擊地ddd號、dv號坦克和突擊炮,坦克手們顧不上將彈藥重新補滿就將自己的車輛發動起來。   「前進!同盟無敵!」   坐在一輛dv號坦克炮塔裡的德國軍官高聲喊到。   「前進!同盟無敵!」   德軍官兵和墨西哥士兵們齊聲響應。   接下來。三個德國裝甲團百多輛坦克對戰場中央殘餘的70多輛美軍坦克和150多輛裝甲車形成了三面圍攻之勢,對於美軍裝甲車的虛弱火力德軍坦克手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用穿甲彈打它們更是浪費子彈。當德軍坦克最終衝到距離美軍裝甲群不足千米的距離時,美軍後方的炮兵開始為難了,趁著這個絕佳的時機,dv號坦克和突擊炮不斷用自己的乃毫米炮收拾傻愣在戰場上的美軍坦克。隨著美軍坦克一輛輛爆炸,很多德國坦克車組正在迅速成為王牌或是准王牌,漸漸地,戰場中央還能開火地就只有那四十多輛重型M-1919坦克,也就是被德軍官兵描繪成「極為笨重、龐大而且非常敦實的坦克」。這些車體前部配備一門不能隨意轉動的短管105毫米炮、360度旋轉炮塔上安裝20毫米機關炮地坦克實際重量是28噸。主裝甲厚度在78毫米以上,能夠將500米之外射來的50毫米穿甲彈輕易彈開,1200米外dv號和突擊炮發射的75毫米穿甲彈也無法撕破它厚實的裝甲。   看著德國坦克在中遠距離上對M1923無可奈何。巴頓心裡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不是不看好自己的這種重型坦克,只是他必須承認,美國的坦克設計師們早已為自己今天的失敗埋下了伏筆——M1923儘管皮糙肉厚,但是105毫米短管榴彈炮和20毫米機關炮對於速度、靈活、防禦、火力較為均衡的德國坦克是無可奈何的,而接下來的場面也證實了他地判斷——面對三個方向湧來的德軍坦克,M1923的弱點——側面和後面終究還是暴露在對手的炮口下,老辣的德國車長們是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看著裝甲師最後的希望一一在爆炸中綻放生命最後的禮花,巴頓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就在美軍第一裝甲兵團第6裝甲師開始潰退地時候,數量驚人的兀鷲趕到了……   三天之後。在達拉斯以南30多公里的曠野中,一場更大規模的鋼鐵碰撞發生了,德軍以古德裡安裝甲軍為主力,墨西哥第2步兵軍、德國皇家戰鬥集團軍第13、15機械化步兵師為輔助,在通往休斯頓的道路上布下天羅地網,趕著救援潘興和休斯頓守軍的美第一裝甲兵團主力一頭撞了進來,這個裝甲兵團儘管擁有5個裝甲師10餘萬人的強大實力,卻無奈經驗、技術以及最為重要的制空權都處於絕對的下風,面對11萬多人的德墨聯軍。美國裝甲部隊更是暴露出缺乏步兵掩護的致命缺陷。   在隆美爾裝甲師與巴頓裝甲師交戰之後,古德裡安的坦克車長們已經掌握了美軍各種坦克的性能、特徵和弱點,dv號坦克和1918式突擊炮被編入強大的阻擊火力群,ddd號坦克和騎兵式步兵戰車成為快速游擊力量,專門對付那些僅有薄裝甲和機槍的美軍裝甲車。在持續兩天一夜的戰鬥中,德墨步兵同樣表現出色,他們用反坦克炮、反坦克手雷還有高射炮擊毀了大量美軍坦克和裝甲車,並再次湧現出一大批坦克殺手!   為了這次大規模的坦克會戰,德軍前線總指揮部特意調集了第1、第2和第3空聯隊所屬的大批戰鬥機、俯衝轟炸機和水平轟炸機,600餘架戰機兩天內一共出動了將近2000架次,它們的轟炸和掃射重創了美國人的坦克裝甲車和士氣。   在隨後聞名於世的「帕勒斯坦鋼鐵墳場」,古德裡安裝甲軍其中一支部隊的63輛dv號和41輛突擊炮與美軍的140輛坦克遭遇並展開了殊死博鬥,結果在5個小時的戰鬥中,德軍全殲那半個美軍裝甲師,自己只付出了3坦克和1輛突擊炮的代價,而這僅僅是整個戰場的一個縮影。   8月2日,從隆美爾裝甲師與巴頓裝甲師接觸開始,持續了一個星期的坦克大會戰終於結束,儘管德軍裝甲部隊因為彈藥大量耗損以及100多輛坦克裝甲車需要維修而暫時停止了前進的步伐,但美軍裝甲兵團付出的代價卻是極為慘重的——該兵團損失了超過百分之八十五的坦克和百分之七十的兵員,短期內已經無力再戰,雖然每天都有大量的新坦克和裝甲車在美國各地的生產線上裝配完成,可技術熟練的坦克手失去了就很難再補充回來,因此直到戰爭結束,美軍都只能用坦克新手與德軍作戰,最終的結果只不過是早就了一批又一批德國的王牌坦克殺手。   8月4日,休斯頓陷落,潘興將軍和極少數高級軍官搭乘海軍潛艇逃離,美國南部邊境戰役結束。 屠美 第九十一章 獵火雞節   7月底、8月初,當美國陸軍僅有的裝甲兵團在南部與德墨軍隊酣戰的時候,號稱世界第一空中艦隊的美國海軍飛艇部隊卻沒有派出哪怕一個飛艇中隊參戰,這直接導致美軍裝甲部隊在缺乏空中掩護的情況下作戰,而大約1/3坦克和一半的裝甲車是被德國空軍炸毀的。   在俄克拉何馬坦克會戰和達拉斯坦克大會戰結束之後,遭遇慘敗的美國陸軍部將矛頭對準海軍部,而海軍部的回答還是那句話:「我們必須將盡可能多的飛艇集中起來投入到更為重要的軍事行動中!」   8月6日,帶著政府和人民的巨大期望,389艘飛艇浩浩蕩蕩從美國東北部16個大型飛艇基地起飛,這已是遭遇南部潰敗和持續轟炸之後美國海軍所能集中起來的全部飛艇,其中41艘「比奇」、68艘「雷霆」、50艘「母鷹」和71艘「快速鷹」則被認為是美國空中力量的驕傲。   德國,柏林,奧拉芙宮。   在緬因州上空集結的龐大飛艇編隊並沒有逃過德國諜報人員和遠程偵察機的視線,當鋪天蓋地的飛艇越過美加邊境的時候,空軍部大臣澤克特帶著這份情報來到皇宮,而情報總長希弗特已經先他一步站在辰天面前了。   「情況非常明瞭,美軍試圖通過飛艇轟炸來摧毀我們在紐芬蘭的空軍基地,不出意外的話,英國和加拿大也會作出相應的舉動!」   辰天語意平靜,似早已預料,似為不屑。不等希弗特和澤克特回答,他轉向立於自己身旁的小皇儲安德雷斯,「你覺得呢?我的小軍事家!」   安德雷斯眨巴眨巴眼睛,用他那很是青澀的聲音咬字清晰的說道:   「父皇,戰爭已經打了一個月,美國人輸掉了兩場極為重要的陸上戰役。海、空軍也只是處於存在狀態。如果這一次我們能在空中鎖定勝局,距勝利就不遠了!」   希弗特一塵不變的冷漠終於有了一絲微笑的表情,澤克特則以讚許地目光看著帝國的小皇位繼承人。   12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另一個世界,辰天12歲的時候已經是個充滿將軍夢想的少年了,在這個世界。他12歲的時候已經從哥尼斯堡軍校學到了許多寶貴的知識,當將軍或許還早,進參謀部供職已經綽綽有餘了。   辰天看看書房裡的座鐘,「現在是柏林時間下午5點10分,也就是美國東部時間上午11點10分。如果不遭遇大風或是雷電什麼的,美軍飛艇編隊將在大約13個小時後抵達紐芬蘭島,那時正是深夜!」   面前兩位一時間不知辰天想要表達什麼意思,站在他身旁地小安德雷斯努力用他的小腦袋思考著,要以常人的思維來要求一個12歲的少年或許有些近乎苛求了,但辰天希望自己的繼承人從小就學會全面思考問題。所以從德美開戰前的策劃到開戰後的部署。辰天常常讓安德雷斯呆在自己身旁。即使一下子學不會戰略戰策與排兵佈陣,也好從小耳濡目染,這就是普魯士皇族的優良傳統。   「夜晚飛行和夜間行路一樣。想要達到目的地,一個醒目的指示牌是非常重要地,就像我們安置在美國各主要城市地無線電信標一樣,沒有它們的存在,轟炸機群或許會偏離目標5公里、10公里甚至將炸彈錯誤的投到另一座城市!所以,美國人也需要這樣一個夜間指示牌,否則它們就將在白天與我們地戰鬥機正面作戰!」   說這些話的時候,辰天左手輕輕拉著小安德雷斯的右手,當然,這個藏在書桌後面的微小動作是希弗特和澤克特所看不到的。   「陛下所言極是。美國人或許沒有想到我們的戰鬥機夜間仍然可以升空作戰!」澤克特帶著一些自豪的心情說到,畢竟德國空軍可以說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雖然最初的時候他是受到辰天邀請而非主動要求擔任空軍總參謀長一職的,可他出色地組織統籌能力確實為空軍的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   「將軍,夜間升空作戰可是需要地面探照燈的輔助哦!」辰天語氣緩和並且帶點恢諧的提醒澤克特,「我們自己可不要當美國人提供指路牌哦!」   澤克特啞然失笑,如果不是德皇這句話,他很可能要犯下一個大錯誤了。   「美國人不蠢,經過南部戰役之後。他們多少已經意識到飛艇在戰鬥機面前的劣勢,但戰前投入巨資建設的飛艇部隊並不是一無是處,航程和載重量仍是它們的特色,只要揚長避短,它們至少還有翻盤的希望!」辰天語態平緩但很認真的說到,簡單地道理當然不是專門解釋給對面前兩位部長級的人物聽的。   「陛下的意思……」澤克特這次沒有再提出自己的揣測了。   「一方面,全島各基地和設施實施嚴格的燈火管制,將紐芬蘭島隱藏在黑夜之中,只要美軍飛艇高空飛行,想要發現一座黑燈瞎火的島嶼並不那麼容易!另一方面,盡可能收集船隻放到紐芬蘭島以東的海面上,等美軍飛艇來了,讓它們點起燈偽裝成城鎮和基地,再加上一些探照燈、空襲警報器和防空炮火,美國人十有八九會誤以為那裡是紐芬蘭島並將炸彈投下!」辰天的這種戰術思路並不是他自己受創的,歷史上二戰中英國人就曾這樣保護過自己的重要港口,據說主導者還是一位極其有名的魔術師。   「陛下英明!」澤克特的確是心悅誠服了,冷酷的希弗特又一次露出微笑,雖然這個微笑並不怎麼好看。   「不要急著說恭維的話,後面還有更加重要的呢!」辰天還是那副運籌幃幄的口氣,「船上要多放一些可以燃燒發煙的東西,看起來會更像被轟炸過的陸地目標。美國飛艇轟炸完返航的時候,我們在紐芬蘭島上的防空炮就可以開始收拾它們了,等它們飛過紐芬蘭島我們的戰鬥機再出動,就算天亮了,我們地遠程戰鬥機還可以追著打,保證讓美國人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一次經歷!」   「遵命!」   希弗特和澤克特離開之後。辰天輕輕撫摸著安德雷斯的小腦袋,「我的小王子,今天有沒有什麼收穫啊?」   「嗯,父皇真的很厲害!」安德雷斯抬起頭,一臉的崇拜,「父皇怎麼懂得那麼多東西?」   「多多看書,多多學習,喏!」辰天從手邊拿過一本德文版的孫子兵法。「現在你可以開始看這本書了,學以致用,學以活用,有什麼不懂可以來問我,也可以去問特別喜歡你的眼鏡將軍和小鬍子將軍!」   「嗯!」安德雷斯很認真的點點頭。   「對了,你姐姐這兩天在忙什麼?」   「學習中文!」   「噢?那可是一種很難學地語言!」   辰天若有所思的說到,看來莎莎小時候聽多了關於東方的故事,以至於一直念念不忘的要到中國去旅行一次,很可惜,20年代的時候中國的局勢還很亂。一面是軍閥割據。一面是革命風起雲湧,也難怪日本政府和軍隊一直對這個富饒的國家心懷不軌,這一次趁著德美大戰的機會。日本人又要按耐不住了。對於辰天和德國來說,現在也的確是無暇東顧的時候——陸、空形勢一片大好,諾福克地美國大西洋艦隊和從夏威夷撤回本土地美國太平洋艦隊還仍然存在這,美國人勢必會努力將這兩支強大的海上力量合二為一,因此這種局面也不會持續多久,決戰想必就在八月。   辰天的指示很快通過密電地方式從柏林傳到紐芬蘭,駐紮在紐芬蘭島的德軍官兵迅速進入戰備狀態,機勤人員將一架架戰鬥機和攻擊機從跑道和露天機庫推進由鋼筋混凝土構建的防轟炸機庫,飛行員們的休假被取消,所有人都集中到作戰指揮室裡接受作戰命令。   在紐芬蘭島的各機場和戰略要地周圍。32個高炮連的高射炮已經昂首指向天空,道尼爾型重轟炸機則趕在美軍飛艇群抵達之前全部起飛前往美國本土執行轟炸任務,免得在雙方交戰的時候受到殃及,而且如果紐芬蘭島上的基地遭到破壞,它們在轟炸結束後還可以飛往瓜德羅普基地,那裡的大型機場可有六個之多!   黃昏時分,一支偽裝船隊聚集在了紐芬蘭島以東5海里的海面上,這些船隊由2艘驅逐艦、4艘炮艦、5艘巡邏艇和57艘各式漁船組成,漁船上掛著許多燈泡。它們將由發電機或蓄電池提供電力——這些東西都是從島上地各防空部隊和兵營借來的,當然是有借無還的那種,而驅逐艦、炮艇、巡邏艇也都是由自願留下的德國海軍官兵操縱,畢竟吸引美軍飛艇的炸彈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為了表演得更為逼真,這些艦隻在轟炸中是不能隨意移動的,探照燈要開著,防空火炮也不停的對空射擊,此外艦上還臨時加裝了許多簡易的手搖式防空警報器,一方面可以吸引美軍飛艇群,一方面淒厲地警報聲多少能夠掩蓋一些炸彈揚起水花的聲音,漁船上也根據命令存放了大量的汽油和濕柴火。   儘管捨爾的艦隊五天前就離開了這一海域,但聖約翰斯港內仍駐紮著一支實力可觀的艦隊——由戰列巡洋艦「薩洛尼卡」號領銜,1艘護航航母、2艘重巡、5艘輕巡、11艘驅逐艦和碧艘潛艇參與。入夜之後,這支艦隊也駛出港灣在附近海面上實施機動,護航航母「赫爾曼」號的甲板上排列著整整齊齊的戰鬥機。   此時在數百公里之外,龐大的美國飛艇編隊卻還茫然不知的繼續向自己的目標前進,而英國人也同意在新斯科捨半島上用火堆和焰火組成一個大大的箭頭,箭頭所指示的方向正是卡伯特海峽對面的紐芬蘭島。   當晚8點,領頭的美軍飛艇上,艇員們已經能夠看到英國盟友為他們提供的第一個指路牌了,一個個醒目的箭頭一直從新斯科捨半島西側延伸到最東側,從那裡再往東北方飛行200公里就到了駐紮著大批德國空軍的紐芬蘭島,這時許多美國艇員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檢查飛艇上攜帶的彈藥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比奇」們甚至不用出動自己地艦載機,但P-4戰鬥機飛行員們還是個個摩拳擦掌。每個人都想好好發洩胸中的悶氣。   夜裡9點,第一艘美國飛艇飛臨新斯科捨半島與紐芬蘭島之間寬闊的卡伯特海峽,上面的艇員開始用望遠鏡撥索海面,他們倒不是很擔心錯過偌大的紐芬蘭島,只要順著這個方向飛行兩個小時怎麼也能夠飛到紐芬蘭島上空。美軍官兵們最為擔心的,還是德國人強大的空軍,數百架戰機短短一天就將美國南部頗有實力的空中力量化為烏有,這一次它們坦然不會輕易讓自己對好不容易奪來地紐芬蘭進行轟炸。   緊緊跟在第一艘飛艇後面的。是有史以來寄托最沉重希望的龐大飛艇編隊,勝,美國就能獲得一定的喘息之機並且軍民士氣上升,敗,整個國家距離戰敗就為時不遠矣。   飛得太低極易遭到德軍地面火力的攻擊甚至有可能撞到山峰,飛得太高不利於尋找目標,就這樣,沉重的空中艦隊帶著微微的發動機聲浮動在2800米的高空。   隨著時間的推移,整個紐芬蘭島上一片黑暗加一片寂靜,德軍官兵們個個精神抖擻的睜大雙眼豎起耳朵。在島嶼以東地海面上。那支偽裝船隊已是燈光大開,從千米高空看來,星星點點彷彿是許多村落。包括2艘驅逐艦在內地所有艦船已經下錨,要想重創這支美軍飛艇部隊,作出一點犧牲是非常值得的。   微微的星光下,巨大地「黑雲」終於從西南方向飄來,黑暗隱藏了它們那令人壓抑的氣勢,可是地面上的德軍官兵們還是禁不住將心提到嗓子口,唯恐對方識破了自己的計謀。   11點30分,當第一枚炸彈從2000多米的高空掉落在偽裝船隊附近時,訐多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在漫長的兩個多小時裡,近300多艘美國飛艇依次將炸彈投擲到那防空警報聲大作、探照燈來回掃動還有防空炮拚命開火的海面上。「雷霆」型炮擊飛艇首次用105毫米短管炮轟擊了德軍目標,唯有搭載戰鬥機的「比奇」和掛載戰鬥機的「母鷹」默默在一旁觀戰。   在整個轟炸過程中,僅有3艘美國飛艇被德軍防空火力擊中,當最後一枚炸彈落下之後,所有的美軍官兵都感覺到了那種緊張之後地輕鬆,德國戰機居然沒有升空攔截,「地面上」更是被炸得四處起火,從高空來看,轟炸的「戰績」斐然!   沒有一個美國人意識到。接下來將是德國人的節日,獵火雞節!   當美軍飛艇開始返航的時候,紐芬蘭島上的探照燈這才打開,在光柱的照射下,身軀龐大的飛艇在天空中無所遁形。緊接著,地面上響起了非常密集的炮聲,德軍高炮連的30毫米和乃毫米防空炮齊齊開火,帶有鋁熱劑和黃磷地炮彈不僅對木質蒙皮的飛機具有極大威脅,對於灌滿氫氣的飛艇更是致命的。盛大的獵火雞節之夜,整個紐芬蘭島上空一片壯麗,如煙花般綻放的防空炮彈點綴著夜幕,一艘又一艘美軍飛艇划為耀眼的火團照亮夜空,德軍官兵們歡快的填裝著炮彈,美軍艇員們慌不擇路。   在美軍飛艇不斷爬升並且加速逃離之前,紐芬蘭島的防空火力一共擊落了81艘美軍飛艇,另外擊傷了6艘填裝氦氣的飛艇——很可惜,整個美國也只有17艘這種造價昂貴的飛艇。   防空炮火停息之後,德軍機場上燈光大亮,在美軍飛艇投擲完炸彈之後,機勤人員又重新將戰機從機庫裡面推出來,3個中隊的容克斯一亨克爾型戰鬥機隨即升空追擊。   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70餘架德國陸基戰鬥機和從海上飛來的15架艦載戰鬥機又用高爆子彈和白鱗子彈混裝的特種子彈擊落了144架美軍飛艇,己方僅被擊落2架、擊傷5架。   黎明到來的時候,殘存的百餘艘美軍飛艇已經逃離到了300多公里的加拿大上空,這時,1個中隊的「黑鷹dd「起飛了。這種航程遠、火力猛的重型戰鬥機靈活性雖然不如單發單翼的戰鬥機,但對付飛艇、轟炸機這類大型目標卻十分了得,裝在機首位置的可操縱式2x20毫米機關炮和2x7。92毫米機槍能夠在1500米的距離上攻擊正前方的空中目標,覆蓋後上半球的2x7。92毫米機槍還能夠將美軍飛艇開膛破肚,晨曦中,一艘又一艘燃著大火的美國飛艇接連墜落在加拿大的土地上。一場激烈的空戰之後,美軍僅有40多艘飛艇帶著疲憊與驚恐返回本土基地。   經過此役,美國航空部隊徹底淪為有慾望沒能力的角色,而德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徹底摧毀美國人的鬥志——大西洋艦隊和太平洋艦隊的存在已經成了美國政府、軍隊和民眾最後的心理防線。 屠美 第九十二章 決戰之地   墨西哥,薩利納克魯斯港。   7月底的一個小雨天,碼頭上和往常一樣熙熙攘攘,戴著大草帽的當地小販四處兜售手工藝品、可可豆、香煙、糖果、巧克力之類的小商品。在這個墨西哥西南部最大的商港和石油輸出港,各色人等都能見到,印第安人、歐洲人甚至是亞洲人,港灣內停泊著各個國家樣式各異的貨輪,有智利的,有德國的,有不列顛的,有土耳其的,甚至還有日本的,戰爭的陰雲似乎遠未飄散到這裡。   中午剛過,從港口傳來一聲聲響亮的汽笛,碼頭上的商人們翹首望去,只見在兩艘懸掛德意志國旗和德意志海軍旗的戰艦緩緩駛入港灣,在它們身後,擁有雄壯身姿的郵輪、貨輪一艘接著一艘駛入港灣,並最終停靠在港口北側的碼頭區。   見此情景,墨西哥小販們紛紛朝大船停泊的地方湧去,未想一大群荷槍實彈的墨西哥軍警已經將那片碼頭區封鎖起來,小販們只好遠遠的看著究竟是何方神聖要動用如此大的排場。   郵輪的舷梯放下之後,最先下船的是幾位穿著深藍色海軍服的德國水兵,而這時碼頭上的人們已經能夠看到船舷通道裡全是穿著淺灰色夏季軍服、頭戴圓頂鋼盔、身背步槍和行囊的德國軍人。只是和以往有些不同的是,鋼盔下那些面孔的膚色並不是歐洲白,再看他們的手臂,也是同樣黑黝黝的。   黑人在美國有很多,墨西哥人大都見過,可是像這樣成群結隊而且穿著德國軍服的,這裡的大多數墨西哥人還是頭一次見到。小販們此時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是來推銷商品的,一個個墊起腳尖好奇的張望著。   黑人士兵們緩慢但非常有序的從舷梯上下來,然後百多人為一隊在舷梯附近的碼頭上集中。待清點過自己的士兵之後,黑人軍官們用德語高聲喊道:   「立……正!向右……轉!齊步……走!」   吼!嘩!   剛剛還不慌不慢地黑人士兵們用整齊劃一的動作驚呆了遠處的觀眾們,緊接著。那大皮靴踏在石質碼頭上發出齊整悅耳的腳步聲,所有士兵都冷漠的目視前方,胸膛挺得高高的,彷彿是在參加一場閱兵似的。   攔在碼頭周圍的墨西哥軍警們很快讓出一條路,外面地圍觀者也紛紛退到幾米之外,然後用極為好奇和驚訝的目光看著這些排著隊列從碼頭前往火車站的黑人士兵們。   「他們也是德國人?」   「好像不是!」   「可他們穿著德國軍服!」   「大概是德國殖民軍吧!」   「哦……」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每隔兩三天就有這樣的船隊到來,那些德屬非洲殖民軍的士兵自然不會在碼頭上從墨西哥小商販那裡買什麼東西。於是大部分墨西哥小販又都集中到火車站周圍——在軍列離開之前,他們有希望將自己的商品兜售給坐在車廂裡的黑人士兵們——這些士兵的薪金雖然沒有德國本土軍那麼高,但在養家餬口之餘還是能留下點零用錢買煙買糖什麼的。   自從7月下旬開始,位於特萬特佩克灣地薩利納克魯斯港就逐漸成為墨西哥西海岸最為繁忙地軍民兩用港口,原因很簡單,美國人在墨西哥灣部署了大量的潛艇,並趁夜派出佈雷艇在墨西哥東海岸各主要港口佈雷,儘管德國和墨西哥的驅逐艦、掃雷艇一直都在非常努力地清掃這些障礙,但是從不來梅到韋拉克魯斯的航線還是受到很大影響。   一船貨物被魚雷或是水雷炸沉那損失的只是錢而已,但如果是一艘滿載兵員的運兵船。恐怕每一次遇襲都會成為巨大的悲劇。於是。德國海軍的運兵船還是走另一條更加安全的航線——繞道南美然後徑智利前往墨西哥西海岸港口,這條航線雖然要多花將近一個星期時間,但在同盟海軍的護送下。損失率已經下降到了百分之三左右。到八月中旬,從德國本土、非洲殖民地運來的軍隊已逾50萬人,途中僅有一艘運兵船在美國潛艇的襲擊中沉沒,所幸地是上面的大部分士兵都被護航艦隻救起。   另一方面,美國人在開戰後的一個月來總計損失了70餘艘潛艇和30多艘佈雷艇,雖然不可否認美國強大的造船工業足以在短時間內補足這些損失,可失去的熟練水兵並不是一兩個月就能培養出來的。   在得到15萬本土軍和40萬非洲殖民軍的增援之後,由奧利上將指揮的德國遠征軍和比利亞元帥指揮的墨西哥軍隊從8月14日開始進攻美國南部地另外兩個州——加利福尼亞和亞利桑那州,並於17日攻陷美國西南部重鎮洛杉磯。到了19日,5個德屬非洲殖民師在1個德國裝甲旅的配合下發起了拉斯維加斯戰役。勇猛的非洲士兵在戰場上無所畏懼的拼勁得到了德、墨指揮官們的讚賞,也令對面的美軍官兵為止膽寒。   此外,經過一周的休整,古德裡安裝甲軍開始向路易斯安那州挺進,而隆美爾的裝甲師也在墨西哥步兵的配合下攻陷了俄克拉何馬城,美國南部五州在8月20日全部陷落。   地面部隊風頭正勁,德國空軍也沒有閒著,到8月中旬的時候,已經有1200多架道尼爾dd型遠程轟炸機部署在美國南部、瓜德羅普和紐芬蘭島。幾乎每天都有一到兩個大機群對美國重要的工業區和油田進行密集轟炸,近5萬噸高爆炸彈和燃燒彈讓美國人素來引以為豪的工業受到極為嚴重的打擊:巴爾的摩城區幾乎被夷平,周邊工廠開工率不足百分之五,紐約的情況更為糟糕,曾經繁華的金融街區、港口、百老匯統統被德國炸彈抹去,整座城市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般靜靜等著生命結束的那一刻,而費城、波士頓、匹茨堡、布法羅、底特律也面臨著被炸彈和燃燒彈摧毀的危險,現在僅有遠離德軍各空軍基地的明尼蘇達州和聖保羅工業區暫時沒有遭到轟炸。   當南部休斯頓石油產區與煉油區被德軍佔領之後,美國政府雖一時間還不至於面臨油料危機,可戰爭潛力毫無疑問的被大大削弱了。為此美國政府不得不重新調整部署。他們一方面接受英、加政府派遣地面部隊進入美國作戰,另一方面要求俄國按照兩國密約從陸地進攻德國,以達到牽制德軍兵力、轉移德國高層注意力的目地。   俄國女皇很快婉言拒絕了美國人的要求,儘管美國人前前後後提供了好幾千萬美元的資金和物資援助給俄國,但此時的德國遠未到後防空虛的程度——連同奧利的皇家戰鬥集團軍和後來增調到前線的德國第5集團軍,德國陸軍只派遣了不到一半的常規部隊,國內目前還駐紮著將近50萬常規陸軍,更恐怖地是德國一旦進行全國總動員。只消一個星期就會有200萬以上訓練有素而且大都參加過歐戰的預備兵加入作戰序列,此外還有將近50萬經過充分訓練的非洲殖民軍,再加上德國陸軍的精良裝備,這個強敵俄國是萬萬惹不起的。   失望之餘,美國政府只得將希望寄托於自己的兩洋艦隊。   8月4日,經過三個星期的航行之後,美國太平洋艦隊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本土西海岸,由於從前的母港聖迭戈此時已經在德國空軍的猛烈轟炸下受損嚴重,而且德墨地面部隊已經逼近這座港口城市,這支艦隊只好暫時前往西海岸地舊金山駐泊——那裡各方面地配備雖然不如聖迭戈和諾福克。卻也建有一處大型的海軍基地。在決定何去何從之前,那裡是美國太平洋艦隊在西海岸不錯的選擇。   8月7日,美國舊金山。   徐徐地微風中夾雜著一些東西燒焦後留下的難聞味道。繁華的市區病態的喧嘩著,有消防車的嗚嗚聲,有女人孩子的哭喊聲,似乎還有老者那種極為淒慘的哽咽聲。   市區濃煙四起,而在狹窄的金門海峽外面,一支桅桿上懸掛著星條旗的艦隊卻不知該進還是退,憑欄而立的水兵們眼中滿是憤怒與哀傷。   在旗艦「南達科它」號地指揮室裡,羅伯特孔茨將軍臉色鐵青的看著面目全非的舊金山,他雖知道德軍開戰以來陸海空的攻勢凌厲,卻沒有料到就連這距離南部邊境600多公里的舊金山也會遭到猛烈的空襲。由於緊鄰墨西哥的聖迭戈軍港已經被德墨軍隊攻陷。他和這支太平洋艦隊已經失去了在西海岸的母港,原本以為舊金山的海軍基地尚可一用,現在看來這座處於德國空軍轟炸範圍之內地港口也是不能長駐了。   一個小時之後,孔茨將軍指揮的太平洋艦隊既沒有入港也沒有離開,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在海面上游戈,入港還是離開的決定權並不在他這裡,事實上在位於華盛頓的海軍作戰部裡,高級將領們正在激烈討論這個問題,北上西雅圖還是南下巴拿馬代表著這支艦隊與大西洋艦隊會合的兩種途徑——從北冰洋進入大西洋在還是走巴拿馬運河進入加勒比海。兩種途徑各有利弊也各有風險,要知道強大的德國大西洋艦隊足以單幹任何一支艦隊。   沒過多久,一架單翼雙發的德國偵察機出現在舊金山上空,上面的德國飛行員很顯然注意到了港外的這支艦隊,隨後開始一遍一遍的在上空盤旋,直到3架從「蘭利」號航母起飛的F48戰鬥機升空,那架德國飛機才調頭朝南方飛去。   「看來這裡是不能多呆了!」孔茨將軍歎了一口氣,「發信號給舊金山海軍基地,讓他們派船運送淡水、蔬菜和燃料出來,艦隊以巡航速度北上!」   帶著不甘的心情,美國水兵們隨同他們的艦隻一道告別了金門海峽和舊金山,但是在二十四個小時之後,他們不得不在海面上調頭向南行駛,因為華盛頓發來密電,要求孔茨將軍和太平洋艦隊採用B方案,即前往巴拿馬,而駐泊在諾福克的大西洋艦隊也將在近日進行相應的行動,以最終達成兩洋艦隊會合的目標。   華盛頓之所以作出這樣的決定,一是因為不久之前德國北海艦隊大搖大擺駛離本土,與駐紮在帕斯卡弗洛的德國和不列顛艦隊會合之後,一支擁有5艘戰列艦、2艘航母和的40艘輕型艦隻的強大艦隊已經進入大西洋,估計一周之後就將與德國大西洋艦隊會合,而根據可靠的情報,德國地中海艦隊攜土耳其主力艦隊也準備前往大西洋,屆時就算是美國兩洋艦隊也很難與擁有空中優勢的同盟國大艦隊抗衡。   另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幾天前出現在巴哈馬群島和古巴附近海域的德國大西洋艦隊從8月8日凌晨開始炮擊古巴沿海的軍事要塞和港口。此時美國雖沒有直接統治古巴,但現在的古巴政權也是美國一手扶植起來的,美國還在古巴駐有陸海軍部隊並佔據著關塔那摩海軍基地,目前的古巴可以說是美國的半個殖民地。   同一天,潛伏在瓜德羅普附近的美國潛艇發現了一支以三艘超大型登陸艦為中心的德國艦隊,這也證實了美國情報部門的推測——德軍即將在古巴登陸!   然而,駐紮在古巴的區區數千美軍和十幾艘中小型艦隻根本沒有抵抗德國大西洋艦隊的能力,古巴的武裝警察部隊在德國海軍陸戰隊面前恐怕也是不堪一擊的。   古巴一旦落入德國人手中,加勒比海的北大門恐怕就要對那些從巴拿馬運河出來穿過加勒比海進入大西洋的美國艦船說不了,而卻古巴與美國本土僅隔著一個寬200多公里的佛羅里達海峽,讓德國人在那裡建立空軍基地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於是,美國海軍作戰部不得不下達命令,兩洋艦隊必須盡快在加勒比海或墨西哥灣會合,並與德國海軍在古巴附近海域進行生死決戰。為此,封鎖墨西哥灣的美國潛艇部隊將盡速趕往古巴海域,以全力配合主力艦隊行動。 屠美 第九十三章 騎虎難下的艦隊   古巴,關塔那摩灣。   這個呈馬蹄形的港灣位於古巴東南東南部,分內港與外港兩部分,長20公里,寬8公里,入口處寬僅3公里,巨輪可自由出入,是世界上著名的天然良港之一,而且東臨向風海峽,扼大西洋進入加勒比海的通道,戰略極為位置重要。   從1903年起,關塔那摩灣一部分被美國強佔為海軍基地,該基地面積共117平方公里,其中港灣水面70平方公里,沿岸陸地47平方公里。港灣北岸及西岸的凱馬內拉鎮仍屬古巴管轄,但出海須通過美軍控制的地區。   德美戰爭爆發的時候,這裡駐紮著美國大西洋艦隊的一支警戒艦隊,擁有一些巡洋艦、驅逐艦、潛艇和巡邏艦隻,實力雖不能和主力艦隊相提並論,但在加勒比海沿岸諸國面前耀武揚威還是足夠了。   1924年8月初,隨著德國大西洋艦隊南下,美國關塔那摩海軍基地和駐泊的那支警戒艦隊的末日也來到了。   8月8日,從德國航空母艦上起飛的200多架艦載機對關塔那摩進行了極為猛烈的空襲,美軍機場、軍艦、物資倉庫大都遭到致命的攻擊。第一波空襲結束之後,美軍將港內剩餘的艦船一一開到港口鑿沉,隨後宣佈放棄關塔那摩海軍基地,全部人員從陸路撤離。   當晚,一支德國突擊隊乘坐小艇在關塔那摩基地以東3公里處登陸,但在向關塔那摩推進的途中遭到古巴武裝人員阻擊,德國突擊隊由於雙方數量懸殊而被迫退回海上。當晚午夜時分,德國戰列艦「阿爾佈雷西特」號、「格爾茨」號、「巴登」號和「符籐堡」號在驅逐艦的護衛下駛近海岸並對關塔那摩外港的防禦工事進行了兩個小時的炮擊,406毫米和380毫米的大口徑艦炮輕而易舉的將美國人構建的港口防禦設施轟上了天,整個炮擊過程中港口方向沒有任何反擊的火力。   次日早晨。在大批艦載機和驅逐艦地掩護下,2000多名德國海軍陸戰隊士兵在港口登陸並迅速佔領了空蕩蕩的關塔那摩基地。7時35分,基地的旗桿上升起了黑白紅三色旗幟。   儘管古巴在1902年取得了獨立,但是受美國人操控的局面到20年代仍未改變,不僅親美政府由美國一手扶植,僅有的正規武裝警察部隊也是由美國由美國人出資、派遣教官刮練的。可是在強敵當前、靠山又自顧不暇的時候,由美國人一手扶植的古巴政府並沒有聽從華盛頓地堅決抵抗命令,而是選擇了沉默。同時嚴令本國武裝警察部隊不得干涉德國人進駐關塔那摩的行動。   只可惜,美國人牢牢掌握著古巴傀儡政府的武裝警察部隊,他們根本不聽從所謂總統和政府號令,並在美國軍官的唆使下於8月9日攻佔了哈瓦那的總統府並逮捕了總統等一干政府官員,隨後宣佈古巴政權由臨時軍人政府接管。當天夜裡,數十名古巴武裝份子還襲擊了德軍的一處哨所,打死打傷多名德國海軍陸戰隊員。   當德軍哨所遭到古巴武裝人員襲擊之後,德國最高統帥部果斷下達了全面佔領古巴的命令。德國大西洋艦隊隨後一路炮擊巴西沿海城市和軍事設施,與此同時,裝運著7千名德國士兵和4千名墨西哥士兵的登陸船隊已經從墨西哥東北角的華雷斯港出發。那裡距離古巴僅有不到200公里!   8月11日。德國政府正式對古巴宣戰,一個小時之後,德墨軍隊在德國艦隊的掩護下在古巴西南部海岸登陸。由於保衛古巴地僅有數千武裝警察和一些美國軍人。一萬多名德國和墨西哥士兵並沒有受到像樣地抵抗,登陸部隊迅速向古巴中部推進,德國艦隊的大炮和炸彈更是讓許多古巴人聞風喪膽,加上美國本土此時無力調派援軍,古巴被德軍全面佔領看起來只是時間問題了。   早在德國大西洋艦隊出現在古巴附近海域的時候,華盛頓就對此感到憂心忡忡,因為古巴不僅是加勒比海地北大門,和美國本土之間也只是隔著一條200公里寬的佛羅里達海峽,一旦那裡成為德國人最前沿的空軍基地,那麼德國轟炸機就能飛到美國腹地進行轟炸。德軍還能以古巴為踏板從海上進攻佛羅里達州,這絕不是白宮和海軍部所希望看到的。   因此,一紙電文從華盛頓傳到了正在南下的太平洋艦隊:8月23日之前抵達巴拿馬!   此時,羅伯特孔茨指揮的太平洋艦隊剛剛抵達洛杉磯港外——德軍地面部隊已經逼近這座重要的港口城市,但在8月17日之前港口上空仍舊飄揚著星條旗。   戰爭爆發之初,德軍主攻的方向是美國東南部,因此洛杉磯所遭受的損失大都是來自於德國空軍投下的炸彈,隨著德國本土第5集團軍和大批非洲殖民軍抵達墨西哥,德墨聯軍發起了旨在攻陷美國西南部諸州地新一輪地面攻勢。最近一周洛杉磯所遭受的轟炸要比此前一個月還多,德國轟炸機編隊幾乎每天都會將數以百噸計的炸彈和燃燒彈投下——美國政府強烈呼籲交戰雙方避免使用對無辜百姓傷害巨大的燃燒彈,但德軍絲毫不理會這種弱者才會發出的倡議。   由於再向南航行就是墨西哥漫長的西海岸線,航程至少美國艦隊在抵達巴拿馬之前是無法再次補充燃料和物資的,因而孔茨的艦隊不得不冒險在洛杉磯外海作斷展停留,掃雷艇連夜從水雷中掃出一條通道,從港內開出的貨輪則帶來了僅有地部分軍用和非軍用物資——待洛杉磯陷落了,這些都將成為德國人的戰利品。   今天老天還算不錯,海面上的微風與小浪並不會妨礙艦船之間的海上補給,否則美國艦隊就要冒著被德國空軍轟炸而且無法規避的窘境進入洛杉磯或是在缺乏淡水和新鮮蔬菜的情況下航行到巴拿馬——由於華盛頓的電報,太平洋艦隊白白在海上轉了兩圈,先前在舊金山港外補充地物資也無謂的消耗掉了。   看著又一座狼煙四起而且近乎的城市,美軍官兵們誓要為自己的同胞復仇。可是他們的指揮官羅伯特孔茨將軍此時卻有些犯愁了。海軍作戰部要求他的艦隊在8月23日之前抵達巴拿馬,屆時大西洋艦隊也將冒險從諾福克趕來與太平洋艦隊會合。可是時間只有12天,就算走從前的近墨西哥海岸航線到巴拿馬也要花上將近10天時間。在孔茨將軍看來,較為安全的航路是在遠離墨西哥海岸地太平洋繞一個大弧線,但這樣航行的話航程多了近一倍,少說也要18天才能抵達巴拿馬!   在將自己的想法通過密電通報給華盛頓之後,孔茨將軍默默站在艦橋上看著艦隊在海上接受補給。在1920年之前,美國艦船從美國西海岸前往巴拿馬是不需要為航路選擇而煩惱的,不管是軍艦還是商船都能夠大搖大擺在墨西哥西海岸航行。至於是否侵犯了墨西哥領海那並不重要,只要覺得便捷和舒適就行了。   可是現在,墨西哥領海不僅在德國陸基飛機的攻擊範圍之內,更有數量不祥的德國潛艇存在著。自從戰爭爆發以後,美國商船隊基本上已經放棄了與南美之間的貿易,仍能自由出港的商船大都在走美一加或是太平洋航線。當日本也對美宣戰的時候,美國僅剩的海外貿易航線就只存在於美一加和美一俄之間,而一旦日本海軍北上阿留申群島,那麼美俄貿易也將岌岌可危了。   4個小時過去了,眼看著艦隊補給即將完成。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萬惡地德國飛機又一次出現在遠處地天際!黑壓壓的轟炸機群看樣子是準備轟炸洛杉磯或是舊金山的。在發現海面上美國太平洋艦隊之後,其中一隊轉頭向這邊飛來。   孔茨咬咬牙,命令「蘭利」號和「約克敦」號地艦載戰鬥機起飛。並告知飛行員們務必要將那些可恨的德國轟炸機驅統統擊落。美國人沒有料到,隨著越來越多的航空聯隊從德國本土調來北美戰區,執行轟炸任務的道尼爾dd轟炸機基本上都有遠程戰鬥機的護航。   在這樣一種比較偶然的情況下,德國陸基戰機與美國海軍艦載機展開了開戰以來的第一次空戰。發現美國戰機從航母上起飛之後,道尼爾四四重型轟炸機紛紛爬升,15德國黑鷹dd勇敢的迎著24架美國F48飛去。從性能和數量上講,美國海軍航空部隊是要優於美國陸軍航空兵的,例如這種波音公司製造的F48戰鬥機在海軍中就裝備了90架,速度稍慢一些地F2A則裝備了60架,兩款戰鬥機的陸軍型號分別為FW-9B和FW-9A。戰爭爆發時在陸軍中僅有75架和45架。在飛行員的挑選上,美國海軍也總是優先於美國陸軍,就算爭奪軍費預算的時候,海軍也總是處於上風,更令陸軍無奈的是戰前最為重要的飛艇工程居然也被海軍部一併攬了去。   正是基於這些原因,在陸軍潰不成軍的時候,美國政府仍沒有放棄抵抗的打算,因為他們強大的兩洋艦隊還完好無損,只待合兵一處並在海戰中擊敗德國艦隊。戰爭局勢就會隨著制海權地易手而出現逆轉,入侵美國南部的德墨軍隊也會因為缺乏後勤和後續部隊而面臨困境,而美軍就能夠在海軍的掩護下集聚力量進行反擊,獲得戰爭勝利將不再是奢望。   當雙方戰機加速發動機發出沉悶的鳴響時,下面艦船上的水兵和水手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兒仰頭觀望,只見兩群數量和體積成反比的戰機迎面衝向對方,處於高空位置的銀灰色戰機率先開火,1000多米的距離上就用清脆響亮的機關炮擊落了4架白色的美國戰機,這幾位不走運的老兄要麼是拖著白煙墜落,要麼乾脆在空中解體,這樣的場面不禁讓艦船上的美軍官兵們一陣揪心。   見對方火力強大,剩下的餾們迅速向四周散開,而德國戰機也適時的結束了第一次射擊,雙方隨即進入空中纏鬥。「黑鷹dd」機體較大,火力集中在正面和後部上半球,最高時速390公里,靈活度較單翼單發戰鬥機遜色不少;F4B仍採用歐洲時流行的雙機槍配置,火力集中在機首位置,最高時速335公里,機動性能在同期的美國戰鬥機中屬於佼佼者,但幾乎沒有任何裝甲防禦,自封閉油箱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免於殉爆,但脆弱的機體挨上20毫米機炮的下場是沒有什麼懸念的。   十分鐘對於觀戰的美軍官兵們來說是既短暫又漫長的,今天的主角顯然是雙方的飛行員,漂亮的戰術動作引得下面的人們一陣又一陣的歡呼,每當美軍飛機的子彈擊中或是擦過目標,人群中總會有一陣「噢」或「喔」的聲音。美國海軍飛行員們的技術是值得尊敬的,只是問題出在了他們戰鬥機上那兩挺7.62毫米機槍孱弱的火力上,對於擁有裝甲保護和雙發動機的德國「黑鷹dd」遠程戰鬥機,美軍飛行員們總能夠擊中而不是擊落對方。看到對方數量和靈活度佔優,德國飛行員們沒有戀戰,而是帶著3架受傷的戰機脫離戰場,損失了9架艦載機的美國海軍航空部隊也只能在佔據優勢的情況下鳴金收兵。   在空戰結束之後,羅伯特孔茨匆匆結束海上補給然後率艦隊南下,等待他的將是漫長而危險的航路以及未卜的前途。   又一次在舊金山港外發現美國艦隊的情報很快傳到了柏林最高統帥部,海軍將領們更加確信美國太平洋艦隊將走巴拿馬運河——那是他們進入大西洋最快的路徑。於是,海軍一方面命令已登陸的工程部隊盡快在古巴建立軍用機場,一方面下令駐紮在墨西哥西海岸的德國太平洋潛艇編隊伺機攻擊南下的美國太平洋艦隊,每擊沉或是擊傷一艘美國戰艦,海上決戰的時候德國大西洋艦隊的勝算也就多了一分。 屠美 第九十四章 世紀海戰之序幕   進入八月之後,作為各自首都的心臟,美國的白宮與柏林的奧拉芙宮都是一片忙碌,但是忙碌景象背後的氣氛卻是截然不同的。   用美國總統沃倫哈定的話來說,「我們美利堅擁有廣闊的土地、豐富的資源、發達的工業和1億人口,德國人現在不過是在重蹈英國人當年的覆轍!」   德國炸彈沒有落在華盛頓,卻不代表華盛頓的天空是晴朗的,美國的戰爭資源的確豐富,可是比得過大半個歐洲加一個非洲再加小半個東南亞嗎?   沃倫哈定似乎忘記了,自己的對手在先後吞併波蘭、克羅埃西亞一斯拉沃尼亞王國、卡尼鄂拉公國、卡林西亞公國、薩爾茨堡公國和奧地利之後,本土人口已經上升到8000多萬,本土面積也有85萬平方公里,這些數據或許還不具有足夠的說服力,那麼想想德屬非洲和德屬印度的5億多人口、2400多萬平方公里土地以及這些土地上正在開發和尚待開發的資源,很顯然,美國所謂的優勢蕩然無存!   當然,力量上的對比並不能宣判美國人的死刑,沃倫哈定和他的將軍們都明白,只要擊敗了德國海軍,那麼大西洋就會成為德國人無法逾越的障礙,雖然以目前美國的軍事實力尚不能跨洋攻擊德國本土,但戰爭至少將在有利於美國的情況下結束。   正因如此,華盛頓無時不刻不在注視著美國太平洋艦隊的位置,而駐泊在諾福克軍港內大大小小200餘艘艦隻也都做好了隨時啟航的準備。只待時機成熟,它們就將執行偉大的「兩洋榮耀」行動計劃。   就在萬眾期待世紀海戰到來的時候,在靠近美洲的太平洋海域,由羅伯特孔茨將軍指揮的太平洋艦隊卻在忍受著酷熱與對手的雙重打擊。為了趕在華盛頓要求的時間前抵達巴拿馬,他地艦隊不得不以大大超過巡航速度的航速在墨西哥外海行駛,八月的烈日熾烤著大海與這些灰色的美國戰艦,儘管水兵們不斷用海水沖刷甲板。但在鍋爐艙和輪機艙,司爐們還是不斷因為高溫而中暑——1910年代各國海軍主力艦流行著以油,煤混燒為動力的配置,像特拉華級、懷俄明級和接受大改裝之前的德國國王級都有部分燃煤鍋爐。眾所周知,燃煤鍋爐是需要司爐不斷鏟煤的,因此在美國太平洋艦隊舊舊年代建造的「懷俄明「、「阿肯色「、「紐約」、「得克薩斯」號上,中暑地人不斷被運到醫療室進行救治,後面的人又接著遞補上去,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幾艘戰艦不得不動員其他崗位的水兵到蒸籠般的鍋爐艙去。   在艦隊的其他戰艦上,燃油鍋爐的情況要好一些,但它們卻不得不面對德國空軍以及海面下那些無比殘忍的德國獵手們,在戰艦兩舷的各個觀察哨裡,水兵們必須非常警惕的注視著周圍地海面,因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冒出幾枚魚雷,一旦某艘戰艦被魚雷擊沉,其他戰艦就得冒險救援落水者,損失有可能就此不斷擴大,沒人希望自己軍艦地名字會被寫上德國王牌艇長們的戰績簿。   儘管做好了嚴密的防範並出動艦載機巡邏。可是在8月13日。美國艦隊還是在從墨西哥飛來地德國陸基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的空襲中遭受了不小的損失。一場激烈的空戰之後,「密西西比」號受了輕傷,另有兩艘驅逐艦被嚴重炸傷。此外航空母艦「蘭利」號和「約克敦」號還各自損失了將近20架艦載機,此時整個艦隊的艦載機數量已經下降到了39架。擔心再次糟糕德國空軍的襲擊,艦隊司令官羅伯特孔茨將軍被迫下令艦隊再向遠離海岸的方向航行100海里,這樣雖然能夠避過德國陸基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的襲擊,也讓美國艦隊的航程以及途中耗費的時間增加了許多。   緊接著在8月15、16、17這連續三天裡,這支美國太平洋艦隊又接連遭到德國潛艇群地攻擊,巡洋艦「昆西」號受傷沉沒,隨行運輸船「查雷特「號、「謝伐利埃」號和「克拉漢」號直接被擊沉,而最讓美國人後怕的還要屬與主力戰列艦「科羅拉多」號擦肩而過的那枚魚雷,要是這枚從2000碼之外的潛艇上發射的魚雷幸運的擊中了「科羅拉多「號。這艘1921年服役的新戰艦就算不沉沒也要成為艦隊最大的累贅了——在艦隊司令羅伯特孔茨和海軍作戰部的將領們眼中,現在每一艘主力艦都是取得海戰勝利地重要砝碼,要知道德國海軍是如此的強大,就連美國兩洋艦隊合兵一處也不敢輕易言勝,何況主動權幾乎是非常平均的掌握在雙方手中。   「Z」字反潛航線再次耗費了羅伯特孔茨的時間,直到8月27日,他才將這支疲憊不堪的艦隊帶到巴拿馬,並致電華盛頓他的艦隊需要在巴拿馬港休整兩天,可是就在這一天下午。從墨西哥和危地馬拉飛來的德國重型轟炸機對巴拿馬港進行了猛烈的轟炸,戰列艦「愛達荷」號被兩枚燃燒彈擊中並燃起了大火,所幸的是大火並未蔓延到要害部位。此外還有一艘輕巡洋艦和三艘貨輪在轟炸中受損,這一突發事件直接改變了孔茨將軍的決定,而華盛頓方面也擔心德國人會用炸彈攻擊在運河中航行的船隻甚至堵塞航道,於是命令太平洋艦隊趁夜通過巴拿馬運河。   德國,柏林。   自開戰以來,奧拉芙宮每天都有好些高級將領和重要的政府官員進出,看起來似乎要比白宮更加忙碌,與白宮的灰色氣氛相比,這裡的忙卻是有序的、沉穩的。辰天不去最高統帥部,只是不想過於干涉將領們的工作,而陸海空軍大臣或是他們的高級參謀每天上和下午都會到皇宮來匯報一次戰況。自開戰以來,德國政府官員尤其是外交部人員也是忙個不停,但忙歸忙,卻不會混淆了各自的職責,就像辰天說的:戰場上的事情交給軍人管,戰場下地事情大家各司其職!   在皇宮美麗的後花園裡。林蔭小道旁的椅子上坐著一個14、5歲的金髮小姑娘,外面夏日炎炎,在這樹陰下卻十分的涼快。小姑娘手捧一本小書,嘴裡用那並不特別標準的發音讀著: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聽到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小姑娘連忙回轉頭,剛剛她實在太過認真。以至於自己的父親從遠處走來都沒有發現。   「父皇,您來了!您剛剛地發音好棒啊,而且一個字都沒有差!」小姑娘很是崇拜的說·   辰天微笑著在她旁邊坐下,這對於他來說只是小菜中的小菜,儘管多年不用,但潛在的本能並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完全消失。   「我的小公主,聽你的漢語老師說你這段時間進步很快啊!而且安德雷斯還告訴我,你打算學好漢語就到中國去旅行,真的嗎?」   「那個小壞蛋,叫他不要隨便亂講的!」小公主有點兒生氣的嘟起嘴巴。   「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對中國那麼感興趣嗎?」   「呃……父皇。你得先答應我不生氣我才說!」   看莎莎很認真地表情和語氣。辰天很認真地點點頭。   「我看過母后從前的日記,所以……」說到這裡,莎莎眼中的稚氣和平靜統統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一種由懷念帶來的哀傷。   「原來如此!」辰天的語氣低沉了很多,他伸出右手輕輕撫摸著小公主的臉,很快便感覺到那細嫩的皮膚因為某種液體而濕潤了。   隨著小莎莎日漸長大,辰天發現她繼承了她母親的善良和在語言、音樂方面的天賦,再加上那張頗有幾分神似的臉蛋,這不禁讓人覺得德意志帝國令人敬仰的皇后在她這裡重生了。   「那段經歷的確是我和你母后人生中最深刻地記憶!」辰天所說的,是當年他們在青島生活的大半年時間,還有那次在旅順的見聞與經歷,想必這些麗莎都寫進了自己的日記裡。   莎莎在流淚,但是並沒有抽泣。好一會兒,她仰起頭問辰天:   「日本人非常非常壞,不是嗎?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樣野蠻、無恥和殘暴的民族?」   猶豫了片刻,辰天告訴她:「那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一個民族,一個從開始就不該存在的民族!他們殘忍好戰,以殺人屠城為樂,拿著先進的武器卻滿腦子地原始和野蠻!」   就是這樣一個民族,在德美開戰之後厚顏無恥的用放走美國太平洋艦隊的方式一槍不發的佔領了菲律賓和夏威夷,等著坐收漁翁之利也就罷了。可是德美戰事正酣的時候,他們竟然不顧德日俄三國條約大肆增兵朝鮮和中國東北,其險惡用心路人皆知!   「那上帝為什麼要讓他們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莎莎很單純的問。   「因為上帝要讓我們看清什麼是邪惡,而正義遲早是要戰勝邪惡的!」辰天攥緊了拳頭,這個時候,他想起了雷尼,想起了另一個世界的那一切。   作為「世界憲兵」,德國難倒不該做些什麼嗎?   可是,侍從官的打攪很快讓辰天父女回到現實中來,在沒有打敗美國人之前一切都免談!   「陛下,波爾元帥和澤克特將軍來了!」   雖然很不願意打斷辰天父女倆的真摯談話,但馮喬納萊特明白軍情的重要性勝過許多東西。   「請他們到書房去吧!」辰天舒了一口氣,接著對莎莎說:「我的小公主,總有一天你會看到一個美麗的、博大精深的、舉世無雙的中國,我保證!」   莎莎很認真的點點頭。   待辰天走進書房的時候,波爾和澤克特一臉期待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雖然有些慢,但它們終究還是到了!」   波爾率先說到。   「它們」指的不僅僅是剛剛抵達巴拿馬港的美國太平洋艦隊,就在十幾個小時之前,由德國北海艦隊主力、大西洋艦隊一部和不列顛艦隊一部組成的後援艦隊也抵達了古巴海域。當美國人正積極籌劃著「兩洋榮耀「的時候,捨爾元帥手中的艦隊也悄然壯大了不少,加上由希佩爾率領的後援艦隊那5艘戰列艦、2艘航母和的40艘輕型艦隻,捨爾這支德國大西洋艦隊已經擁有16艘戰列艦、6艘戰列巡洋艦、9艘主力航母和5艘護航航母,加上輕型艦隻浩浩蕩蕩共有兩百艘與戰艦泊於古巴附近海域。   「是的,陛下!決定勝負的時刻即將到來,真可惜我們不能親眼見一見這場鋼鐵時代以來最大規模的海戰!」海軍大臣兼海軍總參謀長波爾元帥有些惋惜的說到。   「沒有關係,我們都是這場偉大海戰的見證者!」辰天平靜的說著,和往常一樣,小安德雷斯仍站在他的左手邊。   「陛下,只可惜留給我們準備的時間還不夠充分,目前在古巴我們僅僅建立了兩座臨時機場,隨時可以投入戰鬥的只有兩個戰鬥機中隊、兩個俯衝轟炸機中隊和一個魚雷轟炸機機中隊!只要再有三天,三天!這個數字就將翻一番!」說話的是空軍大臣兼空軍總參謀長澤克特,古巴的陸基戰機歸屬空軍,因此他也在即將到來的海戰中扮演重要角色。   辰天十指交叉的思考著,不少人,有中立國也有同盟國的人,都認為進攻美國是一個過於冒險的決定,但只有辰天一個人知道,自己的超前思維將讓不可能變成可能。   「在海戰開始之前,我們務必讓駐紮在古巴的空軍盡可能的強大,讓工程部隊連夜新建和擴建跑道,明天一早再從駐紮在墨西哥的空軍部隊中抽調一些轉場到古巴去!大家都以為我們的海軍將面臨被美國兩洋艦隊腹背夾擊的危險,我們就讓他們看看究竟是兩面夾擊還是個個擊破!」   「遵命,陛下!」   澤克特無條件的接受了這個命令,比起美國人來,他這樣的德國空軍將領更懂得如何利用飛機去對付海上的龐然大物,之前不去轟炸諾福克並不是不能或者不敢,泰坦計劃中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就是將美國海軍一網打盡,而不是將戰爭拖入消耗戰和持久戰的泥潭。   「還有,海軍陸戰隊務必保護好我們的機場,雖然陸軍部隊已經將古巴的武裝力量打得潰不成軍,但千萬不要疏忽了某些亡命之徒為美國政府賣命的決心!」   就在辰天說了這句話的4個小時之後,一群古巴武裝份子在幾個美國軍官的帶領下企圖襲擊德軍在古巴東南部的一處軍用機場,但遭到德國海軍陸戰隊員的猛烈反擊之後潰逃了。   8月28日晚,龜縮在諾福克軍港的美國大西洋艦隊終於行動了,僅僅半個小時之後,消息就傳到了柏林。 屠美 第九十五章 世紀海戰之交鋒   夏夜的陣陣涼風中,美國人羅伯特孔茨懷著錯綜複雜的心情看著黑漆漆的巴拿馬港。   擔心中的夜間空襲並未到來,但他絲毫不懷疑德國空軍夜間轟炸的能力,因而這靜寂的夜給他一種極為詭異的感覺,彷彿一個巨大的口袋正在大西洋等著他和他的艦隊。   黑暗之中,一艘艘身姿雄武的戰艦整裝待發。   「第一分隊順利進入第3船閘區!」   副官的聲音很明顯的帶有一種難以抑制的激動,巴拿馬運河全長81.3千米,水深13米到15米不等,河寬150米至304米,最大可以通航76000屯級的輪船,運河的水位高出兩大洋26米,設有6座船閘,艦船通過運河一般需要9個小時。考慮到艦船在運河中根本無法作出規避動作,羅伯特孔茨將他的太平洋艦隊分為三個分隊一一進入運河區,他打算等第一分隊航行駛過運河區的時候再讓第二分隊進去,這樣的速度雖然緩慢,但即便是在運河突然遭到德國空軍轟炸並被阻塞的情況下,他的太平洋艦隊也不至於整個被困在運河之內。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個分隊被迫滯留在運河區裡並且動彈不得,後果也是難以讓人接受的。   正因如此,羅伯特孔茨將軍的心情既焦慮又忐忑。   為了應對德國人可能的空襲,守衛運河區的美國陸海軍部隊將手中所有可以用於防空的武器準備好了,300多門高射炮、500多挺機槍和機關炮一致昂首對空,各要塞守備部隊甚至還準備好了應急的挖掘工具和炸藥。   自從1904年試航、1920年正式對外通航以來,巴拿馬運河不僅使美國兩洋艦隊縮短了往來的時間,也帶給美國政府巨額的收入。每年經過這條運河的船隻接近1萬艘,也就是每天兩百多艘,而美國政府每天從這些船隻收取的通航費就有數十萬美元之多。為了鞏固之機對於這塊寶地的控制權,美國首先唆使巴拿馬從哥倫比亞中獨立出來,然後與巴拿馬簽訂了一系列條約。將巴拿馬運河區變為「國中之國」。在這之後,美國陸續在運河區兩側修建了多達14座軍事基地和要塞,並常年在此屯駐重兵。   自巴拿馬防禦體系竣工之後,美國政府不僅每年投入大量資金對其進行維護和擴建,還數次動用大西洋艦隊、太平洋艦隊以及陸軍部隊對巴拿馬運河防禦體系進行模擬的攻防演練。在滿意地結束這些演習之後,美國海軍驕傲的得出結論:即便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艦隊,也休想攻克巴拿馬運河防區!   儘管海軍信心滿滿,但戰爭伊始美國政府還是想方設法要將巴拿馬排除在交戰區之外。只可惜他們的拙劣表現並沒有取得任何效果,德國人很快宣佈巴拿馬為雙方交戰區並要求所有中立國船隻遠離這一海域,同時還先後派出三十餘艘佈雷潛艇在南北兩個出入口附近大肆部署水雷。在七月中旬的時候,巴拿馬運河一度被完全封鎖,那時美國在運河區的駐軍只能從巴拿馬政府那裡購進糧食和物資,警戒艦隊的油料更是只能依靠戰前所儲存的那些。   到了七月底地時候情況終於有了好轉,駐守巴拿馬運河區的美國掃雷艇部隊勉強在運河南出口掃出一條足以供大船通行的安全通道,一支運載7000名陸軍士兵和軍用物資的船隊冒險從舊金山開來,使得駐守在運河區的美國正規軍達到了3.3萬人,協助防守的還有一支從當地人中徵募的僱傭軍。在美國太平洋艦隊到來之前。駐紮在運河區的軍艦計有巡洋艦2艘、驅逐艦5艘、掃雷艇16艘。   算上太平洋艦隊抵達巴拿馬港這天遭到的轟炸。八月以來巴拿馬運河區一共遭到德國空軍遠程轟炸機群的9次轟炸,前前後後一共有2900多名要塞守備部隊士兵、海軍官兵和巴拿馬平民在轟炸中喪生,另有大約4000噸軍用物資被毀。而德國空軍也付出了5架道尼爾101中型轟炸機和3架黑鷹dd型遠程戰鬥機地代價。   早在南美戰爭爆發前,德國海軍參謀部就組織了一部份力量專門研究美軍在巴拿馬運河區地防禦體系,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單靠海軍想要攻下運河區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即便是海陸空聯合進攻,要攻陷那些堅固地要塞必須花費大量的兵力和時間,而且代價也是高昂的。相比攻陷這片運河區,想要完全阻塞它就要容易許多,從墨西哥出發的遠程轟炸機可以攜帶重磅炸彈對巴拿馬運河實施密集轟炸,或是空投大量的水雷,亦或是集中大量潛艇在運河出口處潛伏。   最終。德國最高統帥部作出了一個令常人費解的決定:讓美國太平洋艦隊通過巴拿馬運河!   當德國主力航空母艦「凱末爾」號、「恩斯特」號、「格奧爾格」號、「齊柏林」號、「提爾皮茨」號、「亞力山大」號、「列瓦爾德」號、「約阿希姆」號、「塞肯道夫」號載著2萬餘名海軍官兵和645架艦載機在夜幕的掩護下快速穿過加勒比海駛向巴拿馬的時候,人們開始體會到德國最高統帥部的良苦用心了。   作為德國大西洋艦隊的副司令兼航母編隊指揮官,普魯士親王海因裡希仍堅守在自己地旗艦「恩斯特」號上。這個方向的戰鬥注定是激烈而殘酷的,但這位德國親王心中沒有絲毫的膽怯。在給自己的兒子、德皇威廉三世的親筆信中,他表示自己寧願和英國的納爾遜一樣在勝利即將到來之時死去,而不是在失敗中芶延殘喘。   海因裡希這支匯聚了德國海軍航母精華的艦隊並不孤單,4艘重巡洋艦、9艘輕巡和31艘驅逐艦與之同行,這些戰艦和上面的德軍官兵實力和意志是不可小視地。   在巴拿馬運河北出入口二十多海裡處,36艘德國潛艇也將與這位德國親王並肩作戰。   與此同時。萊茵哈特捨爾和他的戰列艦「格拉夫」號、「阿爾佈雷西特」號、「格爾茨」號、「奧古斯特」號、「阿爾貝特」號、「巴伐利亞」號、「巴登」號、「符籐堡」號、「薩克森」號、「國王」號、「大帝侯」號、「威廉王子」號、「愷撒」號、「菲特烈大帝」號,「邊境總督」號、「阿爾伯特國王」號以及戰列巡洋艦「馬肯森」號、「斯佩伯爵」號、「菲特烈親王」號、「德弗林格」號、「呂佐」號、「興登堡」號也在古巴以北海域做好了迎敵準備。在他們前方800多海裡處,在諾福克軍港內憋悶許久的美國大西洋艦隊正帶著滿腔怒火快速南下。   8月29日清晨,美國太平洋艦隊的第一分隊安全駛出巴拿馬運河區。幾分鐘之後,羅伯特孔茨下令他的第二分隊進入運河區。   太陽升起後不久,從墨西哥東南部飛來的德國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一架接著一架降落在古巴關塔那摩附近地三座臨時軍用機場。隨著這批新生力量的加入,此時駐紮在古巴東部的德國陸基飛機已經增加到四架,分為3個戰鬥機中隊、4個俯衝轟炸機中隊和2個魚雷轟炸機中隊,加上捨爾艦隊中的護航航空母艦「克諾伯斯多夫」號、「路德維格」號和「布倫克斯」號上的艦載機,德軍在這一方向上可以出動的飛機有300餘架,遠遠多於美國大西洋艦隊皺航空母艦上的艦載機。   傍晚時分,海因裡希艦隊航行至巴拿馬運河北出入口500海里處,與此同時。美國太平洋艦隊的第2分隊駛出運河區,羅伯特孔茨和他所在地第3分隊隨後進入運河區,而根據德國潛艇U-911號的報告,美國大西洋艦隊已經到了距離古巴700餘海裡的地方,也就是說美國太平洋艦隊到古巴的距離和美國大西洋艦隊到古巴的距離非常接近。僅僅從己方的部署上看,美國人算得非常精準,只可惜他們並未料到海因裡希的9艘主力航母會主動離開古巴海域迅速南下。   夜幕悄然降臨了,雙方艦隊也都藉著夜幕的掩護悄然進行著自己的部署。到了次日凌4點,羅伯特孔茨的第3分隊終於安然無恙地離開了叫人無比擔心地運河區。   趕在天亮之前,由戰列艦「南達科它」號、「印地安那」號、「蒙大拿」號、「懷俄明」號、「阿肯色」號、「紐約」號、「得克薩斯」號、「賓夕法尼亞」號、「亞利桑納」號、「新墨西哥」號、「密西西比」號、「愛達荷」號、「科羅拉多」號、「馬裡蘭號」號、「西弗吉尼亞」號和戰列巡洋艦「列剋星敦」號、「星座」號、「薩拉托加」號、「漫遊者」號組成的巨艦大炮編隊踏上了與大西洋艦隊南北夾擊德國艦隊的旅途。為這支太平洋艦隊作空中掩護地僅有航母「蘭利」號和「約克敦」號上那為數不多的艦載機。就算加上巴拿馬運河區的陸基飛機,這一方向上的美國戰機還不到120架。   黎明時分,海因裡希艦隊的9艘主力航母距離巴拿馬運河北口的距離拉近到了350海里。晨曦中。24架天空X-L戰鬥偵察機率先升空並展開巨大的扇形撥索陣型向南飛去。在航空母艦的甲板上,175架亨克爾dd型戰鬥機、225架容克斯JU-dd俯衝轟炸機和210LKS梭魚式魚雷轟炸機整整齊齊排列在呈航空母艦的甲板上,一枚枚圓滾滾的炸彈和身形修長地魚雷已經掛在了這些戰機的腹部和機翼下。   在古巴以北100海里的海面上,捨爾的16艘戰列艦和6艘戰列巡洋艦以一字戰鬥斜縱隊展開完畢,大艦巨炮時代的末日之戰即將開始,在這些戰列艦與戰巡身後,3艘護航母艦上的90架艦載機展翅欲飛,而在更後面的古巴東部,排列在跑道兩側的陸基戰機也在做著最後的準備。   8月30日上午10點,向南撥索地德國海軍艦載機在巴拿馬運河以北15海里處發現了呈3列縱隊向北行駛的美國太平洋艦隊。近3萬名美國海軍官兵茫然不知即將到來的危機,直到德國偵察機的身影出現在艦隊上空,羅伯特孔茨才下令全艦隊做好防空準備。   5分鐘之後,海因裡希艦隊的艦載機開始起飛,半個小時內大批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編隊向美國艦隊飛去。   與此同時,德國潛艇U-929號在佛羅里達海峽以北80餘海裡處發現了美國大西洋艦隊的蹤跡,這支由愛德華,埃伯利將軍指揮的艦隊距離捨爾艦隊還有大約20個小時的航程。   突然間,巴拿馬運河區的美軍要塞空襲警報聲大作,不一會兒大群的黑點便出現在運河以西的天空中。那是墨西哥和危地馬拉的方向!倉促間,24架PW-9A戰鬥機從3個小型軍用機場升空迎戰,可是美國飛行員們不及細數便慌了手腳——那少說也有100架德國飛機!   短短一刻鐘之內,起飛迎敵的24架美國戰鬥機被擊落了11架,剩下的全部逃回到有地面防空火力保護的軍用機場。   隨著德國機群的逼近,巴拿馬運河區北段響起了猛烈的對空炮火,防空火力聲勢浩大,不一會兒便擊落了兩架在中低空飛行的德國轟炸機,可是這一次德國人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為了躲避炮火而進行高空轟炸,而且他們的目標似乎也不在運河區和周邊的要塞。只見一個個樣式奇特的黑色炸彈接二連三的落入運河北出海口的海面上,所濺起的水花也都是炸彈本身體積和重量所激起了。看到這個情景,負責運河區守備的美軍將領心中暗叫不好:德國人在空投水雷!   僅僅半個小時,9架道尼爾101和1架護航的黑鷹dd被美軍炮火擊落,這一數字甚至超過了德國人之前一個月轟炸這裡損失的飛機總數,但是作為回報,其餘的道尼爾101中型轟炸機在巴拿馬運河北入海口處投下了四百多枚裝有兩百公斤烈性炸藥的錨雷和沉底雷,大量的水雷使得整個巴拿馬運河一周之內都無法再進出艦船,也就是說,即將遭受大批德國海軍艦載機攻擊的美國太平洋艦隊已經沒有了退路。 屠美 第九十六章 世紀海戰之激戰   航母與戰列艦之間的戰鬥在常人看來或許沒有什麼懸念可言,但是,勝利是需要艦載機飛行員們用他們的勇氣、技術、智慧、毅力甚至是生命去換取的。   即使我們全部戰死,德意志仍將存在!   滑動,加速,在甲板的盡頭騰空,這對於駕駛一架容克斯J山四四艦載俯衝轟炸機的施瑙費爾少尉是再平常不過的起飛程序了,可是想想出發之前指揮官的那番話,再看看周圍海面上那鷹群般飛舞的德國戰機,胸中卻又不同勳章的充滿豪情。   根據海因裡希親王的部署,今天4個中隊的戰鬥機打頭陣,施瑙費爾左右看看,這個時候戰鬥機群的4個編隊已經基本編組完成,看樣子很快就會向目標飛去。那些亨克爾dd型戰鬥機擁有簡潔流暢的外觀,平展的機翼中藏著4挺7.92毫米機槍,略顯渾厚的機首安裝了一台大馬力發動機和一門20毫米機關炮,這種武器對於任何一種美軍艦載機都是非常致命的。由於敵艦隊就在300海里之外,這百餘架戰鬥機並未掛載副油箱,而是準備將自己的機動性能發揮到極至。   「編隊在9號區集合!編隊在9號區集合!」   當通話器中傳來中隊長的聲音時,施瑙費爾這才發現自己的夥伴們也上來了。雖然他們大多數人的第一志願都是成為戰鬥機飛行員,但當他們發現俯衝轟炸機那種呼嘯而下的感覺甚至比戰鬥機的馳騁縱橫還要爽的時候,他們漸漸喜歡上了這種樣子有點像大笨海鷗的飛行器。   中隊長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自己的命令,直到全部25架JU-dd都聚集到他旁邊,就在這時,從航母「恩斯特」號的方向飛來彌亨克爾dd·在結束和母艦地聯絡之後,戰鬥機飛行員們將通話器調整到與這個俯衝轟炸機編隊通訊一致的頻率。   「你們好,這裡是從旗艦,恩斯特,號起飛的第11戰鬥機小隊,馬克海特梅爾中尉代表整個小隊向你們致敬!今天你們的護航任務將由我們負責。祝願大家旅途愉快!」   耳機中傳來的聲音並不怎麼好聽,但施瑙費爾必須承認,能夠在旗艦「恩斯特」號上擔任一個戰鬥機小隊的指揮官是一件很令人羨慕的事情,那艘4萬噸的重型航母不僅僅是整個航母編隊地旗艦,也是德國艦齡最新的一艘主力航母。據說它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整個德國海軍中最優秀的軍艦,就連飛行員宿舍也比其他艦隻大許多。相比而言,施瑙費爾所在的「提爾皮茨」號名字雖然響亮,可作為1918年服役的第一種標準航母。它的設計重心被放在了防禦和生存力方面,但是艦員的生活設施就毫無特色可言了。   隨後,中隊長客套的回應到:「馬克中尉,我代表『提爾皮茨』號第1次沖轟炸機中隊全體飛行員歡迎你們的到來!希望我們彼此合作愉快!」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可要在你們上面飛行了!」馬克少尉有些讀諧地說到,為了在遇敵時盡量掌握高度優勢,在這種混合編隊裡戰鬥機往往是居於最上方地。   「請便!」施瑙費爾的中隊長顯然要嚴肅許多,而在施瑙費爾看來,有個嚴厲但非常負責的上司也是非常不錯地。   「小伙子們,現在以巡航速度向正南飛行。再有半個小時我們就能狠揍美國佬的戰艦了!大家不要掉以輕心。那可是美國最強大的兩支艦隊之一!」   施瑙費爾定了定神,然後盡量在大腦裡回憶此前認真研習過的美國主力戰艦的照片和線圖,別看那些大傢伙一個個都像座小山一樣。可是從空中卻要費點力氣才能辨認出來,因而軍官們也沒有要求飛行員一定要記得這些資料,大不了由中隊指揮官選定一艘大家逮住狠揍就得了,但如果飛行員們返航的時候能夠準確的說出自己所擊沉或擊傷的那艘美國戰艦是哪一級哪一艘,這對於艦隊指揮官運籌帷幄是非常有用的。   對於施瑙費爾來說,記住這些還有另外一重意義,他此前已經答應過自己的母親,如果自己在戰鬥中擊沉了對方地某一艘戰列艦,就把這艘戰艦的照片寄給她,好讓她為自己擁有一個優秀的兒子而驕傲。   特拉華、懷俄明、紐約、內華達、賓夕法尼亞、新墨西哥、田納西、科羅拉多、南達科它……   「戰鬥機緊急起飛!戰鬥機緊急起飛!」   伴著淒厲的空襲警報聲。美國航空母艦「蘭利」號和「約克敦」號的甲板上一陣忙亂。自從半個小時之前艦隊上空出現兩架德國偵察機之後,羅伯特孔茨將軍就下令自己艦隊中的艦載機盡可能擴大警戒範圍,這個時候巴拿馬運河正遭到德國轟炸機群的空襲,入海口那大量的水雷已經斷絕了他的後路,所以孔茨只能祈禱那兩架德國偵察機只是偶然路過,而德國主力艦隊仍在古巴附近海域地情報也是正確的。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大批德國戰機的迅速出現讓美國人的心情沉重到了極點,他們這時總算明白過來,德國人之所以不在他們通過運河的時候進行空襲。為的是一網打盡而非重創!   孔茨那舉著望遠鏡的手不禁微微顫抖,上百架戰機編隊飛來的場景對他來說已經毫無壯觀的感覺可言,反而是德國人的胃口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再看看海面上那兩艘自己的航空母艦,在洛杉磯港外和在墨西哥外海的兩次空戰使得它們的艦載機數量減少到了39架,在根本得不到補充的情況下,這17架戰鬥機和22架魚雷轟炸機不得不面對那蜂擁而至的德國戰機。   當最後的艦載機一架接著一架升空的時候,羅伯特孔茨的旗艦「南達科它」號發出信號:   全艦隊進入反空襲作戰狀態!三列行進縱隊散開,各艦以最高航速做好規避準備!   此時巴拿馬運河區的陸基戰鬥機在大批德國遠程戰鬥機的威懾下無法升空,孔茨的凹架孤鷹勇敢而可悲地迎著數倍於己的德國戰鬥機飛去。   遠遠看到空中激烈的戰鬥場面時,施瑙費爾的通訊器中傳來中隊長那語氣極為冷漠的命令:   「全體注意了,做好俯衝轟炸準備,跟隨長機行動!跟隨長機行動!」   施瑙費爾抬起頭。蔚藍的天空只有幾片雲朵,這對俯衝轟炸機來說正是殺人放火的大好時機!   在7個中隊的俯衝轟炸機飛臨美國艦隊上空之前,美國艦載機為保護制空權而作出地最後努力迅速被不可抗拒的強大力量摧垮。施瑙費爾只看到最後一架美國飛機拖著白煙朝海面墜去,沒有了目標的亨克爾dd有些意猶未盡的在空中盤旋著。   施瑙費爾忽然有種感覺,強大的德國戰鬥機群奪取制空權就像從小孩手中搶棒棒糖一樣簡單,可是誰都知道,接下來才是最艱苦的戰鬥,他似乎已經能夠想像到那一艘艘美國戰艦上高昂的炮口。儘管自己的座艙有一層薄裝甲保護,但127毫米高炮的破片威力十分驚人,而美國主力艦和巡洋艦上就大量裝備了這種高平兩用炮。   德國俯衝轟炸機群還未進入攻擊位置,下面的美國艦隊就沒頭沒腦地開火了,砰砰崩崩地聲音像是為慶典而燃放的5艘炮,施瑙費爾透過自己的機窗向下看去,一團團黑色地禮花在空中熱烈綻放著,但是看起來並不能威脅到自己。   「好了!就它了!美國c級航母!」耳機中的聲音還是那樣的沉穩,施瑙費爾已經習慣了自己上司的這種波瀾不驚的語調和心態,這樣性格的人擔任俯衝轟炸機編隊指揮官再合適不過了。激情屬於像馬克中尉那樣的戰鬥機飛行員們。   「右前方2點位置!排在前面的那艘航空母艦!第3、第4隊降低高度吸引對方火力。第1、第2隊準備跟我一起衝下去,第5隊在空中擔任預備!」   聽到中隊長的命令,施瑙費爾心中實在有些不爽。因為他偏偏屬於這個擔任預備的第5隊,現在只有先觀戰地份兒。當他又一次透過機窗往下看,美國佬的防空火力依舊集中在2000米到4000米的高度,海面上正在轉向的是一前一後兩艘航空母艦,前面那艘身形稍大一號,後面那艘看樣子只算是輕型航母。不僅是大小,兩艦的輪廓也相去甚遠,這顯然是美國海軍在模仿和摸索階段所設計出來的兩種航母,而兩艦唯一的相同之處就是甲板上空空如也。   負責吸引對方防空火力的10架JU-dd悄然消失在施瑙費爾的前方,大約一分鐘之後。美國人地防空火力果然從正上方轉移到了其他方向,這些缺乏經驗的美國人將火力集中到低空飛行的容克斯俯衝轟炸機上無疑是個致命的錯誤,因為這些大鳥的威力必須通過從高空俯衝的精準轟炸才能體現出來。   看到時機到來,中隊長和那10架負責攻擊的JU-dd也從施瑙費爾面前消失了,高空中就只剩下施瑙費爾這個小隊和隨行的哪個戰鬥機小隊。放眼望去,天空中到處都是銀灰色的德國戰鷹,各個俯衝轟炸機編隊看來都在努力尋找自己的目標。   「報告各機準備情報!」通訊器中傳來中隊長的聲音。   「大鳥2號準備完畢!」這是中隊長僚機的。   「大鳥3號準備完畢!」另一架僚機。   「大鳥10號準備完畢!」   「開始!」簡單明瞭而且非常冷的話,自然是中隊長說出來的。   這時,施瑙費爾果然看到中隊長他們的戰鷹就像發現食物的水鳥般衝向海面。70度的俯衝角雖說不是頂級的厲害,相對這個時代的技術水平卻是較為理想的,而且擁有3千個小時飛行時間的老鳥們能夠將機腹下那枚150公斤的半穿甲投擲到距離目標不超過20米的地方,加上機翼下那兩枚50公斤的炸彈,一位優秀的飛行員和他的JU-dd在攻擊一艘如同戰列艦一樣大的目標時命中率接近百分之七十五,當然前提是俯衝轟炸過程中不被敵機擊落。   當那艘美國航空母艦上和周圍幾艘護航艦隻上的炮手們發現情況不對而匆匆將火力重新轉回到上方的時候,呼嘯而來的德國俯衝轟炸機已經降低到了接近1000米的高度,趕在美國人的炮火擊中自己之前,中隊長率先將3枚炸彈投下,短短數秒之內,其餘9架俯衝轟炸機也將各自的炸彈齊齊拋下,這些週身漆黑而且圓滾滾的炸彈幾乎悄無聲息的從空中落下,在一頭砸在航母甲板上的那一刻,艦上的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半秒之後,轟然一聲巨響從甲板下面傳來,接下來,炸彈的爆炸聲像是點燃了捻線的一串5艘炮接連響起,聲音是如此的密集以至於防空火炮的聲音都被起完全掩蓋住了,雖然有一大半的炸彈落在這艘航母周圍,但是命中它的半穿甲炸彈卻好好的給它來了一個破膛開肚,滾滾濃煙和烈焰拚命從甲板的破口湧出。作為美國海軍的第4艘航空母艦,「約克敦」號成為德國俯衝轟炸機在這次海戰中的第一個戰利品。   看到這個場景,在空中「預備」的施瑙費爾也舒了一口氣。又過了幾分鐘,那艘稍小一些的「蘭利」號也被另一群德國俯衝轟炸機擊沉,可以說,美國航母在防禦上的疏忽和水兵們的失誤成全了德國海軍航空兵,但是在攻擊戰列艦的時候,德國飛行員們卻遇上了不小的麻煩。   「上帝啊!」   通訊器中不知是誰的聲音,而施瑙費爾也正好看到了那個令人震驚的場面——一隊俯衝轟炸機勇敢的衝向一艘嶄新的美國戰列艦,從外觀特徵上看,那應該是一艘南達科它級戰列艦。面對德國機群的空襲,戰艦上二十多門5英吋也就是127毫米的防空炮正猛烈的射擊著。突然間,一架正在俯衝的JU-dd被炮火擊中,沒來得及投下的航空炸彈隨著飛機化為一團火球,緊接著又有兩架被彈片擊中……   「第1、2隊掩護,3、4、5隊一起上,讓我們把他幹掉!」通訊器中傳來的聲音異常決絕。 屠美 第九十七章 傾斜的勝利天平   看著中隊長帶領的那幾架笨鷗在空中極力扭動著身體,施瑙費爾心中有種難以言寓的擔心。他深吸一口氣,將座機的襟翼放到巡航位置,調整好升降舵和方向舵,鬆開減速板,緊接著機頭一沉,湛藍的大海和目標——那艘南達科它級戰列艦一道出現在他視線的正前方。   風與黑色的硝煙撲面而來,那些防空炮彈爆炸的地方不再遙遠,砰砰的爆炸聲彷彿就在耳邊響起,飛機因為氣流而震動著,這種氣流的變化一小部分來自於大自然,剩下的則是美國人的炮彈所造成。在施瑙費爾的眼睛裡,那艘美國戰列艦的輪廓愈發的清晰起來,200多米長、30多米寬的艦體猶如一座在海中漂浮的鋼鐵小島,四座三聯裝406毫米主炮塔是那樣的威武雄壯,其火力在與德國最好的戰列艦交手時也毫不遜色。因為是一級使用全燃油鍋爐的戰列艦,即便是在全速航行的時候,粗大煙囪中冒出的黑煙也遠遠沒有燃煤鍋爐那樣濃密,但是此時施瑙費爾面前這艘卻有大股大股的濃煙升起,那是此前整整一個中隊的俯衝轟炸機的戰果,代價是6架容克斯JU-dd和上面12個優秀的飛行員。7枚150公斤的半穿甲炸彈擊中了戰列艦的右舷和中後部,但是這艘龐大的戰列艦仍在以23節的最高航速不斷在海面上轉向,黑煙中不斷閃著點點火光清晰可見,那是艦上多達120門的各式高射炮和防空機槍在拚命的向空中開火。   穿過由高射炮彈爆炸後形成的煙幕之後,施瑙費爾眼前頓時多了一串串的閃光點,那不是螢火蟲或者天使,而是添加了曳光劑的機關炮彈和機槍子彈,許多俯衝轟炸機就是在進行俯衝的時候被這些看似美麗的亮點給擊落的。施瑙費爾不斷用眼角餘光瞟著儀表板上地讀數,他的座機正以70度的俯衝角和超過500公里的速度向下俯衝,他雙手緊緊握著操縱桿,升降舵此時已經變得極為沉重。他必須花費很大力氣來調整自己的瞄準點。   當當   兩發機槍子彈不偏不倚的擊中了JU-dd的發動機裝甲外殼,那轉瞬即逝但是非常刺眼的火星令施瑙費爾心中一驚,他祈求著自己地發動機千萬不要出什麼問題,如果此刻發動機停轉,那麼他將毫不猶豫的選擇一頭撞向敵艦,但願身後的後射機槍手對此不會有異議。   從裝甲上彈開的子彈擦著施瑙費爾的座艙而去,幸運的是螺旋槳和發動機本身都沒有出現問題,施瑙費爾的眼角餘光又一次瞟過高度計的時候。那正好顯示著非常合適的投彈高度,但他心理想著「再等等,再等等,一定要確保擊中,為了死去的戰友,也為了活著地人!」於是,手指仍舊緊緊貼著投彈按扭不動。   那艘戰艦左舷一座四聯裝7.62毫米機槍旁邊,戴著鋼盔地軍官指著那幾架正在急速俯衝的德國飛機大聲叫嚷著,坐在炮位上的水兵迅速轉動著水平旋轉手柄,整個身體以每秒10次地頻率震動著。而每一秒都有40個黃澄澄的子彈殼從機槍拋殼口拋出。甲板上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堆彈殼,兩旁的水兵們手裡都搬著用鐵皮盒子裝好的子彈,只待槍聲一停就迅速替這作四聯裝機槍換上新的子彈盒。   好歹將最前面那架德國飛機套入機槍瞄準器的時候。負責射擊的美國水兵卻「啊」的驚叫一聲,只見3顆黑乎乎的炸彈已經離開了那架飛機,轉瞬間已經到了頭頂的正上方。   在忍受飛機脫離俯衝狀態時所帶來地巨大離心力時,施瑙費爾終於舒了一口氣,也就在掠過那艘美國戰艦上空的一瞬間,他分明看到了桅桿上的那面司令旗!   「是旗艦!那艘是美國人的旗艦!」施瑙費爾興奮的大叫起來。   轟   巨響中,整架飛機一陣劇烈震動,那發動機仍舊在轟鳴,那螺旋槳依舊在高速轉動,可是原本正在逐漸爬升的飛機像是瞬間失去了動力一樣變得輕飄飄的。憑借慣性向前飛行了幾十米之後。沉重的機頭終於無可挽回的開始下墜,而施瑙費爾也從自己地後視鏡裡看到了被炸爛的機尾,也看到了後座位置上的血。   他坦然的拉開艙蓋,外面的空氣雖然很涼快,卻各種各樣的氣味湊在一起卻給人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飛機開始下墜,在這不到200度,在這彈雨紛飛的海面上,跳傘或者不跳似乎沒有太大的區別。施瑙費爾不慌不忙的解開安全帶,甚至還有一點兒時間來整理衣裝。他想起了出發前聽到的那句話:   「即便我們戰死,德意志仍將存在!」   半分鐘之後,施瑙費爾仰面朝天的浮在水面上,上帝的使者並沒有將他帶走,在這喧鬧的海面,他靜靜享受著那份屬於他的輕鬆。在他身旁數百米的地方,美國太平洋艦隊旗艦「南達科它」號上濃煙滾滾。   沒有了施瑙費爾的中隊變得殘缺不全,中隊編隊返航的時候,飛行員們驚訝的發現來時的25沖轟炸機竟然只剩下20這意味著在攻擊那艘美國戰列艦的時候總共損失了5架轟炸機,這還僅僅是他們中隊的損失。看著附近那些返航的編隊,沒有一個是完整的,最不幸的一個編隊只有14架航。   「夥計們!幹得好!」通訊器裡好久沒有聲音傳出了,不知道為什麼,這時中隊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半個小時之後,施瑙費爾被一艘美國驅逐艦救起,這位德國海軍少尉得以在一艘美國軍艦上觀看自己同僚們的精彩表演。在俯衝轟炸機的攻擊結束之後,美國人終於稍稍緩了一口氣,這時美國太平洋艦隊僅有的兩艘航空母艦已經全部戰沉,主力戰列艦也有,艘沉沒、皺遭到重創。艦隊司令官羅伯特孔茨將軍這時所能做的,就是冒險派出戰列巡洋艦「列剋星敦」號、「星座」號、「薩拉托加」號、「漫遊者」號和5艘高速巡洋艦北上尋找並攻擊德國的航空母艦,但它們才剛剛動身,6個中隊的德國魚雷轟炸機便浩浩蕩蕩的從北面飛來。   這一次,德國的魚雷機下掛載地可不是用於攻擊輕型艦隻的E型魚雷,而是貨真價實的1923式a型533毫米魚雷。戰鬥部裝有足足230公斤的混合炸藥,這種混合炸藥採用45%的TNT、5%六硝基二苯臉、30%的硝酸鋁和20%的鋁,其爆炸威力較100%的TNT裝藥要強1/3以上,加上8千碼地射程和40節的航速,它們必然成為那些移動相對緩慢的巨艦的夢魘。   那支脫離大編隊北上的戰列巡洋艦分隊首當其衝的成為這種德國重型魚雷的犧牲品,儘管在掛載了一枚舊噸的魚雷之後,德國的梭魚式魚雷轟炸機的航速比俯衝轟炸機還要緩慢,但是它們地殺手鑭就是聯合起來從較遠地地方投擲魚雷。只要魚雷的數量夠多、分配合理,單憑戰艦本身是很難逃脫的。   看到超過150架德國魚雷機圍著自己轉,指揮戰巡分隊地美國指揮官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了,在戰後吸納了大批前英國船舶設計師,美國建造的這種列剋星頓級戰列巡洋艦很大程度上秉承了英國戰艦的風格火力猛、航速快、防禦弱,該級戰艦全長砧米,是目前各國海軍中最長的一艘,就連噸位比它大、火力比它強的日本天城級戰巡也只有252米。另一方面,標準排水量3.5萬噸的列剋星頓級水線裝甲僅有177毫米厚,而日本天城級戰巡在防護方面做得要比美國列剋星頓級好很多。其水線裝甲達到了250毫米。德國的戰巡就更不用說,連7、8年前服役的德弗林格級也有300毫米的水線裝甲帶。   沿用英系船舶設計師們的設計注定是要受到懲罰地,「列剋星敦」號的沉沒只花費了德國人21枚魚雷和3架魚雷機。「星座」號是33枚魚雷和2架魚雷機,「薩拉托加」號和「漫遊者」號非常不幸,它們儘管先後擊落了4架德國魚雷機,卻在對方的第一次魚雷攻擊中就挨了一擊,二十多條造價還不到1萬馬克的魚雷就將這兩艘成本上千萬美元的戰巡送下海底,除此之外美國政府還必須為一大群死傷艦員支付高額撫恤金。   在收拾了企圖北上的美國戰巡分隊之後,一部分投完魚雷的梭魚返航了,但更多像是意猶未盡的惡狼般朝美國太平洋艦隊主力飛來,這裡的防空火力更猛,但是獵物也更有價值。   看著漫天飛舞地灰鷹和成群結隊的魚雷。羅伯特孔茨沉默了,還有什麼場面比這更令他感到心灰意冷?   在海的那一端,由愛德華埃伯利將軍指揮的美國大西洋艦隊距離捨爾的戰列艦隊仍有十幾個小時的航程,而這個時候兩支戰列艦隊都收到了關於加勒比海激戰的最新情況。   「德國人的戰列艦隊真的在古巴北部海域活動嗎?」愛德華,埃伯利將軍對於這個情報持謹慎的懷疑態度,他始終不敢相信德國人僅以主力航母對付美國的太平洋艦隊,通過對英德帕斯卡弗洛海戰和南美勞拉海戰的深入研究,埃伯利得出的結論是僅憑航空母艦和艦載機是無法消滅一支艦隊的,通過大量艦載機奪取制空權和擾亂對方部署之後,戰列艦才是最後的終結者。   究竟是德國人放出的煙幕還是事實。埃伯利將軍苦苦思索著,從華盛頓發來電文對加勒比海的戰事僅有隻言片語,更不能確定德國戰列艦隊的真正去向,到了8月30日中午,埃伯利將軍終於做了一個令全美國痛心疾首的決定:全速南下!   在古巴以北百餘海裡的海面上,萊茵哈特捨爾元帥以驚人的耐心靜靜等待著。從古巴起飛的遠程偵察機一次次飛過艦隊上空,而這位老將不時用深邃的目光掃視著海面上這一艘艘身姿雄壯的戰艦,這或許不是人類歷史上最後一次巨艦大炮的對抗,但恐怕其激烈和血腥程度恐怕不亞於任何一場海戰,也許再過一天的時間,這支艦隊中的某些艦隻就會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   「元帥,這是從『恩斯特』號發來的密電!」通訊官神情嚴肅的將一紙電文遞給捨爾,敬禮之後轉身離開。   「擊沉『列剋星敦』、『星座』、『薩拉托加』、『漫遊者』和『紐約』、『亞利桑納』、『密西西比』、『西弗吉尼亞』,重創『南達科它』、『蒙大拿』、『得克薩斯』、『愛達荷』!我方艦載機總體損失率為11%,完全能夠保持目前的攻擊強度,敵艦隊正在向墨西哥灣方向逃竄!」   捨爾輕聲讀出電文內容,到目光掃過最尾的「逃竄」二字時,他嘴角掠過一絲嘲諷。   此時在德國重型航空母艦「恩斯特」號上不僅有大批忙碌的德國軍官,還有六位身份特殊的客人。在日本作為同盟國對美宣戰後,應日本政府的強烈要求,德國海軍允許日本海軍派出一批特別觀察員在德國戰艦上觀戰,這些觀察員大都選擇了呆在捨爾元帥的旗艦「格拉夫」號上,只有六名軍官選擇在海因裡希親王的座艦「恩斯特」號上觀戰。   在這六名軍官裡,有一位身高僅,曰米的海軍上校顯得格外沉默,此人外表文質彬彬,參加過對馬海戰並在那場海戰中失去了左手食指和中指,後來又在美國和德國考察學習過一段時間,回國後擔任一支海軍航,空部隊的指揮官,由於嚴於律己、指揮有方而深受部下擁戴。在德美戰爭爆發之後,日本雖對美宣戰並進佔菲律賓與夏威夷,但在太平洋區域並無實際戰事,因此,這位名叫山本五十六的海軍上校主動申請隨團前來觀戰,並親眼目睹了德國航空部隊在加勒比海之戰中的巨大勝利。 屠美 第九十八章 火星撞地球   夕陽中,「印地安那」號拖著長長的艦影在海面上緩慢行駛著,艦上的大火基本已被撲滅,但是原本嶄新的艦體卻變得殘破不堪,4座三聯裝406毫米主炮垂頭喪氣的耷拉著,它們空有強大的火力卻始終無處發洩。在艦首和艦尾的防空炮戰位上隨處可見航空炸彈爆炸後的殘跡,黑色的血漬引來無數令人厭惡的蒼蠅,但艦員們根本沒有時間清理,艦上受損的設備還需要緊急維修,甲板上仍躺著許多陣亡者的屍體,傷者也在等待救治。   在「印地安那」號旁邊,一艘輕巡洋艦和兩艘驅逐艦充當著忠實的守護者。根據在南美戰爭中得到的經驗,美國人重點加強了自己輕型艦隻的防空和反潛能力,一系列防空武器和反潛設備先後裝備海軍,美國海軍將領們相信德國人擅長的海戰模式就是先利用艦載機和潛艇敲掉對方的輕型護航艦隻然後再進行戰列艦決戰,而且德國人非常珍惜自己的航空兵,他們通常是不會去攻擊那些在大量防空炮保護的主力艦,如果自己的艦隊中連驅逐艦也裝上十幾門高射炮,德國人的空中優勢必然無從發揮。   到了這個時候,失去座艦的羅伯特孔茨將軍終於懂了,那不過是德國人的一個騙局,一個巨大的騙局,當他看到德國艦載機在戰鬥打響之後率先攻擊了自己的戰列艦、戰列巡洋艦和航母,看到一架德國戰機被擊落又會有兩架、三架衝上來,他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有多麼的糟糕。   放眼望去,海面上一片狼藉,「新墨西哥」號和「懷俄明」正在下沉,蹣跚而行的「賓夕法尼亞」號、「馬裡蘭」號是除「印地安那」號之外太平洋艦隊主力艦中僅有的倖存者,即便是這兩艘配備強大火力的戰列艦,現在也已是不堪一擊了。   一艘艘驅逐艦緩慢的在暫時平靜下來的海面上來回行駛,好將那些沉沒艦隻上的倖存者救上來。落水者中還有一些是跳傘逃生或是僥倖生還地德國飛行員,他們是重創美國太平洋艦隊的直接兇手,但本著人道主義精神,美國艦員們還是把他們一一救起。美國人那極不友善的眼神對於他們來說更像是一種褒獎,如果他們沒有任何成就,被擊落之後恐怕只會遭到無情的嘲笑吧!   經過一天的激戰,羅伯特孔茨的戰艦從142艘銳減到77艘,但實際損失要比這些數字慘重得多。因為被擊沉的大都是主力艦和噸位較大的巡洋艦,僅剩地這些輕巡洋艦、驅逐艦是根本無法與德國主力艦隊對抗的。不出意外的話,等到明天黎明時分,德國人還會繼續發動空襲,直到美國太平洋艦隊的最後一艘戰艦沉沒,或是美國政府提前妥協。   太平洋艦隊遭到重創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傳到了白宮和海軍作戰部,在連說三聲「上帝啊」之後,沃倫哈丁決定暫時不向國民和軍隊公佈這個大傷士氣的消息,情況只被轉達給正領艦隊在大西洋上行駛的愛德華,埃伯利將軍。   趁著距離古巴還有一夜航程,美國人還有機會進行最後的調整。是繼續南進還是就此返回諾福克軍港。這既是擺在愛德華埃伯利將軍面前的問題。同樣也讓白宮傷透腦筋。   美國人還在黑夜中尋找出路,德國卻已迎來了新一天的黎明。   前三波攻擊順利結束以及戰果是在半夜傳到柏林地,在最高統帥部值班地將領和參謀們是最早得知這個消息的。而他們敬仰的德皇也在熟睡中被叫醒,所以他早上起床地時候臉上還掛著幾分倦意。比洛、興登堡、魯登道夫、澤克特和波爾這些高級將領一大早不約而同的來到皇宮,隨後辰天高興的邀請他們共進早餐,順便分享這個勝利的好消息。   「陛下,我們距勝利只有一步之遙了!」在德皇的餐桌上,卡爾,馮比洛元帥看樣子胃口很不錯,儘管他來之前似乎匆匆用了些點心。   「我想,今晚我們還要被吵醒一次!大家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噢,可惡又可愛的時差!」辰天心情愉悅的一邊說一邊享用著牛奶與玉米餅。玉米餅是用上好的墨西哥玉米做成的,而辰天期待著下次吃的就是美國玉米做地玉米餅了,當然是免費的玉米!   「陛下,諸位,大家覺得美國大西洋艦隊會逃回諾福克嗎?」   興登堡據說因為身體發福的厲害而強制縮減食量,看他面前還剩大半杯的牛奶和幾乎沒怎麼動過的麵包,情況看來的確屬實,這也從側面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興登堡先生最近並沒有什麼煩惱。前線的陸軍全權交給奧利卡恩上將指揮,德國陸軍部的工作主要就是調配兵員和物資然後裝船,實在輕鬆得很!   由於東面的俄國人並無動作,此時德國根本不需要頒布全國總動員令,戰時體制倒是在有條不紊地執行著,在東非、阿爾及利亞和喀麥隆,德國擴大了徵召殖民軍的規模,30個新編的非洲殖民師正在緊張的訓練中,另外還有20餘萬新兵在等待整編。在德國最高統帥部的計劃中,下個月從本土調往北美前線的就只有第2、第3集團軍的各一個普通軍,總計約10萬人,屆時在美國作戰的德國士兵將以本土軍、殖民軍各一半的方式編成。   「元帥不知道麼?」波爾微笑著說,「澤克特將軍的空軍會在諾福克港外大規模佈雷,美國大西洋艦隊同樣沒有後路了,除非它們逃往加拿大!」   澤克特點點頭,「確切的說,我們的遠程轟炸機正在潛艇的指引下空投水雷!」   在諾福克港外佈雷之所以要海空聯合行動,是因為夜晚飛行的遠程轟炸機雖然可以根據羅盤和星星確定大致航向,卻不能準確找到目標,因而需要在目標附近部署一個或若干個無線電信標為它們進行末端導航,而在諾福克港外,這樣的角色就由裝備了無線電信標發射器的潛艇來擔當。   「那可是3000多枚水雷!」澤克特補充到。   「美國人會知道我們已經佈雷了嗎?」興登堡的精力完全不用放在面前的食物上,因而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波爾接過話,「當然!整整6個中隊的道尼爾dd,我想整個諾福克軍港都會被吵醒!在發現我們的轟炸機並未投下炸彈之後。我想他們也該揣摩一下為什麼吧!」   「對了,陛下,我還有一件事情不是很明白!」澤克特用餐巾抹抹嘴唇,說道:「陛下允許日本軍官登上我們的旗艦觀戰,那麼想必此戰結束之後日本也會將發展重心轉移到航空母艦和空軍上,這對於我們德國來說似乎不是什麼好消息!」   辰天點點頭,這個問題他就知道遲早要向將領們解釋地。   「大家覺得,當日本人一覺起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花費巨資建立的戰列艦隊和戰巡艦隊全部過時了,他們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這個有趣的開場讓元帥和將軍們都停下手中的刀叉,一個個滿是期待的等著下文。   「跟大家講個故事吧!在某一個和我們地球一樣的星球上,有兩個超級大國和許許多多小國家,這兩個超級大國一個橫跨歐亞大陸,一個獨霸北美和大西洋、太平洋,它們都是軍事超一流地強國,就算所有的小國加起來也無法和它們對抗,所以它們眼中的敵人就只有對方一個!   俗話說一座山頭容不下兩隻老虎,這兩個超級大國總是想方設法讓對方垮掉。可是雙方的軍事力量又過於接近。交戰的結果只會是兩敗俱傷,所以兩國陷入了一段漫長的對峙期。在經濟上,位居北美的那個超級大國經濟和工業遠遠超過橫跨歐亞的那個。於是這個國家的政府和軍隊便使出各種手段誘使另一個經濟落後一些的超級大國同自己進行激烈地軍備競賽,結果,多年地高強度軍備競賽竟然活生生拖垮了那個橫跨歐亞的強國,而整個世界就只剩下唯一一個超級大國,獨霸全球的超級大國!」   說完之後,辰天看到地是一雙雙沉思的眼睛,或許這些傑出的軍事家們並不能完全理解這種屬於政治家和經濟學家的東西,他們只需要明白一件事情,這樣做對於德國是利大於弊的。   柏林的輕鬆氣氛並沒有影響到位於大西洋和加勒比海上的德美海軍官兵,儘管取得了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勝利。德國航母編隊裡卻沒有出現大肆慶祝的場面,相反的是,許多飛行員都夜不能寐,有些則在睡夢中流淚了,原因很簡單,很多不久之前還與他們談笑風生地戰友此時不是壯烈殉國就是生死未卜,白天的慘烈場面是許多人所料未及的。   德國重型「恩斯特」號航空母艦的指揮室裡,值班軍官各守其職,這支航母編隊除了主力航母「約阿希姆」號、「塞肯道夫」號和部分巡洋艦、驅逐艦之外。其餘都在快速向北航行——美國太平洋艦隊殘餘的艦隻需「約阿希姆」號和「塞肯道夫」號的艦載機就能清理掉,其餘般,母則在海因裡希親王的率領下盡可能快的趕回古巴海域。   「你們說美國大西洋艦隊會掉頭逃跑嗎?」   最高統帥部將領們討論的問題在這艘航空母艦上同樣成為熱門話題,說話地是一位年紀不大的航海官。   「逃和不逃一樣是輸,與其窩囊的戰敗,還不如在一場光榮的戰鬥中死去!」在海因裡希親王休息時擔任臨時指揮官的馮迪菲爾德准將說出自己的意見。   「如果他們逃回諾福克呢?」另一位值班軍官問。   迪菲爾德聳聳肩,「作為存在艦隊直到戰爭結束,然後作為停戰談判的條件之一交給我們德國或是選擇自沉!」   「說的不錯,如果我是美國大西洋艦隊的指揮官,也會作出死戰的決定!因此,捨爾元帥那邊的戰鬥會異常激烈和殘酷!」   眾人循聲望去,原來是海因裡希親王,他正穿著一件單衣走進指揮室。   「親王殿下……」眾人有些意外,要知道他是3個小時之前才去休息的。   「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海因裡希的語氣很平和,他照例走到舷窗前看看星星點點的海面,再走到航海圖那裡看看艦隊的最新位置,一切正常。   馮迪菲爾德緊緊跟在他身旁,「殿下,您也覺得美國大西洋艦隊會不顧一切的拚死一戰?」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國家在危境中的戰鬥決心!」海因裡希抬起頭,「一切會在明天揭曉!」   平靜的夜過去了,隨著橘紅色的太陽初現海平面,在古巴以北的海面上,兩支強大的艦隊終於相遇了。捨爾的舊艘戰列艦16艘戰巡對上了愛德華埃伯利10艘戰列艦、2艘戰巡,美國人還有3艘主力航母,德國人則有皺護航航母和駐紮在古巴的大批陸級戰機,實力上德國艦隊佔優,但沒有人知道美國人在背水一戰的時候究竟能夠爆發出多大的力量。   「艦隊集體右轉15度,保持18節航速!」   捨爾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大群艦載機正好飛過艦隊上空,那是從古巴各機場上飛來的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它們的到來使得兩支戰列艦隊之間的戰鬥不再是水面艦隻之間的單純對決,由於三艘美國航母「勇猛」、「富蘭克林」、「黃蜂」上搭載了美國海軍最好的200餘架艦載機,這種20年代的艦隊決戰被賦予了濃濃的現代化氣息。   激烈的空戰隨即在75架德國容克斯亨克爾d型戰鬥機、50架梅塞施密特d型戰鬥機和102架美國F4a、F4B之間展開,大群的戰鬥機如同古代的重裝騎士般勇猛的衝擊對方陣中,編隊之間的戰鬥慢慢演變成為小隊與小隊、雙機編隊與雙機編隊、單機與單機之間的對抗,兩百多架戰鬥機讓偌大的空域顯得無比擁擠,戰場漸漸向更遠的地方擴張,每分鐘都有白色或是銀灰色的戰機墜落,每分鐘都有人為國捐軀,每分鐘都有新的王牌誕生。   乘著雙方戰鬥機鏖戰的機會,德國陸基俯衝轟炸機悄悄越過美軍空中防禦線出現在美國艦隊上空,而美國航母派出的轟炸機、魚雷機也在迅速逼近德國艦隊,從三艘德國護航航母2艘上起飛的艦載戰鬥機則在本方艦隊上空嚴陣以待,戰鬥逐漸走向白熱化! 屠美 第九十九章 最後的對決   夏日的酷熱對於奮鬥在戰列艦主炮塔內的炮手們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儘管光著膀子,儘管開著排風扇,但是合力移動半噸多重的炮彈和一百多公斤的發射藥就已讓人大汗淋漓,何況是炮彈發射後殘留在炮膛內的高溫。   隨著兩支戰列艦隊的距離拉近到火炮射程之內,雙方406毫米、380毫米、356毫米的巨炮開始轟鳴,在它們面前,前一次大戰時流行的305毫米艦炮不論射程還是威力都顯得有些過時了,所以別看德國戰列艦的數量多達16艘,可是國王級和愷2艘級上還都是50倍徑的305毫米炮,而美國人本著什麼都要大的原則從紐約級開始就用上了14英吋即356毫米炮了,新墨西哥級、田納西級、科羅拉多級和南達科他級裝備的則是威力更大的406貼毫米炮,作為美國海軍唯一一級戰列巡洋艦,列剋星頓級上安裝的竟然也是這種45倍徑的406毫米炮,德國艦隊方面能夠在口徑上與之抗衡的只有裝備380毫米炮的4艘巴伐利亞級戰列艦、3艘馬肯森級戰巡以及裝備406毫米炮的5艘格拉夫級。   如果說雙方戰列艦主炮口徑上的差距可以用數量來平衡的話,那麼要對付美國戰列艦那厚實的裝甲,德國水兵們就不得不拿出炮術精準這個看家本領了!美國的艦船設計師們似乎天生就喜歡作出一些比較極端的舉動,他們的戰巡擁有高航速、強火力,防禦卻可以爛得不堪入目,他們的戰列艦可以行動緩慢,但是火力和防禦卻十分了得。自內華達級之後,美國各級戰列艦的水線裝甲最大厚度都達到13.5英吋即343毫米,炮塔正面裝甲更是達到驚人的18英吋即458毫米,連司令塔的裝甲也有16英吋!相比之下,即便是德國最好的格拉夫級。這三個重要部位的裝甲也只有,14.5英吋、15英吋和15英吋,拋開雙方地裝甲質量上的微小差距不說,僅從這些數據來看,德國艦隊這次的敵人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在美國人的心目中,德國人在空中的優勢是自己無法比擬的,雙方艦隊的大炮還沒取得什麼戰績,從古巴起飛地德國陸基戰鬥機經過一番苦戰之後如期奪得戰場制空權,隨後飛來的德國俯衝轟炸機、魚雷機在沒有後顧之憂的情況之下開始奮力攻擊美國人的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戰鬥局面似乎又一次回到了南美勞拉大海戰的時候。   當自不量力的美國轟炸機和魚雷機被守候在艦隊上空的亨克爾dd型艦載戰鬥機一一擊落之後,捨爾和他的艦隊不負眾望的進行著炮術表演,隨著校射機傳回一個個射擊數據,德國艦隊的炮彈開始命中目標,而美國人地重磅炮彈卻還在奢侈地轟擊著寬闊而空蕩的海面。   「單發命中敵特拉華級戰列艦一艘,對方前甲板中彈起火!」   「單發再次命中敵特拉華級戰列艦一艘,對方航速正在下降!」   接連兩個好消息讓神經緊繃的軍官們稍稍舒了一口氣,唯有捨爾將軍還眉頭緊鎖,特拉華級是那支美國大西洋艦隊中最老舊地戰列艦,建造年代還要追溯到1910年。如果不是21節的航速使得它們能夠跟上主力艦隊的話。美國指揮官或許會選擇將這種排水量2.2萬噸、裝備305毫米艦炮的古董戰列艦留在港內。   捨爾所擔心的,是己方的穿甲彈能否順利擊穿美國那幾艘最新戰列艦的厚實裝甲。   「單發命中敵田納西級戰列艦一艘,對方中部發生爆炸。損傷狀況暫時不明,航速未見降低!」   「兩發命中敵科羅拉多級戰列艦一艘,對方前甲板中彈爆炸,未見火勢!」   「單發命中敵南達科它級戰列艦一艘,對方中部發生爆炸,艦體起火,航速未見降低!」   隨著一次次命中的報告傳來,捨爾心中的糟糕預感不幸成為了現實,在他冥思苦想對策的時候,負責校射地飛行員突然用興奮的聲音喊道:   「敵田納西級戰列艦一艘發生劇烈爆炸。艦體正在傾斜!」   指揮室裡剛剛一陣竊喜,卻聽那飛行員補充了一句:「該艦是被本方魚雷機發射的魚雷擊中!」   包括捨爾在內的許多軍官心中一涼,難道屬於戰列艦的時代就此過去了?   「單發命中敵…」   捨爾已經不願多聽下去了,他走到指揮室的一個角落裡默默望著舷窗外的大海,美國人的大口徑炮彈正不斷激起數十米高的水柱,頂點甚至超過了一些戰艦地桅桿,海面因此而變得波濤洶湧,水柱落下形成的浪濤不斷撲向附近的戰艦,瞬間又被堅實的鋼鐵擊得粉碎。   「艦隊全體左10度。航速增至20節!」   捨爾冷漠的下達了命令。   這時,指揮室內的好些軍官參謀們都用不解的眼神看著這位元帥,在目前的距離上,德國艦隊的炮彈擁有不錯的命中率,左轉便意味著與對方拉近距離,一旦雙方都處於彼此目視測距儀器的效用距離之內,德國戰艦的命中率會上升,但美國人沒有校射機將不再是他們的致命傷。   「元帥,駐古巴空軍指揮官馮哈特曼上校發來電報,後續魚雷機和俯衝轟炸機已經起飛!」參謀長雷德爾提醒到。   「知道了,執行命令吧!」捨爾輕輕閉上雙眼。   「是!」   見到捨爾如此決絕的表情,雷德爾不敢遲疑,他揣思著元帥的用意很可能是通過拉近距離來增加穿甲彈的威力,但是那樣的話也意味著己方面臨的風險大大提高了。將命令傳達下去之後,雷德爾回過頭,捨爾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捨爾的真正意圖,這個艦隊中或許只有一個人能懂,當捨爾的旗艦發出轉向信號之後,在戰列巡洋艦「馬肯森」號上,一位與捨爾同齡的老將正摩拳擦掌的對手下軍官說:   小伙子們,馬上就該我們露一手了,讓下面準備全速前進!」   「遵命。希佩爾上將!」   在另一個世界的日德蘭大海戰中,希佩爾與捨爾就是一對搭檔,當時希佩爾率領戰巡分隊進行了一次挽救整個艦隊地「死亡衝擊」,德國公海艦隊才有機會擺脫英國大艦隊的堵截,希佩爾的出眾之處不僅在於勇敢,他曾在多格沙洲之戰、日德蘭海戰初始階段兩次與貝蒂交手並勝出,戰鬥過程足見他的機智與指揮能力。   這個世界,在辰天影響到德國海軍之前。捨爾和希佩爾就已共事多年,沒有了日德蘭海戰的輝煌與無奈,他們卻仍是德國海軍無可爭議的艦隊指揮官。率領增援艦隊與捨爾的大西洋艦隊會合之後,希佩爾幹起了老本行——從擔任軍艦艦長一級的職務開始,他就一直和裝甲巡洋艦/戰列巡洋艦有著不解之緣,到1912年已經成為由戰巡為主力地德國公海艦隊偵察分艦隊指揮官,在擔任德國地中海艦隊之前一直作為副手與捨爾並肩作戰。   艦隊完成轉向後僅僅兩分鐘,捨爾的旗艦「格拉夫」號果然發出信號:戰巡分隊全速向美艦隊右翼出擊!   根據空中偵察的報告,美國艦隊最右翼是兩艘戰巡,而三艘主力航母則在右翼靠後20多海裡的地方。   「勇敢的輕騎兵們。出擊!」   希佩爾總是喜歡這樣稱呼自己的戰列巡洋艦。和美國人的戰巡相比,德國各級戰巡的防禦力要高處許多,以至於不少美國將領習慣將德國戰巡也列入戰列艦一級——像馬肯森級350毫米的主裝甲帶甚至要比英國女王級戰列艦還要厚。一些人開玩笑的說戰列巡洋艦隻是德國人趕時髦叫著玩地,而主裝甲帶203毫米厚地日本金剛級也好,177毫米的美國列剋星頓級也好,在火力、航速與馬肯森級相當的情況下,一對一炮戰地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何況德國人在裝甲和射擊精度上擁有無與倫比的優勢!   作為德國艦隊的快速輕騎兵,「馬肯森」號、「斯佩伯爵」號、「菲特烈親王」號、「德弗林格」號、「呂佐」號、「興登堡」號在希佩爾的指揮下很快加速到26.5節——擁有28節最高航速的馬肯森級必須照顧一下26.5節的德弗林格級,而在對面的美國艦隊中,只有兩艘列剋星頓級的32節航速能夠超過這些德國戰巡,可是它們的406毫米艦炮與馬肯森級地380毫米對轟是佔不到任何便宜的。而德弗林格級那50倍徑的305毫米炮也能輕易穿透列殼星頓的薄弱裝甲。   在6艘戰列巡洋艦離開之後,捨爾稍稍調整了一下他的戰列艦隊形,以20節的航速行駛的16艘德國戰列艦依照火力、噸位由北向南排列,30度的夾角使得雙方艦隊都能夠對自己左舷目標進行齊射。   「2萬1千碼!」   「2萬碼!」   「1萬6千碼!」   「1萬7千碼!」   隨著測距兵報出的數字一個個減小,「格拉夫」號指揮室內地氣氛變得凝重起來,當美國艦隊的身影在望遠鏡中逐漸變清晰的時候,落在德國艦隊附近的炮彈也越來越有威脅。   11時07分,在轟然一聲巨響中,德國戰列艦「奧古斯特」號成為第一艘被美國戰列艦炮火擊中的德國戰列艦。一枚406毫米的穿甲彈以接近10度的水平夾角擊中了這艘服役才1年的新戰艦,這樣的炮彈不論速度、質量還是威力都是巨大的,「奧古斯特」號艦尾一沉,一座副炮炮塔飛上了天。   緊接著,又一枚炮彈擊中了「薩克森」號,這艘戰艦2號炮塔的正面裝甲雖然沒有被1萬5千碼之外飛來的406毫米穿甲彈直接貫穿,但猛烈的爆炸讓2門380毫米火炮頓時啞了火。   看到己方艦隊的損失在逐漸增加,「格拉夫」號上的捨爾元帥卻依然面不改色的望著遠處的美國艦隊。敵人的艦炮口徑佔優,但自己這邊的國王級、愷2艘級毫不示弱的用更高的射速和精準度以305毫米艦炮進行還擊,美國艦隊那邊不時升起的火團和陣陣黑煙意味著對方也在承受相同的壓力。   「單發命中敵科羅拉多級戰列艦一艘,對方2號炮塔中彈爆炸,喔,炮塔飛上了天!」   聽到這條校射報告的時候,軍官們好歹是稍稍鬆了一口氣,指揮官的決定是正確的,只要距離足夠近,美國戰艦並不真的那樣無懈可擊的。   「我方轟炸機群加入戰鬥!」   聽到這條報告,捨爾的視線並沒有移到美國艦隊上空,而是將望遠鏡轉向美國艦隊尾部,兩艘列剋星頓級上主炮射擊的火光閃閃,時不時有一排炮彈落在它們附近,這個場景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   捨爾沒有放棄,繼續盯著那個方向觀察著。突然間,一聲巨響從很近的地方傳來,整艘戰艦都在顫抖,軍官們立刻明白過來,自己的戰艦被擊中了!   雷德爾抓起電話就是來了一句:「損管,報告受損情況!」   捨爾剛剛也幾乎摔倒了,他不慌不忙的轉過身看看舷窗外,爆炸的硝煙來自戰艦中後部,大口徑穿甲彈的威力雖然很足,只要不擊中彈藥庫,僅僅一發對於「格拉夫」號這種排水量接近4萬噸的重型戰列艦來說算不了什麼,如果真的擊中彈藥庫,那也只有自認倒霉了。   事實上,一枚406毫米的穿甲彈從「格拉夫」號副指揮塔和2號煙囪之間的非主裝甲帶區域貫穿而入,在猛烈的爆炸中,這個位置上的煙道、餐具室、軍官臥室、廁所、水兵艙室、浴室、器材倉庫均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4號鍋爐艙上部也被炸出了一個大口子,整艘戰艦性命無憂,可是在鰓毫米露天防空炮和雙聯裝20毫米機關炮位上卻遍地鮮血。   損管的報告讓人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德國主力艦的損管系統和它們的結構一樣先進,這也是德國海軍最為寶貴的財富之一。   捨爾仍在眺望著美國艦隊尾部,終於,一團團燦爛的火花在那兩艘列剋星頓級上面綻放,不遠處的海面上,希佩爾的戰巡分隊包抄到位了,這個時候,捨爾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放鬆,雖然兩位優秀將領之間的配合顯得天衣無縫,但他們還是要感謝航空部隊,正是飛行員們英勇的攻擊干擾了美國指揮官的注意力。   「給我狠狠打!」希佩爾興奮的握緊雙拳,兩艘列剋星頓級正籠罩在密集的炮火下,只要將美國人的這一翼打殘,在用戰巡衝向美國航母,海戰已無多少懸念。   同樣的想法也出現在捨爾的大腦中,戰爭看來很快就要結束了。勝利者,德意志! 屠美 第一百章 別了,美利堅   辰天的預言又一次成為現實。   古巴海域的那場激烈海戰雖然在中午就已分出勝負,但是戰鬥直到傍晚時分才宣告結束,在德軍海空夾擊下,美國海軍最終選擇了放棄,遭到重創的主力艦「俄克拉荷馬」號、「華盛頓」號、「加利福尼亞」號桅桿上升起了白旗,艦隊司令愛德華埃伯利將軍也在戰鬥中殉職,全艦隊僅有一支輕巡分隊得以逃脫。這時正是柏林的午夜。上至皇室政府,下至軍官百姓,無數人在睡夢中被叫醒,雖然失去了一個好夢,但他們卻發現勝利已經降臨了。   雖然此後一夜未眠,辰天的心情卻十分好,因為他知道,這樣的結果足以讓戰爭在非常有利的情況下結束,德國未來二十年最大的潛在敵人終於失去了換手之力。   次日,辰天以德國三軍最高統帥的身份向全國發佈了古巴海戰勝利的消息,鼓勵軍民在日爾曼的旗幟下團結一心努力奮鬥,爭取盡快將頑抗之敵徹底擊敗。   9月5日,在德墨聯軍的強大攻勢下,古巴武裝警察部隊和他們的美國軍官終於放下武器舉手投降,至此古巴全境陷落。   在與海因裡希親王率領的航母編隊會合之後,捨爾顧不上多做休整,只將受損較為嚴重的艘戰列艦、兩艘戰巡和一些輕型艦隻留在古巴,隨即率領德國大西洋艦隊主力北上。9月9日,艦隊抵達切薩皮克灣外海。   110年前,英國艦隊就是從這裡駛入然後在距離華盛頓不遠的馬里蘭州登陸,並且上演了一出火燒華盛頓的好戲。此時德國艦隊的實力遠遠強於當年英美戰爭中前來美洲的英國艦隊,只可惜此時切薩皮克灣遍佈的德美兩國水雷阻塞了德國艦隊繼續前進的道路,但德國艦隊還是在隨後一周內不斷對美國諾福克軍港及周邊目標進行炮擊和大規模空襲,在200公里外的華盛頓也能深深體會到德國艦隊的強大威力。   到了這個時候,華盛頓儘管很不情願,但還是通過中立地葡萄牙政府向柏林轉達了通過和談結束戰爭的意願。   德國政府對此不置可否。   在接下來的一周之內。德國裝甲部隊的鐵蹄席捲美國東南部的路易斯安那州,新奧爾良、巴吞魯日等重鎮陷落,這時美國東南部的石油工業區已全部落入德墨聯軍之手。   9月14日,德墨聯軍在德、日、墨三國聯合艦隊的配合下發動了舊金山戰役,兩天之後,這座美國西海岸最重要的港口城市被聯軍攻佔,整個加利福尼亞州也在三天後全部淪陷。   至此,1925年美墨戰爭中美國迫使墨西哥割讓地上加利福尼亞、得克薩斯、新墨西哥州已經重新回到墨西哥人的控制之下。墨西哥政府旋即宣佈上述三州回歸墨西哥版圖,美國政府拒絕承認墨西哥人的這一決定,但美國陸軍隨後發動的反擊再一次被德墨聯軍粉碎。   9月17,在德國海軍的護送下,2000多名德國陸軍士兵在巴哈馬群島的拿騷登陸,這個在英國戰敗之後由美國代管的群島很快成為德國的新殖民地,這個群島雖說有3000多個島礁,但能夠住人的僅有30個,以海洋資源和農作物為主,當地人口不足30萬。僅有拿騷一處大港。距離美國的佛羅里達半島僅有不到200公里。   隨後,古德裡安裝甲師從陸上逼近佛羅里達半島,海軍及海軍陸戰隊也在積極準備從海上進攻這個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地半島。另一方面。   德國派駐在美墨邊境區域、古巴、紐芬蘭和瓜德羅普地戰略轟炸機已經達到5個聯隊共2100多架,日復一日的轟炸使得預備役飛行員和新手們迅速成長起來,在德國本土,適齡青年踴躍報名參加轟炸機飛行員培訓,4個新的道尼爾dd型遠程轟炸機聯隊正在組建之中,國內各主要飛機工廠也在開足馬力生產這種空中巨人,月產量已經超過1000架!   儘管美軍加強了對主要工業區和城市地防空力量,但是在9月的前半個月,每天落在美國本土的炸彈是八月的將近一倍,每個星期都有2萬多噸高爆炸彈、燃燒彈甚至是化學炸彈。美國人物質和士氣上的損失正在與日俱增。   華盛頓終於沉不住氣了,他們直接派人向德國政府提出正式的停戰談判要求。   見和談的時機已經到來,德國政府接受了美國人的停戰談判要求。9月22日,交戰雙方宣佈停戰三天,並在兩軍相交的亞特蘭大與美國代表開始了本世紀最重要的一次談判。   失去了陸、海、空主動權地美國政府在談判桌上顯得極為被動,但他們仍希望以「體面的方式」退出戰爭,否則美國將「戰至最後一人」。   在談判的條件上,德、墨之間也產生了一些分歧,墨西哥人除了土地要求之外。還希望將美國解體,以徹底消除美國的軍事威脅,德國則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國家獨霸北美,不管是英屬加拿大、美國還是墨西哥,因此只打算讓墨西哥得到美國南部的一些土地,德國將以租借的名義獲得美國東北部五州和西北部的華盛頓州、蒙大拿州作為進攻加拿大的基地,而巴拿馬運河則成為自由運河,既不受任何國家的約束和管轄,也不允許任何國家派駐一兵一卒。   作為參戰國之一,日本政府在這個時候又一次活躍起來,他們不僅厚顏無恥地派出代表坐到談判桌旁,更向美國政府提出所要阿留申群島、阿拉斯加和租用西海岸諸港的無理要求,這在很大程度影響到了美國政府和代表的心態,發展下去甚至有可能迫使美國人決心死戰。   在這種情況下,德國政府授命談判代表團與美國人進行私下會談,而美國人對於德美兩國之間私下協商停戰的提議也非常感興趣。經過兩國全權代表一整夜的秘密會談之後,雙方就停戰條件基本達成一致,即美國承認加利福尼亞、得克薩斯、新墨西哥重新劃歸墨西哥;由德國佔領古巴、巴哈馬群島;與加拿大接壤的緬因州、佛蒙特州、新罕布什爾州、紐約州、華盛頓州、蒙大拿州和東北部沿海的麻薩諸塞州、康涅狄州以租借的方式交由德國佔領,這些地方將作為德國進攻英屬加拿大的踏板,不論戰爭是否進行,10年租借期滿之後立即歸還美國;美國放棄《國防法》和《選徵兵法》。陸軍規模保持在20萬人以下,國民警衛隊不超過30萬人,海軍不得擁有3萬噸以上的戰列艦、不得建造航空母艦和1000噸以上地潛艇。   在得到德皇的批准之後,德國代表團於9月25日和美國政府秘密達成了口頭停戰協議。   由於三天期限將至但談判分歧仍然較大,徵得墨西哥、日本同意之後,德國宣佈將停戰期延知天,美國表示贊同。   有了德國人的私下承諾,美國代表在談判桌上的口氣強硬了許多。墨西哥提出美國南部六州歸墨西哥所有、其餘各州自治的決定自然遭到拒絕,日本人在索要阿留申群島和阿拉斯加的問題上也碰了釘子。從美國一方態度的轉變和德國代表的沉默,加上此前地一些傳聞,墨西哥和日本代表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沒有德國的支持,墨西哥自知無力獨自作戰,而日本人這一次本來幹的就是投機倒把的營生,碰到這種情況更是無可奈何。結果到了9月29日也就是停戰期限的最後一天,墨西哥政府終於撤回了讓美國處於分裂狀態的要求,但是增加了一條由美國政府支付50億美元戰爭賠償金的要求,經過討價還價。美國同意支付32億美元。而日本在獲准租用美國西海岸數座港口之後也見好就收,雙方迅速達成一致,並在下午簽署了《亞特蘭大條約》。   交戰雙方簽署的《亞特蘭大條約》宣告了歷時75天的戰爭就此結束。在損失了百分之九十的海軍與航空部隊、百分之四十地陸軍之後,美國因為這個條約而再次失去了接近一半地海岸線和舊金山、洛杉磯、西雅圖、休斯頓、波士頓這幾個最重要的港口,剩下的大港——新奧爾良、奧蘭多、紐約也在德軍地轟炸和進攻中接近於廢墟狀態,八大港口中僅有五大湖區的蘇必利爾港還能正常使用。   軍事和版圖上的損失對於美國的影響還不是最大的,75天的戰爭和德國空軍的持續轟炸使得美國經濟陷入混亂狀態,南部工業區已經不復存在,東北部工業區損失了超過百分之六十的廠房和設備,僅有五大湖工業區還能為這個國家提供必要的工業品。失去港口對於美國這樣一個曾經的貿易強國有著不可估量地影響,華盛頓依舊完整無缺,但是戰爭的失利使得國民對政府的信心滑落到了歷時的最低點。從前超然於世的良好商業環境蕩然無存,政府號召人民積極重建家園,但投資者們現在更願意將資金投到局勢穩定的歐洲或是資源豐富的非洲去。   十年的租借期使得美國東北部和西北部迅速德國化,大量的德國商品、資金從這裡進入美國腹地。在德國政府地鼓勵和參與下,德資逐漸控制了許多美國工廠、船廠,但凡親德的德裔美國人或是純粹的美國政治家都能得到德國的大筆資助,這對於美國的政局有著不言而喻的影響,美國已經不再是美國人的美國。   沃倫哈丁黯然辭職後很快在鬱鬱中離開人世,新總統的競爭在前副總統卡爾柯立芝和前商業部長赫伯特克拉克胡佛之間展開。但不論是誰接手白宮都無力改變戰後即將到來的經濟危機和持續的大蕭條,美國在世界經濟和貿易中的地位已經完全被德國所取代。   在南部,德國仍然與墨西哥保持著良好的經濟與軍事合作關係,儘管德國軍隊陸續從墨西哥撤離,但是德國教官、武器、技術甚至是戰術思想對於墨西哥軍隊的影響是深遠的,在戰爭結束之後的三年之內,德國陸續將愷2艘級、國王級戰列艦和一些護航航母低價轉讓給墨西哥,並為墨西哥量身定造了一支實力不容小視的空軍,使得兵強馬壯的墨西哥能夠時刻威脅到美國南部諸州。   失去了強大的經濟和工業做支柱,美利堅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美利堅,儘管它還擁有80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和1億多的人口,卻連單單一個墨西哥都已無法擊敗了!   1924年10月,第一批遠征北美的德國士兵榮歸故里,他們獲得了國家和民族英雄級別的歡迎,海軍獲得了最高的讚譽,但勳章卻更多的授予了那些空中鬥士們,正是他們的英勇改變了歷史,一場被認為至少要打上一年的戰爭在短短兩個半月的時間內結束,他們居功至偉。   隨著戰爭的結束,1000多名因座機被擊落而遭到美軍俘虜的飛行員也得以重返德國,他們並沒有被當成失敗者,反而受到了德皇和最高統帥部的褒獎,並繼續留在空軍的一線部隊效力。   德國空軍戰略轟炸機部隊的使命並沒有隨著德美戰爭的結束而終止,駐紮在紐芬蘭的道尼爾dd型轟炸機很快開始了對加拿大的轟炸,而在美國東北部和西北部諸州,德國佔領軍迅速建立了一系列空軍基地,從那裡起飛的轟炸機可以直接飛往加拿大腹地進行轟炸。   10月15日,德國遠征軍指揮官奧利,卡恩上將特意飛回德國參加了德皇親自為他舉行的授勳儀式,陸軍元帥的軍銜使得奧利成為德意志帝國歷時上非貴族出生的最年輕元帥,在這之後,他將繼續率領德國皇家集團軍和非洲殖民軍準備對英國流亡政府和加拿大作戰。 滅日 第一章 經濟危機與戰爭   1926年12月25日凌晨1時45分,久臥病榻的大正天皇駕崩,這位據聞患有嚴重腦病的天皇在位15年政績明顯不如他的前任明治天皇,加上在位期間歷經關東大地震等天災人禍,人們總以「不幸」相稱,這一刻,「不幸的大正時代」終於宣告結束了。   雖然被冠以種種「不幸」的名頭,但大正時代其實是日本近代一段短暫而相對穩定的時期,自中日甲午戰爭、日俄戰爭後,日本壟斷資本迅速發展,並成長為亞洲惟一的帝國主義國家。大正天皇在位初期,經過明治維新,德英、德美戰爭使得不少甘願冒險的外國商人前來日本投資,造成新日本的一片繁華景象,而且在資本主義發展過程中,不論在城市還是在農村,都逐漸形成了一個新的中間階層即中產階級。這一階層在政治上反對當時的軍閥官僚專制,要求實現政黨政治、實施普選,民主自由的氣息十分濃厚。   大正時代還有一件事影響政局深遠的是,居然有人敢刺殺總理大臣。原敬就是史家所說第一個平民首相,但他也是第一個被刺殺的現任總理大臣,而且在以後的虎之門事件1更有人敢刺殺攝政裕仁親王,這些都令激進派想到以更激烈的手段去達到目的。   只可惜大正時代未及展開便匆匆消逝,短命的大正文化亦隨之落下帷幕。   大正天皇去世後大約兩個小時,25歲的皇太子裕仁正式繼位為第124代天皇,以尚書中的「百姓昭明,協和萬邦」一句改元昭和。   在這位身體健康、富有活力的天皇繼位之後,整個日本從上到下都對即將到來的新時代充滿希望。客觀環境讓昭和時代擁有一個非常理想的起步點,兩年前美國在與德墨的戰爭中遭遇戰敗,一個《亞特蘭大條約》將經濟、工業一流的美國變成了一個經濟受制於人、工業頹廢的國家,亞太地區日美爭鋒地貿易局面隨之成為日本一家獨大,日貨開始充斥太平洋和東南亞區域。北至千葉群島、南臨印度洋、西抵中國沿海、東達夏威夷和波利尼西亞群島。放眼望去,無比遼闊的區域均已成為這個帝國的勢力範圍。   擔任攝政多年的昭和天皇實際上早已執政多年,登基不過是改換一種身份繼續統治這個國家罷了。雄心勃勃的裕仁為日本定下了經濟上加緊侵略美國和東亞各國,軍事上力圖早日奪取澳大利亞,在這之後,日本周邊就只剩下一個國土廣闊、資源豐富、人口眾多但是國力孱弱、任人宰割的國家,那便是昭和年代前20年的終極目標。   對於新天皇的這份雄心壯志,不論政府內閣要員還是軍隊高層將領都紛紛表示願毫無保留地貢獻出自己的一切。並以畢生精力輔佐天皇完成這個偉大的理想。   可是裕仁的這份雄心還未來得及實施便造當頭一棒——全球性的經濟危機爆發了!   經濟危機的策源地並不是新近戰敗的美國或是經濟落後的俄國,更不是東亞的爆發大戶日本,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由生產過剩引發地危機以無可阻擋之勢席捲歐洲,尤其是剛剛經歷了一個十年黃金發展期地德國,大量非洲勞工的湧入為各經濟產業的發展提供了豐富地勞動力,但也不可避免的帶來了諸多負面影響,例如僱主寧願僱傭廉價的非洲勞力、本土公民失業率增加;另一方面,各行各業的卡特爾聚斂了社會的大量財富和生產資料,工業增長和社會財富的再分配變得不像從前那樣均衡。工業增長集中到了一些利潤較高的部門。本土礦產開採、皮革行業都開工不足,行業兼併之風盛行;法國、波蘭和非洲的廉價農作物德國本土農業收入降低,固守土地的大容克地主們不得不面臨因農作物價格下降而帶來的不利局面。許多農民選擇前往非洲淘金,農村呈現出一種不景氣狀況,農村購買力逐年下降。   為了應對這次來勢洶洶地經濟危機,德國政府頒布了一系列「新政措施」,首先是提高從非洲進口各種商品的關稅稅率,並規定本土農作物最低收購價格,凡低於此價格部分一律由政府補貼,在很大程度上保證了容克地主和小農們的權益;在金融體系裡,銀行資本仍然高度集中於少數寡頭,為了解決工業發展不均的問題。德國政府採取半強制的措施聯合銀行巨頭們建立一個擁有雄厚資金的「工業輔助基金」,對利潤相對較低的行業提供低息或免息貸款,並降低這些行業的稅率,以達到均衡利潤的目地。   對於德國公民們來說,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德國政府宣佈了新的帶薪預備兵制度,並以政府出資30%、企業出資70%的方式建立了一系列女工作坊,著但凡身體合格、有預備兵資格的失業者均可領取相當於普通軍人213的薪金,帶薪預備兵每週必須前往附近的兵營訓練五天,訓練內容和強度與正規軍相同。週末可自由返家或選擇留在兵營,食宿完全由政府提供,具有德國公民身份、身體健康的失業女性則可報名進入女工作坊,薪金以政府規定最低的小時工資計算,專門生產帶薪預備兵所需要的一切物資——軍服、武器、彈藥、食物等等,形成了一個以帶薪預備兵這種准職業軍人為主的產業體系,德國軍隊為此增加了320萬隨時可以動用的兵員和600多萬女工,雖然政府的財政壓力有所增加,但大大緩解了本土的就業情況,失業率也從經濟危機爆發時的百分之十九降低到了百分之五以下,儘管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但對於穩定民心還是起到了不錯的作用。   在大半個歐洲忙於對付經濟危機之時,日本人的竊喜也沒有持續多久,獲得東南亞的大片殖民地之後,日本經濟發展的畸形情況遠比歐洲嚴重——農民在日本原本就不受重視,落後的農業在日俄戰爭後不久便已呈現出不適應經濟發展和對外擴展的需要,而泰國、越南、印度等地大米的湧入加劇了日本農民階層地動盪,米價的持續低迷讓農民們根本不敢奢望那些昂貴的鹽、油、布料,貧窮的農民們常常是衣不蔽體;重工業和造船亞從明治時代起就是政府大力扶植的對象。從東南亞搜刮的大量資源也支持著這些產業繼續發展,但日本勢力範圍中的東南亞各國並不需要大量購買日本的重工業產品,在美洲和大洋州,日本地重工業產品在德國人面前基本沒有競爭力,造船業也是同樣的情況,因此日本的重工業與造船業基本上是依靠本國尤其是本國海軍才有目前的「繁榮」;日本經濟近年來持續發展,但是發展的速度遠遠比不上軍費增長,「八·八艦隊案」原本就已讓本不富裕的財政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在派出考察團實地考察德美海戰之後,海軍部的高級將領們意識到自己的戰列艦、戰巡在戰術上已經落後於德國的海空立體戰術,因而迫切需要建造一批足以保證日本海軍強國地位地新式航母和艦載機,並且是越快越好,在得知德國海軍準備建造一批所謂地「航空戰列艦」之後,日本海軍認為這一次不僅要「跟進」,而且十分有必要搶在德國人前頭,因此又從政府那裡軟磨硬泡了一大筆追加預算。結果從1924年到1926年,戰爭的遠去並沒有降低日本的軍費支出,日本政府糟糕地財政狀況在經濟危機浪潮面前根本沒有像德國政府那樣的應急能力……   登位伊始就碰到這樣的經濟危機。裕仁當然不希望在繼承皇位的同時也繼承大正天皇那「不幸」的頭銜。而眾所周知,資本主義的經濟危機與戰爭幾乎是聯體嬰,經濟危機的大潮還未退去。通過戰爭轉移民眾視線被證明是非常有效的,於是受經濟危機影響最為嚴重的國家開始蠢蠢欲動了。   無可否認,一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卻又處於軍閥割據狀態的國家對於任何一個鄰近地、具有實力與野心的國家都是誘惑力巨大的,何況是自以為至高無上的大和民族。早在德美戰爭打得正酣的時候,日本就通過增兵將自己在中國的駐軍擴大到了8萬人(包括在台灣、旅順大連地區和東北),這已經接近德日俄1916年簽訂的《歐亞同盟條約》附屬條款中關於三國在中國駐軍總人數的限定,而且日本常駐朝鮮的兩個師團也將相當一部分軍隊調遣到了鄰近中朝邊境地地區。   1926年,中國國民革命軍發動了討伐北洋政府的北伐戰爭,以此為契機,日本在「保護僑民」的口號下再度向中國增兵一個師團。使得日本關東軍總兵力達到4個師團7萬餘人,並配備有坦克、重炮和各式作戰飛機,第2艦隊第1戰隊的主力艦則在中國沿海虎視眈眈,因為擔心自己的利益受損,日軍曾數次以武力干涉國民革命軍的北伐行動。   不過這一次,日本並沒有將戰爭的矛頭轉向中國。自從1924年德國將美國幹掉之後,日本在太平洋和東亞也可以安枕無憂了,目睹了德國海陸空三軍的強悍,日本開始將德國作為最大的潛在競爭對手。但這個時候決不可能卻招惹同樣受到經濟危機波及的德國,於是他們的目光投向了英國覆滅之後的「孤兒」——澳大利亞,這個資源豐富、早已被日本政府內定為頭號獵物也是各個目標中軍事實力最弱的一個。   將兩國實力與目標進行比較之後,人們絕對會認為這次日本人是勢在必得,而德國人的勞師遠征則有些令人擔憂。懷著這樣的心情,日本人於1927年3月底在橫濱港目送強大的日本艦隊和運兵船離開,戰列艦雖然在航母面前黯然失色,但在日本人看來,對付澳大利亞這樣一個小角色卻正好能夠發揮一下餘熱,殊不知澳大利亞已經從不列顛王國秘密購入了一批作戰潛艇和大量的武器但要——如果問澳大利亞人是願意被日本人統治還是作為不列顛的邦國存在,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當日本聯合艦隊和5萬陸軍士兵出征的時候,德國人還在忙於修改和完善他們的「巴巴羅薩」計劃。自從1924年攜屠美之餘威橫掃加拿大之後,德國看似已經沒有了敵人,但他們與東方農奴主之間的恩怨卻始終還沒有一個了結,在南、西、北三面均無可戰之敵的時候,德國人終於又一次磨快了他們的刀。   將領們認為戰爭應該從夏天開始、在秋天結束,那樣就能避免俄國的嚴寒對軍隊行進和作戰的影響,而在投入的兵力上,將領們認為以目前的一百萬常備軍、兩百萬非洲殖民軍和三百萬帶薪預備兵就能解決俄國人,海、空軍的規模也無需進行擴充,而對於俄國革命武裝的援助力度可以適當的增強,好讓他們從背後捅沙俄政府一小匕首。   在「巴巴羅薩」計劃上,辰天頭一次顯得比將領們還要謹慎,巨人們的前車之鑒讓他明白,即便俄國是狗熊還是貓熊,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瞧了它。   因此,他認為兵員應在後勤能夠保障的情況下盡可能的多,並且需要做好在俄國過冬的準備,空軍、海軍需要在目前基礎在適當增加一些,另外土耳其人一定要參加到這場戰爭中來,如果日本人能夠從東面牽制俄國人的一部分力量那就最好了。   此外,辰天還覺得不能小瞧俄國軍隊的作戰能力,畢竟那位厲害的女皇登上皇位已有10年,對於軍隊指揮層的幾次「血洗」彰顯其改造軍隊的鐵腕和決心,經濟與工業雖然還是發展緩慢,但只要合理分配仍能締造一支裝備精良的軍隊。   在這種情況下,詳細摸清俄國人的底細就顯得尤為重要。   另一方面,在革命形勢持續低迷的情況下,以斯大林為首的俄國革命黨仍在偏僻地區苦苦支撐著,游擊戰為他們重新培養了一批優秀的作戰指揮官,而且這些人的意志更為堅定、作戰方式更為靈活,這些人也是整個俄國唯一敢於武裝對抗女皇鐵血統治的力量。 滅日 第二章 格魯吉亞屠夫的入伙   土耳其,梯弗裡斯省。   在1914年之前,這裡還是沙俄帝國的領土,大戰爆發之後,土耳其人在9月份加入到同盟國一方,德土聯軍隨後在高加索地區發動攻勢,並奪取了由原格魯吉亞各公國組成的俄國梯弗裡斯省和庫塔伊西省,此後儘管俄國發生一系列內部動盪並且加入了同盟國,這兩個行省仍由土耳其佔領著。   1926年的時候,梯弗裡斯省的出名並不是因為這裡的礦藏資源,也不是因為某位在這裡出生的大人物,由於德國和土耳其對於俄國革命黨的特殊政策,在俄國受到嚴厲打擊的俄國革命黨在這裡卻能夠受到土耳其軍方和警察的保護,德、土提供的資金和武器援助也大都在這裡交給革命黨,因此這個省和鄰近的庫塔伊西省早已成為俄國嘎革命黨的海外活動基地之一。   4月初的時候,高加索地區的氣溫逐步回升,位於庫拉河畔的哥裡迎來了春暖花開的季節,1920年大地震所造成的破壞依然能夠在一些角落看到,但這座由格魯吉亞最偉大的國王之一——大衛四世建立的城市基本已經恢復了從前的面貌,擁有5萬人的工業小城稱不上繁華,原住民和土耳其移民之間倒也相處到還算融洽。   俄國革命黨之所以將他們在土耳其的活動總部設置在這裡,便捷的交通、安全的位置是其中一方面,就個人原因而言,這裡也是革命黨現任領導人約瑟夫·維薩里昂諾維奇·斯大林的家鄉。   這一天,在庫拉河畔的一座小木屋裡聚集了好些重要人物,方圓百米之內更有數十名懷揣手槍的武裝份子警惕的戒備著,更遠一些的地方,騎著高頭大馬的土耳其軍警毫不客氣的將附近的路人驅趕走。   小木屋裡面地裝飾顯然不是富麗堂皇的那種,但地板打掃得近乎一塵不染,長方形的木桌兩旁整齊的放著好些木頭椅子。陽光從靠東的窗戶直接灑進來,使得整個屋子不留一個陰暗的角落。   坐在長桌子一頭的是個四十好幾的中年男子,濃眉大眼、體格健壯,目光威嚴之中帶著敏銳,濃密地頭髮朝後梳理著,其間夾雜著少許白絲,上唇留著兩撇俄式的鬍鬚,他就是俄國革命黨和革命武裝的總領導人斯大林。自從列寧死後,整個俄國革命就以他為核心了。只不過在俄國女皇的鐵腕政策下,俄國近年來的革命形勢仍舊不容樂觀,在與女皇親信將領指揮的所謂「女皇近衛軍」的歷次作戰中,革命武裝沒有佔到任何便宜,就連他們最擅長的游擊戰也失去了以往的威力——據說女皇聚集了一批軍官組成專門的反游擊戰研究組,為沙俄軍隊培養了不少反游擊戰方面地專門人才。   坐在斯大林右手邊地是他的主要助手謝爾蓋·米羅諾維奇·基洛夫,忠實的革命份子和優秀地軍事指揮官,左手邊則是黨內的政治理論家和經濟專家尼古拉·布哈林,長期替斯大林掌管黨內財政。另外一些人則各自擔任著黨內或是地方的重要職務。當然,並不是革命黨內的強人都匯聚於此,因為革命轉入地下活動。列寧時代倖存下來的委員們都分散在各個地方,例如季諾維也夫在烏克蘭領導當地的革命武裝,托洛茨基在俄國東北部,還有加米涅夫、李可夫等人,此時的革命雖處低潮,但革命黨在中流砥柱的領導下仍具有頑強的生命力。   坐在斯大林正對面的,是一位來自德國地特殊使者,旁邊兩個則是土耳其方面的接頭負責人。   「我只想知道如果我們積極配合德國的進攻,最終我們能夠得到什麼,又將會失去什麼?」   斯大林語氣略有些冷淡。眼前這位德國人帶來的是德國準備進攻女皇統治下的沙俄的消息,在場的大多數莘命黨員都認為這將是俄國莘命力量重新崛起的大好機會,可是斯大林這句話所蘊涵的意思很耐人尋味:德國地最終目的是擊敗女皇還是佔領俄國?革命黨的角色是國家的叛徒還是拯救者?這些都與德國的策略有極大的關係。   「在狄安娜一世的恐怖統治下,俄國人民長期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作為文明國家,我們德國不能坐視21世紀還有這樣的野蠻存在!」   德國特使話剛落音,斯大林就毫不客氣的說:   「既然我們誠心坐在這裡商談如此重要的事情,就請特使先生免去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語吧!」   特使笑了,笑得有些尷尬。   「那好,既然斯大林先生想要聽些更加實際的東西。那麼我就以德皇全權特使的身份告訴您,德國想要消除來自東面的威脅,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從1916年到1926年的十年間,狄安娜一世通過精明的外交手腕總共從美、日那裡獲取了超過10億美元的貸款和物資,尤其是從東南亞和日本來的糧食大大緩解了俄國的饑荒,她的鐵血統治在儘管俄國引起了一些恐慌,但只要有糧食,絕大多數俄國人還是選擇了接受和效忠這位女皇,工業、農業、經濟貿易的發展雖然並不明顯,但俄國的局勢趨於平穩是不爭的事實,而女皇軍隊卻比此前任何一個時期的俄國軍隊還要強大!為此,我們德國不得不長期在俄德邊境區域駐紮大量的軍隊,這嚴重影響到了我國人民的日常生活!」   「女皇的強大對於俄國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情!」斯大林的這句話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驚訝,只見他面不改色的繼續說道:「但人民得到的並不是真正的幸福生活!」   「而且對於貴國的革命來說也是巨大的阻礙,不是嗎?」特使同情而又惋惜的說。   斯大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敵人越強大,我們就必須更加強大,但這需要時間和機遇!」   特使道:「德皇陛下說了,我們德國的最終目標就是迫使女皇退位,然後由一個柔和的、親德的政權統治俄國,之後我們不會在俄國駐紮一兵一卒!」   「德皇陛下還真是無慾無求啊!」斯大林半半笑著說道,「連烏克蘭糧倉和巴庫油田都看不上眼嗎?」   特使愣了一下。   轉而笑著說:「斯大林先生果然是聰明人!如果將烏克蘭和巴庫歸於德國統治,那麼德皇陛下十分樂意看到斯大林先生的政權領導俄國!」   「領導俄國?」斯大林的語氣變得有些詭異,「這裡沒有人願意在傀儡政府裡面供職!」   革命黨地委員們一個個嘴角掛著鄙夷。   「斯大林先生可能誤會了,我們絕無建立一個傀儡政權的意思,這點德皇陛下願意用他的人格作擔保!」特使連忙解釋到。   「人格?噢,人格!人格就是將我軟禁在德國長婦年零4個月的時間嗎?」斯大林的不善言語讓小木屋裡面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1914年底的時候,他作為列寧的特使前往東普魯士拜會當時身為東普魯士親王和德國第8集團軍指揮官地吉安魯吉·威廉親王,當時新沙皇阿格列尼背信棄義的突然發動全面進攻。原本已經佔據半壁江山的俄國革命黨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節節敗退最終丟掉了大好的勝利果實,而斯大林也被德國人以「保護」的名義扣押在德國,直到1917年初才被放回俄國。每每想起這段經歷,斯大林就一肚子怒火,雖說德國人並沒有虐待他,但也讓他錯過了那場極其重要的革命保衛戰,他始終覺得如果自己在俄國,革命武裝未必會輸得那麼快那麼徹底。   「斯大林先生,您……」特使一臉怒氣的站起來,作為一個德國人。作為德皇的使臣。   他無法接受任何對於德皇的人生攻擊,即便對方說地是事實。   「非常抱歉,我剛才並沒有詆毀德皇陛下地意思!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反正我們現在也合作得很好,不是嗎?」斯大林臉上浮現出一種更加讓人捉摸不透的表情,自從回到俄國之後,他沉寂了好長一段時間,但是懷揣德國人地馬克,他重新回到革命黨領袖的位置只花了短短幾個月之間,而黨內對他的懷疑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降低直至消失,頑固的反對者不是被暗殺就是被沙俄政府逮捕。   見斯大林已經表態,為了擺脫這種尷尬的氣氛,尼古拉,布哈林說話了:   「德皇陛下還真是財大氣粗啊!1500萬歐洲馬克。可以造一艘格拉夫級戰列艦了吧!」   布哈林雖然只有38歲,卻是俄國革命黨目前資歷最老的委員之一,在列寧時代就是革命黨中央的重要成員,在另一個世界極力反對列寧與德國簽訂割讓大量土地的《布列特斯和約》,先後擔任中央政治局委員和最高國民經濟委員會委員,1938年在斯大林發動的大清洗中被秘密槍決。然而在這個世界裡,革命地低潮使得絕大多數革命黨人緊緊團結在了一起,儘管在一些策略和政見上意見不一,但布洛林和47歲的斯大林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   特使心知對方的意思。」讓各位見笑了!德國政府最近正在重新協調國內經濟,因此資金上暫時無法給予更多的幫助,不過武器彈藥和軍用物資在德國還是非常充足的,只要貴黨同意配合德國軍隊作戰,槍炮、彈藥將很快從德國運來!」   布洛林接下來沒有說什麼,隨後發問的基洛夫,斯大林最忠實的親信和助手,另一個世界1934年被暗殺,他的死也成為斯大林發動大清洗地直接導火索。   「想必土耳其政府也會從這個方向出兵俄國吧!」   特使禮貌的告訴他,「抱歉,這個問題暫我無權說話,目前土耳其政府尚未作出宣佈!」   緊接著,小木屋裡沉寂了將近兩分鐘,一直作沉思狀的斯大林非常嚴肅的說話了:   「這樣的話,特使先生,我們需要一份條約,一份由德皇陛下親自簽署的條約,上面要寫明德國將在戰爭結束後完全從俄國撤離,並且永不與俄國革命黨建立的政權為敵,作為交換,德國可以合法佔據烏克蘭、芬蘭和巴庫省、伊麗莎白波爾省,另外,我們需要十億馬克的經濟援助,貴國可以在20年內分批支付!如果德皇陛下接受我們的這些要求,我們將召開中央委員會討論表決,只要表決通過,我們就將配合貴國與女皇的軍隊作戰!」   特使想了一會兒,「我必須先取得德皇陛下的意見,這恐怕需要花上幾天時間!」   「沒關係,我們不著急!」斯大林很坦然的說到。   特使隨即起身告辭,接著馬不停蹄的趕往第比利斯,搭乘土耳其的軍用飛機經數次加油之後抵達伊斯坦布爾,在那裡的機場上停著德國航程最遠的客機——哥達GV式16座客機,這種單翼雙發的大鳥能夠從土耳其西部一口氣飛到柏林!   三天後,特使重返梯弗裡斯的哥裡市,這一次他帶來了德皇的肯定答覆和親筆信函,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雙方就一些細節問題進行討論並很快達成一致,特使隨即帶著草擬出來的《哥裡條約》再次飛回柏林,而斯大林領導下革命黨則在哥裡召開全國中央委員會,由於斯大林為首的三人小組已經首肯了這份條約,接下來的表決顯得沒有太大懸念。   1927年5月1日,國際勞動節,德國特使帶著有德皇簽署的《哥裡條約》正副本抵達哥裡市,隨後斯大林代表俄國革命黨在這份條約上簽字。對於革命黨來說,儘管雙方只是在共同利益的驅使下走到一起,但是面對又一個共同的敵人,這是對雙方在1914年合作失敗的一次彌補機會;對於斯大林本人來說,他被軟禁在德國那段時間領悟到了許多東西,包括敵友、利益以及諾言之間的種種微妙關係,這讓他在與德國人合作時多了一分心眼,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雙方會因為利益的衝突而在戰場上對決,但至少在目前,他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為俄國革命爭取發展空間。 滅日 第三章 我們絕非軟柿子   1925年3月3日,隨著最後一面藍底米字旗在加拿大緩緩降下,聯合王國終於成為了歷史,愛德華八世宣佈退位,曾經盛極一時的日不落帝國無可挽回的走向了分崩離析,不列顛王國、愛爾蘭共和國、尊德皇為新元首的加拿大、宣佈完全獨立的澳大利亞聯邦和新西蘭……   大洋州,澳大利亞。   這裡是世界上最平坦、最乾燥的大陸,中部窪地及西部高原均為氣候乾燥的沙漠,能作為畜牧及耕種的土地只有26萬平方公里。沿海地帶,特別是東南沿海地帶,適於居住與耕種。這裡丘陵起伏,水源豐富,土地肥沃。除南海岸外,整個沿海地帶形成一條環繞大陸的「綠帶」,正是這條「綠帶」養育了這個國家。澳大利亞內陸貧瘠乾旱地帶卻蘊藏極為豐富的礦產資源,澳大利亞鐵礦儲量占世界第二位。   早在4萬多年前,土著居民便生息繁衍在這塊古老的土地上。1606年,西班牙航海家托勒斯的船隻駛過位於澳大利亞和新幾內亞島之間的海峽;同年,荷蘭人威廉姆·簡士的杜伊夫根號涉足過澳大利亞,並且是首次有記載的外來人在澳大利亞的真正登陸。1770年,英國航海家庫克船長發現澳大利亞東海岸,將其命名為「新南威爾士」,並宣佈這片土地是英國的屬土。   開始的時候,英國人只是把澳大利亞作為一個流放囚犯的地方。   1788年1月18日1由菲利普船長率領的一支有6艘船的船隊共1530人抵達澳大利亞的園林灣,當中包括736名囚犯。八天之後的1788年1月26日,他們正式在澳大利亞傑克遜港建立起第一個英國殖民區。   1790年,第一批來自英國的自由民移居澳大利亞,以悉尼為中心,逐步向內陸發展,至1803年,殖民區已拓展到今日的塔斯曼尼亞。初期的殖民地僅賴以農業生存,其後便利用天然條件發展畜牧業。至1819年。澳大利亞地畜牧業已有了較大發展。當時的麥卡瑟船長與妻子共同培育了澳大利亞最早的螺角羊。他們牧場的羊群總數達6000頭。殖民地生產的羊毛不僅自給,而且向英國出口,為澳大利亞換回日用生活必需品。至1850年,澳大利亞的牧羊業已很發達,羊只存欄總數達1800萬頭,當時英國進口羊毛總量的一半以上來自澳大利亞。悉尼和墨爾本已取代德國漢堡,成為世界上最著名的羊毛集散中心十九世紀五十年代,在新南威爾士和維多利亞兩州發現金礦。大批來自歐洲、美洲和中國地淘金者蜂擁而至。澳大利亞人口從1850年的40萬人激增至1860年的110萬人。其後許多重要的金礦被一一發現。同期還發現大量礦藏,這些發現,讓澳大利亞迅速致富和發展。   1961年1月1日,澳大利亞的六個殖民區通過全民公決統一成為聯邦,澳大利亞聯邦成立。   1925年3月3日,澳大利亞宣佈脫離英聯邦成為完全獨立的聯邦制國家,聯邦總統為國家元首,聯邦總理為政府首腦。第一任聯邦總統由德高望重的威廉·莫裡斯·休斯擔任,這位1864年生於倫敦、1884年移民澳大利亞的威爾士人曾經當過碎石工、牧場巡界員、海員、飯廳管理員、牛販子、剪羊毛工、演員、貨物核對員、管家和雜貨店老闆,擔任過全澳碼頭工人聯合會主席、立法會議議員、澳大利亞聯邦國會議員、英國王室法律顧問。   並在1915年到1923年期間擔任澳大利亞聯邦總理。作為工黨領袖和總理深受人民擁戴。   在取得獨立之時,澳大利亞人口約650萬,經濟水平較為發達。國民收入總值達到歐洲中等國家水平,畜牧業是國民經濟的核心和支柱,全國擁有羊1.1億只、牛1千多萬頭,年產羊毛近40萬噸,牛肉、牛油產量也居世界前列,同時農作物播種面積逐年增加,年小麥產量達200多萬噸,採礦業則是澳大利亞的另一支柱產業,其中采金業佔到礦業總產值地一半以上,年產黃金超過100噸。此外還有大量地銀、鉛、銅、鋅、鐵、煤礦石開採和出口。   這樣一個物產豐富的國家工業尤其是重工業卻並不發達,到1926年全國鋼鐵產量僅2.5萬噸,且鋼鐵大都用於修建鐵路而非軍工和造船業,聯邦陸、海、空軍在戰爭時期曾向英國輸送兵員總計達51萬人,這些人大都在與同盟國的作戰中喪生,戰後回到澳大利亞地僅有不足五分之一且多為傷兵,這使得澳大利亞在戰後陷入長期的兵員枯竭狀態,目前三軍總人數僅有不足10萬人,其中陸軍編有4個師7萬多人。裝備英制武器但缺乏重炮和裝甲車輛,海軍在1914年鼎盛時期擁有1艘重巡洋艦、3艘輕巡洋艦、6艘驅逐艦、3艘潛艇和2萬餘名海軍作戰人員,是大洋州有史以來的第一支海軍,但是這些海軍力量大都毀於支援英國的作戰中,以至於到1925年英帝國滅亡時整個澳大利亞只有2艘舊式巡洋艦1艘驅逐艦和9艘炮艇,1.5萬名海軍官兵多歸屬於海防守備部隊;空軍僅有一個大隊60多架作戰飛機和一百多名飛行員,加上後勤人員也才1千餘人。   在1925年到1927年間,雖然獨立後的澳大利亞在國防上的投入有所增加,但總體上仍是一個皮薄肉多的香饃饃,到了1927年3月,餓狼終於來了!   2月3日,日本政府正式向澳大利亞遞交外交通牒,要求澳大利亞政府奉日本天皇為元首,並接受大日本帝國皇軍的「保護」,條件是每年向天皇「進貢」500萬頭羊、25萬噸羊毛、10萬噸黃油、10萬噸奶酪、50噸黃金、200萬噸鐵礦石、500萬噸煤礦石、1萬噸各種魚類。   同一天收到日本政府外交通牒的還有位於澳大利亞東南方的新西蘭,這個面積僅有27萬平方公里地前英聯邦國家被要求每年「上貢」100萬頭羊、5萬噸黃油、5萬噸奶酪、5噸黃金、1萬噸魚和鐵、煤礦石各50萬噸。——澳大利亞與新西蘭政府隨即拒絕了這橫蠻無理的通牒。   2月11日,日本政府向兩國遞交了最後通牒,企圖以戰爭脅迫兩個大洋州小國就範。   在緊急召集議員和軍隊將領開會之後,澳大利亞總統休斯決定拒絕接受日本最後通牒的要求,而在一天後。新西蘭也作出同樣的決定——日本人所謂的進貢幾乎就是變相統治,交出每年大部分收入意味著貧窮、落後和災難。   3月13日,日本對澳大利亞、新西蘭宣戰。   在用宣戰回應日本帝國之後,澳大利亞、新西蘭先後宣佈全國總動員,但凡能夠上戰場地都應拿起武器保衛祖國,兩國還宣佈結成軍事聯盟,共同對抗日本帝國的侵略。   從3月中旬,從新加坡和塔希提海軍基地出發的日本艦隊襲擊和封鎖澳、新兩國的海上運輸線。並對兩國部分沿海目標進行了炮擊和空襲。   日本政府此次侵略雖是擺脫經濟危機地無奈之舉,但是謀取澳、新可謂是蓄謀已久,在日本宣戰後的第2天,駐紮在新加坡第21師團的松平旅團和中井騎兵聯隊即做好了登船出發的準備,他們作為首批進攻澳大利亞地日本軍隊於3月17日登船完畢,隨後在日本第3艦隊一部的護送下啟程前往澳大利亞。   日本軍部雖然看不起由移民組成的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但畢竟兩國尤其是澳大利亞地域廣闊,於是在松平旅團和中井騎兵聯隊出發之後,又抽調了熊本第6師團、札幌第7師團和部分海軍陸戰隊組成大洋州方面軍,這批部隊於3月底在海軍艦隻的護送下從本土出發。   由於德日《新加坡密約》仍舊有效。德國於15日宣佈與澳大利亞、新西蘭斷絕一切外交關係並凍結兩國在本國的資產。但沒有扣留兩國滯留在歐洲的商船,而智利、墨西哥未對兩國採取任何敵對措施,兩國商船仍能在美洲進行正常貿易活動。   在德國的授意下。不列顛王國主動向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兩國伸出援助之手,國王羅伯特一世的特使告知兩國元首,不列顛王國願意無償提供武器、彈藥和教官協助他們抗擊侵略者,考慮到澳大利亞、新西蘭曾長期作為英系邦國,本國公民與不列顛公民之間有著非常密切的聯繫,兩國很快接受了不列顛王國的援助。   從3月底開始,不列顛王國開始在英格蘭、蘇格蘭和威爾士徵召支援前往澳、新作戰地「志願軍」,一周之內共徵募了16萬名曾在英帝國軍中服役地不列顛公民,其中約有7千人為海軍作戰人員,另有63人取得過英帝國空軍的飛行員資格。這些士兵很快在愛丁堡和利物浦集結。武器由德國的蘇格蘭傭兵公司提供,中高級軍官由不列顛皇家衛隊提供。   此外,一批從德國海軍中退役地輕型艦隻和潛艇經由不列顛王國轉手賣給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但在這些武器交付到澳、新軍隊手中時,兩國軍隊必須首先頂住日本人的第一波攻勢。   澳大利亞漫長的海岸線沙灘遍佈,適合登陸作戰的地點較多,而守衛這條海岸線的海軍守備部隊在人數和裝備上都嚴重不足。3月20日,當1200名日本士兵在戰列艦「陸奧」號、重巡「古鷹」號的掩護下從澳大利亞溫德姆東面的一處海灘登陸時,防守此處的一個澳軍連隊被日本戰艦的炮火所擊潰。在接下來的一天時間裡,松平旅團剩餘地7200名士兵和中井騎兵聯隊的500餘名騎兵也順利完成登陸。   當晚,登陸的日軍開始向溫德姆城進發,守衛那裡的僅有不到200名澳大利亞民兵,他們手裡只有92支李·恩菲爾德步槍、36把左輪手槍和40幾把獵槍,沒有機槍、大炮,彈藥也十分缺乏,但這些澳大利亞人擁有一顆勇敢之心。   儘管對手沒有對付騎兵的機槍和手榴彈,可日軍第21師團直屬騎兵聯隊的進攻卻碰到的釘子,100多名騎兵打算趁黑摸進市區,卻被澳大利亞人用來驅趕野狗的霰彈獵槍打得暈頭轉向,8名奄奄一息的日本兵被留在通往城鎮中心地街道上,倉皇撤離的那些騎兵身上也或多或少的留著一些小小的鐵丸。   緊接著,松平旅團的指揮官松平春治派出兩個步兵大隊企圖以人數優勢來摧毀澳大利亞人的抵抗意志,只見1000多名日本兵端著刺刀、貓著腰一路小跑著向前推進,澳大利亞民兵們依舊沒有和日本人正面對抗,而是隱藏在鎮內各個角落打冷槍,接受過嚴格戰術訓練的日本兵們被這樣的城鎮游擊戰弄得狼狽不堪。   只可惜這座小城規模太小日本兵人數太多,折騰了大半晚之後,溫德姆的槍聲終究還是平息下來,此前澳大利亞人取得了斃傷敵軍61人的戰果,但也惹惱了自以為不可戰勝的日本軍隊。天亮的時候,全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被日本士兵趕到一座教堂前的空地上,在這個神聖的地方,日本人的機槍響了……   2月22日,澳大利亞各地的廣播中傳出了總統休斯那蒼老而堅定的聲音:   「澳大利亞聯邦的公民們,我不得不懷著悲憤的心情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就在前天,數千名日本軍人在我們西南部的溫德姆海灘登陸,並在當晚攻佔了溫德姆鎮!作為一場戰爭,這樣的結果我們可以接受,然而令人髮指的是,日本兵居然在短短十分鐘之內屠殺了1241名手無寸鐵的老人、婦女、兒童和放下武器的民兵,每一個死者都是澳大利亞公民,每一個死者在臨死之前都舉起了雙手!如此殘酷的事實讓我們看清了我們的對手,他們是冷血的魔鬼!我們別無選擇,只有戰鬥!戰鬥到底!澳大利亞萬歲!自由萬歲!」   短短數天之內,大批澳大利亞軍隊、民兵和拿著各種武器的平民迅速向西南部海灘集結,火車上坐滿了群情激奮的青年人、中年人甚至是白髮蒼蒼的老者,附近的牧場主騎著馬帶著獵槍和獵犬奔赴戰場,農民、礦工們也自發起來組成保家衛國團。到3月29日溫德姆戰役發起時,聚集到日軍登陸地點的澳大利亞軍民超過15萬,這支軍隊的士氣無比高漲!   戰鬥持續了三天三夜,在此期間不斷有新的力量加入進攻者一方,儘管日本人擁有先進的武器和戰艦的支援,但在被激怒的澳大利亞人面前,在視死如歸的澳大利亞人面前,他們終於退卻了。   4月2日,登陸的日本兵全部撤回登陸船隊,澳大利亞人用巨大的犧牲取得了開戰以來的第一場勝利,無數人用鮮血和生命向世界吶喊:我們不是弱者,別想把我們當軟柿子捏! 滅日 第四章 願買願賣   作為德國通往北海的西南大門,黑爾戈蘭島因其戰略位置的重要而聞名,在1914年的世界大戰爆發之初,英國曾在這裡取得過黑爾戈蘭海戰的勝利,但也因此惹惱了德國海軍,經過帕斯卡弗洛一役,戰局急轉而下,英國人很快丟掉了制海權以及英倫三島,愛德華八世政權在加拿大苦熬了十年終究還是滅亡了。   現如今,不列顛王國與愛爾蘭都已成為德國的盟友,鄰近的荷蘭、丹麥也無法對德國構成威脅,北海成了德國勢力的「內海」,黑爾戈蘭島也從警戒前哨變成了純粹的海軍兵器試驗廠。   進入3月以後,歐洲的經濟危機風潮已經漸漸平息,但各行各業還是處於一種氣氛低落的蕭條期,世界各國的目光大都被大洋州的戰火所吸引,硝煙背後總是存在著客觀的利潤,於是軍火商們開始蠢蠢欲動了。   2月初的一天,位於基爾的皇家造船廠在黑爾戈蘭島海域進行出口艦隻的展示推介會,這次展示會規模雖然普通,卻有些意外的吸引了眾多國家駐德武官、政府採購專員前來,身份尊貴的德皇威廉三世、不列顛國王羅伯特一世、荷蘭威廉敏娜女王、西班牙國王阿方索十三世更是屈尊駕覽為了招待這些貴賓們,辰天這次動用了自己的私人遊艇「皇家禮儀」號作為觀閱船,這艘遊艇長98米,造價120萬歐洲馬克,遠稱不上世上最豪華的遊艇,但上面佈置精美、設計獨特,貴賓區、普通區、餐廳、客房一應俱全,特別是有最頂級的通訊設備並配有一架小型水上飛機,讓德皇在休假的時候也能遙控指揮國內事務。   就辰天所知道的情況,這批貴賓此次到來沒有一個是準備觀光旅行的,他的好兄弟、不列顛國王羅伯特一世不用多說。不列顛正在大量採購裝備武裝援澳的「志願軍」,尤其是中小型水面艦隻和潛艇;荷蘭雖然處於德國的「同盟保護圈」之下,但是在日本海軍地逼迫下無奈將東印度群島歸於德國的保護讓他們深感本國海軍實力的孱弱,而海上馬車伕的海外貿易仍需要護航艦隻,所以這一次也打算採購幾艘航程遠、具備一定防空和反潛能力的驅逐艦;西班牙在進入20年代之後革命大潮風起雲湧,阿方索十三世不得不依靠軍隊和德國人來維持自己的地位,而在德國支持下建立起來的新式海軍更是他最能信賴的部隊,這次他和他地海軍將領也是來看看有沒有物美價廉的大型艦隻可以購買。   除了這些身份尊貴的賓客之外。參加展示會的還有不少大買家,智利人、墨西哥人都打算擴充自己的海軍實力,受到關注的還有由日本駐德大使廣田宏毅、駐德海軍武官小澤治三朗為首的日本「參觀團」,日本國內雖然遭受了嚴重的經濟危機,但在對澳、新宣戰之後,他們通過外交手段從德國獲取了一筆價值2千萬歐洲馬克專項軍事貸款,對於德國政府來說,這筆貸款終將是用於採購本國的軍火物資,通過刺激軍火工業來抵消經濟危機的一部分損失也是一件好事。根據雙方簽訂地協議,這2千萬歐洲馬克中將有1000萬用於採購海軍艦隻。剩餘地1000萬一半用於陸軍一半用於空軍。   別看「甲級戰犯」和「失意的誘餌」手裡有1千萬歐洲馬克的採購預算。可辰天並不打算讓他們將實用地東西帶回日本,在他的授意下,船廠也為這些日本人準備了一些很特別的「商品」。   一大早。辰天就在「皇家禮儀」上為眾多賓客準備了豐盛的早餐,按理說只有歐洲皇室貴族們才能夠坐在一起用餐,餐桌旁原本只有五個位置,分別為辰天和三位君主之外還有皇家造船廠的首席船舶設計師馮·,施泰因梅茨伯爵準備。在徵得羅伯特一世、威廉敏娜女王和阿方索十三世的同意之後,辰天讓侍從增加了兩張椅子,然後邀請「甲級戰犯」和「失意的誘餌」同桌進餐,對此兩個日本人自然是又驚又喜。   「蒙德皇陛下以及諸位厚愛,本造船廠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在下謹代表全體船舶設計師、造船工人表示對大家的感謝!作為德國的皇家造船廠,我們將用更多更好地艦船來努力回報大家。   也祝願大家這次行程愉快!」   施泰因梅茨伯爵首先以東道主的身份對眾貴賓表示歡迎,而這時遊艇也從威廉港起錨駛向黑爾戈蘭島,為這艘皇家遊艇護航的是德國北海艦隊4艘嶄新的勳章級驅逐艦,這種驅逐艦在刺刀級的基礎上進一步提高了反潛和防空能力,排水量24000噸,已經接近最輕型的巡洋艦,在近海具備很強的獨立行動能力,因而自從它們出現之後,荷蘭人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它們身上。   辰天心裡笑了。荷蘭人欲加強自己的海軍實力,好重新獲取至少一部分荷屬東印度地防務,這對於德國的戰略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因此,他這次打算低價將一些舊式巡洋艦、驅逐艦賣給荷蘭政府,不過看樣子荷蘭人的眼光還不低,那種勳章級驅逐艦可是在德美戰爭即將結束時才開始建造的。   餐畢,從德皇那裡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後,這位伯爵開始介紹本次展示會的大致情況了:   「諸位,今天大家所要見到的就是今年最新完成的四個級別出口型艦隻。其一,排水量14500噸的拳手級快速戰鬥巡洋艦,採用8台最新式梅克斯燃油鍋爐和4組西門子公司的蒸汽輪機,最大輸出功率1350000馬力,最高航速35節,15節航速下的續航力為9500海里;12門203毫米艦炮分別佈置在前2後2的三聯裝炮塔內,這些艦炮均採用克虜伯的50倍徑專用艦炮,發射120公斤重的高爆彈和穿甲彈,另有兩座四聯裝304毫米魚雷發射器和10門88毫米高平兩用炮、6座雙聯裝37毫米高炮和18座四聯裝127毫米大口徑防空機槍;艦上採用時下最有效的全艦統一射擊指揮系統,裝備先進的K-III型探測聲納,水下探測距離可達到5至8海里!」   辰天注意到伯爵提到K-III型探測聲納的時候,此前一直毫無表示的廣田和小澤交頭接耳了幾句,通過購買別國設備進行仿照、研究開發是日本人歷來擅長地事情。雖然常常模仿出一些奇怪的四不像,但不可否認他們通過這種途徑「偷師」了許多重要技術。   不出意外的話,僅僅一個所謂的K-III型探測聲納就能夠誘使日本人買下這樣一艘造價120萬歐洲馬克、賣價300萬歐洲馬克的微縮版戰列巡洋艦,實際上這種戰鬥巡洋艦的優點和缺點一樣突出,火力、航速的提高犧牲了其防禦力,威懾弱國、與低級別戰艦對抗的時候可以大放異彩,但參加大規模、高級別海戰通常只有充當炮灰地份兒,那台K-III型探測聲納的探測距離的確很遠。但是整機又龐大又笨重,根本不適合裝配在驅逐艦一類的反潛艦隻上使用,而用這種戰鬥巡洋艦來執行反潛任務無疑是非常愚蠢的,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這種巡洋艦根本沒有搭載偵察機的設計,如果硬要在煙囪之間或是後甲板安裝彈射器,那勢必減少艦上的防空火力。   不一會兒,廣田和小澤似乎已經談好了,他們靜下來繼續聽伯爵對於其他艦隻的介紹。   「本船廠此次推出的出口艦種其二是排水量7800噸地長弓級護航航空母艦,值得一提地是。這是本國的第一種出口型航空母艦!噢。大家現在已經能夠通過我們的右舷窗戶看到長弓級地第一艘長弓號了!它的島式艦橋和煙囪位於右舷,甲板全長155米,寬33米。可以搭載20到25架戰鬥機,艦上有兩台升降機,全部戰機可在十分鐘之內起飛;作為防空火力,艦上一共裝備88毫米炮4座、雙聯裝37毫米炮6座以及四聯裝的1.27毫米大口徑機槍12座,並設有水線防魚雷隔艙、甲板薄裝甲這些德國海軍航空母艦標準的防禦措施,可以說,只要集結3-4艘長弓級,其戰鬥力不亞於一艘重型航母!」   伯爵的這番介紹顯然引起了不列顛國王、荷蘭女王和西班牙國王的興趣,花上350萬歐洲就能擁有一艘在海戰中呼風喚雨的航空母艦,這的確是許多小國不敢奢望的夢想。只不過相比於阿方索十三世向國民炫耀武力的「精神需求」,這種航母對於羅伯特一世和威廉敏娜女王地國家更有實際意義。   廣田和小澤再次竊竊私語,日本顯然從一開始就不希望任何一個國家以任何方式支援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但是不僅是不列顛的武器援助,在溫德姆慘案發生之後,許多國家都在聲援澳大利亞和譴責日本政府,在座四位君主中就有兩位對日本軍隊的暴行表示了遺憾,還有一位表示了憤慨,令人有些意外的是。   持憤慨態度的竟然是威廉敏娜女王。   「諸位如果有興趣,一會兒可以親自登上我們的長弓號參觀,這種護航航母不僅是出口艦種,連我們的德國海軍也準備定購一些!」伯爵說著恭敬的向辰天微微欠身。   「是的,這種護航航母地確稱得上物美價廉,德國海軍準備在未來定購一批,以取代在各主要海外航線上的舊式護航航母!」說罷,辰天特意瞟了一眼日本人,他們現在想必對這種德國海軍也要裝備的武器非常感興趣了。   「大家可以在長弓號前方看到一艘身形修長的軍艦,那就是我們今天的第三種出口艦——標準排水量1800噸、最高航速36節的魚級驅逐艦,它的特點是航速快、航程遠、防空能力強,所以我們也可以稱之為高速防空護衛艦,它裝備的3座152毫米炮、2座88毫米炮、4座雙聯裝57毫米炮、10座20毫米機關炮均可用作防空,並形成遠、中、近的防空體系,一般的戰鬥機是根本無法近身的,下午的時候我們將為大家進行使用拖曳靶機的實彈演示!」   「在長弓號的後面,是我們今天最後一種出口艦——VII-K級潛艇,確切的說,這並不是一種新研製的潛艇,而是對德國海軍因經費、兵員原因而裁減下來的一批潛艇進行了大規模改裝,雖然艦齡基本上都有8到12年,但優點是價格低廉、批量存貨、現買現取,而且各方面性能拿到各國海軍現役潛艇中也是十分優秀的!」接著伯爵還補充了一句,「它們均已安裝了專門的潛艇用探測聲納,並將隨艇附增24枚德國海軍現役的T石觸發魚雷和即將裝備的533毫米T9磁性魚雷!」   出於各自國家的需要,在上午和下午的艦艇性能演示時,遊艇上的每個人都瞪大了雙眼,在登艦參觀時,各國採購團也紛紛提出自己感興趣的問題,不出所料的,日本人對於自己在技術落後的探測聲納、磁性魚雷極為關注。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交易一單單拍板成交,財大氣粗的荷蘭人定購了2艘長弓級護航航母、4艘魚級驅逐艦和21艘VII-K級潛艇,為這次軍火交易會開了一個好頭;西班牙人掂量著自己的經濟實力買了一艘拳手級戰鬥巡洋艦,而且要的是現貨;不列顛顯然是有備而來,羅伯特一世簽出3艘拳手級、5艘長弓級、12艘魚級和28艘VII-K級時眼皮眨都不眨,當人們意外於不列顛的財力如此雄厚的時候,殊不知這些武器最後還是由澳大利亞人買單。   在考慮良久並且頻繁與國內聯絡之後,廣田和小澤代表日本政府下了拳手、長弓、魚、VII-K各一艘的訂單,連同彈藥、艦載機和額外設備總共花去了他們750萬歐洲馬克,但他們還沒來得及用剩下的250萬馬克購買一些更加實用的東西,就聽到不列顛王國準備替澳大利亞向德國購買一艘剛退役的愷撒級戰列艦的消息,他們趕緊搶先買下那艘性能已經跟不上時代主流的愷撒級,這一筆又是250萬!   在日本人排隊等候取貨的時候,編組成軍的不列顛「志願軍」陸續抵達澳大利亞,由不列顛人組成的陸海軍將與澳、新軍民一道讓日本人嘗到英系軍隊的厲害。 滅日 第五章 我們的巴巴羅薩   德國柏林,帝國三軍最高統帥部。   日本、澳新之間相互宣戰,德國想要扮演的顯然是個看起來置身事外而暗地裡搞點小動作的角色,不管是將領還是政客,大家都希望日、澳打得越久越好,這樣德國既可以大買軍火,也可以讓自己最大的潛在競爭對手在大洋州多耗費一些精力。   為此,最高統帥部新設立了一間大洋州局勢觀察室,這無外乎是聚集一些高級參謀和情報人員,再以沙盤的形式將那裡的戰局標注出來,並實時更新最新進展,好為決策者們提供參考。這裡的人氣雖然很旺,卻遠遠比不上隔壁的東歐局勢觀察室,名為觀察室,但這時誰都知道德國馬上要有東進的大動作了,而這個大房間也將成為「巴巴羅薩」的決策之地。   當小安德雷斯去了皇家陸軍學院、小莎莎開始遊歷歐洲的時候,皇宮對於辰天顯然已經沒有太多的吸引力,於是這天剛用過早餐,他就來到了位於柏林施普雷河畔的最高統帥部。若是在平時,陸海空軍大臣通常每兩天或者三天來這裡一次,總參謀長們基本上會天天來,最近一段時間,這個規律似乎已經失去了效力,不管是陸軍、海軍還是空軍的統,帥們,只要不外出視察部隊、指導演習,每天都會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   目前德國海軍的領導層仍以「四大元帥」為首,海軍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發展進步,可是功勳們卻一天天老去,66歲的胡戈·馮·波爾、64歲的萊茵哈特·捨爾、64歲的希佩爾,還有65歲的普魯士親王和海軍元帥阿爾貝特·威廉·海因裡希,德皇的父親。   這些人基本上已經接近退役的年齡,同樣的,一個屬於崛起和奇跡地海軍年代也即將結束,充滿活力的新時代將是令人期待的。   至於陸軍部。在北美戰事結束之後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人事調整,1850年以前出生的將領們主動申請退居二線,包括前陸軍大臣卡爾馮·比洛、前陸軍總參謀長保羅,馮·興登堡、前波蘭集群統帥兼波蘭總督奧古斯特馮·馬肯森、陸軍元帥亞歷山大·海因裡希·魯道夫·克盧克,德皇的嫡系將領、率軍在美國和加拿大獲得一系列輝煌勝利的奧利·卡恩上將成為新的陸軍大臣,總參謀長由1865年出生地埃裡希魯登道夫擔任,小他四歲的馬克斯·霍夫曼出任第一軍需總監,接近退休年紀的弗朗索瓦元帥擔任法國駐軍統帥兼法國總督。而在各下級作戰部隊,1870年後甚至是1880年後出生的優秀軍官也開始擔當大任。在戰爭中表現突出的古德裡安升任德國裝甲集群指揮官,隆美爾接替其皇家戰鬥集團軍裝甲軍一職,在加拿大戰場有卓越表現的曼施坦因擔任德國裝甲兵技術總監,此前在總參謀部供職的馮·龍德斯泰德前往第3集團軍擔任指揮官,受到重點關注的還有46歲的陸軍上校馮·克萊斯特、馮·勒布等一批能力出眾的中層指揮官。   空軍方面,經過德美戰爭和加拿大之戰地錘煉,指揮層已經出現了一批像凱瑟林、施佩勒這樣40出頭地優秀聯隊長,也有馬克斯·伊梅爾曼、馮·裡奇特霍芬、奧斯瓦爾德、恩斯特·烏德特之類的超級王牌飛行員和一大批王牌飛行員,61歲的澤克特仍擔任空軍大臣一職,空軍總參謀長則由他地副手瓦爾特威弗爾准將出任。組織才能出眾的埃哈德·米爾希上校擔任空軍部第一軍需總監。   春天的晴朗天氣總是能夠給人一個好心情。辰天剛剛下車,就在統帥部門口看到海軍元帥們正神采飛揚的熱烈交談著,後面還站著好些分艦隊司令官和參謀長。看這架勢海軍部今天似乎有什麼重要回憶。辰天在腦海裡回憶著,卻想不起來海軍部報告過這幾天會有什麼大動作,帶著這個不大不小的疑問,辰天走上去和元帥們一一握手。   「我很想知道今天究竟是什麼好日子,我的元帥們一大早就興致勃勃的聚集在這裡?」   「噢,陛下,我們就猜準了您今天會來!這不,我們大家都在這裡等著您呢!」波爾元帥滿臉悅色的說道,「您看,從普魯士建立海軍到現在都快100年了。我們準備搞一個盛大的百年慶典!」   「噢,原來如此!」辰天這才恍然大悟,普魯士王國一開始是沒有海軍的,直到19世紀初才開始籌劃建立海軍並於1833年在北海建立軍港,當初地普魯士海軍只是一支影響力較小的近海力量,在整個世界只算得上二流,直到德意志帝國成立尤其是威廉二世決定將自己的海軍建成一支大洋艦隊的時候,德國海軍才真正開始崛起。   「雖然真正意義上的百年慶典應該在1933年舉行,但我們覺得可以提前來一次慶典式的大演習。並名正言順的將海軍主力重新調配,也好為接下來的行動做準備!陛下覺得如何?」   「嗯,我們進去再詳談吧!」   在走進統帥部之前,辰天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果然看到了雷德爾中將和鄧尼茨中將,他們現在一個是德國海軍參謀部地副總參謀長,一個是德國潛艇部隊的最高指揮官,只是看到雷德爾的白髮,辰天有種歲月不饒人的感覺,36歲的鄧尼茨還稱得上年輕,可1876年出生的雷德爾去年剛剛度過了自己的50歲生日!   在另一個世界,兩人雖是德國海軍的主力干將,但在巴巴羅薩計劃中卻沒有扮演什麼重要角色,或者說當時德國海軍的實力限制了他們在波羅的海和芬蘭灣有所作為。這一次,時代不同,實力也不同,德國海軍將讓波羅的海編成自己純粹的內海,除了波羅的海之外,德國海軍同樣有能力在黑海、巴倫支海、太平洋和白令海作戰,以達到從海上全面封鎖俄國的目的。   為此,這次就連常駐遠東的海軍上將馬克西米立安·馮·施佩上將和他地太平洋艦隊也將被召回,待重返遠東的時候。這支艦隊將會從頭到腳煥然一新,準備替換舊艦隻的新式戰艦現在大都已進入最後的裝配和試航階段。   「陛下,諸位元帥、將軍,我認為演習最好在9月或者10月舉行,這樣各艦隊既有充足的時間進行準備並返回本土,又能在明年春天之前返回各自的駐地!」   率先發言的仍是海軍大臣馮·波爾元帥,他準備在這次巴巴羅薩結束之後退役,因此這將是他軍事生涯的最後一次表演。在這之後。海軍大臣地位置將讓給年富力強的將領們,而作出在巴巴羅薩之後退役決定的還有近來身體欠佳的捨爾元帥和海因裡希親王。   辰天想了幾秒,「各艦隊主力艦進行大修和改裝的時間可不大相同哦,這一點是要考慮到的!」   「陛下所言極是!」波爾點點頭,「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施佩上將指揮的太平洋艦隊主要艦隻的艦齡最老,按照海軍目前的標準,一半需要更換新艦,另一半進行技術大改裝!這預計需要耗費4到6個月地時間,而且他們航程又是最遠地!」   「可以提前讓他們回到本土。從7月或是8月開始更換新艦和大改裝。這樣到明年3月的時候,一支全新的艦隊就可以出發前往遠東了!」海因裡希親王語速緩慢地提出自己的建議,65歲在海軍將領裡不上高齡。78歲的提爾皮茨還能經常出來串門,但這位普魯士親王的健康狀況似乎卻出了一些問題,自從德美海戰結束以來,他就一直咳嗽得厲害,最近更是準備將聯合航母編隊的指揮權轉交給海軍副總參謀長雷德爾。   「親王殿下說的對,地中海艦隊、大西洋艦隊可以稍晚一些回國,畢竟他們的都是新艦!不過我有一點比較擔心,那就是我們的太平洋艦隊進行更換新艦和改裝之後,戰鬥力勢必大大提高,這恐怕會引起日本的警惕和敵視。」說話的是萊茵哈特·捨爾元帥。現任各海軍艦隊地總指揮官,病榻上的常客之一,很有可能提前退役。   「這種警惕和敵視是由來已久的,就像他們進攻澳大利亞而我們在暗地裡出資、出武器幫助澳大利亞人,我們進攻俄國的時候他們肯定也會給我們製造點麻煩。只要大洋洲的戰事能夠維持到年底,他們肯定無暇顧及我們的這次行動!」   在這一點上,波爾倒是看得很透徹。   「說得很不錯,我只有一點要補充!」辰天一本正經的說道,「演習之後正好是我45歲生日!」   眾人先是一愣。接著紛紛樂了。   會議結束之後,辰天單獨留下鄧尼茨中將。   「這次巴巴羅薩海軍以水面行動為主,你抽調潛艇部隊裡最好的戰鬥潛艇組,大概要300組,秋天的時候前往哥尼斯堡、格拉斯格、突尼斯、普拉和墨西哥接收新式潛艇。另外,明年施佩艦隊返回遠東地時候,這300組中的一半要與他們同行,並將新的潛艇基地安在膠州灣,明白嗎?」   鄧尼茨揣摩了一會兒,「陛下的意思,是將我們的潛艇力量部署在遠東和太平洋區域?」   「沒錯!一個資源缺乏的島國最害怕的就是被孤立,你的潛艇部隊到了那裡之後,盡量在航空部隊的配合下熟悉整個區域的環境,一旦情況有變,你們將是割斷敵人動脈的鋒利匕首!」   辰天和鄧尼茨都知道,就算有德國的支持,澳大利亞也很難長期抵擋日本的進攻,當日本人將家門口收拾乾淨的時候,爭霸世界的野心不久便會付諸行動,日德對峙甚至是戰爭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不管是對峙期還是戰爭時期,部署在遠東的德國潛艇都會是日本人內心底害怕的力量。   「加上佈雷潛艇部隊,膠州灣的海軍基地最多將容納200多艘潛艇,說實話,我有些擔心日本人會不惜一切代價從空中、陸地、海上圍困和摧毀我們的基地!」鄧尼茨坦直的說出了自己的擔憂,畢竟日本是目前當仁不讓的世界一流軍事強國,海軍總噸位與德國海軍之比是3比4,而且地理因素將基本抵消這小小的差距。   「這點我也考慮到了,但是在阿留申群島、菲律賓群島、夏威夷群島被日軍強佔之後,除了青島,我們只有盡可能從俄國人那裡取得前線基地了!這就是我們要先進行巴巴羅薩行動的一個主要原因了!」辰天認真的說道,「我們的巴巴羅薩!」   海軍在緊鑼密鼓進行籌備的時候,德國陸、空軍也在積極完善自己的準備。從1927年5月起,105個非洲殖民師開始在德國整I1,其中8個師將成為德國殖民軍中首批標準配備的裝甲師,17個師從戰鬥步兵轉職成為專門的工程部隊負責架橋修路,30個師將專門訓練如何保衛後勤運輸線,到了冬天的時候,這一百餘萬非洲士兵還將在阿爾卑斯山進行特別的寒冷訓練。   空軍方面,德美戰爭中大顯身手的道尼爾II型遠程轟炸機得到認可,航程更遠、載彈量更大的道尼爾III已經研製成功並開始裝備一線轟炸機部隊,加上由帶薪預備兵組成的二線轟炸機部隊,德國到1930年之前將擁有3500架道尼爾II、1500架道尼爾III以及大量的預備飛行員。   此外,隸屬於空軍的第1空降軍、第2空降軍分別在1927年夏天和秋天建立,並陸續在法國和德國西部進行了幾次大規模演習。   德國的一系列軍事準備很快讓俄國人感到不安,他們一方面派出全權特使前往日本試圖締結攻守同盟,另一方面仍在做著與德國和解的努力。當德國百年海軍慶典開幕的時候,女皇狄安娜一世更是親自前往德國參加慶典。 滅日 第六章 百年慶典   1927年9月7日,來自世界各國的百餘艘戰艦雲集北海,參加為慶祝德意志帝國海軍前身——普魯士王國海軍誕生百年而舉行的盛大慶典,一時間海面上戰艦如林、旌旗蔽日,作為德國最大的海軍基地,1853年建港的威廉港也充滿濃妝重彩的節日氣氛,來訪各國元首將在這裡與德皇一道檢閱龐大的世界艦隊。   為了這次慶典,德國大西洋艦隊、太平洋艦隊、地中海艦隊、北海艦隊和波羅的海艦隊的主力艦全部駛回本土,德國現役的15艘戰列艦、8艘戰列巡洋艦、5艘重型航母、8艘中型航母齊齊出現在世人面前,這讓各國政要、將領和軍事愛好者有了一飽眼福的機會。   作為德國的忠實盟友,土耳其派出了本國最好的3艘戰列艦,不列顛王國是1艘戰列艦加5艘重巡洋艦,愛爾蘭海軍、西班牙海軍、意大利海軍不約而同的各自派遣了1艘戰列艦和1艘重巡洋艦前來,此外還有墨西哥的1艘戰列巡洋艦、智利的2艘戰列艦加1艘航母、美國的1艘輕巡洋艦、巴西的1艘重巡洋艦、阿根廷的一艘輕巡洋艦作為參閱艦來到德國。   到這時為止,日本雖然動用了1/3的海軍、7個陸軍師團和大批戰機擊敗了澳新聯軍主力,但是大洋州的戰事並未結束,澳、新政府和軍民的抵抗決心在不列顛等國的支持下異乎尋常的強大,沒有制空權、制海權,他們在澳大利亞廣闊的山區和日軍打起了游擊戰,儘管日本軍隊I練有素、裝備精良,可澳大利亞768萬平方公里的廣闊土地和複雜地形讓他們傷透了腦筋,目前日本軍部還在考慮繼續向澳大利亞增兵,但是為了炫耀本國海軍實力,他們這一次還是派出以第1艦隊的2艘戰列艦、1艘戰巡、1艘航母和22艘護衛艦組成實力雄厚的訪問艦隊,德國只是這支艦隊在歐洲訪問的第一站。接下來他們還要到不列顛、愛爾蘭、意大利、土耳其、埃及去,最終從東南亞轉道前往澳大利亞前線。   在各國來訪艦隻中,最尾令人關注的或許要算從聖彼得堡駛來地俄國戰列艦「尼古拉一世」號,這是俄國女皇狄安娜一世登基之後俄國海軍新建的第一艘戰列艦,舊的「尼古拉一世」號是一艘排水量不足萬噸的裝甲戰列艦,日俄海戰中遭重創後被俘,新艦的排水量2.8萬噸,雖不及德日戰列艦。但已經是俄國海軍有史以來最大的一艘戰列艦,裝備3座3聯裝343毫米艦炮,背負式的2號炮塔炮口朝後,這種佈局也是俄國海軍所獨有的。   作為俄國女皇地座艦,作為波羅的海僅有的幾艘俄國戰列艦之一,「尼古拉一世」號吸引的不止是目光,一隊專門的「攝影師」從各個角度對這艘戰艦進行拍攝,這些照片未來將成為轟炸機飛行員們從空中辨認它的有力依據。   在1927年秋天的時候,「巴巴羅薩」還只是德國軍隊高層的秘密,但是種種跡像已經顯示了德國人在進行針對俄國的戰爭準備。在兩國外交惡化之前。現在還有一些時間留給俄國政府。帶著這樣一種目的,此次出行地狄安娜一世顯得格外活躍,讓人感覺到有一種得體地親和力。   時隔十一年之後。辰天再一次見到了這位世人褒貶不一的俄國鐵血女皇,或許這個女人承載了他太多太多的感情,辰天只覺得悲哀與憤恨一股腦湧上心頭,冬春之後,就是該作出了結地時候了,而現在,他還不能將這一切明顯的寫在臉上。   「陛下,許久不見,您愈發的英武了!噢,我彷彿看到了年輕時候的約瑟夫弗朗茨皇帝陛下。你們有許多神似之處,都充滿力量、智慧與雄心!」   辰天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位說著一口流利德語的貴婦人,42歲的琳達眼角有了幾許歲月的痕跡,但細緻的皮膚和小巧的臉形仍富有青春的活力,身上地香味十分誘人,卻已經不是當年那種自然清新的體香了!今天的她穿著一席米黃色長裙,乳白色的披肩上點綴著圓潤的珍珠,頭上一頂同樣精緻而華貴的女士禮帽,整體裝飾彰顯大方得體之氣。   「喔。陛下過獎了,多年未見,陛下的容顏依舊和當年一樣美麗,彷彿歲月根本不曾流逝,這真是令人羨慕不已!」   對於辰天完全客套的恭維話,琳達淺淺一笑,「陛下的誇獎真是令人心醉!記得陛下地誕辰將近,特準備了一份小小的禮物,還望陛下不要因其簡單而嫌棄!」   旁邊穿著古典俄式侍從服裝的侍從捧著一個不大的木漆盒子走到兩人旁邊,從外觀上看,這個盒子的確毫無特殊之處,即便是上面雕著精美的文飾和鑲金扣環,其價格大概也不超過10歐洲馬克,想必裡面的東西才是重點。   「懇請陛下回去之後打開!」琳達媚笑著說。   「哦?那好!」辰天接過盒子,隨手將它轉交給自己的侍從官。   兩人正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代表日本皇室和政府前來祝賀的伏見宮博恭親王和首相兼外交大臣田中義一來了,伏見宮自南美戰爭以來曾多次出使德國,和辰天算是混了個臉熟,說話也稍為放得開一點了,他見辰天與琳達面對面站著,於是眉飛色舞的說了一通日語,翻譯隨後將其本意轉達:   「兩位陛下站在一起,一位堪比亞歷山大大帝,一位堪比葉卡捷琳娜大帝,怎麼看怎麼覺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聽了伏見宮這亂七八糟的比喻,辰天有些忍俊不禁,但是想想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他進一步體會到俄日正在勾結的事實——不出意外的話,伏見宮這次是當「托兒」來了。   媾和?聯姻?辰天在心裡嘲笑著面前這兩人低俗的想像力,如果說媾和還能理解成為俄國人甘願臣服的話,可聯姻是要讓兩者共同強大,而不是強大的一方被孱弱的一方拖了後腿,以俄國目前的狀況,既不甘心媾和。又不具備聯姻地條件,說出來只會成為別人的笑談。唯一可以令人遐想之處,是辰天與琳達一個喪妻未娶、一個喪夫未嫁,但是沒有人會懷疑兩人的臥室中另有親密之人存在,宮廷的秘密總是讓人嚮往卻又難有所得。   「久違了,伏見宮親王殿下!」辰天與對方行了握手禮,笑著說道:「親王殿下這次帶著如此強大的艦隊而來,莫不是想喧賓奪主?」   聽完譯者的翻譯之後。伏見宮連連欠身,「陛下千萬不要誤會,本宮是奉天皇意旨宣揚本國保衛和平之決心而來,絕非炫耀武力!在太平洋和美洲,本國艦隊也與各國居民一道友好聯歡,這一點決然不敢造假!」   「噢,笑談而已,親王殿下不必如此介懷!這位,就是貴國政府新內閣首領吧!」辰天說著將目光投向伏見宮後面那位,在若概內閣因為經濟危機和財政問題而總辭職之後。田中義一在政界元老西園寺公望的支持下以在野黨的身份組閣。雖說是在野黨,但田中義一長州藩閥領袖地身份卻不容小視。   「是的,這位就是本國當前的內閣首先兼外務大臣田中義一!」   在伏見宮正式引見之後。田中一臉恭敬的說道:「田中義一的名字竟然能夠為陛下所知,鄙人真是誠惶誠恐!」   辰天在心裡冷哼一聲,對於德國人來說,這位田中義一並不是什麼有名的人物,但是作為辰天這樣一個後來人,田中的大名便意味著日本走上全面侵華路線——田中在內政上沒有什麼令人稱讚之處,但是在外交上卻讓日本政府從協調外交走上強硬外交,這位首相4月上台,那時大洋州戰事剛剛爆發,此後田中不僅支持軍隊一再向澳大利亞增兵。更積極謀劃吞併中國東三省的行動。   「久聞大名!」   心裡有諸多不爽,辰天臉上卻還是那副帝王的平淡冷漠,接著高傲的與田中握手。日本地野心顯然不是單單一個田中就能左右地,就算把田中幹掉,將來也會有第二個田中來主導那場罪惡的侵略戰爭,萬惡的源頭,在於人們那永無止境地慾望。   自己的「巴巴羅薩」對於俄國人來說不也是一場罪惡的侵略戰爭麼?辰天在心裡苦笑著。   待所有艦隻齊集威廉港外的海面上時,盛大的閱艦式於9月15日早晨開始,東道主那威武雄壯的戰列艦隊用震耳欲聾的炮聲宣告了德意志海軍的慶典。這支海軍從無到有、從弱到強一步步走來,途中經歷了無數大小海戰,許多直到百年後仍被奉為經典,這支海軍一度面臨生死考驗,往左便是沉淪,往右便是輝煌,勇氣、智慧與鮮血讓它走到了自己的鼎盛時期,並將在自己的頂峰綻放一朵又一朵燦爛地禮花。   接下來,辰天在自己的座艦「威廉大帝」號上檢閱了來訪的各國軍艦,每一艘軍艦駛過時都鳴響了代表崇高敬意的禮炮,一艘接著一艘,一隊接著一隊,從早上一直持續到傍晚,大英帝國鼎盛時期才能享受的榮譽終於成為另一國家海軍強盛的證明。在這片海面上,辰天看到了世界上一半以上的主力艦隻,尤其是那些不久便將退出歷史舞台的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這也稱得上是大艦巨炮時代的最後聚會。   當一艘孤零零地、身軀瘦小但是粉刷一新的軍艦從前方駛過的時候,辰天認出了那桅桿上那面五色旗——從上至下依次為紅黃藍白黑,在1927年的時候,北洋軍閥是世界各國所認可的中國合法政府,張作霖的奉系軍閥正控制著北京的政局。   那是中國東北海軍的「海琛」號巡洋艦!   就在這個夏天,奉系的東北海軍剛剛吞併渤海艦隊並且成為全中國實力最強大的海軍,作為一個獨立的主權國家,他們派出巡洋艦「海琛」號前來參加這次德國海軍百年慶典。閱艦式之前,在辰天的安排下,德國軍方非但沒有將它安排在最陰暗的角落裡,還免費對這艘本國上世紀出售的軍艦進行了一番維修和重新塗裝,當它從德皇座艦前駛過的時候,整艘軍艦已是修葺一新。   在場的人們似乎並沒有將這艘小小的巡洋艦放在眼裡,它的排水量只有2950噸,裝備3門150毫米艦炮和1座四聯裝魚雷發射管,而且還是上個世紀中國清朝時期從德國購進的輕巡洋艦,可說是來訪各國軍艦中最陳舊的一艘。艦上百多名水兵穿戴整齊的列於前後甲板和兩舷,禮炮響起的時候,德意志帝國的皇帝吉安魯吉威廉三世向它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   在德皇的感召下,對面軍艦上的中國們也將胸膛挺得筆直。這時所有的德國海軍將領都在向他們敬禮,若干年後將面對日寇鐵蹄而被迫將戰艦鑿沉來阻塞航道的中國漢子在這遙遠的歐洲受到了應有的禮遇。   這一次閱艦式各國艦隻的出場秩序是按照國名來安排的,因此日本(J)被安排在了中國(C)的後面,所以日本來訪艦隊儘管強大,卻是在中國海軍之後接受德皇的檢閱,而此時日本與中國奉系軍閥尚處蜜月期,因此也沒有提出異議。當日本艦隊為首的「尾張」號戰列艦出現在人們視線中的時候,無人不被這艘去年剛剛竣工的戰艦龐大的身軀而震撼——這艘長艏樓型的戰列艦全長250米、水線長度234米、最大舷寬308米、最大吃水97米,標準排水量4.3萬噸,簡直就是這個時代的大和!   相比之下,辰天這艘去年竣工的「威廉大帝」號是德國海軍建造的最後一艘戰列艦,標準排水量42萬噸,大小與日本目前的「紀伊」號、「尾張」號大小相近,但火力上只有4座雙聯裝406毫米艦炮,較日本紀伊級的5座雙聯裝410毫米艦炮略遜一籌,但是「威廉大帝」號不僅防禦很強,現代化程度也非常高,艦上配備的鷹眼I型雷達是德國第一種非試驗雷達,可以探測出10公里外的艦船和40公里外的飛機,當然,這種技術對外是絕對保密的!   值得一提的是,德美加勒比海戰讓世界各國海軍尤其是日本海軍看到了一種全新戰術的巨大威力,因此日本海軍僅將當時建造程度較高的「紀伊」、「尾張」兩艦續建完成,該級戰列艦的後兩艘被改建成為重型航空母艦,「淡路」號、「伊豫」號也成為目前世界上噸位最大的航母之一。 滅日 第七章 邊境摩擦   作為德意志海軍百年慶典的組成部分,盛大的閱艦式持續了整整一天,當晚在德國奧拉芙皇宮前的宴會大廳裡,前來祝賀的各國使臣、政要和將領匯聚一堂,其人數之多、級別之高、場面之熱鬧在德國也算是十年難得一見。   「還記得嗎?11年前也是這樣杯光酒影的場面!」當辰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剛剛還笑容燦爛的俄國女皇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儘管那只是一瞬間的表情,卻被辰天牢牢抓住了。   「那是充滿不幸的一天,那是充滿哀傷與沉思的一天!」琳達優雅的舉起手中酒杯,「我們該為逝者默哀!」   辰天手中的杯子沒有動,「那麼該誰來懺悔呢?」   「當然是兇手,不是嗎?」琳達臉上的表情開始有些不自然了,她似乎意外於辰天的追問,更意外於對方到此時還沒有打開自己所贈的禮物。——她錯了,辰天前天晚上就打開了那個木盒子,也看到了裡面那本年代久遠的日記。很難想像,琳達一直保留著27年前的日記,而裡面的許多內容都與眼前這位德國皇帝有關——那時辰天正隨德國練習艦「小美杜沙」號環遊世界,並且從不同地方給琳達寫信和寄明信片,由於不能給正在航行的辰天回信,琳達將自己的回信和感言寫在了自己的日記裡。   在看這本日記的時候,辰天既震驚又難受,少女的情懷是純真而令人感動的,如果沒有那場意外的聯姻,或許他們可以在一起幸福的生活,是天意弄人,還是命中注定,無奈之餘辰天深深體會到了個人力量的渺小。   日記裡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有令人落淚的理由,可是辰天沒有流一滴眼淚,歲月早已改變了一切。美好的初衷並不能掩蓋後面地過錯,世事沒有如果。   「對,兇手不僅應該懺悔,更要受到應有的懲罰!」辰天舉起酒杯,令人驚訝的將大半杯紅酒一飲而盡,然後異常決絕的說道:「如果天不懲罰她,我來!」   琳達怔怔的看著辰天,直到他轉身走遠。   4個月後。白俄羅斯,布列斯特。   在一處露天的軍用機場上,5架單翼戰機在陽光下發射著有些刺眼的金屬光芒,從遠處看去,這幾架白色塗裝的飛機幾乎與周圍覆蓋著厚厚白雪地雪地融為一體,在離跑道不遠的值班室裡,幾個值班軍官和飛行員正在火爐旁打牌。   臨近中午飯的時候,值班室內的電話響了,其中一個上尉拿起電話。   「喂,這裡是71團機場值班室!啊?德國偵察機?是!是!」   一聽到德國偵察機這幾個字。   飛行員們立馬將手裡的牌丟在桌子上。那些銀灰色的飛機長久以來令自己吃足了苦頭,雖然俄國也有不少飛機方面的人才,但是俄國的航空技術與德國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駐守在邊境地區地俄國戰鬥機總是拿越境飛行地德國偵察機沒有辦法。當最好的俄國戰鬥機能夠飛200公里每小時的時候,德國地偵察機每小時至少能飛300公里,而且航程要比俄國戰鬥機遠得多;俄國飛行員還在飛老邁的木架蒙皮雙翼機的時候,德國人早已用上了全金屬的單翼機,有些單翼雙發的偵察機更是快得讓俄國飛行員晃眼;尤其是在德國戰鬥機普遍採用增壓發動機技術之後,俄國戰鬥機更是無法威脅到進行高空偵察的德國偵察機,可是無奈女皇將大部分軍隊資金用在了重建海軍和整編陸軍上,作為陸軍的附屬機構,航空部隊每年獲得的資金寥寥。   直到1927年末的時候,俄國通過外交途徑從日本獲得一筆寶貴的軍事援助。這其中包括一批陸機作戰飛機,俄國飛行員們這才盼來了一種能夠大大提高部隊作戰能力地新式戰機。從日本運來的戰鬥機有兩種,一種是Ka8型雙翼機,一種是Ka10單翼機,前者是日本海軍在德美戰爭之前標準艦載機的陸軍型,最高時速340公里,升限6000米,裝674挺7.7毫米機槍;後一種被譽為日本第一種單翼全金屬機,設計時速達到375公里。   據說能夠與德國空軍的主要陸戰機型亨克爾I相媲美,使用中島飛行公司的9缸氣冷增壓發動機,升限提高到了8000米,俄國航空部隊早就對具備高速、高空飛行性能的戰鬥機望眼欲穿,日本人支援的這種戰鬥機無疑讓他們看到了救星。   當日本教官駕駛著m10在第一次行動中就成功驅逐一架德國單翼單發偵察機的時候,駐紮在俄國邊境地區的陸軍航空部隊頓時士氣大振,此前對於日本戰鬥機性能地抵制態度早已不見蹤影,飛行員們學習駕駛這種日本戰鬥機的積極性高漲!   只可惜好景不常,炕10雖然能夠將德國普通的單翼偵察機趕走,但日本的航空實力畢竟無法和德國相比,兩國在航空上的投入壓根就不在一個等級上,德國人多年來通過技術和人才積累發展起來的航空科技更是遠超過日本,2月初的時候,一種外形奇特的銀色大鳥開始在德俄邊境出現,它的速度甚於俄日所知的任何一種飛行器,不用說是炕10,就算日本剛剛投入現役的「86」式艦載機在航速上也不是其對手。根據目擊者的估算,那架大鳥在高空飛行時的速度至少有600公里每小時!   不管怎樣,俄國飛行員們還是駕駛著3架被稱為「快刀」的日本m10戰鬥機升空攔截,從機場起飛之後,他們朝著目標發現地以東的地方飛去,並在一刻鐘之後發現了那架在大約5000米高度飛行的德國偵察機。   空中追逐剛剛開始的時候,德國飛行員似乎並不擔心這幾架後來的俄國戰鬥機,因而繼續不慌不忙的在俄國空域飛行和拍照,直到三架「快刀」拉近到1000米的距離時,他才操縱著這種新式單翼雙發三座的偵察機開始爬升,眼見德國人又準備使出高速的殺手鑭逃離,一名俄國飛行員大概是怒火沖昏了頭,他不僅向德國偵察機開火,而且還正正的擊中了對方地左翼發動機。只見德機左側的發動機轉眼便冒出了濃煙!   這下俄國飛行員們慌了,雖說屢次被德國飛機突入領空讓俄國軍方從上到下都十分,但是聖彼得堡的命令是只許在俄國領空開火嚇走對方,但這種開火也僅僅限於聲勢上的威嚇——追不上你嚇嚇你總行吧!   一台發動機的損壞不至於失去飛行能力,那架德國偵察機只好蹣跚著朝德國方向飛,這下子俄國飛行員們再也不敢靠近,只是遠遠的將這架德國偵察機護送出本方邊境。   俄國人原本以為德國會吸取這次教訓收斂一下囂張的氣勢,卻萬萬沒有想到德國軍方一口咬定那架德國飛機實在共同邊境區域飛行的時候被擊傷地。並且有一名飛行員受傷後因為流血不止而喪生,這下德國人強烈要求懲治肇事飛行員、俄國政府和軍隊出面道歉並賠償一切損失!   儘管這樣的要求聽起來非常無理,但俄國政府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將那位俄國飛行員關了禁閉,並且願意給那位喪命的德國飛行員100萬盧布即相當於25萬歐洲馬克的賠償,並授予他一枚俄國榮譽勳章。可是,德國政府緊接著又說那架造價200萬歐洲馬克的「天空-F」型偵察機也因為這次事件而被迫報廢,俄國政府應照價賠償,否則德國將採取進一步的行動,並對邊境區域飛行的俄國飛機進行報復性攻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928年2月11日即「偵察機事件」發生後的第5天。一架從華沙飛往基輔的德國客機在烏克蘭境內墜毀。整機燒成一片廢墟,機上地17名乘客和2名飛行員全部喪生。雖然這個時代飛機事故並不罕見,但是在這個風頭上發生這種事情隨即被人為地宣傳是「俄國人幹的壞事」。據說還有幾位烏克蘭農民親眼看見幾架飛機圍攻那架客機。   「墜機事件」之後,德國的宣傳機器全力開動起來,各大媒體報刊紛紛指責俄國人地暴力行徑,並要求德國政府嚴懲兇手、為死難的德國人討回公道。在這種情況下,德國政府向俄國遞交了外交通牒,要求俄國3天內交出肇事者並給群情激奮的德國民眾一個合理解釋。   塞爾維亞人當初的艱難這次輪到俄國人細細品嚐了。   發源於烏克蘭的布格河全長831公里,由東南向西北流,是德屬波蘭-烏克蘭、德屬波蘭-白俄羅斯的界河,並在華沙西北38公里處注入維斯瓦河,由於水量豐富、河面寬闊。近2/5的河段可通航船隻,其中白俄羅斯的布列斯特和德屬波蘭的維什庫夫是這條河流上的主要河港,在1928年地時候,德、俄均在這條河流駐有水面巡邏艦艇,其中德方巡邏艦隻實力較強,在整個布格河流域駐有炮艦9艘、巡邏艇21艘,此外駐紮在利維茨河和維瓦斯河流域的輕型艦隻可通過水路進入布格河。在1920年以前,德國駐波蘭的河流巡邏艦艇均由德國本土士兵操控,自1920年後開始逐步招募波蘭人。到目前為止布格河警戒巡邏艦隊百分之八十的水兵和低階軍官由波蘭人擔任,中高階軍官仍由德國人擔任。   2月15日,德屬波蘭一白俄羅斯邊境的布拉格河段。   下午茶過後,一支由7艘艦隻組成的德國巡邏艦隊離開維什庫夫沿河而上,因為德國巡邏艦隊每隔三天或者四天就會在布格河上巡視一遍,這個情況並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在這支全部由內河作戰艦艇組成的小艦隊中,最大的要屬維爾庫夫船廠建造地淺水重炮艦「河神」號了,其1200噸的排水量拿到海上只算是小玩意兒,但是這布格河上卻是一霸,整艦唯一的亮點就是位於艦體中前部那座雙聯裝203毫米炮,這種口徑的火炮不僅對河面上的任何一艘艦船有著可怕的破壞力,對於河岸目標同樣具備理想的殺傷力,不到18米的吃水使它能夠隨意從維克庫夫駛到布列斯特,只是這種仿照英國淺水炮艦的軍艦航速有些慢,11節的航速逆流而上到德一白邊境需要足足10個小時。   除了「河神」號之外,艦隊中的另外6艘炮艇都是200到400噸之間的小型艦艇,它們的武備基本上都是幾門105毫米艦炮、75毫米速射炮和37毫米防空炮,並且在艦舷部位裝備了一些MG17型7.92毫米機槍。   儘管此時德俄兩國正處於「墜機時間」的風頭浪尖,但布拉格河流域卻看不出半點異樣的氣氛,從俄國來的木材船或是載著各種加工品的波蘭貨船在河流上來來往往,就算是那些俄國人對於這些德屬波蘭炮艦也只是報以好奇的目光。   傍晚時分,這支內河艦隊已經到了德屬波蘭的邊境城鎮薩爾納基附近,那裡不僅有一個團的德國邊防軍,還有不少以各種職業為掩護的俄國間諜,他們照例用鴿子將消息傳遞到俄國境內,但並未引起俄國邊防部隊的警惕。在薩爾基那東南大約20公里的地方有俄國布格河巡邏艦隊的一個小港口,裡面通常停泊著6-7艘炮艇和巡邏艦,由於十餘年未有戰事,這些炮艇的艦齡比水兵還要老,裝備的也大都是口徑不大、射速很慢的老式艦炮,有的還是鐵骨木殼的「蚊子」艦,和德國人一樣,他們也裝備了一些排水量在50噸以下的快速魚雷艇。   當天深夜,除了少數值班官兵之外,俄邊防水面巡邏隊的大多數人都已進入夢鄉,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第4快速魚雷艇隊幾名被德國人收買的水兵居然偷偷開走了一艘排水量35噸、裝備兩具450毫米魚雷的蒸汽魚雷艇,更加要命的是,它隨後發射的魚雷竟然命中了300噸的德國炮艇「布切」號,42名波蘭水兵當場斃命。   在遭遇「俄國人」的突然襲擊之後,德國艦隊立即向維什庫夫基地發報,消息在短短半個小時之後傳到了柏林,德國外交大臣緊急照會了俄國駐柏林大使。次日凌晨4點,位於邊境區域的德俄艦隊仍處於對峙狀態,德軍要求帶走肇事的那艘俄國魚雷艇,俄國人則以正在和上級協調為由拖延時間,4時10分,剩餘的5艘德國炮艇突然在「河神」號的帶來下猛烈炮擊了不遠處的俄國艦隊,在照明彈和探照燈的協助下,「河神」當即用203毫米炮擊沉3艘俄國炮艇,另有1艘俄國炮艇被擊傷,連同肇事魚雷艇在內的3艘小型艦隻被德軍俘虜並被押送回德屬波蘭境內。   天亮之後,從布列斯特趕來的俄國艦隻齊集兩國邊境並於德國邊防軍發生對峙,事態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滅日 第八章 厲害角色   2月的聖彼得堡依舊寒風蕭瑟、千里冰封,春天尚遠,何況夏日。   冬宮的一間書房裡,爐火熊熊,女主人坐在一張極其昂貴的貂皮沙發上閱讀宮廷版的《庫圖佐夫傳》,窗外白雪飄飄,完全聽不到遙遠的南部傳來的炮聲。   房門被敲響了,侍從官報上來者的名號。   「請他進來!」女主人將一張精緻的書籤放在正閱讀著的這一頁,然後將書輕輕的放在手邊。   「陛下!」   在這溫暖的房間裡,來者頭上殘留的雪花很快融化,所剩的那些白色,則是歲月在曾經英武青年身上留下的痕跡——俄國平民出身的最年輕將軍、最年輕的近衛軍統帥直到最年輕的陸軍統帥,索科洛夫創造著屬於俄國陸軍的一個又一個記錄,但是歲月無情,如今他已年近五旬,雖算得上年富力強,但也是華發初生了!   「情況怎麼樣了?」女主人不僅統治著這個房間,也統治著龐大的俄國,只是,現在她的帝國好像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西南邊那個更為龐大的帝國已經抑止不住的一再露出獠牙,萊茵大演習、波蘭大演習、波羅的海陸海空聯合演習,這些大手筆的舉動已經讓俄國邊境區域的民眾風聲鶴唳了。   「德國人不肯釋放那艘魚雷艇,而且還說上面的艇員已經供認是受上級唆使對德國艦隊發動攻擊!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局面對於我們非常不利,我讓人去查了那幾個肇事艇員的身份,他們都是白俄羅斯人,家裡人幾個月前就不知去向了!」來者鎮定的表情很符合他那身嶄新的陸軍元帥軍服,也符合他200萬俄國常備軍統帥的身份,從平民軍官走到這樣的程度,其中的艱辛只有他一人知道,主上的知遇之恩他更是銘記在「心。   「不用揣測了。那一定是德國人有意搞出來地!自從德皇在德國海軍百年慶典的晚宴上對我說了那番話,我就知道他用不了多久就會對我們動手了!」   女皇似乎打算坦然的面對這一切,儘管對手前所未有的強大,但她依然記得亞歷山大一世當年擊敗了同樣不可一世的拿破侖,記得俄國著名將領庫圖佐夫導演的那場壯麗史詩。   「那番話……」索科洛夫元帥有些意外,作為女皇的心腹之臣,他此前卻從未聽女皇說起過如此重要的事情,如果他早點知道地話。或許俄國現在的戰爭準備會周密許多。   「內容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德國打這場仗的決心!」女皇繼續著自己的坦然,「但我覺得他的真正目的並不是復仇和懲罰,而是俄國這廣袤的土地上令人垂涎的資源!巴庫油田區、伏爾加一烏拉爾油田區、南烏克蘭鐵礦區、東西伯利亞銅礦,這些不都是德國人想要的東西嗎?」   「陛下……」索科洛夫有些失望地低著頭,如果說這場仗真地是這樣非打不可,俄國所欠缺的就只是時間了。再過20年,甚至只要10年,俄國就能得到足夠的恢復和發展,屆時軍力也將在國力地支持下真正強盛。現在俄國軍隊雖然較10年前有了很大的改觀。但依舊缺乏裝甲部隊、重型火炮、優秀的作戰飛機以及足以和德國海軍抗衡的艦隊。   「南部的革命黨又在蠢蠢欲動了,不是嗎?」女皇話題一轉。   「是的,自去年秋天和冬天兩次在高加索地區搞暴動之後。根據我們內線提供的情報,他們準備在3月份再次行動!請女皇陛下放心,這一次我同樣不會給他們任何機會!」   說到這裡,索科洛夫眼中放著精光,在去年10月和12月兩次鎮壓暴動的行動中,他精銳的騎兵部隊就斬殺了不下萬名革命份子,陸軍航空部隊也通過參與這些行動得到了一定的歷練,在日本地「善意」支持下,俄國陸軍目前所擁有的偵察機、戰鬥機和轟炸機已逾500架,規模上已經一躍成為歐洲第二、世界第三。僅次於德國和日本。   「德國人只想看到一個四分五裂、沒有威脅的俄國,究竟是誰在統治俄國根本沒有關係,甚至可以是各國所懼怕的紅色革命黨人!·威廉真是瘋了,瘋了!」女皇那歷來平穩的情緒終於在憤憤之下出現了一點小波動。   索科洛夫右手掌放在心口,半欠著身說道:   「陛下,對付革命黨我們倒是不必擔心,只要戰爭爆發,我們就越過高加索山脈將他們在土耳其的老窩一鍋端!只是,目前最大的問題還是實力高深莫測的德國軍隊。此前每次大戰他們都會拿出致勝的新武器,打英國時地航空母艦,打奧匈帝國時的裝甲部隊,打美國時的重型轟炸機和佈雷潛艇,這次不知道又會拿出什麼可怕的東西來!」   「我會讓阿金費夫盡可能收集這方面的情報!」女皇說出這句話之後,卻不得不尷尬的面對俄國情報部門近年來屢屢損失高級間諜的事實,這些間諜不是被抓了去就是被德國人收買了,尤其是被寄予厚望的伊戈爾伊萬諾維奇西科爾斯基更是經典的「肉包子打狗」,不僅沒能從德國人那裡獲取有價值的情報,反而在德國的道尼爾II、道尼爾III型戰略轟炸機的研製中出力頗多。   索科洛夫直起身來,他很清楚俄國情報部門根本無力與德國情報部門對抗,更多的時候,俄國軍隊只能從戰場上瞭解對手的新武器,這的確是個令人悲哀的現實。   在索科洛夫離開之前,女皇重新拿起手旁那本《庫圖佐夫傳》,連同裡面的書籤一同送給自己的心腹大將,「我親愛的元帥,希望您可以成為俄國的第二位庫圖佐夫!」   索科洛夫接過那本書,再次行了宮廷禮儀,然後離去。   德國,易北河上游,蘇台德山區。   在距離薩克森首府德累斯頓30餘公里、距離波希米亞首都布拉格40多公里的河畔有一處地勢平坦的谷地,在1920年之前,這裡還是個平靜安詳、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自從1920年陸軍部買下附近大片土地之後,這裡就成了專門的技術研究中心。幾乎與外界隔絕的基地很快建立起來,大批研究用的器材和原料源源不斷通過易北河地河道運來,一棟棟別緻的房屋拔地而起,塗上黃綠色的油漆之後看起來與周圍環境渾然一體,谷地靠近河流的地方建起了一個小小的碼頭,碼頭與基地之間由一條石子路連接,在基地的另一側。   一個供飛艇停泊的小型航空碼頭也被建立起來。到1928年的時候,進駐這裡地科研人員有千人之多,但在外人眼裡,它僅有一個RC的神秘代號。   2月的易北河結冰期即將結束,在此前一個多月的結冰期裡,RC基地的物資必須依靠山路和空運,所幸的是早在德美戰爭的時候,許多軍用飛艇就已退出戰鬥序列成為德國航空運輸的一部分,通常一艘中型飛艇能夠將1噸的物資運送到這偏僻的地方來,大型飛艇一次則可以運送394噸。   這一天。標有金色紋飾地飛艇運送來地不是生活物資。而是一群身份極其特殊的人物,整個基地從兩天前就進入一級戒備狀態,附近各個山頭都部署了警戒哨。確保這一區域的絕對安全。   從造價數百萬馬克地氦氣飛艇上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德意志帝國的第四任君主吉安魯吉,威廉三世,隨行的還有陸軍大臣奧利,卡恩、陸軍部第一軍需總監馬克斯霍夫曼和陸軍部首席炮兵專家馬克斯鮑爾博士、貝克博士以及二十餘名隨行人員。   當德俄邊境區域摩擦頻繁的時候,德皇出現在這裡的確有些讓人感到意外,事實上,在距離巴巴羅薩計劃開始還有4個月的時候,德國軍隊如果能從技術層面提高自己的作戰能力,那對於未來的戰事將是非常有利的。   就在一周之前,德國陸軍部敲定了一筆100萬支半自動步槍地大交易。儘管一代槍械大師勃朗寧已經在1926年去世,但是勃朗寧公司的設計師們還是在1927年末完成了勃朗寧的彌留之作——M1927式7.92毫米半自動步槍。在進行大量的試驗和改進之後,吉吉軍火按照此前與勃朗寧公司的協議花了600萬歐洲馬克買下這種半自動步槍的專利,並冠以吉吉公司m1928的名號開始批量生產。這種步槍採用導氣式自動原理和槍機回轉閉鎖方式,全長1.2米,全重46公斤,彈容量10發,使用拆卸式短彈匣,由於是自動裝填,射擊速度較採用後拉式槍機步槍的毛瑟1898、莫辛一納甘、明治38年式步槍有了質的飛躍。但作戰效能、可靠性等性能還有待實戰檢驗。   在到RC基地地武器試驗場觀看武器演示之前,辰天接見了這裡的技術專家們,別看這些人此時在德國還默默無聞,但在辰天眼裡卻是一群非常厲害的人物。首先,項目技術負責人赫爾曼·奧伯特就是德國目前最好的火箭理論專家和技術專家,他的經典著作《飛往星際空間的火箭》於1923年出版,被認為是德國火箭理論的奠基人之一;奧伯特的副手,32歲的瓦爾特羅伯特多恩伯格同樣是德國目前最好的火箭專家,負責RC基地火箭推進劑方面的研究;還有赫爾穆特瓦爾特,德國火箭發動機、火箭起飛助推技術方面的新秀;除了這些德國本土的專家之外,德國軍方還趁著戰亂將俄國、美國最好的火箭人才搜羅一通,其中最讓德國專家們興奮的要屬俄國人康斯坦丁齊奧爾科夫斯基和美國人羅伯特,戈達德的到來,兩人在20世紀初的火箭理論界可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齊奧爾科夫斯基1903年就發表了著名論文《利用噴氣工具研究宇宙空間》,這連同1911年和1914年發表的著作論證了噴氣工具用於星際航行的可行性,並推導出著名的齊奧爾科夫斯基公式,奠定了火箭和液體火箭發動機的理論基礎。此人不僅是著名的科學家,更是聞名遐爾的科幻作家,他1896年寫出的《在地球之外》描繪了2017年20名不同國籍的科學家和工匠乘坐自己建造的火箭飛船飛出大氣層,進入環繞地球的軌道,處於有趣的失重狀態。他們建成了大溫室,種出了足夠食用的蔬菜水果。他們穿上宇宙飛行衣從飛船裡出來,在太空中飄遊。然後飛船又飛向月球,其中的兩個人乘一輛四輪車在月球表面著陸,考察一番之後又點燃火箭離去,與在環繞月球的軌道上等候的母船會合。受這批先驅鼓舞,地球上的人們也大量轉移到外層空間,住進環繞地球軌道上的溫室住宅。而那20名探險家則繼續飛到了火星附近,途中曾在一顆無名小行星上降落。旅途漫漫。許多年過去了。最後,他們成功地返回了地球,重新住進了建在喜馬拉雅山上的科學城堡。   與71歲、充滿想像力的齊奧爾科夫斯基相比,45歲的羅伯特戈達德則是理論家和實踐家,他1919年出版的《到達極大高度的方法》闡述了火箭運動的基本數學原理,並被德國火箭專家們奉為經典。戈達德從1920年開始研究液體火箭。1926年他研製的世界第一枚液體火箭試飛成Jb。   不過,這一次辰天並未見到羅伯特,戈達德本人,這名美國專家在本國的時候混得很差,在1920年被高薪聘請到來德國的,本來負責單兵火箭筒項目(此人在歷史上1918年就研製出了單兵火箭筒,只可惜如此大有前途的武器因為一戰結束而被打入冷宮,至於巴祖卡直到20年後年才被另一位美國上尉研製出來),並且取得了不少研究成果,只可惜在德美戰爭爆發以及美國戰敗之後,這位堅定不移的愛國者以拒絕參與任何一項武器研究來表示自己的抗議,現在只是偶爾與專家們討論一些純理論的東西。——相比之下齊奧爾科夫斯基要合作一些,但一旦德俄戰爭爆發,想必這位倔脾氣的老頭也會加入美國人的行列,幸好基地的研究工作一直是由奧伯特、多恩伯格這些德國專家主持。   在向專家們大致瞭解情況之後,辰天一行來到了RC基地的「火炮靶場」,別以為火箭專家們聚在一起只研究火箭,只要和火箭有關的項目他們大都有涉及,例如赫爾曼·奧伯特負責的是真正的火箭,多恩伯格兼顧火箭的研究,並擔任「火箭煙霧發射器」的技術負責人,戈達德的單兵火箭筒項目研究已經由赫爾穆特瓦爾特等人接替。   遠遠的,辰天就看到了那由根根鋼管組成的「奇特火炮」,這就是德國RC研究基地的最新產品——10管150毫米「煙幕發射器」。 滅日 第九章 莎莎、大火箭與RPG   RC研究基地的火炮靶場位於基地所在谷地的東側,距離易北河有大約5公里,再往東大約5、6公里就是連綿起伏的群山。當辰天等人在一旁的觀閱台上入座的時候,由一個簡單炮架托著的10管150毫米「煙幕發射器」已經裝填好了彈藥,炮管以大約30度的仰角對準了正前方那座200多米高的山丘,六名穿著灰色陸軍服、頭戴鋼盔的士兵站在距離發射器20米外一個用沙包堆砌的簡易掩體裡,類似炸藥按鈕的電子點火器開關就在其中一名士兵手中。掩體後面是好幾個長木箱,打開的一個裡面放著一枚枚前部呈圓柱形、後面帶有尾翼類似拉長縮小型航空炸彈的東西。   「陛下,可以開始了嗎?」   該武器項目的負責人多恩伯格前來報告說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這並不是辰天第一次觀看所謂「煙幕發射器」的實彈演示,早在1921年的時候,專家們就已經開始著手研製第一門多管炮,1923年7月,第一種110毫米特種火箭在這裡進行了試射,辰天特地從柏林飛來觀看,但當時最大的問題在於火箭彈的彈著點散佈過大,用於實戰的話將大大影響作戰效果。   所幸的是RC研究中心的有關項目是最高統帥部直屬的,詳細的分析報告不久之後被遞交到了辰天手裡,辰天根據自己所瞭解的知識給了專家們一些建議,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火箭彈採用尾翼而不是旋轉來穩定方向,這個辦法果然十分有效,在解決了命中精度問題之後,專家們又陸續解決了另外一些技術難題,最終在1927年研製出了令人滿意的「150毫米煙幕發射器」。   所謂的煙幕發射器不過是一種對外掩飾,它的正式名稱是「1927式150毫米多管火箭發射器」,如果這一次演示得到德皇和參謀部技術專家的認可,這種火箭炮便將進入量產和批量裝備階段。專家們也將著手研發各種改進型,各種不同口徑和可用於海、空軍的火箭炮將可以在短時間內一一完成,這也是德皇最初對這個項目寄予的期望。   「開始吧!」辰天點點頭,然後從侍從官那裡接過高倍望遠鏡,靶場那頭地山坡上有一個明顯的白色標靶,周圍有簡單的戰壕、掩體和兩輛破舊的卡車。   射擊的命令很快傳達下去,在炮手按動發射器開關之後,咻……   咻……咻……的聲音在短短數秒內響起了10次。那座發射器頓時籠罩在發射藥的硝煙之中,帶著耀眼的火焰,一枚又一枚火箭彈從白色地煙幕中鑽出,隆隆的爆炸聲開始從標靶所在的山坡上傳來,一大片區域隨即被火光和煙塵所籠罩。   這個場景辰天在電視中看過多次,但那已經是非常遙遠的記憶了。   15秒之後,實彈射擊演示結束,觀閱台上鴉鵲無聲,籠罩在發射器和標靶周圍的硝煙非常緩慢的消散著,好一會兒辰天他們才從望遠鏡裡看到這次射擊的效果。   「很好!」辰天表情雖然平靜。心裡卻是十分喜悅的。這種火箭炮齊射的效果絕不亞於一個陸軍輕炮兵連所有火炮進行齊射,而且火力密度還要超過後者。就這次炮擊的場面來看,射程為6000米時距離標靶中心最遠地一發火箭彈也在150米範圍之內。符合陸軍部對該武器地技術要求。   「裝填準備!」   隨著炮長下達了再一次裝填的命令,炮手們用小推車將兩箱火箭彈推到發射器前,然後將一枚枚帶有飛翼的火箭彈填入圓形炮管,在辰天地建議下,專家們還開發了使用導軌和鐵製發射箱兩種發射模式,雖然發射器外形上截然不同,但基礎技術卻是通用的。   身邊幾位正談論著這種武器的前途,辰天興致勃勃的看著士兵們裝填彈藥——裝填速度也是考慮一種武器優劣的因素,現在看來那些30公斤的火箭彈雖然有些沉重,但體格健壯的士兵們還是在2分鐘之內將10枚火箭彈重新裝填完畢。   接下來的三次射擊和裝填並沒有什麼意外情況出現。從奧利、霍夫曼還有火炮專家們的表情來看,這種火箭炮的性能也得到了他們地認可。再看看標靶區,那些建議的工事連同那兩輛廢棄卡車已經被轟爛,這僅僅是40枚單發成本還不到25歐洲馬克的火箭彈的威力!   在這之後,辰天將多恩伯格和這個項目小組的成員們叫到跟前,對他們的工作成果給予很高的評價和肯定,並鼓勵他們繼續在火箭炮領域開發更多更好的產品。   接下來,辰天又對自己的陸軍大臣、軍需總監以及火炮專家說:   「這是一種用途廣泛、前途無量地武器,我們需要各種口徑的火箭炮。   80毫米、110毫米、150毫米、210毫米,各種火箭炮適合不同環境下的作戰需要,6管、10管、16管、24管都可以嘗試開發;我們需要各種用途的火箭炮,陸地防空、艦艇防空、艦艇對艦艇、飛機對地、飛機對空,我想它們的作用絲毫不遜色於傳統的機槍和大炮,但絕不是機槍大炮的替代品,而是一種有益的補充!」   奧利等人紛紛表示認同。   「在巴巴羅薩開始之前,我們需要大量的這種火箭炮,而且最好能以師、旅、團級規模將火箭炮運用在各個戰場,將軍們,這些火箭彈的密集火力會讓我們有意想不到的收穫,甚至讓我們輕鬆獲得一場戰爭的勝利!」   辰天樂滋滋的展望著未來,直到霍夫曼提醒他,「陛下,我們是不是用一個簡單的名稱作為這種武器的代號,『1927式150毫米多管火箭發射器』的名字實在太長了!」   想到歷史上的喀秋莎,辰天不假思索的說道:「呃,那很簡單,就叫『莎莎』火箭炮吧!我想我們的莎莎公主會非常樂意成為德國陸軍的最愛的!」   「莎莎公主?莎莎火箭炮?」霍夫曼獨自呢喃著,這時他還不能預想到敵人在數以百計地「莎莎火箭炮」的威懾下抱頭鼠竄的場面,但是在不久之後。他就會知道開發這種新式武器會是多麼明智了——在氣勢的壓迫上,火箭炮的威攝力絲毫不遜色於斯圖卡的呼嘯。   專程從柏林飛來的辰天一行當然不會只看看一門10管火箭炮的射擊演示就打道回府,實際上,火箭炮可以說只是多恩伯格這些火箭專家們地「副產品」,他們不分國籍、不分年齡的有著一個共同夢想,那就是運用火箭理論製造出能夠遠距離飛行甚至是飛出地球的大火箭。這個RC研究基地每年1100萬歐洲馬克的研究經費單從科研角度來說可謂是一筆天文數字,但其中用於火箭炮、RPG(火箭推進式榴彈發射器)僅僅佔了其中1/3,剩餘的資金都被投入到了「大火箭」的研究上。   經過15分鐘的步行之後。辰天一行來到了位於基地北側一棟四層樓高的獨立建築內,與基地內的守衛相比,這裡的森嚴程度更甚一層,亦被稱為機密區域中地機密區域。   進入這棟橢圓形建築之後,辰天這才看到了新式大火箭地廬山真面目。前年他來到這裡視察的時候,赫爾曼·奧伯特他們正在製造一枚高46米、直徑016米的固體燃料火箭A3,那枚火箭發射是在1926年11月,根據當時地測量數據,A3的飛行高度160000千米,飛行速度370公里每小時;這一次。被命名為A4的火箭採用了戈達德歷來推崇的液體燃料——煤油和液態氧。並準備按照戈達德的設想將陀螺儀用於控制火箭方向。因為這種大火箭看起來和戰爭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所以那個美國「愛國者」時不時也會到現場來看看聊聊,對於這種脾氣奇怪的科學家。只要不搞破壞、不逃跑,基地當局也就任由他去了。   此時展現在辰天面前的,是一個高將近9米、直徑快1米的大型火箭,它頭朝上的站立著,其中一多半位於地面之下地水泥坑道內,根據奧伯特介紹,這樣做是在發生意外時盡量減少火箭爆炸帶來的損害,因為辰天要來參觀的關係,昨天火箭裡面的燃料就暫時被取走,現在裡面只有溫度計、高度計和照相機之類的儀器。基本上是一個沒有任何危險的空殼。   儘管大部分位於地下,但辰天還是要抬起頭才能看到它那尖尖的頂部,在這個年代,在1928年,它應該代表了世界火箭發展的頂尖水平吧!   「準備什麼時候發射?」辰天問。   「回陛下,至少還要3個月!」奧伯特隨即回答到。   辰天點點頭,就算趕得上巴巴羅薩,用這種昂貴的武器去炸俄國目標似乎也是極不划算地,看來要留待將來對付某個猥瑣民族的時候再發揮作用了。   這個時候的火箭試驗室遠沒有後來那麼多精美儀器。小轉了兩分鐘便可以將這裡看一圈,於是辰天接著說道:「博士,這個火箭項目真是令人歎為觀止!真希望看到它升空的那一天,只可惜我們這些人都是外行,武器或許比較符合我們的胃口,去看看單兵火箭筒項目如何?」   這樣的說法並沒有讓科學家們太過失望,由於是德皇親臨,奧伯特也不敢怠慢,於是親自領著辰天一行離開這個火箭製造車間前往Rpg研究室,一路上還喋喋不休的說著火箭是一種多麼偉大的東西,以致於完全可以改變人類的生活模式,對此辰天也只好微笑應對。作為過來人,他知道火箭技術目前的最大價值在於火箭炮、空對空和空對地火箭、防空火箭以及單兵火箭筒,雖然大火箭的研製不可或缺,但是等技術真正成熟還要一些年頭。   在走進單兵火箭推進式榴彈發射器的研究室之後,辰天果然看到了不下20種樣式各異的火箭發射器,有的小如衝鋒鎗,有的長如75毫米炮管,其戰鬥部也是大小各不相同,有的比手榴彈大一些,有些卻又105毫米野戰炮的炮彈那麼大,以辰天的慣性眼光來講,類似巴祖卡那種會看得比較順眼一點,但他也知道,實用才是第一位的。   在這裡,解說任務換成了赫爾穆特瓦爾特,而他告訴辰天,這裡將近一半的單兵火箭筒是戈達德和他的兩位助手研製的,但自從德美戰爭爆發之後,他們拒絕參與這裡的項目研究,使得單兵火箭筒研究一度陷入停滯狀態,所幸的是此前的技術圖紙得以保存下來,研究基地最近兩年從德國和英、法招募到一些不錯的研究人員,項目這才有了較快的發展。   「你們沒告訴他們德國已經和美國簽署了合約嗎?戰爭早已結束了!」辰天有些鬱悶的說到,雖然以德國的科技實力沒有那些美國佬也照樣領先世界,但不僅是這個RC基地,在另一個絕密的研究中心,美籍專家這兩年也出現了同樣的狀況,並使一些原本進展迅速的項目受到人為影響而放慢了速度。   瓦爾特搖搖頭,「他們覺得這裡的武器都有可能再一次危害到美國,美國雖然是個移民國家,但他們說前輩們既然能夠為美國的獨立而流血犧牲,他們作為後人也應該誓死保衛國家的尊嚴!」   「尊嚴?偉大的尊嚴,亦或是可笑的尊嚴?」   辰天說著從武器架上取下一個試驗品,這個東西不大,但是拿著手裡還挺沉的,大約有6、7公斤,口徑接近100毫米的樣子,前面裝著一個像迫擊炮彈似的錐形彈頭。   「這是我們自己研製的單兵火箭彈發射器,對於步兵、掩體甚至是坦克都有很大的破壞力,唯一的缺點是射程太近,只有50米!」   辰天覺得這很像傳說中的鐵拳30型,沒有太大的發展前途,於是重新放下了。   「我們需要一種可以發射破甲彈用以對付敵方中型坦克、堅固工事的,射程在200米以上,便於攜帶、操作簡單的!」辰天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要求,這是他5年前就曾提出過的。   瓦爾特指著不遠處的一個說道:「那是戈達德博士設計的,是他1918年設計的那種榴彈發射器的改進型,口徑50毫米,最大射程400米,相當於三枚M24手榴彈的威力!」   辰天拿在手裡仔細瞧了瞧,這個就有點像巴祖卡了,畢竟也是美國人設計的。就威力而言,對付重型坦克或許還有點困難,對付中、輕型坦克和裝甲車就比較容易了,而據說某個垃圾民族的坦克就是薄鐵皮的,那就正好! 滅日 第十章 築路行動   芬蘭,赫爾辛基,總統府。   沒有閃光燈,沒有記者,寥寥無幾的觀眾只是雙方的外交人員和芬蘭方面的警衛人員,在這明窗淨幾的大廳裡,簽約雙方在協約上簽字、交換文件、簽字、起立握手,然後是稀稀拉拉的掌聲。   「合作愉快!」芬蘭總統卡利斯坦拉蘭特面帶喜悅的笑容。   「合作愉快!」德國首相古斯塔夫諾斯克面帶自信的笑容。   1928年3月1日,德芬兩國簽署《赫爾辛基密約》,也即是《德芬攻守同盟條約》。   「千湖之國」芬蘭北接挪威、東界俄國,南臨芬蘭灣、西瀕波的尼亞灣,西北與瑞典接壤,在北歐具有極為重要的地理位置,也是歷來兵家必爭之地。芬蘭1809年之前屬於瑞典王國,在俄瑞戰爭之後淪為俄國的大公國,1914年俄國沙皇尼古拉二世遇難、俄國革命潮流席捲大半個俄羅斯的時候,芬蘭在德國的支持下宣佈獨立,此後不論是擊敗革命武裝重新掌握俄國政權的阿格列尼,還是華盛頓爆炸事件之後以未亡人身份登上皇位的俄國女皇狄安娜一世,都沒有再將芬蘭納歸俄國版圖。   然而隨著沙俄國力與軍力日漸恢復,芬蘭人心裡漸漸產生了對於來自東方威脅的憂慮感,這個時候,準備對俄國發動戰爭的德國人開始旁敲側擊的讓芬蘭政府相信俄國人有意謀取芬蘭東部大片領土和南部海岸線,並許諾如果在兩國對俄國的戰爭中勝出芬蘭將可以獲得俄國的科拉半島和白海沿岸的大片土地。   前前後後仔細衡量之後,芬蘭人登上了德國的戰車,而根據《赫爾辛基密約》的主要條款,德國獲得了在芬蘭修建和使用六處空軍基地、使用兩處海軍港口的權力,而且一旦德芬與俄國之間戰事爆發,芬蘭還將不遺餘力的與德國一道「對抗」俄國。   在柏林,土耳其三軍統帥凱末爾的全權代表哈斯波拉蒂尼將軍正與德國陸軍參謀長魯登道夫、海軍總參謀長波爾、空軍總參謀長威弗爾共同商議一旦德俄發生戰事土耳其出兵地事宜。經過十餘年的建設之後,土耳其的國力已經有了較大程度的恢復和提升。軍隊實力也得到了相應的提升,其中陸軍以由德國「石頭I」和「石頭II」型坦克裝備起來的3個土耳其裝甲師為核心,輔以德式裝備和國產裝備武裝起來的31個步兵師和8個獨立騎兵旅,總兵力約55萬人;空軍一半裝備德制戰機,一半使用在德國援助下建立起來的安卡拉飛機製造廠生產地戰機,共有280餘架戰機和400餘名飛行員;海軍在德美戰爭之後已經躍升為世界第三,擁有德制戰列艦6艘、由俘獲的英國戰艦改裝的戰列艦1艘、戰巡1艘,此外還有2艘輕型航母、35艘潛艇和30餘艘輕巡洋艦、驅逐艦。本國船廠能夠生產3500噸以下的輕巡洋艦、1500噸以下的驅逐艦及魚雷艇、炮艦,第一級國產潛艇也正在建造之中。   在軍事實力的支持下,土耳其人希望這次能夠由他們獨自對付俄國高加索集團軍,而一旦佔據俄國的巴庫油田區,那裡的石油將採用伊朗、伊拉克地區的模式,即優先由德資開發並提供給德國使用,土耳其只從中收取千分之一的「資源使用費」。   在擁有非洲、海灣地區地豐富石油資源之後,德國政府並不介意巴庫油田區由土耳其人佔領,只是對於土耳其軍隊能否獨立擊垮俄軍精銳之一地高加索集團軍,德國將領們對此持謹慎態度。一旦土耳其人在這個方向上失利。屆時德國主力是無法分兵支援這個方向的。不過,看到土耳其人堅決的態度,加上土耳其超過50萬地預備兵和豐富的資源、人口。德國將領們還是勉強同意由土耳其人獨自支配陸上攻勢,而德國將在2月之前向土耳其增派一個空軍混合聯隊和海軍地中海艦隊的一支分艦隊,土耳其人對此表示同意。   在3月底之前,1500萬歐洲馬克的資金、10萬支m1903步槍、500挺劉易斯機槍、200門大炮和2000萬子彈、200萬枚手榴彈、20萬枚地雷、2萬發炮彈從德國運抵土耳其的梯弗裡斯省,這些都是德美戰爭中從美國人那裡獲取的戰利品,德國的決策者似乎早已替它們安排好了歸宿。   這批軍火很快轉運到以斯大林為首的革命軍手中,由於此前數次暴動失敗而士氣、元氣大傷的革命武裝得到了很好的恢復和加強。美國人地普林斯菲爾德m1903在與俄軍制式武器莫辛-納甘1891式步槍對抗時不落下風,有了充足的槍支彈藥,斯大林領導的革命中央很快組織起大批的革命衛隊、游擊隊和民兵,通過暴動而崛起的雄心再一次填滿這些莘命者的胸膛。   2月底。離開了母港將近一年時間的德國太平洋艦隊重新返回到了位於遠東的膠州灣,由馬克西米利安,馮·施佩海軍上將指揮的這支艦隊可謂是面目一新,軍港碼頭上地觀眾們無不為那些火力強大、身姿雄武的新戰艦喝彩。艦隊中原有的3艘舊式裝甲巡洋艦——「沙恩霍斯特」號、「格奈瑟瑙」號和「萊比錫」號全部退出現役,施佩的旗艦換成了鼎鼎大名的「薩洛尼卡」號戰列巡洋艦,該艦滿載排水量37萬噸,裝674座雙聯裝45倍徑350毫米炮,裝甲防禦和內部結構將延續德國海軍一貫的風格——重視生存能力,採用小隔艙、重重設置水密門、炮塔內彈藥分置。   對於德國太平洋艦隊的新旗艦,遠東霸主日本表現出了一定的關注。因為這是一級從火力、防禦、航速等方面全面超過日本金剛級戰列巡洋艦的戰艦,而且據說還裝配了德國最新式的艦載雷達。不過,這種關注並沒有引發日本海軍的敵對態度,因為他們目前不僅有4艘金剛級,3年前投入現役的4艘天城級更是號稱世界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超級戰列巡洋艦,就連德國最好的馬肯森級也無法望其項背。   此外,德國海軍中稍舊地一艘戰列巡洋艦——「塞德利茨」號在經過大改裝之後也被調入這支太平洋艦隊。加上新的「沙恩霍斯特」號、「格奈瑟瑙」號、「萊比錫」號重巡洋艦以及3艘輕型航母、4艘輕巡洋艦、12艘驅逐艦和大批潛艇,德國太平洋艦隊的實力已經全面超越駐紮在海參威的俄國太平洋艦隊,一旦戰事爆發,這支艦隊將迅速北上封鎖海參威,雖然日本政府一直在暗地裡給予俄國大量的糧食、武器支援,但建於德日《新加坡密約》以及德國在日澳戰爭中的態度,日本政府即使不配合出兵也沒有阻撓德國海軍封鎖海參威的理由。   在施佩的艦隊中,新地「沙恩霍斯特」號是一艘介於戰列巡洋艦與普通重巡洋艦之間的超級重巡洋艦。其標準排水量2.1萬噸,裝備3座三聯裝50倍徑280毫米艦炮,這是德國海軍首次在一艘大型艦隻上嘗試三聯裝炮塔,就火力、航速和防禦力看,目前各國任何一艘重巡洋艦都無法單獨和德國的「沙恩霍斯特」號對抗。   新的「格奈瑟瑙」號和「萊比錫」號是兩艘同級的1.55萬噸重巡洋艦,雖然排水量十分普通,但兩艦獨特的外形一經出現便吸引了眾多目光,尤其是讓隔海相望的日本海軍給予極大的關注!   這種戰艦的前半部分和普通的重巡洋艦並無區別,2座雙聯裝55倍徑203毫米炮塔中規中矩地佈置於主艦橋前方,但是在煙囪之後地位置。   以往的後艦橋、後主炮卻被航空母艦上才有的甲板所取代!略高於戰艦干舷地甲板約有60米長、25米寬。看不到機庫,但甲板上總是停著幾架上單翼的水上飛機,並配有兩座用於飛機起飛的彈射器。   經過目測和遠距離拍攝。」格奈瑟瑙」、「萊比錫」兩艦被日本諜報人員冠以「神秘航空戰艦」名頭並傳回東京,日本海軍高層則認為這是德國海軍為建造「航空戰列艦」而準備的試驗艦,不出意外的話,這兩艘戰艦將在俄國人身上一試身手。在這種情況下,日本海軍一方面密切關注著這兩艘重巡洋艦,一方面加快了本國「航空戰列艦」的研發進度,並於4月中旬在橫須賀船廠鋪設了首艦的龍骨,海軍部的大批人力物力和資金被集中到這個項目上來,其他方面尤其是反潛武器的研製和發展因此而放慢了角度,此時日本人的目光已經完全被「超時代地航空戰艦」所吸引。而根本沒有意識到對他們威脅最大的其實是那些性能優越的「德國海底獵手」們。   2月初,在阿爾卑斯山區接受了一個冬天的寒冷訓練之後,德屬非洲殖民軍陸續從山區返回德國腹地,儘管有2萬多名非洲士兵被凍傷並退出殖民軍,但絕大多數官兵還是堅持了下來,阿爾卑斯山的嚴冬或許還無法和俄國腹地的超冷環境相提並論,但是這些殖民軍官兵至少做好了接受嚴寒考驗的心理準備。   此外,德國陸、空軍的各種兵器也進行了嚴格的寒冷測試,尤其是德國裝甲部隊地坦克和裝甲車輛。但凡在嚴寒條件下無法使用或是性能受到嚴重影響的武器都被勒令進行修改或是直接被放棄,雖然巴巴羅薩要求在冬季來臨之前結束,但沒有人能夠保證不會有意外發生。   就在德國三軍聯合進行的「築路行動」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從大洋州傳來一個極為不幸的消息——在日本10個精銳陸軍師團和大批海軍艦隻、戰機的兇猛攻勢下,澳大利亞最後一座獨立的城市——阿德萊德陷落了,加上去年11月份完全淪陷的新西蘭,日軍終於如願的佔據了物產豐富的澳大利亞和新西蘭。   在港口陷落之前,3艘不列顛潛艇載著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的數十位軍政要員踏上了流亡美洲的道路,他們承載著大洋州人民最後一絲希望,老淚縱橫的澳大利亞總統休斯表示,在將最後一個敵人驅逐出家園之前,澳大利亞人民將堅持不懈的戰鬥下去,哪怕要戰鬥百年也不放棄!   在這種自由精神的鼓舞下,澳、新軍民的抵抗轉入地下活動和游擊戰。   在從大洋州掠奪大量礦產物資的同時,日本政府為了推行自己的殖民統治而採取了一系列殘酷的高壓統治政策,為了配合這種鐵與血的統治,日本陸軍不得不在澳大利亞和新西蘭長駐10餘萬軍隊,為了防止國外的武器運入,日本海軍無奈將本國近1/3的輕型艦隻用於警戒和封鎖澳大利亞沿海,這種分兵四海的局面提前為今後的崩潰埋下了伏筆。   大洋州的陷落雖然讓辰天和德國振甫感到些許失望,但澳、新和不列顛志願軍能夠在強大的日軍面前支撐如此之久已屬不易。在澳、新政要流亡不列顛王國之後,辰天授意羅伯特一世和不列顛政府允許他們在不列顛徵募志願兵,並繼續向他們提供資金和武器援助。   到了1928年4月底的時候,德俄邊境的摩擦並沒有像人們預料的那樣逐漸升級並演變成為戰爭,儘管有3個德屬非洲殖民師被增調到德屬波蘭與俄國邊境用於加強邊防力量,但絕大多數德國部隊還是駐紮在普魯士、巴伐利亞、奧地利等德國腹地區域。   4月5日,在德國的主動要求下,為消除邊境摩擦而舉行的會談在華沙舉行。會談剛開始的時候,德國代表依舊態度強硬,並且提出裁軍、割地、賠款等俄國人難以接受的苛刻條件,然而就在和談面臨失敗的時候,德國人突然轉變了態度,僅要求俄國嚴懲此前邊境摩擦的兇手和削減邊防軍數量,在得到聖彼得堡的肯定之後,俄國代表同意了德方的這兩項要求,《德俄友好條約》出人意料的迅速簽訂,雙方約定此前的邊境爭端既往不咎,雙方邊防軍人數維持在一個較低的水平,並且建立一個共同的邊境區域軍事仲裁委員會專門解決雙方邊防部隊之間的糾紛。   就當人們以為德俄之間的爭端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時候,俄國女皇狄安娜一世卻以剿滅革命武裝為由下令將大批部隊調往白俄羅斯、烏克蘭和高加索地區,並宣佈在芬蘭灣靠近聖彼得堡的海面上進行持續一個月的軍事演習,在次期間任何漁船、商船不得進入演習區域,但根據德國遠程偵察機的報告,俄國人正在這一海域大規模佈雷!   相比之下,德國、芬蘭、土耳其卻靜的出奇,三國政府彷彿無視俄國人的一系列軍事行動。 滅日 第十一章 獵熊   1928年的春季行將結束之際,歐洲局勢又一次發生了動盪。   暴亂、紅色革命的字眼頻繁出現在各大報刊的醒目位置,在烏克蘭地區、在高加索地區、在人跡罕至的西伯利亞、在遙遠的堪察加半島,俄國革命大潮再度洶湧澎湃。   4月30日,德國軍方宣佈帶薪預備兵取消週末休假進入二級戒備狀態,駐紮在東普魯士、德屬波蘭邊境地區的邊防部隊從24個師增加到37個,六十萬雄兵將用於抵制「紅色洪水」向西蔓延。   2月初,在波希米亞王國、匈牙利王國和羅馬尼亞王國的「邀請」   下,德國軍隊開進上述三國「加強盟友國家的邊境防守」,在短短兩個星期時間裡,進駐波希米亞的德國軍隊增加到了7個步兵師、1個裝甲師以及後勤部隊共計15萬人,由德國和匈牙利軍隊組成的聯軍總計33個步兵師、7個裝甲師約60萬人,其中一半以上的軍隊部署在邊境區域,在羅馬尼亞,17個羅馬尼亞師和24個德國師共同駐守邊境。   在莘命態勢最為洶湧的高加索地區,土耳其政府開始向土俄邊境的梯弗裡斯省、庫塔伊西省、亞美尼亞省大量增兵,截至5月中旬,駐紮在這幾個邊境省份的土耳其軍人已經超過40萬,並輔有大批的飛機和裝甲車輛。   與此同時,德土聯合艦隊在黑海南岸的土耳其軍港集結完畢,4艘土耳其戰列艦、1艘土耳其戰列巡洋艦、2艘德國戰列艦、2艘德國戰列巡洋艦、1艘德國重型航母及1艘護航航母對俄國黑海艦隊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2月15日,德國最高統帥部,三軍聯席會議。   「到目前為止,俄國陸軍在白俄羅斯集結了17個步兵師、9個騎兵師和1個准裝甲師,人數約52萬;在烏克蘭集結了21個步兵師、11騎兵師和1個准裝甲師,人數約60萬;俄國高加索集團軍得到了加強,10個步兵師和一些山地部隊總計約18萬人!也就是說,俄國陸軍在邊境地區部署了130萬左右的正規軍。實力相當雄厚!」   陸軍總參謀長魯登道夫上將在事先準備好的大幅地圖上為大家簡略的介紹了當前俄軍的準備情況,經過兩次裁軍,俄國對外宣佈是陸軍總人數200萬,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俄軍實際人數應該是超過這個數字的,為了防止德國從芬蘭灣方向進攻聖彼得堡,俄國至少在首都周圍集結了30個最精銳地近衛師,此外在遠東還有大量的常駐部隊。   「看來俄國人已經做好了戰爭準備!」辰天不慌不忙的評價到。按理來說發動戰爭的人都希望對方是毫無準備的,可在俄國人準備妥當之後,這位德國的三軍最高統帥臉上卻絲毫沒有一點兒沮喪的表情。   「估計一旦戰事開打,他們會將遠東的駐軍減少到最低限度,只要有日本人地暗示和保證,俄國人絕對會這樣的冒險!」說話的是陸軍大臣奧利·卡恩,老將們退役之後德國陸軍的新「掌門人」,巴巴羅薩計劃中地面攻勢的總指揮官,他的豐富經驗將引導德國陸軍向著偉大的目標前進。   「該死的日本人!」好幾位將軍低聲咒罵著。   「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們遲早要讓他們為此付出代價!」辰天用沉穩的話語安慰自己地將軍們。隨後轉向海軍總參謀長波爾元帥。」俄國海軍地情況如何?」   波爾隨即帶著他的元帥權仗離開作為,參謀們花了一點兒時間將牆上那副大地圖換成另外一張,上面標示的是芬蘭灣東部。   「俄國人準備用他們波羅地海艦隊的尼古拉一世號、尼古拉二世號、阿格列尼一世號帶著舊式戰列艦聖安德烈號、帕沃爾號、斯拉瓦號、伯羅尼科號、施維特號、列昂尼德號、切薩列維奇以及3萬枚水雷阻擋我們的主力艦隊挺進芬蘭灣東部!」波爾指著地圖上那藍色區域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點說道。」如果要單純的從這120公里長的雷陣開出一條可以通過的航道,那至少需要4個月的時間!這還是在不考慮俄國艦隊和潛艇進行騷擾的情況下作出的估算!由此看來,我們地登陸部隊只能從愛沙尼亞和芬蘭逼近聖彼得堡了,這樣的行動難度很大,但必須進行!」   說罷,波爾朝自己的副手點點頭,他隨即拉下另一張此前捲著的大幅地圖,上面標示的是黑海。   「沒有太大麻煩的區域,對手是2000枚水雷和2.3萬噸級的戰列艦瑪麗亞皇后號、亞歷山大三世號、葉卡捷琳娜大帝號,德國和土耳其聯合艦隊將輕鬆控制這片海域。然後發動打通亞速海入口的刻赤登陸戰役,或許陸軍會先我們一步橫掃整個黑海北岸!」   緊接著,波爾的副手換上巴倫支海地地圖。   「一旦戰鬥打響,我們的北海艦隊將封鎖整個巴倫支海,摩爾曼斯克是我們在那裡的重點目標,芬蘭人許諾從陸地進攻那座港口,我們的艦隊和1.2萬名海軍陸戰隊士兵將從海上進攻。在此之前,空軍會先給俄國人的抵抗意志沉重打擊!」   接下來一副,是眾將領們較為關注的日本海、鄂霍次克海和白令海峽。那裡將是俄國從海上獲取物資的最後途徑,而日本人有大量的糧食和軍火,美國人庫存的物資不多,但不能低估他們戰後尚存的軍工實力。   「俄國太平洋艦隊有一打老掉牙的戰列艦,其中許多是日俄戰爭被日軍俘獲後又歸還的,能夠出海作戰已是奇跡,戰鬥力可以忽略不計,但俄國人很有可能將它們作為浮動炮台防守港口,最近10年俄國太平洋艦隊新增的主力艦只有兩艘自建的戰列艦即彼得大帝號和波扎爾斯基公爵號,排水量2.6萬噸,裝備8門購自日本的356毫米艦炮!施佩將軍的太平洋艦隊任務是以輕型航空母艦、戰列巡洋艦、重巡洋艦和潛艇封鎖這一海域,相信我們的艦載機和潛艇將為那些老舊的俄國戰艦送終!唯一的變數來自於日本人,若日本政府在德俄戰爭中的態度有變,我們地太平洋艦隊將以防衛膠州灣為主,並以潛艇威脅日本地海上運輸線!需要說明的是。目前我們部署在膠州灣的潛艇已經達到170艘。數量上等於日俄海軍潛艇總數,質量上更是超出許多!」   波爾言畢便向辰天致意,然後緩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海上的情況大家已經清楚了,現在不管遠東的局勢如何發展,陸軍和空軍的行動仍是決定性地!現在,我以德意志帝國三軍統帥的身份宣佈,巴巴羅薩計劃進入倒計時。陸、海、空軍各部隊開始秘密向預定作戰地點集結!」   在接下來地3個星期時間裡,趁著俄國國內暴動愈演愈烈。德國陸軍各部隊以火車運輸和夜間行進的方式開始向鄰近德俄邊境的預定地點集結,而德國本國鐵路網密佈的優勢在此刻發揮得淋漓盡致,德國人的嚴謹行事方式使得整個德國都在按照一張嚴密的計劃時間表運作,一個步兵團從登車、出發、行進到抵達目標都有準確的時間表,而他們的全部裝備和作戰物資將在他們抵達目地地地兩天之內運抵。到5月底的時候,東普魯士、波蘭、波希米亞、匈牙利和羅馬尼亞的樹林、草地、曠野區域,隨處可見用翠綠色偽裝網覆蓋地德軍營房、車輛、戰機、物資,德國空軍地高空偵察機依舊每天飛過邊境進行拍照偵察。而德軍前線諸指揮部也在根據俄軍地實時狀態對己方的部署進行微調。   2月23日。古德裡安和他的裝甲集群指揮部抵達東普魯士,由他親自指揮地第一裝甲軍一周之內全部抵達東普魯士和波蘭北部的預定集結點;弗萊明將軍的第2裝甲軍在波希米亞王國東部集結;拜爾將軍的第3裝甲軍抵達在匈牙利東部;隸屬於皇家戰鬥機團軍的裝甲軍在隆美爾地指揮下抵達羅馬尼亞。   6月2日,週六。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德國的柏林日報、漢堡新聞、泛德意志報三家德國主流的報刊在頭版頭條刊登了《誰是兇手》這樣一篇舉世震驚的報道。文章用大量的證人供詞、政府和絕密資料揭露了13年前華盛頓爆炸案地真兇,從俄國叛逃的間諜、高官也用親身經歷和極具震撼力的內容描述了整個爆炸案地前前後後,而所有的矛頭一致指向俄國現任統治者——女皇狄安娜一世。   整整一個上午。德國數千萬民眾幾乎忘記了身邊的一切事情,三份報紙儘管已經比平時多印刷了整整一倍,但到後來還是變得一報難求,不管是在柏林、漢堡還是德國的鄉鎮,人人都在仔細閱讀那篇報道。人們臉上的表情從驚訝、愕然到憤怒只花了短短半個小時。義憤填膺的民眾隨即自發的走上街頭,「懲治兇手」、「為麗莎皇后報仇」地呼聲震天,數千柏林民眾聚集到皇宮前請願,到了下午,皇宮前請願的人迅速增加到了近10萬!   當天下午,德國政府以首相古斯塔夫諾斯克的名義發佈官方通告。   宣佈柏林日報、漢堡新聞、泛德意志報三家報刊所登載的文章的確屬實,而德國政府已經以外交通牒的方式要求俄國女皇退位並到德國來接受公開審判。   僅在通牒遞送後一個小時,俄國人給予了否定的答覆。他們宣稱即使是戰爭也不會將女皇交給德國,何況德國人所謂的「兇手是誰」純粹是一篇捏造的文章。   6月3日,德國政府向俄國政府遞交了限時24小時的最後通牒,要求女皇退位、接受德國的審判,但俄國政府再一次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6月4日中午12點,數以千萬計的德國人靜靜等候在收音機旁,德意志帝國的統治者吉安魯吉,威廉三世將親自宣讀的德國對俄宣戰詔書。   與此同時。在芬蘭的科拉沃和卡爾胡拉兩處前線機場,3個中隊78架容克斯一亨克爾I型戰鬥機、4個中隊108架的梅塞施密特I型戰鬥機、5個中隊122架容克斯兀鷲II型攻擊機已經做好了出擊前的最後準備,飛行員們全部坐在駕駛艙裡等待出發的命令,他們所在的地方距離俄國首都聖彼得堡僅有200公里的距離。   在普基拉、伏爾薩、裡希邁基、洛維薩四處二線機場,736架道尼爾101中型轟炸機、327架道尼爾II型遠程轟炸機和82架道尼爾III型超遠程轟炸機也蓄勢待發,只等德國正式對俄國宣戰,他們就將飛往300多公里外的俄國首都區,至少有幾百枚重磅炸彈是為俄國女皇和她的冬宮準備的。   白俄羅斯,夏拉河。   「前進,加速前進!」一位策馬立於路旁的將軍焦急的看著眼前這支正在向西行軍的隊伍,雖然士兵們經過長途跋涉已經疲憊不堪,但仍讓人驚訝的保持著很高的行軍速度,而這位將軍也只能感慨自己的士兵只長著兩條腿,又不是騎兵部隊,三天之內行軍200公里談何容易!   看著田野盡頭另一條道路上同樣在向西行進的隊伍,這位將軍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感慨,狠狠一鞭子讓自己的戰馬跑動起來。   早在6月2日,俄國陸軍部就下達了秘密動員令,到了6月4日德國宣戰的時候,大批以「剿匪」為名義駐紮在白俄羅斯、烏克蘭的俄國正規軍都在往裡加-維爾紐斯-布列斯特-立沃夫-基布納烏-線趕,這條名為索科洛夫的防線是狄安娜一世登基以來俄國最大的防禦工程,整條防線全長1400多公里,由半永備和永備工事構成,耗時11年,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資金,俄軍希望在德國人發動進攻之前在這條防線上聚集盡可能多的兵力。只要這條防線還在,俄國人便不打算使出1812年對付拿破侖的堅壁清野戰術——那雖然可以遲緩敵人的腳步,對於自身的損傷也是同樣巨大,可以說是一種迫於無奈之下才會使出的兩敗俱傷的消耗戰。 滅日 第十二章 鷹之怒   「那是俄國人的哈德良長城嗎?」   看到一張張從空中拍攝的照片時,馮·龍德斯泰德將軍的第一印象就是在從空中俯瞰的蘇格蘭長城,可是事實上那是俄國人苦心經營的西南防線。   「將軍,那可比哈德良長城堅固很多,但我們也不是蘇格蘭野蠻人,俄國人大概以為我們的克虜伯420毫米攻城炮、斯科達305毫米攻城炮和280毫米重型榴彈炮都被當作廢品處理掉了,我們這些威力巨大的列車炮會讓他們看到厲害的!」   龍德斯泰德將軍的參謀官馮·勒布上校可稱得上是一位炮兵專家,他早期在巴伐利亞炮兵部隊服役,先後考入炮兵與工程學校、巴伐利亞軍事學院受訓,曾在巴伐利亞參謀本部、炮兵射擊學校和野戰炮兵部隊供職,參加了法蘭西之戰、英倫之戰的第二階段戰役和入侵奧匈帝國的作戰行動,但未能前往北美參加對美作戰。   「那16門列車炮已經就位了吧!」馮·龍德斯泰德指的是配屬給他們第3集團軍的2門420毫米、4門365毫米和10門280毫米的列車炮,這些大炮早在1914年之前就研製完成,此後參加了德軍西線的一系列作戰行動,並進行了一些細節上的修改,例如增長身管加大射程、安裝液壓緩衝設備提高射速等等,從歷次試驗和實戰中的效果來看,它們非常適合轟擊堡壘和堅固防線。   「是的,將軍,彈藥也已到位,只待進入發射位置就可以開火了!」   馮·勒布上校正說著,一位參謀官急匆匆的從營帳外走進來。   「將軍,陛下將在12點整宣讀對俄宣戰詔書!」   「哦?」馮·龍德斯泰德將軍掏出懷表,「現在是11點57分!快打開收音機!」   在營帳一個不太顯眼的角落擺放著一台木箱式的大收音機,在前線參謀們可不常使用這東西。但今天是個例外,全德國的公民都被告知這是非常重要的聖諭,而位於華沙的廣播站也將向附近地區發射無線電信號。   此時德國第3集團軍正部署在華沙以南的維斯瓦河流域,距離俄國邊境尚有百餘公里,只等統帥部發佈攻擊指令,這個集團軍地30餘萬官兵和千餘門大炮就將按照計劃行動起來。   那位參謀隨即將收音機並調整到上面通知的頻率,這時從廣播裡傳出的是軍隊進行曲,過了一會兒。音樂聲停止,從裡面傳出的大概是首相古斯塔夫諾斯克的聲音,他強調了一遍接下來將由德皇陛下親自宣讀聖諭之後,收音機裡才傳出德皇本人那鏗鏘有力的聲音。   「德意志帝國的臣民們,我懷著極為沉重的心情告訴你們,1915年華盛頓爆炸案地元兇不是我們長久以來的敵人——英帝國,而是此前一直以盟友身份隱藏在我們中間的俄國人,是俄國女皇狄安娜一世!這是一個多麼殘酷的事實,但鮮血讓我們看清了敵人的真正面目!就在一天之前,我們向俄國政府遞交了最後通牒。要求他們用交出兇手、審判兇手、懲治兇手來彌補他們的過錯。但是很可惜他們拒絕了,他們決定包庇兇手!我們別無選擇,只有用手中的武器來捍衛正義和尊嚴。我們要用敵人的血來祭奠故去的皇后,祭奠那次爆炸事件所有的德國公民!」   「鑒於一切通過和平方式來解決此事地途徑都已失效,我現在以德意志帝國皇帝地身份宣佈,從即刻起德意志帝國與俄羅斯帝國處於戰爭狀態!德意志萬歲!日爾曼萬歲!」   無數的吶喊響徹柏林、響徹普魯士、響徹德意志,日耳曼人此刻已經不分黨派、不分信仰、不分貧富、不分貴賤的站在了一起,站在了為德意志雪恥、為皇后復仇地戰線上,這種狀況下迸發出來的力量是驚人的!   在德皇宣讀了宣戰詔書之後一分鐘,全德國所有部隊都收到了一條明碼電報:巴巴羅薩!   偉大的巴巴羅薩行動開始了!   在芬蘭東部的科拉沃機場上,廣播結束之後,整個機場沉寂了好幾秒。   緊接著從廣播中傳出基地指揮官的聲音,語序有些混亂,卻很實在:   「小伙子們,此時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內心的感情,不管了,為了我們敬仰的皇后,為了德意志的尊嚴與榮譽,為了德皇陛下,為了日爾曼。為了祖國,給我狠狠的揍那些無恥、卑鄙、下流、可惡、該死、欠扁地俄國人!好了,現在,小伙子們,出擊!」   在一架架戰鬥機和攻擊機的座艙裡,有人在歡呼,有人表情嚴肅,有人高高舉起握緊的拳頭,有人朝夥伴們豎起大拇指。   「好運!」   「好運!」   最先從這個機場升空的,是德國空軍第5戰鬥機聯隊的129架戰鬥機,該聯隊由目前德國空軍中的第三王牌飛行員曼弗雷德馮·裡奇特霍芬中校指揮,他的記錄是45架敵機,其中11架法國戰機、19架英國戰機和15架美國戰機,落後參加過南美戰爭的德國第一王牌飛行員馬克斯·伊梅爾曼中校9架,此時伊梅爾曼和他指揮的第2戰鬥機聯隊被分配到了南線,這一次地德俄戰爭將是他們大幅提升自己戰績的大好機會。   「還真是志願軍橫行的年代!」在將自己的梅塞施密特訓拉起的時候,男爵憤憤然的嘟囔了一句,聽了此前的宣戰詔書以及基地指揮官那番義憤填膺的話語,他此時心裡也十分期盼狠揍那些俄國人,但接下來將要遇到的那些俄國戰鬥機裡面坐著的,卻很有可能是日本人。根據德國情報部門的估計,最近三個月俄國從日本引進了大約300架各式飛機,並且有不少日本飛行員以「志願軍」的名義為俄國人駕駛戰鬥機。   在機場上空盤旋十幾圈之後,男爵看到自己聯隊的戰鬥機基本上都起飛了,便按下喉部的通訊器,「各中隊報告情況!」   緊接著,通訊耳機中一一傳來中隊長們的聲音:   「第一中隊集結完畢!正在編隊左翼800米高度飛行!」   「第二中隊集結完畢!正在編隊左翼500米高度飛行!」   「第三中隊集結完畢!正在編隊中部1000米高度飛行!」   「第四中隊集結完畢!正在編隊中部700米高度飛行!」   「第五中隊正在集結!」   看樣子只有最後一批戰鬥機還在集結中,男爵再次按下喉部通訊器:「編隊以巡航速度向東飛行!第五中隊盡速趕上來!」   在目前的德國空軍中。由於戰機、飛行員都非常充沛,所以各航空部隊的編制通常都達到了滿員狀態,在戰時還有可能因為實際需要而進行超編製地擴充,這種情況在龐大的轟炸機部隊尤為常見。在編制上,一個戰鬥機聯隊下轄三個戰鬥機大隊九個戰鬥機中隊,每個中隊編有纖小隊共25架戰鬥機,每個小隊由一個雙機編隊和一個三機編隊組成,小隊長指揮三機編隊。在整個聯隊中。聯隊長又親自指揮著一個獨立的聯隊本部,這樣一個標準的作戰聯隊基本上擁有230架左右的戰鬥機。   曼弗雷德馮·裡奇特霍芬男爵的這個編隊中僅有5個戰鬥機中隊,是因為剩下的4個中隊將作為第二波機群在大約20-25分鐘之後起飛,這樣既能夠增加空戰的持續性,又能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不一會兒,男爵地第5中隊編組完畢加入大編隊,沒過多久,另一個更加龐大的機群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那是從卡爾胡拉機場起飛的戰鬥機和攻擊機群,按照預定的計劃。曼弗雷德這個聯隊將負責掃清空中障礙。而後面那個機群將直接攻擊俄軍的前線機場。   從地面上看,兩個百機大機群在中低空飛行的場面是極其壯觀的,德國戰鬥機那優雅的線條令人歎為觀止。銀白色的身軀在陽光下反射著弱弱地光芒,還有那些樣子有些笨拙地攻擊機,身軀下那一枚枚圓滾滾的炸彈可不是擺設——根據德美戰爭中的實戰經驗,德國軍方對許多武器進行了改進,飛行員們反映較多地就是俯衝式轟炸機所攜帶的150公斤炸彈威力不夠,在經過一系列試驗和改進之後,陸基兀鷲II型攻擊機的航空炸彈換成了機腹下250公斤加兩翼各30公斤,艦載JU-II則取消了機翼下的小炸彈而將機腹下那枚增加到300公斤,兩種俯衝轟炸機載彈時的速度各下降了十幾公里每小時,但基本上不會影響到作戰性能。   就這樣。兩個龐大的機群一前一後的迅速朝俄國邊境飛去,目標直指俄國的首都區域。   從「誰是兇手」到德國的最後通牒再到對俄宣戰,這期間雖然只有短短三天時間,但德國人這次發動戰爭可謂是「手續齊全」,而俄國人也利用這極為寶貴的三天時間盡可能地做好了應戰的準備。在德皇宣讀宣戰詔書的時候,數十萬俄國陸軍部隊成功趕到了西南部「索科洛夫防線」,使得駐守在這一區域的俄軍總人數達到百萬,如果加上在白俄羅斯、烏克蘭兩地緊急徵召的預備兵員,這一數字還要增加。   芬蘭到俄國首都區的距離始終是俄國政府的心腹大患。   俄國常年在俄芬邊境屯積了大批軍隊、大量戰鬥機部隊和波羅的海艦隊,為的就是警告芬蘭人不要參與德國人地行動,但德國空軍部隊和波羅的海艦隊進駐芬蘭基地的事實讓俄國人別無選擇,當戰爭開始的時候,駐紮在俄芬邊境俄國一側的俄國軍隊達到近40萬人,只要從陸上消滅了芬蘭人,德國人在這一側的攻勢就基本上被化解了。   這不,德國戰鬥機群剛剛越過俄國邊境,俄國軍隊的地面防空火力就開始轟鳴,炮聲宣告了戰鬥的開始,但男爵和他的戰鬥機並不理會地面上那些俄國防空炮,他下令編隊以中隊為單位分散飛行,預定任務不變——擊落每一架起飛的俄國戰機,配合後面的攻擊機進攻俄國各前線機場。——自己的戰鬥機在德皇宣戰後便從距離俄國邊境很近的芬蘭東部機場起飛,現在1點不到,也就是說距離宣戰只有短短數十分鐘時間,曼弗雷德有些好奇,俄國人的戰鬥機究竟會是全體起飛迎戰,還是大多數都來不及起飛就被摧毀在機場上。很快,前方空中的一個個黑點便解答了男爵的這個問題。   「各中隊注意了!各中隊注意了!接敵後自由尋找目標,注意戰術編隊之間的配合,戰鬥開始!」下達命令之後,曼弗雷德鬆開喉部通訊器,雙手緊握操縱桿,加大油門,帶著一腔怒火和一顆平靜的新朝敵人衝去。   從空中看,百餘架戰鬥機組成的龐大編隊正在向四面擴散,129架戰鬥機很快形成了一片又大又厚實的「雲層」,準備隨時吞噬那些敢於與自己正面交戰的敵人。   曼弗雷德的猜測並未完全偏離實際情況,隨著距離的逐漸拉近,他發現對方僅有不到50架戰機,那意味著還有更多的戰鬥機仍在機場上或是在努力的升空迎敵。這樣一來,另一個德國機群裡的57架戰鬥機完全可以掩護著122架攻擊機趁雙方戰機鏖戰的機會穿過敵人的空中攔截線,它們在俄國機場上應該會有不少收穫。   在500米的距離上,德國機群中的部分梅塞施密特訓首先用自己的20毫米機炮開火了,這種戰鬥機上雖然只裝備一門20毫米機槍並且只有100發的備單,但只要有一發命中對方的重要部位就足以讓對方墜毀或退出戰鬥,而機翼上的4挺7.92毫米機槍也能讓任何敢於接近到400碼以內的飛機皮開肉綻。   梅塞施密特們的初次短射只維持了2枚——500發每分的射速使得它們的機關炮總共只能維持12枚的連射,沒有人打算在戰鬥一開始就將自己重要武器的彈藥消耗光,而這種正面射擊雖然不是效果顯赫,但也讓兩架來不及逃避的俄國戰鬥機迎頭被擊中,其中一架被20毫米機關炮彈打中了機艙,裡面的飛行員當場斃命,而另一架運氣稍微好一點,20毫米機關炮彈只是廢了他的戰鬥機發動機,在戰機拖著白煙墜落之前,飛行員跳傘逃生了,可那小巧的身軀和小短腿怎麼看也不像大熊一般的俄國人! 滅日 第十三章 直擊要害   雖然對方是一架俄國戰鬥機,雖然自己是德國空軍的三號王牌,但是曼弗雷德馮·裡奇特霍芬擺脫對方還是花了將近20秒時間並作出足足6個空中機動的動作,這是他在美國戰場上極少碰到的情況。   最後一個半滾倒轉之後——迅速向一側側滾,使飛機呈機腹朝上的倒飛狀態,然後向後拉駕駛桿,使得飛機在重新從倒飛轉為正飛狀態的過程中航向改變了180度,同時通過犧牲高度來換取速度,曼弗雷德終於甩開了那架粘人的俄國戰鬥機。可是,對方實在狡猾,或者說是技術高超,只見他將戰機朝自己左側偏轉90度,然後一個急速的轉彎動作,便重新回到了曼弗雷德身後的位置,只是雙方的距離從600多米拉到了1000多米的距離,這個時候,曼弗雷德的兩架僚機正好從相反的方向飛來,在從曼弗雷德身旁飛過之後迅速迎頭衝向那架俄國戰機,緊接著兩架飛機全部的火力一道齊射,一秒鐘之內便有180發7.92毫米機槍子彈和16發20毫米機關炮彈飛向對方,即便是一輛裝甲車也很難抵擋如此兇猛的火力,何況是一架僅有薄鐵皮包裹的俄國戰鬥機,在連續被大串的子彈擊中之後,那架俄國戰機頓時嗚咽著朝地面栽去,也不知是座艙蓋卡住了還是飛行員直接掛點,總之那架飛機就這樣一直拖著黑煙直到墜落地面並發生爆炸,期間並沒有飛行員逃生的跡象。   雖然己方戰鬥編隊熟練的配合結果了對方的性命,但曼弗雷德還是深深感受到那架俄國戰鬥機的性能與飛行員素質的不俗之處,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戰鬥小隊所幹掉的是一個極有潛力成為超級王牌飛行員的日本人山下廣義,此人之前在日本霞浦航空部隊服役,後來成為日本海軍將領地山本五十六曾在這個航空部隊擔任指揮官,由於技術出眾,山下曾多次在日本軍隊內部的演習和比賽中有突出表現。21歲的他與另外三名優秀飛行員被稱為日本航空部隊中的「四小天王」,此人原本希望通過與德國人交手提升自己的經驗和實力,卻未想第一次出戰便被「紅男爵」的戰鬥小隊擊落。   這時曼弗雷德也沒時間去想那麼多,他的前方很快出現了另一架俄國戰鬥機。曼弗雷德瞟了一眼自己的速度儀,座機正以接近400公里地時速飛行,而對方尚在千米之外,於是他熟練的拉動操縱桿,帶著輕微的壓迫感。座機隨即進入垂直爬升狀態並迅速向高處攀升,當高度計的指數逐漸上升的時候,速度計卻在告訴這位男爵座機距離失速狀態已經越來越近。曼弗雷德用眼角餘光看到那架俄國戰鬥機飛速從自己下方竄過之時,座機也將進入失速狀態。   見時機已經來臨,曼弗雷德猛的踩下方向舵踏板並迅速改變副翼狀態,眨眼間的操作讓這架梅塞施密特迅速向右側轉了180度機頭直指地面,發動機仍在全力運作,戰機開始垂直下降,速度儀上的指數在迅速增加。   這時曼弗雷德每隔一秒便瞟一眼速度儀和高度計,當高度下降到了900米的時候。他再次拉動操縱桿。座機隨即帶著巨大的離心力改出垂直俯衝狀態,而且時速已經達到最大地45)公里。就是這樣一個躍升下墜倒轉地機動動作,曼弗雷德讓自己的飛機處於剛才那架迎面飛來的俄國戰機地後下方。   此時對方的火力對是他無可奈何,而他卻可以用最高航速從尾部接近對方。不到10秒的時間,那架白色的戰機已經進入曼弗雷德的瞄準器,一陣精準的短射之後,那架俄國戰鬥機被數十發子彈和兩發20毫米機關炮彈打成了漏篩,單純的黑煙只持續了兩秒,油箱悶的爆燃了,整架飛機頓時在空中幻化成為一團巨大的火球,連人帶機的成了男爵在這場戰爭中地開門紅。   一連串的熟練動作讓曼弗雷德滿意於自己尚未生疏的技術,可當他再次將目光投向整個空中戰場的時候。卻已經不能找到幾個完好無缺的目標了,戰機數量、性能上的差異以及雙方飛行員的素質、經驗導致了這場空戰大部分呈現出一邊倒的局面。耗時略多於一刻鐘的戰鬥中,起飛迎敵地俄國戰機僅有不到10架因為負傷或是膽怯而倉皇逃離戰場,德國空軍這邊則損失了2架容克斯-亨克爾I和1架梅塞施密特訓,對於俄國人來說,他們僅有的優勢便是跳傘逃生的飛行員能夠很快獲得救援,而德國飛行員則極有可能被俄國地面部隊所俘獲。   德俄之間的第一場空戰就這樣結束了,曼弗雷德簡單收攏自己聯隊的戰鬥機然後繼續朝聖彼得堡的方向飛去,而此時另一個編隊的戰鬥機已經開始和後續起飛的俄國戰機交火了。那百多架攻擊機也在施展自己對地攻擊的能力,俄國前線機場上那尚沒有起飛的戰鬥機和燃料庫、防空陣地都成了它們最可口的盤中餐。   「開火!開火!」   帶著碟形鋼盔的俄國軍官拿著左輪手槍指揮他的士兵們操縱那一門門高射炮和機槍對漫天飛舞的德國戰機開火,此起彼伏的爆炸已經讓這些距離邊境不到200公里的軍用機場陷入一片混亂,跑道上兩架沒來得及起飛的戰鬥機已經成為燃燒的廢鐵,長長的跑道已經被德國人的炸彈弄得千瘡百孔,短時間內是休想再起降飛機了!在跑道和機庫周圍,還有不少戰鬥機在升空準備都還沒完成的情況下被擊毀、擊傷,而那些「兇手」——德國戰鬥機和攻擊機正囂張的盤旋在機場上空,那不屑的態度完全不把地面上這些戴著各種「頭盔」疲於奔命的俄軍防空部隊官兵以及他們的火炮、機槍放在眼裡。   情急之下,剛才那位軍官舉起自己的左輪手槍對著空中的德國戰機就是砰砰幾槍,槍聲剛落,天空中起了變化——嗡嗡的聲音比先前更為渾厚和低沉了,只見西面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個大大的黑點,不一會兒,通過肉眼便可以看到它們那銀灰色地身軀和單翼雙發的龐大機體!   戰鬥還在進行中,作為第二波攻擊機群。100餘架戰鬥機和更多的攻擊機、道尼爾101轟炸機如同潮水般越過俄芬邊境,一半以上的俄國戰鬥機還沒來得及起飛迎敵便被炸毀在地面上。分三個批次出擊的700多架道尼爾101中型轟炸機不計傷亡的低空水平轟炸迅速將俄國邊境兩百公里範圍內的前線機場夷為平地,由於飛行距離較近,這些中型轟炸機可以減少一半的油料,使得每架一次可以搭載多達2.8噸地炸彈!儘管開戰的第一天就有31架這種轟炸機被擊落,31個機組的155名飛行員多半被俄軍俘虜,但所取得的戰果卻是非常驚人的——儘管40餘萬俄軍在不久之後仍然從地面對芬蘭發動了攻勢,但是俄國人的騎、步兵卻不得不在缺乏空中掩護的情況下作戰。   德軍的戰鬥機、攻擊機和轟炸機毫不客氣的將子彈和炸彈投向他們,使得俄軍西北方向的反擊在傷亡慘重地同時卻毫無進展!   1928年6月4日下午2時,俄國聖彼得堡10餘年來頭一次響起了非演習地空襲警報,由300餘架道尼爾II轟炸機和道尼爾III超遠程轟炸機組成的轟炸機編隊在數十架黑鷹II型遠程戰鬥機的護航下從芬蘭灣方向飛來。作為航程遠、載彈量大地超級武器,道尼爾II型轟炸機早在德美戰爭時期就已成為德國戰略轟炸機部隊的主力機型,到德美停戰時一共製造了3000餘架,這樣一支空中部隊是任何一個國家都懼怕的,即便是沒有芬蘭的空軍基地,這些「飛行堡壘」也能夠從1000公里之外的東普魯士飛來。   作為道尼爾II的升級機種,道尼爾III型則將戰略轟炸機的航程、載彈量、火力和防禦力發揮到了極限。在攜帶6噸炸彈的情況下。它可以飛到4200公里外的地方進行轟炸,如果載彈量上升到8噸,則最大作戰距離與道尼爾II相同。運輸的續航距離則超過7500公里。和道尼爾II一樣,這種超遠程轟炸機擁有極強地自衛火力,6座雙聯裝13毫米機槍塔幾乎沒有射擊死角,其中一些還搭載了德國首種機載雷達進行重要的實戰測試。   在戰爭爆發之前,俄國人就在自己的首都進行一些防空襲準備,口徑從20毫米到105毫米的高射炮總共部署了400餘門,城區四周以及城內的重要區域都建起了防空陣地,俄軍還在各主要街道附近構建了大量的防空洞、防空壕,並在許多重要路段增加了滅火消防器材,此外每半年還舉行一次防空襲演習。   當德國轟炸機群距離自己首都的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聖彼得堡的俄國軍隊和市民大都還心存僥倖——在德美戰爭中幾乎每天都有德國轟炸機飛過華盛頓,但卻從未有哪怕一顆炸彈投在美國人能地心臟上,德國人的這種舉動在他們後來與美國人的談判中起到了積極的作用,所以俄國人一面進行著防空襲準備,一面期望德國人能夠再次放過自己的首都,以致於對於聖彼得堡這樣一個擁有數百萬人口的大都市來說,目前已有的防空措施是遠遠不夠的!   看到一批俄國戰鬥機勇敢的迎著德國轟炸機群飛去的時候,不少俄國人發出了弱弱的歡呼聲,然而殘酷的現實迅速撕破了人們心中那曾的美好畫紙。就算用德國最好的戰鬥機來對付這些德國重型轟炸機,恐怕也是無法阻止它們前進的腳步的,何況是那些性能更次的日制俄國戰鬥機。——於是,在聶瓦河畔觀看空戰的聖彼得堡市民目睹了俄國航空部隊光榮而無助的失利,德國機群在5000米的高空形成了一個嚴密的大編隊,不等俄國戰鬥機逼近,編隊中的德國遠程戰鬥機便紛紛出動,經過改進的黑鷹II型遠程戰鬥機在機動性上有了很大的提高,加上兇猛的前射和後半球火力,它們在與俄國戰鬥機一對一戰鬥時完全不落下風,而且控制後半球的那座雙聯裝機槍塔讓俄國航空部隊裡的俄國飛行員和日本飛行員都很不適應,尤其是日本航空部隊歷來嚴格訓練的咬尾攻擊在這個時候卻成了要命的缺陷!當雙方戰鬥機在空中糾纏的時候,一部分俄國戰鬥機悄悄溜過德國護航戰鬥機的攔截線,但是他們高興的有點早,德國轟炸機強悍的火力讓他們在發起攻擊之前必須先疲於躲避,更讓他們無奈的是兩款德國遠程轟炸機都屬於皮糙肉厚型的,就連駕駛艙都有厚厚的防彈玻璃保護,這讓俄國戰鬥機上的7.62、7.7毫米機槍總是無功而返,唯有他們的20毫米機炮能夠發揮一些作用,但是在這一次空戰中並沒有一架德國轟炸機被俄國戰鬥機擊落。   雙方戰鬥機的纏鬥仍在進行,但是空中的戰局卻早已分出了勝負,黑壓壓的德國轟炸機群很快飛臨聖彼得堡,一架架道尼爾II和道尼爾III機腹下的炸彈艙蓋打開了,圓滾滾的炸彈下正對著聖彼得堡那一座座尖頂、平頂或是圓頂的建築,經過200多年的發展,聖彼得堡正進入自己的巔峰時期,但是德國人的炸彈即將毀滅一切。   俄國人的地面防空火力開始嘶吼,並且迅速取得了它們今天的第一個戰果,然而在高空飛行的德國轟炸機群絲毫不為所動。當領頭一架道尼爾III型轟炸機的投彈員從自己的瞄準器中看到冬宮那抹醒目的藍寶石色時,他果斷的按下了投彈按鈕,儘管那裡有著無數的珍寶,但是德國決定將它與俄國人的抵抗決心一道摧毀。   在第一架轟炸機投彈之後,後面的德國轟炸機也開始投彈了,黑色的炸彈如同雨點般落下,整個城市頃刻間只剩下一種聲音…… 滅日 第十四章 俄國人的虛偽勝利   正當無比強大的德國空軍肆虐著俄國的首都區之時,在一千公里外的南部邊境區域,60多個俄國師躲在他們的索科洛夫防線後面心情忐忑的等著德國人的大舉進攻,然而在德國對俄宣戰之後的整個下午,德軍的大炮沒有轟鳴,德軍的戰鷹沒有出擊,氣氛詭異的讓人背後直淌冷汗。   作為這條著名防線的總設計師,俄國陸軍元帥瓦希里·索科洛夫這一次親自坐鎮基輔統一指揮南部戰線上的所有部隊,而這些部隊被編為3個集團軍,即駐守拉脫維亞的第4集團軍、駐守白俄羅斯的第5集團軍和駐守烏克蘭的第6集團軍,這三個集團軍均歸屬南方集團軍群統轄。該集團軍群集中了俄國一半以上的常備陸軍,所屬各部隊不僅是俄軍中裝備最為精良的,也是在女皇改革軍隊之後最先組建起來的一批新式陸軍師級部隊。這些新式陸軍師分為步兵師、騎兵師和裝甲師,其中陸軍師的規模從尼古拉二世時代的21萬人縮小到了與德軍較為接近的18萬人,但是增加了火炮特別是重型火炮的數量,每個步兵營擁有的機槍數從12挺提高到了812枚,步兵火力密度大大增強的同時還一改舊沙俄軍隊補給混亂、彈藥缺乏的局面建立了較為嚴謹的後勤機制。此外一大批從正規軍事學院畢業的青年軍官得到提拔,靠世襲爵位和阿諛奉承擔任軍官者統統被清理出軍隊,如此大刀闊斧的改革難免觸犯眾多舊貴族的利益,而女皇狄安娜一世不惜被人冠以「鐵血」、「冷血」的稱號來堅持對軍隊的改革,十餘年來俄軍在很大程度上面目一新了。   目前俄軍的騎兵師仍以哥薩克騎兵為主,每個騎兵師定員4千人,但是在1914年歐戰慘敗之後,這些騎兵師的作戰目的不再是大規模的正面衝擊,而是以襲擾敵軍後勤運輸、圍殲敵小股部隊、配合本方步兵行動為主,每師裝備20門輕型火炮、36挺輪式重機槍和便攜式輕機槍。   早在1915年初。俄軍就在德國地幫助下組建了自己的第一支裝甲部隊,使用的是德國最老舊的坦克和輕型輪式裝甲車,在女皇登基之前,俄國一共從德國獲取了50餘輛坦克和120多輛裝甲車,編為三個獨立裝甲營,這些德式裝備在圍剿俄國革命武裝的戰鬥中發揮過一些作用,但進入20年代之後便顯得過於落後了。於是在狄安娜一世的親自干預下,俄國陸軍撥出一筆專項資金用於仿製和研發坦克裝甲車輛。先後生產出10噸的D-1輕型坦克、13噸的D-2突擊坦克,隨著德美關係地惡化,俄國還從美國人那裡獲取了接近150輛美制輕型坦克,到德俄戰爭前,俄國陸軍裝甲部隊已經擁有坦克400餘輛、裝甲車近千輛,編為4個普通裝甲師和1個近衛裝甲師,此時南方集團軍群的2個普通裝甲師就部署在基輔附近。   改莘讓外強中乾的俄國軍隊在遲暮之年再次煥發了活力,這從俄軍歷次鎮壓革命暴動中就能大致看出,但是舊沙俄軍隊的一些陋習並未根除,例如軍官可隨便體罰士兵。官兵待遇差距懸殊。官兵關係十分緊張,訓練強度尤其是實彈訓練受經費影響仍非常有限,後勤部門中的回扣現象仍然存在。裝備水平更是遠遠落後於每年投入巨資的德國陸軍,一些戰術思想還停留在10年代末、20年代初。   德俄邊境區域的平靜不僅讓俄軍前線官兵大為不解,坐鎮基輔統領大局的索科洛夫元帥也是同樣的一頭霧水,好在一個下午的時間讓他最後一些還沒來得及趕到防線地部隊得以在戰鬥打響之前進入德國人所謂地「大號哈德良長城」,到了黃昏的時候,按耐不住好奇的索科洛夫派出少量偵察機進行越境偵察,但它們無一不是有去無回,而藏匿在波蘭、波希米亞等地地俄國間諜大都失去了音訊,僅有的幾個所傳回的報告也沒有太多的價值——大批德軍正在移動,可是人數、裝備、目的地全都不祥。   就這樣。詭異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夜幕降臨,在儲備了大量糧食和彈藥的索科洛夫防線裡,俄軍士兵們早早就用過了晚餐,面對數量和戰鬥力同樣可怕的德軍使得俄軍官兵們仍舊保持著相對緊張的情緒,但是在天黑之後,聊天、吹牛、打牌取代了白天那種完全的持槍戒備狀態,人們相信這條堅固地防線即便不能阻止德國人前進,至少也能遲緩他們的進軍腳步並讓他們付出一定的代價,接下來俄國陸軍就能使用1812年庫圖佐夫將軍的策略。步步誘敵深入最終拖垮敵人。   在基輔的南方集團軍群指揮部裡,索科洛夫元帥和他的將軍們卻在為首都區的局勢而憂慮,根據從聖彼得堡發來的電報,德國空軍在黃昏之前進行了第二次大規模空襲,雖然俄國防空部隊再次取得了一些戰績,但是己方在人員、物資尤其是士氣上的損失卻是很難在短時間內彌補地。可是沒有辦法,芬蘭距離俄國實在太近,如果在戰前就疏散首都區的居民,那不僅會造成恐慌和混亂,因為疏散而帶來的損失和對女皇政府威信的影響甚至會讓德國未戰先勝。   「南線安然無恙,懇請女皇陛下考慮遷都以避德軍鋒芒!」   在發給聖彼得堡的電報裡,索科洛夫只寫了這麼短短一句,讓他感到萬幸的是儘管冬宮被炸成一片廢墟,但提前進入防空掩體躲避的女皇在轟炸中毫髮未損,這樣戰爭才有繼續進行下去的意義。   在邊境的另一邊,德國人卻並不希望俄國女皇死得那麼快,否則德國也將失去繼續戰爭的很大一部分理由。在夜幕降臨之後,德國本土的7個集團軍加4個由非洲殖民軍編組的非洲集團軍、1個波蘭集團軍、1個波希米亞軍、1個匈牙利集團軍、1個羅馬尼亞集團軍基本完成了預定的部署,500多門280毫米以上的列車炮已經抵達距離邊境不到5公里的發射陣地,其404萬多門各式火炮也做好了開火前的所有準備,能夠供給這些大炮持續射擊一個夜晚的彈藥已全部運抵。   當晚10點,8門「大貝爾塔」用驚天怒吼拉開了德軍地面攻勢地序幕。   在這個萬炮齊鳴的夜晚,即便是那些沒有警戒任務的德軍官兵也沒有了絲毫的睡意,他們紛紛走出營房或是掩體觀看宛如盛大節日慶典般的禮花表演。整個德俄邊境的夜空都被那大炮發射以及炮彈爆炸時的火光所映紅。自從1924年德美戰爭結束以來,還從未有那個地區被如此密度的火力所覆蓋,而這裡火炮地口徑、數量以及炮火持續的時間也是德美戰爭中任何一場戰役無法比及地!   絢爛的流星雨讓德軍官兵看得如癡如醉,而俄軍防線裡的每一個人卻在忍受著這世上最痛苦的煎熬,突如其來的猛烈炮火震破了許多人的耳膜,持續的劇烈振蕩讓人們不久便出現了眩暈的症狀,掩體裡地每個人無不捂著耳朵、長大嘴巴。儘管將聲波和振動地傷害減到最小,在這種環境下每多呆哪怕一分鐘。人距離崩潰就會更近一步。   德軍各炮兵陣地上的火炮輪換著進行射擊,整個夜晚一刻不停的摧殘著對方官兵地意志,每個小時就有超過20萬發炮彈落在俄國地土地上,數以萬噸計地烈性炸藥讓那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成為名副其實的焦土!   黎明時分,德軍地地面進攻開始了,在大批戰鬥機、俯衝轟炸機和水平轟炸機的掩護下,數以千計的坦克、裝甲車碾過兩國漫長的邊境線,在寬闊的布格河上。準備已久地德國工程部隊一個小時之內便架起了百餘座浮橋。到上午9點已經有數十萬聯軍踏上了俄國的土地,聯軍先鋒部隊很快挺進到距離索科洛夫防線不到5公里的地方。   儘管德軍前一夜的炮擊主要針對的是俄軍的邊境防禦攻勢,儘管索科洛夫防線地堅固程度是口徑在152毫米以下的火炮很難啃動的。但一夜驚魂之後。守衛這條防線地俄軍官兵對於堅守的信心已經大減。不少軍官已經開始企盼早一點撤回俄國腹地,那樣德軍的火力至少不會像目前這樣密集!   這個時候,不要說前線的這些小兵。就連他們的統帥索科洛夫也對堅守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那條防線感到悲觀——雖說位於索科洛夫防線前方1530公里的邊境防禦攻勢並不是那麼地堅固,但是作為抵禦敵人進攻的第一道防線,怎麼也不應該在小半個上午就完全陷落吧!   就在俄國人已經開始為撤退做心理和物質上的雙重準備的時候,戰局的發展卻大大改變了他們的觀念。從6月5日下午開始,德軍炮兵開始正面轟擊由鋼筋混凝土工事、野戰防線相互依托。由可升降的鋼鐵炮塔(一戰之前比利時人就在他們的烈日要塞裝備了這種東東)、機槍堡壘、暗堡、雷區、反坦克塹壕組成,並以河流、森林和山丘為地形掩護的俄軍防線。這一次,炮擊持續的時間更長,各炮兵群輪番上場,在次日黎明之前累計向索科洛夫防線發射了200多萬發炮彈。由於耗資過於巨大,這條防線採取的並不是全面防禦方式。而是「刺蝟」結構——類似於點線防禦,即防線上設置一個個被稱為「刺蝟」的點,每個「刺蝟「都有強大的防禦能力。而在每個「刺蝟」的背後都有一個靈活機動的後備部隊應對敵人的滲透,而這些後備部隊通常由裝甲部隊、反坦克炮兵部隊和騎兵來充當。   6月6日,俄國的首都區仍舊承受著巨大的空襲壓力,大半個聖彼得堡市區都被德國人的高爆航空炸彈夷平,不說工業、經濟、交通陷入停滯狀態,就連基本的生活條件也無法維持大,於是多數居民選擇了連夜出逃。女皇雖沒有宣佈將政府前往更加安全的東部地區,但是她的臨時官邸卻轉移到了偏僻的郊區,而政府官員則大都開始往莫斯科遷。   太陽剛剛升起,12個波蘭師、5個非洲殖民師、3個德國本土師、3個匈牙利師、2個羅馬尼亞師對索科洛夫防線發動了戰爭爆發以來的第一次地面攻擊,大批步兵在坦克、步兵戰車和裝甲車的掩護下從白俄羅斯和烏克蘭的8處非「刺蝟」點向俄軍縱身推進,德國空軍則出動了上千架戰機為地面部隊保駕護航,在上午的時候,聯軍的進攻還時分順利,大多數部隊都如期向俄軍縱深推進了34公里,尤其是隸屬於德國波蘭集群的波蘭第2名裝甲師,4個小時之內競連續突破俄軍的五處野戰工事直逼烏克蘭重鎮科韋利。   坐鎮基輔的索科洛夫並不是泛泛之輩,他很快盯住了這支冒進的輕裝甲部隊,於是連連調兵遣將,首先用3個坦克營、3個反坦克炮營和2萬多名步兵封堵防線上的缺口,隨後調集300餘門火炮圍攻被封住退路的波蘭人,1個獨立坦克旅和2個騎兵師緊接著以穿插作戰的方式猛擊對手,到了下午4點,波蘭第2輕裝甲師已經損失了超過1/3的兵力和裝備,一場漂亮的圍殲戰眼看就要完成。就在這個時候,德國空軍出手了,在整整一個混合聯隊的火力支援下,波蘭人得以從俄軍防線的一個缺口狼狽撤退,但仍有2000多名士兵和大量裝備成為俄軍的首批戰利品。   在索科洛夫防線的其他地方,相同的情況也在同一個下午出現,德軍原本凌厲的攻勢居然被俄軍的猛烈反擊所遏制,經過一個下午的奮戰和上半夜的夜襲,俄軍居然奪回了白天失去的全部陣地,俄國南方集團軍群從上到下無不是士氣大震。反觀聯軍一方,損兵折將近3萬人不說,開戰以來的第一次攻勢就這樣失敗了,非德國本土部隊尤其是損失最為慘重的波蘭部隊士氣跌落了不少,其中波蘭第2輕裝甲師算是被打殘了,他們很快退回後方,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休整和補充才重新恢復了戰鬥力。   消息很快傳回聖彼得堡,女皇大悅,下令嘉獎索科洛夫在內的眾有功將領,並鼓勵南方集團軍群再接再厲,爭取禦敵於國門之外。   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以德國為首的聯軍又發動了三次很不成功的進攻,不可一世的德國彷彿被一條淺淺的俄國版哈德良長城給擋住了。另一方面,俄軍統帥部終於作出增兵南線的決定,超過30個步兵師陸續通過鐵路趕往索科洛夫防線,士氣高漲的俄軍官兵不顧德軍空襲積極修復和加固這條「堅不可摧」的防線,直到德軍突然間開始大規模空襲白俄羅斯、烏克蘭的鐵路樞紐、車站、公路等交通設施。 滅日 第十五章 使壞   俄國人終於增兵前線了,真好的耐心!我們可是花費了超過五萬人的代價!」   華沙的德軍前線總指揮部裡,一位穿著灰色陸軍元帥服的中年人獨自感慨到,擺在他面前的是一疊剛剛從前線轉送來的重要文件。   「呵,那些不過是波蘭炮灰,而且我堅信這筆交易是物超所值的!   俄國人從頭到腳都是極為懼怕在邊境地區消耗大量兵力的,那樣他們便失去了利用廣闊地域打消耗戰的最大資本,別看他們人口多,可是最精銳的就是這幾十個師了!」這時說話的這位上嘴唇留著一撇烏黑整齊的鬍子,正是這個小小造型在最近十幾年風靡整個歐洲,許多崇拜者都爭相刮去下巴的鬍鬚只留這麼一撇,具有如此魅力的當今也就辰天一人了。   「可他們終究還是受不住小小勝利的誘惑,不是麼?」此前那位人到中年的元帥面相看起來很是平和,但對於敵人來說,這平和之下藏著的競是可怕的力量。   「嗯哼!換了是我,指不定也會上你的當呢!」辰天笑著說道,「不過有一點哦,你看俄國人的統帥都頻繁的出現在前線陣地上,而我們的元帥大人呢?卻還在波蘭自在的吹著風扇,這叫什麼?差距啊!很大的差距啊!」   「陛下不是很欣賞一句中國的古話麼?」奧利不慌不忙的回答到,「運籌帷幄於千里之外!算算華沙距離前線遠沒有1千公里吧,看來我得搬到北海去才成!」   辰天鄭重其事的告訴奧利,「中國人的1里可只有500米,千里就是500公里,等這次戰役結束之後,我們的軍隊就該狂颶急進了!到時候有你趕路的時候!」   「嗯,這麼說來我也該早點做好準備了!」奧利稍稍挪動了下他那中年發福的身軀,不得不說,這麼熱的夏天在烈日下奔波的確是很辛苦的。可是沒有辦法,誰讓他是主導這場戰局地德軍前線總指揮呢?   兩個私交甚密的好友正交談著,一位侍從官卻面色嚴峻的拿著一份電報走進來。當然了,兩位見慣了大世面的人物並不會因此而感到忐忑不安,他們只是暫時停止了交談。   「陛下,這是從柏林發來的密電!」   侍從官沒有提及奧利這位元帥,那也意味著電報是專門給辰天的,只有他允許了。包括奧利在內的其他人才有看的資格。   辰天接過電報,一句並不雅觀地話竟脫口而出:「噢,該死的日本人!太可惡了!」   仔仔細細看過電報上的每一個用詞之後,辰天才將它遞給奧利。   原來,猥瑣的日本人又趁德國打仗的時候行動了,而且這一次的目標成了他們千數千年來的鄰邦中國!中國雖是日本垂涎已久的獵物,但此前一直有德日俄三國的協約阻攔著,日本政府沒敢明目張膽的侵略中國,可是現在德俄交戰無暇顧及其他,這正是發動侵略戰爭地最佳時機。日本人又豈會放過?   1928年地中國顯然還沒有和日本全面對抗的能力。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僅僅一年的時間,國民革命軍地北伐仍在繼續,奉軍作戰不利連連敗退。張作霖準備退守關外,而日本與這位奉系軍閥頭子之間的關係也因為他不肯接受「賣國」要求而逐漸惡化。   隨著大洋州戰事的結束和德俄戰爭的開始,感到時機來臨的日本軍部再也按耐不住了,6月11日,駐紮在中國東北的日本關東軍首先挑起衝突,奉軍雖按照上級的不抵抗命令持忍讓態度,但日軍卻橫蠻的向奉軍大舉進攻。消息傳到辰天手裡時,日軍剛剛攻陷整個瀋陽城。   「那場戰爭有懸念嗎?」奧利看過電報內容之後無奈的搖搖頭,「兩國軍隊的裝備幾乎相差一個時代啊!」   「懸念?日本人打一個澳大利亞就花了一年多時間,元氣還未恢復就急著發動下一場侵略戰爭。   澳大利亞地一樁樁血案讓各國看清了被日本統治的下場,我想中國人會為了民族存亡拚死抵抗的!」辰天很肯定的說到。   「雖說如此,但是單憑中國人自己對抗日本……」奧利還是搖頭,「恐怕對中國來說是一場浩劫!」   辰天深知那場戰爭意味著什麼,語氣也變得有些低沉了,「是啊,日本掌握著東南亞與大洋州的資源,除非中國軍隊能夠大量殺傷日軍的有生力量,否則耗上10年的話。雙方的兵器技術差距只會變得更大!」   「陛下覺得中日之間的戰爭該是怎麼樣一種結果?」奧利突然用很認真地口吻說到。   辰天舒了一口氣,仰起頭,「那個民族會在戰火中覺醒,但我們得幫他們一把!」   「幫他們一把?為什麼?」奧利繼續問。   「幫他們也就是幫我們自己,因為日本人的野心決不會在中國人身上止步!一旦中國淪陷,接下來會是印度,或者美洲,直到整個世界都納於日本天皇的直接統治下!」辰天皺起了眉頭,「他們的征服方式和我們不同,我們只是消除潛在敵人的威脅,他們卻是殘酷的殖民者,看看法國,再看看朝鮮,這種區別是十分明顯的!」   「的確!」奧利這次終於點頭了,「他們是在赤裸裸的佔領,是在同化,是在毀滅,如果日本人在未來擊敗我們德國,整個世界將只剩下一種顏色!」   「所以說在必要的時候,我們該幫幫那些人,但還不是現在!」辰天決絕的說道,「現在我們得盡快解決了眼前這個敵人,戰爭的可取之處在於速勝,消耗戰只會讓我們陷入麻煩!」   「嗯,是時候給俄國人看看我們的真正實力了!陛下!」奧利正正的看著辰天,眼神中充滿堅定。   烏克蘭北部空域,80米高度,20架銀灰色的戰機正以超過300公里的時速進行超低空飛行。   「夥計們,距離目標還有大約10分鐘航程,大家做好準備,小心俄國人的地面炮火!」   年輕的中隊長馬丁,雷哈德通過喉部通訊器給自己的飛行員們提了個醒,別看他們像是草上飛一樣貼著樹林和田野飛行。干的卻是一門細活,不僅要小心山丘之類地突起物,還要小心那些隱藏在樹林、村落還有城鎮裡的俄軍防空火力,而且德國空軍名義上已經奪得了戰場制空權,但沒有人能夠保證俄軍在這靠近烏克蘭首府的地方沒有隱藏幾架戰鬥機。   「明白!」   「明白!」   飛行員們一個個非常認真的回應著中隊長的提醒,這些人有的參加過歐戰,有的參加過南美戰爭,半數的人在美國戰場上嶄露過身手。但基本上都還非常年輕,最大地也不過30歲出頭,最小的還只有19歲零8個月,這就是德國空軍的最大活力所在。   這20架兀鷲II之所以選擇在這俄軍機槍都能夠到的高度飛行並不是因為德國飛行員們輕視俄軍地面火力,相反的,為了應對德國空軍對己方鐵路樞紐、道路中樞的集中轟炸,俄軍最近在這些重要區域周圍部署了相當多的防空部隊特別是中小口徑的防空炮,這些火力對進行低空水平轟炸和俯衝轟炸的德國戰機有著相當大的威脅,但高空轟炸根本無法做到精確打擊,於是德國飛行員們便採取了這種盡可能縮短敵人預警和準備時間地超低空飛行。   這不。雷哈德上尉地編隊剛剛飛過一片樹林。便在樹林邊緣一座糧倉附近發現了一處俄軍防空陣地,雖來不及仔細確認,但雷哈德知道那裡至少有4門炮和10挺機槍。由於這些德國戰機出現的突然。那裡的俄軍官兵還沒來得及回到各自地戰位,直到機群飛遠了,俄國人才很不解氣的開了幾炮。   飛過又一片樹林之後,一條鐵路線便出現在德國飛行員們的視野中,這條鐵路是由東南方而來並一直延伸向東北方,雷哈德率先調整方向使得機身與鐵路平行,後面的飛行員們也一一照做,整個機群才剛剛,調整完方向,一座火車站便出現在前方不遠處,放眼望去。   還有另外兩條分別從東、西兩面而來的鐵路在那裡會合。   「就是它了!爬升,準備攻擊!」   鬆開喉部通訊器之後,雷哈德將操縱桿往後一拉,機頭隨之上揚,鐵路線和火車站很快就消失在視野中,取而代之的是飄著朵朵白雲的蔚藍天空。   雷哈德回頭看了一眼,中隊裡的其他飛機也都開始向上爬升,等他回頭看眼前儀表的時候,高度計的指針好經過1500米地位置。通常情況下,兀鷲II需要爬升到2500米最好是3000米的高度,然後通過1500米到2000米的俯衝將自己的時速提高到500公里以上,在經歷了德美戰爭之後,這些俯衝轟炸機在細節上增加了一些新技術,像可設定高度的拉起提醒警示燈、自動改平控制器以及在機頭進氣口安裝的空氣驅動發聲器,這三樣據說是德皇本人提出的建議在飛行員們看來的確能夠大幅度提高這種俯衝轟炸機的作戰性能,當然同樣令他們高興地是他們每次出擊所攜帶的不再是威力偏小的150公斤炸彈,而是250公斤的重磅炸彈,如果對飛行距離和速度要求不高的話,機翼下還可以掛載多204枚30公斤的炸彈。——就在即將爬升到最高點時,雷哈德聽到了地面傳來的機槍聲,緊接著是40毫米和75毫米防空炮的聲音,說實話,這些聲音令他非常不悅,但他很快就會用另一種聲音作為回敬。   在2800米的高度上,雷哈德宣佈進入平飛和俯衝準備狀態,接著打開高度計的電源開關,將投彈高度設定在1000米。   「各機注意了,各機注意了,接下來以小隊為單位進行俯衝轟炸,結束後在4000米高度會合!開始行動!第1小隊跟我來!」   在20架德國兀鷲II陸續進入俯衝狀態的時候,地面上的炮火也逐漸密集起來,很顯然,俄國人也非常看重自己的鐵路樞紐,一枚準確落在鐵路上的航空炸彈能讓一群工人忙上半天,而一枚落在鐵路樞紐上的航空炸彈就要讓一群工人忙上至少24個小時了!   隨著高度的減少和速度的加快,兀鷲II們的機首發聲器開始發出極為刺耳的尖嘯聲,歷次試驗和演習表明,這種類似警報的淒厲聲音能夠給地面上的人帶去巨大的心裡衝擊,自對俄開戰以來,德國人的這種新武器也是屢試不爽。   地面上的俄軍官兵仍在努力的對空開火,但是他們那射速、精度還有威力都不盡如人意的高射炮怎麼能與進入斯圖卡時代的德國空軍相比!整個空襲過程中只有一些機槍子彈能夠命中高速俯衝的鋼鐵兀鷲們,但是它們並不能對擁有良好裝甲防護的對手實質性的傷害。   盼鍾之後,位於基輔東南部的這處鐵路中樞便在劇烈的爆炸中升起了濃煙,停靠在站台附近的幾列機車頭被炸毀不說,車站的房屋、材料倉庫、軌道更是損毀嚴重。   當兀鷲們揚長而去的時候,在整條漫長戰線的最北部——東普魯士與立陶宛地區,德國最精銳的裝甲部隊開始行動了。   2門克虜伯的420毫米「大貝爾塔」、8門斯科達305毫米巨炮、20門克虜伯280毫米超重型榴彈炮、120輛20管210毫米自行火箭炮以及大量野戰榴彈炮猛烈轟擊使得俄軍索科洛夫防線北面靠近裡加的區域出現了一個近4公里寬的缺口,德軍炮火的威力是如此強大,就連號稱最堅固的「刺蝟」也難以支撐,而地面炮火剛剛平息,數以百計的兀鷲II便出現在戰場上空,它們時而在天空中盤旋,時而俯衝轟炸和掃射,俄軍預備部隊封堵缺口的行動完全被這些空中利器所遏制。與此同時,古德裡安統轄的德國裝甲集群第1裝甲軍的III號、IV號坦克、突擊炮以及步兵戰車、裝甲運兵車潮水般湧過這段缺口,在空軍的支援下,他們不斷拓寬俄軍防線的缺口。在天黑之前,缺口寬度已經擴大到了10多公里,在純正德國重裝甲部隊的猛烈火力面前,俄國人任何趁夜收復失地的努力都化為烏有,防線北端正在崩潰!   在同一天,作為德國最精銳的四支裝甲部隊,位於波希米亞的第2裝甲軍、匈牙利的第3裝甲軍、羅馬尼亞的皇家戰鬥集團軍直屬裝甲軍也在重炮和空軍的掩護下突破了俄軍索科洛夫防線,包餃子行動開始了! 滅日 第十六章 裝甲穿插作戰   在臨近公路的一片樹林旁,六輛裝甲通訊車、兩個野戰帳篷組成了一個非常簡易的臨時指揮部,在德軍裝甲部隊狂颶急進的各個戰線上,這樣的臨時指揮部簡直是隨處可見,過不了一個小時參謀軍官便會再次跟隨部隊向前方挺進,這樣的速度讓對手感到無所適從。   在6月14日正午時分,37歲的隆美爾就躊躇滿志的站在這樣一個臨時指揮部裡,在不遠處的那條沙土路上,坦克、裝甲車和滿載士兵的卡車一輛接著一輛向東開去,天空中每隔幾分鐘就能看到以十幾二十架為一個編隊的機群低空飛過。   隨著俄軍部署在南線的戰鬥機在此前一個多星期的戰鬥中消耗殆盡,此時德國空軍的戰鬥機甚至也掛上了航空炸彈進行對地支援,俯衝轟炸機更是肆無忌憚的一次次從高空呼嘯而下,不得不承認,這些看起來有些笨笨的傢伙在攻擊地面目標時卻有無與倫比的威力和震懾力,曾有1000多名俄軍士兵據守一座小鎮並使德軍地面部隊進攻受阻,但是只消一個中隊的兀鷲II進行一輪轟炸,那些俄國人便乖乖投降了。   「將軍,第1先遣裝甲營發來電報,他們已經突進到基希納烏東郊!   第2先遣裝甲營暫時還沒有新的報告,預計仍在基希納烏北郊向東運動!」   一位歲數並不比隆美爾小多少的上尉通訊官拿著一張電報前來匯報,而隆美爾甚至不消瞄一眼地圖便果斷的作出指示:   「很好!告訴山德少校,在看到杜博薩雷大橋的時候停止前進並就地展開防守!另外,發報給北突擊群的羅格中校,讓他的團盡速趕到德涅斯特河,還有南突擊群的施切米特中校,他的團務必在1個小時之內和山德少校會合,我們必須鎖死基希納烏城內俄軍的退路,這可是我們的第一條大魚!」   「遵命!」   不一會兒。通訊官又轉回來了。   「將軍,馬庫斯將軍發來電報,他地師已經在非洲第51殖民師的協助下突破了俄軍在基希納烏的第一道防線!」   「嗯!那群非洲人果然是些驍勇善戰的角色!陛下真是太明智了,用波蘭人做炮灰,用我們的本土軍和非洲殖民軍做主力,這樣就算連續作戰我們的損失也不會太大!」   這次隆美爾走回到在幾個空彈藥箱堆砌成的簡易桌子上鋪展開的地圖旁,在那些線條與圈圈之間巡視了小半分鐘,「發報給馬庫斯將軍。   讓他不用等我們側翼地友軍上來,直接對俄軍第二道防線發動進攻!打電話給空軍第48聯隊的指揮官,要他們抽調至少5個中隊的兀鷲II協助我們進攻!」   「遵命!」通訊官又行動迅速的跑開了。   聽著遠處時而密集時而稀疏的隆隆炮聲,隆美爾不禁有些心癢癢了,他回頭看了一眼忙碌的參謀軍官們,喊道:「副官!」   轉眼之間,一位看起來不過20歲出頭的少尉軍官一路小跑的出現在他面前,「到!」   「集合我的直屬裝甲營,我要到前線去看看!至於指揮部嘛……」   隆美爾在地圖上找了找,指著一個藍色的小點說道。」暫時先遷移到薩庫村去!」   「遵命!」   僅僅十分鐘之後。隆美爾地直屬部隊——5輛III號中型突擊坦克、4輛IV號坦克、6輛1926式突擊炮、3輛1925式步兵戰車、7輛1920式步兵戰車、19輛半履帶式裝甲運兵車和整整一個摩托化步兵連便在指揮部旁邊做好了出發準備。   鑒於巴巴羅薩行動在夏天開始,德軍地坦克和裝甲車都還沿用著德美戰爭時期最常見的黃綠色迷彩塗裝,坦克手們自然是清一色的黑色軍服。多數裝甲兵和摩托兵則穿上了德美戰爭中後期開始裝備陸軍部隊地三色野戰迷彩服。   在出發之前,隆美爾並沒有選擇繼續坐在自己的裝甲通訊車上,而是動作敏捷的登上一輛IV型坦克,這種坦克是目前德國陸軍現役武器中最安全的一種——雖然65毫米的正面裝甲並不是真的那樣無懈可擊,但不論是美軍還是俄軍都缺乏能夠在遠距離擊穿如此厚實裝甲的有效武器,在大多數時候,IV號坦克的作戰行動都有步兵戰車和裝甲車實施近距離保護,技術加戰術的優勢使得這種被譽為日爾曼皇家騎士的坦克在戰場上鮮有被完全擊毀地情況出現。   那輛IV號坦克的車長隨即將炮塔上部的觀察位置和耳機、喉部通訊器一道讓給隆美爾,然後縮進坦克內充當機槍手或是通訊員。在熟練的接過車長位置之後,隆美爾望了一眼身後裝甲車輛。回過頭,高舉右臂,然後緩緩向前放平,「前進!」   「前進!」   在一片爆炸聲此起彼伏的林間草地上,一群躬著腰、手持毛瑟步槍、GG半自動步槍和Mp26式衝鋒鎗的德國步兵們正緊緊跟隨在一輛1925式步兵戰車後面,這輛由1920式步兵戰車為基礎研製的新一代步兵戰車仍以20毫米機關炮為主要武器,但全新的雙聯裝20毫米機炮不論射速、射程還是火力密集程度都大幅度超過自己的前輩。因為更換了馬力更大地發動機和加強了裝甲防禦,這種戰車的重量增加到了18噸,公路,越野速度保持在30/16公里每小時。而且在前部還加裝了一挺7.92毫米機槍。   一發炮彈突然在距離這輛步兵戰車不到5米的地方落下並爆炸,當即有兩名德國步兵中彈倒下,然而放眼望去,這片草地上散佈的屍體仍以著土黃色軍服者居大多數,在靠近灌木叢的地方,蜿蜒的戰壕周圍數百具屍體仍保持著死時各種各樣的姿勢,由沙包堆砌成的機槍戰位上,那些俄制馬克沁、美制劉易斯甚至是德制火鳥輕機槍都無助的耷拉著。   這個時候,行進在前方10多米處的一輛毗號坦克停了下來,稍稍調整炮口之後,轟的一聲朝著俄軍炮彈飛來地方向開了一炮,一眨眼。位於兩棵大樹之間、用大量枝葉遮蔽的一處俄軍炮位被轟上了天。   完成射擊之後,那輛IV號緊接著繼續平穩的向前推進,在更遠一些的地方,伴隨著嘎拉嘎拉的折斷聲,一棵棵樹木被德國鋼鐵猛獸們無情的推倒,樹林前方大約2公里的俄軍陣地上,許多俄軍士兵正惶恐的離開戰壕向後奔去,一些人甚至兩手空空。   兩分鐘之後。德軍坦克地炮火還在發威,一群戰鷹便呼嘯著從樹林上空飛過,然後對著俄軍陣地便是一通掃射。短短十幾分鐘時間內,一大堆圓滾滾、黑乎乎的炸彈接連落在俄國人頭頂上,守軍的最後一絲士氣終於崩潰了。   「不要停,繼續前進!」   在一輛IV型坦克上,穿著黑色坦克兵服的金髮少校大聲招呼著他的士兵,就在這片陣地東面不遠的地方,一條大河已經隱約可見了。剛才那些戰鷹只消花上小半分鐘時間就能飛到這條名為德涅斯特的河流上空,還能看到此前已經在德軍空襲中被炸成三截的杜博薩雷鐵路大橋。   德涅斯特河源於東喀爾巴肝山脈。流向東南最終注入黑海。全長1300多公里,在摩爾多瓦的河段是在狹窄的河谷中流動,水流平靜但是河谷卻十分深。涉水幾乎是不可能地,必須通過舟渡、架橋方能通過。   隨著德涅斯特河上地數座大橋在一天之內先後被德國空軍炸塌,駐守基希納烏城以及索科洛夫防線摩爾多瓦段的十餘萬俄軍官兵若要撤退,除了強渡德涅斯特河和退往黑海之外別無選擇,可是戰爭開始之後相對弱小的俄國黑海艦隊便已退入亞速海避戰,退往黑海只會讓疲憊不堪地俄軍面對強大的德土艦隊。   德國空軍的戰鷹們又一次呼嘯而過,用炸彈和子彈將河對岸一處俄軍炮兵陣地清理一通,於是這支德軍先遣裝甲部隊在抵達大橋西側的時候並沒有遭遇剛才樹林那邊的強烈抵抗。   還是那位金髮少校,在自己的坦克停穩在距離大橋不遠處之後大聲命令道:   「坦克1連,就地散開各自尋找警戒防禦戰位!坦克2連。到前面那座小村莊去,清理那裡並隱藏起來!裝甲3連,清理橋頭!裝甲鏈,進入橋頭以西陣地準備防禦!通訊官,發報給軍部,我們已經順利抵達杜博薩雷大橋!」   部隊各自行動之後,少校拿起望遠鏡觀察了一番,河面上游大約6、7公里處能夠看見一座被炸斷的浮橋,上面還有一些俄軍士兵似乎是在努力修復浮橋。下游則只能看到延伸到視線盡頭的空曠河面,而在這座被炸壞的大橋東側的橋頭下居然還有十來只小木船。   「4號車!看到河對岸地小船沒有?」少校按下喉部通訊器,「把它們幹掉!」   一輛剛剛還在朝橋頭開進的刪號坦克很快停了下來,它的炮塔緩緩轉動起來,炮口很快對準了橋的那一頭,炮管俯仰角也降到了水平之下。   轟的一聲,IV號坦克猛的一陣,一枚75毫米高爆榴彈炮彈瞬間飛出,1秒多一點兒之後便在對岸的橋墩下掀起一對碎木塊和爛泥。   「很好,把每一艘能漂起來的船都幹掉!」   金髮少校說著又敲敲自己這輛坦克的炮塔,「前進!到那堵破牆後面去!」   尾部排氣口噴出一陣味道並不怎麼好聞地清煙之後,坦克緩緩開動了,少校所指的那堵破牆看起來是俄軍原本用來防禦橋頭的一個磚木結構的小碉堡,右邊有個偌大的彈坑,應該是兀鷲II的航空炸彈留下的,那破磚斷木和泥土下隱約還有幾具俄軍士兵的屍體。   就在自己的坦克停穩後不久,少校從空軍支援部隊那裡得到一個情報:大批俄軍潰兵正朝這邊湧來!   「做好戰鬥準備,敵方步兵正向這裡移動!」   少校鎮定自若的下達了作戰命令,既然是裝甲穿插作戰,這樣以少敵多的戰鬥也就不足為奇了,儘管數量上有可能非常懸殊,但是裝甲部隊的強悍火力、防禦和機動力量賦予了它們獨一無二的大縱身穿插作戰能力——相比之下,空降兵雖然能夠穿插到更遠的地方去,卻不具備獨立攻堅或是高強度的防禦作戰能力。   搭乘裝甲車、摩托車作戰的步兵們早已在俄軍的橋頭陣地裡做好了防禦準備,半履帶裝甲車上只留下一名駕駛員和兩名迫擊炮手留在稍後一些的地方,散佈在陣地上的III號、IV號坦克以及隱蔽在各種障礙物的突擊炮也一一昂起了炮口,有「步兵殺手」之稱的步兵戰車更是隨時準備用自己的兩門機關炮無情掃射那些膽敢暴露在曠野的敵方步兵。   「坦克2連等我命令再開火!其他人,等敵人接近到1000米距離時再射擊!敵人撤退就停火,明白嗎?」   少校在給自己的部隊下達完指令之後又將通訊頻率調整到空中掩護部隊使用的那個,「鷹9號,鷹9號,你還在嗎?等我們開火之後你們再進行低空掃射!等我們開火!」   等一切都部署妥當了,少校專注的用望遠鏡觀察著前方的情況,俄軍的身影越來越清晰,首當其衝的是幾輛滿載士兵的卡車,旁邊竟然還有不少手持長矛的騎兵,再往後則是大群大群的步兵,場面還不至於太混亂,但放眼望去看不到重炮,這讓少校安心不少。   隨著到自己到橋頭的距離逐漸拉近,俄軍終於發現了橋頭陣地已經易主,而且大橋被炸成了三截。在這之後,俄軍先頭部隊放慢了前進的腳步,步槍兵紛紛躍下卡車,留下的都是輕重機槍和機槍兵,騎兵也在道路兩旁的田野中聚集,看樣子軍官正在給自己手下的騎兵部署戰術,不一會兒亂哄哄的隊列露出了還算看得過去的攻擊陣型。   少校心態平和的等待著,等待對方的騎兵和卡車開始加速,等待對方的步兵以散兵衝鋒隊形開始小跑,等待對方的距離足夠近。他輕輕將手指放在喉部通訊器上,等待著,等待著,猛的喊道:「開火!」   這響亮的聲音幾乎不使用通訊器也能讓默默等待的德軍官兵們聽見,剎那間,各式各樣的火器都在向陣地前方的俄軍開火。在1000米的距離上,坦克炮、機關炮以及輕重機槍的殺傷力讓俄軍騎兵們無法再前進哪怕20米!德軍坦克和突擊炮第一次開火便掛了俄軍最前面那幾輛卡車,它們或是無助的燃燒著,或是被掀了個底朝天,有的輪子都被炸飛了……   趁著這個機會,一直在空中盤旋的德國戰機也衝了下來,大多數戰鬥機、俯衝轟炸機已經投完了炸彈,它們就用機炮、機槍一遍遍掃射地面目標,地空一體的戰術在防禦作戰中同樣受用,佔據絕對數量優勢的俄軍士兵很快退卻了! 滅日 第十七章 圓滿的大餃子   「獵豹1號,獵豹1號,我們要返航了,後面的俄國人還很多,祝你們好運!」   耳機從傳來此前一直在對自己進行空中支援的那位空軍中隊長的聲音,山德少校仰起頭,看著德國戰機爬升、編隊然後遠去。   「夥計們,再下一批空軍部隊抵達之前,我們可能要獨自作戰了!   不過不用擔心,我們有足夠的實力讓俄國人在這裡吃盡苦頭!好了,抓緊時間清點一下彈藥,少於標配40%的優先進行補充!」   少校下達了命令之後,各坦克、突擊炮車組重新忙碌起來,但凡符合條件的都能夠用小旗召來先遣營裡的彈藥車——專門搭載炮彈、子彈和油料的1924式半履帶裝甲輸送車,但是這種補給是非常有限的,通常情況下就算先遣裝甲營這樣一個加強營也只擁有5-6輛這種載重4.5噸的裝甲車,也就是說可以為裝甲營補充20多噸彈藥和油料,通常炮彈、子彈、油料的重量占比是均衡的2:1:2,即大約1200發炮彈、20萬發子彈和1萬升汽油。單從數字上看這些補給似乎很多,實際上只能供這樣的裝甲營補充1個標準彈藥基數,後勤主要還是依靠團級以上的運輸部隊來維繫。   德軍的戰場彈藥補給還沒來得及完成,面臨生死存亡的俄軍又一次發動進攻了。這一次他們學乖了一些,也不用騎兵和卡車打頭,而是成千上萬的步兵躬著腰、低著頭、相互之間以1、2米的間距快步向德軍陣地這邊推進,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大群被食物引誘來的螞蟻,那情景真可以說是滿山遍野、人頭攢動。儘管開戰之初的防禦戰打得有模有樣,但是到了關鍵時刻,俄國人還是忍不住使出他們的人海戰術,可惜這個時候他們不論總人口、服役的適齡人口都不及德意志帝國,僅僅德屬非洲的人口就是俄國的4倍,這還不包括人口接近9000萬地德國本土以及人口上億的德屬印度!   「2連注意了。等我們開火之後就發動所有坦克,我一下命令你們就往俄國人那邊沖,明白嗎?」   由於有空軍的援助,前一次俄軍進攻的時候山德少校甚至不需要動用那個隱藏在村莊裡面的坦克連。在目前德國陸軍的編制中,一個坦克連的標準配置是III號、IV號坦克和突擊炮總共1415輛。之所以將突擊炮編入一般的坦克連,一方面這種無炮塔地全履帶戰車作戰時完全能夠跟上坦克,而且造價要便宜許多,另一方面其強大火力對於這個時代仍以步兵為主的俄國軍隊有著顯著的殺傷力。   山德少校指揮的那個2連目前擁有有晰III號坦克、4輛IV號坦克和4輛突擊炮。另有一輛III號坦克和一輛突擊炮在之前的戰鬥中受損退出戰鬥。在德美戰爭結束之後的彈多時間裡,德國陸軍並沒有新型號的坦克投入服役,而是將主要精力放在了對現有裝備的更新維護以及部件升級上,例如德國陸軍在役的1000餘輛III號坦克就在1925年到1926年之間全部更換了新的戴姆勒柴油發動機——在體積、重量相當地情況下,柴油發動機擁有馬力大、燃料消耗率低、不易起火、啟動系統更加安全等特點,尤其是在遭到敵方步兵近距離燃燒彈攻擊地時候,使用柴油機的坦克顯然有更好的生存能力,儘管柴油機也有噪音抖動大、冒黑煙這些容易暴露目標地缺點,但準備與俄國人作戰的德軍統帥部還是下定決心更換此前的汽油發動機。   在更換發動機之後,III號坦克除了重量略有上升之外。在速度、行程上都有改善。其公路時速提高到了37公里,越野時速接近20公里,公路行程增加到了200公里。越野行程達到150公里。   在III號坦克之後,德軍現役的IV號坦克也在1927年初完成了柴油發動機的更換,而此後生產的IV號坦克也都採用戴姆勒公司的350馬力柴油發動機,使得這種鋼鐵戰車的性能上升了一個小小的等級。此外,德國陸軍還在自己的III號、IV號坦克上安裝了便於柴油機冬季啟動地輔助裝置,並研發和儲備了大量適合在嚴寒條件下使用的燃料防凍劑。   儘管做好了一系列在俄國過冬的準備,但德國從上到下都希望能夠在冬季之前結束戰爭。當大批俄軍步兵再次衝到1000米左右的距離時,德國皇家戰鬥集團軍裝甲軍第1先遣營的指揮官山德少校果斷的下達了開火的命令,再一次,猛烈的炮火和彈雨在瞬間爆發了。在「人海」與「金屬風暴」的較量中,金屬很快佔據了壓倒性地優勢,紛飛的彈片和穿梭的子彈無情而高效的掠奪著俄國人的性命,只在短短半分鐘之內,俄軍的傷亡人數就迅速竄升到了4位數!   山德少校只從自己的炮塔裡探出小半個腦袋,右手拿著望遠鏡,左手輕輕放在喉部的通訊器位置。望遠鏡裡,成片成片的俄國士兵倒下了,但在某種奇妙力量的驅使下。更多手持步槍的俄軍士兵奮力向前奔跑,步槍前端那明晃晃的步槍時不時反射著刺眼的陽光,這樣的場景在1914年到1924年不止一次的出現過,他們是野蠻還是勇敢,而作為他們的對手,強大的德國軍隊是先進還是殘酷?   山德已經顧不得去想這些問題了,當德軍機槍手們不得不暫停射擊去更換那過熱的槍管時,德軍陣地上的火力一下子減弱了不少,而俄軍也趁著這個不斷拉近自己與德軍陣地的距離。   「2連,出擊!」   激烈的炮火掩蓋了那些隱藏在小村莊中的德國坦克啟動的聲音,當它們推倒那裡殘存的牆垣隆隆向前推進時,俄國人顯然吃驚不已,他們的前鋒部隊距離德軍陣地已經不足500米,而突然出現的德國坦克就在他們左翼100多米的地方!在這個距離上,俄軍士兵甚至能夠看清楚德國III號坦克上那黑洞洞地機槍口和車體前部用於防步兵的突刺!   壓低炮口,不用多做瞄準,也不用停車射擊。行進在最前方的3輛III號坦克在幾秒之內先後射出了它們的50毫米炮彈,與此同時,位於車體前部的機槍也噠噠的開火了,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它們那赤紅的火舌讓每一個俄軍士兵感到恐慌。   在突前地III號坦克後面,一輛又一輛德國坦克從半廢墟狀態中的村莊裡氣勢磅礡的開出,IV號坦克那更加龐大而猙獰的身軀與炮口顯得更具震懾力,不等它們開火。一些俄國士兵心裡已經開始發毛了,在這人人都爭先逃離這裡的時候,誰願意冒著那巨大的危險去爭取摧毀一輛德國坦克的千分之一機會?   漣的9輛坦克一面高速前進,一面來回轉動著裝有粗直炮管的炮塔,黑洞洞的炮口來回掃視著這些卑微地生命,機槍在更換彈帶之前一刻不停地掃射著,這些坦克給衝鋒在前的俄軍官兵所帶來的壓力遠比它們地威力還要大!   俄軍還在遲疑,然而不過一轉眼的時間,最前面的幾輛III號坦克便已越過百米的距離衝入俄軍陣中,這下俄國士兵徹底慌了。情急之下有人拿起步槍就朝坦克射擊。可幾克重的子彈豈能對擁有厚裝甲的德國中型坦克構成威脅?還有人用手槍、軍刀、手榴彈、刺刀、工兵鏟,總之各式各樣的武器都用上了,然而德國坦克根本不吃它們的這一套。鋼鐵猛獸們也不降低速度,方向也不怎麼改,就像一筆鋒利無比的利劍一樣斜斜的刺穿了俄軍地衝鋒隊列,當履帶碾過那些活人或者死人的屍體時,慘叫與骨骼被壓碎的聲音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為之膽寒!   4輛突擊炮的裝甲雖然不厚,但對於俄軍步兵來說仍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它們緊緊跟在前面幾輛坦克後面,它們斜正面裝甲上兩排鋸齒式防步兵刺此時看起來就像是犀牛的銳角,但凡有敢於擋路者將無一例外的被開膛破肚。   在行進的過程中,兩輛IV號坦克還發現了在俄軍步兵後面有幾門還在進行射擊準備地野戰炮。那顯然是俄國人趁德軍注意力集中在衝鋒步兵們身上時所悄悄弄來的,短停射擊之後,IV號坦克的車長們還覺得不放心,接著轉過身全速朝那幾門大炮衝去。那些俄軍炮兵剛剛被突如其來的炮擊炸死炸傷多人,一抬頭又看見兩輛迷彩色的鋼鐵猛獸正迅速逼近,用炮口高昂的野戰炮來轟擊近在眼前的坦克顯然是不現實的,何況好幾門炮已經被掀翻在地,於是軍官們拔腿就跑,炮兵們也不示弱。在德國坦克上來將殘餘大炮軋扁之前,這些人就早已逃之夭夭了。   趁著這段混亂,德軍機槍手們迅速更換了備用槍管,為了避免誤擊,德軍這邊20毫米以上的火炮暫時停止了射擊,也順便讓發熱的炮管歇一歇。於是在這幾分鐘的時間裡,德軍陣地上只有比較單純的步槍聲,但此時勃朗寧公司及吉吉軍火的GG半自動步槍已經成為德軍步兵班裡與毛瑟手動步槍平起平坐的制式武器,在增加彈藥消耗速度的同時,德軍步兵班的火力密度也得以大大提升,因而這裡200餘名步槍兵一齊開火的聲勢要比德法、德英、德美戰爭時相同人數的射擊浩大許多,當將一個並排彈匣的10發子彈放入這種半自動步槍之後,槍手們所要做的就是不斷扣動扳機,這要令那些仍舊裝備毛瑟1898的夥伴們羨慕不已,有的時候步兵們甚至爭著使用GG半自動步槍,但在進行一定的實戰檢驗之前,德國陸軍部為了謹慎起見還是將一線部隊半自動步槍與手動步槍的比率定為1:2。   2連的坦克在俄軍陣中橫衝直撞了好一陣,直到丟盔棄甲的俄國步兵們撤遠了,它們才不慌不忙的開回到己方陣地上——雖然炮彈沒打多少,可它們每一輛的機槍子彈卻消耗得差不多了。   接下來的1個小時裡,俄軍再沒有發動攻勢,山德少校的部隊不僅趁這個機會進行了補充和休整,還盼來了整整兩個中隊的兀鷲II,到了半下午的時候,地面後援部隊也陸續趕到。令山德有些意外的是裝甲軍的指揮官隆美爾將軍也親自趕到了這裡,不過很可惜,最精彩的戰鬥已經結束,在德國空軍的壓迫下,俄軍再次出現的時候竟是打著白旗、高舉武器的!   鐵壁合圍之後,駐守基希納烏及周邊防線的俄第6集團軍第3步兵軍、第26騎兵師和第4步兵軍一部在突圍無望的情況下集體向德軍投降,這場持續了兩天一夜的戰役共斃傷俄軍4萬7千多人,俘獲俄國陸軍中將瓦切薩夫以下8.5萬人,僥倖逃跑者寥寥。   同一天,從東普魯士、波希米亞和匈牙利出擊的德軍地面部隊也順利對當面之敵完成合圍,在德軍強大的空地攻勢下,俄軍解救被圍部隊的作戰行動不僅沒有取得任何成效,反而又有不少部隊被德軍殲滅或是重創,6月15日夜,以奧爾格指揮的第1集團軍、古德裡安指揮的第1裝甲軍為主力的德軍北集群40餘萬官兵在裡加地區發動了堅決而猛烈的圍殲戰,戰鬥中還得到了德國波羅的海的炮火支援,到次日凌晨戰役宣告結束,俄軍在這一區域損失了14萬多人,其中有8.9萬人被俘;6月16日,龍德斯泰德的德第2集團軍、弗萊明的德第2裝甲軍以及波蘭第1、2集團軍外加17個非洲殖民師共80多萬人發動了開戰以來最大規模的圍殲戰,被包圍在布列斯特和科韋利地區的近20萬俄軍最終放棄了抵抗;同一天,拜爾將軍的德第3裝甲軍與德國第3集團軍、波希米亞第1軍、匈牙利第2集團軍以及大批非洲殖民部隊共同對烏克蘭西南重鎮立沃夫區域的俄軍發動總共,到6月17日早晨,隨著俄第6集團軍統帥伊萬德尼瑟維奇被擊斃、其部下11萬餘人繳槍投降,德軍在邊境區域的第一階段戰役宣佈結束,接下來,德軍將以裝甲部隊為突擊箭頭挺進白俄羅斯、烏克蘭腹地,由於鐵路交通受到嚴重損壞,俄南方集群剩下的40多萬軍隊要麼就地死戰,要麼用自己的雙腳與德軍坦克拼速度、拼耐力,此外別無選擇! 滅日 第十八章 黑海霸主   不論是在1906年到1914年的英德海軍競賽時期,環是1915年到190年的華盛頓條約時期、1921年至1924年美國海軍大肆擴充時期,乃至德美戰爭之後德日兩強獨霸海洋時期,任何一個國家新主力艦從計劃、動工、下水到服役都會受到來自各個方面的關注。   自從1906年第一艘無畏艦下水以來,海軍的巨艦大炮主義逐漸走向了自己的鼎盛時期,儘管航空母艦在1914年、1924年的德英、德美戰爭中大出風頭,但戰列艦、戰列巡洋艦這些巨艦大炮主義的典範並沒有就此沒落。在1924年德美戰爭結束到德俄、中日戰爭爆發的這4年間,世界各國仍有不少戰列艦、戰巡建成服役,其中德國建造了5艘戰列艦和3艘戰列巡洋艦用以替代陸續退役的舊式戰艦,日本和俄國各自建造了2艘戰列艦,土耳其委託德國建造了2艘,意大利海軍自行建造了一艘,到1928年為止,世界各國海軍累計建造了150餘艘無畏戰列艦、超無畏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其中有67艘在歷次海戰中沉沒,12艘陸續退役,1928年尚在服役的74艘非航母主力艦分佈如下:   德國-29艘,總排水量108.6萬噸;日本-18艘,總排水量67.1萬噸;土耳其-8艘,總排水量16.2萬噸;俄國-8艘,總排水量22.4萬噸;智利-3艘,總排水量7.2萬噸;墨西哥-2艘,總排水量5.3萬噸;意大利-1艘,總排水量3.1萬噸;西班牙-2艘,總排水量4.8萬噸;希臘-1艘,總排水量2.2萬噸;巴西-1艘,總排水量1.9萬噸;阿根廷-1艘,總排水量2.5萬噸。   在這些現役戰列艦中。最具代表的就是日本兩艘超級戰列艦「紀伊」號和「尾張」號,以及德國同級的戰列艦「威廉大帝」號,這三艘標準排水量超204萬噸、滿載排水量達到5萬噸左右的超級戰列艦可謂是這個時代戰列艦的頂峰之作,但是由於戰略、經費等方面的考慮,日本將紀伊級在建的後兩艘改為重型航空母艦,而更加強大的美作級快速戰列艦則永遠的停留在了圖紙上,軍費充足地德國也在「威廉大帝」號完工之後明確表示十年內沒有建造新戰列艦的計劃。   1928年6月4日,從未真正平靜過的世界局勢再起波蘭。德國對沙俄宣戰,而德國的盟國、僕從國、殖民邦國也緊隨其後對沙俄宣戰,宣戰國遍佈除大洋州之外的歐、亞、非、美四大洲,沙俄此時面對的是一個比當年的拿破侖法國更加強大的敵人,俄國人僅有地希望便是1812年的奇跡能夠再次上演。   然而德皇威廉三世並非拿破侖皇帝,1928年的德國也非1812年的法國,德國陸軍的戰力遠甚當年的法國軍隊,德國海軍更是不遜鼎盛時期的英帝國海軍。   6月4日中午12時30分,土耳其向俄國遞交了宣戰文書,與此同時。   黑海西南部的伊斯坦布爾海峽出口處戰艦雲集。德土兩國聯合艦隊的7艘戰列艦、3艘戰巡和1艘重型航母構成了黑海甚至是地中海區域最為強大的一直艦隊。   自1910年建國以來,土耳其共和國在凱末爾地領導下在奧斯曼帝國地廢墟上獲得了新生,隨著經濟、工業的不斷發展。土耳其的軍事實力也在逐漸上升,到了1920年,土耳其已經擁有了一支不遜俄國黑海艦隊地海軍,8年之後,這支海軍進一步增強了。   戰列艦「伊斯坦布爾」號、「偉大革命」號、「土耳其」號、「阿拉尼亞」號、戰列巡洋艦「暴風雪」號,這5艘戰艦構成了一支相當先進的土耳其主力艦隊,它凝聚了土耳其人復興海軍的期望,但這個目標還是任重而道遠的,因為這5艘主力艦中沒有一艘是由土耳其本國船廠所建造的。標準排水量27萬噸的「伊斯坦布爾」號和「偉大革命」號是德國克羅埃西亞一斯拉沃尼亞的裡耶卡船廠專門為土耳其海軍量身定造的兩艘新式戰列艦,裝備3座三聯裝45倍徑的343毫米艦炮。採用12台全燃油鍋爐和殆帕森斯蒸汽輪機,最高航速24節,總體性能優於德國的國王級戰列艦。   僅「伊斯坦布爾」號和「偉大革命」號並不足以構成對俄國黑海艦隊地壓倒性優勢,而土耳其海軍1920年之前購買的戰列艦大多已經超過服役艦齡。趁著德國海軍1925年大規模更換戰列艦的機會,土耳其選中了德國海軍準備轉入預備役的兩艘戰艦——菲特烈大帝號和阿爾伯特國王號並以每艘80萬歐洲馬克的價格將其購入,隨後在本國船廠進行了翻新和小規模改裝,兩艦進入土耳其海軍之後被命名為「土耳其」號和「阿拉尼亞」號。   就火力而言,這兩艘2.5萬噸戰列艦較俄國黑海艦隊的當家戰列艦排水量22萬噸、裝674座三聯裝305毫米艦炮的瑪利亞皇后級略遜一籌,但是雙方的防禦力決定了單艦正面對抗時裝備5座雙聯裝305毫米艦炮的德制土耳其戰艦未必會處於下風。   土耳其海軍地戰列巡洋艦「暴風雪」號同樣是購自德國海軍。曾經的「毛奇」號在經過一系列大規模改裝和翻新之後以65萬歐洲馬克的價格出售給了土耳其海軍,23萬噸的排水量、27節的航速和12門55倍徑280毫米艦炮在黑海仍具備足夠的威攝力。   除了這4艘戰列艦和1艘戰巡之外,土耳其海軍目前還擁有另外4艘實力尚可的戰列艦,它們均是德國海軍在北海一戰中繳獲的英制戰列艦,「凱爾基特」號、「克牧孜」號、「傑伊漢」號、「卡拉蘇」號在英國海軍中服役時分別是「大膽」號、「阿賈克斯」號、「征服者」號和「雷電」號,雖然這些戰列艦艦齡都已接近20年,可土耳其各主要船廠的維修水平看起來還算不錯,這4艘戰艦均保持著較好的狀態,土耳其對俄宣戰時它們分別被部署在愛琴海、地中海和馬爾馬拉海(達達尼亞海峽與伊斯坦布爾海峽之間的內海),一旦戰事需要。它們隨時可以前往黑海區域作戰。   聚集在伊斯坦布爾海峽口準備與土耳其海軍一道行動的,還有一支隸屬於德國地中海艦隊的德國分艦隊。雖說是輔助行動,但是戰列艦「薩克森」號、「威廉王子」號和「愷撒·菲特烈三世」號、戰列巡洋艦「興登堡」號、「勃蘭登堡」號、重型航空母艦「普魯士」號、護航航母「施維林」號組成地龐大「分」艦隊卻有些喧賓奪主的感覺。值得一提的是,這支德國艦隊由47歲的海軍少將安德雷·克萊恩指揮,這位從驅逐艦長、輕巡洋艦長一步步提升上來的非貴族軍官是德國海軍在雷德爾、鄧尼茨之後湧現出來的又一批新銳指揮官,在老一批海軍將領逐漸退出軍界之時,他們開始得到非常寶貴的鍛煉機會。   同樣讓人關注的是德美戰爭後建成地德國愷撒菲特烈三世級戰列艦和勃蘭登堡級戰列巡洋艦的首次出場,當德國政府在1925年宣佈建造這兩級新戰艦的時候。人們最意外的莫過於它們的噸位——3.3萬噸和3.1萬噸!在這各國主力艦越建越大的年代裡,日本人圖紙上的美作級戰列艦甚至擁有5.3萬噸的滿載排水量,然而德國人卻在格拉夫級戰列艦和馬肯森級戰巡之後反其道而行之,而且愷撒·菲特烈三世級一造就是4艘,勃蘭登堡級也一口氣造了3艘,這的確成為20年代海軍新聞中最具特色也最讓人疑惑的一條!   在得到各自海軍部地命令之後,土耳其戰列艦「伊斯坦布爾」號上升起了聯軍艦隊地旗艦旗,這次海上行動的總指揮將由土耳其海軍上將薩裡安德爾擔任,而德國艦隊的司令官克萊恩將軍擔任副總指揮官,「普魯士」號地艦長烏沃克恩准將擔任艦隊航母編隊的指揮官。轄有德國恩斯特級重型航母一艘、護航航母一艘和土耳其水上飛機母艦三艘。可用戰機共計140架。   下午12時55分,「伊斯坦布爾」號升起了啟航的信號旗,這片以水色深暗、多風暴、少魚類的海域由俄國、土耳其、保加利亞和羅馬尼亞四國共同擁有。其中土耳其和俄國的海岸線最為漫長,兩國的黑海艦隊也使保加利亞和羅馬尼亞的弱小海軍顯得微不足道。   建於聖彼得大帝時期的俄國黑海艦隊也許算不上歷史悠久,卻有過第二次俄土戰爭、第二次反法聯盟戰爭輝煌的喜悅與克裡木戰爭沒落的悲哀,幾經洗禮之後在毫無作為中度過了1914年和1915年地戰爭,那個時代的德國海軍還忙著對付英國人,土耳其海軍孱弱的實力也不足以爭霸黑海,十多年之後,俄國黑海艦隊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與1914年相比,俄國黑海艦隊的戰列艦仍舊是5艘,其中3艘排水量2.2萬噸的瑪利亞皇后級是無畏艦。」伊萬斯塔非」號和「聖約翰」只是准無畏艦,在短暫的阿格列尼一世時期,黑海艦隊曾有過建造5艘新式戰列艦的雄心壯志,但女皇狄安娜一世登基伊始便取消了這些計劃轉而將資金分攤到經濟、工業和陸、海軍上,十多年間黑海艦隊所獲得的補充便是8艘海防炮艦、9艘輕型潛艇和40多架軍用飛機,而女皇所鍾愛地俄國波羅的海艦隊卻在這段時間裡增加了2艘3萬噸級的戰列艦、25艘輕型艦隻和大批潛艇、飛機。   在德土聯合艦隊向黑海深處進發之前,俄國黑海艦隊的一舉一動就完全掌握在德、土兩國的諜報人員手中,和1914年戰爭爆發時的情報一樣,這支艦隊在戰事逼近的時候仍舊躲在擁有堅固防禦工事的塞瓦斯托波爾港內。克裡木戰爭中在英、法、土聯軍的猛攻下堅守349天的壯舉讓俄國人對這裡的要塞防禦頗有信心,並且自1914年來陸續進行了一些擴建和強化工程,號稱黑海地青島要塞!   龐大的德土聯合艦隊啟航之後徑直穿過黑海並於次日傍晚時分抵達塞瓦斯托波爾港外,從地形上看,這裡的確是座獨一無二的天然良港。   港域分佈在9個海灣之內,周圍群山環抱,地形十分隱蔽,要塞建立在塞瓦斯托波爾灣和南灣沿岸梯形山坡上,可居高臨下俯瞰港外大片水域,要塞設施雖然有些陳舊,但眾多大口徑火炮的威力仍舊不容小視。   當天晚上,土耳其驅逐艦和掃雷艇趁夜在港外實施掃雷作業。根據諜報人員收集到的情報,5月底、6月初俄國艦隊曾在港外大肆佈雷,而土耳其艦隻很快便在距離港灣入口8-9海里處發現了大片的雷區。掃雷行動持續到午夜的時候,俄軍要塞突然開火,不斷落下地炮彈迫使土耳其掃雷艇迅速後退,而在這之後不久,裝備聲納設備的德國獵潛艦和土耳其驅逐艦分別在己方艦隊附近發現俄國潛艇,儘管兩國驅逐艦迅速出擊並且擊沉了其中一艘潛艇,但為了安全起見,聯合艦隊主力連夜駛離港口。只留下十多艘具備反潛能力的輕型艦隻在發現俄國潛艇的海域繼續獵潛。在天亮之前,聯軍又收穫了一艘俄國潛艇,據被俘俄國艇員供認。俄國一共在塞瓦斯托波爾港附近部署了8艘輕型潛艇。   在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時間裡,德土聯合艦隊採取了以空中打擊和掃雷、反潛行動為主的作戰策略,從「普魯士」號和「施維林」號上起飛的艦載機輪番對港口發動空襲,並對部分炮台和3艘瑪利亞皇后級戰列艦進行了重點攻擊,最終以損失戰鬥機3架、俯衝轟炸概架的代價重創了「葉卡捷琳娜」號和「亞歷山大三世」號,其中「亞歷山大三世」號因為傷勢過重而不得不坐沉於淺水中當作浮動炮台使用。   與此同時,從羅馬尼亞境內起飛的德國轟炸機也每天飛抵港口上空進行轟炸,為了盡可能多的破壞俄軍要塞,德軍投入了大量500公斤以上地重磅航空炸彈,其中2.5噸重地「超級航空炸彈」更是投下了900多枚。   使得俄軍塞瓦斯托波爾要塞守備部隊終日忙於防空和修復工事。   在這段時間裡,德國戰列艦「愷撒菲特烈三世」號、「威廉王子」   和土耳其戰列艦「偉大革命」號、「土耳其」號還帶著一些輕巡洋艦炮擊了俄屬烏克蘭沿岸並對向克裡木半島挺進的德軍地面部隊提供了炮火支援。   6月20號,上述4艦返回塞瓦斯托波爾港外與聯合艦隊主力會合,當天下午,4艘土耳其戰列艦、2艘德國戰列艦、2艘德國戰列巡洋艦列成一字縱隊逼近港口並與俄國要塞守備部隊展開激烈的炮戰,俄軍各炮台先遣已經在持續地轟炸中受了不同程度的創傷,因此在炮戰中處於非常不利的局面。   第一天的炮戰持續了3個多小時的時間,德土聯合艦隊的猛烈炮火摧毀了位於塞瓦斯托波爾灣以南山坡上的2個俄軍炮台,土耳其戰列艦「偉大革命」號和「阿拉尼亞」號分別被俄軍的280毫米和203毫米炮彈擊中。   但兩艦的傷勢並無大礙,「偉大革命」號損失了一門150毫米副炮和17名水兵,「阿拉尼亞」號的煙囪被炸出一個大窟窿,兩艦均參加了隨後兩天地炮戰。   相比之下,德國戰列艦龐大的身軀似乎吸引了更多俄國炮彈,巴伐利亞級戰列艦「薩克森」號竟先後被3發365毫米、2發280毫米炮彈擊中,艦尾一度燃起熊熊大火,所幸的是這艘戰列艦裝甲厚實、損管得力,傷勢並不影響它參加隨後的炮擊;嶄新的德國戰列艦「愷撒菲特烈三世」號體積與「薩克森」號相似,卻比它多吃了2枚280毫米炮彈,其中有1枚305毫米要塞炮的炮彈竟然命中了該艦的指揮塔,還有1枚命中了它的2號炮塔,另1枚將它右舷一座雙聯裝150毫米副炮塔炸飛!然而爆炸的硝煙與水花過後,人們卻驚訝地發現這艘戰艦除了光潔的艦身被炮火燻黑了部分之外,航速不減、炮火不停,指揮塔和2號主炮塔上更是只留下一個淺淺的彈坑,這就是德國的愷撒菲特烈三世級戰列艦——在裝備3座三聯裝343毫米艦炮的同時,減少艦體水線長度以節省結構重量;精心設計了船型,採用球鼻型艦艏降低阻力,加上新式輪機可使其達到25節的最高航速;增加甲板裝甲厚度以及加大側舷裝甲帶的傾斜角度,提高裝甲區抗攻擊能力;將副炮的位置提高,改善射界。   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9艘德土主力艦又進行了兩次極為猛烈的炮擊,加上德國航空母艦上艦載機的校射和空襲,俄軍要塞的抵抗力逐漸減弱,加上德軍地面部隊從陸上進入克裡木半島的消息和俄國革命黨潛伏在俄軍中內應份子的鼓動,要塞守備部隊於6月22日晚發動兵變,在這種情況下,黑海艦隊的一部分軍艦上的官兵積極響應,剩餘的艦隻也迫於德土聯合艦隊的強大威力放棄了抵抗。   6月23日,塞瓦斯托波爾正式陷落,失去主力艦隻之後,俄國黑海艦隊殘部只得退入亞速海,黑海的控制權無可爭議的落入聯軍之手。 滅日 第十九章 陸戰精英   1928年6月9日,芬蘭東南部,曼納海姆防線。   相比於俄國西南部的索科洛夫防線,這條僅有105公里的防線不僅在規模上無法與其相提並論,所耗費的時間和人力物力也是遠遠不及的,但它之所以出名,是因為這條靠近俄芬邊境的防線扼守著從俄國通往芬蘭腹地的重要通道,而且距離俄國首都聖彼得堡僅有55公里!   自從曾經的芬蘭大公國在1914年獨立以來,俄國統治者無不視這個對自己首都有著巨大潛在威脅並且扼守著芬蘭灣出口的北歐小國為眼中釘、肉中刺,無奈芬蘭的獨立得到了德國的大力支持,而阿格列尼時期的沙俄非常依賴德國資金和武器的支持,即便是到了採取鐵血政策的女皇狄安娜一世統治之初,沙俄政府也絲毫不敢惹惱了這個如日中天的軍事帝國,於是收復芬蘭也就成了一個空乏的目標。   有強大的德意志帝國撐腰,芬蘭人也就一面不斷向德國進貢木材一面怡然自得的過著小日子,芬蘭陸軍雖然由才能出眾又雄心勃勃的曼納海姆將軍所掌管,卻也只保持著不足10萬人的規模,連同軍服在內的絕大部分裝備都從德國進口,士兵們領到的軍餉也都是歐洲馬克,因此直到1928年初德國提出要求簽署德芬攻守同盟條約的時候,芬蘭人這才感覺到了戰事即將降臨,但是他們又不願意讓德國大兵來防守自己的國家,這才開始在卡雷利阿地峽一帶修築防禦工事。時間只有短短兩個多月,所幸的是這條防線全長也不過105公里,德俄戰爭時防線主體已經完工,並有6個芬蘭步兵師約11萬人進駐。   6月4日,戰爭以一種非常符合禮節的方式開始了,德皇親自向全德國人民宣讀了宣戰詔書,緊接著芬蘭等國也陸續對俄宣戰。駐紮在芬蘭境內的大批德國戰機迫不及待的越過邊境空襲了俄國的重要目標,一個下午便奪取了俄國首都區域的制空權。看著這些銀灰色的戰鷹頻繁從頭頂上飛過。芬蘭官兵們開始地時候還覺著戰爭應該很快就會以德國人的勝利而告終,自己只要在這條防線裡靜靜等著便可收穫勝利果實,然而美好的願望很快就隨著俄軍炮彈的落下而告終。儘管德國人掌握著制空權,儘管駐紮在芬蘭的德國軍用飛機有兩千多架,但它們卻不能作為戰爭的唯一因素來宣判勝負。6月5日晚,俄軍越過了俄芬邊境,並在幾個小時後發動了對芬蘭曼納海姆防線的第一次進攻。   卡雷利阿地區緊鄰拉多加湖,沼澤、森林地形有利於防守。加上芬蘭人2個月多來構築的永備和野戰攻勢,俄軍頭幾天地趁夜進攻並沒有取得顯著的進展,反而折損了數千官兵。與此同時,德軍保持著對聖彼得堡及周邊地區的高強度空襲,對於數量眾多的德軍轟炸機,俄國防空部隊一籌莫展,而陸軍所能想到的就是通過地面攻勢來清除德軍在芬蘭的空軍基地,於是在女皇的親自干預下,12個近衛步兵師和20個獨立炮兵團通過夜間行軍加強到了進攻芬蘭的行列中,使得從曼納海姆防線這一側進攻的俄軍總兵力達到45萬。大炮也有2000餘門。是芬蘭人的4倍有餘,此外從北部貝柴摩和薩拉地區方向進攻地俄軍也有超過12萬人,在這一面芬蘭軍隊地防禦明顯較弱。因而根本無法抵抗俄軍迅速向前推進。——在這種情況下,德國空軍不得不調撥大批戰鬥機、俯衝轟炸機甚至是中型轟炸機支援芬蘭軍隊的防守,在德國戰機的強力壓迫下,部署在俄芬邊境區域地俄國軍隊在白天根本無法展開軍事行動,他們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將自己的士兵、大炮和車輛隱藏起來,樹林、草堆甚至是農舍,並且調來盡可能多的小口徑高射炮和機槍用於防空,俄軍官兵也用手中的機槍、步槍甚至是步兵炮對付低空飛行的德國戰機,駐紮在芬蘭的德國空軍一周內因為支援芬蘭陸軍而損失的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多達47架,其中一半的飛行員都沒能返回芬蘭軍隊控制區。另一邊,俄軍也在一個星期之內因為德軍空襲而損失了大量士兵和裝備,但是到了德國戰機攻擊有限的夜晚,俄軍就會變得異常活躍,他們連續幾次的大規模進攻都是在夜間發起地。   6月16日晚上8時,俄軍終於對曼納海姆防線發動總攻了。   雖然沒有傳說中的喀秋莎,也沒有縱橫疆場的T-34,俄國軍隊卻在芬蘭人面前表現出了強大的地面火力,2000多門各種口徑的火炮以山呼海嘯的氣勢猛烈轟擊著芬蘭軍隊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防線。   俄國步兵們更是端著刺刀嗷嗷的往上衝,這一晚,德國空軍的戰機連續出動了上千架次,愣是沒能擋住俄軍地人海進攻,到了黎明時分,曼納海姆防線陷落了!   損兵折將的芬蘭軍隊隨即退往維堡一帶組織新的防線,俄軍不敢在白天大規模行軍,這也給了芬蘭軍隊寶貴的喘息時間,曼納海姆將軍一面將殘餘部隊收攏,一面要求政府無論如何都要在三天之內給他增派至少3萬援軍,否則俄軍很有可能一舉擊潰芬蘭主力長驅直入,那時就算德國空軍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扭轉戰局了。   接到前線的緊急軍情之後,芬蘭政府高層萬分焦急,這時整個芬蘭也才300萬人口,而且廣泛分佈在3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到目前為止芬蘭陸軍已經徵召了15萬多正規軍和相同數量的民兵,加上將近1萬人的海軍加空軍,這個數字已經接近芬蘭可動員人數的極限!且不說一下子去哪裡抽調3萬士兵,就算能,這些軍隊也未必能夠趕在俄軍抵達之前與曼納海姆的軍隊會合——德國空軍可以大肆破壞俄軍佔領區的道路,但這對以步兵、騎兵為主的俄軍並沒有太好的阻攔作用,而且酷熱的夏天也根本沒有嚴寒和冰雪可以阻止俄國人。   這個時候,芬蘭人終於想起了此前一直強烈要求直接派地面部隊協助防守芬蘭邊境的德國人,此前芬蘭人擔心德國軍隊一旦來了就會賴著不走,但在目前這種危機的情勢下,芬蘭政府也顧不上這麼多了。於是在6月18日上午,一條加密電報傳到了柏林。——在收到芬蘭人地求助之後,辰天和他的將領們也不計較和嘲笑戰前芬蘭人獨立保衛家園的那種不自量力,早在俄國人開始對曼納海姆防線發動進攻的時候,德國最高統帥部就預料到了芬蘭人在兵力懸殊過於巨大的情況下很有可能丟掉那條重要的邊境防線,在巴巴羅薩計劃中,保證德國在芬蘭的空軍基地是非常重要的,因而在芬蘭租借給德國地兩個軍港屯駐了總計5200人的海軍陸戰部隊。此外,德國陸軍也能通過東普魯士沿岸港口登船然後從海上馳援芬蘭,然而在目前戰事緊急的情況下,辰天提出採取第3號備用方案,即緊急通過空運將輕裝步兵師運送到芬蘭去,爾後在從海上運送裝甲部隊和重型火炮。   從德國的東普魯士到芬蘭首都赫爾辛基的直線距離是600公里,這點距離德國目前最好的運輸機自然不在話下,於是德國最高統帥部不僅將駐紮在東普魯士、波蘭的大型運輸機集中起來,還緊急徵用了德國各主要航空公司的客運飛機,德國第8集團軍的4個輕裝步兵師也奉命向駐地附近的機場集結。而在這一系列緊張有序地空運行動進行之時。駐紮在芬蘭軍港地那5200名海軍陸戰隊員直接通過艦船運送到位於涅瓦河入海口處的維堡港。   與擁有悠久歷史的德國陸軍、剛剛度過百年生日地德國海軍相比,德國的海軍陸戰隊可謂是一直新生力量,建立海軍陸戰隊的構思來自於1915年登陸英格蘭的作戰行動。自那之後,大規模的登陸作戰已經鮮有發生,但是數百、數千或是上萬人規模的登陸作戰行動卻常有實施的可能,因此德國最高統帥部在1916年從當初登陸博那茅斯的第8集團軍和登陸多弗爾的第5集團軍中挑選出一批擁有登陸作戰經驗的士兵組建了第一支海軍陸戰部隊。   十二年間,這支部隊曾在入侵奧匈帝國宣告結束時作為先頭部隊進駐奧匈帝國地克羅埃希亞一斯拉沃尼亞王國和瀕海省份,在德美戰爭時亦有不少表現的機會,至今已經發展到6個師10餘萬人的規模,裝備精良、待遇優厚自是不用多說,軍官、士兵的服役期也比普通德國陸軍士兵長2年,訓練之嚴格也甚於德國陸軍部隊。   在抵達芬蘭人的新防線之後。德國海軍第5陸戰師的士兵們失望的發現這裡並沒有想像中那鋼筋混凝土的堅固防禦工事,在整整一個白天的時間裡,疲憊不堪地芬蘭士兵所做的就是依照地形挖掘了一條長10來公里的野戰防線,夜幕之下蜿蜒於維堡城外的僅僅是一些簡單的戰壕和土木結構的工事。   芬蘭人知道,俄軍總是趁著這夜黑風高的時機快速行軍,因為這種情況下德國戰機即便起飛也很難準確尋找到目標,而依靠照明彈來實施對地攻擊的效果實在差強人意。於是,曼納海姆將軍將自己僅有的一些騎兵派去偵察和警戒,而將手中的6個步兵師平均佈置在維堡城南、城東和城北。城西毗鄰的維堡灣則右芬蘭僅有的幾艘炮艇和德國海軍共同控制著,負責護送海軍陸戰隊的兩艘德國戰鬥巡洋艦也留在維堡港區以提供火力支援。   在不清楚德國海軍陸戰隊戰鬥力的情況下,曼納海姆沒有將德國海軍第5陸戰師的這5000多名士兵部署在重點區域,而是留在維堡城中作為預備部隊使用,這位芬蘭統帥並不知道自己在戰鬥開始時竟將手中最厲害的武器放在一旁,但這一部署卻也在戰局甚危的時候挽救了芬蘭軍隊的命運。   午夜時分,芬蘭騎兵在城東5公里處發現了俄軍先頭部隊,兩場騷擾戰之後,數百名芬蘭騎兵被迫撤回維堡,俄軍大股步兵於凌晨2點進抵維堡防線前方。   由於是連夜的急行軍,俄軍先頭部隊所攜帶的火炮也不多,持續半個小時的炮火準備基本上是由騎兵拖曳的騎兵炮和76.2毫米以下的步兵炮實施,防禦一方的簡易工事也只能承受這樣程度的炮火,炮擊結束之後,7萬多俄軍開始衝鋒了!   在曼納海姆防禦戰期間,芬蘭軍隊的人數雖然因為得到增援而一度增加到近13萬人,但是持續的消耗和撤退途中的失散使得曼納海姆將軍此時手中的兵力僅有11萬人不到,而且其中還有許多傷兵是準備通過海路撤退到後方的,而且重機槍、各式火炮大部分上都丟在了曼納海姆,因此火力較此前減弱了不少,在兵員素質相近的情況下,使用毛瑟步槍加火鳥輕機槍的芬蘭軍隊與使用莫辛一納甘步槍和俄制輕重機槍的俄國軍隊戰鬥力相差並不懸殊,在俄軍的第一波衝擊中,防守方僅僅是依靠地形上的優勢暫時擊退了對方,而數十架德軍戰機也在視線極差的條件下勉強飛臨戰場上空並對進攻中的俄軍進行了投彈和掃射,效果仍舊不太好。——凌764點,黎明前最為黑暗的時刻,3個精銳的俄國近衛師投入戰場,這些曾在波蘭戰場取得德俄軍隊交鋒中唯一一場勝利的俄國王牌部隊很快發動了極為強悍的死亡衝鋒,只要芬蘭人的子彈不擊中自己,這些無畏的俄國戰士便會勇往直前,這種氣勢往往能夠帶動那些與他們一同衝鋒的普通俄國部隊,讓人驚訝的是這些近衛師一場戰鬥下來的傷亡有時並不比其他部隊多。   在城中候命的德國海軍陸戰隊士兵們只能憑借火光和偶爾的照明彈來觀望著城外的戰局,這些德國士兵的裝備與普通德國陸軍並無太大的差別,但是火力的密度卻大大加強了——海軍陸戰隊一個1以組步兵班裡有一挺MG17輕機槍、三支MP24衝鋒鎗、兩支GG半自動步槍和三支毛瑟步槍,班長、機槍手配有吉吉1917式手槍,三名毛瑟步槍手通常有一人攜帶狙擊用標準鏡,而這名士兵至少是接受過3個月專門狙擊訓練的。 滅日 第二十章 死神曲   自從1916年第一支MP16型9毫米衝鋒鎗裝備德國軍隊以來,這種介於步槍與機槍之間的高射速武器就受到廣大德軍官兵的喜愛,而1924年定型、次年開始大批量裝備部隊的MP24型衝鋒鎗改進了MP16在實戰中易卡殼、射速較低等缺點,除了內部結構優化之外,它還採用了簡易的雙保險結構,增加折疊式槍托以增加射擊舒適性,握把和前護木改為塑料件以減輕重量。MP24仍舊使用9毫米手槍彈,但射擊穩定性和準確率得到很大提高,有效射為200米。   在德國陸軍的步兵班中,衝鋒鎗通常都是由班長親自攜帶和使用,這自然讓班裡的一等兵和二等兵們羨慕不已。不過在德國海軍陸戰隊中,由於每個步兵班配屬有2到3支衝鋒鎗,那也就意味著會有一到兩個幸運的小兵能夠和士官一樣成為光榮的衝鋒者。   隸屬於德意志帝國海軍陸戰第5師的一等兵索倫·皮爾松就是這樣一個幸運的傢伙,他今年23歲,加入海軍陸戰隊已經有4個年頭了,1924年德美大戰爆發的時候他還在本土受訓,好不容易盼到新兵訓練結束了,卻從美洲傳來了德美停戰的消息。幸好德國最高統帥部決定在接下來征伐加拿大的過程中進行幾次中等規模的海上登陸作戰,以攻取加拿大沿海的一些島嶼和戰略要地,索倫·皮爾松也有了參加真正戰鬥的機會,加拿大的溫哥華島和夏洛特皇后群島都曾留下過他的足跡。   1928年6月18日的夜晚,皮爾松跟隨他的連隊來到了芬蘭的維堡,手裡依舊是那支陪伴他3年多的MP24衝鋒鎗,聽著隆隆的炮聲,遠眺著城外激烈地戰鬥場面,他不禁輕輕撫摸著MP24那光滑冰涼地身軀,槍身下部那鐵製的長直彈匣裡滿滿噹噹的裝著32發子彈,在這個沒有波波薩的世界裡。這樣彈容量顯得相當充足。而皮爾鬆腰部兩側各三個皮質長條形彈包裡還有6個備用彈匣,這些就是他平時隨身攜帶的標準彈藥。   這一次情況比較特殊,因此出發之前皮爾松和他的夥伴們被要求盡可能多的攜帶額外彈藥,於是皮爾松又將4盒紙質包裝地子彈塞進自己的背囊裡,那一共是200發子彈,再加上放在後腰部彈帶裡面地3枚M24手榴彈,皮爾松這身裝備光子彈和手榴彈就是十幾公斤。加上衝鋒槍本身、水壺、乾糧等等,這一身少說也有20公斤。還好海軍陸戰隊員個個都是健壯的傢伙,而且在維堡下船之後他們並不需要走太遠的路。   城外,俄軍兇猛的進攻仍在繼續,維堡港灣裡停泊的那幾艘戰艦也一直在向俄軍開火,場面十分熱鬧,而德國輕巡洋艦那三聯裝152毫米艦炮發射時的獨特響聲格外清晰,這讓皮爾松心裡多少有些安慰,至少自己國家的戰艦仍在不遠處。   「3連集合!3連集合!」   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皮爾松條件反射般從剛剛坐著地那塊石頭上蹦了起來。此起彼伏地口令聲在街道上響起,伴隨著有些雜亂的皮靴聲,穿著黃綠迷彩服的士兵們迅速向自己連隊地集合點聚攏。   皮爾松所在地3連選擇在一家小商店前面集合。商店地木門緊緊關著。也不知主人是躲避戰禍去了還是藏在裡面瑟瑟發抖。皮爾松也沒心情去想這麼多。他將MP24的背帶挎在右肩,將海軍陸戰隊用的20式短沿鋼盔地扣帶扣緊,一邊走到自己往常的位置上。   「各班清點人數!」鬍子總是刮得非常乾淨的中尉連長一絲不芶的喊到。   儘管一眼便能看清自己班裡的10個壯漢都到齊了。可班長卻也不依不撓地喊了一聲:   「3連2排2班報數!」   1……2……3……   皮爾松排在第4個,於是中氣十足的喊了聲「41」   此時城裡的街道上隱隱約約都是報數的聲音,待清點完人數之後,連長站到隊列正前方,「全連注意。向右轉,跑步前進!」   背著沉重的行囊跑步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皮爾松寧願受點累也不要在面對敵人地時候突然沒了彈藥,看著連隊前進的方向,他知道部隊馬上就要投入戰鬥了。炮聲、槍聲、喊殺聲每一秒都在變得更加清晰,忽暗忽明的火光照在士兵們臉上。每個人地神情都是那樣嚴峻。   維堡城區的規模並不大,沒多久皮爾松所在的連就從集結點開出城外,在他們前面還有許許多多同樣的德國海軍陸戰部隊輕裝步兵連。   少了在海灘登陸時重炮掩護的豪爽。少了鋼鐵戰車在前方開路的穩當,這些德國士兵們只能用手中的武器去面對那些攻勢如潮地俄國人,但就將誰會讓誰感到恐懼,現在下定論恐怕還有些為時過早。   突然間,一發偏離目標的炮彈落在不遠處的草地上,那毫無遮擋的爆炸聲波衝擊著眾人的耳膜,但是和旁邊所有的德國軍人一樣。皮爾松甚至沒有縮一縮腦袋,經歷了多次戰鬥之後,這樣的場面實在不值一提。在攻佔夏洛特皇后群島主島之一的安東尼島時,皮爾松所在的登陸部隊就曾遭到守軍一個隱蔽炮兵陣地的猛烈炮擊,成百上千的人倒下了,那場面無疑是皮爾松所經歷的最殘酷洗禮,而他也親眼目睹了德國海軍陸戰隊士兵前赴後繼直到將守軍徹底擊潰的場面,那一刻,他以自己是這支精銳部隊的一員而驕傲。   在繼續前進了兩、三分鐘之後,各個連隊開始分散開來向不同地域前進,皮爾松跟著自己的連隊穿過芬蘭人的一個小規模野戰炮兵陣地,那裡只有3門野戰炮和二十幾個芬蘭士兵,由於彈藥耗盡,炮手們只能無奈的坐在他們的大炮旁邊看著德軍士兵們奔赴前線。繼續前進了大約50米之後,落在附近的炮彈霍然增加了許多,藉著爆炸的火光,皮爾松已經能夠看到正遭受俄軍進攻的芬蘭防線了。   「全連進入戰壕區,以班為單位散開,防禦作戰!」儘管奮力高喊。但連長的聲音還是時不時被爆炸聲打斷。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久經戰陣地德國士兵們不用說也能大致明白自己地任務。皮爾松默默將衝鋒鎗的背帶從肩上卸下,左手端在護木部位上,右手先打開折疊的槍托,順便將槍保險打開,之後才緊握著槍握把並將食指扣在扳機上。   在進入戰壕之前,咻咻飛來的子彈變得十分密集,這一次德軍士兵們都乖乖的躬著腰將自己的受彈面積減到最小。幾秒之後,除了極少數不幸的傢伙之外,連同皮爾松在內地大多數陸戰隊士兵都進入到了芬蘭人挖掘的戰壕內。   剛進入戰壕,一路小跑的皮爾松還有點氣喘,但是那種熟悉的硝煙味和血腥味令他精神上一下子進入了戰鬥狀態。戰壕裡原本就有好些芬蘭人在向前方開火,但躺在地下的屍體似乎和活著的人一樣多,隱約還能看到一些是穿著黃色軍服的俄軍士兵,看來這裡曾經發生過激烈的肉搏戰,而那些僅存的芬蘭兵基本上都是帶傷作戰,疲憊和虛弱是可想而知的。班長在一旁招呼著大家自由開火。班裡唯一地一挺MG17機槍很快架好並發出那種連貫地嘎嘎聲。這種機槍自定型生產以來已經度過了11個年頭,射速高、射程遠,使用可更換槍管。性能非常可靠,是德國步兵班在中遠距離上的主要火力點。   這個時候,皮爾松才真正有機會看看自己的隨手究竟是什麼樣子地。藉著炮彈爆炸和地面上殘留火堆的光線,他發現芬蘭人的防線原來是建立在一片小小的緩坡上,坡下是涅瓦河的一條小支流,河面不過一兩米寬,水不深也不急,原本是當地人用來灌溉對面那大片莊稼地用的,此時卻靜靜漂浮著不少俄國人和戰馬的屍體。河流往東一些便是大片平坦的田野,距離這條小河越近。俄國人的屍體便越密集,其間還有三兩匹無主的戰馬在慌亂中狂奔,再過去三四百米地地方,能夠看到正在前進的俄國兵大約有兩三千,他們以散兵隊形快步前進,穿著女皇狄安娜一世登基之後頒布的陸軍新制式軍服,外形上看起來有些類似英國陸軍的卡其布軍服,其實是利於防寒的棉布製成的,戴著樣式較為普通的圓頂無沿鋼盔。其間不斷有人倒下。   在俄國兵身後數十米的地方隱約有一條蜿蜒漫長的戰壕,那就是芬蘭軍隊已經失陷地陣地,好些機槍正從那裡射出一串串呈暗紅色的子彈,黑暗邊緣不斷有穿著黃色軍服的俄國人從黑暗中鑽出來,遠處看不清輪廓的地方不時閃動著大炮開火的火光。   這個場面對於皮爾松和其他德國士兵們來說似乎並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俄國人的進攻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特色可言,但當一種燧發槍時代的手捶戰鼓聲傳來的時候,極具「特色」的場景開始出現了。   炮聲下,那種極有節奏感的鼓聲開始只是隱約可聞,隨著幾發照明彈從守軍陣地這邊射出並在戰場上空綻放出刺眼的光芒,戰壕裡的德軍官兵這才大吃一驚,只見一個個巨大的矩形方陣正從遠處緩緩逼近,那些俄國士兵之間前後間隔大約半米,一萬多名俄國士兵所組成的個方陣寬度竟有五、六百米,隊列末尾隱藏在黑暗中讓人不知它究竟有多長。   俄國士兵踩著鼓點穩步前進,每個人都端著插好刺刀的步槍,鋼盔在不斷邁動的步伐中微微顫抖著。炮彈、子彈不斷竄入他們的隊列,每一秒都有人倒下,但是倒下者的位置很快就有人補上,這場景彷彿讓人回到了光榮的拿破侖時代。   皮爾松從未見過這種陣勢,雖然讓人感覺根本不應該是這個時代的產物,心裡卻怎麼也沒有一點兒滑稽的感覺,不得不說俄國人這種陣列的氣勢很足,而且整齊的隊形容易給人一種距離上的錯覺,很多芬蘭士兵在2千米之外便急著開火,龐大的陣列看似隨便就能擊中,有時候子彈卻根本飛不了那麼遠。   皮爾松悄悄的將腰間幾個皮質彈包的紐扣打開,好在戰鬥進行時方便取出彈匣,背囊有些沉重,但德軍士兵大都沒有將它們卸下,誰知道什麼時候它可以替自己擋上一小塊彈片呢?   那些以整齊隊列行進的俄軍對於距離的拿捏似乎十分準確,在進入對方機槍射程的時候,他們稍稍加快了步伐,這從鼓聲的頻率就能知道,當隊列進入對方步槍射程的時候,鼓聲停了,隊列中突然爆發出一陣「烏拉」的吶喊,炮聲、槍聲在這一刻幾乎完全被俄國人的吶喊所覆蓋,只見俄軍士兵們全都端著刺刀狂奔起來!   與芬蘭士兵慌亂的射擊相比,德國海軍陸戰隊士兵的素質在此時體現出來了,負責發射照明彈的士兵以每半分鐘一發的速度為己方提供適量的視線,雖然光線非常有限,狙擊手們還是盡可能準確的獵殺那些手持軍刀的俄國軍官們,毛瑟步槍手以每分鐘15發的速度迅速而準確的射擊,GG半自動步槍手的射速略快一些,但也爭取一槍擊中一個目標,唯有機槍手們更為「奢侈」一些,俄軍的陣型顯然不太利於掃射,他們不斷用持續2、3秒間隔半秒的短射朝俄軍密集處射擊,通常一梭子彈只能命中3、4個俄國兵。   這個時候,皮爾松這些衝鋒鎗手和他們的武器仍舊保持著可怕的沉默,他們一個個貼著戰壕邊緣緊緊注視著正如海嘯般蜂擁而來的俄軍士兵。也不知是戰場悶熱還是緊張的緣故,汗珠從皮爾松兩鬢緩緩滑落,但他卻全然不知,右手從身後摸出一枚手榴彈,輕輕旋開鐵蓋並放於手旁的戰壕上。   狂奔千餘米之後,俄軍居然速度不減,眼看就要越過那條沒膝的小河了,就在這時,德軍陣地上清脆的卡卡聲大作,在這曠野上,在這100多米的距離上,199系列衝鋒鎗的威力是駭人的!   皮爾松不斷重複著扣動扳機、鬆開、微微移動槍口、再次扣動扳機的動作,密集的火力使得俄軍在那條小河邊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每每趁著德軍衝鋒鎗手們更換子彈,他們就能夠前進十幾二十米,但隨著德軍衝鋒鎗的聲音再次爆發,他們迅即被趕回小河那一側,如此往復了數個會合,數量佔優而且氣勢洶洶的俄軍竟敗退下去了!   槍聲停息了,皮爾松摸了摸自己的子彈包,一場短暫而激烈的戰鬥讓他耗去了足足六個彈匣,手榴彈卻一個也沒來得及投,他大大的舒了一口氣,渾身輕鬆的滑坐在戰壕裡,然後從背囊裡掏出子彈盒,一發一發將子彈壓入空空如也的彈匣裡。 滅日 第二十一章 狂飆急進   7月1日,明斯克西郊的軍用機場上鼓樂喧天,然而軍樂隊演奏的卻不是《神祐沙皇》,雖然沒有人吟唱,但那《萬歲勝利者的桂冠》的旋律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但凡有德意志帝國黑白紅三色旗幟升起的地方都能聽到。   在降落之前,辰天特意讓駕駛員駕著飛機在明斯克市區上空飛行一圈,正如他預料的那樣,整座城市一片沉寂,沒有硝煙也沒有火災,那坍塌的房屋和損毀的街道大都是在德國空軍的轟炸中損壞的,德軍地面部隊進佔這座城市的時候並沒有遭受俄軍的強烈抵抗,確切的說絕大多數守軍早已棄城而去了。   在整整兩個中隊的戰鬥機護航下,辰天的專機最終緩緩降落在了德軍工程部隊三天前才建好的大型軍用機場上。這架專機可謂是德國的「空軍一號」,雖不是德國體積最大的飛機,但一定是性能、設備最完善的一架,它單翼四發24座,最大起飛重量22噸,重點部位使用強裝甲保護,最大航速410公里每小時,最大飛行距離4700公里。   飛機剛剛停穩,500多名先期抵達的皇家禁衛軍官兵便迅速上來部署警戒線,雖說明斯克一周之前就已經被德軍佔領,而且此時德軍北集群已經將戰線推進到了明斯克東北200多公里的地方,但這裡畢竟是俄羅斯人的土地,負責德皇安全工作的將領們絲毫不敢怠慢。   反正不是什麼正式的友好訪問,辰天走出機艙的時候也沒有擺那些大方揮手的POSE,而是快步走下舷梯與前來迎接的奧利·卡恩元帥親切握手,此時奧利的前線總指揮部已經搬到了這距離前線比較近的明斯克。   「幾天不見,減肥成功了啊,恭喜恭喜!」辰天湊近奧利低聲調侃到,的確,別看這位德國陸軍元帥平時胖胖地,一到戰事開打就會進入廢寢忘食狀態。也虧了這身脂肪才能讓他這樣耗著,但通常一場戰役下來也免不了瘦上二三十磅,戰爭前後的身形簡直判若兩人,不過生活一旦平靜下來,這傢伙就又開始堆積脂肪了。   「呵,還不是在折磨自己的胃啊!」奧利有些苦笑的說到。   一一與在場的將領握手之後,辰天與奧利同坐一輛汽車馬不停蹄的趕往德軍前線總指揮部,此時德國中央集群和南集群聯合發起的基輔戰役仍在進行中。不出意外的話,這將是德軍在俄國西南部發動地最後一場戰役,因為俄軍南方集團軍群殘部除被圍困在基輔的第5、第6集團軍一部共16萬餘人之外,其餘均在索科洛夫的指揮下倉惶向莫斯科方向撤退了。   「陛下,芬蘭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了吧!」   車裡,一直忙於南方戰事的奧利提起了他平常只瞭解些大概的北方戰事,那裡目前基本上是由德國空軍部和海軍部在共同負責。   「嗯,維堡一戰,俄軍損失了三萬餘名精銳的近衛軍士兵,白天又遭我方重型轟炸機群的地毯式轟炸。之後狼狽退回卡雷利阿地峽一帶!」辰天轉過頭。有點兒幸災樂禍的說,「芬蘭人這次也知道俄國人厲害了,非常主動的要求我們的軍隊常駐芬蘭協助防守!到目前為止。   我們通過空運和海運抵達芬蘭地士兵已經達到7萬多人,其中大約3萬人是海軍陸戰隊士兵!」   「聽說維堡一戰我們地海軍陸戰隊表現不錯啊!」   「是啊,原本芬蘭人的維堡防線已經危在旦夕,是我們的5000多名海軍陸戰隊士兵挽救了戰局!這些勇敢地小伙子們用行動證明了他們在登陸作戰中是好手,防禦作戰同樣頂呱呱!」辰天說著還不住的微微點頭。   「唉,都是從我們陸軍挑去的精英啊!」奧利一副很心痛的表情,事實上也就是最初幾年海軍陸戰隊是從德國陸軍中選拔兵員的,自1922年之後他們開始直接從新兵中挑選兵員,不過用陸軍部將領們開玩笑的話來說,那還是在和他們競爭兵員。畢竟海軍陸戰隊在待遇各方面都較普通陸軍部隊高出一塊。   辰天對於這種笑談倒也不是太在意,隨著德國的潛在敵人一個個減少,德國軍隊已經不再需要保持曾經的龐大規模了,等俄國戰事結束了,陸軍、海軍都將進行大規模裁減,屆時將軍們便不會在為兵員的挑選而煩惱了。不過未來的世界形勢仍不平靜,尤其是遠東地區仍舊處於動盪之中,由於奉系軍閥頭子張作霖突然地強硬態度,擁有人數優勢的奉軍還是暫時遏制住了日本關東軍的攻勢。但一直以來非常依賴日本資金的奉系並不足以與強大的日本對抗,南京國民政府的態度就顯得非常重要了。據悉瀋陽事變之後奉系已經派人前往北伐軍行營與蔣總司令秘密會談,雖然結果尚不明瞭,但北伐軍的攻勢在6月底已經明顯放緩了。   「若不是精銳之師,如何能夠憑借5200名輕裝步兵抵擋數萬俄軍的瘋狂衝鋒!不過此戰也暴露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海軍陸戰隊在沒有裝甲車輛掩護的條件下作戰是非常不利地,如果當時他們擁有哪怕一個裝甲營,應該就可以發動一次效果顯著的反擊了!」   「聽陛下的意思,準備將海軍陸戰隊的輕裝步兵師也改編成為混合作戰師?」   辰天點點頭,「俄國戰事結束之後,我希望海軍陸戰隊能夠重新進行一次整編,取消重裝登陸師、混合作戰師和輕裝步兵師的區別,一律改為混合作戰師!」   「6個混合作戰師?」奧利隨口問了一句。   「10個!」辰天脫口而出,「或者12個!」   「這麼多?」奧利初一聽很是意外,但仔細想想,便多少猜到了辰天的意思。   辰天也不直接解釋,而是說:「通過在加拿大的作戰行動,我們很清楚的看到陸軍部隊和海軍陸戰隊在登陸作戰中的表現,雖然陸軍仍是登陸作戰中的中堅力量,但是在灘頭攻堅作戰上陸戰隊是行家!」   這樣一來,增加海軍陸戰隊規模的用意就非常明顯了。而心知肚明的奧利也不再追問,對日作戰雖然還沒有被列入書面計劃,但是各方面的準備工作都在有序地進行著,例如將潛艇部隊的規模恢復到英德戰爭後期的水平、建804艘重型航母用以替代最早服役的幾艘航空母艦以及改進現役艦載魚雷機、艦載俯衝轟炸機性能,這些看起來都只是正常的海軍內部調整,其實每一項都是一處伏筆。   車隊很快抵達明斯克市區邊緣的一棟大別墅,這裡原是前沙皇阿格列尼的一處行宮,現在已經被德軍徵用。明斯克市區本來還有阿格列尼時代的不少著名建築,可惜在空襲中保留下來地寥寥無幾,德國空軍一面在摧毀敵人的戰爭潛力,一方面也在破壞文物古跡,然而這一切都是很難避免的。   7月的酷熱已經達到了整個夏季的頂峰,但辰天在下車之後卻能感覺到這裡涼風襲襲,除了那古灰色的宏大建築之外,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翠綠,大片大片的草地能夠用來充當高爾夫球場,棵棵大樹看起來少說也有五、六十年的樹齡。不遠處還有一條小河流。在這裡消暑無疑是個不錯的選擇。   此時的辰天卻無暇欣賞這裡地宜人景色,雖然德軍在各條戰線上連連告捷,形勢卻並不足以讓人高枕無憂。   基輔那十餘萬俄軍已成甕中之鱉。可畢竟是傷兵居多地後衛部隊;俄國黑海艦隊主力雖已覆滅,但這明顯是女皇戰前就決定放棄的艦隊;土耳其軍隊在高加索地區進展順利,卻未能抓住戰機將俄國的高加索集團軍一舉殲滅,此時這支精銳地山地部隊正在向俄國腹地後撤;至於斯大林領導下的俄國革命武裝地盤雖然在迅速擴充,但仍不具備與俄軍主力抗衡的實力,目前所能做的還只是牽制俄軍兵力和協助維持德戰區的秩序。   「我們北集群的先頭部隊到了哪裡?」辰天一進門便問,奧利則緊跟著他走到牆壁上那大幅地圖前。   「古德裡安的兩個先遣裝甲營今天早上已經抵達了索科利尼基和斯摩稜斯克郊區,並且和駐守那裡的俄軍部隊發生交火!」奧利從參謀那裡接過長長的指示棒,「這裡,索科利尼基。距離聖彼得堡還有400公里;斯摩稜斯克,距離莫斯科419公里!」   「斯摩稜斯克……」辰天仰頭看著地圖,嘴裡輕輕念叨著這個地名,它對於這裡的德國軍官們來說或許只是一個簡單地地名,對辰天而言,在另一個世界它是德國軍隊與蘇俄軍隊的會戰場所之一,德國人獲得了那場戰役的勝利,但俄國人卻在戰略上為自己贏得了寶貴的時間德軍雖然在斯摩稜斯克戰役中俘獲蘇軍40多萬人並繳獲大量裝備,為進攻莫斯科打開的通道。但是由於斯摩稜斯克交戰是在近650公里的正面和近250公里的縱深展開的,德軍作戰部隊異常疲憊,被迫停止了向莫斯科的推進,這是蘇德戰爭以來德軍第一次被迫停止在主要方向上地進攻而轉入防禦。在取得勝利的同時,由於遭到蘇軍頑強抵抗,德軍自身的也損失較大,「中央」集團軍群的坦克兵團和摩托化兵團損失人員近50%,步兵兵團損失人員近20%,使德軍統帥部於巴巴羅薩開始後第二個月就使用了將近一半的戰略預備隊用以加強「中央」集團軍群,而蘇軍統帥部為準備莫斯科防禦和爾後在莫斯科會戰中粉碎德軍贏得了時間。   歷史會在這裡重演嗎?   辰天對此並不憂慮,但他和他的軍隊也不能有分毫的放鬆和輕敵,作為通往俄國腹地的大門和重要農、牧、工業區,俄軍同樣不會忽視了斯摩稜斯克的戰略意義,而且就在兩天之前,從基輔撤退的俄軍先後抵達了斯摩稜斯克附近區域,而從明斯克撤退的俄軍剛到索科利尼基不久。   「持續撤退了上千公里之後,殘餘的兩支俄軍主力也都人困馬乏了!」奧利頗有意味的說道,「我就不相信兩條腿能夠跑過我們的輪子!」   辰天繼續仰著頭,「介紹一下那兩支部隊的情況!」   「好的,陛下!」奧利頓了頓,「從明斯克逃跑的那支隸屬於俄國的第4集團軍,由現年56歲的米克哈沃洛丁中將指揮,此人在尼古拉二世時期只是一個小小的營長,在俄奧白俄羅斯戰役立下顯赫戰功並得到阿格列尼一世的賞識,此後參加了反擊俄國革命軍的多次戰鬥並一路晉陞為陸軍少將,是少數能夠在女皇對軍隊指揮層的殘酷大清洗中留存下來的老將之一,步兵出身的沃洛丁據說對防禦戰頗有研究,想必是索科洛夫的命令讓他早早放棄明斯克後撤,他的這一路目前還有大約8萬人,基本上都是步兵,戰鬥力應該與在裡加被我軍圍殲的2個軍相近!」   「從基輔逃避的這支隸屬於俄國第5集團軍,由俄軍南方集團軍群統帥索科洛夫親自指揮,這一路俄軍行軍的速度有些令人驚訝,7天時間走了將近500公里,而且是在屢屢受到我方空軍轟炸的情況下!索科洛夫其人是女皇的絕對心腹,也是從尼古拉二世時期的一個小連長爬到今天這個位置,據說指揮能力非常優秀,他這一路從基輔撤退的時候還有23萬多人,由於沿途部署的阻擊部隊陸續被我軍俘虜或是殲滅,估計現在還能剩下18萬左右!」   辰天沒發表意見,又問:「那麼古德裡安裝甲軍和弗萊明裝甲軍的主力現在到了哪裡?」   「分別距離索科利尼基和斯摩稜斯克20公里左右!」奧利回答到,「兩個裝甲軍的行軍速度比我們預期的要好!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今晚就能截斷兩支俄軍的退路!」   「那麼說古德裡安將軍的壓力會小一些咯?」辰天按照兩支俄軍的實力推測到。   「未必!」奧利回頭看看地圖,「我擔心俄國的第三支裝甲師已經與沃洛丁的部隊會合了!」   辰天尋思著,「第三支裝甲師?它開戰的時候還部署在聖彼得堡吧!」   「回陛下,為了躲避轟炸,它早就悄悄南下了,雖然還沒有確切的情報,但它很有可能就隱藏在索科利尼基附近的某個地方!」奧利正正的看著辰天,如果這個推測成為現實的話,古德裡安的裝甲軍很有可能與那支俄國裝甲師在運動戰中遭遇,只是相比於在索科洛夫防線被德國空軍摧殘的俄第1、第2裝甲師來說,那支俄國裝甲師的命運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 滅日 第二十二章 夜遇敵寇   「紅鷹2號,紅鷹2號,有沒有什麼發現?」   「暫時沒有!我這邊一切正常,你那邊呢?」   「一樣!」   「再飛10分鐘返航!再飛10分鐘返航!」   「明白!」   兩架銀灰色的戰鷹低空呼嘯而過,機腹下那黑黝黝、圓滾滾的炸彈在地面上也能看見。   就在它們剛剛飛過的一片樹林中,一雙雙警惕的眼睛終於將目光挪向別處。   「白天睡大覺,晚上行動,我們是老鼠嗎?噢,可憐的老鼠!」   坐在大樹下的俄國兵言語中充滿了失望和無奈,他們穿著土黃色軍服,身上卻沒有背囊,旁邊也沒有槍支,手裡那著一種非常奇怪的皮氈帽,沒有帽簷,沒有稜角,看來更像是用來保護腦袋不受撞擊的。   就在這時,從這名俄國兵不遠的一棵大樹後面傳來低低的交談聲,仔細聽去,那竟是兩人在用日文交談:   「青山君,他們在說什麼呢?」   「他覺得很鬱悶,不能光明正大的行軍,竟要像老鼠一樣躲藏!」   「笨蛋,在德國戰鬥機和轟炸機眼皮底下行軍不是自找死路嗎?」   「少佐說的極是,這場戰場似乎是沒有懸念的,可怕的德國人!」   「不,戰爭還不能這樣結束,德國人必須在俄國付出代價,最好是元氣大傷,這樣他們就沒有功夫來干涉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大東亞戰略了!」   「少佐覺得我們多久能夠擊敗支那軍隊?半年還是一年?」   「噢不不不,三個月,最多三個月!」   「可是我們的陸軍和海軍在澳大利亞打了一年多才……」   「青山君,請不要將澳大利亞人和支那人混為一談!澳大利亞人多是英人後裔,戰爭中又得到英人的大力協助,戰爭才挨了那麼長時間,但那也只是負隅頑抗罷了!就憑我們大日本帝國陸海軍的強大實力,那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是注定了結果的!」   「少佐認為支那戰爭也是如此?」   「當然,只要該死的德國人不插手。青山君,相信我,皇軍三個月足以佔領整個支那!」   當一陣低沉的嗡嗡聲從空中傳來的時候,日語交談地聲音嘎然而止,不止是這個聲音,整片樹林中幾乎只能聽到風的聲音,不一會兒,兩架銀灰色的戰機再一次從樹林上空飛過。然後越飛越遠知道完全消失。   從那棵大樹後面走出來兩個人,兩個與俄國人相比十分矮小的人,一個臉上長著兩塊橫肉,表情顯得非常不善,另一個比他稍為高那麼一點,臉瘦瘦長長,戴著一副與臉型極不相配的圓框眼鏡。   「青山君,激烈的戰鬥近日將至,祝君好運了!」說話的是那臉上有橫肉的傢伙。   「明石少佐……」眼鏡一個立正,很是感動地鞠了一躬。」祝君在這歐洲之地為帝國爭光!」   橫肉男即是他口中的明石少佐。扶著腰佩的戰刀,同樣回了一個鞠躬禮。   在兩人身後不遠處一個有一個用枝葉遮蓋住上半部分的大傢伙,從這裡望去能夠看到下半部的暗色履帶。放眼望去。在空中難以觀察到的地方,這樣的東西還很多很多,它們上面都塗著俄國陸軍的徽標,但這並不妨礙它們擁有一顆三菱重工的「心」。   這支所謂的俄國第4獨立坦克旅裡所有地坦克都是在遠東地海參威重型機械工廠組裝的,而建立於1927年的這個機械工廠實際上是俄日秘密地合作項目,即俄日共同出資,日方提供技術人員、圖紙、發動機、火炮和裝甲鋼板,主要物資從日本運來,然後由俄方工人進行組裝,坦克所有權歸屬俄國。但是生產技術卻屬於日本,此外日本陸軍還派遣了一批「志願」人員駕駛其中一部分坦克,德俄戰爭爆發之後,這些人更是隨同俄軍一道調往前線,明石久嘉少佐就是這些日本「志願者」的指揮官。   隨著日落的臨近,炎炎夏日的熱潮終於漸漸散去了,站在樹蔭下,從身旁吹過的風逐漸恢復了清晨時候的那種涼爽。一個舒服的午覺之後,在這片樹林中走動的人變得多起來。晚飯時間到了,人們各自拿出背囊中的乾糧就著涼水吃起來。先遣那兩個日本人也不例外,他們與另外一些各自一樣矮小的同類圍坐在一起,數量居然有五十人之多。這些人吃地不僅有麵包、干饃之類的俄軍食品,還有好些從本國帶來的油汪汪的肉罐頭,儘管沒有加熱,但那淡淡的油肉香味還是吸引了許多俄國兵。   日本人卻不管這麼多,一個個吃得有滋有味,一個低級士兵模樣的還拿著一個大水壺給軍官們一一倒「水」,那清酒的香味隨風飄散開來,俄國士兵們不禁羨慕得口水直流。   可是,一陣疾馳而至的馬蹄聲打攪了這些人的美餐,一名騎著白馬地哥薩克神情緊張的從樹林外奔來,一直到樹林中一座小小的營帳前才翻身下馬,惹得周圍的人都將目光聚集到了那裡。   半分鐘之後,一位穿著少將軍服的俄國大鬍子從營帳內走出來,左右環顧幾眼,對一旁候命的副官低聲交待了一通,副官點點頭,高喊:   「集合,準備戰鬥!」   從同伴那裡得知俄國人的意思之後,那長著兩塊橫肉的明石少佐扔下手中的麵包站了起來,拔出戰刀,嘰裡咕嚕說了好一段,然後率先奔向不遠處的一個「大草堆」,猴子般爬到上面,掀去蓋在上面的樹枝,打開一個鐵蓋子,一哧溜鑽了進去。不一會兒,「草堆」後面噴出一陣清煙,緊接著開始移動,待枝葉紛紛掉落之後,展現在人們面前的是一輛與普通卡車差不多大的履帶戰車,細節上雖與德式坦克有很大區別,但看得出來設計者的思路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德國石頭系列坦克和美國克裡斯蒂系列坦克的影響,小而圓高的雙人炮塔,炮管口徑、長度適中,但車底到地面的距離明顯較高。這樣的設計有利於越野行進,但最大的缺點便是增加了坦克地整體高度,2.6米的高度幾乎與德國的IV型坦克一樣,但是這種被命名為「八六式」的中型坦克整體卻只有15噸,比德國的IV號坦克少了8噸,比德軍目前使用的III號改進型也少了將近3噸。   見自己的頭兒行動迅速,剛才還圍攏在一起的日本兵們也不甘落後,他們一個個飛快地奔向自己的坦克。根本不用說清理地上殘留的食物了,那些印著日文的罐頭也就這樣被丟棄在大樹下面。   沒過多久,由尼基塔將軍指揮的這支俄國第4獨立坦克旅便做好了出發的準備,這時太陽剛剛下山,光線雖然在逐漸減弱,但吃盡了德國空軍苦頭的俄國人還是耐心的等待天完全黑下來才將坦克一輛一輛開出樹林。   在這片樹林南面大約10公里的地方,隸屬於德國中央集群的一支裝甲先遣部隊正打算從西面快速穿插到斯摩稜斯克後方,以截斷俄第5集團軍地後路,在裡加、布列斯特、基希納烏還有基輔,德軍所使用地都是這種以裝甲部隊為先鋒的快速穿插戰術。並取得了一個又一個圍殲戰的勝利。唯有明斯克地俄國守軍溜的比較快,使得德國北集群在那裡撲了一個空。   天黑之後,德國空軍的空中偵察和掩護作用大大減弱。在這種情況下,瓦爾特摩德爾上校謹慎的命令他的部隊稍稍放慢行進速度並以戰鬥隊形前進——一個擁有25輛坦克和15輛突擊炮的坦克營位於部隊的最前方,兩個裝甲戰鬥營和四個坦連混合居中,接著是一個摩托化步兵團、一個搭乘卡車的機械化步兵團和一隊裝載輜重的後勤卡車,居於最後方的仍是一個標準坦克營。   1891年出生於東普魯士耶裡霍夫肯特欣地瓦爾特摩德爾有一位擔任普魯士皇家樂隊指揮的父親。中學畢業之後的1909年,小摩德爾參軍了,並且被分配到著名的東普魯士集團軍,以少尉軍銜參加了1914年的世界大戰,戰爭中曾兩度負傷,到戰爭結束時已經晉陞為陸軍上尉。此後繼續在德國第8集團軍中服役,陸續擔任步兵營長、機械化步兵團長職務。1923年調任德國裝甲集群第2裝甲軍任第9機械化旅擔任參謀長,在1924年隨部隊一道遠征美國,其才能受到上級的賞識,戰後晉陞裝甲兵上校並擔任該裝甲軍第2裝甲師的一名旅長。   作為經歷過1914年比亞維斯托克戰役的德國軍官,摩德爾不會忘記俄國人避開德國空軍偵察長途偷襲基蒙的驚人舉動,更不會忘記沃爾貝克師一天之內損失上萬人地慘劇,沒人能夠否認偵察機在戰爭中的作用,但是過於依賴這些高技術兵器的話。基蒙和沃爾貝克師便是最好的教訓。   良好的警惕性讓這支執行快速穿插的德國裝甲部隊免除了一場災難,在斯摩稜斯克西北方15公里處,做好伏擊準備的俄國坦克旅與自己的目標——對敵手還茫然不知的德國快速裝甲旅相遇了。   在幾乎同一時間,上百門俄國坦克炮將47毫米、57毫米和75毫米的穿甲炮彈統統砸向位於最前方的德國坦克營,可以說德美戰爭之鑒終究給了日本人許多重要的提示,美軍裝甲部隊的覆滅讓他們看到了德國坦克火力與防護的強大,因此日本政府委託三菱重工和籐田兵器研究所開發在火力、防禦上能夠與德國主力坦克相抗衡的坦克和反坦克武器,在經費有限的情況下,籐田兵器研究所開發出了40倍徑的47毫米炮、38倍徑的57毫米炮和35倍徑的75毫米炮,而三菱重工也用原有的航空汽油發動機改進成為200馬力的坦克發動機,坦克主體也由三菱重工的設計師設計完成,一座擁有30毫米正面裝甲的炮塔位於車體縱向中心偏右位置,分為裝配57毫米炮的A型和裝備75毫米炮的B型,A型可在1000米距離上擊穿50毫米厚的鋼質裝甲,B型則可以在同樣距離上擊穿80毫米厚的鋼質裝甲,當然,這些數據都是用日本本國的鋼質裝甲試驗時取得的,而日本裝甲質量之劣是公認的事實。   且不論雙方武器性能如何,日德主力坦克之間的第一次碰撞就這樣發生了!俄軍在800米距離上的第一輪炮擊聲勢很足,雖然光線不是太好,但是密集的炮彈還是紛紛落在公路附近,正沿著公路行進的那些德國坦克和突擊炮當場吃了好些炮彈,第一時間便有一輛III號坦克被俄軍的75毫米穿甲彈貫穿了車體裝甲,連鎖的爆炸將這輛尚有七成新的坦克化成一團火球,另外幾輛走在最前方的III號情況也不太好,在履帶被炸壞之後,它們只得在原地向俄軍坦克隱藏的陣地開火,但是不一會兒便被對方強大的火力徹底擊毀。   相比之下,擁有厚實裝甲的IV號坦克在敵方的第一波打擊面前損失稍為小一些,只有兩輛被打壞了履帶,剩下的則紛紛離開公路邊退邊射擊,十幾輛突擊炮原本就車體低矮,而且是在III號和IV號坦克後面,因此在俄軍的第一波炮火中大都安然無恙,但是車長們絲毫不敢怠慢,剎車、左轉、倒車,一輛一輛推到道路另一側的田野中。   遭此突然打擊,摩德爾心裡也咯登了一下,看到自己的先頭部隊在俄軍的猛烈炮火打擊下損失不小,他迅即命令到:   「坦克1營,各車保持正面朝向敵人,以倒車檔有序後退!坦克2營迅速離開公路進入左側曠野地帶,裝甲戰鬥團、機械化步兵團的士兵立即下車散開!第3坦克營呈戰鬥隊形散開,注意保護車隊後部!通訊兵,向軍部發報!」   訓練有素的德國士兵們在這種突發情況下並沒有太多的慌亂,尤其是遭遇炮擊的先頭坦克部隊更是在摩德爾下達命令之前就自覺的採取了一些有利於避免損失擴大的行動,但是俄軍佔據著有利地形,火力相對集中,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就又有幾輛德國坦克發生爆炸。 滅日 第二十三章 坦克與反坦克   明斯克,德軍前線總指揮部。   得知摩德爾快速裝甲旅在斯摩稜斯克西郊與俄軍交火之後,奧利匆匆來到指揮部的作戰大廳,僅僅在三分鐘之後,穿著一身簡便裝的辰天也來了。   見奧利在桌上的小地圖和牆上的大地圖之間來回轉換視線,辰天走近了才說:   「我們的部隊遭遇俄軍伏擊了?」   「是的,陛下,而且伏擊我們的極有可能是一支俄軍坦克部隊!」   奧利轉過身,臉上倒沒有太多的焦急和不安,認真的行了一個軍禮之後,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地圖上。   「會是俄軍第三裝甲師嗎?」辰天抬起頭,那大幅地圖上靠近斯摩稜斯克的地方早已被各式各樣的箭頭與圈圈所佔據,戰鬥發生地正是其中一根箭頭的尖端。   「不太可能!」奧利搖搖頭,「古德裡安將軍的先遣部隊已經發現了那支俄國裝甲部隊的蹤跡!除非俄國人將自己手裡最後一支裝甲師一分為二,但這樣分兵幾乎沒有任何好處……」   聯繫起此前得到的情報,辰天又問:「那麼我們遭遇的,很有可能是俄軍在遠東組建的那些獨立裝甲團?」   奧利用推測的口吻答道:「很有可能,而且還不止一個獨立裝甲團!根據前線傳回的最新戰報,我軍快速裝甲旅遭遇的炮火十分猛烈,到目前為止已經有相當於一個坦克連的坦克失去了戰鬥力!」   「包括IV號坦克?」辰天緊緊追問到。   「恐怕是的!」奧利有些無奈的說道,「看來俄國人對我們的大縱深穿插作戰已經有了相當的瞭解,所以才會在那個位置布以重兵!只是從目前的情況看,那些俄國坦克並沒有得到大批步兵的支援,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辰天凝眉冷思了一會兒,「命令空軍出動了嗎?」   「是的!」奧利答道,「出動了兩個戰鬥機小隊和一個轟炸機中隊,可晚上我們地超低空水平轟炸和正常的俯衝轟炸都受到限制,空襲的效果恐怕是難以期待的!另外。那裡的地形比較複雜,而且今晚月光和星光都不明亮!」   「現在距離天亮……」辰天看看自己的手錶,「還有至少6個小時!」   「時間對俄軍比較有利!」奧利補充了一句。   「用信號彈輔以燃燒彈攻擊如何?」辰天站在他旁邊問。   奧利的語氣有些委婉,「就我們演習時的情況來看,夜晚使用效果非常不理想,而且大大增加了誤傷己方地幾率!總體而言,航空部隊夜間對地支援的效果仍是一個技術上的大難點!」   辰天又想了想,「這樣的話……對了!俄軍藉著夜幕掩護避開我們的空軍。那我們的步兵和突擊炮也能同樣藉著夜幕靠近他們的坦克,這樣攜帶反坦克武器的步兵反坦克分隊就能發揮威力了!」   奧利直起身,「陛下,如果我們的前線指揮官足夠合格的話,我想他已經這麼做了!」   辰天點點頭,心裡有些高興又有些尷尬,雖然自己在指揮部隊作戰地才華是公認地,但畢竟登基之後已經不親自到一線指揮部隊多年了,作為一國之君,他也不可能時時關注基層部隊最新的戰術細節。所以問出的一些問題才會顯得有些小白。也難怪歷史上最高統帥越級干涉基層指揮官地決策有時候會鬧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甚至將勝利變平局、平局變失敗,甚至直接將唾手可得的勝利變成「奇跡般」的大逆轉,因為他們不是基層指揮官。很多時候根本不瞭解戰場上發生的具體情況。   辰天這才想起來,自己到前線來的最主要目的是看望、慰問前線的將領和士兵們,而非「支援」將領們的指揮和判斷,剛剛或許是因為聽到突然有俄軍裝甲部隊出現的消息而有些激動了。想到這裡,辰天安安靜靜地坐下來,讓侍從官給自己弄來一杯咖啡,然後就這樣看著奧利和他的參謀們忙碌。   另外一邊,戰鬥仍舊激烈的進行著。因俄軍突然而猛烈的炮火損失慘重的德軍先頭坦克營已經穩定下來,十幾輛被擊毀的坦克和突擊炮仍在公路及附近田野中燃燒,該營剩餘的IV號坦克要麼是尋找到了土垛、樹木或者溝渠做掩護。要麼遠遠的自己最厚的正面裝甲朝向對方,所以即便是有俄軍炮彈落在它們附近或是直接擊中它們,它們也不容易被擊傷,更不用說被擊毀了!   在這些IV號坦克前方五百米到一千五百米左右地田野中有十幾個同樣明顯的火堆,那些是不久之前試圖從己方陣地衝到這邊公路上來的俄國坦克,只可惜它們一旦離開了先前隱藏的陣地便很快暴露在德軍照明彈的光焰之下,隨之而來的便是德國坦克和突擊炮的猛烈炮火,事實證明俄日聯合製造的坦克火力雖然值得稱道,但防禦上仍是差得無可救藥。俄國落後的工業與對坦克缺乏原始興趣而且鋼材性能急待加強的日本相加,其坦克的技術含量甚至還不264年之前的美國,當年美國最好的重型坦克竟然讓德國的75毫米炮無法從500米以外的正面擊穿其裝甲,現在的俄日坦克800米外就只能依靠地形來躲避德軍的炮彈了!   俄軍坦克暫時退回了陣地,但雙方的對射仍在激烈進行,在刪號坦克的火力掩護下,裝甲更薄弱的III號坦克和突擊炮得以撤到安全一些的地方繼續開火。與此同時,快速裝甲旅中用卡車牽引的六個榴彈炮連在完成發射準備後開始用他們的105毫米榴彈炮向俄軍陣地開火,德軍這邊炮火的聲勢頓時大大加強!   局勢稍稍穩定下來,可摩德爾並沒有帶著部隊後撤的打算,他知道自己部隊肩上所擔負的是快速穿插以截斷斯摩稜斯克守軍退路的重任,絕不能因為這小小的打擊就放棄,於是在研究對手態勢的同時開始著手組織反擊了。   分散開來的步兵部隊並未在周圍其他地方發現俄軍蹤跡,這讓摩德爾放心的將中間4個坦克連地IV號坦克抽調到前方去。緊接著,他給先頭坦克營和中間4個坦克連的III號坦克、突擊炮以及反坦克步兵分配了任務,突擊炮其中一半留下來對IV號坦克進行火力支援。   另一半與部分III號坦克再加上部分步兵部隊一同迂迴到俄軍側翼,還有20多輛III號坦克被留作機動預備隊。   接下來,III號坦克、突擊炮和步兵在軍官們的調配下進行了更細的分組,三輛III號坦克組成一個裝甲掩護小組,三輛突擊炮加4輛半履帶裝甲車炮組成一個專門的裝甲反坦克小組,一個反坦克步兵排外加一個普通的步兵排組成一個步兵反坦克小組。在編組完畢之後,這些小組趁夜摸黑的向俄軍所在的那片樹林兩翼包抄過去。   雖然不是自己地第一次作戰行動,但將半個身軀探出突擊炮頂部艙口的托馬斯·奧克曼中士還是有種抑止不住的興奮。作為一名老兵。他參加964年前的德美戰爭,也見證了那場戰爭之後德國陸軍反坦克武器的蛻變。1924年的時候,德國陸軍的反坦克武器有37毫米輕型反坦克炮、75毫米中型反坦克炮、突擊炮、反坦克手雷和反坦克炸藥包,這些武器在德國裝甲部隊、步兵部隊中均有一定量的裝備,但隨著戰爭的進行,57毫米反坦克炮威力欠佳、75毫米反坦克炮過於笨重、反坦克手雷和炸藥包對步兵要求相對較高等缺點也就一一暴露出來,總結戰爭中的歷次戰鬥之後,德國陸軍果斷地取消了37毫米和75毫米這兩種專門地反坦克炮,57毫米炮被改作輕型防空炮,75毫米炮則作為火力支援武器編入步兵野戰炮連。唯有作戰效能最好的突擊炮和便攜式的反坦克手雷被保留下來。   到1928年初地時候。德國陸軍中裝備的突擊炮總數已經達到1萬7千輛,其中約有4000輛作為坦克連的輔助車輛裝備到了各一線裝甲部隊,另外1萬多輛1918式和改進後的1926式則成為步兵營級以上單位的制式火力支援車輛。它們的75毫米炮既可以用來對付敵方的坦克,又可以有效攻擊碉堡、機槍陣地、反坦克炮陣地和其他障礙物,加上造價低廉、消耗工時短、行動迅速、火力強等優點,因而受到陸軍官兵的喜愛。   作為第2裝甲軍快速裝甲旅的一名低階炮兵軍官,托馬斯,奧克曼在1924年之前指揮著一個6人反坦克炮小組,隨著這些火炮陸續離開德軍的反坦克武器序列,奧克曼選擇了成為一名突擊炮車長,他所指揮地這輛1926式是德國陸軍最新、最好的一款突擊炮,戰鬥全重18噸,重量與與III號坦克的改進型相當。但裝備火力更強的43倍徑75毫米炮,車高僅僅2米。   總的來說,突擊炮低矮的外形讓它們成為難以捕捉的目標和危險的對手,配置比1926式略遜一籌的1918式突擊炮僅在俄克拉何馬一戰中就擊毀了不下百輛美軍坦克和裝甲車,在達拉斯一戰中,這一數字甚至達到了驚人地337輛,相當於III號坦克和IV號坦克的總戰績。   不過,奧克曼此時有些擔心自己這輛突擊炮的發動機聲會引起俄國人的注意,儘管柴油發動機有這樣那樣的好處。但隱蔽性的缺點卻是十分突出的,而這種突擊炮的正面裝甲也只有III號坦克的水平,側面、頂部、後部這些要害部位的裝甲則更弱,挨炮彈顯然不是它們的強項。   想到這裡,奧克曼不禁朝左右和後面看看,編入這個小組的另外兩輛突擊炮和四輛半履帶式裝甲車也在隆隆的向前開進,半履帶裝甲車上敞開的車廂裡還可以看見一個個戴著鋼盔的腦袋,這些士兵除了最基本的武器之外,每個排還從彈藥補給卡車上領到兩箱24枚P2磁性反坦克手榴彈批支「鐵拳I」型反坦克榴彈發射器,雖然這種80毫米的反坦克榴彈發射器在年初才開始裝備部隊,但是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裡,幾乎每個德國步兵都被傳授了這種武器的使用方式,相當一部分人還進行過實彈發射,對於這種簡便又容易操作的武器,士兵們多是讚不絕口的。   奧克曼看到坐在另一輛突擊炮上的小組指揮官作出一個「繼續前進」的手勢,於是重新將注意力轉會到正前方,此時月亮被一片厚實的雲所遮蔽,而星光又是十分黯淡的,前方只能模糊的看到一片樹林那黑色的輪廓,但距離根本無法確定。那接連不斷的炮聲聽起來彷彿很遠又彷彿很近,加上發動機與履帶的噪音,耳邊儘是這些若即若離的聲音。   在這種情況下,距離很近的德俄包抄部隊都沒能盡早的發現對方,直到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了可怕的500米!   首先開火的,是一輛可能感覺情況不太對勁的俄國坦克,緊接俄軍又發射了一枚照明彈,那刺眼的光將大片曠野照得一片慘白,而雙方官兵這時都著實的大吃一驚——這片寬闊的田野中到處都是坦克、裝甲車!塗上迷彩的德國戰車更像是隱藏在田野中的石塊,而黃綠色塗裝的俄國坦克則像是伏在草叢中形狀難以形容的甲蟲,就這樣,一場混戰開始了!   照明彈一發接著一發升入空中,這時候也沒必要去追究哪一發是誰發射的。在這空曠的田野中,雙方都沒有地利的優勢,在距離足夠近的時候,雙方火炮的差別在很大程度上被抵消了,只要能夠命中目標,47毫米炮、50毫米炮、57毫米炮和75毫米炮都能將對方打回零件狀態,這時雙方比的是炮術、戰術、沉著、配合等等,而德軍這一方顯然還有數量和步兵的優勢。   早在俄軍開了第一炮之後,奧克曼就鑽進了艙內,但是在這糟糕的光線下,通過觀察孔和潛望鏡尋找目標的效果並不好,所以他還是一次次冒險將腦袋伸出艙外。雙方戰車的塗裝顏色在黑夜裡很容易被混淆,可是雙方坦克、裝甲車在外形上卻有著天壤之別,但凡體形緊湊的大都是德國的III號坦克,無炮塔的肯定是德國突擊炮和裝甲車,而俄軍坦克那又高又小的坦克則既滑稽又容易辨認,奧克曼不斷督促裝填手保持快速裝填,因為每一炮下去十有五六是能夠擊中那些「甲蟲」的。   黑夜中,暗紅色的炮彈四處飛竄著,相比於坦克炮,「鐵拳I」發射時的場面顯得好看許多——每當步兵們扣動發射扳機之後,發射管前後總會出現一條粗長的橘紅色發射焰,緊接著大約百米之外的地方就會爆其大團火焰,這種武器的射程雖然不遠,但是榴彈的凹型爆破部內的高爆炸藥卻能貫穿超過100毫米的裝甲,一旦被這種厲害的東東直接命中,這片戰場上的任何一輛坦克都無法抵擋。 滅日 第二十四章 猛火   「耶!又幹掉一輛!」   奧克曼興奮的揮舞著拳頭,一不小心磕到了堅硬的鋼板上,但他也顧不得這些了,一面等待裝填手將下一枚穿甲彈填入炮膛,一面尋找著下一個目標。雖然這著實混亂的場面使得確認戰績變得十分困難,兩輛甚至更多的坦克或突擊炮可能在相隔很近的時間向同一個目標開火,或是意外的擊中了別人的目標,這樣一來,奧克曼能夠確認的戰績就只有三輛,至於另外三輛,暫時還處於待確定狀態。   「中士,穿甲彈只有5發了!」裝填手邊抹著汗邊朝身旁的奧克曼「喊」到,柴油發動機的聲音實在太大,即便是肩並肩坐在一起的兩人交流起來也頗為費力,就算是使用車內通訊器,「喊」也是不可避免的。   「什麼?5發?」奧克曼正好將遠處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套在瞄準鏡裡,由於是夜晚,距離只能憑借經驗去推測,等出膛的炮彈落在地面爆炸時,奧克曼才沮喪的發現定位有些偏近了,那輛黃綠色的俄國坦克只是在爆炸火光躍起的一瞬間露面,一瞬間便又隱入黑暗中。剛開始的時候雙方坦克距離才5、6百米,彼此的炮火也相對準確許多,但距離近的坦克都被幹掉之後,雙方便在中遠距離上進行非常消耗炮彈的移動站了。德國坦克、突擊炮不斷進行短停射擊,而俄國坦克手們也在使用相同的射擊方式——沒有穩定火控系統,就算緩慢行進時的射擊也只能是浪費炮彈。   「4發!」裝填手氣喘吁吁的將下一枚炮彈填入炮膛,由於沒有預料到會在這裡遭遇俄軍坦克部隊,這輛隸屬於快速裝甲旅第2機械化步兵團的突擊炮所攜帶的42發炮彈分別是18發穿甲彈、18發榴彈和6發煙霧彈,很顯然,俄軍坦克的裝甲並不是普通榴彈和煙霧彈所能對付的。   「該死!俄國坦克還有很多!」奧克曼說著微微調高了炮口仰角,突擊炮猛的一震,倒數第5發穿甲彈出膛了,這一次準確地命中了那輛大約有25米高的俄國坦克。一團火球升起之後,它那小小的炮塔不見了,只剩下一個仍在燃燒的車體。   43倍徑75毫米炮裝在18噸的突擊炮上雖然給人一種「鼻子太長」的感覺,可這種火炮對付坦克的威力是顯而易見的。在又一發穿甲彈被送入炮膛之後,裝填手無奈地報出:   「3發!」   在對面的俄軍陣營中,大多數坦克手們並不需要為自己的彈藥擔心——在裝備57毫米炮的「八六A」坦克上,穿甲彈、榴彈和煙霧彈的備彈量達到60發、50發和10發,而裝備75毫米炮的B型也有總共90發的備彈量。在重量一定的情況下,這兩種坦克的裝甲被相應的減弱了。在日本人特有地思路下,由日本「支援軍」操縱地坦克甚至還額外增加了一名裝填手,使得這些坦克射擊速度大大高於德軍的IV號坦克。   不過在這片戰場上,俄軍坦克的射速並沒有起到決定性地作用,如同雨點般落下的炮彈卻很少能夠準確的砸中德國坦克和突擊炮,但也將不少德國坦克的履帶炸壞,並且嚴重威脅到那些只有薄裝甲防護的德國半履帶裝甲車,這場戰鬥的最終結果是雙方從側翼包抄對手的企圖都沒能得手,在坦克數量上佔據優勢的俄軍在德軍坦克、突擊炮和步兵的聯合攻擊下損失慘重。而德軍這邊也損失了好些車輛和士兵。在這期間,德國空軍的戰機還對俄軍進行了幾次有限地轟炸,但總體效果仍舊欠佳。   凌晨2點。距離斯摩稜斯克200多公里的幾處軍用機場燈火通明,一架架單翼雙發的道尼爾101早已停在跑道旁,此時機勤人員正用小推車將一枚枚圓滾滾、胖墩墩的炸彈從彈藥庫搬運到轟炸機下面,然後再將炸彈一枚枚吊至機腹彈艙內。   「頭兒,這些是什麼炸彈啊?怎麼好像從來沒有使用過?」一個年輕的機勤人員輕聲問他身旁年長一些的小組長。   「看看這裡寫著什麼!」那組長指著炸彈尾部一行小字。   前者很吃力的讀到:「專用……空軍……」   小組長憤憤的打斷他,「笨,是空軍專用燃燒彈!大家都給我小心點,這些大傢伙的威力可不比炸彈小!」   旁邊一個機勤人員不信了,「頭兒,唬我們吧!燃燒彈地威力怎麼能和炸彈相比。炸彈彭一下就能將幾棟房子炸塌,燃燒彈不過是將它們點燃吧!」   「是啊是啊!燃燒彈只是放火用的,最多砰的一下吧!」另一個年紀比較輕的湊合到。   「你們……哼!說了你們也不懂,總之這些東西是非常厲害的!」   深諳保密原則的小組長寧可受到同伴嘲諷也不透露自己所知的一分一毫,這種精神是值得稱讚的。事實上,自從在空襲美國主要工業區的行動中嘗到了使用燃燒彈的甜頭之後,德國空軍的技術專家們就對這種特別的武器產生了很大的興趣,各種成分、威力各不相同的樣品被研製出來,燃燒劑除了最初的鋁熱劑和黃磷之外。又出現了三分之二的汽油與三分之一的糖混合、三分之一的洗衣粉(德國漢高在1907年以硼酸鹽和硅酸鹽為主要原料發明了洗衣粉)與三分之二的汽油及少量其他油料混合、四分之三的氯酸鉀與四分之一的糖混合等許多種組合的燃燒劑,而這些燃燒劑中最讓人滿意的莫過於由汽油和凝油劑混合而成的膠狀物,爆炸時能夠向四周濺射並發出1000度左右的高溫,並能粘在其他物體上長時間的燃燒。   而這些機勤人員正在往道尼爾101上面吊裝的,正是500磅和750磅兩種規格的凝固汽油彈。大概3點左右的時候,大部分的燃燒彈已經被裝上轟炸機,而提前用完早餐的飛行員們也一一來到機場。雖說機勤人員們的工作總是一絲不芶,但他們還是免不了親自檢查一遍炸彈、油料以及機槍彈藥的情況,等到第一架轟炸機開始調試自己地發動機已經是將近凌晨4點,夏天的黎明很快就要到來了。   在斯摩稜斯克以西的戰場上,戰鬥已經陷入一種膠著的拉鋸戰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彈藥消耗嚴重又來不及補充的德國坦克、突擊炮開始使用榴彈攻擊對方。   單純由步兵組成的反坦克小組防守時戰力強大,卻不適合用來發動進攻,而忌憚於德軍可怕反坦克武器的俄軍也沒敢冒然突進,眼看距離天亮越來越近,俄軍指揮官無奈之下只得鳴金收兵。   在猛烈地炮火掩護下,一輛又一輛俄軍坦克沿著來時的道路退回樹林中,一旦天亮,暴露在曠野中的坦克只會遭到德國俯衝轟炸機的無情摧殘。這些陸上猛獸對空卻是一籌莫展的。   「蠢貨!笨蛋!懦夫!」   在一輛「八六」式坦克裡,令人厭惡的叫罵聲甚至比汽油發動機的聲音還要刺耳十倍。在一夜的戰鬥中,由日本「志願軍少佐」明石久嘉親自指揮的這輛坦克擊中德軍坦克的次數不下二十次,雖然明石少佐決定「如實」上報這一數字,但實際上後面一些炮彈並未對與他正面對抗地德國IV號坦克造成太大地損害,倒是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有兩輛不幸地III號坦克是被這傢伙擊毀的。如此算起來,明石已經成為日本陸軍中的頭號坦克王牌了。   俄軍坦克退入樹林之後,德軍這邊也停止了炮擊。粗略統計一下,摩德爾上校發現自己一夜之間竟損失了1/4的坦克、1/6的突擊炮和至少820名士兵,可謂是德俄開戰以來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支德國本土部隊——先前用於麻痺敵人的那些個波蘭師、匈牙利師和非洲師此時大都擔負起了保衛後勤運輸、築橋修路的任務。也算是物盡所用了。在前線作戰的均為訓練有素的德國本土部隊,在此前地一系列作戰行動中損失基本很小。   戰鬥暫時停止的時候,奧克曼中士總算長長的噓了一口氣。激烈的戰鬥對於彈藥的需求是如此之高,以至於他差點就要用煙霧彈去對付俄國坦克,而其他突擊炮車組的情況也基本如此。幸好突擊炮本身基本上沒有受到什麼損傷,只要重新補充彈藥就能夠繼續作戰了。   不過,接下來的戰鬥卻更換了主角,此前苦戰的德軍官兵們做了一回壁上觀。   隨著天色漸漸明亮,憋悶了一夜的德國空軍終於大舉出動了,首先飛臨樹林上空地戰鬥機、俯衝轟炸機讓俄軍坦克部隊像是見到貓的老鼠一樣大氣不敢出一聲。可是既然已經被對手發現藏身於此,俄軍之前的「躲貓貓」戰術也就不管用了,但是他們又沒能在天亮之前完成既定的伏擊任務。現在也只有盡量依靠樹林地形躲避德軍空襲了。   德軍戰機在樹林上空一遍遍盤旋和投彈,然而一些不知死活的俄國人和日本人以為大樹底下好乘涼,此時竟不慌不忙的給自己的坦克補充彈藥和燃料,全然不知自己的大限將至。   德國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的攻擊對於藏匿在樹林中的目標的確威力有限,但是在日出之時,西面天際響起了嗡嗡的轟鳴聲。不一會兒,這種轟鳴聲由輕微變得令人耳朵發麻,就算是一百隻蒼蠅在耳邊縈繞也不過如此吧!   樹林外面早已恢復了平靜,田野、公路還有一條淺淺的溝渠周圍雖處可見焦黑的彈殼和被擊毀的坦克。在一些因為被擊傷而動彈不得的德國坦克和裝甲車輛旁邊,裝甲兵們都在焦急的等待戰場維修車輛的到來。在靠近樹林的敵方,五、六十輛黃綠色的坦克大都以正面朝向德軍這邊的姿勢靜靜躺著,有些已經被爆炸和大火燒得面目全非,有些卻只是壞了履帶而被坦克手們拋棄的,期間幾乎看不到裝甲車,更沒有與步槍同生共死的步兵了。   等到轟炸機群接近之後,幾架在中空盤旋的兀鷲II突然投下一些模樣奇怪的炸彈,這些炸彈落在地面之後並沒有立即爆炸,而是釋放出顏色鮮艷的氣體來。   與此同時,地面上的德軍榴彈炮也向樹林中發射了煙霧彈。從空中看來,這些無疑是最好的投彈標靶。   在飛臨目標上空之後,一架架道尼爾101中型轟炸機的腹部投彈艙門打開了,緊接著,那一枚枚小胖墩似的燃燒彈成串成串的落下。   能夠成為德制凝固汽油彈的第一批犧牲品,樹林中的俄國人和日本人卻一點也感覺不到榮幸,當數以百計的凝固汽油彈落下之時,大多數人只是將耳朵緊緊捂起,但這些500磅重的炸彈落下時卻並沒有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砰砰的聲音更像是深水炸彈的悶響,然而那沖天的金色火團爆起之時,俄國人和日本人這才感覺大事不妙……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200多架道尼爾101型轟炸機在俄軍坦克部隊藏匿的樹林中投下了500噸凝固汽油彈,沖天的火勢甚至讓樹林外面的德軍官兵都感到心有餘悸,大火掀起的熱浪一陣陣襲來,讓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驚人的熱度,而在樹林中,令人發毛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僥倖沒有被直接燒死的俄國人、日本人如同被火攻的耗子一般慌亂的逃竄,可是當周圍的大火漸漸圍上來的時候,就算是挖洞也無法藏身了。   當第一批俄國人逃出樹林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卻是武器的炮彈和子彈,遭到大火與德軍夾擊的俄國人很快選擇了光明之路,但是樹林中的大火卻持續了幾天幾夜。   戰鬥就這樣毫無懸念的結束了,由於燃燒彈的威力是如此之大,以至於樹林中的俄國坦克幾乎都被燒成廢鐵,德軍所繳獲的也只是前夜在樹林外面擊傷的那些坦克,其中一些相對較為完好的被送回德國本土進行「解剖」和研究。   這個所謂的俄國第4獨立坦克旅算是全軍覆沒了,戰鬥開始之時的5762名俄軍官兵和55名日本「志願兵」僅有不足500人倖存,戰損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其中日本「志願兵」兵中存活下來的僅有青山誠少尉以下五人,而這些人的被俘又間接成為日後德日開戰的契機。 滅日 第二十五章 戰在遠東   「號外號外,德意志向俄羅斯宣戰!德意志三軍強擊南俄,歐陸大戰在即,黑海誰與爭鋒!號外號外!」   小報童賣力的叫嚷著,有如此引人注目的頭條,今天的報紙賣的也格外好。對於這樣一場似乎遠離自己的戰爭,中國的各階層大都是抱著一種看熱鬧的心態,在他們看來,國民革命軍的北伐才是和切身利益更為接近的戰事。   「哎,給我來一份!」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年輕人從口袋裡掏出幾個銅板,「德國鷹打俄國熊,有趣的事情,還不知道誰能贏啊!」   「先生,給!」小報童飛快的將報紙遞給那人並收起銅板,調皮的說道:「欲知後事如何,請買下期報紙!」   年輕人哭笑不得的搖搖頭,但願那場戰爭能夠帶給亞洲尤其是遠東地區又一次相對繁榮期——歐戰往往會讓大量的投資者將錢投資到局勢更加安定的地方去。   然而,這一次的遠東並非是完全遠離戰場,戰爭伊始之時,德、俄在遠東均駐有實力可觀的太平洋艦隊。作為德俄兩國在亞太區域的主要海上力量,駐紮在膠州灣的德國太平洋艦隊以及駐紮在海參威的俄國太平洋艦隊當仁不讓的成為兩國在這一區域交手的急先鋒。   德俄兩支太平洋艦隊之間僅相隔黃海、朝鮮半島與日本海,直線距離1100公里,海路亦只有約2000公里,戰艦走上一個來回也不過是一周時間。是日俄海戰重現,還是俄國人奮起勃發,亦或是日本海軍橫插一足,種種猜測令人興趣倍增。   24年前的日俄旅順海戰在俄國人的腦海裡留下了極為深刻的記憶,因此早在「誰是兇手」事件的第二天,也即是德國對俄宣戰的前一天,俄國太平洋艦隊司令官亞歷山大·加裡洛夫中將就奉聖彼得堡的旨意宣佈海參威軍港戒嚴,並派遣了大批巡邏艇、驅逐艦和潛艇前往港外警戒。   而在德國對俄宣戰這天,整個海參威和俄國太平洋艦隊更是進入臨戰狀態,不論艦員還是要塞守備部隊都全員駐守在各自的崗位上。   德國對俄宣戰之後,旋即將波羅的海、黑海、巴倫支海、白令海以及海參威附近海域列為交戰區域,並警告各中立國商船在戰爭期間不要接近上述海域。原本德國還希望將日本海列入交戰區,但日本政府以日本海關係到本國大量漁民、商社地生存為由斷然拒絕了,只允許德國艦船在這一海域活動,並在盡可能不傷及日本船隻的前提下與俄國艦隊交戰。   事實上。6月4日並沒有成為德俄太平洋艦隊的決鬥之日。當天,由老將馬克西米立安·馮·施佩指揮的德國太平洋艦隊8艘主力艦出海轉了一圈最後一艘不差的回到膠州灣,這讓獲悉情報的俄國人稍稍鬆了一口氣。不過對於俄國人來說,壞消息很快接踵而至,當晚,一艘例行出港巡邏的炮艇在港外6海里處觸雷,僅僅半個小時之後,一艘從日本來的貨輪也在港外觸雷沉沒。俄國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德國海軍又使出了當年對付美國人地那一招,這一次。36艘德國佈雷潛艇毫不客氣的在海參威港外海域布下了800多枚水雷。   6月4日深夜。從青島空軍基地飛來的61架道尼爾II型轟炸機又在金角灣口和俄羅斯島附近空投了400多枚錨雷和漂雷,而當晚又有一艘試圖入港的俄國貨輪觸雷沉沒。在從德軍的水雷陣中清掃出一條安全通路之前,海參威通往外界的海上航線被封閉了。   坐擁2艘無畏艦、11艘舊式戰列艦和大批輕型艦隻的俄國太平洋艦隊很快嘗到了被動挨打的滋味。   6月5日上午,第二批德國轟炸機飛抵海參威,這一次飛機上攜帶的可不是用來封鎖港灣的水雷,而是一枚枚500公斤、800公斤和1噸地重磅航空炸彈。根據其中一架道尼爾III型超遠程轟炸機上地投彈員描述,「我們的機群是早上4點從青島機場起飛的,然後以5500米地高度朝東北方向飛行,7點15分就能看見金角灣了,當時十來艘俄國艦隻正在港口掃雷。在我們飛臨港口上空之前,領航員發出警報說發現俄國戰鬥機,從青島到海參威雖然有超過1000公里的路程。但空軍部早就為我們準備好了一種航程接近1500公里的遠程戰鬥機執行護航任務,這種飛機是據說由梅塞施密特I型戰鬥機改進而成的,除大幅增加自身油箱容量之外,還在機腹下面加掛了一個特大號的副郵箱。俄國戰鬥機出現之後,我們的護航戰鬥機紛紛拋掉副油箱勇敢的撲了上去,我們這邊有32架戰鬥機,迎面而來的俄國戰鬥機大約有50架,但它們很快分為兩部分,大約30架負責纏住我們的戰鬥機。剩下20架則徑直朝我們飛來!」   「面對不斷逼近的俄國戰鬥機,我們地領隊飛機沒有發出爬升信號,而是讓各機做好戰鬥準備。我們聯隊的飛行員基本上都經歷204年前的戰爭,而且許多人都有和美國戰鬥機交手的機會!俄國戰鬥機看起來並不比美國戰機優秀,當它們進入射程之後,我操縱著機首的雙聯裝機槍開火了。與此同時,各機也紛紛用機首、機腹和機身兩側的機槍掃射,三架衝在最前面的俄國戰鬥機很快被我們的交叉火力擊中,另外一些則四散開來各自尋找機會。在我們的戰鬥機返回之前,我們一共擊落了大約15架俄國戰鬥機,而我們這邊竟然沒有一架轟炸機被擊落!我所在地飛機雖然被一梭子彈擊中,但對於飛行基本上沒有任何影響。」   「在掃清俄國戰鬥機之後,機群開始轟炸海參威。我通過瞄準器看到了停泊在港內的艦隻,由於我們的飛行高度仍保持在5500米,所以我當時不能分辨出它們的具體艦型,估計一共有70艘左右的軍艦,另外還有不少貨輪和漁船。7點26分,我按下了投彈按鈕,瞄準器的準星定在海參威的北側碼頭上。今天與我們一同前來的有22架道尼爾II型和31架道尼爾III型,數量雖然不是特別多。但飛一次海參威就能投下280噸炸彈,當時我們攜帶的都是500公斤以上地重磅炸彈,我想如果哪艘俄國軍艦被一顆從5500米高度落下的500公斤炸彈命中的話,就算這顆炸彈不爆炸也非把那艘軍艦砸穿了不可!後來才知道,當天轟炸的大部分炸彈都落在了碼頭和市區,只有幾十顆落在了俄國艦隊停泊的港區,但還是擊沉了俄國巡洋艦『阿爾馬茲』號、驅逐艦『鱈』號以及另外一艘無名的炮艇,擊傷老式戰列艦「勝利」號、「佩列斯維特」號。當我們返航的時候。由於不能出港躲避,那些俄國戰列艦只能在金角灣裡轉悠!」   「俄國人在金角灣口和海參威周圍的防空炮從我們開始轟炸但返航就一直沒有停過,可能他們地火炮射高不太理想,也可能是他們的測距兵計算錯了目標高度,絕大部分炮彈都是在我們機身下方好幾百米的敵方爆炸,第一天的轟炸裡我們只損失了4架護航戰鬥機,重型轟炸機一架也沒有被擊落,這應該說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行動!」   6月6日,駐青島的德國遠東特遣軍司令官阿倫斯少將將手中可動用的142架轟炸機集中起來對海參威進行了一次最大規模的空襲,當時德國在膠州灣沿岸的租界共有513平方公里。修建有三處大型空軍基地。駐有兩個空軍混合聯隊共370多架戰機,遠程轟炸機已經佔了其中的近40%,這已經是在不增加空軍基地地前提下地極限了。因為德軍必須在這一區域維持一定數量的戰鬥機、遠程偵察機以及可以用來攻擊艦艇的俯衝轟炸機和魚雷機。   不管怎樣,97架道尼爾II和45道尼爾III讓整個海參威都在重磅炸彈地接連爆炸中顫抖著,這一次轟炸不僅摧毀了海參威的大量軍用、民用建築和碼頭設施,還引爆了俄軍的兩座油庫,並且又有四艘俄國軍艦被炸沉、六艘受創,泊於南碼頭的俄國太平洋艦隊旗艦、1925年從日本定購的「彼得羅芙娜」號竟被一枚近失彈炸傷了右舷,經確認,這艘俄國太平洋艦隊中艦齡最新的戰列艦被迫進入船塢進行至少30天的維修,這對於俄國人來說無疑是個惡夢般的開局。   作為這次大規模轟炸的代價,4架道尼爾II型轟炸機被俄國防空炮火擊落。   機組成員大部分被俄軍俘虜,但這種交換對於俄國人來說無疑是大虧本的。看到艦隊在港灣中被動挨炸,亞歷山大·加裡洛夫中將下令不惜任何代價盡快從港外水雷中掃出一條安全通道,甚至請俄國政府邀請日本海軍派遣軍艦前來協助掃雷。這位47歲地俄國海軍中將經歷與索科洛夫頗為相似,他也是得到女皇賞識才從中級軍官迅速爬上高位的,所不同的是加裡洛夫有著俄國皇族遠親的身份,而索科洛夫則是純粹的草民出身了。   經過6月5日、6日、7日三天的掃雷行動,13艘俄國掃雷艇僅在海參威港外清掃了49枚漂雷,還不足德軍佈雷總數的百分之三。而且在7日傍晚,其中一艘掃雷艇不幸觸雷,這一意外又給俄國太平洋艦隊的前景蒙上了一層陰影。對俄國人來說,更糟糕的還不止於此,在6月10日和17日,又有兩批德國佈雷潛艇在海參威附近海域佈雷,俄國艦隊想要出港變得更加困難。   水雷戰和大規模空襲並不是德軍僅有地作戰手段,要說德國海軍的看家本領,那肯定非潛艇戰莫屬了!在德俄開戰之時,以膠州灣為基地活動的德國潛艇達到了前所未有的196艘,如此眾多的潛艇不僅成為青島海軍基地的一道亮麗風景線,同時也成為俄、日的心腹大患。首先發難是日本政府,他們頻頻在公開場合譴責潛艇戰是一種極不「仁道」的戰術,並強烈要求各國取締本國的潛艇部隊,提議「海戰應光明正大的進行」,俄國政府對此自然是隨聲附和;此外,日、俄還在反潛聲納、深水炸彈的研究上頗下了一番苦功夫,日本甚至不惜耗費巨資從德國購進任何一種帶有聲納的艦隻,好對德國極為保密的聲納技術進行研究,最終在德俄戰爭之前研製出所謂的「千目」系列反潛聲納、「海龜」系列反潛炸彈,並「大方」的將這些武器低價甚至是贈送給俄國海軍。   只可惜裝備了聲納、反潛炸彈的俄國太平洋艦隊卻在開戰伊始就被德國水雷堵在港灣之中,而眾多德國潛艇則「自由」的活躍在遠東的諸海域,負責在日本海巡弋的德國太平洋艦隊第2潛艇編隊就在6月4日至10日之間擊沉了7艘俄國貨輪,此後但凡在這一海域活動的俄國商船無不懸掛日本國旗。捷報頻傳的還有在鄂霍次克海和白令海活動的德國遠洋潛艇,戰爭才剛剛開始,德國太平洋艦隊便不動聲色的重創了俄國在遠東和太平洋區域的海上貿易活動。   6月10日,柏林收到情報,日本海軍已經決定接受俄國人的邀請秘密派遣一支掃雷艇編隊前往海參威協助俄軍掃雷。日本政府在作出這一決定之後似乎抱定了一不做二不休的打算,僅僅過了一天,日本關東軍便在中國東北挑起了著名的「瀋陽事變」,從而正式拉開了侵華戰爭的序幕。   「瀋陽事變」之後,遠東局勢驟然緊張起來。   自從攻陷奉軍北大營及瀋陽之後,日本關東軍卻在其他戰線上遭到奉軍的猛烈抵抗,這讓日本人堅定了「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的做法。6月15日,張作霖的座車突然遭到不明身份者的手榴彈襲擊,在護衛們的拚死保護之下,張作霖本人身受重傷。日本人趕盡殺絕的手腕終於惹毛了這位悍匪出身的大帥,老謀深算的他並不是下令全軍反擊日軍進攻,而是通電全國號召各派一致抗日,在這種情況下,由蔣、馮、閻、桂四大集團軍組成的北伐軍首先順水推舟的宣佈停止北伐,並聲援東北奉軍抗擊日軍的義舉。   然而就在局勢有所好轉的時候,53歲的張作霖卻因傷勢突然惡化而殞命北平,中國東北的局勢又一次變得撲朔迷離。 滅日 第二十六章 走向抗戰   作為日本聯合艦隊的誕生地和一大母港,佐世保軍港扼守著馬海峽的南出口,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這座軍港四周被群山環繞著,進口航道的西面有五島列島作為屏障,加上港內眾多深水泊位,因而又是一個天然的良港。德俄戰爭爆發之時,日本第一艦隊主力正駐泊在這個軍港內。   或許是佐世保的閃耀吸引了太多目光,以至於很少有人去關注那位於九州地區最西端、地理上為佐世保擔當屏障的五島列島。雖然名為「五島列島」,但實際上光擁有居民的島嶼就有7、8個,另外還有包括鳥島、男女群島在內的眾多鮮有人煙的島嶼。作為戰國時代五島氏的根據地、德川家康開創幕府時代之後的五島藩以及豐臣秀吉侵朝期間的前哨站,五島列島雖小,卻一直是戰略上的要地。日俄戰爭之後,日本海軍陸續在這裡修建了一系列警戒觀測基地,而隨著潛艇這一武器出現在日本海軍的作戰序列中,五島列島的某些無人島嶼上又建立起了秘密的潛艇基地。這些潛艇近可封鎖對馬海峽,稍遠可前往朝鮮半島沿海活動,只要是航海性能尚可的均可以在中國的黃海、東海海域活動。   1928年2月,距離德俄戰爭爆發尚有半年多的時候,德俄兩國之間邊境摩擦不斷,有識之士並未將這種摩擦當作平常的小糾紛,看到德國自1927年以來保持著100萬常備軍、300萬准常備軍的「帶薪預備兵」以及200萬非洲殖民軍,俄國也在悄悄做著戰爭準備。就在這樣的背景下,在被五島列島當地居民稱作「石島」的一個孤島上,一座由日本海軍所有、俄國海軍租用的秘密潛艇基地落成了。   作為「俄日互助密約」的項目之一,石島潛艇基地的建設總共徵用了8千餘多印度人、約2千馬來西亞人和3千多名澳大利亞戰俘,在島南側開鑿出一個可容納50艘潛艇和數千官兵常駐的潛艇隱蔽所,如此浩大的工程竟在短短4個月內完工,工程強度之大、勞動力損失之高放眼整個世界都頗為罕見,在工程驗收之後。這些被強征來地勞工便憑空消失了一般再無音訊,倒是石島附近的一種海魚數量突然暴增,個中緣由就不難猜測了。   到4月初的時候,石島潛艇基地已經進駐了32艘隸屬於俄國太平洋艦隊的潛艇,其中約有一半是從海參威軍港調來的,還有一半則是由俄國水兵直接到基地來接收的——在日俄戰爭之後,論造船技術和實力,日本都遠在俄國之上。出於某些共同的目的,在1925年之後,日本一共向俄國出售了79艘艦艇,其中三分之一是排水量700到1050噸地潛艇,據說其中一些潛艇性能上甚至超過了日本海軍現役的潛艇。   6月4日德國對俄宣戰之時,以石島潛艇基地為母港活動的俄國潛艇已經達到前所未有的39艘,若不是海參威軍港在開戰的頭一天就被德國人用大量水雷封鎖了,俄國人甚至還會將更多的潛艇派遣到這裡——以石島北距海參威和膠州灣各600多海裡的地理位置來說,進可封鎖膠州灣、襲擊德國商船航線,守可嚴防德國艦隊北上海參威。石島潛艇基地的存在無疑大大加強了俄國太平洋艦隊的海上優勢。   然而。遠東戰局的進程卻出乎俄國人地預料,在開戰之初駐紮在膠州灣地德國派遣軍幾乎是以空中行動為主,在德國空軍的遠程佈雷和轟炸面前。石島潛艇基地的警戒作用根本無從發揮,但是從石島出發地俄國潛艇卻很快完成了俄國太平洋艦隊開戰以來的第一次主動攻擊,並且在中國的黃海海域擊沉了一艘4000噸的德國商船。在6月7日到15日之間,俄國潛艇又擊沉了4艘從東南亞方向開來的德國商船、1艘軍用運輸船和1艘土耳其商船,德國及其盟國在遠東的航線一時間變得危機重重。   「必須採取1924年的那種護航措施了!」   位於青島西郊的德國遠東派遣軍聯合司令部裡,馮·施佩上將憤憤的說到,窗外不時有飛機起飛的轟鳴聲傳來,不遠處便是德國在遠東最大地空軍基地,只要天氣允許,每天都會有轟炸機從那裡起飛前往海參威以及周邊俄國港口、城市進行轟炸。與空軍的活躍表現相比。施佩的艦隊自開戰以來就只有潛艇部隊在積極活動,俄國潛艇在中國沿海騷擾德國商船航線,德國潛艇則在海參威做著同樣的事情,並且不斷在俄國太平洋艦隊的家門口佈雷,俄國人卻沒有德國那種適合遠距離航行並且大規模佈雷的佈雷潛艇。   「沒錯!我們必須改變這種不利的局面,青島百分之八十的物資補給都依靠海上運輸,如果我們的海運被俄國人切斷了,後果是非常可怕地!」德國遠東派遣軍陸軍部隊的總指揮官阿倫斯少將對施佩的提議表示贊同,而且和施佩一樣。他也是1914年之前就來到青島並在這裡呆了十幾年的少數高級軍官之一,對於青島基地的情況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   這個時候,唯有德國太平洋艦隊的潛艇編隊指揮官奧托·赫爾辛上校眉頭緊鎖,俄國潛艇活動的範圍、次數讓他頗為意外,按理說俄國在朝鮮半島以南並沒有海軍基地,在海參威被錨雷、漂雷封鎖的情況下,潛艇想要從港內出來並不比水面艦艇容易。從空軍歷次轟炸的報告來看,海參威的船塢、碼頭以及物資倉庫都受損嚴重,駐泊在那裡的艦隻就算能夠出港也應該是缺乏足夠燃料和彈藥進行頻繁活動的,以上種種只能說明俄國人在海參威之外另有潛艇基地,而且到中國沿海的距離不會太遠。   緊接著遠東派遣軍的空軍指揮官赫爾曼·朗格准將發言了:   「就我們空軍的能力而言,陸基戰鬥偵察機、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能夠攻擊在距離膠州灣1000公里以內活動的俄國潛艇,但這樣一來油料的消耗也就大大增加了,如果我們的油船收到威脅,這樣做勢必會減少轟炸機出動的頻率!更重要地是,我們無法對航程以外的商船護航!不知道艦隊的輕型航母能否派遣到航線上加強護航力量?」   施佩上將說道:「在『格奧爾格』號抵達青島之前,我們每次只能派出最多一艘輕型航母執行航線巡邏任務。因為一旦有意外情況出現而主力艦隊必須出擊,那至少要有兩艘輕型航母一同出動,否則我們的戰艦將在缺乏空中掩護的情況下作戰!」   「格奧爾格」號是一艘與「恩斯特」號同級的4萬噸重型航母,出於戰略上的原因,以它為中心的一個航母戰鬥群只是戰前部署在地中海,戰爭爆發之後才會穿越蘇伊士運河開赴遠東,而且至少也要到7月初才能抵達膠州灣,屆時德國太平洋艦隊地實力將翻上一番。若不是德俄戰爭。這樣的調動很有可能令日本海軍產生強烈的警惕甚至是敵視。   施佩突然轉過頭問赫爾辛上校,「用我們的潛艇對付俄國潛艇如何?」   赫爾辛這才從自己的思索中回過神來,「潛艇對潛艇?噢,總體來說效果並不會比驅逐艦、獵潛艦好,但聲納會讓我們的潛艇佔有一定的優勢!」   施佩想了想,「嗯,這樣的話,我們就按照預定的計劃,獵潛艦與陸基飛機負責膠州灣附近海域,每一艘輕型航母加4艘驅逐艦、4艘獵潛艦和1艘補給艦為一個機動編隊。2艘驅逐艦為一個機動分隊。由機動編隊和機動分隊負責青島至香港-自由港之間商船和商船隊的護航任務!」   在座眾人紛紛表示贊成,在決定了新地反潛策略之後,阿倫斯少將說:「如果政府地特使和南京莘命政府達成秘密協議。我們也許可以適量減少從東南亞方向開來的補給船,因為食品、礦石以及煤炭一類的燃料大都可以從南京政府手裡購買,那樣我們地工廠就能源源不斷的製造出槍械和子彈,只有油料、航空炸彈和重裝備仍需要從本土或是非洲運來!」   「秘密協議……」施佩搖搖頭,「還是不要過早寄希望於尚且沒有把握的談判,也許中國人願意讓出東北省份以換取和平也未必!我總覺得,他們似乎過於熱衷內戰了!」   「外敵當前,我想他們還是會明智的暫時停止內戰,難道內部的敵人比外部的敵人還要重要?」阿倫斯提出截然不同的看法。不過,他似乎忽略了不同人對於內戰與外戰孰輕孰重的看法。   眾所周知的,有人是將「攘外必先安內」當作信條的,同時,阿倫斯也忽略了這位所謂「革命黨人」對於國外勢力支持地迫切需要。   1928年6月27日,德國特使哈特曼抵達南京的第12天,會談便在一種極為友好和諧的氣氛中有了結論,從北伐軍行營趕回南京的蔣介石代表中國政府與德國政府簽訂了一份密約,在保持中國主權獨立的前提下,德國政府將向中國政府無償提供價值1.2億歐洲馬克的專項援助並提供軍事教官用於幫助中國軍隊提高作戰能力。作為交換,國民政府必須將抵抗日軍侵略放在首位,同時盡可能向德國的青島基地供應糧食和礦產原料,德國隊膠州灣沿岸的租借期將縮短至1949年,但在這段期間內,德軍可使用租界範圍之外約300平方公里的土地建設新地陸上防線、空軍基地以及兵營、兵工廠等軍事設施。   不久之後,南京國民政府派出特使與新任東三省保安司令張學良進行會談,雙方很快就易幟時間、方式以及易幟後東三省的治理等條件達成一致,為東北易幟、南北統一掃清重要障礙。但此時在奉軍內部卻仍有不少元老以及親日派將領反對易幟,而日本間諜更是想方設法的加以破壞中國重新統一,日本政府加緊了對奉軍高層的拉攏,關東軍更是全線暫停了攻勢,意欲拉攏奉軍繼續保持東北自治。另一方面,日本內閣卻悄悄通過了新的擴軍方案,即在東京、大阪、名古屋、和廣島編組4個新的陸軍師團,並從大洋州調回久經戰陣的仙台第13師團和京都第16師團。   7月上旬的一天,在南日本海靠近朝鮮半島的海面下,一艘灰不溜秋的潛艇正以潛望鏡深度緩緩移動。   「目標方位,北偏東20度,低速螺旋槳,估計是慢速航行的貨輪、商船!」   戴著倒船形黑色軍帽的聲納兵單手捂著耳機,並且不斷將最新情況口頭報告給這艘潛艇的艇長,留著洛腮鬍子的艇長此時正軍帽反戴著貼在潛望鏡觀察口,雙手扶著潛望鏡把柄微微調整著視角。   「戰鬥人員進入各自戰位!」   艇長很快下達了准作戰命令,雖然在這南日本海較少有俄國商船、貨輪行駛,但作為一名潛艇指揮官,想要捕捉到獵物就得時時保持警惕。   沒多久,艇長便已經能夠通過自己的潛望鏡看清對方的輪廓了,就在這時,他鬱鬱的離開潛望鏡,說道:「解除警戒狀態!又是一艘該死的日本船!」   眾人很是洩氣,一名臉色白淨的見習少尉軍官趕緊湊到潛望鏡前,帽子一扶,有模有樣的觀察起來。那艘正在3000碼外航行的日本船顯得身軀有些臃腫,桅桿上懸掛著醒目的旭日旗,由於德日名義上仍是同盟國,而日俄之間更是結成了親密的私下合作關係,日本船隻在這片海域上可以毫無顧忌的航行,因而那艘日本船既沒有軍艦護航也沒有走反潛航線,而是慢吞吞的向黃海方向航行。   「艇長,那船上似乎有很多人,應該是軍人吧!」見習少尉有些驚訝的說到。   正欲回到艙室去的艇長折返回來,湊到潛望鏡那裡一看,「嗯,甲板上很多人,應該是一艘運兵船!日本運兵船!」   的確,那只是一艘普通的日本運兵船,但是在短短兩個星期之內,30多艘這樣的運兵船連續往返於大連和日本之間,日本關東軍的總兵力迅速增加到9個師團和4個獨立旅團,並從各方面為接下來的大規模攻勢做好了準備。 滅日 第二十七章 旅行   大口徑艦炮的炮彈帶著特有的尖銳聲音呼嘯而過,各種戰機在天空中盤旋著尋找投彈的目標,滿是彈坑與障礙物的地面上,一輛一輛炮塔稜角分明的坦克正轉動著履帶緩緩前進,那粗黑的炮口不時閃耀著橘紅的火光。   一陣隆隆的巨響從遠處傳來,地平線上隱約能夠看見一團團白色的硝煙,大約半分鐘之後,一種極其刺耳的聲音迅速由遠逼近,緊接著從天而降的重磅炮彈猛的砸在那些坦克前方2、3千米處。堅固的堡壘頓時在煙塵中沒了蹤影,那爆炸是如此猛烈,以至於笨重的坦克都顫抖了。   爆炸的硝煙還未散去,剛剛趴在地上的步兵們迅即起身並緊緊跟在坦克後面,這些人有的穿著三色迷彩服,有的軍服仍是傳統的德國灰,有的金色頭髮白皮膚,有的短卷髮黑色皮膚。幾乎每一秒都有人中彈倒下,幾乎每一分鐘都有坦克被反坦克炮彈、地雷炸毀,卻沒有一個人在死神面前因為害怕而退卻。   突然間,從一處幾乎被塵土完全埋沒的陣地中躍出一個滿身白灰的俄國兵,懷裡抱著一個炸藥包模樣的東西,而在他右側不到2米的地方,一輛德國坦克正隆隆的開過。就在這時,一陣噠噠的清脆槍聲響起,3支衝鋒鎗不約而同的朝這邊開火了,那俄國兵頓時被打成了篩子,手中已經被引燃的炸藥包導火索還在嗤嗤的燃燒著。   轟然一聲巨響讓整片陣地又一次震動了,但是放眼望去,許多坦克仍在步兵的配合下向前推進,眼看距離那半廢墟狀態的堡壘只有一步之遙了。   在德國黑海特遣艦隊旗艦「薩克森」號那擁有350毫米厚裝甲保護的指揮塔裡,辰天正默默注視著這令人激情澎湃的戰鬥場面。就在五天之前,他抵達了此次犒軍之行的最後一站——塞瓦斯托波爾。   經過兩周來的清理,那裡被沉船和炸彈堵塞的航道已經重新通航港灣內仍能看到那些在轟炸中被擊沉地俄國戰艦,它們或是側翻在碼頭旁邊。或是只露出一截桅桿在水面之上,向德土聯合艦隊投降的俄國戰艦則整整齊齊的列於碼頭一側,上面的俄國艦員早已被送往陸上戰俘營,這些戰艦目前正由德國海軍陸戰隊員控制著,由於它們的艦領大都超過15年,最終的命運很有可能是就地解體或是當作靶船被擊沉。   港灣外的山坡上,曾經的堅固要塞早已成為廢墟,僅剩地幾座炮台也被德軍陸戰隊員佔領。作為對海戰英雄們的獎勵。辰天親自登上了戰列艦「薩克森」號和「愷撒菲特烈三世」號並接見了艦上的德軍官兵。兩艦都在攻陷這座要塞的時候受了傷,其中「薩克森」號後艦橋受損,傷21人、亡6人;「愷撒菲特烈三世」號右舷一座副炮塔被炸飛,傷32人、亡7人。此外,戰列巡洋艦「興登堡」號、「勃蘭登堡」號在戰鬥中也吃了幾枚俄國炮彈,但由於這些炮彈口徑較小,加上厚實的裝甲防護,兩艦才沒有遭到實質性的損傷。   隨後,辰天在「薩克森」號上接見了土耳其黑海艦隊的海軍高級將領,並在他們的陪同下檢閱了幾艘土耳其主力艦。在這之後。土耳其戰列艦「阿拉尼亞」號返回伊斯坦布爾修理煙囪。戰列巡洋艦「暴風雪」號留在塞瓦斯托波爾港,德土聯合艦隊的其他主力艦則一同啟航前往黑海與亞速海之間的唯一海上通道——刻赤海峽,此時從陸上進入克裡木半島地德國南集群已經在俄軍地刻赤要塞前集結了9萬餘人和630門大炮。   隨著德土聯合艦隊的抵達。黑海區域的最後一場大戰役——刻赤要塞攻防戰開始了,而剛剛那一幕,便是德軍IV號坦克組成地突擊群掩護步兵攻擊俄軍刻赤要塞的主防禦堡壘。經過連日來的轟炸,等德國陸海軍發動聯合進攻的時候,俄國人的抵抗顯得有些虛弱無力,對海防禦的炮台只是在德土聯合艦隊進攻之初開了幾炮,此後便早早退出了戰鬥,此後海面上根本沒有炮戰可言,各戰列艦、戰巡不慌不忙的進行著一輪又一輪的齊射。   在辰天看來,這場毫無懸念的戰役更像是一場為自己舉辦的閱兵演習。   不管怎樣。坐在戰列艦地指揮塔裡聽著震耳欲聾的炮聲,看著遠處那炮火紛飛的戰場,辰天還是好好的回味了一次戰場的感覺。與海上艦隻相呼應的,是從德國南方集群抽調來的22門大口徑列車炮,山搖地動的猛烈炮擊讓人看到了大炮主義的精華所在,在這俯衝轟炸機與坦克橫行地年代,陸海軍的大口徑炮仍能在戰場上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沒有那種兵器是絕對的王者,數百年來大炮存在的價值並不會被一些新式兵器所完全替代——黑夜。暴風雨之夜,還有遇到各種特殊的、不適合從空中攻擊的地理條件時,大炮的作用是飛機所不及的。   戰鬥一直持續到了次日凌晨,整個刻赤要塞就此宣告陷落。   兩天後,辰天又親眼目睹了一次壯麗的海空聯合攻擊,在刻赤海峽的東側,俄軍野戰炮兵的存在成為德土艦隻進入亞速海的最後障礙。   3000名德國海軍陸戰隊員在艦炮的掩護下勇敢的衝上了海灘,而在遠離海灘的地方,2400名德國空降兵從天而降打亂了俄軍的防禦部署,這是一場經典的、兩面夾擊的進攻戰,裝備了機槍、半自動步槍、衝鋒鎗和迫擊炮的空降兵不僅成功的阻擊了企圖增援海灘的俄軍部隊,數十輛兩棲裝甲車隨同海軍陸戰隊登陸並迅速向內陸挺進,加上俯衝轟炸機的不斷攻擊,俄軍很快丟掉了這亞速海最後的屏障。   戰鬥中曾有一艘俄國潛艇試圖攻擊德土艦隊,但是很不幸,它迅即遭到十幾艘驅逐艦和獵潛艦的攻擊,早已悶得發慌的德軍反潛艦只好不容易逮著表現的機會,深水炸彈簡直就是成堆成堆往俄國潛艇頭上砸,一頓胖揍之後,那傷痕纍纍的俄國潛艇浮上水面乖乖舉了白旗。   這場戰役結束之後,只待掃清刻赤海峽中的水雷。德土聯合艦隊便可長驅直入炮擊亞速海沿岸,而根據空軍偵察的情況來看,俄國黑海艦隊殘餘地輕型艦隻趕在德土聯合艦隊抵達之前沿著頓河、伏爾加河一頓河運河、伏爾加河、伏爾加河一波羅的海水道最終於俄國波羅的海艦隊會合,黑海的海上戰事就此宣告結束。   次日,辰天結束自己前線之行返回柏林,前線的戰事正酣,德國後方相應的是一片忙碌的景象。進入戰時體制之後,人們的休閒娛樂活動便少了許多。當然。這只是對於中下層勞動人民而言,上流社會地貴族和大財主們白天將精力放在如何趁著戰爭時期使自己的聲名、財富增值,晚上就忙著交際應酬了。辰天剛剛回到柏林,各種活動的邀請函便紛至沓來,其中大多數都打著「為國出力」、「勞軍募捐」的旗號,但辰天都一一推脫了。不僅如此,他還命令近衛軍加強了皇宮以及周邊的防衛,正在皇家戰鬥集團軍參謀本部擔任參謀軍官的皇儲安德雷斯也被加以重點保護,辰天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出點意外,畢竟戰事對俄國人非常不利。沒準他們會使出什麼孤注一擲的手段。   炎炎夏日裡。位於柏林郊區的奧拉芙宮由於植被和巨大人工湖的關係顯得非常涼爽。自前線回來之後,辰天每天的主要活動就是披閱各種報告,除了前線地戰報之外。有關遠東局勢地情報也是他非常關心的。   敲門之後,侍從官喬納萊特推開門。   「陛下!公主回來了!」   辰天抬起頭,只見莎莎穿著一襲米黃色連衣裙輕快的走了進來,頭上還戴著一頂非常可愛地小禮帽。   「我們美麗的小公主,愛爾蘭好玩麼?」   辰天微笑著說到,莎莎入夏之時去的英格蘭,按照她環遊歐洲的計劃,之後就是蘇格蘭和愛爾蘭,然後她的歐洲之旅就算結束了。   莎莎走到辰天右手旁,面帶微笑的牽起裙角致以傳統的歐式禮儀。   接著卻又噗哧一聲俏皮的笑了,她朝前走了一步,孩子般挽著辰天的手臂。   「嗯,父皇!那裡的人們非常熱情,也很淳樸!對了,我還帶了許多禮物給您!」   「那是因為你是我們地小公主呀!」   辰天仔細端詳著眼前這張快有半年不見的臉孔,遊歷為它增添了許多的內涵,也讓皮膚多了幾分陽光的顏色,唯有眼眸依舊是那樣的清澈。那是大海的藍。是天空的藍,也是麗莎的藍。   「即使我不表露公主的身份,人們還是同樣地友好與熱情啊!這一路上我看到了許多美麗的風景,也看到了許多美麗的面孔!父皇,早點結束戰爭好不好?我想大部分人都是熱愛和平的!」   辰天笑而不答,18歲的莎莎從她母親那裡繼承了善良與單純的性格,有許多東西是她完全還不理解的。想到這裡,他再去看莎莎,的確和當年初見麗莎時很是神似。   看自己父親有些發楞,莎莎看看自己的衣服,還以為是它吸引了這位德國皇帝的注意。   「父皇,這件衣服很好看吧!是羅伯特一世陛下贈送的喲!」   「羅伯特一世?」辰天笑了,「他最近還好吧!喔,原來在倫敦還可以買到這麼漂亮的衣服啊!」   莎莎嘟起嘴巴,「父皇,您很久沒趣倫敦了吧!那裡已經變得非常漂亮了,簡直就像是一座花園城市,街道上每個人看起來都是心情愉悅的,而且從前的霧濛濛的天氣也減少了許多!另外,羅伯特一世陛下請我代他向您問好!」   辰天點點頭,「對於英格蘭人來說,徹底忘記戰爭也是一件好事情!」   「父皇!」莎莎忽然換了一副非常認真的表情。   「怎麼了?我們的小公主又有什麼要求了?」辰天左手輕輕撫摸著莎莎的金髮,那質地是如此的絲滑柔順,完全可以去做洗髮水廣告了。   小莎莎的臉上竟流露出一絲憂鬱,「戰爭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呢?」   「快了!」辰天只能含糊其辭的回答到。   「我想去中國,可以嗎?」莎莎輕聲問。   「現在還不行!」辰天告訴她,「那裡也在打仗!」   「是在和日本人打仗嗎?」莎莎眨巴眨巴眼睛,「父皇不能為他們調停麼?」   辰天搖搖頭,「我們在和俄國人打仗,日本人正是抓住了這個時機才能夠肆意妄為!何況,中國自身的內戰也並未真正結束,中央軍閥與地方軍閥,白色革命軍與紅色革命軍,他們之間的戰爭隨時可能重新開始!」   「真是亂糟糟的!」莎莎表示很不理解。   辰天說:「的確,那裡的亂世也許還要持續一段時間,也許10年,也許20年!」   莎莎想了想,「那青島呢?就是您和母后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那裡不是在我們德國的控制之下嗎?那裡應該很安全吧!」   「青島?那裡現在可全都是我們德國的軍隊,沒有什麼好看的!」   總而言之,辰天覺得遠東現在一點兒也不適合旅行,因為那裡正醞釀著一場激烈的紛爭,但他希望不會再次成為一場浩劫。   「在母后的日記裡,那裡可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再過幾年,我或許就沒有機會去了!」莎莎有些悲悲的說道,辰天並不知道,為了消磨旅途的無聊,她最近讀了好幾本小說,其中有寫到古代宮廷與權謀的,這讓莎莎總覺得自己不久之後也會像書上的女主角一樣成為政治的犧牲品,也就是說被用來進行政治聯姻。其實這個想法一點也不符合現狀,因為德國已經無需和任何國家進行聯姻,何況辰天也不是那種會用兒女的幸福換取政治利益的人,但莎莎顯然有些悲觀了。   「怎麼會呢?再過幾年局勢或許就穩定下來了!到時候父皇陪你一起去遊覽那裡的風景與古跡,好不好?」   可是這一次,辰天的哄話卻不起作用了,莎莎罕見的繼續搖頭。   「那等我們和俄國打完仗了好不好?」辰天又說。   莎莎還是搖頭。   辰天突然不再說什麼,而是一遍又一遍的撫摸小莎莎的頭髮。   一個月之後,順利擊敗俄國波羅的海艦隊的德國主力艦隊開始在基爾和威廉港集結休整,其中一部分主力艦將開赴遠東與德國太平洋艦隊會合,而在愷撒菲特烈三世級戰列艦「愷撒威廉二世」號上,一位尊貴的客人將和這支艦隊一同前往遠東·青島。 滅日 第二十八章 斬首行動   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西西伯利亞平原上涼風陣陣,在一處毫不起眼的農莊裡,幾個俄國農民打扮的正搗鼓著一台發報機大小的精密儀器,一根長長的線將儀器與屋頂上模樣奇特的開叉支架連在一起。   「應該快到了吧!」其中一個看著大約40來歲、頭髮偏褐色的男子不斷抬手看表,說的卻並不是俄語,雖說穿著那種粗布的舊衣服,但他眼中的神情卻有著不凡的敏銳。   「嗯,估計快了!」另一個戴著眼鏡的看起來就更不像農民了,他年齡要比褐髮男子小上五六歲,半個小時之內也看了好幾十次手錶,口中說的同樣是分明不同於俄語的語言。   那褐髮男子轉過身,轉而用純正的俄語對旁邊一張椅子上坐著的中年男子說:「葉戈爾先生,你們的人都準備好了吧!」   「放心!」   坐在椅子上這位頭也不抬,正專心擦拭著自己的手槍。此人長相倒是很一般,但那眼神卻透著一種老練的睿智,手中拿著的是一把性能可靠、威力巨大的勃朗寧1911式手槍,這種手槍曾大量裝備美國軍隊,也是德軍在美國戰場上數量較多的戰利品之一。   「倒是你們那玩意兒,真的可以引導飛機從遙遠的地方飛到這裡來嗎?」   「當然,不然我們怎麼能在夜間對目標城市進行準確轟炸!」褐髮男子驕傲的說到。   「可怕的科技……」擦槍的那位小聲嘀咕著。   這幾個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耳朵則警覺的聽著外面的動靜,門外兩個背著長步槍的傢伙正在放哨。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一種機器發出的嗡嗡聲終於出現了,開始地時候還非常,但幾分鐘之後便非常清晰了。這時,褐髮男子和剛才擦槍的那位「葉戈爾先生」不約而同的走到門口,抬起頭看著夜空。   「來了!讓你的人點焰火吧!」褐髮男用俄語說到。   「嗯,伊戈!」葉戈爾朝不遠處喊道。」點焰火!」   一根根紅色的焰火很快被擺成一個十字形狀,接下來,在場的每一個人人無不為那天女散花般的情景而瞠目結舌。   時間進入7月之後,掃清白羅斯與烏克蘭的德國軍隊迅速向俄國腹地挺進,7月6日,德軍合圍斯摩稜斯克,僅有索科洛夫元帥以下不到4000人逃脫,俄第5集團軍主力成了甕中之鱉。   7月8日。索科利尼基會戰開始,從明斯克後撤地俄第4集團軍以及從聖彼得堡前來增援的俄第2集團軍外加第3裝甲師組成了俄軍目前最強大的作戰集群,對陣的另一方則是由德國第1、第2集團軍加裝甲集群第1裝甲軍組成的德國北集群。雖然德軍在人數上並不佔據優勢,但擁有絕對的制空權和一支身經百戰的裝甲部隊,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意外出現在戰役開始的第一天,備受雙方期待的坦克會戰並沒有到來,倒霉地俄第3裝甲師在開赴戰場地時候遭遇德軍的一個裝甲偵察小隊,結果這個小隊愣是呼叫來整整兩個聯隊的轟炸機,斯摩稜斯克西郊那壯麗地一幕再次重演,風藉著火勢。俯衝轟炸機藉著火光。一夜之間將這個精銳的俄國裝甲師炸了個精光,俄軍士氣頓時大衰。   三天之後,會戰以德軍的大勝而告終。殘餘的俄軍倉惶向聖彼得堡方向退卻,但絕大多數人都被德軍快速裝甲部隊追上並殲滅,等德軍先頭部隊抵達聖彼得堡的時候,卻發現這裡早已成為一座被拋棄的空城。   7月10日,斯摩稜斯克戰役開始,德國中央集群的1個裝甲軍、35個本土步兵師、11個非洲殖民師以強大的兵力對被圍的十餘萬俄軍發動了猛烈而堅決的進攻,戰役在兩天之後便宣告結束,被圍俄軍無一人逃脫。   7月17日,德軍先遣部隊抵達莫斯科城外,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地俄軍統帥索科洛夫已經無心在與德軍進行正面硬碰硬的作戰。因而匆匆離開莫斯科向東撤退,並下令火燒莫斯科。   作為曾經的俄國首都、全俄國最大的工商業中心,莫斯科有著近800年的輝煌歷史,卻在殘酷的戰爭中一次又一次受到重創。116年前,法國的拿破侖皇帝兵臨城下,俄軍正是靠著堅壁清野讓法國人領略到了俄國冬天的殘酷,這一次,俄軍故伎重演,卻忽略了德軍的充分準備以及國內地動盪局勢。   熊熊大火在莫斯科燃燒了整整一個星期。德中央集群繞道而過,繼續向東追擊潰退的俄國軍隊。與此同時,新的俄國革命政府在聖彼得堡宣佈成立,斯大林擔任政府最高臨時委員會主席,並號召全國人民起來反抗狄安娜一世政府的暴力統治,而莫斯科大火則成為最好的宣傳材料。   7月21日,在西西伯利亞平原的一條鐵路線上,由眾多俄國士兵護衛的豪華專列緩緩向東行駛。酷暑的天氣原本就讓人難以忍受,在這空曠的西西伯利亞平原上,就連風帶來的也都是熱熱的空氣。安裝在車廂頂部位置的電風扇(1882年由美國人發明)努力的轉動著,可衣著鮮艷的人們卻還是大汗淋漓的扇著扇子,一面期待能夠早一點抵達此行的目的地。   接近正午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悶雷似的響聲,車上的人們紛紛將頭探出窗外,但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之處,於是便又繼續剛才無聊的牌局與閒聊,不過在列車中部一節豪華車廂裡,尊貴的沙俄女皇心中卻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大約一刻鐘之後,列車在一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停住了。   「怎麼了?」看到車窗外眾多近衛軍士兵持槍戒備,車上的身份不凡的乘客們驚慌的相互詢問著。   不一會兒,一名近衛軍少校走進車廂,大聲說道:「各位尊貴的女士、各位尊貴的先生,請不用驚慌,只是前方有一段鐵軌損壞了,工程部隊正在緊急維修!」   「少校,是革命份子干的嗎?」一個年輕而且頗有貴族氣質的男子很是不安地問。   「暫時還不清楚,總之大家都呆在車裡。   用不了多久鐵路就會重新修好!」敬了一個軍禮之後,少校快步離開車廂。   此時順著鐵軌往東看去,前面還停著一列火車,上面原本載著眾多近衛軍官兵,此時官兵們大都分散到周圍部署警戒線,而一望無際的曠野中並沒有哪怕一個人影。   女皇的特別車廂裡,前來報告的近衛軍上校額頭上還沁著汗珠,卻又不敢在女皇面前失禮的拿出手帕來擦汗。幸好車廂裡的溫度比外面低了不少,涼風陣陣畢竟沒有讓上校的汗珠滴落在昂貴的小羊毛手工地毯上,但在這涼爽、清香地房間裡,他身上那濃濃的汗味港外明顯。   「陛下,四周根本看不到破壞分子的蹤影,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可惡的莘命黨干的。被破壞的鐵軌大約有8米長,幸好隨行的工兵連特別準備了一些枕木褐鐵軌,估計兩個小時就能完全修復通車!」   坐在他面前的女皇依舊穿著古歐式的長裙,臉上粉著淡妝,面色不是很好。但顯然不是因為熱度。整列火車上也就她地車廂帶有空調設備(1902年美國人發明),即便是火車停下來了,她地車廂裡也還是非常涼爽的。不過這個年代的空調可是又大又重地。加上專門的柴油發電機,這些東西佔據了整整一個車廂的位置。   「嗯,我知道了!讓沿線各站派出巡邏隊沿鐵路線警戒,我不希望有類似的事件再次發生!」   說罷,女皇擺擺手,示意他盡早帶著那身汗味離開。   在此之前,俄國政府原本是準備將距離莫斯科1400多公里的葉卡捷琳娜堡作為臨時首都的,皇室及政府要員大都已經進駐該城,然而就在俄國政府作出這個決定的第三天,一支由道尼爾III型超遠程轟炸機組成的德國轟炸機群飛抵葉卡捷琳娜堡並對這裡進行了首次轟炸。大驚之下的俄國女皇下令將首都遷往相對安全的貝加爾湖畔。   上校帶著一種難以言寓地心情走出女皇的車廂,外面驕陽似火,剛,剛才略有些收斂的汗珠又不住的流下來,他掏出半濕的手帕擦著額頭和臉頰,一邊往火車頭的方向走。很快,一名低階的軍官湊近來向他報告著什麼,他一面擦汗一面點頭,交待幾句之後,那軍官快步離開了。他自己則走到距離車頭不遠的地方,點燃一支煙,默默看著前方那些工人搶修鐵路。   車上的貴族們仍不時地探出腦袋張望,並不住的咒罵德國人、戰爭、革命黨還有這糟糕的天氣。不一會兒,當侍從們推著冰激凌小車出現的時候,他們的注意力便完全被吸引過去了。   與車上的貴族們相比,車外的俄國近衛軍官兵卻不得不站在烈日下警戒,空曠的平原裡恐怕只有車廂底下才有一點兒陰處了。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人的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了,有人甚至出現了中暑的跡象,連騎兵們的戰馬也口渴難耐的嘶鳴著。為了驅使工兵們保持速度,軍官們不得不動用皮鞭,但在這種情況下卻適得其反,工兵們顯然更加出工不出力了。   與此同時,隨行的俄國近衛軍騎兵們不斷在鐵路線周圍巡邏警戒,然而他們並未料到敵人實際上沒有走遠,反而就在距離女皇專列不到6000米的地方,那裡表面上看是一片半黃不死的草地,地下卻被精心挖掘了一個能藏六七個人的掩體,由於在掩體頂層鋪了厚厚一層泥土,就算俄國人從正上方走過也未必能夠察覺。此時,這些人正通過幾個可收縮的小型潛望鏡窺視著不遠處的列車。   「4列火車,第1列是前衛部隊,第4列是後衛部隊,第2、3列上的才是乘客,隨行的騎兵有兩個騎兵團的規模,大約1200到1300人,從衣著上看都是女皇的近衛軍!」   說話的正是葉戈爾,俄國西西伯利亞平原區域某支革命游擊隊的隊長。   「該死的,人可真多!」旁邊一個頭髮稀少但年紀並不怎麼大的傢伙憤憤的說了一句。   「伊萬先生,你害怕了?」另一個眉毛很濃、頭髮顏色偏褐的人小聲說到。。   叫伊萬的那個立馬低聲反駁:「誰害怕了!殘暴的沙俄已經是垂死的病人,我們革命者卻是初升的太陽!別看我們年齡參差不齊,卻都是意志最為堅定的戰士!」   「好了好了,可不要輕視那些近衛軍,他們可是沙俄最鋒利的爪牙,戰鬥力不遜德國軍隊的!」葉戈爾倒是很客觀,他隨即轉向褐髮男子,「魯德爾先生,你覺得俄國女皇會在那節車廂裡?」   這位魯德爾,實際上是個非常厲害的德國特工,「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第2列火車中間那幾節車廂都有可能!至於第33小火車,我個人覺得不太可能!」   「同感!還好答案很快就會揭曉,癟著問題我可睡不著!」說罷,葉戈爾繼續通過潛望鏡觀察外面的一舉一動。   就在鐵路看著馬上要修好的時候,鐵路線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槍聲,緊接著還有手榴彈爆炸的聲音,一隊隊俄國騎兵迅速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步兵們則牢牢守護在列車旁邊。   沒多久,槍聲停息了,待俄軍大股騎兵奔赴前方的時候,負責這一側佯攻的游擊隊員早已騎著快馬撤離了。幾分鐘之後,鐵路線後方又響起了同樣的槍聲,連續的突發事件讓守衛女皇專列的俄軍官兵們精神緊張,軍官們不斷叫喊著調動部隊,一會兒在東面部署警戒線,一會兒又改到西面。就在這時,藏身掩體中的魯德爾和葉戈爾都笑了,俄國士兵保護最嚴密的地方,自然就是俄國女皇所在的那節車廂了。   如此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游擊隊終於銷聲匿跡了,而被破壞的鐵軌也被修復,四列火車在眾多騎兵的護衛下繼續前進。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一條揭示俄國女皇車廂位置的電波迅速傳到了前方10餘公里處,俄國游擊隊和德國空降部隊早已在那裡準備好了大量的炸藥。 滅日 第二十九章 帝俄崩潰   當斬首行動順利實施的消息從俄國傳來之時,辰天臉上並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儘管這是他親自簽署的命令,可事情成為現實的時候,他心中的感覺卻還是錯綜複雜的。   「他們親眼看到的?」   「陛下,根據我們的人發回的電報,那人必死無疑!」   回答這個問題的,是已經升任中將的德國情報總長希弗特,這一次斬首行動之所以能夠成功,與德國部署在俄國的情報網是有很大關係的。   「噢,人終究是難逃一死的!」辰天有些莫名的感慨到。   「陛下,消息傳得很快,估計現在俄國的重要將領都已經得知了這個情況!接下來……」希弗特恭敬的作出請示。   辰天抬起頭,此時的他早已不是那個感情用事的少年,私人的那些感情隨即被放在一旁,此時的情況可以說是蓄謀已久,因此他只稍稍思索了一會兒,「如此一來我們和俄國的戰爭很快就會結束的!讓你的人去和俄軍元帥索科洛夫接觸,告訴他,我願意讓他成為新沙皇,條件是我們已經佔領的土地歸我們德國,外加海參威和庫頁島!至於剩下的土地是他一人獨佔還是和革命黨分享,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遵命!陛下!」希弗特略一欠身。   辰天點點頭,「還有米克哈爾·弗伊洛夫、瓦拉迪米·佩特羅夫之流,相信這些手握重兵的俄國將軍們會有興趣割據一方的,所以就讓我們潛伏在他們身邊的人去傳達我們的意思吧!」   「是!」希弗特再次欠身。   「對了,威廉二世陛下的死應該快有眉目了吧!」辰天頗有蘊意的說到。   「是的,陛下!」希弗特,「人民很快就會想起這件事情的,線索會一直連向遠東!」   「很好!」辰天左右手十指交叉在一起,「只要海參威和庫頁島到手,新地戰爭準備只需要四個月!將軍。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是的,陛下!」希弗特毫不含糊的做答。   「那你忙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在交待完這些時候,辰天看起來的確有些疲倦了,不一會兒竟在沙發上坐著睡了過去,並且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見從前的家鄉,夢見從前的親友,夢見許多許多……   俄國。奧倫堡。   隨著俄軍節節後退,前線總指揮部也從最初地基輔一路退往斯摩稜斯克、莫斯科,目前暫時退到了這位於薩馬拉河與烏拉爾河交界處的奧倫堡,從這裡再往南不遠便是暫時還處於沙俄政府統治下的哈薩克斯坦,也是俄國革命武裝活躍的「重災區」。開戰已有近兩個月的時間,俄國先後動員的預備役已經有200多萬人,可是俄軍仍無法在正面戰場上抵擋德軍的進攻,究其主要原因,一是俄國革命武裝在後方的騷擾,再者便是德軍的空中猛烈轟炸和地面快速推進戰術了。因此。來到奧倫堡才一個星期。俄軍總指揮部的將領和參謀們便又張羅著準備繼續向東退卻了。   7月21日,女皇專列遭遇意外地消息在第一時間傳到了這裡,其速度絲毫不亞於德國特別行動人員將情報密電送回柏林。作為俄國陸軍地臨時指揮部所在地。這裡當天聚集著包括俄軍統帥索科洛夫在內的大批高級將領。雖說目前俄軍中的大多數將領都是女皇地親信,但索科洛夫元帥一點不敢怠慢,他急忙將少將以上級別的將領召集起來。   在一間瀰漫著淡淡木香味的會議室裡,三十二位年齡大都在五十歲以下的俄國將軍們板著臉表情極為嚴肅的坐著,氣氛壓抑得有點令人窒息。   「大家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吧!」索科洛夫率先打破僵局,他知道對於這樣一個消息,在座每一位的想法都是不盡相同的。俄國的局勢將如何發展,這些手握重兵的將軍們雖不能說有絕對地控制權,但他們的決定將在很大程度上左右局勢的發展。   「不管接下來怎樣,我覺得應該先全力封鎖消息。尤其不能讓民眾和德國人知道!」說話的是一位鬍鬚刮得非常乾淨的中年將領,他叫米克哈爾弗伊洛夫,俄國陸軍上將軍銜,出身在一個軍人世家,就統帥部隊的資歷,他是不下於索科洛夫的,但在受女皇寵信方面就遠遠不如前者了。   「封鎖消息?笑話!那本來就是俄國革命黨和德國人做的,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態度有些不善的,是另一位俄國陸軍上將亞歷山大·伯力索夫。今年才45歲,和索科洛夫是至交,憑借這一點佔據了陸軍總參謀部第一軍需官地肥缺,至於戰場指揮才能就不敢恭維了。  「伯力索夫將軍說得對,那肯定是革命黨和德國人搞出來的!真是太卑鄙了!」憤憤不平的這位,是俄軍新組建的第14集團軍司令官阿力克謝澤莫科夫中將,他的集團軍雖然有15個師,但是有12個都是組建不到一個月的預備師,人員、裝備均未達到滿員狀態,還有3個師則是被德軍打殘了之後從前線退下來休整的步兵師,這些部隊此時都集結在在距離奧倫堡不遠的奧爾斯克。   「在沒有足夠證據之前,這只是我們的推測而已!別忘了,費得羅夫之流的餘黨無時不刻不在想著為他們的主子復仇!」弗伊洛夫將軍反駁到,費得羅夫是從前沙俄政府的元老級人物,但自恃貴族身份屢屢干涉女皇新政,在1919年的雪夜事件中被幹掉,但是其黨羽近年來仍在活動。不僅是費得羅夫,堅持鐵血手腕治國的狄安娜一世前前後後清理掉了不下百名前政界要員和軍界高官,這種政策的最直接後果便是遭打受害者親人和餘黨的憎恨,若不是女皇和自己的親信牢牢掌握著近衛軍,恐怕早已被那些反對者刺殺了。   「弗伊洛夫將軍,您的分析雖然很有道理,但是大敵當前,刺殺國家元首的只會是那些與外敵勾結的叛賊!不管怎樣,我們必須將製造爆炸者抓住,並且公佈女皇的死訊。讓軍民將憤怒轉化為力量來抗擊德國的侵略行為和革命黨地破壞活動!」   等索科洛夫說完這些話,弗伊洛夫將軍只是撇撇嘴巴,沒有再發表什麼意見,因為情況非常明顯,這裡超過一半的人都是索科洛夫的支持者。   「當務之急,恐怕還是盡快選出一位適合的繼承人登基以穩定大局吧!」伯力索夫提議到。   由於狄安娜一世和前沙皇阿格列尼並無子嗣,皇儲之位原本是由阿格列尼16歲的外甥尼古拉·瑟戈夫擔當。小尼古拉的父親曾在阿格列尼軍中服役,在與俄國革命軍作戰時光榮戰死。其母不久之後也離開人世,小尼古拉這才被指定為皇位繼承人。   將領們臣服於女皇的鐵血統治和英明手腕,對才智平庸、平日裡總是稱呼索科洛夫為叔叔的皇儲也是同樣地畢恭畢敬,只可惜爆炸發生時這位小皇儲與女皇呆在同一節車廂裡,自然沒能躲過這一劫。在女皇與皇儲一同罹難之後,俄國的最高統治層頓時出現了巨大的權力中空。   「這個問題……」索科洛夫一副非常為難的樣子,尼古拉二世一家早在1914年就在波羅的海遭遇不幸而一齊罹難,隨行的皇室成員也大都遭遇不幸,阿格列尼這一系原本就不是皇室嫡親,在狄安娜一世登基之後更是被排除出權力層。因而此時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擔當大任的皇族成員了。   這時。澤莫科夫站起來大聲說道:「我推選索科洛夫元帥大人!元帥既是無人可及的功勳和國之棟樑,又是皇儲殿下的『叔叔』,擔當此大任最合適不過了!」   下面當即一片贊同之聲。唯有弗伊洛夫等幾位將領面色嚴峻。   「可是在下一沒有皇室的血緣,二沒有先皇陛下地許可……」索科洛夫又一次用言語表示推托,臉上卻暗暗泛著喜色。   一位顯然是索科洛夫心腹地中將站了起來1「各位,此時已經沒有更加合適的人選了!我們必須立即推舉元帥大人為帝國的新皇帝,由他領導我們繼續與德國人作戰!」   下面又是一片讚許之聲。   這時,弗伊洛夫將軍突然插話到:「陛下既已罹難,德國人進攻俄國地口實也就不存在了,我們應要求德軍立即停戰退兵,然後再議皇位之事較為穩妥!」   仍然站著的澤莫科夫當即駁斥到:「停戰退兵?哈!將軍恐怕是昏了頭吧!德國人背棄盟友之約發動進攻,又間接害死了我們的女皇陛下。就算德國人肯退兵,我們也絕不能就此罷休!」   弗伊洛夫頭一揚,「將軍的意思,是繼續和德國人打下去?」   澤莫科夫雙拳緊握,卻遲遲沒有將倔強的言語說出口,即便是自尊心再強的俄國人此時也得承認,德國軍隊實在是太強了。   「向德國人妥協是辦不到的!」索科洛夫用比剛才高了八度的聲音說到,接著環視了一圈在座眾人,示意弗伊洛夫先坐下。然後又用較為低沉的語氣說,「但我們可以用暫時的停戰來麻痺德國人,等我們地元氣恢復了,並且把死灰復燃的革命黨徹底剷除了,再與德國人決一死戰!」   「好!好!」將領們紛紛鼓掌。   弗伊洛夫等幾個人再次撇撇嘴,一副不屑的表情。   此時的索科洛夫言語是慷慨激昂,但當德國人主動遞來橄欖枝和許諾的時候,面對權力的巨大誘惑,又有幾個人能夠不動心?在與德皇的密使進行了一夜密談之後,索科洛夫並沒有立即答應德國人開出的條件,只是要求德國軍隊先停止進攻,然後再進行更為正式的會談,而在這期間他將爭取讓俄國海軍也向自己效忠。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德國最高統帥部於7月24日下達了全線暫時停火地命令,前線諸部就地轉入防禦,並抓緊時間進行休整和補充後勤物資,德國空軍連日來的轟炸也首次因為非天氣原因而停止了。   兩天之後,德皇的全權代表從柏林飛抵莫斯科,索科洛夫也派出自己的親信前往莫斯科,經過初步的正式接觸之後,德皇的全權代表又前往奧倫堡與索科洛夫本人進行會談。儘管雙方都有意停戰,但是在停戰條件上卻存在巨大的分歧,索科洛夫提出由自己組建非帝制的獨裁政府,對此德國不得干涉,俄國可以割讓白俄羅斯、烏克蘭以及高加索地區的部分土地,而不是德、土等國軍隊目前佔領的所有土地,庫頁島可以租借,但海參威必須由俄國控制。   拉鋸式的談判持續到了八月初,軍人出身的索科洛夫始終堅持著自己的條件,而與此同時,德國政府與另外幾位俄軍高級將領之間的談判卻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對於俄軍在遠東的最高指揮官瓦拉迪米佩特羅上將,德國允諾支持他割據斯塔諾夫山脈以東的土地,並給予軍事和經濟上的援助,保證這些土地不受到日本軍隊的威脅,代價是庫頁島和海參威軍港;對於俄軍原中部集團軍群指揮官米克哈爾·弗伊洛夫,德國開出的條件是由他取代索科洛夫擔任俄軍統帥,並支持狄安娜一世在奧地利的一位遠親登基成為沙俄的新皇帝,事成之後將保證他在俄國的地位與財富。   8月5日,前往奧倫堡的德國代表突然宣佈談判失敗,次日凌晨,德軍重新發動全面進攻,儘管俄軍也利用這段停戰期進行了重新部署,但前線德軍顯然得到更為寶貴的補充——士兵的休整、車輛的維修、油料彈藥以及大批後援部隊,3個集團軍群240餘萬士兵在4個裝甲軍外加12個獨立裝甲師、17個空軍聯隊的配合下發動了如潮的攻勢,風聲鶴唳的俄軍怎能抵擋?   在陸軍發動猛烈進攻的同時,德國海軍主力也在芬蘭灣以東發動了大規模的海上攻勢,在清掃了大部分水雷之後,德國艦隊在空軍的支援下一舉攻入俄國波羅的海艦隊最後的要塞和軍港——位於芬蘭灣東端科特林島上的喀琅施塔得,俄艦隊連同旗艦「尼古拉一世」在內的大半艦隻被擊沉,其餘全部向德軍投降,沙俄的三大艦隊至此只剩下在海參威芶延殘喘的太平洋艦隊。   在德國的鼓動下,俄國各地尤其是沙俄時代被迫納入俄國版圖的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等紛紛宣佈建立革命政權並脫離沙俄統治,俄國遠東區域也宣佈建立軍人政權,弗伊洛夫帶領親信士兵發動兵變只可惜不幸失敗了。在這種情況下,以索科洛夫為首的沙俄軍隊不得不重新坐在談判桌前,並全盤接受了德國提出的一系列要求。隨後,索科洛夫在奧倫堡宣佈成立非帝制的、暫時由軍人進行管制民主政府,他本人則出任臨時總統,並代表俄國與德國簽署了《奧倫堡條約》,德俄戰爭宣告結束,但等待俄國卻是以聖彼得堡為中心的革命政府和以奧倫堡為中心的民主政府對峙的局面,漫長的分裂和內戰時期到來了。 滅日 第三十章 磨刀   德國,東普魯士,哥尼斯堡空軍基地。   在一架停在機庫內的道尼爾II型遠程轟炸機周圍,機組成員們正和機勤、技術人員一道對這個光空重就有18噸的龐然大物進行技術上的檢修和維護。   「唉,俄國人可真不經打,我們才飛了……」坐在機腹下部那座由鋼板和防彈玻璃構成的機槍塔內的年輕空軍中士原本在為他那兩挺7.92毫米的機槍添加潤滑油,說到這裡,他停下來手扳著手指頭算算,「才飛了57次,距離一級指標還有43次!噢,依靠非戰事出勤的話,還不知道何時才能晉陞了!」   這時,一個稍稍年長一些、留著少許鬍渣的飛行員從敞開的彈艙蓋下面探出頭來,以教訓的口吻說道:「小子,知足吧,安全飛行57次足夠拿到戰役勳章和戰勤獎金!至於陞遷,哼哼,戰事一結束這裡很多人恐怕都要轉入預備役了!」   「你們要是都轉入預備役了,我們就只能轉回航空部門去修理那些民用飛機,唉,多沒勁啊!」旁邊一個看樣子三十剛出頭、穿著一身墨綠色機勤人員制服的傢伙也湊上來,「而且啊,薪金也下降了1/3呢!」   「哈!斯考瑟先生,這才是重點吧!」在機背機槍塔裡的另一位空軍中士也在做著與同伴相同的事情,他嘴裡雖然是這樣說,心裡其實也是很擔心會轉入帶薪預備役或者普通預備役的,戰爭的結束本來就讓他們「損失」了每天20歐洲馬克的戰時飛行津貼,要是離開一線作戰部隊的話,那樣連每月200歐洲馬克的飛行員普通薪金也難保了。令人羨慕的收入頓時大幅度縮水,心理和經濟上的失落都是可想而知的。   「是啊,俄國人怎麼就那麼不經打呢?」坐在機首駕駛艙副駕駛位置上地飛行員也鬱鬱的說到,「還有,他們是因為女皇死了才向我們祈和的,過一段時間會不會重新開打呢?」   在駕駛室下面半透明的機首機槍塔兼投彈瞄準室裡。大約有40歲的投彈員當即說道:「少尉,俄國人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想打也沒那實力了!據說我們持續的轟炸已經摧毀了他們所有的兵工廠、船廠以及大部分重工業設施,難道他們地士兵要拿著刺刀和我們打仗嗎?」   副駕駛員搖搖頭,原本還想說什麼,又正好看到機長拿著一張東西從不遠處走來,心裡一驚,莫非解除戰時編製的命令就下來了?   懷著相似的想法。機組成員們以及旁邊十來位機勤人員紛紛停下手裡的工作,如果這架轟炸機要被封存到倉庫裡,那麼靠它「吃飯」的這二三十號人就得暫時性的「失業」了。   「夥計們……」機長臉上倒沒有什麼喜悅或是失望的表情,這更讓他的手下們小捏了一把汗,可機長似乎故意要賣一下關子,走到飛機旁邊的時候還拖長著音,「這是空軍部下達的命令!我們……」   眾人望眼欲穿地看著他手中那張文件紙。   「我們最近幾天恐怕要加班加點了!」機長說罷揚揚那張紙,「空軍部要求我們在一周之內按照要求將我們地飛機進行改裝,然後全部拆卸開來封箱待運,在這之後我們將享受兩個星期的帶薪假期。9月初重新集結。大家做好出遠門的準備,我們很有可能要在外面呆上至少半年時間!」   「機長,這是什麼意思?」坐在機腹機槍塔裡地小伙子有些不明白。   「這意味著我們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仍然是一個標準的轟炸機組。意味著我們將要到其他地方去繼續戰鬥,意味著……」機長還沒說完,遠處便傳來一陣歡呼聲,看來其他機組的成員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開始歡呼了。   「意味著我們不需要轉入預備役!」   「意味著我們可以繼續飛行、繼續累計戰勤指標!」   「噢耶!」   年過而立的機長笑瞇瞇的看著手下的小伙子們在那裡歡呼,等到大家的興奮稍稍平息了,他繼續說道:「夥計們,先不要高興得太早!我們的改裝任務可不輕鬆哦,首先是將將駕駛室、中後部休息座艙以及尾部機炮塔改為密閉的獨立增壓艙,中間的炸彈艙僅在最頂部留一條聯結駕駛室與座艙地氣密管道,同時將機背、機腹、機身左右的4個機槍塔換裝成使用雙聯裝13毫米大口徑機槍的搖控式機槍塔。機槍手的位置全部轉移到座艙。最後,駕駛室、座艙和發動機的保護裝甲將更換成更加厚實的鋼板!」   「喔……徹底的改裝啊,飛機能夠應付這些新設備嗎?」機身下的一個老機勤人員驚訝的提出自己地疑問。   「呃……空軍部的說法,是這些飛機在射擊的時候就為這些改裝作了預留,可能是擔心敵人過早探知這些新技術吧!明天改裝用的設備就會運到,飛機製造廠還會派專門的技術人員來幫忙!」機長說著將那張紙遞給機勤小組的頭兒,原來這是一張包含文字和線圖的技術圖紙。   「嗯!嗯!」機勤小組的頭兒細細端詳了一會兒,抬起頭,「這些改裝完全是可行的!只要抓緊時間。一個星期足矣!」   機組以及機勤小組的小伙子們興高采烈的各自準備去了,卻很少有人想到這些改裝的用意究竟何在,獨立增壓艙、大口徑機槍和遙控機槍塔,這些都是航程4200公里、升限接近10000米的道尼爾III超遠程轟炸機上的秘密裝備,經過這樣的改裝之後,道尼爾II只是沒有機載雷達而且航程稍遜,火力、防禦、升限都將得到很大的提高。   倒是剛剛還滿臉喜悅的機長頗為深沉的說了一句:「看來要與強敵交手了!」   在距離空軍基地不遠的哥尼斯堡灣內,哥尼斯堡港和皮勞港的各式船塢中停滿了等待改裝的艦隻,大到戰列艦、戰巡、航母,小至驅逐艦、潛艇,這座海軍基地的維修設備罕見的滿負荷運轉著。——在港灣靠外地皮勞港內,二十餘艘輕重巡洋艦整齊的排列在2號和3號碼頭旁,它們的改裝主要集中在甲板以上,重巡的三聯裝203毫米炮和輕巡的三聯裝152毫米炮被保留下來。而從前單裝的88毫米高平兩用炮都被更換成為威力更大的單裝105毫米炮或者雙聯裝37毫米炮,單裝37毫米機關炮被除去,取而代之的是雙聯裝20毫米炮或者四聯裝地13毫米大口徑機槍,此外,一種代號為「鷹眼」的機密儀器被裝上每一艘巡洋艦,重巡上安裝的是體積稍大的IIB型,海面探測距離7-8公里,空中探測距離為31-34公里。輕巡上安裝的則是體積稍小的IIC型,海、空探測距離略小於Iib型,與指揮儀配合可大大提高主炮和高射炮的射擊精度。   在哥尼斯堡港的北部軍事區,干船塢裡停著戰列艦「國王」號、「大選帝侯」號和中型航空母艦「親王」號,兩艘元老級的國王級戰列艦正在接受第二次現代化改裝,主要工程是安裝大型戰艦使用的「鷹眼IIA」艦載雷達以及在水線位置加設舷側防雷突出部(國王級之前是在艦舯部水密區採用雙層縱向隔板來提高防護)、在彈藥庫頂部和機艙頂部鋪設高張力鋼裝甲,其5座雙聯裝50倍徑305毫米炮地佈置不變,但重新更換了全部10門主炮地炮管,並將艦上原有的1贓單裝150毫米舷側副炮改為可對空射擊的雙聯裝105毫米炮,10門88毫米單裝高平兩用炮被改為6座105毫米單裝炮和4座37毫米雙聯裝高射炮。此外還在艦橋和煙囪兩側加裝了6座37毫米雙聯裝高射炮和8座四聯裝13毫米高射機槍。   1914年下水地「親王」號算是目前德國海軍中的元老級航空母艦。   這次同樣是它的第二次現代化改裝,一套「鷹眼IIA」艦載雷達和更多的高射炮被裝上了這艘航母,並對飛行甲板和彈藥庫進行裝甲強化。使得這艘航母總噸位增加到2.8萬噸,預計搭載一個海軍聯隊的6架戰鬥偵察機、24架戰鬥機和45架俯衝轟炸機,並專門用於為海軍陸戰隊提供空中火力支援。   在另外一些維修船塢裡,眾多驅逐艦和潛艇也在接受改裝,對於這些輕型艦隻來說,裝備一台雷達對於防空和夜間作戰有著莫大的好處,但是過重的儀器卻是它們所無法承受的,因此它們安裝的只是簡化版的「鷹眼IIE」和「鷹眼Iif」型雷達,這兩種雷達對海面目標地探測距離非常有限,對空探測距離也只有15公里左右。   在哥尼斯堡港南部民用船塢裡。另外一些輕巡洋艦和驅逐艦在接受改裝的同時還在進行重新塗裝,已經粉刷的部位能夠看到嶄新的藍灰相間迷彩塗裝,沒有粉刷的地方則是德國海軍艦隻通用的德國灰。不過,千萬別以為這是德國海軍部的新創意,實際上這批驅逐艦的所有權已經歸屬澳、新海外救國軍,就在俄國戰事結束的第二個星期,德國、不列顛以及澳大利亞、新西蘭流亡政府開始在倫敦進行四方會談,商議澳、新直接向德國賒購軍火地事宜,這些準備在10年內陸續退役的輕型艦隻也就提前退出德國海軍現役轉入澳、新軍隊的陣容。   此時澳、新救國軍已經開始派遣軍官和水兵前來接收,而在德國最高統帥部的秘密計劃裡,德國未來極有可能與不列顛、澳大利亞以及新西蘭組成四國聯盟艦隊共同開赴大洋州作戰。   儘管在俄羅斯上空的一系列空戰證明德國戰鬥機面對日本戰鬥機仍具有飛行員與戰機性能的雙重優勢,但德國空軍並未放慢更新裝備的步伐,亨克爾77型、梅塞施密特訓I型、福克K型戰鬥機先後通過了樣機的試飛,在經過德國空軍技術顧問團的評估之後,梅塞施密特訓I型戰鬥機被選為優先列裝的新式戰機,第一批400架要求於年內完成,而亨克爾77和福克K兩款戰機則需要繼續改進才有可能獲取德國空軍的訂單。   隨著黑海、波羅的海沿岸的戰事全部結束,德國海軍陸戰隊陸續返回本土並開始進行戰後的大幅度整編,原先的第1重裝登陸師、第2混合作戰時、第3混合作戰師和第4、第5、第瞰裝步兵師改為全新的混合作戰師編製,並新增第7、8、9、10師,使得海軍陸戰隊總兵力達到10個師3個兩棲艦隊共計27萬多人。經過實戰檢驗之後,與III號坦克同級別的「水獸」式水陸兩用坦克在稍作改進之後開始批量生產,以取代此前全重僅盹、裝備20毫米機關炮和不92毫米機槍的「舟」式輕型水陸坦克(歷史上最早的水陸兩用坦克是由英國人在1920年製成的,隨後美、法、蘇、日等國也陸續製造了自己的水陸兩用坦克,其中以蘇聯的下57、美國的M1931、謝爾曼DD等最富盛名),同時各級別的兩棲裝甲車也在緊鑼密鼓的裝備部隊,從9月上旬開始,各海軍陸戰師開始進行頻繁的登陸演練。   陸軍方面,德俄戰爭結束後的頭兩個月,除部分波希米亞、匈牙利和羅馬尼亞軍隊撤回本國之外,大部分聯軍仍駐守在停戰協議劃歸德國的區域。對於德國政府與索科洛夫政府達成的和平協議,俄國革命政府表示堅決不予承認,並要求德國按照先前的承諾退出除了烏克蘭和高加索地區之外的俄國領土,但數量龐大的德國駐軍讓俄國革命政府只能將抗議停留在口頭上。不僅如此,德國還將部分俄軍俘虜交換給索科洛夫政府,並暗示索科洛夫政府主動出兵攻伐革命軍控制區,俄國的局勢愈發的錯綜複雜。 滅日 第三十一章 先禮後兵   德俄簽署和平協議,感到高興的不僅僅德國人和他們的盟友,許許多多俄國人會因此鬆一口氣,這其中有背井離鄉、與親人失散的平民,有因戰爭而無法繼續經營的商人,還有那些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軍人。   當德俄停戰之時,位於遠東的海參威港已經近乎一片廢墟了,就連碼頭區也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設施被破壞,能夠出港作戰的艦隻僅有幾艘運氣稍好一些的巡洋艦,水雷與轟炸讓駐守這裡的陸海軍官兵精神始終處於極度緊張狀態,如果戰爭按照這種狀況發展下去,他們的崩潰只是純粹的時間問題。   好在女皇死了,戰爭很快便宣告結束,德國人在兩次談判期間發起的猛烈進攻讓以索科洛夫為首的軍人政府不再懷疑德國將戰爭繼續下去的可怕能力,於是允諾將庫頁島和海參威周邊大片區域劃歸德國所有,而控制著遠東的原俄國陸軍上將瓦拉迪米佩特羅在與德國政府的協議中也有同樣的條款。   在德俄和談尚在進行的時候,施佩上將率領的德國太平洋艦隊主力便已進抵海參威港外,這其中還包括不久前從地中海開來的重型航母「格奧爾格」和為這艘航母護航的戰列艦「愷撒巴巴羅薩」號、重巡洋艦「哥尼斯堡」號,並在德國政府與瓦拉迪米佩特羅的遠東臨時軍官政府簽署雙方協議之後派出1500名海軍陸戰隊員在海參威以東的烏蘇裡灣北岸登陸,而一個傘兵營也分乘32架運輸機從青島基地出發之後在海參威市區傘降,兩支德國部隊迅速從陸路和空路進駐海參威,儘管海參威港仍被大批水雷封鎖著,但海參威市區和港區便已經升起了德意志的黑白紅三色旗,進入海參威市區的德軍士兵迅速將那裡的俄國軍用機場修復,運輸機隨即將兵員和裝備源源不斷從青島基地運來。與此同時,一支分艦隊載著1200多名海軍陸戰隊士兵在庫頁島登陸,德國軍艦和運輸船還主動協助島上俄軍撤離。至8月12日《奧倫堡條約》簽訂時。海參威和庫頁島事實上已經完全被德軍佔領。   8月的柏林天氣已經出現轉涼的跡象,日平均溫度已經下降到20度左右,10度的溫差顯然讓剛剛從東京來的東鄉茂德一行有些不適應,但涼爽地天氣並沒有給他們什麼好心情,東鄉一行原本希望以天皇特使的身份直接覲見德皇但遭到德方的拒絕,甚至連德國首相古斯塔夫諾斯克也沒有出來接見他們,而接待他們的德國外交大臣阿圖爾,齊默爾曼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好吧好吧,諸位。既然你們是帶著天皇陛下的敬意而來,我會盡快轉達給德皇陛下的,但是陛下至少要到下個月才能接見你們,因為他正在休假!」   看得出來,這位64歲的外交大臣也已經進入准休假狀態了,雖然穿著刻板地禮服,但神情卻是飛揚的,這樣的狀況很容易讓人覺得德國政府已經迫不及待的享受戰爭勝利之後的輕鬆與閒暇時光。然而,東鄉茂德卻是心事重重的,德國政府越是不重視。   他越是感到不安。因為他肩負的是一項極其重要的任務。   「閣下,非常抱歉!我們這次是為了重要的外交協商而來,非常非常重要!」東鄉兩眼期盼的看著齊默爾曼。自從施特雷澤曼1925年因病辭去外交大臣一職之後,他就接任這一職位直到現在。   齊默爾曼與東鄉對視了好幾秒,「等到下個月不行嗎?」   東鄉茂德很肯定地告訴他:「事態緊急!」   「那麼我會盡快向德皇陛下報告這一事宜,如果陛下批准地話,外交談判就可以開始了!不過……」齊默爾曼提醒到,「我不能保證正在休假的陛下會馬上處理我的報告!」   「可是……」東鄉茂德還想說些什麼,但對方已經很不耐煩地站起來了,他只好起身並大大的鞠了一躬,「拜託了!」   齊默爾曼點點頭,但是等他再次出現在東鄉面前的時候。那已經是七天之後的事情了。在這焦躁的等待期間,東鄉茂德幾乎每天都與東京通密電,但不幸的是,這些電文無一例外的被德國情報部門截獲。   名義上處於休假狀態的辰天其實只是到哥尼斯堡去了,不過此行並不是為了單純的懷舊或是觀光,在吉吉航空的試驗場上,一種全新地「佈雷蓋一伊戈爾單旋翼尾槳式飛行器」正準備向帝國的最高統治者及高級將領們作飛行演示。   因為事先已經看過這種新飛行器的設計圖紙,所以在看到樣機的時候,辰天並不像其他將領那樣感到驚訝甚至是不可思議——它的機身由鋼管焊接而成並且覆蓋了一層薄薄的蒙皮。主要部件是最頂部那三片槳葉的旋翼、尾部兩片槳葉的尾翼以及一台汽油發動機、齒輪、皮帶以及,駕駛員坐在一個敞開的、非常簡單地座艙裡。   初一眼,沒有多少人會認為這個醜陋的東西能夠飛起來。待貴賓們落座之後,一名身材瘦小的飛行員在兩個技術人員的協助下坐進座艙並發動了那台不大的發動機,只見頂部旋翼的葉片開始轉動並逐漸加快了旋轉速度,葉片旋轉造成的大風很快揚起一陣沙塵,在發動機啟動了十多秒之後,這架飛行器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離開地面,並在十多米高的空中懸停了大約兩分鐘,之後,駕駛員通過極為簡易的操縱桿讓飛行器緩慢的向前飛行了20多米,然後在空中懸停、轉向,接著又飛回剛才起飛的地點,整個過程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幾分鐘,但一切都已讓在座的將領們目瞪口呆。   當飛行器重新降落在地面的時候,觀禮台這邊頓時響起一陣掌聲。   這時,法籍飛機設計師查爾斯·佈雷蓋面帶敬畏之色的來到辰天面前,他首先鞠了一躬,然後說道:   「陛下,這就是本人與伊戈爾博士共同開發的單旋翼尾槳式飛行器,您剛剛所看到的就是它的普通飛行性能,之前我們一共進行了不下百次試驗。這種飛行器可以在500米的高度持續飛行兩個小時,平飛的最大速度是75公里每小時,也就是說可以飛到150公里之外地地方。」   「哦!」辰天點點頭,這種原始的直升飛機不論外觀還是性能都遠無法和後世的相提並論,但在1928年將它製造出來已經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了。不過,眼前這位佈雷蓋早在1907年就製造了一架可以飛離地面的直升機,只是因為穩定性和操縱性差而被放棄,此後佈雷蓋轉行從事固定翼飛機研製。1914年德國打敗法國的時候,他和一批法國飛機專家被德軍俘虜,之後被送往吉吉航空擔任特別設計師。   「陛下,呃……伊戈爾博士今天身體欠佳,故無法親自前來向您介紹這種飛行器的性能,還望您不要介意!」佈雷蓋看來是在為自己的同行求情,誰都知道,自從德國入侵俄國之後,伊戈爾等許多俄國專家便以罷工和絕食來表示抗議,雖然他們中地絕大多數已經在同行們的勸說下重新開工。但伊戈爾這次卻不願意來到試驗場來覲見德皇。   「我知道了!」辰天擺擺手。」伊戈爾博士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他應該想想我們與俄國政府在待遇上的差別,想想他的家人!不管怎樣。我代表德國感謝他和您一起研發出了這樣一種非常具有實用潛力的飛行器!」   「陛下言重了!」佈雷蓋躬謙的回答到,看得出來,在德國生活的14年時間早已讓他忘記了過去的種種怨恨與敵視,也正是由於他地積極配合態度,他和他地家人一直在德國受到禮遇,最近幾年還兩次被允許回到法國去探親。以佈雷蓋和在德國工作的法、英、美國專家的情況來看,伊戈爾博士地這種情緒並不會持續太久,當然,這些專家中也有堅決不再為德國服務的,但畢竟只是少數。   回頭看看試驗場上那架原始的直升機。辰天忽然想起武裝直升機使用火箭彈攻擊地面的場景,雖然面前這架距離那種程度還有些遠,但是火箭彈的技術倒是已經發展到了接近實用的程度。在歷史上,對地攻擊空射火箭彈的起源不甚明確,二戰初期蘇聯就在伊16戰鬥機上安裝了RS-82型82毫米彈徑的火箭彈,並在諾門坎好好教訓過日本人,英國人也在1940-1941年的時候研發和製造了大批「火箭射彈」,還有最初使用三聯裝巴祖卡發射管的美國戰鬥機。   在視察了「佈雷蓋一伊戈爾單旋翼尾槳式飛行器」地試驗飛行之後,辰天親自下令定購50架原型機。它們將被運往遠東作為陸海軍的偵察機和校射機使用。   不久,潛伏在日本軍部的德國間諜發來情報,日本海軍正秘密在日本海集結主力艦隻,並積極拉攏瓦拉迪米佩特羅上將的臨時軍管政府,總之是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德國得到海參威和庫頁島,而東鄉一行便是先禮後兵的「禮」,即與德國政府就海參威、庫頁島交換日本在東南亞的部分殖民地進行會談。   對於日本人的企圖,辰天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當世界只剩下兩強的時候,無條件的和平共處是不可能地事情。因此,他命令齊默爾曼繼續與東鄉茂德耗時間,同時下令正在太平洋上航行的遠東特遣艦隊加快航行速度。那支由戰列艦「愷撒威廉二世」號、「阿爾貝特」號、「巴伐利亞」號、戰列巡洋艦「菲特烈親王」號、「威森堡」號、重型航母「阿爾薩斯」號、中型航母「齊柏林」號、「亞歷山大」號以及眾多護航艦隻組成的艦隊由德國海軍元帥馮·施佩爾親自指揮,原本是前往遠東與施佩的艦隊一道攻擊俄軍的海參威要塞,儘管德俄停戰並很快簽訂和平協議,但是這支艦隊並沒有就此掉頭返回德國本土,而是按照原定航線經大西洋、太平洋前往遠東的膠州灣,此時艦隊正在浩瀚的太平洋中部海域行駛。   同一天,另外一份密電傳到了正率德國太平洋艦隊主力在海參威港外駐泊的施佩上將手裡,此時他的掃雷艇正與港內的俄國艦隻一道努力將港外的水雷清掃乾淨——儘管佈雷艦艇原則上需要將所布設水雷的位置一一標注,以待戰爭結束時徹底清理,但是那些漂雷卻是會隨著潮水和洋流而移動的,所以即便是最樂觀的估計,清理出一條安全通道也還要10天時間,清理乾淨所有的水雷恐怕要到年底才能完成了。   隨著這份內容嚴格保密的電報傳來,海參威港外原本平靜和諧的氣氛被打破了。施佩隨即下令艦隊進入一級戒備狀態,所有艦隻生火起錨進入巡航狀態,兩艘「航空戰艦」——「格奈瑟瑙」號和「萊比錫」號被派往艦隊外圍警戒,重巡洋艦「沙恩霍斯特」號率領驅逐艦隊護衛在不久前剛剛抵達的重型航空母艦「格奧爾格」號左右,戰列巡洋艦「薩洛尼卡」號、「塞德利茨」號一前一後在附近海域巡弋。   特使東鄉茂德被困在德國人拖延時間的陷阱裡,但日本軍部尤其是海軍高層顯然沒有那麼好唬弄,他們的間諜早已從中國政府那裡獲取了德中密約的相關條文,雖然德國對中國的秘密援助並沒有讓日本政府和軍部下定決心立即與德國開戰,但是他們顯然對德國進佔海參威和庫頁島的行動非常警惕。在派出特使前往柏林的同時,他們從大洋州和東南亞調回一部分主力艦隻,加上守衛本土和在中國沿海活動的軍艦,使得日本在遠東的海上力量始終對德國太平洋艦隊保持有絕對的優勢——實力最強的四艘戰列艦即「紀伊」號、「尾張」號、「加賀」號、「土佐」號竟齊集佐世保軍港,一同駐泊在這隨時可以威脅到膠州灣與海參威之間海上通道的,還有天城級戰列巡洋艦「高雄」號、「愛宕」號以及航空母艦「翔鶴」號、「瑞鶴」號。 滅日 第三十二章 以彼之道   德國,哥尼斯堡。   「確定情況屬實?」辰天順手將一份文件丟在桌子上,上半身往椅背一靠,十指交叉的放在下唇處,深邃的目光裡寫滿思慮。   「是的,陛下!情報部門已經核實過了!」馬克斯·霍夫曼很肯定的回答到。   「令人失望啊!太令人失望了!」辰天一遍遍加重著語氣來表達自己對某些熱衷內戰者的失望和鄙視,儘管中國東北的局勢在德國的調和下出現了「暫時的緩和」,但日本政府仍在不斷增兵東北,關東軍的實力可謂是與日俱增,總兵力從6月初的10餘萬人陡增至8月初的11個步兵師團、3個坦克旅團、1個航空軍近30萬人!   關東軍積極備戰的同時,日本朝野也在高唱「三個月滅亡中國」的論調,日本政府在軍事外交上氣勢咄咄逼人,中國目前的各派軍閥卻沒有一致抗日的打算,辰天剛剛看到的那份文件裡,就是關於各派軍隊調動的情報。此前一同進行北伐的蔣、馮、閻、桂系軍閥對於日軍在關外的舉動竟熟視無睹,反而調兵遣將準備來一場決一勝負的大仗,更令人心寒的是南京政府不僅不派兵加強東北防禦,還準備從不久前才宣佈「易幟,的東北軍抽調精銳部隊入關參戰!   在張作霖多年的苦心經營下,奉軍的家底與國內各軍閥相比還是相當豐厚的,東北易幟時編有25個步兵旅、6個騎兵旅、10個炮兵團、眾多警備部隊以及鐵甲車隊、航空隊和海防艦隊,總兵力約30萬人,航空隊裝備各式飛機百餘架,鐵甲車隊擁有五十多輛通過各種途徑買來的德制坦克和裝甲車,艦隊擁有巡洋艦4艘、炮艦6艘以及由商船改造的水上飛機母艦1艘,並配有一個專門的海軍航空隊,飛機十餘架。   然而,這些兵力在日益強大的日本關東軍面前甚至無法保證數量上的優勢,關東軍的各個師團大都為老牌的甲等師團。裝備精良、戰鬥力強悍自然不用多說,其第3航空軍裝備的都是日本近年來生產地新式戰機,幾種主力戰機還作為「志願軍」參加了此前的德俄戰爭,雖然它們的性能與德國主力戰機還有一些差距,但用來對付中國軍隊任何一種戰鬥機都是綽綽有餘的。在德國陸軍光輝戰績的刺激下,日本陸軍也陸續組建了獨立坦克旅團和裝甲部隊,其主力「八六」式坦克已經基本達到德國III號坦克的水平,各式裝甲車的質量和數量也遠遠超過東北奉軍。   「陛下。是不是通過外交途徑提醒一下南京政府……」霍夫曼審慎的提出自己地意見。   辰天歎了一口氣,「攘外必先安內,這或許就是某些人認定的死理吧!也罷也罷,就讓血與火去喚醒那個民族的血性,他們不可能單靠外力來獲得新生!」   對於辰天的這些話,霍夫曼很是奇怪,站在德國的角度,中國是不該被日本吞併的,但真正的出發點卻不是喚醒這個國家的雄心壯志,而是阻止日本繼續擴張和增強實力。   「陛下的意思是……」   辰天依舊保持著那個思考的姿勢。」日本人歷來喜歡玩弄政治手腕。這一次就讓我們用他們擅長地計倆來對付他們吧!將軍,替我安排一下,讓那幾個日本特使明天到哥尼斯堡來。我要親自接見他們!」   「接見日本特使?」霍夫曼有些意外。   「是地,然後開始正式的外交談判!」或許是之前那份情報的關係,辰天說這話地時候臉上看不到原本應該有的自信與老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嚴峻的表情。   「是,陛下,我明白了!」霍夫曼退後一步,敬禮,然後離去。   辰天默默閉上眼睛,如果是儒文化讓那個民族變得文質彬彬,那麼大人物們為何又熱衷與內鬥而且大都「內戰內行、外戰外行」呢?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長久以來困擾著無數人。包括辰天自己在內。   三天之後的8月25日,東京的氣溫破天荒的上升到了341度,整個城市都在默默忍受著烈日的熾烤。   即便如此,在覲見天皇的時候,內閣大臣和將領們卻都必須穿戴整齊,否則便是大不敬。所幸地是皇居高大的城牆裡古木森森,一共有近三十萬株來自日本各地的樹木,皇宮的建築就散落在樹叢中,這樣的佈局使得皇居內的氣溫較繁華的街道低了不少。為了避暑。皇室的侍從們還在議事大廳的四個角落裡放上了整箱地冰塊,這才讓大臣和將領們避免了在天皇面前汗流浹背的尷尬。   等內閣大臣、軍部的高級將領到齊之後,一身戎裝的昭和天皇步伐沉穩的從內室出來並接受眾人的頂禮膜拜,然後跪坐在上位的綢墊子上,御前會議這才宣佈開始。   「獲知德國原有條件放棄庫頁島、海參威、青島,對此朕深感欣慰,德國陸海空軍撤離這些區域,那就意味著德國將放棄遠東的軍事力量,此舉無疑是將遠東的控制權全盤交於我國,並使日德友誼走向永恆!」   昭和天皇用他那獨特的抑揚頓挫腔調不緊不慢的說到,之後,他用一個問題點出這次會議的主題:「諸君以為用半個東南亞換取這三處軍事要地如何?」   跪坐著的眾人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相互交換著眼神,在這議事大廳裡,天皇之下最具發言權的是政界元老西園寺公望,三朝元老中仍存的最後一人,但這位重量級人物顯然不會在一開始就將自己的意見表達出來。至於內閣大臣和陸海軍將領,此時卻沒有按照文與武、陸軍與海軍的一貫分立陣營,而是根據對德態度分為主和派與主戰派,就在東鄉茂德受到德皇接見之前,這兩派人還在是否用武力阻止德國接收海參威與庫頁島問題上爭得不可開交,陸軍將領大都是激進的主戰派,還有海軍大臣岡田啟介、聯合艦隊司令官谷口尚真,他們認為海參威和庫頁島距離日本列島的距離實在太近,而從本土及周邊安全角度出發,日本軍隊應以武力給氣焰囂張的德國人以「嚴重警告」。他們覺得德國縱然強大,但主力艦隊卻和1904年時的俄國一樣只能經過長途航行才能抵達遠東,因此一戰將德國的勢力驅逐出遠東對於日本軍隊來說還是有十成把握的,屆時再以一紙和約結束爭端,日本便可毫無顧忌的奪取整個支那了。   主和派則以伏見宮親王等親德海軍將領、少數主張先全面佔領中國地陸軍將領為主,他們認為應該通過和談的方式解決「本土安全危機」,然後以陸海軍發動全面的侵華戰爭,爭取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佔領中國。然後與德國分亞太與歐美而治。   在派往柏林的特使遲遲未能與德國政府展開會談、德國太平洋艦隊佔領海參威與庫頁島並迅速在兩地建立軍事基地的時候,日本政府和軍隊高層的主戰派曾一度佔據上風,雖然主和派的力量仍然十分強大,但是在德國咄咄逼人地氣勢面前,他們也不得不同意陸海軍採取主動的防備措施,這也就是為什麼不久之前日本主力艦隻在本土周邊集結的原因了。   隨著東鄉茂德一行受到德皇接見、德日兩國正式開始關於德國在遠東軍事力量的和談之後,以天皇本人為首的主和派終於鬆了一口氣,當德國主動提出願意有條件放棄膠州灣和青島之後,他們更是看到了獨霸遠東的希望。   首先發言的,是田中內閣的陸軍大臣白川義則。   「陛下聖明。海參威、庫葉以及膠州灣三處對於帝國的遠東戰略有著無可替代的戰略。若只是以印度、馬來西亞作為交換,在下以為是物有所值地!雖印度地勞動力、馬來西亞的石油與橡膠頗為珍貴,但勞動力可從支那獲取。石油與橡膠從菲律賓獲取亦能滿足帝國工業、軍事之需!」   言畢,白川義則悄悄瞟了一眼端坐於前的昭和天皇,這位至高無上地君主雖然面無表情,但眼神中還是能夠讓人看到一些讚許的,何況他一開頭就闡述了自己對於這筆交易的看好,現在的問題就是能否接受德方開出的「價格」了。   「陸相大人所言極是!」伏見宮親王隨即應和到,「只要德國放棄遠東,帝國放棄荒蠻的印度、馬來又有何不能?」   首相田中義一雖是主戰派與主和派之間的所謂「觀望派」,這時也積極的發言了,只不過他對德方的「開價」頗有異議。於是非常委婉的說:   「陛下,在下以為,海參威、庫葉和膠州灣三地地戰略價值的確無與倫比,但印度、馬來西亞亦是不可多得的戰略要地,尤其是作為日德勢力緩衝地的意義重大!在下建議,不如用新西蘭或澳大利亞的部分土地與德方交換!」   「首相閣下此言差矣!」陸軍大將、前日本朝鮮軍司令官、現任日軍大洋州司令官的鈴木莊六先是朝田中欠身,然後說道:「帝國軍隊佔據印度、馬來西亞時並未花費多少力氣和代價,攻取澳、新卻耗時16個月且傷亡較大,若是用將士鮮血換來的土地與德方交易。恐軍心不服!」   曾率艦隊參加對澳、新作戰的永野修身中將這一次持有和陸軍相同的意見:「海軍亦有上千將士在澳、新拋灑熱血,相比之下,在東南亞傷亡地帝國海軍將將士僅有百人,兩處意義迥然!況且,德方未必願意接受澳、新土地!」   田中義一不慌不忙的辯解到:「澳、新兩地資源雖極為豐富,但居民極為頑劣,且澳、新流亡海外的政府不斷號召人民反抗大日本帝國統,治,恐今後十年仍需派駐大量軍隊,倒不如用兩地與德方交換,民風更為儒弱的支那顯然更適合帝國和平統治!」   在談判條件上有所爭議的兩群人還沒就「價格」達成一致,海軍大臣岡田啟介突然憤而低聲駁斥道:「先後擊敗法、英、美、俄,諸君以為德國人會誠心放棄遠東利益嗎?」   這一言令整個房間裡頓時鴉雀無聲,就連昭和天皇也頗為驚訝的看著這位參加過中日甲午戰爭、日俄戰爭的海軍元老。   「萬望陛下寬恕臣下的無理!」岡田啟介轉而跪伏著用悲憤的語氣說道:「陛下千萬不要為德人的虛情假意迷惑了眼睛,德皇威廉三世志在天下,又豈會誠心向我大日本帝國讓步?德人此舉,無非是為自己的部署爭取時間而已!」   「放肆!」西原寺公望突然叱喝到,「爾怎敢稱陛下的慧眼為他人迷惑?」   岡田啟介額頭緊貼地面,不動也不作聲。   這時,現任聯合艦隊司令官谷口尚真也伏下身子委婉的說道:   「陛下,懇請陛下寬恕海相大人的直言!在下亦斗膽以為德人無心退出遠東,否則他們也不會積極介入到大日本帝國與支那政府的戰事中,並且無償給予支那人大筆資金和武器援助!」   「放肆!」西原寺公望又叱喝了一聲,但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天皇伸出右手示意他「停火」。   「岡田君與谷口君愛國之心可嘉,坦直之言亦情有可原,二位請起身吧!」   岡田啟介和谷口尚真這才直起身子,但雙目仍低垂著不敢正視天皇。   「若此次和談失敗,帝國必然因為形勢所迫而與德國相爭,諸君以帝國軍隊之實力可擊敗德國與遠東?」昭和天皇緩慢、抑揚頓挫的說到,然後雙目環視一圈在座眾人,沒有人說話。   「藏相!」昭和問自己的財政大臣,「憑帝國之財力,現可撥出多少資金作為追加軍費?」   現任大藏大臣高橋是清跪伏著答道:「除非再次增發專項債券,否則國庫無錢可撥!」   「為何?」昭和語氣平和的問到。   「海軍部連年建造主力艦隻,此一項長期佔據全國財政預算的四成以上,開發新式鐵甲戰車與航空戰機兩項支出逐年上升,昭和元年為2700萬日元,昭和1年上升到4000萬日元,另有援俄特別撥款1150萬日元,今年度的預算更是高達6700萬日元,加上軍餉、裝備等費用,年軍費支出接近10億日元,而上年度全國財政預算僅有23.7億日元!」高橋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報出這些數字,看來巨大的財政壓力沒讓這位大藏大臣也就是財政部長少費心。   這也難怪,想與人均收入8倍於己、總收入15倍於己的德國去全面比拚軍事實力,這是日本國家和國民承受不起的。昭和此時或許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失誤,但世上沒有後悔藥,除了從他國瘋狂掠奪財富與資源之外,日本已經別無他路了,而與德國正面對抗就算勝利也無助於財政的改善,但是侵略弱國就不一樣了。   這時,西原寺公望語氣低沉的說道:   「陛下之意,是以和談轉移德人視線,然後以閃電戰擊敗支那軍隊!成與敗,當靠帝國皇軍在戰場上的表現了!」 滅日 第三十三章 烽煙起   1928年9月4日,澳大利亞東南海域。   因為地處南半球的關係,這裡的季節與日本正好相反,當東京即將進入秋季之時,這裡的冬天也行將結束,海面上的氣溫在18度左右,正是一年中非常舒服的時節。   不過,今天巴斯海峽附近卻是陰雲密佈,黑壓壓低厚雲層的讓人感到心情壓抑,大風使得海面上的浪濤越來越大。只見一架水上飛機在風中搖擺著不斷降低高度,接著令人心懸的開始接觸暴躁的海面,蹦跳幾下之後,它終於還是降落在了海面,並憑借自身動力迅速「游」向不遠處的一艘戰艦。   在那艘戰艦的桅桿上,醒目的十六條旭日旗在風中狂亂的張揚著,距它大約500碼的地方,另一艘週身瓦灰色、身軀更加威武雄壯、艦首飾有菊紋徽章的戰艦同樣懸掛著這面令無數人憎惡的旗幟,可是它卻有一個看似十分忠厚的名字:鞍馬。   自從「長門」、「河內」、「比睿」等艦因遠東局勢緊張而被調回本土海域之後,留在大洋州的日本海軍第4戰隊的主力艦就只剩下「鹿島」號這一艘准無畏級戰列艦和日本海軍所謂的巡洋戰艦「鞍馬」號、「伊吹」號,另外還有不少重巡洋艦、舊式裝甲巡洋艦、驅逐艦、炮艦和巡邏艇。其中「鹿島」號通常在珊瑚海海域游戈,「伊吹」在澳大利亞以西海域活動,「鞍馬」號及其僚艦「多摩」號則在巴斯海峽以東海域警戒巡邏,此三處是外界船隻前往澳大利亞的必經之路。至於日軍的其他輕重巡洋艦和輕型艦隻則多在澳大利亞沿岸海域活動,而芒特莫洛伊、墨爾本、珀斯和達爾文等港口也統統被日軍劃為日艦專用港。   等「多摩」號輕巡洋艦將水上飛機吊起的時候,海面上愈發的狂風大作,眼看一場暴風雨就將來臨。」鞍馬」號的信號燈一閃一閃著,可發出的命令卻不是歸港避風,而是繼續向東巡邏前進!   這支兩艦警戒巡邏編隊的指揮官、「鞍馬」號艦長小倉泰造少將之所以下達這樣的命令,是因為自日本佔領澳大利亞以來。流亡不列顛地澳、新政府仍在想盡一切辦法將軍火、物資運往澳大利亞以支持地下抵抗組織和游擊隊繼續與日本佔領軍作戰,為了穿越日本海軍的海上封鎖,澳、新流亡政府的船隻常常利用黑夜和暴風雨天氣航行,由於澳大利亞擁有極為漫長的海岸下,日本海軍就算將全部艦隻派來,也不可能將整條海岸線完全封鎖,所以也只有通過加強機動巡邏和海岸警戒來進行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半個小時之後,豆大的雨點開始侵襲海面。狂風引著駭浪扭曲著海上的世界,數千噸的艦船被波濤輕而易舉地托起、放下,大片的浪花重重拍打著鋼鐵的艦身,就這樣,「鞍馬」號和「多摩」號一大一小一前一後的向著暴風雨深處駛去。   作為日本首級巡洋戰艦——駐波級的武備強化型,「鞍馬」級1905年開工、1911年服役,排水量1.5萬噸,較築波級重了1600噸,裝備2座雙聯裝305毫米炮和4座雙聯裝203毫米炮,最高航速21節。只是就一艘定為在與戰列巡洋艦相同的「巡洋戰艦」而言。100-180毫米的水線裝甲、125-小80毫米的炮塔裝甲和200毫米的司令塔裝甲顯得過於薄弱。同時代同級別的英國無敵級戰列巡洋艦就是一個最好地例子,擁有100-150毫米水線裝甲、180毫米炮塔裝甲和250毫米司令塔裝甲地「無敵」號海戰中竟被德國戰巡的280毫米穿甲彈輕而易舉擊穿並引爆了彈藥庫,其防禦力之弱可見一斑。   不過。自日本入侵澳大利亞以來,「鞍馬」號就沒有遭遇過一個像樣的對手,初期只是炮擊澳大利亞沿岸目標,之後是阻截企圖進入澳大利亞地武裝商船,並且取得了還算不錯的戰績。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日本海軍才放心的將這些性能明顯跟不上時代的戰艦留在大洋州,而將最好的主力艦一一調回本土與德國太平洋艦隊「對抗」。   隨著德日關於以土地易土地的外交談判正式開始,遠東局勢得以緩和,這種氣氛似乎也很快蔓延到了駐守澳大利亞的日本大洋州派遣軍和海軍第4戰隊。在「鞍馬」號的司令塔裡,軍官們有說有笑。就連他們一向嚴厲的艦長小倉少將也不時參與進來,以「快速游擊力量」為指導思想設計的這種巡洋戰艦雖然防禦和航速都顯得落後於時代,但航海性能卻還算上乘,外面風雨大作,艦上地顛簸卻並不像人們想像中的那麼嚴重。   相比之下,僚艦「多摩」號上的官兵就不那麼幸福了,這艘1921年下水的輕巡洋艦排水量5800噸,延續了日本輕巡歷來高速雷擊型的設計思路,擁有36節的驚人航速和多好座四聯裝610毫米魚雷發射管。而艦炮只有7門140毫米炮、2座127毫米防空炮和一些25毫米高炮,防禦力方面相對較為薄弱。   此時在暴風雨區域中,另一支艦隊正以和日本艦隊截然相反的方向行駛著,論規模,這支由1艘重巡洋艦、1艘輕巡洋艦、2艘驅逐艦和4艘貨輪組成的艦隊是要遠遠強於那支日本艦隊的,可艦隊中從軍官到水兵地心情都是警惕甚至有些緊張的。   8艘艦船組成一個近似圓形的陣型,其中兩艘巡洋艦分居左前部和右前部,兩艘驅逐艦坐鎮左後和右後,2艘貨輪被保護在艦隊中部,雖然這些艦隻體形、外觀各異,但桅桿上無不懸掛著久違的藍底六星旗——自澳大利亞脫離英聯邦之後,原本位於左上角的紅白米字被取消,其餘圖案構成了獨立的澳大利亞聯邦的新國旗。   「將軍,『小袋鼠』號發來信號,艙底漏水的情況已經得到控制,航速可以繼續保持在16節!」   在艦隊中唯一一艘重巡洋艦的指揮塔裡,戴著圓頂白色海軍帽的軍官向自己的艦長、這支艦隊地指揮官懷特中將報告到。   「很好,讓他們盡快將漏洞徹底修復。我不希望返航的時候再出現任何意外!」年約50歲的懷特將軍自從父輩開始移民加拿大,懷特本人則長期在澳大利亞海軍服役,曾與澳艦隊一同前往英國並參加了英德海戰。下達命令之後,他又一次用望遠鏡觀察了視野中的海面,此時海面上視距離非常有限,這能夠對艦隊起到掩護作用,但缺點就是減慢了艦船的航行速度,而且一旦被敵人發現就難以通過規避逃離了。   這雖不是澳、新政府流亡不列顛後第一次派遣艦隻進入大洋州海域。但絕對算是最大規模的一次,因為從前用來運送物資的不是快速輪船、高速驅逐艦就是潛艇,還從未組織過這樣的水面艦隊來穿越日軍封鎖線。澳、新流亡政府之所以作出這樣地大膽舉動,一是日軍近期在澳大利亞本進行大規模掃蕩行動,雖然日軍兩個師團被調回本土,但日軍這次加入了印度殖民軍,參與掃蕩的總兵力達到9萬多人,這讓澳大利亞地下抵抗組織和游擊隊面臨嚴重威脅,並且急需得到軍火和物資上的援助;讓澳、新流亡政府感到欣慰的,是德國在遠東的行動牽制了日本海軍的大量艦隻。在澳大利亞沿海進行警戒巡邏的日本軍艦前所未有的少。在巴斯海峽這一側僅有「鞍馬」號、「多摩」號一大一快兩艘機動艦隻和少量驅逐艦、炮艇。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澳、新流亡政府借助不列顛王國和德國的力量重新組建地海軍已經逐漸壯大起來,雖然這次行動地目標是在盡可能不被日本軍艦發現的情況下將物資運送到大澳大利亞灣的一處小漁港。但這支艦隊也做好了與日本軍艦發生正面衝突地準備。   果然,下午2點10分的時候,澳艦上的瞭望兵在右前方海面發現兩艘不明身份的船隻。對方很快發來詢問身份的信號,澳旗艦「墨爾本」號回答說自己是智利海軍的第2艦隊,正在進行遠洋航行的練習,由於雙方均在公海航行,因而對方並未立即識破澳艦隊的身份,但是其中一艘卻高速向這邊駛來。   2點12分,澳艦隊指揮官懷特將軍下達了準備作戰的命令,輕巡洋艦「吉布森」號迅即向旗艦靠攏。兩艘驅逐艦「約克角」號和「自由」號掩護4艘商船轉向西偏南20度並迅速向雨幕深處駛去。   2點15分,日艦「多摩」號再次發出信號,詢問澳艦的艦名和指揮官姓名、軍銜,澳艦隨即用事先準備好地假名搪塞,並下令降下桅桿上的澳大利亞國旗、升起智利國旗,「墨爾本」號的4座三聯裝50倍徑203毫米艦炮悄悄瞄準了目標,「吉布森」的2座雙聯裝152毫米前主炮和2座四聯裝304毫米魚雷發射管也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火。   或許是看到兩艘澳大利亞巡洋艦均為德制軍艦而智利與德國的關係又是眾所周知的密切,在澳艦報出艦名和指揮官的資料之後,日艦沉默了一會兒。與兩艘澳艦的距離也不知不覺拉近到了不足1500碼,在這個距離上,日本輕巡洋艦在克虜伯的203毫米艦炮和穿甲彈面前根本不堪一擊,不過,日艦顯然也有所顧忌,因而沒有再繼續靠近而是轉了45度變成與「墨爾本」號平行地狀態,此時另一艘日艦也就是「鞍馬」號則在4000碼之外的雨幕中航行。   「鞍馬」號的司令塔內,小倉少將的副手正手忙腳亂的翻著一本厚厚的資料,上面全是各國海軍戰艦的線圖和大致介紹,雖然曾經的海軍強國英、美還有俄國都已沒落,但此時在役的各國巡洋艦仍有近百種之多,光德國海軍一家就有5枚重巡洋艦、9種輕巡洋艦和5架外銷型巡洋艦,而且同級巡洋艦之間在外觀上也會存在一些區別,正是因為這些緣故,這位日本軍官手裡的資料才會如此之厚。   「找到了!找到了!」小倉的副手如釋重負的大聲說到,而小倉少將和周圍的軍官都圍攏過來,「分隔18米的雙煙囪、贓三聯裝203毫米炮塔、前艦橋高17.4米、後艦橋高11.8米……沒錯,就是它了!拳手級戰鬥巡洋艦!」   聽到這個名字,軍官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種戰鬥巡洋艦的大名他們早已聽過,因為日本海軍去年春天的時候花了300萬馬克也就是1200多萬日元的高昂價格從德國皇家造船廠定購了一艘,但德方到現在也還沒有交貨,而根據曾參觀樣艦的小澤治三郎等人評估,這種所謂的戰鬥巡洋艦擁有先進的設計結構和裝備,尤其是三聯裝的克虜伯50倍徑203毫米艦炮威力大、射速高、精度好等優點,加上德國海軍素來引以為豪的全艦統一射擊指揮系統和光學瞄準設備,即便是擁有更大口徑艦炮的艦隻在面對這種危險的傢伙時也要非常小心。   「排水量145萬噸,最高航速35節,水線主裝甲帶220毫米、炮塔裝甲250毫米、司令塔裝甲250毫米,採用優質鋼材和大範圍的焊接技術,預計實際防禦力較使用普通鋼材的戰艦提高2成以上……」小倉少將在聽了副手的解讀之後,驚訝之餘不由得舉起望遠鏡看著遠處海面上那艘雄武的戰艦,他正尋思著似乎德國人從未向智利出售這種巡洋艦,卻突然發現那艘戰艦及其僚艦桅桿上的智利國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降下,一面藍底的旗幟正在緩緩升起。小倉少將剛剛張開嘴巴,第一個音節還未發出,便看到對方炮口閃動著致命的火光!   隆隆的炮聲幾秒之後才傳到「鞍馬」號這邊,這個時候小倉和他的軍官們正目睹自己的僚艦「多摩」號在一陣痛苦的爆炸中迅速沉入海底,僅僅一輪炮擊,日本軍官們便見識到了那艘澳艦的威力,而那強大戰力的背後正是德國人先進的造船技術,而且那還是一艘沒有裝備雷達的戰艦!   在輕而易舉的將眼前這艘日艦幹掉之後,面對噸位、火力都略強於己的對手,「墨爾本」號上的官兵們清楚的知道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戰鬥,但值得高興的是,這艘艦上不僅有眾多意志堅定的澳、新和不列顛水兵,還有一群來自德國海軍的優秀炮術教官。 滅日 第三十四章 )第一記耳光   「多摩」號的殘留物仍在水面飄蕩,落水的日本兵在風雨飄搖是海面上掙扎著,但清涼的海水並沒有讓他們覺悟,澳大利亞海軍不是在開戰之初就被強大的日本帝國海軍消滅了嗎?可那兩艘剛剛從這裡駛過的戰艦上分明懸掛著澳大利亞的旗幟,而且一記重拳便將他們的巡洋艦給報銷了,這莫非是幻想?   不遠處的海面上,「雷聲」依舊一陣接著一陣,兩艘澳艦正以夾角之勢向僅存的那艘日艦包抄過去,三艘戰艦上不時火光閃閃,炮彈在浪濤中頻頻激起高大的水柱。雙方既想擊中對方又不想被對方擊中,於是各自以最高航速拚命做著戰術機動。驚濤駭浪中,它們成了在綿延起伏的山丘上快速奔跑並且不斷向對方射出利箭的騎士,「箭」大都失的,但場面上打著藍旗的一方卻佔據了很大的優勢,雙方火力密度、精度以及機動力上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   「墨爾本」號的射擊指揮所裡,穿著英式白色海軍服的軍官卻在用德語下達指示:   「方位,41度20分;射擊角,9度25分;齊射一!」   旁邊的軍官迅速在紙上寫下幾個數字,然後一把抓起電話,用英語將這些射擊數據傳達到各主炮塔的炮長那裡。   迅速的調整之後,全艦12門203毫米炮一同噴射出復仇的烈焰,12枚穿甲炮彈旋轉著掠過浪尖、穿過雨幕向那艘以黑雲和驚濤駭浪為背景、兩座粗直煙囪正噴著濃烈黑煙的戰艦飛去。視角隨著其中一枚穿甲彈一同前進的話,很快就可以看見那面被狂風暴雨肆虐著的十六條旭日旗,看見艦上6座主炮塔12門大炮那黑洞洞直直的指向這邊,看見對方那龐大艦身正好處於風口浪尖,看見舷窗裡那些日本軍官們的可憎面孔,看見他們臉上的表情由自負轉為驚愕。那艦上4門最大的主炮突然轟的開火了,就在這個時候,來自澳大利亞戰艦「墨爾本」號地一枚穿甲彈一頭撞進日艦「鞍馬」號的司令塔,並不足夠結實的鋼甲被硬生生的撕開。   裡面的軍官們根本來不及作出下一個反應,爆炸的烈焰和隨即高速旋轉著四散飛去的破片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將這司令塔變成血與火地煉獄。   與此同時,「鞍馬」號的12門主炮——4門305毫米一級主炮和8門203毫米二級主炮仍在負隅頑抗著,儘管剛剛的爆炸使得讓這艘戰艦劇烈的震動了一下,但得知各主炮無恙之後,艦上的火炮指揮官山下龍男用他那早已血紅血紅的眼睛瞪著測距儀裡的那艘澳大利亞戰艦。   「方位角度,320度12分;射擊角度,7度53分;一級主炮齊射一。   二級主炮齊射二!」   不同口徑的火炮裝填時間不同,203毫米艦炮的射速通常為2.5發每分鐘,但是305毫米通常卻只有不到2發每分鐘,如果讓203毫米炮停下來等待305毫米炮進行齊射,這勢必影響到整艦的射速,而且365毫米炮彈和203毫米炮彈地軌跡並不相同,因而也無法達到無畏艦主炮齊射時地那種效果。僅此一項,日艦就在對手面前吃了大虧。   在這位日本炮術軍官的思維裡,儘管對手在數量上佔據優勢,卻只是一重一輕兩艘巡洋艦。主炮口徑也只是203毫米和152毫米。而自己這一艘是「巡洋戰艦」,相當於德國海軍的戰列巡洋艦,且不說艦上地305毫米炮威力如何。光203毫米炮的穿甲彈就能要對方好看,因為巡洋艦的裝甲素來不能抵禦這種口徑的穿甲彈,而這「只消一發」的時機或許在下一次開火的時候就會出現。   「2、3、4、5號副主炮準備完畢!」握著電話的軍官極其亢奮的說到。   「開炮!」等待這一刻已經許久似的,主炮指揮官的射擊命令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   轟轟幾聲,8枚203毫米穿甲彈帶著巨大地動能離膛而去,目標僅僅在3100碼之外,然而3.95秒之後,它們卻聲勢浩大的落在起伏的海水之中,從不同炮塔中發射的炮彈落點相隔甚遠!   在這段時間裡,由於海況條件非常糟糕。兩艘澳艦也打的雖有些吃力,但哪怕主炮的命中率只有百分之一,它們每3分鐘也能命中對方一次,如果精度相同,對方則需要6到7分鐘才能擊中它們,更何況雙方的射擊精度因為戰艦性能而存在相當大的差距。   山下龍男正懊喪著,傳令軍官再次亢奮的喊道:   「1、6號主炮準備完畢!」   「開炮!開炮!」山下如同輸紅了眼地賭徒般吼叫著,如果短時間內仍然無法將對手擊沉或是趕走,那麼這艘失去指揮的戰艦將在直線的行進中被對方命中更多的炮彈。直至被擊沉或是主動投降。   然而3091秒之後,這位主炮指揮官又一次失望了,4門365毫米炮的威力雖大,卻只擁有前無畏艦時代那差強人意的精度,這時雙方又是在3000多碼的距離上進行機動炮戰,它們的射程優勢根本顯現不出來,除不斷轟起水花之外,它們唯一的效果大概就是讓對方的心情始終處於緊繃狀態。   「快點……快點……」   「墨爾本」號的指揮塔裡,懷特將軍輕聲念叨著,此前一舉擊沉日艦「多摩」號,一多半的原因是雙方的距離僅有不到1500碼而且對方缺乏警惕,和「鞍馬」號的對射卻並不那麼輕鬆。」墨爾本」號裝甲雖強,卻不能和真正的德國戰列巡洋艦相提並論,合理的結構可以讓它免於被對方一擊致命的危險,但是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對方主炮發射的每一發炮彈都可能對這艘戰艦造成很大的破壞,而己方僚艦「吉布森」號只是一艘6000噸級的輕巡洋艦,防禦力並不比剛剛沉沒的「多摩」號強多少。   但自從剛才那一發炮彈漂亮的端掉日艦地指揮中樞之後,懷特便一改此前的沉默略略興奮起來,看著日艦不像剛才那樣左扭右轉的進行戰術機動,他更是充滿希望的等待下一次主炮齊射的到來,因為那注定會是個令人激動的時刻。   射擊指揮所裡。   那位說德語的軍官卻依舊保持著極其冷漠的表情,根據此前地彈著點和最新的測量數據,他命令道:「方位,40度50分;射擊角,9度13分;齊射一!」   旁邊那位澳大利亞軍官隨即抓起電話,用略有些顫抖的聲音喊道:   「方位40度50分,射擊角9度13分,齊射一!」   短短幾秒之後。日艦上明顯的升起了好幾團火球,有的在左舷,有的在右舷,看來另一艘澳艦的152毫米主炮也捕捉到了目標。   兩艘澳艦上頓時一片歡騰,此後的炮戰已經沒有什麼懸念,日艦上的炮手們仍在抵抗,但一艘缺乏機動力的戰艦只能是被動挨打地,兩艘澳艦利用航速上地優勢很快找到了最佳進攻戰位,日艦上著火的地方越來越多,還擊的炮火也在逐漸減弱。最後。」吉布森」號勇敢地衝到「鞍馬」號右舷2000碼處施放了一排魚雷。下午3時07分,在日本海軍中服役了17年時間,先後參加過日本進攻青島、入侵東南亞、進佔菲律賓群島、攻取澳大利亞等軍事行動的「鞍馬」號巡洋戰艦終於結束了其充滿罪惡的一聲。它緩緩沉入澳大利亞巴斯海峽東南32海里處的海底,陪葬的有艦長小倉泰造少將以下672名官兵。   以微小的代價贏得了海戰勝利,懷特將軍和他的水兵們自然是士氣高漲,這可以說時一場前無畏艦時代和後無畏艦時代的戰艦之間的戰鬥,雖然表面上看澳方贏得有些僥倖,但畢竟「鞍馬」已經是一艘老態龍鍾的過時戰艦,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日德海軍之間地差距——日本海軍擁有最一流的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是不爭的事實,可是受到財力和物力的限制,他們不得不像老財主一樣依靠不斷積累和翻新來保持海軍的規模,艦齡超過15年的戰艦在聯合艦隊的准主力和非主力艦序列中是很常見的。   即便是名震一時的金剛級戰列巡洋艦也已經是十幾年前地技術了。   作為世界兩大軍事強國的另外一家,德國海軍雖然只建造了「威廉大帝」號這一艘42萬噸的准超級戰列艦,但艦齡超過10年的戰列艦僅有四艘國王級,而巴伐利亞級、格拉夫級和愷撒菲特烈三世級都是在德美戰爭前後服役的新艦;戰巡則只有三艘德弗林格級性能上稍顯落後,馬肯森級和勃蘭登堡級都是目前世界上第一流的戰列巡洋艦;航母雖有「麗莎」、「親王」兩艘艦齡為14年的老艦,卻只是在波羅的海和地中海之類的近海活動,遠洋艦隊中先後服役的六艘恩斯特級重型航母足以將所有的日本航母送入海底,德美戰爭後建造的六艘作為齊柏林改進型的德意志級中型航母和十八艘奧爾格級輕型航母也都是最近四年服役的新式戰艦。   此外,德國在非主力艦方面的投入也是有目共睹的。但凡艦齡超過10年的軍艦大都會被低價出售給盟友國家或是中立國家,而國內各海軍船廠總是適時的推出更新更好的設計來爭取新的訂單,這樣的政策不僅有利於維持德國海軍的強大活力,更能刺激國內海軍船廠持續的追求技術更新,但其所依賴的強大財力是日本根本無法企及的。   「墨爾本」號這種拳手級戰鬥巡洋艦可以說是德國海軍目前眾多重巡洋艦戰鬥力的一個縮影,德國外銷的驅逐艦、潛艇素來是軍火市場上的搶手貨,要知道德國海軍中服役的艦隻往往要比外銷型高至少一個等級,其性能不言而喻!   在給落水的日本人丟下幾艘救生艇之後,兩艘澳艦迅速朝運輸船離開的方向追去,到這時為止,他們的任務還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在得知「鞍馬」、「多摩」兩艦先後被澳大利亞艦隊擊沉之後,日本海軍高層都大為震驚,他們隨即命令在澳大利亞附近海域活動的艦隻立即向巴斯海峽集中,但由於暴風雨很快席捲整個澳大利亞南部,日軍的水上飛機和陸基飛機都無法起飛進行巡邏,只能勉強派出駐泊在阿德萊得港和墨爾本港水面艦艇出港搜尋澳大利亞艦隊的蹤跡。   風雨稍弱,夜幕也很快降臨了,在四艘澳艦的護送下,運輸船隊順利抵達大澳大利亞灣的一處小港口,當地游擊隊早已做好接船準備,他們與船上的水手一道冒雨將物資卸船運走,4艘運輸船總共帶來了1.5萬支英制李·恩菲爾德步槍、1200挺劉易斯輕機槍、300挺維克斯重機槍、400萬發子彈和大量其他裝備,整個卸船過程原本計劃在天亮之前完成,但是凌晨2點半的時候,「吉布森」號在附近海面發現一艘日本炮艇並開火將其擊沉,由於擔心炮聲引來其他日本軍艦和陸軍部隊,澳大利亞艦隊不得不提前返航,而游擊隊帶走了超過3/4的物資,在這些裝備和彈藥的幫助下,他們最終挺過了那段最為艱難的時期。   返航的時候,天色漸亮、雨勢漸停,但澳大利亞艦隊沒有再走巴斯海峽這條航線,而是向西行駛前往德國控制的西印度洋海域,這一舉動果然大大出乎日本海軍的預料,奉命圍捕澳艦的日本艦隻大都撲了個空。不過在即將脫離日本控制區域的時候,澳艦隊卻非常偶然的遭遇了兩艘執行其他任務的日艦,這一次對手是日本海軍的古鷹級重巡洋艦「古鷹」號外加神風級驅逐艦「神風」號組成的巡邏艦隊,「神風」號這艘舊式驅逐艦戰力可以忽略不計,但古鷹級卻是日本海軍第一級重巡洋艦。   在耗時近一個小時的戰鬥中,「墨爾本」號和「古鷹」號從1萬碼的距離一直打到4000多碼,確切的說是「墨爾本「號一直追到4000多碼。   「古鷹」號1926年服役,排水量1萬噸,裝備三座雙聯裝203毫米炮,原本是用來對付缺乏軍艦或是海軍實力薄弱的亞太國家,而且是日本造船廠在重巡洋艦方面的第一次嘗試,所以該艦體形較小,雖可以搭載2架水上偵察機,但火力、防禦等方面卻並不出色,航速也只有33節,因此兩艦在戰鬥伊始便顯現出巨大的差距。澳艦以雙倍的火力讓對手嘗到了澳大利亞人的憤怒,並最終在澳大利亞以西360多海裡處將其擊沉,而「吉布森」號也率另一艘澳大利亞驅逐艦將「神風」號擊沉,兩艘日艦上的艦員死亡率大七成以上,而「墨爾本」號也被對方近距離射來的炮彈擊中,艦尾部分裝備損壞,航速也減到了30節。   聞知「古鷹」、「神風」戰沉之後,日本海軍高層震怒,並派遣「鹿島」、「伊吹」兩艦率第4戰隊剩餘巡洋艦西進追擊,但得到德國海軍掩護的澳大利亞艦隊很快消失在東非海岸。日本軍方雖然一肚子怒火,但在遠東談判的節骨眼上也只好將打斷了的牙齒往肚子裡吞,殊不知這只是日本海軍厄運的開始。 滅日 第三十五章 舊事重提   「陛下,這是準備明天出版的柏林日報、泛德意志報和漢堡新聞特刊,請過目!」   站在辰天面前的,是一個模樣精幹的小老頭兒,別看他一身灰不溜秋的西服有些其貌不揚,卻領有普魯士伯爵的頭銜,並且管理著德國皇室在傳媒界的龐大產業。   德國皇室對主流報刊媒體的投資還要追述到俾斯麥擔任首相時期,在他的主導下,德國政府秘密從法國戰敗後的賠款中抽取了一小部分作為皇室的專項經費,用來參股當時德國最大的兩家報刊和建立專門為皇室效力的新報社。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投資有的失敗了,可多數卻大幅度增值了。   到了辰天登上皇位的時候,這項產業的總價值已經超過1000萬帝國馬克,而且在1914年後的十餘年間,這位擁有豐厚家產的新皇帝又陸續追加了數筆投資,當柏林日報、泛德意志報、漢堡新聞在同一天刊登《誰是兇手》並間接引發德俄戰爭的時候,皇室對這三家報刊的實際控股已經超過百分之八十,要知道這些都是日發行量超過百萬的報業大鱷。只是因為這些投資都是經過掩飾的,所以絕大多數外人並不知道其中內幕。   辰天「嗯」了一聲,接過三份還散發著淡淡墨香的報紙,最上面一份《柏林日報》的頭版頭條名為《凶器來自遠方》,並配有一幅黑白圖片,上面是雷尼用來刺死威廉二世的那枚徽標,文章的內容詳細介紹了德國有關部門近年來追查到的一系列資料,包括這枚徽標的來源、材質以及通常的使用者,雖然文章的最後並未直接下定結論,但矛頭一致指向那個唯一具有忍者文化的國家。   讀完這篇文章之後,辰天又翻翻後面幾頁,大都是一些介紹忍者、分析威廉二世遇刺時國際形勢的文章,而《泛德意志報》地頭版頭條《兇手再現》也是一篇內容相近的文章,以船主、海員為主要讀者群體的《漢堡新聞》則以《神秘凶器》為頭版。   這三份報刊不僅在德國。就是在整個中南歐也具有極大的影響力。   「不錯!」辰天簡單的評價到,不管這些文章有多麼的冠冕堂皇或是動人心扉,追根究底都只是統治者的工具罷了,真正的兇手早已不在人世,真正地知情者也僅限於最高統治層的寥寥數人而已。   小老頭兒,也就是格奧爾格伯爵,接過辰天的話說道:   「陛下,這樣的話這三份報紙就如期發行了!《柏林日報》我們準備印刷300萬份。《泛德意志報》和《漢堡新聞》都是200萬份!不出意外的話,從明天開始國內勢必又掀起一陣討伐兇手的聲浪!」   「的確,民眾的輿論和視線是需要合理引導的,13年前我們還不具備『復仇』的條件,現在是時候作出了結了!」辰天靜靜地坐在自己地椅子上,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緬懷那些早早離去的人們。   「陛下,這些在下都會妥善安排好的,就請您放心吧!只是……」   小老頭兒猶豫了一下,用較為婉轉地語氣說:「最近國內一些報刊似乎對政府與俄國革命政府簽訂的和平共存條約頗有異議。不少人都認為讓俄國革命政府會嚴重影響到整個歐洲的安全。他們認為應該以武力迅速掃平這個革命政府,由德國代管他們的土地或是建立一個親德政府都是可以接受的!陛下,對於這些輿論是否需要進行壓制?或是……」   「這我知道!」辰天不緊不慢的說道。」擊敗俄國革命政府容易,消滅他們卻很難,帝國的軍隊不應該在無休止的游擊戰中白白消耗力量,這樣只有我們的敵人會感到高興!在我看來,索科洛夫的民主政府雖然還具備一定地戰鬥力,但用他們來牽制革命政府雖不是長久之計,倒不如利用革命政府剛剛建立的機會從內部分化瓦解他們,讓他們在不斷的內耗中始終無法強大起來!所以說,輿論還是需要正確引導的!」   小老頭兒點點頭,又說:「陛下英明。可以在下的愚見,俄國莘命思想對我國工人階層的鼓動性不得不防!」   「嗯,雖說不同的政體各有好壞,但俄國的革命確實具有極強的鼓動性和傳播速度!」辰天沉思了一會兒,「與其一味地堵截,不如積極的疏導!伯爵,我們不是一直在讓國民體會帝國的強盛與民族的偉大嗎?繼續加強這方面的輿論宣傳吧!只要人人都能過得心滿意足、過得實在,誰又會在乎究竟是哪種政體呢?」   小老頭兒想了想,「陛下言之有理!請您放心。在下一定嚴格遵照您的旨意去執行的!此外,我們進行的民意調查結果已經有了初步的結論,大多數民眾並不反感於對外戰爭,這符合我們之前的預料,記得從前大英帝國頻繁發動殖民戰爭的時候,國內可是一片積極的支持聲啊!   陛下,只要帝國軍隊在前線節節勝利,政府能夠通過戰爭獲取利益並將其中一部分施予人民,我想只有少數頑固份子才會抵制戰爭吧!」   「當然了,以國家和民族榮譽感為前提,人民是不會反對短期戰事和本土之外的區域性戰事的!尤其是在這經濟危機剛剛過去的時候,戰爭帶來的擴軍與軍工業繁榮能夠讓經濟加速復甦,雖然這種方式有些罪惡……」辰天頓了一會兒,打趣的說道:「就當是用罪惡的方式去懲罰罪惡的人吧!」   第二天正好是週末,報紙的銷量原本就要比平時高出一大截,德國各大城區的市民一大早就發現今天的報刊有著非常令人感興趣的內容,此時距離威廉二世遇刺已經過了13年零9個月,但5000多天的時光並沒有讓他們遺忘帶領德國走向1914年世界大戰的那位君主,雖然追查兇手和緬懷先皇早已不是政府的主題,可這樣一個稱得上世紀謎團的事件在經過歲月的醞釀之後變得更具吸引力了!   這一次,來到皇宮和國會大廈前請願的民眾絲毫不比三個多月前要求懲罰俄國的人少,在軍方地刻意安排下,數千威廉二世時期的老兵也加入到請願人群中,人們自帶標語、橫幅以和平遊行、集會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意願。   很快。   德國政府以首相古斯塔夫諾斯克的名義發佈通告,威廉二世遇刺事件尚未得出正式的結論,但柏林日報等媒體刊登的內容基本屬實。   對於這樣爆炸性的消息,政府不但不搪塞反而以官方通告地方式證實其真實性,民眾的視線一下子從俄國局勢轉回到這件事情上來。有些人對此只是感到好奇,但多數人卻在輿論的引導下湧起了恥辱感和復仇感,區區一個島國居然膽敢參與行刺德意志帝國的君主,即便這不是他們政府驅使的。可也同樣「罪無可恕」。   於是,日本駐柏林大使館和駐德國幾個主要城市的領事館被砸(領事是駐城市的,而大使是駐國家的,例如不少國家都在中國香港、上海、廣州等大城市都設有領事館),剛開始的時候參與砸館的主要是一些受指使地人,不久之後便發展成為一項大眾性質地「活動」,德國警察雖時不時出來「規勸」一下,但是在警察們離開之後,人們還是照砸不誤。日本駐柏林的大使廣田宏毅、武官山縣少介和使館的不少日籍工作人員都受到攻擊,在漢堡、不來梅等地地日本領事館外交人員只得趁夜溜走。這種情況自然惹得日本政府連連照會德國駐東京大使。要求德國政府嚴厲制止這種「極不文明」的方式,並要求柏林日報等報刊所登載文章就損害日本國家名譽的地方進行道歉,而德國政府只是拘留了幾個「鬧事者」並向受傷的日本外交官員賠償了一些醫藥費。但拒絕讓柏林日報等報刊向日方道歉,理由是他們所刊登的內容完全屬實。   就這樣,兩國的外交糾紛大有愈演愈烈之勢,德國媒體在政府的默許下開始猛烈抨擊日本政府的種種「不文明」行徑,並根據德國情報部門「無意透露」的資料揭露日軍在東南亞、大洋州以及朝鮮、中國東北燒殺虜掠的事跡,「極度野蠻」、「慘無人道」地形容詞頻繁出現在對日評論的文章中。   考慮到尚在拉鋸的遠東會談,日方嚴令國內媒體報刊不得繼續報道德國的媒體攻擊,但許多日本民眾和軍人還是通過其他途徑瞭解到日本聲譽上所遭受的屈辱,自尊心受損的日本人開始用石塊、酒瓶攻擊德國駐日本的大使館和領事館,其中竟有不少脫下軍服的軍官和士兵參與。   日本政府派出大量憲兵才勉強平息此事,但這些事件還是為10月3日的「名古屋縱火案」埋下了伏筆。   1928年10月3日,日德談判代表團已經在德方海參威、庫頁島和膠州灣沿岸租借與日方孟加拉灣沿岸殖民地進行交換地問題上取得突破性進展,接下來只待商定交換的時間、方式以及簽字便可完成談判。然而就在這天夜裡,一群受人唆使的浪人用手槍和燃燒彈襲擊了位於名古屋的德國領事館,造成包括德國領事海諾·馮·芬肯施泰因在內七死十六傷的慘劇,消息一出當即震驚世界。赴東京談判的德國代表團隨即憤而退出談判,次日,德國宣佈召回派駐日本的全部文武外交官員。   面對「名古屋縱火案」帶來的不利局面。日本政府一面下令嚴懲兇手,一面主動提出為德方死傷者提供高額賠償金,並希望德國以大局為重恢復會談,德國政府的態度這才有所緩和。   德日之間的新糾紛尚未解決,日本駐中國東北的關東軍這邊卻已做好了進攻準備,日本軍方雖對德國可能的干涉有所顧忌,但此時的形勢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關東軍司令部於10月10日下令一線部隊進入攻擊出發陣地,航空部隊也開始進入24小時待命狀態,並向中方提出移民、開礦、設廠和在葫蘆島築港等一系列要求,限中方在24小時之內作出答覆。當初奉軍大帥張作霖便是不肯全部答應這些條件而遭日方刺殺,這些嚴重威脅到東北主權的要求自然被其繼任者及南京政府嚴詞拒絕,於是10月11日,日本關東軍30餘萬大軍在飛機大炮和坦克的掩護下分九路大舉進攻,由於東北軍將精銳部隊調入關內支持南京政府對抗閻、馮·、柱系軍閥組成的反蔣聯盟,此時關外僅有不足20萬正規軍和一些地方守備部隊,面對日軍的猛烈進攻根本無法抵擋,10月下旬,南京政府下令東北軍餘部撤入關內,日本關東軍如入無人之境般迅速吞併了東北三省。   日軍迅速佔領中國東北之時,德國太平洋艦隊已在海參威港外的水雷陣中清掃出一條安全通道,港內設施的修復工程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德國遠東派遣軍的第4戰鬥機聯隊、第7轟炸機聯隊仍駐守在該基地的三處軍用機場,第3戰鬥機聯隊、第6、第8轟炸機聯隊則陸續進駐庫頁島,而9月份剛剛抵達膠州灣的特遣艦隊肩負起太平洋艦隊主力離港之後的防務重任,德國海軍內部將其編為太平洋艦隊第2分艦隊,施佩率領的那支則是第1分艦隊,兩支艦隊合計有戰列艦2艘、戰列巡洋614艘、重型航母2艘、中型航母2艘、重巡洋艦2艘、航空巡洋艦2艘、輕巡洋艦及驅逐艦若干。   此外,德國潛艇部隊已經開始進駐海參威和庫頁島,海軍中將鄧尼茨本人也來到遠東,由他指揮的德國潛艇部隊所轄潛艇總數增加到了666艘,規模接近1915年時鼎盛時期的水平,各型號潛艇的技術則更加成熟,這些潛艇中共有210艘新式VIII-K型戰鬥潛艇、96艘其他VIII系列的戰鬥潛艇、77艘XX甩佈雷潛艇、25艘補給潛艇和3艘試驗性Q級潛艇被部署在遠東,此外還有一些潛艇將在11月之前陸續抵達,屆時整個遠東將聚集德國海軍百分之八十的潛艇部隊。 滅日 第三十六章 鬼子們的頭頂   庫頁島,又名薩哈林島,早期為中國所有,豐臣秀吉時期日本政府曾派兵佔領該島,1644年江戶幕府繪製全國地圖時將其納入日本領土,而1689年《中俄尼布楚條約》中規定該島為中國領土,但因清朝政府未在島上正式駐軍,俄國於1洩紀初派遠征隊在上庫頁島北端殘殺土著並修建營舍和開採煤礦,進而在1弛紀末期佔領庫島南部。   同一時期,日本亦在島南設置市集,日俄軍民曾多次發生衝突,後兩國協商瓜分庫頁島。1860年的中俄北京條約簽署,這座相當於兩個台灣島大小的島嶼從主權上正式歸屬沙俄所有,隨後沙俄又與日本簽署《庫頁島千島交換條約》,用千島群島中的18個島嶼同日本交換所佔的庫頁島南部地區,從此庫頁島全部為沙俄所佔據。   1905年,沙俄在對日作戰中失敗,被迫將庫頁島南部割讓給日本,但在狄安娜一世統治時期又重新收回。作為1928年德俄和平條約的條款之一,這座島嶼幾經輾轉又落入德國人手中。   1928年8月初,首批德國海軍陸戰部隊登陸庫頁島,隨後開始與俄國駐軍交接防務,島上的俄國居民和軍隊隨即在德國海軍的幫助下陸續撤離,到10月初,俄國軍民已經完全撤離該島,而島上的德軍官兵也增加到1萬7千多人,另有數量不祥、以漁獵為生的土著居民。   早在8月中旬,德軍便從青島調遣專門的工程部隊登陸庫頁島,並選定中部和南部四處地形、地勢較為理想的區域修建大型軍用機場,因為使用了推土機、壓路機等機械化工具,四座機場均在較短時間內完工。   儘管德日不久便開始了土地換土地的談判,但大批德國戰機還是陸續進駐島上機場,其中一部分是直接從青島基地飛來,另外一些則是通過船運從德國本土直接運來。此外,從德國本土增調的61個防空炮兵連和一批雷達設備也在10月之前陸續抵達。並在各機場、港口部署了嚴密的防空火力網,按照日本諜報部門的描述「1德軍正在為永久佔據這作島嶼而全力以赴,絲毫沒有將其用於交換孟加拉灣沿岸土地的打算」。   對於諜報部門提供地情報,日本軍部也給予了相當的重視,在「名古屋慘案」發生之後,由於德國政府緊急宣佈終止談判並召回全部駐日外交人員,日本軍方一度將此看作兩國即將交惡的訊號。於是重新將先前制定的「鐵騎作戰方案」提上議事日程。該方案頗為類似於1904年末日俄戰爭中的旅順戰役,即利用海參威、庫頁島遠離德國本土這一特點以陸海軍突然進攻的方式迅速奪取這兩處戰略要地,由於日軍先遣的評估中認為德國至少要半年時間才能鞏固海參威和庫頁島兩處基地,因此「鐵騎作戰方案」最初只準備投入聯合艦隊主力、1個陸軍師團和部分海軍陸戰隊。   10月中旬,因入侵大洋州和侵華戰爭而建立的日軍大本營綜合最新情報對「鐵騎作戰方案」進行了修改,在最高統帥昭和天皇和總參謀長閒院宮載仁親王地親自參與下,新方案準備投M個陸軍常備師團和1個航空軍,海軍方面投入包括「蒼龍」、「翔鶴」、「瑞鶴」三艘航空母艦在內的聯合艦隊主力以及8千名海軍陸戰隊員,並在開戰之後投入至少52艘潛艇用於封鎖黃海和日本海。根據這份方案,擁有絕對人數優勢的日本陸軍將從朝鮮和中國東北進攻海參威。海軍陸戰隊和本土陸軍部隊的任務則是在海軍的協助下在庫頁島登陸。   正在日本政府和軍隊內部為是否執行「鐵騎」以及何時執行的問題爭論得不可開交之時。兩個非常重要的情況使得這個爭論又一次被暫時擱置到了一旁,一是德國同意重新開啟先前中止的談判,條件是日本政府懲治兇手和失職的憲兵官員。並賠償死傷者共計1000萬日元的撫恤金,這兩個要求均在日本政府地可接受範圍內;二是關東軍在短短一個月地時間內即迅速侵佔了中國東北三省的大部分地區,中國東北軍不予抵抗便退入關內,而德國政府也出人意料的沒有進行干涉,大喜過望地日本政府便以為這是德國人準備放棄遠東的一個訊號,於是將主要注意力轉移到對德談判和鞏固中國東北上,原本準備集結起來的陸海軍部隊很快各自返回駐地。   外交官們在談判桌上爭取盡可能多的時間,德國遠東派遣軍和太平洋艦隊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最後的準備,而一個非常重要的事件,就是由德皇親自下達命令。駐海參威和庫頁島的空軍部隊從11月20日開始對日本重要的本土軍事目標進行偵察。   執行首次偵察任務的,是3架安裝了航空雷達、偵察照相機和無線電偵聽設備地道尼爾III型超遠程轟炸機,為此德國遠東派遣軍總指揮部還特意挑選了3組經驗最為豐富的機組人員,3位機長都參加過1924年德美戰爭中的對美轟炸和幾個月之前針對海參威的轟炸行動,戰時總出勤次數均超過125次,這在德國航空部隊中已經是非常高的記錄了。   從挑選機組成員到進行周密的安排和準備,預定的日期很快就到來了,從長期以外交官身份在日本從事氣象資料收集工作的德國氣象專家那裡傳來好消息,最近兩天日本大部分地區都是晴朗的好天氣。雖然此時已經是初冬,但預計能見度相當好。   凌晨4時整,庫頁島中南部3號軍用機場主跑道末端,伴隨著庫拉庫拉地低沉發動機聲和陣陣清煙,兩架超級轟炸機的三葉螺旋槳紛紛開始轉動。由於此次執行的是高空偵察任務,而且這裡到東京的距離還不到1000公里,因此三架轟炸機無須攜帶炸彈或是多餘燃料,只是在投彈艙位置安裝了三台專門用來進行高空偵察的萊卡27式航空照相機,無線電報室也進行了簡單的改裝,加裝一台無線電偵聽設備並配備一名專門的無線電監聽員,使得機組成員總數達到12名。即正副駕駛、領航員、投彈手兼前射機槍手、機械師兼機背炮塔操縱者、無線電報員兼救護兵、雷達操作員、4名機槍手和1名額外的無線電監聽員。   凌晨4時零5分,編號為171-022地道尼爾III型轟炸機率先飛離地面,它將前往本州上空進行偵察,3分鐘之後,編號為171-051轟炸機也起飛了,它的目標是更遠的四國;幾乎在同一時間,編號166-019的道尼爾III型從海參威的2號軍用機場起飛,目標是日本的九州島。   10分鐘之後。三架轟炸機陸續消失在己方警戒雷達的監測屏幕上,這些新式陸基雷達被部署在海參威和庫頁島的制高點以及海岸附近,正常情況下能夠監測到40公里外地飛機和10公里外的艦船,戰時將為己方戰鬥機提供寶貴的預警時間,因而德國在遠東的三處基地均部署了特別監測部隊,其中膠州灣沿岸部署有7台「先知II」型雷達和5台早期的「先知I」型,海參威基地部署有5台「先知II」,庫頁島部署有11台「先知II」。   當地時間4點45分,三架轟炸機終於「脫離」了己方空中預警的監測範圍,其實德國空軍目前的預警飛行器還算不上專門的預警機。而是利用加裝了機載雷達的飛艇或是道尼爾II型、III型轟炸機在基地附近進行留空警戒。警戒飛艇的滯空時間較長,但受天氣影響較大,道尼爾轟炸機作警戒飛行最多可在空中滯留20個小時。並可將基地地警戒距離向前推進大約150-200公里。   5點整,轟炸機171-022和171-051組成地雙機編隊飛過日本北海道首府札幌上空,飛機上的儀表顯示,兩機正以450公里的時速在1萬米地高空飛行,這種高度日本人只有自己的5英吋防空炮的炮彈才能企及,在非戰爭時期,驅逐不明身份的外國偵察機通常是依靠戰鬥機而不是密集的高炮火力。經過對德俄戰場上繳獲的日制戰機及其發動機進行分析,德國人清楚的知道日本人的增壓發動機究竟到了何種程度,正如專家們預料的那樣,此時任何一架日本戰鬥機都不能飛到8500米以上的高度。想要突破這個限制,發動機技術是首要因素。   在兩架轟炸機上,雷達操作員們目不轉睛地盯著機載雷達的屏幕,只要30公里範圍內有一架日本戰機升空,他們的雷達就能探測出來,而投彈手也密切注視著他的瞄準器,或許地面上的防空警報聲他不能聽到,但是探照燈的光柱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過他的眼睛的。然而,在從北海道上空飛過的半個小時裡。地面上始終是一片漆黑,也沒有一架戰機升空,日本地「北門鎖鑰」竟然空中門戶大開,驚訝之餘,德國統帥部對於日本的本土防空力量有了更加清楚的瞭解。   如果說北海道在日本諸島中算是較為偏僻和原始的話,那麼狹長的「日本原本之土地」——本州島就是不折不扣的中心繁華地區了,這裡既是日本的政治中心,也是日本經濟、工業的核心區域,國民經濟總產值的百分之九十集中於此,東京灣、大阪灣以及瀨戶內海地區均為重要的工業區。   東京自是不用多說,皇室、政府、陸軍大本營都在這個心臟地帶,而位於東京灣沿岸的橫須賀海軍基地是日本聯合艦隊的主要母港之一,也是日本海軍的大本營所在地。   東京時間早上5時30分,距離日出時間還有將近1個半小時,正是一天裡最為黑暗的時候,帶著極為輕微的轟鳴聲,德國轟炸機171-022悄然飛臨東京上空,高度依舊保持在1萬米左右,此時東京正在酣睡,地面上一片沉寂,黑暗中德機也無法進行空中拍攝,所以只是在附近盤旋。最後還是守衛皇居的士兵聽到了從空中傳來的奇怪聲音,並向上級匯報了這一情況,日軍這才警覺起來。5點42分,東京警備司令部下令打開探照燈,然而日軍使用的三種探照燈——90厘米、110厘米和150厘米探照燈的作用距離僅有4000米、6000米和8000米,根本無法用肉眼觀察到1萬米高空的德國轟炸機,而防空用的聽音器也無法對如此距離的飛機進行定位,地面上的日軍只能乾瞪眼,而德國轟炸機上的觀測員卻毫不客氣的將日軍探照燈的大致數量、部署拍攝下來,根據無線電監測員的監測結果,日方在整個過程中並未使用無線電探測設備。   5點47分,171-022的機載雷達發現四架日本戰機從東京西郊升空,但對方正如預料的那樣無法飛到道尼爾III型轟炸機的高度,由於既無機載探照燈又無開火的許可,這些飛機唯一的作用便是從聲音上判斷東京上空的確有一架飛機在飛行。   5點50分,171-022離開東京上空向南飛行,等抵達橫須賀軍港上空時,天剛濛濛亮,機載雷達探測到了軍港內停泊的大批艦隻開始移動,同時還有眾多日本戰機升空企圖攔截,但它們仍未能對這架高空飛行的德國轟炸機構成實質性威脅。在光線有限的情況下,171-022勉強拍攝了一組橫須賀軍港的圖片,隨後掉頭飛回東京上空,又在那裡拍攝了另外一組照片,這時地面上的日軍終於能夠通過望遠鏡看到這架灰色的飛機了。——6點43分,天已大亮,171-022在一大群日本戰機的目送下向西南方向飛去,而前往四國的和前往九州的兩架轟炸機就沒有這樣好的「待遇」   了,它們前前後後對十多座日本城市和軍事基地進行了拍攝,但整個過程中地面上的日本人顯得相當平靜,只是到了上午7點左右,日軍才突然發了瘋似的派出大批戰機升空,但兩架德機很快便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當天上午,日本外交部向德國政府提出嚴重抗議,但德方的解釋是那三架德國轟炸機在青島與庫頁島之間飛行時「迷航」了,因此才誤入日本領空,在此後的一段時間裡,德國轟炸機頻頻「迷航」,日方雖想盡辦法進行截擊和驅逐卻始終收效甚微,這讓德方掌握了日軍既無實用雷達、本土防空力量亦十分有限的弱點,其夜間防空的孱弱更是被德軍選為日後空襲的突破口。 滅日 第三十七章 長城熱血   「願與我忠勇將士,共灑此最後一滴之血,於渤海灣頭,長城窟裡,為人類張正義,為民族爭生存,為國家雪奇恥,為軍人樹人格,上以慰我炎黃祖宗在天之靈,以下救我民眾淪亡之慘!」——長城抗戰爆發之時,駐守山海關的東北軍第9旅旅長何柱國發表的《告士兵書》。   *************   天下第一關,山海關。   冬日裡的寒風刮得一陣比一陣緊,陽光是燦爛的,卻不能帶來多少暖意,雄關漫道是氣勢恢弘的,卻瀰漫在嗆鼻的硝煙之下。天空中看不到自由的鳥兒,連那僅有的幾絲雲朵也巴不得快點離開這血腥的戰場。   南門城牆的箭垛後面,一群疲憊不堪的軍人正在休息。他們身上大都帶著傷,被硝煙燻黑的軍裝上隨處可見被石子、彈片劃破的窟窿,他們沒有鋼盔、沒有大炮,手中的武器是樣式不一的步槍和極少數機槍,他們的眼中佈滿血絲,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仇恨。   趁著這炮火停息的間隙,醫護兵正忙著為傷員們包紮傷口,擔架隊抓緊時間將傷勢較重的傷員抬下去,其中幾個還嚷嚷著死也要讓小鬼子寸步難進,死要也打回東北去……   在兩個箭垛之間有一張略顯稚嫩的面孔,從輪廓和皮膚看這少年不過十七八歲,可那身軍服和手中的長槍讓人覺著有種不協調的成熟。那雙警惕的眼睛朝城外觀察了好一會兒,等到那裡重新有了動靜之後才又縮了回去。   「大哥,小鬼子又準備進攻了!」   在小兵的身旁有一位年紀比他大十幾歲的老兵,老兵正用一條綁腿的布帶子將好幾顆手榴彈捆在一起,他只扭過頭稍稍朝城外看了一眼,「哼!來吧,讓他們嘗嘗咱東北軍的厲害!」   小兵看著那老兵忙活,問:「大哥,小鬼子咋這多花樣捏?又是飛機又是大炮。還有那硬邦邦的鐵疙瘩!」   「啥鐵疙瘩,那叫坦克!以前咱東北軍也有,可是大帥花了好些大洋從外國買來的,其實和汽車也差不多,就是披了一身鐵皮!不過別擔心,看見了沒,一會兒咱用這些手榴彈讓它們變成一堆廢鐵,轟死那裡面地龜孫子!」說著。老兵將布帶子用力一扯,打了一個死結,又將這些手榴彈的鐵皮蓋子一一旋開,把拉索結在一起。   「這……行不?」小兵顯然有點兒信心不足。   老兵將這簡單的集束手榴彈放在身旁,拍拍小兵的肩膀,「准行!   從前聽一個開坦克的兄弟說了,只要將成捆手榴彈塞到坦克的肚皮下面,保管將它廢咯!」   「噢……」小兵又朝城外看了看,那些日本兵還在作新一輪進攻前的準備,四、五輛日本坦克正在機槍射程之外的地方移動。就在這時。   從海地方向傳來一陣嗡嗡的聲音。   「敵機!注意隱蔽!」不遠處一名軍官大聲喊到。   小兵將身子往牆根縮了縮。這山海關古稱「榆關」,依山控海、地形險要,素有「兩京鎖鑰無歸地。萬里長城第一關」的美稱,然而再好的防禦工事也是死物,隨著東三省的淪陷,東北的日本關東軍從關外步步進逼,天津的日本駐屯軍不斷從關內騷擾,山海關早已處於腹背受敵之境。   更糟高的還不止於此,早在世紀初的時候,《辛丑條約》的簽訂就給予了列強在北京經天津直到山海關沿線駐軍地權力,而這其中又以日本駐軍最多,日本早在侵華戰爭之前就在山海關設有憲兵隊分譴所並駐有守備隊。山海關南門和東門均在日本駐軍地監視之下,西南不遠有秦皇島的日本駐軍,海面上還有日本戰艦和航空母艦,加上在山海關附近的中國駐軍僅有這東北軍第9旅不足萬人,儘管中國守軍官兵個個視死如歸,這樣不平等地戰鬥卻只能讓人感到悲哀和憤慨。   不多時,一隊日本艦載機飛來山海關上空,他們全然不把中國守軍那可憐的機槍火力放在眼裡,肆意妄為的在空中盤旋、尋找目標和投彈掃射。   「趴下!」   被老兵壓在身下之後。小兵突然感覺一陣眩暈,耳朵也在劇烈的鳴響著。他試著推開老兵,卻發現老兵沉的厲害而且還在低聲哼哼著,小兵臉上很快感覺到了濕熱的液體,他大感不妙,起來之後果然發現老兵渾身是血。   「大哥,大哥!」小兵急得要哭了,他左右看看,大聲喊道:「醫護員!醫護員!」   可周圍到處都是受傷者,不遠處的牆根腳下正是一名倒在血泊中的醫護兵。   老兵睜開眼睛,嘴唇微微的動著,小兵將耳朵湊過去,只聽到一句斷斷續續的話:   「打……打回……東北……東北……去……」   在日軍地炮火響起之前,老兵停止了呼吸,雙目圓睜。   猛烈炮火又一次肆虐著古老的城牆,可儘管彈片和碎石紛飛,那高14米、厚7米的城牆卻依舊巋然不動。在中國守軍的拚死抵抗之下,日軍的進攻再次被粉碎了。   小兵在這次戰鬥中打死了三個鬼子,為老兵報仇之餘還為自己賺了一個。   可是沒過多久,日本戰艦開始從海面用重炮轟擊城關,塗著膏藥標誌的日本艦載機也頻繁出動,猛攻之下終於在長城一段較為薄弱的地方轟開一個缺口,小兵所在的排被急調去堵住那段缺口。   炮火停息之後,日軍地面部隊果然將主攻方向轉移到缺口這邊,數百日本兵在十餘輛坦克(歷史上的山海關之戰日軍投入3000多步兵、33小裝甲列車和20輛坦克)地掩護下咿咿呀呀的朝這邊衝過來,中國守軍的火力掃倒了好些日本兵,但步槍和機槍子彈卻奈何那些鐵疙瘩不得。   小兵抱緊了老兵留下的那捆手榴彈。   「坦克的肚皮下面!」小兵輕聲念叨著。   那刺耳的金屬磨擦聲越來越近,一輛日本坦克率先爬上缺口那裡碎石堆砌成的緩坡,很快第二輛也爬了上來。和小兵一樣抱著手榴彈或是炸藥包的中國士兵還有好幾個。德國援助地第一批步槍、機槍、大炮還有反坦克炮早已運抵中國,但它們卻被優先配備給了南京政府的嫡系軍隊,像東北軍這種「雜牌軍」是根本輪不上的。因此當日本坦克的身影出現在缺口那片緩坡的最頂上時,可悲而可敬的中國士兵們只能用血肉之軀和它們搏鬥。小兵最後的記憶,是在日本坦克從自己身上開過時拉動手榴彈的拉索。那時他身上至少有十幾個機槍子彈留下地血窟窿。   轟然一聲巨響,那輛日本坦克耷拉著炮管蔫在原地,插在炮塔上的膏藥旗不知什麼時候被彈片撕去一角,壯士的鮮血沒有白流,然而更多的坦克卻從旁邊隆隆的駛過。   「打回東北去!」這是小兵腦海裡的最後一絲記憶。   僅僅兩天之後,傷亡過半的中國守軍奉命撤退,山海關淪陷。   山海關的迅速失陷很快在中國掀起了又一次抗日聲潮,在全國人民以及各黨派愛國人士的一致要求下。南京政府隨後任命張學良為長城沿線守軍總指揮,意圖依托長城阻止日軍進關。   與此同時,在山海關「輕鬆」獲勝的日軍稍作調整之後開始全面進犯中國軍隊守衛地長城防線,並大舉入侵熱河。在重炮、飛機以及機械化部隊地掩護下,日軍進展迅速,距離「三月滅亡中國」的目標似乎也越來越近了。   日本,東京。   「貴國必須停止對中國的侵略行動!立即!馬上!現在!」   由德皇和德國政府委派地全權談判代表馮·蘭格爾男爵是個頗有風度的紳士,多年的外交生涯養成了其處事不驚的性格,在國際上也算是小有名氣,但是這個時候。他一連用了好幾個第一時間的副詞。可見這個要求是何其迫切的。   與蘭格爾男爵面對面的,是兼任外交大臣的日本撒首相田中義一,支持和鼓動侵華戰爭的死硬份子。也是極其狡猾的政客和外交官,他攤開雙手,一副不解其意地樣子。   「噢,尊敬的男爵閣下,在下必須再次重申,這不是侵略,而是東亞人民的內部事務!我們只是在替我們的盟友、中國的滿洲皇室索回從前的土地!」   蘭格爾男爵雖然已經年近五旬,但魁梧的身材仍顯得氣勢十足,他搖搖頭,「尊敬的首相閣下。眾所周知滿洲皇室早已同清朝一道退出歷史的舞台了,中國人民既然已經選擇了民主地政府和制度,貴國又何必干涉呢?」   「不不不,君主制度並沒有退出歷史的舞台,我們日本和你們德國不都在君主制度下發展得很好嗎?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哪種制度會比這種流傳數千年的君主制度更加優秀!」田中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其實是投換了格蘭特所說「退出歷史舞台」的概念,中國君主制是否存在並不等同於世界其他國家的君主制也要共存或者共亡。   「我們的談判需要一個和平的環境,否則……」蘭格爾男爵只好又一次搬出兩國正在進行的談判,雖然這個談判一個多月之前就得出了雙方認可的結論。但在細節問題上有意糾纏卻讓談判拖延至今。   這句話果然令田中非常不悅,若不是德國掌握著對日本威脅巨大的三處據點,日本才不會這樣好耐心的與德國談判代表周旋,更令日本政府和軍部難以接受的,是德國遠程轟炸機的頻頻「迷航」,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日本軍方甚至主動提出由日本飛機無償為那些在海參威、庫頁島與青島之間的飛行的德國戰機引航,德國政府最初也接受了這個提議,然而雙方飛機之間飛行的高度差異使得這種引航根本無法繼續。日方提議德國轟炸機飛行時降低高度,但德國軍方表示在1萬米高空飛行是制度規定,不能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而改變,因而在進入12月之後,德國轟炸機仍舊時不時出現在日本列島上空。   「尊敬的男爵閣下,那裡的戰事只是一場東亞鄰邦之間的小糾紛,根本不足以影響到東京的空氣,不是嗎?」田中笑著說到,那種一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令人厭惡。   「作為一個有正義感、文明的、在世界範圍內具有影響力的國家,德國不能坐視一個國家主權受到粗暴的侵犯!貴國和中國都是德國的友好國家,因此我們更加不願意看到這種不文明的行為在你們之間產生!」蘭格爾男爵末了海補充到,「根據1907年海牙第3公約,不宣而戰是非法的!」   「不不不,尊敬的男爵閣下!」田中飛快的搖搖右手,「這不是戰爭,只是中國的滿洲政府與國民政府之間的內部衝突,而大日本帝國只是站在盟友的立場幫滿洲政府一個忙而已!」   蘭格爾睜大眼睛看著這個滿嘴瞎話的傢伙,「滿洲政府?首相閣下,據在下所知滿洲政府已經在1911年瓦解了!難道不是嗎?」   「這個嘛……」田中臉上透著一種狡猾的笑容,「滿洲政府實際上一直都存在,只是因為各種原因暫時沒有執政而已!事實上,溥儀皇帝已經在我們的幫助下在滿洲準備復國了!」   「首相閣下!」蘭格爾男爵輕歎了一口氣,「請恕在下直言,東北三省主權屬於中國政府,貴國使用武力在中國東北幫助滿洲皇室『復國』是非法的,即便滿洲國真的『死而復生』,那也是因為日本軍隊的存在而不是出自民族自決的運動!如果這一切真的不幸發生的話,德國將保留採取進一步措施的權力!」   田中愣住了,對方的這句話可大可小,可以是一種單純的外交辭令,也可以是德國不排除使用武力懲治「非法行動」的警告,就目前的局勢而言,這位德國男爵的意思令他難以捉摸。 滅日 第三十八章 黑色藍天   日本,名古屋,三菱內燃機製造株式會社研究所。   「1萬1千米,確定嗎?」著一身白大褂的老者鄭重其事的問到。   在他身旁,一個同樣穿著白大補、年紀在四十歲左右、戴著圓框眼鏡中年人點點頭,「是的,先生,至少是1萬1千米!」   「什麼時候可以研製出來?」那老者又問。   眼鏡男答道:「發動機需要45天時間,如果使用現有飛機進行測試,2月底之前可以完成!」   「時間不能再短了?」老者看來非常急切。   眼鏡男搖搖頭,「這已經是最快的時間了!」   老者低頭想了一會兒,「這樣的話,如果在八七式戰鬥機上安裝這種發動機,最高速度能有多少?」   眼鏡男看來是早已計算過這種情況,因而不假思索的告訴他:「應該在45)公里以上!」   聽到這個數字,老者皺起眉頭,「這還不夠,根據軍部的測算,對方的時速估計可以達到500公里!」   「先生,設計一台升限、速度都能超過對方的發動機至少要半年的時間!」眼鏡男解釋到。   那老者又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嗯,干吧!人工、材料和資金問題不用擔心,另外我明天就去向軍部報告情況!」   眼鏡男頭一低,「請先生放心,我等一定全力以赴!」   老者點點頭,用右手拍拍對方的肩膀,「願左籐君馬到功成!」   老者離開之後,眼鏡男轉會到自己的設計室裡,雖然他們交談的東西此時還只停留在圖紙上,但是對於遭遇巨大挑戰的日本航空部隊來說,這卻是他們短時間內挽回顏面的唯一希望。   此時在這研究室裡,除眼鏡男之外還有另外十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儘管已經入夜。但他們還在忙碌著。   「為了帝國,為了榮譽,還望諸君多多努力!」眼鏡男說到。   「嗨!」眾人情緒高漲的齊聲回答到,在這些人裡面,有的已經40多歲,有地還只有20出頭,有的曾經出國深造,有的還是最近幾年從大學畢業的。其中一位叫做掘越二郎的年輕研究員頗受眾人看好,他今年才25歲,一年前剛剛從東京帝國大學航空工業科畢業,卻在飛機設計方面表現出了不凡的才能。只是沒有了在德國容克斯公司和美國寇第斯公司深造的經歷,他是否能夠設計出真正一流的戰機目前還不得而知。   此外,在這個研究室裡還有另外一個看似默默無聞地人,他名叫本多忠吉,姓史和名字十分平凡,但他的祖上卻是大名鼎鼎的本多忠勝,德川家的家臣。首屈一指的猛將。不過隨著德川幕府的垮台,本多家的後代與主家一道漸漸沉淪了,還是十九年前的「一日政變」讓人們想起了這個顯赫一時的家族。然而那次政變的失敗也成為德川家在歷史上地絕唱,包括德川一信在內地大多數政變者都喪命了,殘留的家臣或是隱姓埋名不問世事,或是成為德國情報部門專門培養的日籍間諜。   本多忠吉就屬於後者。   僅僅一天之後,日本已經有能力製造出供戰鬥機在1萬1千米高度飛行地新式增壓發動機的消息便傳到了柏林,傳到了德皇威廉三世那裡。   人們明白時機不宜再拖,於是,極為重要的御前軍事會議在他的皇宮召開,除身處遠東的海軍上將馮·施佩、海軍中將卡爾·鄧尼茨、空軍准將赫爾曼朗格之外,德國三軍最重要的將領們自巴巴羅薩行動發起之後又一次齊聚一堂。他們來到這裡並不是為了討論什麼。而是聆聽德皇的重要聖諭。   「經過政府、情報部門和專家們的不懈努力,先皇威廉二世之死終於水落石出,法國人在背後主導了這一切,日本人則是行兇的工具。   現在,法國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日本卻在非法侵略一個又一個愛好和平地國家,昨天的澳大利亞、新西蘭,今天的中國,明天又會是誰?德意志帝國的守護者們。是時候用利劍懲治罪惡了!」   日本,相模灣南部海域。   12月的初冬時節,北海道已經開始飄雪了,但在溫暖的東京灣和相模灣,夜間溫度也還有5度左右。明星稀的夜晚,在這片微波鱗鱗的海面上,兩艘潛艇肩並肩漂浮著,除了海浪拍擊艇身的聲音和偶爾地說話聲之外,周圍可以說是萬籟俱寂的。   風不大,兩艘潛艇上那黑兀鷲十字海軍旗悄無聲息的拂動著,雖然天氣有那麼一點點的冷,穿著風衣站在艦艇甲板上對於潛艇上的艇員們來說還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現役的德國潛艇雖然較20年前已經有了巨大的技術進步,噸位也從最初的幾百噸上升到了一兩千噸,但每艘潛艇上的編制人數也隨之增加,從外部看一艘潛艇或許還挺大的,但相當一部分艇內空間都用來安置柴油機、電動機、蓄電池、武器、聲納、電報機和其他設備,用來供艇員生活和休息的空間十分有限,潛行中空氣渾濁的問題已經大為改善但是並未徹底解決(垃圾、糞便以及柴油機等),而且長期在水中停留還是容易讓人感到壓抑,因此甲板上的陽光和新鮮空氣永遠是艇員們在航行途中最嚮往的。當然,令人渴望的還有新鮮的食品,肉類、雞蛋、水果、蔬菜、異性等等等等。   「小心那籠子雞……」   一名少尉低聲喊到,可惜為時晚矣,那籠子還是磕在甲板上,驚得裡面的雞咯咯咯的亂叫。   「噓……」少尉將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前,然後小聲告誡那些不安的雞,「難道你們想被日本人發現然後抓去吃掉嗎?」   這時,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艇員打趣的說道:「嘿,少尉,晚上加餐吃烤雞嗎?」   從體積上看,他們這艘舷號為U-915的潛艇要與右邊那艘U-043基本上一樣大,這兩艘潛艇之間正用幾條鋼索相聯結著,那一籠籠的雞、一筐筐的蔬菜與水果就是通過這鋼索從U-043號補給潛艇上運過來的。此外。   一條大腿粗的輸油軟管正將寶貴地油料輸入這艘在海上飄蕩了三個多星期的潛艇裡。   「看情況還要繼續在這裡待命!」   「恐怕是的,暫時還沒有消息說什麼時候開始行動,也許要一直這樣等下去,直到10周的海上執勤週期結束!」   「噢,我開始想念陸地了!」   二級上等兵亨德裡克邁爾從潛艇裡鑽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正副艇長在一旁交談。和兩位軍官以及艇上的大多數同僚一樣,他對於這樣沒有戰鬥、沒有娛樂、每天就只是默默潛伏在海水中的生活也有些膩味了。有時候他甚至有些抱怨那些給潛艇設計通氣管的專家,正是有了這種讓潛艇在潛望鏡深度就能從海面上抽入空氣地裝備。使得德國現役潛艇可以成天成天在水中懸停或者潛行,而不是像從前那樣時常浮上來透氣。自從進入日本沿海之後,他們每天晝伏夜出,白天遠遠避開日本巡邏艦艇和商船,晚上才小心翼翼的浮出水面進行偵察活動,這種作息時間像極了蝙蝠和老鼠之類的夜行動物,更令人鬱悶的是他們還只能在這相模灣海域活動,那充滿誘惑的東京灣在目前還是一塊「禁地」。   (歷史上最早的實用通氣管潛艇由德國在二戰中製造,但實際上荷蘭人在30年代就發明了這種裝置,德軍也是在佔領荷蘭之後才從荷蘭人那裡獲取該技術的)   可憐的上等兵還沒來得及伸個懶腰。剛才那位和雞說話的少尉便發現了他。」嘿,邁爾,幫我個忙。將這幾籠子雞送到儲物間裡去!」   「噢上帝啊……」邁爾有些詫異的看著那沾滿雞毛和雞屎地籠子,他喜歡吃雞,但不喜歡被這東西佔用了自己寶貴地透氣時間,作為一名可憐的甲板炮手兼勤務兵,他剛剛才將潛艇裡面的兩個廁所清理乾淨。   雖然潛艇內部地廁所在水下也可以使用,但必須非常謹慎、小心的沖馬桶,否則會有把潛艇弄沉的危險(歷史上就有案例),而且裡面的氣味在水下是無法清除的,而每天潛艇上浮時清理廁所的「重任」不巧的落在了邁爾的頭上。   上級的話便是軍令,邁爾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毫無怨言的接過雞籠子,然後鑽回到狹窄、氣味尚未完全恢復地潛艇艙內。幾分鐘之後,當他好不容易完成任務重新回到甲板上的時候,海上補給已經結束,但閒暇時光卻沒有到來,聲納兵卻發現附近有船隻航行,於是下潛的命令很快傳來,沃爾也只好悻悻的回到底艙。   這是一艘以佈雷為主的VX-A型佈雷潛艇,丁助具魚雷發射管、1門40毫米甲板炮可以輕易幹掉任何一艘日本貨輪。對抗日本輕型巡邏艇時也足以不落下風,但前提必須是統帥部下達戰鬥的命令。   在雞的咯咯咯聲中,U-915迅速下潛到潛望鏡深度,沒多久,一艘燈光大開的日本貨輪從附近緩緩駛過。相模灣位於東京灣南部且靠近外海,每天經過這裡的商船和軍艦眾多,而德國艇長們發現,這些日本艦船在附近航行時地警惕性都很低,商船、貨輪還有軍艦在夜航時根本不進行燈火管制,航標、燈塔上也亮著醒目的指示燈。   夜幕下,燈光清晰的映襯出船隻的輪廓,這種情景無疑讓經歷了對英、對美封鎖的德國艇長們心癢癢的——這裡實在是海上狩獵的好地方!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又有一艘兩、三百噸級的近海巡邏艇從附近海面駛過。德國艇長們被告知,日本海軍已經依靠自行開發與仿製德式裝備相結合的方式研發出了幾種性能尚可的聲納,但就目前所知的情況,那些聲納只裝備了日本輕巡洋艦和驅逐艦,這些反潛能力較強的艦隻又大都部署在日本海海域和對馬海峽附近,所以在相模灣尤其是靠近公海區域行動的德國潛艇行動相對較為輕鬆,唯有突入守備森嚴的東京灣才是德國艇長們渴望想挑戰的目標,不過與偵察機頻頻進入日本空域不同,潛艇若是在東京灣被發現那後果就嚴重了,因此德國統帥部要求在日本沿海活動的潛艇在接到命令之前不得私自離開預定活動區域。   潛艇又一次靜靜的懸浮在水中,只留下潛望鏡、通氣管和無線電接收天線在水面上。二等兵邁爾只得無奈的在艙室與過道之間清理著雞毛、菜葉之類的垃圾,他心裡總覺得自己的勇氣與能力不應該埋沒在這裡,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冒著槍林彈雨操縱那門甲板炮與敵人戰鬥,事實上除了例行操炮訓練和演習之外,他還沒有真正在戰鬥中用甲板炮戰鬥的經歷。正如他20歲的年齡所顯示的那樣,他未能趕上1924年對美或者1925年對英、加的戰事,加入德國海軍潛艇部隊兩年之後,他終於盼來了又一次戰爭的機會。   「艇長!電報!是電報!」   通訊兵突然異常激動的從位置上跳了起來,因為潛艇發動機是關閉著的,這時潛艇裡的每個角落都能聽到他的聲音,邁爾也不例外,他和其他人一樣好奇的將目光投向指揮室那邊。   「中士,在敵方勢力範圍活動時應保持絕對的鎮定!」艇長一本正經的教訓到。   那可憐的通訊兵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可他的情緒實在是壓抑得太久了,雖然音量降低了,但那興奮勁還是溢於言表的,「黑色藍天,是黑色藍天!」   艇長失聲驚歎道:「噢,上帝啊,終於等到了!」   1928年12月18日柏林時間下午6點,也就是東京時間19日凌晨2點,一條明碼電報從柏林發出,「黑色藍天」在極短時間內傳到了位於世界各個角落的德國基地和艦船上,為了確保每艘潛艇都能接收到這個訊號,德國在青島和海參威的軍事基地還特意在接下來的三個小時裡不斷發出長波無線電訊號。   很快,接到指示的潛艇開始行動,潛伏在相模灣海域的29艘德國XX一A型佈雷潛艇迅速向東京灣方向前進,夜幕下的海面上,根根潛望鏡和通氣管時隱時現。 滅日 第三十九章 這一天   鏡子中,那張英氣的面孔早已爬上了歲月的痕跡,淡淡的眼角紋、濃密的鬍鬚,還有那散發著鷹目一般銳利眼神的雙眼,按照大多數異性的觀點,這些都是成熟的體現。   梳好頭髮之後,辰天整整衣領,對於他,對於德國,對於全世界來說,今天將是一個不平凡的日子,因此,保持整潔威嚴的容貌是非常重要的。   在侍從的幫助下,辰天換上油光發亮的皮靴,佩上三色綬帶與長長的佩劍,左手持劍柄,右手曲端著帶有白色羽簇的帽盔,挺直了胸膛,一步、一步走向大門。   1928年12月19日,柏林的天空中飄起了小雪。   四個小時之前,在德國的柏林日報等幾家主要報刊雜誌的印刷車間裡,工人們正忙碌的將一份份餘熱猶存的報紙按照分發地點進行裝點,他們總是能夠比常人早一些得知重大消息,而今天,頭版頭條的內容讓他們心中充滿震驚,事實上,這也是足以震驚整個國家乃至全世界的新聞——鐵證如山,日本政府對威廉二世遇刺事件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德國政府決定從今天起終止與日本政府之間的一切外交關係。   那時,相隔萬里的東京正是中午12點,在東京的德國大使館裡,德國大使馮·達克斯勳爵神情嚴肅的從保險櫃中取出一份事先準備好的外交文件,再過兩個小時,這份文書就將成為德日斷交的正式官方通告。   兩個小時之前,柏林的天濛濛亮了,報童們背包裡塞滿了新鮮出爐的報刊,小小年紀的他們並不知道,手中揚著的竟是比炸彈更加可怕的武器,稚嫩的臉頰因為嚴寒而紅撲撲的,輕輕嗓子,鉚足了勁喊出今天地第一聲。幾分鐘之後。德意志在驚訝中積蓄著可怕的憤怒。   幾乎在同一時間,馮·達克斯勳爵的座車在日本外交部門前停住了,一臉陰沉的勳爵步伐沉穩的踏上大理石的台階,一步、一步,前來迎接他的日本外交官員臉上還掛著笑容,但這種笑容很快成為歷史的記憶。   一個小時之前,辰天起床了,而事先部署好地一切正按照計劃發展。   在這個寒風凜冽的早晨。德意志帝國國會議員們齊聚國會大廈,準備前往皇宮聆聽德皇的聖諭。1914年8月、1924年7還有1928年6月,這已經成為國會議員們在大戰開始之前的例行事宜。國會大廈的大廳裡,在座的許多人都有幸作為帝國議員經歷上述三次戰爭,並親眼目睹帝國一次又一次輝煌而偉大的勝利,這個時候,他們心中充滿信心與自豪感。   在大廳的四周,壁畫已經不止是·威廉一世騎馬踐踏法國國旗的那一幅了,1915年之後,威廉二世與威廉三世舉劍挑翻英王、法國總統和俄皇的場面被繪成第二幅大型壁畫;1925年。德國軍隊在自由女神像下地勝利被繪製成第三幅;就在不久之前。德國軍隊進入聖彼得堡地場景成了這大廳中的第四幅壁畫,而今,人們似乎該為第五幅壁畫作準備了。   上午9點整。國會議員們列隊進入德皇的奧拉芙宮,並在大廳一一坐下。十分鐘之後,一身戎裝地德皇威廉三世在陸海空三軍大臣的陪同下走進來,他頭戴盔帽、左手按住劍柄,穩步登上御座,隨後開始宣讀演說詞。   「我們拔劍出鞘,問心無愧,雙手清白!」   這是歷代德皇在戰爭之前所說的同一句話。   「這將是一場復仇之戰,日爾曼的意志在這裡畢顯無疑!」辰天指著窗外,「人民在呼喊。我們要用劍懲罰兇手和他們的幫兇!」   議員們個個抬頭挺胸,眼神中充滿了怒火。   辰天頓了幾秒,話鋒一轉,「那是一個邪惡、野蠻和冷血的民族,他們在亞洲、大洋州的暴行令人髮指,每個月都有許多無辜的平民被他們屠殺!澳大利亞人、新西蘭人,他們秉承了歐洲的文明,卻同樣沒能逃過黑暗的籠罩!如果我們不以攻代守,黑暗遲早要降臨歐洲!」   「正義地十字軍騎士們!」辰天提高音量。」這是新的東征,我們要直搗邪惡勢力的老巢!」   議員們紛紛用掌聲表示自己的贊同。   「在這個時候,我不承認黨派,只承認德國人,只承認日爾曼人!」辰天伸出自己戴著白色手套的右手,「各黨派的首領,如果你們同意我的意見,就請上前來與和我握手!」   在狂熱的激動中,各黨派領袖無不從命,在座的其他議員們則爆發出一陣欣喜若狂地歡呼聲。   柏林時間上午11點,德國首相通過廣播向德國國民宣佈了威廉二世遇刺事件的官方調查結果,並告訴國民政府已經在幾個小時之前與日本斷絕了外交關係。   廣播結束後的一個小時之內,在德國的數千家日本商店、日資工廠被憤怒的德國市民攻擊,而早已吃到了苦頭的日本駐德外交人員則早早開溜了。   從下午開始,全國有數十萬人走上街頭進行遊行,要求德國政府對日宣戰。   東京時間晚上8點,也即是柏林時間中午12點,昭和天皇在皇居緊急召見了內閣大臣和陸海軍的高級將領。   「德國人終究是要動手了!」   說著句話的時候,天皇的臉上竟沒有一絲表情,沒有詫異,沒有憤怒,更沒有悲哀,彷彿一切在他的預料之中。   「決死一戰!」將軍們個個握緊了拳頭。   「拜託諸君了!」天皇以罕有的語氣說到。   「誓死為天皇陛下效力!」   東京時間晚上10點,也即是柏林時間下午2點,日本政府針對德國的斷交作出答覆:斷絕與德國的一切外交關係,日本政府與德國政府所簽署的一切外交協議作廢,驅逐在日本本土及殖民地的一切德籍人員,日本進行全國性的總動員。   柏林時間下午5時,德國正式對日宣戰,德皇通過廣播向全體國民宣讀了對日宣戰詔書。   東京時間凌晨1時10分,東京灣以南的水面之下。   一艘艘黑色的潛艇各就各位,艇身上水雷艙蓋已經一一打開。負責施放水雷的軍官回頭看看自己地艇長,艇長堅定的點點頭,幾秒之後,第一枚水雷脫離潛艇進入潛伏戰位。潛艇緩緩向南移動,一枚枚、一排排水雷被布下,東京灣仍是日本帝國的驕傲,但它的大門口已經寫上了德文的「禁止通行」。   在海參威、庫頁島以及青島的軍用機場上。夜在無數發動機的轟鳴下驚醒了。一架又一架轟炸機帶著龐大的身軀和威力驚人地炸彈開始滑動、加速、飛離地面,毫無疑問,它們將成為第一批在日本列島投下炸彈的外國飛機,也是德軍攻勢的急先鋒。   海參威軍港內,沒有啟航的汽笛,沒有歡送的鮮花與手絹,在官兵們的目送下,一艘艘身披重甲的海上騎兵從港口魚貫而出,「塞德利茨」號、「沙恩霍斯特」號、「格奈瑟瑙」號、「克萊斯特」等十五艘艦船離港之後迅速向西南方向駛去,距此不遠的朝鮮清津港內駐紮著日本海軍的一支警戒艦隊。根據此前的空中偵察。那裡僅有一艘日本戰列艦、一艘輕巡洋艦、四艘驅逐艦和十餘艘炮艇、魚雷艇。   膠州灣內,由戰列艦「巴伐利亞」號、戰列巡洋艦「菲特烈親王」號、「威森堡」號、中型航母「齊柏林」號、「亞歷山大」號以及五艘輕巡洋艦、十二艘驅逐艦、十艘獵潛艦組成地戰鬥艦隊也在同一時間出港了,這支得到莎莎公主祝福地德國艦隊將帶著無比的忠誠與勇敢橫掃在黃海和渤海活動的日本艦船。   交戰地另一方。日本,在這個夜晚也沒有閒著。東京周圍的座座炮兵陣地上,炮手們迅速在一門門炮口昂首指向天空的高射炮旁集結待命,一個個大木箱被打開,裡面皆是貨真價實的炮彈,在研製出高空戰鬥機之前,大口機高射炮將是阻擊德國轟炸機的唯一有效武器。   在日本列島西部的秘密軍港中,一艘艘懸掛著十六道旭日旗的潛艇出航了,它們那漆黑的艇身很快隱入的夜幕之中。截止1928年底,日軍的現役潛艇雖然只有不到80艘。卻也是一支不可忽視地力量,只要使用得當的話,它們完全能夠對遠東的德國海軍造成相當大的威脅。   哈巴羅夫斯克的俄國遠東自治政府總督府內,一位俄國元帥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隨即拿起桌上的電話。在他的面前,兩名日本特使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搶佔先機歷來是德國最高統帥部地高招,德國佈雷潛艇也的確輕車熟路的將大批水雷部署在日本沿海的交通要道上。然而這一次,他們所面對的是一個更加熱衷於戰爭和陰謀的國家。   入夜之後,在中俄邊境線上。俄國士兵們「大方」的打開了邊境大門,在俄軍控制的烏蘇裡斯克鐵路線上,一列列插著膏藥旗的軍列迅速向海參威所在的莫拉維耶夫阿穆爾半島前進,在這些列車的車廂裡,一團團身穿土黃色軍衣、頭戴鋼盔、背著三八大蓋的士兵們正摩拳擦掌,坦克、裝甲車和大炮更是毫不掩飾的裝在平板車廂上,只待一到目的地,它們就將迅速投入戰鬥。   黑夜削弱了德國人的偵察力量,直到日軍前行到距離60多公里的烏蘇裡斯克時,潛伏在那裡的德國諜報人員才發現了突然進犯的日軍,並且在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迅速傳到了海參威。   根據德俄和平條約,德國在海參威的實際控制區域有5500多平方公里,其中陸地約有1200平方公里,即從港口向內陸延伸越50公里。此時駐守在海參威的主要有德國太平洋艦隊第1分艦隊、獨立陸戰旅和德國遠東特遣軍第3師以及空軍一部,連同海軍官兵在內共有戰鬥人員1萬7千餘名,另有戰機420架、飛行員連同機勤人員2800多人。   海參威的海上防禦由水雷、經過修復的要塞和陸級飛機、水面艦艇、潛艇組成,這些樣樣都是日本海軍所頭疼的東西,要知道就算是德俄戰爭時期德國海軍也從未想過從海上攻入海參威。   海參威的陸上防禦相比之下就不是那麼的不可撼動了,德軍岸防體系包括在野外和城市邊緣修築的兩條防禦線和一道市區防禦線。最外圍一道構築在這作半島中南部的丘陵地帶,多為半永備工事,以俄軍在各個制高點上建立的警戒點為防禦據點,並在據點與據點之間依托地形構築大量的塹壕、鐵絲網和槍炮堡壘,這種防線能夠抵禦對方步兵進攻,但對大量重炮和空襲較為發怵;第二道防線原為俄軍的陸防工事,經過修繕之後成為德軍防守海參威市區的主要防線,該防線大致沿市區北部邊緣修建,以警戒封鎖線、壕溝和鋼筋混凝土堡壘為主,較前一道防線堅固許多;第三道則是城區防線即街壘,以海參威北部和東北部城區為主,距離港口和幾處軍用機場約有10公里,是海參威陸地防禦的最後防線。——得到日軍進犯的消息之後,德軍陸軍部隊和海軍陸戰隊的官兵迅速進入前面兩道陸上防禦線,經204個月的準備,這些防線的施工已經按計劃完成,但一方面時間材料有限,另一方面是遠離德國本土,這些防禦工事相比當年俄軍經營多年的旅順要塞是遠遠不及的,而且德軍也很難在戰時抽調遣大批援軍前來。文Q心Q手Q打Q組Q手Q打Q制Q作   在獲得日軍從陸路大舉進犯的消息之後,駐海參威的德國空軍連夜出動對烏蘇裡斯克鐵路沿線進行轟炸,但由於當晚的光線不佳,轟炸的效果非常有限。日軍先頭部隊仍於凌晨2點抵達距離德軍海參威陸地防線前方,從日軍各部的番號看,他們分別隸屬於關東軍第3、第5師團和第23旦克旅。   「我們必須做好兩手準備!」   在得知日軍極為迅速的進抵海參威北面時,辰天異常平靜的說到。 滅日 第四十章 血染長空   庫頁島與日本的北海道之間僅僅相隔一個宗谷海峽,就算是從庫頁島中部或者北部的機場起飛,一般的飛機花上半個到一個小時足以飛抵日本的北海道,去日本的本州也不過是再加上半個小時的航程。正因為這種地理上的距離是如此之短,日本政府才會想法設法阻止德國進佔庫頁島。   換個角度說,為了能夠在軍事衝突或戰爭爆發時佔據戰略上的主動權,德國對庫頁島、海參威的佔領如同對美作戰時攻佔紐芬蘭島一樣意義重大。於是,當德日之間的戰爭最終來臨之時,德國得以從這兩處基地尤其是庫頁島派遣大量戰機進入日本領空,這種戰略優勢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戰爭遠離德國本土的不利影響。   「想當年啊,我們必須從瓜德羅普起飛,瓜德羅普啊!那距離美國本土可有兩千多公里的距離,一個來回就要花上將近一天的時間,吃喝拉撒睡都在機艙裡!結果,那個時候我們遭遇的最大麻煩不是美國人的防空炮,而是長時間飛行給發動機帶來的沉重負擔,飛上一個來回,一兩台發動機停轉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了!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遠程轟炸機部隊的出勤率是兩天一次,第一天飛美國本土,第二天飛行員休息機勤人員就修理飛機,漸漸的飛機各部件磨損越來越厲害,一天的修理時間不夠了,轟炸就得延誤,出勤率也就變成三天飛一次、四天飛一次。還好,部署到前線的轟炸機數量越來越多,後來又攻佔紐芬蘭島,才沒有因為這些原因而拖了戰爭的後腿!」   一頭金髮的領航員看起來不過二十八、九歲,在給飛機在的後生們講過去的故事時卻顯得頗為滄桑。對於這些從庫頁島起飛的德國轟炸機以及上面的飛行員來說,這次執行轟炸任務所飛行的距離是前所未有地短,想起轟炸美國時那長好、9個小時的飛行時間,經歷過那場戰爭的老飛行員們難怪會唏噓不已。   「現在來回最多兩個小時吧!」一臉青春痘的無線電報員很欣慰的說到,從機艙的狀態來看。此時飛機仍在攀升,機頭是向上昂起的,所以他們這些坐在駕駛艙後面的人必須用安全帶將自己固定在座位上。   老領航員肯定地回答道:「嗯,如果不是要爬升到萬米高空返航的時候又重新下降,而是在兩三千米的高度飛行,恐怕來回一個半小時就結束了!」   「那一天不是可以飛4、5個來回?」鬍鬚刮得非常乾淨的機械師問。   老領航員笑著搖搖頭,「等奪取了制空權,戰鬥機和輕型轟炸機每天多飛幾個來回還差不多。像我們這種重轟炸機,能夠保持每天一次的出勤率就很不錯了!」   「那日本飛機也會來轟炸我們的機場吧!」電報員有些好奇又有些擔憂的問。   「當然了!」年紀稍大他一兩歲的機械師搶著說到,「不過不要緊,我們的戰鬥機和高射炮就等著他們呢!」   領航員在一旁嘀咕著:「但願這一次和打美國人、打俄國人一樣順利!」   「一定會的!狗日地莫非比美國佬還強?」副駕駛員突然從駕駛艙那邊探出個頭來。   機艙裡頓時一陣爽朗地笑聲。   飛機在不久之後進入平飛狀態,不用機長提醒,機組成員們很快安靜下來並各司其職,儘管遭遇日本戰機攔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機槍手們還是全神貫注的注視著機艙外面。此時,起飛時300多架道尼爾III型組成地龐大機群已經拆散成三個擁有百餘架飛機的大編隊。當這個編隊還在繼續向西南方向飛行的時候,負責轟炸北海道目標的那個機群已經開始投彈了。他們幾乎沒有遭遇任何抵抗就將近500噸高爆炸彈和燃燒彈投向札幌、旭川、函館三座大城市。雖然夜間轟炸根本無法使用目視觀測,但德國空軍還是一如既往的採用在敵方城市附近安排無線電信標發射器的策略,這一招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是屢試不爽的。轟炸機群固然無法做到精確轟炸,但摧毀敵方的重要城市、重創敵人士氣足矣!   「接收到第一個無線電標指示!」一臉痘痘的無線電報員大聲喊到,出於技術上的限制,目前無線電信標發射器地有效距離還十分有限,而且潛伏在日本各地的情報人員所使用的都是手提箱式的小型無線電信標發射器,想要正確指引轟炸機群飛到一個目標上空的話,沿途通常要布設兩個以上的信標,而從庫頁島飛往東京的話,德國情報部門為自己的機群準備了足足5個信標發射點!   根據無線電信標的指示,領航員打開小燈。迅速在地圖上進行測算。   「航向偏左5度,距離東京市區還有50公里!」   「哇喔……」機械師和副駕駛員異口同聲地喊道,兩人看起來興奮極了。這樣的技術的確能夠引導轟炸機準確的飛到目標上空,但是要知道地面上的情報人員可是冒著巨大的風險。據統計,德美戰爭爆發時德國情報部門一共在美國各目標區域隱藏了3千多名諜報人員和325台無線電信標發射器,戰爭初期他們發揮了難以估量的作用,但隨著美軍覺察到本土的無線電異常,搜捕與反搜捕開始了,等到戰爭結束的時候。諜報人員和無線電信標發射器的數量已經減少了一半,所幸的是那時美軍已經喪失了制空權,德國空軍的轟炸機群常常在晝間飛行和轟炸。   才過了半分鐘,機組成員們的耳機裡傳來了雷達操作員那低沉的聲音,「前方約10公里處發現飛行物體,有十幾個!」   「報告目標的高度和速度!」耳機中隨即傳來機長的聲音。   十來秒之後,雷達操作員又說話了:「高度大約5500米、速度接近0,機長,不出意外的話那應該是日本人的飛艇!」   機長沉默了兩三秒,這才說到:「不管它們,按照原定計劃飛行!」——很快,無線電報員報告到:「接收到第二個無線電信標指示!」   領航員很快在地圖上找到了對應點,「保持航向。前方40公里,東京!」   不一會兒,雷達員又報告到:「我們正從日本飛艇頭頂飛過!」   投彈手眼睛緊緊盯著他的投彈瞄準器,但什麼也沒有看見,於是報告到:   「它們似乎沒有開燈!」   龐大的德國轟炸機群毫不在意的繼續朝目標飛行,不過才一分鐘不到,機艙前方突然出現了類似於閃電但顏色是卻又是淡黃色的光,駕駛員們看到地。是禮花般的場面,而僅僅幾秒之後,陣陣驚雷聲傳來了。   「是日本人的防空炮!」   副駕駛員的語氣中並沒有絲毫的驚慌,既然要入侵日本人的政治與經濟中心,遭遇日軍抵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戰場上是不能依賴於幸運女神眷顧的。   事實上,日本人不僅擁有一支實力雄厚地海上艦隊,他們的空中艦隊同樣是規模龐大的。當年,他們和美國人一起耗費巨大財力去仿照德國建立一支可怕的空中戰列艦隊,然而德美戰爭的空戰教訓了這些認為飛艇會成為空中主宰者的傢伙。裝著氫氣的巨大飛艇在優秀戰鬥機和白磷子彈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儘管如此。日本軍方並未將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飛艇部隊全盤否定,它們大都被改造成了空中偵察、運輸和預警工具,還有一些參加了入侵大洋洲以及中國的行動。在對付這些軍事弱國的時候還取得了不少戰績。   天黑之後,四十餘艘飛艇被派往東京周邊空域警戒,在缺乏雷達技術地情況下,這些關閉發動機在5、6千米高空停留地飛艇成為最好的對空警戒哨,加上聽音器那超過6公里的警戒距離,這樣日軍便利用飛艇形成了一條有效地外圍防空警戒線。當警戒飛艇發現德國機群之後,便迅速通過無線電將這一情報發送給地面的防空部隊,德國轟炸機此前的偵察活動有利的一面是摸清了日軍航空部隊的實力還有目標區域的地形,不利的一面是讓日本人有所防範,從11月底到12月初。日軍部署在東京周邊的防空部隊增加了兩倍之多!   副駕駛員拿起望遠鏡,果然隱約在前方的地面上看到無數星星點點的微小火光,那便是日軍地炮兵陣地了!在這個時候,即便前方是槍林彈雨、刀山火海,德軍飛行員們也只能勇往直前衝,高空轟炸對付城市這樣巨大的目標還好,想要幹掉對方高炮陣地卻如同步槍打蚊子般困難了,當成批成批的高射炮彈襲來的時候,轟炸機飛行員們只有兩種選擇。要麼迅速改變高度,要麼默默祈禱。   很快,領航的轟炸機發出信號,繼續保持目前的高度和速度飛行。   漸漸的,轟炸機的機體在氣流的衝擊下開始震動,對於飛行員們來說,這種顛簸地感覺每加強一分,他們距離危險就近了一分。在長達100多天的對美空襲中,被美軍炮火擊落的道尼爾II型遠程轟炸機有數百架之多,雖然這些飛機上的大部分飛行員都倖存下來,但在萬米高空被擊落絕對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好在幾個月之前的德俄戰爭已經檢驗了這種道尼爾III型超遠程轟炸機的性能——皮糙肉厚、佈局合理,俄國人前前後後才擊落了不到100架德國轟炸機,其中只有少部分是道尼爾III。   「第三個信標點!」無線電報員努力喊到。   其他人默不作聲,唯有領航員報出數據:「東京,正前方30公里!」   爆炸聲越來越響,那證明高射炮彈的距離越來越近,而且能夠飛到這個高度的,絕不是威力較小的20、37毫米高射炮的炮彈所能做到的。   根據戰前德國情報部門的詳細調查,日本陸軍現役的防空炮主要有20毫米、57毫米、40毫米、75毫米、105毫米、120毫米六種口徑。雖說日本周邊國家均沒有值得一提的航空力量,但是德國空軍的不斷壯大以及在歷次戰爭中表現出來的可怕實力讓包括日本在內的世界各國感到恐懼,未雨綢繆之下,日軍陸續開發了多種高射機槍、高射機關炮和高射炮,在侵略弱國的時候,這些武器在對付地面目標是亦能發揮重要作用。在德國發動入侵俄國的戰事之後,日本高層更加擔心自己會成為德國的下一個目標,而作為守衛本土的重要武器之一,大量的防空炮被緊急生產出來,日軍還大肆徵集預備役和民兵組成數百個本土高炮連。   「上帝啊!」副駕駛員突然失聲叫了起來,原來在他右手邊不遠處,一架道尼爾III在被炮火擊中後左邊第一台發動機燃起大火。原本一台發動機失去作用並不能夠成為致命傷,但那架轟炸機的左邊機翼竟然也應聲折斷了,這下子整架飛機如同一隻失去生命的鳥兒一般無助的向地面墜去。   「該死的!那一定是大口徑防空炮彈干的!」駕駛員憤憤然的說到,的確,在日軍的各種高射炮裡,不論是八六式37毫米高射炮還是八五式甲型20毫米高射機關炮、八五式乙型雙聯裝20毫米高射機關炮還是老舊的大正十一年式75毫米高炮都無法威脅萬米高空的德國轟炸機,日軍高層對此也有清楚的認識。此時在猛烈對空開火的,都是大正十四年式105毫米高炮、八八式75毫米高炮和少量八七式120毫米高炮這些射程遠、威力大的傢伙,其中八八式75毫米高炮既是日本陸軍目前重點裝備的高射炮,也是目前世界上性能最好的高射炮之一,不過剛剛擊落那架德國轟炸機的,卻是射速緩慢但威力巨大的八七式120毫米高炮。 滅日 第四十一章 死亡反撲   在東京皇居那茂密的樹林中,有一處被稱為「御文庫」的地方,但那裡並不是天皇的書房或是藏書閣,而是結構堅固的皇室防空隱蔽所。   擁有高大城牆保護,又位於日本陸海軍的重重保護東京,東京灣南部還有日本第一要塞之稱的橫須賀軍港拱衛,天皇一家居住的皇居按理說應該是相當安全了。可是從成群結隊的德國轟炸機飛越英吉利海峽的那一刻起,世界各國的有識之士開始意識到戰場已經不同於從前的戰場,傳統觀念上的距離已經被大大縮短了,原本需要跋山涉水、步步推進的地域飛機也許只需要花幾十分鐘時間就能抵達。   日俄戰爭時期,日本海軍曾經突擊建造了大批木質魚雷艇,雖然只是防止俄國艦隊襲擾日本西部沿海的無奈之舉,但在安撫民心、穩定局勢上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而這「御文庫」儘管不同於粗製濫造的木質魚雷艇,但作用卻是相同的。在日俄戰爭結束後的第19個年頭,德國轟炸機群飛臨華盛頓上空,未雨綢繆之下,日軍開始在國內各主要城市戰略性的修築了大量防空工事,作為日本的精神領袖,天皇的安危自然比任何平民都重要,因此這「御文庫」也不是一般防空工事可比的。   「御文庫」是平房建築,三米厚的水泥屋頂能夠抵禦任何常規炸彈的攻擊,地下一層是警衛人員的住所,地下二層才是皇室的防空室,除了陽光和雨露之外,這裡書房、臥室、議事廳、廚房餐廳等等生活設施應有盡有,足夠的糧食和淡水儲備、防毒隔層、備用發電機和發報機能夠確保皇室能夠度過最艱難的時期。   儘管有近乎完善的準備,但日本政府和軍隊都不希望這個防空設施有一天會投入實用,讓天皇屈尊躲進地下無疑是對大日本帝國的極大侮辱,可是當局勢發展使然的時候,天皇還是在侍從的簇擁下進入「御文庫」。在轟炸開始之前。內閣首相田中義一等一干軍政要員不請自來,昭和天皇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召開日本對德宣戰之後地第一次戰時御前內閣會議。   在聽取首相田中義一和陸軍大臣百川義則的匯報之時,昭和天皇一聲不吭而且表情極為嚴肅,因為是皇室在非演習情況下首次進入該掩體躲避,「御文庫」裡的桌椅燈具都是嶄新嶄新的。天皇顯然是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些的,對於這位至高無上的「現人神」來說,在敵人即將攻擊自己國家首都的時候卻只能躲在這「洞穴」之中,這無疑於被人當面扇了一個耳光。   百川義則的匯報還沒有完成。在接連不斷地高射炮開火以及炮彈炸裂的聲音中,第一聲截然不同的巨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細細分辨即可知道,這根本不是單顆炸彈的響聲,而是密集得不透縫隙、成片成片的爆炸,就像是突如其來的暴雨一般。   俗話說,幸運女神總是青睞那些有準備的人,可當交戰雙方都有備而來的時候,那麼勝利的天平又總是傾向於強者。   在日本陸軍地防空部隊中,裝備數量最多地是既能用來平射地面目標又能對空、射速又比較令人放心的八八式75毫米高炮,不過。這種高炮用來對付萬米高空的德國重型轟炸機顯得威力不足。若不是炮彈直接擊中機體,通常情況下僅憑彈片是無法對道尼爾III型超遠程轟炸機地堅硬外表構成致命傷害的。大正十四年式105毫米、八七式120毫米每每開炮都有可能給德國轟炸機形成巨大威脅,然而。   它們的數量不僅不多,射速也是極其緩慢的,加上日軍的炮火根本得不到準確的指引,因此這天晚上除了開始的時候僥倖擊落一架德國轟炸機之後便再無值得稱道之處。   德國轟炸機群很快收到最後兩個無線電信標的指引,擺脫了日軍炮火的轟炸機紛紛打開機腹的彈艙,萬米高空,利劍出鞘了。   這時,地面上淒厲地防空警報聲大作,東京警備司令部早早下達了全城燈火管制的命令,但這樣一來也方便了某些意圖不軌者在平民中散播謠言、製造混亂。隨著德國轟炸機群的出現。警備司令部又下令向防空洞和防空掩體疏散居民,這時,同樣長著東方人面孔但受到德國僱用的朝鮮人、中國人向人群擁擠的街道投擲手榴彈、燃燒彈,結果在街道上引發了大規模的混亂。與此同時,一部分人在各大倉庫、商舖、米行甚至是油庫縱火,待德國轟炸機飛臨東京上空之時,日本警備部隊、軍隊和消防隊還忙著滅火呢。   聽到德軍轟炸的聲音,坐在天皇面前的諸大臣們一個個表情極不自然,有的面帶怒色。有地神色暗淡,也有唉聲歎氣和搖頭晃腦的;至於肩負對外開疆闢土、對內守備本土的眾陸海軍將領們,憤怒、悲哀還有恥辱的複雜情緒讓他們大都漲紅了臉,尤其是陸軍大臣百川義則和海軍大臣岡田啟介,兩人更是深感罪責深重,陸軍大本營的總參謀長閒院宮載仁親王更是乾脆閉上眼睛,陸海軍的四位主要人物只缺坐鎮橫須賀軍港的聯合艦隊司令官谷口尚真,但這位聯合艦隊第18任司令官的表情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外面的爆炸聲此起彼伏,有遠的,也有近的,當爆炸聲的音量突然增加的時候,這皇居的地下掩體裡也能夠感覺到那航空炸彈的巨大威力。大臣和將官們心裡又多出了另一份擔憂——他們中許多人的妻兒老小都在東京,雖說東京警備司令部已經未雨綢繆的構築了不少防空洞和防空掩體,但這些工事的作用主要還是安撫民心,其數量和規模只能容納東京地區一千多萬居民中的十分之一不到。   漸漸的,爆炸的聲勢有所減弱了。這個時候,一名穿著近衛軍服的軍官面色嚴峻的從外面走進來,隨後徑直走到兼任內大臣的首相田中義一旁邊耳語幾句,那軍官鞠躬之後轉身離開,而田中的臉色顯然更加陰沉了,他緩步走到天皇身旁。跪坐之後用中等音量報告道:「陛下,德軍在轟炸中大量使用燃燒彈,致使我東京都數處燃起大火,並有百餘名平民在轟炸中不幸喪生!」   「混蛋!」下面地將官們一個個咬牙切齒。   沉默了足足半分鐘之後,昭和天皇決絕的說道:「敵不仁,我不義,此戰務必要讓德人體會我大日本帝國之神威!百川君,岡田君。二位當通力合作,以完成三日內攻陷海參威、一周內佔領庫頁島之重任!」   「陛下!」百川義則信心十足的站起來,「明日必使我大日本帝國皇軍的軍旗飄揚在海參威!」   「陛下!」岡田啟介也當仁不讓的說道,「帝國海軍誓要讓德艦隊俄國海軍後塵,絕不手軟!」   兩人話音剛落,一陣極為猛烈的爆炸讓他們從狂妄中清醒過來,現在的當務之急恐怕是如何防衛本土尤其是這東京都。在天皇的示意下,兩人又悶悶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陛下,是否動用特別方案報復襲擊柏林?」田中義一小聲建議到。   「可!」天皇只說了一個字,做的卻是一個份量十足的決定。   田中如獲至寶的答道:「那在下盡快向特別情報部下達命令!」   昭和天皇點點頭。又將目光轉向同為皇族成員但較自己年長34歲的閒院宮載仁親王。用詢問的語氣平和的說道:「進行反擊的空中部隊準備好了嗎?」   「是的,陛下!」閒院宮親王答道,「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昭和地情緒這時已完全平靜下來。他思索著,眨眼睛地頻率比平時高許多,等到外面的爆炸聲終於完全平息,他才再次開口說話了。   「戰爭已經正式開始了,諸君務必全力以赴!田中君,轟炸之後的善後事宜就了,要讓我們地人民知道,德人的轟炸只是暫時的,皇軍很快就會消除任何可以威脅到東京都和本土的因素!」   「遵命,陛下!」田中恭敬的答道。   「這樣的夜晚還會有多少個?」昭和突然暗自悲涼的說到。   此時在北海道與庫頁島之間的海面上。一大群銀白色塗裝的戰機正披著微弱的月光迅速向庫頁島南部飛去。這一波次182架戰機都是清一色地單翼機,其中身軀嬌小看起來比較靈活的單翼單發戰機有152架,身軀較大、單翼雙發的有30架。   「1隊加速爬升,注意掩護2隊的轟炸機!」領航的日本戰機上,指揮官通過無線電通訊器作出戰鬥前最後的部署。德美、德俄戰爭為德國獲取了巨大的經濟和戰略利益,同時也讓各國軍隊有了學習和研究的對象,通過分析,日本軍用飛機設計師和航空部隊指揮官們已經意識到無線電作為戰機輔助工具的重要意義,但是處於技術條件等方面地考慮。   他們只在領機上安裝了無線電收發機,其他僚機上只有無線電接收機,也就是說只能接收命令而不能發表意見。   很快,百餘架戰機迅速向上空爬升,剩餘的依舊在距離海面不到200米的中低空飛行。日本飛行員們並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此時都在德國空中預警飛機和陸基雷達的監視中。   在庫頁島的各軍用機場上,此前一直處於待命狀態的戰鬥機一架接著一架升空了,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裡,升空迎敵的容克斯一亨克爾I、梅塞施密特訓、黑鷹II達到233架之多,此外還有許多道尼爾101中型轟炸機、十幾架用於空中雷達警戒的道尼爾III型轟炸機升空躲避戰火,當戰鬥打響的時候,已經沒有幾架德國戰機還停留在機場上了。   當升空應戰的德國戰鬥機勇敢的衝向日本機群的時候,庫頁島最南端的雷達警戒站周圍的防空炮火也開始射擊了,在島上各機場、港口以及交通樞紐附近,還有大量由克虜伯公司製造的HK23型四聯裝13毫米大口徑防空機槍、HK22型雙聯裝20毫米高射機關炮、HK19型單裝37毫米高射炮、HK24型雙聯裝37毫米高炮,以及愛哈特公司製造的FA18型75毫米車載防空炮、FA23型半履帶裝甲車搭載型四聯裝20毫米高射機關炮,還有吉吉軍火的FG21型88毫米高炮、FG23型全履帶裝甲車搭載型單裝88毫米高炮在等待日本戰機的光臨,這些防空武器不論性能、機動能力都遠遠超過日軍的想像,更重要的是德軍防空部隊已經逐步將雷達技術運用到高炮射擊引導上,這場戰鬥還未開始便注定是毫無懸念的。   德軍轟炸機群離開之後,東京在一片哭泣聲中繼續燃燒著,德軍機群所攜帶的炸彈中雖然有一大半是高爆炸彈,但對付以木質建築為主的東京市區還要屬燃燒彈的破壞力最大,配合著大量高爆炸彈在聲勢上的衝擊,日本軍民的士氣在開戰之初便造當頭一棒。   東京的皇居雖然沒有遭到直接轟炸,但看著燃燒的市區和漫天濃煙,昭和天皇和他的軍政要員顯然沒有任何的心情可言,德國轟炸機飛走了,可是壞消息卻接踵而至,在四國和北海道,德軍轟炸機群的炸彈同樣對那裡的日本居民帶去了巨大的痛苦,直接死於轟炸的人數超過3400,因大火而喪生的也有數百人之多,在轟炸結束後無家可歸的人成千上萬。——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庫頁島的戰鬥結束了,在接到下屬的報告之後,田中忐忑的告訴天皇,出擊的日本戰機有一半被擊落,戰果尚不明瞭,但他們的勇氣一定會讓德國人感到膽怯的。此外,第二波戰機正準備趁著德國轟炸機群返航和降落的時候再度出擊。   呆立良久,昭和只說出四個字:「死戰到底!」   從此,「光榮死戰」成為日軍鼓舞士氣的一大口號,然而急於報復的日本軍隊漸漸的走上了戰略上的歧途,戰爭的天平從未整整平衡過。 滅日 第四十二章 關東軍的戰場   「真不敢相信,我們真的將炸彈扔到日本人頭上了,而且是東京!」   「而且是極其輕鬆的飛行!」   「不知道天皇有沒有嚇得尿褲子,哈哈!」   「肯定,說不定大火已經蔓延到他的皇宮了!」   「日本人一定非常惱火,唉呀,那些將軍們的臉一定很臭!」   在一架道尼爾III的機艙裡,飛行員們歡快的閒聊著,在將所有的炸彈一股腦兒丟到天皇的頭頂之後,德國轟炸機飛行員們的心情和他們的座機一樣輕鬆,雖然此時還在日本北海道上空飛行,可即便在東京上空的時候日軍的防空力量都無所作為,在這裡就更不可能出現密集的防空炮火了。   儘管傷亡較預期的還要小,但德國空軍首次轟炸對日本軍事目標的破壞卻不及在日本軍民中造成的心理打擊——成百噸高爆炸彈和燃燒彈讓東京、川崎、橫濱、大阪等幾座城市遭到一定的損失,燃燒彈和隨後蔓延開來的大火也確實焚燬了上萬座樓房,可高空轟炸的最大缺點就是無法做到真正的精確轟炸,以致於這幾座城市最具價值的軍事目標卻大都安然無恙。   根據德國空軍第二天的空中偵察報告,日本最大的兵工廠——東京兵工廠、大阪兵工廠僅遭到數枚高爆航空炸彈的襲擊,其中東京兵工廠一座廠房損毀、一座受損,這對生產的影響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大阪兵工廠也只損失了幾座輔助建築;位於東京灣沿岸的主要造船廠——東京海軍造船廠、川崎神戶造船廠、橫須賀海軍造船廠雖然受到火勢的波及,但僅有少量的生產車間受損,碼頭、船塢以及在建的幾艘艦船基本未受影響;此外,作為東京灣區域的重要軍事目標,中島飛機工廠、帝國大學也都逃過了初劫。   日本最大的鋼鐵基地——八幡制鐵所是德國空軍戰略轟炸地主要目標之一,也是日本防空部隊的防禦重點,在武器配備上竟具有和東京相同的優先權,開戰之時日軍在這裡部署了超過200門各式口徑的防空炮。   並對飛臨上空的德國轟炸機群進行了猛烈的炮擊,可是密集的炮火反而為德國機群提供了良好的目標指示,數十噸高爆炸彈和燃燒彈摧毀了廠區小小地一角,但也讓德國空軍付出了兩架道尼爾III的代價。   飛離北海道邊緣的時候,龐大的機群開始下降,從萬米高空最終降落到地面上大約需要三十到四十分鐘時間,起飛的時候則需要多花十幾分鐘時間。從理論上講,這段時間也是日本戰機攻擊德國轟炸機的最佳時機。而事實上日本人不僅這樣做了,而且還想出了一個更加狠毒的辦法。   「發現敵機從後下方迅速接近!」   位於機群尾部的一架轟炸機上,雷達員最先在雷達屏幕上發現了低空尾隨而來的日本戰機,警報隨即通過無線電發到各轟炸機以及地面部隊。   此時在庫頁島上,各軍用機場仍在清理日機第一次空襲留下後的殘跡,儘管日軍地反撲被證明是得不償失地,但一些日本轟炸機還是成功在島上投下了炸彈,並有兩枚命中了島南部德軍機場的主跑道,所幸的是日機攜帶地炸彈威力有限,而德軍早在戰爭發起之前就修築了不少備用跑道。因此不會影響到轟炸機群的降落。此外。不少在空戰中被擊落的日本飛機和德國戰機墜毀在了庫頁島各處,時值乾燥多風的冬季,燃燒著的殘骸在幾處密林引起了森林大火。而墜毀在道路、城鎮港口和軍事基地附近的則得到了妥善的處理,跳傘逃生的日本飛行員有百餘人,其中一半以上在落地之後即被德軍巡邏部隊抓獲,另外一些則趁著天黑的掩護竄入山林之中。   很快,庫頁島上的空軍指揮部向歸航地轟炸機發出指示:在油料允許的情況下盡可能在高空盤旋,油料即將耗盡的由戰鬥機的掩護著先行降落!   隨後,匆匆補充完油料和彈藥的陸基戰鬥機又一次升空了,儘管在同一個夜晚連續第二次面臨日本航空部隊的進犯,但庫頁島並沒有因此而陷入困境之中,可以說德軍數月來緊張而有序的準備等待的就是這一刻了。   另一方面。駐守海參威的德軍部隊遭到地是來自於陸路的進攻,雖然俄國人宣稱日軍是「非法」侵入俄境,但部署在遠東尤其是海參威附近的俄軍卻沒有作出絲毫的抵抗,甚至在私下裡協助日軍運送部隊和裝備,這才使得日軍能夠如此迅速的進逼德國海參威防線。   「團部,團部,這裡是168號陣地,我們真遭到大量日軍步兵的攻擊!請求炮火支援!請求炮火支援!」拿著話筒焦急向上級報告的,是一名戴著826型鋼盔的德軍尉官。在這座小小的掩體指揮部外面,照明彈正照耀著黑色的大地,炮聲、槍聲和喊叫聲不絕於耳,前方數百米的地方,一邊射擊一邊前進的日軍士兵散佈在田野之中,掛在步槍前端的那一面面膏藥旗依稀可見。   「炮擊坐標101-21005-0221,請求炮火覆蓋!立即!馬上!」   就在這時,一發來自日軍野戰炮的炮彈突然落在掩體旁邊,巨響幾乎震聾了這位德國軍官的耳朵,當他顧不得拍去身上的塵土重新拿起電話的時候,卻發現電話裡真的什麼也聽不見了。   「喂叭……見鬼!」軍官無奈的放下電話,轉向旁邊一名戴著布質軍帽和耳機的通訊兵,「電話線大概是炸斷了,用無線電步話機幫我接團部!另外,看看能不能修復電話線!這些該死的日本人!」   這裡是德軍海參威防線的一處前沿警戒陣地,有步兵陣地和防炮擊掩體,防禦工事坐落在海拔168.8米的山丘上,朝北的一面是有嶙峋石塊的峭壁,東南西三面均是緩坡。海參威市區以北一帶雖屬丘陵地形,但並沒有真正的崇山峻嶺而都是一些小山小丘,因此作為為數不多的前沿瞭望警戒哨之一,德軍在這168號陣地上屯駐了半個步兵連的兵力和一座陸基警戒雷達。   作為日本在海外最大地派遣軍,關東軍素來以強悍和不服管束而著稱。這支在日俄戰爭之後成立的陸軍集團甚至比他們的上司——日本陸軍部還富有侵略性,襲擊奉系軍閥首領張作霖、製造瀋陽事變以及大舉吞併東三省都是他們的傑作,而且所轄的都是日本老牌的主力師團,目前日本東京第一師團、仙台第二師團、名古屋第三師團、廣島第五師團、札幌第七師團、姬路第十師團、善通寺第十一師團、京都第十六師團均在其列,雖然德國對日宣戰時關東軍主力仍在東三省和長城沿線,但其精銳的第五、第十一師團和第二坦克旅團卻一直駐守在靠近俄境的牡丹江、娞陽一線,在牡丹江市和延吉市地陸軍航空基地還各駐有一個大隊的戰機。   作為沙俄時代在遠東最重要的海軍基地,海參威自1877年起經過離任統治者的建設與加固逐漸成為一座堅固的海防要塞。最初的防禦工事於1878年完工,隨後經歷了1896年、1900年和1904年三次擴建,日俄戰爭時期曾遭到日本聯合艦隊第2分艦隊的炮擊,但堅固的工事和大量要塞部隊的進駐最終讓日本人最終未能攻佔海參威及周邊地區。   日俄戰爭之後,海參威要塞於191陣-1916年、1922年-1926年又經歷了兩次大規模改擴建,最終形成了目前這個以鋼筋混凝土工事為主的龐大要塞群,吸取1904-1905年旅順口爭奪戰地經驗之後,新地要塞體系構築了許多碉堡和地下設施,混凝土天花板由U形鋼管、T形橫樑和瀝青構成,能夠承受420毫米炮彈的威力。堡壘側面構築了由混凝土建成的專門地火炮掩體。堡壘主要作戰工事是混凝土胸牆。配置有步兵,在胸牆下面構築有用於觀察的混凝土掩蔽部,在要塞的後部為其它的衛戍部隊構築專門掩體。要塞所有的部分都修築了地下通道。還修建有溝渠,主要用於抵禦暴風雨。   作為戰略要地,海參威和旅順有許多相似之處,失去旅順之後,俄國人曾唉歎至此丟失了大半個遠東,隨著德俄戰爭的結束和海參威主權的移交,俄國人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在太平洋立足了,然而不論是繼承沙俄帝國衣缽的民主俄國還是割據遠東的軍閥政府同樣無法違背強者的意願,就著樣,黑白紅三色旗幟飄揚在了海參威。   視線再次回到德軍控制地168號陣地時。德軍炮兵已經開始轟擊指定區域,推進中的日軍在猛烈的炮火轟擊下只得抱頭鼠竄,陣地裡的德軍官兵也繼續用迫擊炮轟擊試圖繞過陡峭的北面從其餘三面進攻的日軍步兵,這樣的戰術成功遲滯了日軍的推進並使其付出了上百人的傷亡,然而光憑有限地炮火是無法徹底阻擋日軍進攻的。日軍的後援部隊很快趕來,他們的軍官隨後向士兵們宣佈了德軍空襲日本本土的消息,長期受到武士道精神熏陶的日軍士兵便如同打了興奮劑一般狂暴起來,在這寒冷的冬夜,飲過烈酒的日軍突擊隊員咿咿呀呀的發起了衝鋒。這些頭束白布條的日軍士兵根本無視德軍的炮彈與子彈,德軍的炮火掃倒一片日軍,但是緊接著更多端著刺刀雙眼通紅的傢伙又湧了上來,時隔24年之後,日軍在旅順使用的肉彈攻擊又一次「發威」了。   穿過德軍陣地之間的火力封鎖之後,日軍突擊隊開始從山丘的東面和西面向山頂的德軍雷達站和警戒陣地推進,儘管這山頂上的陣地是呈環形構築的,但來勢洶洶的日軍顯然佔據了數量上的優勢。德軍官兵一面繼續呼叫炮火支援並用手裡的武器給日軍以沉重打擊,一面在指揮官的帶領下做好撤退前的準備。   山頂的雷達站構造並不複雜,一座平房和一座天線塔而已,可裡面的雷達設備卻價值不菲,並且具有非常重要的軍事意義——這裡距離海參威城區尚有20餘公里,也就是說在正常情況下這裡的雷達能夠較市區的雷達早幾分鐘發現來襲的敵方戰機,區區幾分鐘看起來很短,卻足以改變一場空戰的局勢。儘管如此,德軍官兵們還是忍痛在這裡安置了大量炸藥,用德皇威廉三世的話來說,裝備是死的,毀壞了還可以重新造,但每一個德意志戰士都是無價之寶,浪費士兵的生命是和通敵叛國等同的罪行!   在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山頂上的指揮官通過無線電向上級發出了撤退的請求。   「同意突圍,但務必炸毀所有無法帶走的設備和軍械,一個電話機、一支步槍也不留給日軍!」   上級堅決而果斷的下達了命令,儘管這看起來會留給日軍良好的觀測陣地和炮兵陣地,但是日俄戰爭時期的戰術思想許多已經過時了,想要讓大炮在那些山頭上開火,恐怕先得問問德國空軍的俯衝轟炸機。   在天亮之前,部署於主陣地前方諸警戒哨位的德軍官兵陸續撤回己方主陣地,日軍以近兩千人的代價取得了開戰以來的第一場「勝利」,只是面對堅固的要塞和眾志成城的守軍,就關東軍的最高指揮官岡村長太郎在談及接下來的戰鬥時也感慨日本陸軍必須在又一個「旅順要塞」   前損耗大量的兵力,而青島攻防戰的結果表明德國在遠東擁有一支訓練有素、戰鬥力強悍的「白加黑部隊」,那些德籍非洲士兵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破壞力至今仍然不少日本軍官和士兵心有餘悸。至於天皇「三日陷海參威」的戰略指示,岡村長太郎認為這在時間上實在是過於勉強了。 滅日 第四十三章 飛機墳場   在日本列島的最北端,一夜的紛爭與殺戮終干在黎明即將到來之時結束了,冰冷的水面上漂浮著無數的飛機碎片,夜幕之下也分不清究竟是銀白色的、墨綠色的還是銀灰色的。幾艘小型艦艇在平靜的海面上突突突的緩慢行駛著,只要看見那種類似於巨大水母的白色漂浮物就靠過去,要麼救人,要麼收屍。   經歷了一個喧鬧的下半夜之後,庫頁島倦了,島上的一座座軍用機場倦了,守島的2萬多名德軍官兵也倦了。中低空的戰鬥結束之後,那一架架身軀龐大的重型轟炸機才得以有驚無險的返回地面,若是日本航空部隊此時再來一次進攻,恐怕德國空軍的損失就要增加許多了。儘管如此,因為油料和機械故障等原因提前降落的35架道尼爾III型轟炸機還是在空中或是地面遭到日機的攻擊,其中3架在匆忙降落時墜毀,還有12架受損較為嚴重,剩下的大都受了一些輕傷,總體而言,日軍航空部隊的這次反撲取得了比本土防空好的多的效果,但是也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   東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庫頁島已經重歸平靜,經過粗略統計之後,德國遠東派遣軍庫頁島三軍聯合指揮部向青島和柏林發去了第一份戰果匯報,德國空軍和地面防空部隊一共在庫頁島及周邊空域擊落日機270餘架、飛艇17艘,另擊傷日機百餘架、飛艇2艘,而本方總共損失了連同轟炸機在內的47架戰機和86名飛行員,此外還有兩座海岸雷達站遭到轟炸,另有22名地面防空部隊士兵在戰鬥中陣亡。   德國柏林,帝國三軍最高統帥部。   「陛下,戰果顯赫啊!這警戒雷達果然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在雷達、作戰指揮部與戰鬥機、地面防空部隊之間建立直線聯絡讓我方的防空作戰效率大大提升!原本按照我們與日本人的戰鬥機性能、飛行員水平推算戰損比率在1比2到1比3之間,現在竟然達到了1比9!」   空軍總參謀長兼空軍技術總監瓦爾特威弗爾將軍興致勃勃的說到,這時正是柏林時間的晚上10點。可海陸空三軍的重要將領大都還呆在著最高統帥部之內,當然,擔任三軍最高統帥的德皇陛下也還沒有返回皇宮,當皇儲·威廉安德雷斯在陸軍中服役、公主莎莎在東方旅行地時候,住在統帥部與住在皇宮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同樣的,像奧利、魯登道夫、霍夫曼還有雷德爾這些重要將領也做好了在統帥部小住的準備,這樣做的最大好處。就是能夠在第一時間收到前線的戰報。   「1比9……」辰天仰起頭,「現象是好現象,但我們的飛行員們可不能就此放鬆!就航空技術的綜合實力而言,目前地日本是遠強於俄、美之流的!轟炸,我們要不斷提高對他們本土的轟炸強度,直至徹底將日本列島炸回原始狀態!」   「原始狀態?陛下……」一旁的奧利有些忍俊不禁,這種說法在半個多世紀之後會很流行,但在這個年代恐怕還是極具創造力的說法。   辰天偶爾也會和這些私交甚密的將領們開開玩笑,所以很有耐心的解釋道:「沒有工業、沒有科技,人們過著農耕漁獵的生活。那不就是原始狀態了嗎?」   將軍們大都無拘無束的笑起來。唯有一旁的馮·澤克特滿臉嚴肅地說:   「陛下,雖然這個建議地確是大快人心的,但真正實行起來恐怕非常困難吧!目前我們能夠用於轟炸日本列島的基地只有青島、海參威和庫頁島三處。   海參威已經面臨日軍重兵進攻,庫頁島與北海道之間地距離也是一個很大的隱患,如果只剩下青島可以作為遠東的空軍基地的話,我們能夠使用的轟炸機數量是非常有限的!」   「海參威能夠堅守多久的確是個未知數,尤其是在面臨日軍海陸夾擊的情況下!如果海軍能夠一戰擊敗日本聯合艦隊,守住海參威的希望會大大增加!」說著,魯登道夫將期盼的目光投向66歲地海軍大臣波爾元帥那裡,希望從海軍高層口中得到一些有利的答覆。   只可惜,波爾元帥的平靜表情在告訴眾人,決戰的最佳時機恐怕尚未到來這時。擔任北海艦隊司令的海軍上將·威廉祖雄走到魯登道夫身旁,「將軍,雖然我們的太平洋艦隊已經前所未有的強大,並且有戰列艦『愷撒威廉二世』號、『阿爾貝特』號、『巴伐利亞』號、重型航母『格奧爾格』號和『阿爾薩斯』號壓陣,但日本聯合艦隊在本土海域集結的艦隻數量數倍於我們,這樣就算我們能夠非常非常僥倖的取得海戰勝利,損失恐怕也是驚人地!」   魯登道夫轉過頭,看著這位膚色黝黑、身體健壯的「老水兵」,他曾擔任過地中海艦隊司令、波羅的海艦隊司令、基爾海軍基地司令和北海艦隊司令。可謂是德國海軍的元老人物了,而在不久之後,他還將擔任德國、不列顛、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組成的盟國艦隊指揮官,這支艦隊肩負著擊敗日本派駐大洋州的海上力量、協助盟國聯軍收復澳大利亞與新西蘭的重任。   「更重要的是,我們的太平洋艦隊只有戰列艦『愷撒威廉二世』號和兩艘重型航母上裝備了鷹眼II型雷達,其餘艦隻都還沒來得及進行改裝,我們海軍目前在遠東最大的利器,應該說還是鄧尼茨將軍的潛艇部隊。作為島國,日本和英國有著許多相似之處,我們只要扼殺了他們的海上運輸線……」德國大西洋艦隊司令本克海軍上將訕訕的說到,他的最後一句話更是留給人們無限遐想。事實上,強大的德國大西洋艦隊以及由7個海軍陸戰師組成的太平洋遠征軍正在智利的蒙特港和墨西哥的薩利納克魯斯港集結,夏威夷群島和波利尼西亞群島是他們的首要目標,而駐守兩處的日本陸海軍將是不可小視地對手。   奧利接過話題說道:「但是,這一點日本人看得也很清楚,與其進行被動的反潛作戰,不如攻取我們在遠東的三處基地,沒有了這些母港。我們的潛艇只能千里迢迢從斯里蘭卡或者美洲出發!」   「的確!」辰天輕輕閉上有些倦意的雙眼,「我想等我們明天醒來的時候,從海參威那邊傳來的報告一定充斥著死亡地氣息!海參威要塞的防禦愈是堅固,消失在那裡的生命便越多!好了,諸位早點休息吧!」   眾人雖然沉默,但無不贊同辰天的見解。   一個小時之後,位於遠東的海參威迎來了新一天的日出,但是在那柔和的陽光下。殘酷的戰鬥與無情的殺戮正在進行。晴朗的天空早已是雙方戰機表演地舞台,自從天濛濛亮開始,它們就一刻不停地相互追逐、廝打著,墨綠色的日本陸基戰機、銀白色的日本艦載機還有銀灰色地德國戰鬥機時而低空穿梭於丘陵與樹梢之間,時而在中高空迅速爬升或者俯衝,一串串子彈猶如利劍揮動時的光影,地面上的防空炮火也時不時加入到這場比拚勇氣、智慧與耐力的戰鬥中來。   在地面上,以土黃色為主色調的日本步兵已經推進到了德軍第一道主防禦陣地前方,但是他們在那裡遭到了德軍猛烈炮火的阻擊而前進不得,小口徑野戰炮對於鋼筋混凝土構築並且擁有地下掩體和隱蔽所的堅固防線無可奈何。重炮又一下子運不上來。日軍的火力掩護只能依靠不時飛來的轟炸機,然而儘管日本戰鬥機竭盡全力卻仍然難以確保己方轟炸機的安全,在德軍陣地周圍。一堆堆燃燒著地殘骸大都是日軍的轟炸機和戰鬥機,有些已經燒得面目全非,有的還能看出大致輪廓。這其中雖有許多先進的單翼機,但也不乏雙翼單發的轟炸機,經資深的德國軍官和老兵辯認,這裡面竟有好些德制的天空系列軍用飛機及其仿製機型。這幾種戰鬥機和戰鬥轟炸機曾在1914-1915年的大戰期間大批量生產,戰爭結束之後一部份轉為民用,更多的在戰後數年間陸續向盟國和友好國家出口,日本就是其中一個主要進口國。   根據德國軍工部門統計,日本先後進口了戰鬥轟炸機型地天空III、天空IV以及天空X戰機120多架。而盤據中國東北的奉系軍閥也進口了大約40架,這些飛機在很長一段時間是遠東的主要空中力量,而日本的三菱重工、中島飛機在1920年之前也以仿製德國軍用飛機為主,直到1921年才由三菱重工研製出了第一種真正的國產戰鬥機——陸軍八一式戰鬥機,這是一種雙翼單發單座的戰鬥機,裝備兩挺7.7毫米機槍,最高時速260公里,在當時的遠東乃至整個亞洲和太平洋地區都算技術一流的軍用飛機,不過此時德國的全金屬單翼戰鬥機已經投入使用;第二年。中島飛機公司又研製出陸軍八二式輕型轟炸機,該機為雙翼單發雙座結構,可載三枚100公斤航空炸彈或是一枚250公斤炸彈,最大航程達到780公里,與當時美國最好的轟炸機性能相當,但於德國的道尼爾101型轟炸機相比卻相當一段差距。   在八一陸戰和八二陸轟之後,三菱和中島兩家公司又先後研製了幾種海軍艦載機型,但真正讓日本軍方下決心加快軍用飛機研製的,是1924年爆發的德美戰爭,戰爭雖然前後持續還不到半年,卻讓世界對於強大而先進的德國空軍有了更清楚的認識,待日本軍方技術部門反應過來的時候,美國的航空專家、圖紙、設備早已被德國官方搜刮一空。不過,日本海軍八五式戰鬥機、海軍八五式水上戰鬥機、海軍八六式轟炸機、陸軍八六式戰鬥機、陸軍八七式轟炸機、海軍八七式水上偵察機等多種國產軍用飛機還是在隨後幾年陸續研製出來,這些戰機均趕上了1927年日軍入侵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的行動,由於孱弱澳、新軍隊基本上沒有像樣的軍用飛機,日本陸軍和海軍的航空部隊在戰場上幾乎沒有遭遇什麼像樣的抵抗,因此這次戰爭的實戰檢驗作用並不十分明顯。   不久之後爆發的德俄戰爭再次讓日本軍方睜大了雙眼,這次他們甚至將八六式戰鬥機等幾種主力戰機運往俄國戰場進行實戰檢驗,不僅取得了不少與德國一線空軍作戰的寶貴經驗,還培養出一批日本的「王牌飛行員」。日本軍方很快將相關資料和數據轉交給三菱、中島以及空軍技術工廠的專家們,以期盡快製造出能夠真正與德國一線軍用飛機匹敵的日本戰機,然而德國人並沒有留給他們時間,德俄戰爭結束後僅僅四個月,德日戰爭便爆發了。   1928年底,日軍陸基航空兵的主力戰機是在俄國戰場上表現尚可的陸軍八六式和陸軍八六改,主力轟炸機則是單翼雙發的陸軍八七式轟炸機,這種轟炸機最大時速240公里,航程800公里,最大載彈量750公斤,並裝備兩挺77毫米機槍作為自衛武器。在海參威戰役開始的這個早晨,日本關東軍一口氣投入了82架八六式、24架八六改戰鬥機以及72架八七式轟炸機,此外還有近200架舊式戰機,以對抗駐紮在海參威的三個德國航空聯隊。   此時的關東軍擁有僅次於本土的航空力量,然而駐守海參威的德國空軍部隊——第4戰鬥機聯隊、第27混合聯隊和第126轟炸機聯隊同樣是精銳之師。第4戰鬥機聯隊的聯隊長是大名鼎鼎的恩斯特·烏德特中校,這位在德國現役飛行員中總戰績排名第三的超級王牌共在正式空戰中擊落51架敵機,僅列於馬克斯·伊梅爾曼和馮·,裡奇特霍芬之後。   該聯隊是德國空軍中最早組建的戰鬥機部隊之一,在英法戰場和美國戰場都有卓越表現,德俄戰爭中被編入中央機群,為德國空軍迅速奪取制空權立下了汗馬功勞,在這個血腥的清晨,他們又在第一時間升空迎敵,日機一波波飛來,包括烏德特中校在內的德國戰鬥機飛行員們顧不上休息連續作戰,在大量殺傷敵人的同時自身也損失不小,三個小時之內雙方共有上百架戰機被擊落,更加重要的是,大量的日本戰機正源源不斷的從中國東三省和朝鮮趕往距離海參威最近的前線機場,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雙方都在為爭奪制空權而竭盡全力,結果卻是地面上的飛機殘骸越來越多…… 滅日 第四十四章 沉沒的航母   朦朧中,辰天彷彿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清瘦的、戴著眼鏡、擁有東方面孔的年輕人,辰天努力想要這個記憶深處的人究竟是誰,可卻怎麼也想不起……   咯……咯……咯……   辰天發覺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咯……咯……咯……   這一次,他終於從夢境返回到現實中來,那是手指輕輕敲擊上等柚木門的聲音,一連串的敲門聲之後是值班侍從官馮·克盧克的聲音:   「陛下,陛下!」   「呃……」辰天費力的睜開眼睛,周圍一片黑暗,於是他扭亮了床頭燈,這突然的光線讓他的眼睛有些不適。   咯……咯……咯……   敲門聲又一次響起,間隔是如此近,敲門者的急切心情不言而喻。   「進來!」辰天輕輕揉去眼角殘留的眼屎,自然而然的打了一個呵欠。   年輕的侍從官一進門便忐忑的解釋道:「陛下,非常抱歉打擾您休息!可是波爾元帥說軍情十分緊急,所以……」   「噢!」辰天重新睜開眼睛,果然在門外看到了波爾那熟悉的身影,「請他進來吧!」   趁著侍從官走向門外,辰天努力的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這裡並不是奧拉芙宮的臥室,而是最高統帥部的皇帝寢室,他撩起窗簾朝外看了一眼,只有極為微弱的淡黃色路燈,夜幕還是黑沉沉的。   隨後,一臉嚴峻的海軍元帥胡戈·馮·波爾快步走到距離辰天五步開外的地方,首先敬了一個軍禮,然後也不多說其他而是直奔主題而去:   「陛下,我們剛剛接到施佩上將發來的電報,他派出的艦隊在當地時間下午4點成功重創了清津港內停泊的日本警戒艦隊,但是就在回航的途中,這支由戰列巡洋艦『塞德利茨』號、重巡洋艦『沙恩霍斯特』號、『格奈瑟瑙』號、護航航母『克萊斯特』等艦隻組成的艦隊卻在距離海參威大約100海里處突然遭到大批日本陸基飛機以及數量不明地日本潛艇攻擊,結果『塞德利茨』號遭到重創。『格奈瑟瑙』和『克萊斯特』號戰沉!」   「什麼?」辰天騰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在這一刻,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無敵的德國海軍曾幾何時變得如此的脆弱,何況是在日本人勉強遭遇如此的窘境。1913年服役的「塞德利茨」號雖不是目前一流的主力艦,但經過現代化大改裝之後也擁有3萬噸地排水量、贓雙聯裝305毫米主炮、28節的航速、6000海里的續航力以及聲納、無線電探測儀等諸多先進設備,再加上德國海軍向來引以為豪的艦船設計、裝甲質量以及損管技術,這艘戰艦足以擔挑世界上除日本之外任何一個國家的主力艦;至於「格奈瑟瑙」和「克萊斯特」。一艘是下水還不到兩年、對外宣稱為航空巡洋艦的新戰艦,它的使命不僅僅是迷惑對手,隨著直升機逐漸走向實用化,它和姊妹艦「萊比錫」號都將成為首級直升機航母,只可惜大好的前途卻在這冰冷的日本海止步了;「克萊斯特」則是一艘服役了7年時間的利奧波德級輕型護航航母,這一級護航航母曾在德美戰爭中大顯身手,主力艦隊、商船護航艦隊甚至本土防禦艦隊中都有它們地身影。   「陛下,情報已經經過核實,『格奈瑟瑙』地沉沒時間是當地時間下午5點23分,『克萊斯特』的沉沒時間僅相隔不到10分鐘。距離現在……」波爾抖抖左手秀出自己那塊金色的勞力士防水、防塵手錶。並將手腕抬到距離眼睛很近地地方,「還不到25分鐘!陛下!」   這個時候,辰天已經無心為德國海軍部門信息傳遞的高效率而喝彩。他不僅為那兩艘沉沒的戰艦感到惋惜,更為這次失利背後的東西而感到擔憂,是己方的麻痺大意還是對方的新戰術奏效,這將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到遠東戰局乃至整個戰爭的進程。   「我要知道整個戰鬥的過程,越詳細越好!」辰天掀開被子,也顧不上在將領面前穿著睡衣走動是否有失禮儀,然後快步走向自己的衣櫥。   波爾的視線和身體跟著辰天而相應移動著,這時他應該慶幸自己地君主並不是那種性格暴躁的傢伙,站在他面前的若是第三帝國的元首,這樣一盆涼水的後果恐怕會是一頓暴風驟雨般的臭罵。   「是的。陛下!最新戰況正在陸續傳來,我們很快就能整理出一份更加詳盡的資料!現在當地已經進入夜晚,估計日軍的空襲已經停止了,但這也給我們搜救落水者地工作帶來非常大的麻煩!在港外情況尚不明瞭的情況下,施佩上將暫時還沒有率領主力離開海參威!」   「嗯,他做得很對,難保日本人不會用水雷或是潛艇封鎖我們的軍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哼,日本人還真會現學現用啊!」辰天一邊打開衣櫃一邊憤憤然的說到。   「好在泊於新瀉的那支日本艦隊還被我們的水雷困在港內。不然情況就非常麻煩了!」波爾仍立於原地,就像駐泊在新瀉、佐世保和橫須賀的三支日本艦隊一樣,根據德國偵察機的報告,由於德國佈雷潛艇在三座港口外面成功布設了大量的水雷,截至這天傍晚,那些火力凶悍的日本水面艦艇仍舊沒有出港,也包括日本海軍的那幾艘航空母艦。   「噢,嗯!水雷這種武器雖然技術簡單、造價低廉,可排雷卻是長期困擾各國海軍的一大難題,就算我們也不例外!所以,我們一方面要加強在日本沿海的佈雷,另一方面也要小心提防日本海軍的佈雷行動!」辰天說著已經從衣櫃裡面挑出他最常穿的那件灰色軍服,不要以為皇帝一定是要侍從幫忙才能更衣的,辰天的年紀還沒有老到那個份上,自己穿衣服還是沒有問題的。至於水雷,即便是在他來的那個年代,同樣是讓各國海軍頭疼的東西,怎麼說也比排除地雷難多了。   等到換上軍服的辰天與波爾一道走進最高統帥部遠東區作戰指示大廳地時候,那裡的軍官們正熱火朝天的忙著,看到德皇和海軍大臣進來。他們也只是匆匆停下來敬個禮然後又接著忙手裡的事情。在那巨大的沙盤前,普魯士親王海因裡希和祖雄、本克、雷德爾三位將軍正眉頭緊鎖的觀看參謀們根據實時情報對代表雙方戰鬥部隊的微縮模型進行更新。看不到萊茵哈特·捨爾元帥,是因為這位功勳卓著的海軍戰將因舊疾復發不得不在家養病,其艦隊總司令一職暫時由海因裡希親王接替。   在回敬了幾位將領地致禮之後,辰天開口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我們恐怕要放棄『塞德利茨』號了!」海因裡希親王語氣低沉的告訴辰天,「我們的驅逐艦在附近海域發現不下20艘日本潛艇,但艦隊裡的驅逐艦只有6艘,為了避免損失進一步加大……」   「我明白!」辰天已經知道海因裡希要說什麼。轉而將目光放在沙盤上,「新瀉港的日本艦隊有什麼動作沒有?」   「暫時還不清楚!」擔任海軍部副總參謀長的雷德爾接過話。   「盡快查明!」辰天並不是不相信己方的佈雷潛艇,但佈雷的效果並不是萬無一失的,那跟地形水流、所布設水雷的種類還有對手地掃雷力量有很大地關係,當初封鎖美國東海岸的時候,德國佈雷潛艇和佈雷飛機對紐約、波士頓等幾座港口就封鎖得非常成功,但邁阿密、加爾等幾處港口卻始終能夠通行小型艦艇和潛艇,致使美軍潛艇能夠利用這幾處基地大肆襲擾墨西哥灣附近的德國海上運輸線。   雷德爾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應承了下來,「是,陛下!」   看來。駐泊在那號稱日本第一大港而且是距離海參威最近的日本軍港內的日本聯合艦隊第三戰隊早已成為德國海軍將領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此時聚集在那裡的有日本戰列艦「長門」號、「陸奧」號、「香取」、「鹿島」四艦,實力已在施佩艦隊之上,另外還有日本最強大的戰列巡洋艦「天城」號、「赤城」號以及由紀伊紀戰列艦後兩艘改建的重型航母之一——「淡路」號。這種航母雖然說是「半路出家」,可4.2萬噸的排水量以及100架的載機量和德國恩斯特級重型航母是不相上下的,這樣一來,即便是擁有恩斯特級航母「格奧爾格」號,施佩艦隊也得盡量避免與這七艘戰艦組成地日本艦隊正面交手。   不一會兒,參謀們便將戰鬥的資料整理出來,並由雷德爾中將負責講解。辰天這才知道,施佩派出的那支艦隊在行動的前半段還是非常順利的,當他們抵達清津港附近的時候,港內駐泊的日本警戒艦隊正如此前所獲知的情報那樣僅有舊式戰列艦「安藝」號和一艘輕巡洋艦、四艘驅逐艦以及七艘艘炮艇、九艘魚雷艇。附近還有一座小型軍用機場和不足20架軍用飛機。之後,艦隊指揮官首先派出「克萊斯特」號和「格奈瑟瑙」號的艦載機對清津發動空襲,那些日本戰機大都被摧毀在地面上,勉強起飛地幾架也很快被擊落。   接下來,「塞德利茨」號和「沙恩霍斯特」號開始在艦載機的校射下炮轟清津港和附近目標,見此情景,日方指揮官再也按耐不住,於是帶著排水量1.98萬噸、裝674門305毫米炮和10門254毫米炮的前無畏型戰列艦「安藝」號以及港內的其他艦隻齊齊出港迎擊,雖然「安藝」號僅比德國的「塞德利茨」號早服役兩年。在技術上卻遠遠落後於這艘誕生於英德海軍競賽時期的德國戰巡,幾個回合下來「安藝」號便帶著艦上數百官兵去見了閻王爺,剩下的日本艦艇也大都被德國艦隊一一收拾,整個戰鬥中僅有「塞德利茨」吃了幾發不痛不癢的炮彈,其餘艦隻一切完好。   海面上的戰鬥結束之後,德國艦隊也沒有多花功夫去蹂躪那座原本屬於朝鮮人的港口,草草清理戰場之後便踏上了返航的路程,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日軍在得知清津遭到突襲之後悄悄調集了4個原本準備用來攻擊海參威的陸基航空中隊,正在海參威附近海域巡弋的日本潛艇也被緊急召集起來,激烈的海空大戰就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開始了。   得勝而歸的德國艦隊多多少少有些驕傲的情緒,但這並不是造成失利的主要原因。施佩上將出於謹慎將主力航母留在了海參威,而這支出擊的艦隊中雖有一艘輕型航母和一艘航空巡洋艦,但全部的艦載機加起來也才33架,面對百餘架日本陸基戰機的輪番衝擊,英勇的德國艦載機飛行員們最終還是沒能力挽狂瀾,在日本陸基轟炸機的猛烈攻擊下,「塞德利茨」、「克萊斯特」號和「格奈瑟瑙」號先後中彈,後兩艘戰艦因為裝甲相對比較薄弱而傷勢嚴重。就在德國艦隊忙著對付空中的日本戰機之時,在附近巡弋的日本潛艇也陸續趕到,伊12、伊31、伊24、伊27先後向向三艘受傷的德艦發射魚雷,雖然隨行的德國驅逐艦很快擊沉了三艘日本潛艇並將其他的暫時驅趕走,但三艘德艦僅有「塞德利茨」   一艘還能在海棉上漂浮,而且數百噸的海水正從破口湧入船艙,最終德軍官兵們不得不忍痛棄艦。   「我們似乎有些小視了日本海軍!」聽完雷德爾的報告之後,辰天有些自責的說到。事實上,日本的戰爭準備要比德國情報部門估計的還要充分,雖然日本陸軍和海軍的航空部隊鮮有在實戰中攻擊對方艦船的機會,但他們日常的訓練科目中卻包含了大量的相關內容,而日本潛艇部隊也是較容易讓人忽略的一支力量,儘管他們的數量、技術並不出眾,卻始終具備海底獵手的本質。   「陛下,這場戰鬥雖然無關大局,但……」海因裡希極為懇切的說道,「考慮到遠東戰事的變數,我們似乎應該加快在太平洋方向的進軍腳步了!」 滅日 第四十五章 回敬   「還擊!全力還擊!」   在一艘小到甚至有些不起眼的炮艇上,穿著深藍色厚冬季制服的士官長在大聲喊叫著,在他身旁儘是手忙腳亂的水兵。此時明明是大冬天,海面上還刮著不小的風,他們卻一個個滿頭大汗的,而讓他們如此費心費力的,是一門不斷砰砰作響的25毫米高平兩用艦炮。   「炮彈!炮彈!」   當砰砰聲嘎然而止的時候,國字臉、濃眉小眼的士官長又一次喊叫起來,雖說這裡十來號人都在伺候這門艦炮,可是那一排排塞進去的炮彈還不到一轉眼就打光了,炮座周圍已經滾落了無數黃銅製成的炮彈殼。——待幾個身材矮小但還算敦實的日本水兵一路小跑的從後艙扛來5發一排的炮彈,炮聲隨即再次響起,一粒粒暗紅色的小點陸續升空,目標是那些正在空中盤旋、俯衝和轟炸的銀灰色飛行器。可是,這種25毫米的小口徑艦炮欺負中國和朝鮮的漁船是一等一的厲害,但這個時候卻頗有些浪費彈藥的嫌疑——這種炮口徑小射程近也就罷了,還得完全依靠目視測算和人工瞄準,面對的又是高速靈活的德國戰機而非慢吞吞的漁船,其效果是可想而知的。   「完了……」   炮聲還在繼續,這時卻已完全被不遠處的巨大爆炸聲掩蓋了。那位國字臉的士官長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右前方,在那翻騰的海面上,一艘體形修長的大型戰艦(相對於這艘炮艇而言的確很大)正陷入猛烈的爆炸與滾滾濃煙之中,高聳的桅桿已經和艦體一道歪向自己的右舷,艦面上能夠清楚的看到水兵們正慌亂奔逃,不時有人在瘋狂中跳入那冰冷的海水中。   「『如月』號就這樣被擊沉了嗎?」圍攏在那門25毫米炮日本水兵們見到這驚人地場面一時間竟忘記了裝填炮彈,一個個面朝那艘正在下沉的戰艦,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沉了,『如月』啊……」士官長一臉悲哀那情景看著簡直就要哭了。片刻之後,他猛地回轉頭,大喝道:「你們這些混賬,還不快點給我還擊!我們要將天上那些德國飛機揍下來,我們要替『如月』報仇!」   「嗨!」眾水兵們頓時迸發出「同仇敵愾」的豪情。   天空中,十幾架德國戰機正在重新編隊,看起來它們已經將所攜帶的炸彈丟光了,可它們似乎並不急著離開。在領頭的那架亨克爾II型戰鬥機上,飛行員正通過無線電向母艦報告戰果:   「巴伐利亞鴨子,巴伐利亞鴨子,這裡是第3攻擊編隊,目標驅逐艦正在下沉,重複一遍,目標驅逐艦正在下沉!附近區域還有日軍輕型炮艇一艘,準備對其進行低空掃射!」   看到德機一架架迅速降低高度,那艘炮艇上的日本官兵們還以為復仇的機會來到了,可是幾分鐘之後德機揚長而去地時候。他們卻和他們的炮艇一樣被德國戰機上的機關炮和機槍打成了漏勺。   別看他們整日裡在黃海北部的中國、朝鮮沿海耀武揚威。那欺負的都是毫無抵抗能力的漁民和百姓,在海軍實力尚且十分薄弱的中國軍民眼裡,這排水量1772噸、裝備4門120毫米艦炮和2座三聯裝610毫米魚雷管的「如月」號驅逐艦已經稱得上一艘先進的「大型」戰艦了。就連其爪牙——區區300噸的「北田」號炮艇也是個角色,可是在德國海軍眼裡,這兩艘軍艦就只能勉強充當哨兵或是勤務兵地角色了。這不,才一個艦載戰鬥機小隊加兩個艦載轟炸機小隊就輕鬆要了它們地狗命。   「巴伐利亞鴨子,巴伐利亞鴨子,任務已完成,正在返航,正在返航!」   德國,柏林。   趕在天亮之前,辰天好歹又瞇了一會兒。雖說自己的身份早已是高高在上。可是每當重要戰事進行的時候,他就會情不自禁地將絕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戰局上,那股勁頭絲毫不遜於英德大戰的年代,其中原因倒也不難理解,登陸英倫已經是超越歷史的戰績,而這攻美伐日更是在創造一個又一個偉大的歷史,興奮、好奇、謹慎、忐忑之類的情感一股腦兒湧上來,能夠泰然處之的基本上算是聖人了。   當辰天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窗簾布上已經有了陽光的印記。儘管這最高統帥部幾乎每個房間的隔音效果都十分了得,但辰天還是隱隱聽到了一些聲音。整座城市早已醒來,火車、汽車的聲音肯定是少不了地,那些載著高級將領進出於統帥部大院的小車也不少,當然了,在這太陽初升的光景,大部分將領都是前來報到的。   辰天從被窩裡伸出右手,在床頭櫃上摸索了片刻,直到接觸到那小小的突起物,按下,召喚侍從官的鈴聲響了。   房門隨即被輕輕的推開,一位衣著古典而華麗但是左腳有些跛的侍從官走進來,「陛下,您醒了!現在是12月24日上午7點46分,早餐已經替您準備好了!」   「噢!」辰天從床上直起身子,補了將近2個小時的覺,頭腦已經清醒了很多。   「我睡過之後有人前來匯報情報嗎?」   「是地,陛下,雷德爾將軍半個小時前來過,但報告的內容並不是十分緊急,所以我請他等陛下醒來再報告!」   「嗯!我知道了!」辰天光著腳踩在純羊毛的波斯地毯上,腳板不僅沒有一絲寒意,而且還感覺到一種舒適的、無拘無束的柔軟,這也是一張極其昂貴的純手工地毯,主料是優質的科爾克羊毛,編織在真絲的經緯線上,並以花草、中心葵、阿哈巴斯棕櫚葉、捲曲的樹葉和纏繞的蔓籐構成主要圖案,就產地、材質以及手工而言,這毫無疑問當今世界最好的地毯。   對於富裕的德國皇室來說,這地毯能夠換取多少貨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作為土屬伊朗的「供品」來到這裡的。自從德土聯軍將英國勢力徹底逐出伊朗之後,那裡的一切資源都歸同盟國所有,這其中也包括石油、礦物、羊毛等等,而這張地毯中心圖案所描繪地。是德土伊斯坦布爾盟約簽訂時的場景,辰天與凱末爾的同盟經過近三十年的發展已經成為影響歐亞乃至世界的一個盟約。——今時今日,來自土耳其的石油、礦物、羊毛等寶貴的戰略資源仍源源不斷的進入德國,由於土耳其已經對日本宣戰,新地德土聯合艦隊以及德土地面聯軍正在緊鑼密鼓的集結之中,這支強大的聯軍將從東南亞方向進攻日本在那裡的殖民地,而日本一旦失去了那裡的橡膠和石油,戰爭機器以及戰略體系都將迅速崩潰。   「另外……陛下!」喬納萊特站在原地看著辰天在房間裡走動。   「今晚是聖誕夜,聖誕晚宴已經準備得差不多的,受到邀請的人也都寄來回帖,僅有少數幾個人因為健康原因無法出席!」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辰天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與臥室相隔的籃洗室,他的習慣是用冷水刷牙洗臉,冬天也不例外,像喬納萊特這種老侍從官自然是知道的。等了大約十分鐘,辰天才從籃洗室裡出來,臉上一副如釋重負地表情,然後經直走向衣櫃。   這一次。喬納萊特跟了過去。並且照例提醒到:   「晚宴7點正式開始!」   辰天地視線在衣櫃裡搜尋了片刻,挑出一套以白色為主色、黑色為配飾的軍禮服,嘴裡感歎著:「嗯!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年又過去了!生活在四季更迭中不斷重複著,我們卻在一天天老去!」   「陛下可別這麼說!您現在正當壯年,而且在您這個年紀取得如此功績的,自古也沒有幾人啊!」喬納萊特儘管不是那種善於恭維地人,但在這聖誕來臨之際,說些好聽的話也也不為過。   「呃,勉強還沒老糊塗吧!」辰天擺出一張右邊嘴角略略上翹的笑臉,有些自嘲,但更多的是謙遜的接受對方的恭維。   喬納萊特幫著辰天將睡衣換下,「陛下說笑了。   四十歲的男人是最具男性魅力的喔!若不是宮禁守衛森嚴的話,恐怕早已有無數仰慕您的女性湧到奧拉芙宮來了!」   「仰慕?」辰天有些自嘲地笑著說,「也不知是仰慕本人呢,還是仰慕至高無上的地位和巨大的財富!喬納萊特,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此事不用再說了!出於私人情感以及為皇室的安定著想,保持目前這種狀態都是最好的選擇!再說,我也並不是孤家寡人啊!我還有安德雷斯和莎莎。不是嗎?」   「是的,陛下!」喬納萊特雙手拎著襯衣的肩部,等著辰天將手伸進袖子裡,熟練的將肩部和衣領理平。   「不用這麼悲觀!」辰天從上到下地扣著鈕扣,「莎莎已經成年,所以呢,我當外公也用不了幾年了,當爺爺同樣不會太遠。等兒孫滿堂的時候,這些憂慮也就不復存在了!」   「陛下所言極是!」喬納萊特小心的從衣架上取下辰天挑中的那套軍服,說道:「只可惜今年莎莎公主要在遠東過聖誕節了!」   「嗯,現在應該是在桂林一帶旅行吧!」辰天若有所思的說。   「桂林?」喬納萊特用了一個不是很標準的發音,「那裡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嗎?」   「噢不!」辰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開始穿褲子,那是一條同樣以白色為主、黑色為輔,但中縫鑲有麥穗狀金色紋飾的筆直軍褲,喬納萊特則將一雙小羊毛皮靴放在他腳邊。   「那是一個非常非常優美的風景名勝區!去那裡看的是自然風光而不是人文!」   喬納萊特沒有接著問下去,而是默默替辰天理平褲沿。   「還有雲南的麗江、西藏的拉薩,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希望到那些地方去看看!」辰天頗有些期待的說到,的確,他儘管在遙遠的東方住過好些年頭,但遊歷過的地方並不多,尤其是那些偏遠地區的風景區。   「陛下,那是十年之後的事情吧!」喬納萊特退後兩步,上下打量一番,然後小心的將辰天右肩的一根頭髮捻起。   「十年?這很難說,也許兩年,也許二十年!不過……」辰天走到大大的落地鏡前,半展開雙臂,左右看看,對這身裝束很滿意,因為暫時還是在統帥部內行走,他沒有穿上綬帶和佩刀。   「只有等到那裡真正和平了,我才會到那裡去!」辰天很肯定當地說到,「真正的和平!」   十分鐘之後,辰天來到自己的專用餐廳,並邀請雷德爾和魯登道夫兩人一道進餐。   「陛下,好消息!」雷德爾一進門就興奮的向辰天報告到,「我太平洋第二艦隊於當地時間下午4點20分擊沉了日本海軍支那艦隊的主力巡洋艦『大井』號,15分鐘後擊沉另一艘巡洋艦『龍田』號,在天黑之前又擊沉了三艘日本驅逐艦和九艘炮艇、魚雷艇,日本海軍在渤中朝沿海的主力艦隻已經全部沉沒,所剩的僅有一艘三等驅逐艦和大約10艘輕型炮艇!」   「坐下吧!」辰天平靜的指著自己右手旁的座位,此時魯登道夫已經在他的左手旁落座,表情顯得不是太好。   「陛下,發生什麼事情了?」雷德爾很快發覺了這一細小的異常。   得到辰天的示意之後,魯登道夫解釋道:「日軍地面部隊大舉進攻海參威了,遠東的俄軍也在積極配合他們,而且我們在哈巴羅夫斯克的外交聯絡人員也被俄國人嚴密監視起來了!」   「這……這意味著遠東的俄國偽民主政府已經投靠日本人咯?」雷德爾看起來驚訝極了,一時間竟愣愣的站在原地。   相比之下,辰天倒是要坦然許多,「想想他們畢竟是在德、俄、日的狹小夾縫之間生存,像牆頭草一樣搖擺也不奇怪了!只可惜俄國民主政府和莘命政府現在都將主力集中在莫斯科一帶,我們也不可能通過俄國人的鐵路從陸路攻擊遙遠的遠東俄國偽民主政府。」   「我擔心的是俄國人從海參威撤走的要塞炮!早知今日,我們就不該讓他們將海參威的裝備也撤走!」魯登道夫鬱鬱的說到。   「世事沒有那麼多早知道的!」辰天之所以這樣說,是歷史的發展早已超越了他的「預知」,一切都在全新的環境下進行著。 滅日 第四十六章 毒氣   聖誕之夜,柏林的氣溫悄然下降到了零度以下,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德皇的貴賓們趕往奧拉芙宮參加一年一度的聖誕晚宴。   熱鬧的奧拉芙宮裡此時擁有春天的溫度,來自各國的外交官、武官、特別使臣已是熙熙攘攘,從德國各殖民地趕來的總督、當地貴族或是原住民代表穿著各式各樣頗有民族與地域風格的衣服,再加上齊聚於此的德國政、軍界要人,數數竟有好幾百人,從前大英帝國的光輝在這裡重現了。   晚上6點50分,距離晚宴開始尚有10分鐘,絕大多數受邀請的賓客都已抵達,辰天本人並沒有提前出現在大廳裡,而是在距離大廳不遠的一間小休息室裡與自己的兒子、帝國的皇儲·威廉·安德雷斯交流感情。   「可是你才16歲,身份也是見習軍官!」辰天連連搖頭,「遠東不僅戰事激烈,而且危機四伏!你若真的去了那裡,我們的敵人恐怕就會有可乘之機了!如果你真的想要距離這場戰爭更近一些,倒不如來總參謀部供職!」   「父皇!」安德雷斯接過話,「打仗哪能沒有危險呢?戎馬一生的您想必目睹過無數的生、死、血、火吧!雖說作為皇儲不應該拿帝國的未來去戰場上冒險,可就我個人而言,那實在是歷練人的好機會!在我們團,幾乎每個人都在申請調往前線,每個人都以能夠到最艱苦的地方去為榮!」   聽了安德雷斯的這些話,辰天一點也不覺得以外,素質一流、士氣高昂的士兵素來是德意志帝國的驕傲,有那種想法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他抬起頭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年輕人,小王子在不知不覺中長成了一個大小伙子,那副俊朗面孔、修長身板、青澀中帶有成熟的貴族氣質大概已經讓不少妙齡少女為之癡迷了。   「歷練……」辰天深吸了一口氣,「年輕人的確應該多歷練歷練,吃點苦頭也是必要地!不過,遠東的確不是適合的地方!除了遠東。你其實還有許多可以選擇的地方,而且戰鬥的激烈程度一點也不遜於遠東!」   「可是姐姐她……」安德雷斯臉上露出一絲異色。   「哈,你在為她擔心嗎?」辰天嘴角掛著微笑,順便擺擺自己的右手,「她現在正在一個四季如春的地方旅行,而且得到了非常嚴格的保護,只要你安然無恙,她是不會有危險地!」   安德雷斯微微垂下頭。思索著這頗有意味的話語,尤其是那最後一句話。   「德土聯軍正準備開闢印度戰線,德國、不列顛和澳新聯軍很快就要在大洋州發動攻勢,還有準備從美國和墨西哥出發攻擊太平洋諸島的艦隊及海軍陸戰隊!」辰天一一點出即將發生戰事的地方,只是他仍舊不希望安德雷斯像普通士兵一樣衝鋒在第一線,作為指揮官同樣能夠在戰爭中讓自己的意志與能力得到鍛煉。   好一會兒,安德雷斯才重新開口道:「父皇,那我去印度行嗎?」   辰天走到他跟前,將右手放在他的左臂上,「選擇印度。也就選擇了悶熱、潮濕的糟糕天氣。要有心理準備哦!」   「是的,父皇!這麼說您是批准我上前線咯?」安德雷斯臉上很自然的露出一絲喜色。   「噢,依照軍隊的條例。你應該先向你地直屬上司提出申請,待他批准了,這申請又會層層上交!」辰天笑著說道,「你雖然是皇儲,可也不能『徇私枉法』喲!」   「我知道了!父皇!」小伙子隨即收斂起那開心地表情,從小跟著辰天,他當然知道表情是不能輕易外露的,這不單單是所謂的貴族氣質。不過,他顯然對東南亞地天氣還沒有一個直觀的瞭解,等他切身體會到的時候。就會理解辰天為什麼要他三思而後行了。   當……當……當……當……當……當……當……   落地座鐘敲響了七下,同時也在提醒這父子倆晚宴開始的時間到了。就在辰天與安德雷斯一前一後走向大廳的時候,一名侍從官行色匆匆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怎麼回事?」辰天略略察言觀色便知道他帶來的不是什麼好消息。   「陛下,是這樣的……」侍從官湊近辰天低聲耳語幾句。   「死了?」辰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瞳孔微微張大了一下。   「是的,那人在牙齒裡藏了劇毒藥劑!」   「可惡!」辰天眨巴眨巴眼睛,隨即吩咐道:「這事不要驚擾了客人們!另外,替我叫馬修將軍來!」   因為這小小的厭惡,辰天與安德雷斯在七點十分才出現在眾賓客聚集地大廳裡。金壁輝煌的大廳因為綵帶、綵燈的裝點而充滿節日的氣氛,在歐美國家裡,這樣的大型聚會素來是必不可少的節目,為的是通宵達旦的慶祝聖誕夜是一個幸福、祥和、狂歡的平安團圓夜。   隨著主角地到來,剛剛還嗡嗡作響的聲音頓時降到20分貝以下,數百雙眼睛齊刷刷的投向了辰天父子。例行的祝辭之後,辰天讓出話筒,而「成年」的安德雷斯首次在這種大型聚會上以德國皇儲的身份發言,雖然話語很簡短,而且音質、語氣等各方面也還略顯青澀,但在辰天眼裡這「第一次」已經相當不錯了。   了無新意的開場很快就結束了,辰天隨即宣佈晚宴開始,但他本人卻很快與近衛軍統帥馬修一道離開了大廳。   與此同時,在柏林的大街小巷,節日的氣氛同樣濃烈。據說聖誕樹最早是出現在德國,因而被綵燈、綵球和禮物盒裝扮的聖誕樹在這裡隨處可見。在這樣一個夜晚,大多數柏林人選擇了在家中團聚,但那些明窗淨幾、裝飾奢華的大酒店裡也不缺生意,許多有錢人、在德國僑居的外國人選擇了在這裡聚會。對於大都信奉伊斯蘭教的土耳其人來說,因為耶穌在伊斯蘭教裡也是一位先知,慶祝他的降生是沒有理由被拒絕的。當然了,聖誕節對於某些人來說只是「舶來品」,而另外一些清教徒、極端保守的基督教派卻將其看作是異教徒節日並拒絕慶祝它。——俗話說,富人有富人的生活。窮人有窮人的過法,富人用銀餐具來裝香噴噴地食物,窮人雖然沒有昂貴的銀質餐具,但烤鵝和燒鯉魚也是必不可少的——這也是他們一年之中最奢華的一頓大餐。   儘管又是一個戰爭時期的聖誕節,但遙遠的戰事絲毫沒有影響到孩子們玩樂的心情。晚餐結束之後,他們有的牽著五顏六色地氫氣球,有的拿著嗤嗤噴著金色火花的小根焰火,總之。歡樂的氣氛正取代寒冷來主宰這個國度。   在柏林的各條主要街道與十字路口,荷槍實彈巡邏執勤的德國皇家近衛軍士兵或許是這節日裡唯一不和諧的景色,但他們的作用恰恰是捍衛這節日裡的安定。事實上,一股黑暗勢力正在城市的角落裡蠢蠢欲動。   在距離奧拉芙宮大約6公里地一處山丘上,有一片非常茂密地樹林,這裡原本也屬於皇家近衛軍的警戒區域,然而冬夜裡天黑得早,儘管近衛軍的巡邏隊還是每隔三個小時在附近巡視一遍,但在這缺乏夜視設備地年代,想要避開巡邏隊藏身於這樹林中並不是一件難事。   「風向……自北而來。風速……中等!」樹林邊緣。一個全身黑衣黑褲還披著一件黑色斗篷的傢伙正自顧自的說著,在他身後的黑暗中,幾個黑影正悄悄的搗弄著什麼。不一會兒。其中一個摸到前者身旁,低聲說道:   「頭!我們準備好了,怎麼樣,從這裡施放嗎?」   「笨蛋!」那人一巴掌拍在對方的腦瓜上,聲音和拍西瓜的聲音頗為相似,悶悶的,在風聲的掩蓋下並沒有傳出這片樹林。   「哎喲!」挨打的傢伙低低地喚了一聲,接著鬱鬱的問:「頭,為什麼又打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那人當即I斥道:「你這笨蛋,在這裡施放飄不到半路就散光了!   按照上頭的指示。這種東西的有效距離不超過2公里,如果想要對付大型目標的話,最好在目標距離1公里以內施放,明白嗎?」   「哦哦!」挨打的揉揉腦袋,「可我們為什麼要選擇德國人的皇宮做目標!難道這東西能夠飄進高牆之內嗎?」   「殺1萬個德國平民不如幹掉一個德國將軍,那皇宮裡今天可聚集了……咳咳,這些你不用知道,按照我的命令執行就是了!」「頭兒」   扭頭看看身後地那幾個黑影,「準備好了就扛著跟我走。路上小心點,那可是要命的東西!」   「嗨!」黑暗中隨即傳出幾個低低的聲音。   大約兩分鐘之後,一群黑影開始在山野之中移動,其中幾個人似乎扛著一箱非常沉重的東西,但是腳步並沒有因此而減慢多少。前方不遠處,德國皇宮的燈火已經依稀可見,這奧拉芙宮原本就坐落在市區與郊區的結合部,往北一帶以山丘與樹林居多,其間只是零星散佈著一些單獨的別墅,並由土石路將它們與外界連接起來。   儘管最近柏林下過一場雪,但是地面上幾乎沒有多少積雪,因此穿著黑衣在這裡行走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在往前行走了大約二十分鐘之後,這些黑衣人不得不在一片小灌木林中暫時藏下身來,在他們前方三四百米處,一條由壕溝、鐵絲網牆和崗亭組成的警戒線攔腰截斷了他們的去路,這便是德國皇宮最外圍的固定警戒線了,而木樁的牌子上寫著:   前方為德國皇室私有土地財產,行人止步!   在那兩米多高的崗亭上,一盞探照燈正用它那明亮的光束掃視著警戒線以外的區域。   領頭的黑衣人示意手下呆著別動,自己從背包裡取出一把不大的弩弓,拉弓達弦然後將一支特製的箭矢放入箭槽之中,趁著探照燈光掃動的間隙,他迅速而敏捷的朝崗哨的方向摸過去。只過了不到半分鐘,一種沉悶的重物倒地聲之後,這盞探照燈不再移動。見此情景,藏在後面的那些黑衣人不用命令便快速向崗亭移動過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奧拉芙宮主大廳裡的氣氛正在逐漸攀向高峰,辰天這個大主角不在,安德雷斯成了眾人巴結與恭維的焦點,對於跟著父親見慣了大場面的年輕皇儲來說,對付這些角色倒不是什麼難題,只是侍從官之前神色匆忙的報告以及父親與馬修在晚宴伊始的離開令人他在心底感到幾許不安。   此時在辰天的書房裡,氣氛卻並不像安德雷斯想像的那樣壓抑。壁爐裡的火烘得整個房間暖暖的,辰天與馬修兩人面對面的坐著,手裡都端著一個水晶酒杯,裡面是鮮紅鮮紅的酒。   「芥子氣、路易氏氣,哼哼!日本人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和我們玩毒氣!我們的毒氣投入實戰的時候,他們大概還不知道毒氣罐長什麼樣子吧!」辰天輕輕晃動著杯中酒,神情坦然,眼神中卻閃過一道精光。就在晚宴開始之前,負責檢查來賓隨身物品的軍官在一位疑為日本間諜的智利上校手提箱隔層裡發現了兩個小型鋼製氣體罐,經檢驗發現裡面裝的竟是劇毒的芥子氣和無色無味的路易氏氣,兩種常用而且非常有效的化學毒氣。   說到化學毒氣,就不得不提德國的著名化學家弗裡茨哈伯,有人說正是他發明的合成氨促成了威廉二世發動第一次世界大戰,雖然不盡其然,但合成氨的出現的確大大提高了德國的戰爭能力,並且為軍隊節省了巨額的經費支出,然而哈伯的貢獻還不至於此,兼任德國化學兵工廠的他陸續研製出了多種軍用毒氣武器,氯氣、光氣、芥子氣等先後裝備德國軍隊,並在英、美戰場有小規模使用。   相比於辰天的坦然,馬修眉宇之間倒是多了一分擔憂,「我想日本人既然試圖將毒氣帶入皇宮,其破壞手段不會只是這一種吧!」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辰天舉起酒杯,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或者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滅日 第四十七章 黑色聖誕   「印度人?」   聽完眼前這位近衛軍上尉的報告,辰天和馬修面面相覷。   「是的,陛下!根據他們的面部特徵以及膚色等情況,我們初步判斷他們是……印度人!」值班的上尉軍官非常認真的回答到,就在一刻鐘之前,他的巡邏隊在距離奧拉芙宮不到2公里的地方抓獲六名闖入者,簡單聞訊之後這位上尉感到事態嚴重,於是騎馬趕回來報告情況,他的士兵則押送著那些闖入者隨後返回皇宮。   以德國此時與各國的外交關係,在幕後主導這樣一場「闖入行動」   的,並不會有第二個國家。辰天輕噓了一口氣,自己對自己解釋到:   「這也難怪,日本人統治東印度已經十二年了,培養出幾批印度籍的間諜或者說是特工並不奇怪!印度人……印度人……」   一旁的馬修緊接著也湊進來,「我國與日本開戰之後,擁有純粹東方面孔的人難免引起注意,使用印度人倒是一個不錯的辦法!難怪我說最近在柏林都沒有發現幾個東方人,原來如此!」   辰天在小範圍內來回的踱著步,很快又突然停下來問那位軍官,「審訊什麼時候進行?」   上尉的胸膛挺得高高的,「回陛下,待士兵們將他們押送回來,突擊審訊立即開始!」   「審訊由誰主持?」辰天的這句話是問馬修。   「通常情況下由總值班軍官或者問訊專家主持,亦或是指派專門的軍官!」馬修照條例上的規定回答到,接著反問:「陛下有什麼指示?」   「呃,盡快問出他們的企圖和同黨,我要知道他們還有什麼其他陰謀,越快越好!」辰天恢復了剛剛的踱步,但不出十步又停住了,「這樣吧,我們也一同去看看情況。怎麼樣?」   雖然辰天是詢問的語氣,馬修還是以遵從命令的口吻答道:「好的,陛下!」   在有屬下在場的時候,即便是和辰天有深厚私交地馬修也遵從著君臣之間的禮儀與規矩。   十分鐘之後,辰天和馬修來到了位於皇宮東側的一處近衛軍兵營裡,而六個被抓獲的闖入者很快就被荷槍實彈的士兵們帶到這裡。   「很不錯嘛!」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衣服、膚色呈黃褐色的人被反綁著雙手押進問訊室的時候,辰天輕聲稱讚了一句,只是他讚的不是那問訊者或者闖入者。而是這問訊室地設備——冰冷的問訊室只有一張桌子、一盞檯燈和幾張椅子,特別之處在於辰天與馬修所站的這個小隔間,它與外面的問訊室隔著一扇奇怪的窗戶,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但是裡面卻能夠透過這類似普通柏林窗的窗戶看清外面的一切,根據剛才那位上尉介紹,這窗戶還具有不錯的隔音效果,因此只要不在裡面大聲喧嘩,外面是不會注意到裡面有人的。   「小玩具而已!」   當這小隔間裡只有自己與辰天兩人時,馬修地語氣隨和了許多。站在辰天地角度。他當然不希望自己連一個好朋友也沒有。因而馬修的這種「兩面派」是他所鼓勵的。   隨著接受問訊者「入座」,辰天地心思也就從這「小玩具」上轉移到外面的房間裡。   此時在那張不大的桌子後面坐著兩個人,按照馬修的命令。其中一個是穿軍服的值班軍官,另一個則是穿便服的問訊專家,說白了也就是對人心理活動比較有研究的心理專家。整個房間裡只有那一盞正對者「犯人」的檯燈,而且光線要比一般檯燈強許多,場景和辰天從前在電視上看到的差不多,「犯人」因為刺眼的燈光而瞇著眼睛,並且只能依稀看到問訊者地容貌。   「姓名?」桌子後面穿軍服的那名值班軍官用德語冷冷的問到。   那人倒是毫不掩飾自己懂德語,張口便道:「蘇米特·科拉科!」   「國籍?」值班軍官繼續發問,儘管他手裡已經拿著從對方身上搜出的身份文件。   「印度王國!」   那是德國統治下的西印度傀儡政府,所謂的國王並沒有真正的權力。在那裡由德國政府委任的總督說了算,德國駐軍與印度王國的政府軍共同維持治安,但政府軍中中高層軍官均由德國現役或是退役軍官擔任,這與當初英國人統治印度並沒有什麼實質上地區別。目前在日本佔領下的東印度還有一個相對的印度聯合王國,名字上有些差異,實際上也只是殖民統治的政治工具而已。   「身份?」   「商人!」   「商人?」值班軍官提高了音量。   「是的,自由商人!」那人面不改色的回答到。   「那麼印度王國的自由商人為什麼會出現我國的皇室禁區?」值班軍官厲聲問到。   「迷路!」那人想都不想的答道。   「那你們隨身攜帶的東西怎麼說?」值班軍官的語氣又恢復了一些陰冷。   「別人委託我們運送的貨物!」那人竟還有些理直氣壯。   這時,坐在軍官旁邊那位一直沒有開口的問訊專家開口了:「那麼閣下總是穿成這樣運送貨物嗎?還有,你們難道不知道在德國未經政府允許私帶武器是違法的嗎?這麼晚了。你們又打算將貨物運到哪裡去?」   一連串的問題猶如暴風雨般撲面而來,那印度人的臉色卻絲毫沒有變化。   「我們穿什麼衣服貴國政府恐怕無權過問吧!弩弓和短刀似乎並未列入貴國禁止攜帶的武器範圍之內吧!我們準備將貨物從柏林運送到勃蘭登堡去,可以嗎?」   印度人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那值班軍官憤怒的拍案而起,「那你們殺死的我們兩名哨兵又作何解釋?」   「有何證據說是我們殺死的?」那人揚起頭毫不客氣的反問到。   「好一個油腔滑調的傢伙!」辰天在心裡暗自說道,而在旁邊幾個審訊室裡,對另外5個闖入者的問訊也在同時進行中。事實上,那幾個人雖然沒有這個領頭的傢伙那樣狡猾,但口風也是相當地緊。   「閣下恐怕還不知道!」那值班軍官往椅子上一靠,用一種與威嚇無異的平緩口吻說道:「私闖皇室禁區者。我們有權不經審判任意處置,包括直接擊斃!」   「可我是印度王國的合法公民!」那人辯解到,這裡的每一個人當然都是知道印度王國與德國的關係,德國是宗主國,印度王國則是下屬的邦國,從某種程度上講,印度王國的公民也就是德國的半個海外公民了。   「這我們可不管!英國、法國、美國亦或是德國人,都不得私闖皇家禁區!」說罷。那值班軍官從腰間地槍套裡掏出一把油光發亮的魯格手槍,然後往桌子上那麼一拍。   六個印度人有一半在這個時候忍不住嚥了嚥口水。   「這可不像是法制國家的作為!」那印度人笑著說道,儘管那笑容非常難看。   「這閣下就不用操心了!」值班軍官漫不經心的將右手食指放在手槍上,並讓它在桌面上不斷移動著發出金屬與木板摩擦的聲音,「再說法制社會也是有特例的!」   「真是可悲啊!」印度人突然擺出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不過相比之下,他的手下們就沒有那麼硬氣了。   一支煙時間的冷場之後,外面的房門被敲響,隨即進來地是一名近衛軍下士,他將一張紙片遞到值班軍官手中。   「哼哼!」軍官冷哼幾聲。」抱歉。您地手下已經完完全全交代了,他們選擇了天堂,而您。恐怕要去地獄報到了!來人……」   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聞聲從門外走進來。   「等一等!」那印度人突然站了起來,「軍官先生,您認為我的手下會知道事實地真相嗎?」   軍官上下打量著他,但先說話的卻是那位問訊專家,「我們並不需要知道全部,眼下由您的手下提供的這些就足夠了!他們雖然放棄了諸如所謂的忠誠,卻可以獲得平安富貴的下半生!至於您,眼下實在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說著,便衣和軍官都做出一副起身要走的樣子,這迫使那印度人迅速改變了主意。   「請等等。我想知道,如果我提供更加有價值的情報,你們能夠提供什麼樣的條件?」   「更加有價值的情報?」   「怎麼可能!」   軍官與問訊專家言語上一唱一和,身體卻不經意地停在原處。   「沒錯,更加有價值的情報!」那印度人很肯定的點點頭,得到對方的允諾之後,他這才如釋重負的坐下來。   這時在後面的那個小隔間,辰天小聲對旁邊的馬修說:「有趣的問訊!」   「嗯,這只是他們的一種手段!如果軟地不行。還有許多嚴酷的考問手段!不過就目前的情況看來,這印度人並不是那麼頑固的為自己的主子賣命!」馬修也是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不過隨著印度人招供的東西越來越多,他和辰天的臉色都漸漸嚴峻起來。   原來,這傢伙並不是印度王國的公民,而是日本勢力範圍內的印度聯邦王國公民,身份文件也是偽造的。培訓他們、為他們提供糧餉的不是日本政府官員而是一個名叫板垣原一的日本間諜,早在三年以前,他們就在板垣的帶領下來到了德國,並很快熟悉了這裡的語言、環境,至於那個板垣,他們只知道此人行蹤詭秘,而且和日本駐柏林大使館的官員有密切往來。   「板垣原一?」   辰天只知道有個叫做板垣征四郎的傢伙是臭名昭著的大間諜,歷史上是長期潛伏在中國活動的,但歷史早已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難保那傢伙不會跑到印度然後又到德國來。   「這些特殊的貨物是三個月之前用過一條荷蘭商船運來的,當然我參與了接貨,類似的鋼瓶大約有……」說到這裡的時候,那印度人突然止住了。   「有多少?」軍官厲聲I問到。   「軍官先生,我能要一杯水外加一支煙嗎?」那印度人見縫插針的提出自己的第一個小要求。   軍官與問訊專家相互看看,然後叫來門外守候的士兵替他鬆綁,並給了他一杯白開水和一支香煙。在裊裊的青煙中,印度人繼續提出自己的要求:「如果我將這些說出來,我的生命能夠得到保障嗎?你們能夠支付我多少酬勞?我需要一棟房子和一個合法的身份!還有,你們願意僱傭我嗎?」   著便裝的問訊專家冷哼一聲,「一分鐘之內,如果你不把話說完,就等著下地獄去吧!你說的這些你的手下都已經招供了!」   「他們根本不清楚真正的內幕,我們是要讓整個柏林都……」印度人急著證明自己的「價值」,接過一不小心將後面半句也帶了出來。   一刻鐘之後,大批德國皇家近衛軍在接到緊急命令之後開出兵營,每個人的裝備中都額外增加了一個圓柱狀的大盒子。不僅如此,近衛軍兵營裡的醫護人員也都迅速進入待命狀態,所有可以用來醫療毒氣中毒症狀的器材和藥物都準備好了,而駐紮在勃蘭登堡、波茨坦和法蘭克福的德國駐軍也被動員起來,他們所有的軍醫以及相關器材都被要求在第一時間通過鐵路和空運送到柏林。   儘管印度人招供的是極其重要的情報,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其他同夥施放毒氣的確切地點,而且所有人行動的時間原則上是一致的,所以,這並沒有挽救柏林以及眾多無辜平民的遭到毒氣襲擊的命運。   看著「狼煙」四起的柏林,聽著從城區傳來的吵鬧聲音,辰天心中百感交集。作為德意志帝國的心臟,柏林的警戒防備無疑是全德國最嚴密的,可仍舊沒能擋住對方恐怖性質的攻擊,這並不是德國的軍隊和警察無能,也不是他們疏於職守,要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想想另一個世界恐怕分子劫機撞毀美國世貿大廈的「壯舉」,在科技高度發達的美國尚且如此,想要把一些鋼瓶運到20年代的柏林並不是一件絕對無法做到的事情。在柏林施放毒氣,其精神與心理上的傷害恐怕遠遠強於物質上的破壞,這道傷痕將會是柏林人心中長久難以抹去的痛,但同時也能夠起到不少宣傳難以達到的正面作用,德國人很快會明白過來,對日作戰不僅僅是單純的爭霸與侵略,也是在消除這個世界上最邪惡的力量。 滅日 第四十八章 怨怨相報   「東京廣播電台,東京廣播電台,現在播報一則重要消息!昨夜今晨,我大日本帝國特別行動部隊對德國首都柏林進行了一次非常成功的報復性攻擊,此役共斃傷德國軍民萬餘人、破壞建築無數,柏林市區已成為一片廢墟,德國皇帝以及重要的官員因為這次突然而堅決的攻擊而倉惶出逃,我方損失不足10人!   此正義之舉告誡世界上任何一個敢於或者企圖與我國為敵的國家,大日本帝國天威不可犯,天皇神威不可犯!如若德國繼續對東京進行轟炸,他們的飛機每投下一顆炸彈,我們就將用十倍、百倍的炸彈予以堅決還擊!」   這是1928年12月25日的早晨,整個日本是寒冷而消肅的,從海參威和庫葉島起飛的德國轟炸機連日來持續對日本東京、名古屋、大阪等重要城市進行猛烈的轟炸,這對日本軍民的士氣無疑是巨大的打擊,自德川幕府在19世紀中葉迫於歐美國家武力而「開國」之後,日本在此後的七十多年間還從未遭此羞辱。因此日本特別行動部隊成功在柏林製造一系列毒氣爆炸事件的消息傳來之時,日本國上下大為振奮,興高采烈的民眾紛紛走上街頭慶祝,日本列島上的士氣一時間幾乎爆棚。   在東京的皇居,一大早前來覲見和道賀的大臣、將官都在等候天皇的接見,因為抵禦轟炸不利的官員和將領們這次總算是揚眉吐氣了,首相、陸相、海相、陸軍總參謀長、海軍傳令官等人無不是紅光滿面、笑容燦爛的。   「天皇傳見……」內大臣終於出現在眾人面前,隨後一一報出天皇將要接見的人名,或許是天皇心情格外好的緣故,今天前來覲見的幾乎都受到召見,若是在早一些時候,這可是「殿上人」的無上榮譽。   今天的昭和天皇果然是容光煥發,並且特意穿上了慶典時專用的軍禮服,雖然那圓框眼鏡和瘦小地身材給人一種文弱的感覺。但事實上,這位少年時期師從乃木希典大將的天皇身上那份剛毅和狂野與在座的將領們並沒有實質上的區別。   「大捷!大捷!」待眾人坐下之後,天皇迫不及待的拍手稱讚昨夜對德國首都實施的特種戰,而這道命令也正是他本人在德國第一次空襲東京後所下達的。   此時地昭和天皇27歲,正是雄心勃勃、大展拳腳的年紀,明治天皇的那種雄心壯志與霸氣已經在這位天皇身上逐漸顯現想明治天皇一樣運籌帷幄、指點江山也是昭和長久以來的願望和正在努力的事情。   (PS:昭和時代軍政大權究竟是由天皇還是內閣、軍部掌控有不少說法,個人覺得按照客觀的歷史資料來看,日本內閣、軍部主導戰爭的論斷只是為了在戰爭結束時為昭和洗脫戰爭罪行。事實上昭和是日本內政、外交以及軍事上的主要決策者,這一點和明治天皇相同,倒是兩者之間的那位不幸的大正天皇,也就是明治地兒子、昭和地老爹,因病無法主導軍政事務)   「陛下英明!德國人竟愚蠢到空襲我大日本帝國的本土和首都,這無疑是引火燒身!這一下,他們恐怕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了!」   田中義一地嘲諷頓時引起一陣竊笑,就連昭和也少有的笑了。   「執行這次任務的情報官是何人?」昭和看樣子對那位「恐怖主義者」非常滿意,他將視線投向田中義一,那支特種部隊名義上隸屬於日本陸軍。但唯有天皇本人才有權下達攻擊的命令。田中則扮演了傳達命令的角色。   「回陛下,是板垣征四郎大佐!」田中一面說著一面點頭。   「嗯嗯,很好!我要好好賞賜他!」昭和看起來的確很滿意。   「遵命。陛下!陛下的嘉獎命令我們會預先轉達,只是……只是板垣君短期內無法返回本土,因為那裡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辦!」在這個時候,田中並不想把板垣在行動中出了意外的消息說出來,那實在太掃興了。   「好好好!」昭和連說了三個好,接下來,他又詢問了陸軍和海軍聯手進攻海參威的情況,雖然「三日陷海參威」地期限早已過了,但他顯然對陸海軍目前的進展頗有耐心。就在這個時候,那淒厲的防空警報聲突然響起。片刻之後,一名近衛軍官驚惶失措的跑進來。   「陛下,空……空襲!請您和諸位大人進御文庫暫避,德國轟炸機群幾分鐘之內就將抵達!」   一旁的內大臣正想呵斥這名「不成體統」的軍官,可是聽到這個消息,他目瞪口呆的愣了好一會兒。   「什麼?」天皇和眾人均感到愕然,「這麼快?為什麼北部沿海的警戒站沒有預先報告?」   「回陛下!這一次德國轟炸機群是從東京灣方向飛來的,當我們發現他們地時候,他們已經飛過橫須賀附近!至於他們究竟是怎麼來的。   這在下……」那軍官有些語塞了,這種事情的確不是他這種負責傳令的近衛軍官所明瞭的。因為日軍在海參威、庫葉島附近海面都部署了警戒潛艇,北海道和本州北部也有許多對空警戒觀測站,所以之前德國機群在進入日本領空之前就會被發現,留給內陸城市進行防空準備的時間至少也有半個小時。不過這一次,德國轟炸機不但首次在白晝飛臨日本本土,並且繞了一個大大的圈子以避開日軍的防空警戒。   昭和天皇和在場的將官們還想再問什麼,但遠處密集的防空炮聲已經響起,這下子他們不得不「屈尊」奔向皇居內的專用防空掩體——御文庫,所幸的是昭和的軍服不會像和服那樣行動不便,倒是內大臣等幾位穿著傳統官服的官卿不得不提著衣服寬大的下擺艱難的跟在眾人後頭。   昭和一行前腳踏進御文庫,炸彈爆炸的巨響便從四面傳來,在不斷晃動的地下室裡,眾人面如死灰,剛才的興奮勁早已不見了蹤影。   在令人窒息地氣氛中,倍受煎熬的十幾分鐘如同一整年那麼漫長,公卿們大汗淋漓。   將官和內閣大臣們大都雙目緊閉不願面對這令人沮喪的事實。至於天皇本人,臉上那大白天見鬼般的困惑與不信的複雜表情久久不能揮去。   轟炸停息了大約有5分鐘,另一名近衛軍官從外面走進來,雙腳一併,敬禮道:「報告,德國空軍的空襲已經結束!東京兵工廠、東京海軍造船廠和帝國大學遭到集中轟炸,大約400架德軍飛機投下了近2000枚炸彈,其中超過半數是燃燒彈。   具體傷亡數字還不清楚,目前軍隊和消防隊正在全力撲滅大火!只是外面空氣非常渾濁,因此斗膽請陛下和眾大人們在此稍候!」   昭和閉著眼睛,一臉悲哀的聽著軍官的報告,最後只是輕微地點點頭。   半分鐘之後,另一位軍官走進來,「報告,我軍防空部隊成功擊落7架德軍飛機,並俘獲了51名德國飛行員,其中19人傷勢較重!大島少將向您請示。如何處置這些被俘的德國飛行員!」   聽到這個消息。昭和睜開眼睛,在回答之前先看看田中,再看看閒院宮親王等將官。」看押審問!」   「嗨!」那軍官啪一聲一個敬禮,然後轉身朝門外走去。   「民眾義憤填膺,恐怕很快就會得到這個消息!」田中義一頗為深沉的說到,言下之意不甚明瞭,但那些德國俘虜看來是不妙了。   「德人竟敢在晝間騷擾東京,死有餘辜!」百川義則憤憤的接過話題,首都遭空襲,他這陸軍大臣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而選擇了「騷擾」這個詞語。   閒院宮親王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我建議從各地抽調高炮部隊加強東京的防空力量。到目前為止,東京還是德國人的首要目標!」   「盡快攻佔海參威和庫葉島才是上策!」海軍部的岡田啟介提出了不同的見解,他接著轉向昭和天皇,「陛下,我海軍第2艦隊主力以及十萬官兵已在北海道集結待命,將士士氣高昂、同仇敵愾,只要陛下一聲令下,我軍將義無反顧的在庫葉島發動登陸戰役,直至將所有德寇驅逐!」   「可是岡田君。宗石海峽裡地德國水雷和潛艇……」田中謹慎地提醒到。   「從古至今,那場勝利不是通過巨大的傷亡獲得的?」岡田啟介抑揚頓挫地說到,「陛下,只要陛下首肯,在下願親率海軍主力進攻庫葉島,就算戰至最後一人,亦要消除德寇對帝國本土的威脅!」   這時,昭和終於深沉的開口了:「卿家的忠勇朕明白,只是當前之計應是如何將軍隊送上庫葉島,而非在冰冷的海水中消耗掉將士的性命!朕認為閒院宮親王的建議非常有價值,以今天的情況來看,只要我軍繼續對柏林實施特種戰,德國在遠東的空軍力量就會集中到東京來。   只要我們準備妥當,東京就將成為他們的墓地!」   「陛下英明!」閒院宮親王回應到,「德人本土在萬里之外,想要補充損失地飛機需穿越我海軍封鎖線,等到他們在遠東的飛機消耗殆盡了,青島與海參威的兩支艦隊也就不成氣候。如若德國本土艦隊從歐洲開來,俄人將是他們的榜樣!」   「高!實在是高!」陸軍的幾位將官不住從稱讚到,這地下隱蔽所裡的氣氛終於按耐不住的復燃了。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柏林,德皇威廉三世並沒有想日本廣播說的那樣「倉隍出逃」,而是神情嚴肅地坐在奧拉芙宮靠南的一個房間裡,透過明亮的大落地窗,他能夠遠遠看到柏林市區的情景。   雖然絕大多數人對於敵人使用毒氣攻擊柏林仍感到難以置信,說對方瘋狂至極也好,不計後果也好,可它畢竟已經成為不爭的事實。從德國轟炸機在東京上空投下第一枚炸彈開始,德國就做好了應對敵人報復的準備,但是毒氣這種方式多少還是出乎人們的意料。在聖誕之夜,破壞分子一共在柏林的四條主要街道和五個廣場上施放了芥子氣和路易氏氣,這些殺傷力極大的毒氣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季也造成了不小的破壞力,一共有113名德國人和12名外國人士在這場襲擊中喪生,另有近千人受傷,這讓德國軍民開戰以來飽滿的信心受到了一定的打擊,同時,以報復性手段懲罰日本東京的呼聲也在迅速增加。   「陛下,這裡是失蹤或遭到刺殺的人員名單,一共有45人,大部分是各軍工企業的技術人員,還有一些是政界的人物!從對方的手段和方式來看,他們與施放毒氣的應該是一夥人。目的很明顯,就是在德國製造恐慌!」   馬修將一分名單遞給辰天,但辰天並沒有看。   「我們的對手似乎在走一步險中求勝的棋,明知道會遭到我們更加猛烈的報復,卻依然這樣做了!打擊我們的士氣恐怕只是附帶效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的真正目的是想激怒我們,並以此來干擾我們原定的部署和判斷!我們的化學工業雖然強大,但是在遠東卻幾乎沒有化學武器的儲備,通過俄國走陸路運輸目前是行不通的,所以剩下的就只有走海路和走印度-中國兩條路,但不管走哪條現在都無法難以做到大規模運輸!這兩天又有九艘中立國商船在東南亞和中國沿海被擊沉或是扣留對吧!」   「似乎是這樣的,陛下!」作為近衛軍統帥,馬修只能這樣回答辰天的最後一句話。   「那好,我們暫時就繼續用常規炸彈空襲日本目標,兵工廠、鋼鐵工廠、飛機工廠、造船廠和主要工業區仍是首要目標。對了,一會兒弗裡茨哈伯博士要來,你也留下來聊聊吧!雖然我們目前不會採用毒氣戰,但並不代表今後不會!至於安撫民眾……」辰天將視線轉向窗外,市區的廣播裡正在播送一條重要新聞:   「今天上午,帝國空軍遠東派遣軍出動455架轟炸機對日本東京進行了猛烈轟炸……」 滅日 第四十九章 專家的寶貴意見   「陛下能夠這麼想在下就放心了,剛剛來的時候在下還……」   這個坐在辰天對面並且不斷搓手的六旬老者頭頂已經全禿,僅兩鬢還有一些黑白相間的頭髮,他戴著一副裁成橢圓的銀邊眼鏡,上唇留著濃密的鬍子,而且他的臉形有著明顯的……   「猶太人怎麼了?哈哈哈!博士,我想您恐怕是被眼下某些敵對分子蓄意製造的流言蜚語所誤導了!且不說您這樣為國家做出巨大貢獻並深受皇室尊敬的偉大化學家,就算是普通的猶太人,我敢說,在這個房間裡沒有任何一個人對他們持有仇視和排斥態度!」辰天說的非常直白,雖然這房間裡除這位老者之外僅有他和馬修兩人,卻足以代表相當一部分德國貴族和將領。   「在我眼裡,猶太人不僅擅長經商,在科學領域也相當在行,化學界自然不用多說,物理學界也有阿爾伯特·愛因斯坦(1921年因光電效應方面的研究而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尼爾斯·玻爾(1922年因原子學說獲諾貝爾物理學獎)、詹姆斯·弗朗克(1925年因電子原子衝撞定律獲諾貝爾物理學獎)等等傑出人物,噢,這些名字實在多得有些列不過來,如果這些都不能說明猶太這個民族的智慧,我就無話可說了!」   「陛下……」老者眼神中竟微微泛著淚光,彷彿找到了一個知音似的。   誠如他此前所擔心的那樣,由於某些人別有用心的鼓動,最近一段時間德國的反猶太思潮又一次湧動起來,儘管不像另一個世界那樣發展成極端的滅猶主義,可是一千多年來逐漸形成的反猶太主義在歐洲尤其是俄國、德國還是相當根深蒂固的,在19世紀末的德國就曾出現過20多萬人向首相俾斯麥致請願書要求錄奪猶太人地公民權,在沙俄猶太人被殘殺更是非常頻繁的事情。   「雖然我們一直說日爾曼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但這並不是在否定其他民族!可是現在,我們的敵人卻在利用這一點在人民內部製造矛盾。他們想要看到我們的國家在內鬥中消耗力量,並且將主要注意力從戰場上轉回國內!看看吧,昨天的毒氣事件就是最好的例證!博士,雖然我們並不主張大規模使用化學武器,但當敵人咄咄逼人的時候……」辰天非常誠懇地看著這位老者,「我們要以正義的名義使用這些武器!」   「陛下請放心,在下一定盡心盡力!」老者因為激動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別看他身材有些瘦小。卻是這個時代鼎鼎大名的化學家,亦是人們眼中天使與魔鬼的「綜合體」——他攻克合成氨的世界難題,從而將無數人從飢餓的死亡線上拯救出來,並因此獲得1918年的諾貝爾化學獎,但也因為發明大量化學武器並用於戰爭而遭人唾罵。   他就是弗裡茨·哈伯,本世紀最偉大也是最具爭議的化學家之一。。   對於哈伯博士的表態,辰天一點也不覺得意外,早在1914年9月的時候,這位博士就主動向威廉二世提出用化學武器在戰線上打開缺口地建議並在法國戰場上付諸實施。只是隨著戰局地發展,德軍不論在法國還是英國都牢牢佔據著主動權。哈伯的化學武器這才沒有「大放異彩」。   但他仍舊被任命為·威廉皇家物理化學和電化學研究所所長和皇家化學兵工廠廠長,並在柏林大學長期擔任教授一職,可以說是德國猶太人中地位相當高的一個。   「那就好!」辰天示意他坐下說話。之前那番話既是他地肺腑之言,也是用來安撫這些猶太籍科學家的上佳言語。作為一個後來人,他深知儘管德國科技力量強大,但仍應抓牢這些天才的科學家們,弗裡茨哈伯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而正在哥尼斯堡大學附屬研究所從事核物理研究的愛因斯坦、玻爾等人同樣是不可或缺的。   「敢問陛下這次召在下來,是想知道哪方面的問題?」哈伯倒是很直接,看來科學家大都是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辰天看了一旁的馬修一眼,繼而說道:「不知博士對昨晚的毒氣襲擊事件有何專業地看法?」   哈伯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芥子氣和路易氏氣的混合氣體。使用小型鋼瓶儲藏。芥子氣,學名二氯二已硫醚,又稱毒氣之王,系呈微黃色或無色的油狀液體,具有芥末氣味或大蔥、大蒜味,對皮膚、粘膜具有糜爛刺激作用,可引起眼結膜炎和呼吸道粘膜發炎,嚴重時造成糜爛性水腫,並伴有繼發感染。能直接損傷組織細胞,引起皮膚、粘膜的局部炎症、壞死,並能通過皮膚、眼、呼吸道粘膜吸收導致全身中毒,引起皮膚起疤,凝固點通常為14.4攝氏度,在與路易氏氣混合之後凝固點降低到了-26攝氏度,因此混合氣體更能適應各種戰場條件;路易氏氣,一種氯乙烯二氯砷化合物,又稱死亡之露,在純液態時是無色、無臭味液體,1918年由美國人路易士上尉等人發現並因此得名,它作用迅速,沒有潛伏期,可使眼睛、皮膚感到疼痛,吸入後能引起全身中毒,但它綜合性能不如芥於氣,生產成本也較高,所以一般只與芥子氣結合使用。」   「果然是專業人士……」辰天心裡這麼想,但這些顯然不是他要的東西。   「那麼有效的防範措施和治療途徑是……」作為皇家近衛軍統帥並負責柏林一帶安全警備工作,這些是馬修所非常關心的問題。   「防範措施方面,及時使用防毒面具和全身防護器材,並在第一時間撤離染毒區!至於治療,目前並沒有理想的抗毒劑,一旦中毒必須進行綜合治療,這裡是各種情況下地治療措施,在下建議將這些資料分發到軍隊和市民手裡,並進行防範和緊急救治訓練!」哈伯說著從他的皮包裡面掏出薄薄一疊文件紙,上面是用打印機打出的密密麻麻小字。   「看來博士是有備而來,這可幫了我們大忙!」辰天接過那份資料,粗略的翻了翻。然後將其轉交到馬修那裡,並吩咐到:「整理之後大量印刷,盡快分發下去,軍隊以班、排為單位組織學習,各地市民則以工廠、學校、機關和街道為單位組織學習!至於防毒面具和防護器材,戰略倉庫裡面的庫存裡面應該還有不少,首先將那些分發下去,優先配發給學校。其次是警察、消防部門以及普通市民,然後根據實際需要研製和生產新的防護器材!」   「遵命!」馬修在紙上快速記錄著這幾條簡短的命令,這可足以挽救許多人地生命。   「那麼哈伯博士,我們現在可以用來空投使用的化學武器有哪幾種?」辰天轉過頭問這位德國最好的化學專家。   「呃,可用於作戰的有氯氣、芥子氣和路易氏氣、光氣,以及氫氰砷、二苯基乙酮、苯氯乙酮和三氰化砷等好幾種,但如果要使用空投的話……」哈伯想了想,非常謹慎的問道:「敢問陛下是否要在寒冷的地區使用這些武器?」   「使用地點是日本,至於季節,暫時還不確定!」   辰天的直白讓哈伯嚇了一跳。但這也是很容易猜到地事情。所以他也就很快恢復到了剛才那副認真思考的表情,「考慮到氣溫和氣候情況,芥子氣和路易氏氣體混裝炸彈是最好的選擇。只要不是嚴冬,光氣也是可以大規模使用的,還有氫氰砷也是一種非常致命的毒氣!」   看著老頭兒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辰天與馬修交換了一下眼神,這位化學家與那些愛好和平的科學家不同,倒不是說他狂熱於戰爭或者嗜殺成性,而是他認為化學武器能夠幫助自己的祖國在最短的時間內花費較小的代價結束戰爭。   幾分鐘之後,辰天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哈伯的喃喃自語,「博士,如果可以地話。我想要知道以日本列島各大小城市地規模,我們需要使用多少毒氣?而製造這些毒氣又需要多少時間?您今天不急著給我答案,算好了再告訴我就行!今天我會派幾名副官跟您一同回去,如果需要什麼資料的話,可以隨時找他們,包括一些地理、氣候以及工業方面的資料都沒有問題!」   哈伯這才從自己地思考中醒悟過來,隨後連連道歉,「噢,是的。   陛下!非常抱歉,剛剛耽誤您寶貴的時間了!真對不起!抱歉!」   「沒關係,我想這樣一個宏大的問題您也是需要時間來思考的!最後我只有一點想要提醒,那就是這屬於最高最高機密,請不要輕易對周圍的人說出來,好嗎?」辰天非常「禮貌」的提醒這位博士,機密是不能隨便洩漏的,當然了,他派去的副官不僅僅是提供資料的。   「那好那好,在下就先行告辭了!」哈伯連忙起身並且向辰天鞠了躬,就在走出幾步之後,他突然回過頭來,雙眼瞪得老大地,「陛下剛,剛是說對整個日本列島的大小城市施以化學武器攻擊?」   「沒錯!」辰天毫不掩飾的說到。   「我的上帝啊,那日本不是就……」哈伯這時終於清楚的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後果」,這恐怕並不只是將單位化學武器覆蓋面積乘以若干倍數,而是對一個國家使用可怕的覆蓋攻擊。   「否則我們將投入數以百萬計的士兵去攻佔它們!博士,如果使用常規手段,我軍的傷亡不是以千或者萬計算地,而是數十萬甚至上百萬!」辰天加重了語氣,他知道這個計劃聽起來固然有些瘋狂,但事實上完全有實施的可能。   「噢,那我明白了,這我得回去好好算算!」老頭兒的聲音有些發顫了,但看起來不是因為害怕或者後悔,而是如此艱巨的重擔讓他一下子有些適應不過來了,若是「博士!」   就在哈伯即將走出房門的時候,辰天叫住了他。   哈伯轉過身來。   「我們需要的只是一個考量各種戰略戰術的估算數據,最後未必會真的執行,所以您也不必太過緊張,我們有可能使用另外一種更加有效的武器!」辰天面色平靜的說道,「這只是其中一種備選方案,但不管怎樣還是請您多費心了!」   哈伯連連點頭稱是,但走出去的時候還是差點兒撞到門外的侍從官身上,接著又是一連串地道歉。   等到哈伯離開之後。辰天和馬修這才頗有韻意的相視一笑,但這笑容轉瞬即失,因為目前的局勢並不是那麼的樂觀,日本特工人員的破壞活動正在邁向開戰後的首個高峰,破壞、刺探、綁架、暗殺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而在遙遠的東方,戰事正在膠著中倒向日軍一方。   1928年12月26日,駐守海參威地德軍官兵剛剛在戰壕裡度過了最為艱苦的一個聖誕節。震耳欲聾的炮聲終於在太陽初升之時平息了。地不動、山不搖了,可是官兵們出於慣性卻還覺得腳下直晃悠,就在這個時候,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有情況」,觀測哨位上的士兵們紛紛將視線集中到了陣地前方。   或許是連夜的炮擊使得耳朵暫時失聰的關係,大多數德軍官兵並沒有聽到那噗噗噗的悶響,那些最後落在陣地前方的奇怪炮彈並沒有立即爆炸,紮在土裡的那一個個彈頭裡很快冒出黃綠色的氣體,這些淡色地氣體像是飯後散步一樣緩慢地隨風向陣地這邊飄來,並漸漸的形成了一道霧牆。   「是毒氣。快戴上防毒面具!」經驗豐富的士官們大聲喊叫起來。   不過這一次他們碰到了大麻煩,那就是他們地1920過濾式防毒面罩並不能完全抵擋芥子氣與路易氏氣的混合糜爛性毒氣,芥子氣和路易氏氣都能夠通過接觸皮膚侵入人體並引發中毒。因而需要全身防護器材方能抵禦,但在海參威這樣的條件並不具備。   在這種毒氣的逼迫下,暴露在地面防線上的德軍官兵被迫全部撤入地下永備工事,當天下午,在向最高統帥部緊急匯報之後,海參威的德軍指揮官下令放棄最外圍的一線陣地,全體士兵撤入沿市區北部邊緣修築的二線工事,就這樣,日軍損失了上萬官兵並從俄軍那裡「借」來要塞炮都未能攻陷的防線就這樣易主了(在通風地區,毒氣一般在三到六個小時內消散)。   兩天後。日軍故伎重施,在進攻德軍二線防線時竟一口氣發射了近千發毒氣彈,儘管德軍緊急從青島和庫葉島空運了大量防毒器材,但是形勢仍十分嚴峻,守軍以相當大的代價才在空軍地掩護下守住了這關鍵的第二道防線,然而部隊自身減員也十分嚴重,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德軍駐紮在遠東的運輸機開始大量從海參威撤離傷員和重要器材,剩餘守軍也開始做撤離前的準備。   經過仔細推算之後。德國化學專家弗裡茨哈伯趕在1928年的最後一天向德國最高統帥部遞交了「答卷」,答案是一些簡單的文字加數據:   癱瘓東京這樣一座大型城市大約需要耗費5000噸化學炸彈,殺傷人數將輕鬆超過100萬;癱瘓一座中型城市則只要1600噸,殺傷人數將在10到20萬之間;癱瘓一座小型城市的話,投下300到500噸化學炸彈即可,傷亡人數視當地總人口和居住密集程度而異。這樣一來,哈伯認為需要15萬噸化學武器就足以將日本的絕大部分城市打回原始狀態,屆時只剩下農民階層地日本將失去戰爭能力。   在這15萬噸化學武器中,哈伯認為光氣、芥子氣和路易氏氣混合物各725萬噸為宜,以德國的工業能力生產這些化學武器需要8個月的時間,考慮到空投需要分批次進行,6個月之後即可開始化學轟炸,此外冬季的時候這些化學武器的威力會因為寒冷而下降,因此轟炸應盡量在春、夏、秋三季進行。   「總造價方面……」在看到這些數據之後,辰天對於使用化學武器進行戰略轟炸的威力有了大致的瞭解,如果造價可行的話,它們極有可能取代核武器投入對日本的最後一擊——儘管德國目前的國力雄厚,但以愛因斯坦為首的科學家們並不認為五年之內能夠取得核技術方面的實質性進展,而且考慮到核武器將嚴重威脅到人類的生存,他們中的相當一部分是極力反對核技術武器化。   「噢,您看我,竟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忘記了!」哈伯稍稍想了一會兒,「以本國目前的工業水平來看,光氣是最便宜也是最容易生產的,造價不比普通農藥高多少,批量生產的話每噸成本只需要1000到1500歐洲馬克,芥子氣的價格大概是這個數字的兩倍,路易氏氣每噸成本高一些,也就是1萬歐洲馬克的樣子!這樣算來……」   「加上前期設備投入的話,有1億歐洲馬克足矣!」辰天小小的炫了一把心算能力,要知道歷史上美國研製原子彈的曼哈頓計劃前後投入了大約20億美元,並且集中了全國最好的科學家和10餘萬工作人員。   這個時候,辰天不禁想起化學武器那「窮國原子彈」的外號,的確,相比於核彈,化學武器實在是物美價廉,更重要的是在辰天這個世界裡,一戰在各國還沒來得及大規模使用化學武器的情況下就迅速結束了,因此《禁止化學武器公約》的前身《日內瓦議定書》都還沒有出世呢! 滅日 第五十章 再會,海參威   日本,新瀉,聯合艦隊第艦隊司令本部。   「將軍,我們的掃雷艇隊不辱使命,現已在港外清掃出一條安全通道!只是,德國潛艇很有可能在夜晚前來增布水雷,若要出港最好趁現在!」前來報告的,是一個敦實的、臉寬寬的、讓人看著有些像漁民的日本軍官,可是他那海軍大佐的軍銜、胸前的戰功勳章還有左腰際那柄名貴的長軍刀卻不是漁民之流能夠擁有的。   站在他對面的,是一個書生模樣的軍官,大概是膚色較白並且面相有些文弱的緣故,他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更加年輕,但那眼睛裡卻透著不一般的狡捷。這軍官身上是一件深藍色的日本海軍寒帶軍服,領章和肩章都是金底雙花,那是海軍中將的標誌。   「和村君,真是辛苦你們了!嗯,傳我命令,全艦隊立即升火起錨,一個小時候向外海進發!」   「漁民」一個九十度的鞠躬,這個姿勢顯得他的臀部十分壯實。   「嗨!祝將軍馬到功成,成就不世偉業!」   那「文弱書生」從副官那裡接過那有繡紋圖案帽徽的大簷帽,「田口君太客氣了!進攻海參威,你的掃雷艇隊恐怕還是要打頭陣啊!」   「為帝國衝鋒陷陣是鄙人以及全掃雷艇隊官兵的光榮!跟隨將軍是鄙人以及全掃雷艇隊官兵的榮幸!」「漁民」忙不迭的拍著馬屁。   不知是覺得這馬屁拍得舒服還是一笑了之,那「文弱書生」是微笑著穿上藍灰色、領口鑲毛的對襟式軍大衣的,在掛上一副不算太大的望遠鏡之後,他率先走出這暖和的房間,走向停泊在碼頭上的那些軍艦。   天空中紛飛著比指甲略小一些的雪花,碼頭和港口沿岸已經漸漸染上了一層白色,而在這巨大的港灣內,一艘艘擁有鋼鐵身軀的雄武戰艦正靜靜地停泊著。   那艘很快升起司令旗的,就是赫赫有名的「長門」號。日本海軍的新八八艦隊計劃就是從這艘308萬噸的戰列艦開始的,它也是日本國產戰列艦中較為成功的一艘,亦是日本主力艦中最早採用高大塔式艦橋的一批。這種艦橋不僅使戰艦更顯威武,更重要地是能夠滿足艦上的大口徑主炮在遠距離炮戰中測試彈著點和指揮的需要,而在「長門」號戰列艦上,贓雙聯裝的410毫米炮更是目前各國主力艦中口徑最大的艦炮,加上總共六十餘座的127毫米、76毫米和25毫米副炮,整艘戰艦遠遠看去就是一座炮管林立的鋼鐵堡壘。   在距離「長門」號不遠的地方。」陸奧」、「天城」號、「赤城」號三艦都是戰力不可小覷的主力艦,「陸奧」是「長門」的姊妹艦,竣工僅比「長門」晚一年,結構上基本沒有什麼變化,而「天城」、「赤城」則是新八八艦隊計劃中地第一級戰列巡洋艦,設計時地假想對手是美國的列剋星頓級,在那種速度快、火力猛但是防禦爛得一塌糊塗的美國戰巡被德國海軍航空部隊送入海底之後,日本天城級戰巡地假想目標成了德國的馬肯森級,令日本海軍感到高興的是天城級不論排水量、火力都在馬肯森級之上,防禦裡和最高航速也只是略遜一籌。而德國馬肯森級中一艘——「菲特列親王」號作為希佩爾艦隊的一員趕在開戰之前抵達青島。目前編入德國太平洋第紛艦隊駐守膠州灣。   視線掃過這片港灣的時候,除了上述四艘強大的戰艦之外,「淡路」號也是一個非常吸引眼球的大傢伙。而且它的體形是與其他戰艦截然不同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它是一艘航空母艦,確切的說是一艘4.2屯級地重型航空母艦,這艘航母原本是八八計劃中四艘紀伊級戰列艦的第三艘,所以兼備了戰列艦的防禦和航速,而除了100架格式艦載機的載機量之外,強大的防空火力也是這種航母的一大看點,8座203毫米炮、35座25毫米高炮以及30座13毫米高射機槍,可以說火力絲毫不遜色於一艘重型巡洋艦。   在「淡路」號的右側停泊著另一對姊妹艦——「香取」號和「鹿島」號。兩艦均於日俄戰爭時期從英國採購,也是日本在英國定購的最後一級戰列艦,雖然最終未能趕上日俄戰爭,但它們畢竟有護送當時還是皇太子的裕仁前往歐洲遊歷地光榮歷史,只是24年的艦齡和1.6萬噸的排水量、305毫米與254毫米艦炮混裝的佈置使得它們大大落後於時代,經過大改裝之後它們的任務已經從艦隊炮戰漸漸演變為替重型航母護航。   1月4日上午11時,在一連串的汽笛聲中,這支龐大的艦隊從新瀉啟航了,4艘戰列艦、2艘戰巡、1艘重型航母、1艘重巡洋艦、1艘輕巡洋艦、15艘驅逐艦、15艘掃雷艇以及12艘輔助艦隻浩浩蕩蕩向西北方的海參威駛去。   這支艦隊的指揮官。是日本海軍中將立野德治郎,隨行的將領還有第艦隊戰列艦隊指揮官小牧自然少將、快速游擊隊指揮官鳥崎保三少將、航母戰隊指揮官神代護次少將、第1驅逐艦隊指揮官小鎮和輔大佐、第2驅逐艦隊指揮官伴次郎大佐、掃雷艇隊指揮官和村重干大佐以及特別戰隊指揮官大蓬博大佐。   雖然小雪天氣降低了海面上的能見度,但是這樣一支龐大的艦隊出港並在德國潛艇活動頻繁的日本海航行想不被發現是很難的,就在艦隊出港後半個小時,德國潛艇U-333號就在海參威與新瀉之間的航道上發現了它們,電波迅速穿過雪花飄揚的海面將情報傳到海參威。   這個時候,施佩上將和他的太平洋第1艦隊正在做著撤退前的準備。   「惡虎還是出籠了!」   面色憂鬱的施佩將軍站在旗艦「薩洛尼卡」號的指揮室裡看著舷窗外的碼頭,連日來的雪已經讓這美麗的港灣披上了銀裝,儘管天氣寒冷、北風蕭瑟,但這海參威的一大好處就是終年不凍,而在那些三個月前才修復地碼頭上,德國遠東特遣軍的陸海軍官兵們正將重要物資裝運上船,隆隆的炮聲仍從北面傳來,只是相比於一周之前。那聲音又近了一些。——「將軍!看樣子我們必須盡快離開了,否則就會被那支日本艦隊堵在這港灣內!」說話的是這「薩洛尼卡」號的艦長弗裡德裡希·哈特曼少將,這位52歲的老將1910到1920年的整整十年間都在德國太平洋艦隊服役,曾擔任巡洋艦「紐倫堡」號的航海官、「德雷斯登」號地副艦長和「埃姆登」號的艦長,可以說是施佩的老部下了。後來他被調回本土擔任重巡洋艦「莫爾特克」號艦長一職,1924年以戰巡「薩洛尼卡」號代理艦長的身份指揮這艘戰艦參加了對美戰爭,戰爭結束後升任海軍少將並正式成為「薩洛尼卡」號艦長。   「可惜啊,那支日本艦隊再晚兩天出來就好了。或者哪怕一天,這樣我們就可以完滿的撤離這裡了!」施佩惋惜的說道,「傳令給我們的潛艇部隊,要他們沿途伏擊那支日本艦隊,算是我們給他們接風的大禮!」   「是,將軍!其實我們要裝運的物資大部分已經裝運上船,再說後衛部隊也可以由空軍運走,所以我們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哈特曼勸到,「海參威缺乏戰略縱深,放棄也是情理之中地事情!只要我們成功撤往庫葉島。   日本人就別想過上安生地日子!」   「話雖如此。只是可惜了陸軍的那些坦克,本來還可以裝船運走的……算了,丟就丟吧。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造出來地!」施佩自我安慰了一句,正如他所說的,一旦艦隊撤走了,後衛部隊裡的兩個裝甲團也就失去了撤退的可能,那百多輛坦克尤其是整整四十輛IV號改進型坦克就只能自行炸毀了,至少在目前,德國空軍還沒有可以運載這種重型坦克的運輸機。   經過片刻的權衡和思考,施佩終於做出決定:「通知巴茨准將,我們將在兩個小時之後啟航,如果還有什麼重要物資或者人員的話。請趕在我們出發之前送來!」   「是!」哈特曼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轉身召來傳令官,「命令各艦做好準備,兩個小時之後艦隊啟航!」   施佩兩眼依舊盯著忙碌的碼頭,但在他內心深處,卻在祈禱自己的潛艇部隊能夠盡可能延緩那支日本艦隊前進地腳步,如果能將它們趕回港口就再好不過了,但那樣的可能性又有幾分呢?   與此同時,在海參威市區的最北面。激烈的戰鬥正在激烈進行。   德軍的第二條防禦線看似堅固,卻遠沒有達到應付化學戰的要求,面對以毒氣打頭、裝甲部隊與步兵跟進,後面又有俄國要塞炮支援的日軍攻擊部隊,這條防線早已出現不穩的跡象,今天連續的兩波猛攻之後,日軍地面部隊開始滲透進入這條防線,而德軍地總數已經從戰役伊始的一萬多人銳減到目前的不足5000人,減員主要集中在因毒氣而受傷的官兵上,他們大都已經被空運到青島和庫葉島的醫院進行治療,雖然青島的一部分駐軍也通過空運緊急增調到海參威,但日軍投入進攻的兵力增加得更快——隨著關東軍第三、第十師團的加入,進攻海參威的日軍兵力已經增加到了4個師團、1個坦克旅團逾十萬人。加上從俄國人的百餘門大口徑要塞炮,日軍近千門大炮正輪番轟擊德軍的陣地,即便是鐵人組成的軍隊也無法支撐如此猛烈的攻勢。   在天空中,德日飛行員仍在激烈的角逐著,德軍一方在戰機性能、飛行員素質與經驗等方面的優勢正在被對方的數量所抵消,雖然最初進攻海參威的日軍航空部隊僅有不到1個航空軍近300架飛機,但是隨著戰事的進行,不斷有日本戰機從本土專場到海參威前線機場來(海參威到日本北海道的距離也就500多公里),目前的總編製已經達到4個航空軍,總戰機數量接近1100架,雖然這些戰機性能參次不齊,可車輪戰正在持續削弱德國空軍的戰鬥力,現今德國駐紮在海參威的戰鬥機雖然還有近300架,但也只能在海參威市區及港口周邊不大的範圍內進行防守。   轟然一聲巨響之後,剛剛還嗷嗷沖得起勁的一夥日本兵便處於四肢分離的狀態,跟在後面的數十日本兵則在德軍鋼鐵猛獸的壓迫下開始後退。——前方不到50米處,便是德軍半個小時之前丟失的一處街壘,現在,三十多名德國陸軍士兵和十幾個海軍陸戰隊士兵正在一輛IV號坦克的帶領下發起反擊。25屯的戰車緩慢而沉穩的向前推進,遠處飛來的子彈以及落在附近的炮彈分射出的彈片不斷敲打著它那彈痕纍纍的軀體,或許只有它自己知道曾被多少子彈和炮彈擊中,反正車體前部的車燈早已不復存在,炮塔下面那挺機槍也已不能使用,但炮塔側面那醒目的鐵十字徽標猶在,德意志士兵的戰鬥意志猶在。   稍稍的停頓之後,這輛坦克猛地射出一顆炮彈,前方的街壘頓時彈片碎石紛飛,在德國機槍那特有的嘎嘎聲的助威下,穿著灰色冬季軍大衣的步兵們迅速衝向前方,有人在半路被子彈擊倒,時不時落下的炮彈或是大正十年式手榴彈也在毫不留情的殺傷這些步兵,但勇士們仍在前進,IV號坦克很快射出第二枚炮彈,一些步兵則趁勢將手中的長柄手榴彈甩了過去,一連串的爆炸之後,這片不大的陣地終於回到德軍手中。   在12月末、1月初,這樣的情景在海參威市區北面實在太多太多,數量處於明顯劣勢的德軍士兵就是依靠這些坦克才能一次又一次奪回失去的陣地,然而在1月6日上午,德國最高統帥部終於下達了全體撤退的命令,士兵們不得不忍痛將手榴彈、炸藥包塞進他們心愛的坦克裡,趕在日軍陸海軍合圍海參威之前,最後一批德國陸軍士兵登上運輸機飛離這傷心之地,而在十幾個小時之前,施佩艦隊就已駛離了這裡。   德軍撤退了,確切的說是輸掉了海參威戰役,但他們並沒有讓日軍舒服的佔領海參威,在陸上攻防戰中,超過2萬日軍官兵隕命於德軍陣地前,在此期間損失的625架戰機更是讓日本陸基航空部隊傷筋動骨,趕來收尾的立野艦隊更是倒霉透頂,不過是400海里的路程令他們損失了「鹿島」號和1艘輕巡、2艘驅逐艦,「淡路」號也因為被兩枚魚雷擊中而灌了上千噸海水,讓日本人更加鬱悶的,是海參威軍港沒有幾個月時間的修復恐怕是無法恢復使用了。 滅日 第五十一章 淡路   1598年11月18日,夜,月明星稀。一支龐大的艦隊正向朝鮮半島東南部的露梁海峽疾駛,指揮這支艦隊的,是有島津第一武將之稱的島津義弘,而這裡的大大小小560餘艘艦船上共有兵力萬餘人,艦船與官兵數量相當於當時中朝聯合艦隊的三分之二,實力不容小視,然而艦隊中的士氣卻是異常低弱的。   到這個時候,由豐臣秀吉發動的侵朝戰爭已經打到了第6個年頭,戰爭伊始時的勝利早已被中朝聯軍的反擊抹去,傷亡慘重的日軍官兵因為長久駐留國外而早已無心戀棧,隨著豐臣秀吉的病故,侵朝日軍開始逐步撤回本土,而這島津艦隊所搭載的就是最後一批。   這場戰爭看來就要以一種不分勝負的狀態而結束了,日軍雖敗,但野心猶在。   不過,這批隸屬於日軍第五軍的萬餘官兵從泗川、新城登船之後,卻並沒有按照計劃退往巨濟島,因為他們接到從順天撤退的日軍第二軍的求援信,第二軍在光陽灣遭到中朝水師的攔擊,退路已經被截斷,儘管他們拚死突圍,卻始終無法撼動中朝聯軍的封鎖線。   於是,島津久弘決定率艦隊前往光陽灣解救被困的友軍。   在島津的船隊中,羽柴一豐臣水軍佔了相當的比例,而這支水軍的前身,又是由脅阪安治、加籐嘉明訓練的淡路水軍。說到這淡路水軍,那可是戰國時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一支海上力量,當這支水軍還是由安宅氏掌控的時候,就曾在三好軍的歷次出陣或是合戰中一顯身手,坍浦、天王寺、江口、攝州、久米田、河內戰役都出現過他們的身影,而淡路水軍的勢力在戰爭中不斷擴大。後來,因為三好家的沒落,淡路水軍又轉投織田信長,並協助織田水軍最終在木津川海戰中擊敗毛利水軍。織田信長一死,羽柴秀吉很快控制了織田家,並以親信將領取代安宅氏掌控淡路水軍。   就在島津的艦隊穿過海峽後,喧天的喊殺聲和無數亮點突然出現在周圍地黑暗中,日軍官兵驚恐的發現自己已經處於無數的中朝艦船前後夾擊之中,他們無奈的拿起武器準備反擊,然而對手憑借有序的準備和高昂的士氣掌握了戰場主動權。海面上火箭如煌、炮鼓齊鳴、山海同撼,不斷有日本艦船被擊沉。   落水的日軍士兵在無助的掙扎、哀嚎,然而中朝聯合艦隊沒有留給他們絲毫地機會,一夜鏖戰之後,日艦僅有數十艘逃脫,士兵死傷不計其數。   此後兩百年間,日軍再沒敢踏足朝鮮一步。   一晃眼390多年過去了,淡路水軍早已成為歷史,而當年的勝利者一個已經成了大日本帝國的殖民地,一個正遭受日軍鐵蹄的踐踏。當年的失敗者,卻以另一種方式享受著報復的快感。那就是1926年完工的重型航空母艦「淡路」號。目前編入聯合艦隊第艦隊出陣與德國海軍的戰鬥。   「將軍,請恕在下直言,雖然本艦隔艙漏水情況已經得到控制。但德國魚雷造成的破口在海上是無法修復的,一千噸海水無礙於本艦正常航行,但在下總覺得……」說話地這位身穿一件藍色對襟式軍大衣,肩章是金底單花,看起來不惑已過、知天命未至,而那頂大簷帽下長著一顆類似圓土豆形狀地腦袋,鬍鬚刮得十分乾淨,眉毛卻是自然的短。   「寺本君,你的擔心不無道理,可眼下第3艦隊就本艦一艘空母。   從海參威逃走地德國艦隊卻有足足三艘,數量上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陸軍航空部隊召喚不便,如果我們拋下艦隊獨自返航,只怕憑立野中將的主力艦難以對抗德國艦隊,而我們也有可能在返航途中遭到德國潛艇的圍攻!」   話語中夾雜著繼續無奈的,是另一位穿著同樣軍大衣的海軍將官,肩章亦是金底單花,從花白的頭發來看。他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因而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成熟和深邃。   「神代君所言極是,在下實在是欠考慮了!」   能夠稱呼對方的姓氏,說明這個寺本和神代地關係較為密切,但從寺本那微微欠身的動作來看,他與神代在職務上應該是上下級關係。   神代卻搖搖頭,「寺本君,其實我也和你一樣對前程感到擔憂!倒不是懼怕德國人,只是從海參威戰役的情況來看,德國軍隊的指揮官並不是中庸之輩,進退果斷已是非常難得,據我所知,關東軍的戰機曾經數度趁夜突入海參威港口,卻沒能炸沉一艘德國主力艦,這恐怕不僅僅是運氣使然啊!」   「神代君的意思……」寺本有些不解。   「那施佩在遠東已經呆了20多年,對這片海域的熟悉程度甚至超過你我,只怕他攜海空以及潛艇優勢伏擊本艦隊,屆時情況就非常糟糕了!」神代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末了還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那神代君為何不向立野中將提出建議?」寺本更加不解了。   「立野中將正值壯年,剛愎自用又好大喜功,這自然是迎合了軍部高官們地青睞,加之討上了攻取新加坡、佔領夏威夷的好差使,所以才會如此迅速的爬到你我頭上!論指揮,論才能……」神代搖搖頭,「雄心勃勃的率領艦隊開赴海參威卻撲了個空,因為港外的水雷又不能直接進入港口,只能眼睜睜看著陸軍將佔領海參威的功勞搶了去,他怎能嚥下這口氣?現在提出勸誡,唉,恐怕只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神代君說的也是,這年頭不會吹噓拍馬又不會誇耀功勳的,已經很難往上爬了!」寺本頗有同感的歎了口氣,片刻之後又問:「若德國人真的給我們設伏,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   神代護次盯著舷窗外的海面看了好一會兒,才沉沉的說道:「即使中伏,勝的也未必是德國人!畢竟我們有數量上的優勢,而且陸軍部署在北海道沿海的航空部隊也不會見死不救,我估計進雖然很難重創德國艦隊,但只要小心謹慎。全身而退應該沒有太大地困難!本艦儘管目標大,但戰列艦的艦體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就算再來兩枚魚雷,我看我們也能安然返航!」   似乎是受到神代護次的影響,寺本武次信心也足了很多,他揮舞著自己的拳頭,「何況還有我們的一百架戰機呢!我手下的小伙子們早就摩拳擦掌了,德國戰機想要在我們頭上扔炸彈,哼哼。那得先問問我!」   「是啊,也許戰鬥的關鍵就在於這些戰機!」神代將目光轉向那現在只停了三十來架戰機地甲板,作為日本最大的航空母艦,「淡路」號搭載著12架八七式艦載偵察機、46架八五式艦載戰鬥機和42架八六式艦載轟炸機,另有6架備用機,飛行員們也都是經過嚴格篩選和常年I1練的,他們大都有超過500小時的飛行時間,並且半數參加過入侵大洋州的軍事行動,可謂是海軍精英中的精英。   儘管「淡路」號及其姊妹艦「伊豫」號的性能是勿庸置疑的,而日本海軍目前對於航母的重視程度也相當高。但由於在海軍主力艦的發展上走了許多彎路。直到開戰時日本海軍一共才有七艘戰鬥航母——「翔鶴」號、「瑞鶴」號、「淡路」號、「伊豫」號「蒼龍」號、「飛龍」   和「鳳翔」號,以及一些臨時由商船改裝地護航航母,航母數量上地不足迫使日本海軍只能在最重要的海域部署它們。由於駐泊於佐世保的日本第一艦隊肩負著扼守德國太平洋兩支分艦隊地重任,因此分配到了「翔鶴」號、「瑞鶴」號、「伊豫」號三艘航母,而「蒼龍」和「飛龍」部署在菲律賓,「鳳翔」部署在夏威夷,最終能夠調配給第三艦隊的,也就只有「淡路」號這一艘了。   「報告,偵察機發現德國艦隊,由大約22艘艦船組成的艦隊正在本艦隊東北方22)海裡處!」   通訊官拿著一份電報前來報告的,因為是從機報室跑來,他的臉上還微微泛著紅色。   「哦?」神代護次與寺本武次相視一望。由神代驚訝的接過電報,因為離開海參威才幾個小時,不用看地圖也能估計到現在的方位。   「220海里?怎麼那麼慢?按理說他們比我們早二十多個小時從海參威出發,以軍艦的航速現在差不多該到韃靶海峽南口了啊!再說,施佩艦隊怎麼可能只有區區22艘戰艦,根據我們的情報他們光巡洋艦以上的大中型軍艦就有12艘,加上驅逐艦、掃雷艇和輔助艦艇怎麼也有四、五十艘吧!」   寺本這次沒有接他地話,而是問那個通訊官,「我們的偵察機有沒有報告那支艦隊裡面是否由空母?」   通訊官腳跟一併。」報告將軍,暫時還不清除,我方偵察機正在靠近觀察!」   寺本將目光投向神代護次,而神代這時也仔細讀完電報上的每個字眼,他對那通訊官命令道:   「嗯,那你下去吧,讓通訊兵用信號燈向旗艦發送這條情報,另外讓我們的偵察機盡可能摸清對方的詳細情況。還有,密切關注其他偵察機的發現!」   「是!」敬禮之後,通訊官又一路小跑著返回機報室去了。   「是不是把我們剩下的偵察機也派出去?」寺本問,這時在艦隊前方搜索的只有六架偵察機,「淡路」號上還有另外六架正在待命,如果有必要的話,戰鬥機也可以客串偵察機地角色。   「暫時不用!」神代擺擺手,「我在想,那也許是德國艦隊離開海參威時帶走的運輸船和商船,因為航速慢而留在後隊,裡面應該只有驅逐艦,最多是一兩艘巡洋艦!」   然而幾分鐘之後,偵察機再次傳回的報告當即推翻了神代的這個估計——那裡面竟然有一艘航空母艦和一艘戰列艦或是戰列巡洋艦,不過那架偵察機的報告也到此為止,因為從那支德國艦隊起飛的兩架戰鬥機很快將它趕得遠遠的。   「德國人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神代和寺本都是一臉的不解,在得到這個情報之後,艦隊指揮官立野德治郎中將的旗艦很快發出信號:全艦隊加速至25節!   「淡路」號原來的最高時速是29節,然後湧入艙室的海水影響了它的航速,25節已是最高限度!   一個小時之後,「淡路」號派出的第二批偵察機又一次追尋到了那支德國艦隊的蹤影,並且看清了對方的真實面目:戰列艦或是戰巡1艘、中型航母1艘、小型巡洋艦或者大型驅逐艦2艘、普通驅逐艦2艘、運輸船和商船16艘,該艦隊周圍50海里內未發現其他德國艦船,根據估算,這支德國艦隊的航速僅有10到11節,目前距離韃韃海峽南口約160海里。   「長門」號戰列艦的指揮室裡,參謀們正在緊張的計算著各種數據,那位「文弱書生」,也就是以「果敢」著稱的立野德治郎中將,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航海圖。   「按照目前的形勢,我們將在15到16個小時之後追上那支德國艦隊,屆時我們的位置是……正好是韃韃海峽與宗谷海峽交界處!哈,天助我也!參謀,傳我命令,全艦隊以目前航速向東偏北52度前進,掃雷艇分隊居前,快速游擊隊、『淡路』號和戰列艦隊居中,第1驅逐艦隊居左,第2驅逐艦隊居右,特別戰隊殿後,艦隊直線前進!」   由於將和村重干的掃雷艇隊留在海參威港外繼續執行掃雷任務,此時立野的艦隊中僅有一個掃雷艇分隊四艘掃雷艇,至於兩個戰隊的驅逐艦也都是對空尚可、反潛不足之流,因為在聲納技術方面相對落後,這也是日本海軍輕型艦隻目前的普遍情況。 滅日 第五十二章 殺敵一千   看著戰鬥機和轟炸機一架架飛離甲板,艦面上到處是歡呼聲,勤務人員和水兵們興奮的揮舞著雙手,「旗開得勝」、「凱旋歸來」、「勝利」、「萬歲」,諸如此類的聲音不絕於耳。   相比於這些單純的人們,艦橋上的兩位卻並不那麼的喜悅,那兩張嚴峻的面孔甚至有種不安的憂慮。   「寺本君,直覺告訴我德國人絕不會這麼輕易的讓我們攻擊,我很擔心那支艦隊是對方故意擺在那裡的誘餌,可是如果我們就此折返……   唉!」年長的將軍似乎天生就有一副悲觀的性格,他叫做神代護次,日本海軍少將,是這「淡路」號航空母艦的艦長兼大日本帝國海軍第艦隊航母戰隊指揮官。   站在他身旁這位較寺本武次,軍銜同樣是海軍少將,是這「淡路」號航空母艦的飛行聯隊長兼航空戰術指揮官,與神代少將原本就是舊識,又興趣相投,共同在這航空母艦上服役的兩年時間讓他們成為戰友和知己。   看著那一架架騰空而起的艦載機,寺本少將的眼神中則多出幾分期許,畢竟,這是自己的航空部隊首次在實戰中攻擊一支敵方艦隊,其意義與在大洋州攻擊單艘商船不可相提並論。   「神代君,那是不是德國人的陰謀,等我們派出的這些飛機飛到那支艦隊上空就知道了。就算再怎麼不濟,我們的飛機也能拚死發回警報吧!若是德國人打算隱忍不發,那就讓我們的航空部隊一口口將那支艦隊吃掉!哼哼!」   「寺本君看來是相當信任這些航空戰機,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當我們的攻擊機群飛到那支德國艦隊上空的時候,本艦隊的防空實力也就大大減弱了!」神代少將別過臉,「我還是認為一次派出不超過1/3的飛機是較為妥當的,不足的部分可以由陸軍派出的飛機補齊,立野中將實在不該如此貪功!」   寺本沒有直接反駁,而是勸解道:「神代君。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職,我二人既然處在這個位置,竭力做好本分就是了!」   神代少將盯著寺本看了好幾秒,苦笑道:「寺本君所說地也極有道理,或許在下真的是庸人自擾了!」   沒過幾分鐘,在空中盤旋的艦載機終於編隊飛走了,同時也帶走了「淡路」號上將近一半的艦載機——24架八五式艦載戰鬥機和24架八六式艦載轟炸機,加上在外執行偵察任務的10架偵察機。留守艦隊的只剩下42架艦載機,其中可用於艦隊防空的只有那22架八五式戰鬥機。   打算將這次追擊德國艦隊的功勞盡歸海軍地立野德治郎中將只是向海軍本部匯報了自己的計劃而沒有要求陸軍方面提供支援,出於保密上的考慮,海軍本部也沒有將這一情況向陸軍部通報,他們覺得就算德國人有什麼陰謀,實力僅有立野艦隊一半的德國施佩艦隊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從開戰到現在,最讓日本海軍本部窩火的,是駐青島的德國艦隊主力仍舊避戰不出,倒是德國潛艇頻頻在東南亞與日本本土之間的海域襲擊日本商船,短短半個月時間已經擊沉了86艘運輸重要物資的日本船。總噸位接近16萬噸。日本的油料、礦石運輸線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威脅,即便是在狹窄地朝鮮海峽運送兵員和軍火地船隻也時常遭到德國潛艇的襲擊,但日本海軍始終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   午飯過後不久。第二批執行偵察任務地艦載機降落在了「淡路」號的甲板上,其中兩架安裝了航空照相機的偵察機帶回了神代少將迫切需要的航拍照片。   在用放大鏡仔細研究過這些照片之後,這位謹慎的少將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   「寺本君,你有沒有發現德國艦隊中的那艘航母有些奇怪?看這張,還有這張照片,看它的甲板!」   「嗯!」寺本細細看著神代所說那幾張照片,「從外形上看,它應該是11萬噸的利奧波德級航母,載機量在25到30架左右,可是它的甲板上只有八架飛機!按理來說。處於警戒狀態的航母至少應該留一半地戰機在甲板待命,以利奧波德級的規模留十幾架才算合理!」   神代點點頭,但很快又補充道:「可是攻擊我方偵察機的德國飛機的確是從這艘航母上起飛的!真是奇怪!」   寺本撫摸著自己那光溜溜的下巴,「莫非它的艦載機不足?或是除了其他什麼問題!」   「有可能,但是這很難說!」神代說罷又看看自己的手錶,攻擊機群出發有將近半個小時了,但按照雙方的距離,它們再過小半個小時才能趕上並攻擊那支德國艦隊。   「莫非……」這時寺本忽然想起些什麼。   「嗯?」神代用一種期盼地眼神看著這位同僚。   「莫非它在海參威的時候就受了傷!所以,它只能留下來與運輸船隊一同航行。而那艘戰列艦就是用來保護它的!」寺本眼中閃著精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支艦隊無疑會是本方艦載機最好的攻擊目標。根據這些航拍照片,他們已經能夠確認那艘大型戰艦的身份了——德國愷撒菲特列三世級戰列艦中的一艘,按照德國太平洋艦隊的作戰序列應該是「愷撒巴巴羅薩」號。   「用一艘新式戰列艦來為一艘老式中型航母護航,這個施佩還真有意思!」神代不冷不熱的評價到,緊接著他召來通訊官,「向旗艦報告,敵艦隊中的航空母艦有可能出了什麼問題,請立野中將發電詢問陸軍部,關東軍航空部隊是否曾在空襲海參威的時候擊傷過德國航空母艦!」——在下達完命令之後,神代繼續埋身於那些照片中,並希望能夠再從中瞧出什麼端倪,然而這個時代的航拍技術還是非常有限的,這些略顯模糊的照片無法再提供更詳細的東西了。   在距離韃靼海峽南口約150海里的海面上,一場激烈的海空大戰已經無可避免,安裝有鷹眼I型探測雷達的新式戰列艦「愷撒巴巴羅薩」號早早發出「敵方機群接近中」地警報,在那部機密儀器的屏幕上,對方的數量、隊型一幕瞭然。很快。一架架戰鬥機通過升降機提上「布林尼克」號的起飛甲板,正如日本海軍所掌握的資料,這一級航母的排水量剛剛超過1萬噸,艦載機數量通常在25架左右,但是因為在海參威的時候被日機投下的數枚炸彈擊傷,它地機庫損壞嚴重,升降機也僅有一部可用,因此艦上的艦載機大都直接飛去了庫葉島。剩下的只有10架戰鬥機和2架戰鬥機偵察機,所幸的是它的防空火力、航速和機動性能都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當48架日本艦載機出現在西南天際的時候,10架亨克爾II型戰鬥機便已經在艦隊上空嚴陣以待了,這種戰鬥機雖然是德美戰爭之前裝備海軍的,但在目前仍較日本海軍的主力艦載機有速度、火力以及防禦上的優勢,而日軍的八五式艦載戰鬥機比亨克爾II晚兩年入役,雖借鑒了德美戰爭中地一些空戰經驗,但礙於發動機技術和合金技術,時速仍比亨克爾II慢20公里,續航力也略有不足。4挺7.7毫米機槍在火力上與亨克爾II地4挺7.92毫米機槍加1門20毫米機關炮相比也落於下風。不過八五式也有自己的特點,那就是輕盈、靈活,經過數年的嚴格訓練。日本海軍也擁有了一批素質相當高地艦載機飛行員。   德國戰鬥機編隊迎著正在迅速逼近的日本機群衝了過去,一個由10架戰機組成的編隊在不知不覺中轉變成了5個小的雙機編隊,隨著距離的接近,德國飛行員們幾乎能夠聽到日本飛行員們在進入戰鬥之前的喊叫聲。與此同時,海面上的德國艦隊也在迅速做著接敵之前的準備,輕型航母「布林尼克」號在兩艘驅逐艦的護衛下迅速脫離運輸船隊駛往有利於海上機動規避的空曠海面,戰列艦「愷撒巴巴羅薩」號仍居於艦隊左側,輕巡洋艦「奇裡維茨」號和剩下地兩艘驅逐艦分別列於艦隊前方、右側和後方,所有戰艦上的對空火炮都昂昂的指向天空,在那些運輸船和商船上。為數不多的高平兩用炮也都隨時準備投入到戰鬥中。   雖然德國戰鬥機群以逸待勞,但數量上佔有巨大優勢的日本戰鬥機輕易的纏住了它們,而隨行的轟炸機則趁此機會溜到德國艦隊上空,戰鬥才剛剛開始,德國艦隊的炮火便開始嘶吼了。   黑岡平二是個服役已經超過10年的老海軍,6年前從水兵轉為艦載機飛行員,從去年開始駕駛這種八六式海軍轟炸機,平心而論,他覺得這是自己所駕駛過地飛機中最棒的一種。載彈量有800公斤,這比德國主力艦載轟炸機還要多,而且八六式不論執行水平轟炸還是俯衝轟炸任務時都能保持很高的穩定性,對於轟炸機而言,投彈時的穩定性好也就意味著高轟炸精度,所以駕駛這種轟炸機的飛行員在平時訓練中的成績都相當令人滿意,這在某種程度上也造成了許多日本海軍將領對於己方航空部隊的破壞力有著過於樂觀的估計。   德軍戰鬥機因為己方戰鬥機的糾纏而無法分身,此時能夠對黑岡和他的轟炸機造成威脅的,就只有那些德國艦隻發射的高射炮彈,艦隊上空隨處可見一團一團的黑煙,那便是高射炮彈爆炸後留下的痕跡,而這痕跡又以1500到2000米的空域最為密集,很顯然,德國人最不希望遭到日機的俯衝轟炸,通常情況下,這種轟炸的精度遠比水平轟炸來得高。   掃視過下方海面的情況之後,黑岡很快將攻擊目標放在那艘正在「逃逸」的德國航母上,根據戰前制定的海軍航空兵作戰手則,在沒有特別指示的情況下,敵方航空母艦將被默認為首要攻擊目標,其次是戰列艦、戰巡之類的大型艦隻,然後才是中型、輕型戰艦和輔助艦隻。黑岡看看自己周圍,看來24架轟炸機中的絕大多數都和他選擇了相同的目標。   飛到令自己滿意的3200米高度之後,黑岡開始尋找最佳攻擊位置,此時海面上那艘航母以及兩側的驅逐艦正在拚命開火,從這個高度看下去那星星點點的火光不斷跳躍著,砰砰磅磅的聲音不絕於耳,一陣陣密集的炮火似乎想要將這片空域完全清理一般。   黑岡不慌不忙的做著俯衝轟炸之前的準備,不過,這種八六式雖然稱得上是日本海軍的驕傲,卻遠不能像傳說中的斯圖卡一樣做接近直角的大角度轟炸——那樣八六式將像一塊石頭墜入大海,歷次試驗證明唯有75度和時速500公里以下的俯衝才是安全的。   作為海軍中資歷較老的飛行員,黑岡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最大俯衝角,這讓他的飛機在俯衝過程中有著比其他人更加優美的航跡,然而就在高度迅速從3000米降低到2000米的時候,黑岡眼前突然出現一大片黑色,那不是失重帶來的幻覺,而是突然形成的一片彈幕!這種突發情況雖然讓黑岡大感不妙,但他還是在心裡安慰自己:德國人的防空炮火不可能有這麼快的反應,那一定是德國軍艦偶然打在這個方向上的炮彈,等自己的飛機穿過那片彈幕的時候,那裡所剩的不是彈片而是一層薄薄的黑色硝煙。   然而,眼睛卻在告訴自己,那片彈幕不僅沒有隨風消散反而在不斷加厚,片刻之後,近距離的爆炸聲讓黑岡的耳朵開始鳴響,這種情況下他甚至不能聽到彈片打穿機體的聲音,只是感覺到飛機的搖晃越來越激烈,飛機彷彿要被這風暴給顛散了,噢,不是彷彿,而是事實!   自從將雷達搬上戰艦之後,德國海軍所獲得的不僅是超視界的預警觀測能力,將雷達、機械式高炮瞄準系統與大口徑高射炮結合起來使用效果比純粹光學瞄準成倍成倍提高,而機械式瞄準只是一個開端,一旦電子式的高炮瞄準系統成熟起來,防空作戰的成效將得到更大幅度的提高。(歷史上最早研製出炮瞄雷達的是美國,1938年他們就能夠使用SCR-268型炮瞄雷達引導高炮對目標射擊,5年後出現了具備自動跟蹤能力的微波炮瞄雷達SCR~584)。   激烈的戰鬥結束的時候,只有27架日機能夠踏上返航之路,半數還帶了不同程度的傷,但他們所取得的戰績令本方指揮官感到喜悅——先後擊落7架德國戰鬥機,並用炸彈將德國輕型航母「布林尼克」炸得奄奄一息,另外幾艘德國戰艦也多少受了些傷,由於「布林尼克」的飛行甲板已經無法再使用,德軍剩餘的3架亨克爾II型只得離開艦隊向西北方向飛去,那個方向並不是庫葉島。 滅日 第五十三章 小成本大製作   當三架帶傷的亨克爾II型艦載戰鬥機安然降落在「格奧爾格」號那寬厚的飛行甲板上時,艦隊司令官馬克西米利安·馮·施佩海軍上將、旗艦「薩洛尼卡」號艦長弗裡德裡希哈特曼海軍少將、重型航母「格奧爾格」號艦長馬可魏科勒海軍少將、重巡洋艦「沙恩霍斯特」號艦長施特凡馮·諾瓦克海軍准將、重巡洋艦「哥尼斯堡」號的艦長海軍弗蘭·克馮·施切米特上校、重巡洋艦「萊比錫」號艦長馬提亞斯·施泰因海軍上校、輕型航母「芬肯施泰因」艦長海軍米切爾·布魯斯上校正聚在「薩洛尼卡」號的軍官休息室裡喝下午茶。   雖說是下午茶,但在場的軍官們沒有一個是表情輕鬆的,別看這支艦隊正晃晃悠悠的在海面上航行,肩頭的擔子卻一點兒也不輕,尤其是己方的另一支艦隊已經如期望的那樣被強大的日本艦隊盯上的時候,這裡的軍官們更是希望出擊的時機能夠早一點到來,那樣己方的「誘餌艦隊」傷亡也會小一些,可是從理性上講,只有「血腥味」越重,「惡狼」才會放心的往陷阱裡走。   「報告,沃爾曼將軍來電!」   穿著一件雙排扣緊身短夾克的通訊官走進來將一份電報遞到施佩面前。   看過電報內容之後,施佩合上文件夾,語氣坦然的說道:「他們不得不放棄遭到重創的布林尼克號,那艘倒霉的航母已經開始傾斜了!」   在座眾人沒有說話,這種損失完全處於預計範圍之內,就算德國海軍艦船技術高超,也別想指望一艘萬噸級的輕型航母能夠抵擋大批炸彈的攻擊,一兩艘戰艦的損失並不是最可怕的,損失之後短時間內無法得到補充才是頭疼的問題,所幸的是德國海軍目前並沒有這種擔憂,龐大的戰鬥艦隊正在本土集結。大量I1練有素地海軍預備役人員正在復員整I1,而性能較好的庫存舊戰艦很快就會被重新啟用,各海軍造船廠也開足了馬力建造新建。   相比之下,日本列島的地理位置、資源分佈以及政府財力大大限制了日本海軍的再生能力,以目前的情況,日本用不了多久就會面臨燃料和鋼鐵缺乏,這也就是日本人為什麼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德國人趕出遠東的原因了。   見眾人沒有主動發言,施佩端起自己的咖啡杯。   說道:「這樣一來,日本轟炸機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愷撒巴巴羅薩』號了,但願那艘戰列艦能夠熬過去!」   「我想應該沒有太大地問題!我研究過那艘戰艦,防空火力充沛,而且甲板、水線以及水線以下的防禦都十分出色!」說話的是馬可魏科勒,恩斯特級航空母艦「格奧爾格」號的現任艦長,這位經驗豐富的航母指揮官曾擔任過「親王」號的副艦長和「齊柏林」號的艦長,更難能可貴的是他今年才46歲。   弗裡德裡希哈特曼贊成的說到:「雖說標準排水量只有3.5萬噸,主炮口徑也只是13.5英吋(343毫米),但海軍部花大價錢建造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別說對抗日本轟炸機。就算和日本主力戰列艦炮戰估計也是不落下風地!」   「可是我們素來沒有和日本海軍進行戰列艦決戰地興趣!」施特凡馮·諾瓦克海軍准將說到。這話固然是沒錯,從一位重巡洋艦的艦長嘴裡說出來也還好,若是航母艦長說這話恐怕就要讓指揮戰列艦的將領們不高興了。   「誰又能保證不會在特殊情況下發生炮戰呢?」哈特曼似乎並不完全贊同諾瓦克地觀點。」不然的話,海軍也不用每年都舉行戰列艦單艦對抗以及艦隊作戰的演練了,呵,還是晝戰、夜戰各一次,這頻率和強度都快趕上1914年那會兒了!」   「1914年那會兒我們不也和日本艦隊打過一仗嗎?一晃眼已經15年過去了,現在我們又碰上了老對手,這可真是一次歷史的輪迴啊!」施佩感慨到,他哪裡知道,若不是歷史發生了改變,他15年前就光榮了。哪裡還有機會在這裡醞釀一場以少擊多的海上大戰。   眾人不住的微微點頭,尤其是參加當年那場海戰的弗裡德裡希哈特曼和施特凡馮·諾瓦克,不過那只是一場不足以改變雙方命運的海戰,這一次則大不相同的。   「那接下來該我們的空軍出場了吧!呵,希望他們不至於把日本人嚇跑了!」   馬提亞斯施泰因上校所說地空軍並不是這支艦隊的艦載機,而是駐守在庫葉島的德國空軍部隊,150海里完全處於陸機戰鬥機和轟炸機的活動範圍之內。不過,從庫葉島起飛的戰機需要花上大半個小時才能抵達那支誘餌艦隊上空,這段時間說長不長。卻足以讓日本艦載機完成攻擊並從容飛走。   別看施佩艦隊中有1艘重型航母、1艘輕型航母和1艘巡洋艦級的航空戰艦,標準載機數量有150架,可現在能夠升空作戰的僅有26架戰鬥機和51架轟炸機,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之前日軍在海參威投入的航空部隊數量實在太多,以至於施佩不得不派出海軍艦載機協助陸基航空部隊作戰,半個月的戰鬥下來折損近一半地戰機也就不足為奇了。   「放心吧,沒有陸基戰鬥機出現才會讓日本人生疑的!」施佩胸有成竹的說到。   當第二波從「淡路」號上起飛的攻擊機群飛過一個小時之前的海戰戰場時,飛行員們果然發現了仍在冒煙並且艦體已經傾斜得相當厲害的德國輕型航母「布林尼克」號,在低空盤旋了好幾圈之後,他們確定那艘航母已經被德國人所遺棄,並且飛行甲板的一側已經浸入海水中,看樣子距離完全沉沒已經為時不遠了。   消息傳回立野艦隊,官兵們頓時一陣歡騰,立野當即從旗艦發報向海軍部匯報了這一足以令日本「舉國振奮」的好消息。當天傍晚,天皇親自發來賀電,立野德治郎中將有些飄飄然了。   在天黑以前。」淡路」號航空母艦又先後派出三波攻擊機群,分別出動戰機42架、38架和35架,擊傷德國戰列艦「愷撒巴巴羅薩」號、輕巡洋艦「奇裡維茨」號,擊沉德國驅逐艦「海德博格」號和「納烏」號,擊沉萬噸級運輸船一艘,但德國艦隊拚死抵抗也給日本戰機造成了不小的傷亡,來自庫葉島的德國陸基戰鬥機也在最為關鍵的時刻出現,日軍前前後後一共損失了66架戰鬥機和轟炸機。到天黑的時候,「淡路」號上僅剩8架偵察機、12架戰鬥機和14架轟炸機,並且有將近1/3的飛機因為受損嚴重而無法參加第二天的戰鬥。   考慮到己方艦載機部隊損失慘重,「淡路」號地艦長神代護次和艦載機聯隊指揮官寺本武次聯名向立野德治郎中將提出暫時撤回新瀉港進行補充的建議,但此時的立野根本不肯就此罷手,在他看來,黎明的時候就能趕上那支德國艦隊,到時候只要一通炮火就能將剩下的德國艦船統統送下海底,而且作戰地域距離北海道並不遠,實在出了問題再請求陸軍航空部隊增援也不遲。   然而立野萬萬沒有想到。隨著黑夜的降臨。他的好運氣也基本上到頭了。在韃鞋海峽與宗谷海峽交界處以南約80海里冰冷的海水中,一艘艘幽靈般地潛艇正在集結。午夜時分,當傷痕纍纍的誘餌艦隊駛過這片海域之後。33艘VX-A型佈雷潛艇開始佈雷,根據偵察潛艇對日本艦隊航向的推算,德國佈雷潛艇很快布下2970枚觸發式漂雷,從而形成了一個25海里寬、125海里長大型雷場,而另外51艘各式戰鬥潛艇靜靜潛伏在雷場附近海域。   就在德國潛艇完成佈雷之後3個小時,也就是凌764點30分的時候,一群黑影出現在西南方的海面上,儘管實施了燈火管制,但德國潛艇還是輕易的通過聲納找到了它們,40艘日艦正排成三列縱隊浩浩蕩蕩的朝德國艦隊追去。   4點50分。日本艦隊開始進入雷場,首先觸雷的倒霉蛋,是居於艦隊右前位置的一艘大型掃雷艇,儘管裝備了專門的掃雷器具,但這個時候除了少數值班水兵之外其他人都在熟睡之中,掃雷器具也根本不在待命掃雷地狀態,雖說掃雷艇被水雷炸沉算不上什麼笑話,可睡夢中被吵醒地立野中將很自然的將這當成了德國潛艇的魚雷襲擊,旋即下令整個艦隊走「之」字型反潛航線。在水雷陣中這樣航行地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中雷的艦艇越來越多。   4點56分,排水量1270噸的神風級驅逐艦「朝風」號觸雷沉沒,全艦148名官兵全部陣亡。   4點59分,排水量1245噸的峰風級驅逐艦「島風」號觸雷沉沒,全艦154名官兵僅有1人生還。   5點01分,排列在戰列艦縱隊首位的「鹿島」號戰列艦艏部觸雷,大量冰冷海水的湧入使得這艘舊式戰艦迅速前傾,緊急搶修無效之後,艦長池中健一下令棄艦,僅僅20多分鐘之後,這艘日本海軍耗費巨資從英國購進的戰列艦徹底消失在海面上。   5點05分,神風級驅逐艦「追風」號和「疾風」號雙雙觸雷沉沒,艦上官兵雖有在爆炸中倖存者,但由於日本艦隊已經處於一片混亂之中,這些幸運的倒霉彈最終落得個在冰冷的海水中凍死的下場。   一系列地爆炸之後,立野德治郎終於醒悟過來,然而此時他的艦隊已經像個陷入沼澤的人一般進退不得,返航或是轉向只會讓更多的艦艇觸雷,立野只得硬著頭皮下令各艦保持航向並將航速降低到5節,僅剩的3艘掃雷艇迅速開到戰列艦隊前方掃雷前進,同時各艦也要使用探照燈搜索前方海面,水兵們則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武器向航線上的水雷提前引爆。   就在立野下達這個命令的同時,又一艘大型掃雷艇觸雷,巨大的爆炸輕而易舉地讓那艘不足800噸的艦艇消失在海面上,緊接著,另一艘掃雷艇也在按照命令移動的時候觸雷,艦隊中僅有的四艘掃雷艇此時只剩下1艘,其作用顯然是微不足道的。   很快,探照燈的光線讓立野艦隊從黑暗中「鑽」了出來,同時也將自己暴露在潛伏於四周的德國潛艇面前。一艘艘日艦小心翼翼的行駛在水雷陣中,甲板上的官兵們瞪大雙眼搜索海面,冷不丁看到成群的魚雷從遠處襲來之時,日本兵的魂兒幾乎都要嚇丟了!   儘管「天城」、「赤城」兩艦均是航速高、火力猛的一流戰列巡洋艦,可是在低航速前進的時候,面對敵方的魚雷攻擊它們只能像普通的商船一樣笨拙的扭動身軀,一面用艦舷的副炮、機關炮和機槍盡可能將魚雷提前引爆,這樣的場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武林高手被一群弓箭手伏擊的場景,兩艘戰列巡洋艦空有強大的火力卻無從發揮,最終在5點19分和5點23分,兩艦分別被2枚和3枚魚雷命中,德制533毫米魚雷在它們的艦體上撕開了一個個巨大的口子,成百噸的海水迅速湧入底艙。所幸的是,一直冷眼旁觀歐美歷次戰爭的日本海軍船舶設計師們為這兩艘超級戰巡設計了眾多水密艙,這大大延緩了兩艘巨艦沉沒的進度,但許多日本水兵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困死在一個個隔艙中。   「天城」與「赤城」還在海面上掙扎,日本艦隊面臨的打擊卻並沒有因此而停止,一枚遠距離發射的魚雷溜過火力阻擊線一頭撞上「陸奧」號的尾部,但憑這枚魚雷的威力並不足以將這艘3.86萬噸的巨艦置於死地,但是船舵的受損讓它只能按照艦長最後的轉向命令不停的往右打轉,十分鐘之內,接連撞上兩枚水雷的厄運讓「陸奧」號艦體的右傾越來越嚴重,艦長森本義寬連忙下令在左舷艙室保持艦面平衡,帶艦體重新恢復水平狀態的時候,艦首甲板已經沒入水中,航速也降低到了3節以下。   接下來,「長門」、「香取」甚至是「淡路」號也未能逃脫被水雷和魚雷命中的厄運,不足3000枚水雷和數百枚魚雷的成本加在一起也只有幾百萬歐洲馬克,卻讓一支總價超過1億歐洲馬克、艦員總數上萬的艦隊陷入絕境。   天明時分,德國艦載機的轟鳴聲從西北方傳來,仍在海面上芶延殘喘的日軍官兵臉上寫滿了絕望。 滅日 第五十四章 緊箍咒   冰冷刺骨的海水,聲嘶力竭的叫喊,無助的掙扎,絕望的哀嚎……   「啊!」   立野德治郎驚叫一聲,整個人也從可怕的惡夢中醒來。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大群裹著毯子的日本海軍官兵,而自己正躺在一張非常簡陋的單人床上。   「將軍,您終於醒了!」旁邊一個軍官以一種感謝上帝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立野轉過頭看著他,此人沒有戴軍帽,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但殘存的領章還是表明了他的校官身份。對於立野來說,這張面孔並不怎麼熟悉,說明此人至少不是第3艦隊指揮部裡的軍官。他年紀不過四十多歲,還算是眉清目秀的,左臉有幾道已經結了血癡的傷口,眼神雖然因為自己的甦醒而流露出幾分激動,但這並不能掩蓋整個人從上到下的失望情緒。   「呃……」立野想直起身來,但全身立即傳來一陣痛苦的感覺,頭也沉的厲害,這迫使他放棄坐起來的企圖,而是繼續以目前平躺的姿勢艱難的觀察這陌生的新環境。   這是一間四壁塗著傳統德國灰的艙室,一個常年在軍艦上生活的人並不難辨別出這是艦艇艙底的儲物室。不大的空間裡此時或站或坐著大約四十個日本海軍官兵,從軍服上看,軍官只有四五個,軍銜也都不是很高,而且不論軍官還是水兵都是一副衣衫不整、筋疲力竭的樣子。   立野一面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最後的記憶,他記得自己意氣風發的率領艦隊追擊德國艦隊,距離一場大勝似乎只有幾個小時路程了,可是在黎明之前卻陷入莫名其妙的水雷陣中,並且遭到無數魚雷的攻擊,威武雄壯的戰艦一艘艘傾覆、沉沒,無數水兵被迫跳進冰冷的海水中,海面上到處是掙扎的落水者,看著就像是一鍋沸騰地餃子……   啊。那原來不是自己的惡夢,而是可怕的現實!立野痛苦的閉上眼睛不敢再想。   「這……這是哪裡?是阿鼻地獄嗎?」立野寧願這裡真的是地獄。   「不,將軍,我們在一艘德國驅逐艦上,我們都是戰艦沉沒後被德國人救起來的!」剛才那校官委婉的解釋到,也就是說,他們此時都是德國人的階下囚。   聽到這話,立野身體一震。但他沒有再說話,也不想再說什麼,幾個小時之間地巨大反差讓他羞憤得想要立即自殺,只可惜他現在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就著樣,他再次失去了知覺。   昏昏沉沉中,立野聽到一陣腳步聲,隨即是鐵門被打開的聲音和身體與身體之間摩擦的悉索聲,接下來是兩個人用日語交談。   「將軍,將軍!」這還是剛才那個校官的聲音。   立野睜開眼睛。發現站在自己身旁的除了那個日本校官之外。還有一名德國軍官。   「將軍,他們的指揮官要見您!」校官在一旁輕聲解釋到。   「喔?」立野看了那德國軍官一眼,金髮碧眼。和他所見過的歐洲人並沒有什麼區別,裝束也是德國人自普魯士海軍時代以來一直使用的制服樣式——繡有金色紋飾的大簷帽、白色襯衫、黑色領帶、雙排扣地緊身短夾克以及最外面一件翻領地雙排扣軍大衣。   見立野沒有表態,那德國軍官用尚算流暢的日語問道:「您就是日本聯合艦隊的立野德治郎海軍中將吧!」   幾秒鐘地沉默之後,立野像是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一般極其痛苦的說道:「是的,在下就是立野德治郎!」   「那麼請跟我來,我們的指揮官想見您!」那德國軍官禮貌而且不卑不亢的說到,但在立野看來,這無疑是勝利者高傲的、不能違抗命令。   這時立野的體力已經恢復了一些,勉強從床上坐起來之後,他發現自己身上僅有一件貼身的襯衫和一條日本式的內褲。即便是這最後地遮體衣物也是半濕的。   那德國軍官手一揮,門口站著的一個德國水兵便捧著一疊衣物走進來。   「很抱歉,但是眼下只有這些衣物了!」德國軍官靜靜的說到,那是一套德國海軍的軍官制服,只是用於表明身份和軍銜的飾物都被卸去,另外還有一件沒有肩章的軍大衣。   這個時候,立野也沒有什麼選擇了,在慢吞吞的穿上那套衣服之後,身體雖然感覺暖和許多。但立野的表情卻是極為難堪地,幸好在場的日軍官兵們都沒有流露出鄙夷的態度。大多數人只是悄悄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恢復了那麻木的表情。   準備妥當之後,立野跟在德國軍官後面走出艙室。   因為這只是一艘驅逐艦的關係,他們不一會兒就從底艙來到甲板,一路上立野被好奇的德國水兵們看的羞愧難當,當他走出昏暗的艦內通道來到艦面的時候,那明亮的光線讓他感到一陣微微的眩暈。待視線重新恢復的時候,他發現這艘驅逐艦周圍儘是白色,海面是極其平靜的,甚至連半點兒漣漪都沒有——這裡的海面已經處於冰封狀態,而這艘驅逐艦正緩慢行駛在一條寬不足50米、流冰漂浮的狹窄航道中。——立野一時間竟愣住了,但看看前方那白色的海岸線以及炊煙陣陣的港口,他也就明白了個大概。   這庫葉島因為緯度較高的緣故,沿海港口都有或長或短的封凍期,就連韃韃海峽也不能完全通行,宗谷海峽雖不至於封凍但到了冬季會有大量的流冰,這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自由航行。不過這並不意味著艦船在冬天就一定不能進出這兩條海峽以及庫葉島的幾座主要港口,自19世紀中葉專門的破冰船出現以來,許多港口在封凍期也能夠進行有限的通航,顯然俄國人在這方面是經驗最足的,他們先後自製以及向外國定購了不少破冰船,用於在冬季為各個港口疏通航道。在佔領海參威和庫葉島之後,德國人以高價從俄國人那裡購買了好幾艘大型破冰船,這個時候正好可以發揮用途。   儘管並不確定自己所處的位置,但是從大致方向和海岸線的形狀來看。立野推測前方的港口就是庫葉島最大的科爾薩科夫港——15米深的泊位足以停靠任何一艘德國戰艦,內外港12個碼頭容納一支中等規模地艦隊不成問題,加上港口四周都在堅固要塞和德國空軍的嚴密保護之中,這裡儼然已經成為海參威失陷之後德軍在日本周邊海域最大的軍港。   可是,德國艦隊又是如何突破水雷、流冰遍佈並且被日本戰機和潛艇密切監視的宗谷海峽西口進入這阿尼瓦灣內的科爾薩科夫港的呢?立野一邊走一邊感到迷惑不解,認定施佩艦隊無法迅速通過宗谷海峽西口是他率領艦隊追擊德艦隊的最主要原因之一,如果施佩艦隊沒辦法及時通過宗谷海峽,往北只有一個霍爾姆斯克港可以憑借破冰船通航。但那裡只有不超過6米的泊位,德國戰列艦和航母根本無法停靠,如此一來,施佩艦隊就只剩下以劣勢兵力與立野艦隊作戰這一條路了。   「閣下就是立野德治郎海軍中將?」   在這艘驅逐艦地指揮室裡,一名德國海軍中校接待了猶如喪家之犬的立野。   儘管自己的軍銜比對方高好幾個等級,儘管軍人的尊嚴讓自己努力挺起胸膛,但是,立野最終還是發現自己只能說出軟弱無力的話語,他為此感到驚訝和羞愧。   「是的!在下就是大日本帝國海軍中將立野德治郎!」   「我們的艦隊司令施佩將軍想要見你,半個小時之後!」說著。德國中校將他的目光投向越來越近的港灣。在那裡,一艘艘身軀龐大的戰艦正停靠在碼頭上,誘餌艦隊中倖存地艦船也一一在列。包括受損相當嚴重地「愷撒巴巴羅薩」號戰列艦,那原本光潔的艦體現在卻變得千瘡百孔,據說前前後後一共有7枚航空炸彈和2枚魚雷擊中它,換了是一艘同等級的英國戰艦、美國戰艦或者日本戰艦地話,能夠繼續漂浮就是一個不小的奇跡了。   「好的!」立野沒有拒絕,也無法拒絕。   30分鐘之後,立野如約站在了施佩面前,這個身材高大的勝利者以一種威嚴的氣勢讓立野感到壓抑。站在施佩身旁的,是一個同樣身材高大的翻譯官,立野從各個方面感到卑微了。   「噢。立野將軍,我們又見面了!」施佩走到酒櫃那邊取出兩個杯子,在裡面各倒上半杯白蘭地,然後將其中一杯遞給立野德治郎,一切都像是老朋友久別重逢一般。事實上,他們兩人只是在幾次聯合演習的時候有過幾面之緣,曾經的盟友卻成了一個勝利者和一個階下囚,身份的巨大反差讓立野心裡很不是滋味,嘴裡酸酸地說到:「真是久違了。   將軍閣下!」   「艦上條件非常有限,還希望閣下不要介意!」施佩所指的,是將立野關在驅逐艦儲物艙那回事,這對於一個高級將領來說無疑是個羞辱,但是在被俘的日本海軍官兵中間,獨立安排一張床的待遇又是最好的。   「將軍言重了,在下一介敗軍之將,又有何臉面要求高等待遇!」   立野這話倒是挺實在。   「呵,將軍不必如此悲觀!我們已經為將軍和將軍的手下安排好了營房,將軍有一棟獨立的居所,三餐也將按照德國海軍的將官級別供應,還希望將軍和將軍的手下們能夠住地習慣!」施佩說的很客氣,不過誰都明白,那營房也就是戰俘營了,雖然這裡和日本列島只隔著一個宗谷海峽,但立野和他的手下們也只能望洋興歎。   立野明知故問的說道:「敢問將軍打算留我們住多久?」   施佩不慌不忙的將一口烈酒送入口中,儘管有壁爐,但這房間裡還是略有寒意的。   「將軍不必著急,這庫葉島雖然地處寒北,風景倒也別有風味,至於將軍和手下的歸期,那恐怕不是你我可以決定的!」   立野想了想,事實也的確如此,於是換了一個他更加感興趣的話題。   「將軍,說來實在慚愧,在下落水之後便失去了知覺。此後的戰局竟茫然不知,還望將軍慷慨相告!」   「噢,這個啊!」施佩瞧了自己面前這位日本中將一眼,思索了一會兒,這才告訴他,他的艦隊只有區區幾艘驅逐艦得以逃脫,「長門」   直接被魚雷炸沉,「陸奧」號因為水雷和魚雷而遭到重創。天亮之後被德國轟炸機擊沉,「香取」、「鹿島」兩艦在德國轟炸機群出現之前均已沉沒,處於緩慢行駛狀態的「天城」、「赤城」在天明時分遭到德國轟炸機和潛艇的輪番攻擊,最終也未能逃脫傾覆地命運。最悲壯的當屬「淡路」號,儘管大火使得這艘航母的飛行甲板已經無法再起降飛機,但艦員們直到最後一刻仍在使用艦炮與德國轟炸機作戰,真可謂是「戰至最後一人」,該艦也是立野艦隊7艘主力艦中最後沉沒的一艘。直到「淡路」號沉沒後半個小時,從北海道起飛的日本陸軍戰機才趕到戰場,但他們的出現根本於事無補。反而將一艘正在搜救落水者的德國驅逐艦擊沉。這直接造成了一百多名德軍官兵和數量更多的日軍官兵在冰冷地海水中凍死凍傷。最終,施佩艦隊的驅逐艦一共救起兩千多名落水的日軍官兵,這其中就包括立野德治郎本人。   聽完施佩的敘述。立野半晌說不出一句話,而他回過神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將手中的白蘭地一口全悶。   「將軍的謀略令人佩服!但,敢問將軍的艦隊是如何通過宗谷海峽進入這阿尼瓦灣的?」   施佩詭異一笑,道:「這很簡單,貴國雖然在北海道部署了不少戰機,宗谷海峽中也有潛艇潛伏,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過去式……」立野瞪大了雙眼,他知道這個詞意味著什麼,看來。由於自己的艦隊幾乎全軍覆沒,德軍才得以在庫葉島方向上發動強有力地海空反擊。如此一來,大本營跨海登陸庫葉島地計劃肯定是要往後推遲了。   看立野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施佩善意的勸解到:「即便是拿破侖皇帝那種軍事天才也難免遇到滑鐵盧,因此還望將軍看開一些!我想等到戰爭結束之時,將軍還是能夠重回故土與家人團聚地!」   立野徹底沉默了。   兩天之後,立野德治郎留下一封訣別信,在庫葉島南部的戰俘營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日本第硯隊遭到覆滅性的打擊之後,日本舉國上下大為震驚。   日軍很快從本州和四國調集航空力量,並於1月中旬開始對庫葉島南部諸港及軍事基地發動猛烈空襲,施佩艦隊所在的科爾薩科夫港自然成了日軍的重點攻擊目標,由於封凍而行動受限的戰艦顯得極為被動,「愷撒巴巴羅薩」號連遭重創後乾脆坐沉淺底當作浮動炮台使用,戰巡「薩洛尼卡」號、航母「格奧爾格」號也遭受不同程度的創傷,幸好駐守庫葉島的德國空軍和防空部隊憑借相對充足的戰略縱深和有效地雷達警戒一次次粉碎了日軍的瘋狂進攻,在損失了近400架戰機之後,日軍終於無法支撐這種消耗巨大的「復仇之戰」,在草草宣佈「大捷」之後,日軍在1月底停止了大規模空襲,不久之後更是連小規模空襲也乾脆停止了。   不過,日軍在這段時間仍然在北海道以及本州北部地區徵集船隻,開春之後發動跨海攻擊看來已是勢在必行的,而駐守佐世保的日本第1艦隊也分出一部分戰艦組成新的第3艦隊北上增援。不可否認,這時的日軍在遠東仍舊佔據相當大的優勢,但立野艦隊的覆滅和施佩艦隊地成功轉移為德軍今後的作戰行動埋下了伏筆。   1月25日,由德國、不列顛、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組成的聯盟艦隊誓師遠征,由於智利的參戰,聯盟艦隊將以智利為前沿基地發動南太平洋攻勢。   與此同時,德國太平洋第3、第4艦隊宣佈組建,兩支艦隊將分別從加拿大和墨西哥出擊,分別攻取阿留申群島和夏威夷群島,10萬海軍陸戰隊員也已經在加拿大和墨西哥完成集結和休整,他們將成為德軍在太平洋上進行登陸作戰當仁不讓的主力。   2月初,德國皇儲安德雷斯以陸軍見習參謀的身份抵達位於孟買的德土聯軍指揮部報到,在集結22萬土耳其軍隊、31萬德國軍隊和近20萬印度輔助部隊之後,聯軍開始日控的印度聯合王國推進,德土聯合艦隊也開始在孟加拉灣展開攻勢。   從地圖上看,這三路軍隊雖然一時間還不能威脅到日本本土,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正在逐步緊縮,並將最終成為勒緊日本人脖子的死亡之圈。 滅日 第五十五章 「元首」出場   「光榮的德國皇家海軍陸戰隊並不是大塊頭的天下,只要你勇氣與智慧並重,只要你敢於挑戰艱險,只要你有一技之長,那麼就來報名吧!這裡將成為你英雄之路的起點,母親將以你為榮!」   這是一張在德國各城鎮街道告示牌上都能夠看到的徵召啟事,正是這樣一張寥寥數語的告示將數以百萬計的適齡青年、預備役和退役官兵吸引到德國海軍陸戰隊的徵兵站,而最終通過審核和篩選留在這支精銳部隊的,僅有25萬6千人,淘汰率高達九成!   今年剛剛年滿40歲的阿道夫希特勒原本是奧地利人,1914年的時候就以志願兵的身份加入巴伐利亞軍隊並參加了隨後的第一次世界大戰,戰爭中以陸軍下士軍銜擔任團隊傳令兵。在法國戰場上,由當時的巴伐利亞王儲魯普雷希特指揮的巴伐利亞軍團表現不俗,阿道夫也因為自己英勇獲得了兩枚鐵十字勳章,這樣的功勳在普通士官中並不多見。   在隨後的英倫戰役中,巴伐利亞軍團擔任的是戰略預備隊的角色,因此阿道夫直到戰役後期才隨部隊一同登陸英國,只可惜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他們並沒有機會投入到數百萬人參加的大會戰中,而是和英格蘭游擊隊捉起了迷藏,在一次追剿游擊隊的作戰行動中,阿道夫不幸受傷了。儘管不是傷得很重,但是等到他傷勢恢復重新歸隊的時候,戰爭已經結束了。   和絕大多數德國人一樣,阿道夫為德國軍隊的偉大勝利而狂喜不已,當德國最痛恨的敵人一一倒下的時候,德國儼然已經獲得了大半個歐洲的主導權。只是對於阿道夫來說,戰爭的勝利也就意味著退役,德國軍隊的規模迅速縮減到一個相對合理的水平——從350萬人到150萬人,奇跡並沒有出現,阿道夫成了那200萬人中地一員。   從常備軍退役之後。阿道夫被編入巴伐利亞第3預備軍,除去每年規定時間的預備役集結訓練之外,他不得不為剩下的時間尋找出路。在那個時候,因為通過戰爭獲得了大片的新殖民地,許多退役士兵都拿著退役津貼前往非洲淘金,阿道夫根據自己的軍銜和功勳也獲得了一筆數量不菲的津貼,在退役戰友的鼓動下,他決定前往局勢相對穩定的北非。幾個軍中地戰友合夥買下一座銅礦二十年的開採權,阿道夫的礦主生涯從此開始了。   經歷了最初的創業階段後,阿道夫投資的那座銅礦漸漸有了收益,而他本人在愛情上也有了第一份收穫——在戰友們的撮合下,他與一位戰友的妹妹喜結連理。就在阿道夫愛情事業雙豐收的時候,一件舉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德國軍隊一舉通過閃擊的方式入侵曾經地盟友奧匈帝國,並在短短一個月地時間內將這個龐大的帝國分化瓦解,僅存的奧地利已經失去了與德國抗衡地能力。   在這件事情上,阿道夫經歷了一段相當矛盾的思想期。一方是自己效力的國家。一方是自己的祖國,兩國交戰是他萬萬不願看到的,不過阿道夫很快就想通了。不論軍事還是內政,奧匈帝國都是積弊重重的,奧地利和匈牙利素來是貌合神離,一個純粹的日爾曼國家顯然要比多民族的二元集合體更具凝聚力,德國政府宣傳的大日爾曼主義顯然深深打動了這位陸軍下士。   1918年,阿道夫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兒子,這時地他也已經邁入小資階級。這一年,戰友們共同出資購買了另外一處更大的礦山,巨大的利益只是遲早的事情,然而一疊疊的鈔票並沒有讓阿道夫打心底感到高興。在他內心深處始終有個夢想,那就是指揮一支日爾曼大軍在戰場上馳騁。   1919年春,阿道夫的第二個兒子來到人世,他為這個小兒子取名「奧古斯都」,那是一戰中著名德國將領馬肯森的名字。與此同時,阿道夫還托人從德國帶回來一些軍事書籍,他一面如饑似渴的研讀這些軍事著作,一面向德國各個軍事學院寄去申請入學的申請信,但他自己也知道考取軍事學院並不是件容易地事情。許多退役軍官都在努力進入這些學院進行深造,這也是他們在和平年代重返軍隊的唯一途徑。   不知是上天垂青還是命運使然,阿道夫不久之後竟收到了勃蘭登堡陸軍士官學校的考試通知書,匆匆準備之後,他留下妻兒孤身回到德國,並在當年秋天的學校入學考試中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隨後進行該學校的炮兵專業學習,這一年,他正好30歲。   1924年,德美戰爭爆發,阿道夫被編入陸軍第1集團軍的炮兵部隊,這一次趕的仍是末班車——戰爭的主角是奧利將軍指揮的皇家戰鬥集團軍和來自非洲的殖民軍,第1集團軍抵達美國之後進行的只是一些收尾工作,阿道夫並沒有得到表現的機會,但他還是在當年正式晉陞陸軍少尉,雖然距離將軍的夢想還很遙遠,但至少邁入了軍官行列。   1925年是屬於德國海軍陸戰隊的一年,在進攻加拿大以及英帝國流亡政府的戰鬥中,這支英勇善戰的部隊迅速成為國人矚目的焦點,一系列迅速而輝煌的勝利使得海軍陸戰隊聲名雀起,並成為冒險與英雄的代名詞。   戰爭結束之後,當時擁有4個師的海軍陸戰隊並沒有縮減規模,反而開始從陸軍、海軍和適齡公民中徵召新兵,雖然陸軍將領們對此頗有微辭,但相當一部分軍官和士兵還是報名參加了海軍陸戰隊的挑選,阿道夫也是其中一員,並最終得以成行。接到錄用通知書的那一刻,阿道夫彷彿看到了自己夢想實現的場景,那一年,他36歲。   以中尉軍銜進入德國皇家海軍陸戰隊第2師之後,阿道夫的新職務是師部直屬炮兵營第3突擊炮連的連長。在這之後,持續的艱苦訓練開始了,新加入海軍陸戰隊的人很快發現這裡根本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待遇固然不錯,可訓練強度也比陸軍強一大截。漸漸的,開始有人退縮了,但是阿道夫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是個不折不扣地「另類」,他不止一次的對自己的士兵說,這樣高強度的訓練終將在戰場上體現出驚人的價值。   慢慢的,阿道夫的「價值」開始在訓練和一次次演習中體現出來,他的連隊總是武器保養得最好、戰術指令完成得最及時地部隊。偶爾一兩次,阿道夫也會小小的展現一下自己不凡的戰術素養,這一切他的上級都看在眼裡。   1927年,阿道夫晉陞上尉,根據他本人的意願,他調任第2海軍陸戰師4團1營的代理營長,歸他指揮的士兵有3個步兵連、1個兩棲戰車連共1050人。經過1年的I1練和磨合之後,這支部隊終於有了出戰的機會,而阿道夫也憑借自己的能力成為這個營地正式營長並奉命率部參戰。   在德俄戰爭爆發後不久,德國第1、第2、第3海軍陸戰師在主力艦隊地掩護下發動芬蘭灣登陸戰役。並很快攻陷俄國首都聖彼得堡。阿道夫在營長職位上表現合格,但對於他本人來說,唯一的缺憾就是這仍舊是一場聲勢有餘、激烈不足的戰鬥。等到海軍陸戰隊登上俄國土地地時候,那裡的俄軍早已被海軍水面艦艇轟得暈頭轉向,而陸軍的逼近也讓俄國人早早將皇室和政府轉移走。   結束了俄國戰爭之後,德國海軍陸戰部隊開始進行重新整編,原來的重裝登陸師、混合作戰師和輕裝步兵師全部改為混合作戰師編製,總兵力也從6個師擴編為10個。阿道夫和他的部隊仍舊隸屬於第2師,但武器配置上有所改動,由於半自動的GG步槍在戰場上表現良好,德國皇家海軍陸戰隊成為首批以GG步槍全面替代毛瑟1898的部隊,經過改進的「金屬II」型火箭筒也被配屬到連屬反坦克班和營屬反坦克排。   1928年11月中旬。阿道夫和他的部隊奉命調往墨西哥西部的恩塞納達,儘管當時德國尚未對日宣戰,兩國還在就德屬青島、海參威和庫葉島與日屬印度交換問題進行談判,人們一度以為遠東地爭端將以兩國達成交換協議而結束,但阿道夫敏銳的判斷戰爭即將降臨,並以實戰要求嚴格I1練自己的部隊,士兵們一開始對這個小個子營長的命令頗有意見,可是當一個月之後德國對日宣戰的時候,大家不得不由衷佩服阿道夫的先見之明。   「嘿。好消息,我們的遠東艦隊在日本海重創日本艦隊,總共擊沉十幾艘日本主力艦,我方的損失僅有兩艘輕型航母和幾艘巡洋艦!」(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西行的運輸船上,一個德國上士如獲至寶似地將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告訴同伴們。   「哇,真是不敢相信!是施佩艦隊還是希佩爾艦隊?」一個年輕的二等兵睜大了雙眼,看得出來,他的戰爭經歷還不多。   上士想了想,「呃……好像是施佩艦隊吧!」   「噢,是施佩將軍的艦隊!」眾人紛紛議論起來,就在兩天之前,許多人還在為海參威的丟失而感到鬱悶,鎮守海參威的海軍將領馬克西米安馮·施佩將軍在這些人看來自然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算是將功補過了吧!」一個中士官階不大聲音倒是不小。   「補過?大家覺得施佩將軍有過嗎?」一個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當然,如果他勇敢一些的……」中士說到這裡卻突然停下了,因為他正好看到了問這個問題的人。   「上尉!」   「上尉!」   士兵們紛紛站起來敬禮,雖說眼前這個小個子總是非常嚴格,有時候嚴格得有些令人難以忍受,但營裡不論軍官還是士兵都非常尊敬他,因為他的嚴格總能在必要時刻顯示出功效來,不論是在內部軍事演練評比還是在戰場上。至於他在指揮方面的才能,正如將他選入海軍陸戰隊的那位上校所說的,「此人為戰爭而生!」   阿道夫走到剛才那名中士身旁,抬起頭看著他的雙眼,「小伙子,在背後貶低高級將領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更何況在那種情況下,沒人能夠守住海參威!」   「上尉……」發現阿道夫的眼中並沒有不善眼神的時候,中士終於鬆了口氣,他低聲說道:「您的話我不是很明白!」   「日本陸軍素以狂熱而著稱,他們可以為了攻陷一個高地而犧牲上萬人的性命,即便是地面上鋪滿了屍體,後面的士兵也會繼續向前衝!   旅順的失陷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而這海參威並不比旅順堅固多少!」   阿道夫說著轉過身看了看圍在周圍的士兵們,「據我所知,這一次日軍不僅投入重兵和大量飛機、坦克,還在進攻中使用了毒氣!」   「毒氣?」士兵們一陣愕然,這個時候信息傳遞的顯然還不是很快。   「是的,令人窒息、令人失去戰鬥力甚至死亡的可怕氣體!」阿道夫語氣深沉的說道,他並不知道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也曾受到毒氣的傷害並且幾乎瞎了眼睛,但他說的沒錯,那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氣體。   「可是施佩將軍的艦隊並沒有遭到攻擊,他們的大炮應該可以阻擋敵人從陸地進攻港口的吧!」那中士又提出了新的疑問。   「一旦敵人的陸軍佔據港口附近的制高點,港灣中的戰艦根本無法和敵人的大口徑火炮對抗,最終結果很有可能是!日俄戰爭之所以經典,是因為它向世人展示了許多有關港口要塞攻防戰的啟示!」解釋完這些之後,阿道夫找了一個木箱子坐了下來,「施佩將軍是個非常果敢和機敏的人,這也是他能夠長期統帥遠東艦隊的原因!」   這時士兵們也都重新坐下來,其中一個年長一些的士兵問道:「上尉,那您覺得我們這一次能夠順利攻下夏威夷群島嗎?」   「當然,我們不是已經踏上勝利之路了嗎?」阿道夫笑著說到,就在三天之前,他們和編入中太平洋機群的第3、第7陸戰師一道從墨西哥西海岸登船出發,而先期出發的太平洋第一艦隊此時已經逼近夏威夷群島了。 滅日 第五十六章 兵臨夏威夷   位於太平洋中部的夏威夷群島全年氣溫始終保持在14到32攝氏度之間,沒有嚴寒,也沒有過分的酷熱;這裡有深藍色的海洋和廣闊的海濱沙灘,這裡一年到頭都有鮮花盛開,這裡有別樣的人文風情,毫無疑問,這裡是一個休閒度假的絕佳去處。   在夏威夷群島的8個主要島嶼中,瓦胡島面積並不是最大的,但它各方面條件優秀,開發的也很好,因而成為這個群島中的佼佼者。島上有繁華的火奴魯魯(檀香山),有世界聞名的瓦基基海濱沙灘,還有世界上條件最好的天然港口之一的珍珠港。早在19世紀末,這裡就成為星條旗上一顆耀眼的「珍珠」,如今「珍珠」猶在,卻鑲嵌在了天皇的皇冠之上。   在不費一槍一彈奪取夏威夷群島之後,日本海軍如獲至寶,尤其是那經過美軍多年經營和修繕的珍珠港儼然已經成為一流的大型軍港,於是,日本海軍將第2艦隊也就是所謂的太平洋派遣艦隊司令部從塔希提遷到了這裡,並將這裡當作該艦隊的第一母港。   德日戰爭爆發之時,珍珠港內停泊著由7艘戰列艦、4艘戰巡、2艘航母和大批輕型艦隻,不過到了1929年2月的時候,這裡的主力艦就只剩下戰列艦「伊勢」、「日向」、「薩摩」、「攝津」、戰巡「愛宕小「金剛」,以及航母「鳳翔」號,輕型艦隻也有近1/3被調回千里之外的本土,為的就是對付德國海軍部署在遠東的那兩支艦隊。   對於駐守夏威夷群島的日軍來說,大批艦隻被調回本土並不是世界末日,同樣也不意味著他們會輕易將這個戰略位置極其重要的群島拱手讓給敵人。除了駐泊在珍珠港的艦隊之外,日軍在夏威夷的駐軍還包括一個陸軍航空軍、一個海軍岸基飛行大隊、兩個標準的陸軍師團即第19、22師團以及隸屬於海軍地一支陸戰旅團和一支要塞守備部隊,總兵力達7萬多人,擁有各式作戰飛機320餘架和大口徑要塞炮133門,這些大炮基本上都是當年美軍撤退時來不及帶走的。   在指揮官方面,日軍的珍珠港守備司令是海軍中將布目滿造。艦隊司令是海軍中將向井彌一,陸軍守備部隊則由陸軍中將土橋一次擔當,三名中將軍銜相平、職務處於互不管轄狀態。   1929年2月11日,珍珠港以東500多海裡的海面上,一支龐大的作戰艦隊正以三列縱隊的陣型向夏威夷群島方向疾駛。在那一艘艘戰列艦、戰列巡洋艦上,水兵們無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艦載機時不時的在艦隊航空母艦上起飛和降落,整個艦隊呈現出一片忙碌的景象。   作為德國太平洋第4艦隊地指揮官。59歲的馮·達爾維克海軍中將從領命出征的那一刻起便深感責任重大,雖然目前德國海軍在太平洋編有四支艦隊,但是這第4艦隊毫無疑問是最強大的一支——戰列艦「愷撒威廉大帝」號、「阿爾佈雷西特」號、「格爾茨」號、「符騰堡」號,戰列巡洋艦「伍爾斯」號、「施佩伯爵」號、「呂佐夫」號,重型航母「凱末爾」號、「普魯士」號、「洛林」號,中型航母「約阿姆希」號、「塞肯道夫」號、「提爾皮茨」號,護航航母「克諾伯斯多夫」號、「路德維格」號、「赫爾曼」號、「默倫多夫」號,再加上7艘重巡洋艦和戰鬥巡洋艦、12艘輕巡洋艦、46艘驅逐艦、32艘獵潛艦和19艘輔助艦隻,這樣一支艦隊集中了整個德國海軍近1/3的力量。   德皇和德國海軍之所以放心將如此強大的艦隊托付給馮·達爾維克這樣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指揮官並不是突發其想的決定,另一個世界的德國海軍在兩次世界大戰中由於戰略上的原因遠沒有陸軍那麼多名將。能夠達到「聞名」地也就只有提爾皮茨、捨爾、希佩爾、施佩、雷德爾和鄧尼茨等寥寥幾人。但這並不能夠否定德國海軍將官們地素質。馮·達爾維克出身於普魯士的貴族家庭,17歲時即加入了德國海軍,並憑借自己的才華和努力於1913年進入德國海軍地將官行列。   以他當時的年齡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另一個世界的他有幸指揮德國公海艦隊的第4戰列艦分隊參加轟轟烈烈的日德蘭海戰,但海戰的結局只是讓捨爾和希佩爾被世人知曉,此後達爾維克便和德國公海艦隊一道默默等待戰爭的結束。   在這個世界裡,歷史從1914年的帕斯卡弗洛之戰開始走上了另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對英倫三島地封鎖戰、對奧匈帝國的威尼斯灣大海戰以及對美國的加勒比海大海戰,這一系列的勝利雖然被認為是德國領導層的勝利,可是像馮·達爾維克這樣的海軍中高層指揮官所起的作用也是非常重要的。在捨爾、海因裡希先後因年齡和身體原因推出艦隊指揮層之後,·威廉祖雄、本克還有馮·達爾維克這些常年奮戰在指揮一線的將領們終於開始擔當真正地大任了。   「將軍,偵察機報告在艦隊前方150海里處發現一艘日本輕巡洋艦!   施切米特將軍請示問是否需要派遣艦載轟炸機將其擊沉!」穿著一身普魯士藍色海軍服、頭戴白色大簷帽的通訊官將最新情報匯報給正全神貫注於航海圖的馮·達爾維克中將。在夏季和熱帶地區航行的時候,德國海軍所配發的軍官、士官以及水兵軍帽均是這種白色樣式,在寒帶則是藍色軍帽加額外的軍大衣。   「輕巡洋艦?」達爾維克直起身來看著那名通訊官,在這片海域碰上日本軍艦並不意外,根據情報部門的偵察報告,駐守夏威夷的日軍通常將第一道警戒線部署在距離群島400到500海里的地方並由驅逐艦、潛艇和水上飛機擔當警戒,第二道警戒線則是250到300海里,擔當警戒的一般是陸基飛機和輕型艦艇,第三道警戒線部署在距離群島150海里以內的區域。通常以驅逐艦、巡邏艦擔當警戒,至於這輕巡洋艦……   「告訴施切米特將軍。他的飛機只需要繼續監視那艘輕巡洋艦就可以了!另外,命令第一驅逐艦隊前出到艦隊前方40海里處部署獵潛陣型,並使用雷達進行對空警戒!不出意外的話,日本人的潛艇和飛機很快就會來拜訪我們了!」達爾維克中將信心十足地說到。   命令下達後不久,11艘驅逐艦加速脫離了主力艦隊,這些都是安裝了新式聲納和鷹眼IIE型雷達的勳章級驅逐艦,從1914到1924年,德國驅逐艦完成了從魚雷攻擊到反潛防空的角色轉換。到1929年的時候,德國海軍中的200餘艘驅逐艦排水量均在1800噸以上,這在各國海軍中並不多見,尤其是仍將驅逐艦當成雷擊艦的日本海軍,其主力驅逐艦神風級、峰風級以及睦月級、吹雪級排水量均不超過1800噸,並且以航速高和大量裝備魚雷發射管為特色,其中睦月、吹雪兩級都裝備了威力巨大的24英吋(610毫米)魚雷,根據日本海軍將領的觀點,這些驅逐艦在近戰和夜戰中能夠輕易擊傷擊沉敵人地中型甚至是大型艦艇,一次成功的驅逐艦雷擊作戰可以讓敵艦隊損失相當一部分戰鬥機。從而為本方主力進行艦隊決戰提供有利條件。   相比之下。德國海軍將領們則將自己手裡的驅逐艦當成防禦敵方飛機、潛艇以及魚雷艇攻擊的護航艦艇,它們裝備120或是152毫米艦炮、不超004具魚雷發射管、專門的反潛武器以及盡可能多的防空炮,最近一年建造以及接受技術改裝的驅逐艦上面還安裝了雷達設備。雖說都是驅逐艦。可是一艘德國驅逐艦和一艘日本驅逐艦擺在一起卻讓人看到兩種完全不同時代的武器。   一個小時之後,潛伏在瓦胡島上的德國間諜發來電報,駐泊在珍珠港內的日本艦隊開始升火起錨,港口四周地軍用機場上戰鬥機起降地頻率也明顯增加。   接到這條電報之後,馮·達爾維克中將下令「凱末爾」號派出一隊轟炸機攻擊那艘仍在艦隊前方徘徊的日本輕巡洋艦。僅僅半個小時之後,出擊的德國艦載機報告說已經成功擊沉那艘日本巡洋艦。與此同時,居於艦隊右側地驅逐艦用聲納探測到一艘不明身份的潛艇。得到旗艦的攻擊信號之後,三艘魚級驅逐艦和兩艘魚叉級獵潛艦衝上去用深水炸彈將那艘潛艇一頓胖揍,不過兩杯咖啡的時間,海面上便翻起一陣油污和殘漬。——就在奉命前往艦隊前方部署警戒線的驅逐艦隊抵達預定戰位的時候。潛伏在瓦胡島的德國間諜又一次發來報告,駐泊在珍珠港的日本艦隊開始向港外移動,編入行動部隊的計有戰列艦和戰巡6艘、航母1艘、裝甲巡洋艦4艘、巡洋艦4艘、驅逐艦22艘和輔助艦隻5艘,這已是日本在夏威夷的海軍主力,留在珍珠港內地僅有不足30艘輕型艦隻和海軍運輸船。   黃昏時分,突前警戒的德國驅逐艦隊擊落兩架前來偵察的日軍水上飛機,另有一架受傷後倉惶逃離。就在趕走日軍飛機後僅僅半個小時,驅逐艦隊又在附近發現一艘日本潛艇,4艘驅逐艦衝上去又是一頓海扁。   那艘日本潛艇很快帶著上面的艇員永遠的沉入海底。   入夜之後,馮·達爾維克中將下令艦隊實施燈火管制,並以「之」字反潛航線繼續向夏威夷方向前進,從珍珠港出來的那支日本艦隊自然是消失在德國間諜和偵察潛艇的視線之中,而德國艦隊周圍的日軍驅逐艦、潛艇還有水上飛機活動得比白天還要頻繁,這可忙壞了為艦隊護航的德國驅逐艦和獵潛艦,一晚上下來它們竟擊沉日本潛艇3艘、擊傷1艘、驅趕3艘,另先後與單獨行動地3艘日本驅逐艦交火並擊沉其中1艘。   在這個夜晚,整個德國艦隊中睡得最熟的要屬幾艘重型航母和中型航母上的飛行員們了,他們被要求關上艙門好好睡覺,外面的一切聲音在天亮之前都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艦隊中的四艘輕型航母則很好的擔當起夜間偵察和警戒的重任,從它們上面起飛的戰鬥機不斷驅趕試圖在夜間接近德國艦隊的日軍偵察機,只是限於夜間作戰的條件限制,雙方的戰機都沒能很好的發揮原有的技戰術水平,日軍的遠程偵察機數次突入艦隊上空,但偵察收穫顯然不值一提。   鬧哄哄的一晚終於隨著太平洋中部早早升起的太陽而結束了,德國艦隊已經駛到了距離珍珠港不到320海里的海域。在一艘艘轉為逆風行駛的重型和中型航母上,戰鬥機、轟炸機整整齊齊的排列在飛行甲板一端,用過豐盛的早餐之後,德國飛行員們精神飽滿的走進各自戰機的座艙,隨著起飛命令的下達,飛行員們從容的發動飛機、飛離甲板。   半個小時之內,207架戰鬥機和152架轟炸機從德國艦隊中的「凱末爾」號、「普魯士」號、「洛林」號、「約阿姆希」號、「塞肯道夫」號、「提爾皮茨」號6艘航空母艦上起飛並在艦隊上空完成編隊,雖然與偷襲無緣,但是這些德國艦載機無論數量還是質量均已超過整個夏威夷的日軍航空部隊。   在第一波攻擊機群出發之後,德國艦隊繼續以18節的航速向夏威夷群島方向前進,在6艘主力航空母艦上,機勤人員緊張有序的將準備投入第二波攻擊機群的戰鬥機和轟炸機從機庫裡提出來,4艘輕型航母則不斷派出偵察機和戰鬥機在艦隊附近空域進行偵察和警戒。   上午8點15分,德國攻擊機群在繞了一個圈子之後從北面飛抵瓦胡島上空,雖然只是一個戰術上的小策略,卻讓日軍的預警時間大大縮短了,當德軍戰機飛臨珍珠港的時候,一半以上的日軍飛機還停留在港口附近的各個機場上。 滅日 第五十七章 強擊珍珠港   「上尉,上尉,快來幫我,我被兩架日本戰鬥機咬住了!」   焦急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的時候,赫爾曼,戈林剛剛將一架自己追擊了好一會兒的日本戰鬥機給揍了下去。能夠讓這位德國海軍王牌飛行員如此費力,那上面的日本飛行員想來技術還算不錯,只可惜雙方的戰機性能以及經驗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   聽到自己的僚機呼救,戈林以一種英雄兼救世主的氣概告訴對方:   「堅持住,我馬上就來!」   一個漂亮的側轉之後,戈林發現眼前到處是互相追逐的雙方戰機,他稍稍花了點力氣才在前方大約1500米的空中找到了自己的僚機。果不其然,兩架日本戰鬥機緊緊咬在它的屁股後面,其中一架還在不斷的用點射嘗試擊中對方。   「哼,竟敢打我戈林僚機的主意,真是活膩了!」   戈林在心裡憤憤的說到,論戰績他雖然不及陸軍的那幾位超級王牌飛行員,可赫爾曼戈林的大名在德國海軍還是小有名氣的。自1914年參加加入德國海軍航空部隊以來,戈林一共擊落過29架敵方飛機,絕對數量不多,卻並非因為他技術不佳,而是和德國海軍所面對的敵人以及作戰方式有著很大的關係。戈林的總出勤數已經超過2000次,但真正遭遇敵機的卻只有61次,也就是說每兩次遇敵就能擊落一架敵機,就這個水平而言已經算得上最一流的飛行員了。只是在戰爭中的大部分時候,戈林和大多數艦載機飛行員一樣只能執行對地或是對艦攻擊任務,這樣一來,他們這些戰鬥機飛行員的戰績反而比不過那些轟炸機飛行員。   戈林猛地一架油門,慣性的作用將他按在座艙的背椅上。在這樣一個舒服的早晨翱翔在這美麗的夏威夷上空本來就是一件十分愜意的事情,何況還有許多地獵物在四周飛行,對於戈林這樣一個四個月沒有擊落過敵機的「飢渴男人」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加美妙了。   不一會兒。戈林悄悄繞到那兩架正輪番攻擊自己僚機的日軍戰鬥機後面,他迅速將其中一架套入自己的瞄準器中,待到最佳時機方才按下射擊按鈕,持續兩秒的猛烈射擊頓時讓那架日機在空中化成一團火球。   另一架日機上的飛行員還算機靈,見情況不妙便果斷放棄即將到嘴的獵物向另一個方向逃去,可是「飢渴」的戈林哪裡會輕易放過他。加足馬力地亨克爾II很快追上了那架逃跑中的日軍八六式陸軍戰鬥機,那日本飛行員使盡渾身解數卻怎樣也無法擺脫像影子般緊緊跟在後面的德國戰鬥機。對於地面上的觀戰者來說,這絕對是一場非常精彩的空戰。追了足足一分多鐘,戈林終於尋找到了絕佳的攻擊機會,4挺7.92毫米機槍和1門20毫米機炮頓時槍炮齊發,那架日本戰鬥機自然沒能逃脫被擊落的命運。   這時,戈林的耳機中又傳來僚機飛行員的聲音:「上尉,幹得實在太漂亮了!我敢說海軍沒有幾個比你飛得更好的飛行員了!」   「嗯,好好學著點!」戈林地語氣雖然十分平靜,但臉上卻露出了得意地笑容,當然,這裡沒有誰能夠看到他的真實表情。   這個時候。瓦胡島上的空戰正漸入高潮。雙方四百多架戰機正在激烈角逐著,遠道而來地德國海軍艦載機群對陣倉卒應戰的日本陸軍航空兵和海軍航空兵,勝負雖然還未揭曉。但場面上無疑是德軍一方佔據了相當的優勢。趁著日軍戰鬥機被德軍戰鬥機牢牢纏住的機會,隨行的德國轟炸機開始低空轟炸珍珠港內的日本艦艇以及周邊的軍事目標,儘管日軍的防空火力十分猛烈,但勇敢的德國飛行員們還是老練的將一枚枚炸彈準確投下。不到5分鐘地時間,尚在港內的1艘日本巡洋艦和3艘驅逐艦就先後被炸沉,那些試圖駛出港口的巡邏艦艇也遭到德國艦載轟炸機的無情轟炸掃射,它們脆弱的防禦甚至無法抵擋來自空中的機槍子彈,好幾艘巡邏艇在掃射之後無助的漂浮在港灣內,艦上一片死寂。   由於日本艦隊主力此時並不在珍珠港內,德國轟炸機飛行員們壓根就沒有打算多花力氣在這些可憐的小型艦艇上。他們很快將目光轉向了港口四周的碼頭、船塢、倉庫以及那該死地、不斷向自己射來子彈和炮彈的日軍防空陣地。   放眼整個珍珠港,當眾多泊位上空空蕩蕩的時候,港灣入口右側的希甘姆空軍基地和油庫、海軍造船廠是最引人注目的目標,尤其是那巨大的干船塢,不禁讓人想像這裡究竟能夠造出多麼龐大的戰艦。奉命攻擊希甘姆空軍基地及周邊目標的,是從「普魯士」號上起飛的轟炸機群,32架容克斯JU-II型俯衝轟炸機在港口上空轉了大半圈之後開始從南面發動攻擊。與梭魚式水平轟炸機,魚雷機的轟炸方式不同,JU-II們是從3000多米的高空迅速俯衝並在拉起之前投彈,轟炸的高精度是其中一個特點。另外就是留給對方防空火力的反應時間較短,不過當德國戰鷹們呼嘯著衝向機場和船廠的時候,部署在那裡的日軍防空炮還是很快取得了今天的第一個戰績——衝在最前面的JU-II剛剛投下三枚航空炸彈便被地面上的一門美制40毫米高射炮從正面擊中,飛機當場被凌空打爆!   當年美軍撤退的時候慷慨的將大量軍用物資留給了日軍,這就包括部署在珍珠港附近的諸多要塞炮和高射炮,而且軍用倉庫中也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口徑武器和充足的彈藥,就連率軍佔領這裡的日軍將領對此也是大感意外,並感歎美國人擁有如此雄厚的財力和資源卻不懂得珍惜。現如今,這些武器和彈藥被日軍充分利用起來,不下200門各式高射炮和高射機槍被部署在珍珠港周邊,僅在德軍的第一波空襲中,它們就取得了不俗的戰績,擊落的德機數量甚至超過了半個月以來本土防空部隊的戰績總和。   然而,日軍的猛烈火力並不能阻止躊躇滿志地德國飛行員們。他們勇敢地一次次衝向目標並將致命的炸彈投下。在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中。   一座座機庫被炸毀,一座座油庫、油罐燃起沖天大火,還有船廠那高高的龍門和吊架也在劇烈的爆炸中坍塌。   從高空往下看,珍珠港中央的福特島也是一個非常顯著的目標,這座港中島上不僅有一座中型軍用機場,還有大量地機庫、油庫、營房以及深水碼頭,從「洛林」號上起飛的24架梭魚式轟炸機將目標鎖定在了這裡。當它們突入珍珠港上空地時候。這座機場上尚有20餘架尚未起飛的日軍飛機,它們或是剛剛被地勤人員從機庫裡推出來。或是正在啟動螺旋槳準備起飛。見此情景,德軍轟炸機群的指揮官當機立斷下令全隊不顧周圍的日軍防空炮火以超低空轟炸的方式將日機擊毀在地面上。   一架架外形簡潔流暢的梭魚很快下降到距離海平面不到20米的高度,它們如同一群在水面跳躍的魚兒一般迅速向港灣中央地福特島逼近。這些德國轟炸機地高度是如此的低,以至於那福特島上幾座瞭望塔裡的日軍士兵竟能以水平角度看到飛機座艙裡地德國飛行員。在日本飛行員和地勤人員地驚叫聲中,膽大心細地德國飛行員們準確的將炸彈砸在日本人的頭頂,他們地攻擊是如此的迅速和準確,以至於機場上竟沒能再起飛一架日本飛機,跑道附近的兩座油庫和一座彈藥庫同樣沒能逃脫厄運。一道陪葬的還有數十名日本飛行員和數以百計的地勤人員。   參與第一波空襲地德軍轟炸機除了分別攻擊希甘姆空軍基地和福特島之外。還對珍珠港周邊的其他日軍機場以及火奴魯魯的部分均是目標進行了轟炸,儘管這些轟炸機的數量十分有限,但是德國飛行員們用他們的勇氣和技術彌補了數量上的缺憾。在清理掉起飛迎戰地日軍戰鬥機之後。尚有彈藥的德國戰鬥機也都加入到對地攻擊中來。到上午9時第一波空襲結束的時候。德國海軍艦載機一共擊落擊毀日軍戰187架,破壞日軍大型機場一處,中型機場三處、小型機場一處。炸毀油庫、彈藥庫二十座,擊沉日艦14艘,打死打傷日軍官兵一千多人,但德軍也為此付出了59架戰鬥機和44架轟炸機地巨大犧牲,這些戰機的飛行員有近173陣亡。另外2/3則成功跳傘逃生,這其中就有德國海軍王牌飛行員赫爾曼,戈林的名字。   當自己掛在降落傘下飄向地面的時候,戈林心中充滿了懊惱,擊落4架日本戰鬥機的戰績原本已經夠他炫耀的了,可是就在最後關頭,他禁不住衝動了一把。因為自己的戰機還剩下幾梭子彈,他便找了一處日軍防空陣地想來個漂亮地俯衝掃射,動作是夠瀟灑。看日本人那慌亂的樣子也十分的爽,可就是拉起戰機的時候沒能躲過日軍的「暗箭」,機尾被一發20毫米機關炮彈所擊中,目前還不知道擊落戈大王牌的是美國貨還是日本貨,但可以確定的是這位優秀的飛行員恐怕要在日本人的戰俘營裡呆上一陣子了。   這不,戈林還沒有著地,下面就有好幾十個端著刺刀的傢伙等在那裡了。雖然戈林很想再英勇一把,但是看到日本人那窮凶極惡的表情,他還是將手從佩槍的槍套上縮了回去。   「真是倒霉啊!」   眼看距離地面越來越近,戈林無奈的嘟囔到。俗話說人生不得意十之八九,這話放在戈林身上再恰當不過了。平心而論,他的飛行技術在海軍飛行員中足以列入一流,為人處事方面並不木訥,可是加入德國海軍之後的晉陞卻是極其緩慢的,1915年的時候他就是少尉了,可直到1920年才正式晉陞中尉,等待下一次晉陞又花了足足6年時間,以這樣的速度還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夠成為校官,而今以上尉軍銜擔任中隊副隊長似乎也有些屈才。戈林並不知道,就算他的戰績再出色,上尉軍銜和副中隊長已經到了他軍事生涯的最高峰,只要是在德皇的統轄之下,這一切就無人能夠改變。   正在怨天尤人的時候,戈林以一個漂亮的姿勢安全著陸了,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掌聲,而是無比堅硬的槍托……   儘管第一波空襲的損失高達1/3,但馮·達爾維克還是毫不猶豫的下令相隔第二波攻擊機群按照預定計劃集中空襲珍珠港周邊的目標,削弱日軍在夏威夷的航空力量是一方面,同樣重要的一點是讓出港「避難」的日本艦隊短時間內無法再次使用珍珠港,這也是在為德軍後續登陸部隊創造兩棲登陸作戰的條件。   於是,德軍的第一波攻擊機群前腳剛走,由96架戰鬥機、245架轟炸機組成的第二波攻擊機群便出現在瓦胡島上空。從戰鬥機與轟炸機的數量比例上很容易看出這前後兩波截然不同的戰術意義——前一波是為鋪路而來,儘管損失是巨大的,但他們畢竟成功的摧毀了夏威夷群島的日軍戰鬥機部隊,此時日軍僅有的軍用飛機絕大多數都是偵察機、轟炸機和運輸機,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是老舊的水上巡邏機。所以,德軍的第二波攻擊機群所遭遇的空中抵抗與前一波相比就要微乎其微的,而這批以俯衝轟炸機為主的攻擊機群也就毫不客氣的開始肆虐日軍的防空陣地。和德軍防空火力的機械化和雷達火控化相比,日軍防空部隊仍舊停留在純手動的原始階段,很多時候,戰爭還未開打就在某些細節上決出了勝負。 滅日 第五十八章 空中管風琴   哪裡有暴政,哪裡就會有抵抗。   夏威夷群島還在美國人的統治下時,偶爾也會有暴力事件、種族歧視事件發生,但這還在夏威夷居民尤其是土著居民和各國僑民的忍受範圍之內。1924年,日本人來了,帶來的不僅僅是滿街的膏藥旗和猥瑣的日本兵,還有極富日本特色的高壓殖民統治。   據不完全統計,夏威夷在日軍佔領的這4年時間裡,最初幾個月每天都會發生搶劫、強姦以及屠殺事件,居民的抗議只會招來日軍的殘酷鎮壓。從1925年開始,夏威夷逐漸成為日軍中高級軍官以及政界人世攜家旅遊度假的休閒勝地,於是夏威夷群島的男人成了報酬極低甚至是沒有任何報酬的勞動力,年輕女人被迫加入日軍慰安婦行列,就算是老人孩子也難逃常年服苦役的命運。   漸漸的,夏威夷群島的原住民和沒有撤回本土的美國人、僑居此地的外國人開始自發組成地下抵抗組織,也就是游擊隊。這些人勇氣可嘉,卻很少能夠得到外界的支援,美國政府在戰敗之後對於夏威夷群島的事務是既無心又無力,倒是戰爭中流入民間的大量槍械成了夏威夷地下抵抗組織的主要武器來源。   在殘酷的鬥爭中,夏威夷人熬到了1929年,日本人的統治是如此的不得人心,以至於德國海軍航空部隊出現在瓦胡島上空的時候,許多夏威夷人都對即將到來的德國人充滿期望——執行德皇懷柔政策的德國軍隊在佔領區的名聲實在是比日本人好太多太多了。   德軍的第二波空襲在上午10點宣告結束,瓦胡島南部尤其是珍珠港周邊可謂是千瘡百孔、滿目瘡痍,或許直到這個時候日本將領還不太明白自己明明做好了相對充分的準備卻還是在對方的強擊面前一敗塗地,尤其是空戰的結果更是令日本夏威夷駐軍地主要將領布目滿造、土橋一次以及遠在東京的陸海軍本部感到憤怒和羞愧,但他們在怨天尤人的時候並沒有靜下來仔細調查與探討這其中的真正原因,而是責令駐夏威夷的陸軍航空部隊指揮官和海軍岸基飛行大隊指揮官引咎自裁,兩個替罪羊的死根本無助於挽回日軍的顏面。   上午11點15分,德軍第二波攻擊機群順利的返回到已經進抵瓦胡島以東280海里處地德國艦隊。這一波的損失明顯要比前一波小,不過德國艦隊指揮官馮·達爾維克中將並沒有下令讓第三波攻擊機群立即出發。   雖然他很明白持續攻擊的重要性,但那支從珍珠港駛出的日本艦隊此時仍舊不知去向,因此他謹慎的將第三波攻擊推遲到下午,那樣留守本方艦隊的艦載機數量將始終維持在一個較為合理的水平。   在一艘艘航空母艦上,剛剛返航的飛行員們臉上看不到絲毫的疲憊,確切的說是那種抑止不住地興奮完全掩蓋了體力上地消耗。他們一個個鬥志高昂、求戰心切,因此聽到軍官們休息待命的命令之後。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感到非常驚訝,但驚訝歸驚訝,他們還是很快來到飛行員餐廳和休息室,並與前一波出擊地飛行員們熱烈討論起來。   「什麼?赫爾曼·戈林被擊落了!哈,那傢伙不是號稱永不被擊落的嗎?」一個年紀在三十來歲的上尉飛行員既驚訝又有些幸災樂禍的說到。   另一個手裡端著一大杯牛奶的上尉似乎並不太同意前者的說法,「哎,霍克斯,話也不能這麼說!雖然我們猛烈的機關炮火力讓日本人在戰鬥剛開始就損失慘重,但剩下的日本飛機也還有200多架,地面上的防空炮更是密密麻麻。天。我發誓那是我見過最嚴密的防空火力了!   有幾次我都差點被高射炮地彈片打下來。也難怪戈林的飛機會被打中!」   「我們副隊長在被擊落之前幹掉了4架日本戰鬥機!」一名年輕的少尉滿臉通紅的說到,看得出來,他就是赫爾曼·戈林的僚機飛行員。   「霍。他的總戰績33架了吧!距離海軍的頭號王牌也不遠了!」端牛奶杯的上尉很中立的說到。   「那可未必,你當盧克斯少校今天沒有大開殺戒嗎?」臉上長著好些青春痘地中尉反駁到,佔據海軍頭號王牌飛行員寶座的那位馮·盧克斯目前所在的航空母艦「凱末爾」號就在不遠處的海面上,只要不是拉肚子、急性腸炎之類的突發狀況,那位擔任戰鬥機大隊長的海軍王牌肯定會加入到第一波攻擊機群中。   「噢,這麼說我在瓦胡島的時候好像看到盧克斯少校那架紅色機頭的戰鬥機了,嗯嗯,少校的飛行技術果然是十分了得!」另一個上尉說的好像就是那麼回事。   就在飛行員們聊得正歡的時候,這艘航空母艦上的航空戰術指揮官走進這軍官餐廳,眾人連忙起身敬禮。   「不用緊張。我只是來吃午飯的!小伙子們,今天表現很不錯啊!」這位年近五旬的海軍上校素來以和藹的形象示人。   「還可以哦!」   「嗯,日本人實在太差!」   「就是就是,日本飛機性能真的不敢恭維!」   眾飛行員們七嘴八舌的說著。   等到眾人差不多說完了,上校這才開口道:「旗艦剛剛傳來命令,第三波攻擊的出發時間暫時推遲到下午2點。在這之前你們可以好好吃頓午飯然後打個盹,但大家也不要太過放鬆了,1點30在作戰室集合,到時候我會給大家分配下午的任務!」   「上校。下午還是攻擊珍珠港嗎?」放下了牛奶杯的上尉很想知道接下來的任務。   「瓦特先生,這在下午1點30之前是軍事機密!」上校微笑著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不過,他還是稍稍透露了一些職權範圍之內的東西:「下午戰鬥機將掛載火箭彈執行對地攻擊任務,部分轟炸機將攜帶燃燒彈!   有一點我必須提醒大家,你們一旦碰到日本戰鬥機,最好盡快將火箭彈射出去,雖然我們的VA28對空性能一般,但帶著它們戰鬥對於機動性能是有很大影響的!」   「喔。終於要使用VA28了,那可真是一種棒極了的對地武器!」飛行員們又一次七嘴八舌起來,他們在第一波和第二波攻擊中並沒有使用這種武器,那是因為當時艦隊距離瓦胡島比較遠,戰鬥機為了延長滯空時間都掛載了額外的副油箱。等到了下午的時候,一方面艦隊與目標的距離縮短了幾十海里,另一方面升空攔截地日本戰鬥機肯定沒有上午那麼多,因此戰鬥機也不需要在戰場上空滯留太多的時間。   「大家在平時訓練以及芬蘭灣的作戰行動中都使用過這種火箭彈。   所以技術上的要點我就不多囉嗦了!那麼現在……我可要去享用我的午餐了,今天連上午茶都沒有喝,現在肚子還真是咕咕叫了!」上校風趣的說到,德國軍隊素來以刻板和嚴謹示人,但這多是對於陸軍而言,長期在海上航行的海軍官兵若是也這樣整天板板的,恐怕海上抑鬱症就會非常流行了。   當飛行員們快樂地享用著午餐的時候,在航空母艦的甲板上和機庫裡,機勤人員仍在忙碌著給艦上的戰鷹們添加燃料、彈藥,並對那些在上午的戰鬥中受損的飛機進行緊急維修。與早晨出發時的情景不同。   這時一架架戰鬥機的腹部並沒有掛載那種外形和航空炸彈有些相似的副油箱。一枚枚長約半米、直徑80毫米的帶尾翼火箭彈被吊裝在機翼下部地特殊掛架上,每架亨克爾II型戰鬥機可以掛載4-8枚這種全重35公斤地空地火箭彈。事實上,德軍投入現役的火箭彈還有好幾種型號。其中55毫米口徑的VK27型火箭彈是專門為空戰設計地,但作為非制導武器,這種火箭彈對空使用時的準頭仍然不太理想,一般只有在對付敵方大型轟炸機時才能發揮較好的作用;60毫米、80毫米以及105毫米的火箭彈則是為對地攻擊而設計,並分為高爆殺傷型彈頭和穿甲型彈頭,前者用於殺傷敵人地面人員,後者對付敵方裝甲目標和鋼筋混凝土工事。   到了下午1點45分,那支失蹤的日本艦隊仍舊不見蹤影,德國艦隊指揮官馮·,達爾維克中將果斷下達了第三波攻擊機群出擊的命令,組成這一波空襲機群的共有122架戰鬥機和183架轟炸機。另外87架戰鬥機和197架轟炸機則組成第四波攻擊群。待這兩波機群結束攻擊的時候,德國艦隊到瓦胡島的距離就將拉近到200海里,而按照預定計劃,艦隊將在次日凌晨開始炮擊夏威夷諸島的軍事目標,登陸艦隊也將在兩天之後緊隨攻擊艦隊抵達夏威夷海域。   這一次,龐大地德國艦載機群剛剛飛近夏威夷群島便遭到四十多架日本戰鬥機和二十餘架水上戰鬥偵察機的「死亡攔截」,儘管日軍飛行員們大都抱著「玉碎」的決心,然而他們的臨時指揮官竟頭昏腦熱的下令全部戰機收縮隊形,而另一邊居於攻擊機群最前方的數十架德軍戰鬥機顧不上瞄準就將機翼下的火箭彈統統發射了出去。好在接下來的空戰中保持良好的機動性能,卻不想這一舉動居然歪打正著,不少火箭彈正正地鑽入日軍的密集機群之中,當場就有十幾架日機被德軍火箭彈擊落,日軍飛行員們也因為這意外的打擊而方寸大亂,結果很快被德軍戰鬥機輕鬆收拾掉。   在順利掃清了日軍最後的空中防線之後,德國艦載機群的對手就只剩下日軍的地面防空火力。這一次,德軍戰鬥機有了火箭彈這種比機炮更為有效的攻擊武器,德國轟炸機則帶來了可怕的燃燒彈,一時間瓦胡島上到處是濃煙滾滾、火焰沖天,那撕心裂肺的哀嚎聲無不是從日軍官兵口中發出的,對於在上午的空襲中遭受了不小損失的德軍海軍航空兵來說,這種聲音大快人心!   在珍珠港出港航道東側,美軍佔領時期修建起來的數座炮台是日軍防空火力的一個集中點。那裡有身管粗短、炮口高昂並置於低於地面的露天混凝土工事中的12英吋海軍要塞炮,有置於圓形鋼製炮塔內的8英吋和6英吋的近戰炮,但對於德國機群威脅最大的,還是那些圍繞在炮台周圍的20毫米、40毫米以及127毫米高射炮,墜落在附近沙灘和海面上的德國艦載機就是它們的「傑作」。在德軍的第三和第四波空襲中,這裡成為德國戰機的主要攻擊點。   與前面兩次相比,德國戰機的對地火力猛烈了許多,一個戰鬥機小隊的火箭彈齊射就能讓一片日軍防空陣地血流成河,一架轟炸機的燃燒彈就能讓偌大一片區域成為人間煉獄,加上德國戰鬥機一遍又一遍的掃射,日軍官兵終於在德國人這種不計損失的攻擊下怯懦了——德國飛行員的性命自然可貴,但充足的後備人員給了德國將領打硬仗的底氣和資本,在後面的登陸艦隊中,十數艘由商船改裝的護航航母上還有大量的艦載機和熟練飛行員,前方艦隊每損失一架飛機和一名飛行員,它們就能夠迅速補充上來。對於孤懸海外的日本守軍來說,兵員、裝備在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得到補充,除非他們的艦隊能夠擊退強大的德國攻擊艦隊和登陸艦隊,否則他們只能在德軍的不斷空襲和炮擊中走向滅亡。   當德軍的第四波空襲行將結束之時,瓦胡島南部只剩下日軍稀疏的防空炮聲。   另一方面,由於深知虐待和殘殺戰俘是日軍的一貫傳統,德軍通過己方間諜與瓦胡島的地下抵抗組織取得聯繫,游擊隊答應在晚上突襲日軍關押德國飛行員的戰俘營並將飛行員轉移到瓦胡島中部山區,作為交換,德軍在佔領夏威夷之後將允許當地人進行自治。 滅日 第五十九章 冷血動物   黑色的夜幕下,淒厲的空襲警報聲響徹整個島嶼,探照燈發出的明亮光束在天空中移動著,不一會兒,密集的防空火炮聲響起,夾雜著機槍射擊的聲音,無數暗紅色的小點從地面升起,場面無疑是非常壯觀的,但此時又有幾個人有心情去欣賞?   不多時,炸彈爆炸的巨響開始加入到這夜的喧鬧中來,一陣一陣的爆炸讓這世界變得忽明忽暗。隨著時間的推移,起火的房屋越來越多,火勢逐漸蔓延到了火奴魯魯市區,居民們自發的組成滅火隊,然而隨後趕來的日本兵橫蠻的將聚集起來的人群驅散,原因是擔心這些居民在一起搞暴動……   德軍的夜間空襲只持續了一個小時,參與空襲的飛機數量也不是很多。在德國機群飛走之後,空襲警報很快便解除了,城市在熊熊大火中靜靜燃燒著,但不安的夜晚遠沒有就此結束。兩個小時之後,驚恐不安的火奴魯魯居民們被日軍士兵從家裡趕到靠近碼頭的一處廣場上,探照燈的光柱將那裡照得像白天一樣通明。   平日裡處決罪犯的那五座絞架上已經放好了繩索,荷槍實彈的日本兵帶著他們的狼狗將整個廣場包圍得嚴嚴實實。   在絞架的一側,三十多個渾身傷痕、神情狼狽的黃種人和白人雙手被反綁著坐在地上,他們身上都穿著平民的衣服,有的即將步入老年,有的還是十七八歲的後生,有的文質彬彬並且戴著金邊眼鏡,有的鬍子拉渣頭髮蓬鬆。   對於那些漸漸聚攏在廣場上的當地居民來說,這裡的每一張面孔都是他們所熟悉的。這些人有的是當地的醫生,有地是餐廳老闆或者服務生,有的是碼頭搬運工,還有不少是小商小販,其實不少人都知道,他們暗地裡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夏威夷地下抵抗組織的成員。   看廣場上大約聚集了數千居民之後,一名日本軍官一手扶著腰間的佩刀大搖大擺的走上高台,從手下那裡接過鐵皮製成的簡易擴音器,用有些蹩腳的英語大聲說道:   「大家聽好了!這些人膽敢與德人勾結冒犯我大日本帝國皇軍,實在是罪大惡極,因此我代表大日本帝國政府判處他們絞刑!」   日本軍官話音未落,下面已經是一面嗡嗡聲,男人們交頭接耳。一些女人則早已不住地抽泣起來,那些人裡面有她們的丈夫、兄弟、父親甚至是孩子。   等了大約一分鐘之後,那軍官才心滿意足的喊道:「安靜!安靜!」   「我們今天雖然遭到了德國人的進攻,但大日本帝國皇軍卓有成效反擊已經給來犯之敵以迎頭痛擊,並且擊落了數百架德國飛機!」說罷,那軍官朝手下做了個手勢,一隊日本兵隨即押著二十幾個身穿飛行服的德國飛行員來到絞架前。   「這些就是被我大日本帝國俘獲的德國飛行員,看好了,他們都是白人,是欺壓你們的白人。你們應該清除誰才是你們的同類。是我們,是我們亞洲人!他們這些歐洲人從來都是高傲、不可一世的,他們從來不把你們當人看。難道你們還要將自己的土地交給他們來管理嗎?」   下面又是一片嗡嗡聲,一些夏威夷地當地居民憤憤地低聲說道:   「日本人都是惡魔,我們和他們才不是同類!」   「白人怎麼樣?至少他們不隨便鞭打、折磨我們!」   「日本鬼子只知道徵稅,我們寧願跟白人也不跟他們!」   那日本軍官得意的看著下面敢怒而不敢言的當地人,過了一會兒才朝手下使了了眼神,日本兵隨即兩人一組地從那些被俘的游擊隊員中挑一個押上絞架。   「現在,我們就替大家絞死這些德國人的走狗!大家聽好了,從今往後任何人都不得收留和藏匿這些德國飛行員,被大日本帝國皇軍發現了格殺勿論,但是如果抓獲德國飛行員並上報皇軍。獎賞大大的!」   頭五個被押上絞架的游擊隊員努力掙扎著,嘴裡還在不停的喊著什麼,但是日本軍官對此毫不理會。儈子手們將黑色的布袋套在他們的頭上,接著將紮成圓環的繩索套在他們脖子上,等到那日本軍官手一揮,他們便拉開絞架底部的活動踏板。對於被行刑者來說,一切都在幾秒鐘之內結束了。   「你們真是一群無恥地混蛋、冷血動物!」下面一個德國飛行員掙扎著站起來高喊到。   回應他的卻是一聲清脆的槍響,那飛行員當即捂著大腿痛苦的倒在地上。   這時整個廣場一面死寂,唯有嗅到血腥味的狼狗露出獠牙狂吠幾聲。   「德國海軍飛行員們。你們選錯了效忠的對象,而德國選錯了戰爭的對手,所以你們注定要接受失敗的懲罰!」   那日本軍官突然用德語低沉的說道,不論發音還是語法明顯要比剛,才說英語地水平高出一大截。德國飛行員們一個個驚訝不已,儘管有「前車之鑒」,但其中一個還是站起來交涉道:   「軍官先生,海牙公約是絕對禁止虐待戰俘的!」   那日本軍官冷笑道:「戰俘?他們可是本國佔領區的非法武裝分子,少尉先生,難道貴國就沒有處死過法國或者英國的游擊隊員嗎?」   德國飛行員們頓時啞口無言,接下來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前來營救他們但是不幸遭遇失敗的當地游擊隊員們一個個被日軍無情的絞死。在行刑的過程中,廣場上始終有低低的哭泣聲。   「將他們押回戰俘營,企圖逃跑者格殺勿論!」   日本軍官冷冷的命令道,接著又拿起鐵皮擴音器向廣場上的人群宣佈:   「從今天開始,火奴魯魯全市執行宵禁!明天一早,男性從15歲到55歲前往各街道集中點報到,在戰爭結束之前進入義務勞役隊;女性從12歲到60歲前往市政府報到,戰爭期間無條件為大日本帝國皇軍服務!   現在解散!」   這個時候,除了那些被絞死者的親屬之外,沒有什麼人願意在這個罪惡的廣場上多呆一秒,熙熙攘攘的人群開始向四周散去。等待他們的是還在燃燒著的房屋和痛苦的勞役,在日軍的殘暴統治下,夏威夷地居民根本不需要怎麼鼓動便已翹首期盼著德國軍隊的到來。   挨到黎明時分,火奴魯魯市區的大火好歹是熄滅了,滾燙的廢墟上仍有陣陣白煙升起,雖然心裡有一萬個不情願,居民們還是收拾好行裝準備前往日軍指定地點報到,這個時候他們只有在心裡一遍遍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隨美軍一道撤離這裡。   就在天色漸亮的時候。從夏威夷大島方向傳來隆隆炮聲,原來,由戰列艦「阿爾佈雷西特」號、「格爾茨」號、「符騰堡」號、戰列巡洋艦「施佩伯爵」號、重巡洋艦「亞歷山大·克盧克」號以及12艘驅逐艦組成的德國炮擊艦隊經過一夜的快速行進之後已經抵達夏威夷群島東面,位於群島東端的夏威夷大島雖然人口遠遠不及這瓦胡島,卻有日軍地炮台、機場、小型軍港各一處,因而被德軍艦隊選作了大餐之前的開胃酒。   炮聲開始後不到20分鐘,東面天際傳來了另一種令好人振奮、壞人膽怯的聲音,戰機的嗡鳴聲迅速由遠及近,三百多架德軍艦載機以龐大的隊列撲來,這一次沒有一架日本戰機起飛迎擊。   與此同時。在距離夏威夷群島約500海里的地方。一支由戰列艦「愷撒菲特烈三世」號、「奧古斯特」號、「巴伐利亞」號、戰列巡洋艦「興登堡」、重型航母「黑森」號、中型航母「列瓦爾德」號、輕型航母「費德博格」號和「沃爾斯」加上3條重巡、7條輕巡以及12條魚級驅逐艦、8條勳章級驅逐艦、16條刺刀級驅逐艦組成的強大護航艦隊正護送著運送2個海軍陸戰師及其裝備物資的登陸船隊浩浩蕩蕩向夏威夷群島駛去。   在從墨西哥徵集的遠洋郵輪「紅寶石」號上,德國海軍陸戰隊的上尉軍官阿道夫希特勒正在甲板上敞開胸懷迎接新地一天。漸漸升起地太陽和那橘紅色的光芒讓他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他渴望成為一名馳騁沙場地名將。渴望成為人民心目中的國家英雄,渴望實現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人生價值。   「上尉,可以開始了嗎?」一名小眼睛的中尉軍官不得不用輕聲的提醒打攪身旁這位沉醉在日出美景中的上尉。阿道夫這才回過神來,他眼前正整整齊齊的排著200多名頭戴海軍陸戰隊專用的M20式短護沿鋼盔,這種鋼盔最外面還罩著一層德式偽裝網。士兵們此時穿在最外面的是一件以橄欖綠為主色的密彩罩衣,腳下穿著防水地行軍皮靴,手裡拿著各自的武器——MG17式輕機槍、MP24衝鋒鎗、GG半自動步槍和裝有瞄準鏡的毛瑟1898步槍,機槍手和士官以上的軍官們還佩有GG1917式手槍,另外每人背上都是一個大大的防水背包。   「嗯!聽我口令,立正……向右轉……跑步前進。繞船50圈!」   在阿道夫的注視下,這200多名士兵開始繞著這條郵船的主甲板跑圈,50圈聽起來很多,事實上這條船從船首到船尾也就100米多一點,繞個50圈也就是10公里的樣子,這對於德國皇家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們來說地確算不上什麼。   200多雙皮靴踏在木質甲板上發出獨特的呢啦唰啦聲,這顯然驚擾了下面船艙裡面仍在睡覺的士兵們的好夢,可是沒有辦法,在船隊從墨西哥駛往夏威夷的漫長時間裡。阿道夫必須讓自己的士兵保持良好的體力,這樣每天一定量的訓練就是必不可少的。在這空間非常有限的中型郵輪上,可以採用的鍛煉方式並不多,阿道夫所做的和其他船上的指揮官差不多,就是讓自己的士兵分批進行全副武裝的跑圈,而仰臥起坐和俯臥撐則以班為單位分散進行。   當艦隊中響起防空襲警報聲的時候,阿道夫的士兵們紛紛停住腳步好奇的看著遠處的海面,警報聲似乎是從護航艦隊那便傳出的,不一會兒,許多船都跟著拉響了警報。   阿道夫只是瞟了一眼護航艦隊那邊,眼神中沒有一點兒波瀾。   在那個方向上,一架架、一隊隊戰機正從負責護航的幾艘航空母艦上起飛,不過幾分鐘時間,集結在艦隊上空的藍灰色戰鬥機就有五、六十架之多,這些戰鬥機很快組成兩個大型空中編隊朝西北方向飛去,而後續的戰鬥機仍在接連不斷的起飛當中。   「誰叫你們停下來的!繼續!」阿道夫朝那些愣在甲板上的士兵們喊到,雖然他並不確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並不打算這些「身外事」阻礙了自己的訓練計劃。   士兵們遲疑了片刻,但懾於長官的威嚴,他們還是重新投入到單調的跑圈中。   在第一批士兵跑完預定圈數之後,阿道夫仍舊站在原地指揮第二批200多名士兵跑圈,沒過多久,不遠處突然傳來陣陣炮聲,於是士兵們又一次停了下來。   阿道夫朝護航艦隊那邊看了一眼,原來,幾架突破了德軍戰鬥機攔截的日機突入艦隊上空,那些護航艦艇正在用密集的防空炮火向日機開火。   「士兵們,你們手裡的武器不是用來對付飛機的,繼續跑圈!」   阿道夫有些不近人情的命令到。   不一會兒,那幾架日機便紛紛拖著黑煙墜入大海,德國護航艦隻的防空炮也暫時停止了咆哮。   大約20分鐘之後,幾艘護航航母上又起飛了大約40架飛機,這一次起飛的顯然不是戰鬥機,它們的機腹下所掛載的都是圓滾滾的炸彈和魚雷!   第二批士兵終於氣喘吁吁的完成了跑圈任務,這時之前出擊的德國戰鬥機和轟炸機也都先後返航,它們還帶回來非常令人振奮的好消息,那支企圖半路截擊德軍登陸艦隊的日本艦隊不僅沒討到任何便宜,反而損失了唯一一艘航母「鳳翔」號,此外德國轟炸機還重創了日本艦隊的旗艦,失去空中掩護的日本艦隊正向北撤退。 滅日 第六十章 玄機   隨著原本駐泊於珍珠港內的那支日本艦隊出現在德國登陸艦隊附近海域,夏威夷戰役中最大的疑團終於撥雲見日了。憑借由飛艇、偵察機以及雷達組成的警戒系統,德國護航艦隊成功攔截了日本艦隊的空襲,同時重創了日本海軍的第一艘航母「鳳翔」號——也就是前德國海軍航母「超級鴨媽媽」號。兩個小時之後,由於這艘航母傷勢過重而且無法拖曳,日軍忍痛用魚雷將其擊沉,所謂的太平洋派遣艦隊夏威夷戰隊在失去這艘航母之後,整個艦隊全部的航空力量就是那些戰艦上為數不多的水上偵察機。   日本艦隊撤退了,但是以「奧古斯特」號為旗艦的德國護航艦隊指揮官海諾·馮·施巴爾海軍中將卻並不認為接下來的航程會一帆風順。那支日本艦隊與其說是撤退,不如說是躲避德國艦載機在白天的強力攻擊,因為一艘航母的損失並不足以讓日軍指揮官甘心率領艦隊返回本土。施巴爾將軍覺得正如來自德國海軍高層的警告那樣,日本人將夜間的近距離海戰當作日常訓練的一個主要科目,並把這種戰術當作是日本海軍的「殺手鑭」。   傳統意義上的夜間海戰,依靠的是率先發現敵人並且迅速發動準確攻擊,而魚雷又成為雙方實力之外的一大不確定因素,一艘數百噸的魚雷艇完全有可能擊沉一艘數千噸甚至上萬噸的大型艦艇,此外還有本方艦隻之間的誤擊、誤撞。就交戰雙方而言,實力強的一方通常會選擇避免夜戰,而實力弱的一方則會寄希望於通過夜戰扭轉戰局。   根據德國情報部門的評估,日本海軍在夜戰方面的訓練的確要比德國海軍多出一截,但德軍也不是毫無準備,除了平時的夜間演練之外,艦載雷達地裝備也大幅度提高了德國海軍的夜戰能力。目前施巴爾艦隊中裝備了鷹眼系列艦載雷達的艦艇超過了半數,這其中既有「奧古斯特」號、「愷撒菲特烈三世」號、「巴伐利亞」號、「興登堡」號和「黑森」號這幾艘主力艦。也有拳王級重巡洋艦、施立芬級巡洋艦、守護者級輕巡洋艦以及勳章級驅逐艦這些艦隊中堅。   就算真的要在這無遮無攔的太平洋中部進行夜戰,德國艦隊並不發怵。   在向已經抵達夏威夷群島的達克維爾攻擊艦隊發去電報之後,施巴爾將軍下令整個登陸艦隊向西南方轉向改走另一條航線,同時命令18條魚級驅逐艦、6條刺刀級驅逐艦外加36艘獵潛艦以一艘驅逐艦帶兩艘獵潛艦的組合分散到船隊周圍10海里的區域內實施警戒。   一刻鐘之後,馮·達爾維克將軍發來電報,他已經派出由戰列巡洋艦「伍爾斯」號、「施佩伯爵」號、「呂佐號」以及輕重巡洋艦各兩艘組成地快速巡洋艦隊前來加強護航艦隊的力量,這樣的部署雖然讓攻擊艦隊減少了近1/3的炮擊力量,但日本艦隊既已出現。達爾維克那邊也就少了一分威脅——目前日本海軍的力量分配是超過一半的艦艇集中在日本海海域的佐世保、新瀉以保持對德國希佩爾艦隊和施佩艦隊的絕對優勢,這也是保證本土港口不受德國水面艦艇騷擾的唯一途徑;日本海軍剩餘的一小半艦艇以東南亞方向和太平洋防線對分地方式部署,東南亞派遣艦隊以新加坡為基地,以對抗在印度洋海域活動地德土聯合艦隊,這一方向上日軍的劣勢十分明顯,太平洋派遣艦隊以夏威夷和塔希提為基地,主力在夏威夷防止德軍登陸,由快速巡洋艦和輔助巡洋艦組成的襲擊艦隊駐守塔希提,德國在太平洋上地航線以及在美洲西岸的軍事基地都是他們的目標;此外,日軍還在大洋州保留了一支大洋州派遣艦隊。但權衡本土與各殖民地的重要性之後。日本海軍本部已經將這支艦隊的實力減弱到最低限度,現在,他們必須面對同仇敵愾的聯盟艦隊。   基於這些原因。在這太平洋上能夠威脅到德國攻擊艦隊和登陸艦隊的就只有向井彌一指揮的那支太平洋派遣艦隊了。   在這個白天剩下的時間裡,施巴爾將軍的偵察機和飛艇盡一切可能追蹤向井艦隊地動向,然而到了半下午的時候,一大片可惡的雨雲遮蔽了德軍空中偵察部隊的視線,向井艦隊在距離德國登陸艦隊500多海裡的地方失去了蹤跡。   500多海裡說短也不短,但是對於一支高速航行的艦隊來說也就是二十來個小時的路程,反觀德國登陸艦隊這邊,戰艦、運輸船、郵船、各式登陸艦艇可謂是種類繁多,為了照顧這些航速快慢各不相同的艦船以一個適合警戒的隊形前進,整支艦船隊不得不以10節地緩慢航速向前行進。也就是說到夏威夷海域至少還有40個小時的時間,在這40個小時裡會有多少種意外情況發生,就連施巴爾將軍自己也說不清楚。   尚算平靜的一天就在這樣一種風平浪靜的氣氛中度過了,達爾維克的攻擊艦隊在過去的十幾個小時裡用大炮將夏威夷大島上的日軍目標徹底犁了一遍,艦隊隨行的1000多名海軍陸戰隊士兵緊接著在大島南部的海灘登陸並在天黑之前鞏固了灘頭陣地,一切如同德軍最高統帥部所推測的那樣,日軍並未在地廣人稀、缺乏戰略目標的夏威夷大島上駐守重兵,在德軍大口徑艦炮的威懾下,島上殘餘日軍只是在午夜十分發動了一次非常有限的反擊。但德國海軍陸戰隊和守候在近海的德國驅逐艦並沒有留給日軍任何機會,日軍最終丟下數百具屍體倉惶撤往大島中部山區和北部港口。   這一天德國攻擊艦隊的航空部隊也沒有閒著,海軍戰鷹們一次次從附近海面上的航空母艦起飛,一次次在逐漸喪失抵抗的日軍頭頂扔下炸彈和燃燒彈,如此高的出擊頻率不久便徹底摧毀了瓦胡島南部的日軍防空火力,瓦胡島以及另外幾個島嶼的日軍目標也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空襲。   入夜之後,一片雨雲悄然光臨德國登陸艦隊並撒下了一些雨珠,原本就十分涼爽的空氣變得有些清冷了,但對於船艙裡面的德軍官兵們來說,在這樣的天氣裡睡覺再舒服不過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   隸屬於德國第2海軍陸戰師4團1營的1050名官兵驚訝的發現他們那嚴厲的長官今天並沒有催促他們分批到甲板上去跑圈,儘管如此,一些士兵們還是準時在6點起來並且來到涼風席西的甲板上,他們很快在郵輪的前甲板上找到了正坐在一個木箱上沉思地阿道夫上尉。   「上尉,今天不用跑圈了嗎?」一個資深的少尉軍官很是奇怪的問。   阿道夫眼睛仍舊注視著前方的海面,語氣平靜的說道:「嗯,不用了,今天讓大家好好休息吧!上面已經下達了命令。船隊預計在明天早晨抵達夏威夷群島,日出之後我們作為第一波登陸部隊發起進攻!」   「噢?我們被編入第一波登陸部隊了?太棒了!」少尉興奮的握緊雙拳做出一個「YES」的姿勢,要知道這次夏威夷戰役共有2個海軍陸戰師參加,這兩個師可都是經歷了多次戰役的老牌部隊,其中被授予榮譽擲彈兵的團、營級部隊(這一點倒是仿照老希當年的做法,即以普魯士時代地兵種名稱來加強官兵地榮譽感),能夠在這些部隊中脫穎而出編入第一波登陸部隊,也難怪這位少尉會如此興奮。   阿道夫始終沒有轉過臉,也沒有讓這位興奮不已的少尉看到自己那略顯憂鬱的表情,由於德國最高統帥部為太平洋攻略部隊制定地是速戰速決的策略。因此在瓦胡島登陸之前的火力準備就只是三天的空襲外加兩天的炮擊。不可否認攻擊艦隊的火力準備十分強大,但首批衝上海灘的登陸部隊所面對的抵抗依舊會非常強烈,這種情況下傷亡是不可避免的。   阿道夫並不懼怕死亡。可當其他人都在為光榮的攻擊任務而驕傲地時候,他已經看到了前方那艱苦的戰鬥和血腥的戰場,看到了朝夕相處的戰友將一個個離自己而去,或是自己離他們而去……   太陽升起之後,又是一個表面平靜但暗藏潛流的日子。   德國登陸艦隊派出的偵察飛艇、遠程偵察機仍在廣袤的海面上努力搜索著,然而昨天下午躲進雨雲的那支日本艦隊卻像是蒸發了一般不見蹤跡。在這種情況下,施巴爾將軍把手裡的8條勳章級驅逐艦派遣到距離登陸艦隊周邊40海里地地方,以利用這些驅逐艦上的鷹眼IIE型雷達將艦隊的警戒範圍盡可能擴大。   上午10點,從攻擊艦隊趕來的快速巡洋艦隊終於出現在登陸艦隊前方,它們的加入使得護航艦隊實力大幅度提升了。但日本艦隊對此卻一無所知,他們手裡掌握的德軍護航艦隊資料,仍是依靠那幾架拚死突入德國艦隊司上空的戰機傳會的那少得可憐的報告。   下午3點,一架德國偵察機在夏威夷東北方大約400海里的海面上發現了由兩艘驅逐艦護送著蹣跚而行的「伊勢」號戰列艦,這艘戰艦原本是日本太平洋派遣艦隊的旗艦,但在之前一天企圖偷襲德國登陸艦隊的行動中被德國艦載轟炸機投下的炸彈擊傷,根據航向判斷,它正打算前往目前由日軍佔據的中途島——顯然嚴重的傷勢讓它無法直接返回本土,前往珍珠港或是塔希提都是不現實的。   晚餐之後。德國登陸艦隊中的官兵們紛紛前往甲板、艦橋、艦舷通道之類能夠吹到海風的地方,經過連續的航行,他們已經抵達距離夏威夷僅有150海里的地方,當德國攻擊艦隊的戰鬥機成隊成隊出現在他們頭頂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放鬆了警惕,幾乎沒有人會預料到那支「失蹤」日本艦隊中的一部分艦隻已經高速繞到他們東南面!   夜幕漸漸降臨了,由戰列巡洋艦「愛宕」號和「金剛」,號領隊的日本艦隊以30節的航速撲向200海里之外的德國登陸艦隊。作為全日本乃至全世界最強的天城級戰列巡洋艦之一,「愛宕」號擁有4.7萬噸的滿載排水量和10門410毫米巨炮的強大火力,此時它的桅桿上正懸掛著向井彌一中將的艦隊司令旗,曾長時間佔據世界最強戰巡寶座的「金剛」,號緊隨其後,這艘在日本海軍中服役了15年的戰艦擁有3.2萬噸的排水量和8門356毫米炮,即便是在今日仍不失為世界第一流的戰列巡洋艦。   在兩艘高速戰艦後面,萬噸級重巡洋艦「衣笠」號、「妙高」號以及輕巡洋艦「由良」號、「名取」號、「木曾」號共同組成實力不容小視的巡洋艦戰隊,在這些巡洋艦的前方和兩側,4艘吹雪級、3艘睦月級和3艘神風級驅逐艦佔據了警戒戰位。   不遠千里的繞到這個方向攻擊,向井彌一可謂是用心良苦,他清楚白天進攻只會讓自己的艦隊暴露在強大的德國航空部隊面前。為了增加夜襲德國艦隊的把握,他讓艦隊中的航速較慢的戰列艦「日向」號、「薩摩」號、「攝津」號從北面逼近德國登陸艦隊,說白了也就是讓它們擔當「誘餌」,等到德國護航艦隊主力朝「誘餌」撲過去之後,他的巡洋艦隊就能衝進由航母、運輸船和一些輕型艦隻組成的德國登陸艦隊中,那結果就會像群狼衝進羊群一樣。   向井彌一機關算盡,只是有些低估了德國艦隊指揮官的智慧和德國艦隊的實力。等到警戒驅逐艦在登陸艦隊以北發現了以三艘日本戰列艦組成的日本艦隊的時候,施巴爾將軍將手中的3艘戰列艦和4艘戰巡分為兩個部分,旗艦「奧古斯特」號率領另外2艘戰列艦加上戰巡「興登堡」號、「呂佐夫」號組成迎擊艦隊,剩下的2艘戰巡作為機動部隊留在艦隊附近,其中「斯佩伯爵」號居於登陸艦隊前方,「伍爾斯」號居於登陸艦隊後部,護航艦隊的輕重巡洋艦和驅逐艦一半出擊一半留守。向井巡洋艦隊選擇的突擊方向,正好是德國最好的戰列巡洋艦——「伍爾斯」號鎮守的戰位。 滅日 第六十一章 岡瑟·呂特宴斯   1928年2月26日夜,明亮的月光下,一面面黑兀鷲十字海軍旗在風中拂動。   在它們的感召下,百餘艘艦船和數以萬計的優秀士兵正躊躇滿志、蓄勢待發。再過十幾個小時,對於太平洋局勢有著決定性作用的夏威夷群島登陸作戰就要開始了。   戰前的夜,寧靜而安詳,在軍官們的特別照顧下,被編入登陸部隊的士兵每個人在晚餐時分到了一小瓶白蘭地,晚上11點之前他們可以一邊喝著小酒一邊侃大天或是打牌,但是11點一過,所有人都得老老實實睡覺。   對於這樣的安排,除了少數較為保守的軍官之外,大多數官兵都是表示理解和歡迎的,放鬆心情是其中一個因素,對於他們其中某些人來說,這將是人生中最後一個夜晚。   自從護航艦隊主力離開大艦船隊向那支突然出現的日本艦隊撲去之後,戰列巡洋艦「伍爾斯」號就成為留守艦隊的臨時旗艦。這艘戰巡屬於德國海軍最新的勃蘭登堡級,該級戰艦共有三艘,即「勃蘭登堡」號、「威森堡」號和「伍爾斯」號,三艦均在1925年開工,首艦「勃蘭登堡」號於1927年底投入現役,「威森堡」號比它晚了兩個月。」伍爾斯」號的服役時間最晚,直到1928年2月才正式列入德國海軍作戰序列,也正好趕上了德俄戰爭的開幕式。這艘船艙裡還有油漆味的新戰艦很快被編入德國本土艦隊並參與了德國海軍在波羅的海的一系列軍事行動,但執行的大都是一些警戒封鎖任務,所以在德俄戰爭中並沒有太突出的表現,至少不像「勃蘭登堡」號在地中海那樣瀟灑。   和勃蘭登堡級的另外兩艘戰艦一樣,「伍爾斯」號的標準排水量3.1萬噸,執行作戰任務時的滿載排水量可以達到3.6萬噸。就排水量而言,勃蘭登堡級基本上與德國海軍地另一級戰列巡洋艦——德弗林格級相同,放在15年前這可是相當了不起的「大艦」,可是自1914年之後。各國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越造越大,在長達9年的「海上三國鼎立」時代,美國和日本相繼建造了南達科它級戰列艦、列剋星頓級戰巡、紀伊級戰列艦、天城級戰巡等一系列排水量接近或是超204萬噸的主力艦,德國也毫不示弱的建造了格拉夫級戰列艦和馬肯森級戰列巡洋艦,各國海軍競賽看起來正朝著更大、更快、更強的方向發展。   就在這樣一種背景下,德國海軍新建的4艘愷撒菲特列三世級戰列艦和3艘勃蘭登堡級戰巡成了「逆流而上」的產物,不僅是外國專家,就連德國海軍內部地不少將領也對這兩種戰艦的建造表示置疑。尤其是得知它們的單艦造價竟然不遜於格拉夫級的時候,保守派的意見是寧願多建造3艘格拉夫級也不要花大價錢建造這些體積、火力、航速並不出眾的所謂新式戰艦。   在種種置疑聲中,德國海軍還是在德國最高統治者的支持下將這些戰艦一一建造完成並順利納入現役。當時雖然不是特別看好這些新式戰艦,可不少在海軍中服役超過40年的老資格艦長還是主動要求擔此這些戰艦的指揮官,但海軍部最終的決定卻讓他們失望了。一批論資歷、論戰績都不是十分突出地海軍准將和少將被任命為這些新戰艦地指揮官,更讓人驚訝的是這些人的年齡全都不超過50歲,這在海軍內部造成地震撼絲毫不亞於當初建造這些戰艦的決定!   此刻站在「伍爾斯」號指揮室裡的岡瑟·呂特宴斯准將就是這樣一個「幸運兒」,在接到德皇親自簽署的任命書之前,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奢望自己能夠在40歲的時候當上這樣一艘主力艦的艦長,而且還是正式艦長!   1927年春天。那時的呂特宴斯還指揮著隸屬於德國本土艦隊的重巡洋艦「不萊梅」號。而「伍爾斯」也還躺在但澤的碩效船廠的船台上,就在這個時候,呂特宴斯被召到皇家海軍學院參加了一場奇怪地考試。   接下來便是長達半年的專門進修,與他一同參加進修課程的還有另外20名海軍軍官。最終,這21人中的7人先後成為7艘新式戰艦的指揮官,由於「伍爾斯」號完工最晚,呂特宴斯成了這7個人中最後接到任命書的一個。   直到現在,呂特宴斯還常常為自己這段稱得上「奇妙」和「夢幻」   的經歷而感到不可思議,雖說戰列巡洋艦從某種程度上說是放大數倍的重巡洋艦,但是從一名重巡洋艦艦長到一名戰列巡洋艦艦長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職位陞遷,那意味著自己從非主力艦指揮官行列邁入了主力艦指揮官行列,意味著今後地任務不再是輔助作戰而是真正的作戰。意味著海軍高級將領的大門已經向自己打開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岡瑟·呂特宴斯40歲之前……   「報告將軍,在我們東南方22海里處執行警戒任務的『魯爾』號驅逐艦發來急電,他們在雷達上發現了一支高速接近中的艦隊,對方擁有兩艘大型戰艦、五艘中型戰艦和十艘小型戰艦,本國艦隊幾乎沒有出現在那個位置的可能!」   通訊官的報告讓眼前這位海軍准將先是吃了一驚,接下來的幾秒鐘時間裡,呂特宴斯高速運轉的大腦中迅速分析著這意外情況的種種可能。   「呃,東北方發現日本艦隊,這東南面……啊。一定是,這一定是日本人的策略!」呂特宴斯很快想通了,他的推測也正是日本人所計劃的那樣,東北方的日本艦隊不過是調虎離山之計,真正的突襲艦隊正在自己面前!   「發報給馮·施巴爾和馮·達爾維克將軍,一支日本艦隊正從東南方高速逼近本方登陸船隊,估計是由敵方戰列巡洋艦和快速巡洋艦組成,我艦將盡可能以現有力量遲滯對方,請他們盡快派遣主力艦前來增援!」   在將目前情況與自己的計劃簡明扼要的用一條電報說明之後,呂特宴斯命令自己的戰艦和所轄護航艦隻——1艘施立芬級輕巡洋艦、1艘守護者級輕巡洋艦和1艘勳章級驅逐艦、2艘魚級驅逐艦、3艘刺刀級驅逐艦編成戰鬥隊形準備迎敵。   短短15分鐘時間之後,德國登陸船隊東南方海面上出現了一支以」   伍爾斯」號戰列巡洋艦為核心的「人」字型戰鬥艦隊——居於「伍爾斯」號兩側的是輕巡洋艦「阿穆伯格」號和「拉騰瑙」號,6艘驅逐艦分別居於戰隊兩翼。從陣型和氣勢上看,這是一支士氣高昂、嚴陣以待的艦隊,軍官們經驗豐富、水兵們訓練有素,只待上級一聲令下,艦炮、魚雷將在第一時間向敵方開火。   前方不足40海里的海面上,懸掛十六道旭日旗地日本艦隊正以30節的航速疾馳而來,論噸位,這支由向井彌一指揮的艦隊是岡瑟·呂特宴斯艦隊的兩倍有餘。論火力,「愛宕」號的10門410毫米主炮加上「金剛」,號的8門356毫米炮面對「伍爾斯」的9門343毫米炮也有絕對優勢,而且日本艦隊中還有兩艘萬噸級重巡洋艦。   就各方面的數據來看,日本艦隊地勝利似乎已經唾手可得的。   在「伍爾斯」的艦橋上,岡瑟·呂特宴斯卻是信心十足的,原因無他,艦橋上那部「鷹眼IIA」是德國海軍目前最大的技術優勢。早在皇家海軍學院進修的時候,呂特宴斯就全面瞭解了這種新式戰艦上的每一個技術亮點,那時他做夢都想著指揮這樣一艘劃時代的主力艦,如今終於美夢成真了。而且還有了一塊不錯的「試金石」!   45分鐘之後。隆隆炮聲打破了海面上長久以來的寂靜,當德國登陸船隊東北方地兩支艦隊還在進行追逐遊戲地時候,戰鬥卻令人意外的在船隊東南方打響了。   率先開火的既不是擁有世界上最強艦炮——45倍徑410毫米艦炮地「愛宕」號。也不是擁有45倍徑356毫米炮的「金剛」號,而是德國戰列巡洋艦「伍爾斯」號的6門45倍徑343毫米前主炮!   23萬碼,超視界炮擊,距離目標不足500碼的誤差,這就是「鷹眼IIA」的作用,相比之下,兩艘日本戰列巡洋艦的最大射程雖然也能達到23萬碼,但是在沒有校射機觀測彈著點的情況下,強行進行如此距離的超視界炮擊只會是差之千里!   在兩艘日本戰列巡洋艦能夠準確還擊之前,「伍爾斯」號前甲板上那6門呈三聯裝方式配置的343毫米炮在雷達的指引下以每分鐘125發地射速向遠處射擊。炮彈越過空曠的海面落到距離日本艦隊越來越近的地方。在第瞰射擊的時候,德艦發射的炮彈終於是擊中了日本重巡洋艦「妙高」號。將近半噸重的炮彈當即在那艘不走運的巡洋艦甲板上砸出一個大洞,隨之而來的巨大爆炸幾乎讓「妙高」號一次性報廢,沖天大火頓時映亮了夜空。   剛剛進入突擊狀態便遭此當頭一棒,在日本官兵看來,突襲的意義早已蕩然無存,對方地「可怕戰艦」更是厲害得有些不可思議。   在「伍爾斯」號的兩座前主炮塔裡,揚彈機正迅速將一枚枚穿甲彈以及發射藥包從底層彈藥庫中提取上來,炮手們則迅速但不慌亂的使用半自動器械將一枚枚炮彈與相應的彈藥包送入炮膛。經過德英、德美戰爭的錘煉之後。德國海軍擁有的不僅僅是一大批經驗豐富、勇敢頑強的水兵,各船廠的戰艦設計師們也在不斷從實戰中吸取經驗,原本就領先於各國的德國水面艦艇構造得到了進一步完善,「伍爾斯」號可謂是這些技術的精華所在——擁有防焰格扉和注水裝置的彈藥庫通道設計使得炮塔即便是被對方炮彈直接擊中,大火也不會蔓延到底層彈藥庫,這樣一來也就大大減小了戰艦因為彈藥庫殉爆而帶來的致命威脅。   此外,三聯裝炮塔除了減小彈著點散佈、提高火力密度的優點之外,更能夠讓設計師們在相同重量下增加炮塔外壁的裝甲厚度,根據德美海戰中的經驗,愷撒菲特列三世級戰列艦和勃蘭登堡級戰列巡洋艦特別加強了炮塔頂部裝甲,因為雙方主力艦越來越傾向於在較遠的距離上進行炮戰,這種情況下炮彈往往以15到25度的大角度從上空飛來,摧毀舊式無畏戰列艦無防禦或屬於次防禦的水平裝甲和炮塔頂部裝甲,貫通至艦體內部爆炸,北海之戰中有好幾艘英國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就是這樣沉沒的。   對於這些新特點和新技術,日本的造船專家們雖然也一直在密切關注,但礙於財政上的限制,日本海軍根本無法像德國人那樣不斷更新自己的主力艦,當德國的國王級戰列艦全部退出現役的時候,同時代的日本扶桑級戰列艦和金剛級戰列巡洋艦卻仍舊是日本海軍的一線主力艦。   對於這些設計早已過時的戰艦,日本船舶專家們所能做的就是像補鍋匠一樣不斷修修補補。   2月27日凌晨1時14分,在一聲響徹海面的爆炸聲之後,日本超級戰列巡洋艦「愛宕」那高大而漂亮的艦橋出現了一個直徑數米的大窟窿,滾滾濃煙和熊熊火焰不斷從破口湧出,指揮塔內的高級軍官們生死不明,艦上的4門前主炮仍在按照指揮塔發出的最後命令向距離自己只有1萬2千多碼的德國艦隊射擊。   在這個距離上,「伍爾斯」號的主炮準確得有些讓人害怕。   「全艦隊左轉30度,第2驅逐艦分隊前往艦隊北面5海里處潛伏待命,第2驅逐艦分隊的『布洛佐』號和『卡拉考』號接替第2驅逐艦分隊的位置!」   呂特宴斯果斷下達了一系列的調動命令,隨著艦隊的轉向,「伍爾斯」號得以使用全艦9門主炮一同向對面的日本艦隊射擊,此時日本艦隊已有三艘戰艦燃起大火,因此德軍官兵們肉眼就能看到不到6海里之外的日本艦隊。   兩支艦隊之間的空曠海面倒映著流星般飛逝而過的暗紅色亮點,高大的水柱不時在海面上升起,當那充滿暴力因素的炮彈砸在鋼鐵物體上時,迸發出的又是一聲死神的怒吼。   隨著距離的一點點拉近,日本艦隊中的輕重巡洋艦也加入到炮戰中來,德國艦隊的巡洋艦也不示弱,一方號稱夜戰之王,一方擁有先進雷達設備,精神與科技力量在這裡發生了一場極其激烈的碰撞。 滅日 第六十二章 鷹旗飄揚夏威夷   「目標距離……6300碼!」   「目標距離……5900碼!」   「目標距離……5500碼!」   當戰艦與戰艦的距離依靠雷達測距而不是人工目測時,時代的進步在戰爭機器上的體現顯而易見,在不可比擬的技術優勢下,在德意志戰旗的號召下,德軍官兵們無所畏懼的迎著敵人前進……   隆隆的炮聲仍舊響徹海面,一枚枚從幾十公斤到數百公斤不等的炮彈以極高的速度在海面上穿梭著,如果沒有那致命的烈焰,如果沒有那生與死的決斷,這將是一場非常華麗的禮花演出。   然而隨著距離的拉近,每一發炮彈都有可能奪取對方官兵的性命,火之花不斷在彼此的甲板、艦橋甚至是艙室內盛開,高速旋轉的彈片能夠輕易讓一大片區域血流成河,在巨大的喧囂之下,金屬沒入肉體以及生命結束之前的吶喊被生生掩蓋了。   砰然一聲巨響,又一艘戰艦的某座副炮被華麗的炸飛,一同離去的還有十數名堅守戰位的士兵。須臾之後,殘缺不全的肢體伴隨著各種物體的碎片落回到甲板和水面,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混在在濃烈的硝煙味中,那是一種比毒氣更加難聞但是具備狂暴魔法的氣味,周圍的士兵陷入更加瘋狂的狀態,他們雙眼通紅、牙關緊咬,嘴裡不斷用各種粗俗、惡毒的言語咒罵對手,雙手不停的重複能夠置對方於死地的裝填射擊動作。   突然一陣劇烈的振蕩讓「伍爾斯」號指揮塔裡的不少人踉蹌著幾乎摔倒在地,唯有德國海軍准將岡瑟·呂特宴斯穩穩的站在原地,待艦體重新恢復平靜,他鎮定自若的說道:   「報告損傷情況!」   片刻之後,從艦上的損管部門傳來報告:「左舷水線部位中彈一發,4號重油儲艙被炸穿,艦體以及鍋爐艙暫無大礙!主火炮無異常!」   聽到這個報告,艦上的軍官們大都鬆了一口氣——將油艙設置在艦體兩側就是為了作戰時削減對方炮彈威力,目前地這種情況雖然會讓戰艦損失掉一部分油料。但對戰艦的整體作戰能力並沒有什麼影響。   「各主炮繼續保持目前的射擊速度,全艦隊繼續向右機動,命令第2驅逐艦分隊發動魚雷攻擊!」   呂特宴斯仍舊簡明扼要的下達新的作戰指令,就在這個命令下達之後不久,不遠處的海面上出現了十分絢麗的場景——「伍爾斯」號左側的輕巡洋艦「阿穆伯格」號突然發生了巨大地爆炸,整艘戰艦以艦橋偏後位置為中心異常的向上揚起,經歷過海戰的人知道,那艘不幸的輕巡洋艦被魚雷擊中了。看樣子還是一枚威力十足的魚雷。短短幾秒之後,艦體開始下落,艦體明顯被分成兩截,這時艦上的大炮發出了最後一聲怒吼,沒過多久,這艘1920年前後完工的巡洋艦便已潛艇緊急下潛的速度沉入海底,但它再也沒有機會重新浮上水面。   「將軍,我方魚雷戰隊擊沉敵方巡洋艦一艘!」   在「愛宕」號那被炸出一個巨大缺口的指揮塔裡,一名滿臉污痕的日本海軍校官興奮地指著遠處地海面,那神情完全是在向自己的戰地最高長官向井彌一中將道賀。   此時此刻。頭戴白色大簷帽、身穿白色海軍制服、腳踏白色皮鞋但是渾身上下就像掉到煤堆裡的向井彌一臉上卻沒有哪怕半點欣喜。原因不是自己地艦隊表現不好,而是面前這支德國艦隊抵抗之頑強、火力之兇猛遠遠超過他的預計。對方雖然只有一艘戰列巡洋艦和一些輕巡洋艦、驅逐艦,可是炮火卻異常準確。就在一刻鐘之前,「愛宕」號的艦橋還被那艘德國戰巡的343毫米穿甲彈擊中,若不是「愛宕」號指揮塔的裝甲厚實並且在冥冥中受到天照大神庇佑,向井和他的參謀們此時恐怕已經去大正天皇那裡報到了。   除了「愛宕」號受了輕傷之外,向井艦隊還損失了重巡洋艦「妙高」號、輕巡洋艦「木曾」號以及兩艘艦隊驅逐艦,戰巡「金剛」,號、重巡「衣笠」號以及另外一些艦隻也先後被德國艦隊的炮彈所擊中,令向井彌一感到胸悶的並不僅僅是這些損失,他的艦隊從與對方交火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可是直到這一刻仍不能突破對方的防守,這樣下去不但攻擊對方地登陸艦隊無望。反而很有可能遭到對方回防艦隊的圍殲——擔當誘敵任務的那幾艘日本戰列艦多是1920年之前服役的戰艦,不論質量還是數量都無法和德國攻擊艦隊和護航艦隊的主力艦抗衡,它們所能爭取到的僅僅是有限的時間罷了。   「擊中一切火力攻擊敵人的旗艦,那艘該死的戰列巡洋艦!」向井之所以確定對方是一艘戰巡而不是戰列艦,是因為對手擁有龐大地身軀和兇猛的火力並且一直在以30節的航速進行戰術機動,而目前德國最好的戰列艦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達到這個速度的!   「嗨!」   那名校官立即將向井的命令傳達下去,事實上從戰鬥伊始「愛宕」號和「金剛」,號的主炮就將目標鎖定在了那艘德國戰巡身上,到目前為止的半個小時炮戰中至少五次擊中對方,然而除了甲板數次燃起大火之外。那艘德國戰艦航速、火力都沒有絲毫的減弱。   又一輪中距離的對射之後,來自「伍爾斯」號的343毫米穿甲彈再次命中了「愛宕」號,「愛宕」號的410毫米穿甲彈也在幾乎同一時間命中了「伍爾斯」號,這一次雙方總算是被對方威力巨大的攻擊撼動了,「愛宕」號前甲板燃起大火,1號主炮塔直接喪失了作戰能力,「伍爾斯」號的狀況也不容樂觀——指揮塔的裝甲根本無法抵擋410毫米炮中距離的轟擊,結果連同鷹眼雷達在內的上半截竟被硬生生的炸飛,艦長指揮室雖然逃過一劫,但包括呂特宴斯在內的軍官們竟被集體震暈了過去。   失去了雷達指引又得不到及時指揮,「伍爾斯」號的9門主炮仍在盡心盡力的向日本艦隊地旗艦開火,即便是摒去雷達的作用。德國海軍的射術仍屬世界一流。就在日本水兵們還在忙著滅火的時候,德國艦隊的炮彈又一次光臨了它的前甲板,沖天大火迫使指揮塔內的向井彌一閉上眼睛逃避那刺眼的光芒,等他重新打開眼睛地時候,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前甲板和無法正常射擊的2號前主炮塔。   「繼續突進!」向井彌一撕扯著喉嚨命令到,此時他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只要他率領這支艦隊突入德國登陸船隊,日軍短期內守住夏威夷群島的可能性將大大上升,甚至有可能就此挫敗德國在太平洋中部的攻勢。   命令剛剛傳達下去。通訊官就帶回來一個糟糕的消息:「將軍,本艦隊右翼戰隊遭到德國驅逐艦的魚雷攻擊,『名取』、『松風』兩艦不幸沉沒,『卯月』正苦苦支撐本艦隊右翼!」   「混蛋……」   向井彌一惡狠狠的來了一句日本的國罵,他很清楚日本海軍地艦隊驅逐艦與德國海軍地艦隊驅逐艦實力上的差距,兩者除了航速相差不大之外,噸位、火力、防禦、裝備以及人員素質各方面都存在相當大的差距——日本各海軍院校地畢業生根據成績分為數等,除去成績不合格未能畢業者,一等畢業生進入海軍主力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服役,二等分配到海軍航空母艦和航空部隊。三等對應的是輕重巡洋艦。之後才是艦隊驅逐艦和潛艇,第五等前往護航艦艇和海軍運輸部門,這樣一來。   海軍各艦艇的軍官素質就出現了明顯差異,驅逐艦指揮官的戰術素養和指揮能力也就好不到哪裡去了。   「將軍,是否調遣巡洋艦前去增援?」那通訊官不合時宜的問到。   「混蛋!混蛋!混蛋!如此重要關頭怎麼能抽調主力去增援側翼?   告訴『卯月』號的艦長,如果他無法守住我們的右翼,就讓他等著剖腹謝罪吧!」向井彌一憤憤的說到,然而僅僅幾分鐘之後,那位可憐的艦長便與自己的戰艦一道沉入海底,剖腹謝罪倒是免了。在擊潰日本艦隊脆弱地右翼之後,德軍的第2驅逐艦隊很快繞到日本艦隊側後並且迅速發動了魚雷攻擊,在夜戰中遭到對方近距離的魚雷攻擊。即便是「愛宕」、「金剛」,這種具備高航速的戰列巡洋艦也會感到頭皮發麻,幾艘日本巡洋艦不得不拚命轉舵來躲避德國驅逐艦發射的魚雷,寶貴的時間就著樣悄悄溜走了。   一刻鐘之後,同樣留守護航艦隊的「斯佩伯爵」號率領一隊驅逐艦加入戰局,這艘馬肯森級戰列巡洋艦的加入平衡了交戰雙方在主炮數量上的差距,也讓日軍官兵開始感覺大勢不妙。此時地「伍爾斯」號受損級別已經可以列入「重創」,三座主炮塔也有一座無法正常射擊,但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呂特宴斯及其下屬軍官們仍在指揮戰艦與日本艦隊作戰,半個小時之後。   出擊艦隊中的戰巡「興登堡」號、「呂佐」號終於回防到位,兩艘主力艦的加入迅速扭轉了海戰的局面,德軍官兵們興奮的看到日本巡洋艦隊終於調頭撤退了。由於距離天亮還有不到三個小時,德國艦隊並沒有追擊逃跑之敵,而是將復仇的任務交給了己方艦載機。   4個小時之後,成群結隊的德國艦載機在夏威夷群島以東160多海裡的海面上找到了狼狽不堪的向井艦隊,猛烈的空襲讓日本人損失了超級戰列巡洋艦「愛宕」,僅有「金剛」,號和輕巡洋艦「由良」號最終得以逃脫。   另外一邊,德國戰列艦隊在航空部隊的配合下重創了日軍的誘餌艦隊,「日向」、「薩摩」、「攝津」三艦先後沉沒,僅有「伊勢」號憑借厚實的裝甲和不錯的航速僥倖逃離戰場,至此日本海軍在中太平洋的水面艦艇已經無法對德軍登陸部隊構成威脅。   在一夜激烈的海戰中,德國海軍方面損失輕巡洋艦2艘、驅逐艦4艘,戰列艦「奧古斯特」號和戰巡「伍爾斯」號遭到重創,兩艦隨後在驅逐艦的護送下蹣跚返回位於墨西哥的德國海軍基地。鑒於海戰影響到了德國艦隊登陸前的炮火準備,德軍將登陸時間往後推遲了一天,但這並沒有給駐守夏威夷的日軍部隊帶來任何喘息之機,由戰列艦「愷撒威廉大帝」號、「阿爾佈雷西特」號、「格爾茨」號、「符籐堡」號、「愷撒菲特烈三世」號、「巴伐利亞」號以及戰巡「斯佩伯爵」號、「呂佐」號、「興登堡」號組成的強大炮擊艦隊用一天時間將瓦胡島沿岸的日軍防禦工事梳理了一遍,德國艦載機也頻頻出擊對島上的日軍兵營、倉庫和交通樞紐、車輛進行轟炸。登陸作戰還未開始,日軍守備部隊就損失了三分之二的防空力量、幾乎全部的海岸大炮和三分之一的兵員,日軍指揮官很快放棄了在灘頭阻擊德軍的打算,轉而將殘餘部隊撤往瓦胡島上的三處山區。   2月28日清晨,在驅逐艦和艦載機的火力掩護下,3000餘名德國海軍陸戰隊士兵、56輛水陸兩棲坦克和100多輛兩棲裝甲搭乘200多艘衝鋒艇、輕型登陸艦、坦克登陸艦衝上瓦胡島南部海灘,面對日軍微弱的抵抗,德軍搶攤登陸戰非常順利。   上午7時11分,第一面德國戰旗插在了瓦胡島的沙灘上。   上午9時許,一團德國海軍陸戰隊士兵進入火奴魯魯市區,從而宣告了這座城市結束被日軍佔領的命運。儘管德軍的炮擊損毀了市區的一些建築,但德軍官兵還是受到當地居民的歡迎。在當地游擊隊的幫助下,德軍登陸部隊很快突襲了位於火奴魯魯以北的日軍戰俘營,78名被關押在那裡德軍飛行員得以重返德軍作戰訊列,但另外一些被俘飛行員就不那麼走運了,20多名傷員由於缺乏藥品和及時的治療而在日軍戰俘營中喪生,還有近50人被撤往山區的日軍先行帶走。   在當天中午12點之前,德軍登陸部隊全面佔領珍珠港,後續部隊仍在緊張有序的送上海灘,先頭登陸部隊則在坦克和裝甲車的掩護下向瓦胡島北部推進。 滅日 第六十三章 美麗大洋   德國,柏林,最高統帥部。   「你是說阿道夫指揮的那個營一馬當先攻佔了瓦胡島上的日軍指揮部?哈,很不錯嘛!」   聽取了特別情報官的報告之後,辰天樂了,自從他登基之後,一些歷史上的「危險人物」就成了他關注的對象,為此情報部還特別分出一個專門的特別情報科,隸屬於該情報科的諜報人員每四到五人一組對某個特定人物進行全方位的監視。在這一組人裡,有的專門負責與上級聯絡,有的則不知不覺混入這個人的生活圈子裡,例如阿道夫希特勒屬下的勤務兵和一名連長就是這樣的角色。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德國沒有輸掉一戰,阿道夫也沒有遭受戰敗之後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打擊,因而各方面表現非常正常。不過,儘管種種跡象表明阿道夫的戰略眼光獨到但是戰術上的表現非常一般,辰天並沒有打算進一步提拔他,這與赫爾曼戈林無法擔當更高級別的指揮官是有相同道理的——一旦他們居於高位而某種潛在的「政治才能」又被激發了,這對於辰天和德國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是的,陛下!」在這只有兩個人的房間裡,特別情報官放心的說道:「阿道夫上尉在戰鬥中表現非常英勇,日軍儘管拚死抵抗也沒能擋住他們營的進攻!屬下以為阿道夫上尉的英勇完全配的上一枚鐵十字勳章!」   「少校,這就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了!」辰天毫不客氣的提醒到,作為一名情報官,對自己的任務表現出自己的觀點是一大忌諱。   那少校果然連連道歉,「呃,是屬下失言了,還望陛下寬恕!」   「記住了!」辰天臉上並未出現怒氣,說實話,自從海軍取得夏威夷海戰的勝利以來。他的心情就一直不錯,再說了,這名情報官的失誤也並不是罪無可恕的。   「是地,陛下,屬下一定牢記今天的教訓!」那情報官顯然是鬆了好大一口氣。   「對了,赫爾曼,戈林怎麼樣了?」說到阿道夫,辰天就很自然的想起了他在另一個世界的搭檔。就辰天本人而言,他是非常不喜歡戈林那個大胖子的。因為敦克爾克大撤退,因為不列顛空戰,還有齊柏林號航空母艦,所以直到現在辰天也不願意看到戈林指揮哪怕是一個戰鬥機中隊。雖說有些偏執,但辰天不願用帝國的優秀飛行員去冒這個險。   「已經從昏迷中醒來了,但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康復!據其他被俘飛行員說,戈林是因為對日本軍官出言不遜而遭到報復性毆打的!」情報官這次果然不帶一絲個人意見回答到。   「噢,不幸的傢伙!」辰天搖搖頭,片刻之後,他又問:「我們地英雄呢?我指的是岡瑟·呂特宴斯中將!」   「回陛下。呂特宴斯中將已經從夏威夷的戰地醫院轉移到墨西哥了。不出意外的話下周就會返回德國!據軍醫判斷,他的傷勢需要大約一個月的時間才能恢復!」   「噢!」辰天應了一聲,呂特宴斯和他的「伍爾斯」號在夏威夷海戰中的作用是顯而易見的。   這也不枉辰天對他的信任,只是呂特宴斯和他地座艦在戰鬥中一同受了傷,「伍爾斯」號被迫返回墨西哥地港口進行維修,呂特宴斯除了戰鬥中被震暈一次之外,還受了不輕的皮外傷,所幸的是兩者都能在短期之內恢復到戰鬥狀態。   「陛下還有什麼吩咐嗎?」   「呃,沒了,你先下去吧!」   辰天很快陷入自己地思緒當中,既然岡瑟·呂特宴斯被證明是堪當大任的,眼下正在本土集結的遠征艦隊又因為捨爾元帥的健康惡化而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指揮官。何不……   地球的另外一邊,3月的大洋州正值夏末秋初,白天陽光充沛但並不燥熱,夜晚涼風席席有助於提高睡眠質量,田野裡到處是豐收的景象,成群的牛羊在天然牧場悠閒的吃著草。如果沒有戰爭,這片遠離歐亞大陸、遠離喧囂地土地將是非常適合人類生活的世外桃源。   然而,此時的大洋州卻到處飄揚著刺眼的膏藥旗,在日本的殖民統,治下。澳、新人民正忍受著從所未有的壓搾與煎熬,抵抗運動此起彼伏,但多數招來的都是日本佔領軍的血腥鎮壓,人民正望眼欲穿的盼望解放者早點到來。   就在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政府從大洋州撤離後不久,兩國領導人與不列顛國王羅伯特一世達成一致,三國共同組成大洋州解放聯盟,並在歐洲積極招兵買馬,大量志願者加入到了解放聯盟地陸軍和海軍中,這裡面有澳大利亞、新西蘭的正規軍人和流亡者,有前大英帝國的軍官和士兵,甚至還有法國人和斯拉夫人,他們有的為光復家園而來,有的為正義而來,也有人是為了生計和金錢,總之經過將近兩年的時間,這支聯盟軍隊的規模已經擁有31萬名陸軍官兵和7萬多名海軍官兵,陸軍以不列顛王國正規軍和德國正規軍的裝備為主,共編有22個步兵師、2個裝甲師、1個騎兵師和16個飛行中隊,海軍擁有1艘戰列艦、12艘巡洋艦、26艘驅逐艦、1艘輕型航母、33艘潛艇和近百艘輔助艦艇,陸海軍均駐紮在蘇格蘭北部。   這支聯盟軍隊儘管實力十分雄厚,但在德日開戰之前還不足以與日本陸海軍正面對抗,對於大洋州解放聯盟而言,真正的轉折是德國對日宣戰。為了對抗德國在遠東的軍事力量,日本政府不得不將駐守大洋州的軍力削減到一個相對較低的水平,而真正讓聯盟軍隊具備跨海登陸作戰能力的,是不久之後作為盟軍加入到聯盟海軍作戰序列的德國北海艦隊,這支由德國海軍中將·威廉祖雄將軍指揮的艦隊下轄戰列艦「巴登」號、戰列巡洋艦「馬肯森」號、恩斯特級航空母艦「恩斯特」號以及2艘齊柏林級航空母艦、5艘護航航母、4艘重巡洋艦、2艘輕巡洋艦、28艘驅逐艦、22艘獵潛艦、36艘潛艇,此外德國海軍徵召的12艘郵輪、80艘運輸船和油輪也被編入·威廉祖雄將軍麾下,這些都是聯盟軍隊目前最迫切需要的船隻。   「偉大的聯盟軍隊將解救大洋州人民於水深火熱之中!」   1929年1月1日,不列顛國王羅伯特一世、澳大利亞總統莫裡斯,休斯、新西蘭總統·威廉·弗格森·馬西在倫敦共同發表了解放宣言,40萬聯盟軍隊誓將每一個日本侵略者逐出大洋州。——812078隨後,已經對日宣戰的智利政府允許大洋州解放聯盟軍隊使用智利沿海的三處港口作為前進基地,加上德國在智利長期租用地兩處海軍基地。聯盟軍隊輕而易舉的獲得了在南美洲的進攻踏板。   經過一個多月的周密準備,首批12萬聯盟陸軍官兵在蘇格蘭西海岸各港口登船完畢,船隊在聯盟艦隊的護送下穿過浩瀚的大西洋抵達此行的第一站——智利,陸軍官兵進入智利軍方事先安排號的兵營進行休整,聯盟艦隊地戰鬥主力則在祖雄將軍的指揮下向玻利尼西亞群島駛去。   2月20日,祖雄艦隊與德國海軍中將本克指揮的大西洋艦隊會合,兩支艦隊旋即對盤踞玻利尼西亞群島的日軍發動進攻,面對強敵。日軍很快採取了收縮防守策略將主要陸海軍兵力集中到了塔希提島,所以僅僅一周之後,玻利尼西亞群島除塔希提之外的全部島嶼被德國海軍收復。   在此之後,德軍一面以水面艦艇、海軍航空部隊和潛艇對塔希提形成重重圍困之勢,一面在塔希提附近的幾座島嶼修建機場。   儘管日軍想盡辦法阻止德軍修築機場,但在德國海軍工程部隊的努力下,到了3月初,3處中型機場和4處小型機場先後完工,德國的輕型航母很快運來4個中隊的戰鬥機,1個中隊的道尼爾II型遠程轟炸機也從智利地海軍基地飛來。等大批高炮部隊在這些機場周圍部署完畢之後。   德軍只留下本克將軍地艦隊繼續圍困塔希提,祖雄將軍的艦隊則返回智利。   2月中旬,聯盟軍隊的登陸船隊再次從智利啟航。他們此行地目標直指大洋州的新西蘭。   「終於可以回家了,感覺真好!」一名不列顛陸軍士兵裝束的中年男子興奮的眺望著湛藍的海面,前方1千多海裡的地方就是他的家鄉——新西蘭了。新西蘭的軍力遠弱於澳大利亞,遭到日本侵略後淪陷的比澳大利亞早,所以聯盟軍隊中的新西蘭士兵離家時間是最長地。   「是啊,如今我們也有強大的海軍和陸軍了,我們要讓小鬼子們嘗嘗我們厲害!」另一名新西蘭士兵雙手緊緊握著那支李·恩菲爾德步槍,若是當初的澳新軍隊有今天的規模,日本人未必敢悍然入侵,可以說澳新政府一直以來置身世界局勢之外的算盤早就為1927年的日軍入侵埋下了伏筆——物產、資源豐富卻沒有強大的軍事力量。這無異於西遊記中的唐僧一樣令人垂涎。   「再有一個星期,再有一個星期,我就能見到我的家人了!我地妻子,我的女兒,還有我的老母親!」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士兵激動的念叨著,周圍人見此情景無不動情,儘管許多人都得知了日軍在佔領區的種種暴行,但這個時候沒有人願意說出來打擊這位年輕的父親兼好丈夫、好兒子。   從交談的語氣和內容上看,這艘運輸船上搭載的大都是新西蘭籍的士兵。至少在這甲板上是這樣的。不過在靠近船舷梯子的木箱上坐著一個身披風衣、歪戴著大簷帽、留著一瞥小鬍子的軍官,這是經典的英式軍官打扮,他的年紀看起來也就是四十五歲左右,蔚藍的眼神中似乎有種天生的憂鬱感。當周圍的人都在交談的時候,他卻一個人默默眺望著海面。   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英格蘭人,莫雷從未去過新西蘭或是澳大利亞,也沒有什麼親屬在大洋州,他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看作一個能夠為世界伸張正義的超人,之所以來到這支軍隊並擔任這群新西蘭人的軍官原因很簡單,他是一個職業軍人,農民、工人亦或是小商販都不是他所能適應的角色,自從大英帝國的軍隊隨著帝國的沒落而瓦解之後,莫雷在社會的最底層沉淪了許久,而今天這個機會他一等就等了十幾年。   「少尉先生,在想什麼呢?新西蘭?噢,我保證你第一眼就會喜歡上那裡的!」   一個年紀比莫雷還大的新西蘭中士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身旁,並且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甲板上。   「沒,只是再想從前的事情!」莫雷非常含糊的回答到,前面的道路雖然充滿了未知的危險,但他還是打心底羨慕這些新西蘭人,至少他們還有期待,還有自己的「家」,而自己的家早已在十幾年前就不復存在了——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三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如此令人羨慕的家因為一顆炸彈而在瞬間煙消雲散,這就是莫雷為何如此憎惡戰爭和德國人的原因了。可是今天,迫於生計的他卻不得不再次穿上軍服,不得不再次走上充滿暴力與死亡的戰場,更得和德國人在一起並肩作戰。   莫雷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船首位置的兩名德國籍士兵,他們都是以志願者身份加入聯盟軍隊的,在莫雷看來那灰色的軍服和特有的野戰軍帽讓他怎麼看怎麼覺得刺眼,若不是理性在克制著,自己就會衝上去將對方狠揍一頓。   「啊哈,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等我們從日本人手裡奪回惠靈頓的時候,我一定請你喝酒,我的酒窖裡可是藏了幾瓶好酒的,以日本人的水平肯定發不現它們!」   眼看馬上就要打回老家去了,這位新西蘭中士的心情和其他人一樣樂觀。聯盟軍隊是一支成分較為複雜、志願兵和僱傭兵混合的軍隊,各種風格融合在一起,上級與下屬之間的關係也就較為隨和,這對於作戰並沒有什麼好處,但種種客觀原因使得聯盟軍隊高層很難對此進行嚴格規定。   「好酒?嗯,不錯的提議,如果我們倆到時候都……」話說到一半,莫雷還是打住了,考慮到現在不是掃興的時候,他改口道:   「都……獲得勳章的話,一醉方休也是應該的!」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啊!」新西蘭中士樂呵呵的說到。   莫雷臉上湊著笑容,心裡卻並不怎麼好受,這些新西蘭士兵在加入聯盟軍隊之前大都是沒有摸過槍的平民,有些人參加過大洋州的抗日戰爭,但那些基本上只是非正規的游擊戰,一年多的正規訓練將這些人從平民和游擊隊員轉變成了戰士,然而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還沒有體會到戰爭的血腥。這樣說起來,這艘船上真正具備戰士素質的,除了自己之外恐怕就只有那兩名德國士兵了! 滅日 第六十四章 解放   經過整整三個星期的航行之後,聯盟軍隊的士兵們終於能夠看到新西蘭那獨有的海岸線了,他們在船上顛簸的時間是如此漫長,以至於每個人都恨不得立馬站在四平八穩的陸地上。   此時此刻,新西蘭的海岸正在接受炮火的洗禮——在登陸船隊抵達前三天,聯盟艦隊中的戰列艦和巡洋艦就開始轟擊岸上的日軍防禦工事了,而駐守大洋州的日本艦隊自知實力不濟,採取的也是和夏威夷群島的向井彌一艦隊同樣的策略,即白天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夜晚出來搞搞偷襲什麼的,日軍部署在大洋州的潛艇數量不多,一共才有不到20艘,卻是異常活躍的,但碰上德國海軍中將·威廉祖雄指揮的聯盟艦隊算是他們倒霉了,這支聯盟艦隊雖然成分複雜,用的可大都是德國貨,一大群掛著德國、不列顛、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旗幟的驅逐艦整天開著聲納在海面上轉來轉去,一旦發現日本潛艇便蜂擁而上一頓胖揍。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聯盟軍隊的登陸船隊安然抵達了新西蘭海域,編入第一攻擊梯隊的官兵們很快從大船換到了登陸艦艇上,隨著又一個黎明的到來,轟轟烈烈的大洋州解放戰役開始了。   「大家注意聽好,艦隊已經替我們掃去了守衛灘頭陣地的大部分日本人,下船之後大家要迅速通過海灘向內陸進發,我們的第一任務是攻佔海灘後面那座小鎮,空軍的偵察無法確定那裡藏了多少日本人,但是這並不重要,我們會像打耗子一樣將他們趕出去!」   在迅速駛向灘頭的登陸艦上,莫雷少尉扯著嗓子對手下這六十號大頭兵進行戰前最後一次動員講演,這些士兵中有51名是新西蘭人,他們在船上的時候是最迫切參加戰鬥的,此時又是情緒最緊張的一群;3名不列顛士兵和4名澳大利亞士兵此前有過參加戰鬥的經歷,他們的情況比那些新西蘭人好一些。   也是最先對莫雷地話有反應的一群;2名德國士兵怎麼看都是這支多國部隊中的另類,他們的臉上沒有笑容但也看不到緊張,只是抱著自己的毛瑟狙擊步槍坐在角落裡默默抽煙,偶爾小聲交談兩句,就莫雷所知的情況,這兩個傢伙參加的戰鬥次數甚至比船上其他人加起來還多。   總而言之,率領這群基本沒有作戰經驗的士兵進行登陸作戰並不是莫雷最希望看到地事情,但是形勢容不得他和聯盟軍隊高層選擇。好歹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訓練以及多次登陸演習之後,士兵們還不至於完全手足無措,何況他們手中的武器一點也不比即將面對的敵人差!   莫雷伸長脖子想要眺望一下前方的情況,但登陸艦上空的複雜狀況很快打消了他這種冒險的企圖——己方驅逐艦正用艦炮清理日軍在海灘上設置的障礙物和防禦工事,登陸艦上的機槍像是為了壯大聲勢一般不斷向前方掃射,海灘上的防守方雖然完全被攻擊方壓制住了,但每時每刻都有來自於沙灘某個位置地機槍子彈打來,隨著登陸艦到海灘地距離越來越近,子彈打在鋼板上的聲音也越來越密集,所幸的是日軍似乎並沒有多少火炮可用。落在登陸艦船隊中地炮彈實在是少之又少。   「準備登陸。海灘就在前方500碼!」   負責操縱這艘登陸艦的海軍軍官大聲朝莫雷和他的士兵喊到,莫雷半轉過身,朝那位豎起大拇指的軍官點點頭。旋即向自己的士兵命令到:「最後半分鐘,小伙子們,拿起你們的武器!」   登陸艦上頓時一陣小小的騷動,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士兵們很費力的將背上的步槍取下來拿在手裡,他們中地大多數人頭上戴著英式的平沿鋼盔,背負英式的粗帆布背包,個人裝備和德國陸軍極為相似,但大都是廉價的便宜貨。   當登陸艦像是遭遇極大阻礙似的猛地停住時,就連莫雷心裡也是咯登一下。他當然明白這是因為登陸艦底部接觸到了海灘,也明白真正的戰鬥從現在開始了。   「最後1渺!準備出擊!」   不管有沒有人真的去倒數1渺,但在5、砂之後,登陸艦前部鋼製踏板猛地向前倒下,戰場終於呈現在眾人眼前,距離是如此之近,站在登陸艦最前排的士兵竟愣了一下。   「出擊!」莫雷適時的大聲喊到,登陸艦此時地位置距離海灘還有將近20米,周圍已經有不少從登陸艦上下來的士兵在沒膝的海水中涉水前進。海水並不是湛藍湛藍的那種,而是一種暗綠色非常渾濁的,由於是漲潮,海面上有些波濤,但是在臨近海灘的地方起伏並不大,日軍此前顯然是進行了一些防禦部署,此時靠近海灘的海水中還能看到一些殘留的木樁以及木樁之間的鐵絲網,不知是吝惜鋼鐵還是缺乏海灘防守經驗,日軍沒有設置鋼製三角架之類炮火較難摧毀的障礙物,這的確給聯盟軍的登陸部隊帶來不小的便利。   隨著聯盟軍登陸部隊紛紛涉水向海灘前進,日軍的防禦火力一下子變得密集起來,他們的火力點主要集中在距離海灘不足300米的防波堤那邊,那裡早已被聯盟艦隊的戰列艦和巡洋艦轟得千瘡百孔,但這並不足以徹底摧跨日軍的防禦,至少還有數百名日軍士兵在防波堤背後的掩體和坑道裡躲過了德軍的炮擊和轟炸。當聯盟軍士兵向海灘發起衝擊的時候,他們又像老鼠一般從洞裡鑽了出來,很快,大正十一式輕機槍(歪把子,1922年開始裝備日本陸軍)和明治三十八年式步槍(三八式,1905年開始裝備日本陸軍)的聲音充斥著防波堤一帶的日軍陣地,中距離上日軍的射擊十分準確,儘管聯盟軍的驅逐艦仍在不斷向防波堤一帶進行壓制炮擊,但還是有不少聯盟軍士兵倒在前往海灘的途中。   「不要停留!跑步前進!」   莫雷有些急了,當他的最後一個士兵從登陸艦上下來的時候,前面已經有五、六個人被日軍的子彈放倒,雖然不至於膽怯得退回登陸艦,但士兵們地腳步明顯放慢了。莫雷知道,這樣的情況是非常致命的。   他的士兵一刻也不能在這幾乎沒有任何遮蔽的淺灘上多呆了。   莫雷的吶喊總算是喚醒了這些有點發懵的士兵,在他的帶領下,士兵們加快了前進地腳步,並且迅速通過了那片淺灘正式踏上了新西蘭的土地。   「一班、二班與三班、四班交替掩護前進,機槍班火力支援!」   莫雷所指揮的這個加強排編有4個步兵班和1個機槍班,滿員編制是05人,但漫長的航程讓其中幾個士兵因病繼續留在船上,除去剛才在淺灘上損失的幾個。莫雷手裡還有50幾個士兵,在他們的周圍,其他部隊的士兵仍在源源不斷湧上海灘並向防波堤方向前進。——「前進!」莫雷揚起手中的威伯力左輪手槍就是砰砰兩槍,儘管使用這種116毫米口徑的左輪已經十幾年了,但那巨大的後坐力還是讓莫雷地手有些發麻,這兩顆子彈直接擊斃對手地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聲勢倒還不錯,當機槍班的士兵迅速將兩挺不列顛皇家兵工廠生產地火鳥輕機槍架好並開始射擊之後,士兵們貓著腰開始向防波堤前進了。   作為一名以身先士卒為榮的軍官,莫雷當仁不讓的與進攻士兵走在一起。由於缺乏足夠的兩棲坦克和裝甲車輛。在這片海灘上,聯盟軍的登陸部隊不得不以士兵去對抗敵人的子彈。   當全副武裝的士兵正以散兵隊形和中等速度向敵人陣地前進的時候,莫雷能夠做的事情就是帶著士兵們繼續前進。但他注意到隊伍中的兩名德國士兵與大部隊有些「脫節」,他們每隔幾秒就會蹲下來進行瞄準和射擊,然後小跑著追上大部分並順手將下一發子彈填入槍膛,打進攻開始他們就進行這週而復始地動作。   以目前的局勢,莫雷根本沒有辦法知道他們的戰績究竟如何,反正他在大英帝國陸軍服役的時候是沒有見過這種將狙擊手安排在進攻隊列的戰術,確切的說他壓根就沒有參加過任何一場登陸作戰——在這個世界,英國海軍的迅速潰敗使得一個原本將發生在達達尼耳海峽的大規模登陸戰役失去了實施的條件,同時也挽救了25萬英法士兵和數量相當地土耳其士兵的性命。   在數量和火力優勢的作用下,聯盟軍第一波登陸部隊很快逼近了日軍佔據的防波堤。數百名聯盟軍士兵倒下了,但這只是整個登陸部隊的很小一部分,眼看攻擊部隊的前鋒距離防波堤只有一步之遙了,突然有十幾個黑乎乎的東西以一種大角度的拋物線從防波堤後面飛出然後一頭扎入百米之外的聯盟軍隊列中,軍官們還來不及喊「臥倒」,一大片士兵便被這些大小和手榴彈相當的東西炸倒。僅僅隔了十幾秒,又一批「黑炸彈」拋了過來,從弧線和距離來看,那絕不是人力可以辦到的。   「日軍的迫擊炮?」這是大多數聯盟軍官兵腦袋裡蹦出的第一個年頭。   「前進。繼續前進!」軍官們大聲喊叫著讓士兵們繼續向防波堤前進,但日軍的第三批炸彈接踵而至,聯盟軍士兵的前進速度明顯放慢了,好些士兵甚至趴在地上不願起來。   就在軍官們有些一籌莫展的時候,一隊艦載機及時從護航艦隊的方向飛來,由於登陸新西蘭的作戰行動同時在好幾個海灘展開,聯盟艦隊的航空部隊有些忙不過來,好歹他們這一次來得正是時候,轟炸和掃射幹掉的日本人不多,卻大大鼓舞了士兵們的士氣,進攻隊列又一次加快了速度,先頭部隊很快前突到了防波堤腳下。   就在這時,防波堤後面再次飛出好些個手榴彈,爆炸剛剛結束,四五十個端著刺刀的日本兵哇呀呀的從防波堤上衝了下來,這雖然有些出乎聯盟軍士兵的預料,但是人數上的巨大差距使得肉搏迅速編成了群毆,在登陸作戰發起後不到一個小時,聯盟軍成功在灘頭陣地站住了腳。——稍作休整之後,莫雷帶著他的士兵按計劃向海灘後面的那座小鎮前進,這個時候,十幾輛德制兩棲坦克總算是爬上了沙灘,但是時間不允許莫雷他們多等,與他們一道向那座小鎮前進的,還有好幾支規模相仿的加強排,看起來他們在灘頭的傷亡也不大。   從海灘到小鎮有一條不算很直的石子路,上面可以供大開車通行,但是莫雷他們沒有冒著踩地雷的危險從上面走過,而是在距離那條道路四五百米的田野中前進,秋天的新西蘭到處是一片金黃,許多穀物都將進入收穫季節,但是如果聯盟軍隊不來的話,這些糧食中的大部分都會落入日本佔領軍手裡,新西蘭居民過的仍是食不果腹的艱苦生活。   小鎮距離沙灘只有短短兩英里路程,周圍空曠的田野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好的藏身之處,但在謹慎思維的作用下,莫雷和他的士兵還是花了半個小時才來到鎮外,整個小鎮死一般的寂靜,這種氣氛給人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這是一座居民不足萬人的海濱小鎮,鎮子裡最高的建築是一座圓頂的鍾塔,頂部懸掛著一面膏藥旗。   擔任先頭部隊的數百名聯盟士兵迅速將鎮子四周查看了一遍,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懷著忐忑的心情,莫雷派出一個班的士兵從西面進入這座小鎮,街道是如此的安靜,皮靴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士兵們一個個雙手持槍手指也都扣在扳機上,槍口對著任何一個可能出現敵人的地方,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什麼也沒有發生。   在同伴的掩護下,一名士兵小心翼翼的敲了敲路旁一棟房屋的門,並不十分重的敲門聲似乎都能夠從街頭傳到巷尾。連續敲了好幾次之後,裡面終於有了動靜,房門打開了,一張蒼白的面孔出現在士兵們面前,一陣緊張之後,士兵們放下了槍口。其中一個士兵用較低的音量和緩慢的語速問:   「您好,我們是聯盟軍士兵,我們是新西蘭人,這裡的日本兵呢?」   開門的雖然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看起來耳朵卻不壞,她盯著門外的士兵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抱住那說話的士兵哭了起來。   「我們終於把你們盼來了!」   哭聲喚醒了整個小鎮,一扇扇門和窗戶打開了,開始的時候只是探出些腦袋,漸漸的人們一一走出家門,在確定眼前這些就是解放者之後,他們一個個放聲大哭起來。   「日本兵……日本兵一周之前就將整個鎮子搜刮一空,一粒糧食也沒有給我們留下!他們……他們還在水井裡面投了毒!你們要是再不來,我們可怎麼活啊!」   「混蛋!禽獸!豬狗不如!」新西蘭籍的士兵們憤怒的咒罵著日本兵,原來除了守衛海灘的一支部隊之外,其他日本兵早已撤往澳大利亞。   這個時候,就連身為不列顛人的莫雷胸中也充滿了憤怒,看看自己隊伍中的士兵,就連那兩個德國士兵也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滅日 第六十五章 光復日   柏林,奧拉芙宮。   「我提議,為慶祝美麗的夏威夷群島重新回到文明世界,乾杯!」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受萬民敬仰、世人崇拜的德意志皇帝·威廉三世,也就是我們獨一無二的主角——辰天。   「乾杯!」各種不同的口音爭先恐後的從周圍傳來,有美式德語,有俄式德語,似乎還有法式、英式等等等等。   「大使先生!」辰天小啜了一口杯中的紅酒,然後將目光投向兩步之外的美國大使科德爾·赫爾。   赫爾微微俯首欠身,表示洗耳恭聽。   「我衷心希望能夠與貴國在夏威夷群島問題上達成一致,即便以商人的眼光來看,我想本國政府提出的租約置換建議也是非常合理的!」   辰天所說的租約置換,指的是德國政府在德軍完全攻佔夏威夷群島之後向美國政府提出的一項外交建議,內容是夏威夷群島的所有權仍然歸屬美國政府,但未來99年須無償租借給德國政府使用,作為交換,德國政府將提前結束1924年德美《亞特蘭大條約》中允許德國對緬因州、佛蒙特州、新罕布什爾州的10年租借,一旦這項租約置換得到雙方認可,美國將就此恢復除加利福尼亞、得克薩斯、新墨西哥三州以外的重新統一。——赫爾微笑著說道:「尊貴的德皇陛下,關於貴國政府提出的建議,華盛頓已經做出積極的反應,一支專門的使團將在下月抵達德國與貴國政府展開正式協商!」   這話語的內容雖然是積極向上的,對於辰天來說卻美喲任何的價值,對於這位老練的美國大使,辰天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眾所周知的,一旦德軍對夏威夷群島地佔領成為合理合法的行為,美國勢力將基本推出亞洲,雖說菲律賓、阿留申群島名義上仍歸屬美國政府,可德國政府還有對紐約州、華盛頓州、蒙大拿州、麻薩諸塞州和康涅狄州這五州的5年租借期。對於美國政府來說,當初簽訂《亞特蘭大條約》完全是形勢所迫,事實上德國政府對美國東北部和西北部9州的租借沒持續一天,德國資本對美國經濟的侵蝕就加重一分,加上德國的重兵屯駐,美國政府此時在經濟、軍事上的獨立根本無從說起,甚至連政局也有被德國人操控的危險。   因此,辰天並不擔心美國人會不答應這項租約置換建議。就算美國政府拒絕,他們地海軍和陸軍也根本沒有實力跋涉重洋來「接管」夏威夷群島,畢竟《亞特蘭大條約》就像是勒在美國人脖子上的一把重鎖,雖然戰爭結束後德國並未強行沒收哪怕一艘美國軍艦,可是美國政府的財力卻無法支撐原有海軍的哪怕1/3——戰後僅存的幾艘3萬噸以上的戰艦根據條約拆毀,3萬噸以下的不少被用來充抵欠墨西哥的戰爭賠款,到1929年的時候,曾經耀武揚威的美國海軍只剩下4艘戰列艦、12艘巡洋艦和為數不多地驅逐艦、巡邏炮艦以及1000噸以下地近海潛艇,陸軍雖有20萬正規軍和30萬國民警衛隊,卻無法與德國派駐美國的北美派遣軍南集群抗衡——那支由德國陸軍元帥阿道夫·馮·迪姆林指揮的強大軍團包括12個德國本土師、12個非洲殖民師、3個波蘭師和2個法國師。其中4個是標準裝甲師。還有4個輕裝甲師、72個騎兵連和4個陸軍航空聯隊,加上後勤人員總兵力超過60萬,是德國最大地一支海外派遣軍。   此外。在與美國一鄰之隔的加拿大,由德國陸軍大將費裡克斯,馮·,伯斯梅爾伯爵指揮的德國北美派遣軍北集群亦擁有強大的實力,該集群編有7個德國師、9個非洲殖民師和1個波蘭師,總兵力逾35萬人。南北兩個集群的存在使得北美的局勢即便在德日戰爭時期也相當穩定,不論美國政府還是英帝國餘黨都沒有興風作浪的機會。   在辰天和德國最高統帥部的計劃中,一旦德美政府達成了租約置換協議,迪姆林元帥的北美派遣軍南集群一部分將直接調往夏威夷駐守,一部分加強到伯斯梅爾的北集群,還有一部分用於佔領菲律賓,這樣一來最高統帥部就無需從本土調兵。而德國地海外兵團總兵力也將保持在150萬以內,其中有將近一半是來自非洲的殖民部隊和波蘭、法國的志願兵,這些非德國本土軍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在德國海外殖民地維持治安、保護後勤運輸線的任務還是能夠擔當的。   撇開赫爾那毫無真實情感的笑臉,辰天轉向另外一邊,那裡有好幾位對自己相當崇敬的外國人,一位是新西蘭流亡政府派駐柏林的大使彼得弗雷澤,一位是澳大利亞地大使亞瑟法登,還有幾位也都是新西蘭和澳大利亞流亡政府的高層人員。隨著聯盟軍隊登陸新西蘭、大洋州光復在即,這些澳、新政要最近也顯得非常活躍,他們一方面繼續為聯盟軍隊募捐籌款,另一方面則在為自己國家和政府機構的重建而積極奔走,當然了,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就是希望和德國政府簽署一份長久有效的合作協議,換一種方式說也就是得到德國政府在軍事、經濟和政治上的支持,而在此之前他們已經選擇了不列顛王國作為他們的新靠山,這也是他們從情感出發最能接受的選擇,但政客們非常清除,目前這個不列顛王國亦是依賴德國才得以存在的。   辰天不喜歡政客,對於大洋州人民有那麼一點點友好、一點點同情,或許還有一些憐憫,但支持聯盟軍隊反攻大洋州的最大願意同樣是「利益」二字,一方面是不讓日本人從富饒的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得到寶貴的戰略資源,另一方面則是通過不列顛王國從那裡獲取礦產、肉品和羊毛。   儘管如此,場面上的話還是要說的。辰天看著眼前這些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的賓客,同樣舉起酒杯,「夏威夷的解放將是大洋州光復的榜樣,只要我們繼續努力,只要我們地軍隊繼續勇往直前,解放人民、重建家園的目標就為時不遠了!」   新西蘭大使弗雷澤趕忙回答到:「尊貴的德皇陛下。在下謹代表新西蘭政府和人民感謝您對本國解放事業的大力支持,願我們新西蘭與德國之間的友誼永存!」   澳大利亞大使法登也是相同的腔調。   「嗯,很好很好,願我們友誼永存!」辰天滿意的點點頭,眼裡彷彿已經看到了日本勢力被驅逐出大洋州的場面,如果說失去夏威夷群島日本人損失地只是一處戰略位置十分突出的海外基地,那麼一旦失去大洋州,日本戰爭潛力遭受的損失將是難以估量的。   就辰天所知道的情況。日本佔領大洋州雖然才短短一年多時間,從澳、新獲取的戰略資源卻是數以萬噸計的,大量的黃金、礦石、羊毛和牛羊為日本的戰爭機器增添了相當的動力。不過,戰爭地爆發和德國遠洋潛艇地封鎖讓日軍的海上運輸陷入了空前的困境,僅在德日開戰後地三個月時間裡,在澳大利亞與日本之間活動的40多艘德國遠洋潛艇就擊沉了超過300艘日本運輸船,總噸位近100萬噸,而整個日本在1928年的年造船量不過是200萬噸!   與此同時,80萬噸的鐵礦石和20萬噸的稀有金屬礦石、貴金屬、肉品、羊毛也一同沉入大海,日本300萬噸的鋼鐵產量將因此而下降1/4。   發動機生產和紡織工業亦受到很大程度的波及。   「待到整個新西蘭光復之後。還望陛下賞光到新西蘭來做客!人民一定會感到無比榮耀的!」也不管聯盟軍隊全面佔領新西蘭還需要多少時間,弗雷澤迫不及待的發出邀請。   「會有機會的!」辰天笑著說道,也許他將成為首位兩度環遊世界地君主。但那應該是他退休以後的事情了。   接下來的幾周時間裡,好消息像是糖葫蘆一般一來就是一串,首先是中途島,這個在另一個世界聞名遐爾的島嶼被德國海軍和海軍陸戰隊一鼓作氣拿下,戰鬥前後只持續了不到24個小時;緊接著,經過6個多小時的激戰,聯盟軍隊順利拿下了新西蘭的首都惠靈頓,士氣大振的聯盟登陸部隊迅速橫掃了新西蘭北部和南部,在當地游擊隊和居民的配合下,殘餘日軍已經沒有了立足之地。4月10日,新西蘭的最後一批日軍向聯盟軍隊投降,新西蘭宣佈全境光復;4月15日,聲勢浩大地塔希提攻防戰爆發,擔當攻擊主力的是德國第9、第10海軍陸戰師和第12非洲殖民軍,在飛機和重炮的掩護下,德軍在4天之後攻陷日軍主炮台,當德軍重炮開始居高臨下炮擊港口日本艦隻的時候,日本守備艦隊指揮官江口金馬海軍中將在自己的艦長室內剖腹自殺。在突圍失敗之後,日軍殘餘的3艘巡洋艦和22艘輕型艦隻一一被德軍重炮擊沉,6千多名要塞守軍僅有不到100人投降,德軍部隊也為此付出了5000多人的代價。   在德軍攻陷塔希提的同一天,美國代表團終於《德美北美一夏威夷土地租約置換協議》上簽字,夏威夷群島正式以租借的方式由德軍佔領,德國則提前結束了對緬因州、佛蒙特州、新罕布什爾州以及華盛頓州的租借,在這項協議的附屬條款中規定,一旦德軍攻陷菲律賓群島,美國政府將以菲律賓群島99年的租約換取德國提前結束對紐約州、蒙大拿州、麻薩諸塞州和康涅狄州的租借。僅僅3個月之後,這項附屬條款便成為現實。   4月22日,印度加爾各答,盛大的入城儀式為恆河戰役的獲勝者——德土聯合遠征軍舉行。對於印度居民來說,這場戰役的本質不過是一個侵略者擊敗了另一個侵略者,但出於對新統治者的敬畏和對日軍暴虐統,治的厭惡,今天還是有數以萬計的印度人手持鮮花和小旗走上街頭。   「霍,這裡的人可真多!」   看著車窗外人山人海的場景,擔任德國遠征軍總指揮部參謀軍官的德國皇儲安德雷斯不禁小聲感慨到,他此時所坐的是一輛半裝甲的輪式指揮車,前後一列都是外觀相近的輪式裝甲車輛,早在一個小時之前坦克部隊就進城了,然而因為道路較為擁擠,隊列行進的速度並不理想。   「殿下,根據不完全統計,這個國家的人口是3萬萬,是德國總人口的3倍還多!」   坐在安德雷斯對面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將,他顯然是聽到了這位年前皇儲的嘀咕。   安德雷斯點點頭,謙遜的說道:「尊敬的將軍閣下,我現在是您的參謀軍官,所以請別稱我殿下。   在您的軍隊裡,我是安德雷斯·威廉中尉!」   老將有些無奈的笑了,「殿下,您還真是固執!那好吧,安德雷斯中尉,就我的瞭解,印度是一個人口眾多的國度,但是這裡的人民愚昧而且缺乏戰鬥精神,所以才會先後被英帝國、日本和德國佔領!他們歡迎我們,只是因為我們對待殖民地人民的方式較為柔和,而日本人採用的是殘酷的高壓政策!」   「可是父皇曾對我說過,沒有哪個民族是生來愚鈍的,他們的落後是因為在歷史發展之路上走了一條彎路,或者錯過了文明進步的跳躍點!如果他們接受的後天教育和我們一樣,個人能力比我們差不了多少!」   看到對面的老將軍臉上有些驚愕之色,安德雷斯又補充了一句:   「當然了,一個民族的整體實力和這個民族的傳統特色是分不開的,例如猶太人擅長經商,日爾曼人勇敢、遵守紀律、富於創造,英國人總是恪守他們的風度,日本人極具侵略性並且對他們的天皇狂熱的崇拜,至於印度人……」   「虔誠的印度教徒!」安德雷斯身旁的年輕軍官突然接過話說到,和安德雷斯一樣,他今年也不滿18歲,而且同樣是中尉軍銜、同樣是皇族的身份,所不同的是,他的父親是不列顛王國的國王、前巴伐利亞王儲魯普雷希特。 滅日 第六十六章 相會   「200萬支毛瑟步槍?哈!他們以為德國是他們開的軍火庫嗎?想取多少武器就取多少!」辰天用一臉鄙夷的表情宣洩著自己的情緒,就在幾秒鐘之前,他從自己的中國事務特別聯絡官那裡得知了蔣氏南京政府的新要求——200萬毛瑟步槍和10億發子彈,還有盡可能多的重炮、戰車、飛機、油料等等。   辰天的這位聯絡官亞歷山大·馮·梅厄是一位四十出頭的普魯士貴族,其祖父和父親都曾在威廉二世時代擔任過德國的駐外大使,可謂是外交世家,而這位亞歷山大·梅厄顯然也在追隨祖輩的足跡,儘管他目前扮演的還只是一個傳話筒的角色。   「陛下,按照那位蔣總統的意思,他們的軍隊迫切需要這批武器來對抗日本關東軍!另外,如果我們還能向他們提供一批重炮和裝甲武器,他們有信心在年內對關東軍採取攻勢!」   對於辰天的不良反應,梅厄似乎並沒有很強烈的反應。   「對關東軍採取攻勢?呃,可是據我所知,這位蔣總統和他的軍隊正在進行以及將要進行的,卻只是令人無比失望的內戰!內戰!內戰!」辰天頗為不滿的重複著「內戰」這個詞語,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多少人喜歡內戰,而辰天就是其中一個。可是在遙遠的東方,那群腦袋裡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的人不僅熱衷於內戰,還是內戰內行的好手,雖然和歷史軌跡有了一點小出入,但是在日本關東軍將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海參威方面的時候,蔣氏國民莘命軍和地方軍閥之間的戰爭還是不可避免的爆發了。   眼下,爭奪中央霸權的「中原大戰」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規模和聲勢竟不遜色於德日之間跨越亞洲、大洋州和太平洋、印度洋的戰爭。在梅厄前來匯報之前,辰天就已經從派駐中國的諜報人員和軍事觀察員那裡得到了確切地情況,蔣氏大軍獲得戰爭勝利將是未來兩個月的事情。顯然這場戰爭對南京政府的消耗也是巨大的,南京急需要大量的武器彈藥來補充和整編自己的部隊。   至於南京政府接下來的打算,有人認為會是北上抗日,有人認為會是採取守勢並加固長城防線,也有人大膽的認為中國軍隊會兵出東南亞配合德土聯合遠征軍作戰,但這些都不是正確地答案。   辰天知道,南京的下一個目標還是「安內」,這次要平息的不是軍閥。而是所謂的「紅匪」。儘管俄國革命在1914年與成功失之交臂,但是這些年以來布爾什維克們從來沒有放棄過他們的信仰,這種令君主體制和民主體制感到害怕的思想以驚人的速度和頑強傳入一個個貧窮、落後和受壓迫的國家,中國就是其中一個。   對於這一切,辰天無力改變,也無法改變。   「陛下,蔣總統的專職顧問向我保證過,中國政府軍在平定地方叛亂之後將全力以赴的投入到對日作戰中!因為要面對強大地日本軍隊,他們才無比地需要這批裝備!而且……」梅厄頓了一下,得到辰天「繼續」的示意之後說道:「而且我們德國軍隊在去年淘汰下來一大批舊式武器。這其中就有相當數量的毛瑟1898!」   「沒錯。   帝國陸軍先後更換了520萬支毛瑟1898步槍和騎槍,加上我們地戰略庫存,就算是湊1000萬支也不成問題!至於子彈。10億發不過是我們庫存的一小部分!還有,我們1920年之前淘汰下來的大炮、坦克裝甲車甚至飛機也有很多!」辰天毫不掩飾的告訴眼前這位耿直的德國外交官,「請轉告蔣總統,我們的運輸船現在不能安全抵達中國海岸,所以我們得先打垮日本!」   「是的,陛下!」梅厄如實的將這一切記在自己的大腦裡。   「記得告訴他,『我們』得先打垮日本!明白嗎?」辰天加重了語氣,尤其是「我們」一詞。   「是的,陛下!」梅厄很賣力地回答到。   「還有,請轉告蔣總統或者是他那位專職顧問。春天到了,宗谷海峽的流冰期行將結束,日軍對庫葉島的進攻迫迫在眉睫,我們希望他的軍隊能夠盡可能牽制日軍在中國的兵力!另外,日軍極有可能在年內進攻青島,從陸路南下或是像1914年那樣進行跨海攻擊都有可能,我希望他的軍隊能夠擔負起防守山東半島到連雲港一線的重任!畢竟,那裡也是他們的國土!」   說到最後,辰天話語中透著一種淡淡的無奈。那位蔣總統頂多夠得上一個亂世梟雄,但是要讓他來治理一個國家,說實話辰天對此十分地不看好。   在將梅厄打發走之後,辰天叫來負責中國方面情報事務的馮·,戈爾裡茨上校,這位上校是當年蝙蝠軍團的一員,可以說是辰天的老部下了,十年前開始在遠東活動。看著這位年近五旬但仍然滿頭茂密的金髮而且面孔看起來只有三十幾歲的情報官,辰天頗有些羨慕他的養生之道了,要知道這張面孔被譽為蝙蝠軍團的十大俊男之一,加上健壯的身材和發達的肌肉,沒有去從事色誘活動的確有點可惜了。   「陛下,您找我?」得到辰天的示意之後,戈爾裡茨摘下帽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落座。   「我們的主角現在怎麼樣了?」辰天整個背部很放鬆的靠在座椅上。   戈爾裡茨略有些拘謹的回答到:「報告陛下,主角今天剛剛從尼泊爾進入印度,現在已經在我們軍隊的保護之下了!」   「噢,那很好!」辰天又問,「主角同意我們的安排取道土耳其返回德國嗎?」   「是的,陛下!」戈爾裡茨點點頭,「但主角很希望到耶路撒冷和開羅去看看!」   「如果她願意從印度海岸登船航行,這兩處景點都可以在沿途遊覽!當然了,去耶路撒冷的時候必須有加倍的警衛!呃,其實耶路撒冷也沒有多大意思!」辰天撇了撇嘴巴,他對於那種近似狂熱的宗教並不感興趣,所以在遠航印度洋的那一次也只是順帶去看了看著名的耶路撒冷和聖殿山,儘管他本人被稱為「新十字軍東征」的發動者。   戈爾裡茨道:「屬下地人一定如實轉達!陛下還有其他要吩咐的嗎?」   「我們的小王子呢?他在印度還好吧!聽說已經隨軍攻到了孟加拉灣沿岸?」辰天顯然對此很感興趣。但最高統帥部裡並沒有關於皇儲本人行蹤的即時資料。   「是的,皇儲殿下前天隨同聯合遠征軍第1軍的軍部進入加爾各答,那裡就可以看見浩瀚的孟加拉灣了!如果說主角要乘船返回歐洲的話,最近地港口就是加爾各答,所以主角和皇儲殿下還能見上一面!」   「哈,這樣的話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對了,我們可以給他們一個小小的驚喜,讓他們事先不知道會見到對方!」辰天露出了孩子般天真的笑容。這種表情或許已經有十幾年沒有出現過了。   「好的,陛下!我這就去辦!」戈爾裡茨十分平靜的回答到,主子也許只是一時興起,可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恐怕就要忙上好一陣子了,尤其是德國皇室的重要人物在海外碰面,這警衛工作可是馬虎不得的。   三天之後,印度加爾各答。   「中尉,有人找您!」   經過安德雷斯地無數次「提醒」,執勤地衛兵終於不再稱呼他「殿下」了,正在奮筆疾書的安德雷斯頭也不抬的問道:「是什麼人啊?」   「中尉。找您是一位小姐!」衛兵地言語中透著一種淡淡的羨慕。   「噢?小姐?軍營裡不是不允許外人來訪的嗎?」安德雷斯有些意外。他迅速收起桌上的信紙,然後起身朝外走去。   春天的印度東海岸難免有些潮濕,這讓人渾身有種不自在的感覺。   但當安德雷斯遠遠看到那位來訪者時,心情在一瞬間被激活了。   「姐姐,你怎麼來了?」安德雷斯飛奔了過去,當然,這種不顧皇室貴族的姿態很快引來某位「旁觀者」的唏噓,那便是早一步站在莎莎身旁的阿道夫·弗裡德裡奇·魯普雷希特,前巴伐利亞王儲、現不列顛國王羅伯特一世的第三個兒子,也是安德雷斯在這軍中地同僚兼好友。   「安德雷斯!」莎莎毫不猶豫的張開雙臂擁抱自己的胞弟,自從她去年開始外出遊歷,與安德雷斯見面的次數就屈指可數了。雖然說他們從小的興趣就各不相同。但是自打麗莎去世之後,他們之間的距離反而拉近了許多,安德雷斯在進入軍校之前還是十分依賴自己這個姐姐的。   「不久之前我去了拉薩,然後取道尼泊爾來到這裡!你知道嗎?就在半個小時之前,我還在想著會不會碰到你呢!真是太好了!讓我看看,噢,安德雷斯,你瘦了,不過好像強壯了許多!」   「是啊。姐姐,半分鐘之前我還不敢想像會在這裡見到你,這真的像做夢一樣!」安德雷斯很激動的拉著莎莎地手,在這一刻,他彷彿回到了小時候。   「是啊,這段時間你還好嗎?讓姐姐看看,嗯,已經成為一名合格的軍人了!」莎莎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還泛著淚光,但當她看到安德雷斯有意識的盡量挺起胸膛的時候,這才噗哧一聲笑了。   「那當然了!」安德雷斯很自豪的擺出一副軍人的姿態。   「咳咳,打攪一下,你們姐弟兩個難道打算一直站在這裡說話嗎?   大家可都看著呢!」儘管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弗裡德裡奇還是將右手五指纂緊在嘴唇前頓了頓,「我那裡有熱咖啡!上好的藍山咖啡!」   姐弟倆這才意識到弗裡德裡奇說的很有道理,於是兩人略顯尷尬的笑了笑,安德雷斯隨即不滿的嘟囔到:「嘿,這麼好的東西怎麼不早拿出來!」   「那是專門迎接貴客的,至於你嘛……」弗裡德裡奇笑著沒有說下文。   「那走吧!」莎莎這時已經恢復了德國長公主的姿態,含蓄而優雅的與安德雷斯肩並肩跟在弗裡德裡奇後面,作為普魯士皇族和巴伐利亞皇族的一份子,他們之間從兒時開始就十分熟悉了。這魯普雷希特原本有四子六女,但是長子、長女都夭折了,弗裡德裡奇是他的第三個兒子,擁有不列顛王位第一繼承權的是今年24歲的次子阿爾佈雷西特路易波德費迪南德米切爾,由於辰天與魯普雷希特兩家的關係,許多人早已將阿爾佈雷西特王子和今年19歲的莎莎公主看作是天造地合的一對。事實上,辰天和魯普雷希特也有意聯姻,弗裡德裡奇的哥哥、不列顛王儲也對莎莎公主頗有好感,只是到目前為止,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莎莎卻沒有明確表態。   不一會兒,三人圍坐在了一副半高的小茶几旁,濃濃的咖啡香很快瀰漫著整個房間,三人各自泯了一小口,除了安德雷斯之外,另兩人很快將咖啡杯放下了。   「皇姐,給我們講講您這一路上的見聞吧!聽說您可是遊歷了歐、美、亞三大洲,看看我們,至今還在歐亞大陸之間晃悠!」   由於小莎莎兩歲,弗裡德裡奇在莎莎面前總是這樣一副小無賴的語調。   「那可有很多很多要講,說上一個禮拜也說不完呢!」莎莎微笑著說道,「還是下次再說吧!我本來今天要在這裡登船,不過既然碰上安德雷斯了,就推遲一天再走,但是只能推遲一天,讓大家久等可不好!   父皇說了,我路上還可以去開羅和耶路撒冷看看!」   「皇姐,看來你真的決心在20歲之前走遍整個世界了!」弗裡德裡奇笑著說,「莫不是害怕嫁人之後被關在家裡?」   「胡說!我只是想像父皇一樣做一次環球旅行!」儘管否認了弗裡德裡奇的推測,但莎莎那微微發紅的臉頰還是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噢……」弗裡德裡奇故意將音拖得老長。   「別瞎說,我們德國的長公主怎麼可能被關在家裡!」安德雷斯的話好歹替莎莎解圍了,他緊接著關照了一句:「姐,回去之後替我好好問候父皇,我這已經有快兩個月沒有見到他了!」   「嗯,我會的!對了,你們的軍隊接下來還要參加戰鬥嗎?」莎莎很關心的問到。   安德雷斯和弗裡德裡奇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的答道:「當然!」 滅日 第六十七章 流冰消逝   站在鬆軟的泥質海灘上,看著那漸漸恢復了純粹液態的海面,來自德國的兩位老將——53歲的威廉·馮·勒布陸軍中將和68歲的馬克西米利安,馮·施佩海軍上將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兩人的眼睛裡卻又閃爍著各自不同的東西。   在剛剛過去的那個漫長的冬天裡,這分隔日本列島與庫葉島之間的宗谷海峽中滿是飄忽不定的流冰,即便是施佩艦隊進出科爾薩科夫港也受到非常大的限制,也正是這些流冰阻礙了日本人的登陸行動。1月的激烈空戰不僅沒有讓日本人獲取期望中的制空權,大量戰機和熟練飛行員的損失更是他們無法承受的,於是在過去的兩個多月時間裡,日軍針對庫葉島的攻擊行動基本上是由為數不多的特殊部隊通過夜間空降和小艇登陸來進行,但誰都知道這相對平靜的背後隱藏著多大的波瀾。   良久,施佩上將沉沉的吐出幾個字:「大戰在即!形勢嚴峻!」   勒布將軍微微的點了頭,作為庫葉島防禦司令部的指揮官,他很清楚眼下的局勢。日本海軍早已組建了被施佩艦隊殲滅的海軍第3艦隊,占目前日本海軍近1/3力量的艦隻集結在北海道西海岸石狩灣內的小樽港內,戰艦從那裡出發最快8個小時就能進入宗谷海峽。此外,偵察機和諜報人員的報告顯示北海道各大小港口內運輸船、機帆船等可用於渡海的船隻數量繼續增加,而北海道和本州都有軍隊大規模調動的跡象。   反觀德軍一方,由於庫葉島實際上處於俄國和日本的包圍之中,這幾個月運輸船根本無法在人為和自然的雙重阻礙下經由日本海或是千島群島海域前往庫葉島。因此除了戰前儲備的物資之外,德軍整個冬季所能依靠的就只是從青島空運來的有限物資。德國陸海軍在太平洋上節節勝利,但是夏威夷群島還不足以成為直接威脅日本本土和支援庫葉島的支點。   「此戰恐怕比海參威之戰更加激烈和艱險!將軍,在下以為您還是帶著能夠行駛地軍艦到霍爾姆斯克港去暫避一下比較好!一旦日軍開始強渡宗谷海峽,科爾薩科夫將成為他們的首要打擊目標!」   「將軍的建議我也考慮過!」施佩那滄桑的臉龐上露出一絲憂鬱之色,「眼下能夠快速行駛的僅有『沙恩霍斯特』號和幾艘驅逐艦。『愷撒巴巴羅薩』年內是很難修復了,『薩洛尼卡』和『格奧爾格』帶傷出航只會成為日本艦隊和潛艇的獵物,而且就我的瞭解,寺岡平吾可不是立野德治郎那樣貪功冒進之徒!」   立野德治郎和第艦隊主力的覆滅成就了施佩地威名,同時也讓日本海軍蒙羞,正是如此,日本海軍部啟用了以沉穩著稱的老將寺岡平吾擔任新建第3艦隊司令官,並調入超級戰列艦「尾張」號和戰列艦「山城」號、「安藝」號、「河內」號、戰列巡洋艦「比睿」號、重型航空母艦「伊豫」號以及多達4艘的護航航母。可以說這支第3艦隊相比此前的立野艦隊有過之而無不及。   勒布不再勸說施佩,這支艦隊原本就不在他的管轄之下,再者對方的資歷和功績遠在自己之上。只是情況誠如施佩擔心的那樣,就算重巡洋艦「沙恩霍斯特」號帶著尚且完好的驅逐艦隊離開港口,在途中也極有可能遭到日軍優勢艦隻的堵截,再說庫葉島西南部的霍爾姆斯克港戰略位置也不見得比科爾薩科夫好多少,一旦日軍成功登陸,那裡遭到攻擊只是遲早地事情。   「要是冰封期再長兩個月就好了!」施佩神情黯然地說到,兩個月,大洋州、菲律賓、馬裡亞納還有琉球群島。這些戰略據點的易手將讓日本人徹底喪失主動權。   然而現在時間只能在戰鬥中爭取了。   不遠處,一小隊銀灰色的戰鬥機正從庫葉島飛向宗谷海峽深處,正是這些英勇地戰鬥機飛行員挫敗了日軍奪取制空權的企圖。也讓這即將到來的登陸與反登陸作戰充滿了變數——若是日本轟炸機能夠在此前兩個多月持續不斷的轟炸庫葉島,日軍的登陸將變得輕而易舉,但是現在日軍部署在北海道地區的戰機僅能勉強保護己方的沿海各港口,雖然有消息說日軍準備在庫葉島戰役發起之時投入全國航空力量的七成,可面對身經百戰的德軍飛行員以及400多架性能優秀的德國戰機,就算是一貫狂妄地日本陸軍大本營這次也沒敢誇下海口。   「就算沒有流冰,我們的魚雷和水雷也能讓日本人在這條海峽裡碰得頭破血流!將軍,不是嗎?」臉龐略顯瘦長的勒布瞇起了眼睛。   施佩則將目光投向前方平靜的海面,在那海面之下,雙方的數十艘潛艇正在暗暗的較勁。雖然德國潛艇部隊在這裡仍然擁有技術和數量上的優勢,但施佩實在太瞭解自己的對手了——大量的中小型船隻將讓德國潛艇效率大減,至於水雷,對方已經準備了數以百計地簡易木質掃雷艇,而德軍將及時利用潛艇和飛機補布水雷,這一切都注定了接下來的戰鬥會是一場消耗驚人的拉鋸戰。   此時的柏林最高統帥部內,德國三軍最高統帥和元帥將官們也都將主要視線集中在了遠東,沒有人敢於輕視庫葉島在遠東戰略中的位置,目前光臨日本列島的德國轟炸機每個星期有2000到3000架次。其中百分之八十是從庫葉島的各個機場起飛的,青島也是攻擊日本本土的航空基地之一,但是距離上顯然不如庫葉島佔優勢。另一方面,若是庫葉島易手,日本海軍就可以把主要精力從本土周邊轉移出來,他們要麼集中全力攻擊膠州灣,要麼加強菲律賓方向的防守力量,這種局面是德國統帥部非常不願意看到的。   「好了諸位,不論是從青島空運部隊還是派一支艦隊從夏威夷群島出發突破千島群島,目前都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要想徹底解決問題,第一,盡快從太平洋方向逼近日本本土,第二。解決遠東的俄國偽民主政權!」   辰天的話終於讓剛剛還爭論不休的將領們安靜下來,魯登道夫等人提出用運輸機從青島空運7000到9000名士兵和大量彈藥到庫葉島加強防守,但是以霍夫曼為首的另一群陸軍將領則認為大幅度削弱膠州灣的防禦力量會讓日軍在這個方向上找到可乘之機,中國政府雖然接受德國地要求向山東半島到連雲港一線增派了3個步兵師,但與漫長的防禦地帶相比這點兵力顯然是微不足道的,加上南京政府的主力軍隊都在內陸與桂、馮·、閻系軍閥作戰,一旦日本軍隊在第1艦隊的配合下重演1914年的登陸作戰,或是關東軍突破長城防線大舉南下。膠州灣的局面就非常危險了。   另外一邊,雷德爾等海軍將領也在是否從海上增援庫葉島起了爭論,一些人認為應該組織一支艦隊護送運輸船強行突破日軍相對薄弱的千島群島防禦鏈,好在防禦戰打響之前將庫葉島最需要地作戰物資送抵守軍手裡,而反對者則認為此舉太過冒險而且削弱了主攻馬紹爾群島和馬裡亞納群島的力量,在日本海軍主力猶存的情況下分兵進擊並不理悲辰天的一席話很快讓眾人跳出戰術的小圈子展望大的戰略環境,在俄國,經過一個冬天的休整,對峙的革命政府和民主政府正摩拳擦掌準備一決勝負,這給了投靠日本的遠東俄國偽民主政府喘息的機會。也讓日本關東軍沒有了後顧之憂。除了固守海參威地部分軍隊之外,關東軍地主力部隊又重新開始在長城以北一線集結了。   眾人正在沉思之中,一個聲音從後排傳來:   「若兩周內打通中緬交通線。再支持中國政府徹底擊敗南方軍閥,我們的軍隊就能通過空運源源不斷送到庫葉島!」   將領們紛紛轉過頭,只見德國歷史上最年輕的非貴族出身陸軍元帥——奧利,卡恩從外面快步走進這作戰大廳。   「陛下!」   走到辰天面前之時,卡恩敬了一個軍禮,然後是貴族地禮儀——就在不久之前,這位功勳卓著的戰將被授予了帝國伯爵的世襲爵位——隨著時間的推移,東普魯士出身的將領們開始邁向自己職業生涯的顛峰。   「喔!奧利伯爵回來了!印度方面的局勢如何?」   雖然這位心腹大將昨天還在印度前線,但辰天顯然對他的「突然出現」並不意外,新德里-德黑蘭-伊斯坦布爾-柏林目前只是一條專門的軍用航線,但帝國運輸部門早就在醞釀建立一條民用的歐亞航線了——「帝國地勢力在不斷擴大。柏林到各地的距離卻在不斷拉近」。   「戰略空襲已經結束,航空部隊正配合地面部隊發動進攻!聯合遠征軍的第1、2、4、6軍已經投入作戰,第3、5軍和土耳其近衛軍也在向前線區域運動,在第一波攻擊部隊中,我們一共投入了3個裝甲師和12個獨立重坦克營!不過……」奧利頓了頓,「儘管喪失了制空權,日軍7個師團約16萬人藉著複雜地形殊死抵抗,好在退入緬甸的日屬印度殖民軍已經沒有士氣可言了,前線常有整連整營的印度兵向我軍投降!」   大廳內頓時一陣嗡嗡的議論聲。   「這樣的話兩周應該能夠結束戰役……」辰天盯著沙盤看了幾秒。   抬起頭,「可是為了抵擋日軍進犯,中國軍隊破壞了西南部靠近邊境的大量公路,要想重新修復它們並為我們所用似乎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中國政府應該不會拒絕提供這些道路,只是修復它們地確需要不少寶貴的時間,而且南京方面一定會以此為借口要求更多的軍用物資!」馬克斯,霍夫曼很快補充到。   「那可是一群貪婪的傢伙!」魯登道夫也一副憤憤然的表情。   「我說過,物資本身並不是問題,一旦日軍南下,我們也需要一支能夠抵擋對方進攻的中國軍隊!」辰天說到這裡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省略話語的內容在場幾位高級將領都非常清楚。   「問題還是時間!」奧利沒有多猶豫便點出了重點所在。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可以用印度戰俘來修路,並且大量徵集當地的勞動力!」辰天一邊想一邊說道,「盡一切能力打贏這場時間競賽!」   此時此刻,在緬甸中部的曼德勒附近,爭分奪秒的賽跑正在進行中。   「將軍,先頭部隊報告說平梨鎮東岸的日軍火力非常猛烈,我軍連續三次強渡都失敗了!」   在一座由營帳和裝甲通訊車組成的臨時指揮部裡,通訊官正向一位中年的陸軍少將匯報情況。   「該死的日本人!該死的河!」身材魁梧的少將一拳頭砸在木質桌板上,砰的一聲讓周圍的參謀們頓時停住手裡的活兒。也難怪這位指揮官如此鬱悶,按照預定計劃,他的先頭部隊兩個小時之前就應該渡過那條橫跨平梨鎮的小河,可是日軍不僅炸毀了方圓十里僅有的一座橋,還在對岸部署了兩處隱蔽的炮兵陣地,等到德軍先頭部隊抵擋並使用皮筏艇渡河的時候,這些逃過空襲的火炮便紛紛開火了,由於日軍使用了偽裝措施並連續轉移炮兵陣地,德軍戰機接下來的幾次空襲都未能完全摧毀日軍的這些火炮。   「告訴基特爾,半個小時之後他如果還是不能站在河對岸,那麼就給我轉入預備役!」   少將憤怒的給前線指揮官下達了死命令,但是他心裡也知道,經歷了失敗的印度戰役之後,日軍指揮官開始改變此前硬碰硬的策略,而且經過一段時間的整I,日軍官兵對於德軍俯衝轟炸機的恐懼也不如以前那麼強烈了,加上緬甸複雜的地形,德土聯合遠征軍在剛剛開始的這一階段戰役中進展的確要比此前緩慢了不少。   「是!」通訊官匆匆忙忙的轉身離去,當他走到營帳門口的時候,正好有幾名軍官從外面走進來,一不注意他與領頭的年輕軍官撞了個滿懷,可是軍情緊急,他來不及多看對方,致歉、敬禮之後便朝不遠處的裝甲通訊車跑去了。   為首的年輕軍官並沒有動怒,看著裡面那位正在仔細研究地圖的少將,他音量中等的喚了一聲:「將軍!」   「什麼事?」少將頭也不抬的問。   「中將讓我到您這兒來看看情況!」年輕軍官不慌不忙的說到。   「中將?哪個中將?沒看我現在忙得……」說到這裡,少將愣住了,因為他剛剛看清了來者的面容,英氣勃發而且還帶著些青澀,17歲半的身材高挑但有些單薄,中尉軍銜卻不能掩飾其超凡的氣質。   「啊,啊,是殿下……您怎麼來了?」少將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而對方的臉上依舊是那樣的平靜。 滅日 第六十八章 大戰在即   「克萊斯特將軍,奧斯卡中將讓我到您這兒來看看情況!」   面對眼前這位滿臉驚訝的陸軍少將,抬頭挺胸的安德雷斯中氣十足的說到,態度認真的就像是前來報到的新兵一般。   「哦哦,原來是這樣!皇儲殿下,請這邊坐!」克萊斯特說著連忙將身旁的一把折疊椅讓給對方,在他的臨時指揮部裡,這大概是最好的椅子了,但在克萊斯特看來,請皇儲坐這樣的椅子仍是大不敬的。   安德雷斯並沒有入座,目光往下移了一點並正好落在對方臉上,雙目短暫的對視之後,他語氣平緩的說到:「將軍!德國陸軍中尉安德雷斯·威廉只是奉命前來瞭解前線戰況,所以將軍不必如此顧忌皇室禮儀!」   克萊斯特看看安德雷斯,又看看他身後的人——一位三十多歲的陸軍中尉,那是參謀部的熟面孔,這個時候微微向自己點了點頭;再後面是兩名衣著普通的陸軍士官,生面孔,樣子精明幹練,;幾步之後靠近門口的位置站著四名攜帶MP24型衝鋒鎗的士兵,看來這幾位都是皇儲的貼身衛士。   「殿下……·威廉中尉,這邊請!」克萊斯特指著身旁那張簡易的桌子,上面正是一副標注著各種符號的作戰地圖。   這時,安德雷斯那嚴肅的表情才緩和下來,然後與隨行的中尉一同走到桌子旁邊。   「我軍先頭部隊三個小時之前抵達這裡,平梨鎮!這座只有數百戶居民的小鎮被一條寬20多米的河流一分為二,河上原本有一座土木結構的橋樑,但我軍趕到那裡時橋已被日軍炸毀,日軍還在河對岸部署了防禦陣地,企圖以此來阻止我軍過河!」介紹到這裡的時候,克萊斯特已經回到了正常狀態,其實剛才的驚恐並不是因為他生性懦弱,只是他早先曾在德皇的第一驃騎兵團服役。作為一線的近衛軍部隊,那裡的每個士兵都必須學會額外地宮廷禮儀,見皇室的機會多了,官兵們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比一般人更加拘謹。   安德雷斯緊緊盯著地圖,一句話也不多說。   「在過去的兩個多小時裡,我們先頭部隊以先後以連、營規模發起了三次強渡作戰,但都一一被日軍擊退了!根據前線部隊的報告,對方擁有10到12門口徑都在50毫米左右的大炮。並且配有大量迫擊炮和擲彈筒,輕重機槍約有40挺,而且河對岸的地形十分利於防守!到目前為止,我軍傷亡已經超過55)人!」   「呼叫了我方的俯衝轟炸機嗎?將軍!」與安德雷斯一同前來的中尉參謀官問到。   「是地,前後兩次,中隊規模,但是日軍陣地較為隱蔽,所以空襲的效果並不理想!」克萊斯特頗為鬱悶的說到,現年48歲的他曾經在直布羅陀戰役和德美戰爭中有過不俗的表現,從而一路晉陞到了目前的職位——德國遠征軍的少將師長。   「將軍。請問師屬炮兵部隊還沒有上去吧!」一旁的安德雷斯終於開了「金口」。   「是的。殿下……·威廉中尉,緬甸的道路實在太糟糕了!」克萊斯特如同找到了知音一般。   「將軍,請問師裡有多少突擊炮?」安德雷斯看似很隨意地問到。   對於這個問題克萊斯特不用多做思考。」原編36輛,一輛昨天觸雷而退出戰鬥,現尚有35輛!」   「他們距離平梨還有多遠?」安德雷斯追問到。   「約希亞斯!」克萊斯特直起身大聲喊到。   兩秒之後,一名上尉軍官從旁邊地營帳跑過來,「到!」   「漢斯上尉的營到了哪裡?」   「報告師長,漢斯上尉的突擊炮營一個小時之前過了古多,按照他們地速度來看,還有1個半小時抵達平梨!」   「去發電報問清楚!」說罷,克萊斯特很無奈的看了看安德雷斯,把滿腹對緬甸道路的抱怨吞進肚子裡。   報以一個寬慰的眼神之後。安德雷斯將目光重新放在了地圖上。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的表現距離眾人期望的「軍事天才」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但是在思考問題的時候,那17歲半的臉上給人一種大大超越年紀的成熟感,而且在辰天地刻意培養下,年輕的他有著獨立思考的好習慣。   地圖上,九根紅色的箭頭正並肩向東推進,克萊斯特這一路是由北到南的第五路,也就是說處於攻擊集群的正中央位置。當其餘八路部隊受到不同程度的阻礙和遲滯時,安德雷斯選擇了到這中路前線來「看看」。   「克萊斯特將軍,我們想到平梨鎮去,請指派一名聯絡官給我們!   可以嗎?」雖然最後一句話是疑問句,但是安德雷斯似乎並沒有留多少商量的餘地給對方。   克萊斯特未置可否,而是誠懇的說到!」殿下,前線情況十分複雜,即便是在我軍佔領地區,日軍散兵、潰兵也還沒有完全清除!如果您一定要去地話,我得先請示一下總指揮部!」   安德雷斯眼睛流露出一絲失落之色,如果自己不是帝國皇儲,參加實戰的機會也許要多得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在後方遠遠觀望——即便是跟最好的指揮官呆在一起,也無法彌補紙上談兵的缺憾。   克萊斯特很快通過電話接通了遠征軍總指揮部,請求批示的報告緊接著通過電波傳到了柏林,僅僅十分鐘之後,克萊斯特便得到了來自德國陸軍最高層的批復:同意安德雷斯·威廉中尉到平梨鎮視察的請求,但軍隊必須全力保證他的安全!   克萊斯特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對這「不出事則已」的苦差使感慨不已,眼下進攻不利已經夠頭疼了,現在還要照顧這位尊貴的皇儲大人。儘管如此,克萊斯特還是迅速作出部署——安德雷斯一行隨同突擊炮營趕往平梨鎮,另外師直屬警備連也作為專門的護衛部隊一同出發。   雖然對柏林的反應速度和父皇的批准感到些許意外,安德雷斯還是興沖沖的出發了,半個小時之後,他們與正在向平梨鎮前進的突擊炮營會合。塗有626編號的1926式突擊炮成了德國皇儲地臨時座駕。這種裝備43倍徑75毫米炮的鋼鐵巨獸火力兇猛並且擁有厚實的正面裝甲,對付日軍的任何一輛坦克都不在話下,在步兵部隊裡更是承擔起火力支援的重任,75毫米的穿甲彈用來對付日軍鋼筋混凝土工事游刃有餘,此外還配備了對付步兵的高爆炮彈和掩護用的煙霧彈,加上超過30公里地公路時速和低廉的成本,這種突擊炮很快超過老式的1918式成為德軍步兵部隊的最愛。   坐進突擊炮座艙的安德雷斯很快發現這種龐然大物在緬甸遭遇的不止是一點點小麻煩,儘管戰前的資料已經讓德軍地面部隊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日軍的有意破壞下,緬甸的路況還是糟糕到了難以想像的程度,可以在公路上奔馳地車輛不得不在坑坑窪窪地泥土路上左搖右晃的扭動前進,速度慢也就算了,還顛簸的讓人頭暈腦漲、身體酸痛,一段路程下來身體磕傷碰傷在所難免,還得擔上行動遲緩地惡名。   看著全副武裝的步兵不斷從車旁經過,安德雷斯終於切身體會到為什麼作為德國陸軍精華所在的裝甲部隊會在緬甸戰場上「默默無聞」   了。——好歹在一個多小時之後,那古舊的緬甸小鎮總算出現在了安德雷斯和這15輛突擊炮前方,密集的槍炮聲正告訴人們。英勇的德國遠征軍仍在積極進攻。   與此同時。在緬甸第二大城市曼德勒郊區的一棟別墅裡,一群日軍高級軍官正在裝潢奢華的會議室裡熱烈討論著,每人手邊都放著一杯氣味宜人的香茗。但是從他們議論的話題來看,這裡地氣氛並不樂觀。   「安靜!安靜!」為首的五旬老者穿著一件華麗的日本陸軍元帥軍服,胸前的綬帶與勳章令人羨慕,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他說出「安靜」之後,整個會議室在短短幾秒內變得鴉雀無聲。   「天皇陛下既已發來鼓勵電報!」老者右手舉著一張文件紙,雙眼在眾人臉上快速的一一掃過,接下來便是電影中的經典場面——軍官們勸的站起來。   「諸君當死戰相報!」   眾軍官們頭一點,「嗨!」   老者滿意的點點頭,「坐下吧!」   重新落座地軍官們一言不發的將目光投向這位帝國皇族成員和陸軍元帥——梨本宮守正王。現年55歲的梨本宮因為率領日本南方派遣軍成功從英軍手中奪取馬來西亞而被稱為日本的「馬來之虎」,而此時年輕的山下奉文還只是日本陸軍的一名聯隊長。   「堅守緬甸,無論如何不讓德軍打通中緬交通線,這是帝國授予吾等光榮的職責!現在,戰鬥正按我們的預計發展,在以一當十的帝國將士面前,德軍在抵達穆河一線之後變得寸步難行!在大日本帝國的號召下,泰國王已經下令10萬泰軍開赴緬甸配合我軍作戰,加上為帝國效力的印度軍隊。我軍已有百萬之勢!反攻,就在眼前!」   聽到「反攻」二字,在座的將官們眼中頓時閃過精光,但接下來大多數人都出人意料的保持著平靜,這個場面讓激情宣揚的梨本宮有些失望,看得出來,就連這些帝國陸軍的高級軍官也對德國陸軍的強大戰鬥力感到忌憚,何況德軍在東南亞佔據著空中和海上的巨大優勢——實力有限的日本海軍東南亞特遣艦隊從德軍進攻的第一天起就採取了避實就虛的策略,部署在東南亞的日本航空部隊也沒能撐過一周的時間,日屬東印度的迅速陷落嚴重打擊著日軍官兵的信心,儘管他們仍至死不渝的為天皇、為帝國、為武士道精神而戰。至於10萬泰軍,沒有多少日本軍官會對他們抱有幻想,一位曾在泰國軍隊擔任教官的日本軍官認為泰軍的戰鬥力甚至不如中國軍隊,上了戰場也只有做炮灰的份。   為了達到效果,梨本宮刻意加重了語氣,「反攻……從今夜開始,屆時德軍的一切優勢都將蕩然無存!」   這一針強心劑果然讓在場眾軍官們重新恢復了活力,雖然沒有那種熟悉的嗡嗡聲,但是每個人臉上的自信都明顯增加了——和日本海軍一樣,日本陸軍也相信自己的部隊是夜戰之王,而沒有了戰機的保護,德國陸軍的實力將不足為患,至於土耳其軍隊和德屬印軍,那更無法和大日本帝國的精銳陸軍相提並論。   「所以……」梨本宮脫長了音,待眾人翹首以盼的看著他好幾秒之後,他才接著說到:「天黑之前各部務必固守陣地!若是丟了陣地,不論是誰,不論用什麼辦法,都給我在天黑以前給奪回來!否則……」   梨本宮眼中的寒光讓在座眾人不禁一震,這「否則」背後隱含的意思對於一名日本軍官來說再明白不過了——找一個安靜的房間,墊好一塊布毯,解開衣襟,露出肚腹,擦拭肋差,選擇一種合適的方式,即一字形、二字形、三字形或是霸氣逼人的十字形,解決!   想到這裡,在場的日本軍官們無不語氣堅定的大喊一聲:「嗨!」   梨本宮這時才算是徹底滿意了,接著他一一點出各師團和獨立旅團的指揮官,「土橋君,黑巖君,本間君,你三人得到反擊命令後即率部由馬萊出擊德軍左翼;上原君,石黑君,你二人率部從密沙出擊,泰王的軍隊將配合你們行動;上村君,小林君,左籐君,甘粕君,你四人率部從曼德勒出擊!各部出擊後應不餘遺力向前方突進,德軍疲於進攻必難以顧及防禦,我軍一夜可使對方半月之內無力對緬甸發動進攻,待帝國主力部隊解決庫葉與青島,大軍必然再次南下,我等將成為帝國勝利的頭號功臣!」   眾人再一次齊刷刷的站了起來,在他們的眼裡,一次絕地大反擊將徹底改變目前的不利局勢,如果不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意外,緬甸或許有機會成為亞洲版的阿登森林,儘管這裡沒有雪。 滅日 第六十九章 意外的焦點   臨近正午時分,在曼德勒東南方約20公里一條蜿蜒漫長的沙士路上,一支人數眾多的隊伍正在緩慢前進。放眼望去,這支田綠色隊伍裡的士兵們裝備並不齊整——有人戴著類似熱帶大沿帽盔的泰式頭盔,有人戴著英式扁沿鋼盔,也有人戴短沿布質軍帽,而這些人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一隊扛著類似38步槍的泰式仿38步槍,一隊是法制的M1902印度支那式步槍,有的士兵使用的是李·恩菲爾德步槍和毛瑟步槍。若不是旗手們舉著泰王的旗幟,人們或許會認為這是一股成分複雜的國際縱隊。   「敵機!敵機!全體離開公路,隱蔽!」   騎著馬的傳令兵高聲傳達著指揮官的命令,令人驚訝的是這支隊伍竟然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沙土路上——別看這些士兵行軍慢吞吞的,一聽到散開隱蔽的命令便能在瞬間加速到最快,最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到路旁的樹林中。   片刻之後,一隊銀灰色的戰機超低空滑過,但留給它們的獵物就只有散落在道路上的少數輜重車輛了。鬱悶的德國飛行員們只得將怒氣發洩到這些小貨車、馬車還有手推車上,但航空炸彈和機槍子彈對付這些目標顯得有些得不償失。   「唉,你說我們幹嘛要來和德國人打仗!難道他們不知道德國人有多麼厲害嗎?」一名滿臉焦慮的泰軍士官頗有意見的嘟囔到,他所謂的「他們」,是目前控制泰國軍隊的親日派將領們。儘管泰國的國王拉瑪六世主張在德日戰爭中保持相對中立,但是這些手握兵權的將領還是以日泰聯盟條約為由強迫政府接受日本人的出兵請求。   當德土聯合遠征軍發起緬甸戰役的時候,6個整編的泰國師已然悄悄越過邊境進入緬甸。   聽到這位士官地抱怨,周圍好些士兵也都贊同的應合起來。   「連日本人都打不過德國人,我們怎麼可能?」   「別說日本人了,法國、英國、美國都敗在德國人手裡,我看我們還是別去送死了!」   「聽說德國人的大炮粗得能夠塞進一個人。他們的戰車大得就像一座小山似的!」   「沒看德國人的飛機老是在我們頭頂飛來飛去嗎?出去估計還沒到戰場就被它們給掛了!」   「要不……我們開溜吧!」   最後,眾人紛紛將目光集中到那個提議開小差的士兵身上。   剛才帶頭抱怨的那個士官謹慎地朝周圍看看,由於空襲警報還未解除,其他士兵也是一小堆一小堆的聚在一起聊天,而站在不遠處的軍官只是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大家聽我說,現在逃跑肯定要被抓回來的!等到了戰場以後,我們再瞅準機會……」士官用兩個手指做了一個開溜的比劃,「這樣就算被抓住也可以說是被敵人打散了!」   不用多想。周圍的泰國士兵們欣然接受了這個聽起來很不錯的建議。   幾分鐘之後,騎著馬的傳令兵再次出現在道路上,「全體整隊,繼續前進!」   帶著十二分的不情願,泰軍士兵們紛紛從樹林中走出來,軍官們大聲叱喝著有些散漫地下屬,經過近10分鐘地整隊之後,田綠色的長隊再次出現在道路上,並且以更加緩慢的速度繼續向西北方向前進。   平梨鎮。   「太棒了!往右邊20米再來一次射擊!」   雙手捧著望遠鏡地安德雷斯愜意的享受著戰場的感覺,他還從來沒有在這麼近的距離觀察過一場戰鬥。更不用說親自指揮一個突擊炮營了!   雖然師部並未將突擊炮營的指揮權交給安德雷斯。但經過克萊斯特將軍的特別叮囑之後,突擊炮營的營長漢斯上尉對這位來自總指揮部的中尉可謂是「言聽計從」,安德雷斯開始的時候只是以自己的觀察來建議突擊炮營轟擊對面地某個目標。打著打著便不知不覺的進入了指揮官的狀態。朦朧中,他看到了站在土倫的那位科西嘉少年。   又是一陣隆隆的炮聲,在河西岸鎮區各自佔據合適炮位的35輛突擊炮先後將憤怒的炮彈砸向對岸的日軍,到這時為止德軍的前5次渡河作戰全部以失敗而告終,傷亡人數也就此突破前人,對面地日軍指揮官或許正憧憬著天皇頒發的勳章,但這支德軍突擊炮營的到來使得德軍火力猛增,德國步兵們也在積極準備著下一次進攻。   「幹得好!」   看著自己指定的目標被密集的炮火所籠罩,安德雷斯毫不吝嗇自己的稱讚,儘管是非正式的臨時指揮官。能夠指揮這樣一支高素質的部隊的確是件讓人興奮的事情。   「上一個目標右邊10米,那棟平房,幹掉它!」   直覺告訴安德雷斯,在那個位置部署幾門迫擊炮是個不錯的選擇,而負責進攻的德軍步兵也觀察到了那個方向有猛烈的迫擊炮火力。   隆隆的炮聲一陣接著一陣,這師屬突擊炮營不僅有30多輛突擊炮,還有相應的半履帶式彈藥輸送車,德國突擊炮手們並不需要過於擔心彈藥的問題,就在炮擊接近尾聲的時候。整整一個中隊的德國「禿鷹」出現在戰場上空。   「這裡是灰鳥1號,這裡是灰鳥1號,請指示地面攻擊目標!」   當步話機中傳來飛行員的聲音時,這裡的前線指揮官——一位年逾四十的德國陸軍上校轉過頭看了安德雷斯一眼,很顯然,他也收到了克萊斯特的特別「關照」。   安德雷斯對身旁的中尉耳語幾句,中尉又走到那位上校旁邊低聲說了些東西。只見那位上校點點頭,然後拿起話筒,「灰鳥1號,灰鳥1號,這裡是灰狼1號,我們現在渡河,請你們注意壓制日軍火力!請你們壓制日軍火力!」   「收到!」   二十多架兀鷲II型俯衝轟炸機開始在戰場上空四、五百米的高度盤旋,這雖然不是標準的俯衝高度,卻有利於飛行員們觀測日軍陣地上的火光。   一陣尖銳的哨子聲之後。大批裝備齊整的德軍步兵迅速帶著皮筏艇、衝鋒舟之類的渡河工具衝下河灘,縱深不過數米的石子河灘上頓時變得擁擠不堪,在本方突擊炮、迫擊炮和機槍的火力支援下,第一艘載有數名士兵地皮筏艇很快離開河灘,短短半分鐘,努力向對岸劃去的小艇就超過了20艘。   此時,日軍陣地那邊出奇的安靜,但是經歷過之前幾次進攻的軍官告訴安德雷斯。日軍採取的是「半渡而擊」的策略。   安德雷斯瞪大了眼睛,果然,當第一艘小艇距離對面河灘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一聲惡狼似的吶喊打破了對岸地平靜。緊接著,密集的火力在一瞬間迸發出來,子彈和炮彈剎那間覆蓋了大片的河面,逼近對岸的幾艘小艇頓時被彈雨掀翻,河中央那些小艇上的德軍官兵也在幾乎沒有遮蔽的情況下傷亡陡增。   安德雷斯臉上閃過一絲怒色,他放下望遠鏡,給了不遠處的漢斯一個眼神。又扭頭看看另一邊的上校指揮官。兩人頓時心領神會。35輛突擊炮,35門長身管的75毫米炮,35顆怒火中燒的炮彈在第一時間砸向對岸。日軍火力集中地地方開始受到它們地眷顧。   在天空中,一部分兀鷲II開始迅速爬升,另一部分則以小角度俯衝向日軍陣地,機翼位置的兩挺7.92毫米機槍雖然在威力上稍顯不足,但準確而穩定的射擊頓時讓日軍地好些機槍啞了火。   在這邊的河灘上,遭到日軍射擊的德軍渡河部隊並不出現混亂,一艘艘橡皮小艇接連不斷的被放進河中,日軍的子彈不斷在身旁濺起一梭梭水花,德軍步兵們仍然不顧一切的奮力揮動短槳,在近乎沸騰的河面上。渡河行動進入了高潮。   在德軍炮手們的努力下,75毫米的炮彈以最快的頻率射向對岸,此起彼伏地爆炸讓對面的日軍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攻擊,但這還不是全部,隨著淒厲的呼嘯聲從空中傳來,整個20年代最具對地攻擊力的武器開始投入戰場,一雙雙冷靜得出奇的眼睛緊緊盯著越來越近的地面,掛在機腹下的那一枚枚黑色炸彈已經張開了死亡之翼。   爆炸,一波比一波猛烈的爆炸肆虐著河對岸並不寬泛地區域。日軍的火力在這一刻遭到了徹底的打壓,投彈的德國戰機剛剛飛起,後面一批又開始了俯衝。   趁著日軍火力短暫的停息,德軍渡河部隊迅速拉近了與對岸河灘的距離,在己方官兵的祝福與期盼下,第一艘小艇終於靠上河灘,當幾名步兵踉踉蹌蹌衝上河灘的時候,眾人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還好,儘管有兩名士兵中彈倒下,剩下的還是成功突進到了河堤根部——那是日軍火力的死角。   丟光了炸彈的德國戰機仍在戰場上空不斷盤旋,在它們的鼓舞下,越來越多頑強的德軍步兵衝到河對岸,激烈的爭奪戰很快進入白熱化,血腥的肉搏隨即在房屋與街道之間展開,德軍官兵的士氣此時高漲到了極點,僅僅25分鐘之後,日本守軍被逐出了自己的陣地。   如果士兵們知道自己的皇儲正在對岸觀戰,勝利的喜悅會來得更加強烈。   德土聯合遠征軍司令部內,繁忙的軍官們臉上並沒有明顯的喜悅或是焦慮。   「將軍,皇儲殿下已經抵達前線,雖說我們已經基本控制了穆河以西,但那畢竟是戰場……」說話的是一名軍銜為上校的中年軍官,德國遠征軍司令官奧斯卡·馮·胡蒂艾爾中將的親信參謀之一。   皇儲親臨前線原本是一件鼓舞軍心的好事,但東南亞的複雜地形、日軍的死戰之心顯然讓皇室和最高統帥部有所顧忌,何況安德雷斯是德皇唯一的兒子。於是,皇儲的行蹤成了高層共同保守的秘密和密切關注的對象「克萊斯特行事謹慎,這點我們可以放心!陛下有意讓皇儲殿下接受戰場的熏陶,這對於帝國和軍隊來說都是一件好事!」胡蒂艾爾,這位德國陸軍中最出色的步兵指揮官,抬頭看了一眼營帳簡陋的窗戶,從影子上看,此時日正當空。   「告訴克萊斯特,傍晚之前將殿下送回總指揮部!不管白天的戰事結果何如,我想日軍今晚一定會有所行動!」胡蒂艾爾走到大型戰地沙盤前,說道:「根據我們的情報,一支泰國軍隊前天進入了緬甸境內,我們的偵察機也發現了他們的蹤跡!雖說泰軍的戰鬥力非常有限,但這是一個信號——日軍並不打算放棄緬甸!」   「如果我是日軍指揮官,在手裡仍有20萬軍隊的情況下,我也會選擇來一次大膽的反擊!」之前那位上校非常贊同的說到。   「可是反擊的地點選在哪裡呢?」另一位上校參謀官眉頭緊鎖的盯著沙盤。   「叢林阻礙了我們看清日軍的兵力分佈,就目前日軍防線的火力來看,越靠近曼德勒日軍兵力似乎就越強,但這僅僅是一種表面的現象!」胡蒂艾爾也有些發愁,如果是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作戰,那麼他會毫不猶豫的將裝甲師投入大縱深穿插作戰——雖然以步兵戰術出名,但胡蒂艾爾並不是那種拒絕接受新思想的人,何況數次經典的裝甲大縱深穿插作戰已經讓德國陸軍的每一位指揮官看到了這種戰術的巨大威力。   可惜這裡是緬甸,胡蒂艾爾只得以不便應萬變,然而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一份份戰地報告和空中偵察報告讓他不得不有所部署。   「克萊斯特所部成功突破日軍在平梨的防線,工程部隊正在那裡架設浮橋!」   「在平梨以東發現日軍大規模兵力調動!」   「克萊斯特將軍的先頭部隊在平梨以東與日軍交火,日軍火力十分猛烈!」   「約有7千名日軍開始向平梨反撲!」   「我軍擊退日軍對平梨的第一次進攻!」   「日軍進攻部隊迅速增加,數量超過1萬人!」   「日軍投入口徑超過120毫米的重炮數門轟擊我平梨陣地!」   「克萊斯特將軍要求空軍提供大隊級別的火力支援!」   總指揮部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日軍如此迅速而猛烈的反撲的確有些令人意外,而胡蒂艾爾的幾位高參則認為應該先將皇儲撤離前線。   「陛下說過,不要因為皇儲而束縛了我們的手腳,戰爭不是為某一個人而打,一個小小的決定將影響數以萬計軍人的生死!」胡蒂艾爾像是在提醒自己一般說出這段話,片刻的沉思之後,他做出決定:「命令克萊斯特固守平梨陣地!命令第2裝甲師派出3個坦克營和殲突擊炮營迅速前往平梨!命令第7步兵師向平梨方向移動!命令前線各部加強進攻!」   「那皇儲殿下……」上校參謀官有些遲疑。   「讓殿下好好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戰鬥吧!」胡蒂艾爾非常堅定的說到。 滅日 第七十章 決定性因素   「第2預備隊,上!」   這是一座能夠眺望平梨鎮的小山丘,日本第31師團的師團長左籐幸德少將兩手拄著一柄樣式古樸的軍刀,雙目平視前方的端坐在行軍折疊凳上。隨著副官將命令傳達下去,又一批裝備齊整的日軍步兵從山丘下經過並迅速投入戰場,而在前方不到4公里的地方,激烈的戰場就像可怕的黑洞般不斷吞噬著雙方士兵的生命。   很快,兩架在戰場上空盤旋的德國戰鬥機顯然發現了這批准備加入戰局的新生力量,它們機翼一擺便俯衝了下來,全然不顧地面射來的子彈,然後衝著前進的日軍隊列就是幾梭子,不下30名日本兵當即倒在血泊中,但是除了負責對空射擊的士兵之外,其他人就像根本沒有看到德國戰機一樣繼續跑步前進。   不一會兒,又有幾架德國戰機加入到阻擊日軍後備部隊的行列中來,有靈活快速的戰鬥機,也有投擲完炸彈的俯衝轟炸機,它們不斷在左籐幸德眼前盤旋、俯衝、掃射、拉升,但左籐竟目不轉睛的盯著戰場,就算是德國戰機帶起的風吹得他的領子衣角亂翻,他的身體依舊巋然不動。   以乃木希典大將的勇氣、毅力和鎮定作戰,這是左籐長久以來所盼望的。儘管數以百計、千計的日本士兵正被德軍陣地上密集的火力掃倒,但左籐堅信勝利只屬於那些面對死亡毫無位居的勇士,而他的士兵沒有一個是孬種。   而且,若是自己的師團無法在入夜之前收復丟失的陣地,那麼隨之而來的恥辱將比死亡還要可怕。   看著又一波土黃色的浪潮逼近平梨鎮區,左籐心裡暗暗叫了聲「好」,只要繼續這樣猛烈的壓迫式進攻,德軍防線的崩潰只是時間問題,儘管他們有飛機、有大炮,但是陣地上地火力卻在明顯的減弱。   當土黃色的浪潮攻勢有所減弱的時候。左籐毫不猶豫的命令道:   「第3預備隊,上!」   即便是久經戰陣的德國軍人,見到如此不要命的敵人也還是第一次,他們那簡易的陣地前已經躺滿了日軍士兵地屍體,大量裝備MG17式通用機槍、MP24衝鋒鎗和66半自動步槍的德國陸軍在火力上已經遠遠超過日本陸軍,加上毫無懸念的制空權,2000多名德國步兵堅守的陣地在半個下午的時間裡幹掉了超過3000名日本兵,而且日軍的每一次進攻都會讓這一數字跳躍一次。   「彈藥。快將彈藥補充上來!」一名額頭被石子蹭破了皮的德軍少校大聲招呼著後面的士兵,儘管工程部隊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架好五條中小型浮橋,另外三條大型浮橋也在緊張的搭建中,但激烈地戰鬥還是讓前線部隊地彈藥補給有些跟不上,眼看一線陣地上的士兵彈藥再次告罄,也難怪這位少校會如此激動了。   在後勤連隊的努力下,一箱箱彈藥總算趕在日軍地下一波衝鋒前運送到一線陣地上,部隊火力密度的增強也就意味著消耗的增大,看著這些不斷運上來的彈藥,那位少校還是不太滿足的搖搖頭。他大步流星的往後走到可以看到河流的地方。已經建好的五條浮橋仍在正常運轉,但是其中最大的一條已經被幾輛突擊炮給佔據了,剩下的四條一半在專門運送傷員。能夠用來輸送彈藥和兵員地就只有剩下的兩條了。   少校正欲說什麼,一種呼嘯而來的聲音讓他不得不猛地趴在地上,片刻之後,一發重磅炮彈便落在十數米開外的地方,巨大的衝擊和大量的彈片毫不客氣的將好幾棟平房原本就殘破不堪的房頂掀去,那要命的聲波讓周圍地人耳朵不住的鳴響。還不等少校直起身子,接二連三的炮彈如流星雨一般砸了過來,與此同時,一群仍在平梨鎮上空盤旋的德國戰鷹迅速朝發出火光的那片樹林撲去。不過,儘管空軍部隊竭力壓制。   日軍還是能夠在每次衝鋒之前來上一波炮擊,而重磅炮彈的落下也預示著可怕的絞肉機又一次開動了。   日軍炮擊結束後,穿著土黃色軍服的日本兵如同蟻群般湧了上來,隨著距離的一步步拉近,德軍陣地上的各種武器開始發威,尤其是那些經過狙擊訓練的連隊狙擊手們更是不會錯過這增加戰績的大好機會,那些手持戰刀的日本軍官是他們的第一選擇,其次是士官和機槍手。在另一個世界的兩次大戰中,德國的狙擊手都被對手看作是戰場上的惡魔。   在面對日本軍隊的時候,惡魔更不會有絲毫的手軟。   在日軍炮火停息之後,安德雷斯再次在一群護衛的陪同下來到距離一線陣地約有400米的一處觀測戰位裡。在這片易手還不到5個小時的陣地上,所謂的觀測戰位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由厚實的鋼筋混凝土工事構成的堅固掩體,而是一條2米深的戰壕,幾個觀測用的雙筒潛望鏡從戰壕裡探出一小截,德意志帝國的皇儲就是在這裡觀看了前面幾次戰鬥,雖說設備十分的簡陋,但對於周圍這群由克萊斯特師部專門派來的軍官和士兵來說,皇儲大人不要出哪怕一點點意外就好了。   好在對面的日軍並不知道德國的皇儲就在這戰壕之中,否則的話,左籐絕對會一口氣派上所有的預備隊,即便只能「驚嚇」到這位德國皇儲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所以,左籐幸德依舊執著的派出一批又一批的部隊發起衝鋒,好在德軍疲憊不堪的時候來上致命一擊。然而這種陣地攻堅戰術注定是消耗巨大的,儘管有乃木希典的光輝思想指引著,左德還是開始為自己越來越多的傷亡犯愁了。就在這時,副官的報告讓他看到了希望。   「將軍,梨本宮大人派了泰軍第2步兵師前來增援,現在泰軍先鋒部隊已經到了據此不到5公里的地方!」   「泰軍有多少人?」左籐很快盤算起來。   「據說基本編製是1萬5千人,但目前編製人數還不足八成!」   「1萬21」左籐想了想,「傳我的話,請他們加速前進趕到戰場來!」   「是!」雖然不是很明白自己的長官什麼時候變得對泰國軍隊客氣起來,但副官覺得左籐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左籐看了看手錶,又說:「另外。讓我們的部隊再衝一次,然後原地休息半個小時!」   「是!」   半個小時之後,日軍的又一次衝擊毫不意外的以失敗而告終。不過,這一次不少德軍士兵和軍官都感覺到了日軍進攻力度地減弱,陣地前增加的屍體也不過百來具,於是人們開始紛紛猜測這其中的原因,是日軍已經成為強弩之末,還是因為德土聯合遠征軍在其他地方取得了重大突破?   就在包括安德雷斯在內的眾德軍官兵揣摩這微妙現象的時候。在戰場上空盤旋的偵察機突然發來報告,大批日軍正在進攻出發陣地集結,數量有好幾千人!   由於隔著一片樹林,德軍官兵們無法從陣地這邊看到對面日軍陣地上的情況,但偵察機的報告無誤地話,那極有可能是日軍的總攻。於是,大嗓門的少校又一次喊開了:   「3連到後面去幫忙搬運彈藥,我們要在日本佬進攻之前儲存盡可能多的彈藥!還有,大家小心防備日本佬的炮彈,媽媽的!動作迅速點!」   就在不遠處的安德雷斯顯然聽到了少校的喊叫。雖然語言有那些一點粗俗。但戰場的感覺卻更加的充實了,只可惜奉命護衛他地軍官又一次將他請到陣地背面地防炮擊掩體去,就在即將進入掩體的時候。安德雷斯看到從東面飛來了一大群銀灰色的戰機,從數量上看應該是大隊規模地!   事實上,這群戰機只是即將到來的大戰序幕,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連續4個兀鷲II俯衝轟炸機大隊飛臨平梨鎮,期間還來了1個容克斯一亨克爾I戰鬥機中隊、1個梅塞施密特訓戰鬥機中隊和1個精銳的梅塞施密特訓I戰鬥機中隊,如此兇猛的空中打擊已經大大超出了日軍的估計,剛,剛集結起來準備充當炮灰的泰國軍隊更是還沒踏上戰場就迅速崩潰了,儘管日軍的督戰隊毫不客氣的對逃跑的盟友射擊,但泰軍第2步兵師地大部分士兵還是以極為敏捷的身手逃離了這原本就不屬於他們的戰場。   粗略的清點之後。左籐幸德少將發現不僅臨時抓來的「炮灰」所剩無幾,就連自己的部隊也在空襲中損失慘重,等到最後一批德國戰機揚長而去的時候,他能夠投入戰鬥的就只有區區3000多人,其中還有不少是經過緊急治療返回作戰部隊的輕傷員!   左籐絕望地看著那漂浮著朵朵白雲的藍天,那曾是人類的夢想所在,但當夢想成為現實的時候,戰爭的陰雲輕而易舉的讓那裡成了新的殺戮之地。   戰爭的決定權,終於從地面悄然轉移了。   看看眼前這些狼狽的士兵。想想梨本宮在會議最末的警告,左籐默默的拔出戰刀,刀鋒指向德軍陣地,越來越多的德軍士兵和戰車正在加固那裡的防禦。儘管如此,3000多名日軍官兵還是帶著他們的武士道精神出發了。   默默的,左籐跪坐在翠綠的青草地上,解開衣襟,露出肚腹,用一塊白淨的手帕擦拭著自己的戰刀,當前方密集的槍炮聲響起之時,他也在一步步走向死亡。   距離太陽落山還有兩個小時,平梨鎮暫時的安靜下來,在即將過去的一天時間裡,來自緬甸之外的兩支軍隊在這裡展開了激烈的廝殺,雙方在攻防角色上簡單的互換了一次,消隕在這裡的生命就超過了兩萬。   在德國皇儲的注視下,德國遠征軍開始源源不斷從這裡渡過穆河,儘管日軍還扼守著穆河流域的大量防禦點,但覆滅的左籐第31師團讓日軍的反擊計劃遭到重擊,就連一向以沉著鎮定著稱的「馬來之虎」也坐不住了。   「左籐這個混蛋,他以為死就能折罪了嗎?混蛋!混蛋!」梨本宮咬牙切齒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不過他就算再憤怒也無法和一個死人較勁,再冷靜下來之後,他迅速命令臨近第31師團防區的另外兩個師團上村利道指揮的第29師團和小林淺三郎指揮的第30師團各自抽調兵力對渡河的德軍進行反撲,而遠道而來的泰軍第3、第4步兵師也被提前編入反擊部隊。   很快,成隊成隊的日本兵從他們的藏身的樹林營地出發了,原本將利用夜幕掩護髮揮近戰優點的他們不得不冒著德國空軍的攻擊趕路,但是等他們趕到平梨鎮附近的時候,上萬德軍和一部分坦克裝甲車已經提前做好了部署,這場激烈的戰鬥吸引著雙方越來越多的部隊——德軍利用這個突破口將大批後援部隊送過穆河,日軍為了遏制德軍推進而將一支支預備隊提前派上戰場,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緬甸小鎮成了兩軍交鋒的主戰場,來自德國、日本、土耳其、泰國的士兵源源不斷開入這個如同絞肉機一般的戰場。   等到夜幕真正降臨的時候,日軍各部如約發動反擊,然而白天的戰況早已將日軍的反擊力量削弱到一種不足一改變戰局的程度。   當晚,隨著德軍三個空降團分批傘降到曼德勒以東的日軍腹地,梨本宮的反擊計劃徹底流產了,「馬來之虎」在兩天後即率領數萬殘兵推往泰國,隨後又狼狽不堪的撤到了馬來半島。   回到馬來西亞的梨本宮並沒有成為猛虎歸林,僅僅三天之後,德土聯合遠征軍開入泰國,這個東南亞僅有的獨立國家當即進行了一場「保皇兵變」,親日派將領被拘捕,泰王國的軍隊控制權旋即落入保皇派手中,泰國人一方面宣佈廢除日泰聯盟條約,另一方面積極與德國政府商談停戰事宜。在這種情況下,德國很快接受了泰國政府「識事務」的決定並與之簽訂了互助條約。   在攻陷緬甸之後,德土聯合遠征軍終於打通了通往中國的道路,而中國南京政府的軍隊也如人們預料的那樣成功擊敗西南軍閥,只待中緬邊境的公路重新修好,新的路上動脈將聯結德國在東南亞的基地與遠東的膠州灣,青島也將不再是德國孤懸遠東的據點。   不過,在浩大的修路工程完成之前,德軍只能通過空運將軍用物資送到青島,而南京政府也同意在昆明和長沙為德國提供兩處大型機場,以換取更多的軍用物資。 滅日 第七十一章 轉折   「嘿,沃納表哥,你們中隊今天飛哪裡啊?」   穿著一身臃腫飛行服外加一件皮質夾克的青年士官樂呵呵的和正好從面前經過的少尉軍官打著招呼,從稱呼和語氣來看,兩人之間的關係顯而易見。   幾乎同樣裝束的少尉果然停住腳步,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並不像前者那麼燦爛。   「呃,這可是機密!還有,我說了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叫我上尉,沃納少尉!」   「那好吧,尊敬的沃納少尉!不管你要到日本天皇頭上拉屎還是去炸日本港口,我都祝你好運!另外……」士官湊近對方並且壓低聲音道:「我說表哥,下次寫信的時候能不能替我向羅娜表妹問聲好啊?」   「咳咳,我妹妹是不會嫁給一位中士的!」少尉狠狠瞪了自己這位「居心不良」的表弟一眼,接著又扭頭看看即將走遠的同伴,輕歎一口氣,低聲說道:「我們這次要去轟炸八幡,你知道的,防空火力比東京還要密集的地方!要是……要是我回不來,替我好好照顧我妹妹,但在晉陞少尉之前,你不許碰她!」   「沃納表哥……」聽到這話,年輕士官臉上的燦爛與諂媚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真實的憂傷。隨著對日戰略轟炸的深入,越來越多的德國飛行員血灑長空,看著身邊的同伴一個個離去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一種夢魘般的滋味。   「哈,其實也沒什麼!日本人的防空炮也不那麼可怕,我們到目前為止的戰損率還不超過百分之十,哈哈哈!」少尉的笑聲有些突然,卻難以掩飾心中的那份憂鬱,要知道就在三天之前,他最好的兩位戰友與他們的道尼爾III型轟炸機一道永遠的留在了日本,地點正是位於北九州地八幡制鐵所。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八幡這個規模巨大的鋼鐵基地是日本戰爭機器的核心動力之一。摧毀那裡也就摧毀了日本一半以上的戰爭潛力,而日本人對此也是心知肚明,整個日本列島也只有八幡的防空級別和東京相同。   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德國轟炸機不斷從庫葉島和青島兩處基地起飛前往八幡進行轟炸。從1928年11月到1929年4月的近半年時間裡,德國空軍總共出動道尼爾II型遠程轟炸機和道尼爾III超遠程轟炸粘萬多架次,投下了超過20萬噸炸彈和燃燒彈,其中有將近三分之一用於轟炸八幡。持續地轟炸對日本的工業和城市造成了難以估計的破壞,而德軍自身也損失了700多架轟炸機和數千名飛行員。尤其是1929年春日軍新式高空攔截機和新式大口徑防空炮投入使用之後,德國轟炸機的損失率明顯升高。   「表哥……」年輕士官眼中閃爍著些什麼,雖然他所在的中隊主要負責從青島空運物資,但損失也並不是沒有,長期的遠程飛行必然出現一些非人為的機械損失,這些轟炸機一旦在日本海域失事而德國潛艇又不能及時趕到的話,飛行員們就只剩死亡和被日軍俘獲兩條路,而兩者之間並沒有實質上的區別。   少尉拍拍年輕士官的肩膀,堅定地轉過身,快步朝自己地夥伴追去。   預感並不總是正確的。但有時不幸的事情卻還是會發生。在4月1日這一天。參加八幡鋼鐵基地轟炸地共有81架道尼爾II和72架道尼爾III,日軍本土航空部隊則先後出動了109架八九式戰鬥機進行攔截,地面上近千門高射炮也在基地上空織起一道密密麻麻的防空火力網。德軍高空投下的2000多枚炸彈、燃燒彈再次讓八幡制鐵所減產,自己也損失了11架轟炸機,其中有8架是道尼爾II型。   在當天的陣亡名單裡,伊拉斯,沃納的名字霍然在列。   對於駐守庫葉島的5萬多名德軍官兵來說,同伴的不斷離去還不是最殘酷的事情,隨著春天的到來,對面的日本軍隊早已按耐不住壓抑了一個冬天地怒火,他們已經無意掩飾發動渡海作戰的意圖,大批軍隊源源不斷從本州、四國和九州調來,用於運載部隊的運輸船和機帆船也已基本到位。兩個新組建航空軍陸續轉場進入位於北海道的前線機場。一切跡象都表明一場規模浩大的跨海戰役迫在眉睫。   4月10日,日軍轟炸機群在戰鬥機的掩護下對庫葉島南部的戰略目標進行了空襲,這是自1月大規模空戰失敗以來日軍對庫葉島進行的第一次空襲,不過儘管日軍這一次投入了多達525架戰鬥機和247架轟炸機,空襲的結果仍舊不盡如人意——在德軍戰鬥機和地面防空炮地共同努力下,日軍損失了出擊飛機的1/3,許多轟炸機飛行員只是將炸彈隨意投下便倉卒返航,戰鬥機飛行員的表現也未能超出他們的前輩。   4月15日,昭和天皇親臨北海道為即將出征的軍隊打氣。這時日軍已經集結6721個師團又9個獨立旅團逾50萬人的龐大兵力,包括大量民船在內的登陸船隊數量也達到了驚人的3900艘,除駐守佐世保的日本第一艦隊主力和駐守菲律賓的特遣艦隊外,日本海軍的大小艦隻幾乎齊集北海道,縱觀即將交戰的雙方兵力,日本投入的陸軍是德軍的十倍,海空軍比例也達到了八倍和兩倍。   德國,柏林,最高統帥部正式會議。   「各式航空炸彈1.7萬噸,燃燒彈21萬噸,航空燃油7000萬升,車輛油料1200萬升,艦用重油33萬噸,各式彈藥120萬噸!」以緩慢而冰冷的語氣報出這些數據之後,德國陸軍上將、陸軍總參謀部第一軍需總監馬克斯,霍夫曼目光從在座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坐在首位的辰天沒有任何的表示,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儘管德國在遠東地區的所有遠程運輸機和相當一部分轟炸機都被用來將軍用物資從青島運往庫葉島,但這遠不能滿足庫葉島上的需要,進入1929年4月之後,戰略物資的儲量第一次降到紅線以下,由於持續的對日轟炸,航空炸彈、燃燒彈和油料最先發生短缺。1.7萬噸航空炸彈和2萬噸燃燒彈最多只能維持轟炸機群進行兩個星期的轟炸,而航空油料地儲量雖然看起來十分可觀。卻只能供1000架道尼爾III型轟炸機集體出動兩次,更何況其中5000萬升被列為戰鬥機專用燃料而被嚴格限制起來「儘管我們的戰略轟炸給日本人造成了物資和精神上的雙重打擊,但這並不足以迫使日本人放棄這次戰爭!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庫葉島之戰已經不可避免,這場戰役將要持續多長時間?一個星期?一個月?還是一年?」   回應霍夫曼的,是繼續的沉默。   「雖然戰前我們已經盡可能多的在庫葉島、海參威和青島儲備戰略物資,但在消耗遠遠大於供應的情況下,出現今天地局面是必然的!」   在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之後。霍夫曼以第一軍需總監也就是德國陸軍副總參謀長的身份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我提議,部署在庫葉島的轟炸機部隊一半調往青島,並降低對日戰略轟炸的強度!庫葉島上儲備的物資雖然能供駐軍進行三個月的高強度戰鬥,但是我們必須盡快將更多的物資運送往那裡!」   霍夫曼地發言結束了,沒有掌聲,沒有歡呼,但也沒有質疑。   辰天抬起頭,報以一個認可地眼神,然後將目光投向奧利,這個房間裡最有戰術天賦的陸軍指揮官。德國陸軍歷史上最年輕的非世系貴族元帥和陸軍大臣。   「霍夫曼將軍剛剛提供給我們地資料十分重要。我們雖然打通了中緬交通線,但在青島與庫葉島之間的物資輸送仍需要通過空運!海軍的決策是先外圍後內線,集中優勢兵力再進行決戰。對此我無可厚非,但這也意味著我們短期內不能打通對馬海峽或是千葉群島的海上交通線!」奧利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一邊說一邊緩步走向掛有大幅作戰地圖的前台。   「從陸軍的角度考慮,解決庫葉島危機的最好途徑就是建立一條從歐洲通向遠東的陸上交通線!如果能夠將柏林與遠東的拉扎列夫用鐵路線連接起來,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奧利一拉前台的繩索,一副俄國大地圖便呈現在眾人眼前,上面已經預先用各種顏色進行了標準,從白俄羅斯出發直指遠東地藍色大箭頭尤為引人注目,而除了灰色的德控白俄羅斯、烏克蘭之外,俄國的龐大領土目前被三種顏色所佔據著——紅色佔據著西南部、東南部和南部的半壁江山。那是蘇維埃革命政府的勢力範圍,黃色佔據著遠東,那是俄國偽民主政府的地盤,剩下的綠色區域則是沙俄遺留下來的民主政府。   藍色箭頭的最末端是一座名叫拉扎列夫地海濱小城,那裡是大陸距離庫葉島最近的地方,也是韃靼海峽最窄最淺的位置,帶一點誇張的色彩說,只要從歐洲來的物資通過鐵路線運到拉扎列夫,剩下的事情用小木船就可以解決了!   「要建立這條漫長的陸上交通線有兩個辦法。一是政治,二是軍事!在此前數月我們與俄國革命政府、俄國民主政府以及俄國遠東政府先後進行了租借談判,但是眾所周知的,談判不幸失敗了!我們並不否認,有了這條交通線,我們可以輕而易舉的控制整個俄國,所以俄國人的拒絕並不意外!那麼接下來,我們要麼選擇使用武力,要麼選擇放棄!」   「首先我要說的是,帝國陸軍完全有實力打通這條歐亞道路!」奧利用指示棒指著那橫跨歐亞的藍色大箭頭,「但是根據我們的保守估計,打這樣一場仗至少需要投入150個師,即使勝利了,維護這條一條道路也需要至少60個師,也就是說屆時帝國陸軍八成的兵力都被部署在了海外,也就是美洲、東南亞和俄國三處!」   趁著奧利停頓的時候,下面的一些將領開始小聲交談,在海外駐軍的費用雖然高昂,但帝國豐裕的財政還是能夠應付的。   「以上只是軍事上的推算,至於政治上的影響,我想大家未必清楚!那麼讓我來告訴大家,一旦帝國陸軍再次進入俄國腹地,革命政府和民主政府之間的戰爭將立刻停止,共同的利益將使他們並肩作戰!」   看到眾人驚訝的眼神,奧利卻不以為然,「大家或許還在想我們不久之前還和俄國革命政府是盟友,我們的士兵還是共同對沙俄軍隊作戰,但是這些已經成為過去!在此前的談判中,俄國人已經明確的告訴我們,他們付出了白俄羅斯和烏克蘭、高加索的代價,因此餘下的每一寸土地不會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奪走!」   「聯合俄國民主政府跟他們打一仗!」下面有人提議到。   奧利搖搖頭,「索科洛夫不傻,一旦革命政府被我們幹掉了,他的民主政府將失去最好的屏障!更何況,他們也不願冒著巨大的風險將鐵路動脈租給我們使用!說心裡話,如果我們真的控制了這條歐亞鐵路,等收拾了日本,我們不可能不打俄國的主意!」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眾將領們也就沒人提出異議,不少人似乎已經開始盤算在接下來的軍事行動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所以,我們將放棄這條路徑!」   這句話在此時說出來絕對是出人意料的,何況說話者是此前一直沒有發言的辰天。   「陛下……」   除了奧利之外,大多數將領似乎都感到不解。雖然德國海軍已經傾巢而出,可德國陸軍的主力卻還在國內,就像奧利剛才說的那樣,打這一仗勝利並不是問題。   「此時的俄國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泥潭,我們該讓他們去爭鬥!」辰天指著地圖上那三種顏色說到,「他們之間鉤心鬥角,我們才有機可乘!」   「那麼庫葉島……」   「要麼放棄,要麼提前來一場海上決戰!」辰天給出兩個簡單的選項,而且他很快從眾人眼神裡看到了答案,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堅決,但至少沒有人在這種情況下打算選第一項。   在與奧利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之後,辰天宣佈:   「另外,我們還將提前實施『灰色森林』行動!」 滅日 第七十二章 天皇的蒲公英   「從即日起,帝國太平洋第1、2、3、4分艦隊以及大西洋艦隊、大洋州聯盟支援艦隊編入帝國海軍亞洲遠征艦隊。各主要指揮官任命如下:   帝國海軍元帥弗朗茨·馮·希佩爾元帥任遠征艦隊總司令兼第1戰鬥群指揮官,統轄原太平洋第2艦隊及膠州灣巡邏艦隊;帝國海軍上將馬克西利安·馮·施佩任第2戰鬥群指揮官,統轄原太平洋第1、第4艦隊;帝國海軍中將馮·達爾維克任第3戰鬥群指揮官,統轄原太平洋第艦隊;   帝國海軍中將·威廉祖雄任第4戰鬥群指揮官,統轄原大西洋艦隊和大洋州聯盟支援艦隊;帝國海軍中將卡爾·鄧尼茨中將任潛艇戰鬥群指揮官,統轄在亞洲和太平洋海域活動的所有德國潛艇……   從即日起,帝國海軍亞洲遠征艦隊開始執行『帝國時代』作戰計劃,在青島設立艦隊總指揮部,各艦隊需盡快向預定作戰區域集結……」   在以秒計算的時間裡,無線電波帶著這機密的命令離開柏林飛向地球的那一端。   在東南亞,在遠東,在中太平洋,在大洋州,德國最優秀海軍將領在第一時間從自己的保險櫃裡取出那份裝飾樸實無華的作戰計劃書——《帝國時代》,即德意志帝國1929年第3號作戰計劃。   24個小時之內,在亞太區域活動的德國戰艦群分別收到艦隊旗艦的指令,以戰列艦「阿爾貝特」號為核心的第1戰鬥群離開膠州灣海域向東海方向編隊航行;以戰列巡洋艦「薩洛尼卡」號為核心的第2戰鬥群分為兩個部分,原屬施佩統轄的太平洋第1艦隊仍在庫葉島的科爾薩科夫港內待命,而攻取阿留申群島的原太平洋第4艘隊下轄艦隻則從阿留申群島啟航南下,兵鋒直指庫葉島以東的千島群島;以戰列艦「格爾茨」號為核心地第3戰鬥群是目前德國最強的一支艦隊,在攻取夏威夷之後這支艦隊稍作休整便繼續東進,一個月之內連克中途島、威克島和馬紹爾群島,接到柏林的命令之後,馮·達爾維克的艦隊旋即放棄了原來步步推進的戰略。由7艘戰列艦、4艘戰列巡洋艦、4艘重型航母以及諸多輕重戰艦組成的主力戰鬥群在海面上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一艘艘強大戰艦的艦首指向了日本地東京灣;以超級戰列艦「威廉大帝」號為核心的德土聯合遠征艦隊和以戰列艦「巴登」號為核心的第4戰鬥群則將目光投向他們共同的目標——菲律賓;在東海、南海、太平洋西部以及日本周邊海域,德國潛艇活動頻率陡增,一枚枚魚雷劃破海面,在這些海域活動的日本艦船一艘接著一艘沉入海底,日本的海上運輸線再次陷入癱瘓狀態……(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隨著各戰鬥群部署的進行,一張針對日本列島的海上包圍網正逐漸拉緊。在這場時間競賽的另一條跑道上,日本陸軍大本營、海軍本部正在天皇的領導下開始了「大和」作戰計劃。按照這個計劃,日本陸海軍將首先對德軍盤踞地庫葉島實施跨海進攻,而以關東軍為主力地海外部隊則通過陸路全力向青島方向突進,一旦這兩個階段順利完成,德國空中力量在短時間內將無法對日本列島形成威脅。   4月25日,紅色的信號彈在日本北海道最北端的海岸線上冉冉升起,經過3個多月地充分準備之後,日本軍隊開始了有史以來最大的跨海作戰行動!   50萬大軍,4000餘艘艦船,超過1000架各式飛機。還有昭和天皇親臨前線督戰。在日本軍民的心目中,這是一場關係到民族存亡的生死之戰,規模和意義堪比14年前德軍登陸英倫三島的戰鬥。   在充分對比雙方的實力之後。幾乎每個日本人都認為這是一場十拿九穩的戰鬥。   跨越宗谷海峽的作戰行動從午夜時分發起,並不寬泛的海峽上空迅即成為最激烈的戰場,不等日軍攻擊機群跨國海峽,早已嚴陣以待地德國戰鬥機群便迎了上去。數以百計的雙方戰機在空中捉對廝殺,一顆顆照明彈刺激著飛行員們的眼睛,敵人的蹤跡轉瞬即失,相互的追逐充滿了不可預測的變數,死神用縱橫密佈的暗色彈道編織了一張巨大的網,只要一個不小心,你就有可能被意外的擊落。擊中你地子彈可能來自對方,也可能來自於己方戰鬥機!   在雷達的指引下,德國飛行員們盡量不在這混戰中迷失自我,但這樣的夜戰縮短了雙方因為戰機性能和飛行員素質而造成的差距,近乎野蠻的戰鬥無情獵殺著一個又一個王牌。第一場交鋒看似不分勝負,但是隨著德國的戰鬥機部隊將攔截線後撤,更為殘酷無情的戰鬥在德軍地面防空部隊與日本攻擊機群展開。   密集的防空火力讓庫葉島南部蜿蜒漫長的海岸線籠罩著一種戰爭的赤紅色,數以萬計的禮花在同一時間綻放,即便是最高規格的慶典場面也無法與之相媲美。擁有雷達的德軍防空部隊在夜間的戰鬥力堪比白晝,相比之下,日本戰鬥機和轟炸機卻無法準確找到目標,大多數飛行員所能做的就是盡力避免被擊落。   當空中的戰鬥漸入高潮之時,大量的艦船紛紛從北海道北部的港口駛出,尖銳的、圓滑的、粗糙的,各式各樣的船首推開冰冷的海水奮勇向前。   在靠近庫葉島的海面上,數百艘掃雷艇正在巡洋艦和驅逐艦的掩護下做著最後的努力——自從流冰季節結束之後,德國艦隻在宗谷海峽和彎月狀的阿尼瓦灣裡重新布設了大量水雷,儘管日本海軍已經趕在戰鬥打響之前將最外圍的水雷清理乾淨,但在靠近科爾薩科夫港的海域,數千枚漂雷、錨雷和沉底雷仍在阻止日本艦船從海面靠近施佩艦隊的停泊點。   此時在已經沒有流冰和水雷阻礙的宗谷海峽中,德國的潛艇和日軍的驅逐艦也在激烈的較勁,歸於施佩上將指揮的潛艇共有60艘,當日軍發起跨海進攻之時,在海峽以及北海道附近海域待命地共有32艘,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剩下的20多艘潛艇除因故障無法正常作戰的幾艘之外也都駛入宗谷海峽,這50幾艘潛艇雖不能擊退百倍於己的日本登陸船隊,但這時在日本船隊中發射魚雷可謂是彈無虛發,而日本船隊中的大型運輸船、巡洋艦之類的護航艦隻都是它們最好的目標。   經過一個冬天地緊急整訓和加強之後,日本海軍的反潛力量終於有所提高,花費高昂代價從美國人那裡秘密引進的聲納技術讓他們擺脫了在這方面一直依賴仿製德式裝備的窘境,威力更大的深水炸彈也被研製出來並投入大批量生產,儘管德國空軍的轟炸讓日本的軍工產量下降了近1/3。但趕在登陸作戰打響之前,200套新式聲納和2萬枚新式深水炸彈還是及時裝備到了一線部隊中。   宗谷海峽中沉舟側畔千帆過,在北海道東北部的知床半島上,一群塗著膏藥標誌的飛機正悄然從幾座毫不起眼的小機場起飛離開,在這些運輸機地機艙裡,1600多名全副武裝地日軍士兵即將創造一個屬於日本軍事歷史的記錄——作為大日本帝國皇軍的「新秀」,這些傘兵將在庫葉島進行日本空降部隊地最大規模作戰行動。   在1914年之前,傘兵對於世界各國來說都是非常陌生的,背著所謂的降落傘從飛行器跳下在各國將領看來只是譁眾取寵的雜技表演,沒有人想到將這種「玩具」放到飛機上。更不用說將士兵大規模空投到戰場上。   1914年12月27日。德國傘兵在英格蘭上空的那一跳震驚了整個世界,隨著大英帝國的沒落,人們開始意識到德軍這種先進戰術的可怕威力。在此後的短短十年間。美國、奧匈帝國、土耳其等國先後組建了自己的第一支空降部隊,而憑借1924年之前和德國的盟友關係,日本也在德國專家地幫助下掌握了空降的基礎技術。   1916年5月,日本海軍部宣佈組建海軍空降兵第1特別支隊。   次年7月,該支隊整編成為海軍傘兵第1特種陸戰隊,全隊1070人。   1917年11月,日本陸軍也在濱松飛行學校成立了空降I導隊,並聘請德國教官前來執教,到1919年初的時候,陸軍傘兵擴編為1個空降兵旅團。日本的傘兵部隊已經初具規模。但是,由於日軍始終無法從德國引進更高級的空降技術,他們的傘兵訓練和戰術發展緩慢,加之德國在1924年德美戰爭中並未大規模使用傘兵,以及隨後德日關係日趨緊張,德國撤走了在日本執教的軍事教官,一再拖延的空降裝備也徹底取消了。   儘管如此,在1927年的大洋州戰事和中國東北戰事中,日本空降兵還是取得了首演地機會。在進攻達爾文的行動中,一個中隊的日本傘兵被空投到澳軍陣地後方;進攻約克角城的時候,日軍空降規模擴大到了一個大隊300餘人;在中國東北的一系列戰事中,日本傘兵部隊也進行過不同規模的空降行動。   值得一提的是,在進攻海參威的行動中,日軍曾趁夜在海參威市區空降了一個大隊的傘兵,但由於當時德軍已經放棄海參威,這些傘兵所作的也就是先陸軍一步佔領市區,儘管沒有發生任何實質性的戰鬥,這支傘兵部隊還是受到了天皇和軍部的嘉獎。   歷史的車輪進入1929年之後,在昭和天皇的主導下,日本陸海軍本部制定了登陸庫葉島的「大和」作戰計劃,作為倍受期待的「奇兵」,日本陸軍第1空降旅團和海軍第1特種陸戰隊共計3600餘人開始在北海道南部集中。在接下來的三個月時間裡,這支陸海軍混合部隊總共進行了25次空降演習,並對空降完成之後的作戰進行了極為詳盡的演練,高密度和高強度的訓練對提高士兵素質有很大的幫助,但訓練中頻發的事故也讓日軍大本營十分光火,為了避免影響士氣,事故總是對外保密,就連傘兵內部的大多數人也不知道損失的具體程度。   到了「大和」計劃實施之前,準備投入戰鬥的日本傘兵編為4個大隊,每個大隊約有800人,投入首批空降的就是號稱「王牌精銳」的第1、第2大隊。   稀疏的星光下,120架運輸機在45架戰鬥機的掩護下以低空飛行的方式快速掠過海面,前方黑色的海岸線已經近在咫尺了。   「距離目標還有10公里,大家做好跳傘準備!」   為了讓嘈雜機艙裡的每個士兵都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坐在機艙門口的軍官用雙手搭成一個簡易的話筒並且竭力撕扯著喉嚨喊到。   聽到軍官的喊聲,坐在機艙中部的二等兵真木知道心裡頓時一陣唧咕。那種怪異的感覺源自於對前路的忐忑,雖然內心深處並不懼怕與德國人作戰,但他知道愈是艱苦的訓練,接下來面對的挑戰愈發嚴峻。   「啊,啊,來吧,讓我們好好教訓那群德國豬!」   坐在真木旁邊的,是一個矮墩墩的軍曹(中士)。其實說到豬,他的身材無疑更為貼切,那圓乎乎的腦袋上扣著一頂半圓的傘兵鋼盔,再加上那鼻孔又圓又黑的朝天鼻,真木想笑卻不敢笑。   身後有號稱百萬的登陸部隊,這或許是真木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東西,要知道他們這些傘兵的任務是空降到敵人後方並對敵人的交通線、物資儲存點進行襲擾,這種襲擾在夜晚還好一些,一旦天亮了,輕武裝的傘兵是根本無法和敵人的大炮、坦克抗衡的。   想到這裡,真木知道忍不住又對身上的武器裝備檢查了一遍——作為一名最低等的傘兵,他的主要作戰武器是一把傘兵用的短步槍,但是這把步槍並不隨身攜帶,而是分開放在一個圓柱狀的武器筒裡,此時真木身上除了臃腫的降落傘包之外就只有一把刺刀、兩枚手榴彈、水壺和放在胸前帆布包裡的一些小物件了。   作為最低階的軍官,坐在真木身旁的胖軍曹隨身攜帶的物品裡還額外配有一支大正十四年式手槍,雖說是自動手槍,但日本陸軍的這種制式武器是眾所周知的爛——近距離殺傷力很強,但是稍遠一些精度就非常差了,而且故障率極高,穿透力極弱,還有頻繁的卡殼、射擊時彈夾脫落以及可怕的走火,這些缺點都讓外形酷似魯格08的大正十四式手槍在性能上是無與倫比的差,但是儘管如此,日本陸軍卻沒有更好的選擇。   在心情緊張的時候,十分鐘轉瞬即失,當呼嘯的寒風從打開的機艙門灌入的時候,真木禁不住打了個冷戰,然後在軍官的叱喝下跟著同伴們走向那通往戰場的大門。 滅日 第七十三章 孤獨的傘兵   東京時間4月25日凌晨5時20分,即柏林時間4月24日晚上9點20分,第一批日軍冒著德國守軍的猛烈火力登上了北海道宗谷呷對面的克裡利翁角,波瀾壯闊的庫葉島攻防戰就此進入了一個嶄新的階段。   正當交戰雙方的主要視線都集中在前沿海灘上時,在科爾薩科夫以北100到150公里的丘陵地帶上空,朵朵蒲公英狀的降落傘正帶著千餘名日本兵緩緩飄落。由於德軍戰鬥機部隊都被日軍正面攻擊所吸引,這些日本傘兵和他們的運輸機並未遭到可怕的空中攔截,但部署在海岸線和重點區域的德軍地面防空部隊還是給他們造成了一些損失,17架運輸機永遠無法抵達預定區域,另有近半數的運輸機為了躲避防空火力而改變了航向或是高度,這直接導致了大批日本傘兵降落到了距離預定地點很遠的地方,對於這些僅裝備輕型武器的傘兵來說,前往集結點的路途將是遙遠而凶險的。   「軍曹!軍曹!」   安然落地之後,陸軍二等兵真木知道趕忙將身上臃腫的傘具脫去,看到距離自己幾米的地方有個熟悉的身影落地,他盡可能小聲的喊了兩遍。   「哎喲……」   果然是熟悉的聲音。   真木小小的歎了一口氣,他真不知道以胖軍曹的身體怎麼能夠入選第一批傘降部隊的,160斤對於一個陸軍士兵來說並不為過,但對於並不特別大的日式降落傘來說卻是一個沉重的負擔,何況傘兵們隨身攜帶的物品還有將近10斤重。   「真木,快來幫我一把!這該死的繩子!」胖軍曹掙扎著想要從亂糟糟的降落傘繩中擺脫出來,但他還不到1米6的肥胖身軀顯然遇到不小的麻煩了。   真木果斷的掏出刺刀,熟練地將胖軍曹從繩索中解救出來,看來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哎喲……」胖軍曹揉著腰站了起來,一邊朝四周張望著,「這是哪裡?橋呢?河流呢?喔。該死!那些笨飛行員一定把我們仍到了不知什麼地方!」   真木再次歎了一口氣,他記得在跳傘之後刮了一陣大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搭乘同一架飛機的18名傘兵恐怕已經被吹離預定地點好一段距離,原本準備強行攻佔並進行破壞的橋樑應該還在很遠的地方,所幸的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18人沒有分散得太厲害。   真木所料地並不差,周圍不一會兒便傳來低低的接頭「口令」——模仿青蛙的聲音。   真木也不知道自己的指揮官是怎麼想的,這初春時節哪有什麼青蛙叫,雖然冰雪已經消融了,可這庫葉島上還是冷颼颼的。   大約10分鐘之後,降落在這片緩坡附近的傘兵順利集中起來,一共15個人,看來有3個不幸的傢伙還是被吹離了大部隊。接下來,包括真木在內的15名傘兵花了一些時間才將一同空投下來的裝備收集起來。等到東面傳來汽車發動機地聲音時,這15個人手裡都有了各自地武器——9支三八式短步槍、1挺大正十一式輕機槍、1支MP24衝鋒鎗、3支大正十四年式手槍、1具八九式擲彈筒以及彈藥若干。   雖然這些傘兵人數只有普通陸軍小隊的1/4,但火力密度卻相當於普通小隊的一半。值得一提地是。日軍在海參威戰役中繳獲了500多支MP24,德軍的這種制式衝鋒鎗給日軍技術專家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在一些高級將領的支持下。日軍軍械部門隨即著手仿製這種衝鋒鎗,而500多支原裝的衝鋒鎗除了少量留給軍械技術部門之外,其他都裝備給了號稱最優秀的傘兵部隊,以繳獲武器批量裝備部隊,這在日軍歷史上還是非常少有的!   「準備戰鬥!」負責指揮這組傘兵的是一名年紀不大的曹長(上士),半年前剛剛從東京士官學院畢業,據說曾經系統研究過德國陸軍的裝備和戰術,但和這個小組裡地其他人一樣,這位小田曹長也從未和德國人面對面交過手。   作為日本軍隊中訓練最嚴格的傘兵部隊,在聽到小田的命令之後。   真木等人迅速行動起來,機槍組在一塊大石後面找到了最好的射擊位置,兩名操縱擲彈筒的士兵則在更後一些的地方做好射擊準備,其他人散開之後共同組成一個半弧形的伏擊戰位——日軍本部原本就讓用這些裝備輕武器的傘兵執行襲擾德軍後方的任務,游擊戰術自然成為他們地首選。   那汽車發動機的聲音越來越近,視線中出現的是三對明亮的車燈,它們正以近似直線的軌跡向這邊靠近。隨著距離的拉近,真木發現那發動機的聲音中還夾雜著另一種令他深感不安的聲音——履帶聲!   如果那真的是德軍的坦克,那這些日本傘兵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   事實上。德軍在庫葉島的守備部隊中的確有3個裝甲團和5個額外的坦克營,只要配置得當,這200多輛坦克能夠將登陸的日軍部隊趕回海灘甚至趕下大海,德軍指揮官勒布將軍對此也非常瞭解,所以在得知日軍在庫葉島中南部空降傘兵之後,他動用的並不是寶貴的主力坦克部隊,而是上百支由半履帶式裝甲車和輪式步兵戰車組成的裝甲機動小隊。   正在逼近小田所部的,就是這樣一支由一輛帝國1918式步兵戰車、兩輛奔馳1920式半履帶式裝甲車和28名德軍官兵組成的機動裝甲小隊,拋去雙方人數上的差別,1918式步兵戰車的雙聯裝20毫米機關炮和半履帶式裝甲車的固定裝備——一挺7.92毫米機槍和一門50毫米迫擊炮就夠那些日本傘兵喝一壺的!只不過這個時候德軍士兵們還沒發現前方潛伏起來的日軍傘兵,他們得到的命令就是和另外幾支裝甲小隊一道搜索這片區域,找出並消滅空降在這附近的日本傘兵。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意外的小規模很快爆發,而在這庫葉島中南部丘陵地帶的其他地方,相似的戰鬥一場接著一場被引爆,就像是一連串地鞭炮一樣。對於日軍大本營來說,利用傘兵分散德軍防守力量正是期待之中的事情,然而他們忽略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在高度機械化的德國陸軍面前。裝備水平基本還停留在1915年的日本傘兵根本無法掀起什麼風浪!要知道,德國傘兵部隊可是裝備有輕便的迫擊炮、火箭筒、反坦克手榴彈甚至是輕型裝甲車,而這些裝備與技術都是日本軍隊一直以來渴望獲取卻又始終停留在垂涎階段的。   自從小田曹長打響第一槍之後,真木在最短的時間裡打光了彈倉裡地萬發子彈並且發揮了他本人應有的射擊水平,在將一排子彈壓入彈倉之後,他抽空瞄了一眼百多米遠處的德軍車隊,德軍的車燈已經被打壞或是主動關閉,雖然光線非常的差。但真木還是能從對方強悍的火力來大致判斷對方的傷亡情況並不嚴重!   來不及多想,真木不得不將戴著鋼盔的腦袋埋進臨時的掩體裡,僅僅半秒之後,一梭子彈在他前方濺起團團沙土,耳邊則是激烈的槍聲和時不時加入這多重奏地爆炸聲,自己這邊僅有地一具擲彈筒仍在以每分鐘10次的速度向對手射擊,只是這種便攜式武器的射擊精度實在有限,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給那三輛正在緩緩後退地德軍裝甲車以致命一擊。   砰……砰……砰……   小田連連扣動扳機,直到將手槍裡的子彈全部打盡仍不夠盡興,他一面從身上取出彈匣。一面向自己的部下喊道:「繼續射擊!德國人正在逃跑!」   在他看來。德軍的後退在他看來正是成功的第一步,接下來,他將帶著自己的士兵前往預定集結點並爭取破壞德軍的交通。然後利用複雜地形進行機智的游擊戰,德軍後方將被自己這些勇敢傘兵攪得一團糟,大部分的登陸將因此而更加順利,最近一段時間以來被蒙上了灰色的戰局也將因此而出現轉折。   然而,歷史已經一次次證明,任何輕視德軍戰鬥力地人都會受到失敗的教訓,眼下德軍的兩門迫擊炮在戰鬥伊始還沒能發揮什麼作用,但是隨著雙方距離拉大到兩百米之外,迫擊炮在射程和精度上的優勢開始發揮出來,而那輛輪式步兵戰車的兩門20毫米機關炮也漸漸進入狀態了。在小田沒有注意到的暗處,一個個日本傘兵正遭到對方火力的無情獵殺。   扣扳機……拉槍栓……粗略瞄準……扣扳機……   真木帶著略有些興奮的情緒繼續向德軍射擊,當他的聽覺告訴他德國人地子彈正高速飛來的時候,他又一次將腦袋躲到那小土垛後面——在來不及挖掘野戰工事的時候,這不到30厘米高的小土垛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惜子彈穿不透的東西並不能阻擋帶著更大動能的20毫米機關炮彈,在美國和俄國戰場上,車載20毫米機關炮用一次次屠殺證明著自己「步兵殺手」的稱號。   於是,真木最後的思維帶著深深的難以置信和對德軍小股部隊密集火力的羨慕。如果有來生,他希望自己也能帶著那麼優秀的裝備戰鬥。   不多時,德軍的裝甲搜索小隊在距離日軍傘兵兩百多米的地方穩住陣腳,在這個距離上,日本士兵手裡的武器根本無法和德軍抗衡,僅有的擲彈筒也因為彈藥告罄而啞了火,當一枚迫擊炮彈直接將小田從藏身之處炸飛的時候,戰鬥已經臨近尾聲。   前後不過15分鐘的戰鬥讓德軍付出了和日軍等同的代價,但是他們成功將大批日軍傘兵殲滅在了降落地點附近,這樣的反空降作戰無疑是一個勝利。   1個半小時之後,日軍在第一批傘兵戰果不明的情況下貿然進行了第二此空降,這一次德軍裝甲部隊就像是一個活動開了的守門員一般,迅猛的反應讓日軍傘兵一落地就吃盡了苦頭。那些被空投到城市、德軍兵營附近的倒霉蛋自然是在第一時間去地獄報到,隨著德軍航空部隊的出動,另一些企圖進入深山密林的日軍傘兵也未能逃過德軍的視線,值得一提的是,駐守庫葉島的德軍直升機小隊也參加到了這一次反空降行動中,他們雖未對日軍傘兵造成直接的威脅,但他們的低空搜索卻幫了德軍裝甲搜索部隊大忙,整個行動中沒有一架直升機被日軍擊落。   德軍輕裝甲部隊在後方游刃有餘,在庫葉島南部兩個螃蟹鉗子般深入宗谷海峽的半島上,德國坦克的出現也讓首批登陸的日軍士兵大為恐慌。大批德國戰鬥機重新回到了海峽上空,激烈的空戰讓日軍航空部隊無暇顧及地面,德軍轟炸機和魚雷機的強勢出擊也讓靠近海岸的日本艦船紛紛後撤,藉著這個機會,擁有厚實裝甲的IV號坦克帶著對敵人的巨大壓迫沿著松林密佈的沙灘挺進,日軍好不容易構築起來的灘頭陣地很快出現動搖,在這種情況下,日軍登陸場的面積迅速縮水。   東京時間上午7點45分,當「沙恩霍斯特」號那簡潔明快的艦身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時,堅守在第一線的德軍步兵終於爆發了,來自德國第一重巡洋艦的連貫炮擊如同戰鼓般舞動人心,士兵們緊隨坦克、突擊炮和裝甲車向日軍登陸的六處海灘發起最大規模的反擊,儘管有十幾艘日本巡洋艦和驅逐艦不顧一切的衝近海灘對登陸部隊進行火力支援,日軍步兵的血仍舊染紅了大片的海灘。   戰鬥持續到正午的時候,首批登陸庫葉島的2萬多名日軍官兵已經損失了將近百分之七十的兵力,準備奪取制空權的日軍航空部隊更是在頑強的德國空軍面前敗下陣來,靠近陸地的海面上隨處可見被擊沉艦船的桅桿,儘管眺望海面仍能看到黑壓壓的日本艦船隊,但是在接下來的整個下午,先期登陸的6000多名日軍只能在一片片狹小的區域內芶延殘喘——若不是擔心己方部隊在日軍戰艦面前傷亡過大,德軍的反擊將席捲整條海岸線,每一個不肯投降的日軍士兵都將被趕下水。   在接下來的這個下午,德軍除了繼續鞏固防線和利用重炮轟擊海灘上的殘餘日軍之外,主要的精力便放在了絞殺日軍傘兵上,雖然捉迷藏式的戰鬥持續到了5月初,但由於得不到登陸部隊的支援,日軍傘兵的集體覆滅只是單純的時間問題。 滅日 第七十四章 拒絕仁川   東京時間4月26日晚上7點,位於庫葉島中南部的斯米尼克空軍基地迎來了又一批「客人」,127架道格拉斯-27型運輸機先後降落在寬闊平整的跑道上,這些可以搭載5噸重物持續飛行2000公里的龐然大物帶來了2000多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和一些緊急物資,而返航的時候則準備帶走同樣數量的傷員。儘管這個數字放到殘酷的一線戰場並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但援兵的到來讓整個庫葉島的德軍官兵知道自己並不孤獨。   在黑夜的背景下,這批剛剛從青島飛來的增援部隊有著無與倫比的自然保護色。他們隸屬於德國遠東派遣軍第19步兵團,這是一支年輕卻擁有光榮歷史的隊伍,1914年的青島防禦戰讓他們聲名雀起,他們與駐守青島的其他黑人士兵有著一個響亮的名字——黑色風暴。   「長官,德國陸軍上校奧托斯庫克率黑色風暴第19團前來報到!」   中氣十足的聲音來自於一名黑人軍官,一絲不芶的軍禮、如獵豹般敏銳的眼神以及整潔的軍容,再加上毫不打折的德國陸軍上校軍銜,這一切都讓前來接待的德國白人軍官頗為意外。半晌,這位軍官才回敬軍禮然後伸出自己的右手。   「您好,斯庫克上校!勒布將軍讓我來接待你們,根據指揮部的安排,您的部隊現在先到我們的兵營去休息一晚,卡車已經準備好了,請您的士兵上車吧!」   「中校先生,我和我的士兵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斯庫克昂著頭,目光平視前方。   親眼看到一支純粹的黑人軍團已經足夠的吃驚,但對方一下飛機就主動請纓,負責接待的白人中校竟有些不知說什麼好了。   「可是……可是上面的安排……」   「如果戰事需要,我們希望立即到第一線戰場去!但是……」斯庫克依舊昂著頭。但語氣裡並沒有傲慢地成分,「但是如果上級仍然希望我們養精蓄銳,我們將分毫不差的執行命令!」   「那好吧,我去問一問!」中校說著便轉身走向不遠處的通訊車,不知是自己孤陋寡聞,還是這些黑人士兵崇尚戰爭與暴力,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盼鍾之後,中校重新回到那名叫做奧托斯庫克的黑人軍官面前。   他的隊伍在這段時間裡竟如樹林般紋絲不動,更沒有哪怕一點點雜音,這樣的紀律多少讓人感到敬佩。   「斯庫克上校!」那中校認真的向對方敬了一個軍禮,「你們團這就出發到亞特茅斯港去,那裡的守備急需加強,雖然目前還沒有得到確切情報,但我們十分擔心日軍會在那裡登陸!」   「遵命!」   斯庫克眼神中閃過一絲興奮,隨即又恢復了往常地鎮定,他轉過身,用他那嘹亮的嗓音喊到:「全體上車!前方。戰場!」   黑色的樹林這才移動起來。士兵們很快登上為他們準備的近百輛汽車,浩浩蕩蕩的車隊隨即離開機場向著沉寂但很快就將成為焦點的地方駛去。   亞特茅斯,庫葉島東南部的一座港口。規模中等,是狹長的庫葉島連貫南北的咽喉位置,從亞特茅斯到對面的西海岸僅有數十公里,可以說一旦日軍在這裡登陸便能輕易隔斷德軍南北之間地聯繫,固守南部海灘地兩萬多名德軍官兵將陷入極為不利的境地,而北部雖然還有三萬守軍和寬大的縱深,卻難以和蜂擁而來地日軍登陸部隊向抗衡!   對於這種地圖上就顯而易見的戰略位置,交戰雙方的指揮官都十分重視,德軍將領的信心來源於部署在鄂爾次克海沿岸的水雷以及堅挺的陸基轟炸機部隊,而且亞特茅斯附近的海岸線也鮮有適合登陸的海灘。   每隔20公里一座的岸基雷達也在嚴密監視著近海區域。   對於亞特茅斯以及附近區域的情況,日本陸軍大本營此前也進行過詳細地研究,得出的結論是儘管德軍的雷區密度並不高,範圍也十分有限,但陸軍只有在第一階段登陸行動失敗之後才會考慮從這一側強行登陸。作為預備方案,一支由2艘一等海防艦、10艘舊式裝甲戰列艦、5艘驅逐艦和300多艘各式機帆船、中小型運輸船組成的登陸船隊在北海道東北的擇捉島海域完成集結,船隊中共搭載了9千名陸軍士兵和1千名海軍陸戰隊士兵,當大部隊開始行動之時,這支登陸船隊也離開擇捉島向庫葉島東南部駛去。4月26日黃昏時分,這支登陸船隊已經抵達了亞特茅斯東南120海里處。   第一天的失利並未讓日軍將領產生放棄的心理,相反的,他們在摸清德軍防禦部署和火力配置之後便著手進行一次更大規模的登陸行動,到了4月26日午夜,數以千計地運輸船再次出現在狹窄的宗谷海峽上,由戰列艦「尾張」號、「山城」號、「安藝」號、「河內」號組成炮擊艦隊也開始了聲勢浩大的壓制射擊,作為這個時代各國戰列艦中的顛峰之作,「尾張」號那10門410毫米艦炮更是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深深感受到巨艦大炮的可怕威力,這艘超級戰列艦的每一次射擊都能讓庫葉島南部的德軍陣地在爆炸中顫抖,儘管這裡沒有人懼怕戰鬥,但這樣氣勢逼人的炮擊還是讓掩體中的德軍官兵感到壓抑。   月光下,一架架塗有鐵十字徽標的戰鷹披上了銀色的外衣,在隆隆的轟鳴聲中,駐守庫葉島南部和中部的343架戰鬥機、271架俯衝轟炸機和120架魚雷轟炸機一波波飛離機場,雄鷹們帶著保衛領地的決心頻頻出擊,而在海面之下,蛟龍們不顧連續奮戰的疲憊向入侵者射出一枚又一枚致命的魚雷。   在科爾薩科夫港,已經被官兵們成為「英雄」的重巡洋艦「沙恩霍斯特」號又一次穿過港口的雷區攻擊近岸的日軍艦船,儘管日本戰列巡洋艦「比睿」號率領的巡洋艦隊正在前方嚴陣以待,但這一次成功的出擊再一次成就了「沙恩霍斯特」號以及全艦官兵地傳奇——憑借先進的雷達和火控系統,這艘排水量21萬噸、裝備3座三聯裝280毫米艦炮的超級重巡洋艦不僅在日軍艦船隊周圍游刃有餘,還在「比睿」號的炮口下擊沉擊傷日本輕巡洋艦各一艘。並對日軍登陸船隊和登陸部隊造成了不小的破壞和震懾,直到黎明時分,這艘身中20餘彈卻仍舊戰鬥力不減的重巡洋艦才在日軍的憤怒目光中駛回科爾薩剋夫港。   此戰之後,德國海軍決定批量建造改良型的沙恩霍斯特級重巡洋艦,在日本戰敗之後,這一級重巡洋艦逐漸取代造價和維護費用高昂地戰列艦、戰列巡洋艦成為德國海外艦隊的中堅力量,沙恩霍斯特的傳奇在這裡得到了延續。   萬般無奈之下,日本軍部做出一個大膽而無奈的決定:執行「毒鏢」行動計劃。由7號艦船隊在預定區域進行登陸作戰,並增調作為預備部隊的9號、10號艦船隊北上增援。   隸屬於黑色風暴的第19團抵達亞特茅斯的時候正是清晨,春日裡和煦的暖洋照在正漸漸鬆動的冰硬土地上,海浪輕輕拍著蜿蜒漫長的海岸線,鳥兒沒有因為即將到來地危機而四散逃離,毫無特色地港灣內停著幾艘摩托魚雷艇和一些破舊木質機帆船,漁民們因為出港禁令而百無聊賴的曬著太陽,上百公里外的激烈戰鬥似乎和這裡沒有任何地瓜葛。   然而,虛假的寧靜只是暫時的,當巡航的雷達警戒飛機發現由東南方向駛來的日本艦船隊時。無情的警報聲便將人們任何不現實的幻想打破。緊接著。一件令德軍指揮官們無可奈何的事情發生了,日軍以經過改裝的機帆船強行突入德軍水雷區域,由於這片海域面積寬廣而德軍部署的水雷有限。日軍竟以上百艘吃水較深地機帆船為代價「撞」出一條狹窄的海上通路,以「朝日」、「三笠」兩艘海防艦為首的日本登陸船隊旋即通過雷區逼近沿海。由於正面的日軍適時的發動猛烈空襲,德軍只能抽調一小部分空軍部隊前去阻截,而部署在亞特茅斯的德軍岸炮部隊也遭到「朝日」、「三笠」365毫米重炮的壓制炮擊,在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裡,亞特茅斯一線的情勢變得異常危機。到了4月27日晚上8點110分,第一批日軍登陸部隊從亞特茅斯南部登上海灘,作為策應,從庫葉島南部登陸地日軍也開始了第三波聲勢浩大的攻擊行動。   作為亞特茅斯守軍指揮部的機動部隊,斯庫克和他的黑人步兵團很快被調往日軍登陸區域加強防禦。晚上10時整,雙方在亞特茅斯港區以南7公里處交火,時隔15年之後,黑色風暴的士兵們與又一次與老對手面對面的站在了決鬥場上。   「避開海灘一線,在縱深丘陵地帶構築防禦線!」   在抵達預定區域之後,斯庫克下達了進入戰場的第一道命令。兩艘日本海防艦以及隨行的舊式裝甲巡洋艦雖然都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前的產品,其艦炮威力卻不容小視,在經過一個冬天的重新整備之後,這些沒落的舊戰艦終於在對岸攻擊的時候發揮了餘熱。在德國守軍的105、150毫米野戰炮面前。就連「淺間」號的4門203毫米炮也十分囂張,「吾妻」、「出雲」這些光輝不再的舊裝甲巡洋艦好不容易找到了比自己還弱的敵人,這時也是瘋狂的向陸地傾斜炮彈。在它們的火力支援下,日軍登陸部隊的行動開始的時候並未遭到德軍的頑強抵抗,他們利用亞特茅斯以南為數不多的狹窄泥灘登上海岸,然而在向內陸挺進的過程中,德軍的步兵優勢開始發威。   這裡並不是青島,卻有著比青島更好的防禦地形,在綿延起伏的丘陵地帶,每一座山頭、每一片樹林、每一條小溪流都成為德軍士兵最好的防禦工事,尤其是像黑色風暴第19步兵團這樣一支裝備精良、訓練嚴格、作風頑強的部隊,黑人士兵們許多並沒有完成小學學業,但這並不能扼殺他們的軍事才能,黑人軍官們無不是經過層層選拔、嚴格考核出來的,他們用自己的實力得到了白人同行的認可和尊重,他們臨危不懼、沉著勇敢的特色為德軍將領們所稱道。在這陌生的庫葉島上,他們有著比對手更好的發揮,同樣對地形不熟悉的日軍很快在丘陵之間迷失了自我,任何向前的行動都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在缺乏山炮支援的情況下,日軍一個中隊(194到250人)往往對一個換裝了GG半自動步槍的德軍步兵排(50人左右)守衛的陣地感到無可奈何。   隨著時間的推移,日軍7號船隊搭載的萬餘名士兵全部在亞特茅斯以南的十數處海灘登陸,與此同時,規模相似的兩支登陸船隊也在進入鄂爾次克海之後迅速向亞特茅斯方向逼近,在德軍後援部隊抵達之前,斯庫克和他的黑人士兵們所面對的壓力越來越大。漸漸的,零星的肉搏戰在最前沿幾處山頭上展開,雖然黑人士兵的體格要超出日軍士兵許多,但蟻多咬死象,在丟失第一塊陣地後的半個小時裡,彈藥消耗過大的德軍官兵陸續失去了最東面的一系列山頭,剩餘部隊開始向第二線的防禦帶轉移。   斯庫克不聲不響抽著煙,雖然他的士兵損失不大,但這裡並沒有預先設置好的永備或者野戰工事,匆匆挖掘的戰壕勉強能夠隱蔽身體而已。由於是緊急空運而來,19步兵團的黑人士兵們並未攜帶團屬火炮,手中最大口徑的武器就是50毫米的迫擊炮,幸好輕武器技術方面的優勢以及日軍在武士道精神引導下的落後戰術幫了德軍大忙,在打光所有子彈之前,日軍往往不能夠突進到德軍陣地上,可是激烈的戰鬥對彈藥的消耗十分驚人,經過做了最充分的準備,現在他的士兵所剩的彈藥也不多了。   「敵人上來了!」   前面的哨兵喊了一聲,剛剛還在休息的士兵們迅速進入戰鬥狀態。   經過前面的戰鬥,日軍似乎已經想通了,他們不再大喊大叫要求德軍官兵投降,也不再使用射程有限的擲彈筒作聲勢上的威嚇,放眼望去,黑暗中一大片陰影正在向山頭移動。   斯庫克狠狠的將煙頭按熄在地,命令到:「通訊兵,立即發射信號彈,半分鐘之後再發射照明彈!大家做好戰鬥準備,但沒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出擊!」   砰砰幾聲,一連串的綠色的信號彈冉冉升起,在照明彈點燃大地之前,嗡嗡的轟鳴聲由高空快速逼近,當前進中的日軍人浪暴露在白光下的時候,那隊攜帶燃燒彈而來的德國道尼爾101轟炸機已經找到了目標。 滅日 第七十五章 千機大轟炸   遠東,庫葉島。   又是一個血腥的不眠之夜,數萬德軍官兵的浴血奮戰使得在庫葉島南部海灘登陸的日軍部隊還不到2萬人,並且絕大部分被守軍火力死死壓制在距離海灘10公里以內的有限區域裡。在剛剛過去的那個夜晚,日軍陣亡、重傷者達3.5萬之眾,戰役開始才幾天時間,日軍已經損失了超過1/10的進攻部隊,形勢不容樂觀。   反觀德軍一方,一夜陣亡者4321人,因傷退出戰鬥者9878人,經過從青島方向緊急空運兵力,到日軍第二次登陸進攻結束時,守衛庫葉島的德軍戰鬥人員仍有近4.8萬人,其中約2.9萬人部署在南部海灘,其餘負責守備庫葉島中部和北部。   天亮了,亞特茅斯以南的海灘上隨處可見士氣低落的日軍官兵和成堆的物資,同樣是一夜激戰,以作風頑強、英勇善戰而著稱的德軍「黑色風暴」部隊讓日本人嘗到了什麼叫做戰鬥力,企圖從亞特茅斯方向登陸的1萬多日軍終因傷亡慘重而放棄了向內陸突進的企圖。然而固守灘頭陣地對於缺乏空中掩護的一方並不是什麼好辦法,德國戰鬥機、俯衝轟炸機以及道尼爾101每次光臨都能收割好些日本兵的性命。   海面上,曾經強大但已步入遲暮之年的日本裝甲巡洋艦面對德國轟炸機群根本甚至撐不過三個回合,掩護第一批登陸部隊而來的戰艦非沉即逃,在德國空軍轟炸機部隊的強力阻擊下,兩支後續艦船隊在水雷區域陷入困境,最終運上海灘的部隊和物資只是少數,其餘倖存的大都撤到遠離海岸的海面上等待時機。   遠東,千島群島。   4月29日清晨,旭日剛剛升起,駐守新知島的日本兵大都還在酣睡。   瞭望哨裡的哨兵們倦意十足,海面上,一架例行巡邏的水上偵察機剛剛,起飛。突然間,一群黑點從橘紅色地陽光中閃了出來,半分鐘之後,淒厲的防空警報聲響了,可惜為時已晚。上百架塗著鐵十字徽標的戰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摧毀了島上僅有的一塊機場以及停留在跑道附近的日本飛機,遭到轟炸的油庫不斷噴湧出又高又大的火團。高溫的烈焰讓人根本無法靠近,日軍士兵們才來得及進入各自地防空戰位,那群德國飛機便已結束空襲揚長而去。   一個小時之後,一支懸掛著黑兀鷲十字戰旗的艦隊出現在了新知島東面,無情的炮彈很快呼嘯著砸向這座無助的島嶼。作為日本本土東北部的海上屏障之一,新知島駐守著一支日軍要塞守備部隊和一個航空中隊,兵力並不薄弱,但島上的航空警戒部隊八成都被抽調去支持庫葉島登陸作戰,剩下的日軍官兵雖有一千多人,還有十餘門大口徑要塞炮。   但這些根本無法抵擋來自空中和海面的雙重攻擊。從上午11點開始。   大批德軍步兵搭乘兩棲登陸艦和大型登陸艇衝上海灘,這次德軍一反往常利用機械化部隊層層推進的習慣戰術,竟以大量步兵打起了消耗較大的人海戰術。結果在損失了近千名士兵地同時也讓日軍地頑固抵抗迅速崩潰。   在德軍展開登陸作戰的同時,那支德國艦隊也與日軍留守千島群島的警戒艦隊在新知島以南海域打了一場不大不小地遭遇戰。這支德國艦隊雖然遠稱不上強大,1艘新式戰列巡洋艦、1艘2萬噸級的重巡洋艦、1艘普通重巡洋艦、5艘輕巡洋艦、16艘驅逐艦、1艘中型航母、4艘護航航母以及十數艘輔助艦隻的規模甚至還不及困守科爾薩科夫的施佩艦隊,卻足以壓制日軍在千島群島的所有海軍力量,包括駐守幾座主要島嶼的航空兵和炮兵部隊。   硝煙並未瀰漫整個海面,海上的戰鬥甚至比新知島的攻防戰更早結束。在丟下1艘輕巡洋艦和2艘舊式驅逐艦之後,殘餘的日本警戒艦隊很快撤退到擁有堅固工事的國後島,而得勝地德國艦隊也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在新知島附近掩護後續部隊和物資登陸。   當天夜裡,從青島起飛的206架道尼爾II型轟炸機和115架道尼爾III型轟炸機飛抵日本東京區域進行轟炸。超過1600噸炸彈、燃燒彈還有少量的化學炸彈讓日本工業化的象徵又添加了一道戰爭傷痕,儘管是兩個月以來德軍最大規模的空襲,日軍本部對此卻並未引起足夠的重視,大量的戰鬥機仍舊有限配給到進攻庫葉島的部隊,以盡可能的戰場制空權。   4月29日夜晚,在德軍官兵地努力下,第一輛推土機順利運上新知島,而修復、擴建日軍原有機場的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到了次日天亮時分。除了原有跑道已經完全修復之外,一條可供戰鬥機和輕型轟炸機起降的簡易跑道也已大部完工。   4月30日,日本海軍從進攻庫葉島的第三艦隊抽調戰列艦「山城」號、重巡洋艦「加古」號、「鳥海」號前往千島群島增援,其中排水量1.6萬噸的高雄級重巡洋艦「鳥海」號是日本海軍最新也是最強的一艘重巡洋艦,它的出擊也讓德日海軍新式重巡洋艦之間的對決有了在戰場上演的機會。   4月底5月初,經過中國政府的努力,位於貴陽和長沙的兩處中轉機場終於完工並且對德開放,從加爾各答起飛的德國轟炸機、運輸機經過貴陽和長沙兩次中轉之後即可順利抵達青島。通過這條耗費相對較大但十分有效的新途徑,德軍在青島的轟炸力量迅速從4個轟炸機聯隊擴大到階,而且中國政府還有條件的開放了青島周邊的一些區域作為德軍臨時基地使用。   2月1日、3日和6日,駐青島的德國空軍分別出動420架、455架、520架轟炸機對日本本土數處重要軍事目標進行了空襲,空襲規模不斷擴大著,一部分轟炸機也開始攜帶彈藥化學武器。日本政府雖對此提出強烈抗議,但是與日軍通過各種途徑在德國以及德控區製造破壞、暗殺、綁架事件相比,日本政府這樣的抗議根本不值一提。   5月5日,在新知島西南70海里的海面上,一場決定形勢的海戰如交戰雙方預料的那樣發生了,沒有偷襲。沒有陰謀,一場實力相當的硬碰硬之戰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裡進行。日軍以戰列艦1艘、重巡洋艦3艘、裝甲巡洋艦2艘、輕巡洋艦2艘、驅逐艦7艘和魚雷艇31艘對陣德軍地戰列巡洋艦1艘、重巡洋艦2艘、輕巡洋艦4艘、艘驅逐艦11艘,如果沒有遮天蔽日的德國戰機,這一定會是無比精彩的中等規模海戰,然而優秀的德國飛行員並沒有給日本人這個「平等」的機會。遭到蜂擁而至的德軍艦載魚雷機和陸基俯衝轟炸機圍攻,「山城」號沒能撐到最後,於下午2時42分翻沉於新知島西南60海里處,「加古」號和「鳥海」號冒著德軍轟炸機的攻擊與德國的沙恩霍斯特級重巡洋艦「列瓦爾德」號進行了一場尚算激烈地炮戰。但是擁有雷達和先進火控系統的「列瓦爾德」號在以一敵二時仍氣勢逼人,最終的結果是德國空軍和海軍瓜分了這兩艘日本重巡洋艦,而「列瓦爾德」號身中15彈也只是航速微減,實戰又一次證明了沙恩霍斯特級重巡洋艦的設計是何等出色。   重創日本艦隊之後,德國艦隊和海軍陸戰隊開始進攻新知島周邊的島嶼,由於得到了從新知島上起飛的戰機支援,隨後的戰鬥要比之前順利許多。到了5月11日的時候,原本略顯荒蕪的新知島以及周邊幾座島嶼上呈現出一種非常態的「繁榮」,這些島上為數不多地平坦區域都出現了一條條寬直地跑道,連同大型轟炸機跑道和各種中小型跑道竟有32條之多。從千里之外的阿留申群島飛來的轟炸機也在以每天超過100架地數量增加著。作為日本列島東北防禦島鏈的千島群島正出人意料的成為德軍轟炸日本本土的新支點。   2月13日,德軍部署在新知島的遠程和超遠程轟炸機終於「湊」夠了500架。當天下午5時,在新知、庫業和青島的數十座機場上。1200多架大型轟炸機開始扇動翅膀準備起飛,隨著德國最高統帥部作戰命令的下達,這些無情的殺人機器終於開始行動,在它們的機腹裡,2130噸高爆炸彈、2200噸燃燒彈和足足1600噸噸化學炸彈將讓無數日本人再一次體會到戰爭的恐怖而不是快感,而且這也意味著對日本地化學轟炸進入一個新的階段——大規模化學戰!   德國,柏林。   戰事的進展雖然有些曲折但總體仍十分順利的發展著,這令辰天胸中憋悶許久的怒氣有了發洩的地方,然而心情好不容易舒緩一些了,他卻還是要坐在警察部次長托比亞斯·雷茨面前聽他那份「可惡」的報告。   「在5月上旬。全國共發生爆炸事件14起、縱火事件9起、投毒事件3起、暗殺事件1起、綁架事件4起,造成33名德國公民喪生、126人受傷,直接經濟損失約750萬馬克;到目前為止,遭綁架的3名技術專家和1名商人已有1人獲救,死者家屬、傷者和無家可歸者已經得到妥善安置;在當地駐軍的配合下,各地警察部門一共在這些破壞事件中抓獲44名疑犯,其中大部分是亞洲人,也有受到僱傭地法國人、英格蘭人和俄國人!」   短短的報告讓氣氛一下子變得無比沉重,辰天低著頭久久默哀著。   要知道這只是短短10天的特別報告,若是積累到月、季度乃至年,數字將是非常可怕的。可是那些破壞者們卻像是生命力極其頑強的「小強」   一般,任你如何戒嚴、如何搜剿卻怎麼也趕不絕、殺不盡。   半晌,辰天才批示到:「各地軍民聯防體系要抓緊構建,戰爭不會在明天結束,所以建議你們再向國會申請增加20萬名警察的預算!呃,還有海關那邊,人手也要再增加!」   「是!」   辰天沒有抬頭,但可以想像,可憐的警察部次長一定是如釋重負,面對這些令人鬱悶的報告,就算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發火,辰天也不例外,但發火歸發火,辰天並不會因此遷怒無辜的人,久而久之,大多數時候就連火也懶得發了。   見對方沒有其他要補充的,辰天揮揮手,「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是!」雷茨飛快的離開了這個房間,但隨著另一個人的進入,辰天一個人好好靜一靜的小計劃落空了。   「陛下,從前線發來電報,轟炸行動已經開始,11個轟炸機聯隊已經從各自機場出發了!」   馮·澤克特的聲音依舊沉穩,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和聲音也都無可避免的蒼老了。   「噢,1100架飛機嗎?」辰天的目光終於離開了自己的書桌,一想到紛紛揚揚、滿天飛舞的炸彈,辰天就有種說不出的快感,蹂躪日本人怎麼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是1210架!大部分轟炸機聯隊都得到了額外的加強,而且從新知島機場出發的轟炸機因為航程近的緣故可以攜帶更多的炸彈!」此時的澤克特臉上並沒有多少興奮的神色,或許大風大浪見得多了,這樣的軍事行動也就不足為奇了。   「嗯,很好!」辰天來了興趣,托著下巴說道:「不僅是轟炸的密度增強,我們還應該多從新知島方向增加對庫葉島的物資援助!當然,轟炸與援助有時候無法兼顧,那麼還是以援助為主吧!」   「是的,陛下!」澤克特語氣非常認真的應承下來,然而,他接著既沒有其他報告也沒有主動告辭。   「呃,我的將軍,還有什麼事情嗎?」辰天這話有些「明知故問」,因為澤克特是德軍將領中最反對使用化學武器的一個,這次大轟炸行動中約有20%的炸彈是化學武器,看來他並不打算真的就此「沉默」。   忐忑了幾秒,澤克特用低了幾分的語調說到:「陛下,我們能夠私下談談嗎?」   「可以!」辰天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對方的「私聊邀請」,儘管這個房間裡本來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得到辰天「請坐」的示意之後,澤克特並沒有坐下,而是頗為憂慮的說道:   「在下看過化學武器的試驗和試驗報告,那是一種性價比很高的武器,尤其是現在這種天氣相當適合它們使用!可是,在下始終認為使用這些恐怖的武器是一種不太人道的行為!」   「人道不人道,不僅要看武器,還要看使用的對象!如果說放棄使用化學武器而通過數以十萬計德國士兵的生命來換取戰爭的勝利,對於德國人民來說,哪一種才是不人道呢?」辰天說出了早已想好的台詞,而就在他們說話之間,黑壓壓的機群正越過微波嶙峋的海面飛向日本,那些化學炸彈不僅要奪走對方軍人和平民的生命,還要摧跨對方的精神和意志,這樣一場轟炸注定為這段歷史抹上意義深重的一筆,而兩個民族之間的仇恨也將就此埋下種子。 滅日 第七十六章 霧漫水之都   沉寂、安詳的夜空中漂浮著大片大片的雲,一輪明朗的圓月懸掛在雲層上方,銀色的光透過偶爾的縫隙照耀著綠意盎然的田野,聖光一般。   遙遠的天際,一種非自然界的機械聲音逐漸明顯,同樣的銀灰色,不一樣的白黑鐵十字,擁有巨型機翼和四個大型發動機的金屬飛行器讓這世間的一切生物相形見絀,驚人的耐力更是羞煞常年遷徙的鳥兒。   一架、兩架……   一群、兩群……   當銀灰色的飛行器越來越多的時候,整個空氣中都只有那沉悶的轟鳴聲,巨大的黑影在連綿起伏的雲面上飛速移動,帶過的強大氣流在掀起了一道道「雲浪……」   「來,再乾一杯!不醉不歸!」   含糊不清的聲音從靜寂街道的角落中傳出,兩個巡夜的警衛稍稍停住腳步,搖頭笑笑,繼續往前走去。雖然已經是午夜時分,雖然宵禁的命令從戰爭伊始就從未停止過,但在大阪街頭,這樣的醉鬼一年到頭都有,只要天一亮,他們就會爬起來各自回家去的,亦或是暴斃街頭然後被當作流浪者處理掉。   作為一座有著1千多年歷史的繁華城市,大阪自古以來就憑借河海交匯的優勢與國內以及中國、朝鮮進行平凡的貿易交往,「水之都」和「天下廚房」的美稱足以證明這裡的繁華,進入20世紀之後,這裡作為交通樞紐、商業中心、工業中心而成為京都地區乃至整個日本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夜漸漸深了,忙碌一整天的人們也大都進入了夢想。突然間,淒厲的空襲警報聲打破了虛偽的平靜,城市被驚醒了,上百萬市民被驚醒了,人們紛紛以最快的速度湧上街頭,向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防空所衝去,一切看起來是那樣的井然有序,彷彿早已排演過一百遍似的。   很快。城市地防空系統全力啟動,大功率探照燈的光柱在雲層上來回掃動,市區周邊以及負責保衛重要設施的防空炮也全都進入臨戰狀態,戴著鋼盔的正規軍士兵和裝備稍遜的民兵同樣將忐忑的目光對準了覆蓋著厚厚雲層的天空,就連港灣裡聲聲汽笛也趕來湊熱鬧——此時此刻,那些停泊在港內的輪船正忙著開出外海避難呢!   「打!打!打得好,把那些雜種地德國佬都打下來!」   幾個醉酒的男子搖搖晃晃的走到街口看熱鬧,他們毫無顧忌的用手指著天大聲叫罵。周圍趕著前往防空所的人們也懶得理會他們,每個地方總有這麼些自尊心過不去的可憐蟲。   開戰至今已有將近半年的時間,不用說東京、大阪這些大城市,就連許多小城鎮也依照日本軍部的命令構建了足夠的防空掩體,市民們也進行了多次防空演習,每個人都被要求在防空警報聲響起的半個小時內到最近地防空所去避難,好將德軍轟炸地損失降到最低。   然而,日軍的預警體制並不足以提前30分鐘發出警報。街道上的人群還未散盡,密集地火炮聲開始響起,短短數秒之後。第一顆航空炸彈也呼嘯著從高空落下。街道上的人群隨即陷入慌亂狀態。   「不要亂,快朝那邊跑!不要亂!」站在街角指引人群的民兵焦急的大喊著,可是他的命令並沒有多少人在意。即便是聽到了,也會因為「快跑」和「不要亂」的矛盾而不知所措。   看到一個個黑點墜落在附近時,人們下意識的低下頭貓著腰,然而想像中的巨大爆炸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類似燃燒彈的悶響,對耳膜地傷害絕對不超過50米之外爆炸的一顆手榴彈。這時,許多人心理都稍稍鬆了一口氣,即便是以軍工見長的德國,恐怕也難免製造出「臭彈」吧!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還沒有進入防空所的大阪市民們目瞪口呆。大股大股黃白色的氣體從不知什麼地方冒了出來,這些氣體的移動速度雖然非常緩慢,漸漸的卻對街道上的人群形成四面八方包圍之勢。   更加可怕地是,人一旦接觸到這種氣體就會迅速出現咳嗽、打噴嚏、流淚不止的症狀,嚴重的還會因為呼吸困難而倒在地上。頓時,街道上的恐慌升級成為混亂,人們各自尋找逃命的道路,然而不斷增加的黃白氣體已經像霧氣一般籠罩大片市區,暴露在街道上的人群很快陷入絕境之中……   在臨近市中心的一個防空所裡。原本還算寬大的地下掩體因為數千市民的到來而顯得擁擠不堪,除了老人、婦女、孩子之外,這裡還有不少是正值青壯年的男性,雖說到目前為止日本軍部已經組建了兩個以大阪為徵兵地的陸軍師團,當大阪人「熱愛和平」早已是眾人皆知的事情,男人們寧願賣菜也不肯加入到警察、民兵、消防組織中去,所以仗打到這個時候全國大概也只有大阪街頭能夠看到這麼多的青壯年男子。   外面炮聲一陣比一陣猛烈,孩子們緊緊躲在母親的懷抱裡,老人們神情有些悲哀,而嬰兒的啼哭則有些令人心煩,多少讓人有些驚訝的,是那些男人大都若無其事的在聊著天。   「嘿,這不是青田君嗎?最近生意如何?」   「嗯嗯,托大家的福,還算馬馬虎虎!」   「咦?松本君,您怎麼也來了?您不是說不怕德國人的炸彈嗎?」   「唉,反正也睡不著,來這裡聊天也不錯啊!」   「喂喂,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今天德國人的轟炸的氣勢十分虛弱哇!」   一個矮胖子的話馬上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   「好像是啊!」   經他這麼一說,眾人也覺得很有道理,因為今天的爆炸聲並沒有往常那樣強烈,地動山搖的場面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   「燃燒彈!」一個坐在角落裡、帶著金邊眼鏡的男子聲音不大的說了一句。   「燃燒彈?啊……我得出去一趟,我的倉庫裡還有幾百斤棉花……」另一個人跳了起來。   「去也沒有用,還是聽天由命吧!」前面那眼鏡男子冷冷的阻止了他,畢竟,德軍燃燒彈的可怕威力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有所耳聞,那根本不是幾個人用水就能熄滅地。——於是。剛剛還想著拯救棉花的男子當即沮喪的抱頭蹲下了。   「唉!該死的德國佬,這次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無家可歸了!」另一個年紀較大的老者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在他們平民看來,日本是絕不該和德國這樣的強國打仗的,如果只是欺負欺負中國之類地國家,對方是不可能威脅到日本本土的。   眾人還在聊著,一陣猛烈的咳嗽聲突然從防空所門口方向傳來,而原本安安靜靜的人群也突然從那個方向開始騷動起來。   「怎麼回事?」裡面的人們還有些不知所以。而當他們看到少量黃白色氣體慢吞吞從門口方向飄進來的時候,思緒一下子還沒跟上來。   「咳咳,這是什麼東西?真難受啊!咳咳!」   的確,路易氏氣體和芥子氣混雜在一起極有大蒜的氣味又像是天竺葵的味道,對此日本的化學專家們應該是十分熟悉地,4個多月之前,他們正是用這種毒氣襲擊了德國首都柏林,而風水輪流轉,這一次受害者成了日本人自己。   儘管地下掩體式地防空所為了防止炸彈和燃燒彈爆炸後產生的熱浪和二氧化碳等有毒氣體設置了可關閉的大門和有簡單過濾器地排風扇,可是由於實際容納的人數遠遠超過設計人數。再加上市區的防空疏散尚未結束。防空所的大門沒有完全關閉,而簡易排風扇也不足以抵擋專門的毒氣攻擊,看來過於自信的日本設計師們當初並沒有考慮到本土會遭受大規模的毒氣襲擊。而且時間和資金也不允許他們超大量建設擁有一流設備的防空掩體。   結果在短短幾分鐘時間裡,原本安全的隱蔽所成了一間不折不扣的毒氣室,後知後覺地大阪市民們拚命朝外面湧去,可是混亂的場面和有限的出口通道讓大部分人失去了逃離這裡的機會,就算是那些僥倖逃出防空所的人大都也沒有找到真正的逃生之路,因為在德軍轟炸結束之時,大約一半的大阪市區都瀰漫在恐怖的黃白色氣體之下,而且這些氣體還在不斷向周邊擴散。   大阪警備司令部大樓。   「什麼?德軍向我們投下了數以千計的毒氣炸彈並在市民中造成了巨大地恐懼?八嘎!八嘎!」   鼻孔下留著標誌性小鬍子的,是大阪警備司令官向山長名少將,聽到手下的報告之後。他毫不猶豫的給了對方「啪啪」兩個響亮的巴掌。   這並不是因為對方在胡說八道,而是那驚恐的神情讓向山感到羞恥,在他的思維裡,大日本帝國皇軍什麼時候都應該是沉著、冷靜的。   挨打不僅不能躲避,那位前來報告的軍官還得畢恭畢敬的來一個「嗨伊」,也就是說「您教訓的是」。   由於警備司令部位於臨近港區的地方,在海風的作用下,毒氣向這邊擴散的速度是非常非常緩慢的,也正是出於這個緣故。向山還能安然無恙的在這裡聽取屬下的報告。   不過,有些人就是喜歡做不知死活的事情,這位向山少將就是這樣的人。   「我倒要去看看,德國人的毒氣彈究竟有多麼可怕!」   「可是將軍,據說毒氣彈是致命的……」   那軍官戰戰兢兢的勸解到,不用說,他的態度又換來兩記響亮的耳光。   「笨蛋!蠢貨!毒氣並不都是致命的,而且身為大阪警備區司令,一旦市民出現重大傷亡,我還有什麼顏面活下去,嗯?」向山一面從衣架上取下自己的佩刀,一面吩咐到:「全城警備力量全部出動,務必盡力救治受傷市民!還有,打電話給大阪化工所的專家,問問對付這種毒氣需要用什麼解藥!」   「解藥?」軍官稍一遲疑,想到向山那暴烈的脾氣,連忙應承到:   「嗨伊!」   「現在,我們到市區去看看,帶上防毒面具!」   向山長名快步流星的朝大門走去,雖說是職責所致,但是在得到專家意見之前冒然進入毒氣覆蓋區域還是有些欠妥,事實上,路易氏氣和芥子氣都具有強滲透力,其中芥子氣能夠滲透皮膚、布、皮革和橡皮等物質。   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向山少將戴著防毒面具、乘坐小汽車抵達大阪市區之後,街道上的慘景還是讓這位久經戰陣的將領驚呆了,隨行人員中抵抗力差一些的仍是忍不住嘔吐起來。儘管距離德軍空襲結束已經過去了將近1個小時,黃白的霧氣卻仍舊沒有消散的意思,在視線可及的地方儘是橫七豎八的普通市民。車燈下,許多死者臉上還都保留著極為猙獰的表情,足見他們臨時之前所遭受的巨大痛苦。(夏季開闊地帶芥子氣的持久性是4到24個小時,森林、城市是3到5天,而春、秋和冬季持續的時間更長,)。   向山心情沉重的命令司機繼續向前開,街道上的屍體還只是受害者的一小部分,芥子氣加路易氏氣混合氣體在如此濃度下的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三,也就是說這裡每三具屍體對應著的是97個尚存人世但是極有可能就此留下永久傷痕的人。由於受傷者數量眾多,大部分人還來不及運往毒氣覆蓋區域之外的醫院,街道上許多救護人員還穿戴著最簡單的防護器具,加上對化學武器缺乏有效的治療藥物,實際傷亡率還在不斷上升。——橡膠防毒面具後面,向山的臉色雪白雪白的,他不知道最終究竟會有多少大阪市民喪生,也不知道大阪是否會因此而一蹶不振,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的軍人生涯走到頭了,就算天皇和軍部不予追究,他也毫無顏面再存活於世。   同一個夜晚,遭到德國轟炸機群集中轟炸的其他幾座城市的日本居民就要幸運許多,因為這一次德軍只準備了1600噸化學炸彈並且大都仍在了大阪,像名古屋、川崎兩地都只遭受到零星毒氣彈的攻擊,而飛臨東京的德國轟炸機雖然有300多架,但投下的全都是常規的高爆炸彈和燃燒彈。 滅日 第七十七章 選婿   政府公告:   5月13日夜,帝國空軍在遠東地區集中千餘架轟炸機對日本的東京、大阪、名古屋、川崎進行了密集轟炸,作為對日本政府派出特工人員在德國境內進行大規模恐怖破壞行動的報復,德國空軍在對大阪、名古屋和川崎的轟炸中部分使用了化學炸彈,轟炸所造成的一切破壞包括非人道破壞均應由日本政府承擔。   另,如若日本政府繼續在德國境內製造爆炸、縱火、投毒、綁架等破壞事件,德國空軍不排除對東京使用化學炸彈!   德意志帝國政府1929年5月15日1000噸芥子氣和路易氏氣混合炸彈對大阪市的破壞遠遠超過起實際威力,因為混亂、踐踏以及治療不當,一天之內總共有3100多人死去;受到毒氣污染的人群超過20萬,包括普通市民、軍人、醫護人員和極少數外國人,他們中至少有3萬人將永遠忍受失明的痛苦。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統計數字還在繼續擴大,據粗略估計,大阪市的經濟能力將因此降低三分之一,而化學轟炸造成的心理陰影在未來十年內將很難消除。   德國,波茨坦。   作為一座歷史名稱,古都波茨坦被易北河、哈弗爾河以及眾多的湖泊和森林簇擁圍繞著,自從德意志帝國成立以來,柏林已經成為德國政治、經濟無可替代的絕對中心,而波茨坦這座位於柏林以西20多公里的小城成了休閒聖地,柏林的顯貴們大都在這裡擁有自己的別墅,王室成員們也不例外。儘管被稱為德國歷史上最偉大的君主之一,吉安魯吉,威廉三世卻並沒有大肆揮霍興建新的行宮,而是將普魯士皇室財產之一的無憂宮當作了自己在波茨坦的夏離宮。   雖然真正地夏天還沒有到來,但是在最為忙碌的一個月結束之後,辰天帶著一干親信隨從搬到了這風景優美的波茨坦,並且在這裡簽署了上文那份對日公告。因此。這份公告也被部分歷史學家稱為波茨坦公告,其實名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公告的非凡意義——早在1899年和1907年的兩次海牙國際會議上,人們就通過了禁止使用有毒氣體作戰的文件,雖然這份文件在隨後的戰爭中並沒有起到任何實際地約束作用,但也沒有哪個國家明文公佈自己將使用毒氣,化學武器的使用通常都是在低調甚至是秘密的情況下使用。如今,德國的這份政府公告無疑是宣佈了自己將合法、合理的使用化學武器。儘管遭到國際紅十字會以及和平主義者的置疑和抨擊,但是這條公告的理由是顯而易見的並且站得住腳的——報復性行為。   波茨坦的空氣清新而且充滿了自然地味道,早上起來在陽台地籐椅上邊看報紙邊喝頭的寒暄之後,蒜個大忙人來說絕對是一件非常愜意的市區,而這裡地優美景致、這裡的優美景致是柏林那種喧囂都市所無法比擬的。   「陛下,不列顛國王一行45分鐘後抵達波茨坦車站,我們已經按照最高規格的禮儀進行了佈置,您的汽車也已經準備好了!」   「喔!果然很準時!」辰天隨手放下報紙,看政府報社的報刊顯然沒有多少意思,因此他選擇的是一份非主流的地方報紙。然而今天幾乎一半的內容還是與那份政府公告有關。看來人們對於這種新鮮的東西表現出了極大地興趣,而在成百上千的德國人因為日本的恐怖襲擊而喪生之後,德國民眾對於大阪的慘劇也沒有太多的同情。許多人都抱著一種活該、爽快的心態。   當然了,在報紙最後一版一個不太氣眼的角落裡,一篇來自和平主義者的文章還是對德國的化學戰政策表示了謹慎地置疑,而這篇文章的論調看起來也合情合理,但作為「過來人」,辰天比這些所謂的和平主義者更清楚日本政府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放棄戰爭,那顯然不是擊潰日本主力艦隊和海外兵團就能夠達到的。   辰天不慌不忙的走進房間更衣,熟歸熟,可魯普雷希特畢竟是一國之君,辰天親自前往火車站迎接也是應有的禮節。好在波茨坦城市不大,從這無憂宮前往火車站並不需要花太多的時間。   「我們的小公主呢?」   「回陛下,根據我們剛剛得到的消息,公主殿下一個小時前離開了維也納,今天下午就能夠抵達波茨坦!」侍從官如實回答到。   「呃,還不知道我們的小公主到底喜不喜歡米切爾!按理說他們從小就認識了,對彼此應該有足夠的認識吧!」辰天面前雖然有好幾個老侍從官,但他這話顯然多是自言自語的成分。以目前的歐洲格局來看,德國與不列顛的聯姻無疑是最好的選擇。當然,這種聯姻並沒有以往那麼濃重的政治色彩,因為德國和不列顛王國本來就不存在從屬和利益上的分歧,這樣的現狀至少在幾代人的時間裡不會改變。考慮到德國皇室在婚姻上的傳統性,莎莎基本上不會嫁給歐洲皇室成員以外的人,平民婚姻在目前的德國皇室來說還有非常大的阻力。從莎莎的幸福考慮,知根知底而且家族關係甚密的對象當然是最好的。   「陛下,米切爾應該是個不錯的君王和領袖,雖然和陛下相比還有一段距離,但是他的沉穩和智慧還是勿庸置疑的!」說話的是喬納萊特,辰天最信任的侍從官,自從莎莎的婚事被列入議事日程以來,考察各候選人的任務就交到了這位熟悉各種皇室習俗和禮儀的侍從官手裡。   「嗯,這我是知道的!」辰天點點頭,除了少數大腦愚鈍的傢伙之外,大多數王儲都會在登基之前好好表現自己,至於真實的性情,恐怕要等登基之後才會逐漸顯現出來——暴君往往都是在登上王位之後才發作的。當然,通過一些不經意的小事情也能推斷出對方的為人,而至少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阿爾佈雷西特路易波特費迪南米切爾的風度、禮貌以及處事地成熟在辰天這裡獲得了85分的評分,這對於一個24歲的年輕人來說已經是相當不錯了。99娜「對了。陛下,荷蘭方面通知我們,女王一行還是決定乘坐本國的飛機,計劃不變,她們明天上午抵達波茨坦!」喬納萊特提醒到。   「噢,那好吧!通知空軍部,明天派遣一個戰鬥機中隊為荷蘭女王的座機護航!提醒他們,這不是示威。而是禮儀性的護航!」   更衣完畢之後,辰天手握佩劍的劍柄朝門外走去,他素來不喜歡花太多時間在換衣服上,若不是皇族有這樣那樣的繁文縟節,他地著裝速度應該更快。因為是去迎接盟國的君主,他今天穿了一套以白色為主色的禮服,古典式的圓帽上配有白色的羽簇,衣褲的樣式依舊是德國陸軍的軍禮服,古樸的佩劍沒有什麼傳世的典故,一柄昂貴但並不怎麼實用的單刃劍。   半個小時之後。波茨坦火車站。沒有人山人海地場景,沒有無數鮮花與小旗,略顯森嚴地戒備。最高規格的軍樂隊和儀仗兵,配上和煦的春日暖陽,雙方都顯得非常滿意。   距離上一次見面不過幾個月時間,米切爾給辰天地印象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他的體形和魯普雷希特相似,身材修長的同時略有些單薄,按照皇室的數據是1米86的身高和74公斤的體重,只是作為一名巴伐利亞王族成員,米切爾似乎和英俊沒有太大的關係,目光銳利的眼睛略微有些下陷。長期的軍營生活讓他地皮膚有些粗糙,這也是大多數德國男性貴族的共通點。   與人們印象中的金髮王子不同,米切爾有著一頭柔軟微卷的褐色頭髮,一身土黃色的不列顛陸軍標準制式軍服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軍人氣質,對於一位不列顛王儲來說,肩上的陸軍中尉的軍銜多少有些出人意料,通過積累戰功而非貴族身份來獲得軍銜倒是在辰天這裡增加了幾分好印象。   「尊貴的羅伯特一世陛下竟放下手頭繁忙的公務前來,在下真是誠惶誠恐!」辰天笑著低聲說到。   「噢,威廉三世陛下才是真正地日理萬機。在下這點公務簡直不值一提!」魯普雷希特說這話的時候倒是一本正經。   片刻之後,兩人會心的笑了,一個簡單、無趣並且一點也不好笑的調侃,卻足見兩者之間的關係。   趁著這個機會,辰天悄悄瞟了一眼魯普雷希特身旁的米切爾,他並沒有因為兩人的笑談而放鬆,仍舊認認真真的站在一旁,等到辰天與魯普雷希特結束了開頭的寒暄之後,他這才上前一步行貴族禮。   「向尊貴的德意志皇帝陛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辰天滿意的點點頭,米切爾對莎莎有意並不是秘密,就魯普雷希特家族而言,這莊婚事無疑會大大提高他們的地位。對德國來說,這雖然無法完全抹平他們與英人之間長久以來的仇恨,卻足以作為一個意義重大的良好開局。   不過,眼下的最終決定權既不在辰天和魯普雷希特手裡,也不是由德國人或是不列顛人決定,辰天從來都不想看到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成為政治的犧牲品,他早已和魯普雷希特商量好了,如果莎莎實在是不願意嫁給米切爾,他們也不會強求。   「謝謝!聽說王儲殿下剛從澳大利亞回來?那裡的戰事還順利吧!」辰天例行性的問候了一句,要說大洋州那邊的戰局,米切爾恐怕並不比辰天熟悉多少。   「是的,將士們士氣高昂,日軍只能死守幾個重要據點,光復整個澳大利亞現在只是時間問題!」米切爾不卑不亢的說到,語氣中也沒有什麼驕傲的成分,末了還不忘誇獎一下一同參戰的德國軍隊,「陛下的軍隊令我們大開眼界,陸海空軍的戰鬥力都是超一流水平,可以說大洋州戰事的進展和陛下的慷慨支援是分不開的!」   辰天聽罷哈哈大笑,畢竟是王室貴族出身,恭維話恰到好處。   「殿下目前在哪支部隊服役?」   「回陛下,在下戰前服役於不列顛近衛第3師,隨後以志願身份加入聯盟軍,目前擔任聯盟第1步兵軍直屬裝甲團3營副營長!」   辰天有些驚訝的看了魯普雷希特一眼,將兒子送到一線戰鬥部隊去任職,這不僅僅是德國皇室貴族的傳統,也是寄予厚望的一種表現,當然了,三子、四子的存在也讓他多了一些選擇,相比之下辰天就不敢擔這樣的風險了。   「噢,聯盟第1軍,那是在新西蘭登陸戰役、墨爾本登陸戰役和堪培拉會戰都有不俗表現的鐵軍啊!」辰天故作驚訝的稱讚到,相比於日本軍隊,聯盟軍的平均戰鬥力並不佔有,表現突出的其實只有聯盟主力第1、2和第6軍。   米切爾微笑著說到:「陛下過獎了,和隨行的德國陸軍相比,我們的部隊還有待進一步的提高!」   辰天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被魯普雷希特小聲打斷了:「嘿,老兄,你這是在考察未來的女婿嗎?放心吧,我們的米切爾可是歐洲最優秀的適齡青年了!」   「咳咳,真金是不怕火煉的!」辰天故作嚴肅的說到,其實他對米切爾的側面瞭解已經足夠多了,現在不過是增加一些親密度而已。   「哎,那你自己的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聽說荷蘭女王一行近期也會到波茨坦來?」   「嗯哼,消息十分靈通嘛!」辰天看了他一眼,「明天!」   「噢,原來如此!說實話,你這次怎麼突然開竅了?」魯普雷希特故意湊近了辰天,在外人看來,兩位君主似乎是在討論非常重要的國家大事。   「開竅?」辰天笑著搖了搖頭,「有些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再說了,現在還不知道人家願意不願意呢?」   「不願意?」魯普雷希特突然提高了兩節音量,「那絕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 滅日 第七十八章 老牛與嫩草的婚姻   「啊哈,莎莎,我美麗的小公主!」   辰天張開雙臂,以一個父親的寬闊胸懷接待剛剛遠遊歸來的女兒。   看得出來,環遊世界的經歷讓莎莎成熟了許多,原本白皙嬌嫩的皮膚多了一些陽光的印記,蔚藍的雙眸裡充實了許多,優雅的氣質中增添了幾分坦然,原本憂鬱的眼神融入了更多現實的東西,加上一席樸實、毫不譁眾取寵的米黃色連衣裙,這樣的公主才是整個德國所期望的。   在辰天的身後,魯普雷希特父子面帶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對重新團聚的父女。   當然,更多的目光是給予那位風華正茂、地位顯赫以及深受德意志皇帝疼愛的莎莎公主。   稍稍的交流之後,辰天挽著莎莎來到魯普雷希特面前,儘管都是熟面孔,莎莎還是一絲不芶的致了一個標準而優雅的女性貴族禮。   「見過尊貴的不列顛國王陛下,見過尊敬的不列顛王殿下儲!」   待米切爾親吻莎莎手背的時候,辰天明顯看到這位王子眼中充滿了愛慕,莎莎微笑著頷首接受,但這表情卻並不能代表什麼。   結束了宮廷見面禮節後,辰天說道:「呃,現在距離宴會開始還有兩個小時,我和羅伯特一世陛下還有些要緊事商量,莎莎,你陪米切爾殿下四處走走吧!」   「好的,父皇!」莎莎輕快的接受了。   魯普雷希特與辰天相視一笑,肩並肩朝門外走去,只留下兩個有些羞澀的年輕人呆在那裡,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辰天去操心了。   「年輕真好啊!」   出門之後,貴為不列顛國王的魯普雷希特有些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嗯?」辰天轉過頭看著他,但腳步沒有停。   魯普雷希特很認真的「嗯」了一聲,1861年出生的他今年正好60歲,小他11歲的辰天今年四十又七,雖說已經步入中年。但對於一位君主、統帥來說卻恰是黃金年齡,於是拿破侖在52歲死去成了無數軍事迷無比遺憾的事情,他地真實死因也成為至今仍眾說紛紜的一大歷史懸疑。   「健康的身體,廣闊的理想,對了,還有浪漫的愛情!」辰天語氣中帶著幾分羨慕,其實年輕的好處還不止這些,旺盛的精力、天馬行空的想像力。還有那一股子地拼勁。   魯普雷希特也是一副非常羨慕的樣子,「是啊,人老了,反應也遲鈍了,身體也不靈活了!當然了,陛下並不在此之列!」   「哦?」辰天又一次轉過頭,淡然一笑,「您果然還是在說我啊!   怎麼?覺得此事有所不妥麼?」   魯普雷希特搖搖頭繼續往前走,「其實,政治婚姻不存在妥與不妥!只是。陛下十餘年未再行婚娶。多是考慮皇室及國家的穩定吧!」   「真是知音啊……」辰天感慨道,「世人多以為愛妻心切固然可嘉,卻不必就此孤獨一身!可是他們並沒有想過。如果我10年前婚娶,第二任妻子的孩子少說也7、8歲了,再過十年、二十年,王位繼承權將充滿一定的變數,這對於國家絕不是一件好事情!」   「唉,普天之下像陛下這樣用心良苦的君王不多了!」魯普雷希特又搖了搖頭,但這一次絕不是否定的意思。他自己的首任妻子1912年過世,但他9年之後才與第二任也就是現任妻子結合,這位妻子又為他增添了一子四女,儘管這些兒女至今仍十分年幼。但距離不列顛王位最近的卻還有米切爾和他的胞弟魯道夫。在今天看來,魯普雷希特不由得有些佩服辰天了,因為沒有人可以在德意志帝國地王位繼承權上打什麼主意。   「與其說是用心良苦,還不如說是樂於清靜罷!再說了,這十年時間完全投入到國家軍政大事上,成果還是值得高興地!所以……」   「所以現在也該是找一位人生伴侶的時候了!嗯……陛下果然英明!」魯普雷希特故意將「嗯」的音拖得老長老長。   「咳咳,陛下似有唏噓之意啊!」   「豈敢豈敢!」   辰天與魯普雷希特這一唱一和,談話地氣氛很快從深沉轉回平常的輕鬆狀態,而兩人所談論的那位主角。此時正在一列奔馳於德國境內的專列的豪華車廂裡。   「瑪麗,你真的不吃一點?」看著桌上原封不動的食物和神色憂鬱的女兒,年輕的貴婦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打發了身旁地侍從之後,她輕輕坐在自己女兒的身旁。   「瑪麗,我知道這對你來說的確有些不公平,可是除了年紀稍稍有些大之外,·威廉他並沒有什麼不好啊!放眼整個世界,現在已經沒有哪個國家能夠和·威廉的德國對抗了,就算是亞歷山大·沒有做到的事情他都做到了,這……」   「母親!」年輕貌美的女孩兒打斷了貴婦人的話語,她的聲音其實很好聽,只是此時的輕柔明顯帶著一種虛弱,就像她那幾無血色地漂亮面孔一樣令人憐惜。   「母親,女兒並不是厭惡·威廉皇帝,甚至可以說,他是女兒孩自提時代以來的第一偶像!可是……」女兒別過臉,淚珠一滴滴順著光潔的皮膚滑落。   「貝恩是個不錯的孩子,將來也應該是個好丈夫、好將軍,可是瑪麗,你的命運始終是和整個荷蘭聯繫在一起的,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   只有你,才能鞏固荷蘭在歐洲的地位,才能維護荷蘭在遠東的利益,才能保障千千萬萬荷蘭人的生存,這是上天賦予我們的重任,你知道嗎?」說著說著,年輕貴婦人的言語越來越激動了。   「母親……」女孩兒終於忍不住伏在貴婦人懷裡大哭起來。   「好孩子,人民會以你為榮的!」貴婦人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年輕女孩而那黑色的秀髮,直到她沉沉入睡。   「貝恩……」女孩兒在夢中囈語著。   1929年5月20日,對於德國皇室、德國政府以及德國9千多萬本土公民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這一天,荷蘭女王·威廉敏娜一行乘坐專列抵達波茨坦,而此行受到萬千矚目的對象,是她現年20歲的女兒、荷蘭王位繼承人朱麗安娜公主,因為就在一個月之前,德國皇室向荷蘭王室提出了聯姻的請求。而荷蘭人此行正是最積極的回應。   辰天初次見到朱麗安娜公主,是在8年前對荷蘭進行友好訪問地時候,那時的小瑪麗還是一個12歲的孩童,時光如梭,曾經的白馬王子兩鬢已經爬上了歲月的痕跡,而可人的小女孩成了美麗大方、婷婷玉立的小公主。——是的,德國皇室提出地聯姻,女方是荷蘭公主朱麗安娜路易絲埃瑪·瑪麗·威廉敏娜。男方則是德意志帝國的君主吉安魯吉威廉三世,一個膝下育有一對兒女的「老男人」,也是戴著這個世界上「最沉重皇冠」的人。   就德國與荷蘭的關係而言,出現這樣一樁「政治婚姻」一點也不意外,儘管兩位當事人之間相差27歲,卻遠不能創造歐洲記錄,只是目前遠東的戰事正酣,德國與荷蘭的聯姻多少讓人浮想翩翩——當年荷屬東印度是因為日軍「入侵」才轉入德國的保護之下,如果德國能夠勝利擊敗日本,那麼擁有豐富橡膠、石油資源的原荷屬東印度是繼續得到德國的「保護」還是回歸荷蘭政府統治。德國皇帝與荷蘭公主地結合是否因為著這件事情將得到一個非常妥善地解決?   時隔數年之後的第一眼。化了淡妝的朱麗安娜並沒有讓辰天產生驚艷地感覺,滄桑歲月讓青春的躁動早已隨風而去,他此時的心態變得比微風的湖面還要平靜。如果要說還有什麼可以在他心裡掀起波瀾的話,那就只有兒女的安危與前方的戰局了。   「見過尊貴的德意志皇帝陛下!」   朱麗安娜的聲音很輕,但還足以讓面前這位至高無上的君主聽到。   辰天俯下身親吻了對方地手背,入鼻的是一種少女特有的淡淡清香,莎莎身上也有相似的味道,但這對於辰天來說是決然不同的。   禮節性的儀式結束之後,雙方的皇家侍從官來回轉達著兩位兩位君主之間的意見,除去繁瑣的宮廷措辭,這與普通人家之間商定婚事並沒有本質地區別。   「吾皇對貴國公主殿下甚為傾慕,若貴國同意。吾皇願盡快迎娶公主殿下!」   「蒙貴國皇帝陛下青睞,吾王及公主深感榮幸!既陛下已然提出婚邀,吾王願繼續保持我國與貴國之間的親密關係!」   「吾皇希望在夏季結束之前完成婚事,細節安排請貴國女王陛下過目!」   「吾王甚為贊同,如貴國無特別要求,我國以為婚事安排在7月中旬為宜!」   「吾皇甚為贊同,故婚約初定於7月16日,如需更改雙方再行協商!」   「吾王甚為贊同!」   在雙方主要皇室成員以及不列顛國王、王儲的見證下,德國皇室與荷蘭王室很快訂下了婚約。並約定次日即向外界公佈。正如人們所預料的那樣,這樣一場重量級的婚姻在很大程度上舒緩了德國人因為戰爭而緊繃的神經,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讚美與祝福的字眼充斥著德國大大小小的報刊,就連許多奮戰在前線的將士也寄來了遙遠而珍貴的祝願。   當然,辰天不會放過這個鼓舞士氣的大好機會,他一面宣佈德國全國放假一天,一面號召德國人民繼續為打贏這場正義的戰爭而貢獻自己的力量,並首次公佈了爭取在夏季之前結束戰爭的戰略計劃。   或許是皇帝訂婚帶來了好運氣,亦或是前線官兵決心為自己最尊敬的人獻上一份厚禮,在5月的最後一個星期裡,先是德土聯合艦隊突入泰國灣並一舉擊潰由日本海軍中將大內田盛繁指揮的馬來特遣艦隊,緊接著德土聯合遠征軍在艦隊的配合下一舉將固守馬來半島的日軍地面部隊趕下大海,至5月29日時佔領了吉隆坡,兩天後即攻佔新加坡,日軍在東南亞的殘部被迫放棄南沙群島撤往菲律賓。   庫葉島方面的戰局表面上看起來逐漸有利於日軍一方,隨著德軍傷亡人員的持續增加,日軍得以將戰線不斷向內陸方向推進,到5月25日時日軍前鋒已經挺進到距離科爾薩科夫港15公里的區域,而日軍除了加緊將坦克部隊運送上島之外,還準備重演日俄旅順戰役中炮轟港口的一幕,即將陸基大口徑火炮運送上島並對科爾薩科夫港的德國艦隊進行遠程轟擊,然而在接到最高統帥部的指令之後,以新知島等幾個島嶼為基地的德國空軍部隊開始密集轟炸日軍登島部隊以及集結在北海道的軍隊和物資,南下的德國艦隊也開始威脅到宗谷海峽中的日軍登陸艦船。與此同時,在青島休整了一個星期的希佩爾艦隊再度啟航,這一次艦隊兵鋒直指日本東南海岸,這一舉動果然讓準備增兵北上的日本第1艦隊繼續屯兵佐世保軍港。   經過一個星期的準備之後,一場盛大的訂婚宴會終於在波茨坦的無憂宮舉行,出席者幾乎囊括德國皇室成員、政府要員和三軍高級將領,荷蘭王室成員和許多貴族政要也受邀出席,歐洲各國也紛紛派出重要的使臣前來道賀。   經過一個星期的相處,辰天和瑪麗公主總算是比之前熟悉了一些,只是兩人年齡之間的差距還是讓辰天感到些許彆扭,這個時代還沒有什麼「代溝」的說法,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也還能夠聊聊天的,儘管這種聊天的流暢度實在不敢恭維。   換作是從前,辰天肯定不敢想像自己會成為政治婚姻的「犧牲品」,而今他卻能夠坦然的接受這一切,並且在萬眾矚目下為年輕的未婚妻戴上了訂婚戒指,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場面讓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部電影——《我老婆未滿18歲》。 滅日 第七十九章 雙喜臨門   夜幕漸漸降臨了,位於德國波茨坦的著名宮殿——無憂宮變得比白日裡還要熱鬧,一場舉世矚目的訂婚晚宴使得整個歐洲排得上號的重要人物匯聚於此,而人們關注的似乎不僅僅是這場婚姻本身,恃強凌弱亦或是和睦相處,人們揣摩著德國巨人新舉動的真正意義。   在接受了無數的讚美與祝福、飲下了一杯又一杯紅酒之後,辰天的腦袋有些倦怠了,好不容易逃離了眾人的視線,他到大廳一側的陽台上,隨著細心的侍從官將精緻的琉璃門重新合上,辰天的世界清靜了許多。   「父皇!」   原本就站在陽台上的莎莎轉過身來向自己的父親問好。   「哦,你也在這裡啊!怎麼?不喜歡這個宴會嗎?」辰天嘴裡噴著濃濃的酒氣,腦袋卻因為陣陣清爽的微風而冷靜下來。   「嗯,太吵鬧了!」莎莎淡淡的回答到。   「是啊,太吵鬧了!」辰天重複著她的話語,在接下來的幾分鐘時間裡,兩人肩並肩的憑欄而倚,直到辰天主動打破這種奇怪的氣氛。   「不說點什麼嗎?」   「噢,其實……我還是非常替父皇高興的!」莎莎慢吞吞的說到,「我一直都擔心您走不出母后去世的陰影,擔心您會長久的生活在孤獨之中!現在看來,您已經想開了!」   「真的?」辰天扭過頭看著她,「如果我還會有別的孩子……我的意思是,你不擔心別人奪走父皇對你的愛心?」   莎莎坦然的搖搖頭,「不,父皇,這些年父皇在我們身上犧牲了太多太多,我和安德雷斯一直都看在眼裡,其實我們都很希望您能夠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只是……」   說到這裡的時候,莎莎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充滿感激的眼神。的確,在麗莎離去之後,辰天地所有心思就放在了軍政事務和這兩個孩子身上,如果一定要分輕重的話,那麼兩個孩子的份量是絕不遜於其他任何事情的。   「你們在擔心政治婚姻不能給父皇帶來真正的幸福?」辰天已經從莎莎的神態裡猜出了個大概。   「嗯!」莎莎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其實她一直以來都害怕自己會成為「政治的犧牲品」,更害怕國家和皇室利益迫使自己不得不這麼做。   「我倒是無所謂,倒是她。年紀輕輕就要放棄自己地夢想嫁給一個糟老頭子!」辰天所指的她,當然是此時宴會廳裡唯一的主角,那個不久之後就將成為德意志帝國新皇后的人。   「糟老頭子?」莎莎有些驚訝,又有些忍俊不禁,她並沒有料到辰天在這個時候會開這樣的玩笑,所以連連糾正到:「不,我的父皇是一個蓋世大英雄,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君主,您有鋼鐵般堅定的意志,有無與倫比的才華。還有博大的胸襟!」   「還有一大把年紀!」辰天笑著補充到。   「父皇!」莎莎又好笑又好氣地喊了一聲。   「父皇這次是老牛吃嫩草。不是麼?」辰天挑起眉毛做了一個奇怪地表情,這在後世是一個很常見的比喻,可對於這個時代的德國人卻是一個絕無僅有地說法。   「嗯。父皇好福氣啊!」   莎莎突然有種被打敗的感覺,之前所有的擔心在這一刻似乎都變得毫無必要了。   「難得古板的軍人終於想要結婚了!」辰天停頓了片刻,眼睛盯著遠處問道:「說心裡話,你對父皇的這樁婚事怎麼看?」   莎莎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父皇喜歡朱麗安娜公主嗎?」   莎莎在這裡用的是「喜歡」而不是「愛」,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不會再愛上其他女人了。   「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似乎只是一個有點內向的小公主!」辰天實話實說。   「內向?啊哦,父皇,您恐怕還不太瞭解您的未婚妻啊!」莎莎眨巴眨巴眼睛,「就我對她地瞭解。她是一個挺熱情、大方的人,而且頗有皇室的風度和氣質!她懂得騎馬、射箭,對經濟還頗有研究呢!」   「噢!是嗎!」辰天淡淡的應了一句,對於莎莎所說的這些,他並不是不知道,而他之所以說對方「內向」,是因為她來到這裡之後的表現用這個詞來興溶最為貼切了。   莎莎也看出了這點,「父皇,您也不用太擔心。她也許只是一時還不太適應,慢慢就會好起來的!」   「其實……我只是想借這次聯姻來減輕整個歐洲對我們的敵意,順便借助荷蘭的力量穩固帝國戰後對東南亞地統治!」辰天將目光轉向遠處,在那模糊的黑影中,數以百計的德國士兵組成了一張難以想像的嚴密警戒網,這就是德國目前的態勢——表面上看起來無比風光,實際上卻要處處提防來自暗處的冷箭。   「歐洲均衡一直是各國君主所期盼的事情,拿破侖的絕世才華令法蘭西崛起,但也招來了各國的聯合絞殺,雖然拿破侖法國的失敗雖然有這樣那樣的主觀原因,但客觀上大多數歐洲人都是不希望均衡被打破的!因此,儘管我們德國目前此時已經控制著大半個歐洲和大片的殖民地,但是對德國持警惕和敵對態度的人並不在少數!對於德日開戰,兩敗俱傷的局面是許多人所希望看到的。」   辰天緩緩道出了自己的擔憂,他之所以選擇與荷蘭聯姻,最終要一點就是希望這場婚姻能夠削減歐洲各國的敵意。至於資源豐富的東南亞,雖說在另一個世界東南亞各國基本上都在二戰之後選擇了獨立,但是如果沒有二戰這個誘發因素,歐洲勢力的統治並不會這樣輕易的結束。   良久的思索之後,莎莎開口了:「父皇希望我嫁給米切爾,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嗎?」   「不,那是出於對你終生幸福的考慮!」辰天很堅定的說道,「不列顛王國因為我們的支持而存在,考慮到普魯士皇族和巴伐利亞皇族之間歷來密切的關係,我們並不需要政治婚姻來鞏固德國與不列顛地關係。我之所以希望你和米切爾在一起,是因為放眼整個歐洲只有他最為適合你!這是對巴伐利亞皇族的信任。更是對米切爾的信任!」   「父皇……」莎莎有些哽咽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注定會成為國家政治的犧牲品!」   「不,傻孩子!沒有人會強迫你和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沒有人!」   辰天摟住了莎莎的肩膀,感受到那種因為抽泣而產生的輕微顫抖。   當辰天和莎莎重新回到宴會廳的時候,裡面地氣氛依舊無比熱鬧,而當辰天挽著莎莎走向大廳中央的時候,人們紛紛安靜下來看著他們。   「今天對於德國、對於德國皇室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能夠與荷蘭王室締結姻親。我們感到非常的榮幸,經過上千年的發展,歐洲正朝著一個沒有芥隔的歐洲發展,我們相信,自由、平等、博愛的時代即將到來!」   在說完這番話之後,辰天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魯普雷希特父子,並示意他們走上前台。   「今天,我們非常榮幸的邀請到了不列顛國王羅伯特一世陛下以及不列顛王儲阿爾佈雷西特殿下出席訂婚宴會!相信大家對於不列顛王國的戰後重建和繁榮發展有目共睹,歷史已經證明,一個穩定、友好地不列顛對於歐洲和平是非常重要地!讓我們感謝偉大的羅伯特一世陛下。   感謝偉大的不列顛王國!」   在台下。德國皇族和政要紛紛將掌聲獻給這位前巴伐利亞王儲、德國陸軍元帥,從其他人地反應來看,魯普雷希特在歐洲各國的人氣還算不錯。   總的來說,掌聲是非常熱烈的。   「在這裡,我還要榮幸的宣佈,我的女兒,德意志帝國的公主莎莎,將在三個月後與不列顛王國的王儲舉行盛大的訂婚儀式!」   這一刻,許多人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長久以來地猜測終於得到證實,在德國人的眼中,公主應該嫁給一個完全配得上她身份的人。而正如辰天所說的那樣,米切爾是目前歐洲為數不多的候選人之一。   當台下的掌聲又一次想起的時候,羞澀的米切爾和同樣羞澀的莎莎站在了一起。通過與莎莎推心置腹地一番交談,辰天這才知道莎莎只是因為反感政治婚姻而對米切爾產生了抵制心理,但當一切心理問題都得以解決之後,她表示自己很樂意與這樣一位相貌並不出眾但是成熟而且勤奮的王子在一起,魯普雷希特米切爾那邊就更不用說了,所以辰天乾脆藉著這個時機將兩位年輕人的事情召告天下,這正是中國風俗中常見的「雙喜臨門」。   在優雅的旋律中。兩對身份尊貴的准新人在華麗的大廳中央翩翩起舞,辰天沉穩的邁著舞步,一身的戎裝和歲月的痕跡讓他具備無人可比的成熟與霸氣,而作為他的舞伴,朱麗安娜公主正輕快的轉著圈。旁邊一對,米切爾風華正茂,與年輕美麗的莎莎正是郎才女貌之配,愛情與政治的結合是否會成為一段為人津津樂道的婚姻,時間將是最好的見證。——看著眼前這位年輕、貌美並且擁有一頭黑色秀髮的荷蘭公主,辰天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她對自己自始至終都保持著禮貌而崇敬的神態,但骨子裡的那種憂鬱卻沒能逃過辰天的眼睛。   辰天知道,這並不是朱麗安娜想要的婚姻,至少現在不是。   1929年的時候,放眼整個歐洲,君主制仍是各國體制的主旋律,德國、不列顛、比利時、挪威、瑞典、羅馬尼亞、希臘、西班牙、丹麥、荷蘭等等,而這些國家的皇室之間或多或少都有血緣關係,因而又被整個的稱為「歐洲皇室」。在「歐洲皇室」裡,處於適婚年齡的女子並不少,但要說身份最為顯赫的,那莫過於德意志帝國的長公主,民間流傳著一個說法,誰要是娶了莎莎公主為妻,就能得到德國強大軍事、經濟和政治實力的支持,而作為歐洲最為富有的君主,威廉三世給女兒的陪嫁足以抵過一個小國的財富!   於是在「莎莎效應」的籠罩下,荷蘭的長公主也是荷蘭王位的第一繼承人朱麗安娜路易絲·埃瑪·瑪麗·威廉敏娜看起來就要遜色許多,且不說荷蘭這個以貿易為主的商人王國在歐洲素來缺乏足夠的政治發言權,自德國擊敗英法俄成為歐洲霸主以來,荷蘭雖然在政治上保持著中立,但是經濟卻受到了這個強大鄰居的影響,可以說德國資本已經深深侵入到了荷蘭的五臟六腑,甚至只要德國政府願意,荷蘭王室甚至有可能在一夜之間變得一貧如洗!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德意志皇帝與荷蘭公主的結合讓許多德國人感到意外,因為不可一世的德國似乎並不需要荷蘭人的力量,相反荷蘭人對此卻是十分看好,因為這次聯姻讓他們看到了安全保障。   美食與美酒的消化時間不過十幾個小時,宴會的吵鬧也不會持續到第二天。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賓客們陸續散去了。在召集最高統帥部人員開過幾個重要會議之後,辰天也動身了,不過並不是和將軍們一道返回柏林,而是帶上莎莎與荷蘭女王一行登上了前往荷蘭的專列,這算得上是訂婚儀式之後的一次回訪,但辰天的主要目的和隨行的德國軍事訪問團一樣,考察和檢閱即將參戰的荷蘭軍隊。   1929年6月10日,荷蘭王國對日宣戰,荷蘭軍方隨即宣佈,海軍將派遣作戰艦隻加入德土聯合遠征艦隊,陸軍也將編組遠征軍前往亞洲參戰。   辰天和德國並不準備依靠荷蘭軍隊去攻城略地,但是每多一個參戰國,再配上德國強大的宣傳攻勢,聯軍一方在人們心目中的「正義形象」將增加一分,何況荷蘭人規模龐大的海外商船隊也將名正言順的為聯軍所用。 滅日 第八十章 血火南海   一說到荷蘭,許多人都會想起風車、鬱金香、低地國家和持續了數百年的圍海造田,此外,荷蘭還是商人的王國,這裡有著發達的貿易、無數的商機以及這個世界上最為精明的商人!   荷蘭人喜歡以商人的眼光來評價一件事情,有的時候某些看起來虧本的事情卻可以體現出他們的精明眼光。從荷蘭女王那躊躇滿志、自信滿滿的神態裡,辰天就能夠看到這點。   白色的觀禮台坐落在鹿特丹最大的碼頭上,周圍早已成了紅白藍三色的海洋,數以萬計的荷蘭人聚集到這裡,就是要目睹20世紀以來荷蘭屈指可數的盛大閱兵儀式。   在平靜的港灣內,一艘艘身軀威武的戰艦緩緩移動著,隆隆的禮炮聲一陣接著一陣;在平整的碼頭上,一隊隊裝備精良、軍容嚴整的荷蘭軍人邁著堅定的步伐;以五機隊形頻頻從頭頂飛過的荷蘭戰機也在向世人展示自己的超凡素質。   是的,這是荷蘭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閱兵,為了表明自己參戰的堅定立場和誠意,荷蘭人幾乎拿出了全部家當——荷蘭皇家海軍的1艘重巡洋艦、1艘戰鬥巡洋艦、4艘輕巡洋艦、16艘驅逐艦、3艘護航航母、17艘潛艇以及55艘輔助艦船正整齊的排列在港灣內,這雖然只有一支德國分艦隊的規模,卻已是荷蘭政府目前財力所能承受的極限,而且除了少數艦隻之外,這裡的大部分戰艦都是從德國採購的;編為12個步兵營、2個炮兵營的8500名陸軍毫無疑問的是荷蘭皇家陸軍之精華所在,對於一支早已退出世界舞台多年的軍隊而言,組織如此規模的部隊出境作戰需要無比的勇氣;相比於陸軍和海軍,擁有40餘架新式福克戰鬥機和110多架舊式作戰飛機的荷蘭空軍是最令人期待地力量。   在荷蘭人的決心面前,各國外交官紛紛表現出驚訝和讚歎之色,而根據荷蘭政府的公告,這支艦隊下周就將啟航前往遙遠的東南亞。去對長年騷擾荷屬東印度的日本人作戰,去維護荷蘭公民在那裡的合法利益,儘管日本人不久前宣稱是德國操縱了戰前的東南亞局勢,可是誰又在乎這一點呢?   隨著閱兵的進行,站在荷蘭女王身邊地辰天始終保持者軍人的堅挺姿勢,這不僅是對台下數萬荷蘭官兵的尊敬,也是對這個新盟友的尊敬。儘管荷蘭人最大的目的還是拿回屬於他們的東印度群島,但辰天和德國對此並不反感。因為那片資源豐富的土地早已被德國資本所滲透,荷蘭人所要拿回的,更多的是失去地尊嚴。   事實上,此時地東南亞正面臨著一個決定新的轉折點,是德日繼續對峙還是日軍就此退出爭奪,決定權掌握在雙方將領手中,而這決定性的戰役正一觸即發。   菲律賓,馬尼拉。   自大內田盛繁中將指揮地馬來特遣艦隊在泰國灣遭到重創之後,松村菊勇和他的東南亞特遣艦隊就得到了海軍本部的命令,即在得到本土艦隊的增援之前不再出港。於是當德土聯合遠征艦隊頻繁活動於南海尤其是菲律賓周邊海域的時候。由3艘裝甲巡洋艦、1艘輕巡洋艦和5艘驅逐艦組成的松村艦隊也仍舊無動於衷的呆在由大量岸防工事拱衛的馬尼拉軍港之內。   6月的馬尼拉已經悄然進入夏季。松村菊勇苦等來的並不是強大地日本聯合艦隊,而是一份由海軍部頒布的嘉獎令和一枚功二級金璃勳章,雖然這種勳章通常只會授予立下赫赫戰功的陸海軍將領。但是松村菊勇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森初君真的不再多住幾日?這菲律賓雖算不上繁華,卻也是休閒度假的好地方,只是……唉,過不了多少時間,這裡就將成為血腥的戰場了!」   兩鬢已經被白髮爬滿的松村話語中充滿了惋惜與哀傷,而站在他身旁的,是海軍部派來頒發嘉獎令和勳章的海軍中將森初次,也是松村多年地同僚,兩人的關係雖然說不上鐵,但一個鬱鬱不得志。一個英雄無用武之地,再加上頗有相似的耿直個性,同病相憐的境遇讓他們之間少了許多芥隔、多了幾分真誠。   此時的森初次也是滿臉的無奈,「不了,海軍部只給了我兩天的時間,今天一定要走!」   「噢……」松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森初君,其實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   森初次一臉嚴肅的看著對方,「松村君請說。只要是在下能力所及,一定盡力!」   松村低著頭說道:「眼下菲律賓危機重重,海軍部決意讓這支艦隊牽制德土海軍,在下也當以玉碎報答天皇陛下的信任!只是,在下家中還有老母妻兒,一旦馬尼拉失守,還望森初君能夠代為照顧家人!」   「唉……」作為日本海軍部的主要參謀人員,森初次對海軍的菲律賓戰略瞭如指掌,目前日本的本土尚且遭到德國海空軍的威脅,日本海軍自然是不會將重心放在這海外殖民地上,松村艦隊所能夠做的,就是盡量牽制德國和土耳其艦隊,並在對方進攻菲律賓的時候攻擊德國登陸艦船,這種實力對比懸殊的戰鬥實在需要很大的勇氣去完成,而且結局也是沒有太多懸念的。   「如果森初君感覺為難,那就算……」   「不,松村君您誤會了,在下一定不負所托!只是,想著前些年帝國的蓬勃發展以及今時今日的窘境,在下真是感慨破多啊!」森初次一臉深沉的看著不遠處自由飛翔的海鳥,它們的顏色與自己的白色海軍服是那樣的相似,可是自己卻是一個連自己命運都無法掌握的人。   「那就拜託了!」松村深深的鞠了一躬。   「對了,據在下所知德國皇帝已經和荷蘭公主訂婚了,按照歐洲人的習慣以及德軍最近的兵力調動,大規模進攻想來已經為時不遠了!」   森初次善意的提醒到。   「其實森初君只要多留一個晚上,就會知道德國人的進攻迫在眉睫了!」松村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廢墟,「從上個星期開始,德國人對馬尼拉的轟炸就從一週一次增加到兩三天一次,投入轟炸地飛機有時多達兩、三百架!」   「噢?松村君沒有向海軍本部匯報這個情況嗎?」森初次有些驚訝。——松村菊勇搖搖頭。」已經匯報兩次了,而且送去的都是正式報告!」   「看來……」森初次同樣搖了搖頭,下面的話卻沒有說出來。   「好了,我也該走了,松村君,希望我們還有下一次見面的機會!」   松村菊勇鄭重其事的與對方握了手,「森初君,保重了!」   幾個小時之後。黃昏降臨了,血紅色的晚霞給人一種無比淒美的感覺,就在這個時候,一群黑點從晚霞中「鑽」了出來,隨著這些黑點的迅速逼近,那種熟悉地、令人恐懼的轟鳴聲漸漸清晰起來。   「空襲!」執勤的日本兵大喊著發出警報。   不多時,淒厲的空襲警報傳遍整個馬尼拉,緊隨而來的便是炸彈落下時那幾欲刺破耳膜的尖銳聲,密密麻麻的炸彈竟像雪花般落下,曾經富饒的馬尼拉市在爆炸中顫抖著。無情的大火吞噬著一棟棟風格各異的建築以及裡面地財產。幾乎每個人都預感到了一場暴風雨地到來。   菲律賓西南部,巴拉望島。   狹長的巴拉望猶如一道巨大的防波堤橫插在菲律賓群島與加裡曼丹島之間,自從德土聯合遠征軍攻佔加裡曼丹島並在上面建立了一系列軍用機場之後。駐守在巴拉望地日本軍隊便開始品嚐飽和轟炸的滋味,大群大群的德國轟炸機、土耳其轟炸機像是准點覓食的烏鴉一般每天都會光臨,到了6月中旬,這種轟炸密集到了極至,擁有強大戰鬥力的德土聯合艦隊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出現在巴拉望以西海域的。   1929年6月17日,星期一。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可是等待數萬德日官兵的卻是一場生死之戰。   在燦爛的陽光下,一架架戰鬥機你來我往地相互追逐,金屬螺旋槳的飛速轉動讓每一方都能夠以超越人類本身的速度呼嘯前行,致命的火舌讓空氣中充滿了死亡的氣息。激烈的空中爭奪戰逐漸進入白熱化,每一分鐘都有年輕的心臟停止跳動,熟練的空中翻滾和俯衝不是在炫耀技術而是在躲避死亡,銀白色與墨綠色交替成為攻擊者。雙方的新生力量源源不斷從各自地航空母艦和陸上基地飛來,一隊戰機的加入隨時能夠改變這微妙的戰局,而一隊轟炸機的靠近很有可能在瞬間成為對方的獵物。——就在空中戰場西南方數十海里處,遠征者的艦隊義無反顧的向著戰場逼近。在這排成四列戰鬥縱隊的艦隊中,由超級戰列艦「威廉大帝」號、戰列艦「伊斯坦布爾」號、「偉大莘命」號組成的第二縱隊是實力最為雄厚的,正是它們對日軍在東南亞的海上力量構成了絕對的心理震懾。自從德軍發動新一輪攻勢以來,可憐的日本特遣艦隊就一直躲藏在馬尼拉港內。   戰列巡洋艦「暴風雪」號、重巡洋艦「普裡茨」號、「沃傑寧」號以及戰鬥巡洋艦「外援」號組成了德土聯合遠征艦隊的第1機動縱隊,值得一提的是「普裡茨」號也是一艘沙恩霍斯特級重巡洋艦,目前一共有4艘這一級戰艦在德國海軍中服役,而尚在船台上的4艘也將於年底之前竣工。此外,「外援」號原本是日本海軍定購的拳手級戰鬥巡洋艦,不過隨著戰爭的爆發,這艘戰鬥力不俗的戰艦也就理所當然的被德國海軍沒收,經過半年多的整軍備戰,這艘巡洋艦終於出現在了日軍的對立面,桅桿頂部飄揚著令各國海軍膽寒黑兀鷲十字海軍旗。   每當一群傷痕纍纍的戰鬥機返回位於第3縱隊的四艘航空母艦時,新的航空梯隊就會迅速上去補充他們的戰位。重型航空母艦「格涅奧馬爾」號、中型航母「普勞恩」號、「塞繆爾」號以及護航航母「伊茲密爾」號總共載有235架艦載機,其中有22架戰鬥偵察機和152架戰鬥機,強大的護航陣容足以讓駐守菲律賓的日軍第9航空軍相形見絀。   「第1、2縱隊加速前進,3、4縱隊以防空陣型居後!」   意味著海戰開始的命令由德土聯合遠征艦隊第一指揮官薩裡安德爾下達,這位土耳其上將曾在黑海戰役中指揮過德土聯合艦隊,能力得到德國官兵的認可,而在目前這支德土聯合遠征艦隊中,土耳其海軍派出的艦隻超過一半,德國最高統帥部便順水推舟的將指揮官一職讓給了土耳其人。   隨著一艘艘身軀龐大的戰艦開始加速,黑兀鷲十字海軍旗和紅色新月五星旗在風中洌洌作響,德國這個曾經單一的陸上強國早已在海陸空三界確定了自己的優勢,人稱「歐洲病夫」的土耳其也在民主莘命之後煥發了新生,兩支強而有力的艦隊在這遙遠的南海上攢成了一個拳頭。   整整一個下午的炮擊令巴拉望南部海灘成了人間地獄,日軍構築的灘頭防線根本經不起對方戰列艦的猛烈轟擊,當數千德國海軍陸戰隊士兵乘坐登陸艇衝上海灘的時候,日軍的抵抗微乎其微。和往常一樣,更多的日本兵躲進了深深的掩體或是鬱鬱蔥蔥的密林,儘管德軍很快將兩棲裝甲車和輕型坦克運上島,但日軍抵抗的頑固程度還是讓德軍頭疼不已。   由於德國在遠東的兩支艦隊——希佩爾艦隊和施佩艦隊的牽制,日本海軍根本無力派遣主力艦隊南下,沒有海軍護送,駐守呂宋島的日軍主力根本無法派遣部隊增援巴拉望,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島上的日軍部隊被德軍一口口蠶食掉。儘管如此,島上近萬名日軍還是堅持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並且讓登島的德軍官兵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雖然掃清島上殘餘日軍的戰鬥並不順利,緊隨登陸部隊上島的德國工程兵卻顯示出了極高的效率,三座供遠程轟炸機起降的大型機場、三座中型機場以及一些小型機場很快完工,有了這座的橋頭堡,德、土空軍轟炸呂宋、棉蘭等日軍佔據島嶼的距離被大大縮短。等到日軍被徹底驅逐出巴拉望的時候,進駐這裡的德國和土耳其轟炸機已經超過700架,就連道尼爾101這種中程轟炸機也能夠對馬尼拉及周邊目標進行轟炸。 滅日 第八十一章 龍德施泰德   明媚的陽光,輕柔的海風,還有鬱鬱蔥蔥的熱帶植物,初夏的菲律賓群島就是這樣的生機勃勃,然而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籠罩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雲,儘管海面平靜得出奇,人們卻能感受到那種暴風雨欲來的心理壓抑。   1929年6月28日,德土聯合遠征艦隊的戰列艦群和巡洋艦群躊躇滿志的突入日軍在呂宋島的要害——馬尼拉灣,接下來的24個小時被人們稱為整個菲律賓戰役的轉折點,因為在最初的12個小時,日軍一度看到了扭轉戰局的希望,他們的港口守備部隊和特遣艦隊毫無畏懼的與強大的對手進行了一場激烈而血腥的戰鬥,發起死亡衝擊的魚雷艇隊甚至用魚雷命中了德國最大的戰列艦「威廉大帝」號,看著這艘超級戰列艦帶著殘煙扣隍撤離,這一刻,駐守呂宋島的日軍官兵無不認為勝利終將屬於自己、屬於不可一世的大日本帝國。   然而,「威廉大帝」號身中11枚炮彈和2枚魚雷之後的撤退並沒有讓剩下的聯軍官兵氣餒,隨著時間的推移,缺乏空中力量的日軍始終無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反而是日本陸海軍在德土空軍的猛烈下損失慘重,日本海軍中將松村菊勇也隨旗艦「生駒」號一道殉國,整個特遣艦隊也在戰鬥中消耗殆盡,更加重要的是,德土艦隊的這次突擊行動只是聯軍的一次佯攻!   僅僅在馬尼拉海戰開始後兩個小時,德土聯軍即以海空聯合突擊的方式對呂宋島以南不足一百公里的民都洛島發動進攻。為了達到一擊致命的效果,德軍不但投入了最為精銳的海軍第1陸戰師,還在該島南部、東部以及西北部各空降了一支部隊,參與空降作戰的傘兵總人數達到4700人,這也是德軍在東南亞攻略中規模最大的一次空降行動。   由於民都洛島周圍平坦、中央多山的地形,聯軍進攻部隊很快就在海灘站穩了腳跟,但是隨著日軍殘兵退入山區並倚靠地下工事進行抵抗,戰役的進程再度進入殘酷地清掃階段。德土軍隊投入了大量的噴火器、噴火坦克對日軍藏身的洞穴進行逐一清理,最終以傷亡4000餘人的代價徹底攻佔該島,並且取得了進攻呂宋島的最佳前進踏板。   當德國的梅塞施密特式戰鬥機和土耳其的穆拉式戰鬥機能夠自由自在的飛翔在呂宋島上空地時候,即將到來的呂宋戰役在制空權問題上已經沒有了懸念。日爾曼的雄鷹和來自小亞細亞半島的飛行精英們可以在任何時間以任何一種方式攻擊想要攻擊的目標,呂宋島上的日軍已經無法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軍,在戰役開始之前,他們在德軍空襲中損失了約1/10的兵員、2/3的運輸工具和難以估量的士氣,而他們在馬尼拉灣海戰中碩果僅存的幾艘戰艦也在容克斯俯衝轟炸機地一次次呼嘯中沉入水底。   總攻呂宋島地時間原定於7月初。作戰物資的準備也迅速到位,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進攻卻被推遲了,原因無他,統帥德土聯合遠征軍的奧斯卡馮·胡蒂艾爾中將突患肺炎而無法繼續指揮部隊,而德軍地克萊斯特將軍和土軍的恩克將軍都缺乏足夠的威信和集群指揮經驗,因此在德國最高統帥部委派的新帥到來之前,聯軍將繼續為登陸呂宋做物質上的準備。   1929年的夏天似乎注定是個充滿病痛的季節,胡蒂艾爾因病返回柏林,這對東南亞的戰局有著不小的影響。   而另一個人的病也讓萬千德國人牽掛。他就是德皇威廉三世地生父、德國海軍元帥、普魯士親王阿爾貝特,·威廉·海因裡希。   當辰天得到父親病重的消息並從荷蘭趕回柏林的時候,海因裡希已經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按照醫生的診斷。這位67歲的老人為德國貢獻了畢生,如今就像一部零件已經磨損得無法再修復的機器一般,距離生命的盡頭恐怕只有一步之遙了。   看著表面堅強、內心卻十分痛苦的母親,辰天極盡安慰之能,但他地言語與辭藻在這個時候顯得如此蒼白。雖然辰天原本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海因裡希夫婦無疑給了他最好的教育環境和身份,如果沒有這個堅實的起步點,他或許永遠也無法實現如今的輝煌。   堅毅、正直還有桀驁不遜,這就是對海因裡希性格的最好詮釋,他不是軍界的天才。也不之政界的佼佼者,但他勤奮好學、腳踏實地,他的謙遜他的果敢使他成為德國崛起的功勳之一。可以說他在1914年率領航母編隊的出擊改變了德國在戰爭中的命運,雖然這件事的真正策劃者是辰天本人,但是毫無疑問,海因裡希的膽量與判斷也是一個同樣不可忽略的因素。   儘管辰天如今的地位已經是對海因裡希父母的最好報答,但是早年求學和多年的戎馬生涯讓辰天很少有陪伴在他們身旁的機會,尤其是成年以後,見面亦不過是一月一次甚至更少。這讓站在病榻前的辰天心中抱有歉意。   靜靜躺在病床上的海因裡希此時並不像大多數病人一樣面色蒼白,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寫滿了歲月的滄桑,素白色的頭髮是他長期操勞的最佳證明,5年前儘管身體不適,他還是率領德國的航空母艦群參加了大西洋海戰並且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德意志的戰士們似乎從來都不肯向命運低頭,可是到了這一刻,海因裡希再也不能戰鬥下去了。   「陛下!……陛下!」   從門外進來的霍夫曼輕輕喚了幾聲,辰天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身來。   「陛下,統帥部關於聯合遠征軍新統帥的討論已經有了結果,將領們傾向於在馮·馬肯森元帥與馮·,龍德施泰德將軍之間做出選擇!」霍夫曼將一份文件呈送給辰天。   辰天瞟了一眼,無非是兩位候選者的簡歷、戰術習慣以及優劣評鑒,雖然最近一段時間辰天都不在最高統帥部,但是對於這兩位十分熟悉的將領,這份文件只是一種形式。   想了想,辰天半問半答的說道:「奧古斯特他今年已經70歲了吧!」   「是的,陛下!馬肯森元帥今年正好70歲。雖然年紀有些偏大,但元帥的身體素來健壯,近期健康狀況完全能夠勝任遠征軍統帥一職,並且元帥本人對於重返一線部隊也是相當的積極!」霍夫曼的評價聽起來好像是專門在為馬肯森將軍拉票。   辰天並不為之所動,而是繼續問道:「龍德施泰德將軍呢?55歲?」   「呃……今年54歲!身體健康!」   換了平時,霍夫曼最後一句「身體健康」地補充不僅畫蛇添足而且有些可笑,因為他們要選擇的是一位統帥而不是拳擊手,但是自從進入1929年以來。德國軍界的不少重要人物都遭遇了意外或是非意外的病痛,不得不與病魔作戰的還有「德國海軍之父」馮·提爾皮茨、德國陸軍元帥馮·弗朗所瓦以及一些年事已高的在職或者退役將領,這多少讓人感慨歲月的無情。   「馬肯森元帥畢竟年事已高,我們不能拿一位帝國元勳的健康冒險!」說罷,辰天看了霍夫曼一眼,自己地意見已經非常明顯了。   霍夫曼果然心領神會,「那麼,好的,陛下!我這就去安排,龍德施泰德將軍目前正在柏林待命。在他出發之前。您是否見一見他?」   「嗯,就今天下午吧!」辰天點點頭,「還有。明天上午讓馬肯森元帥來一趟,以他的性格,一肚子牢騷肯定是免不了的!」   「是!」   幾個小時之後,德國統帥部即發佈了最新的人事命令,任命德國陸軍第3集團軍統帥格爾德馮·龍德施泰德中將為德土聯合遠征軍新任指揮官,以接替因身體原因離職的奧斯卡馮·胡蒂艾爾中將。   在命令發佈之後半個小時,即將赴任的馮·龍德施泰德站在了辰天面前,地點是奧拉芙宮的皇帝御書房裡。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辰天就從一些歷史照片和影響中見過這位著名的納粹將領,第一次親眼見到龍德施泰德還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年富力強地龍德施泰德在最高統帥部擔任參謀軍官,和勒布、曼斯坦因等人一起被認為是最有前途地青年軍官。   再次見到龍德施泰德,辰天細細的觀察了這位已經邁入知天命之年的「老」將,他臉部地肌膚顯然沒有了十年前的活力,但面部輪廓和從前照片上相比還是要圓潤、豐滿一些,頭上也只有少許白髮,那雙眼睛倒是一如既往的深邃。   「將軍或許並不知道,此前許多人都認為統帥部應該派遣馬肯森元帥前去接替遠征軍統帥一職,但是我和統帥部的將軍們最終還是選擇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在辰天的印象裡,龍德施泰德是個極具指揮天賦並且記憶力非常好的將領,他也繼承了德國軍人的傳統——對於政治活動沒有絲毫的興趣,因而在他所統帥的 第三集 團軍中聲望頗高。   耿直的龍德施泰德果然一點都不拐彎抹角,「懇請陛下賜教!」   「馬肯森元帥地能力是勿庸置疑的,年齡並不能阻礙他繼續在一線部隊擔當重任,而且他在資歷、經驗上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說了這些,辰天悄悄觀察著龍德施泰德的眼神變化,那雙深邃的眼睛裡的確有一點點疑惑,但總的來說是相當鎮定的。   「但是,我們不會憑資歷和經驗去評判一個統帥地優劣,這對於保持帝國以及帝國陸軍的活力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我和統帥部的將領們都相信,以將軍的能力統帥一支像聯合遠征軍這樣規模的軍隊是完全勝任的,我們願意將這數十萬將士的安危交付到將軍手裡,同時也希望這是給予將軍的動力,而不是束縛將軍手腳的韁繩!」   辰天的話語很平靜,平靜的像是在陳述事實而不是臨行前的鼓勵。   當然,龍德施泰德需要的只是這種平靜的「陳述」和肯定,因為像他這樣的職業軍人在任何時候都做好了為國效力的準備。   「感謝陛下和統帥部的信任!」龍德施泰德昂首挺胸的說到。   辰天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左手手臂,「好好幹,把日本人徹底逐出東南亞,把他們徹底打垮!這樣,發生在德國的各種暴力事件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決,才能讓德國人民過上真正安寧的日子!」   「是!」龍德施泰德「啪」的一個立正。   「還有其他問題嗎?」辰天照例問了一句。   「是的,陛下!請問在遠征軍的戰略上,陛下是否還有什麼需要交代?」   看了看龍德施泰德那認真的表情,辰天說道:「不,將軍,您現在是遠征軍統帥,這些事情由您決定,我們要做的就是從物質和精神上支持您,然後等待您凱旋歸來!」   龍德施泰德沉默了片刻,語氣堅定的答道:「請陛下放心,在下一定不負所托!」   辰天點點頭,目送這位躊躇滿志的將軍離開。   當天,龍德施泰德即搭乘專機離開柏林,並於次日凌晨抵達了位於文萊的遠征軍總指揮部。   7月14日,根據最新的戰場情況進行了一些細微的調整之後,新到任的德土聯合遠征軍統帥馮·龍德施泰德將軍發佈了進攻命令,推遲了一個星期的呂宋戰役終於打響。   四天之後的7月18日,普魯士親王海因裡希終於走完了他意義非凡的一生,他雖然沒能親眼看到德國擊敗這世界上的最後一個敵人,但見證德國從歐洲強國走向顛峰、見證德國海軍從區域力量走向世界、見證自己的兒子不斷成長並最終登上德國皇位,這一切已經足以讓老人含笑而去。——海因裡希生前希望自己的葬禮從簡,最好能夠以海葬的形式讓自己這個老海軍長眠於大海,辰天沒有違逆他的意思,但下令全德國哀悼一天,並在各大小報刊上登載悼念和歌頌性的文章,由於德國的強大影響力,幾乎整個歐洲和非洲都在這一天降了半旗。   隨後,海因裡希的遺體在出生地柏林火化。   帶著父親的骨灰,辰天陪同母親前往漢堡,然後搭乘巡洋艦「海德」號駛向浩瀚的北海,在隆隆的炮聲中,海因裡希的骨灰被灑在了生前戰鬥過並且一直引以為豪的地方——帕斯卡弗洛。 滅日 第八十二章 生死局   辰天從北海回到柏林的時候,呂宋戰役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儘管日軍的抵抗依舊頑固,但佔據天時地利人和的德土聯合遠征軍顯然不會給對手任何的機會。   心情還沒有完全從海因裡希的離世中恢復過來,辰天卻毫不猶豫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幾天的耽擱,那裡已經堆積了不少等待他披閱的報告了。   「『威廉大帝』號已於7月19日回到位於斯里蘭卡西部的科倫坡港,預計需要50到60天的時間才能完全修復,噢,看來這次傷得不輕啊!」   辰天自言自語到,在德土聯合遠征艦隊突入馬尼拉灣的行動中,這艘排水量42萬噸的龐然大物成了日軍要塞火力和特遣艦隊的一致目標,在這場意義重大的戰鬥中,日軍還首次投入了進行自殺攻擊的飛機,而這一切幾乎都由辰天的御艦「威廉大帝」號默默承受,21發炮彈、2枚魚雷以及1架自殺飛機的威力迫使這艘防禦力超強的戰列艦在中途退出了海戰,隨後只能在幾艘驅逐艦的護航下蹣跚返回位於斯里蘭卡的德國海軍基地。   放下這份來自海軍部的報告,辰天在下一份報告的頁眉看到了「空軍部」的字眼。   「至7月中旬,新型梅塞施密特訓I戰鬥機總產量已經達到240架,列裝於5個原有戰鬥機中隊和5個新建戰鬥機中隊,上述戰鬥機中隊目前已有一半形成戰鬥力,隨時可開赴前線!」   威利梅塞施密特不愧是戰鬥機設計方面的天才,自梅塞施密特I型戰鬥機一鳴驚人以來,這位博士再接再厲,於1928年研製出了性能更好的II型戰鬥機,根據德國空軍技術部門的評測,在使用同等飛行員的情況下,一架梅塞施密特訓I足以與兩架容克斯-亨克爾I型戰鬥機抗衡且不落下風,並可勝任截擊、支援、夜間戰鬥、偵察、護航和地面攻擊等任務。是一款多用途、高技術含量的戰鬥機,當然,其造價也是相當的不菲,一架梅塞施密特訓I的成本相當於2.5架容克斯-亨克爾I或是2架梅塞施密特訓。   略經思索,辰天提筆寫下了自己的意見:   「鑒於目前亞洲戰局形勢,同時考慮到新型戰機強度適中地戰場檢驗,建議調派部分新型戰鬥機中隊前往千島或是菲律賓!」   再下一份,頁面上的顯著位置寫著「動力技術絕密」的字樣。而辰天一看就知道這是來自於RC秘密基地,那個位於蘇台德山區的火箭技術中心,而文件中除了最新研製的A-9火箭的技術資料之外,還有德國首席火箭專家赫爾曼·奧伯特的一封親筆信。   「致尊貴的德意志皇帝陛下,感謝您百忙之中抽空披閱我們地報告,得到陛下以及政府的大力支持,我們的技術研究一直非常順利,目前最值得期待的A-9火箭已經完成了發射前的準備工作。根據嚴密的推算,這枚火箭將達到310公里的射程和90公里的射高,可以說。人類距離太空夢想又前進了一步!因此。我們萬分榮幸的邀請皇帝陛下共同見證這具有歷史意義的一刻!」   辰天放下報告,拿著尺子轉身在大幅地亞洲地圖上比劃幾下,就目前火箭地射程。要是想直接攻擊日本本土,那麼火箭發射基地必須建立在距離日本300公里以內的地方,除了德軍目前佔據的庫葉島之外,另外就是朝鮮半島地東南部和琉球群島北部,而這兩處目前還都牢牢掌握在日軍手中。   作為一個後來人,辰天自然明白火箭相比於飛機的優勢所在因此取出信紙奮筆疾書了一番,就此接受了奧伯特博士的邀請,值得一提的是,隨著火箭射程的增加,蘇台德山區已經不適合進行火箭發射試驗了。因此試驗場也轉移到了北海的赫爾果蘭島。   接下來一份,是來自於庫葉島的戰地旬報。   「7月中旬,登陸的日軍部隊先後發動了兩次大規模的進攻,我軍防線被迫向北後撤了20公里,整個庫葉島南部僅有科爾薩科夫要塞仍在我軍手中,根據空軍的偵察照片推測,登陸日軍已經超過15萬人,但我軍仍牢牢掌握著戰場制空權,日軍只能趁夜將部隊、物資以及重裝備運送上岸!據我們推測。日軍下一步動向將是全力攻佔科爾薩科夫並消滅我海軍艦隊!」   科爾薩科夫,那是庫葉島上最大地海港,如果不是每年兩到三個月的封凍期,這座地理位置極佳的港口將成為不遜於青島、旅順的重要軍港。辰天雖然沒有親自去過科爾薩科夫港,但從相關報告的描述以及黑白照片已經可以想像到那個慘烈的戰場——德軍佔領庫葉島已經有將近1年的時間,作為防禦戰略上的重中之中,科爾薩科夫被建設成為一座堅固的海防要塞,雖然它地歷史遠無法和旅順、青島或是瓦塞斯托波爾、突尼斯相提並論,但是完善的海陸工事以及大批德國軍隊的駐守勢必讓任何一個窺視者付出慘痛的代價。   黑白照片上的科爾薩科夫要塞並沒有高聳入雲的塔尖和堅固的城牆,但是當你真的走近那裡的時候,你會驚訝的發現那堡壘式的要塞只是整個防禦體系的核心,大量可以用密密麻麻來形容的工事正是從這個核心向周邊擴散出去的。整個科爾薩科夫港面朝西方,兩道長長的防波堤由東向西延伸出去,無數的水雷被部署在防波堤外圍海域,東西兩道防潛網是港灣寬闊航道的最佳保險,在港口南部和北部,十數座或大或小的炮台嚴密拱衛著港區,炮台上的各種要塞炮不僅擁有鋼鐵炮塔的保護,大多數還能夠進行360度的旋轉,炮台下還有為數眾多的步兵堡壘,它們將專門抵擋來自陸路的攻擊。   在得到來自千島群島和阿留申群島方向的補充之後,駐守庫葉島的德國空軍已經恢復到了戰前規模,一隊隊戰鬥機頻繁出現在科爾薩科夫上空,就連海鳥也被這些凶悍的德國戰鷹所驅趕,更不用說為了保護己方登陸艦船而疲憊不堪地日本航空部隊了。   不過,這種情況在7月23日這一天突然改變了。一大早。從海峽對面飛來的日本戰機競像烏雲般席捲科爾薩科夫港,起飛迎戰的德國戰鬥機紛紛被對方的戰鬥機糾纏住,數以百計的日本轟炸機則將無數的炸彈投向港灣和要塞,轟炸還未結束,震耳欲聾的炮聲就急促的響起,大量地炮彈如同雨點般砸在科爾薩科夫周邊方圓不到10公里的地面上,爆炸掀起的狂風肆虐著海岸,陣陣熱浪幾乎烤熟了游戈在海邊的魚兒。鐵絲網、木樁、樹枝連同泥土一同升入空中再紛紛揚揚的落下。   海面上,熟悉的黑色煙雲由南而來,不多時,那種大口徑艦炮發出的怒吼開始在海面迴盪,重達半噸的炮彈在淺海掀起大團大團的污泥,防波堤經歷著自搭建以來首次非自然的衝擊,一些耐不住寂寞地水雷也在劇烈地振蕩下爆發出驚人的威力。   處於守勢的德軍官兵都知道,這是日軍瘋狂進攻地前奏。   短時間內,整個庫葉島的空軍力量都被動員起來,成隊成隊的戰鬥機義無反顧的投入戰場。駐守科爾薩科夫的地面防空部隊更是忙碌。   各式各樣的高射炮都在射擊,隨著時間的推移,夏天的烈日以及火藥散發的餘熱讓地面上的溫度迅速升高。在一座座高射炮陣位上,德軍官兵開始赤膊上陣,在港灣內,尚能移動地艦船都在盡可能的規避日軍飛機的轟炸,而那些因傷擱淺的戰艦也在奮力抗爭著,炮聲、機槍聲和吶喊聲讓整個港灣變得熱鬧非凡。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日本飛機拖著黑煙墜落在港口附近,然而日軍孤注一擲的進攻也讓德軍的損失節節攀升,各炮台戰位上鮮血遍地,前線的戰地醫院成了比一線陣地更加忙碌地地方。空軍的收穫還是大於損失,但是港灣內的海軍艦隻就情況不妙了,由於日軍轟炸機大都將矛頭對準了它們,在戰鬥開始後的一刻鐘時間內,接連幾艘驅逐艦都被重創或者擊沉,緊接著,就連「沙恩霍斯特」號這艘被譽為「海上遊俠」、「遠東第一巡洋艦」的功勳軍艦也因為重傷而坐沉淺海,消息一出,日軍自是上下振奮。   德軍官兵則是一陣由衷的哀傷和無奈。   損失了近300架飛機之後,日軍龐大的攻擊機群終於退去,可是燦爛的陽光才剛剛照耀大地,從日軍航空母艦和護航航母上起飛的艦載機就又鋪天蓋地的飛來,這兩百多架飛機雖然數量不及前一波陸基飛機,對於疲態畢顯的德軍官兵來說卻是一個要命的打擊,梅塞施密特訓們沒能阻攔住日本轟炸機的突入,科爾薩科夫再度陷入轟炸與反轟炸的喧鬧之中,每當一處德軍的油庫或是彈藥庫被擊中時,巨大的爆炸總是驚天動地。   整整一個上午,日軍的瘋狂行徑可以用「燒錢」來形容,造價不菲的戰鬥機、轟炸機,苦心培養的飛行員,還有數以萬計的重磅炮彈和航空炸彈,無數日本人縮衣節食貢獻出來的資金在烈焰中飛快的消耗著,而在這密集的彈幕後面,成千上萬的日本陸軍士兵握緊了手中的步槍。   日本政府自上到下都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庫葉島一日在德國人手中,日本就沒有勝利的希望可言,然而庫葉島之戰打到今天已經有3個多月,日本的國力在這你來我往的拉鋸戰中迅速衰弱,本土遠離戰場的德國人卻在利用戰爭恢復經濟危機的損失,德國和德國的殖民地到處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儘管這種繁榮有著畸形的背景。   日本必須迅速拿下庫葉島,然後集中全力在琉球海域和德國海軍一決勝負,這是昭和天皇發出的號召,也是每個日本國民在此時此刻的唯一信念。   午時剛過,德軍官兵還來不及休息片刻,日軍的地面進攻開始了!   成群的日本戰鬥機再次襲來,上千野戰炮在怒吼著,數十輛塗著膏藥旗的坦克和裝甲車領頭,3個師團的日軍步兵邁著堅定的步伐不斷向科爾薩科夫要塞逼近,明晃晃的刺刀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芒……   日本,九州島,宮崎港。   一小隊銀色的飛機由東向西迅速逼近海港,但是碼頭上的行人和輪船上的水手們卻沒有驚惶失措的大叫,人們大都只是以充滿敬意的目光看著它們,因為,德國轟炸機不僅極少光臨這裡,而且多數日本平民已經形成了慣性思維,那就是德國轟炸機是龐大的、吵鬧的、總是在高空飛行的。   相比之下,日本戰鬥機雖然嬌小,但在德國轟炸機頻頻入侵的時候,這些銀白色的空中武士總是能夠擊落那麼一兩架。   在遠處看來,銀白色和銀灰色的確非常相近。   在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的情況下,5架亨克爾II型艦載戰鬥機輕輕鬆鬆在宮崎港停泊著眾多貨輪的碼頭附近投下5枚小型燃燒彈,然後對這碼頭上行注目禮的人群就是幾梭子,接著瀟灑的調頭向東飛去。   等到宮崎港響起防空警報聲的時候,那幾架德國戰鬥機只剩下一個個即將消失在海天盡頭的小黑點。   大約一刻鐘之後,游戈在九州島以東的德國護航航母「安德哈爾」號收起了騷擾宮崎港的5架戰鬥機,然後轉向朝東北方駛去,隨行的還有戰列巡洋艦「威森堡」號、輕巡洋艦「雷瑟」號、「梅爾本」號組成的巡洋艦編隊以及潛艇u-603、u-691、U-827、U-833、U-835、U-871、u-889、u-899組成的潛艇編隊。   宮崎遭到不明戰機襲擊的消息很快傳到了位於橫須賀的日本海軍司令部,緊接著,因為擔心東京遭到德軍毒氣襲擊而暫時移駕至浦和的昭和天皇也得到了消息,雖然這位天皇對於海軍事務並不精通,但他還是從皇室顧問那裡知道了德國海軍只有航母才能攜帶非水上飛機的情況,一想到德國人可怕的航母出現在了九州以東海域,昭和急忙召見了陸海軍大臣,責成他們制止德國海軍繼續襲擾日本沿海,以防不明實情的國民發生恐慌。 滅日 第八十三章 愚人愚見   對於天皇的命令,眾大臣裡一下子也沒誰提出異議,而當海軍軍令部長及川古志郎就要去傳達這個命令的時候,曾在大正時代擔任過海軍軍令部長(相當於海軍總參謀長)的海軍上將永野修身突然說話了:   「陛下,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操之過急!」   剛剛還十分激動的裕仁瞪了他一眼,不過還是給了他發言的機會。   「卿有何見解?」   頂著天皇凌厲的眼神,永野修身俯下身子,不慌不忙的說道:   「陛下,我國與德人開戰已有近10個月時間,我帝國海軍第1艦隊常駐於佐世保,而德太平洋第2艦隊亦安然屯於青島,兩支艦隊隔海對峙少有往來,我第1艦隊實力之優勢是其一,其二是德人潛艇遍佈我國周邊海域,毀我艦船、斷我航路、窺我軍情、伏我兵艦,我軍對此一直苦無對策,反觀德人,駐青島之主力艦隻從未進入九州以東海域進行騷擾!」   「君所言我等皆知,然德艦今日確實進入我九州以東海域,若再向東北方航行,則極有可能從海上威脅我東京灣!」海軍大臣岡田啟介插話到,「若不盡早將其消滅,本州、四國豈有安寧?」   裕仁點點頭表示贊同。   「敢問海軍大臣閣下,這九州以東、四國以南海域有多少德人潛艇潛伏?」永野反問到。   「呃……少說也有五十之眾!」雖然很不情願,但岡田啟介不得不承認德國水下力量的強大是日本海軍所無法比及的,這日本以東海域雖然歸屬日本,海面之下卻是德國潛艇的天下。   「海軍大臣閣下可記得立野中將及第3艦隊昔日之敗?」永野言語輕巧,卻讓包括裕仁在內的在座眾人陷入沉思之中。   須臾,岡田啟介額頭上沁出幾顆汗珠。   接下來最先開口的,是居於上位的裕仁天皇。   「卿言之有理!德人此舉卻有所圖!」裕仁立即對最新、最正確的意見表示了支持。   「陛下英明!」馬屁聲立馬趕到。   永野臉上閃過一絲鄙夷之色,繼續說道:   「所以,臣下以為目前不適合調動山本英輔將軍的第1艦隊。而是令其繼續監視在黃海海域活動地德國太平洋第2艦隊,斷絕該艦隊北上增援庫葉島的企圖!」   「嗯,卿所言甚是,然如何對付在我九州以東活動的德艦?」平時素有主見的裕仁此時顯得沒有太多的辦法,畢竟他早年師從的是陸軍元帥乃木希典,爾後也是在日本陸軍服役。   永野修身看了看岡田啟介,此人畢竟是自己的上司,在他面前太出風頭並不是什麼好事。而岡田雖然臉色不悅,但他畢竟是軍政兩界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了,在收到永野地眼神之後,他大大方方的說道:   「永野君想必已有對策,不妨說出來聽聽,只要能擊退眼下之德寇,永野君當記首功!」   「是!」永野一邊想一邊講道:「德人以艦載飛機襲擊我港口,其母艦不至於遠離海岸千里!因此,我軍可盡遣沿海艦隻和飛艇、飛機部隊前去搜索,一旦發現敵蹤。當集中大量魚雷艇進行強力突襲!」   裕仁思索片刻。點點頭,而馬屁精們正準備行動,卻聽到岡田啟介不冷不熱的聲音。   「永野君。這支德寇艦隊規模未可知,萬一是德太平洋第硯隊主力並且準備北上……」   「海相閣下難道忘了兩天之前我軍在大連以南海域發現的德國艦隊?即使退一步說,這支若真的是德國太平洋第硯隊主力,我軍可立即海陸並進襲取膠州灣!」   永野一言震驚四座。   戰爭伊始,膠州灣、海參威、庫葉島是梗在天皇喉嚨口的三根刺,日軍將領無不欲除之而後快,攻陷海參威的戰事還算順利,可眼下區區庫葉島就從預期的一個月打到現在的3個多月,南下的關東軍雖然連破長城防線和北平、天津,卻在石家莊到濟南一線遭到中國軍隊地頑強抵抗。   「就算海軍派出第1艦隊進攻膠州灣。可關東軍先鋒部隊自兩月前攻陷天津便裹足不前,何來海陸並進?」岡田啟介嘴角露出一絲不屑地冷笑,與此同時,在座眾人中著陸軍將官服的幾個人面色變得極為難看。   由於這是一次討論海軍事務的會議,所以出席會議地陸軍將官並不多,但偏偏其中一個就是以性格暴烈著稱的田英太郎,儘管對方是海軍大臣,這位日本陸軍中將還是非常不善的說道:   「與海軍支那艦隊的全軍覆滅相比,關東軍可是替帝國挽回了不少顏面!」   「你……放肆!」岡田啟介本來心情就不太好。聽到對方不善的言語更是直接從自己的位置上蹦了起來,而田英太郎也毫不示弱,眼看一場激烈的海陸對抗就要爆發,在場的內閣大臣們紛紛起來勸誡。對於這種情形,裕仁既習以為常,又不好偏袒其中一方,乾脆假裝沒有看見。   不一會兒,怒目相視的兩人重新坐回位置上。   「關東軍可有把握在短時間內突進到青島外圍?」裕仁適時的岔開了話題,由於進入關內地時間還不長,此時進入關內的陸軍部隊還都隸屬於關東軍。   出來回答問題的,是陸軍大臣白川義則,對於海軍部的譏諷他也是十分的不悅,只是在天皇面前他也不好隱瞞實情,只得一五一十的報告道:   「回陛下!據可靠情報,駐守石家莊一濟南一線的支那軍隊共編有四個集團軍43個步兵師,兵力超過30萬,其中全德械裝備的主力師有56個,還有1個是輕裝甲師,此外許多部隊都得到了德國人提供的重炮和槍械,並且得到駐守青島地德國航空部隊支援,而目前我關東軍在天津一帶集結了7個師團又1個坦克旅團近20萬人,航空部隊大都調往北海道參加庫葉島戰役,所以我軍想要在短期內突破支那軍隊防線,並非易事!」   「如在短期內大量增兵並且得到海軍支援如何?」在陸軍事務上,裕仁所懂的東西明顯更多。   「希望大增!」百川義則不失時機的回答到。   在細細思索之後。裕仁站了起來,「今天是西曆1929年7月24日,三日內,陸軍當攻取科爾薩科夫要塞;七天之內,關東軍再從關外和朝鮮抽調4個師團馳援前線,並對當面之支那軍隊進行嚴密偵察和滲透;從即日起,飛艇軍團、各海防艦隊開始大範圍搜索九州以東、本州以南海域,務必找出德寇艦船蹤跡並查清對方規模。   將魚雷艇集中於九州、四國、本州各主要港口待命!」   眾人齊齊的站了起來,「嗨!」   就在裕仁天皇做出決定之後三個小時,位於四國的高知港突然遭到一隊德國飛機的襲擊,儘管損失不大,但德軍地這次襲擊還是在當地居民中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駐守在四國的日本陸軍航空部隊隨後派出了一批戰鬥機前去追擊,但是由於性能較好的戰鬥機都被調往北海道,這些舊式戰鬥機全都無功而返。   截至當天傍晚,遭到小規模襲擊的地點又增加了兩個:位於四國東南部的牟邊和位於本州紀伊半島的串本,由於德國戰機行動迅速、來去如風,加上所攻擊的都是一些防空薄弱地非軍事目標。日軍地面防空部隊和為數不多的航空部隊毫無作為。   從當天下午開始。日本海軍派出大批艦隻進入天皇制定區域進行搜索,可是不僅沒有發現對方艦隊的蹤影,反而因為遭到德國潛艇的襲擊而損失了由1艘由舊式巡洋艦改裝的海防艦、1艘新式驅逐艦和幾艘中型巡邏艦。當然,這也加劇了日方對於這支德國艦隊動機的懷疑,駐守佐世保和橫須賀的主力艦隻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均未出動。   兩天之後,德國艦隊的身影出現在東京以南的伊豆諸島附近,聚集在東京灣外地大批日本魚雷艇像是嗅到血腥味地食人魚般撲向目標,但是在抵達指定區域之後,除了一些德軍布設的水雷它們什麼也沒有找到,反而被不時冒出的魚雷驚得四處逃竄。   7月27日,天皇規定時間地最後一天,日軍終於以死17萬人、傷22萬人的代價奪下了科爾薩科夫要塞。讓他們驚喜萬分的是德國太平洋第1艦隊的殘餘艦隻並沒有像想像中那樣被德國人自行炸毀,而是一一擱淺在港灣內,戰列艦「愷撒巴巴羅薩」號、戰列巡洋艦「薩洛尼卡」號、重型航母「格奧爾格」號、重巡洋艦「沙恩霍斯特」號,光這些名字就足以讓日軍指揮官覺得自己此前的傷亡都是值得的,只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些軍艦上精密的雷達、通訊儀器都被搬走或是徹底破壞,艦上彈藥庫也是空空如也。   取得「科爾薩科夫大捷」的日軍旋即趁勝向庫葉島中部挺進,不想在抵達亞特茅斯附近的狹長地帶時卻撞上了德軍的新防線——一條構築在丘陵地帶、以各制高點為核心地「刺蝟防線」,德軍不僅在這裡挖掘了大量的塹壕和戰壕,蘑菇般的鋼筋混凝土碉堡更是數量驚人。日軍指揮官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德軍早已做好放棄科爾薩科夫的準備,日軍想要通過這狹長的庫葉島中南部恐怕不會比攻陷科爾薩科夫要塞容易,眼下速戰速決的唯一希望就是在德軍集中兵力固守的狹長地帶後方開闢新的登陸場。   「明智的報告」很快由日軍前線指揮部傳到陸軍大本營,幾個小時之後便擺在了裕仁天皇和他地高級幕僚們面前。   「庫葉島東部最適合登陸,但我們必須先擊敗駐紮在千島群島北部的那支德國艦隊!到目前為止,我們對那支艦隊還沒有確切的瞭解,甚至不清楚對方具體有多少戰艦!而且,在霍爾次克海中還有數量不明的水雷、潛艇,前次『毒鏢』行動就冒了巨大的風險,如今德國人勢必加強了對這一側的警戒!」   老邁的松岡修藏是一位已經到了退休年齡的海軍中將,但是強烈的責任感讓他決心在日德戰爭結束前繼續為國家效力,在詳細研究了庫葉島周邊局勢之後,他做出了如上一番謹慎的分析。   「庫葉島西海岸可以登陸的海灘不少,可距離海岸線數百米就是連綿起伏的群山,即便我軍成功登陸,展開和向目標地點行進將非常艱難,德國的空中優勢將在途中大量消耗我們的登陸部隊!」   另一位已經到了退役年齡的老將齋籐半六也在一旁分析到,這位日本海軍中將是不是劍術大師齋騰彌九郎的後代我們無從得知,但是在德軍令人眼花繚亂的戰術佈置面前,這位老人家對日軍的前景顯得較為悲觀。   裕仁低頭看著模擬庫葉島地形的大型戰地沙盤,眉頭不悅的皺著,他此刻需要的顯然不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喪氣話,他需要一個可以改變目前不利佔據的建議,一個將德國人徹底趕出庫葉島的建議。   「傘兵配合陸戰隊,這是德人常用的戰術!」   說話者聲音不大,卻吸引了幾乎整個作戰室的目光,當人們發現這傢伙只是個大佐軍銜的軍官時,眼神又變得異樣起來。   裕仁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張黝黑粗曠而且充滿生氣的面孔。   「放肆!」近衛大臣低聲I斥到,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看到了裕仁那示意他住嘴的手勢。   「這位是小□英良大佐吧!朕認得你,你剛剛接任皇軍第1飛行師團參謀長一職!」   這下,眾人的眼光不僅充滿驚訝,諂媚的神色也隨之而來,能夠被天皇記住名字那可是莫大的榮耀,平步青雲也是指日可待。   「陛下,在下以為前次空降行動失敗,敗在因兵力分散而被德人逐一擊潰,如今德人集中兵力於亞特茅斯防線,我軍可選擇在島西的海岸登陸,同時在遠離登陸點島東空降大隊人馬,讓德軍首尾不能相顧!」   從小□英良順暢的話語來看,這是他早就想好的對策,而這風險與收益同樣巨大的策略立即得到了裕仁的贊同。   推薦: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用googleearth看看庫葉島或者本書提到的其他地點的地形情況,這個可比電子地圖好用多了,不過多數地名和註釋都是英文。 滅日 第八十四章 灰色森林   黎明前的海面上一片沉寂,清涼的海風輕輕拂動著軍艦桅桿頂部的旗幟,幾盞信號燈無聲無息的交流著信號,背槍的士兵默默在甲板上來回走動,一切都是這樣的安靜與和諧。   此時在旗艦「威森堡」號甲板下面的鍋爐艙和輪機室裡卻是另一番熱鬧景象,熬了一夜的司爐工們個個疲憊不堪,儘管這些德國戰艦採用的是全重油鍋爐配置,一艘船所需要的司爐工數量遠遠少於從前使用燃煤鍋爐的時候,但這並不意味著司爐們的工作就比從前輕鬆多少,16台燃油鍋爐和4台蒸氣輪機需要一刻不停的進行檢查,以確保油泵過油、水泵上水、鍋爐壓力等等一切正常,同時為轉動、滑動、凸輪部位加潤滑油,一旦某一台鍋爐或是輪機出現故障,司爐們還必須冒著高溫盡快將其修復,一旦在高溫情況下工作過久,人還容易出現脫水、昏厥甚至暴熱而死,所以說司爐工並不是一份輕鬆的工作。   好在剛剛過去的一夜還算安寧,艦上的鍋爐和輪機都沒有出現較大的故障,挨到其他司爐工前來換班的時候,先前那些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雖然對艦隊此行的具體目標並不瞭解,但他們都知道艦隊此時航行在非常靠近日本列島的海域,在這種情況下保持航行的速度和續航力是非常重要的。   「夥計們,艦長剛剛說了,大家昨晚表現非常好,特獎勵每人一瓶,啤酒和一罐牛肉!」   值班軍官的一席話讓正打算好好睡上一覺的司爐工們興奮得歡呼起來,要知道在戰備狀態下通常是不允許喝酒的,而這種狀態自從德日開戰以來已經持續了大半年時間,除了在母港休假的時候,這些司爐工和艦上的其他水兵、軍官是連酒味也聞不到的。   所以,每個輪換下來的司爐工在領取這額外的啤酒和牛肉罐頭時都是喜笑顏開地,其中一個還嘻嘻哈哈的對值班軍官說道:   「嘿,我說少尉。   這一瓶啤酒是不是少了點,我的肚子大,發給我兩瓶您看怎樣?」   「不行!」值班軍官一本正經的斷絕了對方的企圖,「一瓶已經是艦長格外照顧大家了,我不希望16個小時之後大家還是醉醺醺的!」   「那好吧!」剛才那司爐工很無奈的聳聳肩膀,「不過等回到青島的時候可得發給我們額外地啤酒,怎麼樣?」   值班軍官笑而不答,因為艦隊此行並不是往常的巡邏和騷擾。下次回到青島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與此同時,在甲板之上那威武的艦橋裡,一夜安睡的軍官們大都洗漱完畢前來接替熬夜的值班軍官們,而下令給予司爐工們小小獎勵的,正是這艘新銳戰列巡洋艦的艦長佩爾茨准將。   「艦隊航向、航速?」   「報告將軍,艦隊正以25.4節的航速向北偏東20度航行!」   「航速繼續保持,各艦航向改為北偏東25度!」   「是!」   在確定艦隊正按照預定計劃沿著日本列島東海岸向北前進之後,佩爾茨離開航海圖走到鋼化玻璃製成的舷窗前。在半個月前,他根本不敢想像自己會率領這樣一支艦隊航行在如此靠近日本本土的海面上。駐守青島地希佩爾艦隊自開戰來一直沒有北上增援駐守庫葉島地施佩艦隊,就是因為日本強大的第1艦隊扼守著對馬海峽。對於來自歐洲的艦隊而言。時至今日,那裡仍舊瀰漫著俄國艦隊1905年全軍覆沒地陰霾。即便是德國海軍最好的指揮官也沒有把握在力量處於劣勢的情況下突破對馬海峽前往庫葉島,至於繞過日本列島從東面進入宗谷海峽。不僅航程比穿越對馬海峽多出許多,還會給日本艦隊在宗谷海峽設伏的機會。   不過此時的佩爾茨准將卻是信心十足的,因為他剛剛得到消息,駐守佐世保的日本第1艦隊還都老老實實呆在港內,更何況他這支艦隊的最終目標並不是庫葉島。   天亮之後,佩爾茨下令護航航空母艦「安德哈爾」號繼續派出戰鬥機騷擾日本沿海,事實上,這艘排水量1.1萬噸的航母只搭載了25架戰鬥機,其薄弱的裝甲無法承受一枚魚雷或是超過203毫米口徑炮彈地轟擊,但它最大的優點在於29節的最高航速和超過6000海里的續航力。   在這支艦隊中。旗艦「威森堡」號的最高航速和續航力分別是34節和8000海里,輕巡洋艦「雷瑟」號和「梅爾本」號是33節、32節以及6400海里、6100海里,這足以讓它們繞著日本列島走上一圈再回到青島。   在陣陣青煙和發動機的轟鳴中,10架戰鬥機先後起飛,並以兩個5機編隊朝不同的方向飛去,用不了多久,日本天皇和他的軍部就又會收到兩處港口遭到小規模空襲的報告,這種襲擊不痛不癢,卻讓日本人感到非常難受。   是地。佩爾茨的這支艦隊此時就像是蒙古人的游騎兵,時不時靠近對方營寨放上幾箭,光憑對方步兵根本無法對付這些行動迅速的游騎,而對方的騎兵卻被牢牢吸引在另一個方向無法分身!   這一刻,日軍大本營終於體會到將絕大部分戰鬥機投入庫葉島戰役的苦果——偌大的本州此時只有區區一個由舊式雙翼戰鬥機組成的航空大隊,許多重要城市雖然高射炮如林,卻對付不了在沿海活動的敵人。   館山遭到德機空襲!   在館山以東220海里處發現德艦蹤跡!   雷擊艦隊出擊!   雷擊艦隊失去目標!   水戶遭到德機空襲!   在水戶以東180海里處發現德艦蹤跡!   雷擊艦隊出擊!   雷擊艦隊失去目標!   磐城遭到德機空襲!   在磐城以東280海里處發現德艦蹤跡!   雷擊艦隊出擊!   第33教導飛行中隊出擊!   雷擊艦隊失去目標!   第33教導飛行中隊遭遇敵方戰鬥機阻擊!   第33教導飛行中隊損失慘重!——日本海陸軍指揮部裡忙得一塌糊塗,而佩爾茨將軍所需要做的,就是不斷命令自己的艦隊轉向轉向再轉向。   毫無規律的航路是最難追蹤的,何況由日制魚雷艇組成的雷擊艦隊在航速上並不太佔優勢!   在仔細研究了由德國艦隊出現地點連成的曲線之後,日軍將領們終於發現了一個重要信息——這支德國艦隊正在不斷北上!   於是,正在宗谷海峽內的阿尼灣支援登陸部隊作戰的第硼隊很快接到命令,其主力艦隻立即動身前往宗谷海峽以東地擇捉島海域,只要那支德國艦隊繼續北上,佔據相對優勢的第3艦隊就攜以逸待勞之利給予對方迎頭痛擊。   7月31日。位於本州最北部的陸奧和位於北海道最南部的函館在一個小時之內先後遭到德國戰鬥機的襲擊,儘管這種襲擊只造成區區數人和幾間房屋的損失,但它卻在向日軍傳達一個重要信號:德國艦隊已經北上至北海道海域了!   再次收到來自海軍本部的電令之後,日本第3艦隊司令官寺岡平吾終於親率由超級戰列艦「尾張」號、戰列巡洋艦「比睿」號、重型航空母艦「伊豫」號、護航航母「日進」號、「神威」號前往千島群島南部的擇捉島準備阻擊德國艦隊——根據那支德國艦隊先前地航行速度,一天之後即能抵達擇捉島附近海域。   隨著主力艦隻離去,此時的宗谷海峽內僅有戰列艦「安藝」號、「河內」號、兩艘由商船改建的護航航母、為數不多的輕巡洋艦、驅逐艦以及大量的運輸船,而佔據千島群島北部的德國艦隊已經悄然增兵至戰列艦1艘即格拉夫級「格拉夫」號,戰列巡洋艦1艘即勃蘭登堡級「勃蘭登堡」號。重巡洋艦3艘即沙恩霍斯特級「列瓦爾德」號、安德哈爾級「安德哈爾」號、安德哈爾級「捨寧」號,中型航母3艘即齊柏林級「提爾皮茨」號、歐洲級「莫裡茨」號、歐洲級「費迪南德」號,外加輕巡洋艦7艘、驅逐艦20艘以及大批陸基航空部隊。   當日本海軍本部將雙眼緊緊盯著在黃海與東海海域活動的希佩爾艦隊主力與突然北上的騷擾艦隊之時,一直在中太平洋海域活動的德國海軍第蛾斗群即原太平洋第硯隊主力突然發力,強大的艦隊徹夜穿過琉球群島與九州島之間海域進入東海,並在日軍還沒來得及做出下一步部署之前迅速與希佩爾地第1戰鬥群即原德國太平洋第硯隊會合,新艦隊地實力瞬間擴大至8艘戰列艦、4艘戰列巡洋艦、4艘重型航母、4艘中型航母和輕型艦隻數十艘,原本一直處於優勢的日本第1艦隊一夜之間發現自己竟比對方「矮」了一大截!   當天,在與最高統帥部的將領們共進晚餐地時候,辰天躊躇滿志的祝酒到:   「願我們的灰色森林行動順利進行!」   在座陸海空三軍將領們也適時的將最近一段時間的憋悶統統發洩出來:   「以如今之勢。日本海軍已無翻盤的機會!」   「即使不能全殲日本主力艦隊。也要讓遠東的局勢就此扭轉!」   「沒有了海上優勢,號稱精銳之師的日本關東軍將走進彈盡糧絕的墳墓!」   「庫業島、千島群島、琉球群島還有朝鮮半島,我們的轟炸機將從四面八方湧向日本本土。我們地炸彈將夷平那個卑鄙的島國!」   一陣酒杯相碰的叮叮噹噹之後,眾人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十分的暢快!   往常,辰天給人的感覺一貫是沉穩有餘、霸氣不足,不過在這個時候,他還是展現出了自己狂傲的一面:   「不出意外的話,幾個小時之後擇捉島海戰就將打響,如果日本人還有一些自知之明的話,他們海軍主力或許還能多芶延殘喘幾天,否則地話……」   辰天話音剛落。下面又是一陣興奮。   「全殲日本艦隊!」   「勝利萬歲!」   「帝國萬歲!」   「皇帝萬歲!」   辰天滿意的放下酒杯,多年的願望終於走到了即將實現的一刻,胸中的抑鬱恨不得在這一刻全部宣洩出來,這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前世今生的萬千同胞做出正義之舉。   在這一刻,辰天想起了雷尼,想起了這個忠誠的大個子畢生的希望;想起了麗莎,想起這個善良女人在旅順令人感動的一幕;想起了千千萬萬遭遇日軍暴行的無辜人們,想起了過去在照片和影片中看到的那一幕幕令人義憤填膺的場面。   如今。懲罰的時候終於到了。   然而,戰爭還遠沒有結束,「灰色森林」才剛剛開始,好戲還在後頭,因此今天的慶祝僅限於一杯紅酒!   「等戰爭結束了,我們大家再一起喝個痛快!」   說出這句話之後,辰天帶頭開始享用晚餐,將軍們也將注意力轉移到豐盛的餐桌上,麵包籃裡新烤的麵包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小銀盤裡品質上佳的黃油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隨後上來的還有烤得恰到好處的牛排、微焦的小羊排、金黃的烤雞以及鮮濃的蘑菇蛤蜊湯,這一切都讓辛苦工作了一天的將領們胃口大開。   剛剛還熱烈非常的氣氛很快安靜下來,連同辰天在內,所有人都在努力消滅自己盤子裡的東西,看來大家都明白只有吃飽了才能傾注精力在各自的工作上。   柏林的夜晚,正是遠東的黎明,在黑色的夜幕下,龐大的攻擊艦隊正朝著預定目標前進。一艘艘正向戰場開進的戰艦上,輪崗的官兵們一絲不芶的堅守在各自的戰位,剛剛從崗位上下來的軍官和水兵們則抓緊時間進餐和休整,更多的人則在深沉的睡眠中積蓄精力。   黎明,清晨,時間飛快的流逝著,陽光下,黑兀鷲十字軍旗與十六條旭日旗即將上演血與火的碰撞。 滅日 第八十五章 最後的武士   1929年8月1日,日本,佐世保軍港。   一艘艘或大或小或新或舊的戰艦整整齊齊的排列在碼頭旁,陽光下,那一面面十六條旭日旗有著血一般鮮紅的顏色。在這裡的每一艘戰艦上,身著白色軍服的官兵都列隊於前後甲板以及兩舷,戰艦的艦橋外部、桅桿以及露天戰位都有沙袋覆蓋,放眼望去,整個港灣一片戰鬥前的肅煞。   上午7時,廣播中傳出日本聯合艦隊司令官谷口尚真那略顯沙啞的聲音:   「14年前,在這個地方,帝國海軍的軍神東鄉平八郎元帥和聯合艦隊數萬官兵在這裡誓師,爾後一鼓作氣殲滅俄國艦隊取得對馬大捷,為帝國立下不世之功!帝國一戰而興,世界各國從此不敢小覷我大日本帝國!」   「東鄉元帥曾經說過,一門百發百中的大炮勝過一百門百發一中的大炮!如今,我海軍官兵無不勤於練習、精於炮術,軍容之強盛,放眼世界無人能敵!德寇膽敢前來侵犯,我軍必使其步俄人後塵!此乃國家之所托、民族之所望,亦是天皇陛下對我等之信任!」   「誠然,眼前之敵十分強大,遠勝於當年之俄國艦隊,然我軍之精兵利器勝敵人何止十倍,我軍之頑強精神勝敵人何止百倍,天皇陛下正期待我們奮勇殺敵,萬千國民正期待我們凱旋,我等必奮勇當先,為帝國捨身玉碎亦在所不惜!」   「皇國興廢在此一戰,各君努力奮勇殺敵!」   簡短的講話結束之後,廣播裡開始播放國歌《君之代》和海軍軍歌《軍艦進行曲》,在甲板列隊的水兵們旋即解散返回各自崗位。   在《軍艦進行曲》那輕快的旋律中。港灣內的一艘艘戰艦開始起錨、解纜繩。   上午7時28份,隨著旗艦「紀伊」號升起全體出發的信號旗,隸屬於日本海軍第1艦隊先遣偵察分隊的驅逐艦開始向港外駛去。   「皇國興廢在此一戰!」   站在「紀伊」號艦橋上的谷口尚真輕聲對自己說到。   「皇國興廢在此一戰!」   低低的和聲從周圍傳來,谷口尚真轉過頭,看到地是「紀伊」號艦長福田一郎、聯合艦隊參謀長沌田吉郎、第1艦隊參謀長青木董平、第1艦隊航空兵參謀長山本五十六等人。   谷口默默向眾人點頭示意,然後將目光重新移回到海面上,負責偵察警戒的6艘驅逐艦正在出港,擔任這支驅逐艦分隊旗艦的是靜水航速達到38節的新式吹雪級驅逐艦「白雪」號。這種排水量1680噸的驅逐艦裝備了纏三聯裝610毫米魚雷發射管,是日本海軍現役各級驅逐艦中雷擊力量最為強大的一級,該級驅逐艦還裝備了3門127毫米高平兩用炮,並可執行佈雷、掃雷任務,是一種高航速、多用途的驅逐艦,只可惜日軍技術部門自行開發的驅逐艦用聲納和雷達尚在試驗之中,這種驅逐艦未能擺脫日本海軍輕型艦隻反潛、防空能力偏弱地缺點。   緊隨驅逐艦偵察分隊的,是第1艦隊的游擊主力——戰列巡洋艦分隊,開戰之初的日本海軍擁有這個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戰列巡洋艦隊,「天城」、「赤城」、「高雄」、「愛宕」、「金剛」,、「榛名小「霧島」、「比睿」。這些無一不是航速快、火力猛的大傢伙。日本國民視之為驕傲,日本海軍視之為游擊之神,然而隨著戰局的發展。   「天城」、「赤城」隨同整個第3艦隊一同沉入冰冷的日本海,「愛宕」、「金剛」,也在夏威夷海戰中隕落,當龐大的德國艦隊由南而來的時候,能夠出戰地就只有「高雄」號、「榛名」和「霧島」三艦,「比睿」號則隨同新地第艦隊在擇捉島海域活動。   戰巡分隊再往後就是谷口尚真親自坐鎮的戰列艦分隊,「紀伊」號、「加賀」號、「土佐」號、「扶桑」號,亞洲的大艦巨炮主義絲毫不遜色於其他大洲。」紀伊」號既是目前日本最大地戰列艦,同時也佔據著全世界排水量第一、主炮口徑第一、艏樓高度第一的位置,單就各項數據而言,放眼全球也只有德國的「威廉大帝」號能夠與之抗衡;「加賀」與「土佐」是一對姊妹艦。同屬加賀級的它們除了些許小細節外幾乎一模一樣,4萬噸的排水量使得它們在日本海軍戰列艦中的噸位僅次於紀伊級,但是火炮配置卻和對方一樣——雙聯裝410毫米45倍徑主炮五座、140毫米45倍徑舷側炮廊式副炮二十門,這也意味著加賀級的防禦裡較紀伊級低了一個等級。   孤獨的「扶桑」號列於整個戰列艦分隊的最後方,這艘1914年下水的無畏艦已經經歷了15年地風風雨雨,艦體儘管進行了重新噴漆,但歲月還是在錨鏈、艦舷水線等細節部位留下了斑斑的袑鞢C經過現代化大改裝之後,365萬噸的排水量、25節的最高航速以及12門356毫米主炮讓「扶桑」號有了繼續在戰場上奮鬥的資本。   排在四艘戰列艦之後出港的,是體積同樣龐大的航空母艦。」翔鶴」號、「瑞鶴」號以及不久前從東南亞調回的「蒼龍」號和「飛龍」號,這是日本海軍引以為毫的航母戰鬥群,也是賴以對抗德軍強大海軍航空部隊地最後力量。   「這是翔、瑞兩艦第一次參加海戰吧!」谷口尚真望著兩艘重型航空母艦說到,而最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的,便是站在他身後的海軍准將山本五十六,年僅45歲的山本已經在「翔鶴」號上服役了一年多時間,先後擔任第1航空隊副指揮官、航空技術部參謀長和第1艦隊航空兵參謀等職務,此次出航更是以航空兵參謀、航空聯絡官身份走進旗艦指揮室。   「是的,將軍!」山本恭恭敬敬的鞠了一個75度的小躬,「1924年,兩艦分別參與了接收夏威夷群島與菲律賓群島的軍事行動。但未與美軍發生衝突;1927年,瑞鶴隨同支那特遣艦隊前往黃海海域,然支那海軍孱弱,瑞鶴僅對陸軍部隊進行過掩護任務!」   「我們的敵人,可是久經戰陣那!」谷口看著眼前這個與軍神東鄉平八郎身高完全一樣地中年軍官,語氣深沉而憂慮。   山本臉上的表情未有任何變化,眼睛裡卻閃過一絲失落。   「將軍請放心,我海軍航空兵雖鮮有與敵交手的機會。日常訓練和演習卻是艱苦卓越、一絲不芶的,戰場上官兵無不視死如歸,此戰必能令德寇聞風喪膽!」   谷口尚真點點頭,一臉滄桑的眺望著遠處,在四艘航空母艦後面,數量龐大的輕型艦隻也在等待出港,3艘重巡洋艦和4艘輕巡洋艦編成的巡洋艦隊將掩護艦隊主力的側翼,9艘艦隊驅逐艦、54艘魚雷艇編為9個雷擊中隊,這將是谷口手中地「奇兵」,也是日本艦隊主場作戰的優勢之一。   天空中。三架一隊的戰鬥機正來回巡視著港口附近的空域。駐守佐世保軍港的日軍陸基航空部隊不僅負責艦隊出港期間的防空警戒任務,必要時還將前出到距離港口500公里以內的區域參加戰鬥,而根據日本海軍本部的估計。海戰的戰場將在九州以南300到400公里的海域。   「將軍!第7特遣艦隊司令官清水光美准將發來電報!」   當「紀伊」號緩緩行駛在出港航道地時候,一身白色軍服地上尉通訊官來到依舊矗立在艦橋上的谷口身旁。   「念!」   谷口毫不避諱身旁的各級軍官。   「是!」通訊官展開電報夾,「致聯合艦隊司令長官閣下:第7特遣艦隊已於預定區域展開完畢,一旦發現德國艦隊蹤跡將立即向司令長官閣下匯報並伺機攻擊德艦,另,預祝聯合艦隊此戰旗開得勝、武運長久!」   「回復電報給清水光美准將,君及所轄各艦當以獵豹之耐心等待獵物,如此,聯合艦隊首功非君莫屬!」等通訊官記錄完畢並敬禮、轉身離去之後,谷口轉向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地眾軍官。」德人素以潛艇為榮,今我軍將師夷長技以制夷!百艘潛艇已布下天羅地網,我等當在此靜候第7特遣艦隊佳音!」   是的,「師夷技長以制夷」,魏源在《海國圖志·敘》中提出要學習西方資本主義各國在軍事上的長處用來抵抗他們,然而洋務運動的思想未能令中國真正崛起,反而在自己的鄰居日本得到了更好的詮釋,這不得不說是歷史所開的一個玩笑了。   「將軍所言極是!」聯合艦隊的第一參謀、海軍少將沆田吉郎在第一時間附和了谷口尚真的看法,不論前景究竟如何。不管第7特遣艦隊是否真的能夠成功打響這首炮,事實上谷口所謂地「百艘潛艇」不過是42艘新舊參半的近海潛艇,相比於在海軍各種艦艇上「有的放矢、全面開花」的德國海軍,日本海軍在10年代花費了過多的精力在戰列艦上,20年代又忙著填補航空母艦和防空、反潛技術方面的劣勢,結果讓本國的潛艇技術生產處於既缺人才又缺資金的地步,直到德日開戰之時,日本海軍的潛艇還普遍停留在歐美10年代中期水平。   除了少數從國外購進地潛艇外,日本海軍目前主要裝備國產呂系列潛艇以及伊系列潛艇——呂57型近海攻擊潛艇、呂16、呂26型巡邏潛艇、呂29型破交潛艇、呂60型中程攻擊潛艇、伊1型遠洋巡邏潛艇、伊54型、伊57遠洋艦隊攻擊潛艇、伊21型遠洋佈雷潛艇,雖然型號眾多,可每個型號生產數量同樣只有4-5艘,性能上更是遠不IV型號穩定並進行批量生產的德國潛艇。   看著信心大振的軍官們,谷口心底有種難以言喻的苦楚,己方潛艇在硬件技術上的劣勢只是一方面,在對潛艇這種武器的認識上,日本海軍也有其「獨特」的一面,由於聯合艦隊主力的指導思想是通過海上決戰取勝,基於率先發現敵人的目的,潛艇被當作是主力艦隊的「耳目」,續航力和偵察能力被放在了潛艇設計的首位,甚至發展了獨特的搭載偵察機的載機潛艇(歷史上日本海軍1923年製造的伊1型遠洋潛艇就能搭載1架偵察機),在這樣的指導思想下,日本潛艇的航速和攻擊力被放在了次要位置,當它們不得不以伏擊陣型面對擁有強大反潛能力的德國海軍時,潛艇戰的優勢被大大削弱了。   儘管谷口的內心底很明白這一點,但作為艦隊司令長官的他卻必須在開戰之前給每個官兵以盡可能的信心,之前與山本的交談沒有點破對方也是出於同樣的道理——一支只訓練不比賽的隊伍在大賽會有什麼樣的表現不難想像!   「戰列巡洋艦分艦隊在港外列陣完畢!」   「戰列艦分艦隊在港外列陣完畢!」   「巡洋艦分隊全體出港!」   「第1雷擊中隊出港!」   「第2雷擊中隊出港!」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部署在最前方的偵察潛艇和偵察機卻遲遲沒有傳來關於德國主力艦隊的報告,當最後一支雷擊中隊終於離開港口加入龐大的戰鬥艦群的時候,谷口和他的參謀們等來了一份期待中的電報——在擇捉島海域列陣的第3艦隊派出的偵察機發現了那支北上的德國騷擾艦隊,近百架艦載機將在十分鐘之內撲向德國艦隊!   在收到這份電報之後,谷口臉上的喜悅表情與其他軍官的再次振奮相印成章,在受到東方傳統思想熏陶的日本軍人看來,好的開頭預示著好的結尾。擔任聯合艦隊司令官的谷口尚真旋即下達了「艦隊以戰鬥隊形前進」的命令,91艘大小戰艦以8列戰鬥縱隊開始向戰場前進。 滅日 第八十六章 皇家賭場   隨著日本第1艦隊出港的消息傳來,位於柏林的德國最高統帥部裡有關日本海軍主力出戰亦或是龜縮不出的爭論終於告一段落,而那場令人關注的「賭局」也以海軍參謀長雷德爾的獲勝而謝幕。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雷德爾欣然從「失意者」辰天那裡接過獎品——一瓶1900年份法國波爾多瑪歌酒莊產的紅酒。   「帝國海軍獲勝之日,也就是此酒開瓶之時,我等共享之!」   雷德爾雙手捧著酒瓶向周圍眾軍官宣佈到,聽到這話,人群中頓時一片歡悅。   在1929年的時候,市面上一八幾幾年份的紅酒並不少,1900年後的優質紅酒更是層出不窮,但那些都無法和1900年出產的波爾多紅酒相媲美,1900年不僅是世紀之年,當年波爾多出產的紅酒質量很高,屬百年難得一遇,而波爾多瑪歌酒莊當年的產品更是皇者之中的皇者,被喻為世紀最佳紅酒,正是這樣一瓶紅酒才夠得上「皇帝賭局」的賭注。   辰天輸了,但是輸得很開心,其實作為一名「先知」,他很清楚日本的軍國主義分子在目前的情況下是不會放棄一博生死的機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日軍高層才是名副其實的「賭徒」!   失去自己的珍藏品之後,辰天的喜悅溢於言表,不僅因為雷德爾的「無私」,更因為他敏銳的眼光,由希佩爾指揮的德國主力艦隊排出8艘戰列艦、4艘戰列巡洋艦、4艘重型航母的強大陣容,多數人都認為日本海軍主力將躲在防禦堅固的佐世保軍港內避而不出,以雷德爾為代表的少數將領卻認為日軍統帥不會放過這樣一個一舉而重創德國海軍的機會,哪怕成功的幾率只有百分之一!   瞟了一眼雷德爾手中那精美的酒瓶,辰天提議到:「再以一瓶紅酒賭海戰何時爆發,如何?」   「必是今晚!」雷德爾斬釘截鐵的說到。   「哦?」辰天不由得再次認真打量著眼前身材並不魁梧、相貌並不英俊地海軍中將,最初的時候辰天以為另一個世界的納粹海軍元帥是一位組織能力出眾的將領,但隨著接觸的深入。他發現雷德爾的軍事天賦遠遠超過了自己的預計,現年43歲的雷德爾已經表現出了出色地謀劃才能和卓越的戰略眼光,在最高統帥部的人際關係也非常的好,加以時日甚至有成為「提爾皮茨第二」的可能。   「如果陛下不信,大可將另一瓶紅酒取來,我這瓶已經許諾與眾人分享,如果陛下獲勝,我將獻上家中珍藏的1895年份法國布根地紅酒!」   剛進統帥部的時候。雷德爾是言語謹慎的,但再這裡嚴謹但不乏輕鬆的氣氛熏陶下,他在和辰天交談的時候也能夠展現出這種自信和豪爽,從這點來說,辰天對自己處理上下級關係地習慣還是非常滿意地。   「好!」辰天召來自己的侍從官,「去將皇宮酒窖將我的另一瓶1900年份波爾多紅酒取來!」   雷德爾仍舊是那幅充滿自信地笑容,而最高興的莫過於在場的陸海軍將領們,不論這場賭局誰贏誰輸,他們都將一品這個年代最好的法國紅酒。   而即將失去第二瓶好酒的辰天並不是最終的失意者,僅僅兩瓶極品紅酒就能消除將領們在等待過程中的焦躁。順便拉近陸海軍將領們的關係。當然是物超所值了!   就在這個時候,前線傳來了關於最新進展的報告,儘管報告內容與辰天、雷德爾的「賭局」沒有太大地直接關係。但足以讓在場所有人為之一振——德日兩國的主力艦隊還未交鋒,遠在日本北部的擇捉島海域卻預先上演了一場激烈的海戰,北上的佩爾茨艦隊如約對上了日本第現隊主力,雖然佩爾茨艦隊在實力上處於絕對下風,但航速上的優勢讓他們和對手玩起了捉迷藏,而更加重要的是,從千島群島南下的德國艦隊正迅速撲向宗谷海峽,那裡有數以千計的日本運輸艦船,並且是日軍十萬登島部隊地信心支柱,一旦宗谷海峽重新掌控在德軍手中。庫葉島戰役的後果是可想而知的。   這個時候,就算是日本海軍本部裡某個明智的參謀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沒有憑據的推測根本不能說動決心在擇捉島海域打一場勝仗的日軍高層將領們,何況這時候第3艦隊想要回援都已經來不及了。   果然,擇捉島海域的戰鬥開始後不久,日軍就在宗谷海峽以東發現了疾馳而來的德國艦隊,1艘戰列艦、1艘戰巡、3艘重巡、3艘中型航母和一些輕巡洋艦、驅逐艦組成的艦隊實力還不及日本第3艦隊主力,可是此時的宗谷海峽中卻只有「安藝」、「河內」兩艘年代稍遠的戰列艦,一旦脆弱的海峽防線被德國艦隊突破。剩下的運輸船隻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得知北方海上局勢突變的消息時,谷口尚真和他的聯合艦隊主力正行駛在佐世保東南方50多海裡的海面上,對於遠在千里之外的擇捉島和宗谷海峽戰局,谷口艦隊可謂是愛莫能助。為免動搖軍心,谷口甚至下令向全艦隊封鎖這一消息。   最讓谷口感到抑鬱的還不是在下級軍官面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很快,位於橫須賀的海軍本部發來電報,命令他繼續率領聯合艦隊主力前往決戰海域,務必以一場巨大的勝利來挽回北方的羞辱。   「既然那支北上的艦隊是個誘餌,誰又能保證眼前的決戰不是一個更大的陷阱呢?」谷口滿臉陰鬱的將手中的電報揉成一團,心情極度不安的他猶如一頭困獸般在司令塔內來回踱步。   「將軍……」站在一旁的瀧田吉郎看出了端倪,可是這時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瀧田君,我們似乎把德國人想得太簡單了!能夠擊敗法、英、美、俄,這絕不是光憑運氣和蠻力可以做到的!」   谷口的語氣是如此的沉重,然而這時候才承認德國人在謀略上的能力似乎有些為時過晚。   自從日俄戰爭以來,日軍指揮層從上到下都有種超越本方實力的自負,而對俄國人的藐視也被引申到了至對歐洲其他國家,這種心理上地缺陷讓日軍在與德國開戰之初就處於非常不利的位置,而接連的失利只是讓那麼一小部分將領開始找尋交戰雙方在武器裝備差距之外的因素。   大多數人卻仍舊追求著「勇武」、「精神」還有所謂的「玉碎」。   「德人死板不懂變通是世界公認的事實,然而想想1914年以來的幾場戰爭,德軍指揮官的戰術素養和戰策謀略真是令人驚歎!就以此次擇捉島海戰來說,我等皆以為那支德國艦隊所為地只是騷擾我國沿海順便北上增援庫葉島,未想其長途跋涉竟是為了牽制我第3艦隊,而德人佔據千島群島之艦隊竟適時南下宗谷海峽,其時機掌握之巧妙令人驚歎!」   接連兩個「驚歎」或許還不足以表達沌田此時心中所感,一支艦隊用來調虎離山。另一支伺機而動,這本不是難以理解的計策,可是日本海軍本部一大群的高級參謀們卻沒有人看透這一點,這的確讓人感到非常的失望。   在這之後,站在一起的兩人久久沒有說話。   「以聯合艦隊參謀部的名義向海軍本部發報,要求他們速撤第艦隊南下,谷口君以為如何?」許久,沌田終於打破這沉悶的氣氛。   谷口尚真那投向遠處海面的目光似乎凝固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沉重的點點頭。」雖然海軍本部未必會予採納。但這是挽救戰局地唯一辦法!如此,我等也算是盡力了!」   瀧田在75度鞠躬地同時敬了一個日式軍禮,隨即走向通訊室發送電報去了。   孤獨的谷口默默站在舷窗前。看著海面上浩浩蕩蕩的艦群,心中感慨無限。   在日本第1艦隊前方400多海裡處,規模更加龐大地德國主力艦隊也在浩浩蕩蕩的奔赴戰場,巧合的是,德軍這邊全部的89艘艦船也排成8列戰鬥縱隊,雖然戰艦數量不及對面的日本艦隊,但是總噸位卻是對方的兩倍有餘——日本人派出了數量可觀的魚雷艇部隊,而德國艦隊這邊至少也是1800噸的標準級驅逐艦,艦載雷達的普及率更是日本艦隊無法比及的!   400海里地距離說遠不遠,雙方的遠程偵察機很快發現了對方蹤跡。   緊接著,雙方指揮官一面下令艦隊進行戰術機動,一面派出了自己的第一波攻擊機群。   132架戰鬥機、56架俯衝轟炸機、52架魚雷轟炸機,德國艦隊的航母群一口氣就放出了相當於日本艦隊艦載機總量的龐大機群,這也難怪,艦隊中的「凱末爾」號、「阿爾薩斯」號、「普魯士」號、「洛林」號都是排水量4萬噸上下的重型航母,加上2萬噸級的2艘齊柏林級和1艘歐洲級以及12萬噸級的4艘維也納級,航母數量和載機量分別是對方地3倍和3.7倍!   70架戰鬥機、22架俯衝轟炸機和36架魚雷轟炸機,日本艦隊派出的首波攻擊機群實力同樣不可小視。只是如同谷口尚真所擔心的那樣,這些從未參加過真正海戰的飛行員們是否能夠將平時訓練所學完全發揮出來還是個未知數。   經過1個多小時的長途飛行之後,德國機群和日本機群先後抵近了自己的目標,而雙方航母編隊也在幾乎同一時間派出了負責防禦的戰鬥機群,以逸待勞一方顯然有著精神上的優勢,進攻者則因為油料上的限制而無法和對方進行長時間的糾纏,在兩場異常激烈的空戰中,雙方的技術實力得到一定的體現,但更多的時候比拚的是飛行員們的技術和心理素質,在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的戰鬥中,德日攻擊機群各有部分轟炸機成功突入對方艦隊上空,並不約而同的將對方的航空母艦當作首要攻擊目標。   結果,德國的俯衝轟炸機擊傷了日本主力航空母艦「祥鶴」號和「瑞鶴」號,魚雷轟炸機則在「祥瑞」號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其中一枚致命的魚雷引爆了這艘航空母艦的彈藥庫,另外一枚錯過目標的魚雷則意外擊沉了日本重巡洋艦「足柄」號;日本的魚雷轟炸機飛行員在戰鬥中表現出了令人讚歎的決心,他們在以死相拼的情況下成功重創了德國重型航母「洛林」號,空戰結束後1個小時,這艘不堪重負的航母終於傾覆。   雖然雙方在戰艦上的損失差距不大,但縱觀整個戰鬥過程,德國艦隊更加完善的防空體系擊落了多達69架日本戰機,相比之下日本戰鬥機和戰艦防空炮合力擊落的德國戰機僅有27架。   在得到各自航空部隊傳回的戰報之後,雙方指揮官可謂是「皆大歡喜」,谷口尚真拿到的報告是「擊中對方4艘大型航母,估計擊沉2-3艘,另擊沉擊傷對方大型戰艦34艘」,相比於日本飛行員充滿水分的報告,德國航空部隊的報告則要嚴謹許多,「擊中對方航空母艦3艘,其中1艘燃起大火,但未見其沉沒;擊沉對方中型戰艦1艘!」   在這之後,谷口與希佩爾各自下達了新的命令,日本艦隊全體右轉,德國艦隊全體左轉,雖然兩位指揮官各有各的打算,兩支艦隊之間的距離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卻沒有拉近到300海里以內。   在第一波攻擊結束後的半個小時裡,雙方的第二波攻擊機群先後找到了對方艦隊,這一次德國機群是79架戰鬥機、05架俯衝轟炸機和54架魚雷轟炸機,而日軍機群卻突然增加到了102架戰鬥機、43架俯衝轟炸機和61架魚雷轟炸機。原來,駐紮在佐世保的日本陸軍航空部隊也加入到攻擊行列中來,不過航程上略佔優勢的陸基轟炸機在對陣德國戰鬥機和戰艦防空炮的時候卻沒有佔到多少便宜,被對方雷達早早發現也使得它們喪失了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的機會。 滅日 第八十七章 英雄無敵   戰爭結束之後,德國政府在位於柏林以西數十公里的勃蘭登堡市和位於基爾運河河畔的海德市建立了兩座國家軍人公墓,這裡埋葬的都是在戰爭中為國捐軀的戰士。在這兩個規模龐大、氣氛莊嚴肅穆、環境靜謐清幽的公墓裡,既有多人合葬的無名烈士墓,也有一人一墓碑的單人墓,在翠綠的樹林中,潔白的墓碑鱗次櫛比,宛如逝者浩大的軍陣。   有一塊墓碑上刻著這樣的墓誌銘:   他自私、自大、目中無人,但每當他踏入戰鬥機座艙,任何敵人都會為之膽寒,他無愧於國家英雄的稱號,他的戰鬥精神與帝國同在——德意志帝國海軍少校赫爾曼·威廉戈林長眠於此。   1929年8月1日下午2時15分,日本九州西南470海里處,德國恩斯特級航空母艦「洛林」號已經徹底消失在海面上,在德國艦隊前方300多海裡的地方,日本重型航母「祥鶴」號也帶著千餘名官兵沉入海底,但激烈的海空大戰才算是剛剛開始。   由於母艦被擊沉,赫爾曼·戈林和他的亨克爾III型艦載戰鬥機只好降落在臨近的「凱末爾」號上,當他一臉不快的離開座艙的時候,迎面上來的正是他的老競爭對手、德國海軍頭號王牌飛行員馮·盧克斯中校,這位擅長駕駛亨克爾II型戰鬥機的佼佼者到這次海戰前為止已經擊落了49架敵機,足足超過第二名10架,而戈林排在第三,加上剛剛擊落的兩架日本戰鬥機才有37架的總戰績。   「喲,這不是赫爾曼戈林嗎?今天怎麼肯屈尊到我們這艘老航母上來作客啊?」盧克斯笑呵呵的說到,儘管雙眼因為持續的出擊和高強度的作戰而紅通通的,臉上的笑容卻很和善。   戈林一臉憤憤然的脫下手套,「切!你又不是不知道,卑鄙地日本人用自殺飛機撞沉了我們的母艦。不然的話,我才不會到這艘從水裡撈上來的航空母艦上來!」   之所以說「恩斯特」號是從「水裡撈上來的」,是因為這艘重型航母的前身——英國伊麗莎白級戰列艦「巴勒姆」號尚未完工就被炸沉在格拉斯格港內,1916年,德國以蘇格蘭傭兵公司為掩護將這艘戰列艦撈起並進行航空母艦改裝,相比於1922年服役的「洛林」號,這艘半路出家的航空母艦地確「又老又舊」。   對於戈林的評價,盧克斯似乎並不在意。他圍著戈林的戰鬥機轉了一圈,說到:「嗯,亨克爾III果然就是皮厚,我看你這飛機上少說也有三、四十個子彈孔吧!」   戈林回頭看看自己的座機,得意的說道:「我想日本人這輩子是沒辦法再將我擊落了!」   德國海軍的亨克爾III型艦載戰鬥機並不算是新一代戰鬥機,與先前的亨克爾II相比,這種體積略大一些的戰鬥機增強了裝甲厚度並採用了一些新的材料技術,據說被擊落的可能性較II型降低了1/3,不過並不是每個飛行員都優先選擇防禦更好但是靈活性有所下降地III型,比如眼前這位馮·,盧克斯中校。   「走。到我們餐廳喝杯咖啡去!」盧克斯十分友善地提議。   「啊。這正合我意!一會兒得再上去揍他幾架日本飛機下來!」戈林自信滿滿的接受了對方的邀請,然後拍拍正準備替他座機檢修加油地機勤人員的肩膀,「好好幹。勝利的功勳有你們一份!」   模樣憨厚的機勤人員咧嘴一笑,在滿臉油污和疲憊的襯托下,這笑容是如此的燦爛。   盧克斯則不忘叮囑他的下屬:「福克斯,讓大家抓緊時間休整,半個小時之後在二層甲板集合!」   接下來,德國海軍頭號王牌和第三號王牌肩並肩走向位於艦尾位置的飛行員餐廳,一路上隨處剛剛返回母艦或是正準備再次出發的飛行員,幾乎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樣子,這種情景讓戈林和盧克斯也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我說盧克斯中校,你今天擊落幾架飛機了?」戈林突然問到。   盧克斯笑笑。伸出三根手指頭。   戈林地臉頓時僵了,他一直夢想著超越盧克斯成為海軍第一,可沒想到擔任「凱末爾」號第1戰鬥機大隊指揮官一職的盧克斯仍舊保持著驚人的戰鬥效率,而自己到現在還只是「洛林」號第8戰鬥機中隊的副中隊長。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是這麼大!   「你呢?戈林上尉!」   戈林很勉強的笑了笑,「呃,與您相比,在下的收穫根本不值一提!」   盧克斯沒有再追問,在整個海軍航空部隊,他都是出了名的「騎士」。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地騎士精神還延伸到了戰鬥中,尤為出名的是他的「三不三優先」,即不打因傷退出戰鬥的敵機、不打跳傘的敵方飛行員、不打對方的民用飛機和以掩護己方受傷戰機撤退為優先、以掩護位置更佳的僚機進行攻擊為優先、以團隊安全為優先,於是乎,這位空中王牌在海軍界有著遠遠超過常人的聲譽。   相比之下,戈林則是因為自己的出色戰績和壞脾氣而名聲大振。——不一會兒,兩人從餐廳的餐檯去了咖啡和點心,然後找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旁邊的圓形舷窗並不大,但足以讓他們看到外面的情況,由於日本攻擊機群的暫時離去,艦隊又重新回到了相對平靜的狀態,戰艦上的高射炮終於有了喘息的時機,整個艦隊上空只有己方的警戒戰鬥機在飛行,海面上除了那一艘艘重新整隊的護衛艦隻外還有許許多多的殘骸,「洛林」號落水船員的搜救工作已經接近尾聲,一些驅逐艦和小型救生艇還在海面上搜索其他落水飛行員。   「真沒有想到『洛林』號會沉沒!」啜了一口溫熱的咖啡之後,盧克斯語氣深沉的說到,那可是被譽為德國海軍有史以來各項性能最佳的主力航空母艦,據說一兩枚魚雷根本不放在眼裡,沒想到在日本自殺飛機的輪番衝擊下,龐然大物最終還是倒下了。   「日本人的瘋狂早有耳聞,但如此瘋狂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在這一刻。戈林的眼睛裡少有地出現了憂鬱,深沉的憂鬱。   餐盤裡小盤子的點心看起來非常可口,但兩個人看起來都沒有什麼胃口,放眼整個餐廳,像往常一樣大口進食的人寥寥無幾,儘管大多數人在中午的時候都沒來得及吃一頓正規的午餐。   「聯想到出發前統帥部發出的警告,我們真是有些大意了!」盧克斯從口袋裡取出一個銀質煙盒,雖然他平時很少抽煙。但這時還是默默取出一支,在裊裊的青煙中,騎士臉上顯現出一種深深地滄桑。   「總有一天,我們要打下全日本能飛的東西!」戈林惡狠狠的說到,左手下意識的捏起一塊純白色的糕點,將它當作日本飛行員似的送進嘴裡用力咀嚼著。   「會的,會有這樣一天的!」盧克斯瞇起了受到煙草味刺激的眼睛。   就在這時,艦上的廣播響起:   「全體飛行員請注意!全體飛行員請注意!艦隊前方發現來襲日軍機群,十分鐘後進入外層防禦圈,十五分鐘後進入艦隊防禦圈。請完成休整地飛行員回到各自戰鬥位置。請完成休整地飛行員回到各自戰鬥位置!」   廣播還沒結束,餐廳裡便響起了扔下餐具的叮叮噹噹聲、身體碰到桌椅的悶響、桌椅與地面摩擦地刺耳聲音以及倉促的腳步聲,戈林與盧克斯剛才呆過的位置上。只剩下兩杯微涼的咖啡和兩盤基本上沒怎麼動過的點11心。——「我會擊落更多日本飛機的,盧克斯!」在疾步奔向二層甲板的路上,戈林發出了挑戰宣言。   儘管情況緊急,儘管對方比自己低三階,盧克斯還是頗有風度的告訴戈林自己「願拭目以待」!   僅僅5分鐘之後,盧克斯帶著他的戰鬥機大隊率先升空,而由於「洛林」號沉沒,戈林所在的戰鬥機中隊被見縫插針地安排到了艦隊中的幾艘航母上,結果戈林這個副中隊長此時手下只有三名飛行員,其中一人的座機還需要更長時間的修理才能重返藍天。   在機勤人員為自己的座機補充好油料、彈藥之後。戈林也不顧上讓他們進行更詳盡的檢修和更換機身上那些被子彈穿透的部位,在警報發出的第12分鐘,戈林和他的亨克爾III從「凱末爾」號地甲板上一躍而起,朝著戰場方向也是夢想實現的方向飛去。   當戈林和他的三機編隊抵達艦隊外圍防禦圈的時候,那裡早已成為雙方戰機混戰的場所,數百架雙方陣營的戰鬥機在空中你來我往、相互撕咬,雖然戰局已經悄然分出勝負,但日軍飛行員的「瘋狗戰術」竟比上午更加瘋狂,戈林進入戰場還不到兩分鐘時間就目睹了三起「撞機事件」。三架日本戰鬥機,其中有兩架大概是從陸地機場飛來的,一進入戰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向臨近的德國戰鬥機撞去,這樣的戰術雖然野蠻卻十分有效,三架被撞的德國戰鬥機一架凌空爆炸一架當場墜落,只有一架勉強拖著殘破的身軀向艦隊方向飛去。   此時此刻,戈林的腦袋裡只冒出兩個詞:慘烈!血腥!   這就是日後被稱為「南九州空中絞肉機」的戰鬥,作為德日戰爭中最著名的一場空戰,作為戰爭的轉折點,它將被永遠的寫進歷史教科書。   很快,戈林也被一架日本戰鬥機盯上了,那是一架性能並不出色的八五式海軍艦載戰鬥機,領著對方轉了幾圈之後,戈林憑借自己豐富的經驗判斷對方是個飛行時間不少於200個小時的熟手,雖然這熟手還不算太老練,但戈林也因為混亂的戰場造成的有限戰鬥空間而放不開手腳,對方不太規則的動作在這種非常規的空戰下卻總能時不時給戈林造成一些小麻煩。總而言之,戈林能夠保證自己不被對方打中,卻也始終無法繞到對方後面進行反擊。   在這種情況下,戈林也顧不上面子問題轉而用無線電通訊器向僚機求援,「施泰德,施泰德,你在哪裡?我被一架日本飛機纏住了!」   中隊專用頻道裡亂得一塌糊塗,作戰指令和喊殺聲不絕於耳。戈林重複第三遍的時候,那怯生生的聲音才從耳機裡傳出:   「戈林上尉,戈林上尉,我在你後方3000米,我在努力咬住對方!」   「太好了,給我幹掉那小子!」   戈林興奮的大喊著,只是接下來從耳機中傳出的一聲慘叫讓他頓時愣住了,當他轉過頭努力在戰場上尋找自己僚機的時候。看到地卻是兩架拖著煙墜向海面的戰鬥機,一架銀白一架銀灰!   「可憐的施泰德!」戈林低聲哀悼著,看來自己的僚機終究是沒能逃過日本飛行員們的自殺戰術,雖然心裡知道這樣慘烈的戰鬥遲早會到來,但當自己真的身處其中的時候,才會發現那生離死別地滋味就是一杯極苦的苦酒。   突然間,戈林瞳孔中出現了一團火球,在正前方大約400米的地方,一架裝甲薄弱的日本戰鬥機被打得凌空爆炸,帶著火苗的碎片四散開來。周圍的戰鬥機紛紛躲避。   戈林沒有躲。而是加速衝向前方,在即將撞上那些碎片的時候,他突然連續的兩個側翻。而後面那架日本戰鬥機絲毫不敢怠慢,雖然急轉總是顯得慢上半拍,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失去自己的目標。   看著對方慌亂的跟了上來,戈林嘴角閃過一絲輕蔑地笑容,因為此時地他正向著太陽的方向飛行,由於位置拿捏的恰到好處,戈林接下來地一次急轉使得對方飛行員的眼睛突然正對8月熾熱的太陽,趁著對方動作遲疑的機會,戈林忍著巨大的離心力用一個大角度的翻轉扭轉了雙方的態勢,對方醒悟之後接二連三的躲避在戈林看來已經無關痛癢了。在一個恰當的時機,戈林猛的按下了射擊按鈕,亨克爾III地220毫米機關炮和7.92毫米機槍頓時槍炮連發,前方那架海八五迅速化為一團火球。   戈林笑了,笑得很悲哀,他轉過頭,看到自己右邊不足30米的地方,一張無比猙獰的笑臉正急速逼近。   不可否認,戈林這樣的優秀飛行員之死是德國的損失。花費巨大精力培養起來的飛行員們一個個在戰場上為國捐軀,慘烈的戰局讓德國最高統帥部乃至整個德國都沉默了。   然而,德國飛行員們並沒有白白犧牲,日本人在戰役中無法彌補的航空部隊在一場又一場高強度的空戰中消耗殆盡了,隨著時間地推移,戰場的天平終於無可逆轉的偏向德軍一方。   1929年8月1日下午3時05分,在德國機群的第7次攻擊中,日本聯合艦隊主力航母「瑞鶴」號中彈爆炸,2個小時後徹底沉入海底,艦上官兵傷亡超過6成;下午3時27分,日本聯合艦隊戰列艦「加賀」號沉沒,此前這艘戰艦一共被12枚炸彈和4枚魚雷命中;下午3時52分,日本聯合艦隊輕型航母「飛龍」號中彈沉沒,至此龐大的聯合艦隊只剩下「蒼龍」號一艘輕型航母,整個艦隊的「天靈蓋」   幾乎徹底暴露在尚有近半戰鬥力的德國航空部隊面前。   下午4時15分,在向天皇發去訣別電報之後,日本聯合艦隊司令官谷口尚真下達了全軍突擊的命令,加上各艦搭載的偵察機,此時整個聯合艦隊僅存27架飛機,位於佐世保和鹿兒島的陸軍航空基地中殘存的戰機也寥寥無幾。   下午4時20分,谷口尚真下令「蒼龍」號攜帶艦隊殘存的飛機返回佐世保,好為今後的本土防禦戰保留一份力量,但是這艘倒霉的航母在歸航途中遭遇德國潛艇u-763號伏擊,全艦895名官兵和34名飛行員無一倖存。   下午4時37分和5時08分,德國機群再度飛臨日本聯合艦隊上空,失去了戰鬥機保護的聯合艦隊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旗艦「紀伊」號成了80多架德凡善於煉器、鑄造、煉丹、佈陣等術者,可曾折損、走了一改佼佼者最終成了替代者的戰利品,一架原本隸屬於「洛林」號的魚雷機投出了「紀伊」號無法承受的最後一枚魚雷。在黃昏惆悵的斜陽中,這艘匯聚日本造船技術精華的4萬噸巨艦緩緩沉入在這之後,將「土佐」號作為新旗艦的谷口尚真義無反顧的繼續率領艦隊突進,可是德國人並沒有給他們正面決戰的機會,在對馬海峽南端,聯合艦隊最後的希望在德國艦載機群肆無忌憚的攻擊下破滅了。   南九州海戰結束了。   與艦同沉的谷口尚真被日本海軍部追綬了海軍大將軍銜。   在戰鬥中英勇獻身的赫爾曼戈林等510位飛行員和2000餘名陣亡艦員被追綬了各種榮譽,其中戈林被追綬海軍少校和藍色馬克斯勳章,並在勃蘭登堡國家軍人公墓中得到了應有的席位。   日本在海戰中損失了第1艦隊全部的主力,聯合艦隊就此名存實亡。   作為日本這樣一個島國,失去海軍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希望,儘管天皇和軍部宣佈日本將盡一切力量捍衛領土,直至最後一人一彈,但戰爭的前景已經變得比玻璃窗戶還要明朗。 滅日 第八十八章 花瓶   1929年8月的第1天,持續了10個多月的德日戰爭終於走到了分水嶺,日本海軍一戰而精銳盡失,膠著不下、互有勝負的局面從此一去不復返。   兩天之後,日本海軍本部以原第3艦隊為班底重建了聯合艦隊,但這支實力孱弱的艦隊根本無法和那支令俄國人膽寒、令全世界刮目相看的聯合艦隊相比,雖然很不情願,但日本人不得不承認自己大東亞共榮圈的夢想將無限期的推遲下去。   這場重要戰役的背後有人歡喜有人愁,不願看到德國就此獨霸全球的人無疑失落到了極點,而在德國及其盟友國家眼中,這是一場具有歷史意義的決定性勝利。   可是,近40萬關東軍仍舊佔據著平津以北的大片中國領土,整個朝鮮半島上隨處可見的還是刺眼的膏藥旗,飽受倭人欺凌的中國百姓相信,只要一有機會日寇就將捲土重來,於是,「收復失地、打到東京去的」的呼聲在中華大地上隨處可聞。   中國,南京,最富盛名的歷史名城,六朝古都,炎炎夏日下的城區充滿了文化底蘊和勃勃生機,德日戰爭的爆發嚴重干擾了日軍的侵華計劃,關東軍的兵鋒僅僅越過長城,富庶的華中、華東安然無恙,大西南成了連接德屬印度與中國的陸上通道,寶貴的戰略物資經此源源不斷運入中國,中、日軍隊之間的實力差距正在不斷縮小。   「太好了,只要貴國能夠向我國政府無償提供這批資金和武器,我國軍隊實力將得到實質性的提升,北上收復失地亦為時不遠矣!」   拿著德國大使提供的外交援助清單,南京政府的外交部長王正廷(1882-1961,1928-1931擔任南京國民政府外交部長)頓時喜笑顏開,那可是一筆總價值4千5百萬歐洲馬克的巨額援助,要知道當時中國一年的軍工業總產值換算成歐洲馬克只有這個數字的零頭!   「不不不,大使先生。我國政府要求的不是為時不遠,而是盡快!   盡快!」時任德國駐華大使的巴爾克霍隆已經在中國呆了將近十年,可以說是個不折不扣地中國通,這從他對兩個近義詞的瞭解就可見一斑。   這時候,王正廷只好聳聳肩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可是大使先生,我國政府軍在平津一線的作戰中損失不小,這您也是非常清楚的!   雖然貴國海軍已經成功擊敗日本海軍。可是日本關東軍的實力卻沒有實質性的損失!以目前的狀況,我軍實難在短時間內出關,除非……」   「除非我國海空軍全力配合?」巴爾克霍隆不慌不忙地端起旁邊那精緻的青瓷茶杯,揭開杯蓋,嘴唇象徵性的輕觸杯中茶水,目光放在了那以自然紋片為裝飾的茶杯蓋上。   王正廷並不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到:「大使先生以為如何?」   「閣下請放心,我國無意佔據中國的一寸土地,所以也不會直接派兵干涉貴國收復東北的行動!」說罷,巴爾克霍隆抬起頭看了一眼對方臉上的表情。那是一張早已從剛才的喜悅中恢復過來的平靜面孔。   「大使先生恐怕有所誤會了。在下所說的除非,是想請貴國幫助我軍建立一支坦克部隊!」   雖然這麼說,但王正廷對於德國大使剛才地話顯然十分滿意。作為一名經驗非常豐富地外交官,他深知獲取德國援助的同時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而且以蔣委員長的性格,若不是迫不得已地情況他是絕不希望引任何一支外國軍隊直接協助國軍作戰,但資金、物資和教官方面的援助卻多多益善,而海上和空中的直接火力支援也是可以接受的。   「我國不是已經替貴國訓練了一支規模不小的裝甲部隊嗎?」巴爾克霍隆故作詫異的問到,他所指的裝甲部隊,是國民革命軍的第8輕裝甲師和第11機械化騎兵師,這兩支部隊均在1929年初開始籌建,到目前為止已經具備了一定的戰鬥力。   「不。大使先生,我剛剛說的是單純地坦克部隊,而不是混合型的裝甲部隊!」王正廷非常認真的糾正了對方在這兩個看似相近但「內容」相去甚遠的詞語上的誤解。顧名思義,輕裝甲師只主要裝備輕型裝甲武器,機械化騎兵師則強調機械化和機動力,這兩支部隊大量裝備了履帶裝甲車和卡車,但坦克只佔很小一部分比例,而且都是德國陸軍淘汰下來的石頭I、II型坦克,甚至連一輛III號坦克都沒有。那就更不用說叱吒北美和東歐的IV型坦克了!   「閣下請放心,在貴國軍隊和關東軍開戰之前,我國駐青島空軍部隊和海上的航母部隊會全力清楚日軍設置的障礙,包括關東軍地坦克部隊!另外,我聽教官們說貴國專門的反坦克部隊已經訓練完畢,隨時可以奔赴戰場奮勇殺敵,因此就算日軍少部分坦克能夠躲過我軍空襲也不足為患!」   巴爾克霍隆言語雖然十分委婉,但終究還是不願意將德軍兩款現役坦克提供給對方,這既是軍事技術上的考慮,也有一部分政治上的原因,正因如此,在剛才那份清單中,陸軍武器從手槍、步槍到大炮、裝甲車一應俱全,惟獨缺少了坦克這種陸戰之王,而在海軍武器中,重要的戰列艦、戰列巡洋艦、潛艇以及航空母艦也都不在提供之列。   「若我軍有坦克部隊相助,軍事上的準備時間將大大縮小,如若沒有我軍也當全力收復失地,只是……」王正廷狡然一笑,「準備時間自然要長一些!」   巴爾克霍隆搖搖頭,「閣下真是外交談判的高手,在下實在佩服!   只是建立一支坦克部隊並非一兩個月就能完成的,就我們德國陸軍的I練經驗,讓一支團級規模的坦克部隊形成戰鬥力至少需要半年時間,這樣一來盤踞東北的日軍就有足夠的時間鞏固防禦、搜刮資源、欺壓百姓,這對遠東戰局而言十分不利!」   作為一個精明的外交官,王正廷當然不會不明白對方隱含的那部分話,「大使先生地意思。是我國軍隊先行進攻,貴國同時替我國培訓坦克部隊?」——這次輪到巴爾克霍隆做出一副很為難的表情,「是的,尊敬的外交部長閣下,我已經徹徹底底的被您打敗了!好吧,我這就去向柏林轉達貴國的意思,雖然有些困難,但我會盡力而為的!」   「那就感謝仁兄了!」王正廷笑著向一旁的副手使了個眼神。那昏手心領神會,不一會兒便從後面房間取出一個做工景致地方形盒子。   盒子打開之後,巴爾克霍隆頓時眼前一亮,「是……宋官窯花瓶!」   王正廷得意的拍拍對方手臂:「絕對真品,價值連城!」   對於這樣一件「珍寶」,巴爾克霍隆當然選擇了笑納。   僅僅三天之後,這件國寶級的瓷器就來到了辰天手中。   「不錯!不錯!這的確是宋代官窯中的極品!極品!」   圍著花瓶端詳品味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後,德國皇室的鑒寶專家馮·埃伯斯坦因爵士終於開口了,而且這一開口就是連綿不絕的讚美。   對於那些專業術語,辰天並沒有太多的興趣。而且。他的臉上非但沒有得到寶物後的喜悅,內心底反而為中國政府地「大方」而感到悲哀。   「捐給國家博物館吧!」   辰天這話說得平淡,卻幾乎讓埃伯斯坦因跳了起來。   「啊?陛下。這……」   「這是中國人給巴爾克霍隆地『回扣』,雖然巴爾克霍隆因為自己的無私而將它獻給我,但我並不認為它是皇室的光榮戰利品,所以,還是將它放在國家博物館裡供世人觀賞地好!」   辰天背轉過身,德國陸軍大臣奧利·卡恩正站在那個位置,目不轉睛的盯著桌上的花瓶。   「奧利?」   「嗯?哦,陛下!」   「在想什麼?花瓶?」   奧利朝前走了一步,「嗯,這個花瓶很漂亮。   可以想像,製造它的國家一定很偉大!只可惜,我們今天看到的是個毫無戰鬥精神的沒落貴族!」   「奧利……」辰天十分的驚訝於奧利的話,但是細細想來,他說的卻又不無道理。   「陛下,雖說讓中國軍隊攻擊盤踞東北的日本關東軍既合乎情理又能夠盡可能減少帝國軍人傷亡,但我實在很擔心中國軍隊地戰鬥力,一旦東北局勢始終無法得到改觀,那我軍的朝鮮半島攻略計劃也將受到非常不利的影響!」   這話若是從其他人嘴裡說出來。辰天或許只會一笑了之,因為在武器水平相等甚至是佔優的情況下,中國軍隊的戰鬥力並不會比關東軍差。然而,今天說出這話的是德國公認的第一陸軍指揮官、素來對盟友軍隊一視同仁的奧利·卡恩,也是自己最忠實、最誠懇的夥伴,辰天地重視程度立馬提升了幾個等級。   在馮·埃伯斯坦因爵士和侍從官們帶著花瓶離開之後,辰天開口道:   「進入東北作戰,中國軍隊佔據天時、地利、人和以及人數上的優勢,三千萬東北居民將是中國軍隊的堅實後盾,數以萬計的自願者將讓日軍的一切行動無所遁形,數以千計的游擊隊將讓日軍後方不得安寧,我們的海軍和空軍還將為中國軍隊提供強大的火力掩護;反觀日本關東軍一方,來自本土的海上補給線被卡斷,士氣受到海戰失敗影響,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中國軍隊還是不能獲勝,我就只能感歎上天的不公平了!」   奧利不以為然的說道:「陛下所言雖然句句在理,可是日軍作風素來頑固,難保關東軍在這種情況下不會作困獸之鬥!一旦關東軍集精銳1於一役並重創中國軍隊,戰局極有可能急轉直下!」   辰天腦海裡頓時蹦出一個詞,「潰敗!」正如奧利所說的那樣,這些被武士道精神侵蝕了靈魂的人在戰場上的頑固程度遠遠超過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投降、被俘的日本軍人少之又少,而國民政府的軍隊雖然久經戰陣,亦有不少忠勇之士,但戰場上貪生怕死之徒也不在少數,尤其是某些通過非常渠道得到晉陞的軍官,一旦來一場硬碰硬的戰役,會是台兒莊的輝煌,還是豫湘桔的悲哀,辰天也不敢妄下斷言。   「雖說如此,我們不可能代替中國軍隊出兵東北,拿不下東北,我們在朝鮮半島發動登陸作戰的計劃就將受到巨大的阻力,甚至有可能失敗!」   奧利點點頭,「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如果能夠以聯軍形式進攻東北就最好不過了,我們的裝甲師可以擔當聯軍核心主力,這樣的話勝算至少可以增加一倍!」   「聯軍……」辰天沉沉的歎了一口氣,「那個人寧願守著他的半壁江山,也不願引狼入室,奧利,這個道理你不懂!」   的確,即便是軍事天賦超凡的奧利也未能擺脫德國軍人缺乏政治眼光的弱項。   「您說的是中國的蔣……」   「是的!」辰天沒有讓奧利繼續說出那個人的全名,在他的心目中,這個人充其量是個亂世梟雄,卻不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正因如此,我才會同意向中國政府提供一筆龐大的援助、十個坦克營的裝備以及最專業的教官,而不是直接派陸軍參戰,不過,東北之戰初期想必還是他蔣某人消除異己、打壓非嫡系軍隊的機會,順便再向我們索取更多的援助!」   細細想了一會兒,奧利頓悟,「陛下的胸懷真是令人敬佩!」   辰天的回答,是一句德國士兵們常喊的口號:「一切為了德意志!」   僅僅一個月之後,第一批III號坦克通過陸路轉海路的方式運抵上海,而南京政府也在平津前線開闢了五處機場供德國空軍使用,與此同時,取得南九州海戰勝利的德國主力艦隊一分為三,一部分前往日本東海岸進行襲擾,一部分穿過對馬海峽和日本海北上庫葉島,由1艘戰列艦、3艘重巡洋艦和2艘航空母艦組成的第三支艦隊則進入黃海和渤海海域準備支援中國軍隊作戰。 滅日 第八十九章 國軍·整備   1929年8月11日,在日本海北部靠近宗谷海峽的海面上,眾志成城的德國主力艦隊與背水一戰的日本第艦隊相遇了,海戰的結局沒有任何的懸念,日本艦隊只是讓德國艦隊晚了大半天時間進入宗谷海峽,此時登陸庫葉島的22萬日本陸軍部隊大部已經撤回北海道,仍然留在海峽中的日本運輸船成了德國戰艦的標靶,被遺棄在庫葉島上的日軍殘兵則在德軍的海陸夾擊下選擇了光榮的玉碎。   經204個多月的鏖戰之後,庫葉島戰役以一種特別的方式宣告結束,這是一場在戰術上沒有分出勝負的戰役,留給雙方的只有一場場令人難忘的血腥殘酷的戰鬥和一個個讓人觸目驚心的傷亡數字;但是在大的戰略棋盤上,日軍無疑是最大的輸家,為了準備這次戰役,他們從各地抽調了數十萬精銳的部隊,關東軍因此而放緩了南下的腳步,東南亞的守備力量在德土聯軍猛烈的進攻面前不增反減,可以說,庫葉島戰局的僵持不下為日軍今後的全線潰敗埋下了伏筆。   德國,柏林,最高統帥部辦公大樓。   坐在涼爽的空調房間裡,辰天和他的將領們應該感謝那個在27年前發明空調的英國發明家,雖然發明空調的初衷只是為印刷車間提供固定的溫度,但是沒過多久就成了人們躲避酷暑的一個有效工具,在進入20世紀20年代之後,一些商場、電影院率先引入空調技術,接下來擺脫自然界規律的是政府辦公機構和富人們的客廳。   在接到海軍部關於8月11日海戰的接過報告之後,辰天在欣喜之餘又輸掉了一瓶上好的紅酒,這是雷德爾最近半個月裡第三次從辰天那裡接過紅酒,並再次和統帥部的將領們分享這一勝利。   雖然穿過日本海北上的德國主力艦隊規模較十天前南九州海戰時「縮水」了不少,但相比在擇捉島海戰中沒有佔到任何便宜的日本第艦隊還是佔有絕對的優勢,而這一次,日本海軍殘存地力量不得不為陸軍撤退作掩護。最終僥倖逃離戰場的就只有受傷不輕的戰列巡洋艦「比睿」號、失去了全部艦載機的重型航母「伊豫」號等寥寥數艘戰艦。   持續了近5個月的庫葉島戰役終於以日軍的全面撤退而宣告結束,儘管日軍登陸部隊一度推進到庫葉島中南部的軍事重鎮伊林斯,但在失去海軍掩護的情況下,登陸地陸軍部隊士氣大幅下滑而且逐漸面臨缺乏補給的局面,遭到德國艦隊襲擊的日本登陸船隊在極為困難的情況下還是將已經登陸的近20萬軍隊如數撤離,從此,日本北方戰局重新回到了雙方航空部隊對峙的階段。   「恭喜陛下,從今往後敵人再無一支像樣的艦隊可以出戰了!」和往常一樣。賭局的勝利者雷德爾率先端著酒杯來到辰天面前。   「失敗者」辰天滿臉悅色的端起酒杯,「叮」的一聲脆響,兩個晶瑩剔透地酒杯輕輕碰在一起,「地確,今後日本海將不再是日本的海了,當然,如果能夠全殲那支日本艦隊就更完美了!」   「沒有了海軍的日本,和1914年底地英國沒有什麼區別吧!」海軍大臣奧利的話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沒錯,相比英倫三島,日本列島的資源更加貧乏。只要再過幾個月。日本就將成為臭島、死島!沒有了鋼鐵,他們再也造不出哪怕一艘巡洋艦;沒有了燃料,他們只能將汽車、飛機放在機庫了生蛂F屆時我們只要派遣幾個裝甲師師登陸就能夠橫掃整個日本!」擔任陸軍總參謀長一職的陸軍上將魯登道夫笑著應合到。   儘管魯登道夫的話多少有些調侃的成分。但辰天還是決定給他們提個醒。   「不不不,我的將軍們,日本現在雖然失去了百分之九十的海軍,但千萬不要小視他們頑抗到底的決心!他們有七千萬人口,只要十分之一的人投入到本土保衛戰中,我們就要面對七百萬抱有必死決心地頑固敵人!因此,我們不僅不能放鬆,從現在起更要加大我們對日本的轟炸力度,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海軍也應該加入到對日本沿海城市的攻擊行列!」   剛剛的笑聲嘎然而止。看著辰天一臉嚴肅的表情,在場的每個人都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陛下,日本人難道不懂得什麼叫做投降嗎?」最先發問的還是魯登道夫,一個軍事才能出眾但在政治上缺乏洞察力的傳統德國將領。   「是地,他們不懂!除非日本天皇下令投降,否則百分之九十九的日本人不會放下手中的武器,即便是我們用槍口指著他們的腦袋!」辰天這話雖然有些誇張的成分,但作為一個後來人,他比其他人更有資格去理解日本國民此時的心態。   「雖然此前一直有聽說。   但……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同為傳統型德國將領的馬科斯霍夫曼在一旁嘟囔著。   「對君主的忠誠遠比自己的生命重要,這是日本文化所特有的!」   辰天環視一圈,「我希望大家能夠明白,對這些日本人心軟,最終只會像農夫與蛇的故事一樣,施恩反被對方咬一口!」   大廳裡一時間非常安靜,迴盪在人們耳邊的,只有辰天那堅定的聲音。   「所以,即便是消滅了日本現有的海軍和大部分陸軍,我們的大轟炸計劃也要執行下去!炸彈、燃燒彈還有化學彈,這才是最適合日本人的東西!」   在德日開戰之前,最高統帥部的將領們已經不止一次的體會到自己的君主對於那個東方島國有種令人難以理解的敵視甚至是仇恨,雖然並不明白個中緣由,但一直以來的崇拜與信任讓他們義無反顧的繼續支持自己的君主,戰爭爆發後,隨著日本特工不斷在德國製造破壞事件,隨著報刊廣播日復一日的宣傳日本人的惡毒之處,到了今天,這些從前只熱衷於純軍事問題的將領們終於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沒錯,讓低賤地日本人去死!」   「為死去的國人報仇!」   「幹掉那個卑劣的民族!」   看著此情此景。辰天滿意的點點頭,心裡在想:我的東方同胞們,你們準備好了嗎?你們復仇的時候到了,一洩百年來的怨憤吧!   中國,香港。   傍晚時分,血色的殘陽照耀著平靜地海面,但是看著這樣的景色,居民們不再有從前那種壓抑感。因為此刻飄揚在港口上空的不再是那可憎的膏藥旗,半個月之前,在經過一場象徵性的戰鬥之後,國民革命軍趕走了盤踞這裡長達14年的日本軍隊——1915年,趁著英國戰敗的機會,日本政府派兵侵佔了英國在亞洲的一系列殖民地,並強迫中國政府將租界給英國的香港轉租給日本,1929年,隨著日本海軍被擊敗,留守香港的日本軍隊陷入孤立無援地境地。在與中國方面商議之後。日本駐軍同意在中國軍隊地「猛烈進攻」下體面的退出香港。   在一聲長長的汽笛聲中,又一艘體積龐大地輪船緩緩駛入港灣,自從港口恢復通航以來。這裡迅速成為德國援中物資的主要中轉站之一,幾乎每天都有由軍艦護航的德國船隊進入港口卸貨,工人們從船上搬卸下來的都是中國政府最需要的軍事裝備物資,整箱整箱的毛瑟步槍、不計其數的子彈和數量同樣可觀的機槍、火炮、汽車和炮彈、油料將從這裡轉運到國民革命軍在南方的訓練基地。此外,陸續抵達的還有服役於德國陸軍地專業教官們,他們的到來將讓國軍基層部隊的素質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還沒有走下舷梯,埃米爾喬斯騰少尉就被碼頭上那熱情的歡呼聲所吸引,就在這艘萬噸級遠洋郵輪停靠的碼頭上,數以百計身穿白色學生裙、手舉鮮花的少女站在紅地毯兩側喊著一致的口號,在她們外圍則是數量更多、衣裝各異的圍觀群眾。這些人手裡大都拿著代表中德兩國地小國旗用力並且在用力的揮舞,這樣的場面趕得上等級較高的友好訪問了。   「嘿,埃米爾,看來這真是一個熱情的國度!我開始喜歡這裡了!」   走在埃米爾前面的金髮小子滿臉燦爛笑容的向碼頭上的人群揮手致意,但別以為他是個極其友善的傢伙,埃米爾知道,這傢伙是想引起下面那群漂亮女學生的注意,在法國的時候他就喜歡用這招。   「這可是一個非常保守的國家,你要是親了一個女孩子但又不願意娶她的話。你就準備好被她的家人割掉那話兒吧!」埃米爾毫不客氣的恐嚇到,其實他來中國之前已經看了一些關於中國的介紹書籍和新聞報道,中國人的確保守,但早已不是男人綁著鞭子女人裹著小腳的那個時代了。   對方果然瞪大了雙眼,「啊?不會吧!」   「你大可以試試!」埃米爾現在當然不會告訴他真相,不一會兒,他們倆就隨著人流走到了舷梯口,望著這既具有東方氣質又有不少現代化氣息的城市,埃米爾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是的,這是一個擁有悠久歷史和文化傳統的民族,這是一個擁有遼闊土地和豐富資源的國度,這裡是儒家文化的發源地和傳播,這裡的人民愛好和平、溫文爾雅,然而在進入近代社會之後,這個國家非但沒有因為自己的儒雅而得到其他國家的尊重,反而遭到一次又一次無情的侵略,兩次鴉片戰爭、八國聯軍侵華、中日甲午戰爭,中國失去的不僅僅是大量的財富與資源,還有最為寶貴的——尊嚴。   在中國的大多數地區,八月通常意味著令人眩暈的熾烈陽光和難以忍受的乾燥,1929年的8月,這種來自大自然的酷熱一如既往,而隨著南京政府宣佈開始大規模整軍備戰,人們心中的熱度因為愛國和復仇的情感而超越了自然。   因為日本海軍的潰敗,也因為德國軍事援助力量的加大,中國東部和南部沿海的主要港口呈現出一種空前的繁榮,大量的軍備物資源源不斷的運入中國,在中央政府的嚴格督促下,各級官員也展現出了少有的效率,從德國運來的裝備很快分配到了正在各集結點進行整I的軍隊手中,官兵們苦盼已久的日子終於到來了。   八十四個軍約三百個師,總兵力二百二十萬人,其中還不包括數量可觀的地方警備部隊,這就是大規模整編前的國民革命軍。這支軍隊雖然數量龐大,但是官兵素質參差不齊,不少是投誠和收編而成,部隊戰鬥力和凝聚力都不容樂觀。根據軍隊編遣計劃和德國軍事顧問的建議,南京政府對國民革命軍進行了統一編整,原有的三百個陸軍師將合編成為一百四十個步兵師、六個裝甲師以及一部分地方守備部隊,雖然師級單位的數量大幅度減少了,單個步兵師的兵力和火力卻得到了很大提升,從前一個師只有幾千士兵和幾門山炮的歷史將一去不復返,而政府軍兵員總數也將保持在175萬左右,這將是全世界除德國之外常備軍數量最多的一個國家。   在部隊結構進行精簡、裝備得到更新的同時,來自德國的軍事教官們也陸續進入了工作狀態,到8月底的時候已經有2700多名德軍現役軍官在中國的三十六個整I基地指導中國軍隊訓練,除了教導中國官兵使用德式武器之外,他們還將向這些東方同僚們傳授德國陸軍的戰術條例和作戰經驗,南京政府的一些嫡系部隊還得到了陸空協同、海陸協同的I練機會,而在德國的援助下組建的國民革命軍空軍已經擁有三個戰鬥機大隊和三個轟炸機大隊,雖然還嚴重缺乏飛行員尤其是熟練飛行員,但此時的中國空軍已經在規模上接近日本關東軍的航空部隊。 滅日 第九十章 時不我待   保持戰鬥隊形!中速前進!前進!」   「107號,你太快了,3檔!3檔!」   「113號,保持方向,你掉隊了!」   「105號,你知道戰場上熄火意味著什麼嗎?踩油門,油門!」   在一片已經被履帶印痕劃得支離破碎的田野中,擴音器中傳出的文弱聲音和德制柴油發動機粗魯的轟鳴聲音、金屬部件相互摩擦的刺耳聲音交雜在一起,放眼望去,一輛輛方方正正的坦克被刷成和環境頗為相近的淡黃綠色,它們組成了一條漫長的、並不規則的橫隊晃晃悠悠向前推進。   「噢,上帝啊,117、118和119,他們這是準備去哪裡?餐廳還是廁所?楊,糾正他們的方向,快!」   舉著望遠鏡埃米爾嘴裡不斷抱怨著,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個戴著金邊眼鏡、身穿國民革命軍陸軍中尉軍服的年輕人,也就是埃米爾口中的「楊」。   楊是這片訓練場的中方翻譯官,也是埃米爾的「代言人」,剛才擴音器中的聲音就是出自他喉嚨,和心情頗有些煩躁的埃米爾不同,楊在說話的時候總是溫文爾雅的,並自動過濾了埃米爾的粗話、髒話。   「117號、118號還有119號,你們的方向偏左了,右轉!快點右轉!」   半分鐘之後,那三輛「與眾不同」的坦克好歹回到了正確的道路上,只是較其他坦克拉下了二十多米,此情此景令在德國陸軍中服役多年且在哥尼斯保裝甲學院擔任了三年教官的埃米爾無奈的搖搖頭。雖說這些中國士兵在訓練場非常認真非常努力,但是素質上的嚴重不足還是在這種基礎的隊列訓練中顯現出來,整體訓練進度顯然因此而受到拖累。每每想到後面將要進行的射擊訓練、小隊戰術訓練和長途行軍I練,埃米爾的腦袋就會變得比坦克的水箱還要大。   「好了,讓他們休息半個小時吧!這該死地天氣!」雖然穿著短袖的德國裝甲兵夏季軍服,埃米爾還是每隔幾分鐘就要掏出手帕擦一次汗,站在搭有涼棚的觀演台上尚且如此。那些坐在坦克裡的人所承受的悶熱就可想而知了——儘管空調技術在最近十年已經得到不小的發展,但是製造出能夠用於坦克裝備的小型空調機恐怕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這一次,坦克手們執行命令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幾乎是在翻譯話音剛落的時候,訓練場上那24輛III型坦克就整齊劃一的停了下來,一切和機械有關的聲音都在瞬間嘎然而止,不知名小蟲叫熱的聲音重新回到人們耳邊,坦克手們在第一時間從坦克座艙裡爬出來。個個都是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戴上德國制式短沿軍帽,埃米爾快步走向近千米外的坦克編隊,剛,從德國出發的時候,他被告知有6個月的時間來I1練一支完全由中國軍人組成的坦克部隊,但是在抵達訓練營地之後,新的命令只留給他60天時間。如果只是對一批德國預備役部隊進行轉正之前地整I,埃米爾完全有信心在2個月內讓他們熟練掌握裝備以及戰術,但眼前這些卻是一群此前連坦克也沒有見過地汽車兵,別看汽車和坦克有許多的共同點,駕駛起來卻完全是兩碼事。   雖然相處的時間還不多。但楊對於自己地這位德國搭檔顯然已經十分瞭解了。   他緊緊的跟了上去,一面將自己的軍用水壺扭開,適時的遞了過去。——「少尉。我知道他們今天的表現並不是太好,可是他們都很努力,不是嗎?」   「努力?」埃米爾接過水壺猛灌了一口涼水,「光努力有什麼用?   能夠讓他們開著我們德國最好的坦克上戰場嗎?能夠打敗日本人嗎?有的時候我真不明白,這些傢伙腦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漿糊嗎?」   「少尉,他們此前連坦克都沒有見過,我們得給他們多一點時間適應!」   「噢,那麼好吧,楊!」埃米爾扭過頭看著這個比自己矮半頭的、非常友善的翻譯。」如果上級願意給我們更多地時間,我並不介意在這裡繼續教導他們!可是,到今天為止我們只剩下49天時間,而他們還不會靜止射擊、行進間的短停射擊、合理使用機槍、分隊戰術以及隱蔽等等等等,這些都需要時間,很多很多的時間!」   一臉書生氣的楊翻譯無言以對,只好低低的歎了一口氣,的確,時間是非常寶貴的。這些新組建的裝甲部隊還在後方訓練,前線的將士已經在準備衝鋒陷陣了——根據高層地計劃,中國軍隊將在9月初發動旨在收復東三省、消滅關東軍的作戰行動,屆時投入戰場的將有71個步兵師和4個裝甲師,總兵力百餘萬人,雖然這些部隊數量可觀,但是真正具有機械化作戰能力的只有那4個由輕裝甲師升級的標準裝甲師,而這4個裝甲師的主力坦克營卻仍在緊鑼密鼓的訓練當中,他們眼前的這些坦克部隊就是配屬給國民革命軍第37裝甲師的!   看著滿臉抑鬱的搭檔,埃米爾拍拍對方的肩膀,「好了,楊,一會兒我不發火,保證不發火!」   楊點點頭,有的時候就算他再懂得翻譯的技巧,可是對方的表情還是顯而易見的,就在前面幾次訓練的時候,這位德國教官數次因為中方受訓1官兵的拙劣表現而大動肝火,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繼續下去,官兵們的士氣和積極性恐怕都會受到不利的影響。   走到編號為102的坦克前,埃米爾大手一揮,說了一個不太標準但足以讓所有人聽明白的中文字:「來!」   「大家都到這裡來!」楊照例在後面補充到。   24個坦克車組,96名精挑細選出來的坦克手,帶著滿臉油污和一身臭汗圍攏過來。   「今天的天氣非常熱,大家都辛苦了!」埃米爾說著看了楊一眼,示意他先將這句話翻譯給眾人。   一字不差的轉達之後,坦克手們的神情果然振奮了不少。   「我知道大家都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坦克技術,但是,學習總是循序漸進的,著急並不代表高效率!」   翻譯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楊因地制宜地改成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想要駕馭好它們!」埃米爾拍拍102號坦克那熱的可以煎雞蛋的車體鋼板,「就必須把它們當作有生命的夥伴,當作你們的戰馬!」   「細緻瞭解它們的習性,記牢怎樣才能讓它們往前、向後,怎樣往左、往右,還有加速、減速和射擊!只有熟練而靈活的掌握它們,它們才會在戰場上發揮最大的威力!」   「今天這樣地隊列訓練在你們看來或許很無趣、很無用,但是你們可以想一想。當你們拿著步槍躲在戰壕裡的時候,看到前方衝過來這麼一群排列整齊的鋼鐵戰車,那氣勢有多麼的恢弘,你們會不會感到害怕,你們會不會不知所措,你們會不會掉頭逃跑?」   「當然,隊列訓練的目的不僅僅是讓對方感到恐懼,作為一個團隊,你們在戰場上需要協同作戰、相互配合,坦克雖然強大。但一輛坦克的威力根本無法和一個作戰集群相比。   這是我們德國裝甲部隊通過多年實戰總結出來的經驗,你們也許一時間還理解不了,但是既然我們真心誠意的站在這裡。就必須相互信任!」   「好了,接下來大家進行分組訓練,每個連為一組,訓練內容仍是隊列行進,明天上午我們再進行全營合練!你們不必擔心燃料問題,只有大量合更大量的訓練才能讓你們掌握好這些坦克,明白嗎?」   果然,憨厚地中方坦克手大都並不是很理解這位德國教官地意思,但他們無一例外的將這番話語存進了自己的大腦好慢慢消化,在埃米爾I1話完畢之後。他們中氣十足地回應到:   「明白!」   當熟悉的聲音重新迴盪在訓練場上時,埃米爾依舊繃著臉,楊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時間一刻不停的流逝著,埃米爾在訓練場上的喊叫有增無減,楊也總是忙得不亦樂乎,在許許多多和他們一樣的教官與翻譯的見證下,對日戰爭時期中國最精銳的部隊正逐漸成形。   中國,瀋陽。   在這一年中最炎熱的時節,就算是冬天裡無比寒冷的中國東北也未能逃脫那烈日地能量。熾熱的陽光讓那些敢於暴露在戶外的人一個個大汗淋漓,大街上行人寥寥,偶爾一隊身背步槍的日本巡邏兵也是焉焉的,他們軍帽上那兩塊豬耳朵似的防曬防蚊布條無力的垂展著。   突然間,尖銳的防空警報聲刺破了人們心中僅有的一份平靜,處於半死狀態地城市突然「活」了,人們再也顧不上烈日曝曬紛紛棄家而出湧上街道,不過不要以為他們是來迎接即將光臨的中德聯軍轟炸機群,這些以中國人居多夾雜著部分日僑和朝鮮人的人群只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城市裡最安全的地方——防空所去,畢竟就連蔣先生也沒辦法拍著胸脯說中國炸彈不炸中國人,儘管聯軍機群的目標是日軍在瀋陽的兵工廠、礦場、煉鐵廠等軍事目標,但炸彈落到市區也是常有的事情。   171架德國轟炸機,66架中國轟炸機,龐大的機群幾乎遮天蔽日,但凡是中國人看到這情景內心底都會感到由衷的高興,雖然這樣的話題在日占區是被禁止談論的,可幾乎人人都知道,自己的軍隊就要打回來了。   鐵面無情的炸雨點般砸下,日本關東軍在東北最大的軍事、工業基地在一陣緊過一陣的爆炸中顫抖著,從這裡出產的便是數十萬關東軍賴以生存的軍事物資,也是他們繼續頑抗下去的資本,對此心知肚明的日本人瘋狂的向空中射出高射炮彈,無數禮花在驕陽萬里的天空中綻放然而,這絲毫不能阻止聯軍戰略轟炸的腳步。   不僅僅是瀋陽,在中國軍隊開始反擊之前,位於東三省的許多工業重鎮、軍事要地都遭到中德聯軍航空部隊的猛烈轟炸,南京政府的上位者也頻頻通過廣播號召東北人民配合政府軍趕走日本侵略者,敵占區的人民應盡一切可能向自己的軍隊報告日軍部署、調動之類的軍事情報,或是通過各種方式抗拒日本侵略者的統治,如果以上都無法做到,那麼至少要在己方空軍轟炸的時候給予默默的支持。   在東三省人民的「默默支持」下,中德聯軍整個八月共出動飛機一萬多架次,向關東軍佔領區投下了近4萬噸炸彈,炸死炸傷日軍數千人,炸毀大量日軍工廠、兵營和鐵路線,但是與此同時,因為誤炸和無法避免的原因受傷和死亡的中國平民也有數百人之多。根據設立在南京的中德聯合參謀部規劃,在即將到來的9月裡,聯軍的轟炸強度將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好為中國軍隊的地面進攻鋪平道路。   即將到來的9月對於德國和德國皇室來說也是意義重大的,德意志歷史上最偉大的君主將和近鄰荷蘭王國的公主、荷蘭的王位繼承人正式完婚,這場原定於7月中旬的婚禮雖然因為荷蘭方面的原因推遲了兩個月,但這絲毫沒有讓德荷兩國萬千國民感到沮喪,雖然暫時還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德國和荷蘭會在政治和領土上進行某種形勢的合併,但絕大多數德國人和荷蘭人都認為這絕對是一件互惠互利的好事情,而且早在正式婚禮舉行之前,德、荷兩國政府就原荷屬東印度問題達成一致,德國將在年內結束對該地區的「代管」並陸續撤出駐守該區域的海、陸、空軍隊,而荷蘭軍隊也將重新擔負起對這片殖民地的守護職責,並與駐守東南亞的德國軍隊一道維持整個東南亞的秩序。 滅日 第九十一章 玫瑰·鮮血   1929年9月15日,德國,柏林。   一個艷陽高照、晴空萬里的日子,一座欣欣向榮、無比繁華的城市,這裡有嬌艷的鮮花,這裡喧天的鼓樂聲,這裡有許許多多身著彩裝、笑容燦爛的市民,那一艘艘龐大的飛艇帶著巨型綵帶點綴著天空,那隆隆禮炮聲烘托著著喜慶從場面。   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場舉世無雙的婚禮而存在。   位於柏林市區的·威廉大街幾乎被五顏六色的彩絮鋪滿,無數花瓣和綵帶正從街道兩側的樓頂上撒下,紛紛揚揚的如同一場色彩斑斕的雪。   隨著100名騎著白色駿馬的普魯士騎兵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街道上的氣氛漸漸進入高潮,站在兩側旁觀的人群歡呼著、雀躍著,因為在這些騎兵之後便是他們最崇拜最敬仰的德意志皇帝威廉三世以及他的新皇后——荷蘭公主朱麗安娜。   在大群身穿普魯士古典風格軍服、背著普魯士陸軍式硬囊背包、肩扛帶刺刀的毛瑟1871式步槍(普法戰爭時期普魯士軍隊裝備的功勳步槍)的步兵護衛下,我們的主角——辰天和他的新婚妻子坐著古典的大馬車裡不斷向周圍的人群揮手致意。一個具有獨特的人格魅力和品格的君主,一個對內體恤人民、發展經濟並使人民生活水平得到實質性提升的君主,一個對外南征北戰屢屢獲勝並結合外交方式構建一個龐大帝國勢力圈、讓人民得到精神與身份上的雙重榮耀的君主,才會像辰天這樣得到外前國民發自內心的擁戴,才會讓德國的國民像今天一樣毫不懼怕敵人的恐怖破壞行動,才會讓他們像今天這樣忘情的歡呼、慶祝。   當然,為了確保這次婚禮慶典的安全,德國動用了十數萬警察、憲兵和近衛軍部隊,早在兩個月之前,進出柏林的通道就被嚴密監控起來,警察部門更是在近衛軍地配合下對柏林城區進行了逐驅逐區的檢查。任何可疑分子都被集中拘禁或是軟禁,所以現在站在街道兩側的都是經過審核的合法公民和外國人員,不僅如此,但凡皇室車隊將要經過的街區在婚禮當天都被布以重兵,從近衛軍中挑選出來的數千狙擊手被佈置在了臨近的各個制高點,以確保任何漏網之魚在對皇室成員造成傷害之前都被打成篩子。   都說女人在做新娘子的時候最美麗,今天坐在辰天身旁地朱麗安娜也是格外的耀眼,最美的年齡。最美的時刻,「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擋,指若削蔥根,口若含朱丹」,這原本是形容東方女性的詞句,此時用在朱麗安娜身上卻也相當合適。一身潔白的、鑲有1929顆珍珠的、裙尾長婦米多的婚紗完美的襯托出她那窈窕的身軀和年輕細緻地肌膚,「美得無與倫比」地頭紗下那黑色的秀髮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不論身份還是外表,這位新皇后都令整個德國感到滿意。至於內涵,就辰天所知。歷史上的朱麗安娜在荷蘭人心目中有著非常高地地位。因為愛民如子,她被譽為「人民的女王」;因為堅韌不屈的性格,她在二戰中攜皇室流亡英國並且領組織力量繼續抵抗納粹;她興趣廣泛、熱愛運動。歷史上直到20口年才以94歲的高齡離世。   辰天今天穿的則是一件全新的禮服,這件用上好材料製成的禮服以和德國海軍熱帶制服相同的純白色為主色調,並飾有海軍樣式的扇形衣領和長長的下擺,領口和袖口上地紋飾均用宮廷極品的金絲線手工繡成,頭上則是一頂和禮服相當搭配的金色帽盔,上面還有大團的白色羽簇。——俗話說寶劍配英雄,辰天今天佩戴的這柄普魯士長劍是·威廉一世所遺留下來的,它沒有鑽石、寶石之類高貴的鑲嵌物,飾有各種花紋的劍鞘顯得十分古樸,劍柄樣式也毫不出眾。但它見證了德意志帝國成立前的歷次重要戰役,以及·威廉一世在凡爾賽宮加冕成為德意志帝國皇帝地歷史性場面,更令人驚訝的是它的劍刃直到現在都還散發著一種清冷的寒光!   高貴的皇家車隊浩浩蕩蕩的沿著·威廉大街往北走,警察和憲兵們盡職盡責的守護在街道兩側,儘管前來一睹德國皇室風采的人擠滿了街道兩側的人行道,但場面上卻沒有絲毫的混亂。在可以看到普魯士議會的地方,皇室車隊拐了個彎轉向東面——他們將直接前往德國皇室舉辦婚禮的專用教堂——德意志教堂。   在德荷兩國皇室成員以及軍政界首腦人物的注視下,辰天為自己的新娘戴上了象徵皇后身份的王冠,在這頂小巧但非常耀眼的王冠上鑲嵌著500多顆珍珠和鑽石。最大一顆是兩年前南非出產的「帝國榮耀」,雖然重不及英王權杖和王冠上的非洲之星,所在的王冠卻遠比只配在博物館裡呆著的英王權杖和王冠更有份量——都說辰天頭上的是全世界最重的皇冠,那麼戴在朱麗安娜頭上的自然就是全世界最重的后冠了。   古典的結婚儀式冗長而繁瑣,主教大人口中喋喋不休的禱告和祝福好歹在將近一個小時後宣告結束。在離開教堂之後,辰天挽著自己的新娘再次登上馬車,皇室車隊隨後折回·威廉大街繼續向北行駛,一直到法蘭西廣場和勃蘭登堡門——盛大慶祝儀式的舉行地點才最終停下,那裡早已被10萬支紅玫瑰、10萬支鬱金香和數以萬計的其他鮮花裝點成花的王國。隨著主角的到來,廣場上20萬個彩色的氫氣球和數以千計的白鴿被放飛,喜慶的色彩迅速佈滿天空,持續一周的隆重慶典正式開始了。   此時在地球的另一頭,黑夜正籠罩著東方古老的土地。   自從4月份以來,中日軍隊在平津戰線上反覆爭奪了十數次,關東軍想要突破中國軍隊防守突進膠州灣,好從陸路清除德軍在遠東的重要海空軍基地,中國軍隊既是保家衛國又是配合盟友,因此防守戰也打的十分頑強,結果數月來雙方不斷投入重兵但始終處於焦作狀態,雙方都有數以萬計的軍人在這裡拋灑鮮血。貧瘠的土地上戰爭的傷痕隨處可見,殘破的車輛、破碎地槍械以及烈士們的遺物滿地都是。   9月16日,「東方凡爾登」翻開了新的一頁。反擊的號角在黎明時分吹響,萬炮齊鳴怒吼震天,數以千計的轟炸機遮天蔽日,中國軍隊的出發陣地上集結了3個裝甲師、36個步兵師約05萬人的一線部隊,只待火力準備結束,他們就將分成三個突擊群在綿延上百公里的戰線上發起進攻。而二、三線陣地上還有35個步兵師和1個裝甲師地預備部隊。在這條重要的正面戰線上,中國軍隊人數超過戰線以北的日本關東軍兩倍有餘,在武器性能上也頭一次全面超過了對方。   「我從未見過這麼多大炮,也沒見過這麼多飛機,可喜的是它們都是咱這邊的!咱們的大炮連續轟了好幾個小時,飛機一波波從頭頂飛過,小鬼子的陣地一直被炮火覆蓋著,想想從前咱們總是被小鬼子的炮壓著打,今天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爽!」   隸屬於國民革命軍新編第3軍的某位士官在回憶時如是說。   「我當時想著那些小鬼子一定都被轟傻了。一會兒咱們團上去就只要打掃打掃戰場、收拾收拾俘虜了。這仗打得真TNND爽!」   隸屬於國民革命軍第17軍的某位團長在日記中這麼寫到。   「當時腦袋裡就一個念頭:咱炮彈多,轟死它小鬼子地!」   這是隸屬於國民革命軍第15軍地某位普通炮手在回憶時的真情流露。   3473206支毛瑟1898式步槍,94236挺火鳥1966型和1914型輕機槍。   31017挺1898式馬克沁重機槍,92328門1910式60毫米迫擊炮,5833門37毫米步兵炮,5202門1896式77毫米野戰炮,1401門1902式150毫米重型榴彈炮,2560輛卡車,852輛裝甲車,440輛II型和III型坦克,756架各式飛機,300萬枚M04長柄手榴彈。7億多發各式彈藥,這是官方統計的平津反擊戰之前從德國運抵中國地援助物資數據,這些武器彈藥對於提高中國軍工水平雖然沒有什麼作用,但的確在短期內讓中國軍隊裝備水平提升了一個很高的台階。   於是,他們的對手,以精銳著稱的日本關東軍,在不久之前還只需要面對的一支以大刀、各種舊式步槍、少量機槍和火炮、極少量坦克裝甲車為武器的落後軍隊,然而時過境遷,關東軍此時卻沒有一件拿的出手的武器。在大量裝備德式武器的中國軍隊面前。24年前定型生產地三八式步槍、堪稱當代世界最差輕機槍的11式輕機槍、勉強堪用的大正3年式重機槍、威力有限的89式擲彈筒、老邁的明治四十一年式75毫米山炮、更老的明治三十八年式75毫米野戰炮和明治三十八年式150毫米榴彈炮毫無優勢可言,這些武器在數量和火力密度上更是處於遠遠的劣勢。   「在和德國開戰之前,日本軍隊對外征戰之路只有進攻一詞,在日軍士兵手冊和訓練條例中,如何進攻被放在了首位,防守和撤退都被認為是有辱勇敢精神的,這和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時的法國陸軍犯了同樣地毛病——在戰場上,大部分日本兵都是進攻的好手,防禦的時候卻顯得十分笨拙!」   德國最高統帥部一位專門研究日本陸軍的參謀官這樣分析到。   「這是自日軍挺進到平津線以來首次在戰略上處於防守地位,儘管他們的軍官已經得知中國軍隊從德國盟友那裡獲取了大量的重炮,可是他們的防禦工事卻建得卻並不精明,僅有一人高的戰壕顯然無法很好的保護士兵不被敵方炮火擊傷,防空兵器的不合理配置使得德國戰鬥機和輕型轟炸機頻頻突入陣地上空進行精確投彈和低空掃射,缺乏厚度的碉堡甚至連中國軍隊的37毫米步兵炮都無法抵擋,反坦克塹壕挖得十分低劣,除了輪式車輛外根本無法抵擋中國軍隊的任何一種履帶式戰車,雷場在炮擊中損毀殆盡,鐵絲網很多,但是在中國軍隊的坦克面前猶如一道用豆腐渣堆積成的矮牆。」   一位在前線觀戰的德國少校在自己的報告中這些寫到。   上午10時,聲勢浩大的炮擊和轟炸終於告一段落,在嘹亮的軍號聲中,大批中國軍隊以三個裝甲師為先鋒開始向日軍陣地縱深推進,儘管這三個裝甲師是嚴格按照德國陸軍一線裝甲師來編製的,但是由於其中的III型坦克營還在訓練當中,此時的裝甲師只有屬於輕型坦克範疇的「石頭I」和「石頭II」型坦克,但此前由德國炮兵專家指導的國軍炮群實施的集中轟擊體現出了很好的效果——部署在前沿陣地中的日軍傷亡十分慘重,一些地段的防禦工事也出現了缺口,國軍的第一次進攻即順利佔據了日軍的一線陣地,先頭部隊甚至滲透進入了日軍的二線陣地。   隨著時間的推移,受炮火影響相對較小的日軍二線陣地逐漸成了雙方爭奪的焦點,面對中國軍隊如潮攻勢,日軍官兵終於在武士道精神的驅使展現出了自己瘋狂的一面,他們據守陣地死戰不退,迫使中國軍隊在佔據每條戰壕之前都要付出相當的代價,而殘酷的白刃戰也在許多陣地上展開。在一些日軍炮兵實施炮火反擊、步兵進行反衝鋒的地點,中國軍隊的進攻一度受到遲滯甚至是後退。   在這個非常關鍵的時候,中國軍隊一方的空中優勢發揮了作用,前往石家莊、濟南、太原和青島機場加油掛彈的航空部隊及時返回戰場,他們的空中火力支援成了壓垮日軍二線陣地的最後一根稻草。   9月18日,天津光復。   9月21日,北平光復。   9月29日,關東軍全線撤回關外。 滅日 第九十二章 新角色   「嗯,美味!非常之美味!」   嘴裡的食物才剛剛嚥下,辰天就讚口不絕的誇獎起來。   「嗯,真的好吃極了!不愧是荷蘭的特色美食!」不列顛王國的王儲、德國皇室的准駙馬阿爾佈雷西特·米切爾幾乎和辰天同一時間「消滅」了手中的美食,這裡之所以說「手中的美食」,是因為朱麗安娜帶來的這份荷蘭特產不是放在盤子裡而是直接拿在手裡吃的。   坐在辰天左手邊的莎莎此時仍在小口小口品嚐著自己那份鯡魚,是的,鯡魚,一種用荷蘭傳統方式醃製的鯡魚,吃的時候配以生洋蔥,用手指拿著魚尾,魚頭向著嘴巴直接吞食。由於鯡魚的骨頭很軟,不必擔心魚刺會刺傷喉嚨,反而含有豐富的鈣質與維他命D。   「我可以再來一條嗎?」辰天禮貌的轉過頭問坐在自己右手邊的朱麗安娜。   「當然!」朱麗安娜拿起她那銀質的夾子將盤子中最大的一條放在特製的油紙上,微笑著將它遞給辰天,然後問米切爾:「殿下也再來一條?」   米切爾用力的點點頭,「嗯,非常感謝!」   等朱麗安娜將兩條鯡魚分別夾給辰天和米切爾之後,莎莎手上那條也已經吃掉了,她朝朱麗安娜眨巴眨巴眼睛,「這是您親自做的嗎?」   「是啊!幾乎每個荷蘭女人都會做這種魚,殿下是不是也想學了?」朱麗安娜笑著將第三條魚夾給莎莎,莎莎欣然接受,不過對於學習做這種魚的提議,莎莎很惋惜的拒絕了。   「我在廚房裡總是顯得很笨拙!」   朱麗安娜笑了,和辰天初次見面時的憂鬱已經不見了蹤影,或許是事已至此她也就認命了,或許是這個小家庭的氛圍吸引了她,總之輕鬆愉快的表情終於回到了她的臉上。   此時距離那場盛大婚禮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是金秋十月了。   對於莎莎不叫自己「母后」,朱麗安娜不僅不生氣,反而顯得十分高興,因為她不希望一下子變得那麼老,何況「後母」在人們的印象中總是非常惡毒的。   莎莎和米切爾也準備結婚了,婚期初定在12月,那是莎莎最喜歡地月份,也是漫天飄雪的時節。由於大洋洲的戰事已經基本結束。聯軍剩下的任務只是清掃躲在山區頑抗的日軍殘部,對於在不列顛皇家近衛軍服役的米切爾而言,清剿日軍殘部的機會像雞肋般「食之無味」而且危險性相對較大,所以乾脆放了自己一個月長假來陪伴自己的未婚妻,結果在辰天和朱麗安娜完婚後地這段時間裡,四個人總是一同出遊、一同出席宴會、一同享受茶點。在辰天看來,這也是一種難得的天倫之樂,也有利於消除他與朱麗安娜相處時因為彼此陌生而帶來的尷尬。   「喔……」辰天一副非常惋惜的表情,然後轉向米切爾,「王儲殿下的廚藝如何?」   米切爾暫且放下手中的鯡魚。看看辰天。再看看莎莎,笑著聳聳肩膀,「會自己煮咖啡而已!」   「嗯。十個皇室成員裡會親自下廚的恐怕只有八個!」辰天故作嚴肅的說到,「剩下兩個一個是我們美麗的皇后殿下,還有一個……那就是本人了!」   這方面莎莎絕對是最有力的證明,她掰著手指數了起來:「牛排、煎蛋、麵條、餃子、紅燒魚、土豆燉牛肉、排骨燉蘿蔔、糖醋排骨,還有好多好多!是吧,父皇!」   一旁地朱麗安娜瞪大了眼睛,一個皇帝會下廚這本身就是一件難以想像地事情,何況這一串菜名裡面還有許多她聞所未聞的東西。懷著這種驚訝的心情,她盯著辰天地臉看了足足四、五秒。   辰天這會兒倒是很謙虛了,「唉。很久都沒有親自做過菜了,估計水平下降了不少!有空的時候再給大家露一手吧!」   「是啊!大概有兩三年沒有吃到父親做的菜了!」莎莎惋惜的說到,其實說兩三年才能吃一次更為貼切,像1915、1920、1924和1928年這樣的多事之秋,辰天呆在統帥部的時間遠遠超過呆在皇宮,更不用說抽空下廚了。其他時候也要等既有空閒又有心情的時候才會做做菜,平時如果想吃中國菜,讓那幾位從中國請來的「前御廚」對付著就可以了。   「陛下竟有如此雅興,真是令人歎為觀止!」豎起大拇指的時候。   米切爾已經將他的第二條魚「消滅」了,臉上一副非常滿足地表情。   辰天笑了,但他不可能告訴他們自己的做菜能力完全是從上輩子帶來的。   「陛下今天下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朱麗安娜,這位剛剛20歲的小新娘小心翼翼的問到。   「嗯……2點30分的時候霍夫曼將軍會來匯報前線戰況,3點30分的時候要和雷德爾將軍討論建造一批新式巡洋艦的事宜,之後就沒什麼了!」辰天邊想邊說到,雖然朱麗安娜並沒有直接說出來,但辰天知道這小妮子一定是對自己會做菜這件事情感到九分好奇和一分疑惑了。於是,他大大方方地宣佈: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擇日不如撞日』,既然我們的皇后殿下為我們帶來了這麼好吃的鯡魚,而且莎莎又提到那麼多好吃的,那麼我今晚就為大家奉獻一桌美味的東方佳餚吧!」   莎莎高興的拍拍手,米切爾笑著說了句「真是榮幸之至」,小新娘則繼續那副小心翼翼的腔調,「陛下需要幫忙嗎?」   雖然朱麗安娜的心情好了許多,但辰天覺得再他們兩人之間的陌生感消失之前說話還是禮貌一些的比較好,於是禮貌的說:「如果皇后殿下願意的話!在下非常榮幸!」   四人接下來又用了一些茶點,然後朱麗安娜想回臥室去休息,莎莎和米切爾則打算去後花園散散步,辰天看了看座鐘的時間,已經是3點1刻了,於是直接去了書房。桌上第一份文件剛剛看完,侍從官便報告說霍夫曼已經到了。   「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辰天順手在那份需要自己批示的文件上簽上自己的大名,然後放下筆看著最近好像又有些發福的霍夫曼。   對於霍夫曼而言。辰天這間書房已經是再熟悉不過了,所以在敬過軍禮之後,他毫不拘束地在辰天面前的椅子上舒服的坐下來。   「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   「先說重要的吧!」辰天照例選了一項。   「進攻瀋陽的中國軍隊在今天凌晨開始第二次攻城,但是到目前為止戰況仍不是太順利!」霍夫曼瞟了一眼書房角落裡的大座鐘,「現在已經進行了4個小時!」   辰天對此並不意外,「防守瀋陽的是關東軍最精銳的第1方面軍主力,瀋陽又是關東軍在東北地防禦重點。打這樣的攻城戰難度可想而知!」   「陛下說的沒錯,中國軍隊雖然在進攻之前進行了5個小時的飽和炮火準備,我軍航空部隊也配合出動了轟炸機2000多架次,但是日軍連最外圍的陣地也沒有放棄,反而擺出一副寸土必爭的架式,好像他們是在保衛自己的國土似的!」   「他們本來就是一群不知死活的愚忠份子,當了炮灰還以為是至高無上的榮耀!」辰天毫不客氣地評價那些日本軍人。   「看來瀋陽這路幾天之內恐怕是難以取得進展了,進攻長春地那一路中國軍隊也遭到日軍的拚死抵抗,唯有進攻大連的那一路在我國海軍地配合下進展順利!不出意外的話,大連將在今天或者明天回到中國軍隊手中!」   說到這裡。霍夫曼臉上沒有絲毫的沮喪或是喜悅。因為這樣的戰局已經在大家的預料之中,而且中國軍隊什麼時候收復東北並不是德國需要著急的,他們只要將關東軍主力牢牢釘在東北。德國軍隊就能順利登陸朝鮮半島開闢新戰場。   辰天想了想,「反正日本列島已經被困死了,我們在青島的空軍部隊就全力援助中國方面的作戰行動吧!」   「是!這點我會向空軍部關照的!」   「對了,龍德施泰德將軍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一切都已就緒,只等一個好天氣了!」霍夫曼翻開自己地文件夾,「根據我們的氣象專家分析,下個月初黃海海域會有一段時間的好天氣!」   德國陸軍中將卡爾魯道夫格爾德馮·龍德施泰德,原德土聯合遠征軍指揮官,在東南亞的地面戰事結束後即調任新組建的遠東集群總司令,該集群下轄駐青島的原德國遠東派遣軍、德國皇家戰鬥集團軍第3、第軌械化步兵師、第7裝甲師、德國第8集團軍第1步兵軍、非洲第4殖民軍和德國海軍陸戰第1師、海軍陸戰第3師。整個集群總兵力達到29萬人,此外還有大約5萬名非戰鬥人員負責後勤支援。遠東集群所轄各部目前正在青島集結待命,只等最高統帥部一聲令下,這支精銳之師就將跨海發動旨在佔領朝鮮半島的「海嘯作戰計劃1」。   「朝鮮地下抵抗組織那邊呢?」   「我們的諜報人員已經聯絡上了不少游擊隊,他們大都願意配合我們作戰,只是,他們要求我們在趕走日本人之後給予他們完全自治的權力!」   「那是當然地!我們要的只是自由通商的權力和幾處軍事基地!」   辰天習慣性的想要摸摸自己下巴上的鬍子,卻發現自己早已失去了它們,只好有點失落的將手重新放回桌面上。   霍夫曼顯然也發現了辰天的這個小動作。於是笑著說道:「陛下,您比從前年輕了不止十歲啊!」   「呃……還好吧!」辰天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的確,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像小新娘的父親,也因為在外表方面那麼小小的一點虛榮心,他讓侍從官修短了自己的鬍鬚,下巴上的乾脆全部剔光,只在上嘴唇留了差不多和嘴巴同寬的一字胡。   在談完正事之後,兩個老朋友又聊了些私下的話題,時間過得很快,不一會兒侍從官就報告說雷德爾來了,而且還帶來了一位重要的外國客人。   見到來者,辰天主動站起來伸出右手,「啊哈,金將軍,好久不見!」   眼前這位年過五旬但是神采奕奕的將軍,就是現任美國海軍作戰部長歐內斯特·約瑟夫·金。德美戰爭結束後,原美國海軍作戰部長·威廉·S·本森引咎辭職,·威廉莫非特奉命接手海軍並對殘餘部隊進行整頓,然而僅僅十個月之後,這位新任部長就因為急於恢復美國海軍實力而遭到德國方面的抨擊,美國海軍方面迫於壓力只得又一次走馬換將,換上的就是這位海軍全才型將領——金。   「尊敬的德皇陛下,很高興再次見到您!」金禮貌的回應到。   「請坐!」辰天示意他和雷德爾一同坐在書房靠窗位置的沙發上,自己隨後也在他們對面坐下。雖然金和雷德爾從未在戰爭中交過手,但一個美國海軍作戰部長,一個德國海軍總參謀長,兩個人坐在一起怎麼都讓人感到不可思議。雖說1924年的時候美國和德國還打了一場大仗,但是這兩個國家既不是世仇也沒有解不開的死結,當雙方的力量由於戰爭而大大改變之後,從前的利益衝突便隨著美國的衰弱而不復存在,從1925年開始,德美之間的關係開始向互助合作轉變,當然,這種合作是以德國居主導地位為前提的。   落座之後,雷德爾首先向辰天介紹了此次會面的情況:   「陛下,金將軍這次來是代表美國政府向我國訂購一批巡洋艦,這之前我已經專門向您報告過了!正式的協商會議將在三天後進行,而金將軍希望在此之前能夠以私下身份見您一面!」   辰天點點頭,在正式會談之前先以非正式身份覲見自己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在德國目前的政治體制下,只要自己點頭了,美國政府的採購計劃也就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 滅日 第九十三章 一批巡洋艦   「感謝陛下一直以來對美國政府和海軍的理解與支持,美國才能如此迅速的從戰爭創傷中恢復過來!」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一個極具諷刺意味的笑話,但美國海軍中將歐內斯特約瑟夫金還是以一種非常嚴肅和認真的表情將它作為和德皇交談的開場白,而習慣了美國人這種態度的辰天和雷德爾也沒有任何的不悅,反正上次戰爭的失敗者又不是德國。   「貴國的恢復能力的確驚人,這也正好說明貴國是一個充滿生機和活力的國度!」辰天客套的說到。當主要工業區損毀嚴重、金融市場一片混亂的時候,美國能夠如此迅速的「復興」,真正原由看起來像是美國良好自身的修復能力,其實不然!   對此辰天當然是知根知底,因為他正是「對美經濟侵略」的決策者,而從今天的局面來看,這項德國20年代德國最重大的經濟策略無疑是非常成功的——戰後大量的德資湧入美國,在給美國帶去勃勃生機的同時也在大肆奪去美國經濟工業的控制權,如今德國儘管陸續從美國撤離了大部分駐軍,可是美國百分之六十三的重工業、百分之四十七的輕工業、百分之五十九的金融業、百分之八十八的軍工產業和百分之九十六的航空工業都掌握在德國人手裡。毫不誇張的說,此時美國的經濟命脈已經牢牢掌握在德國手中,只要德國政府樂意,一場經濟危機就能讓美國陷於癱瘓狀態。   對於這種顯而易見的局面,戰後兩屆美國政府都已深刻的認識到,然而1924年那場戰爭的巨大創傷猶在,論軍事,美軍官兵根本沒有信心也沒有能力再和駐守北美的精銳德軍打一仗,何況南邊還有虎視眈眈的墨西哥;論經濟,此時的美國別說和殖民地遍佈四大洲、不斷通過戰爭大發其財的德國相抗衡,就是趕走一個重要的德國商人也可能引起全社會動盪。於是。並不愚鈍地美國政府首腦們開始為自己和自己的國家轉變角色,既然和德國對抗已經沒有可能,那麼就積極配合德國在美洲以至太平洋區域的行動,爭取通過討好這位大財主為自己撈得一定的好處。——這,也就是以金為首的美國代表團來到柏林的主要原因了。   「據我所知,貴國還維繫著一支包括3艘戰列艦在內、總噸位超過12萬噸的強大艦隊,西海岸的許多造船廠也恢復了造船能力,光西雅圖地幾家船廠就能夠建造1-2萬噸的戰艦。現在為何要向我國訂購巡洋艦呢?」   辰天故作一副很不理解的樣子。   「是的,陛下,在得到貴國的慷慨支持和援助後,我國的幾個主要海軍船廠早已恢復了建造小型和中型軍艦的能力,但是船廠的設計師們似乎已經被戰爭奪去了靈感,最近兩年設計出來的巡洋艦和驅逐艦都無法達到令海軍滿意的程度,勉強開工建造地海豚級驅逐艦服役之後也受到多方地質疑和非議,原定於今年開工建造的和平級巡洋艦更是遲遲下不了圖紙!」   金此時是滿臉的無奈,其實所謂地「失去靈感」,眾所周知。這都是戰爭中和戰後德國大肆「劫掠」美國人才資源的後果。   現在西雅圖海軍船廠這些傳統造船廠只能依靠一些缺乏經驗的毛頭小伙子和從國外請來的三流設計師撐門面,這些人設計和建造民用船、小型巡邏艦還算湊合,想要建造好的軍艦就難於上青天了。   「哦?可惜可惜!」辰天惋惜的搖搖頭。看了一眼以標準坐姿端坐著的金,然後將目光投向一旁表情輕鬆的雷德爾,「既然我們的朋友遇到麻煩了,我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對吧,雷德爾將軍!」   「當然,陛下!」雷德爾很肯定的回應到,然後從隨著攜帶地夾子裡取出一小份文件,「陛下,這是美國海軍準備訂購的艦種,請您過目!」   辰天不慌不忙的接過文件。藉機瞟了一眼金,美國將軍輕輕抿了抿嘴巴。   在翻開文件之前,辰天大大方方的說:「既然是我們德國的朋友,只要是不違反《亞特蘭大條約》的軍艦,我們都可以考慮出售!」   聽到「亞特蘭大條約」這幾個字,金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1924年簽署的《亞特蘭大條約》讓美國徹徹底底輸掉了那場爭奪美洲霸權地戰爭,那是一個讓美國走向衰敗的條約,也是每一個美國公民心中的最痛。   「陛下請放心。我們絕不會作出違反約定的事情!」在辰天粗略瀏覽那份文件的時候,金輕聲說了一句,並且悄悄用「約定」替換掉了那個他極不願意提到的字眼。   「沙恩霍斯特級……」辰天漫不經心的翻過美國人精心放在備選方案的那種著名巡洋艦資料,宗谷海峽一戰讓這種巡洋艦大出風頭,現在的沙恩霍斯特級已經成了世界海軍界公認的利刃,它的成本只有愷撒菲特烈三世級戰列艦的三分之一,但近乎完美的設計使它具備在中小規模海戰和局部戰爭中閃光的實力,可謂當今性價比最高的次級主力艦,尤其受到那些二流海軍國家的青睞,因而在宗谷海峽之戰結束後,通過各種途徑向德國詢問出售這種戰艦可能性的國家不在少數,歐洲的西班牙、意大利,美洲的智利、墨西哥,甚至還有德國目前在亞洲的頭號盟友——中國。   「貴國打算付現金還是貸款?」   聽到辰天這話,金首先是愣了一下,因為他此前最擔心的是德國會出於技術和政治上的保留不願出售沙恩霍斯特級,那麼美國海軍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訂購被德國列入外銷艦種的拳手級戰鬥巡洋艦和1920年投產的施立芬級戰鬥/護航巡洋艦,這兩種巡洋艦在大洋洲戰事中的表現同樣令人側目。   「陛下,是這樣的,由於我國政府近來的財政狀況仍不是很理想,因此我們希望能夠以部分現金部分貸款的方式購入這批巡洋艦,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希望用全額貸款地方式……」說到這裡的時候,金的底氣顯然有些不足了,華盛頓雖然批准了這項購艦計劃。卻只能撥出一小部分資金,這也是美國海軍向德國訂購戰艦的一個小原因——要在自己國家建造戰艦又要向德國貸款,難度是可想而知的。   辰天既不驚訝也不反對,而是告訴金:「哦,巨額貸款的話我不能自作主張,你們還得和我們的海軍部討論,最後還要經過我們內閣的批准!」   聽到這種說了和沒說一樣地話,金不免有些失望。但他還是感謝了辰天,然後看著辰天手中的文件說:   「陛下,那這份文件上提到的艦種……」   「都是一些很棒的戰艦!」辰天不慌不忙的將文件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三杯剛剛煮好的咖啡正在不斷散發出誘人的味道,香氣在這空調房間裡越來越濃。   金用求助的目光望了一眼「默默無聞」的雷德爾,談話地氣氛這樣下去將會讓他一無所獲。   雷德爾卻不為所動,雖然金將他當作突破地首要關鍵大施友情牌,但雷德爾這樣一個傳統的德國將領顯然不會被這樣的「公關」所打動,更加重要地是,在金來這裡之前他已經和辰天進行了一次談話。針對美國人此行的重要談話。   須臾的沉默讓金心裡有些焦急了。就在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時候,一旁的雷德爾說話了。   「陛下,在來之前我聽金將軍說美國政府非常關注我國在日本海域的行動。日本政府在1924年秋天趁人之危的卑劣行動早已讓美國上下感到憤怒,所以美國海軍才會主動參與並協助我國軍隊進攻阿留申群島的行動!」   接著,辰天順著雷德爾的台階往下走,「哦?金將軍,這麼說貴國有意參加我國在遠東的行動咯?」   這時候,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回陛下,我國政府地確有過這樣的考慮,只是我國海軍實力有限……」   「唉,只可惜眼下日本海軍已經光輝不再。殘存的艦船只能躲在港灣內芶延殘喘!如果再早兩個月,貴國海軍還能有大展拳腳的機會,只是現在……」   辰天臉上突然的笑意讓金一個哆嗦,那種笑容配著剛才的話……德國真的不需要美國海軍幫忙了嗎?德國主力艦隊擊敗日本主力艦隊是不爭的事實,可是德國在遠東的海軍實力真地強大到足以封鎖整個日本列島嗎?   金心裡非常擔心的想著,然而美國在遠東的情報網從未真正的強大過,德國主力艦隊具體有多少艦隻?土耳其人的主力艦隊是否在協助封鎖日本列島?聲勢浩大的大洋洲聯盟軍是否也派兵前往日本海域?這些都是金迫切需要知道的情報,但是他直到現在還無法獲得這些可以讓他在談判桌上取得主動的寶貴信息。   一旁的雷德爾或許比辰天更加清楚,日本列島雖然已失去了海軍保護。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德國可以用連同潛艇在內的300多艘軍艦封鎖日本九州、四國、本州、北海道以及諸多島嶼,關東軍每週能能夠從本土獲得一些重要物資,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過,德國從來不缺少盟友!」辰天一字一句的說道,「也從來不拒絕盟友!」   金還在思索這句話的意思時,雷德爾再一次適時的說話了:   「土耳其、澳大利亞、新西蘭還有不列顛均已派遣軍艦前往遠東,如果貴國政府願意鼎力相助,對於我們的對日封鎖作戰是有利而無弊的!」   從德美戰爭中殘存下來的艦艇,加上此後5年中陸續建造的艦隻,美國海軍此時的規模雖然不能和德國相提並論,但有一點卻是德國相當看重的——數量可觀的輕型艦艇。美國海軍在上次戰爭中損失了大部分主力艦,但大量的掃雷艇、佈雷艇、巡邏艦艇和潛艇卻得以保存下來,德國在遠東的主力艦隊此時不缺戰列艦、航空母艦這些主力艦,卻恰恰缺少了這些輕型艦隻,而從德國本土抽調的話航程又過於遙遠。   「雖然這些還需要政府和國會批准,但美國從來不拒絕為盟友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金仿照辰天剛才的語氣非常「仗義」的說到,心裡著實一陣歡喜。   「如果貴國政府願意以盟友身份派遣艦隊參戰,我們怎麼會拒絕向盟友提供這些巡洋艦呢?」辰天指著茶几上那份文件說到。   施立芬級巡洋艦、拳手級巡洋艦還有德國目前最強的沙恩霍斯特級巡洋艦,這些都是「死物」,而且從動工興建到形成戰鬥力至少需要一年半時間,德國目前的人力物力與技術實力毋庸置疑,到時候建造出更好的戰艦並不是什麼難事情,相比之下,以盡可能小的代價盡快結束戰爭價值更大,何況在辰天的觀念裡,每一個德國士兵都是最寶貴的財富。   「陛下的廣博胸懷令人敬佩!」   這時,金的臉上已經寫上了「成交」二字,作為一個單純的海軍將領,他當然希望自己國家的海軍能夠在自己的手裡走向強大而不是沒落,一批巡洋艦雖然不足以改變北美乃至世界的局勢,對於主力艦隻老化嚴重的美國海軍來說卻是一個意義重大的開頭。   這個時候,辰天也不免來一句恭維話,「貴國政府的正義感同樣讓人敬佩啊!」   「謝陛下讚賞!另外,敢問陛下,我國海軍何時出兵較為合適?」   在大前提已經談妥的情況下,金展現出了自己的小精明,如果德國人的需要較為迫切,自己談判的加碼也就越高。   「這個嘛……」辰天以一種成熟的、內斂的漫不經心打消了對方就地起價的企圖,「我想在戰爭結束之前就可以了,是吧,我的海軍總參謀長!」   「當然,陛下!」雷德爾點點頭,「具體事宜我們將與美方代表團進行正式協商,結果會在第一時間向陛下匯報!」   「金將軍!」辰天起身並且伸出自己的右手,「和您交談真是非常愉快!希望我們兩國的軍事合作順利達成!」   「是的,陛下!有您的支持我們兩國一定會在盟友道路上長久合作下去!」金的回答是一句永遠沒有可能實現的夢想,儘管聽起來充滿了親和力。   「那麼,雷德爾將軍,替我好好招待金將軍!」辰天與雷德爾再次眼神相交的時候,彼此會心的眼神中寫著心滿意足,不久之後,美國海軍官兵們就要為一批巡洋艦去遠東賣命了,那裡有無數的日本水雷、自殺飛機、自殺潛艇,或許還有裝著炸彈的自殺漁船,他們將在那裡體會到什麼叫做世界上最瘋狂的民族! 滅日 第九十四章 聚焦朝鮮半島   1929年10月,日本,本州。   這是一片由白色細沙堆砌成的美麗海灘,三三兩兩的孩子正追尋著美麗貝殼的蹤跡,整個海灘隨處可見小腳丫子留下的成串腳印,歡快的聲音不時迴盪在耳邊。   對於孩子們來說,憂慮似乎永遠都不存在。   漸漸的,遠處的海面上傳來了風之外另一種聲音,像是一群正在尋找花朵的蜜蜂,又或是一堆揮之不去的蒼蠅,幾個光著腳丫踩在冷冷海水中的孩子們停住手裡的活兒仰頭看著遠方的海面,一大群黑點正在逐漸變大。   不知道是哪個孩子最先尖叫了一聲,緊接著其他孩子也咿咿呀呀的叫著往遠離海灘的方向跑,沒有人告訴他們,其實這片海灘要比他們的家更安全。   不一會兒,那種熟悉而又令人煩躁不安的空襲警報聲再次響起,人們已經說不清楚這究竟是那個歐洲強國的轟炸機群第幾次光臨這裡,反正自從進入秋天之後,這座原本風景秀麗的海濱小城就沒有安寧過。   那些躲在甲府附近某個巨大的、深入地下的隱蔽工事裡的人們也發現,從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對手開始將炸彈投向中小城市甚至是小城鎮,那種恐怖的淡黃綠色的霧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一次次的人道主義抗議和申訴卻始終得不到響應,這些曾經將自己當作神的人們終於開始感到絕望。   於是,在那個既安全又有完善裝備的地下工事裡常常迴盪著某個悲情哀歎的聲音。   「難道天照大御神決意拋棄朕以及萬千國民嗎?」   在日本列島遭遇持續的、高強度的、多樣化的轟炸時,與日本僅僅一海之隔的朝鮮半島局勢也在悄然發生著變化,在10月以前,這裡還被不少日本人當作避難的樂土,不過在日軍各條戰線局面不利的情況下,這樣地好日子注定只是暫時的。   「群山港,又是群山港!」   山梨半造不安的在自己的房間裡來回走動著,站在這位朝鮮總督面前的年輕副官則有些不知所措的傻站著。而距離這兩人不遠處的那張舒服的沙發上端坐著一個面無表情地陸軍將官,確切地說是一個日本陸軍中將。   就在三個小時之前,一群不速之客光臨了位於朝鮮半島西南部的重要港口——群山港,這些來自黃海對岸的德國重型轟炸機毫不留情的將那座港口炸了個千瘡百孔,算上兩天前的轟炸,這已經進入10月以來群山港遭到的第三次轟炸,也是轟炸規模最大的一次。   好一會兒,65歲的山梨才停住腳步。」讓黑岡大佐盡快將港口受損匯報上來!」   33歲的有川正路,也就是山梨的副官,雙腿一併,「嗨咿!」   山梨揮揮手,示意有川先下去。   離開這個令人窒息地房間時,有川正路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不過在關上門之前他還是悄悄瞟了一眼那張沙發和那個背對房門坐著的陸軍中將,這位被稱為「朝鮮之虎」的駐軍司令官從始至終都保持著可怕地沉默,這個與殘忍、血腥、屠夫字眼有著密切關係的人莫不是又在想什麼滅絕人性的主意?   有川之所以這樣想,不僅因為這位年初才上任的小磯國昭中將在朝鮮已經是臭名昭著。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讓他和瘋狂崇拜天皇的日本國民有著本質的區別——他是日本國內反皇室、反專制、反軍國主義的激進派人士之一。   別以為日本這樣一個傳統國家人人都效忠於天皇這個「現人神」。   自從明治時代以來刺殺政府官員的事件已經屢見不鮮,到了大正時代甚至發展到有人企圖行刺時為皇太子的裕仁親王,究其根本原因。一小部分激進份子已經看透了天皇制度下地弊端,他們不滿於身份等級森嚴的舊制度,不滿於軍隊頻頻發動侵略戰爭,他們期待的是一個美國式的純粹民主制度,一個人人平等的新社會。   不過,這些激進份子雖然有偉大的理想,在目前的日本卻屬於力量非常薄弱的一群,反抗政府的手段上卻走了一條「偏路」,即以直接地、暴力的手段來推翻目前的皇室和政府,在力量完全不平衡的情況下這種方式注定是治標不治本甚至是飛蛾撲火的——他們既得不到多數日本國民的支持。又不願向君主立憲體制下的歐洲各國求助,最直接的結果就是他們不得不繼續潛伏在政府各部門和軍隊中等待機會,而隨著日本在戰爭中的節節敗退,天皇政府在國民中的威望不再是如日中天,儘管戰爭的結束方式——和談或是投降尚不明瞭,但激進派們已經將其看作是成就偉業的大好機會。   在有川正路離開之後,山梨半造走到小磯國昭面前,面帶憂色的問到:「司令官閣下,德國人不會是準備在群山港發動登陸吧!」   「總督閣下!」小磯慢條斯理的說到。」就目前的局勢,德國在朝鮮登陸已是必然!我等所要做的,就是用一場成功的反登陸戰打痛德國人,讓他們放棄直接登陸的企圖!」   「可是關東軍那邊……」山梨忐忑的問道,「能夠在支那軍隊的猛烈進攻下長久支撐下去嗎?」   「總督閣下懷疑關東軍的能力嗎?」小磯在調任朝鮮駐軍司令之前是在關東軍參謀部供職,面對山梨的質疑他顯得十分不悅。   山梨頓時醒悟過來,於是連連解釋:   「不不不,司令官閣下,在下絲毫沒有貶低關東軍的意思,支那軍隊的戰鬥力當然沒辦法和精銳的關東軍相提並論!只是目前我們與本土之間的運輸已經陷入困境,從本土運往支那的戰備物資已經下降了四分之三,關東軍固然勇猛,但在缺乏彈藥物資的情況下……」   「放心!」小磯輕輕撫摸著自己佩戴的那柄軍刀,「只要朝鮮不失,關東軍無憂!」   「那如何保朝鮮不失……」山梨有些沒了主見。   「反登陸戰!一場勝利的反登陸戰!」小磯加重了語氣。   「在群山港?」山梨越發的沒了主意。   小磯右手食指在山梨面前搖了搖,「不,德人狡詐,既然他們擺出一副準備進攻群山港的架式。那麼真正登陸地點一定在別處!木浦、南浦、仁川、光陽、馬山、釜山,德人完全有能力在這些地方登陸!」   「可總不能分兵防守吧!」山梨總算說對了一點,就目前日軍駐紮在朝鮮的區區一個師團又三個警備旅團,分兵防守就等於放棄防守。   「當然!我們必須將現有力量變成一個拳頭!」小磯用自己地右手比劃著。   相比於小磯國昭的自信,已經步入耳順之年的山梨卻已然沒有了當初在軍中服役時的銳氣。   「那能不能請求關東軍臨時抽調一些部隊?或是從本土增派一些?」   「關東軍那邊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希望的,他們不從朝鮮駐軍抽調部隊就算不錯了!至於本土那邊,我已經向軍部發去了電報,估計近日就會有回應!」小磯的話讓山梨稍稍鬆了一口氣。但小磯並沒有說出自己的推測——本土雖然還有不少軍隊,但是考慮到對馬海峽和朝鮮海峽已經被德軍封鎖的情況,陸軍部很有可能拒絕將大批士兵地性命寄托在實力不再的海軍和危機重重的航道上。   看著若有所思的山梨,小磯不免還是要安慰一番:   「總督閣下請放心,我們的帝國之花會從德國人的盟友那裡獲得我們想要的情報,眼下我們不是將中國軍隊的數量、裝備以及部署情況掌握得一清二楚嗎?」   「哦?哦!對了,我們還有帝國之花!哈哈哈哈!」長久的壓抑讓山梨放聲大笑起來,所謂的帝國之花,指地是一群長期潛伏在中國地日本女間諜,她們有的化身成富商之女接近國民黨高官、軍隊將領。有的直接混進政府部門。   總之是使盡各種手段套取中國方面地軍事情報。   小磯跟著訕訕的笑了。   中國,大連。   經過半個多月的搶修之後,因為戰鬥以及日軍蓄意破壞而損毀嚴重的大連港終於恢復了一部分通航能力。雖然中國軍隊目前的戰線還只推進到大連以東三十多公里,站在大連港還能夠隱隱聽到從前線傳來前線的炮聲,但準備在朝鮮半島發動登陸作戰的一部分德國軍隊已經乘船到來這裡並開始為接下來的登陸行動做最後的準備。   「是誰,敢於踏過波濤洶湧的海水、冒著敵人地密集火力向海灘前進?」   「我們!」   「是誰,敢於迎著敵人的大炮、機槍和刺刀將第一面戰旗插在敵人固守的海灘上?」   「我們!」   「是誰,擁有最頑強、最勇敢、最不怕犧牲的戰鬥精神?」   「我們!」   「是誰,讓敵人聞風喪膽!」   「我們!」   「我們就是偉大的……」   「德國海軍陸戰第1師!」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在一塊樹林環繞的平地上響起,那些大樹上枯黃的葉子一時間被震落了不少。放眼望去,兩萬名士兵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方陣,每個士兵都是精神抖擻、戰意十足地。最精良的裝備、最齊整的軍容還有最頑強的作風,這就是名揚四海的德國海軍第1陸戰師,王牌部隊中的王牌!   「哎,王牌就是王牌,氣勢驚人啊!」   在觀禮台靠第二排靠右的位置,一位看起來將近四十歲陸軍少將低聲跟身旁的同伴交流著。   「是啊,雖然這支部隊在軍隊中的歷史並不悠久,但是一場又一場的血仗練就了它的魂!要說對戰鬥的渴望和那種勇猛的氣勢,可能連陛下的近衛軍團都比不上!」   說話的這位。年紀不過四十歲上下,卻已經擁有了令人羨慕的德國陸軍中將軍銜和藍色馬克斯勳章,放眼這片觀禮台,能夠有此成績的恐怕只有站在前台不斷鼓動現場氣氛的那位海軍陸戰隊將領了。   「若是以我們師和他們進行一場正面對抗,您覺得我們有贏的希望嗎?」之前那位少將又問了一句。   戴著藍色馬克斯勳章的中將思索了片刻,「呃,要看作戰的環境了,如果是平原,我們有十足把握;如果是城市,我們的勝算有七成;如果是複雜的山區、樹林,那結果就很難說了!」   少將似乎非常驚訝,他原本以為自己的上司頂多說和對方打成平手,沒想到他的答案竟是自己的部隊在多數情況下都能佔據上風。   敢於在德國海軍陸戰第1師面前說這句話的,放眼德國也不多了,但他埃爾溫隆美爾絕對是最有資格的一個,別看他眼下指揮的還是一個裝甲師,但這支部隊較1924年德美戰爭的時候已經有了巨大的變化,首先在裝備方面,72輛IV號坦克的改進型——IV-C取代了原有的IV-A型,改進後的IV號坦克擁有同級別的新式柴油發動機,最大公路時速增加到了50公里每小時,改進後的懸掛系統故障率也較此前大為減小,此外還有克虜伯生產的新式75毫米坦克炮和增強防護的車側裙板裝甲,由西門子公司提供的設備使得車載電台的通訊距離和效果都得到大幅度提升。   在德俄戰爭之前,德國陸軍裝備的數千輛III號坦克就已經進行了升級改裝,經過在俄國的實戰檢驗,德國最高統帥部意識到了III號坦克臨時改進型的不足——發動機的功率雖然提高了,但新發動機和原有機械之間的配合並不默契,以至於這種在德美戰爭中表現突出的突擊坦克在俄國戰場屢屢發生故障,而與其一次次不厭其煩的進行改裝,不如直接生產一種新的、符合要求的坦克,在這種情況下,III-E型坦克問世了。新式突擊坦克外形和原來的III號坦克沒有太大的區別,但車體略微大了那麼一小號,總重量也上升到了24.5噸,43倍徑的60毫米坦克炮取代了原來的50毫米炮,主炮的升級不僅僅體現在口徑加大了10毫米,克虜伯根據戰場需要對此前的幾種炮彈進行了改進,據保守估計,III-E型的主炮為例較III-A型增加了將近一半!   除了優先裝備了新型主力坦克之外,隆美爾的裝甲師還裝備了一系列新式裝甲車輛,尤其是戴姆勒和吉吉軍火聯合研製的載重量達到4噸的DG28型半履帶式裝甲運輸車,這種重型半履帶裝甲車的批量裝備大大提高了隆美爾所部在各種環境下的行軍、補給能力。   此外,隆美爾的裝甲師還是德國陸軍首批裝備直升機的部隊之一,就目前的直升機技術雖然還不能構成戰場的主角,但這種對起降場所幾乎沒有任何要求而且可以用汽車搭載的便利飛行器在偵察上的作用令人驚歎! 滅日 第九十五章 群山   1929年10月7日,朝鮮群山港。   「立正!」   在因為連續遭遇轟炸而變得殘破不堪的碼頭上,兩隊日本兵槍托著地的擺出立正姿勢,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支規模不大的車隊正帶著大團塵土飛馳而來。   「魔鬼來了!」一個年輕一些的日本兵小聲對他的同伴說到。   「他來這裡幹嘛?」另一個日本兵,臉上顯然帶著幾分懼色,其實小磯國昭不僅在朝鮮人眼中是魔鬼的代名詞,在日本駐軍中間也沒有好名聲——喜怒無常、為人苛刻、冷酷無情,他來朝鮮上任還不到一年,受過他懲罰的日軍官兵竟不在少數。   前面那個士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甚至目光也沒有移動,只是嘴唇輕微的抖動著:   「不知道!但願他只是來巡視一下就走!」   「嗯,但願德國人的轟炸機今天不會來,不然我們就麻煩了!」旁邊那日本兵很想回頭看看海面,但看到軍官就在距他幾步遠的地方,他只好放棄了這個不安的企圖。   「敬禮!」   口令聲又一次響起的時候,那支車隊已經來到這處碼頭並最終停在這兩隊士兵中間。   這是一支半國產化的車隊,有東京汽車製造廠生產的吉田牌卡車,也有從德國戴姆勒汽車購進生產線後製造的小轎車,列在車隊最前的三輪摩托車則是用從俄國人那裡購買的技術生產的。   從車隊居中的一輛戴姆勒C9型小轎車上走下來的,正是那些日本兵們口中談論的「魔鬼」——小磯國昭,一個相貌平平但骨子裡卻相當凶狠的傢伙,也是目前日本在朝鮮全部駐軍的最高指揮官。   穿一身冬季陸軍服的小磯國昭下車後頗有風度地向列隊的日軍士兵們回了軍禮,然後開始了他自上任後對群山港的第二次視察——他之前一次光臨群山港還是7個月之前的事情,此後他的主要精力便放在了如何鎮壓朝鮮反抗者、如何從朝鮮掠取更多資源和財富上,而不是對朝鮮半島的防禦進行加固——當然了,日本政府沒有也不會作出這樣的決定,何況戰爭形勢的急轉直下是許多日本將領根本沒有預料到地。   「這、這還有那邊原來是群山港的主泊位。可以停泊萬噸級貨輪和軍艦,上個星期的幾次空襲摧毀了它們的碼頭,如果順利的話,修復工作將在三個月內完成!」   小磯皺起眉頭看著一旁負責介紹情況的陸軍大佐山田繁木,「三個月?順利的話?八嘎!」   「將軍教訓的是!」山田大佐開始流汗。   小磯在碼頭邊緣停住腳步,兩眼望著遠處的海面,「德國人今天還會來轟炸嗎?」   「這……」山田大佐忐忑的看了眼小磯地側臉,「將軍。我們還沒有得到確切地情報……」   「笨蛋!」小磯國昭不留情面的I斥道:「德國人的轟炸通常都是很有規律地,一天一次,兩天一次,亦或是三天一次,只要是天氣允許的話!」   不等山田回話,小磯指著遠處的海面,「今天是個轟炸的好天氣,不是嗎?」   「是的,將軍!」山田順口說到,但看小磯眼神不善。又慌裡慌張的改口道:「有將軍在此坐鎮。德人哪敢前來侵犯!」   「哼!」小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那天皇乾脆調我去守東京好了!」   可憐的山田一下子啞口無言,心裡不禁擔心起自己的前途來。殺雞儆猴。這是小磯國昭整頓部署的慣用手段,也是在朝鮮地日本駐軍中眾所皆知的事情。在他之前,不管是尉官還是佐官,因為公務或是其他事情觸怒這位將軍的基本沒有什麼好下場,尤其是像他這樣沒有靠山的中級軍官更沒有逃脫懲罰的可能性。   不過出乎山田意外的是,小磯國昭接下來並沒有責罰他,而是默默沿著碼頭向北走。這群山港雖然不比橫濱這樣的國際化港口,但優良的自然條件和後天的建設讓它逐漸成為和釜山、麗水、木浦同等級地重要港口,在戰爭開始之前,這裡往來於中國、日本的船隻絡繹不絕。城區的商業也是相當的發達。   然而,戰爭的硝煙讓這座繁華的港口面臨越來越嚴峻的形勢,首先是如同惡鯊般的德國潛艇以及威力驚人的水雷使得黃海、日本海上的航線變得危機重重,不斷有日本船隻在這些海域被擊沉,進出群山港的貨輪也因此而大幅度減少。如果說這樣的局面讓群山港失去活力的話,那麼從本月開始的空襲則是要將這座從地圖上抹去,德軍的第一次轟炸就對碼頭區域造成了巨大的直接破壞,第二次轟炸則讓碼頭區陷於癱瘓狀態,雖然此後日軍加強了港口的防空力量。但德國人後續的幾次轟炸規模一次比一次大,轟炸的目標也從港區擴大到城區和群山港連接內陸的鐵路、公路,雖說還不至於完全隔斷群山和外界的交通,但至少讓日軍在港口附近的調動效率大打折扣。   看著殘破的碼頭區,小磯突然用雙手劃了個圓圈,「我們要將這裡構建成一個巨大的要塞!」   廢墟變要塞?山田一下子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樣的跳躍思維啊!不過,這一次山田沒敢再違逆小磯的意思,和這樣的將軍作對顯然不是什麼明智的事情。   「是的,將軍!」   「那裡,可以改造成一座堅固的炮台,大炮我會盡快讓軍械部門送來!」小磯指著一座已經坍塌的樓房說到,接下來,他的手指又點上了遠處的一個低矮倉庫,「那裡,設置大口徑囟炮,要建一個堅固的、足以抵擋敵人炸彈的掩體!」   「那裡,步兵掩體!」   「這裡,機槍暗堡!」   山田小雞啄米般的點著頭,他根本不明白這位將軍怎麼會有如此「雅興」前來部署一個港口的防禦,更要命的是他要求的這些沒有大批勞力和物資是無法完成的,自從朝鮮海峽和對馬海峽遭到封鎖以來,朝鮮這邊可是奇缺鋼鐵和混凝土啊!   在碼頭區走了一圈之後,小磯似乎還不滿足。接下來又讓山田陪他乘車在港區附近轉了轉,並對一些看起來容易成為敵人登陸地點的海灘進行了相應地關照,這些如臨大敵的部署越來越讓山田感到為難,因為他手裡的守備部隊才一個半步兵聯隊外加一些炮兵,想要在這麼大的一片區域實行嚴密防守難度可想而知。   看著自己的這位手下面有難色卻又不敢言,小磯突然和善的拍拍他的肩膀,「山田君,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啊!然而眼下已經到了攸關帝國存亡地時候。勝,我們有機會扭轉乾坤,敗,萬劫不復啊!」   山田也聽出了這話的意思,他連忙雙腿一併,「願為為天皇陛下盡忠!」   「很好!加強防禦的工作從即刻起加緊進行,不僅大炮,我還會再調一些部隊來協助你防守!只要你盡心盡力,我自會替你向軍部請Jb!」   「請功不敢奢望,只要不把我發配去守海島就好了!」山田心裡這麼想。嘴上卻連連表達自己的謝意。   就在小磯國昭的視察行將結束之時。遠處的海面上突然響起了一陣不詳的聲音,熟悉它的人都知道那意味著什麼,趕在港區的防空警報聲響起之前。山田勸道:「將軍閣下,德軍空襲在即,為了您的安全,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您還是先到後方去避一避吧!」   「什麼?」小磯眼一瞪,「大日本帝國軍人哪有在敵人面前退縮之理!不,我今天就要在這裡看看,德國人地飛機究竟有多厲害!」   小磯一副大義凜然地樣子,山田心中卻是叫苦不已,這群山港原本就沒有什麼像樣的防空設施。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搶修也只是勉強增加了一些不太完善地工事,所以德軍轟炸機來襲的時候,除了操縱防空炮的士兵之外,他通常只會留下一些哨兵在港區,自己則帶著大部隊撤離港區。如果小磯繼續堅持下去,那麼自己也肯定是走不了的。   「將軍,古人有雲,大丈夫能屈能伸,將軍千金之軀。怎能在這裡為德人的暗箭所傷!將軍閣下可是整個朝鮮的希望啊!」   「暗箭?」小磯看了看這位滿臉焦急的大佐,再看看遠處成群成群的黑色小點,就在這時,港區那低沉壓抑的空襲警報聲也響了。片刻的思索之後,小磯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山田的建議,隨後敏捷的鑽進小汽車,也不和山田說幾句慰勉或是告別的話,車隊一溜煙的朝離開港區的方向駛去。   看著小磯車隊揚起的煙塵,山田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再轉過頭看看海面上空,通過肉眼已經可以分辨出德國轟炸機的大致輪廓了。   「全體……撤離港區!」   剛剛還排著整齊隊列的日本兵們以極其熟練和迅速地動作爬上停在不遠處的卡車,趕在第一顆德國炸彈落下之前,他們已經安然撤離到德國轟炸機通常都不感興趣的南部丘陵地帶。   停著從港區傳來的爆炸聲,背靠座椅的小磯雙眼緊閉。   「將軍!」坐在小磯身旁的參謀軍官小聲說到,「部隊都已按照計劃開始調動,我們手裡已經沒有多餘的預備部隊了,想要再抽調哪怕一個步兵大隊到群山來也十分困難啊!」   「不,我們手裡還有一支預備隊!」小磯繼續閉著眼睛。   「您是說……」參謀軍官有些驚訝。   「是的!就是那支部隊!」小磯點點頭,「雖然戰鬥力微不足道,但用來消耗敵人火力是再好不過了!」   「噢……」參謀軍官背後一陣涼意,成千上萬條人命在這位將軍嘴裡卻是那樣的輕鬆。   「10月20日,哼!」小磯臉上的表情突然間變得猙獰起來,「我要讓群山港成為德軍的墳墓!」   此時的群山港已經籠罩在滾滾濃煙和可怕的烈焰之中,天空中德軍機群的規模讓每一個站在地面上的人感到恐懼。放眼望去,港口上空幾乎被那些擁有碩大金屬身軀、兩台或四台強力發動機以及可怕摧毀能力的空中殺人利器所遮蔽,數以百計,或許超過了一千,似乎連陽光也無法穿透它們組成的密集陣型。在那鋪天蓋地的嗡嗡聲和那連綿不絕的爆炸聲面前,來自地面的防空炮火顯得如此虛弱無力。   *************   「舉槍!敬禮!」   伴著軍官嘹亮的口令聲,克萊斯特滿意的檢閱著自己精神抖擻的部下,作為參加過德美戰爭和東南亞戰事的精銳部隊,克萊斯特的師得以入選這次海嘯計劃的作戰序列,事實上這也是德國在這場戰爭中最後的幾場陸上戰事之一。精銳的海軍陸戰部隊依舊負責搶佔灘頭陣地和鞏固登陸場,這一次克萊斯特的部隊以及參戰的其他陸軍師將擔負起向內陸挺進的重任。   對於克萊斯特手下1萬8千多名德軍官兵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既非常光榮又艱巨的任務。   陪同克萊斯特一同檢閱部隊的是諸多校級軍官,在幾個高大軍官的「簇擁」下,一位年紀輕輕卻又氣度不凡的上尉軍官並不是那麼的顯眼,不過若是現出他的身份,在場的每個人恐怕都得獻上最尊敬的注目禮。   在歸國參加完德皇的婚禮之後,身為皇儲的安德雷斯並沒有在本土多做逗留,而是很快的返回前線。由於東南亞戰事已經基本結束,德土聯合遠征軍司令部也就此解散,擔任參謀官的安德雷斯便隨同馮·龍德施泰德將軍前往青島。   進入10月之後,「海峽計劃1」逐漸進入最後的倒計時,而安德雷斯也作為集群司令部特別聯絡官來到大連,負責檢查和協調這裡德軍的戰役準備工作。   等軍官們走到了常常隊列的末尾,傳令官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   「禮畢!」   上萬人整齊劃一的動作蔚為壯觀,雖然不止一次的見到這樣的場面,安德雷斯還是微微點了點頭,擁有這樣的軍隊的確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何況若干年後這支軍隊就將絕對的效忠自己。   「克萊斯特將軍,看得出來,您的部下已經做好了迎接戰鬥的準備!司令部剛剛來了電報,命令你們師今天晚上開始登船,負責運送你們的是甘特將軍的第7運輸分隊!」安德雷斯主動伸出右手,「將軍,祝你們好運!」 滅日 第九十六章 海嘯   瀝瀝的小雨中,一支車頭繪有德國皇室徽標的黑色車隊快速駛入位於柏林西郊的軍用機場。在機場的一條條跑道兩側,排列整齊的銀灰色金屬戰機正默默接受著雨水的洗刷,穿著黃色雨披的地勤人員忙碌的穿梭其間,不斷有穿著皮夾克的飛行員坐進這些擁有流線身軀和強悍武力的戰機座艙。   那支黑色的車隊最終駛上機場的5號主跑道,寬直的跑道一頭孤零零的停著一架超大型飛行器。銀灰色的光潔外表,4台大馬力發動機和巨大的三葉螺旋槳,如果不是缺少了蘑菇般的半圓形機炮塔,人們或許會將它當作一架道尼爾III型超遠程轟炸機,但這架飛機除了體積和道尼爾III相近之外,用途、性能甚至造價都有著天壤之別。   「皇家-日爾曼號」,這架飛機機號位置上並沒有數字編號而是寫著這樣一排德文,在這個年代的德國,擁有專屬名字的飛艇、飛機並不算少,但看看機頭上那醒目的皇室徽標,再看看登機舷梯上金色的扶手和鮮紅的地毯,這些小細節就足以說明一些東西。   事實也是如此,這個32.5米長、45.7米寬、9.1米高的大傢伙可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它是德皇的專用座機,也就是德國的空軍一號!   擁有高貴外表的黑色邁巴赫加長型轎車準確的停在紅地毯旁邊,一名身穿皇家禮服的侍從官在車門邊撐開黑色的大傘,另一個則恭敬的拉開車門,坐在這輛價值55萬歐洲馬克的頂級轎車上的不是別人,一身戎裝的辰天挽著雍容華貴的朱麗安娜走上紅地毯。   10月的柏林溫度一天比一天低,今天又是一個清冷地雨天,人們口中呵出的白氣清晰可見。   「陛下,一切都準備好了!」早已等候在紅地毯旁邊的佩劍侍從官低聲報告到。   辰天點點頭,這是他新婚之後第一次遠行,也是身旁的朱麗安娜首次以德國皇后的身份出行。   對於眼前這架「皇家-日爾曼號」。辰天並不陌生,這是他登上皇位後的第五架專機,雖然體積最大的還要屬從前的那艘氦氣飛艇,但這架絕對是技術最先進、設備最完善以及佈置最舒服地一架。當你走進這架飛機的時候,會發現這裡面根本就是一座飛行的空中皇宮——和超遠程轟炸機體積相近的它分為上下兩層,上層是皇室專用區,下層是隨行人員辦公區。   走過登機的艙門之後,辰天和朱麗安娜便來到了皇室專用區最前部的「客廳」。這裡原本冷冰冰的鋁制內艙被條紋均勻且塗了一層光澤細膩的防火塗料的橡木板所取代,艙室頂部甚至每隔兩米就有一個精緻的小吊燈,經過淡蘭色琉璃罩過濾而變得異常柔和地光線舒服地灑在棕黃色的大塊波斯地毯上,這貨真價實的極品地毯給人一種走在遼闊草原上地親切感覺。   「哇,我喜歡這花!」朱麗安娜的驚訝來自於放在舷窗旁的花瓶中那淡紫色的小花,這是一個小時前專門從皇家專用花圃菜來的,在這個佈置奢華的「客廳」裡,每個舷窗都掛著落地的米黃色天鵝絨窗簾,中央位置是一套四個產自米蘭的頂級真皮沙發和一張透明的玻璃茶几。更讓人驚訝的是,這個小型會客區地一側居然有一個一人高的木質書櫃。   裡面整齊擺放著各種書籍。   一張可移動的屏風將「客廳」與皇室專用餐廳區隔開來。在這個面積並不大的餐廳裡,一張橢圓形的長木桌佔據了相當一部分空間,圍繞桌子的是整整八張古樸的中式紅木椅。椅背、扶手都雕有各種充滿東方氣息的花紋,毫不誇張的說,它們地精緻程度就連鑒賞家們也要讚歎不已。   餐廳再往裡走便是皇室專用的休息區了,一張靠背椅,一張小型書桌,一張寬大舒適的床,還有一個兩米見方的小籃洗室,只要這裡的主人願意,甚至可以洗上一個舒服的熱水澡。   「這就是我們的飛行皇宮了!怎麼樣?還不錯吧!」   辰天輕車熟路的領著朱麗安娜來到「臥室」,雖然這架飛機投入實用才一年半的時間。辰天乘坐它的次數已經超過二十次了。   「嗯,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是什麼讓這龐大的宮殿飛起來的?」   朱麗安娜輕輕坐在那張以藍色和白色為主色調的床上,手指體會著床單面料的柔和感覺。   「科技,偉大的科技!」   辰天說話的時候,位於下層的辦公區裡,參謀軍官和皇家侍從官們正忙著做起飛前的最後準備。這個在轟炸機上是彈倉的區域也有三個部分:最前部一塊的是通訊辦公區,八台相近但又有些區別的收發報機以背對背的方式放置在專門的桌子上,戴著耳機的電報員們已經各就各位。記錄電報用的文件紙和鉛筆正整整齊齊的放在電報機旁邊,而參謀們使用的大桌子以及通向上層區域的梯子也在這片區域,毫無疑問,它是下層三個區域中最大的一個。   居於下層中部的,是隨行人員用餐和休息的地方,一張可容納十人同時進餐的長桌子,兩排靠窗的、可調整靠背角度以便休息和睡覺的皮質座椅,還有兩個相對的方形單人盥洗室,軍官們可以在這裡洗漱和如廁,但洗澡就只能等回到地面了。   在飛機的最尾部,一個不大的廚房負責提供這架飛機上連同飛行員在內的全部人員的飲食,這裡烤箱、煤油爐子、煎鍋、水箱等諸多廚房用具一應俱全,烤麵包、烹製菜餚以及煮咖啡自然是不在話下,只要是工序不太複雜的菜皇室專用廚師們都能應付。   「喏,那是我們的護航飛機!」   辰天撩開窗簾指著窗外的跑道,雨仍舊下著,但在那些跑道上已經開始有戰鬥機起飛了,有單翼單發的梅塞施密特訓I型戰鬥機,還有單翼雙發的黑鷹II-D型遠程戰鬥機,兩個中隊的戰鬥機將全程確保「皇家-日爾曼號」的安全不受威脅。   「哦!」   朱麗安娜看來對那些先進的戰鬥機並沒有什麼興趣……   「有他們在!」辰天聳聳肩,「至少我們一路上不會太無聊!」   柏林時間1929年1月27日上午10點。也就是海嘯計劃開始後12個小時,「皇家-日爾曼號」載著辰天夫婦以及46名隨行人員踏上了漫長地旅途。   朝鮮半島,仁川港。   「什麼?敵人火力兇猛,你們傷亡慘重?混蛋!陣地要是丟了,你就提著人頭來見我吧!」   啪啦一聲將電話掛調之後,餅原越二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了,現在是下午5點,也就是說德國空軍以及連續對他駐守的這座港口進行了12個小時的空襲。而港外的那支艦隊在過去的8個小時裡也在不斷向港口傾瀉炮彈,更要命的是今天早晨德國人在據此不遠的漢城郊區空降了數千士兵,在朝鮮游擊隊地協助下,他們不僅成功殲滅了從漢城出發的日軍警備大隊,中午的時候甚至逼近到漢城市區邊緣,從下午開始又調過頭向仁川運動了。   在安靜了不到10秒,電話鈴聲又響了,擔任仁川港區駐軍指揮官的餅原硬著頭皮拿起電話,「什麼?東平高地失守了?秋山君你……我不管你還有50個人還是5個人,也不管對方是德國人還是朝鮮人。要是一個小時之後陣地還在敵人手裡。你就自己向天皇謝罪吧!」   餅原不由分說的掛下電話,他現在已經不想再聽到「請增派援兵」   這幾個字了,因為兩個小時之前他就已經將自己的直屬警衛部隊派出去了。再派?餅原抬頭看看這個房間裡僅有的十幾號參謀軍官,又將頭垂了下去。   作為漢城的外港,仁川「外有小島屏障、潮差大」,絕不是一個搶灘登陸的好選擇,可是如今德國人在這裡投入如此多的兵力,難道真地只是向小磯司令部所說地那樣「佯攻」?   想著想著,餅原越發覺得頭大了,於是他決定到外面去走走,儘管天空被可惡的德國飛機佔據著,海面上也是德國海軍的地盤。   結果。餅原剛剛走出指揮部所在地鋼筋混凝土工事就差點被一陣強氣流掀翻在地,外面的爆炸聲比地下工事裡清晰了許多,同時耳膜所受的壓力也在瞬間增大,港區上空幾隊準備投彈或是剛投完彈的德國戰機正在盤旋,它們是德國海軍的艦載機還是從大連起飛的德國陸基飛機,餅原無法辨認,也沒有必要去辨認。   「片岡,德國人的空襲還真是猛烈啊!」   餅原頗有感慨的對身後唯一的警衛片岡且元說到,這個19歲的小兵從軍雖然才1年時間。人卻十分地機靈,但在如此陣勢之下也有些木然了。   「大佐……我們……我們還是小心點吧!」片岡那充滿憂慮和恐懼的眼神不斷隨著空中的德國飛機而移動著。   餅原無奈的扶正腦袋上的鋼盔,這頂大正十四年式鋼盔雖說是日本陸軍仿照德國軍隊設計的制式鋼盔,在此前歷次戰事中的表現卻不太好,鋼盔前面那紅色的帽徽極其容易成為德軍狙擊手的靶子,為了節省材料而降低厚度地直接後果就是這種鋼盔在抵禦彈片的時候效果很差,再有,若是德國人的炮彈、炸彈落在近處,就算是再好鋼盔也無濟於事。   有總比沒有好,餅原總是這樣告訴自己,再回頭看看片岡,那小子腰躬得跟蝦米似的,一隻手還緊緊扶著鋼盔,生怕它會被震下來似的。   在德國海軍和空軍的共同努力下,此時的仁川港區一片狼藉,到處是坍塌或是半坍塌狀態的樓房,少數依然矗立著的也是千瘡百孔。餅原和片岡在這些廢墟中狼狽穿行,時不時還得為躲避德國戰機的轟炸和掃射而滾到殘牆斷壁背後,等他們好不容易抵達臨近碼頭的一處觀察哨時,兩人身上已經是慘不忍睹了。   「大佐,您怎麼來了!」   觀測哨裡僅存的兩個士兵顯然被來者驚得目瞪口呆。   餅原板著臉問道:「你們這裡電話斷了,怎麼不派人直接到指揮部去報告情況?」   「大佐……」兩個年紀大約在三十歲上下的日本兵一臉的委屈,「青山、吉松、淺井都去了,可是他們半路上就被……」   餅原頓時愣住了,難怪這個觀察哨裡只有他們這兩個人,而且一個腦袋上纏著紗布,另一個腿也受了傷。這下子餅原也不好再責難,看看觀察哨裡的望遠鏡還在,他又問:   「前面情況怎麼樣了?」   「大佐,敵艦距離太遠,我們無法確定艦型和具體數量!」   正說著,海面上又傳來一陣呼嘯聲,那是大口徑艦炮劃過空氣的沉悶聲音,每一秒都在劇烈刺激著人們的心臟,直到最終以一種對耳膜形成極大衝擊的巨響結束。   「至少是20門305毫米的大炮!天,德國人到底有多少戰艦?」餅原記得中午的時候司令部還說德軍的主攻在群山是因為那裡至少有5艘德國主力艦在炮擊港口,可是剛剛落在這裡的大口徑炮彈顯然不可能是從一兩艘德國戰列艦上發射的。   「又來了!」片岡失聲驚叫起來,這次的聲音更加雄渾,而將十幾秒的持續時間在告訴人們它們是從十幾公里外飛來的!   經驗豐富的餅原越聽越不對勁,「快趴下!」   一陣巨響讓餅原感覺自己的內臟都被震裂了,他覺得如果敵人不是使用了新式火藥技術的話,那一定是擁有比365毫米還大的艦炮,356甚至是406,而且極有可能不止一艘船。   「德國人到底有多少戰列艦?他們的主攻方向到底在哪裡?他們的步兵什麼時候登陸?」   一連串的問好讓餅原的腦袋脹得發疼,在他從炮彈掀起的大片塵土下鑽出來後不久,答案也開始一一浮出水面。 滅日 第九十七章 東西·抉擇   深秋的東歐田野呈現出一種缺乏活力的深褐色,樹林已經進入落葉時節,動物們都在忙著準備過冬,收割後的麥田中一片蕭瑟,最後的麥穗也早被鳥兒銜了去。   一陣秋風吹過,這秋意便又濃了幾分。   「陛下,前方就是土耳其領空!我們的盟友已經派出一隊飛機前來領航!」   侍從官通過機內電話向辰天報告的時候,辰天已經可以透過舷窗看到那些通體黃綠色、機首塗有紅色徽標的土耳其戰鬥機了。   「皇家一日爾曼號」從柏林起飛後的第一站,是1500多公里外的伊斯坦布爾,在已經過去的3個小時航程中,辰天花了半個小時審閱登機前統帥部送來的文件,又和朱麗安娜下了幾盤國際象棋,棋局的結果自然是無關痛癢,不一會兒朱麗安娜便說累了,此刻正躺在那張舒服的床上小憩。   辰天揉揉眼睛,將書桌旁的窗簾放了下來,整個人靠在那張大靠背椅上。此時的土耳其已經不再是被列強嘲笑的「歐洲病夫」了,自1910年建國以來,新生的土耳其民主共和國已經順利走過了19個年頭。雖然國家體制和德國不同,但土耳其一直與德國在軍事、經濟、政治等方面有著緊密的關係。在辰天看來,這種關係非常類似於後世的美國和英國,英國一直對美國在二戰中的援助心存感激,因而在美國戰後歷次軍事行動中都積極跟隨,不僅沒有了從前日不落帝國的孤傲,反而心甘情願的扮演美國小跟班的角色。   在這個世界裡,土耳其顯然也扮演著這樣一個角色,遠征東南亞、揮兵俄羅斯,直到今天他們的海空軍仍與德國軍隊一道奮戰在遠東的最前線。僅在炮擊仁川港的那支聯軍艦隊中,土耳其戰艦就佔了一半!   辰天正打算閉上眼睛休息一小會兒,桌上的電話又響了,他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朱麗安娜。然後拿起話筒。   「喂……哦……好吧,讓他把電報拿上來!」   放下電話之後,辰天獨自穿過中間地餐廳來到客廳,等他在沙發上落座的時候,隨行的軍官團參謀長弗裡茨艾裡希馮·曼斯坦因少將也正好從舷梯那邊爬了上來。   「艾裡希,是從前線傳來的好消息嗎?」   辰天揚著頭問這位三天前剛剛度過自己42歲生日的年輕將軍,當龍德施泰德、隆美爾和鄧尼茨他們都在前線作戰的時候,曼斯坦因選擇了繼續在最高統帥部擔任參謀官。因為他認為跟隨在德皇身邊能夠學到更多寶貴的東西。   「是的,尊敬地陛下!第1海軍陸戰師已經開始在仁川港登陸了!」   曼斯坦因雙手將一份夾在文件夾裡的電報遞給辰天,此時的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戴著軍帽,因此襯著梳理得一絲不芶的頭髮顯得格外的英氣勃勃。   「那麼說汛期如期來到了咯?」辰天迅速將那份電報瀏覽了一遍,作為一個「先知」,他對於仁川的瞭解基本上都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美軍發動的那場著名登陸戰役,這裡的仁川依舊是那個被認為難以登陸的仁川,但在一年中的若干個時間,汛期將幫助進攻者地船隻順利逼近海灘。   「是地,陛下!只比我們預測的晚幾個小時。我想這次戰役的勝利應該首先歸功於我們地水文專家!」說到這裡的時候。曼斯坦因眼神中流露出一種由衷的崇拜,因為剛開始規劃海峽作戰計劃的時候整個最高統帥部幾乎沒有人提出以仁川為主登陸場,因為那裡的登陸條件實在是太糟糕了。而海空軍的強勢也確保了德軍在群山或是其他港口登陸也同樣能夠獲得成功,於是當辰天提出要在仁川進行登陸的時候,將領們大都感到迷惑不解,而當辰天變戲法的拿出一份有關朝鮮半島各主要港口水文資料的時候,連同曼斯坦因在內的大多數人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如今,事實又一次證明了辰天地決定是何等明智——駐守朝鮮的日軍部隊顯然被欺騙了,他們的主力部隊佈防在群山、木浦兩處港口以及大田、光州兩處鐵路樞紐,擺在南京高層官員保險櫃裡的海嘯作戰計劃副本上,這四處是德國軍隊登陸行動和空降作戰的主要攻擊點,而駐守仁川、漢城的部隊卻少之又少。   「日軍的抵抗微乎其微!」曼斯坦因補充到。   「很好!我想龍德施泰德將軍很清楚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等我們抵達遠東的時候。這次海嘯作戰計劃應該已經接近尾聲了!」辰天把那份電報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艾裡希,你會因為錯過這場戰役地精彩場面而失望嗎?」   「不,我尊敬的陛下!」曼斯坦因恭敬但不浮誇的說到,「我並沒有錯過最精彩的部分!」   「哦?」辰天語氣中帶有些許驚訝,眼神裡卻滿是讚許。   一個小時之後,「皇家一日爾曼好」與龐大護航機群一道抵達了伊斯坦布爾,現任土耳其總統、「土耳其之父」凱末爾親自到機場來迎接,而辰天夫婦也將在這裡逗留一晚。次日早晨再動身前往此行的第二站土耳其佔領下的伊朗德黑蘭,加油補水之後陸續經德屬印度德裡、中國昆明最終抵達青島。   此時的朝鮮半島上,對陣雙方數以萬計的將士們就沒有這樣閒暇的心情了。   「大佐,你看!」   臉上、身上到處是傷痕的片岡聲音充滿了驚恐,右手輕輕的、無助的拉了拉餅原越二的袖子。   「我看到了!」額頭纏上了繃帶的餅原自己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雙眼盯著前方那一朵朵盛開在空中的「白色花朵」,眼下自己身邊只有27名士兵和12名軍官,這已經是他所能找到的所有部隊了,而小磯許諾的援兵卻還不知所蹤!   在部下損失極其慘重、重武器匱乏的情況下,餅原根本無力守住港區的陣地,當指揮部被炸、所有通訊設備都遭到破壞之時,他也只能帶著這些殘兵敗將向著漢城的方向撤離。如今,餅原不得不停住原本就異常沉重的腳步。前方那觸目驚心的「白花」雖然有數千米之遠,但數目何止百朵千朵,他們毫無疑問將成為自己撤往漢城地最大阻礙。   聽著周圍逐漸密集的槍聲,餅原牙一咬,「就地構築陣地,準備戰鬥!」   周圍的軍官和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中傷兵就佔了將近一半,許多人根本就是兩手空空。當餅原下達命令之後,他們中沒有幾個人行動起來。   「混蛋,你們難道「」,餅原瞪著通紅的眼睛,可是看著周圍這些已經喪失了戰鬥下去的信心和能力的官兵,後面幾個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眾人一陣沉默,幾個絕望的士兵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佐!大佐!」   隊伍中為數不多仍然將步槍背在背上的人——上等兵片岡且元又一次指著前方喊叫起來。   餅原以為他看到了逼近地德國傘兵,但當他舉起望遠鏡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支土黃色的部隊和一面以白色為底、一個奇怪圓形符號居中的旗幟。   「那是……」   餅原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著,那顯然不是德國人的部隊,但。也絕對不是正規的日本軍隊。   「大佐。我見過這些部隊!」另一個手裡拿著望遠鏡的中尉軍官,「那些是新近編練的第43旅團,一支除了軍官之外完全由朝鮮人組成的部隊!」   1910年。日本迫使朝鮮政府簽訂臭名昭著地《日韓合併條約》,從而正式吞併了朝鮮,在那之後,不僅朝鮮半島上地一切軍政司法權力都歸日本政府所有,包括人力資源自在內的各種戰爭資源也為日本所用。   從一開始的勞工、伙夫到直接從朝鮮徵兵,到德日開戰地時候,日本軍隊尤其是關東軍中已經有了不少朝鮮籍的士兵,但是日本人並不信任這些低賤的朝鮮兵,因此素來以混編的方式安置這些朝鮮兵,以便更好的監督和利用。直到小磯國昭上任時這種情況也沒有發生改變。   隨著德日戰爭的進行,一向在亞洲各國面前耀武揚威的日本軍隊才體會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強大,德軍的持續轟炸讓日本的戰爭潛力大受打擊,而德國對中國地大力支援也讓關東軍在平津線上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漸漸的,日軍兵力開始捉襟見肘,於是在奏請天皇批准之後,小磯下令擴大了從朝鮮徵兵的規模,並在1929年6月組建了第一支朝鮮人超過百分之八十的部隊——日本陸軍朝鮮第43旅團。到11月的時候,這支部隊的規模和裝備仍無法和正規的日本陸軍旅團相提並論,但小磯已經沒有時間再去繼續改造這支部隊了。   「快!快讓他們向我們靠攏!哦不,我們快向他們靠攏!」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餅原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了,看來那支部隊就是小磯所說地援兵,不知道他們是沒有收到群山港已經失陷的消息還是被強令奪回群山,他們終究是出現在了這距離群山港不到15公里的地方。   等到餅原一行人跌跌撞撞的和那支以朝鮮人為主的部隊會合的時候,他們心中剛剛升起的希望頓時跌落到了谷底,這支部隊雖然還在日本軍官的驅使下向群山港的方向前進,隊伍中絕大部分人都是垂頭喪氣的,而且相當一部分還受了傷,作為一支旅團級的部隊,這支隊伍裡竟看不到山炮級別的武器,步槍的裝備率也還不滿三分之二。   「閣下就是群山港的守備司令長官餅原越二大佐?」   「閣下就是第43旅團的旅團長尾本長義大佐?」   餅原與那位旅團長相互打量著對方,眼神中各自寫著驚訝與疑惑。   通常日本陸軍的步兵旅團長都是由少將級別的軍官來擔任,可是這支旅團卻是個例外,擔任旅團長的是一個年逾六旬的陸軍大佐,更讓餅原咋舌的是這位大佐還是從預備役部隊轉來的!   至於餅原,全身上下只能用破破爛爛來形容。當他告訴尾本自己身後這三十幾個老弱殘兵就是群山守備部隊最後的「精銳」時,那位白髮蒼蒼的旅團長沉沉的歎了一口氣。   「從城南出發之後,我的部隊數次遭到德軍空襲,全旅團僅有的三台發報機全部被炸壞,和司令部也失去了聯繫。途徑漢城南郊的時候,我們和朝鮮游擊隊打了一仗,雖說是取得了勝利,但至少有兩個中隊的朝鮮兵趁機逃跑了!我派了一小隊士兵進入漢城想從駐軍哪裡借發報機用,沒想到……」   「怎麼?漢城已經失守了?」餅原焦急的問到。   尾本搖搖頭,「不,但是和失守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守備司令在德國人的空襲中死了,總督逃跑了,現在的漢城已經成了一座空城!」   只覺得腦袋遭到了重擊一般,餅原幾乎跌倒在地上。   「什麼?您是說真木將軍戰死,川崎總督逃亡?」   尾本表情沉重的拍拍餅原的肩膀,然後轉過身望著自己的部眾——52名日本軍官和不到3000名朝鮮士兵,按照餅原的描述,登陸群山的德軍至少有2萬人,憑自己這支部隊想要反攻群山簡直是天方夜譚,那麼撤往漢城呢?尾本和他的部隊剛才也看到了空降中的德軍傘兵,雖然從戰術上將他們應該迅速前往德軍空降地點好趁對方立足未穩發動進攻,但尾本還沒有傻到相信這些各懷心思又毫無戰意的朝鮮兵會想日本兵一樣頑強戰鬥下去——儘管司令部的命令裡並沒有明說,但尾本知道上面調他這支部去群山就是準備充當炮灰的,只是沒有想到德國人的進攻來的這麼快!   「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同時也是擺在德國空軍傘兵上校馮·歐根邁因德爾面前的一個重要問題,在先前降落的德國傘兵以及當地游擊隊的協助下,他指揮的第9傘兵團已經順利降落在了這片通過地圖和照片反覆研究過多次的土地上,但是根據偵察機的報告和朝鮮游擊隊提供的消息,在他們降落場以西大約7公里的地方有一支數千人的日軍部隊,而另一個重要目標——據此18公里的漢城已經陷入混亂狀態。是配合登陸部隊夾擊日軍殘兵,還是揮兵直擊朝鮮古都漢城,邁因德爾必須盡快作出決定。 滅日 第九十八章 支點   在「海嘯」登陸戰役開始之前的幾個小時,不要說是普通士兵,就連埃爾溫·隆美爾這樣的師級指揮官也不知道自己的部隊究竟要在哪裡登陸,至於南京高官保險櫃裡的所謂機密資料,那根本就是為了通過日本間諜誤導日軍備戰的假文件而已。   「仁川港!」   當前方的海岸線漸漸清晰起來的時候,隆美爾心裡默默表示著對指揮部精明策略的讚許,在此之前他也曾長久的研究朝鮮半島西海岸的地圖,仁川的戰略位置對於雙發而言都十分的重要——它居於整個朝鮮半島的中部,距離朝鮮的政治經濟中心漢城僅一步之遙,進亦可切斷半島南北之間的陸上通道將日本駐軍各個擊破,只是,這裡的自然環境十分複雜,在沒有足夠把握的情況下貿然進攻極有可能帶來一場失敗的登陸戰。   如今,頑強的海軍陸戰隊已經牢牢佔據了仁川周邊的海灘以及整個港區,空降部隊順利嵌入到日軍防守空虛的內陸地帶,戰事已經呈現出了一邊倒的局面。   不過,儘管海軍工程部隊正全力搶修港口設施,但時間已經不允許德軍後續部隊多等了,上級一道電報,隆美爾和他的部隊盡快從仁川港北部的3號海灘登陸。   在飄揚著紅色新月星旗的土耳其戰列艦的掩護下,大到排水量750噸的容克級坦克登陸艦,小到全重僅15噸的迅速級步兵登陸艇,大大小小的艦船以各自最快的速度將德軍官兵和裝備運向海灘,隨著夜幕的降臨,大片大片的海灘開始被各式各樣的探照燈光所覆蓋。   經過一天的戰鬥,喧鬧的半島終於安靜了許多,星星們似乎因為懼怕戰爭而隱藏起來,無際地天空中僅有一輪明月在用它那孤寂的月光為人們照出眼前的道路。   在漢城郊外的一條泥土路上,一直由數百人組成的隊列正默默前進著。當最前方的軍官舉起握緊拳頭的右手時,長長的隊列一下子便停住了。下蹲、戒備,不用軍官下達口令,肢體語言迅速傳到隊列地末尾,所有的動作都在無聲無息中完成了。   殘陽的餘輝下,一個矯捷的身影快速從遠處跑來,與隊首軍官一陣低聲耳語之後,那軍官右手一揮,作出了散開準備戰鬥的手勢。   在不到30秒的時間內。這條土質小路上便看不到一個人影,周圍的草叢裡卻散發出一種肉眼看不見的殺氣。   大約兩分鐘之後,幾個穿著土黃色軍服的士兵出現在前方的小山丘上,他們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其中一個跑著折返回去,剩下地踩著小碎步繼續搜索前進,儘管精神緊張到幾乎草木皆兵地境地,可他們卻沒有意識到距離道路不遠處那些草叢中暗藏的危機。   時間靜靜的流逝著,過了差不多5、6分鐘,道路地盡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隱約其間的是槍械、水壺之類和身體相互碰撞的聲音。   風的吹拂在大片大片草叢上產生了黃綠色的波濤。大批行色匆匆的黃軍服官兵毫無鑒賞這種風景的閒情逸致,足足一刻鐘,長長的隊列才從消失在道路的另一頭。   草叢仍在跟隨著自然界的節奏搖擺著。直到一支牛拉、馬曳以及驢馱人扛地輜重兼運送傷員的部隊到來,潛伏在草從中的那支隊伍才突然發威。像是長了眼睛的子彈瞬間擊倒了隊伍中許多持槍護衛的士兵,只是片刻的遲疑,倖存者以極快的速度將武器和雙手一道舉過頭頂,除了少數仍在馬車上大喊大叫的傷兵之外,整個車隊早早放棄了抵抗。   這樣的場面甚至讓伏擊者們感到意外,經過查問,他們才知道這支部隊如此怯戰地原因,儘管他們來到這裡的真實目的並不是解放朝鮮人民,但不管怎樣。碰到這樣的對手總歸要省下不少力氣的。   伏擊者們並不知道,正是這樣一場戲劇性的戰鬥拉開了漢城之戰的序幕,戰役的結果沒有讓遠道而來的軍隊失望,它確定了整個朝鮮半島戰局的走向。   上校,也即是日本陸軍中相對應的大佐軍銜,在軍隊中通常擔任副師職、正(副)旅職和正團職軍官,例如擔任德國空軍第2空中突擊師第1傘降步兵團團長一職的歐根邁因德爾,又例如擔任群山港日軍守備司令的餅原越二和擔任日軍第43獨立旅團的尾本長義。   在同一個國家的軍隊裡,相同軍銜的人可以在職務上存在相當大的差別。不同國家的軍人更是如此,在歐根邁因德爾上校看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用手中的3527名傘兵去交換自己對手的3672名步兵的,儘管這在單純的算術上看來是一個糟糕的選擇。   目前的德國空軍共編有4個空中突擊師也就是空降師,其中第1、第2空中突擊師為一線戰鬥部隊,第3師和第4師為二線預備部隊,4個師滿編人員達到7萬5千人,是世界各國軍隊中規模最龐大同時也是公認歷史最悠久、戰術最先進、裝備最精良的傘兵部隊。   至於歐根邁因德爾上校,剛剛入伍的時候是一名炮兵,或許那時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轉入一個專門從天而降的兵種,但1914年爆發的世界大戰給了他機會。在順利擊敗俄、法並在英格蘭登陸之後,為了摧垮英軍在英格蘭中部和蘇格蘭的防禦,德軍大規模擴充了自己的傘兵部隊,因而從登陸英倫時的1個空降師發展到後來的4個,邁因德爾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從陸軍轉入空軍的。最終有超過4.4萬名傘兵參加了決定英國命運的伯明翰戰役和蘇格蘭戰役,而在這兩場戰役中德軍都取得了完勝。   當自己的雙腳踏踏實實的站在朝鮮土地上時,在德國軍隊中服役了20年的邁因德爾已經是一位極有可能通過這場戰場得到晉陞的空軍上校了,更讓他感到驕傲的,是跟隨在自己身旁的這3千多名傘兵都是德國軍隊的精華所在。這支傘兵團在德國陸軍中規模相當於一個加強團(一個標準地德國步兵團約有3200人,一個標準的德國步兵師則是16600人),但是戰鬥力卻遠遠凌駕千同等蜍模的步兵部隊之卜,這在美國和俄國都已經得到實戰的驗證。   在整個德國軍隊中,傘兵是僅有的可以和海軍陸戰隊相媲美的精銳1部隊。   在邁因德爾上校的對面。由日本陸軍大佐餅原越二和尾本長義指揮的部隊也有3600之眾,但和以精銳著稱地德國傘兵相比,他們的戰鬥力簡直是慘不忍睹的,但是作為日軍在漢城一帶僅剩的一股旅團級編製部隊,他們得到了對手的格外關注,而邁因德爾所部的任務,就是在漢城東郊阻截他們,而真正實施包圍殲滅任務的。將是正在登陸的隆美爾所部——以裝甲部隊對付這支漏網之敵顯然比傘兵輕鬆許多,不過,戰局的發展往往總是和人們預期的相去甚遠。   4個小時之後,土耳其,伊斯坦布爾。   一場僅有十數人參加地晚宴並沒有耗費辰天太多地時間與精力,和比自己大一歲的凱末爾之間的交談也一如既往地愉快。當自己向凱末爾介紹朱麗安娜的時候,他從凱末爾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夾雜著羨慕與無奈的神色。   自從第一段婚姻結束之後,這位「土耳其之父」至今仍保持著單身狀態,連續四屆選舉三次獲選土耳其總統,48歲的政治黃金年齡。再加上傳奇的經歷和開朗的個性。將他稱為「世界頭號王老五」也絲毫不為過。   在單獨向凱末爾表達了謝意之後,辰天回到了自己所下榻的土耳其國家貴賓館,這裡在土耳其革命之前是土耳其的皇宮。雖然經過了大規模改建,但仍保留著那種特有的伊斯蘭風格。雖然自己每年最多來伊斯坦布爾一次,但盛情地土耳其人還是為自己留下了專門的行宮。   一個舒服的土耳其浴之後,辰天裹著睡衣來到書房,書桌上放著幾份剛剛送來的文件。   「陛下不早點休息嗎?」   在辰天屁股剛剛坐下的時候,剛剛將頭髮吹乾的朱麗安娜就出現在了書房門口。   辰天看看表,9點3刻,這在後世可是夜生活正濃的時候,但在這個電視技術尚處於原始階段的年代,娛樂活動相對有限得多。貴族們當然可以聚在一起跳舞、打牌或是閒聊,可那麼不是辰天感興趣的。   「嗯,看完這些報告就睡!」   說著,辰天低下頭準備翻開第一份文件,那封面上寫著「遠東集群司令部·絕密」,不必猜也知道它是一份前線戰報。   「陛下!」朱麗安娜繼續在門口躊躇著,「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嗯?」辰天抬起頭,「很重要地事情嗎?」   「也不是!」朱麗安娜故作輕鬆的將雙手放在背後,面帶微笑的說道:「只是一直被一個疑問所困擾!」   「那麼……」辰天輕輕合上面前的文件。示意朱麗安娜坐到自己身旁來,「儘管問吧!」   「此前聽說凱末爾總統先生是個奇怪的人,寧可和各色各樣的人等交談,也不願意回家陪自己的妻子!」大概是在談論別人的關係,朱麗安娜說話時的聲音很輕。   雖然不太明白自己的小新娘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辰天還是如實相告:「嗯,確切的說是前妻!總統先生是個熱衷於社交生活的人,但是他的妻子卻對此十分厭煩!他不願意將自己的精力耗費在無休止的家庭爭吵上,於是在某一天寫了信給他的妻子,宣佈他們的關係正式結束!」   「哦!」朱麗安娜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辰天想了想,「總統先生還十分熱愛土耳其咖啡和香煙,據說他每天要喝15杯咖啡、吸3包香煙!怎麼?我們的瑪麗開始準備些一本名人隱私揭秘嗎?」   朱麗安娜搖搖頭,「陛下,您知道嗎?在剛剛嫁給您的時候,我內心深處是十分不安的!」   「因為外界有關我的那些傳言?」辰天笑著道:「同性戀?戀童癖?還有戰爭狂人?」   「您……您都知道啊!」朱麗安娜瞪大了眼睛,看來是對眼前這位君主談到對自己不善的流言時的輕鬆感到不可思議。   「嘴長在別人身上,我難道要動用國家的力量去封殺這些流言蜚語?」辰天搖搖頭,「你越是去禁它,那越說明它有問題!」   朱麗安娜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看來這些傳言中至少有一條是正確的——陛下的確是數千年來歐洲最傑出的君主!」   「我所擁有的不過是數十年的『先知能力』!」   辰天心裡這麼想,他當然不能這樣告訴朱麗安娜,所以只是很謙虛的說:「能夠發展到今天這個局面,德國的國家實力以及機遇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可是,陛下為何十四年不娶呢?」年輕的朱麗安娜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十四年……」辰天沉沉呼出一口氣,「非常漫長的一段時間!」   等了有半分鐘,朱麗安娜才又一次開口道:   「據我所知,當年願意與德國聯姻的有丹麥、瑞典這樣的北歐國家,也有巴伐利亞、奧地利還有西班牙的傳統皇族!可是陛下卻一一拒絕了!」   「是的!」辰天並不否認這段事實。   「那是為什麼?」朱麗安娜追問到。   「這裡面有很多原因,有國家的,有個人的!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歸結起來,那就是『安定』!」辰天緩緩起身,推開書桌旁那鑲嵌著彩色琉璃的窗戶,一陣清涼的風迎面吹來。   「安定?」朱麗安娜望著眼前這個男人的背影,陷入一陣沉思中。   風吹起桌上那份文件的封頁,第一頁便是一張標有許多不同箭頭和符號的地圖,在地圖的中心部位,一個被加以重點標注的城市格外顯眼,它就是朝鮮的政治經濟中心——漢城,而在這座城市東面不遠處有一個紅色的刀劍相交的符號,那代表著一場野戰正在激烈的進行中。 滅日 第九十九章 飛行   微風的月夜,海面上波濤起伏,這樣的波瀾並不能撼動那些擁有萬噸身軀的戰艦。在眾多驅逐艦的護衛下,德國最強一級航空母艦——恩斯特級的「阿爾薩斯」號正以12節的航速緩慢航行著。   一天的喧鬧之後,許多飛行員以及艦上的普通官兵都已帶著疲倦的身軀進入夢鄉,但此時此刻,另外一部分人卻仍在盡職的忙碌著。   「第4轟炸機中隊第2小隊獲准起飛!」   耳機裡傳來航母指揮塔通訊官那頗有磁性的聲音時,辛克維茨中尉抬起頭看了一眼那近乎滿月的銀色圓盤,右手默默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在咳嗽般的轟鳴聲中,容克斯JU-IIF那1250馬力的發動機被發動起來,殲的空心鋼製螺旋槳開始以2400轉/分的轉速製造向後的強大推力。   等到導航員揮下手中的螢光信號棒,機勤人員迅速撤去這些最新式的海軍兀鷲前輪下的安全格。在艦首引航燈的指引下,一架又一架JU-IIF離開甲板逆風飛翔,此時的海面上除了少數燈光外仍是一片黑暗,但飛行員們知道,在更靠近海岸的地方,一直完整的土耳其艦隊也在以相似的航速巡視著海面。   飛過漆黑一片的海面,飛過模糊的海岸線,五架海軍兀鷲開始爬升,3千米高空有它們最喜歡的清新空氣,而在黑夜中筆直飛向目的地則是它們的拿手好戲。   「各機報告情況!」   辛克維茨一如既往的用他那略顯沙啞的聲音關照自己的小弟們。   「漢堡2號正常!」聽到這個聲音,辛克維茨就會想到此時在自己右邊那架飛機的座艙裡坐著一個既年輕又英俊的小伙子,他有一頭號稱能夠百分之百反射太陽光芒的金髮,雖然這種說法並不科學,但他地確可以憑借自己那沒有一絲雜色的柔順頭髮獲得一份洗髮水廣告了。   「漢堡3號正常!」靦腆的聲音來自辛克維茨當初最不看好的一名飛行員,這個身高6英尺的小伙子說話卻總是怯生生的,這讓辛克維茨總感覺自己的部下裡有個小姑娘似的。不過別看他性格非常內向,駕駛這種容克斯俯衝轟炸機進行投彈地時候卻要猛得多,他在訓練和演習時的投彈成績是整個小隊最棒的。若不是這樣,直性子的辛克維茨恐怕早就將他推薦到戰艦聲納室去工作,因為人們只有在那裡說話的時候需要小聲小氣。   「漢堡4號正常!」駕駛那架轟炸機的是一位出生在符騰堡的小伙子,他也是整個小隊中唯一一個「外來者」,其他人包括辛克維茨要麼是在漢堡長大要麼就是祖輩是漢堡人,正因如此,他們才會將「漢堡X」   當作內部呼叫的編號。   「漢堡5號正常!」最後一個,也是這個小隊中參軍時間最短的一個。1909年出生的他滿打滿算也才20歲,能在這個年齡加入德國海軍素以王牌著稱地艦載機部隊並參加實戰通常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走了後門,另一種是具有相當地天賦,而這位小朋友顯然是後一種。   「很好!我們現在的高度是……」辛克維茨瞟了一眼自己的高度計,「3100米!繼續保持這個高度,我們地目標是前方30多公里的漢城東郊,我們的一支傘兵部隊正在那裡和日軍交火,而我們的任務就是給那些自負的日本人當頭一棒!」   令辛克維茨高興的是,聽到這話小伙子們既沒有過於興奮也沒有死氣沉沉。在他的長期教導下。小伙子們開始掌握海軍航空部隊勝不驕敗不餒的傳統精髓了!   「雖然這不是大家第一次執行夜間轟炸任務,但我還是要提醒一點,千萬看清了信號再投彈。不要將炸彈扔在我們自己人頭上!」儘管德軍早已將無線電信標技術運用到軍事上,但這還遠稱不上精確轟炸,充其量也是為大機群的戰略轟炸指引方向,在戰術轟炸中卻很難起到作用。於是,目前德軍地面部隊在呼叫己方飛機進行支援的時候扔需要用彩色地信號彈或是焰火來進行指引,然而這樣的視覺指引難免產生偏差,尤其是在夜晚!   「頭兒,放心吧!」小伙子們顯得自信十足。   對於他們這些經過長期訓練和歷次實戰的德國飛行員來說,在航空母艦的飛行甲板上進行夜間起降早已沒有了挑戰,就算是在稀疏的月光下從仁川外海飛到漢城東郊的戰場。辛克維茨和他的飛行員們也沒有將其放在眼裡。似乎只有迎面而來的冷風才能給他們帶來了一些麻煩,儘管帶上了護目鏡,儘管繫著厚厚的圍巾,10月夜晚地氣溫還是讓他們有所顧忌的拉上了可移動的玻璃艙蓋。   J山I冊的速度雖然不及戰鬥機,卻比它的前輩們快了不少,僅僅10分鐘之後,這個五機小編隊便帶著多達3噸的高爆航空炸彈飛臨戰場。   此時的辛克維茨並不知道,他們的任務將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而偏離初衷。   「蘑菇!蘑菇!這裡是軍刀!蘑菇!蘑菇!」   在進入戰場空域之後,辛克維茨將通訊頻道調整到地面部隊使用的波段。   很快。耳機裡傳出尚算清晰的聲音:   「軍刀,軍刀,這裡是蘑菇!我已經聽到你們的聲音,請暫時不要投彈,請暫時不要投彈!」   對於這種命令辛克維茨還是頭一次聽到,但它並沒有超出空地戰術條令的範圍。   「明白!我們將在戰場上空盤旋,請盡快下達指示!」   接下來的十分鐘,辛克維茨的耳機中一片孤寂的沙沙聲。   就在這個五機小編隊不久前掠過的一處山丘後面,德國第2空中突擊師第1傘降步兵團的臨時指揮部裡一片忙碌,稱為眾人關注焦點的並不是眼下的戰局,而是這裡的一台發報機,確切的說是一台在偶然情況下調整到日軍通訊頻率的發報機。   「我部……決心……向……突圍,請……春上將軍……靠攏……」   懂得德語、漢語以及日語的通訊兵一面輕輕解讀訊號一面在紙上快速記錄著,儘管努力進行了調試,但此時耳機中的訊號仍然時有時無。   「向天皇……致意……群山……司令官……越二」 滅日 第一百章 判斷   「看來他們想要突圍了!」戴著一頂傘兵便帽的邁因德爾大步走到這裡用幾個空彈藥箱堆成的臨時桌子旁,上面半展開的是一副軍用防水地圖。   「漢城是不太可能的,回頭返回群山簡直是自尋死路,所以他們要麼向北走,要麼向南撤退!可是他們所說的春上將軍又是什麼人?莫非是率部前來增援的?那春上和他的部隊現在又在什麼位置?」   邁因德爾自言自語的思考著。   「最多3個小時……務必……別過……」解讀出這幾個詞之後,通訊兵又開始調整那台發報機的頻率了,但是這次始終都沒有找到剛才的訊號。   「最多3個小時?他們是說3個小時內就能會合嗎?」邁因德爾背身對著電報機那邊問到。   通訊兵搖搖頭,「這無法確定!」   「但是從前文來看這很有可能!」一旁的參謀軍官插了一句。   「3個小時……」邁因德爾繼續在地圖上搜索著,「如果是步行的話,應該距離漢城不遠!可是天黑之前我軍偵察機並沒有發現其他日軍部隊出現在這附近啊!」   「莫非是強行軍?」參謀軍官拿尺在地圖上比劃著,「平壤不可能!大田不可能!光州更不可能!」   「不,不能這樣考慮!」邁因德爾擺擺手,「雖然我們的空軍已經對朝鮮半島各主要鐵路、公路以及車輛進行了有針對性的轟炸,但這並不能完全切斷日軍各部之間的聯絡!也許他們還有一條基本可以通行的公路,也許是他們整天都在樹林中潛行,也許他們是一支……」   「騎兵?」參謀軍官大驚。   「騎兵!」邁因德爾點點頭。   「那我們得盡快向指揮部報告這一情況!如果真的是日軍騎兵,那我們以及在漢城周邊的朝鮮游擊隊就麻煩了!」參謀軍官迅速分析到,「對了,還要請指揮部迅速派出偵察機!」   「嗯,立即向指揮部發電報,至於偵察機……」邁因德爾揚起頭。   雖然外面槍炮聲依然密集,但仍然可以聽到容克斯JU-IIF在中空盤旋的轟鳴聲。   「您是說……」參謀軍官恍然大悟。   邁因德爾快步走到另一台用來和航空部隊聯絡的電台前,「軍刀!   軍刀!這裡是蘑菇,聽到請回話!」   片刻的沙沙聲之後,「蘑菇,蘑菇,這裡是軍刀!有何指示?」   邁因德爾看看身旁地參謀軍官,「我是第2傘降步兵團團長歐根邁因德爾上校。你們現在有多少架飛機?」   「上校,我是阿爾薩斯號航空母艦第4轟炸機中隊第孫隊指揮官辛克維茨中尉,我這裡現在一共有5架容克斯JU-IIF轟炸機,我們非常樂意為您效勞!」   邁因德爾又問:「你們還能夠飛多久?」   對方沒有遲疑,「最多40到45分鐘,我們必須返航!」   邁因德爾停頓了幾秒,「很好,中尉!我們現在擔心有一支日軍部隊正在朝這邊來,但我們不能確定對方的方位,只知道對方距離這裡還有大約3個小時的路程!所以。中尉。我希望你們能夠去偵察一下!」   對方很快回話了:「上校,您的要求雖然不在我們的職責範圍內,但相信只要我們和母艦聯絡一下就能夠解決!只是。您那裡沒有對方的大致方位嗎?還有3個小時指的是步行還是乘車?」   邁因德爾咧了咧嘴巴,「中尉,很抱歉我們對此一無所知,我們是從敵人的電報中得知這個消息地,情況很不完整,所以我們盡快弄清這些情況!」   對方遲疑了片刻,「可是現在是晚上,我們也沒有專門的偵察設備!我很擔心我們能否順利完成這個任務!」   邁因德爾似乎剛才就想好了對策,「中尉,盡量低空飛行。如果對方人數不少的話,你們應該還是可以聽到一些動靜的!」   思索了半分鐘,對方答道:「那好吧,中尉,我們盡力而為!」   夜已深,但位於大田市郊的一棟兩層樓別墅裡依舊燈火通明,在底樓的大廳裡,數十名穿著黃綠色軍官服的日軍參謀軍官正在忙碌,座鐘的時針剛剛指向3點。通往二樓的樓梯旁站著兩個全副武裝但神情疲倦的士兵,他們步槍上地刺刀在燈光下偶爾反射出刺眼地光。   「這……」   看過通訊官拿來的電報之後,一個微胖的、戴著眼鏡地大佐面露窘色,這顯然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但正在樓上休息的小磯國昭心情糟糕也是眾所周知的,要想將這份電報遞上去並且全身而退……   想到這裡,大佐痛苦的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的是上一次被小磯刮耳光的場面和那足足腫了一個星期的臉。   對於日本軍人來說,被上司刮耳光並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但碰到小磯國昭那樣的狠角色,就沒有幾個人能扛得住了,這在駐朝日軍總司令部裡早已人所皆知地事情,但凡是糟糕的電報和消息,參謀軍官們總是相互推脫著不願去報告。   大佐抬起頭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只有20歲左右的通訊官,剛剛還十分平靜的臉頓時慌了。   「你,將這份文件送上去!」   大佐用目光撇撇樓梯。   倒霉蛋雖然一臉的不情願,但在軍階相差好幾級的情況下也不敢明的拒絕,只好苦著臉朝樓梯口走去。   這個時候,眼鏡大佐的臉上並沒有整人之後的快感,而是一副如釋重負地表情,有這樣的上司真是每個下屬的噩夢。   不出人們所料,在那中尉上去之後不到一分鐘,刺耳的咆哮聲便如同潮水般湧下樓梯,就連站在大廳最角落的人也能夠深深體會到小磯國昭的憤怒,眼前的局勢或許還不至於沒有挽回的餘地,但群山港守備司令山田繁木率部向德軍投降對於信奉忠武的日軍官兵來說卻是一個極其打擊事情的消息,尤其是作為山田直屬上司的小磯國昭,一旦軍部決意殺一儆百,他本人肯定難逃重責。   咆哮之後是將近一分鐘的沉默,如果是聽到巴掌打在臉上的啪啪聲,大廳裡的軍官們一定不會感到驚訝,可是這樣的沉默卻讓他們感到沉重的壓抑,難道是那可憐的中尉乾脆嚇昏了過去,還是怒火攻心的小磯國昭自己暈了?   人們心裡充滿揣測,直到那頭野獸出現在樓梯的拐角,身後跟著正瑟瑟發抖的年輕中尉。 滅日 第一百零一章 發現   「隊長!隊長!有情況!」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個頭戴高圓筒寬帽簷的黑笠、身穿白色短襖和肥褲、肩上還背著一桿單管獵槍的中年男子正跌跌撞撞跑來。   「老五,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是不是又看到德國兵了?說了不用怕,他們是來打小鬼子的!」   說話的是一個正用樹枝撥火的大鬍子,他的裝束基本上和前面那個人相同,只是腰帶顏色略有不同,還有腳上那雙靴子,布料明顯要比對方次一些。   圍坐在火堆旁的十數人頓時一陣哄笑,這些人的裝束也是各不相同,有的穿著傳統的朝鮮服裝,有的身上是前朝鮮王國軍隊的老式軍服,甚至還有人穿著撕掉領章和肩章的日本軍服,而他們手中的武器也是雜七拉八,拿毛瑟1898和三八式算是先進的,這裡可以看到槍身粗大的毛瑟1888,甚至是更老的法制勒貝爾1886式步槍和獵人用的火槍。   負責放哨的中年男子好不容易跑到跟前,整個人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   「不,不……隊長!那是……那是日本人!」   「日本人?哼!害我們苦找了一個下午,現在倒自己送上們來了!」那隊長腰桿一挺,一手把著腰間那支從日軍那裡繳來的大正十四式手槍,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是……是騎兵!很多騎兵!」背著獵槍的中年男子總算是把話說完了,這一說不要緊,火堆旁的十幾個人猛的竄了起來,尤其是那個剛,剛還信心滿滿的隊長,更是幾個大步走到中年男子面前揪住他的衣領。   「你沒看錯?」   「隊長,你難道信不過老五這雙能從樹林裡揪出□子的眼睛?」中年男子仍在大口大口的喘氣,但至少說話已經不那麼吃力了。   「嗯……酒味?你喝酒了!」隊長突然發現新大陸般叫了起來。   「酒……酒……天氣有些冷,我的確是喝了一些!但是隊長,我絕對沒喝醉!」中年男子指指隊長那緊緊抓住他衣領地右手。   「哼!」隊長總算是鬆開了手。但還是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他,「你敢向天發誓嗎?」   「那當然!」中年男子拍著胸脯說到,「就在前面那條山路上,我看到大約20個騎兵,但我敢肯定那只是日本人的偵察部隊,因為他們在以分散的搜索隊形而不是行軍縱隊前進!」   「好吧,獵人!」隊長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轉身對那些仍站在火堆旁的游擊隊員們喊到:「熄滅火堆。大家跟著我,我們要到山前面去!」   隊長發話了,隊員們迅速將放在地上的包袱和水壺拿起來,其中一個精瘦的男子扭開自己的水壺,冰冷地水順著壺口流下,火堆在一陣哧哧聲中熄滅,只流下一股在黑夜中並不明顯的煙。   「中尉,你們那邊有什麼發現嗎?我這邊什麼也看不見啊!」   停著耳機中已經重複了不下二十次的抱怨,辛克維茨也沒有任何辦法,用轟炸機執行偵察任務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主意。何況還是這只有稀疏月光的夜晚。   「我這邊也一樣。繼續觀察!」   不悅的結束通話之後,辛克維茨扭頭看了一眼機艙外面的世界,除了那銀色的圓月之外。映入眼簾的就只有無盡的黑暗了。   「中尉,這樣下去不會有結果的,我們返航吧!」   耳機中傳來地聲音,也是辛克維茨內心所想地,只要返回母艦,一杯濃郁的熱咖啡,一個舒服的熱水澡,還有那張足以舒緩全身疲勞地床,而不是這裡寒冷的風和無盡的黑暗。   然而,辛克維茨心中的責任感毫不猶豫的壓倒了一切。   「還有10分鐘。大家再堅持一下吧!現在可以飛低一些,但是千萬注意安全!」   說著,辛克維茨瞟了一眼自己的高度計,當他的手輕輕向前推動操縱桿的時候,上面的數字很快從320下降到了150,那雖不是低空飛行的極限,卻足以讓這位優秀地飛行員擔上不小的風險。   「明白!」   「明白!」   曾經執行過不下五十次飛行任務並安然存活下來的飛行員們不打折扣的執行了隊長的命令,也正是這種認真負責的態度,讓他們其中一位在夜幕籠罩的大地上發現了些許細微的火星。   「中尉。這裡是漢堡4號,我左前方有情況!我還聽不到什麼聲音,但看起來很可能是地面上的交火!」   聽到這報告,整個小隊地人都來了興致,他們本來就沒有必要懷疑陸軍的擔心,如果真的能夠發現什麼的話,指不定就能幫陸軍一個大忙。   「瞭解!漢堡4號繼續觀察,注意你的高度!漢堡3號,注意觀察你的右面!」   以現有的飛機面對這種有些毫無頭緒的搜索任務,辛克維茨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部署,只是將整個小隊的五架飛機散開成一條橫隊,因為視線十分不理想,每架飛機之間的間隔也只有3千米左右,這樣半個小時下來也能搜索一片面積頗大的區域,一個以漢城為中心、引、時行程為半徑的環形區域。   「中尉,這裡是漢堡3號,我也看到了!就像是有人在用一個受潮的打火機打火,我想那裡一定有一場規模不大的戰鬥,或許是朝鮮人和小股日軍吧!」   「不管怎樣,大家先聚集到這邊來,漢堡2號,你飛500米高度,漢堡3號飛400米,4號飛300米,5號飛200米,我下去看看!」在下達這條重要的、能夠讓自己的四架僚機避免夜間相撞的命令之後,辛克維茨費力的挪了挪身體,空出左手在椅背側後位置摸索著,那裡有一個比普通槍套大一些的帆布套,裡面放著一把比普通手槍大一些的信號槍,備用彈包括紅綠藍三色信號彈各一發以及兩發槍射照明彈,這可以說是德國航空部隊的標準小裝備,空軍、陸軍航空部隊和海軍航空部隊都有配備,只是飛行員們尤其是普通飛行員平時都很少用到它們。   好不容易將照明彈裝入信號槍之後,辛克維茨給自己戴上防風鏡,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向後拉開座艙艙蓋,一大股冷風猛的灌進來,清新的空氣頓時讓他的大腦清新了許多,他將腦袋探出機艙外努力搜索著。   當那「打不著的打火機」出現在前方不遠處的時候,辛克維茨一手握緊操縱桿,一手拿起信號槍對準前方。 滅日 第一百零二章 抵抗   「要命,難道真的捅了馬蜂窩?」   42歲的樸雲松一面將手中那把大正十四式手槍打空了的彈匣退出來一面咬牙切齒的抱怨到,在他的周圍,十幾名朝鮮游擊隊員正用手中的武器奮力還擊。儘管這裡每個人都算得上最頑強的戰士,但對方的火力卻不是他們所能比擬的,如雨的子彈常常壓得他們抬不起頭來,被子彈濺起的泥土、打斷的樹葉枝條在他們背上覆蓋了薄薄一層。   「隊長,子彈快打完了!我們該怎麼辦?」   旁邊一個以單管獵槍當作武器的漢子,也是樸雲松此時最想胖揍一頓的人,很不合時機的叫了起來。   「老五,你他媽不是說只有二十幾個騎兵嗎?你他媽的抬頭看看,前面至少有兩百個鬼子,甚至更多!」樸雲松繼續憤憤的朝槍匣裡面壓子彈,且不說他身上的備用子彈也不多了,在這個距離上大正十四式根本發揮不了什麼作用,若不是他們身處一片頗為陡峭的山坡上,下現在恐怕早成了那些日本騎兵馬刀下的亡魂,而不是在這裡大口大口喘氣了。   那漢子此時是一臉的無辜,「隊長,這不能怨我,我說了只看到二十個散開的騎兵,我也說了後面一定會有敵人的大部隊,您剛才不是還很高興嗎?」   「高興個頭!」好不容易將最後一發子彈壓進彈匣,樸雲松熟練的將它送入握把內,也不瞄準,朝著前方就是啪啪兩槍,「這筆買賣真是虧到家了!」   「要不……撤吧!」漢子滿臉通紅的將大號獵槍子彈送入槍膛,不過別看這獵槍口徑很大,因為打出去的是鐵砂,所以射程近得可以,目標不遠的時候還能產生巨大的殺傷面積,可是像眼下這種情況。能夠起到的作用恐怕和樸雲鬆手裡那支「王八盒子」差不多了。   「撤?」樸雲松估摸著下面的鬼子又該起身前進的時候,抬手朝著前面又是啪啪兩槍,「老五,別說你兩條腿,就算是再給你一條腿,下了山也別想跑過騎馬的鬼子!娘地,你不知道那鬼子騎兵的馬刀有多狠,手起刀落就能要你一支胳膊!」   叫老五的漢子頓時啞口了。只是自顧自的往槍膛裡填下一發子彈,他那斜挎在腰間的彈帶原本是半滿的,現在也已經看不到多少顆大號的獵槍子彈了。   樸雲松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再次向前面打出兩槍之後,他勉強抬起頭朝外面看了一眼,前方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到鬼子地樣貌,但是那三八式騎槍開火時留下的火光卻是清清楚楚的,沒有兩百人的隊伍根本不會產生那樣的效果。   「老七,手榴彈!」   樸雲松大喊了一聲,這朝鮮的游擊隊最近一段時間雖然得了德國人的不少支援。但畢竟都是在日軍眼皮底下偷運的物資。大多數朝鮮游擊隊仍然處於較為艱苦的狀態,槍械彈藥不用說,那都是要從日本人那裡搶的。手榴彈這種大威力地武器更是像黃金一樣珍貴,像在樸雲松這樣地游擊隊裡,使用一枚手榴彈那絕對是需要隊長本人批准的。   「好勒!」那叫老七的精瘦漢子毫不含糊地從懷裡摸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別以為那是投擲距離遠、威力大的德制M24,它沒有長長的木質手柄,外形上像是一個略有些畸形的甜瓜,那便是日本陸軍此時的制式裝備——大正十年式手榴彈,內裝50克TNT炸藥,僅有德軍M24長柄手榴彈的一半,投擲距離也遜色不少。   此時此刻。這枚大正十年式更像是一件寶貴的收藏品般被那精瘦漢子緊緊握在手裡,但是當他猛的拉出拉火繩之後卻突然展現出了驚人的臂力,冒著煙地大正十一式帶著一道完美的長距離弧線一直飛向遠處,在火光迸發的那一刻,被久久壓制的朝鮮游擊隊員們終於有幸一窺對手的面容——五六個日本兵帶著一聲慘叫飛了出去,但在火光所及的地方,更多日本兵正努力向這距離道路不到500米的山頂前進。   在這個時候,樸雲松已經放棄了最後的一絲幻想,他果然的朝那精瘦漢子喊到:   「老七。帶著你們那組先撤,我來斷後!」   可是那精瘦漢子彷彿沒有聽到一般,仍舊用手裡地三八式和敵人對抗。   「老七!」樸雲松加重了口氣,話語中甚至聽得出一種訣別的悲涼。   「隊長,你撤,我來殿後!」精瘦漢子的語氣聽起來更加決絕。   樸雲松不由分說的吼到:「我是隊長,聽命令,撤!」   「不!」精瘦漢子斬釘截鐵,但是不怕死有時候並不能改變不利的局面,就在他展現出自己一股傲氣的幾秒之後,由擲彈筒發射的兩枚榴彈便砸落到游擊隊陣地上,爆炸聲幾乎震破了樸雲松幾人的耳膜,等他們重新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有兩名游擊隊員倒在血泊之中。   「李滄泰!何永宋!」   看著與自己並肩戰鬥多年的戰友如此下場,樸雲松痛不欲生的喊到,可惜逝者已逝,生者卻得為生存下去的權力下去而抗爭。   「小鬼子!我操你祖宗!」拿獵槍的老五朝著前方就是一槍,巨大的後坐力讓他粗壯的身體猛的一震,一大股白煙裊裊升起,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陣轟鳴聲,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聽到這奇特的聲音,樸雲松心中原本沉寂下去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燒起來,不止一次見過德國飛機轟炸日本兵的他很清楚這種聲音意味著什麼。突然間,一顆非常明亮的「星星」出現在他們頭頂,那白色的光芒甚至讓人無法直視,藉著那耀眼的光芒,樸雲松看到一個黑影在空中一閃而過。   「是德國人的?還是日本人的?」   樸雲鬆開始的時候也不敢確定,但是陣地前方的槍聲很快就稀疏下去了,這讓樸雲松心中的沉重感減輕了許多,不一會兒,又一顆「星星」閃耀天空,那一閃即失的黑影也多了起來。 滅日 第一百零三章 轟炸   「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這裡的情況我已經向陸軍通報,現在我們可以自由攻擊那些日本兵了!重複一遍,現在自由攻擊!漢堡2號,你跟著我,3號、4號和5號在空中待機!」   辛克維茨一面通過小隊頻道向自己的隊員們發佈攻擊命令,一面將那支剛剛裝上藍色信號彈的信號槍對準機艙外。   「漢堡2號,發射照明彈!發射照明彈!我會用藍色信號彈標明敵人位置!跟著藍色信號彈攻擊!」   「明白!」   耳機中傳來的聲音簡潔而堅定。   兩秒之後,又一枚照明彈閃亮著出現在200多米的空中,從辛克維茨這個角度看去,地面上到處是一塊一塊的陰影,那是樹林、山丘或者是水塘,但那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透過照明當的光芒看到了聚攏在一處陰影附近的數百名騎兵。   「就是你們了!」辛克維茨在心裡默默說到,在他的腦海中,接下來的事情變得十分公式化,尋找最佳俯衝角度,進入小角度俯衝狀態,確定最佳投彈點,投彈,拉起。   辛克維茨將操縱桿一推,在夜間轟炸的時候,他們通常並不像白天那樣進行大角度的俯衝轟炸,不僅因為目視效果十分有限,也因為在看不到地面時進行俯衝將讓飛行員產生巨大的心理負擔。   辛克維茨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左邊的角度指示器,飛機的飛行角度迅速從水平改為負15,然後幾乎一秒一格的迅速指向負45度。   這就是辛克維茨想要的角度。   眼前除了那一排正飛向最高點的信號彈之外仍舊一片漆黑,辛克維茨靜下心來認真傾聽著,雖然發動機的轟鳴聲蓋過了其他聲音,但當自己心中沒有一絲雜念的時候,辛克維茨確信自己能夠聽到很多東西。   機槍、步槍開火的聲音,手榴彈爆炸地聲音,軍官招呼士兵的口令聲。還有因為恐懼而發出的喊叫聲,辛克維茨靜靜聽著,眼角餘光適時的掃過高度計,700米……650米……600米……550米……500米……   300米,那是辛克維茨平時訓練中45度角投彈的最佳高度,但是在這可視距離幾乎為零的夜晚,他將這一高度提高了400米,在高度計指針掠過400的那一刻。辛克維茨按下了投彈按鈕。   拉起、轉向,在辛克維茨完成這一系列動作之後,外面的世界突然被一種橘黃色地光照得通亮,他回過頭,在三團高大火球的下面找到了自己的戰果——巨大的彈坑、人仰馬翻的騎兵以及不遠處一些正倉惶後撤奔逃的騎手。   三枚專門用於對地轟炸的高爆航空炸彈,450公斤+75公斤+75公斤,容克斯設計室的最新作品在載彈量方面體現出了驚人的實力,而不論是日軍的水面艦艇還是陸上步兵,在碰到德軍這種艦載轟炸機都會被對方地重磅炸彈感到恐懼。   因為不是大角度俯衝,辛克維茨在拉起飛機地時候感覺十分輕鬆。   這讓他完全有時間朝飛機後方發射一枚信號彈。這枚藍色信號彈將指引隨後進入俯衝狀態的2號僚機進行對地轟炸。   在第一波爆炸聲從地面傳來後大約半分鐘,又一波爆炸聲響起,這個時候。辛克維茨睜大眼睛盯著亂糟糟的戰場,之所以說亂糟糟,是因為以黑色為底色地大地上可以看到不少炸彈爆炸後留下的余火,從空中看來那也就是火柴頭般大小。   雖然不能親身體會到地面上的混亂,但辛克維茨想那一定和夜間空戰一樣充滿了不確定因素,也許一個素質良好的士兵開了幾十槍都沒有打中目標,卻被一顆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子彈給打倒。   「漢堡2號投彈完畢!中尉,效果看起來不錯啊!」   耳機中的聲音略帶喜悅感。   「很好,3號、4號,該你們上了!5號繼續待命!」   在發出命令之後。辛克維茨並不沒有拉上那有些阻礙視線的玻璃艙蓋,冷風已經讓他的臉龐有些麻木了,儘管如此,他還是再一次將腦袋探出機艙,迎面而來的風瞬間就將他原本就亂糟糟的頭髮吹成了雜草狀,可辛克維茨對此毫不在意。在他地注視下,另兩架容克斯JU-IIF有樣學樣的完成了俯衝投彈,或許整個小隊的這種夜間轟炸直接殺傷力還不如白天時候兩架梅塞施密特來得多,但它們對於整個戰局所起的作用卻大大超乎人們的預料。   很快。接到陸軍請求後及時從「阿爾薩斯」號起飛的其他飛機也向這邊聚攏過來,幾架偵察型的天空X-LK憑借其先進的設備不斷以幾乎貼近地面的方式盤旋,另外一些奉命趕來地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也沒有閒著,他們不斷用照明彈尋找日軍蹤跡,一有機會便毫不留情的向對方發起攻擊,蒼涼的荒郊野外就這樣被兩群不速之客攪得熱鬧萬分。   次日早晨,遷移到甲府的日本陸軍大本營接到這樣一份報告,由山口林多少將指揮的朝鮮第22特別旅團在向目的地急行軍的過程中遭到德軍空襲,山口林多本人不幸戰死,其麾下約4200人因此而裹足不前,直到天亮時分,這支原本要馳援漢城的快速騎兵部隊只得悻悻而返,將自己被圍的部隊留給了德國人和朝鮮游擊隊。   由於沿途公路早已在轟炸中破壞殆盡,直到黎明時分,隆美爾裝甲師的先頭部隊才趕到漢城郊外,這時圍殲仁川港撤退守軍以及日軍第43旅團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雖然面對的只是一支日朝士兵混合的部隊,戰鬥的過程卻沒有想像中的輕鬆,但隨著這兩支日軍部隊的覆滅以及群山港日本守軍的投降,海峽作戰計劃的第一階段已經圓滿完成,接下來,登陸德軍將憑借海空優勢和強悍的裝甲部隊橫掃整個,最終在關東軍腹背插上致命一刀。 滅日 第一百零四章 訪問南京   飛機螺旋槳還未完全停止轉動,辰天就已經能夠聽到舷窗外那聲勢浩大的鼓樂聲和歡呼聲了。   這裡,就是著名六朝古都和國民革命政府的心臟——南京,時值初冬,這裡的日最低氣溫已經降到0度以下,除了那些常青樹,這裡大部分的樹木上都只殘留著少許枯黃的樹葉,儘管自然景觀看起來有些蕭瑟,但鼎沸的人氣卻讓人完全沒有清冷的感覺。   辰天透過舷窗看到的,是數以萬計的人群正熱烈揮舞著鮮花與小旗,長長的橫幅上用中文和德文寫著「熱烈歡迎德皇陛下及皇后殿下訪問中國」、「中德世代友好」之類的語句,對於辰天來說,那是多麼熟悉卻又顯得陌生的文字啊!   在長長的紅地毯兩側,數百軍容整齊的軍人將胸膛挺得筆直,他們手中的鋼槍和刺刀顯得那樣的威嚴,在他們的後方,一支由百餘人組成的龐大軍樂隊正在演奏《軍隊進行曲》,舒伯特的這首曲子也是德國軍樂隊在國際場合經常演奏的一首進行曲,雖然音調並不是很準,但在辰天和隨行的德國人員聽來頗有些親切感。   在侍從官報告說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只等自己和皇后下飛機的時候,辰天認真的為自己檢查了一遍衣領和綬帶,而一旁穿著裘皮大衣的朱麗安娜則一言不發的搓了搓手,無孔不入的冷空氣已經通過打開的機艙門鑽進來了。   「除了蔣主席,中國政府還派了什麼人來迎接我們?」辰天低頭整理著腰際那柄佩劍,按照國際慣例和此前中國方面的通報,他已經知道那位充滿傳奇色彩的一代梟雄正在紅地毯的那頭等著自己,這將是他們的首次會見。   歷史性的會面,辰天心理這麼想著,或許過了今天許多報紙上也會將這句話放在頭版頭條。   「回陛下,根據中國方面的通報,他們的中央政治會議主席、立法院長胡漢民先生協全體委員前來迎接。即蕭佛成、蔡元培、李石曾、鄧澤如、何應欽、白崇禧、陳可鈺、陳銘樞、賀耀組!」   在讀這些中國人名的時候,沒有任何中文基礎地侍從官發音聽起來很是彆扭,但辰天還是聽出了大部分名字,尤其是蔡元培、何應欽和白崇禧三人,他們在辰天腦海中的印象要遠大於另外六位委員。   「很好!」辰天並沒有作出什麼評價,到目前為止,中國方面的安排完全合乎禮節。   冬日的陽光溫暖而燦爛,當辰天挽著朱麗安娜來到機艙口的時候。   令人頭腦清新的冷空氣和令人舒服的陽光一同起了作用,空氣中還有一種親切的泥土氣息。   就在這一刻,軍樂隊奏起了德國國歌。   也是在這一刻,辰天第一次親眼看到那張有名地瓜子臉和那個數十年不變的光頭髮型,42歲的老蔣此時還是一臉的英氣,那種獨裁者的霸氣甚至不比年長5歲的辰天遜色多少。   辰天和朱麗安娜一面向人群揮手一面走下舷梯,這個時候辰天才發現老蔣的身材並不高,但也沒有想像中的那樣消瘦,可以說這幾乎是中國軍人的標準體格。他腰際同樣配著一柄長劍,胸膛挺得筆直。臉上帶著一種淡淡的、充滿敬意地微笑。   「很高興見到您。尊敬地陛下!」老蔣說的是帶有濃重浙江口音的中文,辰天能夠聽懂,但他地表情還是在翻譯官將原文翻譯過來的時候才有了變化。   「我也一樣。非常的榮幸!」辰天說的是真心話,能夠見到這樣一個著名歷史人物的確是無比榮幸的,正如他第一次見到喬治五世一樣。   「我謹代表中國人民感謝德國盟友一直以來的無私幫助!」老蔣臉上依舊保持著那種淡淡的、讓人很舒服的微笑。   如果辰天不是對歷史知根知底,或許也會被這張臉最表面的表情所迷惑。   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從未真正尊敬過自己,示弱只是為了利用和制衡,這就是梟雄在面對強者時地表現。   但那又怎麼樣呢?   辰天無心也無權去改變這個國家的格局。   簡短而客套的寒暄之後,由老蔣在右側隨同,辰天一行開始沿著紅地毯向前走。在一聲嘹亮的口令聲中,整齊列隊於兩側的軍人刷的豎舉起手中的步槍。使得槍口位於略高於頭頂的位置,一柄柄刺刀在冬日的陽光下反射著象徵著勇氣與武力地寒光。   辰天舉手回禮,目光掃過這些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的中國小伙子。看得出來,和外圍那些穿著粗糙棉衣棉褲的軍人、警察相比,這些儀仗兵身上軍服質料要好許多,前面一部分手裡是清一色的毛瑟1898式,靠後的則是外銷的MP20式衝鋒鎗。   花了足足兩分鐘時間,辰天一行才從隊首走到隊尾,而在此其間。   軍樂隊還演奏了國民莘命政府的國歌,隨著樂曲聲停止,歡迎群眾的歡呼聲又一次響起了。   「和陛下的軍隊相比,我這支軍隊如何?」老蔣收起笑容很認真的問到。   「一流的氣質,一流的裝備!」在這個場合,辰天並沒有如實說出「二流的戰鬥力」這樣的評價,在他看來影響戰鬥力的並不是這些士兵的精神面貌,而是眼前這個人的野心與獨裁。   「哈哈哈!」老蔣爽朗的笑了起來,「陛下的軍隊世界獨一無二,我們只是效仿而已!說起來,這還得感謝陛下的慷慨啊!」   想到自己所看過的那些德國教官訓練中國軍隊的報告,辰天這個時候卻有些無言以對了,儘管德國教官們在訓練場上基本上都是毫無保留的,而在東北戰場上那些受過I的標準德械化部隊表現也要好於其他未受訓的部隊,但是在德國職業軍官眼中,這只是一支貌似神離的部隊,戰鬥力還無法和老牌的日本陸軍部隊相比。 滅日 第一百零五章 偉人墓   如果不是自己改變了歷史,8年後的這裡是否會遭遇那場歷史的劫難?眼前這古色古香的大街淪為人間地獄之時,那情景又是何等的駭人!   看著車窗外那可以用「獨一無二「來形容的深秋景色,辰天心裡不禁這麼想。此時此刻,豪華的車隊正行駛在方磚鋪成的道路上,路旁隨處可見高聳的參天大樹,不遠處年代各異的石碑、石雕、亭台和廟宇隱約可見,自然環境和獨特的古跡在這裡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這也讓辰天內心深處油然升起了一股憂鬱的自豪感。   憂鬱的源頭,來自於前方不足十米處的那輛奔馳防彈轎車,那裡面坐著一個充滿爭議的人物,一個說出「攘外必先安內」、「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這等言語的統治者。   此時的塞外,50餘萬中國軍隊正在與侵略者浴血奮戰,大片的河山又重新回歸祖國,但是在這大好景象背後,是隨時都有可能降臨的內戰陰雲,最後一個整編完成的德式裝甲師被調往華中地區,大批裝備著標準德式裝備的步兵師也在向那個方向匯聚。   但眾所周知的,那裡沒有外敵。   辰天很清楚這些軍隊的作用,雖然眼下的局勢早已偏離了歷史,但革命的烈火遲早是要到來的,或許就連德國也不例外。   「陛下,皇后殿下,前方就是紫金山了!這紫金山又名鍾山,其山勢險峻、植被茂盛,這裡的名勝古跡甚多,我們東北方便是中國明朝開國皇帝和皇后的陵墓,名為明孝陵;從明孝陵向前不遠就是我們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地——中山陵,這裡埋葬的是他們的『國父』孫中山先生!」   負責為辰天夫婦講解的,是德國駐華大使奧利弗魯德爾,一個戴著金絲眼鏡、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這位大使給人地第一印象是頗有學者氣質,但千萬不要被這張文弱的書生臉給欺騙了。他不僅僅是個專職的外交官,還是皇家蝙蝠軍團的高層諜報人員——從前的蝙蝠軍團已經在1915年升格為皇家蝙蝠軍團,人員擴充的同時還陸續兼併了威廉二世時代遺留下來的大量情報資源。   辰天沒有作聲,倒是一旁的朱麗安娜突然插話了:   「孫中山?哦,這名字我聽過地!他應該是中國最有名的人物吧!」   「是的,皇后殿下,他被認為是中國近代以來最偉大的人,一生都在為建立一個民族、民權、民生的民主國家而奔波!」   眼前這個在中國生活了7年多的德國人或許還不能說全中國的所有朝代。但說到孫中山的時候言語中卻充滿了敬意。   「魯德爾!」辰天喚了一聲。   「是的,陛下!」   「你見過孫中山本人嗎?」   魯德爾不假思索的回答到:「是地,陛下,6年前有過一面之緣!」   「你很幸運!」辰天很平靜地說到。   「呃……陛下,是的!我想是這樣的!」   兩人簡短地交談心照不宣,唯有坐在一旁的朱麗安娜有些迷糊了,一個曾經的荷蘭公主對於東方尤其是中國的關注,想想也不會深刻到什麼程度。   不一會兒,車隊便停在了中山陵前,首先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高大的花崗石牌坊。   「博愛!」辰天輕輕讀出那牌坊上面的兩個金色大字。博愛,那是孫中山的精神與理想的精華。   雖然對於自己的皇帝能夠讀出這兩個字十分驚訝,但魯德爾還是微微將頭低下。   不遠處。一身戎裝地老蔣也下了車,並在一群官員的陪同下走到辰天這邊。   「這裡安葬著鄙國的開國之父,也是鄙黨的創始人!」   中方的行程安排中雖然本來就又中山陵這一項,開始的時候卻並沒有放在首位,但德方隨後提出先參觀中山陵再前往下榻處,如此,老蔣也就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多作介紹,緊接著他左手掌心朝上向牌坊的方向一伸,示意辰天先行。   辰天並不多做謙讓,微微點點頭。挽著朱麗安娜向牌坊後那又長又寬的墓道走去。   老蔣並沒有「甘居人後」,而是走在了辰天左側幾乎水平的位置。   除了在陵門、碑亭處簡短駐足之外,辰天始終保持著沉默,而從小生在皇室長大地朱麗安娜也保持著得體的肅穆表情。   從牌坊開始上達祭堂,共有石階392級,8個平台。攀登如此多的石階並不輕鬆,一口氣走上來之後,老蔣身後那些缺乏運動的大員們已經是氣喘吁吁了,只是當他們走完這段長距離陡峻的石階以後。恐怕並不會想起《總理遺囑》中「莘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遺囑。   對於每天堅持鍛煉的辰天夫婦來說,走完這些台階卻只是臉孔微微發紅,在稍作休息的同時,辰天抬起頭仔細打量著這偉人的祭堂。祭堂有三個拱門,門額上別寫著「民族」、「民權」、「民生」,祭堂的門楣上則刻有孫中山手書「天地正氣」四個大字。   懷著無比崇敬的心情,辰天一行在東道主的陪同走進了這祭堂之中,居於這祭堂正中的是一尊逼真生動的大理石坐像,據說是世界名雕刻家保羅蘭竇斯基的傑作。石像東西四周有反映孫中山先生革命事跡的浮雕,祭堂東西護壁大理石刻著孫中山手書的遺著《建國大綱》和胡漢民等人書寫的《總理遺囑》。   在用一種生怕遺漏任何一個細節的心情瞻仰完祭堂中的這一切之後,辰天一行轉到祭堂之後,那裡有墓門兩重,第一重為銅質墓門和黑色大理石門框,上有孫中山手書「浩氣長存」橫額。第二重門為獨扇銅製,門上鐫有「孫中山先生之墓」石刻。進門之後是直徑18米、高11米的墓室,其中央為長形墓穴,上面是捷克雕刻家高棋按照孫中山遺體形象塑造的漢白玉臥像,瞻仰者可圍繞漢白玉欄杆俯視靈樞上的臥像。 滅日 第一百零六章 語不驚人   按照原來的計劃,辰天一行將在南京短暫停留48個小時,除了參觀中山陵、明孝陵等一些著名景點之外,他們還準備和國民政府高層進行一次高級別的正式會晤。   會晤的地點被安排在了曾經的天王府和兩江總督衙門,那裡也是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以及後來辦公的地方,眼下成了南京政府所在地和老蔣日常辦公的地方,但它現在還不叫做「總統府」,大門前的牌子上寫著「中華民國,國民政府」幾個大字。   1929年12月2日,載著德皇及隨行人員的車隊駛入了這座位於市中心位置的政府大院,此前的來訪者中並不缺乏一國之元首,但要論國家和個人影響力,毫無疑問今天才是最重量級的來訪。   這大院之內已是戒備森嚴的區域,可是眾多安全人員還是將從座車中出來的辰天保護得嚴嚴實實,原因無他,這裡是中國的首都,也是日本間諜活動相當猖獗的地方。儘管德皇此行保持著盡可能的低調,但日本政府那邊已經是早有所動,據說他們為這位「頭號仇敵」準備了十幾種刺殺方案。   看到辰天到來,南京政府的大員們熱情的迎了上來,不過一臉冷峻的辰天讓東道主們的熱臉孔貼了自己的冷屁股。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昨天晚上從東北前線傳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通化,這個隔鴨綠江與朝鮮相望的邊城並沒有無法跨越的天險或是苦心經營的龐大要塞,駐守這裡的不過是區區萬餘日軍殘兵,從西、北兩個方向發動進攻的中國軍隊多達7個師,攻城戰持續了四天時間卻仍無進展,就在12月1日晚上,守城日軍突然發動了一次反擊,就是這樣一場並不令人意外的野戰竟讓攻城的中國軍隊發生潰敗,而根據前線德國軍事觀察員的報告,這次潰敗地根本原因是那幾個中國師從官到兵已經在收拾行裝準備「凱旋」了!   於是。辰天連夜召集隨行軍官團進行研究,而從前方傳來的各種消息不久之後便驗證了他的猜測——中國方面的攻勢已經被人為的延緩了,不出意外的話大多數精銳部隊的指揮官都得到了準備調回內地的秘密通知。   此時地戰略地圖上,旨在收復中國東北的戰事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不可一世的關東軍主力眼下被壓縮到了與俄國比鄰的黑龍江東部和北部,他們僅能通過海參威等少數港口得到來自國內的有限供應,前景用日薄西山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雖然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中國政府此舉的真實意圖,但辰天很不高興。   經久不息的掌聲將辰天從自己的思緒來回到現實中來。他此時身處的是一間可容納百人的大型會議室,據說也是南京政府舉辦重要地國內國際會議地地方。正在熱烈鼓掌的,是身穿兩種衣服的數十號人物——穿黃綠色軍服地那些自然是中方的高層將領們,金色的星星多得有些令人晃眼,穿中山裝的那些辰天在電視上見過,想必是身份不凡的政府大員們,他們或是梳著光溜溜的大背頭,或是整著典型的中分,胸前無一例外別著一枚青天白日章,僅從他們的服飾上很難看出他們的級別。但是辰天也沒有什麼興趣知道他們究竟誰是誰。   看著眼前的場面。辰天有些納悶了,這難道是高級別地雙邊會晤嗎?看起來怎麼像是一場隆重的報告會?   接下來,會議的主持人。現任國民政府主席,也就是留著光頭的老蔣,做了一篇冗長的發言,裡面匯聚了但凡用來恭維、讚揚、誇獎的華麗辭藻,若不是事先早有準備,那可憐的翻譯恐怕是要翻白眼了。   發言結束後,老蔣很熱情的邀請辰天上去說幾句,辰天並沒有推辭。目光掃過整個會議室之後,他並沒有用上自己刻意準備的「洋腔調」,而是用標準地、充滿貴族傲氣的德語說道:   「尊敬的主席。尊敬的將軍們,尊敬的先生們,我很高興能夠來到中國,因為這是一個擁有五千年歷史和燦爛古文化的偉大國度,這裡的人民很善良,也很美麗,儘管他們在近百年來過得很不愉快,但是他們正在覺醒!沒有任何一個人,沒有任何一股勢力。能夠阻止他們走向文明、現代、和平、民主的社會!願中德兩國友誼長存!謝謝大家!」   在說完這段一氣呵成的話語之前,辰天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中間給翻譯留時間,所以儘管擁有豐富的翻譯經驗,一旁的中方翻譯官也只能將大體的意思翻譯過來。   在這之後,辰天再次掃視整個會場,除了極個別人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在用力的鼓掌,包括老蔣。   接下來,這一大群人像是訓練過很多次一樣迅速在分兩排擺放的椅子那邊組成三排「人牆」,老蔣則熱情的將辰天拉到前排正中央的位置,辰天算是明白了,這是一場民國時期的中式見面會。   照片上各人有著各自的表情,有的微笑以對,有的面色和善,而辰天的臉上,卻是一種少有的嚴肅,不折不扣的嚴肅。接下來的會晤則可以說是一場毫無結果的會晤,中方提出了包括縮短德軍租借青島期限、增加貸款以及加大雙邊合作等一系列意料之中的提議,但以辰天為首的德方代表團卻使出了「太極大法」,一整天下來沒有對其中任何一條作出明確的答覆。   當晚的宴會,辰天以身體原因推脫了,並借口公務提前離開南京。   當晚10點,辰天的專機即抵達青島,這也是辰天時隔19年後再次踏上了青島的地界。不過此刻的辰天並沒有那種故地重遊的喜悅,他連夜召集德軍遠東集群的高級將領們開了一個臨時的軍事會議,聽取將領們的報告之後,他對登陸朝鮮半島的部隊提出了新的要求:暫緩南下,加速北上! 滅日 第一百零七章 登山   當新一天的第一抹朝陽批灑在美麗的嶸山上時,辰天一行已經登上了半山腰,雖然因為昨晚的會議耽誤了一些時間而沒趕上在山頂看日出,但辰天並沒有感到失望,相反的,在對前線戰局進行了深入瞭解並作出及時調整之後,他心裡此時大有如釋重負之感。   「陛下,從前就聽說您有每天早起晨練的好習慣,可是旅途勞頓並且只休息了區區5個小時,您的體力還是這麼的棒!」仍舊是一身標準陸軍冬季軍服的龍德施泰德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讚歎著,此時的他年紀也不算大,54歲對於一個集群將領來說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年齡,只是這位被稱為不管一切細節小事而只注意大問題、在剎那之間就能把握住任何問題要點的天才軍人看來平時有些缺乏鍛煉了。   辰天回頭望了一眼還遠遠落在後頭的朱麗安娜等人,示意周圍的人暫時先休息一下,然後與龍德施泰德走到旁邊一顆樹幹有碗口粗的松樹下。   「將軍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龍德施泰德連忙搖搖頭,「沒有!陛下這裡所指的革命是什麼?」   「呃……」辰天小口小口的喘著氣,雖說自己每天都堅持鍛煉,但這嶗山最高處畢竟有海拔1千1百多米,而且登山步道還不像泰山那樣的平整,不少路段甚至可以用陡峭來形容。   「革命只是一個泛稱,可以理解成偉大的事業,或者是崇高的理想,而這整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沒有一個健康的體魄就別想成就什麼大事業!」   「陛下言之有理!」對於這樣一個顯而易見的道理,龍德施泰德並沒有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是指著東面已經清晰起來的海面,「陛下,據當地人說,這嶗山之上是觀看青島海景的最佳地點。尤其是這太陽剛剛升起地時候,那海天彷彿融合在一起,而那近海的小島也似乎漂浮在雲海之中!」   「對啊,如果不是戰爭,這裡會是一個非常宜人的度假勝地!」說著,辰天看看自己,再看看周圍眾人,雖說眼下大家都很放鬆。但身上的軍服以及衛士們隨身攜帶的武器都在警示人們,戰爭的硝煙並沒有遠離。   「陛下,其實在下心裡一直有個疑問……」龍德施泰德右手捏著帽簷將軍帽稍稍托起,好讓積壓在帽子裡的濕氣散去,而微微發紅的兩鬢此時也在沁著小顆小顆地汗珠。   「我們為什麼要和日本人打仗?」對於這個問題,辰天似乎已經是司空見慣了,儘管德國軍人素以不聞政事而著稱,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會思考自己為何捲入到一場激烈而殘酷的戰爭中來。坦然,德國軍隊到目前為止佔盡優勢,但看看那一組組傷亡數字:海參威。Z240人陣亡。13474人受傷,780人被俘;庫葉島,14327人陣亡。48924人受傷;夏威夷群島,2374人陣亡,約110000人受傷;東南亞,12733人陣亡,超過45200人受傷,加上登陸朝鮮半島的海嘯作戰計劃中已經陣亡的數百名官兵,德國已經損失了3萬多名職業軍人,另有將近4萬人落下了終身殘疾,對於擁有近1億本土人口和8億多殖民地人口的龐大帝國來說,這看起來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   但當你細細思考每個生命的價值之時,你會發現這些數字是多麼的觸目驚心。   「不,陛下!我是想說,為什麼中國有四億多人口,是日本的將近6倍,卻被人數上居於絕對劣勢的日本軍隊打得毫無換手之力!」   龍德施泰德很誠懇地看著辰天,在辰天作出回答之前,他似乎就已經確定能夠從對方身上得到答案。   對於辰天本人而言,這個問題絕對算不上陌生。但從德日開戰以來,卻極少有人問起。   「這個問題很深刻,也很深奧!將軍,你接觸過意大利軍隊嗎?」   龍德施泰德放下右手,「雖然只有寥寥幾次,但是道聽途說地卻很多!」   「感覺怎麼樣?」辰天又問。   「呃,就我個人的觀點,那是一支很特別的軍隊!由於政治、經濟等原因,他們地裝備水平相對比較落後,在1914年的表現也十分令人失望!」龍德施泰德不假思索的回答到。   「如果在一片開闊地帶,將軍,你有把握用一個標準的德國陸軍師打敗6個意大利師嗎?」   龍德施泰德初以為辰天是在開玩笑,但當他看到對方非常認真的表情,便重新思考起來,好一會兒,他才謹慎的回答到:   「陛下,我想這很難辦到,但也不是絕對不可能,因為意大利人的士兵缺乏戰鬥意志和決心,他們之間的配合也如同一盤散沙,只要能夠個個擊破……」   「那你知道在20年代初整個中國有多少地方勢力嗎?」不等龍德施泰德完成他的軍事分析,辰天冷不丁的問到。   「呃……陛下,具體數字我不知道,但應該是很多地!」   「不同的地方勢力之間勾心鬥角、相互征伐,外國勢力樂於從中漁利,這樣的國家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有國無防!」辰天鬱鬱的摘下帽子,「如果法國也是處於這樣一種狀態,我想我們德國會毫不猶豫的揮兵入侵,即便他們有4億人口!」   「可目前的中國不是處於一個中央政府的管制之下嗎?」龍德施泰德還是一臉的不解,「為什麼在我們來到之前他們還會丟掉一塊相當於兩個日本面積的國土呢?據我所知,當時中日可用於作戰地總兵力之比是二比一,而且中國軍隊可以通過鐵路線迅速向前線調兵,日本軍隊卻需要集結起來進行遠距離的跨海運送!」   「將軍,有一種東方特有的權術恐怕是你無法理解的,就像今天的局面一樣,我們遠道而來幫助他們,他們卻在處心積慮的讓我們和日本人來個兩敗俱傷,說出來真是令人心寒,令人心寒啊!」   說罷,辰天背著手朝山頂方向走去,留下龍德施泰德還是原地思索。   就在當天中午,前方果然傳來了中國軍隊全線進攻失利的消息,只是辰天和他的高級將領們都明白,這種「失利」並不真的因為「關東軍的頑固抵抗」。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登陸朝鮮半島的德軍官兵繼續奮勇作戰,就在登陸戰役發起的第6天,大田,駐朝日軍的司令部所在地,也是朝鮮半島南部的最大鐵路樞紐,終於未能經受住德軍鐵騎的衝擊而陷落了。 滅日 第一百零八章 釜山港外   這場戰爭還要持續多久?   對於這樣一個問題,站在這片戰場上的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揣測與希望,總的來說,絕大部分人都願意看到這場戰爭早點結束。   當然,也有那麼一小撮各懷心思的人會祈求上天讓這場戰爭持久的打下去,一年,兩年,最好是打一場曠日持久的仗,那樣,他們自私自利的慾望才能最大限度的得到滿足。   在這個問題上,即將被授予了海軍元帥軍銜和大十字勳章的馬克西米利安馮·施佩卻持有另外一種心態,一種既希望德國早日獲得完勝又不想看到自己的海軍生涯過早結束的矛盾心理。   儘管在此前的戰事中有著不俗的表現,施佩卻也非常明白歲月不饒人這個千古不變的道理。再過幾個月他就將年滿69週歲,在這樣一個新人輩出的年代,放眼德國三軍已經沒有幾個人能夠在這個年齡仍在一線部隊服役。雖說施佩本人的身體仍非常硬朗,但在得知德皇將親自前來授予自己海軍元帥軍銜和至高無上的大十字勳章時,他知道結束戎馬生涯的最佳時機即將到來了。   此時的海面上雖然是寒風凜冽,但站在艦橋上的施佩卻依依不捨的嗅著大海那熟悉的鹹澀味道,近處海浪不斷拍擊著戰艦厚實的鋼鐵艦身,遠處隱約傳來的爆炸聲是自己護衛艦隻在使用深水炸彈攻擊敵方潛艇,還有那夜空中格外清晰的星星,在不久的將來,自己就該和它們說再見了。   「將軍,我們已經抵達釜山外海,是否按照預訂計劃展開並進行炮擊?請指示!」   這會是自己倒數第幾次聽到這樣的戰前請示報告呢?   施佩內心深處突然升起一陣莫名的失落感,如果從一線退役之後還能夠以高級顧問的身份繼續呆在自己深愛的海軍部就好了,那至少還不會和這些最最忠誠的軍艦離得太遠,可若是徹底歸隱田園了。恐怕就沒有多少機會再像現在這樣叱詫海上了。   「嗯,傳我命令,全艦隊以預定炮擊隊形展開,各驅逐艦分隊注意保護炮擊艦隊,掃雷艇部隊向港口方向掃雷前進!半個小時後開始炮擊!」說罷,施佩掏出那塊陪伴自己多年的懷表,那金色地外殼並沒有因為歲月而袑騑陷部A而是在不斷與衣服磨蹭的過程中愈發的光亮。看著這塊懷表。施佩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像它一樣不因為年歲而失去作用,就像眼前這場戰鬥,施佩覺得自己不論頭腦還是身體都處於非常理想的狀態。——在夕陽血一般鮮紅的餘輝中,來自德國、墨西哥和智利的大批艦隻迅速而有序的移動著,4艘戰列艦、1艘戰列巡洋艦和6艘重巡洋艦組成了這支艦隊的炮擊力量。隨著科爾薩科夫陷落,施佩當了足足兩個月地光桿司令,直到德國最高統帥部重組海軍西太平洋集群,他才重新成為名副其實的艦隊司令——從千島群島南下的德國艦隊以及之後陸續抵達的盟國艦隊被編入他的麾下,這支艦隊的規模很快就超過了原來的太平洋第一分艦隊。   在這支聯軍艦隊的對面,釜山。朝鮮半島最好的天然良港之一。   並沒有堪比海參威或是佐世保的堅固要塞。畢竟,不論日本海軍還是陸軍都從未將釜山當作防禦重點,在他們地觀念裡。沒有哪個國家地艦隊可以穿過對馬海峽或是朝鮮海峽攻擊這裡。然而,世事無絕對,此時的日本海已經不再是日本的「內海」了,來自德國、墨西哥、智利甚至是澳大利亞地艦隻都可以在這裡自由的游戈,不久之後,就連美國海軍也將加入這一行列。   施佩今天的對手,只是不到三千日朝士兵混合的港口守備部隊和12門大口徑要塞炮,別看那些要塞炮口徑達到了280毫米,卻大都是經歷過日俄戰爭的元老級武器,射程、射速上都已是老態畢顯。   即便藏在堅固的工事後面也無法和德國強大的戰列艦相抗衡。   在德國炮擊艦隊的周圍,數量可觀的驅逐艦、獵潛艦以及掃雷艇也處於各司其職的戰鬥狀態,正是它們地存在使得日軍利用潛艇、水雷和快速襲擊艦在這日本海與聯軍分庭抗禮的企圖早早的落空了。這不,日軍為了延緩聯軍艦隊進攻朝鮮半島,不僅在海峽中部署了大量水雷,還將手中數量有限的潛艇也派了出來,甚至連尚未正式服役的重巡洋艦「海風」號也離開母港進入日本海西南部活動。   雖然名為重巡洋艦,但「海風」號實際上是繼德國海軍的「格奈瑟瑙」號和「萊比錫」號之後又一艘帶有飛行甲板和大口徑艦炮的航空戰艦,其最高航速達到30.5節、最多可搭載12架艦載機並且裝備有203毫米艦炮的新式航空戰艦!   德國最高統帥部顯然不會把這樣一艘預料中的「跟風之作」當作心腹大患。他們唯一感到惋惜地是日本海軍在航空戰艦方面雖然有龐大的跟進計劃,在德日開戰之時卻只有這一艘付諸實施,並且只是讓日本政府在財政付出了大約一千萬日元的代價,倒是日本海軍部在慘遭失利之後將它當作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他們期望「海風」號能夠憑借高航速和自身艦載機成為一艘超級襲擊艦,以騷擾德國人在日本海的航線並讓德國在這一區域的大多數艦隻疲於奔命。   很可惜,老辣的施佩並沒有跟著日本人的思路走,根據最高統帥部的指示,他將整個艦隊分成一個主力行動編隊加若干機動編隊的模式,那些又被成為「123編隊」的警戒機動編隊通常包括1艘萬噸級護航航母、2艘萬噸級巡洋艦和5艘航程遠、反潛能力強的驅逐艦,這樣一個編隊最大的特點就是海空火力均衡、整體航速快,它們既可以用來為運輸船隊護航,又可以單獨執行警戒任務,以日本海軍目前的實力除非是整個主力艦隊出動否則很難威脅到這樣的海上編隊。   在施佩的背後,分成76艘登陸艦船的6000餘名德國海軍陸戰隊士兵和1200名墨西哥士兵正抓緊時間作最後的休整。登陸行動預定在黎明時分發起,但對於那些來自墨西哥海軍陸戰隊的士兵來說,這將成為他們最為興奮的一個夜晚,因為此前他們還沒有參加過任何一次海外的登陸作戰行動,他們中大多數人甚至是第一次踏出國門,從前總是倍受美利堅合眾國欺凌的國家終於有了在國際舞台展示的機會,上至墨西哥總統下至普通的陸戰隊二等兵,每個人都有種揚眉吐氣的暢快感覺。   眼前的形勢看起來一片大好,但每每想起這些即將登上異國海灘作戰的德、墨兩國士兵,施佩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因為就在這個早上,位於青島的遠東集群指揮部給他發來了一份密電,密電中通知他德軍地面部隊在朝鮮半島的行動已經由「南北並進」改為「先北後南」,但聯軍在釜山發動登陸作戰的行動仍按原計劃發動,只是陸戰部隊在登陸後將不再向北攻擊前進而是依靠海軍掩護固守釜山一帶。相應的,施佩艦隊在釜山海域滯留的時間也被延長了,雖說這支艦隊足以和傾巢而出的日本海軍對抗,但施佩所擔心的,是日本人殘餘的潛艇和數量不詳的魚雷艇。   半個小時的時間轉瞬即失,聯軍艦隊如約開始了聲勢浩大的對岸炮擊,隨著夜幕的降臨,施佩擔心的情況也出現了——晚上6時10分,在艦隊東南方警戒的驅逐艦分隊發來報告說發現十餘艘身份不明小型艦艇從對馬島方向開來,從它們航速和航跡來看,那極有可能是日本海軍的高速魚雷艇。   「第1、第2炮擊分隊保持目前隊形,第5驅逐艦分隊、第9獵潛艦分隊在東面和南面以狙擊隊形散開!」   施佩不用多作思考便下達了這些在胸中醞釀已久的調整部署。由於近年來熱衷於巨艦大炮和航空母艦,在中日、日俄戰爭中多次嘗到魚雷艇偷襲戰術甜頭的日本海軍對於這一「傳統兵器」的熱情降低了許多。   儘管如此,在1914年世界大戰爆發到1928年德日戰爭開始之前,日本海軍還是相繼研製了近十種魚雷艇,其中有可以由戰列艦攜帶的小型高速魚雷艇,也有購進德、美海軍魚雷艇進行分析研究而製造出的仿製品,排水量從10噸到40噸不等,船體有木質也有鋼製,航速甚至有達到43節的。   只是由於日本海軍在遠東區域一直佔據絕對優勢,這些型號的魚雷艇無一例外的只進行了小批量建造,到1928年時除了那些列入預備役的舊式魚雷艇,整個日本海軍所擁有的魚雷艇還不超過50艘。   憑著手上這些關於日本海軍的魚雷艇部隊的情報,施佩絲毫不敢大意,畢竟自德日開戰已有一年多時間,而且魚雷艇這種小型艦艇耗用的資金和資源不比戰列艦,只要日本政府願意,他們完全可以從建造主力艦的人力物力中撥出一部分全力建造魚雷艇,而相比於培養一名飛行員或是戰艦指揮官,訓練一批魚雷艇員顯然要容易的多。 滅日 第一百零九章 炮壘   隨著夕陽的最後一抹餘輝消失在天際,這片港灣終於恢復了平靜,哪怕只是片刻的安歇,對於這裡的人們來說已是非常難得。漸暗的天空中沒有一片雲朵,清新的海風一陣接著一陣,然而,那風雨欲來的氣勢卻讓這裡每一個人不安的顫慄著。   這裡是朝鮮半島最南端的釜山港,一座三面環山、入海口朝向東南方的天然良港。南北兩塊從陸地延伸到海中的半島地勢算不上險峻,卻足以在風暴來襲時保護身後的港灣,不過,兩塊半島之間的通道足有四、五千米,這在軍事上並不利於防守,因此來自日本的佔領者並沒有將這裡建設成為一座真正的軍港或是要塞。   於是,當以德國為首的聯軍艦隊逼近港口的時候,守衛這釜山港的,是一群和精銳完全沒有瓜葛的人。他們有的人戰爭爆發後才被徵入軍隊,有的來到這裡之前已經轉入預備役多年,還有一些本是後勤部隊的非戰鬥人員,至於指揮他們的軍官,有的年紀大得似乎吃飯都有問題,有的還沒完成全部課程就從各軍事院校調來,總之,這是一群被各主力部隊挑剩的人,就像菜場散市之後那殘留在筐裡的糙梗爛葉。   不過面對強勁的敵手,這些甚至連日本軍部都看不上眼的老弱殘兵卻並沒有打算放棄,他們手裡的水面艦艇就是那幾艘僅裝備馬克沁機槍、勉強能欺負欺負朝鮮漁民的近海巡邏艇,但是他們卻擁有另外一些能夠威脅到德軍登陸部隊的武器——要塞炮,只是這些部署在南北兩個半島上的大炮年歲比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長。   「想想伊東元帥健在那會兒,帝國海軍以弱擊強,竟一舉將壓制我們多年的清國海軍殲滅!那時我才6歲,當大勝的消息傳回國內時,每個人臉上都是驕傲和自豪的笑容!那個時候,走在街上的海軍水兵是姑娘們心目中地大英雄,在我們這些小孩看來也是那麼的高大!那個時候。   我立志進入海軍,三十多年過去了,我卻只能在這裡眺望家鄉!」   昏黃的油燈下映著一張寫滿憎恨的臉,這是一個身高1米6幾、年紀在40歲左右的日本海軍曹長,還不到一寸長的短髮,沒有佩肩章但十分乾淨的藍色海軍長風衣,他的裝束給人一種幹練地感覺,可是。長年的風吹日曬卻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滄桑。   此時此刻,他的右手正挨著的一個冰冷的旁然大物,那是一門大炮的鑄鐵基座,在它的上方,黑漆漆的炮管直指遠處地海面。1888年,當它被建造出來地時候曾以其320毫米的口徑而名噪一時,不久之後它被安裝到了著名的三景艦之一——日本海軍地「嚴島」號巡洋艦上,並參加了著名的中日甲午戰爭,但在這之後便鮮有露臉的機會。進入20世紀10年代之後,隨著「松島」號意外爆炸沉沒和「嚴島」、「橋立」先後退役。這些大口徑艦炮在日本海軍中已經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最終只能被「發配邊疆」——成為漫長海岸線上孤獨的守衛者之一,而此時陪伴著它的,是一群同樣孤獨的炮手。   「我5歲的時候。東鄉元帥率領海軍大勝了俄國人!」說話的是一個坐在木質空彈藥箱上的2等海曹,按照他話中地年齡和時間來推算,他今年整好30歲。   「那時候,帝國海軍的威望如日中天,進入海軍服役幾乎是每個年輕人的夢想,哪怕只做一個最低級的炮手!十四年之後,我做到了,而且一幹就是十一年!」   這位低階士官言語中滿是失落,如果不是12個月之前的那場海戰,他現在應該還在那艘雄武的重巡洋艦上拿著令人羨慕的出海津貼。而不是在這裡吃粗糧、睡冷鋪還有看那一成不變的海港航道。   「我討厭德國人,從來都討厭!」   站在他們身後的年輕准尉突然說話了,他雖然年紀不大,卻是這裡唯一地一名軍官,這倒不是因為他有多麼顯赫的戰功或身世,而是因為他不久之前剛從帝國海軍學院畢業,那是一所在日本海軍屆有著元帥搖籃之稱的高級學院,從這裡畢業通常都會登上海軍各主力艦服役,但如今沒落的日本海軍竟沒有足夠的艦供這些學員任職。於是運氣好一些的人被暫時分配到了魚雷艇、巡邏艇之類的輕型艦艇上服役,運氣不好的就要在「暫時性」的呆在這又冷又潮的要塞裡了。   「可是我身邊的那些人,那些鼠目寸光的傢伙,以為德國人真的在好心幫助我們!崇拜他們的技術,鑽研他們的理論,模仿他們的戰術,到頭來怎麼樣?還不是輸得一敗塗地!」   年輕准尉一拳頭砸在那敦厚的水泥牆上,和身後的那門大炮相比,這石塊混凝土的炮壘倒是新很多,不過在當地人眼中,這些炮壘無不是他們的親人用血汗甚至是生命堆砌成的。在過去的10個小時,德國人使用艦載機對這裡的防禦工事進行了反覆的轟炸,這些藏匿巨炮的炮壘自然是首要攻擊目標,然而數百公斤的航空炸彈並沒有對這些頂部和正面厚達3到米的堡壘造成致命的傷害。   除了剛剛說話的這三個人,在這座由水泥砌成的大型碉堡式炮台裡還有另外十多個人,他們大都是失去了艦船的水兵,有些人當過炮手,有些從前一直在戰艦底艙工作,儘管過去的經歷各不相同,此時臉上卻無一例外的死氣沉沉。   安然渡過此前的10個小時沒有人讓他們感到慶幸,相反的,這些海軍老鳥們都知道,接下來的考驗才是最重要的。   「發現德國戰艦!瞭望塔發現德國戰艦!」   一直通過射擊孔觀察外面情況的炮手突然喊了起來,在數百米外的長堤上有一座永備燈塔,那裡已經成為日本守軍的前沿瞭望塔,很顯然,德軍航空部隊並沒有將有限的炸彈過多的耗費在它身上,兩架容克斯JU-IIF試圖摧毀它卻沒能成功。 滅日 第一百一十章 慣例   「該死,電話打不通!」   在一次次賣力轉動那老式電話機的搖柄試圖聯絡上守備指揮部卻又一次次無功而返之後,年輕的日本海軍准尉終於滿臉煩躁的扔下電話筒,他轉過身掃視了一圈這個佔地面積足有50平方米、高度卻不足3米的扁圓形炮壘,目光最終落到站在鋼製鐵門附近的矮個子士兵身上。   「喂喂,二等海士和屋四郎,你去檢查一下我們的電話線!」准尉很不客氣的喊到,雖然他的年齡是這群人裡最小的一個,軍銜卻是最高的。   矮個子士兵很不情願的瞟了一眼不遠處的海軍曹,儘管從港外發現德國艦隊到現在已經有將近十分鐘了,對方那威力驚人、數量眾多的艦炮隨時可能發威,但年長許多的海軍曹此時卻異常平靜的喝著小瓶裝的清酒。   雖說海軍和陸軍的炮兵手冊在細節方面多少有些不通之處,但炮兵陣地和彈藥庫附近嚴禁吸煙、喝酒這一條卻都被列在顯眼位置,而這炮壘既是小型炮兵陣地又儲存著可觀的彈藥,按理來說是絕對禁止明火和易燃易爆品的,但不論在日本海軍還是其他國家的海軍中,海岸守備部隊卻又是平時最無聊、戰時最緊張的一群,能夠緩解情緒的煙、酒在這裡自然是最受歡迎的,軍官們通常都不會讓自己的下屬冒著被炸死的危險到炮壘外面去吸煙,至於酒,即便是在戰時,只要有御寒、壯膽之類的正當理由,通常也是被允許飲用的。   見這裡資歷最老的軍曹沒有說話,矮個子只好神情失落的走到角落裡的那個被擦拭得非常乾淨的木質槍架前,此時裡面槍口朝上的放著五支三五式海軍短步槍,那是一種比陸軍三八式更加古老的手動步槍,就其本身地性能而言,既不及在世界範圍內廣泛使用的毛瑟1898式。也比不上本國陸軍列裝的三八式,在野戰條件下,裝備這種步槍的日本守備部隊士兵只能欺負欺負裝備更差的朝鮮游擊隊,和德國陸軍亦或是德國海軍陸戰隊根本是沒辦法比。不過,日本海軍也有自己的理由,首先有限的經費不可能為30萬海軍官兵和10萬海防官兵配置足夠的三八式步槍和三八式短步槍,同時讓倉庫裡那數以萬計地舊式三十式和三五式步槍徹底報廢;其次,對於海軍的要塞守備部隊士兵來說。步槍射擊被放在了火炮射擊、火炮維護、辨認敵方軍艦類別甚至是體力訓練之後,不論平時還是戰時,他們操炮的次數遠遠超過接觸步槍,既然如此,購置先進的步槍也就顯得非常浪費了。   就在矮個子二等兵拿著那柄雖然被擦得很乾淨但是已經有好幾個星期沒有開過火的步槍朝外面走去的時候,坐在另一個角落裡的海軍曹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並且不慌不忙的阻止了他。   「哎,不用去了,一定是該死的朝鮮人干地!估計現在這附近地電話線都被隔斷了,哼哼!他們以為德國人是來救他們的嗎?一群愚蠢的、自以為是地傢伙!」   矮個子士兵看看軍曹。又看看仍舊站在電話機旁邊的准尉。從准尉那裡得到一個放棄的眼神之後,他很快將手裡陌生的武器重新放回到槍架上,然後不聲不響的找了一個空彈藥箱坐了下來。   放棄電話之後。年輕的准尉開始在兩米的範圍內來回踱步,並且每隔半分鐘左右救抬起自己的手錶看看時間,突然間,砰砰幾聲悶響從外面傳來,緊接著,他賴以分辨手錶指針位置的那盞電燈登的熄滅了,整個炮壘中隨即陷入一片黑暗。   「啊?德國人開始進攻了?一等海士小寺鎮雄,報告敵人艦隊位置!……啊,軍曹,我們要做好反炮擊準備了。對吧!」   黑暗中,被下屬們戲稱為「娃娃長官」時而焦急時而無助,就在他緊張得幾乎要拔出佩刀地時候,星星般的一點光茫出現在不遠處,那跳動的火星稍稍移動後很快變大變亮。等准尉的眼睛重新適應這別樣的光時,卻發現那軍曹提著一盞煤油燈站在自己前方兩步處。   「長官不必擔心,這不是德國人的炮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該死的朝鮮人破壞了我們的電路線!聽。我們地機動部隊正在和他們交火呢!」   准尉側耳一聽,遠處果然隱約傳來辟辟啪啪的槍聲,而且聲音一會兒密集一會兒又沉寂下。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守在觀測口的一等海士小寺鎮雄突然嚷了起來:   「看,我們左邊的探照燈熄了!」   不等年輕准尉衝到觀測口那邊,小寺又喊到:「不好,我們右邊的探照燈也熄滅了!海面上一片漆黑,我什麼也看不到!」   這時,炮壘裡剩下的人也都忍不住了,他們一個個都朝小寺那邊靠了過去,唯有老軍曹仍然站在原地。   他似乎從來不為任何事情擔憂,而且好像對德國人的習慣知根知底。   「大夥兒不用擔心!就算沒有探照燈,我們也能從德國人的炮擊來判斷他們的行動!沒有幾個小時的炮擊,他們是不會放出小船登陸的!   現在,大夥兒先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眾炮手們看看說話的軍曹,再看看比他高兩級但此時卻是一臉無助的准尉,儘管心裡還是有些不安,但終究都一一回到各自剛才呆的地方。   「對啊!軍曹說的沒錯!」准尉終於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按照以往的慣例,德國人的登陸要到天明時分才會開始!」   在距離最前沿炮壘大約4公里的地方,有一座隱蔽於地下5米處的混凝土掩體,那裡是日軍釜山守備部隊的指揮部,和那位自以為飽讀近代各國軍事戰例的准尉一樣,這裡的指揮官和參謀軍官們也都持有同樣的看法,那就是德國人仍會和往常一樣先進行一個晚上的炮擊,再在黎明前發動登陸進攻,也就是說,他們還有至少8個小時的時間進行反登陸部隊。殊不知在海面盡頭,數以千計的德國和墨西哥士兵正有條不紊的從遠洋輪船換乘到適合登陸的中小型艦艇上。對於這些習慣了炮火掩護的士兵來說,這將是一次非常特別的登陸行動,但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滅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國寶」駕臨(上)   當歷史的巨輪即將轉入1930年的時候,青島,這座美麗的港口城市,早已因為其特殊的政治和軍事位置而成為遠東第一大港,不論城區規模還是港口設施都遠遠超過香港、大連乃至日本的橫濱,其每年所耗費的資金也是非常驚人的。   夜幕之下,青島一如既往的進入了燈火管制狀態,但它不像人們想像中那樣死寂並且沒有一絲光亮。離開了白天的喧鬧與繁忙,夜晚的青島則是另外一番景象。經過數次擴建的市區裡仍有星星點點的光,它們或來自於交通要道上的哨卡和少數必需的路燈,或由汽車、摩托車的車燈所發出的,遠遠看去,它們與天上稀疏的星光遙相呼應,彷彿是一片平靜的大湖,反射著已經分不出彼此的光。天上的星星星羅棋布、有明有暗,這地面上的光也有著稀疏與密集的區別,而放眼整個青島,夜晚燈光最亮最密的,那一定非港區莫屬了。   位於青島市區東南部港口以及一系列碼頭、泊位早已因為其重要的戰略作用而被列為一級軍事禁區,方圓數公里以內的原住民早在十幾年前就盡數被遷走,能夠留下來的也一定是經過德軍安全部門審查並且在港區承擔相應勞務的。每當夜幕降臨之後,儘管燈光容易為前來襲擊的敵方飛機指明目標,但由於夜晚仍有遠航的艦船入港,港口當局只得繼續開放外港航道和部分碼頭,而每天晚上這青島的防空部隊、雷達部隊以及海岸警戒巡邏艦隊必然是最忙碌、最警惕的一群。   「陛下,這貨輪、郵輪和臨時入港的軍艦通常都停靠在外港,這外港航道雖然裝有近千米長的防潛網,但由於出入港的艦船太多,實際上並不能非常有效的阻擋敵方潛艇潛入,所以我們在這內港航道內安裝了三層防潛網,並且在入夜之後就全部關閉,而我們的常駐艦隊和重要艦船都停泊在這更加安全的內港!」   此時在港區守備司令馮·奧古斯特地窗外。一艘體積龐大的遠洋貨輪正在駁船的引導下緩緩駛向不遠處的碼頭區,而站在奧古斯特身旁的正是他口中的「陛下」,德意志帝國的第四任皇帝,吉安魯吉,·威廉三世。   「每晚有五支由驅逐艦和獵潛艦組成的警戒分艦隊輪流在港外巡視,巡邏半徑是25到30海里;除非是暴風雨之類地糟糕天氣,每時每刻都保證有至少3架帶有雷達設備的飛機在港口巡視,它們的活動半徑通常是80到150海里,加上雷達的有效搜索距離。最大警戒距離是港口以外200海里;此外,部署在港口附近的22座雷達站都是24小時工作的!」   當辰天一口氣將這些港區防禦的關鍵資料背出來的時候,原本打算小小的在皇帝面前表現一下的奧古斯特驚訝得幾乎合不攏嘴。   「當初制定這些警戒條例地時候我有幸參加了討論,而且隨著新式裝備地運用這些數字一直在不斷的增加,但也許我們永遠都不能監視整個大海!」在窗口只呆了片刻時間,不用侍從官提醒辰天便習慣性的離開了那個容易遭到狙擊地位置,他來到這裡當然不是聽取所謂的工作報告的,事實上,他是來迎接一位客人,只是客人還沒到。所以他順帶到這港口守備司令部來看看。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海軍少尉軍服的年輕軍官敲門進來後報告到:   「將軍,Ga-1002船隊請求入港!」   奧古斯特首先看了一眼辰天,見皇帝並沒有任何表示。他用盡可能表現出自己謹慎認真的口氣說道:「嚴格核實對方身份,在對方入港時密切關注水面及水下情況!」   「是!」軍官悄悄瞟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辰天,臉色因為激動而漲紅可卻不敢有絲毫的表示,在敬禮之後,他有些不捨的轉身走出房間。   「它們多久可以開始卸貨?」辰天漫不經心的問到。   對於這個問題,奧古斯特顯然沒有什麼心理準備,他連忙拿起自己桌上的記錄本,「陛下,這是一支等級為A地船隊,它們比預定抵達時間提前了24個小時!我們的檢查程序大約要花上10到15分鐘。加上進港的時間,大約……大約40分鐘之後它們就能卸貨了!呃……它們將停靠在距離我們很近的2號碼頭,陛下!」   ,40分鐘……」辰天側過頭,站在兩步之外的侍從官心領神會的靠近一步並且俯下身,辰天小聲的對他交待了幾句話,在低聲應承過之後,那侍從官快步離開了房間,而整個過程中可憐的奧古斯特簡直不知道該將目光放在哪裡,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將軍。   請放鬆些!」辰天將雙手放在自己佩劍的劍柄上,示意奧古斯特坐到自己面前來。   「我想瞭解我們港口防務地並不僅僅是我一個人,敵人要是知道這些也不足為奇,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發生,看起來再嚴密的防守也有可能被敵人用意想不到的方式突破!因此,保持一種不驕不躁的謹慎心態在我們的日常工作生活中是十分必要的,我們既不能疏於防範,也不能把墨守成規、自以為是,我們一方面應該相信自己和自己的士兵,另一方面又該不斷進行自我檢討和自我完善!」   奧古斯特不住的點頭,但他是否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辰天不知道,也沒有興趣去深究,接下來的時間裡他沒有再和奧古斯特就港口防務進行溝通,而是以更加輕鬆的氣氛閒話了一些家常,一刻鐘之後,剛,剛抵達的那支船隊開始從窗外駛過,4艘大型遠洋貨輪和護送它們而來的1艘輕巡洋艦、4艘驅逐艦,就船隊規模而言實在是太普通了,護航兵力也不是那樣的誇張,就連奧古斯特這個青島港區守備司令也不知道那些輪船上裝著什麼。   「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德國國寶!」辰天自己是這樣形容這支船隊上所裝運的貨物。 滅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國寶」駕臨(下)   1929年12月5日晚乃時20分,青島內港,2號碼頭。   「尊貴的皇帝陛下,我們又見面了,而且是在這遙遠的東方!」   說話的人一身黑色裝扮——黑禮帽、黑色燕尾服以及黑色的大皮鞋,若不是周圍燈光明亮,人們或許會將他遺漏在黑暗中,那對於德國來說絕對是個巨大的損失。   紅地毯上,披著厚厚灰外套的辰天主動伸出右手,「是啊,奧伯特博士,再次見到您真是太好了!您看起來還是這麼的精神,怎麼樣,最近過得還好吧!」   「陛下,承蒙您的關照,我們的研究最近兩年取得了相當理想的成果!」來者摘下帽子欠欠身,露出一頭茂密的頭髮和一張成熟穩重的面孔,很少有人知道,這位在德國航空界早已是享譽盛名的理論家和實踐家今年才35歲,但這絲毫沒有妨礙他成為德國火箭技術方面的領軍人物。   「哈哈!國家本來就該以科學為先,尤其是那些可以造福人類的科學!博士,這碼頭上風大,我們到車裡去談吧!」說罷,辰天輕輕拉過奧伯特,神色輕鬆的與他肩並肩走向停在幾米之外的黑色轎車,而奧伯特的助手和辰天的侍從官則自覺的和他們拉開一小段距離。   「聽說你們在路上遇到了風暴,它們的情況怎麼樣?沒有什麼意外吧!」辰天很關切的問到。   奧伯特答道,「嗯,我們的船一度顛簸得非常厲害,幸好我們將火箭的殼體與液體燃料分開裝運,只是電子線路出現了一點小故障,目前我們已經解決了其中的大部分,只要在安裝和填充燃料前進行一次詳細的檢修就可以了!」   辰天點點頭,「那麼說只要重新裝配好,它們隨時都可以發射咯?」   「是的。陛下!只要將它們運到發射場並確定目標,24小時之內就可以進行發射了!」   在寒風中快步行走的兩人很快就到了車前,而守候在那裡的侍從官熟練的替他們打開車門。   兩人互相禮讓了一番,辰天還是先鑽進汽車,然後是奧伯特,等車門被關上之後,辰天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   「那太好了!博士,這將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將液體火箭用於實戰。而我們,將因為創造這個驚人的里程碑而被載入史冊!」   這個時候,奧伯特的情緒卻並不怎麼高,他坦然回答道:   「是的,陛下!又一項新技術將被運用於戰爭,這可以說是歷史不變的定律了!」   聽到這話,辰天心中有些黯然,就他所知道的情況,目前不論是在德國還是在國外,相當一部分科學家都是厭惡甚至牴觸戰爭的。他們尤其不願意將自己的研究成果運用於戰爭之中。在德國地火箭研究基地,來自俄國的火箭理論專家康斯坦丁齊奧爾科夫斯基依舊拒絕參加任何一項技術研究,來自美國的羅伯特戈達德情況要好一些。但也宣佈只參加與戰爭無關的研究項目。   「博士,不用太擔心,戰爭很快就會結束!那時候,我們就能把精力放在研製航天火箭方面,不久的將來我們會把儀器送上太空,接著是人類,我們還會飛向遙遠的月球、火星甚至更遠!」   聽到辰天的這些話,奧伯特頓時眼前一亮,說話的語氣也有力了許多。事實上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聽到辰天這麼說,那次是在位於德國東南部的RC火箭基地。前來視察的辰天發表了自己對於火箭技術地看法,那種肯定地語氣可讓奧伯特和其他工作人員高興壞了,因為那時候國內相信這些高深理論的人並不多,甚至有不少人認為這些火箭專家都是瘋子。   這一次,雖然沒有再次高興的發瘋,奧伯特還是在信心上得到了極大地滿足——皇帝本人都對此堅信不移了,其他人還有必要繼續懷疑嗎?   「陛下,您的偉大不僅在於您的軍事天賦和人格魅力,還在於您驚人的遠見!」   「驚人的遠見……哈哈。我只是相信理論和事實!既然理論上確實可行,剩下的就只是時間問題了!」辰天笑著看看奧伯特,然後將目光投向車窗外,在一陣機器的轟鳴聲中,只見一輛火車頭正沿著碼頭旁的鐵軌緩緩前進,後面拉著一長溜的火車車廂,高處的鋼鐵吊臂也在緩慢地移動,這一系列「慢動作」恰好反映出人們對這船貨物的重視程度。   就在辰天認真看著窗外的時候,奧伯特躊躇之後還是發問了:   「陛下,請恕在下冒昧,我們的A17需要通過火車運送到遙遠的發射地點去嗎?」   「不,只是暫時先運到安全的倉庫去,因為我們現在還沒有適合的發射地點!」   奧伯特輕輕的「噢」了一聲,因為是高度軍事機密,知道這批貨物被運到遠東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知道全盤計劃地更是沒有幾個,而奧伯特身為這個項目的技術負責人,目前也只知道他的寶貝們將被當作超遠程炸彈來用——除了自身結構和用於產生推力的液體燃料,它們的特殊彈頭裡還裝填了近1噸的TNT,當它們以超過3000公里的時速衝向地面的時候,威力絕不亞於一顆小型隕石。   「以A17的射程和我們的交戰對象,我想博士不難猜到我們的發射地點吧!」   「呃……陛下!」聽到辰天這話,奧伯特還是猶豫了一下,「如果讓我來選擇,那就是朝鮮半島最南端的某處地點!」   「答對了!」辰天轉過頭來,「我們正在努力奪取這個合適的發射地點並盡量鞏固它,這大約需要一個星期到半個月時間,具體要視前線局勢的發展而定,就算延遲到聖誕節之後也不一定!所以,我們不能讓它們呆在這港灣裡,這裡可是敵方間諜關注的焦點區域,也是我方艦船賴以停泊的重要基地!」   「是啊,聖誕節快到了!」奧伯特若有所思的感歎到。   「嗯,也許它們會成為我們送給對手的聖誕禮物,最特別、最有意義的禮物,而且份量十足,不是嗎?」辰天說這話的時候,那高大的吊臂已經將今天的第一個大貨箱從輪船貨艙裡提了出來,船上還有39個這樣的大箱子和更多的圓柱狀鋼製大鐵罐,在隨行的另外三艘貨輪上,同樣規格的貨物也將在這個夜晚被運離這裡。 滅日 第一百一十三章 飛彈計劃   1929年12月6日,星期五,對於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來說,這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週末了,也正是在這一天,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第一面德意志戰旗飄揚在了釜山港的制高點上。   一夜的鏖戰令數以千計的德國和墨西哥官兵疲憊不堪,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在戰場上合作,加之此前兩軍將士進行了為期三個半月的合練,因此配合的默契程度總體來說還是相當令人滿意的。至於負責防守釜山的日朝軍隊,既沒有信心也沒有能力與德墨聯軍對抗,失敗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許多日本兵偏偏不肯接受這個現實,即便是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他們也要用最殘酷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所謂武士道精神。   毫無懸念的戰鬥背後,1100多名德國士兵和700多名墨西哥士兵獻出了寶貴的生命,4200名日朝守軍則由3200人陣亡、近1000人被俘,被俘者絕大多數都是朝鮮籍的日軍士兵。   次日,青島港。   「雖然這只是一次中等規模的登陸行動,但我們應該看到勝利之下所隱含的一些東西!首先,我驚訝的看到我們的指揮官將登陸行動開始時間安排在天黑之後兩個小時,這極不符合我軍的慣例,甚至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但是,馮·,曼斯坦因將軍,這次你做的非常好!」   辰天先抑後揚或許讓在場的某些人心臟受到了刺激,尤其是這樣一場出席者囊括德國遠東區域大部分海陸空高級將領的重要會議,而他這番話的第一對像——德國遠東集群指揮部參謀長弗裡茨艾裡希馮·曼斯坦因,臉上的表情也一度有些緊張,直到辰天大聲點出他的名字,他才如釋重負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謝陛下讚賞!但這並不是在下一個人的功勞,這份作戰計劃裡凝聚了指揮部眾多同僚的智慧和汗水,並且離不開龍德施泰德將軍地全力支持!」   辰天滿意的揮揮手示意曼斯坦因坐下。   「在這裡,我只想告訴大家。一個優秀指揮官乃至一個國家的軍隊是不可能用一成不變的戰術來打勝仗的!曼斯坦因將軍的戰術不是賭博,而是一種極具創造力的創新!我們應該保持我們固有的謹慎精神,但我們更應該鼓勵這種積極地創新!」   「此外,我們之所以能夠在歷次對日作戰行動中取得最終的勝利,和在座諸位認真、頑強以及謙遜的德意志精神是分不開的!雖然日軍不乏出色的將領,但他們的陸海軍形同水火,不同部隊之間的協調配合也遠遠不及我軍。   所以說,我們的勝利不僅是技術、資源以及戰鬥力上的勝利。也是三軍協力、官兵同心的勝利!雖然釜山戰役才剛剛開始,但我有理由相信這會是又一次漂亮地三軍聯合作戰行動!或許,它地經典程度足以寫入軍事教科書!」   正如會議開始時曼斯坦因介紹的那樣,這是一場囊括德國現有諸兵種以及盟國部隊的聯合登陸作戰,首先登場地是來自空軍和海軍的航空部隊,它們不僅對目標區域進行了破壞性轟炸,還在夜幕降臨後傘降了陸軍狙擊小隊和爆破分隊,海軍則派出潛艇運送的蛙人分隊等岸,接下來,龐大的登陸部隊將在掃雷艇掃出的安全區域進行登陸作戰。而且兩棲戰車和水陸坦克在第一波進攻中就會出場。   末了。辰天高聲稱讚到:「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首先代表在座將領們起來說話的,是素來以性格直爽、說話直白和不留情面而聞名的弗蘭茨,馮·希佩爾,這位已經年過六旬的海軍元帥顯然已經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了:   「不。應該說陛下對我們的教導與信任才使今天這種局面成為可能!在座不少同僚在軍中服役地時間都超過了30年,也就是說威廉二世陛下那時就在各級部隊供職了,我也一樣,而且當時有幸擔任帝國海軍公海艦隊的偵察分艦隊指揮官,但是我可以負責任的說,我們一心想著為國效力、為皇帝效忠,對於陸軍的同僚們我們心存敬畏,但是因為威廉二世陛下和提爾皮茨伯爵的大海軍計劃,我們從陸軍那裡搶走了許多預算,以至於被一些陸軍將領指責是嚴重遲滯了陸軍的發展。那時候我不止一次的聽到陸軍將領說我們與英國海軍競爭的計劃看起來雄心勃勃,本質上卻是不切實際的妄想!所以曾經有一段時間我非常厭惡陸軍,厭惡那些目光短淺地傢伙,我當時想著如果有一天要和陸軍合作進行軍事行動,那我一定會讓他們嘗嘗離開海軍支援的滋味,就算是被上級責罰我也在所不惜!」——「其實不止是陸軍,可是那時的柏林、那時的皇宮還有那時的人民也不信任我們。   我們的主力戰艦被認為一流的、足以和英國人對抗的,但沒有人認為我們能夠和那些橫行世界數百年的英國水手們相提並論。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提爾皮茨伯爵。這位一手將帝國海軍從世界三流引入一流行列的傑出領路者,在戰爭開始時期望在海上與英國人一較高下,以此來體現德國海軍的價值所在,卻遭到威廉二世陛下的否定!當時我們的主力艦和英國艦隊的比例是13比20,事實證明只要是戰術得當,只要給我們嘗試的機會,我們完全有可能擊敗任何一個敵人!」   雖然是舊事重提,雖然那次風波已經過去了足足15年時間,但在場的海軍將領們對此都印象深刻,當威廉二世下令主力艦隊只得呆在安全的港灣裡時,許多人都為提爾皮茨和德國海軍感到惋惜,所幸的是一次意外的、由普魯士親王海因裡希導演的海上奔襲挽救了提爾皮茨和整個德國海軍的命運。事實上,只要再晚幾個月,提爾皮茨這個海軍大臣就將被威廉二世的親信們所架空,海軍的直接指揮權也將由那個完全不懂海軍事務、將戰艦視為私人收藏的皇帝所掌握,而直到威廉二世死後,這段原本鮮為人知的歷史才被披露出來。   「每當我回想起我們掃蕩英倫三島的暢快,回想起我們閃擊奧匈帝國的果斷與堅決,還有後來不懼與美國人交惡而支援墨西哥、干涉南美局勢並最終與美國大幹一場,回想起我們去年擊垮俄國和對日本宣戰,我想放眼整個世界也只有陛下具有這種偉大的魄力與決心!」   說到這裡,希佩爾幾乎要忍不住老淚縱橫了,如果說在威廉二世的大海軍夢想裡希佩爾注定只能扮演一個在德國家喻戶曉的悲情英雄,那麼在辰天的世界戰略裡,希佩爾所成就的則是任何一個德國軍人所夢寐以求的——勝利,不斷的勝利!   等希佩爾那充滿激情的言語結束了,辰天這才注意到在場每個人都將胸脯高高挺起,眼睛裡則閃爍著一些極其珍貴的東西。   「我想元帥閣下的誇獎是對我的一種要求,只可惜我的果敢和機智不及元帥,戰場指揮不及奧利元帥以及在場的大多數人,我更不懂怎樣造一支槍、一門炮乃至一輛坦克、一艘軍艦、一架飛機,我所謂的魄力與決心完全是建立在諸位以及偉大的日爾曼人民身上,沒有你們的忠誠與勇敢,沒有國家的強大經濟、軍事實力,所有的雄心壯志也只能停留在想像階段!」   辰天舉起手中的文件,「例如我們這次的A17計劃,就是一項集中體現民族智慧和國家實力的科技工程!在座各位有些已經在我們的秘密試驗場見識過這種武器的威力,但更多的人此前只是偶爾聽說過!那麼現在就讓我來告訴大家,所謂的A17,是一種不用炮管就能能夠搭載1噸炸彈飛到300公里外的超級炸彈,確切的說是飛彈,會飛的炸彈!」   辰天話音一落,會議室裡果然是一片嘩然聲,人們相信自己的皇帝陛下是不會撒謊的,但是這樣一種武器又超乎了自己的想像力,因而個個顯得既驚奇又期待。   「事實上,我們從10年前就開始研究這項技術,前後投入的資金不下千萬,如今我們的A17已經通過了全部的設計測試,它們不需要多麼複雜的發射場地,甚至可以在一列火車的車廂裡完成發射準備;也不需要我們的飛行員冒險駕駛著進入敵國領空,只要將它們的彈道對準目標,按動發射按鈕,很快我們的敵人就會在突如其來的爆炸中顫抖!」   整個會議室裡一片沉寂,好一會兒,這種因為驚訝而造成的沉默才被一位來自空軍的將領打破。   「陛下,從您的描述裡我們已經知道這種武器有著超乎平常的作戰方式和可怕為了,那麼我很想知道,是不是有了這種武器之後我們的空軍將變得無足輕重甚至是多餘?」   目光剎那間集中到了那位思維敏捷的空軍少將身上。   「不,當然不!」作為一個後來人,辰天當然知道這種說話會有多麼可笑,於是他從位置上站起來,攤開自己的雙手,「相信我,用不了多久大家就會知道,這種武器會是對陸海空軍的有益補充而不是替代品,絕不是!」 滅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沖繩·旗幟(上)   在這波瀾壯闊的大海上,耳邊是連綿不絕的隆隆炮聲,頭頂上是不斷呼嘯飛過的戰鬥機、轟炸機,面前的平整甲板上還有成隊成隊裝備精良、士氣高昂的海軍陸戰隊士兵,這個時候,剛剛晉陞為海軍陸戰隊少校阿道夫希特勒的胸中充滿了豪情壯志。   「各位,前方就是小日本在本島之外的最後一處堡壘——沖繩島,我們的艦隊已經控制了這片海,我們的飛機已經控制了這片天,而我們的任務就是……掃平這座島嶼!」   「噢……噢……」士兵們紛紛歡呼起來,日本人的海軍早已覆滅,他們在海外最大的殖民地——朝鮮,也在德國陸海軍面前朝不保夕,曾經不可一世的日本已經陷入徹底被包圍的境地,對於這些長期奮戰在第一線的德軍官兵們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振奮人心了!   「記住,我們面前有數以萬計的日本兵,數以萬計不知道投降為何物的頑固份子,所以我們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   阿道夫掃視了一遍前方的眾士兵們,每個人都將剛剛的興奮收了起來,每張或年輕或成熟的臉上都有種經歷過生死考驗的滄桑感。   「在上島之後,我們還會遇到許多日本居民,但是大家千萬不要把他們當作普通的百姓,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有可能藏匿致命的武器,他們有可能通過各種途徑襲擊我們,這絕不是危言聳聽!我們雖然不可以隨意屠殺島上的平民,但務必對他們保持百分之兩百的警惕!」   這樣說雖然感覺戰爭十分殘酷,但是在夏威夷群島和馬紹爾群島的親歷便是最好的證明,在這兩個大規模戰役中阿道夫前後一共損失了420名士兵,其中在正面作戰中受傷或陣亡的僅有不到300人,剩下的大都是日軍殘兵、俘虜以及日本僑民的「戰果」,要知道那還是在日本的海外殖民地作戰時地損失,眼前這沖繩可幾乎是和日本本土沒有什麼差異的!   「好了。廢話也不多說,1團、2團的兩棲戰車營已經開始登陸,接下來就該我們上場了!小伙子們,好好幹,勳章、榮譽都在等著你們呢!現在,各連依次登艇,務必注意安全!」   說著,阿道夫大手一揮。   全營3個步兵連、1個兩棲戰車連一千兩百多名海軍陸戰隊官兵組成的隊列開始移動,這是一艘由商船改裝的5000噸級運兵船,想要衝上前方十餘海裡處的沙灘,士兵們還要換乘排水量更小的登陸艦、登陸艇,這些登陸艦艇的原始版大都參加過1914年登陸英倫地行動,15年來,它們的家族日漸龐大並且發展出好幾個系列——包括可由大型登陸艦船搭載的10噸級小型人員登陸艇、20噸級的車輛登陸艇和40噸級的輕型坦克登陸艇,以及可獨立航行的120噸級的機械化登陸艇和200噸級坦克登陸艦,還有一些則是從上述登陸艦艇演變成的支援登陸艇、登陸炮艇,其中許多還安裝了吉吉軍火製造的海軍用輕型火箭炮。   看著不斷從船舷繩網下到登陸艇上的士兵們。阿道夫默默在心中祈禱著:   「小伙子們。你們都要給我活著回來啊!」   儘管,這種祈禱並沒有實現地可能,阿道夫還是希望眼前那座狹長地島嶼不要過多的吞噬自己屬下這些士兵的生命。可是,早在德國登陸艦隊抵達之前,駐守沖繩地日軍官兵就得到了來自本土的命令:死守陣地,絕不讓沖繩落入德國人手中!   同時,德國最高統帥部所擔憂的事情也發生了——昭和天皇親自頒布聖諭,要求每個日本國民不論是老人、婦女還是孩子,不論用步槍、竹槍還是菜刀,都要做好與一切入侵之敵作戰到底的準備。而根據潛伏在沖繩的德國諜報人員的報告,沖繩顯然成了日本政府全民皆兵戰術的第一塊「試驗田」,自從夏威夷失陷開始。40萬沖繩居民就被有序的組織起來進行作戰培訓,日本政府還從本島運來了大量的過時的、陳舊地武器,據說這些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時期的武器足以裝674到5個陸軍師團。   上午10時20分,阿道夫作為德國海軍陸戰第2師4團1營的最後一批登艇部隊登上了一艘可以搭載75名士兵和獅坦克的輕型坦克登陸艇,在一陣隆隆的發動機聲中,登陸艇很快離開母船朝著海灘的方向開去。到這時為止登陸艦隊已經進行了一天一夜的火力準備,來自航母艦載機和從附近島嶼的臨時機場上起飛的陸基戰機也對島上地日軍工事、建築和交通進行了猛烈空襲,島上日軍早已無力用炮火阻攔漸漸逼近海灘的德軍登陸艦艇。因此在逼近沖繩島東南部的海灘之前,德軍部隊沒有損失哪怕一艘登陸艇。   不過隨著登陸艦艇前方的擋板被放下。德軍官兵們很快開始體驗戰爭的殘酷——他們的腿剛剛踏入沒膝的冰冷海水,致命的子彈便紛紛從海灘後方的樹林中飛來,最先衝出登陸艇的德軍士兵在第一時間中彈倒下,後面的士兵卻還是不顧一切的繼續向前衝。駕駛登陸艦艇上的水兵們一面將放空人員的艦艇向後退,一面盡力用艇上的輕重武器向樹林方向進行壓制射擊,兩棲坦克和裝甲車很快也加入戰場,一些坦克甚至在登陸艦擋板剛剛放下的時候就開始向日軍陣地射擊——儘管那裡的樹林大部分都被德軍猛烈的艦炮和戰機投下的炸彈、燃燒彈所夷平,放眼望去只有一根根燒剩的木樁和黑色的焦土,不少日軍士兵卻還是像老鼠一樣憑著頑強的生命力存活下來,並用手裡一切可用的武器向登陸的德軍士兵射擊。   在距離海灘還有兩三海里的時候,阿道夫和他的士兵們就已經能非常清楚的聽到來自海灘的聲音,那是激烈戰鬥的聲音,也是意味著流血和犧牲的聲音,一些在馬紹爾群島登陸戰役之後才補充進來的新兵臉色緊繃,那些參加過兩次甚至三次登陸作戰的老兵們也一個個鴉雀無聲,幾乎每個人都在默默等待登陸擋板放下的那一刻,踏入生死之地的那一刻! 滅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沖繩·旗幟(中)   由於是從日軍火炮射程之外的地方換乘登陸艦艇,因此等阿道夫和他的營最終抵達海灘的時候,距離他那番語重心長的講演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在這段時間裡,先頭登陸部隊以超過1200人的傷亡和足足1個兩棲裝甲連的損失清理出了長達6公里、縱深近1千米的灘頭陣地,於是,阿道夫和他的士兵得以非常從容的登上海灘,他們很快得到了進一步的指示——向北前進,先頭部隊在前方4公里處遭到日軍頑強阻擊。   在收攏部隊之後,阿道夫站上一輛VK-II型兩棲坦克的炮塔,通過望遠鏡他可以輕鬆看到前方4000多米處那座東西走向的丘陵,它算不得高,頂多比海平面高一百多米,但卻像一道屏風一樣將臨海區域和內陸區域隔開,而再往北約10公里處,另一座南北走向的丘陵和它組成了一個變形的「入」字,從這片海灘登陸的德軍官兵想要挺進內陸,這「入」字形丘陵便是日軍的第二道天然防線。   當然,這丘陵並非沒有缺口,向自己的右手邊望去,阿道夫看到了地圖上那個寬足有3公里的缺口,那裡也是登陸部隊的一個主攻點,只是防守這裡的日軍對其也是同樣的重視,從那個方向傳來的密集槍炮聲就足以證明這點。   觀察過戰場形勢之後,阿道夫心裡已經明朗了許多,他居高臨下的掃視一遍自己的部下,語氣堅定的命令道:「向北,前進!」   僅僅半個小時之後,阿道夫卻不得不盡量壓低腦袋躲在一處彈坑裡,他身旁的通訊官用步話機為他接通了上級。   「柏林,柏林,法蘭克福2區需要空中增援,在37號區域,我們遭到敵人猛烈的火力壓制!重複一遍。   法蘭克福2區需要空中增援,在37號區域!」   「法蘭克福」這個代號所指的是阿道夫所在的團,2區則是2營的意思,在這片長不到1公里、縱深約200米地開闊地帶,數以百計的德國士兵和阿道夫一樣非常憋屈的匍匐在濕冷的乾草地上,一同忍受著敵人子彈不斷從頭頂飛過的壓抑。這裡距離他們最初登陸的那片海灘將近3.5公里,實際上已經是那座丘陵的山腳,由於丘陵的這一面相當平緩。人們並沒有爬山地感覺,而這片坡度不足10度的緩坡那頭,是隱藏在樹林中的日軍陣地,此前德國戰艦的炮擊和航空部隊的轟炸在這裡留下了許多彈坑,超過一半的樹木因此而毀壞,所剩的草木也大都傷痕纍纍。   第一眼看到面前這景象的時候,幾乎沒有人認為這裡會有除老鼠之外的生物存活下來,因為德國戰列艦重炮的可怕威力,因為德國航空部隊所投下地無數炸彈、燃燒彈,也因為眼前這片寂靜地、死一般的樹林。   可是。密集的子彈偏偏是從這裡爆發出來地。矮小的日本兵似乎有著比老鼠還要頑強的生命力,他們竟能從地動山搖的爆炸和地獄般的烈焰中存活下來,他們用步槍和機槍向登陸者證明著自己的存在。證明著自己拚死抵抗的決心。   指揮部同意了空中支援,但阿道夫顯然不會就這樣無助的等待艦載機,他手裡只有一個營,但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營,而是一個在三軍中公認戰力最強的海軍陸戰營,三個加強步兵連和一個兩棲戰車連,規模、裝備都是陸軍普通營地至少1.5倍。   等待了兩分鐘之後,阿道夫的戰車連終於上來了,四輛兩棲坦克和六輛兩棲裝甲車隆隆的向著前方那片半毀的樹林推進,一個連的步兵則奉命緊隨其後。這樣的步坦協同戰術在德軍各部隊中早已是司空見慣,也一直是對方純步兵防禦部隊的夢魘。   在己方坦克裝甲車開過空地一半的時候,阿道夫明顯感覺到對方火力正在減弱,而且對面那些日本兵手裡應該是沒有反坦克炮的,他們正在撤退嗎?還是準備頑抗下去?   阿道夫很快找到了答案,但這個答案絕不是他所希望地。   就在以橫隊前進的戰車連距離日軍陣地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樹林中的火力突然大增,步槍和機槍子彈雖然威脅不到擁有厚實裝甲的兩棲坦克和能夠抵禦大口徑機槍子彈的兩棲裝甲車,卻足以讓跟在後面的步兵臥倒避彈。步坦之間剛剛出現輕微的脫節,日軍陣地那邊的擲彈筒突然發話了,而且「通通通」就是好幾波,阿道夫並不擔心這些擲榴彈會威脅到己方的戰車,然而藉著它們爆炸後揚起的煙塵,日軍的「奇兵」——身上綁著燃燒瓶或是炸藥包的日軍死士上場了!   「好瘋狂的軍隊!好瘋狂的民族!」   看到足足三十多個腦袋上綁著白布條的日本兵以極其敏捷的動作衝向己方戰車,阿道夫不禁在心裡感歎到。他在夏威夷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日本人的「寧死不降」,在馬紹爾群島也目睹過個別日本兵的自殺攻擊,但像今天這樣規模的肉彈衝鋒還是第一次看到。   突然爆發的密集槍聲來自於德軍的坦克、裝甲車和隨行步兵,但由於距離實在太近,他們只幹掉了其中一部分「肉彈」,剩下的日本兵還是成功完成了「玉碎」——在一聲聲沉悶的爆燃或是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十輛戰車竟有七輛難逃劫難,那鋤坦克更是無一倖免。   戰線越是接近日本本土,日軍的抵抗就會愈發的強烈和瘋狂,阿道夫痛苦的猜透了這點。德國軍隊的裝備已經前所未有的精良,但常規戰爭仍是一個巨大的、不斷消耗雙方軍人生命的黑洞。   片刻的沉寂之後,殘存的三輛裝甲車和步兵們開始有序的後退,等他們心情沉重的退回出發點時,幾架從海面方向飛來的灰色戰機低空終於呼嘯而來。在如此近的距離,不論德軍官兵還是對面的日本兵都可以清楚看到它們的模樣和機翼下的徽標,德軍官兵一如既往的熱愛著那黑白相間的鐵十字,他們的對手則對此持有截然相反的態度。   德軍這邊很快燃起了指引航空部隊攻擊的彩色煙火,而德國的先進科技也沒有留給日本人反擊的機會,以橫隊飛行的德國戰機編隊盤旋一圈後準確投下了炸彈,隨著砰砰幾聲悶響,大團大團的火焰沖天而起!   「耶!那是可以在瞬間產生一千度高溫的燃燒彈,讓該死的日本人都去下地獄吧!」距離阿道夫不到20米的地方,一個滿臉泥污的中尉軍官從地上爬起來興奮的揮舞著拳頭,而日軍士兵臨死前的痛苦慘叫聲聽起來似乎並不是那麼的殘忍,在不少人聽來甚至是十分解氣的,不過在這位中尉之後沒有人繼續歡呼,不少德國兵從地上爬了起來,在那片大火的映襯下,前面幾輛戰車殘骸是那樣的落寞。   阿道夫也準備站起來,但是「啪」的一聲脆響讓他驚醒過來,這裡是戰場,容不得一絲鬆懈。在他不遠處,剛才還在揮舞拳頭的那位中尉,此時卻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呆呆看著前方,而他胸前的軍服正迅速被鮮血浸濕。   「中尉!中尉!」   旁邊一名士官連忙扶住站也站不住的中尉,然而為時已晚,中尉的眼睛依然睜著,心臟卻停止了跳動。   阿道夫努力的用望遠鏡在前方樹林中尋找,但沒有他想要找的目標,很顯然,冷槍來自於另一個地方,或許在之前的戰鬥中,那名槍手就已經在獵取德國士兵的性命了。   在這裡呆著並不是好辦法,阿道夫適時的下達了進攻命令。   「該死的日本人,下地獄去吧!」   放平中尉的遺體,那士官第一個衝了出去,而他激憤的聲音顯然感染了周圍同樣是怒火中燒的士兵,人們紛紛從地上跳了起來,只過了片刻,眾人爆發出一陣怒吼,前面還有日本人活著?他們還在開火?現在已經沒有人再在乎這點了。   就在步兵們發起衝鋒之後不久,又一隊兩棲坦克從海灘方向開來並且加入到進攻隊列中,不過它們此時的速度卻不敢恭維——儘管自身重量已經比同級別的陸軍坦克減輕了不少,但它們在這樣鬆軟的土地上行進還是顯得十分笨拙,50公里的公路時速在這裡所能發揮出來的不過是一半。   「大家不要急,保持散兵隊形,中速前進!」   踩著碎步走在進攻人群中的阿道夫大聲招呼著自己的士兵,並且每隔半分鐘就停下來用望遠鏡觀察一下前方。燃燒彈的巨大破壞力很快消滅了那裡殘存的樹木,一個個饅頭形狀的黑土包也就顯現出來,甚至不用去猜,阿道夫也知道那是日軍的碉堡,此時他只希望那些碉堡裡面的日本兵已經統統成了烤豬,否則的話……   「臥倒!」   軍官和老兵們的聲音幾乎同時在人群中響起,作為背景的則是一種急促的、類似口哨的聲音,那種聲音聽起來並不刺耳,甚至有些柔和之感,它們背後的卻是一種非常致命的武器——明治四十一年式75毫米山炮,一種儘管已經服役多年卻很實用的短管炮,它的射程雖然只有6公里多一點,卻十分的輕便,兩個士兵就能輕鬆操作和轉移,在近距離時還能作為平射炮來使用。 滅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沖繩·旗幟(下)   「當地人稱它『矗立在海邊的牆』,認為它可以阻擋來自大海的惡風!   如今,他們也希望這堵『牆』能夠阻擋我們向內陸進軍的步伐吧!」   「哼!我們的士兵不會讓他們如願的!只要突破了這條比籬笆高不了多少的矮牆,前方就一馬平川了!……唉,真可惜我們這次沒有空降部隊,要是在日本人陣地後方進行空降然後與登陸部隊進行兩面夾擊,我想日本守軍就算不迅速崩潰也要處於兩難境地了!」   「嗯,是挺可惜的!可參戰的傘兵部隊大都去了朝鮮半島,而且這裡太過遠離我們的基地!」   「算了,不說這些沒用的,看,我們的部隊正在向山頂前進,真是一群勇敢的小伙子……看,漢斯,就在我們左邊,看到沒有?樹林裡的白煙!那一定是日本人的炮兵陣地,該死!我們得把這個坐標發回『普魯士』號,讓他們立刻派轟炸機小隊來!」   「好的,將軍,我這就照做!」   當這兩位高級指揮官和他們所在的那架基爾長型三座水上偵察,校射飛機繼續在戰場上空巡視的時候,阿道夫希特勒少校,德國海軍陸戰第2師的一名營級指揮官,正帶著他手下的士兵向著那片有白煙升起的樹林前進。   就在五分鐘之前,阿道夫和他的部隊遭到來自那個陣地的炮火襲擊,儘管對方炮不多,威力也遠沒有大口徑榴彈炮大,但是由於距離近、彈道短,不少德國士兵根本來不及隱蔽,在頭一輪炮擊阿道夫就損失了十幾個小伙子,好在隊伍裡富有經驗的士官和老兵較多,部隊並沒有因此而發生混亂,日軍接下來的幾輪炮擊也沒有造成太多傷亡,不過對方居高臨下的炮擊輕易扼住了這些德國士兵原來的前進道路。   在派出營裡僅有的幾輛兩棲戰車吸引對方火力之後,阿道夫帶著他的步兵繞道而行。這一招果然有效,日軍的炮彈仍在一波接著一波落下,卻沒有再對阿道夫的步兵造成任何傷害。與此同時,那位乘飛機巡視戰場地將軍呼叫來的空軍支援以極高的效率得到了兌現,4架載彈量達到1200公斤的梭魚-II型艦載水平,魚雷轟炸機、3架掛載了200公斤航空炸彈的亨克爾-IID型艦載戰鬥機先後抵達,它們很快找到目標並投下了機身下掛載的航空炸彈——在這樣寒冷乾燥的季節以及這樣樹林遍佈的區域,以凝固汽油彈為主地航空燃燒炸彈無疑有著非常驚人的破壞力,但它們有的時候並不足以清除那些藏匿在堅固工事、洞穴乃至地下掩體裡的日本。——大團大團的火焰甚至讓百米之外的德國士兵熱風拂面。燃燒彈的殺傷力是如今巨大,而遭到攻擊者所承受的痛苦又是如此的劇烈,以至於常常目睹這些慘狀的德國士兵都會在祈禱地時候加上「不要被己方飛機誤炸」這一條——在戰爭中由飛機造成地誤傷難以避免,但到目前為止被己方燃燒彈誤炸的例子在德軍中卻鮮有出現,這應該與德國飛行員們的謹慎和從容有著很大地關係。   航空部隊的轟炸讓前進中的德軍官兵們在興奮之餘有了些許的遺憾,阿道夫和另外幾個軍官則認真的用望遠鏡觀察起不遠處那片遭到燃燒彈攻擊的區域,那裡僅有的幾顆大樹已經被引燃,地面上的情況則有些複雜——一些被烤焦的地方只有裊裊青煙,另外一些地方則還在繼續的燃燒中,當然更加重要地是散落其間的幾門日軍山炮殘骸和蜷縮在地上的一些人體殘骸。   在攻擊順利的情況下。日本人沒有及時轉移它們的陣地。而這偏偏是他們躲過德軍登陸前的大規模戰艦炮擊和飛機轟炸的主要原因,阿道夫清楚的看到了這點,他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在這種情況下。他決定執行上級最初地命令——繼續向北前進,直到突破日軍的丘陵防徽「各連繼續前進,但注意不要暴露在空曠地帶!」   阿道夫細心的叮囑部下們小心行事,當然也包括那兩個臨時加入進來的連隊。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這群德國海軍陸戰隊士兵因為冷槍和地雷的緣故時走時停,這些只是無關痛癢的小麻煩,讓他們更加關注的是從前方傳來的槍聲,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槍聲越來越清晰了,而那丘陵的最高處看著也愈發的近了。   「法蘭克福2區。法蘭克福2區,這裡是柏林,聽到請回話!」   當阿道夫所部正準備穿越一片較為完好的樹林時,通訊官的步話機裡傳來了有些雜音的呼叫聲,他示意士兵們繼續前進,自己則接過步話機,「這裡是法蘭克福2區,請指示!」   一陣沙沙聲之後,步話機裡的聲音又清楚了一些。   「法蘭克福2區。請報告你們的位置!」   「我們在77號區域……靠近109號區域的地方,我們正在向目標地點前進!我們這裡還有雷根斯堡的兩個連隊,他們和他們的團部走散了!」   片刻之後,「法蘭克福2區,請你們立即前往108號區域,烏爾姆1區在那裡遭到日軍阻擊,他們傷亡很大,需要增援!重複一遍,請你們立即前往108號區域支援烏爾姆1區!」   阿道夫在聯絡官拿著的地圖上瞄了一眼,108區就在他們的左前方,也就是槍聲聽起來最為密集的地方。   「明白!」   阿道夫的回答簡單扼要,但此時的他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一種感覺,友鄰部隊無法跨越的區域自己的部隊想要強行通過不會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傷亡也許會很大,甚至會遭遇失敗,可他並不打算向眼前的困難低頭,更不可能放棄這次任務。   時鐘的分針又向前轉動了2格,一路上運送傷兵的擔架部隊證實了阿道夫的擔心,但當他的部隊順利與那支進攻受阻的部隊會合時,對方的情況還是讓他有些心寒,對方同樣隸屬於海軍第2陸戰師。並且同樣是一個滿員時有1200到1280人地海軍陸戰營,此時卻只剩下不到400名戰鬥人員和大約80名來不及撤下去的傷兵。   阿道夫隨即向上級報告自己已經抵達目的地,上級的回應很直接,任命他為108戰區的總指揮官,他的任務就是率部攻下眼前的日軍防線,而先前進攻部隊殘餘的士兵也暫時歸屬他指揮。這樣一來,出生在奧地利地小個子少校手中的部隊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規模——一千六百人,這放在普通陸軍部隊已經超過了半個步兵團。要知道這支軍隊的最高統帥部確切的說是最高統帥者當初並不打算給予這個有著「不可預測能力」   的小個子過於顯眼的地位。   確切的說,是團級以下的軍職或是不超過鎮級的公職。   不管怎樣,阿道夫終於有了一個展現自己軍事才能地機會。   甚至不用和那位滿臉沮喪地前任指揮官進行某種形式的權力交接,阿道夫召集所有連級以上指揮官開了一個簡單的戰地會議。根據前面幾位連長地報告和自己的初步觀察,阿道夫很快瞭解了眼前的局勢,自己要攻下的是由一系列常備工事構成的日軍防線,稱之為防線或許有些名不副實,因為那些工事的長度僅有區區兩百米,而且是毫無縱深可言的單線陣地,但想要攻下它們難就難在它們是半掩於地下的混凝土工事。   放眼望去。那些圓形或是橢圓形的地堡猶如一個個半埋在土裡的蘑菇。   它們地體積並不大,卻和周圍的環境渾然一體,若不是正面那方形的射擊孔和被槍彈錄落的泥土。人們在百米之外很難發現它們,更不用說天空中快速飛過的偵察機了。   「呼叫過四次空中火力支援,但是只擊毀了日軍一個地堡……」眼前說話的這位貝爾少校剛剛三十出頭,而且可以說是一表人才,看樣子原本有著不錯的前程,不料卻在這裡栽了跟頭。聽了他的介紹,阿道夫鎮定中有了一絲驚訝。那些地堡周圍激烈的戰鬥痕跡地確用肉眼就能看到,四輛裝甲車的殘骸還留在距離地堡不足百米的地方,看得出來,它們是被日軍小口徑火炮擊毀的。而更近一些還有一輛德國海軍陸戰隊特有的III型兩棲坦克,週身焦黑而且已經有些變形了,步槍射程之內甚至還有幾十具暫時沒有辦法運下來的德軍遺體。大大小小的彈坑遍佈那些地堡周圍,從那僅有的一個被炸毀的地堡來看,日本人的確花費了不少心思——地堡最外面是一層普通泥土,接著往裡則是沙石層、泥土層和混凝土層的交替佈置,而最裡面的混凝土層少說也有半米,常規的炮彈和炸彈的確難以威脅到它們。   「我們試過所有的辦法!」貝爾無奈的說到,「60毫米迫擊炮、坦克裝甲車還有鐵拳II。可統統沒有效果!」   鐵拳II是開戰前剛剛裝備德國軍隊的單兵火箭筒,和它的前輩——使用次口徑火箭彈的鐵拳不同,鐵拳II是一種等口徑的一次性火箭筒,從次口徑到等口徑聽起來似乎在威力方面有所減弱,實際上這種單兵武器的威力卻在射擊精度和射程上得到超值的彌補,其口徑和德軍普遍使用的G-20型迫擊炮一樣都是60毫米,有效射程200米,在這個距離上可擊穿目前世界上任何一輛坦克的側面裝甲和大部分坦克的正面裝甲,對付普通的防禦工事也是鐵拳II的拿手好戲,不過今天這些日軍地堡顯然已經超出了它們的能力範圍。   「日軍怎麼會在這裡設置這樣的地堡群?山口那邊才應該是他們防禦的重點啊!」阿道夫很是不解的說到,然而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貝爾少校,你們的人都辛苦了,先撤下來休整吧!」阿道夫首先以平和的語氣對貝爾以及他的幾位連長說到,雖然心有不甘,但不爭氣的事實擺在眼前,他們對於這道命令也只好不折不扣的執行了。   在細細思考之後,阿道夫這才向自己的三個步兵連長下達了命令:   「沃特爾,喬內斯,馬克西,帶你們的連上去接替他們!現在是11時40分,沃特爾,你的連在左,11時45分以全部火力向日軍防線開火,1分鐘後投入兩個排向對方右翼迂迴,進攻人員多帶手榴彈和煙霧彈,盡可能吸引日軍火力;喬內斯,你的連居中,11時46分開火,火力越猛烈越好,直到彈藥耗盡或是我命令停火!馬克西,你的連11時47分全體投入進攻,營直屬噴火班也調配給你們,從日軍左翼迂迴,明白了嗎?」   「明白!」三人異口同聲的回答到。   「很好!」阿道夫點點頭,「馬克西,你們連的任務最重,但千萬別因為擔心損失而畏手畏腳,我們能否成功就看你們那一側了!」   「放心吧!」身材高大的馬克西拍拍胸脯說到。   在三個連長帶著各自部隊出發之後,阿道夫又讓自己的戰車連以及貝爾手裡殘留的裝甲車集中起來,這些裝甲部隊被配置到了戰線的中部,而它們的出現也讓此前一直處於平靜狀態的戰場重新活躍起來,由於處於火炮射程之內,日軍地堡裡部署的明治四十一年式75毫米山炮首先開火了,炮彈一發發落在德軍陣地這邊,雖然只要不是直接命中,它們還不至於摧毀德軍這邊的裝甲車,但不斷落下的炮彈顯然影響到了德軍的進攻準備。阿道夫一面頻頻抬手看手錶,一面安排士兵和車輛躲避攻擊,或許是彈藥無多的關係,日軍的炮擊不一會兒便停止了。 滅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受傷   「我早就說過,越是在靠近日本列島的地方,日本人的抵抗就會越強烈,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我們應該做好一切心理準備,包括前線部隊的巨大傷亡!」   拿著剛剛從沖繩前線指揮部傳來的傷亡報告,辰天這樣對臉色顯然不怎麼好的龍德施泰德將軍說到,這像是一種安慰,但更多的是提醒。   聽到這話,心裡一直有些嘰咕的龍德施泰德並沒有如釋重負,而是語氣沉重的說:   「雖然戰役還遠未結束,但可以預見,這將是我軍最艱難的一場戰役!沖繩,這個小小的島嶼還將耗去多少日爾曼將士的鮮血?」   僅在沖繩戰役的第一天就有超過3000名海軍陸戰隊士兵重傷或是陣亡,輕傷不下火線者更是難以統計,擁有強大海空力量的德國軍隊在沖繩遭遇的抵抗確實遠遠強於此前任何一個地方,甚至包括位於日本列島對面的釜山。   如果不是日本的迅速崛起、可以預見的可怕野心以及對俄國等反德勢力的支持,德國政府寧願從政治經濟而不是軍事上擊垮這個民族。   這個問題看起來也讓龍德施泰德在心中思索了許久。   「陛下,釜山距離日本列島也非常近,但我們在那裡卻沒有遭遇如此頑強的抵抗,不然的話,以區區一個混合陸戰旅根本不可能攻下釜山!再看看現在的沖繩,我們不得不投入三個精銳的海軍陸戰師外加兩個陸軍步兵師,而且我們很有可能要投入更多的預備部隊!」   「將軍,這就和和沖繩的地理、歷史有很大關係了!釜山雖然和日本本土只是一海之隔,在文化上卻屬於兩個截然不同的民族,而且日本正式吞併朝鮮不過19年,實際佔領釜山也不過30餘年,日本政府想要完全在文化上同化這些殖民地居民至少還要兩代人的時間!今時今日,朝鮮人還沒有忘記自己是朝鮮人,他們的抵抗仍在繼續。而日本人不僅不能享受本土作戰的便利條件,反而要時時小心這些當地住民,反倒是我們通過那些朝鮮游擊隊獲取了不少寶貴情報!」   停下來喝了一口水之後,辰天繼續道:「沖繩的情況就大不一樣了,儘管它正式被併入日本版圖是1879年地事情,但早在17世紀初日本人就實際控制了這些島嶼,這裡的居民也都以日本國民自居,在這裡作戰。日本軍隊享受的可是真正的主場待遇啊!」   龍德施泰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讓一個德國人瞭解日本及其周邊區域的歷史文化,那無異於讓一個中國人讀懂北歐神話,其難度不是短時間可以解決的。   「將軍,如果戰場情況有需要的話,就大膽地將我們的預備隊調上去,至於志願參戰的墨西哥軍隊、土耳其軍隊甚至是美國軍隊,我想也是可以考慮派遣到沖繩去的,也好讓他們看看什麼是真正血腥的戰場!   還有,我們的『綠色魔力』計劃必須進一步加快節奏。我不希望看到我們的海軍陸戰隊不得不在日本列島進行登陸的那一天出現!」   「是的。陛下!」龍德施泰德艱難的點點頭,在外人眼中,他是個傳統而且非常正直地德國軍官。事實也地確如此,他提倡以常規手段來迫使日本屈服,而不是那些可怕的「綠色惡魔」——廉價但威力巨大的化學武器,因為它們將不分軍民、不分老弱地將目標區域的所有生物置之死地,在他看來,那是缺乏人道主義精神的,是和日爾曼民族崇尚的光明正大的戰鬥傳統不相符的。   每每提到「綠色魔力」,辰天都能從龍德施泰德臉上看到這種表情,這或許是一種刻板態度的體現,但辰天並沒有為此而感到不悅。相反的。他很高興看到這些德軍中高級將領身上的正直、正義精神,只是德國現在面對的敵人並不允許他們繼續保持常規作戰模式,德國經不起長期地消耗,隨著時間的推移,人民對戰爭的熱情也將因為各種資源的不斷消耗而減弱,直到有一天他們決心起來反對戰爭!那對於德國政府、對於辰天本人而言都是非常危險的!   辰天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讓這位心情沉重的將軍先回去。在龍德施泰德離開之後,另一位將軍,確切的說是一位掛名在海軍的將軍。帶著從前線傳來的特殊報告來到辰天面前。   「他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   那位將軍開口就直接切入主題。   「噢?」辰天本不應該感到意外,因為那是戰場,流血犧牲是再平常不過地事情了,但他此時還是有了一絲驚訝的表情,彷彿是聽到的是隆美爾或是鄧尼茨受了傷一樣。   事實上,那是他少數知道但沒有施加任何影響的歷史人物之一,而現在的古德裡安、裡奇特霍芬和曼斯坦因等人都得到了額外的、特別的照顧,就像是給莊稼施了化肥一樣,所幸的是這種「拔苗助長」的過程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出現「營養不良」或是「夭折」的現象。   「半個小時之前他已經在位於海灘附近的野戰醫院做了手術,應該很快就會被送到海面上的醫療船上!因為傷在胳膊和大腿,正常情況下沒有夠歸個月是無法復原的,如果康復情況不太好的話,甚至有可能就此退出海軍陸戰隊!」   那位將軍繼續補充到。   辰天看看對面的座鐘,然後說道:「給我詳細講講他受傷的經過!」   當初赫爾曼戈林陣亡的時候,辰天也只是對其戰鬥經過進行了大致的瞭解,然後作出追綬他勳章、給予其家人優厚撫恤的指示,相較之下兩人的重視程度不言而喻。   「是的,陛下!戰鬥發生在距離部隊最初登陸的海灘約4公里的地方,那裡是一座海拔近100米、綿延十多公里的丘陵,也是日軍進行灘頭防禦的重要陣地。他奉命進攻其中一處有混凝土工事的日軍陣地,後來我們才知道,那裡是日本守軍在這片區域的前線指揮部。在他之前已經有一個海軍陸戰營對那裡發動了進攻,但在折損過半兵力後仍無建樹,而他在接過指揮權之後作出了兩翼吸引敵人火力、一側進行強攻地戰術,戰鬥開始之後果然取得了顯著成效。主攻部隊不久便以噴火器和爆破彈攻下了日軍地堡,他們發現這些地堡都有通道通往地下,於是他親自率部通過這些通道進入日軍的地下工事,並很快發現了日軍前線指揮部和日軍指揮官,但殘餘日軍沒有放下武器,而是在空間有限的地下工事內使用了手榴彈,他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受傷的!」   聽完這些,辰天沉默了好幾秒。   「嗯。這麼說他率部端掉了日軍前線總指揮部,而且因為身先士卒而受傷?」   「是的,陛下!」   「而他的戰術看起來既聰明又有成效,對嗎?」   「是的,陛下!」   那個著名的奧地利下士已經成為一名合格地戰地指揮官而不是一個狂妄的政治家、獨裁者,這就是德國沒有在一戰中戰敗對他的影響嗎?   辰天心裡這麼想著,這樣雖然埋沒了他所謂的政治才能,對於德國來說卻未必是一件壞事!   在辰天默不吭聲進行思考的時候,那位將軍靜靜站立在他面前,等著這位統治者作出決定。儘管他根本不理解這位高高在上的人為什麼會對那樣一個出身平凡又其貌不揚的人如此感興趣。   半晌。辰天才開口道:   「我要見見他!將軍,替我安排一下!」   「是的,陛下!如果您希望的話。我們明天就能把他帶到這兒來!」   將軍臉上沒有一丁點兒的表情變化。   「噢不不,不用這麼快!等他將傷養好一些吧!」辰天想了想,「派去沖繩地醫療船在裝滿傷員之後會到哪裡去?」   「就近地話會去菲律賓,但也可以來青島,航程是不會相差太遠的,而且青島的醫療設施會更好一些!陛下!」   將軍很顯然已經明白辰天問題地蘊意。   於是,辰天利用自己的權力作出一個小小的決定:「那好,就讓那艘醫療船到青島來吧!」   「好的,陛下!在他抵達的時候我會預先通知您!」   在將軍離開這個房間之後,辰天整個人都靠在了椅背上。雖然對阿道夫希特勒十分關注,雖然情報部送來的資料裡有他各個角度的照片,但辰天此前還從未和他面對面交談過,也就是說這將是他和這位歷史名人的首次會面。   以辰天此時的身份來說,用「接見」一詞應該更加貼切一些。   與此同時,在位於沖繩東南部海灘的德軍野戰醫院裡,阿道夫已經從麻藥地麻醉中甦醒過來,從手臂和腿部傳來的劇痛讓他既鬱悶又欣喜,鬱悶的是自己居然被幾個日本矮子炸傷了。欣喜的是疼痛說明自己的手腳至少都還在,要知道當日本人的那顆手榴彈在他幾步之外爆炸的時候,他真的以為自己馬上就要去見上帝了,雖然現在渾身疼痛,但至少還四肢健全的活著。   「醫生……」   話喊出口之後,阿道夫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地虛弱,連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不過好在旁邊就有個護士,聽到病人的呼喚,她很快走過來並俯下身子。   「很疼嗎?別擔心,來,這是給你的止疼片!」   阿道夫想說自己的疼沒什麼,但是那切切實實的痛楚讓他再一次咬緊牙關,服下止痛藥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能夠繼續說話:   「護士小姐,我的傷怎麼樣?會不會留下終身殘疾?」   「別擔心!」護士小姐微笑著說道,「你額頭、脖子以及胸口都只是擦傷,胳膊和大腿上的彈片都已經取出來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能康復了!」   「噢……」阿道夫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但他馬上又想起了一些更加重要的東西,「小姐,我想知道我的部隊怎麼樣了,他們有沒有抓住那裡面的日本軍官,他們還有多少人和我一起受傷了?」   護士小姐微笑著搖搖頭,「這我可不知道!」   阿道夫費力的朝四周看看,周圍病床上都是傷號,但他並沒有找到熟悉的面孔,就算是有,也可能被那些厚厚的紗布給纏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幾個傷兵突然嚷嚷起來,一個醫生模樣的中年男子隨即過去安撫他們,在這之後,他大聲向這裡所有人宣佈道:   「大家不用擔心,你們很快就會被送到後方的醫療船,然後你們回到呂宋島最好的醫院接受治療,相信我,你們每一位都會很快康復的!」   這話果然讓多數傷員都忐忑的心都安定下來,但阿道夫卻是個例外,渾身的痛楚讓他覺得自己的傷就算恢復也要好些時間,呂宋島?那裡的後方醫院應該不錯,風景也的確很好,但是自己的戰爭之旅呢?   「結束了,戰爭對於我來說已經結束了!」   阿道夫自言自語到,而胸中頓時湧起一陣莫名的哀傷。   他一直相信自己有著超乎常人的軍事才能,自己參加海軍陸戰隊的初衷就是為了證明這一點,而自己這些年來的努力已經在此前的戰事中陸續得到證明,眼看出頭之日近在咫尺,自己卻被無情的傷痛擊倒了!   雖然眼下日本還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但是幾個月之後呢?阿道夫雖然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但他覺得戰爭極有可能不會等到自己傷癒,那接下來呢?帶著戰傷勳章和所謂的英雄稱號返回國內,卻不得不面臨軍隊規模縮減的殘酷淘汰,重新回歸預備役甚至是平民身份……   想到這些,阿道夫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滅日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化危機?   又一輪朝陽緩緩升起在海平面之時,德國大兵首次踏上衝繩島正式成為昨天的故事。在這些外來者選擇登陸的地方,槍炮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機器的轟鳴聲和鼎沸的人氣,大批登陸艦艇忙碌的穿梭往來於海灘與登陸船隊之間,一道道或簡易或正規的棧橋正在工程部隊的努力下逐漸向大海深處延伸。   但是,這繁忙景象背後是一天一夜的激戰所留下的滿目瘡痍。平整秀麗的沙灘、鬱鬱蔥蔥的樹林甚至就連那山丘上的青苔都不見了蹤影,放眼望去只有下大片焦土和些許燒剩的木樁,在那些曾經發生過激烈戰鬥的地方,曾經屬於軍服或是戰旗此時卻以零碎狀態存在的布條、殘缺不全的武器許多乾脆直接回到了零件狀態,軍人們灑下的熱血早已在寒冷和時間的共同作用下凝固成了暗黑色的印跡,不少地方還有許多已經無法辨認的、散發著令人作嘔味道的東西……   「停止前進!2排負責警戒,1排、3排、姊乍原地休息5分鐘!」   看過右手腕上的手錶之後,站在一輛全履帶的K25型敞開式兩棲裝甲車車廂裡、配有藍底銀灰色雙花領章和藍邊灰底單金星肩章的軍官大聲向自己的士兵喊到。很快,走在最前面的那輛III型兩棲坦克和緊隨其後的一輛K25型裝甲車、一輛1924式半履帶式裝甲車停了下來,而它們後面那些排成兩列沿著公路向北行進的兩百多名士兵除了奉命執行警戒任務的外,其餘的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地坐了下來。雖說這些都是訓練超級嚴格的海軍陸戰隊士兵,但是連續作戰和行軍對於任何人的體力都是一個嚴峻的挑戰,何況這些士兵的負重隨著武器的進步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是逐年加重了——1914年地時候,每個德國陸軍士兵只需要背負45磅約合20公斤的裝備,到了1924年德美戰爭期間,德國士兵的標準裝備增加到了28.5公斤,而4年之後的德俄戰爭期間。每一名參戰的德國士兵至少需要背負35公斤的裝備,由於作戰模式和後勤保障的緣故,海軍陸戰隊的單兵行軍負重甚至達到了近40公斤!   和前輩們相比,此時地德軍士兵所攜帶的單兵武器更加的先進,毛瑟1898式步槍已經基本退出了裝備序列,取而代之的是GG半自動式步槍、MP24式衝鋒鎗以及吉吉1917式、吉吉1924式手槍,在這個簡單的算式裡,4.5公斤的GG半自動步槍加0.35公斤的吉吉1917式手槍或者是4.6公斤的MP24式衝鋒鎗加0.3公斤的吉吉1924式手槍顯然要比一支3.9公斤的毛瑟1898步槍重不少。與此相對應地另一個重量增加點是彈藥。從前裝備毛瑟1898步槍地德國士兵戰時只需要隨身攜帶50-60發子彈,射速更快的半自動步槍消耗子彈的速度可比老式地手動裝填步槍快多了,為此手持66半自動步槍的德軍步槍手必須比前輩們多攜帶一倍的彈藥,可不要小瞧這多出來的50發左右7.92毫米步槍彈,它們的重量也有1.5公斤,在漫長的行軍過程中,它們完全有能力成為壓跨「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配備19924衝鋒鎗的射手攜帶的子彈更多,達到180-220發,彈藥總重約2.5公斤。   武器只是單兵裝備的一個組成部分。相比於從前只需要佩戴皮質頭盔或是M16式舊鋼盔地德軍士兵相比。現在的德國士兵全身上下都得到了更好的照顧——M27鋼盔,專門為德俄、德日戰爭準備的新式鋼盔,分為陸軍式、海軍陸戰隊式和傘兵式。但從防彈性能上講,M27可算是這個時代最好的鋼盔,只是1.2公斤的重量仍然讓士兵們在漫長的行軍和作戰過程中有所抱怨。   在1929年,方形背囊依舊是德國士兵的標誌性裝備,但是和十五年前相比,這背囊中的「內容」可以說是豐富了很多,貼身衣物依舊是每人一至兩套,另外還有備用軍靴一雙、可供一名士兵吃一到兩天地應急口糧一份、槍械保養工具以及少量的個人物品,值得一提的是這種背囊經過改良之後還具備一定的防彈功能,即從前的木質底架被換乘了具有一定厚度的合金。但是重量也相應增加了。   此外,質地優良的軍大衣、帳篷和軍毯卷折後捆綁攜帶於背囊上,背囊下方的皮帶上則系有匕首、工兵鏟、水壺、皮質彈藥包、手榴彈背包等常見裝備,更多的時候德國士兵們還需要隨身攜帶另一種特別的裝備——防毒面具筒。   在士兵們坐下來休息的時候,先前那位中尉連長卻沒有閒著,他身手矯捷攀上隊伍中唯一一輛坦克的炮塔並且直立起來用高倍望遠鏡觀察著前方的情況。在這條沙土路的盡頭有一座規模不大的鎮子,從這裡看去裡面儘是低矮的小平方,而在它的周圍,深秋的田野呈現出一種毫無生氣的枯黃色。雖然太陽已經升起,鎮子裡面卻是靜悄悄的,沒有炊煙,沒有行人,甚至連一條狗、一頭牛也看不到。   正當這位身材魁梧的軍官納悶不已的時候,下面的通訊官叫了起來:   「中尉,指揮部的長官要和您通話!」   三兩下就回到地面上的軍官從通訊官那裡接過無線電步話機的話筒,此時德國地面部隊基本裝備兩類無線電通訊設備,一種是長距離聯絡用的發報機式無線電,一種則是他正在使用的背包式無線電調頻步話機,這種步話機由德國西門子電器生產,有效通話距離最大可達15公里,唯一的缺點就是20公斤的重量需要一名專門的士兵背負。   「是,我是寧堡1區3街的漢克中尉……是的,我們距離那座鎮子只有幾公里了……是,半個小時內即可到達……明白!」   結束通話之後,中尉剛才還很平靜的臉上有了一絲異樣的神情,他看看周圍的軍官和士兵,命令道:「休息結束!全體立即向目標地點前進!」   雖然十分不捨,士兵們還是默默讓自己的屁股離開硬邦邦的地面,而在剛剛的休息過程中幾乎沒有人將背囊或是武器卸下,嚴明的紀律讓這支隊伍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裡即恢復了行軍狀態。在鏗鏘的履帶聲中,士兵們邁著沉重但十分堅定的步伐重新出發了。   士兵們的頑強精神並沒有讓站在裝甲車裡的中尉那深沉的臉色有所改變,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那座小鎮,彷彿裡面隨時會跳出什麼讓人吃驚的怪物一般。   當隊伍行進到距離小鎮僅有1公里左右的時候,中尉突然下令停止前進,然後轉過身朝自己的士兵們大聲說到:   「現在,大家都認真聽好了,每個人都將自己的防毒面具按照標準操作條例佩戴起來,還有你們背包裡的皮質手套也都給我戴好了!大家進入這座城鎮之後要格外小心,不要隨便接觸那裡的任何東西,更不要靠近任何已經死了或是還有一口氣的當地人,如果他們企圖靠近你們,格殺勿論!明白了嗎?」   對於這樣一條從未聽過的命令,德軍士兵們臉上大都表現出了意外,其中一個士兵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一等兵卡爾,有什麼問題嗎?」軍官的語氣一如他的表情那樣深沉。   年輕的金髮士兵有些怯怯的問到:「中尉,能知道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這代表了在場絕大多數士兵的疑惑,幾乎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這位中尉連長的身上。   「那裡據說是日軍的一個重要據點,三天之前,我們的轟炸機在那裡投擲了特殊的炸彈,我想這種炸彈你們很多人都聽說過!」   下面當即有人說出來:「化學炸彈!」   中尉毫不避諱的說道:「沒錯!我們極有可能是第一批進入被化學炸彈轟炸過的區域的德國地面部隊,雖然這些炸彈的威力通常只是在十幾個小時之內有效,但上級還是讓我們作好防護準備!還有其他問題嗎?」   眼前的陸戰隊士兵多在25歲上下,在中尉的話說完之後,他們有的欲言又止,有的面無表情,只有極個別人是面露懼色的。   等了大約半分鐘,中尉用平緩一些的語氣說道:   「現在,上級命令我們進到鎮子裡確定情況,並消滅裡面可能殘留的日軍,如果有人因為恐懼而無法完成任務,可以主動要求留在這裡待命支援!有嗎?」   士兵們有的目不轉睛的看著中尉,有的則想從被人臉上找到些什麼,但始終沒有人開口。   「有人主動要求留下來待命嗎?有嗎?」中尉旋即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   還是沒人開口,如果說絕大部分人是毫無畏懼的話,那剩下的人則是顧忌於海軍陸戰隊以及自己的聲名。   「很好!」中尉掃視了一遍在場眾人,「現在,1排留下來待命,一有異常情況隨時準備支援!2排、3排、4排跟我進去,大家在裡面要保持巷戰散兵支援隊形,明白嗎?」   不管是要進去的還是留下來的,士兵們無一例外的回應到:   「明白!」   「好!」中尉右手指向前方,「出發!」   就這樣,來自德國第2海軍陸戰師1團3營1連2、3、4排的231名軍官和士兵向著沖繩島上一個因人為原因而充滿神秘色彩小鎮進發了。與此同時,還有幾支德國海軍陸戰部隊也在靠近另外一些曾在不久之前遭到過化學轟炸的日本村鎮。 滅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亡之地   「化學炸彈是什麼顏色的?呃······我的意思是爆炸之後產生的那種有毒氣體!」   距離目標小鎮還有500米的時候,滿臉雀斑完全被防毒面具遮住的一等兵小聲問自己身旁的班長,一名年紀稍長三四歲的海軍陸戰隊二級下士。   隔著防毒面具說話,聲音難免有些怪,而且戴著防毒面具行軍也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全新嘗試。   「你忘了上周我們在船上看的那部介紹化學炸彈的電影了嗎?白色,當然是白色!」說這話的時候,二級下士目光仍舊鎖定在自己正前方,那座到目前為止仍然十分沉寂的小鎮。   「不,說白色其實是不正確的!」右手旁的二級上等兵插話到,「我們看的那是黑白電影,只有黑色和白色!事實上,化學炸彈爆炸之後散發出來的是淡黃綠色的煙,有點像吃多了草籽的雞拉出來的屎那種顏色!」   最初提出問題的一等兵和他們的班長一起用驚訝和疑惑的目光仰視這名身材足有1米9幾的二級上等兵,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喜歡吹牛的傢伙,事實上他的身高既無助於提前發現敵人也不會提高他的手榴彈投擲距離,除了能在更深的海水中站立並保持呼吸之外,他似乎並沒有其他的優點。   「不騙你們,我有一個在漢堡大學當化學教授的舅舅,是他親口告訴我的!」見自己的夥伴不信,高個子上等兵提高了語調。   一等兵又一次仔細看看前面的鎮子,不要說是雞屎顏色的煙,就算是普通的白煙也沒有一股,看起來是絕對的無污染之地!   「後面保持安靜!」   前面傳來連長低聲訓斥的聲音,雖然因為防毒面具的緣故他並不能馬上揪出說話者。但這三個傢伙還是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   很快,隊伍以散兵攻擊隊形前進到距離小鎮還有大約300米。   「嘿,你說的那種雞屎顏色的化學毒氣,真的吸入一口就會要命嗎?」一等兵盡力壓低聲音,只要前面的連長聽不見,敵人肯定也是聽不見的。   「不是特別清楚!」高個子上等兵有些費力眼睛瞟著連長所在的那個方向。「好像化學毒氣有很多種,有的碰一碰就會死,有的只會讓你咳嗽!」   「噓······不要說話了!」二級下士這次跳出來充當維護紀律者而不是討論者,但此刻他的腦袋裡顯然還在回憶上次看的那部在最前面標注了「內部機密影片、禁止外傳」的電影,那裡面播放了化學炸彈的外觀、爆炸式的情景已經用牛羊做靶子的殺傷演示,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這部電影的主旨是傳授德軍官兵如何正確使用防毒護具以及在中毒之後如何展開自救急救的。對於化學炸彈的性能、原理隻字未提。   剩下的兩人乖乖的不說話了。   距離小鎮還有100米的時候,走在前排的士兵已經能夠看清那些房屋的大門是什麼顏色了,但每棟房子、每條街道仍是靜悄悄的,彷彿這裡壓根就是一片被人們遺棄的村鎮,可是街道的石板、房子的窗戶已經視線可及的其他東西都沒有歲月留下的痕跡——沒有厚厚的塵土積灰、沒有破敗的門窗屋簷,看上去居民剛剛有事離開似的。   「呃······化學炸彈會讓人變成怪物嗎?」說話的是二級下士,他腦海裡浮現出兒時看過的一本幻想小說的內容,大意是一個村子裡的井被人下了毒,除了一堆兄妹外所有的人都變成了可怕的吃人怪物。再聯想起之前那部影片裡面中毒的牛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的情景,他禁不住問出這個問題。   這次輪到年輕一等兵和高個子二級上等兵驚訝的看著他了,在他們作出回答之前,連長高舉的左手阻止了他們,那是部隊停止前進的意思。   連長左手五指散開的左右揮了揮。見到這個手勢,三個排兩百多號人迅速散開——兩個排向村子的兩翼迂迴前進,剩下的這個排在他的親自帶領下以扇形攻擊隊列在正面展開。   由於鎮子並不大。不一會兒迂迴兩翼的那兩個排便已到位,這時連長收回左手換出自己的右手,握緊拳頭,以肩部為支點、拳頭到肘部以豎直上下移動。   訓練有素的士兵們開始交替掩護前進,包括那三位還有一肚子話想要拿出來討論的傢伙,當然了,這個時候他們也沒有了繼續說話的心情,而所有問題的答案或許都能在前面的鎮子裡找到。   在即將跨入鎮子的時候,一種低沉的聲音突然從東南面傳來,不少人心裡都為之一緊,儘管他們很快就發現那聲音來自於一架他們再熟悉不過的海軍偵察機,但這樣的氣氛還是足以大幅度提高心臟病發生的幾率。   隸屬於同一戰鬥班級的三人不約而同的輕舒一口氣,片刻之後,他們的還是踏入了這座令人忐忑的小鎮。   街道上還是沒有哪怕一隻小動物出現,沒有可惡的日軍槍手,沒有居民憤怒的目光,什麼都沒有。   連長舉起豎著一根手指的右手,指指道路前方的交叉口,然後豎起兩跟手指,指指自己左側那棟有個籬笆院子的房屋。   一個戰鬥班級的十多名士兵隨即端著槍、躬著腰朝前方摸去,另一個班則小心翼翼的從籬笆牆那邊翻進院子,儘管低矮的木質院門根本沒有合攏。   連長和剩下的士兵們一道注意力無比集中的注視著四周,手中的武器也都隨時準備射擊,好在自己發現落入一個莫名圈套的時候能夠及時作出反應。   可是,誰又會在這裡設置圈套呢?   高個子此時壓根沒有什麼想法,他把手中MP24握得緊緊的,槍口正對著那扇還沒有他人高的橫拉式房門,防毒面具裡漸漸急促的呼吸聲連他自己都能聽到。   年輕的一等兵將GG半自動步槍端的與肩同齊,他的目標也是這同一扇門。   深吸了一口氣,二級下士抬起右腳猛地踹了過去,可是那門是如此的不堪一擊,以致於作出過高估計的他幾乎摔了進去,由於防毒面具的實業有限,他不得不抬起頭才能看清眼前的情況,這一瞬間的耽擱讓他心裡很是不安,手裡的MP24已經處於開火的邊緣。   還好,房子裡沒有半個人影,不然總歸有人要被打成篩子。   下士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他信還在激烈運動著,卻也不要叮囑自己的夥計:   「大家小心,不要亂碰東西!」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低低的天花板讓這個在德國人裡算不得高的下士也有種被壓抑的感覺,隨後走進來的高個子上等兵就更不用說了。方方正正的房間裡鋪著一塊塊草蓆,正中位置有張傳統的木質榻榻米,周圍放著一圈草蓆坐墊,這就算是一個普通日本人家的客廳了。客廳兩側各有一間臥房,和關著的客廳門不同,它們此時卻是房門大開的。在高個子和一等兵的掩護下,下士又小心翼翼的進入了臥室,裡面依舊沒有人,但相比於乾淨整潔的客廳,兩間臥室都顯得亂糟糟的。裡面傢俱不多,抽屜可櫃門卻是大開的,看起來貴重的東西都被拿走了,只剩下一些粗布質料的衣物,其中一間臥室的窗台上有個小小的陶質花瓶,裡面插著幾朵不知名的半枯萎的花。   在細心的檢查過床底之後,下士終於將槍口放低了一些。   「好了,出去吧!」   這個時候,前往街口的那班士兵也在仔細檢查之後確認周圍是安全的,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士兵們一一檢查了這裡的每棟房子,但沒有發現一個日本人。對於他們而言,唯一有價值的發現就是三處彈坑——兩處在居民的院子裡,一處在馬路邊上,彈坑面積不大,而周圍散落的彈片證明了它們的身份——由道尼爾101式戰術轟炸機投下的S-7型窒息性炸彈,每顆重300公斤,裝有200公斤的光氣,而每立方米空氣中只需要30到50毫克光氣就能引發人群急性中毒,當每立方米空氣中的光氣含量達到100到300毫克的時候,中毒者將出現氣管痙攣、肺水腫乃至窒息症狀,最終因為嚴重中毒而死亡。在冬天接近零度的氣溫下,光氣並不是真正的「氣體」,而是透明無色的發煙液體,但以這種狀態存在的光氣其實比氣態時更具殺傷力!   至於高個子所謂的雞屎顏色毒氣,其實是另一種窒息性氣體——氯氣,其毒性僅有光氣的十分之一。   既然正常狀態下一顆光氣炸彈就足以「吞噬」這個小鎮,而德軍轟炸機投擲的三枚光氣炸彈都準備落在鎮裡並且也都爆炸了,怎麼沒有看見哪怕是一個死人呢?   連長很快向指揮部報告了這一情況,但指揮部並沒有解答他們的疑惑,而是命令他們再仔細搜索一遍鎮子然後撤離。結束和指揮部的通訊之後,連長將這1分鐘足以從鎮南跑到鎮北的小鎮重新打量了一遍,三天的時間足以讓這裡的光氣含量降低到無危險狀態,但日本人呢?難道日本人在德軍轟炸之前都逃走了?還是毒氣根本就沒有發揮作用?亦或是他們找到了有效的解毒劑? 滅日 第一百二十章 化學武器的威力   光氣與芥路混合氣,前者是窒息性毒氣,通過作用於人的呼吸組織如氣管和肺發揮效力,是一種見效快、殺傷力大、滯留時間短的化學武器,非常小的量即可導致一個沒有防護裝備的人死亡;後者則屬於糜爛性毒氣,通過呼吸道和外露皮膚侵入人體,破壞肌體組織細胞,使皮膚糜爛壞死,相對殺傷力較小,但具有很強的潛伏性和長期性,當呼吸道中毒或全身嚴重中毒時也可導致人員死亡!   頭頂的頭髮早已謝光、只有兩鬢還殘留些許銀髮的老者一邊說一邊在黑板上寫下大小寫字母和數字組成的化學結構式。   對於最基本的化學符號辰天當然不會陌生,可當它們被一根根短線連成或簡單或複雜的結構式時,他也只能是一臉的茫然了,就更不用說他身後那些大都對化學不甚瞭解的高級將領們!   老者很快龍飛鳳舞的寫下了一排的化學結構式,指著它們一一解釋到:   「這是光氣的主要化學結構,它的可怕之處在於有效致死濃度僅僅為50000分之一,從作用效果來看,人在吸入光氣的時候僅僅是在喉嚨處有輕微的刺激感,稍後就會消失,但在未來的一到四天裡,人的呼吸循環系統會迅速的衰竭,以至於打個哈欠,心跳就會立刻上升到140次每分鐘,最後大量包含蛋白質的體液從嘴裡流出,而一命嗚呼!」   「這是芥子氣的主要化學結構,芥子氣彈藥爆炸後。液態、霧態和蒸汽態同時存在,夏季的時候在開闊地可保持毒性作用數小時至48小時,冬季則可維持數天!芥子氣看起來沒有光氣那麼可怕,致死率只有百分之三左右,但中毒者卻必須忍受其帶來的巨大的肉體和精神上的折磨,它會使人的皮膚成片成片的脫落,接著所有的毛髮脫落,隨著表皮的消失。芥子氣便在不長的時間內進入到人的內臟!我們在試驗中曾解剖過不少中毒的牛羊,發現它們的內臟幾乎全都變了形狀,很多臟器的外膜和臟器本身完全脫離!」   「這是路易氏氣地主要化學結構,它本身也是一種劇毒氣體,在單獨使用時卻因為擴散能力,水溶性等原因無法達到作戰要求。但它和前面的芥子氣是一對好搭檔,它們的混合氣體既有芥子氣的持久性又兼有路易氏氣作用迅速、毒性強的特點,也是我國目前生產的最多的化學氣體!」   「事實上,這幾種化學物質尤其是光氣和芥子氣製造起來既不麻煩也不昂貴,一些普通的化工廠就能生產,而我們目前的日產量已經達到預期水平,只要保持源源不斷的原料和資金投入,我們甚至可以在這個程度上再提高一些!」   老者說完之後回首望著大家,但肩上金光閃閃的將軍們此時卻集體保持著沉默,這情況老者在從前的課堂上也曾不止一次的遇到過。所以他臉上也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而是問到:   「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關於它們的性質,或是其他什麼的?」   在辰天開口之前,將軍們還是沒有人發問,因為有些問題老者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有些則是部分人已經知曉但不能隨便說出來、部分人不知道但也不敢隨便亂問的機密問題。   「呃······哈伯博士,非常感謝您的介紹,我想大家對這兩種化學武器已經非常瞭解了!其實,我們更想知道的是它們在實戰中的效果······相信它們的表現不會比我們預計的差!」   「是的。陛下!」弗裡茨·哈伯,這個時代德國乃至全世界最好的化學家,一位忠於德意志國家的猶太人,德國威廉皇家物理化學和電化研究所所長、皇家化學兵工廠廠長和皇家首席化學顧問,也是這個龐大「綠霧計劃」的技術負責人。自從計劃開始之後,他已經多次來到遠東,一面親自監督和指導空軍使用化學炸彈進行轟炸,一面根據飛行員的觀察、拍照以及地面諜報人員的匯報來研究這些炸彈的實際效果,而不久之前空軍在沖繩實施戰術化學轟炸也標誌著一個新的化學戰模式投入實戰運用。   「從今年上半年開始。我們有計劃的將化學炸彈投入到日本本土的戰略轟炸中,轟炸目標囊括位於本州、九州和四國的沿海城市、商業城市、工業城市和交通樞紐,根據我們通過各種途徑進行的觀察和統計,三次大規模的重複轟炸足以確保一座大型內陸城市陷入兩個月以上的癱瘓狀態,同等數量的轟炸可以讓一座中型內陸城市數年之內無法恢復活力,而要讓一座沿海城市達到上述狀態只需要增加一到兩次重複轟炸!」   「化學炸彈對城市的破壞是最顯而易見的,對於敵人的小城鎮和農田實際上也有著可怕的破壞力,僅一枚500磅的芥路混合氣炸彈就可以讓一座千人小鎮裡大半居民住進醫院,而且根據我們多年的研究,芥子氣除直接引起人畜中毒外,還可通過污染土壤、水源、糧食和其他物品使人中毒!以土壤為例,芥子氣侵入之後會隨著氣溫的高低而進入相應的活躍期和蟄伏期,人在蟄伏期內走過時可能沒有什麼事,但到了春夏兩季,再走過時就極有可能發生中毒,而且它還能難與其他的物質反應,可以長期的封鎖一片區域!所以說,長期化學轟炸不僅大量殺傷敵有生產量,還嚴重削弱了敵人的軍事工業、普通工業、農業和交通業,在這裡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現在的日本在經濟和工業上已經比開戰之初倒退了至少十年!」   儘管處於種種特殊的考慮,哈伯博士這裡並沒有直接引用數字佐證,但他最後一句話顯然是非常形象也是非常有份量的。   「對於這點,我可以在這裡補充一些資料!」   辰天將目光從哈伯博士身上轉到將軍們這邊,他們人數不多,卻可以說是德國在遠東地區的軍事首腦級人物——陸軍的龍德施泰德、曼斯坦因都是既有資歷又有能力的高級將領,海軍的希佩爾、鄧尼茨稱的上德國海軍的兩大支柱,空軍的瓦爾特·威弗爾軍銜雖然不高,卻已經擔任澤克特的副手多年,並已承擔起德國空軍總參謀長的重任,現在更是親臨遠東指揮德國的戰略轟炸機部隊。   除了上面幾位,其餘的將領也都是遠東集群司令部、海軍太平洋集群司令部和空軍部隊的關鍵人物,每一個都有資格聽辰天下面介紹的情況:   「到目前為止,我軍一共在日本列島的44座城市投擲了化學炸彈,已經陷入徹底癱瘓狀態的日方城市包括大阪、神戶、名古屋、橫濱、鹿島,受到嚴重創傷的有岸和田、廣島、尾道、高知、福岡、大津等城市,保守估計在我軍轟炸中死亡的日本軍民已逾二十萬,傷者更是不計其數!日本人在我國釋放毒氣造成的傷害,如今我們要十倍、百倍的回敬他們,我們要讓這個世界所有的人知道,日爾曼的尊嚴是不容侵犯的!」   辰天的最後一句話,同樣讓在場的每一個德國人充滿了民族自豪感,將軍們不約而同的將昂首挺胸的姿勢做的更有氣勢。   「博士,說說我們在沖繩的戰術化學轟炸吧!這裡的每一位手裡都握有決定萬千士兵生死的權力,所以他們應該多多瞭解這方面的情況,一方面避免讓我軍將士受到誤傷,另一方面可以好好利用我軍的這些優勢!」   「是,陛下!」哈伯用粉筆在黑板上重點圈出光氣的化學結構式,「在沖繩登陸戰役開始之前,我們就已經開始在島上進行轟炸了!用軍事上的術語來說,這是一種使用化學炸彈的戰術轟炸,目標既有數萬人的中型城市也有數百戶人的小村鎮!這些情況威弗爾將軍應該比較清楚,到目前為止我們的轟炸已經囊括島上將近2/3的城鎮,理論上講光氣在這個季節能夠發揮更大的威力,而我們的航拍照片也部分證明了這一點,只是在地面部隊取得第一手證據之前,我們還不能下最終結論!」   「博士,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站起來的是一個位個子不高、目光卻很敏銳的將領,他頭髮梳理的非常整齊,胸前佩戴著一枚令人晃眼的藍色馬克斯勳章,當然了,在這個房間裡有這種勳章的並不止他一個,但年紀比他還小的恐怕就只有「海軍寵兒」鄧尼茨一人了。   「我們的轟炸已經持續了半年多時間,日本人會不會已經找到有效的解毒藥劑或是製造出足夠的防護用具呢?」   視線轉眼間又集中到哈伯博士那裡。   沉思片刻之後,哈伯回答到:「這在理論上是有可能的,但要生產足夠各地居民使用的解毒藥劑和防具,就我個人看法,日本人在正常情況下沒有三五年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且,中毒之後的急救過程是非常複雜的,所以就算是我們的部隊在進入毒氣污染區也要異常小心,而且我們在野戰醫院和前線醫療船上配備了大批接受過專門訓練的醫護人員!」   「據我所知,我們的部隊今天已經開始接觸污染區了!」曼斯坦因語速緩慢的說到。   哈伯輕輕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這我知道,但他們基本不會有什麼危險,光氣的消散速度很快,尤其是在有水的地方!」 滅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千人塚   上面寫著什麼?」   雖然知道自己的連隊裡並沒有人懂日文,面對這大土包前寫著許多日文字的大木板,德國第2海軍陸戰師1團3營1連指揮官漢克中尉還是問了一句。   周圍幾名士兵或是搖頭或是沒有任何表示的盯著木板上那些歪歪扭扭的日文字,從這大土包的形狀、佈局來看,這極有可能是一座新建的大型墳墓,而墓裡面埋葬的是何許人,為何這墓的規模如此大,這木板上的文字應該就是問題的答案。   「也許鎮子裡面的人都在這裡了,難怪我們看不到一個活人!」一個瘦臉的二級上等兵嘟囔到,由於這裡已經出了鎮子,大家也就將那憋悶的累贅——防毒面具摘了下來。   對此,沒有人提出反駁,也沒有人放聲大笑,更多的人只是希望早點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被詭異氣氛籠罩著的無人小鎮。   漢克同樣不願在這裡多呆片刻,但出於職責上的緣故,他決定先向上級請示一下。   「柏林,柏林,這裡是寧堡1區3街······是的,我們在這裡發現一個很大的墳墓······很大,出奇的大,看起來足以埋下好幾百個人,前面有墓碑,但我們這裡沒有人能看懂日文······是的,要麼炸開它找出答案,要麼不管它,我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那好吧,我明白了!」   結束通話之後,漢克看看周圍的德軍士兵們,自從他們發現這座大墓已經過去了一刻鐘時間,進入小鎮的失敗大半都圍攏到了這裡。   「夥計們!」漢克用往常的音調喊了一嗓子,可話剛出口就覺得自己的聲音實在有些大,大的似乎會將地下的亡靈給吵醒的時候,所以,他接下來的聲音明顯足足減弱了一個等級:   「上級很想知道這裡面埋著什麼,而我們連的首要任務仍然是向北前進!所以,我們需要留下一部分人用炸藥和鏟子弄清楚裡面究竟埋了什麼,並在鎮子周圍執行警戒任務直到後續部隊趕來!現在我想知道有沒有人志願留下來?」   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進鎮的時候是不容選擇的命令,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沒怎麼猶豫,可是志願留下來挖墳墓······   半響沒有一個人出聲。   「難道第2海軍陸戰師1團3營1連的勇氣都被人偷走了嗎?」漢克故意用這樣語氣激勵大家。   很快。三個較為年輕的士兵站了出來。   「很好,但是我們需要20個人,20個勇敢的志願者!其實,我也知道挖別人墳墓是一件不太光榮的事情,可我們的上級需要這個情報!上帝會原諒我們的!」漢克知道大家在猶豫什麼,在人們的傳統觀念裡,挖掘別人的墳墓是低劣、卑賤的盜墓賊幹的勾當,而且這些人是會受到詛咒的!   站出來的人又多了一些,但更多人腦袋裡還在權衡著榮譽的海軍陸戰隊員與卑劣的盜墓賊之間的輕重關係。   「我還需要一個有經驗的士官來指揮這個重要行動,二級下士根特裡奇。你願意承擔這個重任嗎?」漢克在不遠處找到了熟面孔。   聽到長官點了自己的名字。把MP24衝鋒鎗的槍帶搭在左肩、嘴裡叼著一支德意志牌香煙的二十五歲下士連忙將煙頭摘下扔在地上,「長官,這很艱難,但我會努力做好的!」   「很好!」漢克心裡默數著那些已經站出來的士兵,「還差6個,還有人願意加入進來嗎?」   「頭兒,這可是一件苦差事啊!」站在根特裡奇側後的高個子二級上等兵將煙頭一扔,兩條長腿朝前邁出一大步。   「是啊,頭。下次得請我們喝酒了!」斜端著一把半自動步槍的年輕一等兵也跟著往前走了一步,滿臉雀斑和一口潔白的牙齒顯得很不搭配。   不一會兒,連同根特裡奇在內的20名「志願者」便湊齊了。而兩輛裝甲車也從道路那邊開過來卸下兩箱炸藥和一箱手雷。在這之後,連長漢克帶著剩下的人沿著來時的那條道路繼續向北前進,根特裡奇則領著倒霉蛋們開工了。   「奧托,你帶兩個人負責東邊的警戒,埃爾文,你帶兩個人到北面去,瓦爾特,你帶兩個人負責西面,沃爾夫,你帶兩個人去南面,兩個小時後我會讓人接替你們!剩下的人,把身上多餘的東西統統放下,只留頭盔、工兵鏟和防毒面具!」   負責警戒的士兵如釋重負的帶著武器離開了,其他人依照根特裡奇的吩咐卸去隨身攜帶的武器、背囊和水壺而他自己則一個人默默繞著那土包走了一圈。   「周長——272步,約120米!高——目測約3米!」根特裡奇用鉛筆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快速記錄著,看士兵們都準備好了,他指著山包頂說:「加科伯,你帶三個人從頂上開始挖!」   高個子嘴上雖然不停嘀咕著只有他自己才聽得到的東西,但還是一馬當先的朝土包頂上爬。   「頭兒,這裡的泥土很鬆,一腳下去少說也有半寸!」高個子一面朝上爬一面朝下面喊到。   「泥是乾的還是濕的?」根特裡奇仰著頭問。   高個子捻捻山包表層下面的土,「半干!」   「表土——鬆軟、半干。」   根特裡奇用鉛筆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記下來,根據專門的氣象記錄,這沖繩島上已經有一個星期時間沒有下雨了,如果是在下雨之前填的土,那一定會因為雨水而緊湊一些,而建墓者若是多花些力氣將土夯實的話也能達到相同的效果。   「頭兒,就從這裡開挖嗎?」爬到土包頂上的高個子指指自己腳下,而另外三個士兵也很快爬到了上面。   「你們每隔一米挖一個豎坑,盡可能深一些!」根特裡奇轉過頭對剩下四個人說到。「高特。威廉,你們先把一箱炸藥搬上去!阿爾弗雷德,喬奇,你們準備電線和引爆器!」   看著所有人都忙碌起來,根特裡奇反而有些無所事事了,這些炸藥是否足以搞定一切問題,他心裡也沒有底,如果不行的話那還得手工挖,想到這裡。根特裡奇覺得自己可能派出太多人執行警戒任務了。   半個小時之後,第一箱炸藥發威,山包最頂上大約1米的地土層被掀掉,但距離根特裡奇的心理預期還想去甚遠。   四十五分鐘之後,第二箱炸藥連帶一整箱手榴彈的威力讓整個土包高出地面的部分只剩下了不到半米,爆炸點更是直接露出了泥土之外的東西。   刨去最上面些許泥土之後,一張張用草蓆遮蓋的屍體出現在人們眼前,這樣的「棺蓋」不免有些寒酸,但當人們掀開那些草蓆之後,看到的卻是一副更讓人不願目睹的景象:一具具屍體雖然保存完好但四肢卻呈現出各種各樣扭曲的姿勢。而每一具屍體的死相也是極其的猙獰。看得出來,這裡每一個死者在死時都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雖說是見慣了生死場面,但面對這樣的景象德國海軍陸戰隊的官兵們還是不忍的別過頭去,個別人甚至跑到一旁乾嘔起來。   「合葬墓——估計死者均為化學轟炸中的喪生者——數量······」根特裡奇心裡百感交集,但還是盡可能鎮定的寫完這些資料,既然這座墳墓基本已經可以定性,那麼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弄清楚這些屍體的數目,可是以眼下的情況來看,讓誰去計數都是一件既艱難又痛苦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負責在鎮子東面警戒的士兵押著是個表情呆滯、穿著骯髒棉衣的日本老人回來了,根據士兵們的報告,這幾個日本平民是在距離鎮子大約3公里的一片棉花田里找到的。當時他們正擠在一個小小的、上面鋪著乾枯枝葉的地洞裡,身邊有兩把菜刀、一把小刀和幾個小紅薯,他們曾試圖抵抗,但身強力壯的德國海軍陸戰隊員輕而易舉的制服了這些老傢伙。   在遠遠看到這個土包被人為破壞之後,幾個日本老人顯得異常激動,他們一開始試圖掙脫德軍士兵的束縛,失敗之後轉而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即便是身旁的德國士兵響亮的拉動槍栓也無濟於事,直到根特裡奇將幾個肉罐頭打開並放到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才勉強安靜下來,相互交換眼神之後,年紀最小的一個開始進食,半分鐘之後,看到進食者安然無恙,其他三個才以手代筷往嘴裡送食物,並且越吃越快最後簡直是在狼吞虎嚥,末了還不解饞的用舌頭舔罐子裡剩下的油水。   等到四個日本老頭吃完之後,根特裡奇開始從他們那裡尋找問題的答案,但苦於無法進行語言上的交流,根特裡奇放棄了雞同鴨講的詢問,而是手指和樹枝並用的告訴他們自己想要知道這座墳墓裡到底埋葬了多少人。花了好半天搞懂眼前這個德國軍官想要瞭解什麼之後,幾個日本老人小聲討論了一番,表示還要更多的罐頭才肯配合,在這個條件得到滿足之後,其中一個老頭用樹枝在地上劃出一堆符號:一個圓圈代表1,一個三角形等於10個圓圈,一個方形等於10個三角形,而這座墳墓裡的人數共有7個方形、7個三角形和3個圓圈!   「773具屍體!」在得到這個答案之後,根特裡奇和他的士兵無不大吃一驚,如果確如這個日本老頭所說,這個外表簡陋的土包下層層疊疊的堆著七百多具屍體,簡直可以稱作千人塚了! 滅日 第一百二十三章 瘋狂的民兵(上)   在我們轟炸過的7座城鎮周圍都發現了大量新墳墓或是大規模的群葬墓,初步估計這些地方總的死亡人數在萬人左右,但我們目前還沒有辦法確定那些是直接死於s-7那些是因為沒有得到及時醫治而死的!」   在新的遠東區域最高軍事會議上,弗裡茨·哈伯博士,這個被一半人稱為「天使」而被另一半人看作「魔鬼」的化學專家,再一次站在高級將領們面前匯報新化學戰術轟炸的戰果。   聽到這些數字,將軍們表面上都保持著以往的鎮定,不過每個人眼睛裡所流露出來的東西都各不相同,有人看起來在思量這種新作戰模式的優劣,有人在為S-7如此驚人的殺傷力而讚歎,還有一些,例如遠東集團軍的總司令龍德施泰德將軍,對此所持的則是一種有保留的反對意思,軍人的榮譽讓他們不屑用非常規手段對付敵人尤其是敵國的平民,但,這偏偏又是在德皇本人親自干預下進行的行動!   和沉默的將軍們相比,辰天今天同樣少言寡慾,而此時他的腦袋裡考慮的,恰恰也是人道問題。根據在沖繩的地面部隊報告,這些墳墓、合葬墓裡面絕大多數都是平民,包括老人、孩子和婦女。從前,他對日本和日本國民簡直是深惡痛絕,他厭惡他們所謂的武士道精神,鄙視他們的卑鄙和狡詐,甚至討厭看到任何一個日本人貪婪、諂媚的嘴臉,他知道他們總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對於被侵略國居民更是慘絕人寰,就像是一群有著人類智力的殘暴野獸。如今,殘暴的野獸已經失去了用來侵略別國的利爪,甚至連保護自己的牙齒也被一顆顆砸落,該與不該承受的懲罰,他們的國民都只能一一承受。   大約半分鐘的沉寂之後,哈伯博士繼續說道:   「值得一提的是。我們在這些地方投下的S-7總價只有區區5000歐洲馬克,而且我們在整個行動中沒有損失一架飛機和一名士兵!在戰場上,我想消滅一萬個敵人耗費的資源和兵力恐怕要多得多吧!」   博士的話音剛落。就見龍德施泰德滿臉不悅的站起來,「在戰場上,我絕對不會因為消滅一萬個敵人而感到羞愧!陛下,非常抱歉!」   說罷,龍德施泰德離開座位頭也不回的朝大門走去,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將軍們一個個目瞪口呆,要知道在此前任何一次高級別軍事會議特別是德皇出席的情況下從未發生過這種情況。換句話說從前還從來沒有人當面對德皇欽定的策略表示不滿。   這個時候,人們不免擔心起這位過於耿直的將軍的前途來,雖說龍德施泰德的軍事能力和指揮才能的確出眾。但是在如今的德國軍界遠算不上不可或缺的核心人物,且不說奧利、霍夫曼、魯登道夫、胡蒂艾爾這樣的元老級人物,像古德裡安、勒布、隆美爾這樣年富力強的新生代指揮官在陸軍中也有著毫不遜色的地位,就算是在這個房間裡,有能力取代龍德施泰德的人同樣存在——弗裡茨·艾裡希·馮·曼斯坦因,1887年生。雖然比龍德施泰德小了整整12歲,卻參加了1914年世界大戰以及之後與德國進行的一系列重要軍事行動,並且擔任過德國裝甲部隊的技術總監,此人不僅精於裝甲戰術,在步兵指揮上同樣出色。眾所周知的,他是德皇最青睞的陸軍指揮官之一,也是這一年齡段前途最不可限量的陸軍將領!   的確。辰天那緊繃著的臉有理由讓人聯想到這些,但事實上辰天這時所想的並不是自己要對龍德施泰德的失禮行為作出什麼樣的反應,而是自己對日大規模使用化學武器的決定是否真的弊大於利,亦或是像龍德施泰德等將領認為的那樣「缺乏傳統的日爾曼戰鬥精神」。   可是原子彈呢?若是能夠在擊敗日本之前研製出原子彈,那又應不應該將它們投入實戰呢?作為後來人,辰天很清楚的知道它們的威力和殺傷方式是絲毫不遜色於化學武器的。   當辰天還在為這些問題所困擾的時候,在沖繩中南部的一片樹林裡,來自德國第4海軍陸戰師的一群海軍陸戰隊官兵正更深刻的體會到普通的日本國民絕非表面上看起來的「軟弱」、「無辜」以及「手無寸鐵」。   「尼科,小心你的左邊!奧,真該死!」   就在22歲的弗朗西斯·海茨將腦袋連同頭盔一起躲到樹樁後面不到半秒,一顆由明治三十年式步槍發射的65毫米子彈便砰的鑽進那半腐爛狀態的木頭裡,並且在穿透它之後一頭扎進了弗朗西斯的身體——那雖然是一種比三八式還老的手動步槍,近距離射擊時的穿透力還是不容小視,而且它的另一個特點就是後坐力小,即便是力量較弱的人也能較好的使用。   忍著左臂傳來的鑽心痛感,弗朗西斯單手操起MP24,也不瞄準就朝剛才射來子彈的方向打出一梭子彈,一面大聲喊道:「醫護兵!醫護兵!」   「就來!」據此不到10米的地方,戴著塗有醒目紅十字標誌鋼盔的醫護兵正替另一個不走運的傢伙包紮傷口,之所以說不走運,是因為伏擊者雖佔據著地理和人數上的優勢,射擊精度卻不敢恭維,從交火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刻鐘時間,德軍這邊真正受傷的人卻並不多!   「尼科,你那邊怎麼樣了?」也不管伏擊者那邊有沒有人聽得懂德語,弗朗西斯還是很大聲的和自己的同伴交流著。   「我沒事!就是夠嗆的!」同樣長著一副年輕面孔的尼科此刻背靠著一顆比一人還粗的大樹,正是這粗壯的樹幹替他擋去了危險的子彈,不過,這年輕士兵的臉上卻有一道小指般大小的血痕,這雖然不會影響到他的戰鬥力乃至性命,原本清秀的容貌恐怕要就此告終了!   「干!」弗朗西斯低低罵了一聲,將MP24的手柄夾在腋下,右手單手將打空的彈匣退了出來,然後頗為變扭的換上一個滿彈匣,嘴裡順便喊道:「鐵拳,誰手裡有鐵拳?替我幹掉左邊那個火力點!」 滅日 第一百二十三章 瘋狂的民兵(中)   作為當今世界上唯一一種投入實戰的單兵火箭筒,「鐵拳」有著許多令人稱讚的特點,例如使用簡便、方便攜帶、射程遠以及精度高,一名正規軍隊士兵只需要半個小時培訓就能正確使用這種武器,而且造價也相當合算,因此,德國陸軍和海軍陸戰隊早早將其配發至班排,而許多德國步兵在遭遇敵方裝甲車輛、堅固工事時也會首先會想到它們,特別是在情勢不利於己方地面炮火和航空部隊發揮的時候。   在沖繩島中南部的這片樹林中,弗朗西斯和他的56名戰友就遇到了這樣的麻煩,他們原本是作為第三增援梯隊從登錄地向敵方縱深前進,任務是以拉網推進的方式掃清前頭裝甲部隊、步兵主力可能遺漏的殘敵,同時為建立後勤中轉站、保護後勤部隊做準備,卻不想被兩個鬼鬼祟祟的日本人引誘進了這片樹林,結果被數量遠遠超過自己的敵人伏擊。雖然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敵人手裡只有步槍、手槍和極少量的手榴彈,但由於他們是東西北三面進行包圍和射擊的,受困的德國士兵們到現在還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來,而過於接近的距離和膠著的戰況也使德軍難以全身而退。   「該死,我們的鐵拳都在後面,沒有帶上來!」   後面傳來的聲音讓弗朗西斯沮喪的吐了一口氣,但他顯然不會因此而放棄,一面從身後的彈袋裡取出一枚長柄的M24手榴彈,「尼科,我準備用手榴彈試試,你掩護我!」   「好的!」不遠處的尼科隨即回應到。   「我數一二三!」弗朗西斯右手拿住手榴彈柄身下端,忍痛用受傷的左手旋開拉蓋,將拉繩的環扣套進左手食指。   「一······二······三!」   順著「三」這個字音爆發出來,弗朗西斯猛地直起身並在第一時間朝前方甩出那枚手榴彈,同伴的火力掩護顯然起到了作用,弗朗西斯順利完成了這個危險動作。在左手受傷、位置不佳的情況下,那枚手榴彈還是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落到距離其中兩個伏擊者很近的地方。   「砰」的巨響壓制了其他聲音,包括被彈片集中者發出的哀嚎。然而弗朗西斯已經無暇去欣賞一下自己的戰果了,趁著對方槍手遲疑的一瞬間,他以連滾帶爬的不雅姿勢迅速轉移到兩米之外幾顆灌木後面的小型窪地裡——在那至少絕不會受到子彈的貫穿傷害。不一會兒,忙碌的醫護兵也來到他身旁。   「讓我看看!」額頭上沁著汗珠的醫護兵首先用剪刀剪開弗朗西斯傷口處被血浸濕的衣服。   「還好沒有傷著骨頭!」   醫護兵的話讓弗朗西斯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第一次在戰場上受傷以及劇烈的痛感影響了他自己的判斷,但他剛才的行為卻足以證明自己的勇氣。   醫護兵熟練的將一塊止血棉塞到傷口位置,弗朗西斯呲牙咧嘴的瞪著他。「嘿,兄弟,能不能輕······啊!」   「馬上就好了!這點小傷就不用打麻醉藥了吧!如果實在痛得厲害。可以吃一片止痛藥,在你裝急救藥品的小盒子裡,一個小時最多一片!」長著一副秀氣面孔的醫護兵一面叮囑一面手腳麻利的替弗朗西斯包紮好傷口,就著一會兒時間,剛剛還難以維持作戰狀態的人已經可以使出七八成戰鬥力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又有人在喊「醫護兵」。拍拍弗朗西斯右邊肩膀之後,醫護兵躬著腰像只靈巧的小貓一般溜了出去,這動作真讓弗朗西斯讚歎不已。不過,弗朗西斯也知道現在不是評比誰的姿勢優雅的時候,他最親密的夥伴。還有數年來朝夕相處的戰友們,此刻全都處於非常不利的境地。   弗朗西斯小心翼翼的抬起頭,這個位置可以讓他更好的觀察這裡的情況:全部57名德國海居陸戰隊士兵分散在了好幾個地方。他周圍只有不到15個人,而敵人則至少是他們的三倍——大約有20個在他們的正北方向,那裡也是伏擊者火力最密集的地方,看樣子弗朗西斯剛剛搜出的那顆手榴彈只炸傷了其中一到兩個,對於大局沒有任何的改變作用;西面,也就是弗朗西斯的左手邊,也有差不多10個日本槍手,砰砰的清脆槍聲「歌唱」得不亦樂乎;在自己的東面,弗朗西斯找到了剩下的日本人,他們開槍的頻率雖然不高,實際上卻是在有意的悄悄向這邊逼近,距離已經不超過40米了!   「見鬼!我們的裝甲部隊和第二梯隊的步兵都從這附近經過了,這裡怎麼還藏著這麼多日本人?」   雖然有滿肚子的疑惑和鬱悶,弗朗西斯還是不慌不忙的端起槍,就算沒有鐵拳,MP24在這個距離上的威力也絕不會令自己失望,「噠噠噠······」的脆響之後,弗朗西斯的後前方倒下了三個身穿灰褐色衣服的日本人,擊殺敵人的暢快瞬間掩蓋了因為衝鋒鎗後坐力而引起的左手陣痛。   就在弗朗西斯準備尋找下一個目標的時候,讓他萬分驚訝的一幕出現了,兩個白灰色的身影飛快的靠近剛剛倒在地上的那三具屍體,動作極其迅速的從地上撿起什麼,然後一溜煙的退回到槍彈不能及的大樹和土丘後面。   剛開始的時候,弗朗西斯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不過在擊倒另一個日本槍手之後,同樣的情景又一次出現了,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這一次他不僅看到對方所撿的東西,還看清了對方的身形和面部輪廓,他覺得如果自己沒有看錯的話,那個跑出來撿槍的人應該是個女的!   雖然此前已經感覺到伏擊自己的不應該是正規的日本軍人,但弗朗西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一點,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封建傳統思想及其頑固的國度裡,女人不是都在家裡做織布做家務的嗎?   出於軍人的職責和信念,當幾個較弱的身影躲躲藏藏的朝這邊摸過來的時候,弗朗西斯毫不猶豫的開火了,就在槍聲停息的瞬間,一種女性獨有的慘叫聲讓他的心為之一震——這次的敵人,果然「非比尋常」! 滅日 第一百二十四章 瘋狂的民兵(下)   隨著一小隊容克斯Ju-ⅡF低空飛抵戰場,伏擊者持續不斷的進攻嘗試突然止住了,趁著這個機會,遭到伏擊的德軍官兵們迅速集中起來並且帶著傷號向樹林邊緣撤退。不過,他們的敵人很快發現了天空中的那幾架德國海軍艦載機並不能在不傷害己方地面部隊的情況下進行有效的空中轟炸,特別是使用那種令人畏懼的燃燒彈,因此,他們迅速恢復了一度中止的進攻,在撤退的德軍士兵們周圍,那些矮小猥瑣的身影又一次多了起來。   在扔出身上最後一顆手榴彈之後,弗朗西斯不得不面對彈藥即將耗盡的局面——持續的戰鬥消耗了4枚M24和比7個整彈匣還要多的衝鋒鎗子彈,也就是說他如果將身上最後一個彈匣的子彈打光,接下來就必須用手槍甚至是匕首和那些蜂擁而至的敵人抗衡了。   就在進行這些簡單計算的時候,為了不讓敵人靠得太近,弗朗西斯在間隔很短的時間內連續兩次扣動手裡的板機,這不僅意味著他身上的彈藥繼續向數字零逼近,同時也在告訴人們,那些不知死活的日本人已經離得非常近了!   弗朗西斯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周圍的夥伴,但是他最好的朋友卻率先 「發難」了:   「見鬼,弗朗西斯,你那裡還有子彈嗎?」   「沒了,問問格拉夫吧!」弗朗西斯正說著,視線可及的地方突然閃出兩個白灰色的影子,他條件反射般槍口稍稍一動然後噠噠噠就是一梭子彈,看到兩個目標一個中彈倒下一個縮回大樹後面,他的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事後,他是這樣回憶的:   「剛開始的事後,我們面對的是使用步槍的成年男性,看得出來,他們中的大多數是沒有接受過長期正規軍事訓練的,但後面一定有兩到三個職業軍人在指揮他們。他們以較為合理的射擊角度和進攻方式讓我們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但是當這些人陣亡之後,拾起他們的武器繼續進攻的成了婦女和半大的孩子,到了最後,我不得不向那些還沒成年的、也不清楚是男孩還是女孩地對手射擊,他們的慘叫聲讓我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還好,就在我們的彈藥即將徹底耗盡的時候,兩架『小惡魔』出現在樹林上空。它們用火箭彈替我們解了圍!事後才知道,我們遭遇的是日本人的一支民兵武裝,總人數超過200,並且在那裡進行了周密的部署,我們幾乎成了他們嘴裡的獵物!」   這並不是代號為「小惡魔」的佈雷蓋一伊戈爾單旋翼尾槳式飛行器——也就是直升機,第一次在戰場上顯示自己的近距離支援能力,但它們地突然出現還是讓孤注一擲地對手頓時失了方寸。雖然德國海軍今年夏天才開始裝備這種雙人小型直升機,卻非常重視它們在戰場尤其是兩棲作戰中的偵察支援作用——「小惡魔」通常配有一名駕駛員和一名負責通訊及武器操縱的副駕駛,機上地裝備也很簡單,一台有效通訊距離約15公里的步話機。一挺半固定在副駕駛身旁的MG17型輕機槍。兩個滑撬靠上位置的鐵拳Ⅱ型火箭筒算是較為 「超前」的配置,它們通過駕駛員操縱手柄上的一個按鈕實施發射,既不能重新裝彈也無法進行精確瞄準。但很顯然這樣的 「空中怪物」還是嚇壞了那些根本就不具備戰鬥素質的所謂「民兵」。   等到後續部隊趕來支援的時候,弗朗西斯他們才得以重新回到那片樹林清掃殘敵,可惜的是剩下地日本人早就逃之夭夭了,但德軍士兵們還是收穫了一些東西——樹林裡還有上百具日本人的屍體和先前德軍撤退時沒來得及帶走的陣亡者,此外他們還找到了兩個重傷昏迷的日本婦女,並從她們那裡瞭解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弗朗西斯和他的同伴們驚魂未定,同一天,德軍在其他方向上又有幾支小規模地面部隊遭到類似的伏擊,雖然戰鬥的規模和激烈程度各有不同,但日軍一方無一例外的都是由極少量職業軍人指揮全局。充當主力地統統是由平民拼湊成的民兵部隊,不僅是男人,連老人、婦女和孩子均在其列,在這一場場伏擊者的傷亡遠遠超過被伏擊者的戰鬥中,在這雙方裝備、素質等等各方面毫不對等的戰鬥中,數以百計的沖繩平民成了戰爭的犧牲品。   「不敢相信!14、5歲的孩子,50幾歲的老人,還有毫無力氣的女人,日軍統,帥部難道已經無兵可用了嗎?還有他們的指揮官。那一定是個沒有人性的傢伙,軍人中的敗類!恥辱!」   得到來自前線的第一手消息之後,龍德施泰德,這個在德皇出席的會議上因意見相左而憤然離席的傢伙,也是最近幾天整個德國軍界高層 「炙手可熱」的話題人物,少有的在指揮部裡當眾咆哮起來。   整個指揮部因此而靜止,在人們看來,能夠當眾冒犯德皇的全德國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了,自己的上司不僅「牛」,而且是「牛」得徹底,當大多數人都在為他的職位和前途擔憂的時候,他卻毫不在乎的將一門心思放在了前線戰事上。   「說的好!」洪亮的聲音從大門的方向傳來,當人們將目光轉向那裡的時候,動作再次定格——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大家都認為此刻心情一定很不「爽」的德皇威廉三世。   「陛下!」「陛下!」……   指揮部裡不管海軍、陸軍還是空軍的將領紛紛面朝大門舉手敬禮,包括龍德施泰德。   回禮之後,辰天大聲說道:「日本人在沖繩的指揮官的確瘋狂,但他絕不是無兵可用,而是在死守海灘的計劃破產之後,妄圖以這種民兵戰術來消耗我軍兵力、破壞我軍後勤,等我軍主力部隊疲憊之時,他們再以正規部隊與我們決戰!這種戰術固然陰險,但他們忽略了非正規部隊與正規部隊在戰鬥力上的巨大差距,而且扭曲了全民皆兵、人民戰爭的意義!他們是在強迫、驅使平民上戰場送命,是在進行徒勞的抵抗!」   此刻指揮部裡是如此安靜,以致於辰天的話音落下之後,人們耳邊還迴盪著他那義正嚴詞的發言。   不過辰天並不想讓這種氣氛持續下去,他緊接著說道:   「好了,各位都繼續自己的工作吧!龍德施泰德將軍,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指揮部重新恢復了活力,但幾十雙眼睛的眼角餘光似乎都在好奇的關注著辰天與龍德施泰德這邊,皇帝要解除將軍的職務了嗎?還是前來攤牌的?亦或是給予一次口頭上的警告?   隨著辰天和龍德施泰德一前一後走進獨立的辦公室內,人們的好奇上升到了頂點,這種好奇一直持續到半個小時之後那房門重新打開,辰天表情淡然的走出房間,緊隨其後的是同樣表情的龍德施泰德,兩人都沒有對此說些什麼,所以,人們的好奇心依然沒有得到滿足。   不過從第二天開始,人們的注意力開始轉移到另一件事情上,德國外交部發言人托斯騰馮鮑爾爵士代表德國政府和軍方公佈了日本軍隊在沖繩戰場上驅使平民作戰的消息,並許諾將陸續公佈日軍在這方面的動向和照片證據,同時宣佈德國將向部分國外媒體記者開放在沖繩戰場進行戰地採訪的權限,一時間國際輿論紛紛,有的譴責日本政府和軍方缺乏最基本的人道精神,有的呼籲交戰雙方早日以和平談判的方式結束戰爭,也有媒體在報道中暗指德國才是導致這一情況出現的「元兇」。   在各國媒介熱鬧非常的時候,德國在青島的兩家報刊卻出人意料的暫時停止營運,但是人們發現他們的印刷車間連同青島唯一一家政府印刷廠都在徹夜不停的開工印刷,好在謎底並沒有隱藏太久,三天後,200萬份日文傳單由五架道尼爾Ⅲ型超遠程轟炸機載著飛向沖繩島,這份名為 「告日本軍民書」的傳單首先以簡單易懂的語言告訴日本軍民他們軍方所謂的「全民戰爭」是殘忍和不人道的,也是沒有任何前景的,接下來則是德軍優待戰俘和不侵犯、騷擾敵國平民的政策,末尾要求日本軍民尤其是不具備戰鬥條件的平民不要捲入殘酷的戰爭中來。   之後,德國軍方宣佈暫停對沒有重要軍事目標的日本城鎮、區域使用化學炸彈,但到這時為止,已經有超過100萬日本軍民直接或間接死於德軍投擲的化學炸彈,一份傳單、一個通告顯然不能完全動搖以天皇為首的日本政府和軍部將戰爭進行下去的決心,但是當一個國家對戰爭的承受力降低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以非正常手段迫使本國政府退出戰爭的情況便會出現,放眼歷史,其中最多見的手段有兩種,一是革命,二是刺殺! 滅日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路向北(上)   朝鮮半島東北部,清津港。   德國艦隊上一次出現在港口還要追溯到一年以前德日戰爭剛剛爆發的時候,那次德國太平洋艦隊的一支分艦隊以海空突襲的方式攻擊了駐守這裡的日本巡邏艦隊並且全數擊沉港內日艦,然而就在返回海參葳的途中,德國艦隊遭到日本陸基航空部隊和潛艇的伏擊,「格奈瑙瑟」號和「克萊斯特」號的沉沒使得這個原本漂亮的「開門紅」變成了一出悲劇。   時隔一年之後,德國艦隊又回來了,而且比一年前更加的強大,2艘戰列艦、4艘重型巡洋艦、3艘航空母艦、7艘輕型巡洋艦、32艘驅逐艦以及包括4艘新型兩棲登陸艦、3艘新型綜合補給船在內的登錄艦隊浩浩蕩蕩從庫業島方向駛來。經過整整一天的火力準備之後,由3300名德國海軍陸戰隊士兵、2000名墨西哥士兵以及700名美國士兵組成的聯合部隊開始在清津港以北的海灘強行登陸,這一次,奉行「在灘頭重創敵人實力和信心」的日本守軍並沒有給聯軍造成太多的麻煩,因為這時在清津西南方不到100公里的地方,德國陸軍的裝甲部隊正在高速向清津方向推進。   在將手中最後的兵力集中起來準備決死一戰的同時,駐守清津的日軍指揮官也做好了切腹的思想和物質準備,因為他深知翻盤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以死謝罪將是自己最好的解脫方式。   兩個方向兩場戰鬥的結果毫無懸念,在勇敢的海軍陸戰隊員乾淨利落的奪取一個又一個日軍陣地之時,以Ⅲ-G型和IV-F型坦克為主力的德國裝甲部隊更是如摧枯拉朽般碾過日軍工事,當然,勤勞的德國戰鷹們不厭其煩的一次次盤旋投彈和掃射也是德軍最終取得勝利的一大重要因素。   1929年12月12日,清津港易手,至此整個朝鮮東北部已經基本落入德軍手中。在此過程中,大約有4200名德國士兵陣亡、1.2萬人受傷。而參戰地墨西哥軍隊也出現了他們的第200個陣亡士兵和第1100個傷員,唯有美國軍隊的陣亡名單還保持著令人稱奇的個位數。   誠然,這樣的傷亡放在任何一次大國之間的戰爭都是個微乎其微的數字,但是此時在德國國內不免有些人要質疑政府為什麼要為爭奪朝鮮這樣一個遙遠而貧瘠的地方而犧牲數以千計地德國士兵並花費數以億計的財富,雖然這些言論還不至於影響到德國皇室和政府的地位,但是,呼籲盡快結束戰爭的聲音在整個德國已經是越來越強烈了!   「這下好了,我一定要好好睡上24個小時。沒有最高統帥部發來的命令任何人都別吵醒我啊!上帝啊,這些天過得都是什麼日子,連個完整的覺都沒睡過!」   一臉鬍子拉渣的斯文·奧庫拉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不形象了,此時在這個出身於工人家庭、從軍20年並且通過超乎常人的努力和表現進入德軍中層指揮官行列的大漢眼中,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能夠和那小小的行軍床更能吸引他的東西了!   一枚藍色馬克斯勳章?奧庫拉並不奢望,即使要奢望,那也到夢裡再說吧!   「是,中校!好好睡吧,我保證就算隆美爾將軍來了也不吵醒您!」奧庫拉地副官,一個還有些稚氣未脫的年輕士官。在替他鋪好床之後笑著說道。   「嗯。很好!將軍來了就讓他在外面坐著吧!哈哈,不過我想他或許會睡上比我還久的時間,畢竟我們這一路上沒日沒夜地趕了……呃。多蒙,我們連續行軍的路程已經超過400公里了吧!」   「確切的說是420公里,我們只有在俄國的時候連續趕過這麼遠的路,而且還不是這樣崎嶇不平的山路!百分之九的機械故障率可讓那些維修兵們累壞了,聽說他們有人甚至在吃飯的時候吃著吃著就倒頭睡了!中校,祝您睡個好覺!」年輕的副官調皮的笑笑,然後帶上門出去了。   「是啊,該死地山路,骨頭都快被顛散架了!」奧庫拉一邊嘟囔著一邊脫掉外套鑽進被子,這裡12月的天氣一點不比德國暖和。不過此時被睏倦深深折磨著的奧庫拉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他很快就在這樣一間由普通的朝鮮民房裡臨時充當的指揮部裡睡了過去。   此刻外面依然是陽光明媚,清津附近的戰場清理工作早已結束,人們耳邊的世界也恢復了平靜,就算有個別漏網之魚,在這寒冷的天氣裡恐怕也只能是躲在某個樹洞裡發抖。於是,外面隨處可見表情輕鬆的德軍士兵,他們有說有笑地幹著各自的活兒——巡邏的巡邏,修車的修車。連同那些正在睡覺的,每個人都在愜意的享受著戰鬥過後的閒暇,當然,如果能來上一隻燒雞、一瓶威士忌就更加美妙了。   「嘿,多蒙,中校在裡面嗎?」   遠遠的,一個身材不高、膚色偏褐的裝甲兵中尉便朝正往外面走的多蒙打著招呼。   「哦,是喬漢諾斯中尉啊!在,在裡面睡覺呢,不過他說了得讓他睡足24個小時,要是您現在一定要吵醒他……」多蒙聳聳肩,一副「後果您自己承擔」的搞怪表情。   「噢,這個傢伙……現在我們連有一輛坦克得拖回去大修了,你明白嗎?我們這裡修不了,是發動機的問題,所以我得向他匯報這個情況!他要麼臨時給我們調撥幾輛坦克,要麼把我們當作一個排來使用!加上昨天壞掉的那輛,我們現在只剩下7輛坦克!7輛!」   生怕多蒙搞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似的,喬漢諾斯中尉還用手在他面前比劃著。   「全套的修理設備應該很快就會從海路運到清津來吧,再說隆美爾將軍也許會從海軍陸戰隊那邊借調修理設備,情況很快就會好轉的……」多蒙想了想,「對了,你們營長怎麼說?」   斯文·奧庫拉中校是隆美爾裝甲師第4裝甲團的指揮官,這個團屬於一線標準主力裝甲團,下轄3個標準裝甲營加團部直屬的偵察連、維修連和通信連,1個裝甲營下面又分為3個標準裝甲連和一個營部,每連通常裝備7輛坦克和5輛突擊炮,其具體型號又因為不同部隊而有所區別。在隆美爾的這個一線裝甲師裡,大部分坦克連都裝備著3輛Ⅲ-G型、4枚IV-F型坦克外加5輛1926式突擊炮,這在德國陸軍中即便不是頂級配置也算是一流水平了。 滅日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路向北(中)   「多蒙!多蒙!外面是帕斯卡中尉吧!該死,讓他進來!」   憤憤不滿的聲音從指揮部裡面傳出來的時候,多蒙正和那位裝甲兵中尉聊著這糟糕的道路和同樣糟糕的天氣。   「好的,中校!」多蒙朝身旁的中尉聳聳肩,示意他可以進去的同時也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似乎是在說:「嘿,夥計,裡面可有一頭被打攪了好夢的憤怒公熊,祝你好運了!」   中尉整整頭上的便帽,也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了。此時多蒙可沒有興趣在外面聽他們閒聊,且不說這指揮部門口還有衛兵,就算沒有,恐怕也沒有哪個日本兵可以穿過大片德軍駐地到這裡來。所以,現在多蒙要做的就是去填飽自己的肚子,如果奧庫拉中校一會兒能順利實行他的「冬眠計劃」,自己也可以在指揮部裡找床毯子好好休息一下了。   「這仗打得真是累啊!」多蒙一面活動著自己的胳膊一面朝團部食堂走去。   不遠處,真朝這邊走來的兩個高級軍官打扮的人恰好也注意到了多蒙。   「那似乎是奧庫拉的副官,我去問問他奧庫拉在不在吧……」鼻樑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的軍官準備走上去叫住多蒙,但他身邊那位身材不高的將軍阻止了他。   「不用了,我猜哪個奧庫拉八成在指揮部裡睡覺呢!」   「好的,將軍!……呃,請恕我直言,據我所知奧庫拉的團因為機械故障而減少的戰鬥力也是遠遠超出戰鬥損失的,恐怕他們現在最缺的也是修整的時間吧!」戴眼鏡的上校軍官說道。   「嗯,現在我們師已經沒有哪個團能夠立即出動八成以上的戰鬥車輛了,雖然這次行軍的絕對距離並不是特別遠,但這路況……」身材不高地將軍也是一臉無奈的搖搖頭,他此時身穿一件灰色的德國陸軍冬季軍大衣,這和他裡面那件純黑色的德國裝甲兵軍服似乎有些不相配套。不過從他大衣的衣襟裡可以隱約看到色澤鮮艷的勳章。當然了,在經歷了多次重大戰爭的1929年,哪位德國將軍胸前沒有幾塊值得炫耀的勳章呢?   「所以我一直覺得集群指揮部地命令有些……」戴著眼鏡的上校欲言又止。   那將軍一臉漠然地看著前方,再有幾步路就到奧庫拉第4裝甲團的指揮部了,那門口的衛兵已經將目光放在了這邊這兩位高級軍官身上,並且只等著舉槍敬禮了。   「將軍,您說龍德施泰德將軍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眼鏡上校低聲說到。   「這恐怕不是龍德施泰德將軍下的命令,在我的印象裡。他是個寧願謹慎行事也不要出奇招、險招的人,所以從登陸朝鮮半島以來我們一直在穩紮穩打,這和我們在美國的時候很不一樣,不是麼?」將軍面無表情的繼續朝前走。   「哦?如果不是龍德施泰德將軍的話……難道是陛下直接下達地命令?」眼鏡上校瞪大了雙眼。   「陛下近年來已經很少直接干預前線戰局了,除非是關鍵性的戰役,而我們眼前的行動……」將軍一臉嚴肅地搖搖頭。   「嘶……」上校深深吸了一口氣,但沒有說出心裡想說的話,因為這個時候立於4團指揮部門前的衛兵已經舉起了手中的步槍。   「敬禮!」   兩人沒有說話直接往裡走,而此時在指揮部最裡面那間房間裡,奧庫拉的大嗓門正在發威:   「坦克?你找我要坦克。那我找誰要去?好啊!你要求執行一個排的任務。那我現在就把你降為排長!」   「這奧庫拉!」眼鏡上校與將軍相視一望,彼此臉上都是又好笑又好氣的表情。   「中校,今天脾氣怎麼這麼大啊!」將軍一邊說著一邊推門進入裡面的房間。不大的房間裡煙霧繚繞,坐在床上的那個軍服只扣了幾個扣子,頭髮也是亂糟糟地,坐在椅子上的那個軍容倒是十分整齊,此時卻是一臉無辜的表情,不過兩人此時都在抽煙,從這點看來,裡面的形勢遠沒有聽起來嚴重。   「啊……是隆美爾將軍和哈曼上校,你們怎麼來了!呃……敬禮!」中校煙頭一丟突的竄了起來,而那位中尉早就是筆直筆直的站著了。   「在長官面前軍容不整可是違犯軍規的喲!」眼鏡上校指指奧庫拉身上的軍服故作嚴肅的說到。   「呃……報告上校。我剛剛本來在休息地,這小子非要在外面嚷嚷說坦克的事情,所以……」   奧庫拉正忙著解釋,那個子略小一號的將軍,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埃爾溫隆美爾,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別擔心,中校,我們今天不是來檢查軍容軍紀的,大家的情況我也大概知道。一路上大家都辛苦了!」   「將軍言重了!這些都是我們的責任,能夠為帝國陸軍效力我們感到十分的光榮!」雖然聽到隆美爾這麼說,奧庫拉還是手忙腳亂的將軍服扣子一一扣好,末了還用說撩撩頭髮,不過事與願違,那一頭黃頭髮根本沒有任何變整齊的跡象。   隆美爾點點頭,「坐吧,不用拘束!」   帕斯卡中尉原本準備告辭,但隆美爾示意他留下來。因為房間裡並沒有多餘的凳子,所以帕斯卡坐椅子、奧庫拉坐床,隆美爾和他的參謀長哈曼仍是站著的。   「中校,你們團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隆美爾倒是毫不介意以目前的站姿說話,對面的奧庫拉回答問題的時候則又是忽的站起來,一旁的帕斯卡則有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臉上的表情十分拘束。   「報告將軍,我團目前正按上級命令在此進行修整,具體情況……」稍稍的猶豫轉瞬即逝,奧庫拉挺直胸膛大聲回答道:「我團編有Ⅲ-G型坦克46輛、IV-F型坦克40輛、IV-H型坦克12輛、1926式突擊炮72輛、裝甲車32輛,目前因機械故障損失Ⅲ-G型坦克17輛、IV-F型坦克19輛、IV-H型坦克5輛、1926式突擊炮21輛以及裝甲車9輛,因戰鬥損失Ⅲ-G型坦克3輛、IV-F型坦克1輛、裝甲車3輛,另有大約50輛坦克、30輛突擊炮和15輛裝甲車重要零部件磨損急需更換!」   這些數字隆美爾早已知曉,可奧庫拉的堅定語氣還是讓他深沉而讚許的點點頭,「中校,如果要你的部隊繼續前進,今天就出發,你能辦到嗎?」   奧庫拉先是一愣,然後咬咬嘴唇,「報告將軍,沒有問題!」 滅日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路向北(下)   因為是冬天的關係,下午6點不到夜幕便已降臨,在漆黑的山林中間,一條還不足兩米寬的泥土路蜿蜒的向北延伸著,無數螢火蟲般的亮點正順著它緩緩移動。在時間和自然條件的共同作用下,這條原本只是修來供車馬、行人行走的道路此刻顯得崎嶇而難行,若不是寒冷的天氣將泥土凍得僵硬僵硬的,這些來自歐洲的「機械怪獸」們走起來恐怕會更加抑鬱的。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奧庫拉中校站在一輛車壁上豎著好幾根天線半履帶式裝甲車車廂裡朝外面張望著,耳邊儘是大馬力柴油發動機運轉時的低沉嘶吼與金屬履帶摩擦發出的特有聲音,放眼望去則是不能辨別首尾的漫長鋼鐵洪流。置身其中的奧庫拉依然為德國裝甲軍團的實力而自豪,可自己部隊的實際情況卻又讓他感到幾分憂慮——是戰鬥意志戰勝疲勞還是強弩之末勢不穿魯縞?是出敵不意還是以勞擊逸?   雖然隆美爾中午並沒有告訴他此行的最終目的,但奧庫拉覺得眼下的局勢再清楚不過了,向北,繼續向北,目標還有第二個嗎?   一年前,奧庫拉還在潮濕的南亞作戰,因此,他並沒有親身經歷發生在海參威的那場撤退,但他相信那些被迫撤離的德軍官兵們此刻一定非常迫切的希望能夠重回故地,而且是以勝利者的驕傲姿態回去!   「中校,海軍也會配合我們行動吧!」   奧庫拉正發愣的時候,他的副官多蒙突然從旁邊位置上伸出個腦袋來。   「咖……我想是吧!」奧庫拉扭頭看了一眼這個機靈的年輕軍官,看來他也猜到了部隊如此著急開拔的原因。此時此刻,他們正沿著一條距離海岸線5、6公里的山路行進,只可惜現在的視線並不足以使他們看到海面,但海風的鹹澀味道卻是清晰可辨的。   多蒙前後張望了一番,說道:   「噢,看來全師動得起來地坦克都來了啊!」   奧庫拉沒有說話。站在一個團指揮官的角度,他不便也不能對此發表什麼看法,管好屬下部隊、認真執行上級命令才是他的職責。至於多蒙,這個年輕的副官會有多的多的時間去思考其他東西,這一點奧庫拉有時是非常羨慕的。   「中校,哈曼上校要和您通話!」坐在車廂一角的通訊兵說著將耳機話筒一併摘下來準備遞給奧庫拉。   奧庫拉心中一動,也顧不上車廂晃動得厲害一個大跨步便從通訊兵那裡接過耳機和話筒。   「是地,上校。我是奧庫拉……情況?情況一切正常,至少目前是的……150公里?8個小時?……我想應該沒有是問題的!……是,沒有問題!……明白了!遵命!」   短暫的通話結束之後,奧庫拉臉上的冷峻表情非但沒有減輕反而變得更加厚重了。   見此情景,周圍的參謀們沒敢多問更不敢上去安慰一番,在他們看來,不用說自己團長這次又沒有撈到師裡的主攻任務。4團按序號畢竟是排在第4的團,即便是有這麼一位個性十足的團長,即便是有不俗的戰鬥力,一般進攻作戰的時候也總是被排在1、2、3團後面充當預備隊和機動部隊。除非是對大股敵人實施大範圍穿插分割作戰。可這裡顯然不會有這樣地環境和機會。   沉思了好一會兒,奧庫拉抬起頭,看看車廂裡多半都在關注自己的軍官們。   「師部命令我們團執行迂迴任務。所以我們從現在開始至少還要在這樣的道路上行進150公里,而且是在8個小時之內……」   奧庫拉雙拳緊握地站了起來,「任務很重,也很艱難,但我們的目標是……切斷海參威之敵北逃的路徑!」   「海參威!」   好幾個軍官幾乎叫出聲來,在接到出發命令之前,人們甚至還不確定自己是否會成為進攻海參威的一員,更不用說具體在時間進攻這遠東第一要塞了。攻陷海參威雖然遠比不上進入敵國的首都來得光榮,但是在對日本本土發動登陸作戰之前,它完全可以作為一個階段性的「終極目標」。何況,在德軍官兵中早已流傳著不必直接登陸日本列島就能獲得戰爭勝利的說法。   可是,一想到自己要執行的是迂迴而不是正面主攻任務,車廂裡的參謀軍官們也都和奧庫拉一樣多少有些失落。擔任主攻的部隊雖然不能百分之百保證率先進入海參威,但怎麼說也是「近水樓台」。至於負責迂迴地,雖說往往也能抓到不少俘虜,卻難免要多受些奔波之苦。再說了,8個小時行軍150公里聽起來很簡單,可是在這土路上的行進速度根本不能和公路行進相比。而且不論Ⅲ型還是Ⅳ坦克的越野行程都還達不到150公里,也就是說在參加戰鬥之前至少還要進行一次中途加油,戰場環境下加一次油順利的話則只要半個小時,不順利的話所耗時間恐怕就難以預計了!   於是,車外寒風陣陣,這車裡的氣氛也熱不起來,具體命令很快都傳達給了下屬各個連隊,可是奧庫拉的眉頭卻依舊緊鎖著,這次行動確實符合他們那素以出戰術詭異多變而聞名的師長隆美爾的風格,但這一次還是會和往常一樣成功得手嗎?   奧庫拉顯得很擔心,而與此同時在遙遠的海參威外海,另一群德國人確實信心飽滿、鬥志昂揚的。   「很好,我們繼續保持這個速度,讓那些自以為是的日本佬瞧瞧我們的厲害!」   重型巡洋艦「黑森」號的指揮室裡,老帥施佩顯得活力十足,這也難怪,自從被迫率領艦隊撤離海參威開始,他便一直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也是出於同樣的考慮,德國最高統帥部和海軍部一致同意指派施佩來指揮這場戰鬥,好讓老帥在退役之前了卻這心事,也算是對其多年來忠誠效力海軍的一個獎勵。   不遠處的海面上,戰列艦「愷撒·菲特烈三世」號、「奧古斯特」號、「巴伐利亞」號正以一列縱隊將自己的右舷對準那黑色的海岸線。在它們的主炮塔裡,海軍炮手們正井然有序的將一枚枚重達半噸和一大包一大包的發射藥裝入巨大的炮膛之中,每兩分鐘一次齊射,這樣的速度對於這三艘在德國海軍中服役時間分別為3年、7年和10年的主力戰艦來說並不費力,而實際上除了「巴伐利亞」號艦齡稍長之外,另外兩艘都處於艦體和艦員的最佳狀態期由於它們的主炮火力是如此強悍,即便是那堅固的要塞也要在炮彈落下時顫抖,勉強在工事頂部芶延殘喘的,正是日本海軍的十六道旭日旗!   就在老帥說話的時候,那三艘戰列艦裡的炮手們又一次打開炮膛重複那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裝彈程序了,而發射藥留下的餘熱也同時充斥著有限的炮塔內部空間,儘管排風扇瘋狂的轉動著,但塔壁上的溫度計清楚顯示著裡面的溫度——48度,比外界溫度高出了將近50度!   對於炮塔內的四季如火爐的艱苦工作環境,老帥自然是非常清楚的,其實他下令以這樣的射速進行主炮齊射就已經是考慮到炮手們的情況了,若換了是激烈的海戰裡,以每1.5分鐘1次甚至是每分鐘1次齊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單艦自由射擊時愷撒·菲特烈三世級戰列艦的主炮射速可以達到每分鐘1.5發!   在三艘德國戰列艦總共25門口徑至少343毫米的主炮向岸上的要塞射擊時,那裡的日軍要塞炮也毫不示弱地進行還擊,略顯凌亂的炮彈不時破空而來,幾乎每一分鐘都會有暗紅色的「流星」落在海面上,有的距離德國戰列艦隊很遠,有的看起來近在咫尺!需要小心防備這些重鎊要塞炮彈的不僅是三艘戰列艦上的官兵,在它們周圍進行反潛警戒的驅逐艦更得時刻祈禱,這些驅逐艦雖然能夠輕易擊敗數量相近的日本輕型艦隻,卻不是280毫米甚至更大口徑要塞炮的對手,往往一枚近失彈就能將驅逐艦上的水兵們晃得七葷八素,更不要說輕輕蹭一些甚至是直接命中了!   「元帥,這是青島指揮部發來的密電!」   又一陣震耳欲聾的炮聲仍在海面上迴盪之時,穿著厚厚的籃黑色冬季海軍大衣的通訊官來到施佩身旁,敬禮之後遞上一份電報,表情嚴肅但並不拘束,眼神中更是透著一股自信和輕鬆。   施佩接過電報,他的兩名高級參謀則站在合適的距離看著他。   「陸軍再有4個小時就可以發起進攻了,我們是否從海面上登陸還要看他們的進展情況!」施佩看來並沒有對周圍的軍官們保密的意思,他的聲音足以保證大半個指揮室裡的人聽到。   「元帥覺得這場戰役單靠陸軍解決的可能性有多大?」旁邊一位兩鬢均已斑白的准將開口道,雖然最高統帥部還沒有下達通知,但是像他這樣的年齡和軍銜在戰爭結束後退役將是十有八九的事情,所以,在戰爭結束之前多獲取一些功勳是他們這樣的老將相同的願望。   「從我們向岸上開炮的那一刻起,戰役就有我們海軍一份了!」   施佩看著前方忽明忽暗的海面說到。 滅日 第一百二十八章 談判?戰術!   「談判?」   施佩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面前這位參謀軍官,因為他剛剛告訴自己,位於最前方的警戒艦隻發現日軍要塞裡發出了燈光信號,大意是要求德方暫時停火好讓日方派代表出來談判。   「是的,元帥!」頜首微揚的軍官用非常肯定的語氣回答到。   「日本人打算投降嗎?亦或是想體面的撤離海參威?哈,不管怎樣,那群狂熱者主動提出和談本身就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情!對不對?」施佩看看周圍不是將軍便是上校、中校的高級軍官們,不用說,幾乎每個人都以贊成的態度作為回應。   「也許他們的指揮官和其他日本人不同呢?我的意思是……」站在施佩左手邊的老將想了想,「也許他的大腦更加理智一些!」   施佩點點頭,「好吧!回復日本人,我們暫時停火兩個小時,讓他們派代表過來!還有,告訴他們不要妄想耍任何花樣,不讓我們會用更多的炮彈回報他們!」   「是,元帥!」   「雖然眼下日本人並沒有堪與我們對抗的艦隊,但我們不能掉以輕心,任何一個小小的失誤都可能葬送一支艦隊!」施佩這話並不是專門對這裡的哪個人說的,而是以一種老上司離任之前的叮囑和關照語氣教導這些還將繼續在德國海軍戰鬥下去的人們。   「元帥說的是,那我們是不是讓所有主力艦都稍稍退後?」說話的還是左手邊的那位老將。   施佩轉過身看著他,「謹慎固然是好的,但也不必自亂陣腳!上校!」   一名年紀不過四十來歲、有著一副乾淨面孔的海軍上校應聲向前兩步。   「傳我命令,戰列艦分隊保持在炮擊距離之內,作好隨時繼續開炮的準備,並且從現在開始以不規則航向和航速進行戰術機動;航母編隊繼續在預定位置待命,護航艦隻務必保持最高戒備狀態;至於我們……就在這裡等著日本人吧!」   施佩習慣性地走到正前方距離觀察窗僅有一步之遙的地方,舉起手中的高倍雙筒望遠鏡,看著遠處那被火與煙清晰標示出位置的目標陸地。   海面上的炮聲很快平息下來。剎那間的沉寂讓人們的耳朵和心臟出現了些許的不適。緊接著,在暗處游戈的德國戰艦紛紛開始轉向,伴著液壓驅使機械轉動那獨特而深沉的聲音,無數大小不一的炮塔移動著好讓自己的炮口始終指向日軍要塞的方向,然後,是默默的等待。   一刻鐘之後,日軍要塞上亮起了幾盞探照燈,光柱盡頭的海面上出現了一艘看起來並不大的日本艦艇。艇上頭懸掛著的不是那曾經不可一世的十六道旭日旗,而是一面醒目的白旗!   不一會兒,一艘執行最危險任務的德國驅逐艦迎上去並打開自己的探照燈。之所以說是最危險地任務,是因為燈光使它2100噸的艦體和艦上數百名官兵全部暴露在戰場中央,只要情況有恙,它極有可能被日軍一通炮火撕成碎片,所幸對是,這樣的情況實際上並沒有發生。   在人們的注視下,那艘擁有簡潔艦體的德國勳章級驅逐艦順利與來船會合,然後繞著對方以一個漂亮的轉身來到它的左邊。兩艘艦船隨即肩並肩的朝德國主力艦隊駛來。   在德國驅逐艦的陪襯下。人們對那艘執行談判任務的日本船有了一個更加直觀的評價——如果將德國勳章級驅逐艦比作是一個成年士兵的話,那艘日本船恐怕只能算是一個還未發育的小女孩了。因為它不僅在體積比德國驅逐艦小將近一半,而且不管是船形還是裝備都屬於一艘非戰鬥艦:笨拙的身軀、空空如也地甲板還有相當緩慢的航速!以德國勳章級驅逐艦的標準航速來看。它此刻只能是三分之一航速耐著性子行進了!   在德國驅逐艦的監視下,那艘日本船的一舉一動看起來都在德軍掌握之中。這,也在很大程度上打消了人們心中的疑慮——日本人總不至於用這樣一艘連巡邏艦都不是的非戰鬥艦來對德國主力艦構成威脅吧!   不可否認,從德國正規海軍院校畢業出來的軍官們都具備合格的航海知識和指揮常規戰鬥的能力,在硬碰硬的戰鬥中他們無所畏懼、沉著冷靜,即便是在實力略遜的情況下他們的勇氣和素質也足以讓他們傲視任何一個對手,可是在耍手段玩詭計方面,他們恐怕就不是一些東方指揮官的對手了。試想一下,德國軍校的課程裡是絕不會有如何以自殺戰術襲擊敵人的內容的!敵人的自殺戰術?法國人不敢,英國人不屑。美國人不會,所以德國軍校的導師們此前根本沒有和像日本軍隊這樣的「恐怖戰爭機器」交手的機會,更不用說教導他們的弟子如何防備了。   在這種情況下,指揮官個人的觀察力、機智和應變能力就顯得尤為重要了。可惜的是,此時不論是那艘勳章級驅逐艦的指揮官還是數千碼之外的德國海軍元帥馮施佩都沒有察覺到那微弱和隱秘的異樣氣息在那艘緩慢航行的日本艦船身後不到20碼的海面下,一艘幽靈般無聲無息的潛艇正依靠前者的拖曳逼近還茫然無知的「羊群」。為了不被裝備了先進聲納的德國軍艦發現,日本人不僅關閉了潛艇上的一切設備,甚至連潛望鏡也沒有使用,就連拖曳鋼纜的另一頭也被巧妙的繫在動力船水線之下的部位。正因如此。德國驅逐艦上一直處於開機狀態的聲納設備也沒能及時的發現這個情況!   「好了,讓他們停止前進,我們派一艘小艇過去接他們的談判代表!」   施佩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對方已經來到了距離旗艦「黑森林」號大約3000碼的地方,這樣做雖然有些繁瑣,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既不用登船搜查也不會遭到對方的自殺撞擊,合情合理又保護了自身安全,這在常規情況下是個較為多見的辦法,但今天施佩顯然是失算了。   停在多艘德國戰艦炮口下無異於毫無遮攔的站在了狼群之間,可是這個時候日本船上的軍官和水兵們非但沒有一絲的緊張和膽怯,臉上反而洋溢著自信而驕傲的笑容。前甲板上,十幾個繫著白布條水兵頭上手裡拿著裝滿烈酒的酒瓶邊喝邊將瓶子裡的酒往甲板上倒,嘴裡還咿咿呀呀的似說似唱著什麼,然後,其中一個嘩然火柴往地上一扔,火勢迅速蔓延開來,德軍官兵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見那船上騰一下升起了巨大的火團,同時也映出了周圍這些德國戰艦的身影。   只需稍稍調整方向,潛伏在水面下的那艘日本潛艇便將瞄準器對準施佩的旗艦,而那艘排水量1.5萬噸、擁有一流通訊設備和航速的重巡洋艦在魚雷面前卻並不那麼頑強。   幾乎在同一時間,距離日本船最近的勳章級驅逐艦上的聲納兵大聲喊道:   「水下有情況!」   可惜一切都來得太晚,第一枚、第二枚和第三枚魚雷在間隔相當短的時間內發射出去,兩秒之後,第四枚、第五枚魚雷從日本潛艇的尾部射出,如果不是自身配備的限制,日本人還可以獲取更大的戰果!   銀灰色的魚雷以極快的速度破浪前進,它們在夜幕下若隱若現的航跡讓德國戰艦上的軍官和水兵們無不手忙腳亂,在一場距離與反應速度的競賽中,此前勝仗一場接著一場的德國海軍卻成了失意者,即便是有1/3的日本魚雷擦船而過偏離了目標,剩下的仍足以讓「黑森林」號和另一艘巡洋艦「費恩馬」號遭受滅頂之災。日本魚雷巨大的能量直接將 「費恩馬」號斷成三截,「黑森林」號雖然沒有當即沉沒,但誰都看得出來它的傾覆只是時間問題。   當其他的德國戰艦反應過來之時,那艘仍在海面上燃燒的日本船成了洩憤的最佳目標,幾艘巡洋艦和驅逐艦上的主炮副炮齊射,一瞬間便將那艘火船轟成碎片。接下來,怒火中燒的德國驅逐艦們開始瘋狂搜索水下的日本潛艇,深水炸彈爆炸的聲音襯著兩艘巡洋艦上殉爆彈藥的爆炸聲響徹海面。在正面對抗的情況下,戰鬥毫無懸念,德國驅逐艦隊僅用了半個小時便讓「兇手」永遠的沉入海底,但是人們心中的勝利喜悅卻被 「黑森林」號桅桿上升起的棄船信號沖得無影無蹤。   「對於德國海軍而言,這絕對是災難的一天!幸運的時,我們的施佩元帥只受了點輕傷,而經歷過這次不幸之後,包括我們在內的每個人都應該擺正心態,戰爭絕不是刻板的教條,戰場上各種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事後,德國三軍最高統帥、德皇威廉三世這樣對心腹將領們說到。是役,德國海軍損失輕重巡洋艦各一艘,陣亡人數達到461名,另有超過800人受傷,但德國最高統帥部並沒有因此撤換施佩而是給予其堅定的信任,而性格堅韌的施佩也在他的新旗艦上一直戰鬥到了戰爭結束。   退役後,馮施佩伯爵致力於非常規的海戰戰術研究,著有《馬克西米利安·馮·施佩傳》、《瘋狂之海》,並在德國皇家海軍學員擔任高級顧問直到1941年以80歲高齡辭世。 滅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利矛與堅盾(上)   天亮了。   沒有陽光,沒有藍天,整個世界霧濛濛的一片,環顧之下視線只及數十米。   環境可以影響戰爭,但戰爭並不會因為環境而終止,這次也不例外。白色的樹林,白色的積雪,白色的雪披,甚至還有白色的戰車、白色的大炮,白色的人。白色的陣營在移動,一面面以白色為底、兼有德意志國旗和鐵十字徽標、黑兀鷲徽標的德意志戰旗在前進。地面的積雪遲滯了自己的步伐?眼前的濃霧掩蓋了敵人的身影?沒有關係,聽!那隆隆的炮聲就是激勵將士向前的戰鼓聲!看,在我們的周圍,無堅不摧的鋼鐵戰車在前進,意志頑強的戰友們在前進!   「保持隊形,前進!」   在一輛Ⅳ型戰鬥坦克的炮塔上,留著黑色一字胡的少校指揮官高聲向自己的部隊下達命令,儘管他那黑色的裝甲兵軍服讓他看起來無比顯眼,一發來自暗處的子彈就能要了他的命,但是他的高傲、他的桀驁不馴以及他對敵人的蔑視都和他那高高挺起的胸膛一樣。   在他的周圍,數十輛坦克和裝甲車以兩列戰鬥橫隊穩步向前推進,緊隨其後的,是數量難以用肉眼計算的步兵,他們將作為第二戰鬥梯隊和中堅力量投入戰鬥,他們的指揮官——一名胸前佩戴著三枚鐵十字勳章的步兵少校,以其粗曠的嗓音招呼著自己的不下:   「士兵們,保持隊形,前進!」   戰鬥一觸即發,而在距此大約50公里的海綿上,不久之前剛剛遭受莫大屈辱的德國艦隊正用猛烈、凶狠的炮火發洩著一腔怒火,在那冒煙的山崗上,大小不一的彈坑、坍塌的建築與折斷的旗桿都反映出防守一方的艱難局面,但他們絕沒有走到被迫放棄的那一刻,每一分鐘都在向海面方向射擊的大炮便是證明。   在中國延吉、牡丹江和朝鮮清津等地的軍用機場上。一架架銀鷹在跑道兩側整整齊齊的排列著,飛行員、地勤人員無不做好了飛機隨時起飛的準備,他們還在等,等著大霧消散的那一刻到來。   「霧還要持續多久?」   位於膠州灣東岸的德軍遠東集群總指揮部裡,以辰天為首的三軍高級將領們也在密切關注著從海參葳外圍傳來的消息。   「根據我們氣象專家的最新報告,今早突降的大霧恐怕要持續到中午,現在我們的地面部隊基本已經進入攻擊出發陣地,各炮兵單位對預訂目標區域的炮擊也已持續了一個小時;海軍方面。   臨時增調的第9分艦隊半個小時之前剛剛抵達,各戰列艦的主炮彈藥消耗過半,施佩元帥準備在恰當時機讓戰列艦分隊進行適當的休整!」   遠東集群的總參謀長曼施坦因回答到。   「中午……中午……」   辰天輕聲重複著這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時間名詞,雙眼緊緊盯著那張大幅地戰略地圖,眼前地戰鬥固然讓人緊張,但他看到的卻是更遠的東西——一旦海參葳重回德軍地控制之下,德國在遠東區域的戰略將進入一個嶄新的階段,這並不只是針對日本而言,對於那個極不聽話的、甚至可以說是膽大妄為的俄國遠東政權,德國政府和軍方早就感到極度的不滿了。   由於德國的暗中制衡等原因。在德俄戰爭結束之後的一年多時間裡。控制俄國的三大勢力——革命政權、繼承舊沙俄政府衣缽的所謂民主政權以及割據遠東大片土地的地方政權互相敵視卻又無力消滅對方,這樣三足鼎立的局勢當然是國際上大多數勢力所高興看到的。不過,最新情報顯示俄國民主政權內部起了內訌。雖然幾個實力派沒有明裡大打出手,但他們勾心鬥角和擁兵自重的實質卻大大削弱了他們的整體戰鬥力,而另外一邊,革命政權正頂著國內外的重重壓力進行土地改革,同時軍隊的大規模整編工作也已進入尾聲,從前那支人數眾多但是裝備差、編製混亂的革命武裝已經面目一新,雖然他們的裝備相比於德國還差得很遠,但是就連德國地軍事觀察家們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因為同一理想而帶來的凝聚力將讓他們在精神層面大大超過裝備勝過他們的民主政權軍隊,而精神因素在戰爭中的作用往往都是大於物質因素的。   「陛下。還有一份報告和空軍有關,雖然我們部署在前線機場上的戰鬥機暫時無法升空,但是朝鮮中部天氣卻很好,我們的道尼爾Ⅱ和道尼爾Ⅲ型轟炸機已經做好了起飛準備,而一旦起飛它們只需要一個小時就能飛抵海參葳!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的飛機雖然可以通過無線電信標技術找到目標的大致位置,但大霧將增大機群在飛行途中的危險係數,而且我們很難能夠保證沒有一枚炸彈投到我們自己人頭頂!」   說話的還是曼施坦因,而龍德施泰德等人在辰天發話之前都保持著沉默。   「你們怎麼看?」辰天轉過頭看看眾人。   將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等著軍階高的先發言。而目光很快都集中到了龍德施泰德那裡,儘管,人們都在揣測這位指揮官的權力是否已經被德皇給直接「架空」了,而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揣測,其中最重要最直接的因素便是集群指揮部所下達的以隆美爾裝甲師外加兩個機械化步兵師、三個已經登陸的海軍陸戰團組成的地面攻擊群直取海參葳的命令,在人們看來,這道命令雖然是以龍德施泰德將軍和集群指揮部發佈的,但是與龍德施泰德平常的指揮風格大相庭徑——這猶如球場上一個後衛射踢出一個前鋒式的射門一般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陛下,以在下的見解,目前應讓空軍遠程轟炸機部隊推遲起飛,部署在前線的空軍部隊則繼續做好隨時準備起飛的準備,霧什麼時候散,我們就什麼時候發動進攻!至於海軍方面,也正好趁這段時間讓戰列艦抓緊休整!」   龍德施泰德終於開口了,而且一如他往常的謹慎、穩重,這也是一位傳統普魯士軍人最典型的風格。對此,人們毫不意外。   「嗯……」辰天未置可否,而是點出了另一個名字:   「曼施坦因將軍?」   「陛下,在下以為我們的敵人同樣會認為我們無法在大霧期間發動攻勢,尤其是在空軍無法進行火力支援、海軍大炮夠不到那麼遠的情況下!所以,我們現在讓施佩將軍暫停炮擊,地面部隊進攻時間推遲一個小時,空軍的遠程轟炸機部隊則立即派出所有道尼爾Ⅲ型轟炸機;一個小時之後,海軍重新開始炮擊,與此同時地面部隊發動進攻,屆時如果大霧消散則轟炸機部隊投入轟炸,否則在戰場上空盡可能長時間的滯留;道尼爾Ⅱ型轟炸機和前線航空部隊隨時準備起飛,若到上午11時大霧還沒有消散,道尼爾Ⅱ機群也應從機場起飛!」   「嗯……」辰天看了一眼曼施坦因,然後將目光轉向龍德施泰德, 「大家還有什麼看法儘管說出來!」   曼施坦因表情平靜,龍德施泰德面無表情,至於在場的將領和參謀軍官們,有人躍躍欲試,有人思考著、計算者,當然也有人寧願失去這次表現機會也不要捲入這複雜的局勢之中,但這些並不是辰天所關心的。   「陛下,在下以為我方地面部隊佔有數量和裝備上的優勢,而且敵人火炮難以在大霧情況下對我軍進攻部隊進行準確炮擊,因此,在沒有空軍掩護的情況下發動進攻也是可行的!」一以作風頑強、敢打敢拚的將領站出來說道,但,他也正是因為這個「特點」而被調入集群總指揮部。   聽了這個建議,辰天失望地看了發言者一眼,此時不比當年,德國在海外的軍事行動應盡可能減少士兵傷亡,昨晚那次意外事件若不是過於「意外」,辰天必定會以撤換指揮官的方式來確保這個原則不被那些莽漢們破壞。   「陛下,在下以為海參葳已經處於我軍海陸包圍之中,雖然包圍圈並不絕對穩固,但日軍若是成功突圍,我軍則避免了一場攻堅戰,接下來便可利用裝甲部隊和機械化部隊的機動能力將其殲滅於野外;若海參葳外圍的殘餘日軍亦或是俄國軍隊來援,我軍亦可利用裝甲部隊的優勢對其進行有效阻擊;因此,我軍現在應該等,等形勢轉為完全對我軍有利!」   這是一個中規中矩的建議,但這樣的話德軍當初也就不必那麼急著北上包圍海參葳了——此舉一是防止俄軍介入,二是爭取打日軍一個措手不及,再者,在黑龍江以南、海參葳西北的區域內還有一定數量的日軍殘部,一旦這些部隊撤入海參葳,屆時攻堅戰的難度將進一步增大。   待將軍們各抒己見完了,辰天平靜的坐到大沙盤左邊的椅子上,「綜合大家的意見,我以為按照曼施坦因將軍的建議最有創造力、最符合戰場情況也最能達成我軍的攻佔海參葳的戰略目標,所以,龍德施泰德將軍,我建議按照曼施坦因將軍的建議執行!」   沒有拒絕,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龍德施泰德轉過頭看著曼施坦因: 「將軍,就按照你的意思去辦吧!……將軍,相信我軍會順利達成戰役目標的,好好幹!」 滅日 第一百三十章 利矛與堅盾(中)   辰天一聲「散會」之後,整個會議室裡儘是身體起立時移動椅子的聲音,列席會議的將領和參謀軍官,不論有沒有任務,都很快的離開了這個房間,只有兩個人,兩個在最近一段時間成為絕對話題人物的人,單獨留了下來。   其中一個是辰天,另一個,則是這個指揮部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馮,龍德施泰德將軍。   「將軍,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支持曼施坦因將軍而不是您的方案嗎?」   辰天不慌不忙的端起桌上的咖啡壺,給自己倒上一杯香氣四溢的熱咖啡,然後拿起龍德施泰德面前那一模一樣的咖啡杯,將裡面剩下的冷咖啡倒掉,倒上壺裡的熱咖啡,再慢慢放在龍德施泰德面前。   在此過程中,龍德施泰德表情嚴肅地端坐著,眼神在辰天為他倒咖啡的時候有所閃爍,但總的來說目光一刻也沒有從辰天身上移開過。   「陛下有陛下的見解,這很正常!」龍德施泰德似有些自圓其說的答道,「對於戰局,100個人也許會有100種理解!」   「答對了一半!」辰天慢慢端起咖啡杯,小小的啜了一口,對於一個不善煙酒、不喜奢靡的君主來說,這樣的小愛好其實是再好不過了。   「還有一半是個人原因嗎?」龍德施泰德端起了皇帝親自為自己倒上的咖啡,但裡面的咖啡最終只是和他的嘴唇有片刻的接觸,禮儀性的接觸!   這一點,辰天看在眼裡,同時也非常清楚此時對方心中是有所不滿的,或許,一個主力球員被連續安排在替補席上就是這樣的心情,或許,是連替補席也沒有進的心情。   但,這正是辰天所要的效果。   「一半的一半!」   辰天左手拿著咖啡杯下地小托盤。右手拿著咖啡杯,優雅的評價著對方的答案。不過,他所謂的個人原因和龍德施泰德的理解是不同的,其中並沒有一分一毫的個人偏見。   龍德施泰德的眼神中透著一絲不解和茫然,他的嘴唇幾次都微微抖動,卻始終沒有說出第三個答案。   「是觀念!整個指揮部的觀念!」辰天沒有再賣關子。   「陛下的意思……」龍德施泰德有些驚訝的放下杯子。   「觀念!」辰天很肯定的點點頭,「一位指揮官的觀念往往會影響到整個指揮團隊,但這種影響並不總是正面的。而一個指揮團隊又關係到整個軍團無數將士的命運!」   經過片刻的思索,龍德施泰德突然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語氣無比嚴肅地說道:「陛下,如果您認為我和我得指揮部已經不能勝任整個集群地指揮任務,那就請您解除我們的職務吧!」   辰天抬起頭,從這位情緒不能自已的將軍眼睛裡,他看到了一個德國軍人視榮譽為生命的堅定態度和對自己指揮才能地自信,這些都是他所樂意看到的。   「馮龍德施泰德將軍!」辰天用嚴肅但不嚴厲的口氣說道,「您恐怕還是誤會了,請先坐下!」   稍稍的遲疑之後。龍德施泰德耐下性子坐回自己的位置。但眼神裡的內容卻沒有哪怕絲毫的改變。   「將軍,請告訴我身為一名指揮官,最重要的品質是什麼?」   「大局觀和判斷力!」龍德施泰德毫不猶豫的回答到。   「嗯。很好,那麼請告訴我,將軍,大局觀和判斷力讓您看到了什麼?」用一種相對較為平緩的語氣,辰天道:「在這遠東的戰場上,您看到了什麼?」   略略的思考之後,龍德施泰德答道:「朝鮮半島南部雖然還有一定數量的日本軍隊,但他們無力改變戰局;海參威是目前我們北線的最後一個目標,也是日本人在本土之外最重要的一個據點,拔除了這顆釘子。日本人就只有全力退守本土的份了!」   「很好!還看到了什麼?」辰天很平靜地問。   「日軍將會拚死據守海參威,而我們,務必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拿下海參威,然後再集中主力揮師南下,一舉掃平整個朝鮮半島,這樣,戰爭即使不已日本人的祈和結束,也會使我國處於一個非常有利地位置!」   「很好,還有嗎?」辰天繼續追問到。   這一次。龍德施泰德花費在思考上的時間稍稍有些長,大概過了一分鐘,他才語氣深沉的開口了,而在辰天看來,這話更像是一種無奈的承認:   「沒有了!」   「的確沒有了!」辰天再次端起咖啡杯,直到將一小口濃郁的咖啡喝下之後,他才繼續說道:「將軍,如您所見,您的大局觀和判斷力沒有任何的問題,所以,您仍然是遠東集群最高指揮官的不二人選!」   龍德施泰德沒有說話,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辰天。   「戰爭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一種賭博,代價巨大的賭博!雙方賭的不僅是資源、技術和兵力,更重要的是比拚雙方指揮官的智慧、勇氣和魄力,魄力,我的將軍!」   「魄力?」龍德施泰德彷彿抓到了一些重要的東西,卻又一下子不能消化。   「是的,曼施坦因將軍的魄力就十分讓人佩服!」辰天有意的提到了這個指揮部的總參謀長,一個才華橫溢並且被許多人認為將要取代龍德施泰德的年輕指揮官。   「曼施泰因……一個很有前途的年輕人!」龍德施泰德輕聲說到,像是在回應辰天的話,又像是對自己說的。   此時的龍德施泰德和曼施坦因,一個54歲,一個42歲,一個正進入高級指揮官的黃金時期,一個則是正處於自己軍事指揮生涯的成長期,就遠東集群這樣規模的兵團而言,指揮官顯然由龍德施泰德擔任更為合適。   但,自從來到這裡之後,辰天敏銳的發現了這個指揮部所存在的問題,那就是守舊有餘、進取不足,從登陸朝鮮半島的前期準備工作到大規模登陸開始之後,一切工作都被安排得井然有序,但是德軍在此過程中的巨大優勢也是顯而易見的,這樣的戰略顯得過於保守了。   龍德施泰德安靜的沉思著,辰天則默默坐在一旁喝著自己的咖啡。   會議室裡交心的兩人,在其他人看來,卻是議論甚至爭論的題材。   雖然還沒有到午飯時間,德國遠東集群總指揮部下的軍官餐廳裡就已經有好些軍官光顧了,他們三三兩兩的坐在小茶桌旁喝著咖啡,而熟悉的軍官之間免不了進行些私下的交流。   「哎,你們有沒有看出來,這幾次總司令提出的作戰方案都被陛下給否決了,反而是總參謀長的方案得到青睞,莫非真的是那樣?」   一名有著深藍色眼眸、樣貌頗有些法國貴族味道的中校軍官低聲對坐在自己身旁的另外兩名軍官說到,緊靠他右手的同樣是一位中校,他的面孔完全沒有辦法和前者相媲美,寬額頭、寬下顎,凶悍的眉毛與眼睛,還有和這張大臉並不匹配的高鼻子,這張臉就是用醜陋來形容也不為過,不過,這張臉的主人有著野蠻人一般的魁梧身材和駭人氣勢,戰場上你一定不會願意和這樣的人物對上,那實在是太恐怖了!   「格斯塔,我必須承認你有非常豐富的想像力,但議論上級恐怕不是我們應該做的!」   說這話的時候,大塊頭上校微微低著頭,並沒有看自己的同伴。   「是啊,格斯塔先生,你怎麼能這樣議論自己的上級呢?」走在最左邊的少校軍官用嚴肅的語氣配著一臉玩笑的表情說到,他年紀看起來並不比前面兩個人小多少,長相十分的一般,小小的眼睛暗淡而深邃,是容易讓人覺得很會耍心眼的那種。   「我哪有啊!只是發表一下自己的個人看法罷了!」有著一雙迷人眼睛的那位中校說的好像很無辜,臉上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看得出來,這三個人的私下關係非常好。   「個人看法?哦……」小眼睛的少校搖搖頭,「我的個人看法是曼施坦因將軍的方案本來就更出色,得到陛下青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出色或是拙劣,那要等戰役結束了才知道!」大塊頭不冷不熱的插話到。   「沒錯!」最前面那位隨機應和到,「是穩紮穩打還是出奇制勝,我想很快就會有結果的!不過以我的看法,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對於這樣一句帶有明顯傾向的話語,大塊頭中校未置可否,倒是那小眼睛的少校立馬反駁到:「如果有機會減少前線部隊的傷亡,即便是冒一點險又有何不可?」   「不不不,我覺得戰場上是不應該存有這種僥倖心理的!」   「這不是僥倖心理,而是利用戰術冒險來實現戰場目標,同時盡可能多的減少前線將士傷亡!如果連這些都被稱為僥倖,那麼戰爭將變成簡單的算術題!」   「僥倖,怎麼不是僥倖?這裡面不確定性的因素太多了,萬一大霧一直持續下去呢?萬一有其他變故呢?萬一……」說到這裡的時候,藍眼睛的帥氣中校突然止住了,因為他剛剛是如此的激動,以致於越說聲音越大,此刻整個餐廳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他這裡。 滅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利矛與堅盾(下)   不管後方的指揮官們如何爭論如何協商又作出怎樣的決定,奮戰在第一線的將士永遠是單方面的執行者,服從上級的命令是他們的天職,或前進,或後退,或堅決進攻,或拚命死守,違反命令便是失職,失職便要被送上軍事法庭,之後要麼被踢出軍隊要麼被關進監獄,雖然絕大部分人至少是性命無憂,但是從此之後便不要妄想再在軍界或是政界混下去,說不定就連隔壁鄰居家的小孩子都會投以鄙視的眼神,然後在漫長的抑鬱中走向生命的終結。   遠東,海參威,時間的推移並沒有將瀰漫在眼前的大霧帶走,人們甚至開始懷疑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到黑夜到來。隨著新命令的下達,在進攻出發陣地裡待命的德軍士兵們只能繼續耐著性子等待,而正在向目標地域移動的部隊也在第一時間進行了相應的調整。   這意味著什麼?   在第一線的將士們看來,他們的敵人將繼續隱藏在大霧背後,也許在拚命挖掘戰壕,也許重新調整兵力部署,也有可能什麼也不幹,養精蓄銳、以逸待勞。   海面上,難得的平靜也降臨了,三艘主力戰列艦此前已經有20個小時處於戰鬥狀態,但每半個小時一次短暫的炮擊間隙,每四個小時一次炮膛清理,它們的艦炮實際開火的時間遠不到20個小時,儘管如此,三艘戰列艦主炮彈藥的消耗仍然巨大——「愷撒·菲特烈三世」號是其中技術最先進、炮火最密集的一艘,這一級戰列艦共有4艘,目前均在西太平洋海域活動,它們的三座三聯裝343毫米主炮以及先進炮火指揮系統在此前多次海戰和登陸支援作戰中均表現不俗,只是高射速、高精度的代價便是高消耗,短短一個月以來四艦先後返回港口補充彈藥,它們在德國海軍諸戰列艦中算是艦齡最小的,但是主炮炮管此時也都臨近使用壽命的極限了。   「奧古斯特」號和「巴伐利亞」號則分別屬於格拉夫級和巴伐利亞級,它們各自擁有8門406毫米炮和8門380毫米炮。口徑增大、彈丸重量增加所帶來的一個麻煩便是在兼顧火力、防禦和航速的同時必須相應減少每門炮地備彈數量,於是,兩艦不得不通過海上補給來臨時補充彈藥,所幸的是,大霧對於這種技術活的影響遠不如風浪來得大,而這大霧天往往都是微風甚至無風的。   在這牽涉到十數萬條生命的戰場上,並非所有人都在等待。命令下達後,半個小時之內超過400架道尼爾Ⅲ型超遠程轟炸機陸續從中國東北和朝鮮半島北部的9座軍用機場上起飛。密密麻麻的金屬大鳥組成9個機群以鋪天蓋地之勢撲向此刻還在大霧籠罩下的海參威。這一架架創造了時下重於空氣飛行器體積、重量、航程記錄地「金屬大鳥」們已經在德美、德俄這樣的重要戰爭中證明過自己的實力,尤其是在對美國各主要工業區所進行的大規模持續轟炸中給世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德日開戰之後,它們又義不容辭的和帝國空軍其他型號的轟炸機擔負起轟炸日本列島及海外戰略目標的重任,以至於在現在的德國軍隊中有這樣一條有趣諺語:老禿鷲飛過的地方,走起路來一定十分平坦!   「禿鷲」是最初空軍地勤人員給容克斯Ju-Ⅱ型俯衝轟炸機所取的外號,這個形象地外號很快被飛行員、陸軍以及海軍官兵所接納,之後,道尼爾101型短程戰術轟炸機因為笨拙地外形而被官兵們笑稱為「胖禿鷲」,體積更大、航程更遠的道尼爾Ⅱ一服役便被冠以「大禿鷲」的外號,而當更加龐大地道尼爾Ⅲ出現在德國空軍轟炸機序列中時。地勤人員們撓了撓頭。 「那就叫老禿鷹吧!」   於是,「老禿鷹」成了道尼爾Ⅲ在德軍中使用最為廣泛的外號,並且隨著德國遠征軍的腳步走遍了世界三大洋五大洲。   五十分鐘之後。   第一批「老禿鷲」抵達海參威上空,這時大霧仍未散去。遵照指揮部下達的命令,禿鷲們開始一遍一遍的轉圈,當超過400架四引擎重型螺旋槳轟炸機一直在你頭頂上空三、四千米的高度盤旋的時候,相信你會有種置身於蒼蠅堆或者蜜蜂窩附近的感覺,長久下去或許會讓你感到頭暈、耳鳴、噁心、四肢無力甚至是嘔吐……   當的時間上午11時,也就是德國道尼爾Ⅲ型轟炸機群抵達海參威上空之後一個小時,從三千米的高空仍不能看清地面的顏色,但是大霧確實在逐漸消散,而與此同時。後方各機場上大批「大禿鷲」和部分「胖兀鷲」開始起飛,一批批、一群群,猶如自然界雨雲地形成一般勢不可擋。   海面上,隆隆的炮聲重新響起,這次不僅僅是戰列艦,由於先前的炮擊大大削弱了要塞裡的日軍火力,現在連巡洋艦和一部分驅逐艦也加入到炮擊行列中來,與此同時,第一波登陸艇也開始憑借自身動力離開艦隊駛向海岸。它們數量雖然不多,而且沒艘船上只有極少數駕駛人員,但相信當它們一個個穿霧而出的時候,岸上的日本兵一定會大吃一驚。接下來即便不能擾亂日軍部署,至少也能引日軍暴露剩餘火力。   中午12點,天亮前突然降臨的大霧終於消散了,當陽光重新照耀這片大地的時候,一半人心情愉悅,另一半則陷入恐懼、悲哀或是其他一些不好的情緒之中,但是上帝並沒有因為人們心中地禱告而改變什麼,伴隨著一種淒厲、尖銳、讓人耳膜和心臟都感到難受的呼嘯聲,數量駭人的航空炸彈一排排、一堆堆的從天而降,每一枚砸落在地面上都將在偌大範圍內產生7級地震般的瞬間效果,火焰沖天、彈片紛飛,大片大片的土石被送上數十米甚至上百米的高空然後再以拋物線下墜,早已淪為廢墟的要塞城市繼續向它的原始狀態退化,直到高出地面的每一個建築都被夷平,直到人工挖掘的一切坑洞都被填平……   12時10分,被推遲了5個小時的地面攻勢終於重新開始了,早已在陸地上完成三面合圍的數萬德國士兵以飛機、大炮為掩護,以坦克、裝甲車為先鋒,通過重兵重點突破、裝甲穿插包圍的戰術一口口吞噬著日軍自稱無敵的堅固防禦體系。   然而,在這場利矛與堅盾、智慧與意志、科技與信仰、機槍與刺刀、坦克與身體的對抗之初,形勢的發展並不像人們想像那樣完全倒向一邊,日軍人數可觀並且個個都是極其頑固之徒,只要還有一口氣,不管手裡所剩的是一顆子彈、一瓶汽油或是一根木棒,他們都會和數倍、數十倍於己的德軍拼到最後一刻!他們的堡壘雖不是銅牆鐵壁,他們的塹壕也不是深溝天塹,甚至,他們的武器和進攻者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之上,但徹底陷入瘋狂狀態的他們仍讓對手在前進路上每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12時25分,數以千計的戰鷹飛臨戰場,由於這是中國東北和朝鮮北部戰役中的最後一個戰略目標,所以德軍遠東集群指揮部將空軍和陸軍部署在遠東區域的航空力量的將近一半調來進行海參威戰役,包括3個戰鬥機聯隊、4個俯衝轟炸機聯隊、3個戰術轟炸機(道尼爾101)轟炸機聯隊以及5個遠程轟炸機聯隊,除去那些預先起飛並且已經投彈完畢的遠程轟炸機,還有大約1200架掛載炸彈的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負責替地面部隊開路,而擁有相對較多載彈量的道尼爾101則低空突入海參威市區並對日軍的道路、車輛、倉庫、街壘等進行有針對性的轟炸。   一頓狂轟濫炸之後,德軍地面部隊的前進步伐果然增加了不少,而一年前對海參威的佔領也讓德軍掌握了這裡詳盡的地形地貌資料,作為海參威地區的核心——港區和要塞,實際上是位於一座向南延伸入日本海的半島末端,本島南北長約50公里、東西寬10到20公里,除南端的港區之外儘是連綿起伏的丘陵,這給裝甲部隊的行動帶來一定的不便,而值得慶幸的是,面向陸地一側的防禦體繫在經俄國人修建和德國人改擴建原本已經初具規模,可是一年前日軍的強攻將它們損毀大半,雖然此後日軍大肆徵集朝鮮和中國勞工前來修建防禦工事,但不論設計還是技術都遜色許多,德軍也因此省去了調集大口徑要塞炮的麻煩,一般的堡壘只需要坦克炮、火箭筒就能解決,即便是堅固一些的也扛不住德軍轟炸機的重鎊航空炸彈。   12時50分,德軍突破日軍最外圍的防禦線,小部分企圖向北突圍的日軍部隊也被守候在那裡的德國裝甲部隊擊潰;兩個小時之後,進度最快的裝甲團推進到距離港區25公里處,用肉眼就能看到港區升起的濃煙! 滅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元首的碰面(上)   車水馬龍的街道,歐式風格的建築,石塊鋪成的圓形廣場,聖安雕像和噴泉,還有那一個個黃頭髮、藍眼睛、白皮膚的行人,這裡看起來更像是位於歐洲中部或是西部的某座城市,而不是在遙遠的、充滿神秘氣息的東方。   這裡被稱為德國皇冠上的遠東明珠,據說是德國眾多殖民地中政府投入資金最多、現代化程度最高的一處,不過根據1929年初德國和中國簽署的《青島租借條款備忘錄》,這裡將在德日戰爭結束之後的第5個年頭歸還中國,前提是這5年中整個遠東區域不再有大規模戰事發生。   德日戰爭何時結束人們不得而知,至於此後5年的局勢,人們更加沒有把握。在過去的數十年間,擁有絕佳地理條件和位置的遠東港口無不是各方勢力爭奪的焦點,旅順三度易手(統治者分別為中國清政府、沙俄、日本、中國國民政府),香港也先後被英、日兩任外國侵略者佔領過,青島雖從第一次易主之後便一直被德國所統治,1914年的那次戰事也堪稱大場面,若不是1928年秋日軍為海參葳與庫頁島所拖累,恐怕也難免這第二次青島戰役!   當青島港的輪廓出現在海平面上時,   的確,青島雖美,卻是一塊不折不扣的是非之地,但也正是它的這種不平凡造就了它在世界範圍內的高知名度,這裡既是德軍的軍事重鎮,也是中國土地上最大的「租界」,這裡戒備森嚴,軍人警察與居民的比例堪稱世界之最,卻是各國特工頻頻光顧、情報交易盛行的地方;這裡的軍械、藥品、油料等軍用品受到當局的嚴格管制,但是半軍用或是和軍事相關的民用物資卻允許流通,加之青島港極其發達的航運、裝卸、鐵路以及背靠中國這個巨大地市場,所以位於青島期貨交易所甚至要比柏林期貨交易所還熱鬧。也難怪會有大批來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們視青島為商機巨大的「金礦」,即便是戰爭期間來此「淘金」的人仍是有增無減。人們都說,不管是德國人、美國人、法國人、英國人、土耳其人還有墨西哥人,只要你不是長著一張東方面孔的典型侏儒,在這裡都能找到一夜暴富的機會。   在這樣的氛圍下,當青島的海岸線出現在視線盡頭之時,站在「斯卡德」號前甲板上地人們禁不住歡呼起來。   「斯卡德」號是一艘德國海軍醫療船,它以北歐神話中山崗女神之名命名。船體上塗有醒目紅十字標誌,它同時也是一艘滿載著德國傷兵的船。船上的士兵們大都隸屬於德國海軍陸戰隊,如今他們已經遠離了那個讓他們受傷的痛苦之地——沖繩,而青島作為德國在海外最大的軍事和商業基地擁有世界一流的醫療設備和醫療人員,能夠到這裡來進行中後期治療當然要比去馬尼拉那種地方好上許多。不過,令這些德國傷號們並不只是一級棒的醫生和護士,現在距離聖誕節雖然還有將近一周的時間,但他們已經被告知自己將在青島度過今年的聖誕節,而這段時間他們除了可以同時領取與各自軍銜相對應的海外作戰津貼和傷員津貼之外,還能收到一份由德國皇室提供地特殊獎勵——皇家藍騎士獎。   這個獎設立雖然才短短5年時間。   但因為其設立者為德國皇室。而獲獎者中大約五分之一地人會有幸受到德皇本人的接見,所以在德國軍隊中屬於「含金量」較高的一種戰傷獎勵。榮譽只是一方面地,獲獎者在得到一枚皇家藍騎士勳章的同時還將得到一筆不菲的獎勵金。因為這些獲獎者都是在本土之外的戰場上英勇作戰時光榮負傷的,所以獎金數額相比其他戰傷、戰功獎都更為豐富。據統計,自從1915年德皇威廉三世登基以來,獲得皇家藍騎士獎的德軍官兵超過60萬人,總獎金數額近7億歐洲馬克。   當然,這對於擁有上百億身家的德國皇室來說並不算多,分攤到每個獲獎者頭上也只是略多於1000歐洲馬克,但這對於每個月拿著數十馬克津貼的普通士兵來說卻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數字,這可以讓他們在鄉下買到一個小農場,或是在郊區買一套小公寓。或是帶著家人在柏林或者巴黎這樣的大都市好好玩上一段時間。此外,這種獎是不問出身、軍銜以及軍種地,也就是說在海外征戰的德國軍隊中人人都有機會獲得!   也許是身體上的傷讓他們整天閒得要命的關係,還未等船靠岸, 「斯卡德」號上的傷號們大概人人都已想好如何使用這筆獎金了。人們都知道,這青島不僅號稱遠東第一軍事要寶、第一軍事港口。也是「脫貧致富」的好地方。你可以去炒期貨,可以去淘古董,也可以到賭場去碰碰運氣。只要你願意,甚至還可以找個既漂亮又賢惠地東方老婆帶回國去。   「少校,這是你第一次到青島吧!下了船你準備去哪裡?是青島最好的酒店還是最大的賭場,只要您說話,我都非常樂意為您帶路!」   說話地是一個身高約在1米75左右、臉型和身形都顯得有些寬胖的德軍中校,金黃色的頭髮梳了一個中分髮型,額頭上左右各一塊差不多半個巴掌大的膠布。右手被厚厚的繃帶所纏繞著,而從他尚好的那半張臉來看,其人原本就和英俊沒有什麼關係,現在這情形也就說不上破相不破相了。   相比之下,他對面這位軍官不論臉形還是身形都要瘦長許多,黑色的頭髮以三七分地方式梳理得相當整齊,不過臉上暗淡的表情卻削弱了他那整齊頭髮給人的精神感覺。他左額上貼著一個大號的膠布,左右兩條腿的大腿上都是厚厚的繃帶,此時他所坐的那張輪椅將是他傷情恢復之前必須的借力工具。此外,他的右手是通過繃帶固定在胸前的,透過軍服間隙看去,胸口也被繃帶所纏繞著。   「下船之後?下了船我們不都是直接去醫院嗎?」   「那是沒錯的,少校!」梳著中分頭的中校左手摸摸衣服左邊的口袋,從裡面摸出一盒香煙和一盒火柴。因為上船之後就在同一個船艙,他也知道對方既不吸煙也不喜歡聞到煙味,所以只是從煙盒裡磕出一根煙叼在嘴上,卻並不點著。   「我想你大概是第一次受傷吧,少校!」   坐在輪椅上的少校沉默了片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第一次傷得要在醫院修養罷了!中校,如果你特別想吸煙的話就吸吧,只要替我打開窗戶讓我透透氣就行了!」   「噢……」中校像是在炫耀自己雙腿完好似的站起來走了兩步,但在走到舷窗那邊的時候卻停住了。   「可是外面一定非常冷!」他說著將煙從嘴上取下來放進口袋裡。   「嗯!」少校像是在回應對方的話,卻又顯得漫不經心。   中校顯然並不介意這種氣氛,他津津有味地說道:「您要是在後方醫院裡呆過,像我,就會知道醫院是個多麼自由的地方!啊,自由的空氣,自由的時間,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我還以為醫院是既浪漫又愜意的地方!」少校嘴角很艱難的湊出一絲笑意,看起來是因為他的傷,實際上當他的士兵們在以某些題材展開調侃的時候,他也總是充當聽眾,距離人群中心最遠的那個聽眾。   中校很不贊同的搖搖頭,「那是單純的小伙子們的看法!在我看來,與其在醫院裡和別人為一個稍有姿色的普通護士爭得不可開交,不如自己到外面去好好享受一番呢!再說了,醫院裡的飯菜味道簡直糟透了,我可不想在身體受傷的時候還要委屈我的胃!」   「噢!」少校看起來雖然接受了對方的見解,但對於他所描繪的那些 「美妙事物」卻沒有絲毫的興趣,他關心的不是如何享受這段假期,而是什麼時候才能夠養好傷,而傷好之後又是否能夠重新回到部隊。   「別擔心,美食和金錢是不會因為你現在的傷而拒絕你的!」中校還以為對方是在因為自己的傷而沮喪,所以很友善的勸說到。   「啊?噢!可是……」   「哎,別信那些醫生說的,什麼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我上一次在聖安東尼奧受傷的時候,那些醫生也是這麼說的,可我照樣大魚大肉,而且傷勢好得比預期還快!」中校打保票的說到。   「呃……中校,我不是這個意思!」少校的話剛剛說出口就被輪船的汽笛聲所遮掩,原來,不知不覺間船已駛到港口了。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兩人都開始檢查自己的東西是否已經放進行囊裡,而留著中分頭的中校變得愈發的興奮了,彷彿舷梯之下便是最美好的樂園一般。   「請問哪位是阿道夫·希特勒少校?」   就在「斯卡德」號剛剛靠上碼頭、傷員們開始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有秩序的下船之時,一位陸軍少校帶著一小隊士兵出現在兩位軍官的船艙門口,他雖然嘴上這麼問,目光卻早已投向那位坐在輪椅上的少校軍官身上。 滅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元首的碰面(中)   「陸軍醫院?為什麼要去陸軍醫院?」   當得知自己將被送到號稱青島最好的陸軍第373醫院的時候,阿道夫希特勒顯得很是驚訝,畢竟自己所屬部隊是海軍陸戰部隊,雖說沒有任何一條軍規寫著海軍官兵不能進陸軍醫院,但只要不是處於前線戰區或是有特殊原因,這樣的情況通常是很少出現的。   其實,自從眼前這位陸軍少校說自己奉命前來接自己下船開始,阿道夫就隱隱感到奇怪了。眼下,自己正坐在一輛高檔的戴姆勒「皇家衛兵」牌小汽車裡舒服的後排座椅上,車窗外是乾淨整潔的街道和許許多多的行人,其中不乏和自己級別相近的軍官,而且,這輛小汽車的前面還有一輛敞篷的六輪輕型運兵車在開道!   即便在船靠岸之前,阿道夫也不敢奢望自己會受到如此規格的接待,因為自己既不是什麼將軍、元帥級的重要人物,也不是戰場上最耀眼的英雄,如果非要說自己有什麼與眾不同的話,阿道夫相信,那就是自己還遠未發揮出來的軍事才能。   「阿道夫少校,這是上級的命令,所以,很抱歉,這裡面的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   坐在阿道夫身旁的那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陸軍少校很有禮貌的繞過了這個問題。   「那……」阿道夫轉過頭看著那少校,兩秒之後又將頭轉了回來, 「算了,沒什麼!」   除了那善意的、帶著一絲輕鬆感的微笑,年輕的陸軍少校沒有任何表示,直到那白色的醫院大樓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他才對阿道夫說:   「別擔心,那裡的醫療設備和醫療人員都全亞洲最好的!」   阿道夫點點頭,腦袋裡的思維卻在高速運轉著。只是在他想出個所以然之前,他的身體就被醫院裡的高級軍醫們給接管了。足足兩個多小時。阿道夫感覺自己似乎成了醫學研究對像——除了毛髮和指甲,自己全身上下幾乎每個部位都受到醫生們細緻入微的檢查,從各處傷口處理情況到傷口癒合情況,從生理機能的心跳、呼吸、血液情況到視力、聽覺、反應,聽診器、電筒、鑷子、針筒在眼前晃來晃去,最後還去照了X光。等到阿道夫的肚子都開始咕咕叫的時候,一位自稱是孔拉德教授、面相十分慈祥的老軍醫拿著一張寫滿字的大單子來到自己面前。   「阿道夫·希特勒少校,您的傷情看來正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右手、右腳應該能在兩個月內痊癒,左手和左腳稍微慢一些,最多半年也能夠恢復原狀!」   「那太好了,孔拉德教授,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謝謝您!謝謝您!」   聽到這樣的好消息,阿道夫都有些不能自已的,若是不那些重新換上的白色繃帶束縛,他或許會興奮得手舞足蹈的,畢竟對於他這樣一個渴望在軍界展示自己的軍人來說,手足留下殘疾會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情。   老軍醫朝自己的副手點點頭。然後走到阿道夫跟前:「少校。   接下來的三個月是非常重要地養傷期,為了讓您的傷更好更快的恢復,我們這裡已經為你安排了專門的療養人員。只要您積極配合我們的康復治療,保持合理的飲食和合理的運動,我保證您的手腳甚至會比受傷之前還要靈活!」   「那真是太……」阿道夫「好」字還沒說出口,卻突然停住了。   「怎麼?少校,在我們這裡接受治療難道不好嗎?」   「不,不是這個意思!」阿道夫抬起頭看著這位眉目和善的老軍醫,「只是我不太明白,一般的傷員都會送到後方療養院去治療,為什麼我卻可以留下來?」   「少校,正如您所知。留在醫院可以接受好得多的治療!」老軍醫笑著說道,「這裡有一流的設備和一流的人員,這些可不是那些療養院可以比的!」   「可為什麼是我?」阿道夫說出了這一路上過來心裡最大地疑惑。   「您?」老軍醫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留阿道夫一臉莫名其妙的在那裡。   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進來的是剛才那位陸軍少校。   「孔拉德教授,情況還好吧!」少校看了一眼阿道夫,然後問。   「情況非常樂觀!」老軍醫說著將桌上那張紙遞給少校。「喏,這是您要的東西!如果可以的話,請盡快將他送回我們這裡來,雖說他的傷沒有大礙,但因為是新近受傷而且旅途勞頓,眼下他的身體還是相當虛弱的!」   「我會向上級報告這一情況的!」陸軍少校小心地將報告單放進自己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不過最終怎麼樣還是上級說了算!」   老軍醫點點頭,看著少校帶來的士兵將阿道夫推出房間,一直目送他們離去。   「教授,這位少校是什麼人啊?」老軍醫的副手,一個二十七八歲、相貌平常的年輕醫生問。   「嗯?」老軍醫轉過身將目光放在自己的副手臉上,「年輕人,好奇心太足可不好哦!」   「噢,我知道了!」年輕醫生謙遜的低下頭。   「其實……」老軍醫有點嘲諷意味的笑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竟會讓高層如此重視!」   醫院門口,一個強壯的士兵輕而易舉的將阿道夫扶上汽車,另一個則將那輛外觀極其普通的輪椅放到前面的那輛奔馳牌運兵車上。   「少校,我們現在去哪裡?」等少校也坐上來之後,阿道夫問。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少校這次還是沒有透露內情。   「那可以告訴我你的上級是誰嗎?少校!」阿道夫口氣很輕地問。   少校轉過頭,第一次朝阿道夫報以微笑,確切的說是一個神秘的笑。   「一會兒你就會知道的!」   這個答案讓阿道夫感到些許的鬱悶,汽車很快開動起來,穿過繁華的街道,朝著遠離市區中心的方向駛去。   與此同時,在一座位於青島東郊的三層樓別墅裡,一身宮廷衣著的侍從們正忙著將一盤盤水果、點心以及各式各樣的餐具擺上長條形木餐桌。以純白色為底色的餐布有著令人舒服的金色花邊,配著銀色的餐盤、銀色的燭台和紅色的蠟燭、紅色的座椅,還有這大廳裡華麗的令人目眩的水晶大吊燈、雪白的牆壁、金色的壁燈以及足以倒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這裡的一切無不顯示著主人身份的不平凡。   二樓臨海一面的房間裡,壁爐火燒得正旺,整個房間都被烘得暖暖的,加上紅褐色的木製地板、淡黃色的大塊手工織羊毛毯和半人多高的大沙發,寒冷的冬天裡,房子的主人最喜歡在這裡讀書、品茶,或是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靜靜看著外面的景色——這裡距離大海還有好些距離,眺望過去也只能看到一條碧藍色的線,但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林海卻足以彌補這個小小的缺憾。   「陛下,他已經在醫院裡完成了全身檢查,我們最好的醫療專家組確認他的身體情況較為樂觀,基本上不會留下殘疾,詳細報告盧克少校會隨身帶來!大約20分鐘之後,他們就會到這裡的!」   「知道了!」坐在靠左那個沙發上的中年人淡淡的應了一聲。   報告者恭敬的欠欠身,慢慢退出房間。   「陛下,那個人是什麼人啊?在我的印象裡,您似乎很少單獨宴請一個人!」坐在靠右的那個沙發上的年輕女性放下手中的書本說道。   「嗯……怎麼說呢,他是一個普通但又非常不普通的人,一個典型的德國軍人,外表平凡但擁有驚人的才華!」左邊沙發上的中年人手裡也捧著一本書,一本寫滿方塊字的書,《孫子兵法》!   「您對他很瞭解啊!我想你們之間一定非常熟悉吧!」女士看起來很年輕,但她身上卻有重超越年齡的從容和沉穩,她的外貌十分美麗,美麗之中又有種超凡脫俗的高貴氣質。   左邊那位男士穿著一身以灰色為主色調的軍服,主體和目前德國陸軍制式軍裝一致,但古典樣式的紅底金邊扇形寬邊大領和黑白紅三色綬帶卻顯示著他的獨特身份,右胸前雖只有一塊閃亮的十字形勳章,卻是德國軍界至高無上的榮譽所在。   儘管已經步入不惑之年,他的身體卻未有一丁點兒發福的跡象,聽了身旁女士所說的話,他轉過頭,淡然一笑:「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那麼說陛下一直以來都很關心這個人!」女士輕盈的笑了笑,省去了對德國情報部門的誇獎,雖然這些機構和人員總是在隱蔽處活動,但眾所周知以皇家蝙蝠軍團為首的德國情報網憑借這個國家的強大經濟軍事政治實力而遙遙領先於這個世界上其他任何一個國家!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說,在我人生的某個階段……我曾經視他為崇拜對象!」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中年男人,我們的吉安魯吉·威廉三世,輕輕的將一片非常精緻的書籤放在自己剛剛看的那頁書裡,合上書,閉上眼,默默回憶著那個世界的一切…… 滅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元首的碰面(下)   一說起第三帝國的元首,辰天腦海中最先浮現出的形象既不是軍事天才也不是高效的群眾煽動者,而是一個瘋狂的、歇斯底里的大獨裁者,也是讓第三帝國走向滅亡的罪魁禍首。   可是此時此刻,除了那些無法改變的東西——同樣的家庭出身、同樣的出生年月、同樣的髮質與臉型之外,坐在辰天對面的阿道夫·希特勒卻完全像是另一個人,一個靦腆、不善交際的40歲的中年人,少許皺紋剛剛爬上他的鬢角,常年日曬雨淋的皮膚顯得非常粗糙,因為受傷的關係,臉上並沒有多少血色,可是明顯要比辰天印象裡的那個更加強壯。   偌大的餐桌上只有三個人,阿道夫,辰天,還有朱麗安娜。   桌子上擺滿了不論色澤還是香味都十分誘人的食物,但三個人都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食物上,辰天的目光放在阿道夫身上,朱麗安娜的目光在辰天與阿道夫之間來回移動,至於這裡唯一的一位客人,來自德國海軍陸戰隊的少校軍官阿道夫,一方面因為驚訝和不知所措而額頭冒汗,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能夠和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兩個人共進午餐而興奮得兩眼放光。   這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嗎?   辰天在心裡否定了這個問題,沒有戰敗的傷痛和恥辱,也受到混亂局勢和所謂革命氛圍的影響,眼前這位阿道夫·希特勒是一位勇敢而稱職的德國中級軍官,即便是在自己的部隊裡,他也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當然,到了戰鬥開始前需要對士兵們進行動員的時候,他會適時的展現一下自己那過人的口才。   沒有了赫爾曼戈林,沒有了魯道夫赫斯,也沒有戈培爾,眼前這個人還有機會成為混世魔王並且改變德國乃至世界嗎?   辰天心裡的答案是非常矛盾的。沒有這樣地環境並不能否定這個人的潛力,要知道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叛逆就已經注定,而在他維也納的生活則讓他對現實有了極為深刻的理解,在大戰開始時他不屑於參加奧地利軍隊,就是因為他看透了哈布斯堡王朝的腐朽和沒落,而對戰爭的熱衷甚至是癡狂又反映了他人性的另一方面。   「陛下?」   正當辰天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之中時,一旁的朱麗安娜小聲提醒到。   這樣下去。氣氛將變得非常尷尬,辰天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   「少校,我忘了你手上的傷……這樣進餐可以嗎?」   這樣的開場白甚至讓辰天自己都有些意外,畢竟一個劇作家所設計的台詞很有可能在實際場合中根本用不上,何況在此之前辰天很難想像這樣的會面究竟會朝哪個方向發展,是一見如故,還是場面生硬。   顯然,這個問題也讓對面的阿道夫措手不及,還好,這位倍受辰天關注的「名人」至少沒有在這種場合下表現得事態:   「陛下。雖然有些艱難。但至少還可以用叉子和勺子!事實上……能和您以及皇后殿下共進午餐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即使這樣……也不會有任何遺憾的!」   「少校,您不用擔心。侍從們會替您切好食物地!」朱麗安娜面帶微笑地寬慰阿道夫,「這只是一場非正式的餐會,您看,這裡可沒有一個外人……我說的是吧,陛下!」   「是啊!」辰天連忙應和到,對於他這個並不怎麼喜歡交際地君主來說,像朱麗安娜這樣一位在皇室家庭裡成長起來、對各種場合下禮儀、言辭都拿捏十分到位的皇后無疑是個非常有益的補充,只是在外人看來,兩人的結合終究還是以政治為最主要因素。   那邊的阿道夫用自己那只尚能自由活動的手輕輕拉了拉餐巾,嘴裡很小聲地說道:   「皇后殿下……您真是太客氣了!」   辰天向一側的侍從官點點頭。示意他餐會可以正式開始了。   來自俄國的上等魚籽,由皇家廚師精心烹製的烤兔肉,一看就讓人胃口大開的煎牛排,濃香四溢的松蘑蛤蜊湯,還有當地產的鱍魚和海蝦,對於辰天和朱麗安娜而言,這是一場再平常不過的午餐了,但對阿道夫這樣不久前才從前線下來的將士們來說絕對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佳餚。   在用餐過程中,辰天和朱麗安娜默契的降低了說話的頻率。好讓這位特殊的客人能夠將更多地精力放在食物上,看得出來,阿道夫也的確是餓了,在進餐過程中他盡可能的保持著應有的儀態,但是他忘了一點,在有皇室成員參加的高級別餐會上是不會有人吃下半隻兔子、三塊牛排、一條魚和一盤子湯的,儘管這些食物都是侍從官切好才放進他盤子裡的。   好在辰天和朱麗安娜並不介意這一點,而是善意地看著仍在不斷進食的阿道夫。在桌上一部分食物的溫度降低到需要重新加熱之前,他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侍從官隨即撤去桌上的盤子,給三個人換上餐後的咖啡和茶——辰天和阿道夫的都是咖啡,朱麗安娜喝茶。   「我從哈特曼將軍的報告裡看到了你的事跡,說實話,你是我知道的為數不多的能將智慧、勇氣和指揮才能集於一身的軍官,因此,我特意讓人安排了這樣一次餐會,並且讓他們在你到達這裡之前嚴格保密!」   辰天這話算是補充自己邀請阿道夫進餐的理由,雖然這種邀請並不一定要有什麼理由,但辰天希望這個解釋能夠讓阿道夫安心一些,畢竟自己是不可能跟他講另一個世界的事情。   阿道夫刷的一下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能夠得到陛下的賞識是我的榮幸,能夠和陛下共進午餐是對我至高無上的獎勵,現在我只希望盡快養好傷盡快歸隊,好為帝國和陛下的事業貢獻自己的力量,哪怕是獻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這豪情壯志的話語從其他任何一個人嘴裡說出來都不足為奇,但是眼前這位是誰?別人不知道,辰天可是非常清楚的。   他真的甘心居人之下?他那潛藏的野心就這樣失去了發芽壯大的機會?   這個時候,辰天突然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歷史的某個枝節一旦發生改變,許多東西都將跟著改變,但這種改變絕不是徹頭徹尾的,赫爾曼戈林死在了戰場上,魯道夫赫斯從陸軍退役後開了一家小小的工廠,戈培爾在海德堡大學當教書匠,但鄧尼茨、雷德爾、古德裡安、曼施坦因、隆美爾這些人卻有著和歷史頗為接近的人生軌跡,他們的才能大都已經得到了認可,尤其是鄧尼茨和古德裡安,這兩位早已是在德國家喻戶曉的英雄人物。相較之下,阿道夫還只是默默無聞的一個。   辰天揮揮手,示意一臉激動的阿道夫坐下。   「少校,你的勇氣和忠誠是毋庸置疑的,你的貢獻完全配得上這枚勳章!」   作為早已準備好的一環,站立在辰天身旁的侍從官將一個精緻的木盒子打開,一枚只有藍色和金色兩種顏色的勳章正靜靜躺在裡面,由四個箭頭形狀組成的十字是一種介於天藍和海藍之間令人舒服的藍色,四個箭頭之間有四隻金色的展翅欲飛的鷹。   這就是在德國軍隊中位居第二的藍色馬克斯勳章,地位僅次於大十字勳章,對於一位平民出身的德國軍人來說,獲得藍色馬克斯勳章已經是相當高的榮譽了。   辰天站起來,親手從盒子裡取出那枚勳章,走到阿道夫跟前,將它輕輕別在阿道夫的胸前,然後敬禮。   「陛下……」阿道夫眼中泛著淚光,自從半個小時前在門口被告知「皇帝陛下邀請您共進午餐」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像是進入夢境一般,甚至比做夢還要幸福。   就在阿道夫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時候,辰天拍拍他的肩膀,「來吧,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阿道夫忙不迭的用力點點頭。   「可以嗎?」辰天微笑著看看正在品茶的朱麗安娜,這位原荷蘭公主本來就對來自東方的茶十分熱衷,這一次親臨茶的原產地自然少不了將各種名茶都嘗一遍,只是在辰天看來,她這種將牛奶倒入茶中的英式喝法並不能品嚐到茶的真正味道。   「當然!」朱麗安娜優雅的端著茶杯,眼前這位高興得一塌糊塗的少校當然不會是什麼危險人物,男人們在一起除了熱衷的軍事還會談什麼呢?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辰天和阿道夫在書房裡進行了一次面對面的長談,開始的時候阿道夫還有些拘束,因此辰天刻意挑選了一些像軍旅生涯、戰場趣聞這樣較為輕鬆的話題,阿道夫也就漸漸放開了,說到奧地利尤其是維也納的時候,阿道夫展現了自己在人文歷史和藝術方面的知識,話多了,不知不覺間辰天從主角變成了聽眾,阿道夫則從客人成了講演者,他不僅給辰天這個美術門外漢上了有關近代美術的小小一課,還毫不避諱的指出海軍陸戰隊現有編製、裝備以及作戰模式的一些缺點,在談及德日戰爭的發展前景時,阿道夫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即日本人是頑固、卑劣以及無可救藥的,他們連同他們的天皇制度都該被消滅,但直接登陸日本列島所花費的代價太大,對付這樣的島國,轟炸、水面封鎖戰將是更加合適的常規作戰方式。   三個小時的促膝長談讓辰天對這個世界的阿道夫·希特勒有了一些更加深入的瞭解,不過在他給阿道夫作出新的定位之前,這位連自由行走都有問題的傷號必須老老實實把他的傷先養好了。 滅日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人造英雄(上)   辰天來到青島之後的第二個週三,1929年的聖誕節悄然降臨了。這一天外面風很大,天有些陰沉,但沒有下雪。作為德國在遠東的軍事和經濟中心,青島市區的廣場、街道以及馬路旁邊的樓房都完全依照德國人過聖誕節的習慣進行了精心佈置,上了一定規模和檔次的商店、酒店門口都能看到掛著小燈飾和小禮物盒的聖誕樹,有的還會擺上一輛聖誕馬車吸引人眼球,即使經濟條件差一些的商家也會用圖片或是大號條幅寫上德文的「聖誕快樂」。   因為街上較為熱鬧的關係,辰天的座車在穿過市區前往遠東集群司令部的時候比往常多花了一些時間,不過看著車窗外那些喜氣洋洋的行人,看著教堂組織的唱詩班裡那些高矮不一、有西方面孔也有東方面孔的孩子們,再聽聽他們童音所唱出的天籟頌歌,再煩躁的心情也會變得平靜。   「聖誕快樂!」   從司令部門口到主作戰指揮室短短幾十米路程,辰天忙不迭的和迎面而來的軍官們互致問候,在德國,聖誕節是喝啤酒、吃烤鴨以及外出旅行的好日子,雖然這裡的軍人因為職責關係必須在各自的崗位上繼續奮鬥,但是每一個人的情緒東都顯得十分的輕鬆,只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辰天的第一近侍情報官肖伯特馮馬肯森,大名鼎鼎的馬肯森元帥的侄子。   「陛下,這是一個小時前從柏林發來的密電!」一進門肖伯特便是一副極其嚴肅的表情,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帶來的是壞消息。   辰天從他手裡接過一張文件紙,上面只有佔據半個版面的三段文字,大致是說萊茵文字報在今天的次版刊登了一篇較有鼓動性的反戰文章,文章指責政府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去打一場遠在萬里之外的仗,並且使得大批優秀德國士兵在遙遠的戰場上送命,這樣既不理智也不負責任,由於萊茵文字報在德國中西部尤其是中小城市擁有不小的影響力。這篇文章極有可能讓更多的德國平民加入到反戰陣營;此外,情報部門得知素來持有和平、反戰觀點的自由者聯盟等在野黨和一些民間組織正在積極準備一場反對戰爭的示威遊行,而他們活動針對的人群主要是各大工廠的工人,雖然他們的示威將安排在大多數工人休息的週日,但這樣的活動顯然會影響到工人們繼續為國家戰爭機器工作的積極性。   看完這份報告之後,辰天的表情只是稍稍嚴肅了一些,他對肖伯特說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如果有什麼吩咐。我會再叫你的!」   「是的,陛下!」肖伯特帶著進來時的那副表情離開了。   獨自思考了三、四分鐘,辰天按了桌上的鈴,讓侍從官把龍德施泰德、曼斯坦因以及剛剛返回司令部述職的克萊斯特叫來。   5分鐘之後,三位將軍依軍階高低依次走進辰天的辦公室,他們今天所穿的都是新款陸軍軍服,並且都十分地乾淨整潔,但克萊斯特的軍服顏色要比另兩位的淺一點,分開看的時候還不明顯,但當他們三個人並排站在一起的時候。區別還是顯而易見的。這就是指揮一線部隊在外面經受風吹日曬雨淋和大多數時間呆在室內的將領的一個差別所在。   「各位,請代我向你們的家人和部下轉達聖誕節的祝福,祝願他們聖誕快樂、幸福安康!」   三人幾乎異口同聲地答道:「謝陛下。我們一定代為轉達!」   「請坐吧!」辰天領著他們來到辦公室一側圍成四方形的沙房那邊,待大家都坐下之後,他說道:「今天找大家來是要告訴大家,目前國內的反戰情緒正在逐漸高漲,要求我們盡快結束戰爭地呼聲越來越多!」   三人中唯有克萊斯特顯得比較驚訝,至於龍德施泰德和曼施坦因,呆在集群指揮部裡讓他們能夠更多的聽到戰場之外的聲音,而對此他們也沒有刻意去隱瞞。   龍德施泰德最先開口:「陛下,請恕我直言,反對戰爭的聲音自從我們和日本人開戰之日起就已經存在。我想這部分人要麼是和日本人有著經濟或者其他方面的聯繫,因而害怕戰爭損壞他們的利益;要麼就是對政府和軍隊心存偏見;還有一些人,我想根本就是日本人的間諜或是早早被日本人給收買了吧!」   「是的,陛下,我也是這麼想的!」曼斯坦因緊跟著說道,「不論什麼時候,妄圖通過非戰爭手段來維持和平地人都有,但是歷史證明只有用武力才能保證一個國家的安全,才能達到真正的和平!」   克萊斯特在一旁微微點了點頭。但沒有說什麼。   「兩位說的都沒錯,只不過這次的情況有些不同了!」辰天說道, 「和法國人的仗我們只打了4個月,和英國人也不過是9個月,隨後我們花了1個月征服奧匈帝國,花了4個月擊敗美利堅,割裂俄國也只是3個月時間,可是這一次,我們從去年秋天大到今年冬天,一年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我們甚至沒有踏上敵人的本土!」   眼前的三位將軍各自思索了一會兒,龍德施泰德說:「畢竟日本人構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龐大防禦圈,我們只能通過步步推進的方式來壓制他們,若不是遠東派遣軍在庫葉島堅持了一個冬天,或許現在我們還在夏威夷和菲律賓與對手苦戰!」   和辰天一樣,曼施坦因考慮的是純粹的時間問題:   「算上只打了不到4個月就取得勝利的普奧戰爭和只持續了1個月的普法戰爭,這一仗我們的確打得有些久!雖然我們德國現在是前所未有的強大,但人民的耐心卻不是無限的!」   克萊斯特還準備保持沉默,但辰天直接問他:「克萊斯特將軍沒有什麼看法嗎?」   克萊斯特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較為慎重說道:「陛下,一場戰爭可以持續百年也可以只打一個月,這取決於交戰雙方的實力、戰略以及戰場的實際情況,我覺得我們現在的戰略非常好,只要這樣進行下去,日本人很難找到翻盤的機會!」   「嗯。的確如此!」辰天很模糊的點評三人的看法。   片刻之後,由龍德施泰德問道:   「敢問陛下,目前國內反戰局面具體到了何種程度?」   辰天搖搖頭,「雖還不至於出現危機,但越來越多的反戰支持者迫使我們必須有所行動,否則,這些國民就有可能被我們的敵人所利用,嚴重的話甚至會影響到整個戰局的走向!」   龍德施泰德和曼施坦因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由龍德施泰德很謹慎地問道:   「陛下的意思,是通過非戰爭的方式來結束這場戰爭嗎?」   辰天看看龍德施泰德,再將目光投向曼施坦因,最後是克萊斯特, 「告訴我,你們也已經厭倦這場戰爭了嗎?」   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龍德施泰德刷的站了起來,隨後曼施坦因和克萊斯特也跟著站起來。   「不,陛下。我是一名軍人。一名德意志軍人,我從來沒有厭倦過戰爭,而是將每一次戰爭、每一場戰役當作人生的挑戰來完成。只要祖國有需要,我可以從現在一直打仗打到我連槍都拿不動。   陛下,我的一切都以您和國家的意志為絕對!」   「陛下,我們的一切以您和國家的意志為絕對!」曼施坦因和克萊斯特異口同聲地說到,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地堅定。   「將軍們,我為你們感到驕傲!」辰天從容不迫的站了起來,這樣的結果早在他的預料之中,而且,他的確為自己手下這些集勇敢、忠誠與素質於一身的德國將士們感到驕傲,因為這個世界上實在很難找到比他們更加出色的戰士了。   「我們花費了那麼大的代價從西亞打到東亞。從中太平洋打到西太平洋,我們可以接受法國人的祈和,因為他們沒有鬥志,我們可以接受美國人的祈和,因為他們沒有膽量,但是,我們眼前這個敵人是一頭殘暴的餓狼,一些傷害雖然能暫壓制它的野心,卻會讓它從心底變得更加殘暴!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們絕不會走外交談判道路來結束這場戰爭!我堅信,要消除這個敵人對我們的威脅,必須徹底地擊敗他們,讓他們永無捲土重來的機會!」   在這慷慨激昂的言語面前,三位將軍目光堅定,胸膛也挺得筆直,似乎辰天一聲令下他們就要立即奔赴前線似的。不過,他們內心底還有個小小的疑問:國內的反戰呼聲該怎麼辦?陛下找自己來難道只是想確定自己的忠誠?   不,當然不是,在召他們進來之前,辰天就已經想出了一個非常好的對策。   「一旦國內出現經濟危機,發動對外戰爭以吸引國民注意力是各國常用的辦法,而且這在歷史上也已經被證明是非常有效地,道理相同,要讓國內的反戰勢力閉嘴並不難,一個辦法是惡化我們敵人的形象,比如說借敵人之手製造惡性事件以激怒民眾,但這往往顯得有違人道,而這第二個辦法,就是提升軍隊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   「提升軍隊形象?」龍德施泰德等人顯得有些驚訝,德國軍隊取得的勝利不計其數,這樣在國人心目中的形象還不夠好嗎?   「沒錯,提升軍隊形象!不過,目前以單純的宣傳方式已經很難吸引民眾關注了,所以,我們需要讓這個形象實物話,確切地說,就是在民眾心目中豎立一個或是一群特別的、光輝的英雄形象,讓人們尊敬他們、崇拜他們,讓人們淡忘戰爭的可怕之處。 滅日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人造英雄(中)   「兄弟連?那是什麼,一個完全由哥哥和弟弟組成的步兵連嗎?我的天啊,那怎麼可能!那絕對不可能!在我所知道的人裡,一家頂多有18個兄弟,誰聽說過更多的嗎?噢……莫非是找一整個家族的人組成一支部隊?父親和兒子、叔叔和侄子、舅舅和外甥都加入進來,那樣的話要組成一個普通步兵連倒不難……」   身材胖而敦實、腦袋圓乎乎的像個土豆的中校軍官正津津有味的說著,卻聽會議的主持人——今早剛剛從集群司令部回來的克萊斯特將軍嘲弄地說道:「好了,貝爾勒中校,這裡是德國陸軍,不是拜羅伊特的家族聚會!」   拜羅伊特是德國西部的一座城市,同時也是這位胖中校的家鄉,會議室裡頓時一陣哄笑。   「大家聽好了,集群司令部的命令是隸屬於遠東集群的每個師,不論步兵師、裝甲師還是海軍陸戰師,都從各自的部隊立選出一個『兄弟連」司令部將根據各師提供的名單和資料進行評選,最終選出一支最優秀的連隊作為全軍的楷模!記住了,各位,評選『兄弟連』的標準不是這個連裡有多少人是同胞兄弟,也不管他們的出身是高貴還是平凡,我們要找的是一支勇敢、堅韌、不屈不撓而且最富有團結互助精神的連隊!」   克萊斯特說完這些之後,會議室裡變得靜悄悄的,看樣子在場的每位軍官都在思考什麼樣的連隊才是最符合這個標準的。   「回去之後,大家可以召集各營、連級軍官討論一下,29日之前將結果整理好交到師部,我們會在1月2日的團級軍官以上會議作出最後的決定,然後呈送給集群司令部!還有……各團統計一下下屬連隊獲得勳章、獎勵情況,將數量最多的那個連隊的資料也一併匯整交送師部!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發問,這次站起來的是一位資歷較深地步兵團長。   「將軍,你所說的情況我們大致明白了。可是這些標準實在是有些……怎麼說呢?呃……模糊、抽像。如果是選一支最作戰最勇敢的連隊,我想在座各位現場就可以給出答案,但既要勇敢又要堅韌還要是最團結的……將軍,我覺得各營連的軍官們都會說自己的連隊是最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深入各基層連隊調查了,這樣地工作量兩天的事件恐怕太短,而且就算是時間充裕我們也很難保證調查結果的公正性和準確性!」   「是啊是啊!……這樣的標準太抽像了!……很難保證客觀和準確!……有沒有一個可以量化的指標?」   在場的團級軍官們紛紛應和或是提出自己的意見。   「諸位……」克萊斯特大聲示意軍官們安靜下來,「這不是考試。所以沒有標準答案!確切地說,這只是一次非常規情況下的選拔,回來之前我也向集群司令部高層詢問過,我們可以讓營連軍官們自行推薦和集體評選,也可以發動全體士兵進行投票,只要是符合實際情況,各團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選擇究竟用什麼樣地方式來選!但是,時間只有2天,這是不容商量的!」   克萊斯特話音一落,下面又是一陣討論聲。畢竟。這樣的選拔對於在座的軍官們來說是聞所未聞地,同樣也沒有先例可循。   「好了,今天的會暫時就到這裡吧!最後提醒一點。等各團將名單交上來之後,師部將會進行嚴格審查,而一旦上報到集群司令部,司令部也會派人來實地考察和查證的,所以大家應該明白,弄虛作假是絕對行不通的,一旦出了問題恐怕不只是你們個人,就連我們全師的名譽都會受到影響!」   雖然大多數人還是滿肚子的疑問,但克萊斯特隨即宣佈散會,軍官們也只好收起自己的文件夾和筆記本。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克萊斯特今天的「麻煩」就此結束,他還沒有走出會議室就被幾個私交不錯的團級軍官給「截」住了。   「將軍,透露一下這次選拔有什麼真正目的吧!是不是集群司令部想要檢查一下我們平時有沒有違反軍紀軍規啊?」   「將軍,被選送地連隊可以享受什麼特別的待遇嗎?例如津貼和食物配給?」   「將軍……」   「好了,你們這群傢伙!你們以為我是誰?德國情報部長還是陸軍情報總長?」克萊斯特板著臉但是並沒有生氣的意思,這一點連那個從拜羅伊特來的胖中校也看得出來。   看著周圍這些熱情的熟面孔,還有外圍那些打算留下來談談風的軍官們,克萊斯特歎了一口氣。   「好吧好吧,就我所知。這次評選『兄弟連』是要塑造一個全軍楷模,一支值得所有人尊敬和學習的連隊!這次因為是陛下欽點的,所以每一層審核都會異常嚴格,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我們最好地展現出來,如果我們能夠選上,那說明我們師擁有最好的作戰團隊,是我們的光榮,也是我們的驕傲,要是選不上那也沒有什麼,我們今後朝這方面努力就是了,千萬不要為了追求榮譽而犯錯誤!」   片刻的沉默之後,一位戴著單片眼鏡的高個子上校參謀軍官說道:「將軍,上級的確給我們出了一個大難題,不過我在想,作戰最高效的連隊和最勇敢、最團結、最堅強的連隊之間有沒有什麼內在的聯繫,也就是說越團結、越堅韌、越勇敢的連隊,作戰的效率也會更高,而且,他們應該能夠做到其他連隊很難做到的事情,例如攻克最難攻克的陣地,完成最難完成的行軍,或者是……」   「你這麼說我倒是找到點靈感了!」克萊斯特用手摸著自己的下巴,「既然是最突出的連隊,就應該有最突出的表現與之相配,我們師裡符合這個條件的連隊……」   「倒是有那麼一個!」戴眼鏡的上校伸出右手食指說到。 滅日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人造英雄(下)   「1連……集合!武裝列隊!」   一聲粗曠而且略帶德國南部口音的口令聲讓這片營區裡原本輕鬆的氣氛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人們耳邊只有頭盔槍械相磕的聲音和略顯雜亂的腳步聲。   10秒、20秒,很快開始有士兵邊整理著裝邊往集合點跑來;30秒、40秒,集合的人數迅速增加;等到最後一名士兵進入隊列的時候,旁邊負責計時的軍官掐下手中的秒錶。   「57秒!」   聽到這個讀數,站在計時軍官旁邊的那位戴著單片眼鏡的高個子陸軍上校讚許的點了點頭。   一陣短暫的皮鞋與地面、水壺槍械與身體的輕微摩擦聲之後,260多名士兵以5條整齊的橫隊列於這片不大的空地上,士官以上的軍官們戴著布質平頂短沿軍帽站在最左邊,前4排的士兵無一例外的戴著M1924式鋼盔,站在最後一排的士兵在軍服上略有些雜,有的戴著船型的便帽,有的戴著頭盔,有的配備了諸如手槍、步槍和衝鋒鎗這樣的輕武器,有的手裡卻是空空如也的。   「全體注意……立正!」   這一次,兩百多雙皮鞋在發令軍官最後一個音結束的同時刷的齊齊併攏,放眼望去,士兵們步槍槍托著地、衝鋒鎗雙手持於胸前,站姿和持武器的姿勢都是無可挑剔的。手裡沒有武器的那些,也就是隸屬於後勤組的士兵們,則兩手五指緊並的垂於大腿外側,頜首微微向上,胸膛高高挺起。   之前那位發令軍官,也就是這支步兵連隊的指揮官,一個看起來也就是30出頭、長著一張標準日爾曼冷峻面孔、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陸軍上尉,轉向右手邊的那三位來訪者——剛才掐秒錶的中尉軍官,戴著單片眼鏡的上校軍官,還有一位陸軍上校則是熟面孔。因為包括這個連隊在內的整個步兵團都在他的管轄之下。   「報告,第4步兵團1營1連連長法蒂赫·波特曼奉命整隊完畢,全連266人無一缺席,請指示!」   兩位上校相互看了看,簡單交換過眼神之後,由那位不戴眼鏡的上校走到隊伍正前方。   「稍息!」   聲音不大,但很有磁性。   「各位,師裡選送『兄弟連』的事情我想大家應該都聽說了。我很榮幸你們能夠成為我們師的候選連隊之一,但一個師只能選出一個最優秀的連隊,你們還必須證明自己的實力配得上這唯一的名額!這位是師部的副總參謀長古斯塔夫博格上校,他今天來到這裡是要給你們這個機會地!現在有請……古斯塔夫上校!」   一如往常,士兵們以行注目禮的方式迎接來訪者。   「各位!」在沒有麥克風的情況下,戴單片眼鏡的高個上校用盡可能高但不至於吼的音量讓這裡每一個人都聽清楚自己所說的話。   「其實,我早在1年多以前就聽說過你們這個連隊,聽過你們在印度的完美表現!我不知道你們中具體有多少人參加過發生在宋河的那場激戰,但我想應該有不少人是在那之後才補充進這個連隊的。那是一場不折不扣的血戰,每一個見過、聽過地人都會感到震撼!在我們的軍事典籍裡。當一支部隊的傷亡率超過百分之四十的時候。我們就會認為這支部隊不適於繼續作戰;百分之五十地傷亡率就意味著這支部隊喪失了主要戰鬥力;當傷亡率超過百分之六十的時候,除非形勢容不得選擇,否則任何一個明智的指揮官都會選擇用預備隊替換他們。可是在那一場戰鬥裡。我們看到了這樣一支部隊,他們全連200多人幾乎人人都受了傷,但他們並沒有向上級申請撤換,也沒有選擇退卻,而是繼續進攻,一直衝上河對岸將當前之敵全數擊潰!」   停頓了片刻,古斯塔夫將聲音提高到了自己的極限:「那就是你們,第4步兵團1營1連,我們第32步兵師的英雄連!」   下面的士兵們,不論老兵還是新兵。這一刻是如此的驕傲,看看他們那高高揚起的頭,看看他們那端端挺起的胸,「英雄連」的稱號地確有著非凡的魔力,能讓懦弱者變得勇敢,讓勇敢者變得堅韌。   「我記得……」古斯塔夫恢復了剛才的聲調,但此時的每一句話聽起來都是由衷的褒揚。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裡,你們奇跡般的恢復了戰鬥力,並且參加了在庫爾納、科西馬的戰鬥以及後來登陸呂宋的行動。雖然再沒有像宋河那樣殘酷而激烈地戰鬥,但你們在後面的每一次作戰行動中都表現出得像個老兵連而不是一個有大量新兵的連隊,這說明了什麼?」   沒人說話,確切的說沒有人認為這是一個針對他們而問的問題。   「有人能告訴我嗎?這意味著什麼?」古斯塔夫將問題重複了一遍。   還是沒有人說話,這次是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這位從師部來的高級軍官滿意,尤其是在這非常特別的時期。   「上尉,你能告訴我嗎?」古斯塔夫突然轉向距自己只有兩步之遙的上尉連長。   連長面無懼色,聲音依然洪亮。   「是的,上校!我認為這意味著我們連是一支充滿活力和感染力的部隊。每一個進入我們連的士兵都會以很快的速度融入這個團隊,都會變得和我們一樣充滿勇氣和力量!」   「很好!」古斯塔夫微微點點頭,然後轉向眾士兵們,「這就是我為你們感到驕傲的地方!不過,剛才所說的這些只能證明你們過去是最優秀的團隊,如今是不是夠資格……正如剛才你們的團長盧曼上校所說的,你們還得證明自己的實力!」   「上校,我們需要怎麼證明?」   隊列中終於有人出聲了。   古斯塔夫拉拉衣襟,擺出一副嚴肅的姿態,正聲說道:「戰場,將是你們最好的證明!」 滅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時代的分界線(上)   時光如梭,1928年的結束同時也意味著新一年的開始,1929年的元旦對於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來說是充滿新希望的,自由、和平以及財富仍然是人們所追求的,然而波及整個東亞及周邊地區的戰爭並沒有結束。   新年伊始的日本,有著一種和外界截然不同的氣氛,雖然六千多萬日本國民中的絕大多數還是忠於他們一直以來所尊崇的天皇,但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對戰爭的結果感到悲觀,由於受到以德國為首的聯軍封鎖,現在的日本列島進出口總量較戰爭爆發時下降了百分之九十九,鋼鐵產量下降到戰爭開始時的四分之一,造船業、軍工業的產量也因此而急劇下降,整個日本的油料儲備只夠維持正常情況下兩個月之用,民用汽車、航空早已停止,自行車和少量電車成為城市居民僅有的出行工具,大多數人則只能依靠兩條腿前往自己的目的地,重工業的停頓導致數以十萬計的工人失業,在漁業同樣受到嚴重影響的背景下,農業和煤炭業是僅有的活力尚存的行業,然而人們的基本生活並沒有因此而得到保障,由於缺少藥品,各種各樣的疾病正肆虐著九州、四國、本州和北海道。   1929年1月21日,一個具有重要歷史意義的日子,因為一種武器首次投入實戰,人類由此邁入了一個嶄新的時代,一個足以與大航海時代相提並論的時代。   上午10點,一架體積龐大的四發客機平穩降落在位於釜山東郊的德國軍用機場主跑道上,在它的螺旋槳葉片停止旋轉之時,天空中仍有足足兩個中隊的先進戰鬥機在警戒。   此時在整個德國能夠享受如此待遇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德意志帝國的第三位君主、執政已有14個年頭的吉安魯吉·威廉三世,這個歷史時刻最主要的締造者。   陪同辰天一道踏上這片陌生土地的還有德意志帝國的新皇后、荷蘭女王唯一的女兒朱麗安娜路易斯·艾瑪·瑪麗·威廉敏娜,這個年代世界上最引人注目的女性,以及不久前特意從德國本土趕來的若干重要人物,包括德國海軍的締造者、80歲高齡的提爾皮茨伯爵。德國陸軍有史以來最出色地指揮官奧利,卡恩元帥,德國空軍的首任大臣利奧波德·馮·澤克特,以及德國陸軍和海軍的另外幾位功勳人物,而德國最好的幾位火箭技術專家已經先期抵達,A17正是在他們的指導下完成最後的組裝調試工作的。   從機場到火箭發射地點並不遠,當車隊駛近這座被冠以雷神索爾之名的所謂軍營時,辰天才發現這裡的景色實在是美得驚人——發射地點位於一座毗鄰大海、距離海面約有60多米的懸崖之上,從這裡可以眺望大片呈現出純自然色地蔚藍大海。懸崖腳下是一片長長細細地沙灘,它就像是軍裝上的金色領章一樣恰如其分的點綴著這片暗色地土地。兩三海里之外,一座褐色的礁石看來是海鳥們的棲息地,時不時有幾隻白色的鳥兒在那裡飛起或是降落。   載著尊貴客人的車隊沿著鐵軌旁邊的土路不快不慢的行進著,這條鐵軌一頭通向釜山港,一頭直達「索爾軍營」,此時鐵軌旁每隔幾米就站著一名荷槍實彈、軍容嚴整的德國士兵,每隔一千米左右就有一道由高大鐵絲網和一座座崗樓組成的警戒線,實際上,自從這裡被選為發射地點之後。   方圓10公里內的居民就被遷走。1個精銳步兵師和1個近衛軍步兵團構成了這裡地警戒力量,每一列運送設備和物資的火車在進入軍營之前都要接受最嚴格的檢查,以確保沒人混入這絕對的軍事重地。   如此嚴密的警戒,為的就是今天的發射。   透過車窗,辰天遠遠的就看到了那些灰色的鉛筆狀物體,它們一個個用特定的鐵架尖頭朝上固定著,如同一群弓手已經上弦的箭,又像是陷阱裡致命的尖刺,辰天知道它們的具體數量——已經做好發射準備的有12枚,另有108枚存放在安全的地下倉庫裡,必要的話它們可以在一天之內全部射向300公里外的目標,而它們所攜帶的彈頭威力加起來相當於一個道尼爾Ⅲ型超遠程轟炸機大隊所搭載的航空炸彈——但是遠遠看去,它們的氣勢遠遠超過了數字本身。   在距離發射場還有幾公里的時候。車隊拐了一個彎轉到另一個方向——儘管A17火箭在技術上已經成熟,但這些裝滿液體燃料和TNT炸藥的大傢伙一旦提前爆炸威力是相當可怕的,為了保證前來觀看發射的貴賓們的安全,觀禮台被佈置在距離發射地6公里的一座特製的堅固堡壘裡。當然,一旦最後的調試結束,連同專家、衛兵和技術人員在內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將撤離發射場。   當車隊抵達最終的目的地、所有車輛都熄火之後,辰天感受到了這裡原本的氣氛,那是一種安靜得只有微弱的風聲、海濤聲和海鳥叫聲的氣氛,如果不是戰爭。如果拋開那些可怕的先進武器不講,辰天相信這裡會是一個度假的好地方,不過,來這裡最好的時節必然不是這寒冷的冬季。   在侍從們的護衛下,辰天挽著朱麗安娜下了車,前來迎接的人不多,且多是穿著乾淨白大補的技術專家們。   「陛下!再次見到您真是倍感榮幸!」為首的不是他人,正是德國最年輕、最富盛名的火箭專家赫爾曼奧伯特,他既是這個A17計劃的技術負責人,也是A17這次實戰發射的總指揮。   「見到你同樣很高興,我尊敬的博士!」辰天興致勃勃的和奧伯特握了手,「怎麼樣?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吧!」   今天的奧伯特臉上也有種平時少有的興奮表情,可以說此前多次的火箭試驗為的都是這一次實戰檢驗,而實戰檢驗的成敗又關係到政府和軍方對火箭研究的資源投入,研究的進度則決定著人類何時能夠實現那個由來已久的航天夢想。   「是的,陛下!所有準備工作都已完成,只待您一聲令下了!」   「很好!目標地區的情況呢?」辰天一邊說一邊朝那個大部掩埋於地下的堅固堡壘的入口處走去,兩排手持MP24衝鋒鎗的近衛軍士兵正筆直的守候在那裡。   「風速小於3,能見度十分理想!」奧伯特不假思索的回答到,此時此刻,三架經過改裝的道尼爾Ⅲ型超遠程轟炸機正以實地觀測者的身份在目標區上空飛行,它們的油料將提供它們超過20個小時的滯空時間,另外還有一隊預備機在距離目標區約80海里的德國海軍航空母艦 「亞歷山大」號上待命。   因為是專門建來供貴賓們觀看火箭發射的關係,眼前這座堡壘裡的通道並不像普通防禦堡壘那樣狹窄,升降機也不是那種簡單的鐵架加鐵網結構,這裡的牆壁統統以白色為主色,在和人肩部齊高的位置塗有醒目的紅色標識,即便是用防爆網包裹的防爆壁燈也進行了一定的裝飾,拐角處甚至還在木質花架上放置了塑料花瓶和鮮花,由於通道裡鋪著厚厚的紅色地毯,走在這上面不會發出那種地堡裡慣有的冷冰冰的腳步聲。   主觀察室位於地下一層,僅在靠發射場的一側有5個長方形的觀察口,每個觀測口上都有厚實的防彈防爆玻璃,四周的牆壁上覆蓋著一層像是壁毯又像是塑料板的東西,據辰天所知這些裝置能夠盡可能的保證觀測者們的安全,即便是那12枚火箭一同爆炸,這地堡裡面的人只會受到些許的震盪波衝擊。   當然,這些都只是最壞的打算,從之前在本土進行的一系列火箭試驗來看,整個過程中發生事故的幾率低於百分之二十,其中在地面發生劇烈爆炸的情況只佔事故總數的十分之一,也就是說即便是按照試驗時的事故率,這些火箭在離開地面之前發生爆炸的幾率也只有百分之二左右,何況按照奧伯特和專家組的估算,這些完成測試的火箭要比那些試驗品安全三到四倍。   待受邀前來觀看火箭發射的元帥將軍們都在這主觀察室靠發射場一側站定了,辰天抬手看了看手錶,差15分鐘到11點整。   「那麼,11點整開始怎麼樣?」   「好的,陛下!我這就去安排!」奧伯特隨即帶著自己的副手離開了,其實他們也沒有走多遠,主操控室就在這個主觀測室的後面,兩個大廳之間有一道厚牆,透過牆上的防爆玻璃窗就能夠看到那位於地下更深處的主操控室,裡面大約有六七十個穿著白大誹的技術人員,各式各樣的儀器隨處可見,電線、電話線更是像蜘蛛網一樣密密麻麻。   「1929年1月21日上午11時,這將是一個載入歷史的重要時刻,能夠見證這一切,我們該感到驕傲!」辰天轉過頭對戴著一頂淡蘭色小絨帽的朱麗安娜說到。 滅日 第一百三十九章 時代的分界線(中)   1929年1月21日,上午11時整,日本九州島西北岸,佐世保軍港。   作為日本傳統的造船中心和重要海軍基地,這座美麗的軍港曾經見證過日本帝國海軍的崛起和繁榮,在中日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期間,這裡兩度成為日本聯合艦隊母港和海軍大本營所在地,無數日本國民正是在這裡目送自己的艦隊出征,又在這裡迎接將士凱旋。   如今的佐世保依舊擁有那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這裡仍是日本三大深水軍港中條件最好的一個,然而日本帝國海軍的榮耀已經不再,過去那桅桿如林、炮艦如山的熱鬧場景隨著歷史遠去了,偌大的港灣內只有少的可憐的幾艘小型艦船,造船區的船台上癱著幾艘還未完工便遭到來自空中的致命打擊的巡洋艦,與這片落敗景象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曾作為天皇御艦台的華麗大理石台,為了躲避德軍轟炸,那檯子上搭起了大大的白色迷彩網,下面的每一根欄杆、每一塊石頭都被打掃得一塵不染,一隊全副武裝的海軍士兵甚至不分日夜的在那裡守衛巡邏,確保沒有破壞分子可以接近這裡。   「一定會有那麼一天,帝國重新擁有世界第一流的海軍,天皇陛下將在這裡檢閱強大的艦隊,任何一個國家都臣服於帝國的威望之下,一定會有那一天的!」   每當自己輪班執勤的時候,一名看上去已經年逾五十的日本海軍士官都會用他那只剩下四根手指的右手輕輕撫摸御艦台最外圍的石欄杆,並且不厭其煩的重複這一句話,而他每次說這些的時候,跟隨他的士兵不僅沒人表示懷疑,眼睛裡甚至寫滿了期待。   擁有眾多深水泊位的碼頭眼下一天都不會有幾個行人,更不用說前來卸貨的船隻和工人,除去每週德國轟炸機群光臨地那兩天,這裡都是靜悄悄的。偶爾打破這平靜的,是出現次數越來越少的銀色戰機。作為日軍在佐世保尚存的軍事力量之一,同時也是整個日本防空體系中最西邊的一環,陸軍第9航空軍負責保衛這片港灣的天空。   不過,自從對馬島上的機場及航空設施被德國空軍徹底夷平以來,這個航空軍地防空警戒範圍就由東後撤了50公里,在釜山陷落之後,他們還得和速度更快、機動性能更強德國俯衝轟炸機甚至是戰鬥機抗衡。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裡,他們連續吃了十數場敗仗,最終到了只能執行有限警戒任務的地步。當歷史的巨輪不可逆轉的進入1929年的時候,儘管仍保留著一個航空軍的番號,這支部隊事實上只剩下不到40架飛機,其中有1/3因為缺少維修零件而處於癱瘓或是半癱瘓狀態,尚能起飛的也因為油料有限的關係連升空警戒都要得到航空軍司令部長官的批准。也就是說,這個由一個陸軍航空軍保衛地港灣早已喪失了最基本地空中屏障,而保衛港口的任務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海軍守備部隊和陸軍地面部隊的肩上。   在佐世保,距離碼頭幾步之遙的港區早已沒了鼎盛時期的那種勃勃生機。街頭巷尾行人寥寥無幾。所能看到的大都是穿著深藍色軍大衣的海軍士兵或是穿著土黃色大衣的陸軍士兵,他們年齡、經歷甚至手中的武器各不相同,他們有的曾在東南亞呆過。有的1928年秋天的時候還在朝鮮半島服役,有地則是半年前才應徵入伍的,用雜牌軍來形容他們並不過分,就是這樣七拼八湊成的海陸軍守備部隊擔負起了佐世保港區及周邊軍事設施的防守重任。   當朝鮮半島上最後一支日本陸軍部隊覆滅之時,對馬、嚴原、壹歧等島嶼成了日軍本土防衛最西面的據點,而與這些島嶼相隔數十公里的福岡、馬關、佐世保則是西線防禦的重點,派駐這裡的守軍不可謂不多,僅佐世保區區數十平方公里一地,就有海軍第17守備旅團5000餘名士兵和陸軍第35師團1萬7千人,其中2/3的兵力負責海岸防守。另外1/3則是專門地防空部隊,然而,大批守軍所使用的卻是相對落後的武器和非常有限的空中預警力量,那些20毫米、40毫米的高射機關炮早已被證明難以威脅到高空飛行的德國重型轟炸機,而75毫米、80毫米和100毫米的高射炮則由於射速慢、精度差的弱點同樣難有作為,而作為日本戰時研製的第一款對空警戒雷達「甲型」雷達,其警戒範圍僅有20公里,且往往受天氣原因和對方干擾無法正常工作。   不僅是武器裝備,在後勤補給方面。駐守佐世保的日軍部隊長期以來也是飽受困擾,他們缺少彈藥和油料,缺少車輛和藥品,缺少肉食和酒類,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說什麼都缺,最近三個月,由於德軍成功佔領朝鮮半島南部並建立起以釜山為核心的龐大空軍基地,大批德國戰機得以從距離九州僅200公里的機場起飛,包括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在內的眾多德國戰機將進入日本領空當作是家常便飯,日軍防空炮兵部隊在防禦難度陡增的同時傷亡也急劇上升,僅陸軍第35師團就損失了近3000名士兵和超過60門防空炮,但是日本軍部不僅是面臨兵力捉襟見肘的窘境,即便是想要在本土調動援軍,遭到嚴重破壞的交通設施也讓不論騎兵、裝甲兵還是步兵成了純粹的步行軍。德軍的空襲一陣緊過一陣,佐世保駐軍卻一遍又一遍的被告知他們所急需的武器補給和援軍仍在遙遙無期的「途中」。   儘管存在著這樣那樣的困難,但是不可否認的,日本士兵擁有這個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頑強的鬥志和不屈精神,他們素來藐視生命的價值,他們將生存的意義看作是為天皇效忠,在許多時候,他們不得不用自己的意志力來彌補武器技術和指揮官素質上的劣勢,在這佐世保軍港也是一樣。他們的敵人是如此強大,他們的軍部是如此無能,他們的處境是如此的不妙。他們中卻鮮有人成為逃兵,今時今日,他們仍然勇敢的保衛著這座基本被遺棄的港灣。他們中許多人都相信,只要大和民族不滅,只要佐世保軍港不毀,他們總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11時02分,炊事班的士兵們正在準備午飯,噹噹的切菜聲和漸漸飄散的飯香味讓人暫時地忘記這糟糕的戰爭而惦記起自己的肚子來。一日三餐只能吃個半飽,卻讓士兵們更加期待自己的下一餐,儘管那輕微的、時有時無的嗡嗡聲已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可是德國飛機的偵察和監視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平常的事情了,既然自己的炮火夠不著對方,對方又不會打擾自己吃飯,那就繼續這樣相安無事吧!   突然間,一聲巨響從港區西面傳來,而在此之前根本沒有任何的徵兆,沒有那種令人緊張地防空警報聲。沒有航空炸彈落下時那熟悉的尖銳聲音。沒有槍聲和炮聲,一切都是那樣的正常。   第一聲巨響之後還不到一秒,第二聲、第三聲巨響接踵而至。當人們習慣性的抬頭看天地時候,那景象卻讓這裡每一個人,不論海軍士兵、陸軍士兵還是躲在窗戶後面的普通平民,都大大的吃了一驚!   隕石,確切的說是帶著火焰的灰色箭型人造隕石,以每秒超過1公里的速度劃空而來,一顆接一顆,如同流星雨一般降臨在這片早已是千瘡百孔的土地上,人們甚至看不到一個敵人的蹤跡,更沒有辦法作出任何的抵抗。   接二連三的爆炸刺激著人們脆弱地耳膜。一股一股的濃煙在各處升起,即便是爆炸點距離自己有上千米之遠,人們仍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種巨大威力帶來的衝擊,若是距離再近一些,人們甚至因為被剎那間的猛烈震動而跌倒,在日本這樣一個地震多發的島國,更加強烈的地震人們都經歷過,但當這種情況是人為製造之時,人們還是從內心底感到深深的恐懼。   直到第12聲巨響平息後足足半分鐘。   港區裡才響起了嗚咽的防空警報聲,士兵們開始奮力轉動他們的防空炮,非防空部隊的士兵和平民開始湧入防空掩體,然而一切都為時已晚,敵人的進攻剛剛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驚恐還未消去,人們開始相互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德國人的轟炸嗎?顯然不是,它們落下時的軌跡與航空炸彈決然不同!   是德國人的戰艦炮擊嗎?顯然不是,老兵們清楚的知道什麼樣的爆炸是戰列艦主炮造成的,而且,沒有人能夠看清楚炮彈落下時的情況。   那是什麼?難道是傳說中的天外飛仙嗎?   為了解開這個疑團,人們開始探察那些奇怪炸彈留下的痕跡,那一個個近乎圓形的大坑是如此的大,甚至超過人們所見過的最大的彈坑,裡面的每一寸泥土都呈現出高溫炙烤後的焦黑顏色,爆炸範圍內的一切似乎都被碾成粉末,周圍數十米內的建築大都崩塌!   「我看過紀伊號的炮擊,這和它410毫米主炮的威力不相上下!」   海軍老兵的話讓人們再一次將目光投向海面,可那裡哪有德國軍艦的蹤影?何況12顆這種炸彈的威力,實際上遠遠超過了超級戰列艦紀伊號一次齊射所造成的破壞和恐慌。   時間在這樣一種充滿疑惑、持續緊張和恐懼的詭異氣氛中流逝著,十分鐘之後,防空警報解除,人們開始陸續返回自己的崗位或是住處,二十分鐘後,防空部隊的官兵解除了一級戰備,半個小時之後,當人們以為這一切都已成為過去的時候,流星雨再一次降臨了!   此時在釜山的A17火箭發射基地裡,連同辰天在內的眾多高級將領和技術專家們正聽著從佐世保上空那三架高空盤旋的轟炸機上傳來的觀測報告:   「7……8……9……10、11……噢,12,是的,我們觀察到全部12枚A17在地面爆炸,除了有一枚落在近海之外,其餘11枚全部落在佐世保港區,我們能夠觀察到所有的煙柱,它們讓佐世保成了點著蠟燭的生日蛋糕!……再確認一遍,所有12枚A17按照預期計劃落下,時間非常準確,幾乎是分秒不差!」   「那個飛行員很有趣!」辰天對身邊的朱麗安娜說道,「插著蠟燭的生日蛋糕,這真是再形象不過了!」   「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沒有飛行員操控,它們在飛行了200多公里之後竟然分毫不差的擊中目標!太匪夷所思了!」自從目睹那些大「鉛筆」一個個帶著長長尾焰升空之後,朱麗安娜就顯得十分的驚訝,驚訝之中還帶著幾分崇拜,對這種超新技術的崇拜,也是對人類偉大創造力的崇拜。   「不,說分毫不差並不準確,在這種距離上我們的A17是允許有一定偏差的,落點在這個預計偏差範圍之內就算是發射成功的!」辰天用一種在旁人看來相當專業的語言說道,「例如那枚落在近海的火箭,它偏離了我們的目標,也就是佐世保的港區,但它也算是一枚合格的火箭,畢竟我們的火箭導航技術還在不斷提高之中!」   「原來是這樣啊!」朱麗安娜和旁邊的幾位將領,包括提爾皮茨和奧利,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在辰天這個「先知」面前,他們在火箭方面的瞭解確實還只是處於非常初級的階段。   就在這時,一名穿著白大褂的技術人員在皇帝侍從官的陪同下來到這主觀測大廳內。   「陛下,博士向您請示,下一批A17是否準時在12點發射!」   「呃……」辰天看看周圍的將領們,「不用了,我對前面兩次發射十分滿意,現在我們應該先填飽我們的肚子,至於下一批A17……暫時定在下午1時30分發射吧!對了,告訴博士,請他也也一起過來用餐吧!我們要好好慶祝,慶祝我們的A17成功發射,也慶祝人類在火箭技術上取得歷史性突破!」 滅日 第一百四十章 時代的分界線(下)   寒冬的黃昏總是來得很早,才下午4點3刻,天色就已開始變暗,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潮濕的陰冷,雖說不論颳風下雨還是風雪天氣都不能阻礙擁有強大動力和全天候飛行能力的A17火箭繼續肆虐敵方目標,但是在目標區域上空實施觀測的飛行員們卻不具備任何的夜視能力。因此,在總共發射了8個批次96枚火箭之後,辰天宣佈今天的打靶行動圓滿完成。   「各位,事實擺在眼前,這種新式武器超過百分之八十的命中率一點也不遜色於我們最好的大口徑火炮,驚人的射程更會讓我們的敵人在無法還手的情況下越來越恐慌、越來越膽怯直至徹底崩潰!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裡,我們還將分別在雨天、雪天以及大風天氣裡進行A17火箭的實戰檢驗,一旦所有的數據都證明這種武器的可靠性,我們將立即大規模生產這種武器!今後,我們的發射方式將不只拘泥於從陸地發射,我們軍艦甚至飛機都有可能成為它們的發射平台,屆時戰爭將進入一個全新的模式,我們將讓敵人陷入只能被動挨打的境地!」   在褒獎了以奧伯特為首的技術人員之後,辰天致了這次觀閱之行的結束辭,不過這些高級將領和專家們今天的活動還沒有結束,因為接下來,連同奧伯特等主要技術專家等都將與辰天一同返回釜山市。在那裡,一場豪華的慶功宴已經準備就緒。   在接到發射基地發來的命令之後,盤旋在佐世保上空的德國轟炸機不久也掉頭返航了,留下的只是一個仍在燃燒的半廢墟狀態的城市。根據奧伯特等火箭專家以及德國陸軍最優秀的炮兵專家估計,夷平佐世保這樣一個港口城市需要大約300到400枚A17火箭,但是從今天的情況來看,還不到100枚A17就摧垮了這座城市裡守軍和平民地心理防線。放眼整個佐世保,連同港口、碼頭和市區在內的眾多建築物和設施還能稱得上完好的一座不剩,那些能夠從此前的轟炸中倖存的堅固建築物也未能逃過此劫,德軍新武器的可怕威力讓這裡彷彿遭到一支強大艦隊的覆蓋性炮擊一般。   夜幕漸漸降臨。除了尚在燃燒的零星火光之外,遭到沉重打擊地佐世保陷入一片冰冷的黑暗之中,這種黑暗不同於往常燈火管制下的城市。在那帳篷搭建的難民營裡,在那破敗的牆壁後面,甚至在那些設施簡陋的防空洞裡,往日裡還能夠帶來一絲光明的燭火今天卻沒有出現。沒有歡聲笑語,沒有高談闊論,耳邊彷彿只有無盡的哀鳴聲。可是定神仔細去聽,卻只有呼呼的風聲。   黑暗背後,是無數雙或緊閉或圓睜的充滿恐懼的眼睛,蜷縮在隱蔽處地人們不敢說話、不敢走動,甚至連最細微的動作也是小心翼翼的,他們擔心自己任何一個小小地疏忽就會引來那種可怕的打擊,而更加玄乎的說法,則是德國人引來了天火,天照大神將不再保佑大和民族。   在佐世保的駐軍中間,同樣的流言也在以瘟疫擴散般的速度傳播著。但士兵們更加願意相信。那是一種前所未聞的新式武器,而它們的製造者和所有者,就是已經擴張到了海峽對岸的德國人。   由於全國的通訊設施損壞相當眼中。消息從九州西海岸傳到本州中東部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分,這時在天皇居所——一座堅固的、設施完備的鋼筋混凝土防空設施裡,裕仁正和他的皇后良子正在用膳。一張紅木做成的方形矮餐桌上放著他們晚餐全部的內容——一碟魚塊,裡面整齊的放著切成薄片的五、六片新鮮三文魚片,一碟海苔魚籽米飯壽司,一碟蘿蔔乾,還有一個兩個巴掌大的湯碗,裡面盛著大半碗豆腐海帶湯,再有就是一小碟醬油和兩碗米飯。   食物不多,對於皇室來說實在是寒酸得不能再寒酸。   但相對而坐地裕仁和良子似乎都吃得很香,這也正如日本內務大臣對外界宣稱的那樣,天皇將和7000萬日本國民一道共度難關。可是,一度佔據近半個東亞和大半個東南亞的龐大帝國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多少有些讓人唏噓,而作為這個帝國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和全體國民的精神領袖,裕仁卻沒能表現出其「現人神」偉大的一面,日本軍民更希望看到他力挽狂瀾、扭轉眼下的局勢,而不是和平民一樣縮衣節食。   同樣的問題長久的困擾著裕仁,他一方面不願意向任何一個敵人低頭。另一方面卻被德國人各個方面的強大深深震撼著,戰爭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艱苦了!   「陛下!臣下斗膽驚擾了陛下進餐,但事態緊急,還望陛下寬恕!」   正當裕仁夾起一塊魚片往嘴裡送的時候,房門外傳來內務大臣橋德五郎的聲音。   「噢,是橋德卿家,進來說話吧!」裕仁說著將那塊魚片放回碟子裡,然後將筷子放在自己的碗旁邊,拿起餐巾輕輕擦了擦嘴巴,等他結束這些小動作的時候,跪侍於門外的侍從也適時的將拉門拉開。   裕仁轉過頭,看到內務大臣橋德五郎躬著腰低著頭小步走進來,而門外還跪伏著另外三個人——年前剛剛組閣上台的新首相犬養毅,新任陸軍大臣荒木貞夫以及一同上任的海軍大臣大角岑生。   「三位卿家也一同進來吧!」裕仁揮揮手,示意侍從將飯桌撤去,而良子在向裕仁欠欠身後也迅速退入隔壁的臥室之中——這座兼具通訊中心與皇家行宮功能的大型防空掩體此時住著包括天皇夫婦、近侍、內務官員等林林總總數百號人,看起來還算寬鬆的空間安排下來也變得非常有限,於是乎,天皇夫婦也只好過起了罕見的三居室生活。   「謝陛下!」由犬養應聲之後,三人也以相同的姿勢來到距裕仁三步開外的地方,然後在侍從們臨時拿來的墊子上坐下。   「諸卿家這時來是有緊急軍情吧!」裕仁鎮定自若的說到,自從聯合艦隊覆滅、海外派遣軍全軍覆沒以來,他的心理素質已經提升了不止一個等級,但此刻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有那麼一絲忐忑和不安地。   「是這樣的。陛下!」負責述說情況的是犬養毅,一個漢學造詣頗深的「中國通」,如果歷史按照原來的軌跡發展,這位遲一年才會出任首相的人將在任內積極推行侵華政策,並出兵大舉進犯中國東北。如今,他卻不得不接替田中義一收拾這盤爛攤子,而且從他上任以來的情形看,戰爭的局勢並沒有任何地好轉。但犬養和大部分內閣成員、軍部高級將領一樣,都是絕不向德國人投降的死戰份子,在他們的鼓動下,裕仁一度有所搖擺的決心最近一段時間也堅定了許多。   「今天上午11時許,我國佐世保軍港的港區和市區遭到一種前所未聞的武器襲擊,那些看起來像是流星一般速度極快的武器似乎不需要人操縱,卻可以從遙遠的地方飛來並準確擊中目標,而且據目擊者說它們的威力十分驚人!襲擊分為8個波次,每次飛來的那種武器大約有12個,而且基本上都落在了佐世保軍港之內!由於佐世保地通信遭到嚴重損壞。所以消息不久之前才傳到軍部!」   一旁地荒木和大角雙雙點頭算是從陸軍和海軍的角度肯定這個消息。   聽了這個消息。裕仁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以為然,確切地說他還沒有意識到那種武器究竟有多麼的驚人,但他很快從犬養的眼睛裡看出些端倪。雖然這位新首相剛上任不久,但他在山本內閣和加滕內閣裡兩度出任遞信大臣,裕仁對他還算有些瞭解。就他所知,犬養絕不是一個輕易露出害怕表情的人。   再看看荒木和大角,裕仁越發的肯定了自己的揣測。   「那種武器真的有那麼厲害?確定不是德國人的炮彈嗎?」   「是的,陛下!」犬養恭敬的伏下身子,「其威力遠遠超過我們已知地任何一種大炮,而且今天我航空偵察部隊數次冒險出擊但並未發現對馬及朝鮮海峽中有大型德國艦船,九州各地也沒有發現德國轟炸機群的報告,以軍部的推測……如果一切都如前線軍士的報告所說。那意味著德國人已經擁有了一種不需出動飛機和艦船就能隔海攻擊我本土列島的新式武器!」   裕仁對於犬養的話沒有作出評論,而是問道:   「能夠確定德國人是從什麼地方攻擊佐世保的嗎?」   「雖然不敢完全肯定!」犬養頓了頓,「但我們認為應是從海峽對岸打來,從方向來看極有可能是從釜山!」   「釜山?」裕仁倒吸了一口冷氣,作為一名學識廣泛的君主,他很清楚釜山到佐世保之間的距離,也知道目前最強地火炮也絕不可能打到100公里遠的地方!   「是的,陛下!」一旁的荒木貞夫主動回答到,「根據我們的諜報人員探察。德國人的確在釜山西郊約80公里處修建了一座基地,雖然對外宣稱是陸軍兵營,並且屯駐了不少於2萬名士兵,但是陸續運入這座基地的物資卻遠遠超過2萬人日常所需!因此,我們推測德國人在那裡建立的是一個新式武器試驗場,但……就算是從那裡到佐世保,直線距離也超過了200公里!」   「陛下,所以我們一致認為德國人這次使用的是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武器,我們暫且稱之為飛行炸彈!」大角岑生在旁邊補充到。   「飛行炸彈?」裕仁瞇起雙眼,以質問的語氣說道:「為何我們的情報部門從未提及此事?難道我們每年花在情報部門歐洲分部的兩千多萬經費換來的卻是對德國軍事情報的一無所知嗎?」   「臣下無能,還望陛下息怒!」四人一同伏下身子。   「這不是你們的責任!」裕仁擺擺手,很大方的讓他們起身,「再說現在追究這些也無濟於事,我們還是商量一下如何應對德國人的這種新式武器吧!」   「謝陛下!」四人一同謝恩。   「荒木卿家,我想聽聽你們陸軍有何看法!」裕仁將這個較為專業的問題交給了荒木貞夫而不是犬養,一來是看犬養毅身為一介政客,想必也不會有多麼高深的戰略眼光,二來眼下日本陸軍儼然成了防衛日本列島的絕對主力,對此麾下根本沒有幾艘像樣艦艇的大角岑生也是無話可說的。   「回陛下,來之前我們陸軍部召開了一個臨時的緊急會議,多數將領認為在情況不明之前我們不宜輕舉妄動,但應責令情報部門盡速查明情況,尤其是位於釜山的那處德軍兵營!」荒木說話時的底氣較剛才足了幾分,臉上的表情也不那麼的悲慼了,不過他眼睛裡的那股憂鬱卻像是千年堅冰一樣難以融化。   「嗯,卿家說得很有道理!」裕仁旋即將頭轉向大角,不過令這位海軍大臣失望的是,他聽到的不是問題而是命令:「海軍應無條件動用全部情報力量配合陸軍!」   「嗨!」   當著天皇的面,大角不敢表現出半點不情願,但背後究竟又會說什麼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此外,應對外封鎖消息,尤其是不能讓國民知道!如有違者,格殺勿論!」說到這裡的時候,裕仁的眼睛再次瞇成一條縫,但和剛才所不同的是,這次那雙小小的眼睛裡竟閃著駭人的寒光。   「嗨!」   在天皇那至高無上的威嚴面前,在場四人無不從命。 滅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刀鋒上的較量(上)   甲府,一座有著悠久歷史的古城鎮,在戰國時代是赫赫有名的武田氏的根據地,這裡自然環境優越,有美麗的峽谷和一流的溫泉,傳統經濟以養蠶和生絲為主,自明治維新以來,釀酒、紡織和少量輕工業也漸漸發展起來,尤其是鐵路修通之後,每年都有不少京都周邊的有錢人來此旅行、泡溫泉。   儘管如此,在進入20世紀之後,甲府卻沒有得到任何顯貴人物的光顧,因為在和平年代,沒有哪位大員願意委身來到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就算是德日戰爭爆發、德國空軍大肆轟炸東京及沿海各城市的時候,也沒有多少人逃難到這個地方來,那些達官貴人們似乎更加願意躲在簡陋而潮濕的防空洞裡,也不要到這窮鄉僻壤來。   直到德日戰爭打到第5個月,這一切才幡然改變。   對於世代生活在甲府的人來說,改變似乎是在一夜之間發生的,天黑之前還一切正常,早上起來卻發現這小城的街頭巷尾竟被數以千計的軍人所填滿,寒光閃閃的刺刀,凶神惡煞的憲兵,挨家挨戶的檢查和登記,接下來每個人不論老人還是小孩都被告知每天只許在領取食物和日用品配給的時候才能出門。很快,鐵絲網和崗樓變得隨處可見,一塊又一塊莫名其妙的禁區讓人們感覺自己生活在一個大大的囚籠之中,生活開始變得壓抑,戰爭的氣氛越來越濃,塗著黃綠色油漆的戰鬥機不分晝夜的在城市上空出現,大批高射炮通過鐵路線運來,並將這座小小的城鎮武裝成一個炮管林立的堡壘……   直到數月之後,人們才隱約聽說天皇已經離開了東京,連同整個內閣以及軍部都遷往一個安全的地方,有人說他們去了京都,也有人說他們去了九州北部的某座城市,而最讓人們驚愕不已的是。傳言中天皇駕臨地地點中竟有甲府的名字,聯想起這裡無比森嚴的戒備和那些時不時在街上飛馳而過的高級轎車,人們便有了最基本的猜測——天皇本人可能真的駕臨了!   興奮和驕傲只是閃念而過,人們不禁因為自己連天皇何時來、住在何處都不知道而倍感失落,同時,在這戰爭年代和天皇住在同一座城市對於自身而言絕非什麼好事情,尤其是在本國空軍殘弱、敵人擁有強大戰略轟炸機部隊的情況下。   當淒厲的空襲警報聲再一次降臨之時,人們帶著那早已麻木地心情湧向臨近的防空洞。越是擔心的越有可能發生。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最近幾個月來,德國人突然對甲府這樣一個既無軍工重工又無戰略位置的小地方產生了興趣,而他們的第一次轟炸就讓甲府人看到了德國戰爭機器的可怕之處,數百架轟炸機投下的炸彈幾乎在頃刻間夷平了這座城市,就連留傳數百年的古樸城牆也未能倖免,全城超過一半的市民在那次轟炸中喪生,據說就連調駐這裡的軍隊也是傷亡慘重,而守衛這裡地防空部隊和戰鬥機部隊雖然取得了擊落敵拋架、擊傷1架地戰績,相比於巨大的損失來說卻是微不足到的。   在那之後。許多甲府人被迫離開自己出生和長大地故土。但也有人頑強的留了下來,在守軍的幫助下,他們建起了許多防空掩體。雖然這些掩體並不能完全抵擋德國人的轟炸,但是在轟炸中喪生的人畢竟減少了許多。兩個月前,日本軍方研製的第一種軍用雷達投入使用,它的出現使得日軍能夠更加有效地進行防空預警——在此之前,日軍的防空警戒體系依靠的是人眼觀察、聽音器聽音以及飛機巡邏結合地方式,但這些方式受到諸多外界因素的影響,一直以來預警的準確性和時效性都都令人失望。   防空警報聲響了大約5、6分鐘之後,德國轟炸機群的身影出現在了西面天際,甲府城區及周邊數百門經過偽裝的高射炮全都嚴陣以待,官兵們緊緊注視著夕陽下沉的方向。雖然他們知道自己的抵抗並不能阻止德國人投下炸彈,雖然他們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會在這場戰鬥中死去,他們中的大部分甚至不知道天皇本人就在甲府,沒有人選擇逃避,「玉碎」的信念支持著這些一次次死裡逃生地軍人,血與火的歷練讓他們變得無所畏懼。   就在這時,一隊墨綠色塗裝的戰鬥機,儘管數量少得可憐,儘管火力根本無法和那些德國遠程轟炸機相比。飛行員們還是義無反顧的駕機衝了上去。   空中的戰鬥很快打響,很快結束,沒有一架墨綠色的戰鬥機倖存下來,遠道而來的龐然大物中也有兩架拉起了黑煙。   隨著距離的拉近,隆隆炮聲終於響起,炮彈在高空猶如禮花般接連不斷的綻放,天空中很快佈滿黑色的禮花,但是非常可惜,那些龐大的飛行怪物們並沒有一架墜落,它們有條不紊的繼續往前飛,在一定的高度和距離打開腹部的艙蓋,緊接著,大量的死神之子怪叫著落下,它們是如此的密集,看起來彷彿是天神隨手撒下了一把黑米,又像是上帝潑出的墨水。   在密集而劇烈的爆炸聲中,戰鬥迅速進入高潮,但兩百多架轟炸機投下所有的炸彈花費的時間並不多,僅僅十五分鐘之後,德國機群調頭返航了。   隨著最後一聲炮響消失在風中,世界重歸平靜,廢墟依然是廢墟,只是上面冒著一股股黑煙,倖存的人們老鼠般從一個個洞穴中鑽出來,清理垃圾,尋找任何轟炸過後殘留下來的有價值的東西。   又一次轟炸結束了,可是,德國人依然沒能傷到那個最後價值的目標,因為那人壓根就不在這甲府市區之內。   從甲府市區往北走十幾公里有一座廢棄的鐵礦,這是老居民都知道的事情,礦場與市區之間有一條鐵軌連接,但自從上世紀90年代採石場被廢棄之後,原本行駛在這條鐵路上的機車頭和車廂都被調去了別處,鐵路也隨之荒廢了。然而人們並不知道,就在大批軍隊進駐甲府的同時,這條鐵路也被翻修一新。曾經的礦坑被秘密改造成了一個鋼筋混凝土的堅固地下堡壘,專門的發電、通訊設備以及後來的雷達探測設備,還有高效的空氣過濾器、淨水過濾器、防毒設施和多個逃生通道,整個地堡總使用面積超過3000平方米。發電機室、電報電話室、陸海軍作戰指揮室、綜合會議室、電影放映室、近衛軍官兵宿舍以及餐廳、盥洗室以及皇室專用區一應俱全,要知道這項工程從開始到結束只花費了三個多月時間,這不可不說是一個建築上的奇跡了。可是在這奇跡背後,是成千上萬勞工和戰俘的汗水、鮮血以及生命,參與工程的中、朝、印、菲勞工和德國戰俘超過2萬3千人。能夠活到工程結束的僅1萬6千人,即便是這些人日軍最後還是沒有放過。為了保密起見,日軍進行了德日戰爭中最大規模的一場屠殺,而名副其實的萬人坑就在距礦場不到1公里的山谷中!   規模浩大、構思巧妙地工程剛剛完工,天皇夫婦就帶著皇族成員、內閣高官以及軍部高級將領離開人心惶惶的東京進駐這座看似完美的堡壘之中——根據日本軍火專家推算,即便是一千架德國重型轟炸機對這裡進行密集轟炸,位於地底深處的堡壘核心結構也不會受到破壞。   對於住在這裡的天皇夫婦而言,安全性自然是遠勝於東京皇居的,與外界的聯絡也基本不受影響,只是就居住的舒適性而言。這裡不僅專屬空間有限而且缺乏陽光和植物。為了防止尊貴的皇族患上地下抑鬱症之類的心理疾病,在內務大臣和軍部地安排下,只要沒有敵情。天皇夫婦和其他皇族成員每天早晚都將乘坐專用電梯前往礦場頂部散心。這礦場雖然是亂石嶙峋,四周卻不乏茂密地樹林,不過這些樹林中大都是非常普通的松樹,偶爾有一兩棵柏樹,也沒有辦法和東京皇居裡那些精雕細琢的老柏樹相提並論。   和往常一樣,雷達屏幕上德國機群最終消失在西面。不過,由於日軍所使用的這種甲型雷達探測距離有限,他們無法直接測出德國轟炸機群有沒有在遠處盤旋,但是目測報告會在第一時間從沿線傳來。所以在德國機群離開之後,雷達室裡的忙碌暫時告一段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焦急而沉悶的等待。   「陛下,德人的轟炸編隊已經離開了,共有240架左右,炸彈全部投在了甲府市區!我軍戰鬥機部隊和防空部隊共擊落敵機一架、擊傷七架!」   陸軍部那邊的報告剛一出來,內務大臣橋德五郎便急不可待的前來「報喜」。   「噢,那朕可以到上面去走走了吧!」   對於戰報裕仁顯然不怎麼感興趣,那激烈的爆炸聲他剛才也隱約聽見了,作為這個國家的精神領袖和國民的保護神,他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懊喪。久而久之,這種懊喪也變得麻木了。他看看牆角的大座鐘,此刻正好是他習慣的「放風時間」,自從來到這裡之後,這早晚各一次的「上升」是他僅有的透氣機會,在剩下的時間裡,這位在日本國至高無上的人就只能呆在這深深的地下。   「陛下……」橋德五郎面露憂色地說道,「以目前地狀況,陛下實在不宜到上面去!」   「嗯?」裕仁不解地盯著自己的內務大臣,「德國人的飛機不是走了嗎?就算會有下一批,我們不也有足夠的時間再下來嗎?」   「陛下說的很對,只是……」橋德五郎敬畏的伏下身子,「陛下可記得德軍襲擊佐世保所使用的那種飛行炸彈?」   「記得,怎麼了?」裕仁還是不太明白。   「陛下,我們並不清楚那種飛行炸彈的性能,它們到底能飛多遠、多快,如果它們能夠從釜山飛到佐世保,是否也能飛到這甲府來!陛下,從最近幾個月的情況來看,德國人已經知道您就在甲府地區,但他們知不知道這皇家堡壘的情況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也許他們不知道,但也有可能他們知道並且清楚他們的常規炸彈無法威脅到我們,所以……」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裕仁毫不在意的揮揮手,「我不相信德國人的飛行炸彈能夠飛這麼遠並且能夠分毫不差的落在我頭上!」   「陛下,這聽起來雖然不可思議,但在佐世保遭到攻擊之前,我們的專家不也認為跨海峽的遠距離攻擊是不可能的嗎?」橋德五郎繼續勸諫到。   「釜山到這裡的距離超過2000公里!」裕仁正聲說道,「如果德國人具備那種技術,我們輸掉戰爭也就不足為奇了!」   「陛下不可這樣說!」橋德五郎驚恐萬分的伏在地上,「海軍雖然遭遇挫敗,但陸軍實力猶在,國民信心猶在,帝國的精神猶在!陛下,您萬不可如此沮喪,德人萬里遠征,久戰乃是大忌!據臣下所知,德人國內反戰旗幟高舉,威廉三世政府已經如同海上片舟一般風雨飄揚了!」   裕仁沒有答話,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他看著橋德五郎,「就上去一刻鐘,如何?」   「陛下三思啊……」橋德仍伏在原地不肯起來。   「10分鐘,如何?」裕仁又退了一步,作為堂堂日本帝國的天皇,和自己的內務大臣就這樣一個小問題討價還價,外人知道了難免要倍感唏噓了。   「陛下三思啊……」橋德還是不起來。   寫分鐘,就5分鐘!朕想看看夕陽,只看一眼也好!」   這一次,橋德五郎終於鬆口了:「既然陛下如此堅決,臣下也就不再阻攔,只希望陛下能夠遵守這5分鐘之約,今後每日亦依此例,直至軍部能夠確定德人飛行炸彈不足以威脅到陛下!」   裕仁默然,他並不知道,德國人的火箭想要從釜山飛到這裡起碼是十年之後的事情,不過,想要幹掉他的並不只是德國人,日本國內反帝、反戰的激進分子同樣希望以刺殺他的方式來了結這場戰場並結束持續數千年的腐朽帝制。相應的,在德國國內也有這麼一群人,他們同樣準備用極端的方式追求自己對民主、共和的嚮往。 滅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刀鋒上的較量(中)   「陛下,那批物資兩個小時前已經在瀨戶內海交付給對方,一切相當順利,我們負責運送物資的潛艇已經返航,所有軍官和水兵都已宣誓對此保密!」   在朝鮮仁川港的臨時行營裡,辰天的第一近侍情報官,馬肯森元帥的侄子肖伯特馮馬肯森給辰天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1月21日在釜山觀看了A17火箭發射之後,辰天以及隨行的一干人等第二天便搭乘專機開始了環朝鮮半島的勞軍之行,其第一站是不久之前曾進行了一場陸上激戰的全州,第二戰便是這同樣經歷了大戰陣的仁川。   站在窗戶邊眺望大海的辰天沒有轉身,而是語氣平靜地說道:「做得很好!即便那些狂熱的日本人不能成功,對於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一旦這百分之一的幾率成為現實,那我們的收穫可就大了!這就像是賭輪盤一樣,也許……我們的對手也在這輪盤上下注了,你說呢?」   「這……」稍稍的猶豫轉瞬即逝,肖伯特挺直了胸膛說道:「陛下請放心,不管我們有沒有獲得這方面的消息,也不管我們的敵人是否真的會有這樣的企圖,我們都會用生命來確保您和皇室的安全!」   「別緊張!我不是那個意思!」辰天背著手說道,「我只是在想,既然我們可以暗中支持我們敵人的反對者,我們的敵人也可以使同樣的手段,何況我們所面對的這些並不是什麼戰場至上、光明正大之徒!」   「陛下所言極是!」肖伯特贊成到,「只是日本皇室以及政府、軍部的高層都已經離開東京藏匿到某個隱秘的地方,由於日軍秋末冬初那次遍及全國的國民大檢查行動,我們在日本的情報力量損失相當大,以至於到目前為止還不能確定日本首腦的具體去向,而我們的無線電監聽也只能將目標區域縮小到本州中東部一帶!所以……陛下,請恕在下直言,那些日本抵抗組織能否找到並成功行刺皇室。在下實在抱懷疑態度!」   「真可惜啊……」辰天頗有感慨地說道,「我原本還以為昭和會是個剛硬的傢伙,沒想到他竟然可以不顧身份像老鼠一樣躲起來!能屈能伸雖是合情合理,但他已然失去了一樣最寶貴的東西!」   站在桌旁的肖伯特問:「陛下,您說的可是鬥志?」   「不,老鼠藏在洞穴裡並不代表它喪失了戰鬥下去的意志,但是它在鑽進地底的那一刻便成了對手嘲諷和鄙視的對象!昭和躲起來但他仍在號召國民將戰爭繼續下去,但那種世世代代積累下來地皇族氣質已經失去了!可以說。他現在缺乏膽量、缺乏信心更缺乏自由!如果有一天我也面臨不進地洞即死的抉擇,我會選擇光榮的死去,而不是躲到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去!」   將辰天的這番話細細想了一遍,肖伯特滿臉崇敬地看著他的背影,「陛下,我懂了!能夠為您效力在下感到萬分榮幸!」   此時從辰天的視角可以眺望整個釜山港,港口設施雖然還沒有完全修復,但已有了比一個月前多得多的生氣,連接港口泊地與港外的航道中,一艘懸掛著德國國企的萬噸級貨輪正在緩緩入港。   那上面所裝載的都是朝鮮臨時政府所急需的物資。有藥品、衣物、農具還有各種食品,整個朝鮮半島此時可謂是百廢待興,扶植一個讓朝鮮人信任的親德政府無疑是德國最好的選擇。而要讓朝鮮人信任,由德國提供、朝鮮臨時政府無償發放這些民生必需品無疑是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徑。   辰天的眼睛裡已經依稀看到了這座半島的未來,一個經濟繁榮、人民生活安定富足但是充斥著德國文化的國家,這裡的人們會為了真正的民主和自由再打上一仗嗎?辰天不確定,很不確定。   見辰天沒有出聲,肖伯特也就沒敢自作主張的多說什麼,他默默的站在那裡,直到辰天問起另外一件事情。   「我最近幾天準備會見的那些朝鮮臨時政府官員都調查過了嗎?」   肖伯特顯然是有備而來,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到:   「是的,陛下!根據我們詳細調查所得的情況。這些人此前大都在各地下抵抗組織和游擊隊擔任高級職務,大部分人都是日軍過去懸賞緝拿的對象!曾在日本留學的3人和曾經被日本軍方逮捕過的5人我們都進行了深入調查,除有兩人我們不能確定之外,其他人的可靠度都可以保證!對於那兩個尚有疑點的官員,陛下,我們希望您能夠暫時將他們剔出接見名單,直到我們完成進一步的調查!」   辰天對此並不驚訝,畢竟日本佔領朝鮮多年,要在游擊隊裡培養一兩個內應絕非難事。   「噢!他們在臨時政府中擔任什麼職務?」   「一位是軍管部次長。一位是工業部次長!」   「也算是政府要職了!」辰天想了想,「還是讓他們一同來吧,只要接見前地安全檢查工作到位了,我想他們就算是日本的死忠份子也弄不出什麼花樣來,何況眼下的局勢再明瞭不過了,他們不為自己的國家考慮,也要為自己的前途想想吧!」   「陛下,這是不是太冒險了……」肖伯特有些不放心的勸諫到。   辰天轉過身看著這位已近不惑之年但仍是眉清目秀、樣貌英俊的情報官,「這我心裡有數!現在可以說是朝鮮這個新生國家選擇未來的關鍵時刻,我們必須讓他們感到信任,這樣他們才會心甘情願的在軍事、經濟和工業與我們合作,上校,我想你應該非常清除這種合作的戰略意義吧!」   肖伯特不得不承認,目前德國政府的策略正在將朝鮮變成一個擁有獨立主權和形式上的外交、軍事、經濟主權的「新型殖民地」。   「是的,陛下!我們會盡力在這兩天將一切調查清楚!」   「那好,你先下去吧!如果日本地下抵抗組織那邊有什麼消息,及時向我報告!」   「是,陛下!」   肖伯特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這個房間,辰天站在窗前繼續看那抹斜陽,此時他心裡的想法並不像他剛才所說的「有數」,相反,他登上王位的經歷讓他時常問自己:「吉安魯吉·威廉三世,你還記得自己的前任是怎麼死的嗎?你還記得自己最忠誠的朋友是怎麼死的嗎?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在任何人面前,你都不能掉以輕心!」 滅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刀鋒上的較量(下)   日本,甲府。   夜深了,氣溫輕鬆的降到零度以下,厚厚的雲層遮擋了任何來自地球之外的光線,然而在那座「廢棄的礦場」腳下,熱鬧的場景卻和周邊環境形成了鮮明對比——看似荒蕪的破舊火車站被一盞盞大功率探照燈照得通亮,方圓數千米之內少說也有五六百號人在活動,他們中大都是穿著土黃色軍大衣、手持長步槍的軍人,也有佩著軍刀的軍官和穿藍灰色大棉襖戴白色臂章的鐵路維護人員。延伸向遠方的鐵軌已經從積雪中清理出來,而天黑之前,這裡還只有皚皚白雪!   嗚……   突然間,一聲長長的汽笛聲劃破了這夜的沉寂,同時也在喚醒那些潛伏在這裡的生命。火車站周圍的人們紛紛翹首以待,那上面不僅裝載著他們一個星期的口糧和日用品,還承載著家中親人與他們的唯一聯繫——那些信件,也許是家人三個月之前寫到他們部隊的,幾經周轉並且經過極其嚴格的檢查才能運到這裡,而駐紮在這裡的士兵通常都是不允許給外界寫信的。於是,想要知道家人是否平安,他們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這每週一列的火車上。   那光點沿著鐵路線快速行進著,只有在很近的距離上,人們才能看清楚光點之後的東西——一個醜陋的蒸汽機車頭帶著十來節火車車廂,其中只有一兩節是載客車廂。   距離火車站7、8公里的地方並沒有超出駐軍的警戒範圍,但是在這裡巡邏的士兵相對火車站那邊已經少了許多,而且他們很難將鐵路兩側的大片區域完全監視起來,尤其是那些漫山遍野的松樹林,黑漆漆的讓人覺得進入了就難以找到出路似的。   就在某片步行到鐵路線不過半個小時的松樹林裡,幾個黑影似乎也等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在火車迅速駛過之後,他們又悄悄向火車站的方向移動了一些,直到能夠通過望遠鏡大致看到那裡的情況。   不一會兒。週身被塗成黑色的火車現身於車站的燈光之下,並最終緩緩停靠在了月台至上,士兵們很快行動起來,但他們看樣子並不打算將車上的東西卸下來,而是對每一節車廂進行非常仔細檢查,這種檢查持續了大約有10分鐘,在這之後,火車重新啟動。最終消失在礦場那邊的黑暗之中。然後,毫無徵兆的,火車站裡地燈光一一熄滅,周圍的一切都悄然隱入黑夜之中,等到天亮的時候,雪將會重新掩蓋這裡嶄新的鐵路線,車站也依然是那個看起來十分破舊的車站。   簡單的商量之後,那些黑影分為兩部,一小夥人迅速離開,剩下的人則繼續小心的向礦場方向移動。但他們終究到不了那火車站一探究竟。在天亮之前他們中的某些倒霉蛋必然會踩響駐軍埋在車站附近的地雷,屆時倖存者不要說是繼續前進,能否從駐軍地圍捕中逃脫都是問題。但這一切已經變得無關緊要,先前離開地那些人已經將非常寶貴的情報帶出去了。   三天之後,也即是1929年2月2日,中國農曆的小年,四百餘架滿載高爆炸彈、燃燒彈以及化學炸彈地德國道尼爾Ⅲ型超遠程轟炸機再度光臨甲府,不過這一次它們沒有將炸彈傾瀉到早已是一片廢墟的甲府市區,也不像往常那樣進行損失率較低的高空轟炸,而是將目標鎖定在了那座「廢棄的礦場」,有針對性的低空轟炸損失雖然遠遠超過往常,但一千多噸炸彈絕大多數都落在了目標範圍之內。這些轟炸機的數量雖然沒能實現那位日本設計師所預言的數量。也沒能撼動藏在深深地下的核心工事,卻在將礦場周圍的車站、鐵路、樹林全部夷為平地的同時破壞了日軍地堡上地雷達、通訊設備以及大部分通風設施,更加致命的是地堡通往外界的11條通道有9條被堵塞,這讓的確讓呆在裡面的人包括天皇本人感到後怕。   在召集內閣和軍部主要人員討論之後,裕仁當天就拍板作出決定:放棄這座耗費上千萬日元的堅固工事,皇室連同政府首腦、軍部高層統統遷往更加安全的地方。   然而,裕仁的夢魘並沒有就此結束。貓不能鑽到老鼠洞裡去捉老鼠,但它可以在洞口等,這個顯而易見的道理世人都懂。皇室和政府首腦、軍部高官雖然選擇了另一個沒有月光地夜晚轉移,卻未能躲過抵抗組織的耳目,這些人在甲府至長野的一座鐵路橋附近埋設了炸藥,並且選擇了在天皇專列經過之時引爆,不過,這些非專業人士的計算並不精確,炸藥並沒有傷及列車中部的裝甲車廂,但這次行動卻足以讓再次躲過一劫的裕仁變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在抵達長野之後,這位天皇突然決定乘汽車繼續北上,並且在中途不斷變換目的地,隨行官兵頂多只是受些顛簸之苦,那些負責安排沿途補給和接待的內務省官員就慘了,他們不僅要確保天皇行程的保密性,又不能讓尊貴的天皇忍受口渴肚餓和不能每天洗澡的痛苦,只能是使出渾身解數來滿足天皇的需要。好歹在2月9日也就是中國農曆除夕這一天黎明,天皇的車隊終於抵達了此行的最後一站——福島。   對於大多數日本人來說,這並不是一個熟悉的地名,事實上也正是因為它的不出名,從開戰至今德國轟炸機竟鮮有光顧。由於將這裡作為避難地是天皇臨時決定的,軍部還沒來得及在這裡構建像樣的防禦設施,所以只好將一座戰國時期的古城堡作為臨時行宮,一面調集工程部隊在附近選址構建新的地下大本營。   經過侍從們一天的緊張打掃和裝飾,裕仁帶著家眷住進了這座不論規模、氣勢還是建築材料都無法和東京皇居相提並論的城堡,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這裡面朝大湖、背靠青山,自然環境算是十分優美。   另外一邊,在朝鮮的舊都平壤,辰天偕皇后及一干高級將領會見了朝鮮臨時政府的主要人員,由於歷史軌跡的偏移,這些人是辰天在另一個世界所未曾聽說過的。被推選為臨時總統的人是個和舊朝鮮王室同姓的40歲中年人,但其人和舊王室並沒有任何瓜葛,早年曾在法國留學,受資本主義思想影響較深,而這個臨時政府也是資本主義性質的。   「您好!您好!」   和大多數外交場合一樣,雙方與會人員首先列隊握手。辰天這次會見的除了這位李姓總統之外,還有臨時政府部門次長以上政府官員近二十人以及朝鮮武裝部隊的高級指揮官十餘人。別看這些人級別很高,一個個在不久之前還都以游擊隊員或是地下抵抗組織成員的身份藏在暗處。所以舉手投足之間既不沉穩也不太懂正規的外交辭令,對於這些辰天以及隨行人員也做了心理準備,只是當翻譯將對方的一些話原文翻譯過來的時候,在場地人還是有些忍俊不禁。   「陛下,您好!見到您實在是太高興了,您晚飯吃了嗎?在平壤住得還習慣嗎?」一個一看就是農民出身的將領非常關心大家的飲食問題。   「陛下,您好!見到您真是非常榮幸!」這句開場白挺合乎外交辭令的,只是接下來的問候就有些地方化了:「您的家人還好嗎?大家最近身體都還好吧!但願新年裡大家都不要生病!」   在辰天的眼裡,這一張張缺乏貴族氣質的面孔卻不乏勝利之後的喜悅,他們的滄桑與老成記錄著朝鮮人多年來地反抗歷程。在這種力量對比懸殊地抵抗中。無數人犧牲了,但他們的死並沒有讓革命的火種熄滅,一批又一批地人前赴後繼。即便是他們中最精銳的一批在異國死於非命,他們也從沒有想過放棄。   看著這一張張發自內心的笑臉,辰天不禁想起二十多年前的故事,當那些充滿朝氣和理想的朝鮮人乘船抵達德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何嘗不是這樣的真誠呢?   握手儀式還在繼續,辰天身旁的新任駐朝大使馮,塞肯道夫爵士按照順序一一介紹道:   「這位是臨時政府外交部長金……這位是臨時政府軍政部長樸……這位是……」   三十多人排成的隊列並不長,排在後面地人們並不用太過著急,眼看著這位聲名顯赫的歐洲君王一步步走近自己,有人興奮,有人喜悅。有人緊張,但是在靠近隊列末位的地方,有一個人不正常的表情引起了德方侍從官的注意。   那是一位年紀在四十歲左右、長著一張瓜子臉、身形瘦小並且穿著一套黑色禮服的朝方官員,雖然壁爐裡柴火正熊熊燃燒著,但這大廳內的氣溫遠不至於讓人出汗,何況其他人都是雙手自然下垂的,唯有這位官員的右手很不自然地往袖子裡縮。   憑借敏銳的洞察力和豐富的經驗,負責皇帝安全的侍從官迅速對眼前的情況作出判斷,他不動聲色地走到辰天身旁。低聲用只有近侍才會使用的密語說道:「卡!」   「卡!」   這個字讓辰天在第一時間明白了這裡的環境,他微微點點頭,這個動作也即是授意侍從官執行皇室應急方案之六——這名侍從官轉過身,朝自己的手下使了個眼神,片刻之後,那名侍從突然倒地並「痛苦」的大聲喊叫起來,趁著這個機會,旁邊幾位高大的侍從官迅速將辰天圍起來並在第一時間護送離開。   和其他朝鮮官員驚愕不已的目光截然不同,剛才那位面色異樣的官員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深深的失落,右手也忽的鬆懈下來。   雙方高級別會面因此而被推遲一天,就在這僅有的一天時間裡,德方安全部隊迅速排除了這唯一的安全隱患,據查,那位在朝鮮臨時政府中擔任工業部次長的官員其實是為日本人效力的朝鮮籍間諜,而他之所以冒如此大的危險替日本人效力,全因他的父母妻兒都在日本人手中。 滅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夏威夷之夜   工業部次長的失蹤並沒有讓朝鮮人推遲他們的建國大典,在那位李姓臨時總統的帶領下,準備工作仍緊張而高效地進行著。同時,朝德兩國之間關於政治、外交、軍事、經濟等諸方面的協商會談也在一種互惠互利的友好氣氛中逐步深入。   辰天素來不對外交部的具體外交工作指手畫腳,這次也同樣不例外。呆在朝鮮半島的最後一個星期裡,他更多的是和朱麗安娜等人一道遊覽這裡的山水古跡,雖說欣賞這東方景色朝鮮並不是最佳選擇,但由於另一個蘊含深厚文化的地方目前仍有太多的不安定因素,他們眼下也只好推而求其次。   自從上一次會晤時出現危機之後,辰天身邊的侍衛數量再度增加,這樣森嚴的戒備在除重大場合之外似乎還從未出現過,雖然安全等級上去了,卻也讓辰天等人原本十分愜意的心情大打折扣。   在順道視察了海參葳軍港的重建工程之後,辰天一行折返回朝鮮人選定的新首都平壤。作為朝鮮王國的舊都,這裡並不缺乏古式的宮廷建築,但朝鮮人並不滿足於擁有一個規模有限、設施相對落後的首都,由於國內缺乏一流的建築設計師,他們公開向世界各國最好的建築設計團隊徵集設計案,並通過談判從德國政府那裡取得了一筆價值2.2億歐洲馬克的專項貸款,為的就是在30年代中期以前將一個嶄新的平壤呈現在世人眼前。   經過漫長的評選和討論之後,朝鮮人最終並沒有選擇法國人充滿浪漫氣息和藝術氣質的設計方案,也沒有選擇美國人樓高路寬高度現代化的設計,而是選擇了他們的盟友——日爾曼設計師和奧地利設計師聯合推出的城市設計方案。這套方案裡既有德國人的古板與嚴謹,又不乏維也納的音樂與藝術氣息,更加重要地是它在許多細節上引用了德國首都柏林的新規劃案——那是一個預計耗資超過100億歐洲馬克、耗時超過15年的浩大工程,它將在1930年動工,屆時全世界最好的建築大師都將雲集德國,為的就是用他們精心創作的作品記錄這個龐大帝國的無限光輝。   一個全新的、國際化地平壤不僅在設計案上由國際級大師包辦。連同政府大樓、市政大廳在內的大多數工程也都將對外公開招標,而德國人在這方面顯然走在了各國前面——德國政府在同意貸予朝鮮人專項資金的同時還與對方簽訂了一個附加條件,那就是新城市的主要公共設施由德國建築團隊優先承建。   當然了,朝鮮人不願也不會等到新城市完工的那一天再舉行開國典禮,這不,平壤城內戰爭的痕跡還未完全抹平,他們就忙著用春天的各種鮮花裝點主要街道和建築,並向除日本之外的世界各主要國家的領導人發去了邀請。希望他們能夠親臨平壤出席典禮,有德國外交官員在一旁造勢和遊說,大多數國家已經同意派出重要代表前往平壤並順帶與朝鮮政府協商有關建交事宜。   在初春明媚的陽光下,獲得新生地朝鮮人終於迎來了他們的「復國大典」。雖然民主制取代了封建傳統的帝王制,國家首腦不再是他們熟悉的國王而是總統,但這些絲毫不能減弱朝鮮民眾對於重獲自由地喜悅。大多數人,不管是住在朝鮮北部還是南部,也不管交通是否便捷,都自發地趕來平壤共慶建國。   能夠和其他國家的元首、政要以及外交官員共同見證這一歷史性時刻,辰天不僅感到榮幸。另一方面也算是了卻了自己長久以來的一樁心事。考慮到安全等方面的原因。在正式的典禮結束之後,他和各國元首都沒有等到朝鮮人的遊行慶祝結束而現行離開了現場。不過,元首和政要們並沒有立即回國。而是順帶在平壤舉行了一場非正式的最高級別會晤,他們主要就成立全球性的國際聯盟交換了意見,儘管大家的看法不盡相同,但辰天知道,建立一個以同盟國組織為基礎地國際性大聯盟只是時間問題,而這個世界的德國將無可爭議的取代歷史上美國的位置。   或許是滅國的悲哀在心裡憋屈的太久,直到第二天辰天一行啟程離開朝鮮,平壤的朝鮮民眾還在載歌載舞的歡慶建國,而朝鮮各地的慶祝活動甚至持續到了一周之後方告一段落。   雖說在朝鮮遭遇了一次意外,但是在離開的時候。辰天可以說是心滿意足的。德國的外交官們在談判桌上為本國爭取到了盡可能的利益,而德國對於朝鮮人的同情和幫助在這時終於轉化為巨大收穫——朝鮮半島上最好的4座港口、分部在各地的9座機場、7處陸軍基地將被長期租借給德國軍隊使用,除此之外還有一條條鐵路的優先修建權、一座座礦山的優先開採權以及在朝通商的諸多優惠政策。可以說,在經歷了將近兩年的激烈戰事,德國在東方的投資已經迎來了新的復甦,其前景甚至遠遠超過了戰前!   辰天一行的下一站,是風景宜人的度假勝地——夏威夷,經過大半年的修復和建設,這裡早已不見了當年炮火留下的斑斑戰痕。由於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環境。德國陸軍、海軍和空軍不約而同的看上了這裡,一座座面對普通士兵、中低階軍官和高級將領的療養院應運而生,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夏威夷綜合療養院,能夠進入這座療養院的除了工作人員之外,就只有在各行業作出突出貢獻的人,包括軍人、科學家、文學家乃至一些普通行業具有代表性的人物。   至於辰天,到夏威夷來當然有專門的去處,那是他的第一侍從官兼私人產業執行官喬納萊特為他在這裡專門購置的兩棟臨海別墅,其中一棟在歐胡島的珍珠港附近,從前是美國夏威夷總督的私人別墅,另一棟則在瓦胡島東南的拉奈島上,是某位美國華爾街股票大亨的私人產業,這兩處別墅在日軍佔領夏威夷之後都成了日本派遣軍司令部高級將領及其家屬的專用別墅。之後,德軍佔領了夏威夷並照例接收了日軍所佔用的建築設施和島上的無主產業,由於這裡的原住民要麼在美軍撤離時離開,要麼在日軍佔領期間失蹤或逃離,建築房屋一類的無主產業頗多,經德國國會批准,德國駐夏威夷管理當局將這些無主產業集中起來進行了公開拍賣,因為競拍者主要是德國軍隊的軍官、專程從德國趕來的投資者和少量當地居民,所以這些拍賣品基本上都低於市價,而花費辰天私人資金購置的這兩棟別墅也可謂是物美價廉。   經204個梅賽施密特戰鬥機中隊的接力護送,辰天的專機最終平穩降落在了位於珍珠港的軍用機場上。這時正值黃昏,夕陽下的軍港透著一種別樣的安詳與寧靜,看著這歷史上最富盛名的軍港,辰天有種說不清楚的心情,雖然那慘烈的一仗並沒有上演,可這裡卻數度易手並最終成了德國在太平洋上的重要基地,這一切是辰天當初所未曾預想的。   經過了漫長的飛行,辰天夫婦身心皆顯疲憊。   儘管如此,他們還是欣然出席了由當地駐軍舉辦的歡迎晚宴,而出席者儘是夏威夷駐軍中的高級將領和恰好在此療養的戰鬥英雄。   在這早春氣溫宜人的夜晚,傳統的草裙舞者盡情展現著夏威夷的熱情與奔放,有著烤肉傳統和獨特優勢的陸軍廚師們很快讓整個空氣中都瀰漫著那令人垂涎三尺的肉香味,而出席宴會的官兵們應該感到慶幸,因為他們的君主並沒有在餐前發表長篇演說的習慣,簡短的致辭之後,辰天應了眾人的期望,宣佈這豐盛的晚餐開始。   輕快的音樂,誘人的美食,人們的心情漸漸放鬆下來,在這裡,戰場上的勝利者們完全有資格開懷暢飲。隨著氣氛的逐漸升溫,20桶不久前才從德國運來的新鮮啤酒很快就見底了,但在場的每一位顯然都還不過癮,於是辰天作出一個令全場歡聲雷動的決定:再上50桶啤酒!   儘管晚上10點的時候辰天夫婦就離席返回住所,這場宴會卻一直持續到了臨晨,直到最後一個人都醉倒在桌上。在這迷人的夏威夷之夜,就連酒量素來不錯的辰天也微醉了。在這一刻,他寧願自己能夠在這美麗的中太平洋島嶼上無憂無慮的度過餘生,或許,到這裡來療養的人也都會有這樣的感覺,也難怪夏威夷在短短一年之內成為德國軍人們放鬆旅行最嚮往的一個地方! 滅日 第一百四十五章 借人道主義之名   時光流逝的快與慢並不總是恆定不變的,一個好環境,一個好心情,一個好侶伴,這些都能使生活變得和諧、愜意,但同時也會讓你感到時間的流動是如此之快,快得有些不通人情,快得直讓人惋惜。   對於辰天而言,新的一年雖然才剛剛開始,但在夏威夷的一個星期顯然會是這一整年中最閒暇、最輕鬆的時光,他雖然不是那種事必躬親的君主,卻統治著一個論疆域、論人口、論民族都是前所未有的龐大帝國,這個帝國雖然擁有無人可及的軍事、科技和經濟實力,可內憂外患卻並未完全消失。在國際上,幾乎沒有一個國家甘心臣服,每一個手下敗將無不夢想著重新崛起乃至反攻倒算,每一個擁有一定國力的國家在特定情況下都有可能轉化為間接或者直接對手;在國內,階級矛盾並沒有隨著經濟復甦而消失,革命的火焰也從來不曾熄滅過,反戰的浪潮大有愈演愈烈之勢,只要政府在某個重大決策上走錯一步,這一切都有可能成為威力無比的火藥桶……   告別寧靜的海島別墅之後,辰天一行重新返回了珍珠港,一個名字和景色同樣美麗的中太平洋軍事要地,就在登上前往美洲的專機之前,夏威夷駐軍司令部送來了一份有些棘手的報告。   「『舊金山』號……你們扣留的是一艘美國紅十字會的船?」剛剛看了這份報告的開頭,辰天就這樣問那位將報告帶來機場的海軍少將。   「是的,陛下!我們接到可靠情報,這艘船名義上是運送一批給平民的藥品前往日本,實際上卻攜帶了違禁品!」這位有著一頭茂密的褐色頭髮將軍在第一時間報告到。   「是哪種違禁品……稀有貴金屬?」辰天在報告上找到了答案。   「是的,情報表明那艘船上搭載了用於製造高強度合金的稀有金屬,據我們推測極有可能是鎳和鉻!」將軍不假思索的回答到。   「原來如此……」辰天很快將報告全部瀏覽一遍,雖然目前美國仍作為德國地盟友國家參加對日戰爭,但這並不妨礙美國國內的紅十字機構向作為交戰國之一的日本提供人道主義救援品。至於說為什麼是向日本而不是德國提供這些藥品物資。原因很簡單,因為遭到嚴密海上封鎖的是日本,眾多國民面臨嚴重傳染性疾病威脅的也是日本。   考慮到在對日轟炸中使用化學炸彈也是日本眼下疾病流行的一個重要因素,德國政府在人道主義物品的運輸方面也算是網開一面,允許各國紅十字限時限量的向日本提供相關救援品。   「鎳還有鉻的話……」辰天在記憶深處搜索了一會兒,「這兩種稀有金屬應該是在戰艦、飛機上用得比較多吧!」   聽到這個問題,眼前這位海軍少將心裡頓時咯登一下,由於來得匆忙。他並沒有對這個專業性極強的問題進行預習,以他所知的恐怕並不會比皇帝多多少。   好在,辰天的這個問題並不是針對他提出的,堂堂德意志帝國的 「空軍1號」上怎會缺少軍事方面的專家?在得到皇帝的示意之後,一名侍從官迅速幻來一位陸軍上校軍銜、戴著一副厚底眼鏡的軍官,整個過程還不到1分鐘時間。   「回陛下,這三樣稀有金屬對於軍用合金幾乎可以說是必不可少的,鎳和鉻可以極大改良鋼鐵地性能,製作大炮身管地鋼鐵中完全不含鉻的話,身管缺乏彈性韌性難以承受太高膛壓並且腐蝕速度快。裝甲如果完全不含鎳與鉻其抗彈能力也將大幅下降!因此。兩種金屬在軍工業中的運用十分廣泛,從戰艦、大炮到坦克、飛機以及各種精密儀器!毫不誇張地說,任何一個國家如果缺少了鎳和鉻。其軍事工業技術再高,製造出來的武器在性能上也是大打折扣的!」   專家畢竟是專家,三言兩語就點出了這鎳與鉻的重要性。聽了這些,辰天和那位海軍少將也就不奇怪美國人為什麼要偷運鎳和鉻了日本的經濟雖然由於戰爭的緣故幾乎限於崩潰,但是黃金、白銀這些硬通貨還是不缺的,何況他們還在1924年之後利用美國戰敗的機會大肆收購了許多瀕臨倒閉的美國企業,這使得他們並不缺乏從美國人手裡高價購買稀有金屬的財力,而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在全世界都是通用地!   「既然如此,我們的人為什麼還沒有對那艘船進行徹底檢查,以確定船上有違禁品?」   辰天轉向那位海軍少將。   「回陛下。我們的人已經燈船並控制了局面,但是對方提出強烈抗議,聲稱我們這是肆意踐踏國際法,而且一些醫護人員則用身體擋住貨艙入口,說我們想要進去除非從他們的屍體上跨過,所以……所以我們暫時還沒有對貨艙裡的貨物進行檢查!」將軍面有難色的回答到。   「天啊!」辰天真有些不知說什麼好了,國際法素來不是用來給弱者束縛強者手腳的,即便是在目前這個號稱文明的年代,國際糾紛同樣是誰強誰說了算。就算將來成立了國際聯盟。這種情況也不會有本質的改變。   看來,眼前這位將軍還沒有真正領悟國際政治,要是辰天地話才不會理會對方是什麼樣的身份,盟友也好紅十字會也好,先強行檢查了再說,搜得到違禁品對方無話可說,搜不到也就是道歉賠錢了事。   不過,德國在夏威夷的駐軍司令部也不是人們想像中的那樣軟弱無能,畢竟,在辰天統治下的德國軍隊還沒有明裡扣留和搜查紅十字會貨物的先例,而自紅十字會——最早稱為救援傷兵國際委員(1863年成立,1875年更名為紅十字國際委員會)的中立組織在成立以來,其影響力已經遠遠超過其他任何一個中立的國際性組織,影響力更是遍及全球,但凡以武力粗暴干涉紅十字會合法人道主義行動的國家和軍隊,不論是出於什麼原因,都會遭到來自各國的道義譴責。   可憐的將軍還不明白自己的君主為何如此驚訝,他有些怯生生的說道:   「陛下,正因為此事可能引起國際糾紛,所以司令部派我來向您請示……」   「好了,將軍,我現在就授權給你,你立即給我派人將那艘船上上下下全部搜查一遍,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如果那些所謂的醫護人員硬要以身體阻擋我們的人搜查,你們可以鳴槍警告,也可以動用武力,總之不擇手段將那些違禁品搜出來,如果有什麼後果的話,一切由帝國政府承擔!明白嗎?」   辰天的語氣顯得十分堅定,在他看來,野蠻不野蠻是一回事,此時的日本雖然元氣大傷,但佔據優勢的德國不僅不應該放鬆警惕,反而更要通過嚴密的封鎖繼續打擊其信心和士氣。   「是,陛下!」將軍隨即站了起來,從對方的語氣裡他已經非常清楚自己該怎麼做了,他必須用百分之兩百的投入來彌補此前浪費掉的時間——如果對方夠機靈的話,甚至有可能將那些「貨物」統統處理掉!   目送對方離開之後,辰天對身旁的侍從官說道:「我倒想看看美國人這次是怎樣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通知下去,我們的行程暫且推遲一天!」   「是!」侍從官無條件的執行命令去了,而在他們的預定行程安排表上,墨西哥城是接下來的第一站,第二站便是美國華盛頓,這也是辰天在1924年的德美戰爭結束後首次訪問美國,此行名義上是感謝美國在德日戰爭中站到同盟國一方,順便檢閱正在做最後撤軍準備的德駐美部隊——作為美國參加對日作戰的重要條件,駐美國的德國集群將於1930年前陸續撤離,而對於辰天本人而言,紀念故人才是這次故地重遊的重點。   更改行程的命令傳達下去之後,作為護航編隊中已經起飛的戰鬥機陸續返回機場,辰天一行也乘車離開機場回到珍珠港的別墅之內。僅過了三個小時,搜出數噸鎳、鉻和錳的消息便從據此不到100公里的檀香山傳來,後來辰天才知道,在突然強橫起來的德國士兵面前,之前一直態度強硬的隨船醫護人員終究沒有拿自己的身體撞槍口,整個事件中甚至沒有一個人受傷。在查處這批違禁品之後,德國海軍宣佈正式扣留美籍貨輪「舊金山」號以及全部89名船員和醫護人員,並就此事與美國政府進行了緊急外交磋商,經濟有所恢復但是綜合國力仍大不如前的美國人毫不猶豫的將全部責任推到紅十字會以及所謂的不法商人身上。儘管事後德國並沒有對美國採取任何制裁措施,但德國海軍宣佈今後將對每一艘以人道主義為名前往日本的輪船進行徹底檢查,而不是像從前那樣僅僅派遣軍事觀察員隨船「觀察」。   不過,儘管這種種措施在很大程度上斷絕了日本人通過紅十字會偷運稀有金屬的渠道,但在戰爭結束之前,日本人還是從外界獲得了一定數量的鎳、鉻、錳等具有重要軍事意義的稀有金屬,並以此開發出了他們在戰爭中的最後一款戰鬥機——九零式戰鬥機。 滅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濃縮就是精華(上)   1924年9月29日,德、墨、日、美四國在談判桌上簽下了旨在結束戰爭的《亞特蘭大條約》,該條約迫使美國人將一半的海岸線和許多重要港口交由同盟國代管,並向墨西哥支付巨額的戰爭賠款。此外,美國人只能擁有一支不超過20萬人的陸軍,國民警衛隊的規模必須控制在30萬人以下,而海軍則不得擁有3萬噸以上的戰列艦、不得建造航空母艦和1600噸以上的潛艇。   美國人徹底輸掉了那場戰爭,《亞特蘭大條約》的簽署看起來會讓他們在隨後的半個世紀裡處於守勢,至少他們的死敵墨西哥人是這麼期望的。   事實又是如何呢?   1929年3月,舊金山。   這是辰天一行抵達美國後訪問的第一座城市,之所以是舊金山而不是華盛頓,原因其實很簡單——它是美國西海岸最大、最繁華的港口城市,也是美國海軍最重要的造船中心和美國太平洋艦隊的第一母港,而且,從西往東看看今天的美國也是辰天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   飛機在舊金山降落之前,辰天特意讓飛行員駕機在港區上空轉了一圈。4年零5個月之前,這裡被強大的德國空軍炸成廢墟,4年零5個月之前,展現在辰天面前的是一座嶄新的城市,新的高樓大廈拔地而起,新的街道寬直而整齊,新的碼頭設施齊全、往來者熙熙攘攘,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在這裡一覽無遺,彷彿戰爭給舊金山帶來的不是痛苦和哀傷,而是一次絕佳的推倒重建的機會。辰天可以不帶任何主觀色彩地說:此時的舊金山比從前更加美麗、更加繁榮了。   飛機飛過舊金山港口一側的美國海軍基地時,辰天拿出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下,那裡的佈置基本上和幾個月前德軍撤離時一樣,只是停泊在這裡地戰艦少了許多——德國從美撤軍的決定看起來是為了換取美國參加對日作戰,但這並不是事情的本質,德國之所以撤軍。一來是根據國際形勢的發展調整海外戰略部署,二來也是看到美國經濟、社會乃至軍事復甦的必然性。儘管這幾年通過經濟掠奪和資本侵略從美國人身上獲取了大量的利益,並控制了相當一部分美國企業,其中不乏石油、鋼鐵甚至是軍火產業,德國政府仍無法用常規經濟手段阻止這種復甦,而繼續保持在美駐軍規模必然在可以預見的將來與美國人發生衝突。與其坐視這種衝突最終釀成新的德美戰爭,不如以軍事力量地暫時撤離換取這片地區的力量均衡——美國人和墨西哥人之間的均衡。通過這種方式,德國既可以改善自身在兵力和軍費開銷方面的現有配置。又能通過美國人制衡墨西哥人、通過墨西哥人制約美國人,還可以從這種雙方在各方面的對抗中撈上一筆,即便是美國人和墨西哥人大打出手,德國也只需要在最後關頭出來協調斡旋一下,而只要繼續保持德國資本在美國經濟中的角色和地位,德國並不需要擔心美國人會「觸底反彈」。   在舊金山郊區的美軍軍用機場上降落之後,辰天一行驅車前往位於市區的華盛頓酒店,那是一座全高350米、耗時近3年的市標性建築,也是目前全美最高的建築物(歷史上地紐約帝國大廈始建於1930年)。在它落成完工之時,許多美國人都將其看作是美國社會和經濟復甦地標誌。殊不知這棟大樓名義上是由一家美國公司出資建造。其173的所有權卻被德國人所控制。   辰天下榻的豪華套間位於這棟大廈地第80層,雖不是大廈的最高點,天氣晴朗的時候卻足以俯瞰整座城市和港口。   夕陽西下的時候。   看著那依舊繁忙的港口,看著下面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和眾多趕著回家的行人,辰天不禁回想起一個星期之前在墨西哥西海岸最大的城市——曼薩尼約訪問時所看到的情景。作為對美戰爭的戰勝國,墨西哥獲得了32億美元地巨額戰爭賠款,這項債務美國政府至今仍在以每月2700萬美元的速度償還,與此同時,墨西哥政府每年還可以從德國政府那裡獲得不菲的援助資金和物資,然而現在的曼薩尼約卻遠沒有舊金山這種規模和氣勢——每天進出曼薩尼約的船隻並不比進出舊金山的少,可是那裡卻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髒、亂、差沒有得到很好治理的二級商品集散地,或者說是一個超大規模的縣城。那裡的港區魚龍混雜,那裡地街道上牛車與汽車並行,而高樓大廈往往被一大片破舊房屋所簇擁著……   儘管換了一個環境,辰天來到舊金山的第一晚還是睡的很踏實。第二天一大早,他們一行人就驅車前往不久前剛剛由美國太平洋艦隊司令部接管的舊金山海軍基地,美國人對此雖不情願卻也不敢拒絕。   在這座在德美戰爭中造嚴重破壞、後經德國駐軍重新修繕的海軍基地裡,辰天昨天從飛機上看到的那些軍艦一一在列。這些軍艦根據艦型分別停泊在數個泊區中,儘管它們的艦體大都粉刷一新,卻絲毫不能掩蓋它們在噸位和戰鬥力上的不足——這其中排水量超過1萬噸的僅有三艘。還有兩艘七千噸級的新式巡洋艦,其餘皆是三千噸以下的驅逐艦和數百噸的近海巡邏艦,而且相當一部分艦齡偏老,不僅性能落後,糟糕天氣裡甚至只能老老實實呆在港灣裡。   美方派來全程陪同的,是太平洋艦隊的副司令斯托克福拉少將,一位年紀足足比辰天大二十歲、參加過美國大白艦隊環球遠航並且在德美戰爭爆發時已經退役數年的老將,和另外一些高級將領一樣,福拉也是在戰爭末期被重新召回軍隊的。   辰天原本以為這樣一個老頭既是不腐朽也會有些刻板,既是不刻板思維也很難跟上世界潮流,可是幾句話談下來辰天的這個想法就大為改觀,因為對方的思路相當敏捷,在一些敏感問題上更是回答得滴水不漏。   不過辰天並沒有因此而感到不快,相反的,有個好對手會讓比賽變得更加精彩,而今天的比賽才剛剛開始。   「旗艦『俄克拉荷馬』號?」辰天指著這基地中最大的一艘軍艦問到。   「是的,我們太平洋艦隊的旗艦,『俄克拉何馬』號!」雖然那艘軍艦看起來頗為雄武,但是福拉老頭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裡沒有一丁點兒自豪感。 「俄克拉何馬」號屬內華達級,於1916年建成服役,13年的艦齡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是美國在戰爭中碩果僅存的三艘戰列艦之一,其排水量為2.75萬噸,因低於《亞特蘭大條約》限定噸位而被保留下來(另外兩艘即「華盛頓」號、「加裡福尼亞」號未經修復便直接被解體),在古巴海戰中遭到重創並向德國艦隊舉了白旗,戰後經過歷時8個半月的修復才得以重新加入美國海軍作戰序列,雖然戰鬥力尚可,但是其臨戰投降(雖然是指揮官作出的決定,但人們更多的還是記住了它的艦名)的行為讓大多數美國人感到不齒。   「『彭薩科拉』號?」辰天指著「俄克拉何馬」號旁邊那艘戰艦,卻故意說出一個令美國人傷心的名字。   福拉老頭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示,心裡卻是一陣絞痛。   「不,它是『鹽湖城』號,『薩彭科拉』的姊妹艦!」   「鹽湖城」號,薩彭克拉級重巡洋艦的第二艘,也是美國海軍在戰爭中少數未遭嚴重損壞的中型戰艦之一,和它的姊妹艦「薩彭克拉」於1920-1921年間完工,戰爭爆發時還算是兩艘新建,其10門203毫米主炮的配置也不落潮流,只是美國海軍輕視防禦力的缺點在它們身上同樣存在,就在戰爭爆發的第二個星期,出海執行巡邏任務的「薩彭拉克」號被德國潛艇U77號發射的一枚魚雷輕鬆擊沉,此事不僅成就了一名新的德國海軍王牌,也讓薩彭克拉級聲名掃地,「鹽湖城」號因禍得福,安然在諾福克軍港待到戰爭結束。雖然它在戰後進行了強化防空火力和裝甲防禦的大改裝,排水量也從0.9萬噸上升到了1.2萬噸,但美國人顯然不指望它能夠在真槍實彈的戰鬥中起到什麼作用。   「噢,『鹽湖城』號!」辰天點點頭,對於這樣一艘在設計階段就落下嚴重「病根」的巡洋艦,他顯然不會放在心上,能夠讓他關心的事實上是「俄克拉何馬」號和「鹽湖城」號之外的那艘大型戰艦。對於這艘1928年11月服役的2.2萬噸級新艦,德國情報部門已經掌握了相當詳細的資料,而根據德國海軍專家們的評估,美國人雖然將這一級戰艦列入重巡洋艦,但由於吸取了戰爭中的一系列經驗教訓,並將眼下相對較為先進的雷達、火控以及裝甲技術融入其中,其戰鬥力不容小覷,甚至可以說是美國海軍在戰後的臥薪嘗膽之作! 滅日 第一百四十六 濃縮就是精華(中)   「兩周之後,我們的分艦隊就將啟程前往遠東,這艘『諾福克』號也在其列!」   在辰天一行人行將登艦參觀之時,福拉老頭望著這艘嶄新的戰艦說到。   「噢!一次遙遠的航行,對於它來說也是第一次吧!」   站在舷梯前,辰天抬頭仰望著這艘2.2萬噸級重巡洋艦高高的艦橋和桅桿。如果要說這艘戰艦和之前建造的美國戰艦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座足有踞樓高的塔式艦橋和堡壘式的司令塔當屬外觀賞最大的區別——從前的美國大型戰艦並非沒有高艦橋設計,只是單就艦體比例而言,這麼高這麼大並且覆蓋了厚厚裝甲的艦橋絕對是「前無古人」的!   對於這樣一個更像是自言自語的問題,福拉老頭選擇了沉默。此時艦上的美國海軍官兵早已列隊完畢,每個人身上的白色軍服都是那樣的乾淨整潔,彷彿是頭一次穿上的全新服裝,也恰到好處的襯托出這艘軍艦之新!   這是一艘下水時間剛剛超過1年、正式入役不過4個月時間的全新戰艦!嶄新的艦體、嶄新的炮塔、嶄新的艦炮、嶄新的艦橋、嶄新的鍋爐、嶄新的輪機,艦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嶄新嶄新的,就連那桅桿上的星條旗也不例外……   「陛下,您的大駕光臨真是本艦官兵的榮幸!」   一番笨拙的歡迎辭之後,老水兵模樣的艦長引領著辰天一行登上了這艘全美最新的軍艦,雖然它暫時還只是在美國小有名氣,受到的關注卻不少。光辰天收到的和它有關的報告就不下盼,有情報部門呈送的原始資料,也有海軍技術部門的研究分析報告,雖然這樣一艘軍艦本身並不至於改變目前北美局勢,但是在德國的技術專家那裡卻得到了很不錯的評論。   「一個社會、經濟、工業都受到沉重打擊的戰敗國,在戰爭結束後的第4年,造出了一艘足以和德國最好的重巡洋艦——沙恩霍斯特級相媲美的戰艦。美國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這是辰天心裡的想法,看過舊金山的景象,再看看眼前這些精神飽滿、士氣高昂的美國水兵,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看法——美國人並沒有被打垮,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在等待著重新崛起的那一刻。這個世界上能夠對德國形成威脅的,不是正遭受嚴酷打擊的日本人,不是處於分裂狀態的俄國,也不是經濟軍事都非常依賴德國的土耳其。更不會是經濟、工業基礎相當落後的中國,辰天以前一直覺得德國最大的敵人有二,一是德國人自己走向奢靡、腐敗和沒落,二是革命,現在,這個觀點恐怕要作一點小小的修正了。   一艘長不過200來米的軍艦並沒有耗費辰天一行人太多的時間,以目前德美兩國的關係,辰天也不需要太過關係自己的安全問題,他可以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這艘讓德國海軍技術專家稱讚有佳的軍艦上。   標準排水量2.2萬噸、裝備三座三聯裝280毫米炮、最高航速33節、15節巡航速度下最大航程達10500海里,單就數據而言。「諾福克」號幾乎就是德國最著名的沙恩霍斯特級重巡洋艦的翻版——相同的主炮配置、相近的噸位和航行能力。甚至就連它們的外形也有頗多相似之處,也難怪德國海軍技術部門的專家們在剛剛從情報部門那裡獲得「諾福克」號的照片和線圖時會認為美國人「抄襲」了他們的作品。不過在仔細研究之後,專家們得出了這樣地結論:   這絕不是簡單的模仿。   美國人的「諾福克」號雖然在外觀上和德國沙恩霍斯特級相似,但是它甲板以上的建築更加嚴密和緊湊,這樣的設計目的不僅在於縮小防禦面積和提高適航性,更說明了美國人在主炮精度、防空火力和損管方面不俗的野心與信心;高大艦橋意味著主炮具有較遠的射程,同時也對測的、測距和射擊指揮技術提出了更高地要求;從「諾福克」號的佈局和美國海軍造船廠目前的裝甲材料技術、焊接技術推測,該艦防禦力應不低於沙恩霍斯特級,如一艘諾福克級與一艘沙恩霍斯特級正面遭遇,沙恩霍斯特級的最大優勢在於一流的指揮官和優秀的水兵,但美國人極有可能通過嚴格的訓練、演習甚至實戰來彌補自己在人員素質方面的弱項。   想到這裡,辰天突然用英語問那位老水兵模樣的艦長:   「一艘很棒的軍艦。軍官和水兵也是,只是大家還缺些經驗尤其是實戰經驗,不是嗎?」   福拉老頭顯然沒有料到剛才一直通過翻譯和自己交談的辰天會來這麼一手,就在他發愣的這一瞬間,那位軍銜為海軍准將的美國艦長回話了:   「不,陛下,我這些可都是經歷過正式海戰的老兵,雖然在這艘船上呆的時間並不久,但他們已經可以熟練操縱這裡的一切了!」   「那很好!」辰天故意不給福拉老頭說話的機會。他緊接著又問: 「我敢說你們的射擊技術一定是整個太平洋艦隊裡最好的,對嗎?」   在辰天的大拇指面前,老水兵模樣的艦長「嘿嘿」一笑,他根本沒注意到一旁的福拉老頭給他使的眼神,還頗為自豪的說到:「陛下過獎了!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還要感謝海軍技術專家們,若不是……」   「是啊,若不是他們對我們的基層官兵進行了系統的技術指導,我們也不會取得如此大的進步!」福拉老頭終於忍不住打斷艦長的回答,並用自己的臨場發揮「篡改」了艦長的本意——技術專家們設計出來的新式指揮儀給了他們極大的幫助。   辰天輕易看穿了福拉老頭的拙劣表演,但他還是很客套的說到:   「原來如此!要是有機會的話,一定請他們到我們的軍艦上去指導一下!」   福拉老頭和善的應承著,但辰天目光剛一移開,他便狠狠瞪了艦長一眼,原本還有些沾沾自喜的艦長其實並不笨,只是對方的特殊身份和那種君臨天下的氣質讓他產生了一些錯覺。在這之後,無論辰天提出什麼樣的問題,他都會通過眼神先從福拉老頭那裡徵求一下意見才回答。   這種情況完全在辰天的預料之中,為了讓打扮成貼身侍從的海軍技術專家多一些時間近距離觀察這艘戰艦,他還是藉故在船上兜了將近半個小時。在這之後,他們按照事先的安排驅車前往距艦隊錨地僅有十數公里的舊金山海軍造船廠,那裡是美國太平洋艦隊所依賴的重要造船基地之一,目前正在建造「諾福克」號的姊妹艦以及另一級新戰艦。   如果說「諾福克」號是美國政府在戰後集現有技術力量所建造出的優秀戰艦,那麼四個月前開工的新一級戰艦就是對美國現有造船力量的一次挑戰,同時也是對《亞特蘭大條約》底線的一次碰觸——這是一級設計之初就提出標準排水量3萬噸的戰艦,對外稱戰列艦,實際上是一艘比普通戰列艦快上許多、防禦又遠遠超過普通戰列巡洋艦的新型高速戰艦,而既要保證噸位不超過標準又要達到高航速、強防禦力,美國人所面臨的問題也是世界各國尤其是德國所特別關注的。   為了避免過早被外界探知該艦的造艦情況,美方採取了嚴格對外保密和情報混淆策略,即設計人員及家屬完全與外界隔離、只有極少數政府高層人員和海軍高級將領才能接觸到相關設計資料,並故意將虛假情報透露給別國情報人員。因此,即便是號稱全球第一的德國情報部門目前所掌握到的資料也十分有限,甚至連它具體要裝備哪種主炮也還不確定。   這一次,趁著德皇親自訪問美國的機會,德國外交部特意向美方提出參觀舊金山海軍造船廠,幾番外交拉鋸戰之後,美方勉強答應了要求,但要求德方不得拍照、不得作任何紙面記錄。   半個小時的車程並不長,就在辰天與隨行的兩位技術專家交談之間,車隊抵達了戒備極其森嚴的海軍造船廠——這裡面宿舍、食堂、商場等等設施一應俱全,技術人員及其家屬均住在獨立的區域內,外人根本不得接近,而他們也不能隨意離開,普通工人通常都住在船廠附近,雖然每天都能進出,但每天都必須接受極其嚴格的檢查,並且在專門的更衣區更換衣物才能進入造船區工作。   對於外國諜報人員來說,進入這造船區難度頗大不說,就算是混跡於周邊酒館裡試圖從工人們那裡獲取一些外圍情報也往往不能如願,一來造船廠當局對工人們下達了緊口令,二來大部分工人對於艦船的數據資料並不瞭解,再加上多如牛毛的美國反情報人員和便衣警察,這舊金山海軍造船廠成了不二的情報盲點。   如今,辰天一行有了進入造船廠一探究竟的機會,隨行人員尤其是情報官員、海軍技術專家一個個睜大了眼睛。雖說那艘戰艦開工至今不過4個月時間,但是通過對它的船體構造進行分析,專家們就能推測出許多重要的東西。 滅日 第一百四十八章 濃縮就是精華(下)   4個月的時間意味著什麼?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當每天的生活高度重複的時候,4個月或許就是彈指一揮間,快得讓人驚訝,可卻什麼成就也沒有。   對於一個國家來說,4個月足以完成從建國到沒落這一歷程,也可能只是極度平凡的一段時光,沒有大事件,沒有波瀾,很快就被人們所遺忘。   在這樣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裡,辰天一行人,連同隨行的將領、專家、皇家侍從官以及護送的衛兵林林總總三百多人,在美國當局派出的接待人員——一個囊括軍隊將領、政府高層、外交官員、情報人員在內的大型接待團的陪同下,步調緩慢的行走在美國舊金山海軍造船廠造船區那寬直平整的道路上。美國人建造新式主力艦的船台就在他們前方不遠處,只是,靜靜躺在那裡的並不是人們想像中那樣威武雄壯、炮管林裡的強大戰艦,而是一個偌大的深灰色船體,它此時沒有任何的上層建築,甚至連船體外側都還沒有完全被鋼板覆蓋。從遠處看,它更像是一條被吃剩的魚,而不是一艘在不久的將來擁有強大火力和堅實裝甲並且能夠在海洋中耀武揚威的大型主力戰艦。   儘管如此,一行人中沒有誰感到失望。   對於一家規模較大的造船廠來說,4個月的時間足以造出一艘鋼骨木殼的百噸級大型漁船,如果採用標準化零部件和流水作業並且擁有足夠的熟練工人的話,他們也能造出一艘像樣的可以進行遠洋活動的中型商船,但,只要是有造船經驗的人都知道,4個月的時間是絕不可能完成一艘3000噸以上的輕型軍艦,更不用說3萬噸的大型主力艦了!   自無畏艦下水之後。世界各國建造主力艦的速度記錄仍由「無畏」號保持著,這艘戰艦1905年10月開工鋪設龍骨,次年2月下水、10月海試,即便是新設備的檢驗多耗費了一些時間,也仍然於12月正式服役。相比之下,同級別的德國拿騷級耗費了2年零3個月時間,噸位略大一些的愷撒級則花費了整整三年,美國人的第一級無畏艦「南卡羅來納」號則因為預算問題在開工之後地第4年才宣告入役。同時期日本建造的薩摩級戰列艦也出於相似的原因直到開工後的第5年方投入現役。此後,各國主力艦越造越大,火力、裝甲、航速要求也越來越高,建成一艘戰列艦的時間隨之延長,到了20世紀20年代末期,建造一艘大型戰列艦的時間通常需要2到3年,甚至更長。   在這個時代,即便是工業實力和技術上的第一強國——德國,也很難重複「無畏」號的奇跡。以早已進入批量建造的沙恩霍斯特級重巡洋艦為例,在人手充足、資金和資源充沛的情況下。該級戰艦從鋪設龍骨到下水也要大約270到300天的時間。   從開工到服役地最快記錄則是637天,而沙恩霍斯特的噸位僅有這種美國新式戰艦的2/3。   因為有貴賓來訪地關係,今天的海軍造船廠戒備格外森嚴。這種氣氛也讓辰天有種和往常參觀德國造船廠截然不同的感覺:這裡的工人們雖也是忙忙碌碌的,卻沒有德國船廠工人們身上那種熱火朝天的幹勁。   走了好一會兒,辰天才想到,一邊是享受勝利的人,一邊是臥薪嘗膽的人,兩者之間的心理自然是大不相同的。   「它真像一條大『梭魚』,不是嗎?」   「是啊,除了那些在水下活動地,恐怕沒有那條擁有這麼修長的身軀!」   「我想它的航海性能一定很不錯,它的航速應該不止他們對外公佈的那個數字。可能要快上2、3節。」   「我同意!你看看它的艏部,那應該是一種飛剪艏,但又和傳統的造型有所不同!在我的印象裡,似乎只有日本海軍採用過這種設計,他們稱之為……呃,好像是曲線……」   「雙曲線艏?」   「對,雙曲線艏!一種防浪性能很不錯的獨特設計!」   「可惜眼下還看不出他們要使用哪種鍋爐和輪機……如果讓我選,柯蒂斯應該是首選!」   「可是美國人也知道,柯蒂斯有一半多地股份在我們國家的商人手裡。也就是說柯蒂斯無法對自己生產的任何一種輪機的性能做到保密!」   和一直沉默不語的辰天相比,後面那兩位來自德國海軍的技術專家卻熱烈討論著,當然,這種討論的聲音十分小,僅有周圍幾個人能夠聽見。   辰天一言不發地聽著兩位專家交談,他本人對軍艦十分感興趣,平時也多有研究,但那只是關於軍艦的大體性能與海戰的戰略戰術,可以說是一些粗線條的東西。至於細節上的問題,例如戰艦設計上的數據、建造時的工藝技術,辰天就幾乎是一竅不通了。正因如此,他需要借助專家們的分析來做出判斷——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美國人正在建造的這艘戰艦是非常重視機動性能的,這也和情報部門的分析、推測相吻合。   「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兩個龍門吊!」其中一位專家低聲說道,「它們似乎有些特別之處!」   「看起來很正常啊!」另一位專家抬頭望了一眼豎立在船台一側的那兩個大型龍門吊,那是用來吊裝鍋爐、輪機以及炮塔、主炮用的,一般在船體完工之前就會安裝。越是大的戰艦,其配套的鍋爐、輪機以及主炮等零部件重量也會相應增加,尤其是主炮,一門406毫米口徑的艦炮單炮管本身就超過100噸,而由厚實裝甲構成的炮塔可以達到1600噸!   「可以從外觀上確定它們最多能夠吊起多重的物體嗎?」辰天轉頭問身後稍高一些的技術專家。   「這並不難,陛下!」那位專家最後看了一眼那兩座龍門吊,很肯定的回答到:「和我們建造格拉夫級戰列艦時使用的龍門吊非常接近,甚至有可能是同一種型號!」   「這麼說美國人準備安裝和格拉夫級的艦炮?」辰天有些驚訝,因為格拉夫級安裝的是406毫米艦炮,而德國情報部門此前關於這艘美國戰艦主炮規格的估計,是不高於愷撒·菲特列三世級的343毫米炮,兩者之間相差的可是整整一個等級!   「不,陛下!龍門吊的規格與主炮口徑並無絕對的關係!」另一位專家,年紀和前者基本相同,且都戴著大號的單片眼鏡,只是身材相對要矮一些,搶在他的同伴之前回答到。   「事實上,這還與各國海軍造船廠的習慣有一些關係!」高個子的那位略一思索之後補充到,「例如美國人就喜歡用大號的龍門吊,儘管他們實際上並不需要那麼大的,而日本人則素來精打細算,要吊200噸的東西他們絕不會使用300噸的龍門吊!還有一點,為了盡可能不讓敵人知道自己戰艦的情況,船廠也有可能使用超過幾個級別的龍門吊,好讓敵方專家作出不符實際的推測!」   「原來如此……」辰天有些失望,原本以為看一看龍門吊就能推測出戰艦的主炮規格,現在看來這種觀點有些過於簡單了。   「陛下,雖說不能從這艘戰艦目前的狀態來推測美國人將來會在上面安裝什麼樣的艦炮,但是以我們此前對『舊金山』號的觀察,結合這艘新戰艦的船體外觀,我們至少可以肯定一點,這艘戰艦和『舊金山』號在結構上必然有著很重要的聯繫,甚至可以說,建造『舊金山』號就是為了驗證一種新設計是否合理,而這種設計的最終用途並不是批量建造和『舊金山』同級的重巡洋艦!」   矮個子的那位專家一口氣說了這麼一大通。   辰天又看了那位高個子專家一眼,從他的表情來看也是認同這個推測的。   「也就是說,『舊金山』號是一艘縮小了比例的試驗艦,而這艘才是……」   兩位專家不約而同的微微點頭。   「按照那個比例來看,這艘軍艦將安裝……」辰天壓低聲音說道: 「不超過365毫米的主炮?」   兩位專家再次點頭,矮個子專家低聲補充到:   「極有可能是280毫米炮,強調射擊精度、速度以及高航速、強防禦力,用來對抗墨西哥海軍主炮口徑大但射擊精度不佳的主力艦將是目前形勢下的不錯選擇!」   聽了這位專家的分析,辰天不禁愕然,如果這一切都屬實的話,那麼這些美國人便不再是人們印象中那群什麼都要大的人了,而且,這種情況和歷史上大西洋對岸的故事何其相似,《亞特拉大條約》終究不是《凡爾賽條約》,美國人也沒有如德國人期望的那樣陷入持久的混亂、貧窮甚至是分裂之中,憑借這個國家在過去一百多年間的積累和在戰爭中保存下來的工業設施、技術專家與技術工人,以及這個國家重視和普及教育帶來的國民高素質,復甦並不是一種偶然。相比之下,他們的鄰居墨西哥更像是一個知識貧乏的暴發戶,雖然贏得了戰爭並從美國人那裡索取了大片土地和巨額賠款,卻只能暫時的從軍事和政治上壓制美國。 滅日 第一百四十九章 萬花叢中(上)   「先生們,女士們,歡迎來到氣候宜人、風景秀麗的風城——芝加哥,這裡正在舉行的是一年一度的環密歇根湖飛行大賽!今年是這項賽事舉辦以來的第3界,也是迄今為止規模最大的一屆!在這裡,我們首先要感謝這項賽事的主辦方——來自芝加哥的林肯財團,正是他們的大力資助使全美乃至全世界最優秀的飛行者齊聚與此;同時,我們還要感謝芝加哥市政府為我們提供如此優良的港口設施,感謝密歇根漁業食品公司無償為我們的參賽者提供美味可口的餐點,感謝北方機械公司為我們提供專業修理服務,感謝各位觀眾的光臨,最後,讓我們感謝上帝,感謝他為我們提供這樣一個晴朗的好天氣!請記住我們的口號:只要有夢想,我們可以飛得更快、飛得更高、飛得更遠!」   在播音員那激情洋溢的開場白的烘托下,聚集了上萬觀眾的比賽現場更顯熱鬧。作為芝加哥最富盛名的海灘之一,這裡有赤腳踩在上面十分舒服的白色細沙,有波光粼粼的清澈湖水,酒店、旅館、游泳池、遊艇等專為各地來訪者準備的設施一應俱全。此時雖然還沒有到夏天,人們卻樂意從寒冷的地方來到這裡,享受春末夏初的那抹清爽感覺。   作為近年來迅速崛起的水上飛機賽事,環密歇根湖飛行大賽由於其舉辦地的優美環境和誘人的獎金吸引著越來越多的參賽者,看看這密密麻麻停泊在沙灘附近的水上飛機,看看這裡膚色各異、操著不同語言的人們,這些足以說明參賽者的廣泛性。   「沒有海的澀,沒有海的澎湃,陽光燦爛,空氣清新,水溫也正好合適……說實話,我非常喜歡這裡!」   說這話的時候。朱麗安娜正非常享受的在這位於四層樓頂地大型游泳池裡暢遊。儘管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短袖、短裙、圓領的樣式相當古典或者說是保守的藍色泳衣,卻無法完全遮掩其青春曼妙的身姿和潔白細緻的肌膚,年輕帶來的活力也總是讓旁人羨慕不已。在歐洲各國的現任皇后中,恐怕也只有她旁邊這位不列顛王國地皇后安托瓦內特能夠在這方面與之相提並論了。   「殿下真有眼光!在湖邊享受海邊的陽光和風,放眼全世界這樣的地方也不多啊!」   以仰泳姿勢在兩米之外游動的那位美人兒頗有些羨慕地說道,在1921年之前,她還是個中歐小國的公主,那場盛大的婚禮之後。她成了前巴伐利亞王儲、現今的不列顛國王的妻子,雖說不列顛在戰爭失利之後已經不大如前,但它的國民畢竟擁有和這個國家輝煌歷史所匹配地素質,戰後十數年各行業地技術人才也陸續回流,加上從戰爭中保留下來的工業基礎和德國的貸款與援助,不列顛近年來經濟恢復情況良好。儘管失去了北愛爾蘭和所有地海外殖民地,到了1930年的時候沒有太多軍費負擔不列顛已經在經濟總量上超過西班牙、意大利和法國,與土耳其一併居於德國之後列歐洲第二檔。   由於「土耳其之父」凱末爾在結束自己的第一段婚姻後未再續娶,安托瓦內特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整個歐洲地位僅次於德國皇后的女人。作為魯普雷西特的第二任妻子,她迄今為止已經為其產下四女一子。但這顯然沒有讓她的面孔和身材走樣。恰恰相反,較朱麗安娜年長幾歲的她身上有種著前者所不具備的成熟和風韻。   「哪裡啊!來這裡可沒有我什麼功勞!」朱麗安娜笑著說道,「殿下不知道。如果不是這次什麼飛行大賽,我恐怕一輩子都只知道有芝加哥,而不曉得芝加哥是這樣一個漂亮的地方!」   「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們畢竟生在皇族之家,嫁地又都是一國之君。既然是一國之君,每天政務繁忙那是免不了的,殿下總不會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個不問政事的糊塗蛋吧!」   安托瓦內特她登上皇后之位畢竟比朱麗安娜久,看的也要深刻一些。不過她嘴上雖是這麼說,臉上卻沒有半點兒不滿之色。   眼看即將游到泳池的一側,朱麗安娜一個猛子扎入水中然後迅速返身,游動的速度不敢說。   姿勢絕對是既標準又優美的。重新露出水面之後,她長舒了一口氣,說到:   「也許這就叫做窮人有窮人的樂趣,富人有富人地煩惱吧!」   在游泳池的另一邊,兩個男人,確切的說是在歐洲最有權勢卻又總被某些人稱為「狼狽為奸之徒」的人,也是兩個不算太老的老男人,卻因為各自的原因自始至終沒有進入這泳池之中。不過,以他們兩人的身份穿現在這樣極度休閒的裝束也算是難得一見了。   「可口可樂……這飲料不僅名字奇怪。味道也很奇怪,可喝起來卻讓人感覺十分涼爽!嗯,味道不比我們夏天吃的冰激凌差!對了,陛下剛剛說這種飲料代表著一種文化?」不列顛王國的首任君主,前巴伐利亞王儲,也是德國陸軍在大戰中最出色的指揮官之一魯普雷希特柳特波德斐迪南,手裡拿著一杯黑色的飲料,透明的玻璃杯外儘是小滴小滴的水珠,杯裡尚有大半的飲料中漂著好幾塊方形的冰塊。   「嗯,可口可樂文化!這是一個非常寬泛的概念,總的來說,它代表著美國人特有的自由、享受以及豪爽文化!」   寬大的白色睡袍,圓形的黑色墨鏡,加冰塊的可口可樂,這對於辰天來說是一件多麼熟悉卻又非常生疏的感覺。   這可口可樂雖然早在1886年就已經被調製出來,此時卻還遠未達到風靡全球的地步,尤其是歷史軌跡的改變使得美國大兵不僅沒有走遍世界的機會反而在自己的本土被打得一敗塗地,以可口可樂為典型代表的享受文化至今還只是在北美這一片區域內流行。作為不列顛國王的魯普雷西特對此毫不知情也就不足為奇了。   魯普雷西特有些奇怪地看著辰天將杯子裡的可樂飲盡,末了還讓侍從官添上一杯。   「嗯,雖然這個概念十分抽像,但來到美國的這幾天我已經多少體會到了一些!」   「是啊,就拿這次飛行大賽為例,據我所知前面兩屆比賽都出現過機毀人亡的意外事故,但這界大賽參加者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成倍的增加了!按照這種趨勢下去的話,不出十年這裡的飛行大賽就將超過我們的水上飛機競速賽!」   辰天正說著,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從不遠處傳來。   「看來比賽就要開始了!」辰天話音剛落,一名負責安全保衛工作的侍從官就出現在泳池旁。因為這附近並沒有比這棟房子更高的建築,所以辰天一行在比賽開始之前並不怎麼需要擔心自己的安全,但是在比賽開始之後,眾多參賽飛機只要有一架是被心懷不軌者操縱的話,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好了,女士們,比賽就要開始了,我們到樓下去看比賽吧!」辰天站起來朝泳池裡的正游得興起的兩位說到。   「哎,真掃興!」兩位女士相視一笑,不慌不忙的游到池邊,從侍從那裡接過浴巾後一面擦著一面跟著朝裡面走去。   幾分鐘之後,在觀眾們的歡呼聲中,第一架週身鮮紅色的水上飛機緩緩離開水面,然後每隔5分鐘就會起飛一架。由於是面向全世界的公開賽,只要你能將飛機運來就可以參賽,所以前來參賽的飛機可謂是各式各樣,塗裝也是花樣繁多,有白色的、黑色的、紅色的、綠色的也有幾種顏色參雜的,外形上除了均有一對浮筒之外,單翼機、雙翼機和三翼機應有盡有,機身設計也是各不相同。加上作為比賽監督評判的那一艘艘飛艇,從二十年前的古董到最新的民用飛機,這幾乎可以說是國際飛行器的一次大型展覽。   正對海灘的大幅落地窗前擺上四張布質沙發,大茶几上放著一玻璃壺黑咖啡、一玻璃壺紅茶、一小罐奶油、一大壺可樂以及一桶冰塊。這樣的觀賞方式雖不及親臨海灘那樣熱鬧,卻又不乏獨特的視角與別樣的舒適。   「嗯嗯,場面熱鬧又好看,只是不知道有沒有入得陛下眼界的!記得我們在荷蘭觀看水上飛機競速賽那次,陛下可招攬了不少人才啊!」   魯普雷西特端起盛放奶油的小罐往自己那精美的瓷茶杯裡倒上一些,這是英國人特有的喝茶方式,看來十幾年的英國生活已經改變了這位國王的習慣,而相較於可口可樂這種美式飲料,傳統的英式奶茶顯然更合他的胃口。   「每次競速賽場面上看起來都是一樣的,但每次都能有驚喜的發現!可以說,競速賽讓我們的航空業在和平年代仍保持著活力和新鮮感!」辰天言簡意賅的說到。   「這次呢?陛下,您覺得美國人能夠突破我們歐洲水上競速賽今年的新記錄嗎?」不列顛的王后安托瓦內特端著一杯不加奶的茶問到。   「720千米每小時?」辰天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也許吧!」 滅日 第一百五十章 萬花叢中(中)   更快!更快!   人類總是想跑得更快,比別人更快,比自己更快!用任何方式,在任何地方。雙腳、馬鞭、船槳、風帆;在陸地、在河流、在海洋。似乎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滿足,好像永遠不曉得在那裡停止。   一切早已注定,隨著第一架飛行器被發明出來,一個全新的領域展現在世人面前。於是,新的競賽開始了……   從20世紀10年代開始,出於民用、廣告、興趣亦或是軍事目的,許多歐洲國家都開始舉辦各式各樣的飛行比賽,這些大都是面向全世界參賽者的國際性競賽。從最早的「飛行國際杯」到後來的「施耐德杯」,這些比賽成了無數青年實現飛行夢想的地方。   1911年,當法國航空次長雅克施耐德宣佈為一項水上飛機競賽設計1000磅獎金時,只是想鼓勵民用航空的發展,這項賽事曾一度為戰爭所中斷,並在戰後更換了「新東家」,但是逐年攀升的巨額獎金以及一個又一個足以顛覆人們傳統思維的新記錄讓它迅速成為整個歐洲乃至全世界的頭號飛行競賽,並以純粹的速度狂飆成為各國展示航空實力的舞台。   1913年,首屆「施耐德杯」在摩洛哥蒙特卡洛舉行,法國人普雷沃斯以73.6公里每小時的速度奪冠;1914年,代表英國參賽的澳大利亞人霍華德皮斯頓奪冠,其飛行速度幾乎翻了一番,達到139.66公里每小時;在第三屆「施耐德杯」,也是戰後的第一次比賽中,德國人成了最大的贏家,德國飛行員肯雷查爾中尉和他的飛機以217.33公里每小時的速度刷新記錄,這在當時絕對是讓人驚叫的數字!   從1919年開始,「施耐德杯」開始了環歐洲的歷程,從德國的漢堡、葡萄牙的里斯本再到西班牙地馬拉加、意大利的熱那亞。每一界都在不同的國家和城市舉辦,除了舉辦地之外,更讓人們關注的是飛行冠軍們越來越快的速度,雖然從1919年開始新的奪冠速度較上屆記錄「翻番」的趨勢並沒有持續下去,但是每一次的突破都是如此讓人期待。   在1926、1927、1928連續三界比賽中,德國人以無可爭議地技術優勢獲得了其中兩屆冠軍,另一屆則由擁有世界頂級飛機工廠——福克公司的荷蘭人獲得,但是三屆比賽獲得冠軍的飛機速度相差並不大。其時速分別是642.7公里、653.4公里以及655.9公里,雖然數字上是在不斷進步的,但是人們不禁要問,難道人類飛行的速度已經到了極限嗎?難道700公里的時速就是無法被突破的嗎?   不僅是觀眾,就連各國的航空專家、飛機設計師、飛行員也在各自揣測——人類飛行的極限速度會是多少,700?800?亦或是永無止境?   1928年秋,德俄、德日戰爭先後爆發,在精彩紛呈卻又殘酷無比的戰場上,人們發現交戰者所使用地飛機不管數量還是質量都大大超越從前,這其中又以航空實力雄厚地德國人居領先地位。其龐大的戰略轟炸機群迅速摧毀了俄國人僅有的工業。就算是軍力強盛地日本帝國在這些可怕的飛行怪物面前也毫無辦法。此外,在戰鬥機、偵察機以及戰術轟炸機技術上,人們也漸漸領略到德國人的先進之處。   僅傳聞中那能夠輕易甩下最高時速達600公里的日本八九式戰鬥機的德國偵察機就帶給人們無限遐想。   在這種背景下,1929年在愛爾蘭都柏林舉辦的第13屆「施耐德杯」成了全世界的焦點,除了疲於應付戰爭的日本之外,世界各主要航空強國均組隊參賽,飛機設計師和飛行員們希望自己能夠成為打破所謂飛行極限的人,觀眾們也希望看到一個歷史性時刻誕生,所以這屆比賽不論是參賽者數量還是觀眾數量都超過以往任何一屆比賽。   果不其然,首日進行的個人組比賽中,得到政府資助地美國惠林頓兄弟就以一架單翼雙發的陸基飛機取得了最高時速702.55公里的優異成績,這一極具轟動性的消息立即通過電波傳遍世界。29歲的卡文·惠林頓和25歲的吉特,惠林頓一下子成了各國媒體追捧的焦點,就連各國航空部門也迫不及待的向設計並製造了這架飛機的惠林頓兄弟拋出橄欖枝。在這場人才爭奪戰中,美國政府以絕對優勢獲得了勝利,但是惠林頓兄弟卻在幾天之後地交通事故中雙雙斃命,從而成為當年度全球十大意外事故之首,並在美國和愛爾蘭之間引發了一場不小的外交糾紛。   或許是受到個人組比賽的刺激,在兩天之後的國家組比賽中,各國家隊飛行員和他們的飛機憋足了勁要打破美國人創造的記錄,德國、荷蘭和意大利紛紛拿出自己的「預備機」。福克公司的F30型戰鬥機以701.79的速度直追記錄,意大利人也一掃此前幾屆比賽的頹勢飛出了699.10的好成績,但最後的獲勝者仍是德國人,他們用最新款的戰鬥機——亨克爾-梅賽施密特303捍衛了自己在世界飛行屆的地位,這種「雙身惡魔」飛出了讓人咋舌的每小時720.09公里!   一年之後,美國,芝加哥。   「單論速度的話,當今世界上恐怕很難有其他飛機可以超過我們的亨克爾-梅賽施密特303,它的速度已經非常非常接近螺旋槳飛機的極限了!」   看著窗外那一架又一架騰空而去的參賽飛機,辰天頗有自信的說到。   「噢?陛下為何如此肯定?兩年前的時候,人們不都認為任何一架飛機都不可能擁有每小時700公里以上的速度嗎?」   和大多數女性一樣,魯普雷西特的王后對於飛機、車船一類的鋼鐵機械並不十分瞭解,儘管她們時常有搭乘它們的機會。   「就像人不可能跑得比箭快,魚兒不可能游得比鳥快,凡事都有個極限,飛機也不例外!」辰天打了個比方,「事實上,這牽涉到很多技術層面的東西。例如飛機發動機的工作方式、工作效率和飛機自身地結構!」   安托瓦內特一副想要反駁的樣子,卻又一時間找不到說辭,畢竟現在說的是機械而不是珠寶玉器或是趣聞軼事。而她的丈夫魯普雷西特,一句話便點破了辰天的隱含意思:   「皇帝陛下說現在有螺旋槳飛機不能達到,那意味著將來會有其他飛得更快的飛行器,或者說已經有了!」   「國王陛下說的沒錯!」辰天很坦率的承認了這一點,「螺旋槳飛機不能做到,並不代表其他飛行器也不可以!比如說把一枚很大地炮彈掏空並讓人坐進去。然後發射,這速度絕對超過每小時2000公里!」   看著辰天伸出兩根手指,安托瓦內特驚訝的用手掩住嘴巴,反而是朱麗安娜哧哧的笑了起來。   「陛下真是愛開玩笑,要是把人放進炮彈裡,那人還能活著回來嗎?這恐怕不能叫飛行器,叫人體炮彈會更加合適吧!」   等辰天哈哈大笑的時候,安托瓦內特這才反應過來,她紅著臉小聲嘀咕到:「陛下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呢?太過分了!」   笑過之後,辰天重新將目光放在前方。窗外大約3000米的地方就是比賽現場。   那裡依然是人山人海。忽地,一個紅色的影子以和地面30度左右的夾角騰空而去,速度快得不像一架飛機。而像是一支箭,一支尾部正燃著大火的箭。箭已去,留下的大股黑煙迅速向四周擴散。   魯普雷西特和兩位女士顯然也看到了這個令人吃驚的場面,不過還沒等大家發表意見,比賽現場那邊便傳來一聲轟然巨響,緊接著人群變得亂哄哄地,許多人都朝著參賽飛機離開地方向跑去。   「發生了什麼事情?」兩位女士有些驚訝的問到。   「很快就會知道的!」辰天顯得非常平靜,這樣地飛行大賽幾乎每一次都會有意外事故出現,其中不乏狂人們奇思意想的作品,那些超越常規的飛行器總是能夠吸引人們的注意。卻極少有成功的。   不一會兒,房間的門被推開,進來者是辰天的侍從官。他快步走到辰天身旁,一番耳語之後立侍一旁等待指令。   「一架參賽飛機墜入湖中,就是剛剛起飛的那架!」辰天用不大的聲音宣佈了這個消息,兩位女士不約而同的用手掩住嘴巴。   「從某種程度上說,那是一架突破傳統思維地先進飛機,但是它的設計師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妄圖控制一種他根本無法控制的力量!這就像是古代的魔法師操控了自己魔力所無法操控的東西。最終的結果……」辰天帶頭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讓我們為飛機上的那位勇士祈禱吧!」   「願上帝保佑!」女士們低聲默念著。   這個時候,辰天不禁想起德國的新型發動機和新型飛機研究。在另一個世界的時候,他只算是一個中等程度的軍事愛好者,關於機械的東西,他只知道一些基本的原理,至於如何製造各種發動機,那絕不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關於非螺旋槳式飛機,他知道He178是世界上第一種噴氣式飛機、Me163是德國首架沒有夭折的火箭機、Me262是二戰中第一種投入實戰的軍用噴氣式飛機,而馮·奧亨、亞歷山大利皮施是它們的主要設計者,但這些並不足以對這個世界的德國航空業帶來太多的幫助,在噴氣式飛機的研究上,辰天只能和德國航空專家們一道摸索,從固體火箭發動機到液體火箭發動機再到真正的噴氣式發動機,一切就如同歷史的真實軌跡那樣充滿了坎珂和挫折。   當辰天和他的技術專家們致力於噴氣式飛機的研究時,世界上的另外一些人,包括政府和非政府人士,也在積極尋找突破現有飛行器速度極限的新途徑。在一架體積並不大的飛機上加裝三台、四台發動機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但人們很快發現這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飛機的速度問題。於是,人們又開始研究內燃機加螺旋槳之外的技術途徑。   早在中國宋代,人們就開始借助火藥燃燒向後噴火所產生的反作用力使箭飛得更遠,進入20世紀之後,人們對於火箭的研究仍然興趣不減,德國人更是率先製造出適合現代戰爭的多管火箭炮、反坦克火箭筒、空用火箭彈以及短程飛彈。這些武器不僅讓世人感歎戰爭的殘酷,也激發了一些工程師的靈感。在都柏林舉辦的第13屆「施耐德杯」上首次出現了使用火箭發動機作為輔助動力的參賽飛機,只是由於技術還很不完善,那架飛機最終並沒有派上名次,但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在來到芝加哥之前,辰天就已經從自己的情報官員那裡得知了有人將在這次環密歇根湖飛行大賽上使用以火箭發動機為主動力的飛行器。   對此,辰天並不覺得意外,事實上早在20年代初的時候,德國火箭專家們在研製火箭技術的時候就曾進行過將火箭發動機裝在飛機上的嘗試,然後在一系列的試驗之後,專家們得出結論使用固體燃料的火箭發動機工作時間短,加速度大導致推力不易控制,重複起動困難,不利於載人飛行;使用液體燃料的火箭發動機雖然更易於控制,但也有結構複雜、燃料不方便儲存、難以憑借自身動力起飛和降落等問題。儘管如此,德國空軍位於東普魯士的研究中心還是製造出了兩架使用火箭發動機的試驗機,多次試飛的結果也證明了專家們的推斷,德國人開始將研究重心轉入渦輪發動機。   很快,另一名侍從官進入這個房間,並向辰天報告說剛才墜毀的那架便是由美籍英國人製造的火箭機,飛機從一個帶傾角的長滑台上起飛,可能是發動機出了什麼故障,起飛之後不到10秒便凌空爆炸,可憐的飛行員甚至還來不及跳傘。   (PS:世界上最早提出噴氣式推進理論的是法國的馬尼克和羅馬尼亞的亨利,康達,康達還在1910年前後試制過最早的噴氣式飛機,但未能成功;20年代末,英國空軍教官弗蘭克惠特爾提出了噴氣式發動機的設想並申請了專利,但由於缺乏資金支持,他和他的助手直到1935年才製造出第一台渦輪噴氣發動機,即便是在這個時候,英國空軍仍認為這種新型發動機只是一個遠期設想,不必操之過急,因而在噴氣式飛機的研製上落在了德國後面;幾乎與惠特爾同時,德國的馮·奧亨也在研製渦輪噴氣發動機,並在1937年9月使發動機第一次運轉成功,由於得到亨克爾飛機公司的支持,裝有馮·奧亨研製的渦輪噴氣式發動機的He178飛機於1939年8月27日首次試飛成功。) 滅日 第一百五十一章 萬花叢中(下)   「女士們,先生們,剛剛發生了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我們其中一架參賽飛機由於技術故障而墜毀,目前搜救飛行員的工作仍在全力進行,因比賽中斷而給大家帶來的不便,還望大家見諒!同時,希望大家能夠和我們一起為失事飛機的飛行員羅曼洛克·捨裡斯特先生祈禱,願上帝保佑這位勇敢的年輕人……   在這裡,我要代表主辦方再一次提醒各位參賽者,出發之前一定要仔細檢查好自己的飛機,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希望看到類似的悲劇繼續發生!但是,勇敢者是絕不會被眼前的困難所嚇倒的,我相信我們的空中勇士們能夠調整好狀態迎接後面的挑戰!」   當賽會廣播員用他那特有的美國腔調向大家播報以上的一系列信息時,整個賽場並沒有人們想像的那樣混亂。相當一部分人都趕去看搜救隊搜尋那架墜毀飛機以及上面的飛行員,人們儘管知道在那種情況下飛行員生還的幾率小之又小,但還是希望能夠看到奇跡出現。   「好了,現在第一批參賽飛機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的賽程,這也是我們最為期待的——極速飛行,讓我們看看它們的成績……噢,我手裡拿著的就是前二十位參賽者和他們的飛機所取得的成績,噢,這些數字真是讓人驚喜,我看到了許多以6開頭的三位數,噢!我的上帝,我看到了7!女士們,先生們,是每小時709.34公里,一個全新的賽會記錄,僅次於去年在都柏林舉辦的施耐德杯飛機競速賽的冠軍成績!真是太棒了,讓我們看看這個漂亮成績的創造者……格倫菲特爾,美國人!」   隨著廣播員說出最後一句「格倫菲特爾,美國人!」,比賽現場原本顯得十分肅穆的氣氛在一瞬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貴賓席上的男士女士們隨即站起來鼓掌致意,沙灘上的那些人,尤其是美國人,紛紛高呼「美國萬歲!」   「雖然比賽還遠沒有結束,雖然後面還會有許多優秀地飛行員向大家展現自己的實力,但我還是要說,格倫菲特爾,祝賀你。我們為你感到驕傲!」   廣播員明顯帶有主觀感情色彩的話語在人群中掀起了又一陣歡呼,人們似乎很快就將剛才發生的不幸拋之腦後,一個由美國人創造的賽會記錄讓他們感到振奮和驕傲,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寧願比賽現在就結束,而此前兩屆比賽美國參賽者和冠軍無緣的窘境將不復存在。   在觀眾聚集的那片沙灘以南約5公里處有一大片用砂石夯實地平地,那裡便是這次使用陸基飛機的參賽者所使用的機場。和施耐德杯一樣,美國人也沒有對參賽者使用的飛機種類作出硬性規定,有人喜歡水上飛機,因為起飛和降落都十分容易。比賽中出現發動機熄火也可以滑行降落在水面;有人傾向於使用陸基飛機。因為他們覺得水上飛機的大浮筒會影響飛機的速度,因此,這種飛機比賽的主辦方總會準備至少兩處機場。一處位於水上,一處在陸地。最早的時候,給陸基飛機準備機場十分簡單,只要找一片較為平坦的草地就行了,但是隨著飛機重量的增加,草地漸漸難以支撐它們正常起降,於是,人們開始將砂土夯實做成專門地跑道,在一些更加正規地常備機場,人們還建成了更加堅固和平整的混凝土跑道。   「小伙子們。我剛剛接到主辦方通知,比賽暫時推遲到下午3點!」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小框雙片眼鏡的瘦高個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正在飛機周圍忙碌地飛行技師們,和這些忙碌的人們相比,他的年齡並不算大,但一種來自歐洲的貴族氣質讓他和這些技師們明顯區隔開來。   「明白了,頭兒!」技師們雖然穿著較為普通的工作服,整齊而簡潔的回答中卻透著一種軍人的氣質。   這些人為之忙碌的,是一架外形奇特的飛機。它的座艙位於機身正中,但是左右各一個碩大地與尾翼相連的發動機讓它看起來像有兩個機身。尾撐式設計的尾翼在這個時代絕對是標新立異的,還有它那相當暗淡的灰白迷彩塗裝,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兇惡而醜陋的雙髻鯊。它還有個非常德國化的名字:閃電鷹。   雖然「閃電鷹」的機身上並沒有鐵十字徽標和數字編號,也沒有裝備機槍、機炮和火箭彈掛架,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一架以亨克爾-梅賽施密特303型戰鬥機為原型經過改進的飛機。   要知道這種戰鬥機目前僅有德國空軍裝備,且裝備時間不滿一年、裝備數量不足百架,讓它真正揚名地並不是真刀真槍的戰場,而是去年秋天在都柏林舉辦的第十三屆施耐德杯,最終獲勝並打破世界記錄的正是拆去了機載武器的亨克爾-梅賽施密特303,一款由大名鼎鼎的亨克爾設計室和梅賽施密特設計室聯合研製的高速戰鬥機。   正是因為這種不凡的出身和經歷,參賽的這架飛機自從運抵這座機場以來,每天藉故前來「打招呼」的參賽者不下百人。只是這些德國人,從領隊到普通技師都保持著德意志民族特有的認真嚴謹以及不善交談的風格,人們只好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這架參賽飛機的獨特外形上。但多少有些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德國人並不拒絕來訪者對這架飛機拍照或是與之合影。只是很少有人發現,它雖然有著和亨克爾-梅賽施密特303一模一樣的雙機身和尾撐設計,機翼、機身卻要比後者小不少,並且縮小了機艙前部空間,使得飛機更利於純粹的飛行而不是作戰。   「漢斯,你帶一半人先去吃點東西,一個小時回來接替剩下的人!」   黑風衣仰起頭對坐在機艙裡面的那名金髮男子說到。   「好的,頭兒!」穿著一身灰色飛行服金髮男爬出機艙然後登登兩下沿著短梯來到地面,他就是這架飛機的飛行員,來自德國普魯士飛機工廠的首席試飛員漢斯諾恩斯特,別看他年紀不大,卻飛過德國目前任何一款軍用飛機,若不是試飛新飛機同樣充滿挑戰性。這位飛行天才恐怕早就到德國空軍飛戰鬥機去了。   「頭兒,上面已經全部檢查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嗯,大家也不用太過緊張,上午的那起事故多半是技術原因引起的,有時候想像力太過豐富也不是什麼好事情!不過漢斯,你下午飛地時候還是要當心一些,千萬不要為了追求速度而忽略了安全!」黑風衣走到金髮漢斯旁邊。小聲說道:「聽說有幾位高層人物親臨現場觀看,好好表現啊!」   「是,勳爵,我知道了!」金髮漢斯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但他沒有深究到底是什麼樣的大人物,這絕不是他應該知道的。他看看周圍的技師們,點了其中兩小組人跟他一起去用餐。   「剩下的人!」黑風衣對留下的人說道:「把輸油管和電路再檢查一遍!」   此時此刻,在海灘另一邊的那棟豪華別墅裡,因為比賽暫時中斷,辰天等人只好百無聊賴的圍坐在茶几旁邊打起了牌。   「大家猜猜這次哪個國家的參賽者會獲得冠軍。如果覺得光猜不過癮的話。還可以打個賭!」   拿了一手臭牌之後,辰天眼巴巴地看著對面滿面春風的魯普雷西特,這傢伙看樣子已經拿到連續第三把好牌了。既然這樣。辰天也只有通過不斷說話來試圖擾亂對方出牌的思路了,這是他在牌桌上常用的一招,不過並不是每次都管用,碰到那種可以一心多用的傢伙就基本沒什麼效果了。   「陛下準備拿什麼做賭注?賭得太大我們可輸不起喲!」右手邊的安托瓦內特牌運一般,話語卻很犀利。   辰天看看朱麗安娜,笑道:「為了表示公正,賭注就由王后殿下說吧,在下一定奉陪!」   「真的?」安托瓦內特側著腦袋想了想,「如果陛下贏了,我們就送不列顛飛得最快的飛機給陛下。如果陛下輸了,就把德國飛得最快地飛機送給我們不列顛,這個賭注很公平吧!」   「呵呵,這賭注實在是……很公平,非常公平!」看著魯普雷西特打出地強牌,辰天無奈的搖搖頭,「不跟!」   「不跟?陛下剛剛不是說……」安托瓦內特很詫異。   「噢,我說的是桌上的牌!陛下的牌運這麼好,看來我和殿下打賭也是十局九輸咯!」辰天笑著說道。「難得殿下對我們德國製造的飛機這麼感興趣,不管我們的賭局怎麼樣我都會以私人身份送給不列顛皇室一架速度最快的客機!」   安托瓦內特一下子沒有察覺到辰天偷換了「飛機」與「客機」的概念,連忙拍板道:「那就一言為定了!陛下可不許反悔噢!」   辰天笑而不語,對面的魯普雷西特這時說話了:   「放心,一架客運飛機而已,以德國皇室的財力,陛下是絕不會反悔的!」   這下子安托瓦內特總算是聽出了話裡的意思,不過不等她反悔,辰天大聲說道:   「啊哈,還是陛下最瞭解我了!對了,殿下還沒猜到底哪個國家會獲勝呢!」   「還用猜噢!」安托瓦內特輕輕搖搖頭,「肯定是德國咯!」   「咳咳,友情提示一下,由於戰爭地緣故,我們德國這次可沒有派出國家代表隊參賽!」辰天非常善意的提醒到。   「噢?真的嗎?」安托瓦內特平時顯然對這些事情漠不關心,想當然的以為這樣規模的比賽德國自然會派隊參賽,何況德皇本人還親臨現場。   魯普雷西特默默的點了點頭。   「大!我贏了!」朱麗安娜冷不丁的冒出這樣一句話,辰天和安托瓦內特定睛一看,原來就在他們說話之間,朱麗安娜已經成功的打出最後一手牌,而看似很強的魯普雷西特此時手裡竟還有好幾張牌。   「聽說贏了地人有一架的飛機獎勵?」   朱麗安娜拍拍手說到,另外三個倒是愣了好幾秒才哈哈大笑起來。   三個多小時之後,隨著出事飛機和機上飛行員被發現並從水裡打撈起來,舉辦方那邊的搜救工作宣告結束,被推遲的比賽得以繼續進行,在此前完成比賽的31位個人組參賽者中,成績最好的依然是那位美國飛行員,而在德國人和他們的亨克爾-梅賽施密特303起飛之前,這個成績一直無人超越。   「第79號參賽飛機,3分鐘後起飛!請做好起飛準備!」   身穿藍色馬甲的發令員手裡拿著一面顏色鮮艷的小旗,掐著跑表的計時人員目光在指揮塔台與參賽飛機之間來回移動。   先前一架參賽飛機剛剛離地而去,「閃電鷹」利用自身動力緩緩進入跑道區域,它兩邊發動機上的螺旋槳正高速旋轉著,頭戴特製飛行帽、身穿全套飛行裝備漢斯微笑著向不遠處的機組人員揮揮手。這時跑道旁已經聚集了許多人,他們或是已經送走了自己飛行員和飛機的參賽人員,或是還排在很後面才能起飛,這些人互不相識,他們有著不同的膚色、說著不同的語言,但他們今天來到這裡不外乎兩個目的:看德國人在這密歇根上創造新的記錄,期待德國人出醜或者被超越。   「第79號……出發!」   發令員猛的揮下手中的小旗,在兩台恩克式大馬力發動機的驅動下,兩組螺旋槳瘋狂轉動著,推動「閃電鷹」那看起來又笨拙又醜陋的身軀向前滑行,發動機的轟鳴很快遮蔽了跑道兩旁傳來的歡呼聲與噓聲。隨著機頭向上抬起,蔚藍的天空展現在漢斯諾恩斯特面前,年輕的試飛員深吸了一口氣,挑戰才剛剛開始。   一個小時之後,依舊是那個美國腔十足的播音員,用略顯沮喪的口吻向在場十數萬觀眾宣佈:「女士們,先生們,來自德國的飛行員漢斯諾恩斯特剛剛駕駛他的『閃電鷹』打破世界記錄,讓我們一道記住這個名字以及他所創下偉大記錄:時速730.88公里!」   海灘旁的豪華別墅裡,在場所有人都起立為那位德國飛行員鼓掌致意,只有辰天心裡知道,這個所謂的世界記錄僅是就國際公開比賽而言,在德國空軍的機密研究機構裡,這個速度許久之前就已經被超越了。 滅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做客   「忠誠如犬,勇猛如虎!」   十五年的時光改變了許多東西,世界格局,國家關係,政治經濟,孩子們一天天長大,大人們漸漸暮去,容顏已改,為有眼前這墓碑上的文字依然如故。   3月的華盛頓四處洋溢著春的氣息,就連這偏僻的小墓園裡也是綠意盎然的,鳥兒歡快的在樹枝上歌唱,不知名的小花兒也在春風中獻著自己燦爛的笑容,唯有辰天一行人黑衣黑帽顯得與周圍的景致格格不入。   「雷尼,你在這裡過得還好吧!你的願望很快就要實現了,只可惜你不能親眼看到!現在的侍衛們都和你一樣盡忠盡職,卻不能像你和我一樣成為好朋友!這裡的環境真不錯,很安靜,很和諧,等有一天我老得走不動了,一定找這樣一個地方安度晚年!」   辰天右手輕輕撫摸著那大理石製成的墓碑,低聲說著只有自己和雷尼才能夠聽見的話語,這是他十五年來第一次回到這裡,的確有太多太多的話要和自己的老朋友說。   「許多人都想知道死後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雷尼,你在這方面至少比我知道的多!那裡是不是沒有戰爭的和平安寧之地?那裡應該沒有紛與衝突吧!那裡的每一天都無憂無慮嗎?我這裡的世界還是老樣子,有人每天喊著和平和平,卻不懂和平的真正含義!對了,你在那邊能夠常常見到托馬斯和……和麗莎嗎?我和奧利很想你們,很想……」   不遠處,朱麗安娜在幾名侍從官的陪同下默默矗立著,此前她只知道辰天每年12月的時候都會離開皇宮去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呆上一段時間,但她沒有想到他在這裡還有關係不俗的故人。15年前那場變故發生的時候,她還是個不太懂事的孩子。如今,她漸漸讀懂了那些故事,卻始終無法讀透那最深處的東西。   半個小時之後,德皇終於結束了他的「敘舊」。在離開墓園回華盛頓市區地路上。這位面色憂鬱的君主一句話也沒有說。   德皇訪美,這原本是一件意義深重的事情,但是普通的美國人反應並不熱烈,除了一些和德國人有關的機構和公司掛出歡迎橫幅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沉默相對。作為一個荷蘭人,朱麗安娜對此有些不解,雖說德美之間爆發過戰爭,但是兩國之間現在不是已經化敵為友並且結成戰爭同盟了嗎?在歐洲。即使是英法那樣曾為多年世仇的國家也可以在共同的敵人面前盡釋前嫌,美國人卻做不到嗎?   這位來自荷蘭的德國皇后無法從華盛頓當地地報紙上找到答案,因為德國人早已控制了美國四大報刊,其他一些美國小報要麼是受到德資滲透要麼是遭到德資報刊排擠而陷於窘境,這種情況在鋼鐵冶金業、電子業、汽車行業甚至紡織業也不盡相同,雖然德國人的大多數資本滲透都披著偽裝色,但如今的美國人已經越來越深刻的體會到自己國家所遭遇的經濟侵略。試想,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國家創造出來財富有一半都要歸另一個國家的資本家所有,你還會對那個國家心存好感嗎?   在辰天看來,美國人沒有走上街頭進行反德遊行就已經非常不錯了。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德美戰爭期間德國始終沒有轟炸過華盛頓。這座城市裡的諸多歷史建築也得以保存下來,到了戰爭末期,整個華盛頓甚至湧進了上千萬難民。成了名副其實的避難所,這和德國的對日策略是截然不同地。   不過,民間的感情色彩並不會影響到兩國首腦之間的會談氣氛,美國現任總統亞洛特林肯是一位有著四分之一奧地利血統的新澤西人,雖然和歷史上地那位林肯同姓,事實上他們之間卻沒有任何血緣上的關係。自從這位小林肯當政以來,美國的經濟總量逐年增加,失業率逐年下降,各主要行業也都呈現出明顯的復甦勢頭,對於德國政府而言。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位小林肯明確提出在國際上加強和歐洲尤其是德國的對話與合作,並最終在德日戰爭中摒棄了美國一貫的孤立政策加入德國一方,這樣做雖然為相當一部分美國人所不齒,但德國大兵陸續撤離美國本土的事實堵住了這些人的嘴巴,根據最新民意調查,小林肯得到了大部分美國民眾的支持,這也意味著他極有可能在下一屆選舉中獲得連任。   對於小林肯其人,辰天既沒有「先天」的任何記憶。也沒有強烈的個人看法,只是覺得這樣一位總統算是順應時代的產物——如果是一位強硬派的人物,想必也不會在這樣一個德國資本佔有相當比例的國家成功當選總統,即便是成功,恐怕也是要步老林肯後塵的。   在一種友好而融洽的氣氛中,兩位首腦開始了在美國本土的首次面對面會晤,由於在大部分國際問題上意見相當一致,這次會晤僅持續了兩個小時便宣佈「圓滿結束」,接下來更加深入和具體的會談則交由兩國政府官員進行。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辰天地美國之行就此結束,隨後,應美國總統小林肯的盛意邀請,德皇夫婦欣然前往其在華盛頓郊區的鄉間別墅做客。   「這是喬治,這是約翰,這是詹姆斯,這是西奧多,還有這……」小林肯和他的妻子喬蒂一一向辰天夫婦介紹他們依照年齡順序排成一排的五個孩子,不等小林肯說出第五個也是這些孩子裡唯一的一個女孩時,朱麗安娜就俯下身子稱讚這個洋娃娃般可愛的小姑娘:   「啊,真是太漂亮了,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姑娘看起來不過五六歲,因為朱麗安娜這時所說的是英語而且形象較為平易近人的關係,她只往自己的媽媽後面藏了半個身子,然後怯生生的回答到:「茜茜!」   「茜茜?」辰天這才發現,小林肯給自己的每個孩子都起了一個名人的名字,喬治·華盛頓、約翰·亞當斯是美國的前兩任總統,歷任美國總統中有四位都叫做詹姆斯,而西奧多則是20世紀初相當有名的西奧多羅斯福的名字,至於這最小的小女兒。如果辰天沒有猜錯的話用的應該是取自干奧匈帝國最著名的女性——茜茜公主,一位出身在巴伐利亞、後來成為奧匈帝國皇后並且深受奧地利和匈牙利人民愛戴的女性。   「她才5歲零8個月!」美國的第一夫人笑著向辰天夫婦介紹到,然後又對自己的5個孩子說道:「向尊貴地德意志帝國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問好!」   「向尊貴的德意志帝國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致敬!」   雖然他們中最大的已經成年,最小的還不到上小學的年紀,但是他們的問候卻顯得十分整齊,看得出來是預先經過準備的,   「你們好!英俊的小伙子們!」   辰天首先和小林肯的4個兒子一一點頭致意,然後俯下身子和善對他那金髮碧眼的小女兒說道:「還有你。你好,漂亮的小公主!」   「謝謝陛下!但我不是小公主,我是爸爸的乖女兒!」   小女孩天真的回答讓在場每個人都善意的笑了,這不禁讓辰天想起了莎莎小時候,雖然德意志的長公主懂事得早,但童年時代的趣事卻一點也不少。   笑過之後,辰天將目光停留在這5個孩子裡唯一一個穿著軍服的孩子身上,他排在從左到右的第二位,按照剛才的介紹應該是小林肯的二公子約翰。其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有著一頭和他母親一樣的褐色頭髮。雖然年紀不大。臉上卻沒有同齡人那種稚氣未脫的感覺,而他身上的是一件沙漠黃的軍服,從胸前那展翅飛翔地鷹徽來看。應該是在美國陸軍航空部隊服役。   「這位是約翰·林肯先生吧!陸軍准尉?」   小伙子驕傲的挺起胸膛,語氣堅定地答道:   「是的,陛下!在下目前服役於美國陸軍航空部隊,准尉軍銜!」   「飛戰鬥機?」   「是的,陛下!」   「嗯,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辰天笑著看了小林肯一眼,美國總統雖然面帶微笑,但辰天看得出來,那種表情並不是由衷的,這應該和目前美國周邊形勢有著很大關係。儘管戰後幾年美國軍隊的戰鬥力有所恢復。因為戰爭中表現差而受到強烈抨擊的航空部隊也加快了追趕世界先進國家的步伐,但以他們目前的實力不要說和德軍對抗,就算是對付墨西哥人也還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面對不時越境挑釁的墨西哥空軍戰機,美國人只能謹慎應對。   「陛下過獎了!約翰從小就嚮往飛行,這才去考了陸軍的飛行學校,我們原本希望他能夠當一名工程師的!」小林肯這話倒不算太謙虛,畢竟在一個戰敗國家裡,軍人並不是那麼受歡迎的職業,這點在德國就正好相反了。   「喬治呢?」辰天看著小林肯的長子。一個身材修長並且滿臉斯文氣的大齡青年問道,「醫生?工程師?」   「噢不,陛下,您一定猜不到,我們的喬治是個跳高運動員,並且是我們美國國家隊的成員呢!」小林肯自豪的介紹到。   「喔!原來是運動健將,很榮幸見到你!」辰天友好的和對方握了手。   「詹姆斯和西奧多還在上學!」小林肯指著另外兩個男孩,他們一個在十六歲左右,一個也就十歲的樣子。   「陛下,我的願望是當一個出色的艦長!」老三也學著哥哥將自己那還有些稚嫩的胸脯挺得高高的。   「我也是,我要當一艘戰列艦的艦長!」最小的小男孩一副很積極的樣子。   「小孩子總是這樣的!」小林肯的夫人伸出右手攬著小男孩向辰天解釋道,「陛下見笑了!」   「呵呵,這也是我小時候的夢想噢!只可惜到現在也沒能實現!」辰天笑著俯下身子問小男孩,「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戰列艦?」   「最棒的戰列艦,要像『尾張』號那樣又大又快又強!」小男孩想都沒想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尾張』號?」辰天腦海裡頓時浮現出「尾張」號那雄壯的身軀、高聳的艦橋和林裡的大炮,尤其是那世界第一口徑的410毫米主炮更是令人驚歎,在德意志海軍成立百年的慶典上,若不是座下有「威廉大帝」號這樣同級別的戰艦,辰天恐怕要感到臉上無光、心裡鬱悶了!   正是在前往德國參加慶典的途中,「尾張」號順道訪問了美國西海岸和東海岸的幾處港口,因為那時美國戰敗才兩年,況且日本以參戰國的身份奪取了美國菲律賓群島、夏威夷群島並且在《亞特蘭大條約》中不大不小的撈了一筆,可想而知,以「尾張」號為首的日本艦隊在美國受到的絕不是熱烈歡迎。   「西奧多,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日本人的那艘戰列艦已經被擊沉了,而且我們現在正和日本人打仗呢!」小林肯有些不高興的說到。   「這沒什麼!」辰天伸出手拍拍西奧多的小肩膀,「那的確是有史以來噸位最大的一艘戰列艦,航速、火力都是世界一流,沒有人可以否認這個事實!」   「嗯!」西奧多很認真的點點頭,看來,那艘戰艦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   辰天繼續說道:「『尾張』號雖然沉沒了,但只要人類的航海決心不滅,就一定會有和『尾張』號同樣強大甚至超越『尾張』號的戰艦出現!對吧!」   「沒錯!」小西奧多看來是很受鼓舞,而他身邊的小哥哥詹姆斯也向他投來羨慕的目光。   「呵呵!」辰天直起身對小林肯說道:「正所謂虎夫無犬子,總統閣下懷揣遠大理想,您的孩子們也一個個充滿理想!這真是令人羨慕啊!」   「陛下過獎了!」小林肯這一次是由衷的笑了起來,「陛下這邊請,來嘗嘗我們家鄉的美食吧!」   幾天之後,作為德美兩國友好的象徵,兩位首腦一起釣魚、騎馬,兩個第一家庭共享美餐的照片登上了各主流報刊的顯要位置,但究竟是真正的世代友好還是純粹的政治行為,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看法。 滅日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春雪   在美國總統小林肯的鄉間別墅裡度過三天閒暇生活之後,辰天一行乘專機離開美國。經過4個多小時的飛行後,德國的 「空軍一號」緩緩降落在了渥太華的空軍機場上。   5年前,渥太華一役規模雖然不大但堪稱慘烈,18萬加拿大人,包括11萬正規軍士兵和7萬多民兵,面對22萬擁有絕對制空權和強大裝甲部隊的德國遠征軍毫無懼色,郊區陣地失守了,他們轉入城區繼續打巷戰,一度讓精銳的德國戰鬥集團軍和海軍陸戰隊止步不前。戰役整整持續了兩個星期,數萬加拿大人命隕於此,德軍的三個主力步兵師和一個輕裝甲師也因損失過重而被迫撤回國內修整。   渥太華一役之後,加拿大的形勢可謂是大局以定,隨著夏季的到來,德國遠征軍迅速掃清了加拿大境內的抵抗者,黑白紅三色旗高高飄揚在這片廣袤土地的每一個角落,英聯邦的加拿大自治領成了德意志帝國的自治領。   雖然名義上依然是自治邦國,加拿大人卻在更換宗主國的同時失去了相當一部分權力。此時的加拿大政府僅負責內政和經濟事務,外交和軍事完全由德國說了算,在所有公共場合,德意志國旗總是居於楓葉旗之上。這裡的領土、領海和領空不再需要加拿大人操心,因為他們已經失去了除警察之外的所有武裝部隊,德意志帝國的北美派遣軍是整個加拿大唯一合法的軍隊武裝。   看著舷窗外的成隊的德國軍人,看著機場建築上飄揚著的德國國旗,辰天一行人有種回家的感覺。辰天還記得自己半年前在德國的國會會議上是這樣說服那些反對德國從美國撤軍的國會議員地:   「與美國一鄰之隔的加拿大有著近100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那裡人口稀少卻有著極其豐富的淡水、森林和礦產資源,並且早已屈服於德意志的戰旗之下。目前,我們在加拿大駐有28個陸軍師、11個空軍飛行聯隊和三支海軍分艦隊,等到我們從美國撤軍的計劃完成之時,這一數字將擴大一倍,也就是說我們未來十年在加拿大的駐軍規模將保持在75萬以上!議員先生們。加拿大和美國之間有著近9000公里的漫長邊境線,我們的鋼鐵洪流隨時可以從加拿大一側衝出碾碎美國人脆弱的邊境防線,在另一側,數百萬墨西哥軍隊將在我們的策應下直插美國腹地;在海上,我們的北美派遣艦隊加上墨西哥海軍總噸位超過美國海軍兩倍;在空中,我們的力量具有絕對優勢。先生們,撤軍絕不是妥協或者退卻,而是一種戰略調整。既可以減輕帝國的財政負擔,又能繼續保持對美軍事壓力,還可以換取美國人出兵遠東,這是一舉三得之計!」   最終,這項戰略調整議案在國會獲得高票通過。   戰後幾年,在德國政府的鼓勵下,已經有數十萬德國人選擇了移民加拿大,加上數量可觀的勞務輸出,目前德裔在加拿大人口構成中的比例僅次於英裔和法裔,並且已經在加拿大的內政經濟中扮演起重要角色。   「一個嶄新的渥太華!」坐在加長型豪華奔馳車裡。看著窗外乾淨整潔地街道與那一棟棟風格各異的樓房。辰天讚賞的對前來迎接地加拿大總督、德國人亞歷克斯特勞斯說到。   「陛下,這些都是弗朗茨先生的功勞!」   頭頂半禿的總督並不居功,而是將讚美送給規劃和設計了這座新城市的奧地利工程師弗朗茨科洛克。奧地利和普魯士本來就有著悠久的歷史淵源。說的又都是德語,而且德意志帝國政府的政策是各德意志邦國平等,所以和絕大多數奧地利人一樣,弗朗茨在德國大家庭裡生活得十分愉快,他和他的設計團隊也非常樂意為德國出力,而這渥太華新城就是他們最成功的作品之一。德國政府此舉是在向世人宣告,我們摧毀了一個舊渥太華,但我們建設了一個更加美麗的新渥太華;我們佔領了加拿大,但我們會讓加拿大變得更加美好。   「對了,總督閣下。聽說上個月渥太華地治安出了一些狀況,數千居民還自發組織了抗議遊行,是這樣嗎?」   辰天看似漫不經心的問到。   「回陛下,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亞歷克總督連忙回答道,「事情是這樣的……」   辰天擺擺手打斷了對方的陳述,「總督閣下,你們的警察偏袒了在一家酒館裡和當地人打架的德國人,還在加拿大人隨後的抗議示威活動中使用了武力。對於這一情況,你只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   亞歷克開始有些緊張了。 「是的……陛下!是這麼一回事!」   辰天點點頭,以德國情報部門地實力,瞭解這點東西只是小菜一碟。   「告訴我,總督閣下,是你親自下的命令嗎?」   亞歷克雖然感到不妙,但他還是點頭承認了。   「做得很好!」有些出人意料的,辰天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表揚了這位可憐的總督。   「陛下……」總督在意外之餘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在必要的時候是該讓那些無知的人明白,究竟誰才是這裡的主宰者!」辰天轉過頭看著身旁正從口袋裡掏手帕的禿頭總督,「按照常理來說,酒館裡的打架事件並沒有誰對誰錯,警察偏袒的是德國人,也是打架中弱勢的一方,這並不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加拿大人聚集起來示威遊行,這是他們的自由,但他們必須懂得,自由往往是需要付出相應代價的!」   「陛下說的是!陛下說的是!」亞歷克總督連連點頭。   「最近兩年加拿大的工業恢復勢頭不錯,不僅解決了許多加拿大人的生計問題,增加了政府稅收,還從德國國內吸引了不少技術人員和勞動力過來,這對於我們維持對加拿大的統治很有幫助,但也要注意避免和當地居民產生摩擦,政府和警察部門可以適當照顧一下德國移民,而適當的偏袒也會增加德國商人在加拿大投資的安全感和信心,但是要注意,無論如何也不能縱容他們犯罪!」   「是是,陛下的教導在下一定牢記於心!」總督用手帕輕輕擦去額頭和兩鬢地汗珠,剛剛幾分鐘的時間裡他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冰火兩重天,在這位素以果斷和決絕著稱的德皇抵達之前,他就在為自己的工作是否能讓對方滿意而忐忑,雖說這並不是一位昏庸殘暴或者喜怒無常的君主,但他的皇帝權杖一點也不缺少鮮血與殺戮,想想他登基之前的柏林事件。想想後來無情鎮壓威廉二世之子及其黨羽的叛亂,還有他登上皇位以來所發動地一系列戰爭,作為一名非貴族出身的殖民地總督,亞歷克覺得自己的生命在這位皇帝面前並不比一隻小螞蟻重多少。   在這之後,辰天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亞歷克也沒敢主動開口,好一會兒的沉寂之後,坐在辰天左手邊、穿著一件裘皮大衣的朱麗安娜說話了:   「總督閣下,現在的渥太華還很冷啊!更北一些的地方是不是還在下雪啊?」   「是的,皇后殿下!」亞歷克總督畢恭畢敬地回答到。「這加拿大一年裡基本上只有兩個季節。冬天和夏天!現在還是冬天,幾乎到處都在下雪,渥太華前幾天還下了一場小雪呢!今天是晴天。所以稍微暖和一些,但一到晚上氣溫就會降到零度以下!所以還請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注意保暖,千萬不要著涼感冒了!」   「多謝總督閣下提醒!我們會注意地!」朱麗安娜對對方的關係表示了禮貌的感謝。   「不知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喜不喜歡滑雪!」心情放鬆了,亞歷克將話題轉移到了日常生活上。   朱麗安娜隨口答道:「我們基本上每年都會去瑞士滑雪!」   聽到這話,亞歷克不失時機地說道:「噢,那真是太巧了!這加拿大雖是寒冷,但自然條件還是非常不錯的,天然滑雪場尤其多!我們在渥太華以北的山區開發一處大型度假中心,其中滑雪場的部分已經完工!在下有幸去過兩次,嘖嘖。那裡的條件真是沒得說!」   「比瑞士的滑雪場還要棒?」朱麗安娜欣喜地看了辰天一眼。   「後天正好沒有什麼重要事情!」辰天知道朱麗安娜的意思,於是轉向亞歷克總督:「那就勞煩總督閣下替我們安排一下滑雪場!」   「榮幸之至!」   不但沒受責罰,反而能拍到皇帝的馬屁,亞歷克總督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請陛下放心,那裡的主體建築雖然還沒有竣工,可周邊地私人別墅群已經完成了最後的裝潢。在下有幸在那裡購置了一套房產,如果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不嫌棄的話,在下也就一併去安排了!」   「也好!早就聽說總督閣下在這風景優美的地方添購了一套別墅,並且入股了那座面向上流貴族的滑雪場。看來總督閣下不僅政績斐然,投資也很有一套啊!」辰天的語氣不見得有多深沉,後面的話卻讓亞歷克心裡咯登一下。   「陛下,祖輩經營皮革多年,算是小有家業,在下也從父輩那裡獲得一筆遺產!在下無心像祖輩那樣投身商界,但也不敢胡亂揮霍先人們留下的財富,因而在這加拿大覓了一處產業!還望陛下明察!」   辰天擺擺手,「總督閣下不必擔心,東方有句古話,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大家是盡職盡責還是貪贓枉法,即便我不說,帝國監察部門也會有公論!像閣下私人購置產業、入股商業項目只要是合情合理便也無可非議,但以權謀私、營私舞弊是萬萬不可的!這一點也希望總督閣下多多向帝國派駐加拿大地政府官員宣講!」   對於這些話的真正內含,亞歷克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他忙不迭的回答:「謝陛下教誨!」   就在辰天夫婦欣賞這北國風光之時,在地球的另一端,同樣是冬寒未盡的俄國土地上,持續對峙的兩個陣營經過一個冬天的修養早已是蠢蠢欲動了。在蘇俄一方,消滅民俄、統一俄國的計劃可謂是家喻戶曉、人人皆知,紅軍的各正規部隊陸續進入臨戰狀態,民兵組織也在積極配合軍隊行動,在停戰線的這一側,百萬大軍枕戈待旦,只待一聲嘹亮的軍號便可如洪水一般衝向對岸;民主俄國一方則利用剛剛過去的那個冬天和割據遠東的瓦拉迪米政權達成了一項權益的同盟,以暫時解除自己的後顧之後,並將駐守俄國中東部的大批部隊調往前線,在俄國的春天即將到來之時,內戰的陰雲也重新籠罩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對於許多俄國人來說,最終由哪一方獲得勝利並不是最重要的,他們只希望戰爭能夠盡快結束,這樣俄國才能在統一的狀態下重新崛起。   然而,以德國為首的一些外國勢力並不希望看到俄國重新強大起來,和以往一樣,他們繼續向對峙雙方提供貸款甚至是免費的資金、物資援助,但這種援助並不平等,當蘇俄處於劣勢的時候,從中歐方向運往蘇俄的物資裝備就會多一些,相應的,當民主俄國處於劣勢之時則會有更多的物資從黑海和西亞方向運入民主俄國。這一次雙方雖然還未開戰,各國軍事觀察家卻已紛紛倒向蘇俄一方。他們認為蘇俄佔領的土地面積雖然不及民主俄國,卻擁有1.5倍於對手的人口,並且繼承了舊沙俄的多數重工業,而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的紅軍已經通過不斷的戰鬥積累起了足夠的經驗,加上一個冬天的整訓,這支軍隊的戰鬥力和凝聚力已經明顯超過了繼承沙俄軍隊一系列惡習的民主俄國軍隊。   為了平衡這種差異,一批批「僱傭軍」開始通過各種途徑進入民主俄國,他們中的某些人去年可能還在蘇俄陣營中作戰,這次卻要義無反顧的將槍口對準從前的朋友,不得不說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滅日 第一百五十四章 民俄的新武器   和民主俄國統治下的大多數地方一樣,3月初的葉卡捷琳娜堡依舊一片白雪皚皚的北國風光。這裡的政治地位雖不及首都奧倫堡,但作為作為烏拉爾地區最大的城市和工業、交通、文化中心以及民主俄國境內最主要的裝甲車輛製造基地,這裡受到的重視程度卻絕不亞於奧倫堡,這一點僅從蘇俄與民俄之間激烈的情報與反情報戰就可見一斑。   隨著春天的臨近,氣溫也開始逐漸回升,只是葉卡捷琳娜堡的百餘萬市民卻感受不到春天所帶來的舒適感,最近一段事件,大街上行走的軍人數量大幅增加,火車站幾乎每隔一刻鐘就有一列滿載軍隊和物資的軍列經過,防空演習的頻率從每月一次增加到了每週兩次,食物開始採用嚴格的戰時配給制度,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再去懷疑戰爭降臨的可能性,蘇俄即將大舉進攻的消息更是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四散傳播著。   在葉卡捷琳娜堡那座舊時要塞改建的指揮部裡,民俄軍隊的一些高層人員也是憂心忡忡。   「尊敬的總統兼陸海空軍大元帥,即便工廠在兩個月內趕製出80輛這種新式自行反坦克炮,我們的士兵也還需要時間來熟悉它們,更麻煩的是,如果不知道敵人的正確進攻路線的話,我們只能將它們分散佈置在整條防線上,這無疑會使它們的戰鬥力大打折扣!」   說話的這位頭髮鬍鬚皆已蒼白,他身穿一套半舊的深褐色軍服,一頂仿德式平頂軍帽端正的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領章與肩章均是大紅底色加三顆金色四角星,那是民主俄國陸軍上將的象徵。此人在舊沙俄時期還只是一名指揮後備部隊的二線將領,在1928年那場變故中站對了位置加上此後的屢屢戰功讓他在軍界平步青雲,此時已經官至民主俄國陸軍三大集團軍之一的第二集團軍總司令,在整個民俄也是數得上號地人物了。   坐在上位的是一個看上去還不到五十歲、同樣穿著一套深褐色軍服的男子,他的領章、肩章卻以一種截然不同的金色作為底色。中心則是一顆太陽似的亮花。聽了前者的闡述,他思考了一會兒才深沉地說道:   「阿力克謝說的這些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如果蘇俄的K型坦克的確已經投入量產並且裝備一線部隊的話,僅憑我們現有的德制Ⅱ型坦克和45毫米步兵反坦克炮是難以抵擋的!總不至於讓我們的士兵像1914年那樣拿著燃燒瓶、炸藥包和敵人的坦克搏鬥吧!就算這種新式自行反坦克炮不能徹底將敵人擊退,也要讓我們的士兵看到希望,看到憑借自己的力量獲得勝利的希望!一味地從德國人那裡引進武器和進行仿照只會讓我們成為德國人的傀儡,就像那群愚昧的蘇俄人現在所做地那樣!」   「尊敬的總統兼陸海空軍大元帥,在下完全贊同您的見解!」坐在上位者左手邊的民俄陸軍元帥伯力索夫以一種近乎諂媚的語氣說道。 「我們必須用事實告訴包括蘇俄人和德國人在內的所有人,我們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智慧和力量製造先進武器!蘇俄人可以仿製德國人的Ⅳ型坦克,我們就能製造出足以摧毀Ⅳ型坦克的武器來!」   這個人其實已經是年過五十,但是皮膚光滑並且不留一根鬍鬚,不知情的旁人如果不仔細看他的下巴和眼角,甚至會以為他只有三十幾歲,就是這樣一個說話細聲細氣、走路躡手躡腳的傢伙,憑藉著自己鷹大般的忠誠在這個國家獲得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只是從在做眾位將領神態來看,大多數人對他並沒有什麼好感。   「尊敬的總統兼陸海空軍大元帥!」   這樣長長的稱呼並沒有讓將軍們厭倦,不論軍銜與年齡。這裡的每個人在發言之前都要說這麼一句。以示對上位者的無比崇敬之情。   「雖然我們的新武器在理論上完全能夠對付蘇俄人地K型坦克,我們的樣車也的確展現出了期待中的強大威力,但是……尊敬的總統兼陸海空軍大元帥。請您原諒,在下一直有一點疑問,據說我們目前所掌握的K型坦克的資料是由德國人提供的……」   「博士,這似乎不是你應該過問的!」一個尖而細的聲音打斷了前者的話題。   上位者擺擺右手,「沒關係,這裡也沒有外人!博士,你繼續說下去!」   「是的,尊敬的總統兼陸海空軍大元帥!感謝您的寬宏!」這位戴著眼鏡的技術專家心情忐忑地說道:「若是這份情報存在某種程度的偏差,也就是說蘇俄人製造出來的K型坦克並不像我們瞭解的那樣,這恐怕會嚴重影響到我們的新式火炮在戰場上的發揮!」   「博士。你們兵工廠休想以此來推脫責任,哼哼!」那個尖而細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博士連忙解釋道:「尊敬的副總統兼陸海空軍元帥伯力索夫大人,在下絲毫不敢有推卸責任之意!這只是在下出於本能的揣測,還望各位見諒!」   「本能?哼!」那個聲音還是不依不撓。   「不管情報是否真的存在偏差,現在時間也容不得我們多去考慮這些了!米哈洛夫將軍,瑟戈特將軍,工廠的生產和保衛工作就交給二位了,兩個月八十輛已經是最低限度,若能突破百輛。我將親自為二位授勳!馬克西姆博士,你設計出T-1已經是大功一件,我在這裡代表國家和人民授予你傑出科學獎獎,你和你的助手們還將得到額外的物資獎勵!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希望你們設計研究院繼續在改進和完善這種新式戰鬥車輛,並配合工廠做好產品檢驗工作!」   被叫到名字的三位連忙站起來,「是,尊敬的總統兼陸海空軍大元帥!」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會議就到這裡吧!」在日俄戰爭中嶄露頭角、在德日戰爭和俄國內戰中成長起來的索科洛夫,也就是現在民主俄國獨一無二的領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宣佈到。   「噢,尊敬的總統兼陸海空軍大元帥,德國人有一批物資下周運抵克拉斯諾沃茨克。除了一般槍械彈藥之外還有一些特殊武器,但是具體內容德國人不肯提前告訴我們,只是一再要求我們保證貨物的安全並且做好保密工作,這些武器只被允許裝備第77步兵師!」細聲細氣的伯力索夫在一旁小聲提醒到。   「嗯……」索科洛夫想了想,這第77步兵師可非同一般,裡面地士兵和一部分基層軍官均是從民主俄國陸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而將近一半的士官和絕大部分軍官都是來自德國的「志願者」。這支部隊行動的決定權則控制在一個由俄國軍官和德國軍官組成的所謂顧問團手裡,對外保密是他們的第一原則。他們裝備著遠遠超過一般俄軍的精良武器,許多由德國提供地新武器也將在這個師率先使用,然後才視情況是否裝備民主俄國的其他部隊。   伯力索夫繼續在索科洛夫旁邊咬耳朵:「尊敬的總統兼陸海空軍大元帥!這樣的小事情就不必勞您費心了,由在下帶幾個技術專家過去就可以了!呃……這個馬克西姆看起來有點水平,這次也讓他一起去吧!」   「好吧!」索科洛夫點點頭,「那就交給你處理吧!還有這個馬克西姆,你得給我看好了,他可是我們現在裝甲設計研究院的首席專家!」   「放心吧!嘿嘿!」伯力索夫狡詐的笑了起來,這個表情讓在座的每一個人不寒而慄,要知道這位副總統不僅僅是陸海空軍元帥。也是民主俄國秘密警察部隊的負責人。可以說他掌握著這裡每一個人的小秘密,沒有人喜歡他但也沒有人願意得罪他。   ※※※※※※※※   一周之後,位於民主俄國西南邊陲、裡海東岸的克拉斯諾沃茨克。傍晚時分,一艘懸掛著土耳其國旗地貨輪緩緩駛入港灣,並向等候在碼頭上地俄國人發出了接頭信號。   「就是它了!德國人就是德國人,這還真是準時啊!」   在凜冽的冷風中,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從厚厚地大圍巾後面傳出。   一旁戴著眼鏡的馬克西姆默不吭聲,他有些不明白,接收一批德國援助為什麼要自己這個民主俄國首席裝甲車輛裝甲來,算上路上來回的時間這大半個星期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雖說T1自行反坦克炮已經完成樣車測試,可是設計院裡還有一堆的事情等著自己去做。每每想到這裡。馬克西姆就恨不得將前面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推進冰冷的海水中,好讓他從頭到腳徹底清醒清醒。   「博士,你猜猜德國人給我們帶了什麼禮物來?」前面那個長相白淨的傢伙突然回過頭來看著馬克西姆。   「槍械、火炮、彈藥,總歸是這些和戰爭有關的物資吧,尊敬的副總統兼陸海空軍元帥1」馬克西姆扶了扶眼鏡,不敢表現得漫不經心,但也實在沒有多少興趣去猜這些東西。   伯力索夫卻來了興趣,「嗯嗯,這點猜得不錯。繼續!」   馬克西姆無法拒絕,他仔細打量著正在駛近地那艘貨輪,在裡海這樣一個內海中航行的自然不是什麼巨輪,但眼前這艘是那種少說也能裝下四、五千噸貨物的中型輪船。   「是戰鬥機嗎?」   伯力索夫搖搖頭,「這不是重點,再猜!」   「那是軍用車輛咯?坦克嗎?」馬克西姆只好往近了猜,這也是最能合理解釋伯力索夫帶自己來這裡的答案了。   「聰明!真是聰明!」伯力索夫莫名的高興起來,「再猜猜是什麼型號?猜得中,我輸你500金盧布!」   500金盧布!」馬克西姆暗暗搖搖頭,這對於自己來說自然是一筆不菲的財富,但對於伯力索夫這樣的人來說,那根本是不值一提的。   「莫非是德國人最好的Ⅳ號坦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馬克西姆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因為德國人從來不把這種先進坦克賣給外國,即便是他們最親密的盟友土耳其也只能獲得改進型的Ⅲ號坦克。   伯力索夫果然搖搖頭,狡笑著道:「500金盧布喲!博士!」   「那應該就是Ⅲ號坦克的某種改進型吧!難道是德國人現役的Ⅲ-F型?」馬克西姆還是繼續往好了想,否則的話這伯力索夫也不會讓自己猜了。   「不對不對!」伯力索夫一副很惋惜的表情,「看來博士和這500金盧布無緣了!嘿嘿,告訴你吧,這船上裝的坦克是德國人的試驗品,也就是說就連德國軍隊也還沒有裝備!」   馬克西姆心裡不禁一驚,雖說德國人這兩年除了賣退役裝備給俄國內戰雙方,還在利用俄國內戰鍛煉自己的飛行員和戰鬥指揮人員,但現役裝備卻極少提供給蘇俄和民主俄國,至於需要進行戰場檢驗的試驗品,那通常都是運往遠東前線的。想到這裡,馬克西姆湊笑道:   「尊敬的副總統兼陸海空軍元帥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開玩笑?哈!」伯力索夫很不屑的乾笑一聲,「你覺得一個副總統兼陸海空軍元帥外加秘密警察部長連這樣的情報也搞不到嗎?」   「尊敬的副總統兼陸海空軍元帥,在下絕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在下只是覺得德國人對於新武器素來謹慎,所以……」馬克西姆連忙解釋到。   「哼!這你們就不懂了!」伯力索夫得意洋洋地說道:「日本人雖然還在頑抗,但在德國人登陸以前,遠東已經沒有什麼地面戰事了!以日本這個國家的地理特點,德國人完全可以通過持續的轟炸獲得戰爭勝利,那又何必讓士兵白白送死呢?」   馬克西姆愕然,當他再次將目光投向那艘貨輪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異樣的期待。 滅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帝國力量   當那艘懸掛土耳其國旗的貨輪緩緩靠上碼頭的時候,從早上開始就一直陰沉沉的天終於下起了小雨,原本就比零度高不了幾度的氣溫迅速下降。儘管穿著厚厚的外套並且坐在豪華的馬車裡,馬克西姆還是因為那從縫隙中拚命鑽進來的寒意而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抱歉!請原諒!」民主俄國最好的裝甲專家連連向周圍幾位道歉,心裡卻在嘀咕著:「該死的地方,該死的天氣!」   坐在他對面的伯力索夫似乎對氣溫的變化漠不關心,他的目光大多數時間都停留在那艘貨輪上,只是偶爾才往四周看看,這四周都是他的親信部隊,人數足有200人,並且人手一支火力十足的MP24衝鋒鎗,這足以震懾住任何試圖靠近這個碼頭的人。   幾分鐘之後,幾個穿著土耳其軍服的人走下舷梯,在與接頭的俄國軍官交談之後,他們中的一個回頭引著一名俄國軍官回到船上。   過了大約十分鐘,他們才重新出現在船舷通道裡,這次他們身後多了另一群人,一群穿著鼠灰色德國軍服的人。   「走吧!」   伯力索夫那特有的聲音讓馬克西姆從自己飄忽的思緒返回到現實中來,想到馬上就要親眼見到德國人的「新式武器」,馬克西姆不由得下了車緊緊跟上去。   一行人很快上了船,船上儘是穿著土耳其水兵服、手持步槍和衝鋒鎗的傢伙,土耳其人那種更偏近亞洲人的面孔讓馬克西姆覺得缺乏安全感,看看昂首挺胸、鎮定自若的伯力索夫,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一些。穿過長長的通道和一段又一段的金屬質樓梯之後,他們終於來到這艘船的貨艙之中,在尚算明亮的燈光下,馬克西姆看到了成堆成堆用防水帆布遮蓋得嚴嚴實實地貨物,接連幾個貨艙都是這樣的佈置。   「這位是民主俄國的副總統伯力索夫先生,這位是我們特別顧問團的負責人海諾·馮·埃伯斯坦因將軍!」穿著德國陸軍上尉軍服的翻譯官用一口流利的俄語和德語分別向雙方介紹著。   兩個從未見過面的人卻像是一對老朋友般親切的擁抱。然後用各不相通地語言親密問候著對方,馬克西姆厭倦伯力索夫那張堆滿笑容的臉孔,轉而將注意力放在這船艙裡的貨物上,雖然厚厚的帆布遮住了它們的真實面目,但馬克西姆還是可以從外形上大致分辨出哪些是火炮、哪些是車輛,還有一些則是裝著某些特殊裝備的大木箱子。很快,馬克西姆的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堆貨物上,它有著小山一樣的身軀。並且稜角分明,那根長長的管狀物體暴露了它的身份——馬克西姆猜測那就是今天地主角,一輛體積大大超過其他坦克地大傢伙。   馬克西姆正在目測那大傢伙體積的時候,冷不丁被那個尖尖細細的聲音嚇了一跳。   「來,請允許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裝甲技術專家馬克西姆博士!博士,這位是特別顧問團的負責人海諾馮埃伯斯坦因將軍!這位是特別顧問團的技術官科尼普坎普中校!」   「您好!您好!」馬克西姆禮貌的和對方一一握手致意。   「喔,您就是馬克西姆博士?」後面那位科尼普坎普中校很驚訝的說道,「在下很早就聽說過您和您的設計院,沒想到今天能夠在這裡遇見您。真是榮幸之至!」   這個情況連馬克西姆自己都有些意外。他仔細地看了看這位剛剛三十出頭的技術軍官,腦袋裡卻沒有任何的印象。不過這也難怪,且不說這位軍官年紀輕輕。就算是在某個領域相當有成就的人,在目前人才濟濟地德意志帝國也未必會受到太多的關注。這種情況在民主俄國就恰恰相反了,雖說這個軍管政府是舊沙俄政府的正統「繼承人」,卻面臨著嚴重的人才危機,曾遭遇德國戰爭掠奪和利益誘惑的歷史原因只是其一,就目前而言,他們的對手蘇俄政府在技術人才方面顯然更具優勢。現在還留在民主俄國的高級技術人員要麼是守舊份子,要麼就是馬克西姆這樣全家老小都受到政府特殊照顧的。   儘管客套的恭維來自於德國同行,馬克西姆還是感到些許榮幸。   「中校,你陪他們核對貨物吧!」那位年近五十地德國將軍發話了。然後朝伯力索夫作出一個 「這邊請」的手勢,「副總統閣下,我們裡面談吧!」   「嗯!」伯力索夫點點頭,然後給自己的親信手下使了個眼神,這才跟著德國人穿過另一扇門離開了這個偌大的貨艙。他們去談什麼馬克西姆不得而知,只曉得清點工作行將結束之時他們才談笑風生的再次出現。   「這裡是貨物清單!」科尼普坎普中校從自己的文件包裡掏出一疊文件,正準備遞給馬克西姆,卻被另一隻手「截」了過去。   「這事由我負責!」伯力索夫的親信軍官諂笑著對科尼普坎普說到。   德國人點點頭,平靜而略顯無奈地看了馬克西姆一眼。專家雖然受人尊敬,卻往往被排斥在權力層之外。   「2000支MP24外加120萬發9mm魯格彈,嗯嗯,這些足夠裝備一個警備團了!都在這邊嗎?打開看看!」這聲音雖不像某人那樣尖聲細氣,卻也透著一股子蠻橫。   科尼普坎普面無表情的示意在場的土耳其士兵照做,一張張帆布被掀去之後,成堆成堆擺放整齊的木箱子呈現在眾人眼前,但不論科尼普坎普還是馬克西姆都沒有對這些箱子表現出任何興趣,唯有伯力索夫的親信迫不及待的讓手下打開其中一個箱子並且興致勃勃地取出一把油光發亮的MP24擺弄起來。   科尼普坎普很有耐性地看著這些從鄉下來的俄國人擺弄武器,直到領頭的那傢伙報出清單上的另一些東西,他才領著他們到相應的貨艙去。   「這裡是125門K50以及500箱5mm克虜伯炮彈!」   兩個土耳其士兵幫忙打開了其中一個大箱子,裡面放著一門看著嶄新嶄新的50毫米迫擊炮,不過和那些MP24一樣,這些迫擊炮大都不是才下生產線的新裝備,而是德國軍隊曾經使用過的舊品,只是在運來俄國之前進行了拋光打磨添油並更換了一些磨損較嚴重的部件,這一點在實際使用中還是可以發現的。   「15輛GB裝甲車以及50台P300式發動機!」科尼普坎普指著分成5排擺放的裝甲車群說到。   「嗯嗯!」伯力索夫的親信一邊對著清單一邊滿意的點著頭。但不一會兒卻又很突兀地問道:「對了,你們隨船運來的那批新式裝備呢?」   「在清單的末尾!」科尼普坎普冷冷的說到。   「貨物在哪裡?」聲音顯得很急,看來他終於想起來自己此行的重點了。   「在那邊貨艙裡,跟我來!」   科尼普坎普還是那樣的不慌不忙,眼睛悄悄瞟了瞟馬克西姆,正好馬克西姆也在看他,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兩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些異樣的東西。一個是充滿期待。一個是既驕傲又有些挑釁之意。   一行人果然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船艙裡,馬克西姆的目光很快鎖定在他最初看到的那個「小山丘」上,這次他仔細看了看,這裡一共有五輛那種東西。   通常情況下,一種新坦克在最初地試驗階段並不會製造超過3輛,等到各種測試完成並準備投入量產的時候,它們的數量才會突破個位數,但也有例外,一是形勢容不得製造部門進行全面測試,另一種就是拿到戰場上進行實戰檢驗。但不是每一種坦克都會有這樣的機會。例如德國人的Ⅰ號坦克也就是著名的「石頭Ⅰ」,自完成樣車到投入量產都在高度機密的狀態下進行,不要說戰場測試。甚至連當時的德國皇帝也在相當長的時間裡對自己軍隊裡的這種新式武器只知其名卻不甚瞭解,也可以算是軍界的一大奇聞了。   「各位!」在掀開帆布之前,科尼普坎普突然轉過身用非常嚴肅的語氣對眾人說道:「各位接下來看到的、聽到地都涉及高度機密,各位絕對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這些信息,否則德國將採取一切必要措施,包括停止向民主俄國提供資金和武器、撤回所有在俄援助人員!」   馬克西姆又是一驚,他的好奇心已經吊到一個很高的程度,如果接下來不讓他看這帆布下的東西,失眠恐怕是在所難免了。   「好了,中校!這我們都已經知道了。讓我們核對貨物吧!」這次輪到伯力索夫的親信將軍漫不經心了。   「將軍閣下,貨物雖然經由你們核查,但只能交給第77步兵師使用,我們的人還將全程監督記錄!」科尼普坎普再一次將雙方約定的條件宣讀一遍。   「這是當然!」那個聲音輕佻且不以為然。   將一切都交代過之後,科尼普坎普回過頭,朝站在周圍的幾個土耳其士兵點點頭,他們隨即手腳麻利的將系帆布地繩索解開。   「嘶……」   在場的俄國人沒一個出聲,只聽得陣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是一隻將近兩人高、從正面看身材寬厚的鋼鐵戰車,它有著雪一樣白的顏色和比犀牛還要健壯的身軀。碩大的炮塔看起來堅固無比,又粗又長的炮管散發出一種懾人的氣勢,還有車體前部那些鋸齒般的突出物雖不尖銳卻給人一種唯恐躲之不及的感覺。   在場的任何一個俄國人都沒有見過與其相似的東西,即便是號稱民主俄國第一裝甲專家的馬克西姆,也從未想過建造這樣一台龐大的戰爭武器。可以說,各國此前研製的任一種坦克、裝甲車都美歐如此巨大的身軀和強悍的火炮。因而在深深的震撼之後,馬克西姆不禁懷疑起這輛龐大戰車的動力系統能夠讓它作出和普通坦克一樣的動作來。   「希望你們已經按照我們的要求準備一台至少50噸級的大吊車,否則你們很難將它從這裡運到岸上去!」科尼普坎普頗為驕傲的說到。   「50噸!」聽到這個數字,馬克西姆著實吃了一驚,以目前民主俄國的鋼鐵和發動機技術實力,自主製造一輛20噸的坦克都頗為吃力,他們最新研製出來的T-1自行反坦克炮在標準戰鬥狀態下全重雖然超過了20噸,可畢竟是將坦克底盤與75毫米反坦克炮拼湊的產物,在技術層面和真正的坦克還有相當一段距離。況且除了美國人之外,此前還沒有哪個國家列裝過超過35噸的坦克,而這一巨大的跨度實在讓馬克西姆感到不可思議。   伯力索夫的親信,那位長相英俊、年紀還不到四十歲的將軍,這時雖是頗為驚訝,但礙於情面他並沒有多說讚美的話,反而毫不含糊告訴科尼普坎普:「放心吧,中校,我們早準備好了一台100噸的大吊車,火車和警衛也已安排就緒,不出5個小時就能將這一船貨物運走!」   「那就好!」   科尼普坎普這才側身讓俄國人走近這輛雪白的鋼鐵戰車,而後面的土耳其士兵們這時也已將另外四輛坦克上的帆布掀去,除了炮塔上的數字之外,它們完全是一模一樣的。   「005!」馬克西姆一面輕輕撫摸著這重型戰車冰冷的軀體,一面輕輕讀出它炮塔上的阿拉伯數字,他以為這是其中編號最大的一輛,但等他分別看過另外四輛之後,才驚訝的發現「005」只是這其中編號最小的一輛。   「看來,德國人對於這種坦克有充分的信心並且已經做好批量生產的物資準備了!」馬克西姆不禁在心裡感歎到。 滅日 第一百五十六章 森林之王(上)   「它們真的能以40公里的時速持續行進6個小時?我指的是公路條件下!」   北行的列車上,民主俄國裝甲技術專家馬克西姆十分驚訝的問自己的德國同行——此次德國特別顧問團的技術官員科尼普坎普中校。雖然距離他們的首次見面不過短短4個小時時間,兩人卻已經在專業上找到了許多共同話題,但國籍和國家利益成了阻礙他們關係進一步發展的鴻溝。   「嗯,這點你們很快就能看到,所以我對此沒有必要隱瞞!」   科尼普坎普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銀色的煙盒,一隻手熟練的將其打開,裡面滿滿一盒深褐色的小雪茄。靠近雪茄尾部的地方有一金色的隔條,上面全是德文字,最醒目的則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雄鷹,這邊是大名鼎鼎的鷹牌香煙。   10年代中期,「鷹」還只是一個純粹的德國品牌,但隨著德意志戰車不斷南征北戰,配備這種香煙的德國軍人足跡遍佈五大洲四大洋。到了20年代中後期,鷹牌香煙已經和德國軍隊那特有的大耳沿鋼盔、灰色軍服以及大皮靴一樣的「德國特色」,並且在各國人民心目中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再加上其不斷提升的質量和品味,許多國家的中上層人士都以享用高檔次的鷹牌香煙為榮。   「謝謝!」面對科尼普坎普遞過來的煙盒,馬克西姆欣然從裡面取出一支小雪茄。對於他們這些搞設計尤其是軍用車輛的人來說,咖啡、煙和食物一樣不可或缺,有些人甚至達到了「沒煙就沒靈感」的程度。由於民主俄國的經濟和財政狀況並不好,馬克西姆的設計院以及民主俄國大多數研究機構都面臨著一定程度的資金短缺,提供給研究人員的也儘是一些檔次不高的消費品。有本國品牌的香煙抽那還算是好地,有的時候他們只能用碎煙葉和煙紙自製煙卷。難怪有人說民主俄國和蘇俄每年同樣從外國獲得可觀的貸款和援助,但是一旦這種貸款和援助突然中止,民主俄國的經濟將面臨崩潰,而不像蘇俄那樣至少能夠保證最基本的自給自足。   「它的發動機械相當龐大。導致整個坦克的體積同比增加,我可以這樣理解嗎?」裊裊白煙中,馬克西姆用一支鉛筆在文件紙上簡單的畫著草圖,寥寥幾筆便將自己的意思直觀的表達出來。   科尼普坎普表情坦然的吸著煙,好一會兒才含糊其辭地說道:「這是正常思路下的推論,就像是不同數量、不同型號的鍋爐對應不同級別的軍艦一樣!」   馬克西姆盯著自己所畫的草圖看了好久,「單純增加發動機體積只會給傳動裝置帶來麻煩,接下來是各零部件的承重能力和整車的機動性。50噸的戰鬥重量……」   科尼普坎普靜靜地看著自己的俄國同行口手一致的做著推演,然而還是那個老問題,他們所效力地國家不同,而國家的利益讓他們無法進行更加深入的學術交流。在這種情況下,德國裝甲專家們群體智慧的結晶顯然是一個馬克西姆無法憑借一時的推理鹽酸能夠得出的。   半個小時之後,馬克西姆還是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鉛筆,他轉過頭問正在欣賞車窗外風景的科尼普坎普,「對了,中校,你們給這種坦克起了什麼名字?」   「Tiger!老虎!」科尼普坎普回過頭。 「我們在技術資料中稱其為T-1!」   ※※※※※※※※   三周之後。位於薩馬拉北郊的一處樹林邊緣。   「中校,我建議您和您的專家組還是撤到更後方一些的地方,這裡可不比武器試驗場。萬一你們幾位要是有個閃失,我很難向上級……」身上穿著一套標準的民主俄國軍服、嘴裡說著的卻是帶有明顯德國南方口音的中年軍官,他身材魁梧、表情略顯焦急,但眼神卻是非常堅定的。   換上了一身俄國軍服的科尼普坎普卻一臉的輕鬆,「沒關係,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了,少校!我們會保護好我們自己的,需要你關心地是你的士兵和裝備!如果情況惡化,別的我不管,你必須保證那蜘下1的安全。絕不能讓它們落入蘇俄人的手裡!」   「既然這樣的話……」裝甲兵少校略一思索,叫來自己手下的一名軍官,吩咐道:   「塞穆爾!從你的部隊裡抽調一個排加強顧問團的安全工作,要是中校和他的人出了任何差錯,我會把你送上軍事法庭的!」   「是!」   身形矯健的上尉軍官毫不含糊的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一隊全副武裝並且同樣穿著俄國軍服的德國士兵奉命趕來,在他們的護送下,科尼普坎普一行回到了樹林中事先就已建好的觀測掩體中。這土木結構的掩體防禦力自然無法和鋼筋混凝土工事相比,內部也毫無裝飾可言。全部的裝備只是幾套雙筒潛望鏡和兩部電台,所幸的是寒冬已去,呆在這裡面至少不用太擔心保暖,而且這工事修得十分認真,只要不是被重鎊炮彈直接命中,這粗木樁支撐下的厚實土層還是能夠保證專家們的生命安全的。   「博士,你確定要呆在這裡嗎?記錄戰場數據是我們的職責,而您既沒有義務也沒有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和我們一起冒險!」   科尼普坎普委婉而認真的對一行人中僅有的三個俄國人之一——非要親眼看看這種新式武器運作的馬克西姆說到,這裡剩下的另兩個俄國人則是馬克西姆的助手,除此之外儘是來自德國的技術人員和德國陸軍軍官。   「放心吧!古今有幾個我這樣的人死在戰場上?要真的死了也是我馬克西姆莫大的榮幸啊!再說了,現在我也是這特別顧問團的一份子,怎麼能私自逃跑呢?」馬克西姆擺出一副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的架勢,自從目睹了這新式坦克的雄姿之後,他便向民俄當局打了一份報告,要求隨德方顧問團一道前往第77步兵師,除了吃飯睡覺和如廁之外,他更是寸步不離的跟著科尼普坎普等幾位主要技術官員,彷彿這樣就能夠從他們身上得到T-1的奧秘所在似的。   由於顧問團的團長海諾,馮,埃伯斯坦因將軍只是名義上負責人,現場的指揮權由科尼普坎普和另外幾位高級技術官掌握。因此,科尼普坎普和他們進行了一番簡短商量,然後才勉強答應馬克西姆留下來。   畢竟,他是民俄當局指定全程陪同德國特別顧問團的俄方技術官員,而T-1送到這裡來的最主要目的是戰場檢驗而不是保密。   遠處隆隆的炮聲還沒有向這裡逼近的意思,天上卻早早變得喧鬧起來。在薩馬拉上空,數十架雙方戰機在相互追逐著,並且不時會有幾架脫離主戰場的飛到這樹林附近來,不過他們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距離前線尚有50多公里遠的偏僻區域,何況這地面上的人員和裝備都藏在白色或青灰色的偽裝網下,只要敵人不靠近是很難發現的。   從場面上看,蘇俄一方的空中力量佔有一定的優勢,但民俄一方也沒有絲毫的退卻意思。為了爭奪這民俄首都區域的制空權,激烈的空中爭鬥自從4月3日蘇俄軍隊進攻伏爾加河防線一直持續到今天,勝負尚難分出,但雙方已經在這裡損失了不下100架飛機。值得一提的是,在俄國內戰中德國政府雖然不斷向雙方提供物資和人員援助,卻極少向派遣飛行員尤其是戰鬥機飛行員參戰,而是以派遣教官團的方式幫助雙方訓練飛行員,在海上,德國也以相同的方式參與俄國內戰,唯有在陸地上才會組織民主俄國第77步兵師這樣的志願兵部隊參戰。   作為防守方,民俄在戰鬥中所損失的飛機數不比對方少,但跳傘的飛行員卻能很快回到部隊繼續參加戰鬥,而蘇俄空軍在這方面則要吃些虧,加上德國人不斷通過土耳其向民主俄國運送戰鬥機,雙方才能在力量並不均衡的情況下打個平手。   與空戰局面的僵持不下相比,地面上的戰事可謂是一目瞭然。經過一個冬天的養精蓄銳之後,蘇俄軍人繼續著他們視死如歸的精神,這一次伏爾加河沒能繼續阻擋他們的進軍腳步,截止三天之前,民主俄國苦心經營的伏爾加河防線已經全面告破。作為民俄伏爾加防禦體系的重要空軍基地、交通樞紐以及首都奧倫堡的東北大門,距離伏爾加河不足百里的薩馬拉隨即成為雙方爭奪的下一個焦點,而正好在這個時候,民俄陸軍第77步兵師也來到了薩馬拉城下。   在民俄人的沙盤上,第77步兵師的主力也是整個民俄陸軍戰鬥序列中最精銳的裝甲部隊——獨立裝甲旅,被部署在新構建的薩馬拉防線右翼,在防守上,他們面對的是蘇俄紅軍戰鬥力相對較弱的第22軍,在預定的反擊作戰中,他們則將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滅日 第一百五十七章 森林之王(中)   有書友問本書的虎Ⅰ重量為什麼定位在50噸而不是歷史上的56噸(早期),這裡主要考慮到三個原因:   1、30年代初發動機、傳動系統等裝甲技術水平有限;   2、其他國家坦克及反坦克武器並不強大;   3、書中的德國能夠源源不斷的獲得各種稀有金屬,這對提高裝甲防禦力有相當重要的意義,100毫米含有適量鎳、鉻元素的裝甲其防禦力將大大超過同樣厚度的普通裝甲,而歷史上二戰時期的德國就極其缺乏這些稀有金屬。   如果書友們還有其他看法,盡可以在書評區提出。   ……………………   天色將黑的時候,遠方的炮聲終於一步步逼近這片樹林,不出意外的話,一場夜戰是在所難免的。   「中校,你們打算在晚上和蘇俄軍隊作戰嗎?」看著前方漸漸模糊的景物,馬克西姆很是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在這個沒有夜視技術(歷史上最早的主動式紅外夜視儀由德國人在1940年發明)的年代,夜戰就只能依靠照明彈、探照燈和人們的肉眼了,這些顯然不是十分可靠,有人曾經統計過,在正常情況下夜戰的槍炮命中率還不到白天的1/2,尤其是需要精確射擊的反坦克武器,在黑夜裡的低命中率簡直無法用來作,在這種情況下的坦克對戰場面也就可想而知了。   「博士,他們現在劃歸民主俄國陸軍的作戰序列中!」科尼普坎普指著前方陣地上那些來自德國的軍官和士兵們說到,「情況容不得他們多做選擇,擅自撤離便是臨陣脫逃,整個防線會因此而受到拖累,這絕不是我們德國軍人的品格!」   「可是那些新型坦克……」馬克西姆壓低聲音,「您恐怕還不知道,蘇俄軍隊打仗可是不要命的。他們的士兵可以不顧傷亡衝上來,萬一這些新型坦克被他們俘獲,恐怕就不太妙了!」   「這我們早有耳聞!」科尼普坎普不慌不忙的掏出他那銀色的煙盒,遞到馬克西姆面前,但有些緊張過度地民俄博士這次並沒有接受,或許在他看來點煙的明火會引來敵人的炮火。   科尼普坎普只好獨自取出一根小雪茄並用打火機點上,馬克西姆所擔心的炮擊並沒有出現,事實上。這樹林掩體中的星星之火到了百米之外就很難看見了。   「博士,你不用擔心,他們都是久經戰陣的士兵,懂得如何應付各種情況!再說了,如果我們的T-1能夠被對方輕易俘獲,也就不是我們想要的坦克了!」   對於這一點,馬克西姆找不出什麼反駁意見,地確,前所未有的龐大身軀和厚實的裝甲是這種德國新式坦克傲視敵方炮火、步兵衝擊乃至對方坦克的一大資本,同樣的。它們炮塔上那門88毫米重炮可謂是冠絕同類。   在離開火車站依靠自身動力開到這陣地來的路上,馬克西姆也見識到了它們不俗的動力,那場面就像看到大象在平穩奔跑一樣讓人驚訝不已。   除此之外。這種坦克還裝備了三挺火力強大的G-7型坦克專用機槍,其密集的彈雨可以在瞬間將一個全副武裝的步兵撕碎,配合起來足以讓所有企圖靠近地敵方步兵知難而退。   想到這裡,馬克西姆總算稍稍安心一些,這些坦克儘管不是民俄陸軍地裝備,未來也不可能繼續留在民俄,但讓它們落到自己敵人手裡是萬萬不可的。可是馬克西姆一轉念又想到俄國內戰中的前幾次戰役以及民俄陸軍幾支坦克部隊的下場,他的心情又一下子黯淡下來,那些凝聚了他許多汗水和心血的作品,有的甚至被他當作自己的「孩子」。都無一例外的淹沒在蘇俄軍隊的人潮中,擊毀它們的也許是先進或者不先進的反坦克炮彈,也許只是炸藥包、燃燒彈、成捆手榴彈這些簡易武器。就算是自己新研製出來的T-1自行反坦克炮,馬克西姆也不認為它們會有別地結局。   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馬克西姆不認為民主俄國能夠獲得這場殘酷內戰的勝利,即便有德國人的支持,缺乏理想、鬥志和凝聚力的民俄軍隊頂多只是多支撐幾年罷了,但是這些他從未向外人說起過。   在一陣陣槍炮聲中,夜幕還是如約降臨了科尼普坎普一行人在這隱蔽工事裡已經帶了大半天時間。多數人都已感到疲憊和飢餓,負責後勤的士兵們很快送來了戰地晚餐,卻只有麵包、玉米餅、肉罐頭和勉強有些溫度的菜湯這四樣。有總比沒有好,人們正努力的吃著,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一顆來自蘇俄軍隊的炮彈落在了至多200米外,這並沒有威脅到任何一位專家地安全,卻在向人們傳遞一個信號:戰鬥,真正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接下來,炮彈像是下雨一般由小到大、由疏到密的降臨到這片剛剛,顯露出幾分春意的土地上,俄軍最常見的76.2毫米野戰炮和為數不多的105、120毫米榴彈炮所帶來的震撼遠不及德國人一個莎莎火箭炮營,但那火光陣陣、金花四射的場面還是讓人們不禁擔心起外面陣地上那些德國士兵和裝備的安全來。   「果然是20分鐘,一分不差!」   當炮火停息下來的時候,科尼普坎普突然冒出來一句,和其他人不同,剛才整個炮擊過程中他一直鎮定自若地看著自己的手錶,而不是漫無目的的通過潛望鏡向外面張望。   「沒錯,蘇俄軍隊進攻前通常都有20分種的炮火準備,接下來就是不惜傷亡的衝鋒了!這在我們軍隊裡被成為發動機和大卡車,一聽到蘇俄軍隊的炮聲,士兵們就會說:發動機開動了,大家隱蔽好,等下大卡車來了別犯傻,拚命朝對面射擊!」   馬克西姆蹩腳的補充好歹讓掩體裡的氣氛輕鬆了一些,但是不一會兒,人們便聽到一陣陣從遠處傳來的奇怪聲音。   「是號聲,蘇俄軍隊的衝鋒號!」   馬克西姆極力保持著鎮定。對於任何一個民俄士兵來說,這絕對是他們任何時候都不願聽到的聲音,因為這號聲意味著下一秒便會有無數端著刺刀的敵人出現在你前方,在民俄士兵中還流傳著這樣一句話!當蘇俄人的衝鋒號響起的時候,如果你手裡只有一支可憐的莫辛-甘納手動步槍,而你的同伴又嚇得瑟瑟發抖,你最好虔誠的向上帝禱告,祈求上帝保有你在舉手投降之前不要被對方的子彈打中。   這掩體裡的專家和軍官們,不管是不是第一次上戰場。   這時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從前方傳來地號聲清晰可聞,隱約中還能聽到蘇俄士兵衝鋒時發出的吶喊聲,除此之外,人們耳邊聽到的便是從那兩部無線電台裡傳出的聲音:   「各車裝填普通榴彈,做好射擊準備!」   「6號車待命……」   「7號車待命……」   「8號車待命……」   「9號車待命……」   「聽我命令射擊……目標正前方,距離4000碼……一發齊射……開火!」   電台中「開火」二字音剛落,前方陣地上便傳來一陣大炮發出的怒吼,緊接著,各式各樣的火炮爭先恐後的開始射擊。對於科尼普坎普和馬克西姆這些裝甲專家來說。分辨這些武器並不難,而當這些聲音彙集到一起的時候,在他們的耳朵裡便成了美妙的交響曲。   「各車裝填普通榴彈……目標正前方。距離3500碼……一發齊射……開火!」   這部電台所使用地頻率顯然和那5輛T-1坦克相同,指揮官每一次開火地命令結束後,前方都會傳來非常清晰的炮聲,兩三秒之後,幾聲巨響從更遠處傳來。   「各車啟動!」   這一次,柴油發動機啟動時的聲音雖不那麼地清楚,但仔細分辨還是能夠從那些雜亂的聲音中找到,而與此同時,電台裡的聲音開始因為巨大的噪音而變得模糊起來。   「目標正前方2000碼,兩發齊射。機槍手做好射擊準備……開火!」   科尼普坎普等人湊在潛望鏡前觀察著前方的情況,德國士兵構築的陣地此時在炮火和照明彈下忽明忽暗,透過潛望鏡還是能夠在那5輛虎式坦克之前隱蔽的地方找到幾個白色的身影,也許在這場戰鬥結束後,士兵們可以考慮將它們的車體刷成更加貼近這裡周圍環境的草灰色或者淡黃綠色。   「它們在橫向移動,但願這個時候敵人還沒有將重型反坦克炮拉上來!」   一名德國專家很是焦慮地說到,他哪裡知道,正在衝擊這片陣地的蘇俄軍隊裡根本就沒有像樣的反坦克炮,更不要說足以威脅到虎式的重型反坦克炮。不過對於一輛坦克來說。車體橫向移動時的確會將自己較為薄弱的車體側面暴露給敵人,這也是一名優秀的坦克指揮官在正面有敵人坦克或是反坦克武器時極力避免的。   對於那位專家的擔憂,科尼普坎普沒有理會,而是示意自己的助手——一名剛剛二十出頭的皇家海軍學院畢業生做好記錄,自己則一邊觀察一邊報出觀測情況:   「5輛T-1在戰場情況下移動正常……一枚應該是76.2毫米野戰炮所發射的炮彈落在5號車左側3米處,5號車仍在繼續行走,沒有任何不良反應,但戰鬥結束後應進一步檢查……5輛T-1完成戰場移動,它們重新向前方開火,這是它們在戰鬥開始後的第7次射擊,火炮運轉正常,戰鬥結束後向車長及炮手詢問裝填、射擊以及命中情況……」   就在這時,電台中突然傳出其中一位坦克車長近似喊叫的聲音:   「是坦克,俄國人的坦克!前方4000碼,具體數量不明,至少在4輛以上!」   「各車繼續觀察,保持警惕!」這是剛才那個下達開火命令的聲音。   潛望鏡裡,科尼普坎普突然看到一輛T-1被好幾團炮彈爆炸後的火焰包裹。   「啊!我被打中了,這裡是9號車!……坦克損傷情況不明,夥計們,你們有人受傷嗎?……這裡是9號車,沒有出現人員傷亡,車體情況良好!」   科尼普坎普低聲對他的助手說道:「記錄以下:9號車被對方炮彈正面擊中,還有至少兩枚近失彈,沒有人員傷亡和車體損傷報告,詳細情況待查!」   由於潛望鏡數量有限,馬克西姆沒能親眼看到那個場面,但他實在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麼樣一種情況,所以只好湊到科尼普坎普旁邊,「能讓我看看嗎?」   「半分鐘!」科尼普坎普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暫且讓出潛望鏡,然後將他的注意力集中到電台那邊。   「是俄國人的坦克開的火,它們一定是發現了我們的炮口火焰,這群狡猾的傢伙!各車立即倒車後退20米,穿甲彈裝填!」   「明白!」   「發現敵人坦克,前方3500碼,數量在6到7輛之間,它們向我們開火了!」   前方陣地上頓時又響起一陣密集的爆炸聲,科尼普坎普這時也懶得去管馬克西姆這個編外人員是否已經看夠了30秒時間,這裡每一副潛望鏡的使用者都有自己的觀測任務,所以他只好擠開馬克西姆「奪」回自己的潛望鏡。   「3米之外的近失彈,我們的T-1利用迅速的倒車避開了敵人的攻擊!」   不一會兒,5輛白色虎式坦克便退到了新位置——雖說裝甲檢測也是這戰場測試的一部分,但它們也沒有必要完全呆在原地挨打,何況團隊戰術機動是德國坦克車長們的一大長項。緊接著,只聽得電台裡再次傳來「開火」的命令聲,5輛虎式在相隔不到兩秒的時間裡將自己的88毫米穿甲彈射向前方的蘇俄坦克。   「估計命中……估計偏的……估計命中……估計偏的……估計偏的」   隨後傳來的報告可謂是意料之中,在這種情況下要求每輛虎式都擊中自己的目標顯然是不現實的,至於車長們要在報告裡加上「估計」二字,一是因為夜戰中難以精確估計戰果,二來這陣地上也不止他們5輛坦克在向敵人開火,己方坦克、反坦克炮皆有可能成為擊毀對方的真正殺手。 滅日 第一百五十八章 森林之王(下)   「烏拉……烏拉……」   儘管行進中的IS-2型坦克內部噪音不比這個時代的其他坦克小,但坐在炮塔內的車長瓦連拉還是能透過半掩的車頂艙蓋清楚的聽到車外一陣又一陣令人熱血沸騰的口號聲。   「好樣的,真是好樣的!」瓦連拉在心裡暗暗替步兵同志們叫好,俄國軍隊素以勇猛著稱,蘇俄軍隊則很好的繼承下這種傳統並將其發揚光大。瓦連拉覺得在這樣氣勢震天的衝鋒面前,再堅固的防線也會被摧垮,再頑固的敵人也會崩潰,這一次只要不再像從前那樣遭到外國勢力干涉,只要己方的後勤供應保持暢通,他們一定能夠一鼓作氣攻下民主俄國的首都奧倫堡,接著趁勢佔領整個民主俄國、兵擊遠東並最終統一俄國。   正在瓦連拉忙裡偷閒的夢想著美好未來的時候,突然有人使勁的搖搖他的腳,瓦連拉知道,那是炮手已經完成裝彈的訊號,儘管蘇俄軍隊大多數的坦克上都安裝了車內通訊設備,但由於一些技術原因,這些設備實際使用時的效果並不好,所以許多蘇俄坦克手在戰鬥中作車內交流時都是口手並用的,當然,一些簡單的交流只通過肢體動作也是能夠完成的,而且這絲毫不會影響蘇俄人組建一支精悍的裝甲部隊。   雖然蘇俄陸軍現在所裝備的坦克並不比民主俄國好多少,可論坦克兵的素質和經驗那是絕對要高出對手一截的,高昂的士氣更不是對手能夠比擬的。   「不知道剛才的炮擊有沒有將敵人那幾門炮摧毀,還是再朝那裡轟一炮比較保險!」瓦連拉心裡這樣想著,眼睛則通過觀測孔尋找剛才那處「敵方火炮陣地」。這時,距離瓦連拉先前射擊的地方不遠處閃出好幾團明亮的火焰,對於瓦連拉這樣在炮兵部隊服役過5年、進入坦克部隊又服役了4年的老兵來說,分辨炮口焰火和其他火光簡直再容易不過了,他甚至能夠根據那火焰地大小和形狀判斷出對方火炮的型號。   「那絕對比76.2毫米炮的口徑大上一號!」瓦連拉此時更加肯定自己之前的推測,不過從他心底湧起的那股子興奮勁還沒持續兩秒鐘時間。巨大的爆炸聲和坦克車體明顯的晃動便隨之而來,這時瓦連拉心裡還是有那麼一些慶幸的——炮彈並沒有直接擊中他的坦克,甚至沒有落在5米範圍之內,雖說他指揮的這種IS-2型坦克是以蘇俄武裝力量最高統帥約瑟夫斯大林的名字所命名,可榮譽不能當武器來用,IS-2部分借鑒德國Ⅲ型坦克的設計,戰鬥全重28噸,裝備一門和Ⅲ型坦克相同口徑的75毫米炮。為了保證速度和行程而犧牲了坦克側面和後部裝甲,但車體正面防禦得到強化,其傾斜裝甲的防禦力相當於80毫米厚的垂直均質鋼裝甲板,在1000米的距離上能抵禦民主俄國軍隊的大多數反坦克炮,只是在有效距離內懼怕德制「鐵拳Ⅱ」型單兵反坦克火箭筒攻擊除車體正面之外的其他部位。   有大批奮勇爭先地步兵協同,瓦連拉並不擔心民俄士兵手裡地火箭筒和燃燒彈,而就他所知的情況,民俄軍隊在這條漫長戰線上擁有的大口徑反坦克炮還不到50門,至於那些被德國陸軍淘汰下來的45毫米反坦克炮,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從正面擊毀IS-2型坦克的記錄!   不過這一次瓦連拉恐怕是失算了。隨後從周圍傳來的連續爆炸聲讓他大感不妙。他冒險將腦袋探出炮塔,果不其然,旁邊兩輛同型號的坦克都處於燃燒狀態。其中一輛不見了炮塔,另一輛車體幾乎被炸爛,剛才便是它們內部彈藥殉爆的聲音。   「我的天啊!」直到自己將腦袋全部縮回坦克裡面,瓦連拉眼前仍是那兩輛IS-2燃燒的場景,雖然看不到那兩組坦克手的屍體,但瓦連拉可以肯定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絕沒有逃生的機會——敵人的炮彈顯然是穿透坦克裝甲然後在內部爆炸地,而且威力相當驚人!   周圍儘是端著步槍向前奔跑的蘇俄步兵,瓦連拉此刻卻沒有了剛才的自信,他甚至可以覺察到有一絲怯懦正在內心底滋生。他的手指緊緊按在坦克炮的射擊按扭上,卻不知為何遲遲沒有按下。片刻的遲疑之後,瓦連拉的思維高速運轉起來。   「彼得,彼得!」他一面大聲喊著駕駛員的名字一面用腳踢他的座椅,「向左轉!左轉!」   在坦克乘員們熟練地配合下,這輛原本就以突擊為主要作戰用途的坦克很快作出轉向動作。向左行進了大約15米之後,瓦連拉讓駕駛員再一次調整坦克的方向並將速度加到最快,這輛IS-2旋即脫離原來的攻擊橫隊斜插向對方陣地右側。   對於這個調整,坦克裡的另外3名乘員沒有一個提出疑問,包括手裡還端著一枚普通榴彈炮彈的年輕炮手。他們顯然還不清楚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在戰鬥中他們將絕對的信任交託給了他們的車長瓦連拉。   雖然這一動作使得瓦連拉的車組避免了成為這場戰鬥中第三輛被擊毀的蘇俄坦克的命運,瓦連拉並沒有及時讓自己的炮手將炮膛內的那枚普通榴彈退出換上穿甲彈,那也是他們威脅到這戰場上的頭號之敵的唯一辦法。   從自己的觀測孔裡,瓦連拉看到剛才那個地方再次出現了火炮射擊時的炮口火焰,這一次他看清了對方「火炮」的數量:5門!   「好傢伙!」   瓦連拉在心裡暗暗給自己顧了一把勁,然後迅速向駕駛員傳遞了一個「停車」的訊號,自己則迅速將炮口調整到剛才冒出火焰的那個方向。等坦克剛剛停穩,他便按下射擊按扭,28噸的坦克頓時猛的一震。   「前進,全速前進!」瓦連拉忙不迭的命令到。這時年輕坦克手也麻利的將炮膛裡的空炮彈退了出來,一陣濃烈的火藥味頓時充斥在這坦克內部狹小地空間裡,排風扇拚命轉動著,直到將這讓人窒息的氣體全部換成新鮮空氣。   瓦連拉通過觀察孔緊緊盯著1000多碼之外的「敵人炮兵陣地」,可是讓他失望的是除了自己發射的那枚炮彈發生爆炸之外。並沒有後續的爆炸出現——這至少說明他並沒有擊中敵人堆放的彈藥,在這樣的夜戰情況下,他是無法從這個角度判斷自己炮擊成果地。   幾秒之後,兩枚炮彈呼嘯著落在瓦連拉的坦克剛才停留的地方,身後傳來的巨大爆炸聲不禁讓瓦連拉噓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的確確是碰上了一顆大釘子,對於自己的戰友們,瓦連拉此刻也只能默默祝他們好運了。   繼續前進了大約1分鐘之後。瓦連拉終於作出了決定,他用腳輕輕踩了踩炮手的右邊肩膀。   「榴彈!榴彈!」   炮手霍的將手裡那枚頭尖尖的炮彈塞入炮膛中,緊接著匡噹一聲關上炮門,搖搖瓦連拉地腳,示意隨時可以開炮了。   根據觀測,瓦連拉知道自己坦克離敵人陣地已經不足1000碼,而步兵們地先鋒沖得比自己更前,但他們似乎在敵人陣地前方遭到了阻擊。看著從敵人陣地上迸發出來的密集彈雨,瓦連拉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步兵兄弟們前赴後繼地壯烈場面,這個時候。他就恨不得開著坦克上去碾碎那些帝國主義的走狗。可是。現在他的坦克每靠近敵人陣地一步,被那5門大炮擊毀的危險性就增加一分,想到這裡。瓦連拉決定再冒一次險。   「停車!」   就在這時,又有兩枚炮彈落在附近,瓦連拉知道它們是衝著自己而來的,他不顧一切的搖動著手柄調整炮口方向,然後再根據距離調整炮口角度,在半手動的情況下,這一切竟在10秒內完成。這一次射擊之後,瓦連拉沒有立即叫駕駛員「前進」,而是帶著祈禱的心理緊緊盯著坦克正面的觀察孔。   45倍徑的75毫米炮發射地榴彈轉眼間便飛到了目標地點,緊接著升起的橘黃色火團在暗夜中非常醒目。可是這團孤獨的火焰讓瓦連拉再一次感到失望,在命令坦克快速前進的同時,他終於想通了一個問題,那大口徑火炮十有八九是來自於對方坦克或者自行火炮,而不是普通的步兵火炮。   突然間,對面陣地上火光閃動,帶著特有的尖銳聲音,兩枚炮彈呼嘯而來,並在這些蘇俄坦克手們來不及作出反應之前落地爆炸。那幾乎震破耳膜的聲音讓瓦連拉無從判斷炮彈落點的距離是5米還是3米,強烈的衝擊波讓28噸重地鋼鐵戰車劇烈晃動著,瓦連拉的左臂重重撞在堅硬的車壁上,一陣鑽心的疼痛幾乎讓他昏厥過去,但車長的職責由不得他多作猶豫。   「左轉!向左轉!」他忍著劇痛大聲喊到,這一刻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駕駛員彼得千萬不要有事。   讓瓦連拉感到慶幸的是,雖然有那麼一點點遲緩,但他的坦克還是向左轉動起來。   幾秒之後,右側傳來猛烈的爆炸聲,這一次車體的震感明顯小了很多,瓦連拉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向前行駛叻大約兩分鐘,他才命令彼得把車停下來,自己則小心翼翼的將艙蓋打開。   戰場上依舊槍炮密集、殺聲震天,照明彈不斷升起、發出耀眼光山芒、落下,各種炮彈拖著短小的尾焰在陣地間忙碌穿梭著,成串成串的子彈不斷掃視著戰場。   瓦連拉取出望遠鏡朝四周觀察了一番,自己果然已經脫離了戰場中央,在那槍炮聲最為密集的地方,蘇俄步兵仍在衝擊對方的陣地,只是對方陣地上的火力異常猛烈,瓦連拉不知道今晚究竟會有多少俄國青年命隕於此,但他曉得如果自己不做些什麼的話,只會有更多的步兵倒在敵人的兇猛火力下。   「嘿,同志,你們是那個師的?」瓦連拉喊住不遠處一隊正在向敵人陣地方向行進的步兵。   一個軍官打扮的隨即離開隊伍大聲回答到:「我們是第9近衛旅的!坦克兵同志!」   「你們有特殊任務嗎?」瓦連拉看了看那位軍官手下的士兵,一個個裝備齊整不像是從戰場撤下來休整過的。   「是的,坦克兵同志!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你們是要從這邊迂迴的話!」瓦連拉指著敵方陣地說道:「我想我們同路!」   年紀不大的步兵軍官想了一會兒,「能告訴我你們的番號嗎?同志!」   「第18獨立坦克團!我們被打散了,現在沒有時間回去找自己的部隊,敵人的火力十分猛烈,我們得上去幫幫友軍部隊!」瓦連拉大聲說到。   「那好吧!」步兵軍官很快作出決定,「我們一起包抄過去,從右邊打那些帝國主義走狗一個措手不及!」   「好了,那我們出發吧!我叫瓦連拉,陸軍中尉!」   「好的,我叫根拿希,陸軍少尉!」   兩位隸屬於不同部隊的蘇俄軍官在這一刻都認為接下來的合作將是愉快的,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出現在了敵人防守相對較為薄弱的地段,在瓦連拉和他的坦克的衝擊下,他們迅速突破了對方最外圍的鐵絲網地段,敵人的戰壕就在眼前,蘇俄步兵們甚至已經做好了和對方拼刺刀的準備。   「同志們,為了祖國,為了勝利……」根拿希的高呼還未結束,一陣令人心悸的機槍聲便輕易收取了他年輕的生命。   火光下,瓦連拉看到一個白色的物體出現在前方不到300米處,當他看清對方的真實面孔時,心裡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這是一種自己從未見過的坦克並且看起來十分強悍,喜的是對方出場時炮口並沒有瞄準自己,而自己只需要稍稍調整炮口,最多兩秒種時間就能朝對方開火。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坦克車長,瓦連拉知道這時對方一定也發現了自己,他彷彿可以看到對方的炮塔正在轉動,在這樣的遭遇戰裡,先開炮的一方往往就是勝利者,當自己完成調整並將手指安在射擊按扭上時,瓦連拉一陣心跳加速。   隨著轟轟兩聲相隔不到半秒的巨響,瓦連拉心裡有種徹底輕鬆下來的感覺,45倍徑的75毫米炮,300米的距離,他相信自己這一炮可以打穿任何坦克,包括德國人最好的如號坦克。   然而硝煙散去之後,瓦連拉驚恐的發現對方仍完整無恙的呆在原地,那黑洞洞的炮口分明在作最後的調整。   瓦連拉目瞪口呆,這一刻他的心跳幾乎停止了,坦克發動機仍在隆隆的製造噪音,炮手一如既往的打開炮門退出空炮彈殼,彈殼落在坦克底板上發出清脆的匡啷聲,榴彈亦或是穿甲彈,年輕的炮手還在等待他的指示,然後當對方炮口迸射出熾烈的火焰時,瓦連拉知道一切都已結束。 滅日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成功的大電影   1930年的春天行將離去之時,辰天的第二次環球之行也正式宣告結束。回到柏林的第一個星期,他不得不每天工作18個小時以上來補上自己出行時所拉下的「功課」,並未列入緊急事務但仍須經由他批准或是審閱的文件堆積如山,他書房的訪客更是絡繹不絕,前腳走了一個農業大臣,財政大臣就迫不及待的進來匯報工作,有時候直到深夜都還有會議安排……   直到初夏的氣息越來越近的時候,這段度假之後的特殊時期才艱難的「熬」了過去。不過辰天的煩惱並沒有就此結束,另一個困擾他和帝國政府已久的問題便是日漸高漲的反戰呼聲,畢竟,15年內分別和英法俄等協約國、奧匈帝國、美國、俄國以及日本打了5場大仗,其中對日戰爭更是持續了近兩個年頭並且至今還沒有結束的跡象,再加上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干涉戰爭、小規模入侵,一部分民眾尤其是因為戰爭而失去了家人的民眾的確有起來呼籲結束戰爭的理由。   可是辰天也知道,在目前這種狀況下結束對日戰爭看起來會讓德國成為戰場和談判桌上的雙料大贏家,實質上卻是放虎歸山、前功盡棄,因為這樣的媾和難以觸動日本的根基,也就是他們天皇制度下的軍國主義體制,即便讓他們承擔巨額賠款,他們的軍隊尤其是經驗豐富的中高層軍官、相當一部分工業基礎設施以及各行各業的人才仍將被保留下來,以日本人的野心和意志力,辰天幾乎可以肯定,不出20年,一個嶄新的、更加可怕的日本帝國就將重新崛起,一如那個世界一戰結束後的德國一般。   帶著這種想法,辰天先後召集有關人員進行了一次專門的御前內閣會議和一次最高統帥部會議,結果有喜有憂,喜的是百分之七十的內閣成員和百分之九十五地軍隊高級將領都支持將這場戰場打下去。直到日本人徹底屈服為止,憂的則是內閣和軍隊提供的一些可觀數據表面,這場戰爭並沒有像預期的那樣給德國帶來巨大的經濟利益,軍工業的繁榮雖然解決了上百萬德國平民的就業問題,可軍隊在遠離本土的地方作戰對資源地消耗是異常巨大的,以帝國目前的財政雖不至於再打幾個月就面臨崩潰,但是壓力卻是可想而知的,這恐怕也是日本高層目前仍沒有表現出強烈媾和意願的一個重要原因。   此外。辰天還從財政和商務大臣那裡瞭解到,德國憑借工業技術優勢保持多年的貿易順差自德日戰爭爆發以來差額逐漸縮小,到最近兩個月更是出現了逆差,也就是說目前德國出口高級工業品、軍火以及其他產品的收入已經不及進口原料物資的支出,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戰爭消耗的增加迫使德國從國外進口大量地糧食、礦石甚至是石油,而軍隊地巨大消耗也導致了民間消費品的減少,目前德國本土各地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消費品短缺,普通商品地價格也提高了百分之十到三十不等,儘管民眾的最基本需求還能得到保障,但是這種情況對於民眾日常生活和社會安定的影響還是不可忽視的。   戰爭還要持續多久不僅是普通德國民眾非常關心的問題。也是辰天和政府軍隊高層所追尋的答案。為此。辰天專程去了一趟位於格林羅布羅德的德國原子科學研究院,希望從奧托哈恩、史特萊曼、魏茨澤克和愛因斯坦等專家那裡得到關於核武器研究的好消息,然而物質和人員上的支持並不能完全取代時間。   鈾同位素的分離和減速劑地研究仍是研究院目前最大的攻關課題,專家們估計3年之內可以完成第一座原子反應堆的研製工作,完成第一枚核武器至少要到30年代中後期,這顯然比辰天期望的時間要長很多。   看到通過核武器之路迅速結束戰爭無望,辰天回柏林的心情不免有些失落。好在剛回到柏林,陸軍部那邊就傳來了好消息,經過歷時近半年的選拔、取材、實地拍攝以及後期剪輯,由德國陸軍和柏林皇家電影製片長共同製作、總耗資達百萬歐洲馬克的《兄弟連》終於是圓滿完成。和辰天的設想一樣,整部電影分為六段,每段片長45分鐘左右。講述的是一個德國陸軍步兵連隊從新兵訓練、初上戰場到經歷種種磨礪地故事,由於彩色膠片技術還處於起步階段,因此這部電影所採用的仍是黑白膠片,但是採用了以往電影(相對於那個時代)少有的近景拍攝、移動拍攝以及煙火特效,並進行了專門的後期配音,目前已經完成的有德語、英語以及土耳其語三種版本。   這部電影的劇本辰天早已閱讀過,但當電影真的拍好準備放映的時候,他心裡還是充滿期待的,不出意外的話。他相信這會成為時代的經典,或許將開創一個嶄新的電影時代也未必。   《兄弟連》的內部初映在皇宮裝飾豪華的放映廳內舉行,受邀觀看的人不多,內閣十二人以及最高統帥部的十五名將領,加上皇家侍從官和侍衛不到四十人,儘管這個時代的電影技術和畫面聲音效果遠不及數十年後動輒耗資上億的大片,但包括辰天在內的每一個人都看的津津有味。新兵訓練營裡的趣事引來陣陣笑聲,當有近距離射擊和爆炸的場面時,內閣大臣們那邊還會傳來喔喔的驚歎或是嘖嘖的讚歎聲,反應殘酷戰鬥的畫面讓沒有上過戰場的人們甚至大氣不敢喘一口,當看到一位士兵奮不顧身拯救戰友的時候,有幾位將軍還偷偷抹了眼淚。   電影從早上9點一直放映到下午4點才結束,中間有5枚休息時間,包括一頓比較簡單的午餐,辰天注意到大多數人在這期間並不怎麼說話,直到電影放映完畢、大廳裡重新亮起燈光的時候,辰天才收穫到了久違的掌聲,一陣熱烈而持久的掌聲。   兩周之後,電影在柏林最大的劇院——柏林皇家影劇院進行公映。雖然和以往只有半個小時甚至十幾分鐘的電影相比,這部巨作實在有些長。但對於看慣了歌劇的德國人來說卻並不是什麼難熬的事情。辰天沒有親臨現場,但聽說到了後面幾段劇院裡不時響起掌聲,許多貴婦人則直到離開影院時還是流淚,男士們的反應雖然沒有溢於言表,但在影片大規模公映之後,前往德國各地徵兵站報名參軍的人數爆增,各種調查顯示軍人正重新成為德國最受尊敬和歡迎的人。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時間裡,電影在德國各大城市主流和非主流影院公映。幾乎場場都是爆滿,而且有不少人是不止一次的前去觀看,到了最後,政府還組織了免費的廣場放映,使最基層的民眾也可以觀看到這部反映德日戰爭的電影。   兩個月後,盛夏來臨。   和往年一樣,辰天攜家帶口地離開柏林前往北海避暑,作為這北海西部的東道主,不列顛國王魯普雷西特照例帶著他的小妻子前來會合,此時《兄弟連》正好開始在英系國家上映。談到這部電影。魯普雷西特顯得感慨良多。   「做國王還是選不列顛這樣的國家比較好。風光又省心;做軍人的話,還是做一名德國軍人比較好,那裡有最基本的責任感和信任感!如果給我選。我寧願每個月拿10馬克在一支充滿戰鬥力與凝聚力的部隊裡服役,也不願拿100馬克在不列顛軍隊裡呆著!陛下也知道,不論從前的英國陸軍還是現在的不列顛陸軍,那戰鬥力都是羞於見人的!」   「陛下所說的其實也不盡然,當年英國遠征軍在法國地表現也還是不錯的,守衛本土的時候更是讓我們費了不少力氣,現如今地不列顛皇家衛隊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戰鬥力絕不遜於普通的德國陸軍部隊!陛下又不是不知道,這電影拍的多少都有些誇大成份!」關於這一點辰天在老友面前並不隱晦。   魯普雷西特笑了,「陛下可知道這部電影在不列顛引起多麼強烈的反響嗎?此前大多數不列顛人對德國以及德國軍人雖不說萬分痛恨但至少也是沒有好感的。   看了這部電影之後,不少人甚至萌生了以外籍士兵身份加入德國軍隊的想法!」   「嗯,就算是我看完這部電影也有種想上戰場的衝動!」辰天點頭表示非常理解,「如果我只是個普通德國公民,如果我再年輕20歲而且沒有什麼家庭負擔的話,我一定會去報名參加德國陸軍的!事實上,最近德國報名參軍的人數比去年同期增加了一倍多!」   「哈,有了這部電影,陛下未來五十年都不用擔心德國的兵源出現問題了!」   「五十年?五十年之後都變成一把枯骨了。呵呵!」辰天半開玩笑的說到。   「對了,聽說這部電影在土耳其也上映了,而且還專門翻譯成了土耳其語!」   「嗯哼!」   「有個小小的疑問,聽說在法國上映的這部電影是德語版的?」魯普雷西特用較輕的語氣問到。   「是的,怎麼?」辰天心理已經猜到了對方的一些意思。   「我的意思是,陛下沒有打算將它翻譯成法語版本的?」魯普雷西特輕描淡寫的繼續問到。   辰天沒有多作思索便回答到:「沒有!這又不是電影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羅密歐與朱麗葉……」魯普雷西特先是一愣,緊接著才大笑起來,「陛下的這個解釋還真是到位!法國人喜好浪漫遠甚過於戰爭,這確實是世人皆知的,自拿破侖皇帝之後,他們就再沒有獲得過一次像樣的勝利了!」   「一隻獅子率領的一群綿羊勝過一隻羊率領的一群獅子!這道理陛下應該聽過吧!」辰天頗有深意地說道,「法國人就是一群綿羊,不需要給他們灌輸太多的軍事知識,他們適合安逸平靜的生活!」   「德國軍人就是一群獅子!」魯普雷西特非常認同的點點頭,「只要不是一隻羊來領導他們,他們就能讓世人顫抖!」   對此辰天不置可否,而是將話題轉移到美國人身上:   「我準備將這部電影引入美國,我想那些富有冒險精神的美國人一定會喜歡這部作品,所以我們的門票可以定得高一些,還可以推出一系列紀念品和玩具!怎麼樣?這個主意很不錯吧!」辰天頗為自信的說到,這樣的做法在這個年代絕對是獨一無二的,但創意卻是從後世的美國人那裡學來的。   「陛下肯定是有史以來最富有商業頭腦的德國皇帝!」魯普雷西特笑著恭維到。   「哪裡哪裡!不務正業罷了,不要被後人唾罵才好!」辰天自嘲的笑了起來。   不管這部電影是否會創造經濟上的奇跡,等到辰天結束他的北海之行回到德國的時候,這股兄弟連熱潮還未散去,那些堅定的反戰者仍在各種報刊上發表措辭激烈的反戰文章,但各地徵兵站前長長的隊伍和規模越來越小次數越來越少的反戰遊行卻是不爭的事實,一系列旨在給陣亡和受傷士兵捐款的活動得到廣大民眾的熱烈支持,而當電影的主角——德國遠東集群第17步兵師第4步兵團1營1連的266名官兵返回德國,當連長法蒂赫·波特曼、1排長肖特·博格、2排長斯特文·馮·瓦克巴斯、炊事班長克格·維施帕等耳熟能詳的名字再一次迴盪在人們耳邊的時候,一陣更加瘋狂的「兄弟潮」迅速席捲整個德國乃至歐洲,正是他們,讓平時只能從報紙雜誌瞭解到戰爭的平民第一次如此貼近的體驗到了什麼叫做戰場、什麼叫做戰友,戰爭素來是吞錢的巨獸,但是通過這部電影,人們終於找到了物質之外的東西,那裡有偉大的友情,那裡有光榮的犧牲,還有不屈不撓的戰鬥精神。   當秋天來臨的時候,派往遠東地區的德國軍隊主要是陸軍部隊開始陸續返回國內,而德國國會則以高票通過了一項撥款議案,即從財政開支中撥出12.5億馬克作為未來兩年的特別軍費,以供仍駐守在遠東的德軍將士繼續保持對日海上封鎖和戰略轟炸之用。在大批陸軍部隊回國之後,那裡還有42個空軍聯隊、32萬陸軍部隊以及總噸位達140多萬噸的海軍艦艇堅守在各自的戰鬥崗位上。 滅日 第一百六十章 X聯隊(上)   「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   聽到從俄國傳來的最新戰報,辰天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到。他起身走到窗戶旁,窗外的世界陽光明媚,在陣陣秋風的吹拂下,許多景物正在慢慢褪去那養眼的綠色,意味著豐收的金黃色正重新回到這片大陸。   就在這樣秋高氣爽的日子裡,民主俄國人丟掉了他們在西線的最後一個戰略據點——葉卡捷琳娜堡。從此,除了幅員遼闊的土地、連綿起伏的山巒和蜿蜒的河流之外,他們再無阻礙蘇俄軍隊東進的強力屏障,如果不能在冬天來到之前讓蘇俄軍隊停住腳步,民主俄國將很快成為一個純粹的歷史名稱。   「毫無疑問,這結果是讓人失望的!陛下!但葉卡捷琳娜這一役畢竟打破了蘇俄人在秋天結束戰爭的設想,自從蘇俄軍隊6月圍城到現在最終攻佔城市,血腥而慘烈的戰鬥持續了3個多月,且不說蘇俄軍隊損失了多少人員和物資,這樣的圍攻對於士氣的消耗也是驚人的!」   德國現任陸軍大臣、陸軍元帥、辰天的摯友奧利卡恩在一旁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辰天背著手繼續看著窗外,「這話說的不錯,可此役過後民主俄國軍隊的士氣恐怕已經降到了崩潰邊緣,索科洛夫和他的幾個主要將領的確有不錯的軍事才華,但就算是當年的亞歷山大也無法帶領一直既缺乏戰鬥精神又沒有士氣的軍隊打勝仗吧!」   「是啊!如果我們能出兵干涉就好了!」   從那種無奈的語氣裡可以知道,這位才華橫溢的陸軍大臣對出現一個統一而且強大的俄國也是十分擔憂的,沒人能夠否認,蘇俄軍隊的確比舊沙俄軍隊乃至目前這支民主俄國軍隊更具戰鬥力。   「遠東的戰事還未結束,一旦再出兵俄國……」辰天慢慢的搖了搖頭,就算他是這個國家權力最大的人,也無法違逆人民的意願,除非他決意用刺刀和警棍來統治這個國家,但那樣的話後果也是相當可怕的。甚至會出現某種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局面。   「不僅國會不會批准,民眾恐怕也不會支持!我們目前在民主俄國的志願兵已經達到27萬人,幾乎沒有多少增加的餘地了!可如果單純的增調物資的話,眼下這種局面也起不了什麼作用……麻煩!真是麻煩!」   對於德國現在這種非常規的參戰模式,擁有一流陸戰指揮能力的奧利也沒有太多的辦法,想了好一會兒,他才提出一點算不上建議的建議:   「要不召開一次統帥部會議聽聽將軍們的意見?」   「你忘了上次討論這個話題的會議了?」   辰天很不情願的提起那次令人失望的會議,除他和奧利之外的16名高級將領竟拿出來8種截然不同地方案。有地大方案下面還有若干小方案,而且個個都覺得自己的方案最有實施的價值。這些還只是單單涉及軍事地,如果將財政、外交大臣拉進來,會議恐怕會開的更叫人頭疼。按照辯證法來說,獨裁也有獨裁的優勢,民主也有民主的欠缺,至於君主立憲制,在某些方面也難逃其自身的先天限制。   奧利無奈的笑了笑,「看來只能寄希望於馮埃伯斯坦因男爵那邊了,但我估計要通過外交手段讓蘇俄人罷兵……難!」   辰天轉過身。「算了。今天就不說這個了!你沒什麼特別要緊的事情吧!和我一起去薩斯尼茨,去看一場空軍演習!」   「在薩斯尼茨舉行的空軍演習?」奧利低頭一想,「陛下說的是那個特殊聯隊……?」   「沒錯!」辰天肯定了對方的揣測。   「噢!」奧利倒也不繼續往後面說。   而是問道:「乘飛機嗎?」   「不,不坐飛機!」辰天往前一步伸出右手攬住奧利的肩膀,「這麼好的天氣,何不當成一次愜意的秋遊呢?麻煩的問題就丟給喜歡麻煩問題的將軍們研究去吧!我們的旅行專列已經準備好了,我還特意為你挑了一個女伴?」   「咳咳!秋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可是陛下……」奧利有些難為情的低聲說道,「下次出去能不能別叫上那位高貴的女伯爵,我對她實在是酬」   「哎,我說我的的陸軍大臣閣下!」辰天故意這樣稱呼奧利,然後反問道:「人家是不夠年輕呢還是不夠漂亮?還是脾氣不好?她可是自十六歲起就非常崇拜你這位出色的陸軍指揮官了!我告訴你哦……她的房間裡可擺滿了你的照片。我的大英雄!」   「可我對於婚姻這回事……」奧利憋紅了臉,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下文。   辰天其實很清楚,這位德國第一陸戰指揮官之所以到今天都未曾婚娶,原因並不像人們想像的那麼複雜,他曾經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但是母親的背叛和父親的衝動最終徹底毀滅了這個家。儘管在辰天的照顧下奧利的仕途並沒有因此而受到影響,甚至可以說這種經歷給了奧利從軍後獨特的軍事思維方式——快、狠、絕,也就是說他除了有敏銳的判斷力和獨到的戰術修養之外,還以行事果斷和不考慮個人感情因素而聞名。為了以小代價換取大勝利,他可以不惜採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豐富的想像力讓他總是能猜透對方的意圖,幾乎沒有什麼計策能夠誘使他上當,在模擬的戰場推演中,就連辰天也只有一成的機會在他身上佔到便宜。可是一離開指揮室和地圖、沙盤,呈現在人們面前的卻又是那個外表憨厚、性格隨和的奧利。   在這種雙面性格背後,奧利只願意將信任托付給自己最好的戰友和夥伴,對於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顯得異常反感。他本人到今天都沒有結婚不算,就算在一些社交場合,他也會盡量避免和女性聊天,也難怪上流社會的貴婦人們會在私下裡笑稱他是「史上最害羞的元帥」。   辰天不是心理醫生,也找不到能夠解決奧利心病的醫生,所以也只好這樣不動聲色的幫他物色對象,看看有沒有哪位偉大的女性能夠改變他的看法,只是這個人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出現。至於他們剛剛說所的那位女伯爵,既不是別人的遺孀也不是有權有勢的女強人,而是普魯士伯爵弗勞恩德的獨生女兒羅蘭特。四年前,老伯爵因病去世,當時年僅21歲的羅蘭特順理成章的繼承下了其父所有的頭銜和財產,只是很不幸,老伯爵留下的財產僅是在勃蘭登堡附近的一處莊園、幾十個傭人以及二十萬馬克的股票,雖說至少是衣食無憂,可是和德國大多數伯爵相比,這位女伯爵的身家不免顯得有些寒磣。她之所以會和辰天扯上關係,完全是因為其母是辰天父親也就是普魯士親王的表親,也算是辰天的一門遠房親戚了。   雖然對羅蘭特的同行感到鬱悶,但一方面是自己的摯友兼最高領導發出的邀請,另一面又對那個號稱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特殊飛行聯隊抱有十足的好奇心理,奧利還是跟著辰天夫婦踏上了豪華而舒適的皇家專列。   看到自己的偶像兼大英雄同行,年輕女伯爵的開心溢於言表,和她年齡相仿的朱麗安娜也格外照顧這位性格隨和並且頗有學識的女伴,每當奧利想要偷偷扯開話題的時候,她總是機靈而又不令對方難堪的讓他和羅蘭特繼續交談下去,一邊是努力進行撮合的皇后,一邊是臉紅一陣白一陣卻又無處可逃的陸軍大臣,辰天有種重溫年輕時候那種輕鬆生活的感覺,雖然一路基本暢通無阻的皇家專列從柏林到呂根要花上好幾個小時,他卻一點兒也沒有旅途漫長之感。在快要抵達目的地的時候,一行人甚至一邊欣賞海景一邊興致勃勃的爭論起哪種海鳥飛得最快。   「不是海鷗,絕對不是海鷗!我敢肯定!海鷗飛得雖然很遠,速度卻很慢!」朱麗安娜一臉認真的說到。   「應該是信天翁,對吧!親愛的陛下!」她說罷還轉過頭得意的問身旁的辰天。   「這個……」辰天聳聳肩膀,「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答案!如果柏林皇家學院的生物學教授在這裡就好了,他們一定知道!」   「是雨燕?」女伯爵的語氣顯得不那麼肯定。   「雨燕的確飛得很快,但它們不是海鳥!」經過兩位女士的一番折騰之後,奧利這時倒顯得很心平氣和了。   「嗯,雨燕雖然有很多種類,但我想大多數應該是陸地鳥類吧!」辰天努力的在腦海裡搜索和鳥有關的信息,但這顯然不像百度那樣輕鬆。   「啊……我想起來啊了,我曾經聽一位荷蘭海軍軍官說過,有一種長著紅色氣囊的海鳥飛得特別快,有時候比我們的水上飛機飛得還快!」朱麗安娜突然很開心的說到。   「哦?」辰天腦海裡似乎有些模糊的印象,但離開那個通訊發達的年代實在太久,他怎麼也想不起更多的東西。   「水手們似乎叫它……叫它……」朱麗安娜也在努力的想著,但看起來一時半會是想不起來那種鳥兒的名字了。   突然間,辰天聽到了一種似曾相似但是又有很多年沒有聽過的聲音,是某種發動機的轟鳴聲但又和現在的內燃機不同,當那個詞從他腦海深處蹦出來的時候,他心裡禁不住一陣激動。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很快就要見到這個世界上飛得最快的飛機了,很榮幸,它們屬於偉大的德意志帝國!」 滅日 第一百六十一章 X聯隊(中)   「那是世界上飛得最快的飛機?喔,上帝啊,我想我真是太榮幸了!它……它一定飛得比鳥還快吧!」   看著車窗外那個正在半高空迅速移動的物體,來自普魯士南部的女伯爵羅蘭特·馮·弗勞恩德說了一句完全符合常理卻怎麼都讓人覺得單純的話。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另外三個人都已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那張俊俏的臉一下子紅了。   「讓各位見笑了!」那聲音小得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   「哈,伯爵閣下說的沒錯啊,那架飛機飛行的速度可比鳥兒快多了!不過我們還不能就此滿足,至少它現在還無法突破音速!音速,人類飛行史上的下一個里程碑!」   辰天會在這裡說出這樣一番話,完全因為在座三位都是值得信賴之人——朱麗安娜和奧利自然是不用多說,這位女弗勞恩德伯爵的本來就是皇族遠親,情報部門的報告也證實了她是一位可靠的、沒有任何不良動機的貴族,而且她在大學裡所學習的是音樂,辰天並不擔心她會將這次旅行的所見所聞寫進樂譜裡。   「音速……噢,那真是個偉大的理想!」   朱麗安娜一副自己也是剛剛才知道的表情,好讓羅蘭特不那麼尷尬。可憐的女伯爵此時卻不說話了,微微低著頭盯著自己面前那個景致的小茶杯。   「看,前面就是呂根大橋了!」   坐在羅蘭特身旁的奧利難得開口了,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嶄新的跨海鐵路橋出現在鐵軌前方,和之前的跨海鐵路橋相比,這座1928年完工的新鐵路橋基座要高出許多,這也意味著船隻通過的時候大橋不需要中斷交通升起橋面了。   「號稱德國第一跨海大橋,1928年7月建成,全長3.9公里,比舊橋長了近1公里!」辰天語氣平和的向這裡唯一一個非德國出生和長大的女士介紹到。   「以前只是耳聞。這是第一次親眼所見,果然名不虛傳!」朱麗安娜果然迫不及待地將目光投向窗外,只是很可惜,從這個角度無法看到新呂根大橋的完整面貌。   「嗯,我也是!這是我第一次到呂根島來!」羅蘭特這時也已經從剛才的窘態中恢復過來。   「過了這座橋就到天堂了!」辰天打趣的說到,雖說這新呂根大橋並不是真正的天堂之路,但前面的呂根島卻的的確確是德國風景最優美地島嶼,它位於德國北部、波羅的海西南部。屬於溫和的海洋性氣候,冬暖夏涼,地勢相對平坦,海岸低平且多沙灘,從前的王侯貴族就喜歡到此來休閒度假,還在島上修建了不少行宮和別墅。到了20年代中期,出於軍事上的安排,德國政府將居住在這裡的平民遷往對岸的貝爾根市   在豐厚的補助面前,這些居民雖然對世代居住的故土頗為留戀,實際搬遷過程中倒沒有太大的意見。至於島上地行宮、別墅以及海濱浴場。現在大都被改建成了駐軍地辦公室、指揮部、宿舍以及醫院。其中最具歷史紀念意義的則成了由軍方管轄的特殊博物館,只有兩處舊行宮留作招貴賓之用。   毫無疑問,辰天一行將是這裡有史以來最「貴」地貴賓。   進入呂根島之後。這列皇家「旅遊專列」並沒有在最近的一個車站停靠,而是繼續向東北方向行駛。目前駐守在這呂根島的有兩支德國部隊,其一是德國海軍第19海岸守備團及其下屬的小型巡邏艦隊,這支部隊共有官兵3500餘人,駐紮在島上各處海防堡壘和海軍兵營,所轄巡邏艦隻均為1500噸以下的輕型艦艇,並配有一個水上飛機中隊;另一支部隊則是德國空軍本土司令部下屬的第35混合聯隊,該聯隊設有偵察中隊、戰鬥大隊、魚雷攻擊大隊各一個,轄飛行員、地勤人員、警備部隊等等總計4300餘人,他們不僅擔負著守衛德國本土的重任。還奉命監視這看似平靜卻時有波瀾的波羅的海。   值得一提的是,這兩隻部隊從軍官到廚師都是傳統地德國本土居民,也就是說沒有一個黑人或者黃種人,這種情況在目前的德國軍隊中並不多見。因為自從1914年第一批隸屬於「黑色風暴」兵團的非洲籍士兵獲得德國公民身份以來,已經有超過500萬來自德國各殖民地以及其他一些國家的居民因為德國政府的種種政策加入德國國籍,十幾年來,這些人和他們的後代逐漸獲得德國政府的信任,到30年代初期的時候,包括一些政府機構、警察部門和德國本土軍隊中都能看到黑人或是黃種人的身影。一種新地民族融合實實在在地進行著,但是在某些方面,這些擁有非德國血統的公民所受到的待遇還與那些有著德國本土血統的人存在一定的差距,例如政府核心部門和軍隊裡一些事關高級機密的部隊。   這空軍第35聯隊對外雖只是德國普通的本土守備部隊,在柏林最高統帥部那裡卻有另外一個名稱——X聯隊,這個聯隊不僅裝備著德國空軍現役的常規戰機,還是全德國唯一一支正式列裝梅塞施密特訓V型戰鬥機的部隊,儘管這種使用兩台GG航空製造的J4B型渦輪噴氣發動機的新式戰鬥機目前整個德國還只生產了18架,其中有2架作為樣機留在東普魯士的飛機研究基地,剩下的16架都配備給了這個X聯隊的戰鬥機大隊。   過了新呂根大橋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辰天一行的專列終於緩緩停靠在了能夠眺望波羅的海的一個火車站內,不用說,這站台裡外早已被荷槍實彈的軍人嚴密戒備起來,靠裡面的是穿著明藍色軍服的皇家近衛軍,外面一些則是隸屬於皇家戰鬥集團軍穿灰白迷彩軍服的士兵,最最最外面才是X聯隊的地面警戒部隊,他們的軍服樣式看上去和普通陸軍部隊幾乎一模一樣,只是軍帽、領章以及部隊徽標和陸軍有所不同——空軍衛戍部隊使用三種軍帽,即正式場合用的平頂軍帽、平時用的船型便帽以及戰鬥時使用的M27鋼盔,它們和陸軍制式軍帽、鋼盔最大的區別在於顏色,陸軍採用的是傳統的德國灰,而空軍採用的則是非常淡的灰色;陸軍領章上用來標識軍銜的是金色和金色的星星,而空軍使用的圖案則是三葉螺旋槳,至於手臂位置的部隊徽標,陸軍多用步槍、大炮、坦克一類,空軍用的則是和自己部隊相符的各種飛行器標誌。   「尊貴的皇帝陛下、皇后殿下,歡迎你們來到風景秀麗的呂根島!」先一步抵達的空軍大臣馮,澤克特用東道主的口吻向辰天夫婦致禮。在德國三軍裡,空軍是最晚建立的一支,因而空軍部各級將領不論軍銜還是資歷都多少遜於同級的陸海軍將領,例如澤克特身旁這位瓦爾特威弗爾將軍,作為一名差兩個月滿47歲的空軍少將,威弗爾三年前就已是空軍總參謀長,這在陸軍和海軍是很難想像的事情。   不過,德國空軍並沒有因為一群相對年輕的「導航者」而「迷航」,相反,這支官兵平均年齡還不到30歲的隊伍從前線戰鬥力到後勤保障都是公認的「世界第一」,有真才實學的軍官在這裡更容易獲得晉陞,而新戰術、新武器被採納和推廣所受到的阻力也要比陸海軍小,這也意味著德國空軍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將以一種充滿活力、不斷進步的姿態迎接各國同行的挑戰。   「勞閣下費心了!」雖然兩人相識已有16個年頭,辰天還是非常認真的向對方表達了謝意,德國空軍有目前的成就,一手組建這支龐大之師、精銳之師的澤克特可說是功不可沒。儘管如今已是64歲高齡,澤克特仍是內閣大臣中工作最努力的一個。   「這位是呂根島防衛司令部的指揮官馮·克裡斯多夫准將!這位是空軍第35聯隊指揮官齊格埃默裡奇上校!這位是……」   「你好……你好……」辰天面帶微笑的一一和這些指揮官們握手,只是在這個時候,秋遊的興致被擱置一旁,場面上成了一次非正式的接見,這對德意志的軍人們無疑是莫大的榮耀。   「陛下,演習已經準備就緒,只待您親臨現場!」在介紹完這裡的主要軍官之後,澤克特目光瞟過緊跟在辰天身後的羅蘭特伯爵,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生面孔。   「嗯,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儘管之前已經坐了好幾個小時的火車,但辰天現在沒有一點兒疲勞感,而且他有理由相信後面兩位也有同樣的感覺。 滅日 第一百六十二章 X聯隊(下)   螺旋槳戰鬥機與噴氣式戰鬥機之間的戰鬥,其結果在後世人眼中是沒有懸念的,因為兩者根本就不屬於一個時代,就像是弓箭對步槍、步兵對坦克。   可是,若對陣一方是將技術發揮到極致的螺旋槳戰鬥機,而另一方則是尚且處於起步階段、還未經過實戰檢驗的噴氣式戰鬥機,兩者使用的武器相同,那麼結果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在這個陽光明媚的秋日裡,辰天就在呂根島東北的空軍第35聯隊觀看了一連串充滿懸念的精彩演出,一對一的單挑、二對二的小隊戰、五對五的混戰可以說令在場的每一位都大飽眼福。   頂著飛行速度世界第一這項大光環的梅塞施密特Ⅳ型噴氣戰鬥機在絕對航速上自然是出類拔萃的,而且還裝備了德意志帝國最好的航空武器——MK100型30毫米機關炮和G-9型105毫米火箭彈,其中4門MK100型集中佈置在機頭位置,而G-9型火箭彈一般情況下掛載8-12枚。儘管這些武器足以在瞬間摧毀這個世界上裝甲最堅固的轟炸機甚至是一些中型坦克,但在這次演習中,梅塞施密特Ⅳ型的對手——梅塞施密特Ⅱ-H和亨克爾-梅塞施密特303也非泛泛之輩。   作為德美戰爭後開始裝備的新一代單座單發螺旋槳戰鬥機,梅塞施密特Ⅱ系列戰鬥機是目前德國空軍和海軍裝備數量最多的,其中梅塞施密特Ⅱ-C、梅塞施密特Ⅱ-E和梅塞施密特Ⅱ-H型為德國空軍和陸軍所裝備,梅塞施密特Ⅱ-D和梅塞施密特Ⅱ-F則為德國海軍航空母艦的標準艦載戰鬥機,雖然各改進型號所採用的發動機和武備不盡相同,但它們在德國飛行員們眼中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可靠。堅固的機身、合理的佈置、一流的速度和出色的靈活性使得駕駛它們地飛行員在面對敵人時不會因為技術上的缺陷而飲恨,而這款梅塞施密特Ⅱ-H不僅繼承了梅塞施密特Ⅱ系列的這種優點,還將自身火力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MK100型30毫米機關炮3門、MG30型13毫米航空機槍4挺,並可掛載2-6枚75毫米或是88毫米的空空、空地火箭彈。在這個時代。單論火力能夠超過梅塞施密特Ⅱ-H的螺旋槳戰鬥機恐怕只有一種,那便是德國空軍有名的 「雙身獵鯊」、在最近兩年連續獲得施耐德杯飛機競速賽的亨克爾-梅塞施密特303型戰鬥機。   光聽名字,這款戰鬥機就擁有傲視各國同行地資本,事實上它不僅僅是將兩位大師的名字放在一起,而是集合兩個頂尖戰機設計團隊智慧力量的產物,儘管其貌不揚,但是超一流時速和續航力、頂尖的機動性能和無與倫比的火力讓它迅速成為世界航空界關注的焦點。有人這樣形容亨克爾-梅塞施密特303:   「因為閃電般的速度,它留給對手的總是絕塵而去的背影;因為駱駝般的耐力。它地出現讓一大批轟炸機提前退役;它的靈活令鳥兒相形見絀,它的火力讓人躲閃不及,也許只有躲在深海之中的魚兒才有不尊敬它地資本,因為它唯一不能去的地方,只有大海。」   兩場一對一的演練,分別由梅塞施密特Ⅳ對陣梅塞施密特Ⅱ-H和亨克爾-梅塞施密特303這兩種德國空軍目前最好的常規戰鬥機,「戰場」位於500到6000米的中低空,雙方使用的均是空心彈頭的曳光彈。第一場,兩架參演飛機並排飛過觀禮台上空之後便開始爬升,這一項噴氣式飛機顯然更有優勢。但之後的追逐卻並不像人們想像的那樣一邊倒。駕駛梅塞施密特Ⅱ-H的飛行員似乎有意為貴賓們表演一番,他的飛機不斷在中空作出各種雜耍般的花哨動作,螺旋急降、側身翻滾、蛇形上升。後面那架梅塞施密特Ⅳ雖然緊緊保持著和前者的距離,卻始終無法進入合適的攻擊角度,幾次稍顯勉強的射擊也沒能命中目標,最後那位駕駛梅塞施密特Ⅱ-H的飛行員終於是玩膩了這種追逐遊戲,他靈巧的利用一個低空障礙物甩掉對手,並且利用一個難度頗大的翻滾動作搶到攻擊位置,只可惜對方的速度優勢太過明顯,梅塞施密特Ⅳ再次利用爬升擺脫……   半個小時之後,裁判團宣佈第一場演練以雙方打成平手而結束。儘管兩位飛行員誰也沒能擊落對方,但他們的精彩表演還是贏得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一刻鐘的休息之後。第二場演練開始。   大概是雙方上司作出了指示的關係,兩位飛行員相互追逐一番後便迅速進入迎面對沖位置。只見裝備4門30毫米機炮的梅塞施密特Ⅳ從機頭噴射出一大堆曳光彈,對面那架亨克爾-梅塞施密特303也不示弱,它旋即用自己機頭位置的4門30毫米機炮和機翼靠近機頭位置的4挺7.92毫米航空機槍進行還擊,這樣的場面猶如兩位決心死戰的騎士一般勇敢而「慘烈」,兩架戰機在幾乎同一時間被對方「擊落」,演練剛剛進行了不到5分鐘。   雖然結果和前面一場迥異,但這在實戰中也是一種較為常見和經典的情景,貴賓席上再次響起一陣掌聲。如果僅僅從這兩場演練來看。噴氣式戰鬥機在速度不及自己的螺旋槳戰鬥機面前佔不到多少便宜,但辰天知道,這只是一種「假象」,就像是火槍在初始階段遠不如弓箭好用一樣,而在火槍與弓箭上作出不同選擇的國家,將因此而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辰天絕不希望自己的國家在保守中沒落。   辰天凝眉沉思的表情顯然讓一旁的空軍大臣澤克特以及總參謀長瓦爾特有些坐不住了,在與澤克特低聲耳語一番之後,瓦爾特迅速起身離開。   隨後的兩場二對二的小隊戰,即2架梅塞施密特Ⅳ與2架梅塞施密特Ⅱ-H、2架梅塞施密特Ⅳ與2架克爾-梅塞施密特303型之間的演練也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而且都是前面幾分鐘場面不分勝負,後面戰局急轉直下,最終獲得勝利的都是梅塞施密特Ⅳ。   最後一場五對五的混戰由5架梅塞施密特Ⅳ對陣2架梅塞施密特Ⅱ-H與2架亨克爾-梅塞施密特303的組合,戰鬥場面依然令人讚不絕口。螺旋槳戰鬥機之間的配合顯然更勝一籌,駕駛噴氣式戰鬥機的飛行員看起來在操縱這種昂貴的新戰機時還有些拘謹,不過他們雖然被對方利用嫻熟的配合擊落兩架,到了最後還是突然奮起並將對方一一擊落。   雖然對空戰的戰術以及配合並不十分瞭解,更沒有親身經歷過,辰天還是從場面與結果的差異上看出了一些門道,但他並沒有當場點穿,而是在晚餐之前將澤克特單獨叫到自己下榻處。   「我們在這種新戰機的研製和生產上已經投入了多少資金?我的意思是包括所有開銷!」   「回陛下。您要的是一個具體數字嗎?」澤克特臉上並沒有多少驚訝的表情。   「大概的!」辰天直截了當的告訴他,這個數字並不需要多麼的精確,但他現在就想知道答案。   「噢……」澤克特微微低著頭,一邊想一邊說道:   「我們前期的研究包括人員和設備總共投入了大約6千5百萬馬克,一條生產線和其他生產設備總支出是大約5千萬馬克,到現在為止我們一共生產了18架這種戰機,另有12架正在組裝,這裡是3千萬馬克,加上需要特別供應的燃料和維修檢測設備等等,總支出在1億5千萬到1億6千萬馬克之間!」   「整個民主俄國5年的軍費開支折合歐洲馬克還不到1億!」辰天頗有些感慨地說到。但他隨即話鋒一轉。 「當然,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可比性,就像我當初所說的。不管花費多大的代價,我們也要將這種劃時代地戰鬥機研製出來,如今我們成功了,不是嗎?」   「是的,陛下!」澤克特不明白辰天究竟要說什麼,所以言辭上顯得很有保留。   「雖然噴氣式戰鬥機在今天演習中顯示出來的優勢並不像我們預測的那樣巨大,但我們不能就此否定這種新式武器,在我看來,它們將在未來十年取代螺旋槳戰機的地位,絕大部分螺旋槳飛機將退入民用行業!」辰天很大聲的說出自己的看法。   聽了這話,澤克特剛剛還板板的臉一下子舒展開來。   「是的,陛下!您的看法非常具有前瞻性,雖然這種戰鬥機的成本是目前螺旋槳戰鬥機的十倍還多,但我們相信它們在技術理念上的優越性將使我們突破一系列被認為是飛行屏障的東西,速度只是其中一方面!」   「沒錯!」辰天用一種非常確信的語氣肯定了澤克特的推論,在30年代能夠有這樣的先進思想,這位出色的組織者又一次展現出了他的長遠目光,在辰天看來,這要比內閣和最高統帥部裡那些反對在噴氣式飛機上投入巨資的人好上許多倍。   「今天的演習給了我們很多啟示!」說到這裡。辰天這才進入「正題」。   「例如說,飛行員的經驗、素質以及戰術上的優越性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彌補武器的劣勢,照我說,如果今天的情況發生在戰場上,我們的新飛機難以在對手身上討到多少便宜,我說的對嗎?」辰天給出一個頗有含義的笑容。   「陛下……」澤克特低著頭,他本來就不期望這些小伎倆能夠瞞過自己的君主,但最近一段時間關於噴氣戰機項目研究經費的爭論實在太多,他不僅自己寢室難安,甚至擔心辰天也會為帝國高層的內部輿論壓力而犯難甚至作出不利於噴氣戰機發展的決定。目睹噴氣戰機從理論到樣機完成再到試飛、改進、正式定產,澤克特比許多人都看得透徹,這種新武器的潛力是巨大的,甚至可以說誰掌握了這種技術,誰就能統治未來的天空,澤克特不希望在自己的暮年看到德國失去這個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優勢!   「我們的飛行員們接觸這種新武器還不到3個月時間,演練起來在老鳥們身上佔不到便宜也不足為奇!只要加以時日,他們必將成為歐洲第一流的空軍戰隊,我敢保證!」   在這裡,辰天反而坦然安慰起澤克特來。   「陛下……我們錯了,我們實在不該……」澤克特抬起頭,眼裡滿是愧疚,弄虛作假在其他看來或許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對於德意志的軍人來說,這可是有辱自己品格的。   「算了!」辰天擺擺手打斷了澤克特的道歉,「你們的苦衷我也明白,但是要明白,這種欺騙雖然是善意的,卻很有可能被下面的人曲解,並在他們中間形成一種不良風氣!空軍在帝國諸軍種中成立最晚,並且一成立就經歷了幾次大戰,所以形成了堅韌、頑強、勇敢的戰鬥品格,接下來的許多年他們可能不會遭遇任何戰事,但即便在和平年代,他們也不該丟掉身上的這些優良品格而染上一些壞風氣!」   「是,陛下!」澤克特認真的敬了一個軍禮,「我們會避免重蹈羅馬人的覆轍,在您的統治下,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   「好了,這些大話不用多說!」辰天善意的笑了。   「本來我還準備讓這支空軍聯隊到俄國去鍛煉一下,現在看來還要再研究研究了,蘇俄人目前缺乏第一流的戰鬥機,飛行員卻很不錯,否則他們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擊敗規模相當的民主俄國空軍了!」   「那就放任俄國局勢這樣發展下去?」澤克特睜大眼睛,那意思是就這樣看著蘇俄獲得戰爭的勝利?   辰天輕輕歎了一口氣,「是時候做這種準備了!」 暮靄 第一章 爭議話題   秋末,俄國人賴以為豪的遼闊士地上到處是意味著收穫的金黃色,這是一種賞心悅目、叫人沉醉的顏色。天氣微涼,仍舊穿著單薄夏裝的蘇俄紅軍戰士們卻毫不在乎的大步行軍,他們口裡唱著歡快的歌曲,臉上洋溢著勝利的喜悅,在過去的幾年裡,紅軍總能夠在春天和夏天取得一些輝煌的勝利,但是秋天的時候,他們前進的步伐總是受到內外因素的阻礙,功敗垂成的結果讓每一個為之付出汗水和鮮血的人感到深深的無奈,但在今天,這樣的歷史並沒有重演,經過充分的戰略準備之後,莫斯科堅定的對外國干涉者說了聲「不」!   在冬天來到之前,俄國就將重新歸於統一,這是蘇俄官兵和民眾所深信不疑的,他們的對手民主俄國已經喪失了陸軍主力,海軍殘存的艦隻亦只能躲在土耳其人的港灣裡芶延殘喘,即便是唯一的不確定因素   空軍,也無法阻擋勇敢的紅軍戰士繼續前進。   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傳來,以縱隊行軍的紅軍戰士們不慌不忙的抬起頭,那呼嘯而來的戰機上噴塗著醒目的紅五星,於是,戰士們紛紛向自己的空軍勇士們揮帽致意,正是他們不顧疲勞頻頻出擊,使得民主俄國收攏殘兵並在貝加爾湖一線重新構築戰線的計劃落空,當然,這份勝利很大一部分功勞要歸功於紅軍步兵們,在機械化程度相對落後、鐵路僑聯遭到嚴重破壞的情況下,他們發揚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一路上風餐露宿,平均每天只睡5個小時,硬是靠自己的雙腳穿越了西西伯利亞平原,緊接著一鼓作氣在貝加爾湖西岸將民主俄國剛剛集結起來的十數萬部隊擊潰。   現在,勇往直前的紅軍先鋒部隊正行進在貝加爾湖以東距奧廖克馬河不到200公里的地方,那條背靠阿爾丹和塔諾夫山脈的大河是民主俄國與遠東割據勢力的分界線,如今民主俄國如雪崩一般無可挽回地走向滅亡。盤踞遠東的瓦拉迪米佩特羅雖然貪得無厭,這一刻非但沒有痛打落水狗的意思,反而出於唇亡齒寒的考慮主動幫助民主俄國官員收攏殘兵、堅守最後一片土地,奧廖克馬河成了雙方「生死之誼」的見證。   此時此刻,在風景如畫的夏威夷,另一群人也在密切關注著俄國戰局,他們就是年前成立的所謂「國際安全聯盟」的各成員國首腦。   一張張熟悉地面孔讓人彷彿置身於同盟國最高級別會議的現場,只有在那不起眼的角落裡。才能看到一些面帶崇敬之色的新鮮臉孔。   「這樣下去對於整個歐洲的穩定是極其不利的,也是對世界和諧的一個巨大挑戰!我們芬蘭政府始終認為國聯應該採取一些更為積極的手段,來確保俄國局勢至少保持現狀!」   在會場上大聲呼籲的這位外表是憨態可掬,臉上帶著一成不變的微笑,言語中卻很是不安,彷彿戰火下一刻就會燃到自己國家一樣。   在辰天眼裡,這位芬蘭總統有著和肯德基爺爺非常相似地外形,但他對於如何烹製食物沒有半點兒興趣,相反地,自他上台以來。芬蘭開始努力擺脫以往謹慎處事的形象。趁著1928年德俄戰爭的機會,弱小的芬蘭軍隊竟然主動向俄國軍隊發動進攻,其陸軍先頭部隊一度逼近聖彼德堡市郊。這個大膽的舉措使得一貫不起眼的芬蘭成功在德俄戰爭中分得一杯羹——在隨後的停戰協定中,芬蘭人將自己的邊境線向俄國推進了數十公里,並將俄國北方第一大港摩爾曼斯克納於自己的大炮威懾之下。這一勝利大大刺激了芬蘭國民的自信心,他們的政府甚至提出了在十年內成為歐洲准一流軍事強國的宏偉目標,不過,這些人還沒有自大到認為芬蘭軍隊能夠單獨和俄國抗衡,一旦俄國重歸統一併且恢復了元氣,前面那些勝利隨時都有化為烏有的可能。正因如此,以薩特為首地芬蘭政府在最近幾年緊隨德國政府的策略,積極向俄國內戰中弱勢一方提供援助。包括向交戰方派遣技術人員和志願部隊,直到半個月前,他們才迫於形勢從俄國撤回了最後一批飛行員。   在座的眾位元首,除了辰天和土耳其總統凱末爾,其他大都點頭表示贊同。   薩特見狀繼續高呼到:   「國聯已經第七次向蘇俄提出停戰建議,可是那個暴虐的屠夫卻再一次粗暴的拒絕了我們旨在結束戰爭的提議!哼!現在蘇俄的主力部隊大都部署在俄國中部,東部波羅的海沿岸兵力十分空虛,我們完全可以抓住他們的這個弱點,給他們一點教訓,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快速反應部隊人數雖少,但絕非泛泛之輩!」   「指望用三萬六千人的快速反應部隊加上十萬芬蘭十倍擊敗蘇俄留在後方的數十萬民兵和警衛部隊?」辰天小聲和身旁的凱末爾交談著,國聯也就是國際安全聯盟成立之後,三十二個成員國一致同意組建一支聯合反應部隊,以應對各種情況下的突發事件,這支聯合部隊原定人數為六萬人,但由於遠東戰事等種種原因,德國、土耳其以及芬蘭、西班牙均未能派出計劃數額的軍人,而聯合反應部隊目前主要駐紮在佈雷斯特、開羅和夏威夷,德國的強大空中和海上力量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將這些軍人投放到任何需要他們的地方。   「除非我們兩國直接出兵干涉……」凱末爾側著頭低聲說道:「但現在時機不對!」   辰天頗有同感的應和到:「我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他們的社會體系有著強大的生命力和號召力!」凱末爾顯得很深沉,他緊接著又說:「僅僅依靠軍事力量的話,我們很有可能遭遇拿破侖皇帝碰到過的尷尬!」   作為後來人,辰天能夠更加深刻的體會到這其中的含義,正因如此,他的軍隊在1928年打了一場點到即止的戰爭。德國士兵們將自己的腳印留在了法國人所沒有到達的地方,但是他們趕在秋天結束之前便早早撤出了俄國腹地。   他轉過頭仔細看了一眼凱末爾,這位比自己年長一歲的土耳其領袖在歷史上同樣是一位深諳「槍桿子裡出政權」和「民族解放」的革命者,而在這裡,他的明智之處在於正確看待俄國革命的力量,這點是那位來自芬蘭的「肯德基爺爺」以及在座的大多數人所遠遠不及的。   「可以以在下之見,用武力解決武力問題,似乎犯了一個原則性的錯誤!」   說話的是烏克蘭王國的首相盧恩斯金,作為一個新國家的政府首腦,他露臉的機會還不是很多,但他兩手橄欖枝的強調卻給人留下較為深刻的印象。1928年的德俄戰爭之後,烏克蘭從舊沙俄帝國的版圖上剝離出來,次年獲得獨立,所採用的是和德國相同的君主立憲制,首任國王休特尼科萊是一位有著德國血統的烏克蘭貴族,但也有人說他早已是德國人在烏克蘭的間諜頭子。不管怎樣,烏克蘭獨立後的確和德國保持著密切的關係,「東歐糧倉」近兩年每年都向德意志帝國提供大量的糧食,換回他們所需要的機器設備和武器。   「以閣下之意,是繼續和那個屠夫磨嘴皮子咯?」芬蘭人很不客氣的反問到。   「不不不,在外交途徑已然失去作用的情況下,繼續走這條路並不明智!以在下的考慮,我們可以通過進一步的經濟制裁來迫使蘇俄放棄現有的軍事行動,最終以和平談判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或是劃地而治,或是組建聯合政府,這都是很好的辦法!」   芬蘭人耐著性子聽盧恩斯金說完,剛要起來反駁,卻被另一個人搶去了發言機會。   「諸位!我想在場每一位皆是見多識廣、對政局有深刻見解之人,以目前俄國局勢,不論是出兵干涉還是經濟制裁,亦或是許以厚利,要蘇俄罷手,難!要說有多難,打個比喻吧!請問來自烏克蘭的尊貴的首相閣下,當您將鋼刀架在殺父仇人脖子上時,屋子外有人威脅您,或是承諾給您十萬馬克,又或是直接撞門,您會罷手嗎?」   盧恩斯金一下子啞口無言。   「諸位!我們在這裡商討如何讓蘇俄罷兵,其實並沒有切中要害問題!退一步說,就算蘇俄人現在停戰,明年呢?明年的明年呢?諸位的國家或許非常富有,但是民主俄國的情況大家也都清楚,那絕不是幾船或者幾十船物資就能夠改變的,蘇俄呢?據我所知,蘇俄在戰前的工業總量是民俄的三倍,加上兩倍的人口和難以用倍數計算的專門人才,諸位!我們不應該把遏制蘇俄擴張的希望放在民俄身上!」   此人話音一落,會場立即陷入三三兩兩交談的嗡嗡聲中,這些話倒不是多麼的讓人醍醐灌頂,只不過此前大家都不願意說明而已,當德國無暇出兵、土耳其無力出兵的時候,大家實在找不出比民主俄國更合適的目標。   「意大利人又想搞什麼?」辰天坐正了身子,準備好洗耳恭聽。 暮靄 第二章 小丑墨索里尼   「是金子總會發光,是壞蛋總會發臭。」   當辰天看到墨索里尼那張表情誇張的面孔時,腦海裡很自然的浮現出這麼兩句話。   「據我所知,蘇俄內部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團結,他們也有派系,高層之間也有權力上的爭鬥,趁著他們還沒有空出手來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這位年前剛剛上任的意大利首相一面用意大利語高談闊論,一面配合著他那豐富的肢體語言,不僅毫無國聯「新人」的怯澀,反而讓人覺得這裡本來就是他的演說台一般。   「又是這個傢伙……墨索里尼!」   凱末爾看樣子對這人的印象很不好,辰天記得他私下裡對自己說過,蘇俄固然可畏,這個意大利人也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的軍事才能如何尚且不得而知,但他的野心卻不容小覷。   憑借自己對歷史的一些「預知」,辰天對於墨索里尼其人的瞭解應該甚過於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這也是他和德國沒有阻撓這位法西斯分子登頂意大利政壇的一個重要原因——和這樣一個知根知底的「熟人」打交道,好過對付一個陌生的面孔。再者,以墨索里尼其人的才能和意大利這個國家的實力,在德國國力雄厚、民眾安定的時候,辰天根本不用擔心他們會掀起什麼風浪來。   「這話說得雖然不錯,但蘇俄高層也不是傻子,他們知道現在絕不是爭權奪利的時候!這個意大利人真正的用意,恐怕還在接下來的話裡吧!」   辰天這話剛剛說出來,那邊的意大利人便向他投來目光,眼神裡沒有哪怕一分挑釁的意味,相反的,那是一種向強者致意、徵求意見的目光。   辰天用一個很平靜的眼神回應墨索里尼,沒有支持。也沒有反對。   在這之後,意大利人繼續以他那特有的高傲腔調說道:   「我的建議,一是成立一項專門的政治基金,專門用於支持蘇俄國內的反政府勢力;二是成立一支具備相當實力的聯合部隊,這支部隊應包括陸軍、海軍、空軍,並部署在蘇俄周邊,作為經濟和軍事封鎖以及必要時的干涉之用!」   在場的首腦們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波瀾,這樣地辦法他們不是沒有想過。但德國人在結束對日戰爭之前不願派出更多的軍隊,土耳其人則在此前的軍事行動中消耗了太多資金和物資上的儲備,此時只想罷兵修養加緊發展經濟,不論是在同盟國組織還是這個國際安全聯盟,缺少了這兩個國家的支持,其他國家很難有所作為。   在剩下的國家裡,不列顛和法國均是緊跟德國的策略,美國和墨西哥各自擁有一定的實力,但相互受到制約的他們無意也無力參與歐洲事務,或許。只有意大利是個例外。   在1914年爆發的那場大戰中。站錯了隊地意大利人遭到沉重地打擊,軍事和經濟的雙重崩潰讓他們從歐洲准一流強國徹底淪為二流,割地賠款不說。還失去了自己的艦隊,尊嚴和信心頃刻間蕩然無存。戰後地意大利動盪不安,大多數民眾苦苦掙扎在貧苦線上,正是和歷史非常相似的環境給了墨索里尼和他的政黨崛起的機會(歷史上意大利雖然是戰勝國,但經濟依然在戰後面臨崩潰)。   和歷史所不同的是,在戰爭結束後的第三年也就是1917年,墨索里尼的黨並沒有如願獲得大選勝利,轉而和意大利社會黨合作,兩黨聯合組閣並由社會黨領袖莫羅西尼出任內閣總理,墨索里尼擔任副總理兼財政部長。兩人之下的地位顯然還不能滿足這個野心家的胃口。在接下來的四年時間裡,他一面積極擴張勢力一面不遺餘力地使出各種手段打擊競爭對手,這期間意大利局勢趨於穩定,但經濟仍是差強人意,儘管德國吞併奧匈帝國之後免除了意大利尚未支付的賠款,但整個意大利每年仍有數以萬計的人死於饑荒。於是,當一船船從美國運來的糧食援助抵達那不勒斯和莫西拿的時候,墨索里尼在人民心目中的威望如日中天——不過,與其說是墨索里尼的積極遊說起了作用。還不如說是美國和德國在智利以及墨西哥問題上的矛盾促使美國人調整了自己的歐洲策略。   1921年大選,墨索里尼地黨如願佔據國會的大多數席位,對於昔日的合作夥伴,這個出身在鐵匠家庭的好鬥分子並沒有心慈手軟,僅僅半年之後,社會黨成了「叛國者」和「公敵」,其他政黨的下場也大都如此。   在1921年到1924年間,憑借和華盛頓的特殊關係,墨索里尼為意大利爭取到了大筆貸款和援助,但這些經費和物資並沒有全部用來改善人民生活和社會經濟,在美國的支持和墨索里尼本人的野心驅使下,意大利提出 「十年之內重歸世界一流強國行列」的口號,軍備建設被列為首要目標。1923年2月,意大利正式組建空軍;同年6月,排水量達3.3萬噸的戰列艦「羅馬」號開工建造;到1924年德美開戰時,意大利軍隊從規模到裝備都有了不小的提升。美國戰敗之後,墨索里尼政權試圖向德國示好,碰壁之後轉而向當時的亞洲第一強國日本尋求合作機會,東方帝國雖然沒有像美國人那樣強大的資金和豐富的資源,在海空軍武器裝備方面卻也有不少領先技術,懷著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相隔萬里的兩國開始了涉及經濟、工業、軍事甚至是情報領域的合作。   然而在德日戰爭爆發之後,狡猾的墨索里尼政權在第一時間向德國表明自己絕不偏向日本人的立場,在戰局基本穩定之後,墨索里尼又親自飛往柏林,積極要求加入同盟國對日作戰,其後更是以當仁不讓的態度加入德土倡議建立的國際安全聯盟。   在辰天眼中,墨索里尼這些或明或暗的舉動實在太符合他的歷史形象了,只是在解決當前的主要對手之前,他還沒有什麼興趣來對付這個跳粱小丑般的角色,但有一點他非常清楚,以墨索里尼其人的個性絕不會滿足於意大利的現狀,國內經濟建設他沒有太多手段,卻又十足的野心進行對外擴張,可是在這個年代非洲已經被德國土耳其瓜分,美洲的局勢也基本穩定下來,東南亞的殖民地同樣落入德國和土耳其的口袋,留給意大利人想像的空間看起來只剩下東歐和西亞了。   「請問首相閣下,您覺得這項基金該有多大數額,而你們意大利政府又準備投入多少資金?還有,聯合部隊的規模是多少,你們意大利政府又可以派遣多少士兵?」   不太客氣的聲音來自於希臘首相米勒塔,要說希臘和意大利這兩個地中海國家,歷史上本來就有很深的淵源,最近十年來,意大利人大肆發展軍備讓一海之隔的希臘人感到不安,他們開始積極向德國靠攏,並且痛下血本從德國購進先進裝備、聘請軍事教官,這一點又讓意大利人大為反感,兩國首腦在公開場合言語相向也就不足為奇了!   「咳咳,基金數額還有聯合部隊的規模,這並不是在下一個人說了算的!諸國能夠出多少經費,基金就有多大數額;諸國能夠派遣多少軍人,聯合部隊就有多少兵力!尊貴的德意志帝國皇帝陛下,還有尊敬的土耳其民主共和國總統閣下,以及在座的諸位元首,在下必須強調一點,我們今天所投入的經費和軍力,會對未來產生極其深刻的影響!我們意大利雖不富裕,但我們願意派遣10萬名意大利士兵參加聯合部隊!」   當「10萬」這個數字從墨索里尼嘴裡蹦出來的時候,周圍立刻傳來陣陣驚歎聲,像芬蘭那種北歐小國,在和平所擁有的正規部隊還不到10萬人,就算是不列顛、西班牙以及匈牙利這樣擁有一定人口的國家,對外派遣10萬遠征軍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看著墨索里尼那高高舉起的右手食指,辰天以一種鄙夷的口氣對凱末爾說道:   「10萬人?哼!錢倒是一馬克不出,還不是要我們供應經費、糧食、彈藥還有油料!10萬意大利軍隊,我看連斯大林的一個軍都打不過,還談什麼干涉!」   凱末爾搖搖頭,「還不是想在國際上擴大他們意大利的影響力,順便在俄國人身上撈點便宜!哎,俄國人現在哪還有什麼油水啊!」   凱末爾這話說的並不錯,高加索地區的油田已經為土耳其佔領,在西伯利亞和俄國東部的油田被開發出來之前,俄國人只剩下位於腹地的烏拉爾一伏爾加油區,在失去遠東最好的港口之後,俄國人那裡除了廣袤的土地以外的確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財富了。 暮靄 第三章 左滿舵   由於德國和土耳其的冷淡態度,意大利人在國際安全聯盟首腦會議上的提議終究還是沒能得到通過。   不過,各國在俄國問題上仍達成了較為一致的看法,那就是實行積極的封鎖政策、嚴防對方滲透。這,和歷史有著許多不謀而合的地方。   會議結束之後,辰天很快返回德國,此時的歐洲正處於秋冬交替之際,天氣已經漸漸變冷,但是隨著新一屆國會選舉的臨近,德國國內的輿論氣氛顯得相當濃烈。62歲的現任帝國首相兼普魯士首相古斯塔夫·諾斯克連任已無太大的懸念,政黨之間在國會席位上的競爭成了人們關注的第一焦點,而新近崛起的社會黨憑借其「世界大和平」的口號也吸引了相當一部分目光。   柏林,奧拉芙宮,御前內閣會議。   「看看吧!諸位,我們的國民今天已經滿足於帝國現有疆土和國際影響力。他們希望保持現狀,不願看到更多的人尤其是自己的親人因為戰爭和衝突而喪命,這是非常缺乏進取精神的觀點!然而,現如今我們沒有太好的辦法說服他們,我對此感到深深的遺憾!」   發言者身材魁梧、表情黯然,他是德意志帝國成立以來的第七任內閣首相,德國社民黨領袖,同時也是一位積極參與軍事和殖民地事務的政治家、德國對外擴張政策的忠實支持者和履行者。他在任期間,德國先後發動了三次大規模戰爭,並且通過德美戰爭真正獲得世界霸主地位,而德俄、德日戰爭對於德國的全球戰略也有著非常積極的意義,儘管如此,現在仍很少有人拿古斯塔夫和德國歷史上最著名的首相奧托,馮俾斯麥作比較,因為在許多人眼裡,古斯塔夫·諾斯克不過是德皇威廉三世的政策執行者,如今真正統治德國的。仍然德國貴族和那位有著傳奇經歷的皇室領袖。   「首相大人說的是,如今我國民眾的心態確實讓人感到無奈!最近幾個月地方反戰遊行地次數減少了許多,但各行各業的士氣普遍不高!」   一臉苦澀的財政大臣馮·比滕費爾德語氣深沉。在外人眼裡,這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總是那樣的精明幹練,他掌握著帝國財政大權,內閣大臣中屬他最為風光,殊不知他手中的權力遠沒有別人想像的那麼大,他本人不但不能單獨批准任何一項財政支出。往往還要為如何說服國會議員通過一項財政議案而絞盡腦汁。   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現行,每當戰爭來臨之際,整個帝國高層最為忙碌的其實不是那些元帥將軍們,而是像比滕費爾德這樣負責帝國內政外交地文官,統籌經費、安排預算、協調分配,還要兼顧軍事和國內生產。可以說,將軍們在指揮部裡邊喝咖啡邊討論戰略戰術,比滕費爾德他們有時卻要為一些撥款事宜激烈爭論上一整天,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國會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征服的一塊戰場」。   對於馮·比滕費爾德這樣一位勤勤懇懇的內閣官員來說。功成身退無疑是最好的解脫。現年68歲的他早已萌生這樣的想法,但無奈帝國目前仍處於戰爭時期,他的退休時間只好一推再推。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本身就有著貴族身份並且深受德皇信任的比滕費爾德即便不能獲得第二次連任也會繼續在政府顯要部門任職。   「第三季度工業增長速度進一步放慢,放眼國內也只有軍火業和造船業形勢最好!」工業大臣諾倫多夫那裡同樣沒有什麼好消息,在他發言之後,會議室裡出現了短暫地沉默。這雖然不是現任內閣成員們地最後一次御前會議,可是誰都知道,內閣在最後這幾個月的表現將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人們對於這屆內閣的評價,同時也關係到在座大多數人今後地仕途之路。   換句話說,在座的多數內閣大臣們都希望以「變」來應對目前的局面,這也是辰天此次回國之後感受頗為強烈的一點。   環視在場每一位大臣之後。辰天以一種平和的語調說道:   「各位的想法我很理解!我想說的是,有些歷史是已經注定的,有些卻可能因為某個小細節的改變而改變!如今,我們再次站在了歷史的十字路口上,是繼續戰爭還是結束,不同的選擇將讓我們從此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在座的每一位,包括我在內,並不是預言家!在大多數時候,我們每作出一個決定都要承擔相應的風險。這種風險或大或小!就以戰爭為例,也許我們在戰爭開始之前就已經看到勝負結果,可我們很難想像這場戰爭究竟會產生多少連帶影響!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們的最終決意將決定這個帝國的命運!」   全場肅穆,每一個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一身戎裝的辰天身上。   「你們之中的一些人已經知道,在國際安全聯盟會議期間,意大利人表示他們自願作為中立第三方在我們和日本帝國之間進行斡旋,對此我們還沒有明確表示接受或者拒絕!」   辰天地語氣依然平靜,眼睛默默看著眾內閣大臣們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大臣們相互間並沒有小聲交流,而是一個個表情嚴肅的思考著。   「我們如果接受意大利人的斡旋,那也意味著這場戰爭將通過外交和談結束,這與日本人主動求和、我們敦促其投降是有很大區別的!需要特別說明的是,日本帝國目前的海軍實力已經較戰前縮減了百分之九十,航空力量損失了百分之六十,陸軍兵力基本和戰前持平,但裝備水平下降眼中,此外他們的防空和防化力量得到重點加強!和我們最初的估計有所不同的是,我們發現僅通過常規轟炸和化學轟炸徹底捶垮日本帝國需要更多的時間和投入,這意味著按照我們原定的計劃戰爭還要延長。若想在明年結束戰爭,我們恐怕需要考慮登陸日本列島進行地面作戰!對此,我本人感到十分遺憾!」   內政大臣們大都面露驚訝的表情,而海軍大臣、陸軍大臣和空軍大臣則顯得十分平靜,這種評估顯然是他們和他們的幕僚們共同作出的。   過了大約三、四分鐘,除了三軍大臣之外的眾內閣大臣們結束了相互之間的眼神交流而將所有的目光匯聚到首相古斯塔夫那裡。   好一會兒,古斯塔夫才站起來。   「陛下。需要進行一次內閣表決嗎?」   「不用了!」辰天有些出人意料的拒絕了這個建議,他仍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眾人。   「諸位,認為要繼續這場戰爭的請站起來!」   在接下來的兩分鐘時間裡,會議室裡的氣氛有些怪異,有人輕輕移動身子,但沒有人改變自己的狀態,古斯塔夫依然站在那裡。可看起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坐下。   右手邊地三位軍人——海軍大臣波爾、陸軍大臣奧利、空軍大臣澤克特,都垂著頭默不吭聲,這情景在內閣會議上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尤其是陸軍元帥奧利,人們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在戰場上叱詫風雲、在帝國內部前途無量的功勳人物會表現出這樣一種狀態,而波爾和澤克特也同樣是一副吃了敗仗的表情。   對此辰天的目光裡沒有一絲意外,在這之前他甚至已經猜到這裡每一個人會有什麼樣的表情,財政大臣永遠是那樣深沉,而外交大臣依然是看起來最內疚的一個,還有工農業大臣、商務與貿易大臣……   辰天向來不怨天尤人,他只是對「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句話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   當會議室裡的座鐘敲響11下的時候。辰天猛地推開椅子站了起來。這突如其來地動作讓所有沉默的人抬起了頭。   「諸位,這一次我們沒能親手摘取勝利果實並以此來告慰那些在戰爭中死去的將士們,我本人感到深深地遺憾!但是。我們之前作出的努力並不會因此而付諸東流,我們要在談判桌上索取盡可能多的東西,即使是談判桌上無法獲得的,我們今後也會繼續努力!請各位發誓,發誓我們永遠對這個敵人保持警惕,發誓我們永遠為捍衛帝國的榮譽而奮鬥!」   眾人齊刷刷的站了起來,「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   一天之後,羅馬總理府。   「哈哈哈!我就知道德國人不會也不能再繼續強撐下去,戰爭耗盡了他們的元氣,他們必須接受和談!太好了。我彷彿已經看到一個王朝開始衰弱,我已經等不及看到這一刻早日到來!哈,我早就說過,我們的思想體制才是符合歷史潮流的,才是最文明、最先進地,才是人類社會發展的終極成果!日爾曼人算什麼?在我們的羅馬帝國創造無比輝煌的文明的時候,日爾曼人還過著極其落後和原始的生活!」   墨索里尼,意大利現在的真正統治者,在他裝飾華麗的書房裡一會兒狂妄的放聲大笑。一會兒又面露鄙夷之色。不過,他的親信都知道,他最初其實是非常崇拜德國人和他們的領袖,崇拜他們的戰鬥精神,更崇拜他們崛起所創造的神話。早在自己的政治活動初期,墨索里尼就不止一次的前往德國尋求支持,即便是在進入意大利統治層之初,他仍積極向德國人示好,在這些努力無一例外的碰壁之後,親信們發現自己的領袖變了,變得非常厭惡德國人,雖然他在外交場合總是對德意志帝國所取得的驚人成績讚口不絕,但內心底卻是又恨又嫉妒,他發誓要像愷撒一樣締造一個偉大的帝國,進而成為這個星球上最強大的統治者——這個夢想最大的阻礙,無疑就是德國這個無比強大的鄰國!   於是,墨索里尼開始和美國人合作,接著是日本人,但他吸取了意大利在1914年以前所犯下的錯誤,他從不在公開場合和德國人作對,與美國、日本的合作也是打著友好交流的旗號,只要德國政府一出來反對,他的政府便會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並一再保證絕不侵犯德國的利益。   就這點而言,墨索里尼無疑作出了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元首大人真是太英明了!只要元首出馬,就連德國人也沒辦法說不!意大利有您這樣的領袖真是太幸運了,我相信元首一定能夠成為比愷撒大帝還要偉大的人!」   副手忙不迭的獻上恭維之語   「噢不不,愷撒大帝是我們所有人都必須尊敬和崇拜的偉大人物,我從兒時起就視其為奮鬥的目標,我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和愷撒大帝相提並論,我還得繼續努力!」   矮矮胖胖的「元首」裝模做樣的謙虛了一番。   對於這種扭捏作態的表情,副手看來也是見得多了,他立即作出一副崇拜得五體投地的姿態,等墨索里尼自我欣賞夠了,他才提出正題:   「那麼元首大人,我們是否立即將這個消息告訴特使先生?」   「嗯,那是當然……」副手剛準備走,墨索里尼卻改變了注意,他一臉壞笑地說道:   「哦不,你這就去把特使請來,我要親自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在退出元首的書房之後,副手向邊上的侍從吩咐到:「快去把安東尼奧叫來,元首現在心情很好!還有,讓他多準備一些膠卷!」   「好的!」侍從心領神會,要說這個世界上誰最愛拍照,這位意大利總理絕對是第一人,只要天氣好,或是到了一個環境不錯的地方,亦或是無聊的時候,墨索里尼都會要求下屬給自己拍照。除了拍照之外,這位獨裁者還有一個喜好,那就是和自己的情婦廝混,以至於有些時候他一天只花上兩三個小時處理「公務」。 暮靄 第四章 羅馬假日   德奧意戰爭結束後的第17個秋天,亞平寧半島迎來了一場可喜的豐收,儘管糧食大都收進了地主、資本家和政府的倉庫裡,可人們依然相信這個冬天不會像往年那樣艱難。對於那場失敗的戰爭,大多數意大利人心中的失落與悲傷都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漸漸淡化,這些年來,他們的生活有所改善,但溫飽仍是相當一部分平民努力追逐的目標,他們那偉大的元首所規劃的美好時代仍舊遙遙無期,然而埋怨和不滿的語言只能在酒館的角落裡聽到,和這個秋天大多數時間的好天氣一樣,意大利平民們對於目前的平靜氣氛感到滿足,他們對於羅馬重整軍備的勃勃野心顯得十分冷漠。   然而,在具有悠久歷史的羅馬城內,一股蠢蠢欲動的陰暗勢力卻打算把這個熱愛足球、追求浪漫與時尚的國度推上另一條道路。   「元首,特使來了!」   副手敲門的時候,對自身形象十分看重的意大利元首正在仔細的整理衣裝。   「請他進來吧!沒有得到我的命令之前,任何人都不准打擾我們談話!」   「遵命!」   副手側身作出一個請的姿勢。   隨後進入這個房間的人穿著一身純白的燕尾禮服,此人個子不高,長著一張典型的東方面孔,年紀看起來不過大,頂多四十七八歲的樣子,一頂高高的白禮帽小心翼翼的捏在手裡。   「噢,特使先生,你來了!請坐吧!」   墨索里尼雙手拇指卡在腰間的皮帶上不慌不忙的和對方打著招呼,並示意對方在旁邊的椅子上入座。   「尊敬的元首大人,能夠再次見到您真是榮幸之至!」來者深深的鞠了一躬,身子彎成接近90度角。放眼整個世界,也只有一個國家的人熱衷於這樣的禮儀,因而來者地身份不難揣測。   「嗯!嗯!」   整個意大利除國王維克托伊曼紐爾三世之外地位最顯赫的人對於這種禮儀顯得十分滿意,他微微昂著頭、高高挺著胸膛。緩步走到來者身旁,而對方的身高也再一次讓他感到信心倍增。   「特使先生在羅馬的飲食和住宿還習慣吧!」墨索里尼關切的問到。   來者又鞠了一大躬,「感謝元首大人關心,貴國的招待十分周到,在下謹代表我國政府向元首大人以及意大利政府表示最誠摯的謝意!」   「嗯!嗯!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墨索里尼繞到來者身後,「特使先生到羅馬有多少天了?」   特使不假思索地答道:   「尊貴的元首大人,在下受天皇陛下委託來此已有整整30天時間!」   「一個月!嗯!」意大利人想了想,故意問他:「閣下覺得需要多長時間完成貴國天皇交代的任務?」(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這……」特使花了一點兒時間想了想。給出了一個較為得體的答案:   「這還要看尊貴的元首大人和貴國政府那邊的安排了!其實,我國天皇和政府並沒有給在下限定時間,只是……只是我國與德國之間的戰事元首大人也知道,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日本國民在德國人的轟炸中喪生!唉……」   原本氣氛和諧一下子變得莫名的沉重,剛剛還得意洋洋地墨索里尼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是啊,德國人地確有些欺人太甚了!對於貴國目前的處境,我們感到深深的同情和遺憾!好在經過我們意大利政府地努力以及我個人的私下遊說,柏林那邊終於……」   墨索里尼說到這裡便止住了,他昂著頭等著看對方吃驚的表情。   「什麼?元首大人是說……柏林那邊同意接受我們停戰談判的請求了?」   特使果然是又驚又喜。   墨索里尼下巴昂得更高了一些,「沒錯!雖然具體的方式、時間、地點安排還沒有確定。但他們已經在原則上同意和貴國坐下來談一談如何以和平方式來結束這場戰爭!」   「噢!這真是……太感謝了!太感謝了!」   如釋重負的日本特使連連鞠躬。嘴裡不停的說著感謝,彷彿眼前這個不單單是意大利元首而是整個日本的救星一般。   「哈哈哈!」墨索里尼滿意的笑了起來,「為了紀念這個具有歷史意義的時刻。讓我們合影一張!西蒙!」   應聲推門進來地,是剛才那位副手,他一看墨索里尼的手勢便知道元首大人又要拍照了,他連忙朝外面招呼道:「安東尼奧!」   一個戴著畫家帽、胸前跨著一部大號相機、渾身上下充滿藝術氣質的中年男性便大大方方的走進墨索里尼的書房,他熟練的找到最佳拍攝角度,而那邊的墨索里尼早已擺好姿勢。   「元首,開始了!」   卡……卡……   閃光燈的強光讓來自日本的特使有些眩暈,但微胖地意大利元首看來是愈發的精神了,臉上始終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雖說這位特使帶著秘密使命而來,但性質並非不可告人。所以墨索里尼吩咐副手在沖洗照片的時候要多洗一份,他將在親筆簽名之後送給這位來自東方的特殊客人。   在耐心的滿足了這位意大利元首的表現欲之後,日本特使再次鞠躬。   「尊貴的元首大人,如果沒有其他吩咐的話,在下就先回去覆命了,國內也一定在焦急等待著我們的消息!」   墨索里尼揮手讓攝影師出去,等房門被關上之後,他走到特使身旁,壓低聲音說道:   「希望貴國不會忘了之前允諾的事情!」   「元首大人請放心。只要德國人解除對日本的海空封鎖,我們就會在第一時間將禮物送來!當然,如果元首大人願意的話,也可以派遣艦船到日本來!」   聽到這話,墨索里尼滿意的點點頭。   「嗯嗯,我相信貴國政府的誠意!作為一個愛好和平的人,我也衷心希望貴國能夠早日迎來和平!」   又一次將身子彎成大蝦米狀之後,日本人滿心歡喜的離去了。這種變異的心態在以往恃強凌弱的戰爭中並不少見。甲午戰爭中的清朝官員們就是這樣讓國人心碎。   時過境遷,當年的勝利者如今也陷入同樣的窘境。   「西蒙!」   日本人離開之後,墨索里尼旋即喚來自己的副手。   「元首有何吩咐?」   「發報給格蘭迪伯爵,告訴他們可以在那份協約上簽字了!」   說這話的時候,墨索里尼嘴角洋溢著一種得意的笑容,而他的這句話,正是數百公里之外一場重要會議的關鍵點。   希臘雅典,以地中海區域各國海上防務力量均衡為主題地國際性軍備會議正在進行中。與會各國均是地中海沿岸國家——希臘、德國、土耳其、意大利、西班牙、法國、阿爾及利亞、塞爾維亞。值得一提的是,先後重獲獨立的阿爾及利亞和塞爾維亞並沒有屬於自己的海軍,他們僅有的海上力量是少得可憐的近海巡邏艇,根據德阿、德塞協定,他們的海岸線由德國海軍代為保護。   除去阿爾及利亞和塞爾維亞,剩下的六個國家以德國和土耳其最強,希臘、意大利、西班牙實力較為接近,受限於德法停戰協定,法國海軍只能建造和使用一些噸位較小的輕型艦艇,屬於純粹的防禦性海軍。   在以往地非戰爭時期。德國和土耳其在地中海地戰艦數量、噸位通常佔到這一區域海上力量的百分之八十到九十。這種一邊倒的情況下地中海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平靜地海域。然而,近年來這種情況正悄然發生著改變。   產生變化的首要因素當屬德日戰爭的爆發,為了對付擁有強大海軍的日本帝國。德國人將自己在地中海區域的大部分軍事力量調往遠東和印度洋,不久之後,土耳其也組建了以原地中海艦隊為骨幹的派遣艦隊遠征東方,整個地中海頓時出現一種「海軍力量真空」;其次,意大利人的重整軍備也是引起地中海局勢變化的一個重要原因。德奧意戰爭結束後,意大利人失去了全部的海軍主力艦,儘管奧匈帝國解體之後奧意協定中限制意大利人建造和擁有戰艦的條款已然失效,可是限於財政等等原因,意大利人在1923年之前都沒有一支像樣地艦隊,直到1923年初意大利政府宣佈建造戰後首艘戰列艦「羅馬」號。人們才想起這個曾經的准一流海軍強國。   1925年夏天,標準排水量3.3萬噸、滿載排水量達到3.5萬噸的 「羅馬」號正式加入意大利海軍戰鬥序列。這艘裝備9門343毫米艦炮、最高航速達到28節的戰列艦現代化程度頗高,它的服役讓一海之隔的希臘感到壓力陡增,雖然此時的希臘擁有三艘戰列艦,卻都是1914年以前下水的舊無畏艦,雖然火力可觀但航速、機動性以及主要設備性能都已大大落後於時代。於是,在意大利人宣佈建造羅馬級第二艘「愷撒」號之時,希臘政府迫不及待的向德國提出購建一艘3萬噸級新式戰列艦和一艘沙恩霍斯特級重巡洋艦地請求,這筆訂單在1926年初方獲得德國政府批准。   並由德國的不萊梅日爾曼尼亞海軍造船廠和不來梅造船廠承建。   希臘人原本希望憑借這兩艘新銳戰艦來平衡伊奧尼亞海的力量對比,然而在這兩艘戰艦完工之前,意大利人又開工建造了一艘重型巡洋艦和一批新式潛艇,並宣佈組建了意大利海軍潛艇部隊。儘管德國和土耳其先後對意大利人的這一舉動表示了擔憂,但德俄戰爭和對日戰爭準備使得這兩個國家無暇對意大利政府採取進一步的限制措施。   1928年秋,當同盟國聯軍在東南亞、印度洋、太平洋中部以及大洋洲與日軍激戰正酣之時,「羅馬」號的姊妹艦「愷撒」號完成最後的測試和裝配投入現役,加上同期服役的另一艘戰艦「那不勒斯」號——意大利人在戰後建造的首艘輕型航空母艦,意大利海軍正式成為足以傲視希臘和西班牙海軍的強大力量,即便是德國,也必須集中自己在地中海的主力艦隻才能和這支全新的意大利艦隊抗衡。   在這種情況下,意大利人,確切的說是墨索里尼和他的政府,並沒有就此放慢加強海上軍備的腳步。在1929和1930兩個財年,內閣先後批准了兩艘羅馬級改進型戰列艦和一艘中型航空母艦的建造計劃,一旦兩項計劃得以完成,意大利海軍的實力將成倍增加,為此感到深深憂慮的已經不是國力有限的希臘政府,就連地中海東岸的土耳其和德國政府也坐不住了。於是,由希臘人提出召開、德土等國積極響應的地中海區域部長級防務會議應運而生,在地中海沿岸八國中,意大利政府是最後一個接受邀請的,他們派出的代表也是各國代表中最後抵達希臘雅典的。   帶著相同的目的,除意大利之外的7個國家代表很快就達成一致,他們認為應該簽署一份防務力量限制意向書,限定各國海軍艦艇數量和噸位,以避免惡性軍備競賽、保持地中海的穩定局勢,這可以看作是地中海範圍內的「華盛頓條約」。儘管這個結果並不要意大利人拆毀現役以及在建中的任何一艘戰艦,意大利代表卻始終不願接受這份協定,他們今天提出協定中意大利海軍的規模應該提高,明天又提出各國主力艦數量應一同縮減到一個合理的水平,後天又以必須向國內請示為由進行拖延,以至於原本一周就能結束的會議到了第三個星期仍沒有結果——由於這項協定本來就是針對意大利的,一旦意大利人中途退出,會議也就毫無意義了,德土等國只好在會場之外作努力。   僅在這點上,墨索里尼政府的決策無疑是很成功的,雖然這並不是德國接受意大利作為中立第三國在德日之間進行停戰斡旋的唯一決定因素,卻在一定程度上促使德國人下決心提前結束這場戰爭。當羅馬的密電傳到雅典之後,意大利代表格蘭迪伯爵爽快的在這份意向書上簽字,地中海迎來了一個新的時代——海軍假日。 暮靄 第五章 戰爭休止符   日本,秋田。   望著海平面上那緩緩升起的旭日,裕仁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這裡的山,這裡的海,這裡的朝陽都是如此的美好,可是在幾天之前,自己甚至無法氣定神閒的站在這裡。我是這個國家身份最尊貴的人,也是這個國家最無助的人——國民寄希望於我,可我又寄希望於誰呢?   蔚藍的天空萬里烏雲,可戰爭的硝煙徹底散去了嗎?   一連三天時間,那些萬惡的德國轟炸機彷彿南下越冬的鳥兒一樣沒有再出現。每一個日本國民都為此感到欣慰,只有極少數人除外,這些人並不都是戰爭狂人,只是他們對於時局有著更為深刻的認識。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戰爭的結束也是有條件的!   然而在這一刻,裕仁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讓這個國家擺脫戰爭的陰雲。對於他的帝國來說,這根本不是單純的戰爭,而是一場滅頂之災!   可怕的化學武器在短短兩年的時間裡奪走了超過400萬日本平民的生命,另有大約1000萬人生存環境嚴重惡化,如果得不到及時治療,這些人中相當一部分將在未來幾個月內死去。   在同盟國聯軍的海上封鎖和空中轟炸面前,裕仁和他的主要官員不得不像老鼠一樣躲藏起來,並且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換個隱蔽所。不論沿海還是內陸,荒廢的城鎮隨處可見,大多數市民都搬到了鄉下。   每個日本國民對防空警報聲都習以為常,他們習慣白天在防空掩體裡睡覺、晚上出來活動;由於很多土地在受到化學污染後長出來的農作物光長個子不結果,或者乾脆寸草不生,他們只好不斷開墾荒地並盡可能利用每一塊健康的土地種植水稻和蔬菜。   整個日本的交通系統回到一百年前的水平,鐵路幾乎不能通行,沙土路雖然保持著暢通,但這個國家已經沒有多餘的汽油可供汽車使用。自行車、馬車和牛車成了最普遍的代步工具。   日本陸軍仍擁有超過500萬正規軍士兵,他們的裝備水平比戰前還要差,槍支彈藥奇缺,每天只吃兩頓飯,早上一頓稀飯,晚上才有一碗拌著紅薯或者南瓜地米飯,他們白天睡覺,晚上先進行一到兩個小時的軍事訓練。然後和平民一起下田幹活。儘管條件艱苦,卻極少有人當逃兵。   這不是一場勝利,但日本國民們卻從內心底感到一絲欣喜,畢竟,他們還活著,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可是,當德國人提出以廢除天皇體制為前提來結束這場戰爭的時候,日本國民人人憤然,他們寧願繼續作戰直到死去,也不願拋棄他們視為精神主宰的「現人神」。   儘管早有人揚言要通過刺殺天皇來結束戰爭、挽救日本。有的還付諸了行動。但大多數日本國民都認為戰爭的失利要歸咎於敵人的強大和某些軍隊將領地指揮失誤,而不是天皇制度本身。   每當想起這些,裕仁打心底感到欣慰。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君主擁有如此忠誠甚至可以用狂熱來形容的國民。   可是,忠誠和狂熱無力改變戰局。在四國和本州,防空部隊每打下一架德國飛機,人們都要奔走相告,但每個月仍有超過2萬架次的各種轟炸機進入日本領空,並且在日本領土上投下近10萬噸各種炸彈;在九州和北海道,老人、婦女甚至孩子都在積極備戰,他們決心用手裡的獵槍、菜刀和竹槍消滅任何膽敢登陸的德國兵,但稍有些軍事常識的人都明白。他們所能做得不過是多讓德國人付出一些代價而已,最終的輸家依然是日本帝國。   1931年,戰爭的第4個年頭,在意大利的斡旋下,德日雙方終於坐在了談判桌旁。和談地點選在了朝鮮半島最南端的釜山,德方代表團由首相古斯塔夫·諾斯克、海軍大臣波爾元帥帶隊,日方代表團則以伏見宮親王和首相犬養毅為首,此外意大利和朝鮮都派出外交官員作為第三方出席了部分會議。   從古至今,談判桌上的唇槍舌劍的「戰爭」其激烈程度往往不亞於真實的戰場。佔優勢一方總是想方設法為自己國家獲取更多利益,居於劣勢的那一方則使出渾身解術減小己方損失,只要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談判各方總是不擇手段。   「廢除天皇制度,建立一個民主政府!」   德方代表一開始便將矛頭對準了日本帝國的根基所在——天皇制度,他們的理由十分簡單,天皇的一系列決策是這場戰爭爆發的根本原因,只有廢除這個使用了千年的舊制度,德國才願意與日本和平相處。   這個決意讓在場的每一個日本官員呆若木雞,在長久的沉默之後,伏見宮博恭帶頭起身離場,日方的其他代表也一一起身,因為羞憤,他們一個個低著頭、表情黯然,但是離場的步伐卻很堅決,儘管他們的國家根本沒有任何戰鬥下去的資本了,但,這個條件顯然已經超出了他們的底線。   德國人並沒有因為日方代表團集體離場而感到驚慌或者不安,停戰談判也沒有就此流產。經過意大利人積極協調,僅僅第二天,雙方代表們又重新坐在了那長長的談判桌旁。   「2000億歐洲馬克的等價戰爭賠款,或者廢除天皇制度,這是和談進行下去的最基本前提!」   德方代表給出一個二選一的選擇題,相比於廢除天皇制度,巨額戰爭賠款顯然是日方代表團更願意接受的。不過,日方代表們臉上的表情還是非常糟糕,即便是戰前情形最好地財政年度,整個日本一年的財政收入也只有110億日元,僅相當於15億歐洲馬克,按照這個數字,日本政府需要以其今後100多年的財政收入償還這筆巨額的戰爭賠款。當然,日本政府在1931年雖然陷入了財政崩潰的境地,但他們在此前四十年時間內從朝鮮、中國以及東南亞各國掠奪的財富大都還保留在他們的國庫內,根據較為保守的估計,這筆財富的總價值超過500億日元,並且還有不少無價之寶的實際價值根本無法估量!   經過商議之後,日方代表原則上同意接受德方提出的賠款要求,但他們認為2000億歐洲馬克的金額是根本無法實現的。這一次,德方態度極其堅決的表示,賠款1馬克都不能少,但不必全部兌現,且可以分30到50年每年支付其中一部分,日本政府手中的各種珍寶、文物也可以和貴金屬、農牧漁產品、木材等折價抵償。   由於這個分歧,雙方的會談延期一天。   日方代表在同國內緊急聯絡之後,提出他們只能承受500億歐洲馬克的戰爭賠款,否則日本帝國將陷入崩潰境地,大規模的暴亂不僅會摧毀這個國家的管理體制,甚至會影響到周邊國家的安全。   就在這個時候,德方代表突然一鳴驚人:   「2000億歐洲馬克的戰爭賠款,其他什麼也不要!」   是的,不要割地,不要裁軍,也不需要出讓位於本土的軍港、基地,只要2000億歐洲馬克的賠款,折算成黃金是200億盎司(1盎司約30克)。用60萬噸黃金就能換來一份沒有限制的停戰條約,日方代表不禁眼前一亮,他們很快將這一情況傳回國內,就連裕仁本人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當財政官員們將連夜統計核算出來的數據交到裕仁手中的時候,他全然沒有了之前的輕鬆,根據這份數據,集整個日本現在全部的財富也只能支付這筆賠款的四分之一!更加糟糕的是,日本政府目前的財政根本入不敷出,即便以最好的情形估計,這個國家的經濟也需要20到30年才能恢復戰前水平,也就是說沒有七八十年時間日本政府難以償清這筆賠款!   身份尊貴的天皇頓時陷入良久的思考之中,儘管德國人並不打算在日本建立軍事基地、派駐軍隊,周邊的形勢仍十分不利於自己國家恢復和發展——西面是親德的朝鮮政府,南面不是德國殖民的便是由德國扶持的傀儡政府,向北是堅不可摧的庫葉島和可怕的蘇俄,向東是德國控制下的夏威夷。   換句話說,日本帝國已經陷入重重包圍之中,對他們持友善態度的國家少得可憐,美國勉強算是一個,但是太平洋腹地已經不再是他們的勢力範圍,還有一個則是意大利,它的距離更加遙遠!   裕仁的猶豫使得釜山的談判再次延遲,好在德國人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耐心,但對於意大利人積極的調和,他們仍是那句話:「賠款一馬克不少,其他什麼也不要,除非日本帝國選擇廢除天皇制度!」   事已至此,再狡猾的外交官也找不出迴旋的餘地。兩天之後,日本代表團收到了來自秋田的重要指示:和德國人簽署這份和平協定!   持續了三年的戰爭,終究還是以一種當初誰也沒有料到的方式結束了,但德日兩國之間的恩怨並沒有就此走到盡頭,日本人暗下決心要重新回到世界強國之林,德國人則有著他們自己的打算,但不管怎樣,東方總算是暫時的平靜下來了。 暮靄 第六章 多國部隊   對於德日停戰協定的簽署,世界上的大多數國家都表示出積極歡迎的態度,還有許多人提議將雙方代表簽字的這一天也就是12月8日定為世界和平日,以紀念這個偉大的時刻。   可是,永久的和平只存在於人們的夢想當中。   消息傳回德國國內的時候,九千萬本土公民大都顯得比較平靜。在他們的心中,這場戰爭背後所蘊含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以至於聽到停戰消息的時候,許多人都有種百感交集的心情。戰爭伊始的時候,相當一部分德國人都以一種平常心看待這場戰爭,什麼刺殺威廉二世的兇手啊、邪惡國家啊,戰爭的本質其實就是兩個國家為爭奪某種利益展開的火拚,以德國強大的國力和龐大的盟友集團,這個時候多數人都覺得擊敗日本並不需要太長的時間。   不久之後,日本人開始頻頻在德國本土製造針對政府和平民的惡性攻擊事件,這惹惱了性格強悍的德國人。在那段時期,德國民眾對戰爭的熱情空前高漲,儘管遠東戰事不利,但人們依然抱有一種積極的心態,而且擁有強大戰力的德國和土耳其聯軍繼續在陸上穩步推進,這給了人們很大的信心。   隨著戰爭的深入,越來越多德國士兵在戰場上流血犧牲,那也意味著有越來越多的德國家庭收到「黑色通知單」。面對每年巨額的戰爭支出,一些經濟學者最先提出結束這種勞師遠征的戰爭,因為在奪去了日本帝國所有的殖民地之後,德國已經從這場戰爭中獲得了盡可能多的利益,接下來對日本本土的進攻將是付出遠遠大於收益的。   漸漸的,結束戰爭的呼聲日益增高,這樣的情形曾一度被日本官員視為戰爭地轉折點,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一部電影重新點燃了日爾曼內心深處對戰鬥的渴望。德國政府又將戰爭進行了一年——日本帝國也在水深火熱中堅持了又一年時間。   最終,遠東的戰事還是以雙方的疲倦而結束。在幅員遼闊、橫跨歐亞大陸的俄國,戰事也隨著冬季地到來而暫告一段落。最後一批民主俄國的士兵接受了蘇俄紅軍的改編,整個俄國只剩下瓦拉迪米佩特羅地遠東割據勢力還在苦苦支撐。儘管俄國的形勢看來大局以定,同時蘇俄紅軍也以其強大的戰鬥力讓世人刮目相看,而瓦拉迪米佩特羅讓各國看到的則是一張貪得無厭、反覆無常的醜惡面孔,但不論是同盟國還是一些中立國家都不希望看到一個強大俄國的出現,因此。他們仍然以海參葳為支點向瓦拉迪米佩特羅勢力輸送軍火、物資甚至是所謂的志願部隊。   人們在賭,賭來年開春的時候是蘇聯紅軍一舉衝到日本海,還是瓦拉迪米佩特羅守住俄國最後一塊「保留地」。以軍事評論家們的觀點,這是一場「非常危險的賭博」,不僅那成船成船地援助會打了水瓢,還有可能惹來蘇俄人地嫉恨。當然,另一些人則希望蘇俄嫉恨所有的干涉者,最好再來一場世界大戰,那麼他們就會有機可趁,在世界格局重整中爭到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   ※※※※※※※※   法國。佈雷斯特。   當又一艘滿載人員和物資的輪船緩緩駛入港口時。人們已經記不清這是入冬以來第幾艘這樣的船隻,一批又一批背著大號行囊和步槍的士兵通過海路來到這裡,這座美麗的法國海濱城市現在儼然成了一座軍營。現在。街道上隨處可見穿著各國軍服的軍人,有德國人、土耳其人也有意大利人、希臘人和西班牙人,甚至還有穿著仿德式軍服的法國士兵,這些人加上林林總總的後勤保障人員人數已經接近5萬,要知道這座城市包括郊區也不過是10來萬居民!   在國際安全聯盟會議上,墨索里尼組建50萬干涉軍的建議雖然沒有獲得採納,但各國一致同意盡快改善多國聯合快速反應部隊一直以來兵員不足的情況。在德日簽訂和約之後,12月20日,6千名增派的意大利士兵率先抵達佈雷斯特,一周之後。希臘也派來了補充地500名士兵和200名後勤人員。聖誕節之後,德國增派的1萬名士兵開進駐佈雷斯特,加上其他國家前前後後派來的士兵,駐歐洲的快速反應部隊終於達到了預期規模。雖說這幾萬名士兵還不夠強國一個正規兵團的規模,但用用國聯官員們的話來說,應對一些地區衝突事件已經是綽綽有餘。   兵員充足的現象讓快速反應部隊的指揮官們感到滿意,但是大批不同國籍的軍人在短時間內湧入佈雷斯特,卻也給法國當地帶來了一些非常棘手的問題。首先,根據參與國之間的協定。   各國派遣的軍人自己攜帶武器裝備,彈藥也有本國派船運來,飲食則由各國部隊後勤部門在駐地各自採購,當地政府的職責是協調各國部隊需求和保證食品供應,這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困難之處,但實際上各國各民族的飲食文化習慣是大不相同的,特別是多數信奉伊斯蘭教的土耳其士兵,他們不吃豬肉、狗肉、驢肉、馬肉、兔肉、無鱗魚及動物的血,而其他國家的士兵也大都有各自喜好的食物,這些要求讓佈雷斯特當地政府的官員們忙得焦頭爛額,一不小心還要遭到對方的責難,許多人甚至無暇處理自己的事務。   其次,各國軍人素質參差不齊,並且和當地法國居民存在語言交流上的障礙,再加上法國西海岸充滿誘惑力的沙灘與酒吧、身材高挑模樣俏麗的法國女郎,各國軍人之間、軍人與平民之間發生肢體衝突的情況時有發生。每到週末,獲准外出的各國士兵成了佈雷斯特警察部門最頭疼卻又不敢得罪的人,同時也讓聯軍司令部和當地警察部門傷透了腦筋。儘管多國聯合快速反應部隊司令部成立了專門監管各國官兵行紀的憲兵部,但抓到違反規定的聯軍士兵之後,司令部往往要考慮到各國政府臉面,所以充其量也就是將肇事者關幾天禁閉或者遣送歸國。因此,這種問題始終沒有從根本得到解決。   生活中的問題還不是指揮官們頭疼的全部,各國派遣參加聯合快速反應部隊的官兵在本國都屬於精銳人員,但是各國裝備、訓練水平卻各不相同。德國士兵地素質和戰鬥力是公認的世界一流。他們手中也有令人羨慕的精良武器,這點是芬蘭、意大利甚至土耳其士兵都無法比擬的,而明顯差距也帶來了一些不良的影響。聯合行動訓練中各國部隊始終無法達成默契配合,德軍官兵往往看不起那些來自二流國家的軍人,意大利人則不屑於像芬蘭、土耳其士兵一樣緊緊跟隨在德國人屁股後面,同樣令人感到無奈的是,各國士兵行軍的速度也是各不相同地,結果在聯合行軍訓練中總是笑話百出。   三個月的訓練下來。聯合快速反應部隊能夠做到快速反應,卻始終缺乏 「聯合」,一些人對此不以為然。他們覺得成立這支聯合部隊的政治意義遠大於實際,除了俄國他們根本不需要考慮其他對手。就在這個時候,西班牙國內再次爆發動亂,應西班牙國王阿方索十三世的要求,國際安全聯盟決定派遣快速反應部隊前往西班牙協助政府軍鎮壓這次 「農民暴亂」。   國聯作出決定後,在佈雷斯特,聯合快速反應部隊的多國士兵們按照之前演練過許多次的程序迅速集中、乘車前往機場,一架架身軀龐大的德國運輸機很快出現在他們面前。可是直到登上了飛機。不少士兵仍有種普通演習的錯覺。一些人神情緊張而嚴肅,但更多的人則是有說有笑,在他們看來。這次去西班牙完全可以看作是一次旅行,因為他們的對手只是一群「扛鋤頭、拿鐮刀地農民」!   唯有那些來自西班牙地士兵小心翼翼的告訴自己的外國同行,西班牙地局勢遠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農民運動和革命活動早在20年前就曾爆發過,若不是多次得到外國政府的物資援助或者武裝干涉,阿方索十三世的政權恐怕早就垮台了。別小看了那些以農民、手工業者和失業工人組成的武裝,他們雖然裝備很差,但戰鬥的決心和意志卻一點也不弱,而且善於使用各種靈活的作戰手段,政府軍吃到敗仗那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   不可否認。俄國革命對於西班牙局勢有著深遠的影響,但更為重要的原因,恐怕還是這個國家的統治階級已經腐朽。然而,似乎每個國家都希望看到自己的鄰國被一群無能者統治著,所以每次西班牙發生暴動,德國、意大利甚至葡萄牙都樂意向阿方索十三世政府提供幫助,並且大多數時候都是無償的。   這一次,進入西班牙進行武裝干涉的身份顯得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複雜。由於法國和西班牙僅是一鄰之隔,德國空軍的運輸機很快便將第一批7千名快速反應部隊士兵運到了距西班牙首都馬德里100公里的托萊多。   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又有3.2萬名聯軍士兵進入西班牙。這些多國部隊的首要任務,就是協同西班牙政府軍阻止革命武裝進軍馬德里。   相比於西班牙政府軍士兵們手裡那些舊式毛瑟步槍和沉重的馬克沁水冷機槍,多國聯合部隊士兵們武器地自動化程度要高出不少,且不說普遍裝備MP24衝鋒鎗和GG半自動步槍的德國陸軍士兵,就連意大利陸軍也將輕機槍裝備到了最基層的步兵排,而土耳其陸軍的裝備基本保持在和德國同行相差34年的技術水平,希臘步兵一半使用從德國採購的武器另一半也是仿德式裝備,芬蘭和法國自是不用多說,完完全全的德式裝備,只有不列顛和烏克蘭沿襲了各自的特色,即英系和俄系裝備。   在分配了各自的防區之後,多國聯合部隊的士兵們開始了熟悉的挖戰壕活動。在野戰工事的技術標準上,各國陸軍各有各的認定並且很難在短時間內取得統一,因此各國部隊都是按照自己的標準進行的。考慮到己方目前缺乏火炮尤其是重炮,德、土、不列顛以及法軍指揮官還是讓自己的士兵將工事構築得盡可能堅固一些,這個決定不久被證明是非常明智的,唯有意大利人不以為然,他們不僅工程進度明顯偏慢,還在戰壕深度、掩體厚度上「偷工減料」,這種行為很快在後面的初戰中給他們帶來很多不必要的損失。   隨著人數佔據優勢的反政府武裝不斷向馬德里逼近,聯合部隊士兵們參加的第一場戰鬥於2月4日打響,雖然西班牙政府軍手裡的火炮明顯多於反政府武裝,但是在交戰的第一天夜裡他們的炮兵陣地和彈藥庫便遭到反政府武裝的偷襲,損失了許多大炮和彈藥還不算,一些支持革命的西班牙政府軍士兵趁機開小號或者乾脆叛逃到敵方陣營,結果第二天天亮的時候,聯合部隊士兵發現幾處西班牙政府軍陣地上竟然空無一人,指揮官們只好從自己的部隊裡抽調士兵前去補位。這一天的戰鬥打得異常激烈,若不是德國空軍適時的提供了一些火力支援,聯合部隊所承受的壓力還將更大。   在前兩天的戰鬥中,共有245名聯合部隊士兵陣亡,另有超過300人負傷。不得已,聯合部隊司令部下令參戰部隊脫離對敵接觸向馬德里方向撤退,好在通過鐵路從法國運來的火炮以及聯合部隊中唯一一支正規裝甲部隊在停停走走之後終於趕在這時候運抵馬德里。 暮靄 第七章 老虎駕臨   如同外界普遍預料的那樣,隨著德日之間的第一次全面戰爭最終以和談的方式結束,德日兩國不約而同的開始了大規模裁軍行動。儘管《德日釜山條約》並未對日本帝國的軍隊規模作出約束,日本天皇仍在停戰之後的第三個星期宣佈對陸海軍進行重新整編,重整後的日本陸軍常備部隊只保留兩個方面軍30萬人的規模,海軍撤銷聯合艦隊的戰時編製,改為南九州、日本海、太平洋以及北海道四支警戒防衛艦隊,整個海軍只保留15萬作戰人員和大約10萬名後勤人員。   和日本帝國較為徹底的整軍行動相比,德意志帝國所進行的則是一種較為平穩的軍事調整,即轉入非戰時戰備狀態。海軍方面取消原有的戰鬥集群編製,全體艦隻改由本土區、大西洋區、地中海區以及太平洋區四個司令部統轄,過去以戰列艦隊為核心的模式也將向航母戰鬥群模式轉變,每個航母戰鬥群轄主力戰列艦1到2艘、重型航母1到2艘、護衛艦隻若干。本土司令部的防區囊括北海和波羅的海,通常不轄航母戰鬥群,而是以巡洋艦、輕型警戒艦隻和海軍航空兵為主;大西洋和地中海司令部以維持區域穩定、保護本國殖民地和海上航線為主要任務,通常有一到兩個航母戰鬥群活動,並配備大量巡洋艦和驅逐艦;太平洋司令部轄區最大任務也最重,因此一般都有三到四個航母戰鬥群,且配備相對較多的潛艇以及海軍航空兵部隊。   空軍是德國各軍種中調整幅度最大的一支,在德日戰爭後期,德國空軍擁有各式軍用飛粘萬餘架,其中最具威懾力的的戰略轟炸機部隊就有各式中遠程轟炸機1萬2千多架,以戰機性能和飛行員素質著稱的戰鬥機部隊則轄有超過1萬架各式戰鬥機,此外還有數量不菲的戰術轟炸機、運輸機和偵察機。隨著戰爭的結束,它們中的一大半將轉入預備部隊或者直接進入戰備倉庫。但仍有奸多架部署在朝鮮半島、庫葉島、沖繩和海參葳地空軍基地,另有相同數量的戰機部署在印度洋區域、非洲和北美,而部署在德國本土的各種軍用飛機則超過6000架,它們的存在使得德國仍擁有這個世界上規模最大、技術最先進的空軍部隊。   至於德國三軍中歷史最悠久的陸軍,戰後仍將保留60個標準師、20個快速旅以及若干特別作戰部隊,總兵力超過160萬,其中部署在本土與部署在海外的人員大約各一半,非洲籍士兵則大致保持百分之二十的比例。和海、空軍地戰略部署不同。德國陸軍派駐海外的兵力並沒有集中在遠東和太平洋區域,而是較為均衡的分佈在遠東、東南亞、北美、非洲和法國。   在武器裝備方面,德國三軍在戰後都沒有立即大規模升級裝備的計劃,不過一些新的武器還是被逐步引入到現役部隊中,例如空軍的噴氣式戰鬥機、海軍的新型雷達潛艇以及陸軍的重型坦克。   ※※※※※※※※   西班牙,馬德里。   傍晚時分,一列車頭上塗有醒目鷹徽的火車緩緩靠近位於馬德里北郊的軍用車站。在往常,從法國南部開出地普通列車只需要十個小時就能抵達這座歷史悠久、富有文化底蘊地城市,但這列從圖盧茲開出的軍列卻花費了48個小時才來到馬德里。   遠處隱約傳來陣陣炮聲,列車並沒有徑直駛入車站。而是在距離站台五六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列車剛剛停穩。一個個身穿黑色制服、頭戴德式M25黑色鋼盔地軍人就從列車前後的客運車廂裡跳了出來,除了軍官之外,他們每一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支MP24衝鋒鎗。這種攜帶方便、使用簡單的武器能夠在短時間內將附近任何一個可疑人物放倒,但直到他們將整列火車納入一個稀疏卻有效的警戒圈內,都沒有一個外人靠近這列火車。   這時,一個年紀在四十歲左右、戴著平頂短沿軍帽的上校軍官拿著一個簡易話筒走下第一節客運車廂,他的本名很普通,瓦爾特,在德國有上萬男性一出生就叫這個名字,但名字的平凡並不能掩埋一個人的才華,何況在德國歷史上叫瓦爾特的名人並不少,例如陸軍元帥瓦爾特弗萊歇爾馮羅爾就是威廉二世時期一名非常成功的將領。   瓦爾特朝四周看了看。然後舉起話筒:   「現在,所有坦克車組成員迅速到自己所屬車廂前集合!第一戰鬥小隊向車站摸索前進,其餘戰鬥小隊保持警戒!」   幾秒之後,另一群穿黑色制服、手裡沒有任何武器地軍人迅速從客運車廂裡跑了出來,而位於前後幾節客運車廂之間的,是二十餘節通常用來裝運大宗物資的平板車廂,此時這些車廂上每節都有一座用帆布蒙蓋的「小山」,有的顯現出某種武器——坦克或是火炮的明顯輪廓,有的則是由各種箱子堆積而成的。   兩手空空的軍人們很快爬上其中一些平板車廂並將系帆布地繩索解開。   在帆布被掀去之後,一輛輛灰黑色的坦克在夕陽下顯現出一種異樣的深沉,它們炮塔旁邊那白色的數字編號則被映上了一種橘紅的顏色。   眺坦克,其中佛是大名鼎鼎的Ⅳ-C型戰鬥坦克,另兩輛則是在國際軍事界還沒有多少名氣的虎-1型重型坦克,它們是這列火車上最昂貴也是最重要的貨物。列車上還有12門火炮和500箱彈藥,它們同樣是在西班牙作戰的聯合部隊所急缺的物資,但和前者相比,它們改變戰局的能力並不顯著。   就在軍人們忙著讓這些大傢伙重新活動起來的時候,另一組十幾名士兵,也就是前面那名軍官口裡所說的「第一戰鬥小隊」,正端著槍躬著腰小心翼翼的向車站前進。雖說他們是受西班牙皇室和政府的邀請而來,如果在一周之前,他們毫無疑問的會受到非常熱烈的歡迎,但眼下的局勢卻大大出乎他們的預料——一路上,連接法國和西班牙的鐵路大動脈受到反政府份子的破壞。他們不得不等待鐵路工人和西班牙政府搶修好受損鐵路才能繼續前進,而愈是靠近馬德里,形勢就愈發的糟糕,在昨天晚上他們甚至還遭到不明槍手的襲擊,好在那些暴動者還有些自知之明,沒敢公然襲擊全副武裝的德國軍列,只是根據德國國內拍來的緊急電報,馬德里隨時都有可能成為戰場。   因此。負責這列火車上全部人員及裝備安全的瓦爾特絲毫不敢大意,萬一前面那座車站已經被反政府武裝控制,那麼這一車重要物資就將落入敵人手中,這對於那些守衛馬德里的西班牙政府軍士兵以及多國聯合快速反應部隊官兵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   懷著忐忑而緊張的心情等待了幾分鐘之後,瓦爾特和他的士兵門從第一戰鬥小隊那裡得到了一個好壞兼有的消息——車站裡空無一人,但鐵軌和站台設備基本完好!   在來西班牙之前,瓦爾特盡可能從上級那裡多瞭解了一些關於西班牙局勢的信息,情況遠比他想像的糟糕。雖然守衛車站的西班牙政府軍士兵完全有可能是奉了上級的命令撤到市區裡去加強守備,但瓦爾特更願意相信那些膽怯、缺乏士氣的西班牙士兵是逃跑了,而反政府武裝隨時都有可能打到這裡。情況已經由不得他等自己在國內的上級和西班牙政府聯絡並搞清這裡的真相。   「全體人員做好戰鬥準備。列車直接開進馬德里市區!」   在迅速對現狀作出判斷之後,瓦爾特上校再次通過他那簡易地鐵皮話筒向官兵們下達命令。這條鐵路線一直通向馬德里市區的中央火車站,如果線路完好的話。他們最多在晚上十點就能到達那裡,就算鐵路線路已經遭到破壞,他也可以憑借這列火車上地坦克和突擊步兵趕到市區和聯合部隊會合。   列車很快重新開動起來,並緩緩穿過空空蕩蕩的軍用車站。夜幕降臨的時候,遠處的炮聲偶爾還是會響起,負責安全警戒的突擊步兵們按照瓦爾特的命令分散到各節車廂上,那六輛坦克重新調整好姿勢,炮口一左一右的保持戰鬥行軍模式。在虎-1坦克面前,4輛Ⅳ型坦克的乘員們怎麼也找不到從前霸氣十足的感覺,畢竟不管是體形、噸位還是火力。虎-1都要強上一個等級,但這也不代表Ⅳ型坦克就落伍了,至少在目前世界各國的裝甲部隊裡,能夠真正和Ⅳ型坦克對抗地基本沒有,而以機動性能、最大行程、機械故障率以及成本方面,技術成熟的Ⅳ-C則有自己的優勢。   30年代初的馬德里,市區規模很大但是現代化程度並不算高,而且整個城區的佈局顯然缺乏規劃,有的街道筆直寬闊。有些卻只能供人力車通過,城區建築的風格較為統一,但偶爾也能看到一些異國風情濃郁的特色建築。僅從外部條件來看,馬德里這樣一座城市還是比較適合打防禦戰的,尤其是在反政府武裝缺乏重炮和裝甲車輛地情況下。   然而,這裡實際的情況卻是阿方索十三世政權在國內已經失去了大多數民眾的支持,那些生活在社會最低層渴望通過一場革命來改變自己受盡貴族壓迫、終年生活困苦的現狀,而青年知識份子們也看透了這個國家統治階層的腐朽無能,他們認為必須通過推翻阿方索十三世政權、建立新的民主政權並進行徹底的社會改革才能一改西班牙在國際上的軟弱形象。因此,西班牙政府面對的並不僅僅是那些武裝起來的革命者,那些對革命持友善甚至支持態度的政府軍士兵、普通士兵都有可能反戈,這恐怕也是國際安全聯盟在迅速作出向西班牙派遣聯合部隊這個決定時所沒有料想到的。   和北郊的那座軍用車站一樣,馬德里的鐵路線在這時還沒有遭到人為破壞,不過沿線各站點也大都處於無人狀態,瓦爾特不得不時時讓自己的士兵下車佔領那些控制台以確保火車繼續向正確的方向前進。好在不久之後他們收到了來自國內的電報,先期抵達的聯合部隊剛剛進入馬德里市區並接管了一部分城區的防務,而馬德里市的中央車站以及周邊區域還掌握在忠於阿方索十三世的西班牙皇家衛隊手裡。   在一種異常警惕和沉悶的氣氛中,列車繼續向前行駛著,馬德里的大部分城區都已經陷入斷電狀態,鐵路沿線基本上是黑漆漆的一片,當列車上的燈光掃過、那一棟棟或高或矮的房屋呈現在人們眼前的時候,人們彷彿置身於一群沉默的巨人中間,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們會突然站起來攻擊自己,這讓人非常缺乏安全感。好在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前方有燈光出現,在往前的鐵路站點便能看到西班牙軍人的身影。   夜裡9時,列車駛入馬德里中央車站。遠遠看去,站台上人來人往頗為熱鬧,可等靠近站台再看,呈現在瓦爾特和他的士兵們眼前的卻是一副慘淡景象——走在站台上的大都是西班牙政府軍士兵,他們一個個要麼頭上纏著繃帶要麼駐著枴杖,而且無不是垂頭喪氣、一言不發的,數千人卻顯得十分沉悶,所有人腦袋裡大概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趕緊登車離開這裡。   看著這個場面,瓦爾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接下來的戰鬥將十分艱難。難怪有傳言說阿方索十三世早早就離開馬德里去了局勢更加穩定的南方,如果這一消息屬實的話,守衛馬德里只剩下單純的政治意義。 暮靄 第八章 馬德里街頭   「這完全是一次非正規的、不對等的戰爭,我們的對手是一群沒有受過像樣軍事訓練的西班牙暴動者,他們的進攻毫無章節,卻總能將我們包圍起來,然後趁著黑夜或是我們疲倦的時候進行突襲,這真是太可怕了!」   ——一位意大利少尉在自己的日記中這樣寫到,作為多國聯合快速反應部隊的一員,他和他的部隊參加了對西班牙內戰的干涉,約有1/3的意大利士兵在行動中陣亡或被俘。   「我們必須提防每一個西班牙人,不管他是軍人還是平民、男性還是女性,我們曾經遭到一整連叛變的西班牙政府軍襲擊,這讓我們措手不及並且損失慘重!我不斷問自己,我們為什麼要到這個混亂的國家來捲入這場混亂的戰爭,但我找不到答案!願上帝寬恕我們!」   ——在自己的戰爭回憶錄中,希臘軍官達馬斯毫不掩飾自己當初的迷惑,他表示,這個問題直到多年以後他仍沒有徹底想明白。   「作為一名德國軍人,我參加過1924年對美國、1928年對俄國以及之後遠征亞洲的軍事行動,我尊敬自己的每一個對手,並且從不向敵國平民開槍,但是在西班牙,我分不清楚哪些人是反政府的暴亂者、哪些是無辜的百姓,因為進攻我們的人大都是不穿軍服的!當我開槍射殺了一個又一個這樣的敵人時,我開始對自己的戰爭信條發生懷疑,難道我已經墮落為冷酷而殘忍的惡魔了?」   ——在接受戰地記者採訪時,來自德國陸軍的休特巴勒茨顯得十分沮喪。   「我以撤退為恥,但是在西班牙,我們不得不一撤再撤、一退再退,並且處處被動、常常莫名其妙的挨打,見鬼,這算是什麼戰爭?」   ——這是一名土耳其士兵的抱怨。也是許多聯合反應部隊士兵的心聲。   ※※※※※※※※   1932年2月14日黎明,西班牙馬德里,雷蒙多大街口。   天剛濛濛亮,整座城市似乎還未從酣睡中甦醒過來,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來自德國陸軍地羅恩·康拉德少尉使勁揉揉自己疲倦的雙眼,26歲的年輕軍官和他的車組是在午夜時分來到這裡的,他們的任務是配合先期抵達這裡的多國聯合快速反應部隊和西班牙皇家衛隊守住這通往皇宮的重要路口。   這裡的主要防禦工事,是一條用各種傢俱包括箱子、櫃子、床以及沙發堆砌起來的街壘。康拉德指揮的這輛編號為036的虎-1坦克是這裡唯一的重型武器,他們被安排在了街壘正中位置,而之前抵達這裡的72名德國軍人、30名希臘士兵以及一個連的西班牙皇家衛隊則大都以街道兩邊的窗口為射擊戰位。   深深的打了一個呵欠之後,康拉德繼續操縱著炮塔上那挺7.92毫米G-7型坦克專用機槍警惕的注視著前方。現在正是一天之中人最為睏倦地時候,也是人最容易鬆懈的時候,西班牙反政府武裝很喜歡在這個時段發起進攻,這是康拉德從一個德國步兵軍官那裡聽來的。   炮塔下面隱約傳來鼾聲,康拉德知道,那一定是裝填手哈恩發出的。這個肌肉結實的傢伙渾身都是力氣,要知道虎-1目前所裝備的88毫米炮每發穿甲彈就重達10公斤。而榴彈炮彈的全重更是超過了14公斤。在自動裝彈技術尚不發達的時代,坦克炮完全依靠人力手工裝填,這沒有一定的氣力是難以完成的。所以。哈恩儘管是體積龐大、食量驚人、鼾聲如雷,卻為各車組長們所垂涎,試想一下,誰不希望自己的車組裡有個能在一分鐘內完成20次標準裝填的強人呢?   好在虎-1的車內空間相比Ⅲ、Ⅳ號都有所增加,乘員座位的舒適性也有不小地提高,康拉德想,如果不是這樣的話,5名乘員將把坦克內部變成一個大沙丁魚罐頭。   突然,寂靜的街道上隱約傳來一些悉悉嗦嗦的聲音,端著長步槍站在街壘前方的西班牙皇家衛隊士兵旋即用西班牙語大聲向前方詢問。那邊沒有任何的回應,可悉悉嗦嗦的聲音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密集、越來越近。   「什麼人?再不回答就開槍啦!」   那名皇家衛隊士兵拉動槍栓並朝前走了兩步,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清脆的槍響驚醒了所有人。在康拉德的注視下,那名不幸地皇家衛隊士兵撲地倒在地上。   「敵襲!」   也不管其他人聽得懂聽不懂,康拉德用德語大聲喊到,同時打開機槍保險、將身子盡可能往下縮,以減小被子彈擊中的可能。並用皮靴蹬了登坐睡在下面座椅上的炮長和裝填手。其實在第一聲槍響之後他們就已經醒了,不等他們弄清楚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康拉德就已經開火了。   噠噠噠……   由MG17步兵輕機槍改進而來的G-7型坦克機槍很好的繼承了前者高射速和良好的射擊穩定性的特點,那清脆而連貫的聲音喚醒了守衛這條街壘的每一名士兵並讓他們感到踏實。很快,西班牙皇家衛隊的士兵們以街壘為掩體加入戰鬥,他們在那裡佈置的兩挺馬克沁也開始嘶吼,3挺機槍迅速用密集的彈雨封鎖街道前方,進攻者的突襲徹底失敗,等到聯合部隊的士兵們從兩邊建築物的窗戶和制高點向街道前方射擊的時候,進攻的人群已經消失了,對面的街道上只剩下一些橫七豎八的屍體。   槍聲平息之後,濃濃的硝煙仍瀰漫在這條街道上,味道有些嗆人,也驅走了人們身上殘存的睡意。康拉德探出身子,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然後手腳麻利的打開機槍的供彈機蓋,將機槍右側的圓形彈鼓取了下來。   這場戰鬥的時間不長,但以G-7的高射速仍消耗了不少子彈,原本裝有105發子彈的彈鼓裡面所剩已經不過,在戰鬥的時候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空間給這挺機槍更換子彈。所以他很乾脆的給這挺車長專用機槍換上一個新的彈鼓。趁著對方還沒有作出新的舉動之前,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並給自己點上一根。   「少尉,要不要啟動坦克換個位置?」   駕駛員卡雷加林打開前艙蓋探出個腦袋來,他似乎對自己前面那堵木質的街壘不太放心,如果對方調來大炮的話,這街壘顯然不能起到什麼保護作用。   康拉德從鼻孔裡噴出一股白煙,「暫時不用!」   他轉過頭,正好看到聯合部隊的步兵指揮官、一位年紀和自己相仿的德國陸軍少尉。這名軍官在確定街道上沒有危險之後。也從口袋裡掏出香煙。   「少尉,能給我們找一些沙包來嗎?」康拉德剛到這裡的時候就想提出這個要求。也許對面那些叛軍手裡並沒有像樣的反坦克武器,但這絕不是他可以大意輕敵的理由。何況多年來阿方索十三世政府從國外採購了不少武器,大到戰列艦、巡洋艦,小到各種槍械彈藥,難保這其中沒有諸如75毫米反坦克炮這樣的厲害傢伙,更難保這些武器沒有落到反政府武裝手裡,一旦周圍數百米內出現這樣的反坦克武器,對於康拉德和他的虎-1還是有一定威脅的。   步兵軍官很無奈地看了一眼坦克上的康拉德。   「只有幾袋麵粉。我想那幫不上什麼忙!你看。就算我們把袋子空出來,這附近也沒有沙土!」   這時天色已經比剛才亮了許多,康拉德前後左右地看了看。誠如這位步兵軍官所說地。這裡除了大量房屋之外地確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看著街道兩邊那有些年頭的三層樓建築。康拉德很快放棄了把坦克藏到房子裡去地打算。   「以你們的經驗,他們會拖來大炮嗎?」康拉德又問。   「這很難說!」步兵軍官很自然地揚起夾著香煙的左手,嘴裡吐出一個並不規則的煙圈。   康拉德正要接著往下問。卻被「噹」地一聲脆響驚呆了,那分明是子彈砸在厚鋼板上發出的聲音,兩者碰撞砸出的火花就在距離自己幾厘米的地方,清脆的槍響在同一時間灌入自己的耳朵。雖不確定具體是哪種型號的步槍,但康拉德心裡仍猛的咯登一下。這恐怕是對方狙擊手有針對性的射擊,如果對方的技術再好一點點的話,那顆子彈恐怕就要穿透自己的身體了!   半秒之後,驚魂未定的康拉德才半摔半躲的撤到坦克炮塔裡面,就在最後一刻,他看到那個步兵軍官也是連滾帶爬地閃進一旁的屋子裡。   「沒事吧!少尉!」   車組的第二負責人——炮長艾伯關切的問到。雖然他們一直在坦克裡面,但子彈打到炮塔外部的聲音卻都聽得真切。   康拉德大口喘著粗氣,一種與死神擦肩而過的複雜情緒一下子湧上心頭。讓他的思維出現瞬間地短路。兩秒之後,他才轉過頭看著艾伯,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艾伯拍拍康拉德的肩膀,朝裝填手低吼到:「哈恩,榴彈裝填!」然後將眼睛緊緊貼在瞄準鏡上,手裡不斷調整著視距和角度,試圖從那些窗口找到狙擊者。   匡啷一聲。沉重的炮彈被塞入炮膛。   啪……   又一聲槍響傳來,這一次坐在坦克內部的康拉德聽得並不那麼清脆,可他卻在瞬間回過神來。   「用機槍!」   康拉德看著正欲按動主炮按鈕的艾伯,等艾伯有些詫異的轉過頭來的時候,他低聲說道:   「節省炮彈!」   短暫的沉默之後,艾伯微微點頭,將放在主炮按扭上的手放到坦克炮塔上那挺機槍的射擊按扭,待十幾秒後第三聲槍響的時候,他終於找到了目標,並用一個長射作出有力回應。   那個狙擊手沒有再射出第四顆子彈,但他還是成功射殺一名西班牙皇家衛隊軍官。接下來,街口並沒有安靜太久,反政府武裝發動了第二次進攻,只是在這寬度有限的街道上,他們無法像野戰中那樣發揮他們的人數優勢,街壘這邊的幾挺機槍成功封鎖住了街口,直到對方的步兵炮上場。   在炮聲響起的第一時間,康拉德就辨認出對方的身份——那是一門德國造或者仿德國的1914年式37毫米步兵炮,這種火炮的特點是攜帶輕便、機動性強、射擊調整時間短,而且可以用來對付輕型裝甲目標和工事,缺點是射程和威力相對不足。出於多方面的考慮,德國陸軍在1918年之後就基本放棄了這種武器。不過到30年代初期,這種成本小技術含量低以及仿製容易的步兵炮仍被世界上的許多國家所批量裝備,因此德國陸軍裝備手冊裡仍有對這種武器的詳細介紹,而作為一名合格的坦克指揮官,更是要對這些可能出現的「對手」進行瞭解。   「幹掉它!」   康拉德知道那種步兵炮即便在面對面的情況下也無法擊穿自己這輛虎-1的裝甲,而自己的88毫米坦克炮則要比對方強上不止一個等級,所以他顯得十分沉著。炮長艾伯很快將這個命令執行到位,一枚普通榴彈炮便輕鬆將那門37毫米炮以及炮手轟飛,而在此之前它總共才向街壘這邊發射了兩發炮彈,第一發在不堪一擊的街壘上炸出一個缺口,第二發和這輛虎-1的炮塔失之毫釐,只在側後方一棟舊樓房的牆壁上轟出一個大洞。   反政府武裝份子再一次如同潮水般退去,由於有康拉德指揮的這輛虎-1存在,這道街口防線到目前為止仍顯得十分穩固。康拉德猜想另外5輛坦克所鎮守的戰位應該也是相同的情況,照這樣的形勢看來,只要等裝甲團的全部人員裝備運達,西班牙的戰局就會出現徹底的扭轉。   作為一名職業軍人,康拉德的這個想法似乎將這裡的局勢想得過於單純了,事實上只要直布羅陀要塞區不受威脅,德國政府並不願意在西班牙內戰中消耗太多的精力,但不是每個國家都抱有相同的看法。   就在馬德里保衛戰激戰正酣的時候,意大利政府突然宣佈增兵西班牙,以協助阿方索十三世政權更好的平定叛亂,西班牙政府對這一決定表示歡迎。 暮靄 第九章 戰場   如何界定坦克王牌,各國陸軍的具體標準不一,但至少有一點是相通的,那就是以擊毀敵方坦克而非擊殺敵方步兵的數量計算。   2月14日,情人節,對於大多數歐美青年尤其是未婚青年來說,這都是一年之中非常重要的日子,康拉德也不例外。二十六歲的他有一個非常漂亮的未婚妻,是德國陸軍某醫院的護士,兩人是在巴黎度假時邂逅的,其浪漫程度自然不用多說。原本兩人都申請到了假期,正準備一起到法國南部共度今年的情人節,可是一紙出征令讓加入多國聯合快速反應部隊的康拉德美夢落了空,即便是不菲的戰爭津貼也無法稍稍安撫他內心深處對未婚妻的思念。   臨近正午,守衛雷蒙多大街口的西班牙皇家衛隊和多國聯合部隊士兵又一次擊退了反政府武裝的進攻。看著前方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屍體,康拉德有些茫然的擰開水壺往嘴裡灌了一口涼水,情人節不能和情人一起度過並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像現在這樣置身於一個陌生而血腥的戰場上,看著一梭又一梭機槍子彈將那些從對面衝過來的人放倒,看著一發炮彈瞬間將許多人炸得支離破碎,再看看那屍體與殘肢堆積、血流成河的街道,康拉德已經找不到戰鬥剛開始的那種興奮與自豪。   到目前為止,這輛坦克上機槍的彈藥消耗是最大的,好在半上午的時候負責後勤的士兵從中央車站那邊拉來一車彈藥,可是炮彈仍沒有補充上來。裝填手哈恩清點之後報告說普通榴彈只剩下28發,穿甲彈尚有29發,如果反政府武裝繼續保持這樣的進攻頻率的話,這些炮彈很難撐到晚上。   「少尉,吃點東西吧!」   有了早上遭到對方狙擊的教訓之後,除了補充彈藥,炮長艾伯和其他人根本不敢把自己暴露在車外。藉著坦克內艙的壁燈。艾伯用開罐器打開一盒牛肉罐頭,然後將罐頭與勺子一塊遞到康拉德面前。   康拉德一言不發的接過罐頭和勺子,但只吃了一口便覺得胃裡一陣強烈地翻騰,他連忙丟下勺子隨手拿過一個鋼盔便對著嘔吐起來。可是,除了剛剛嚥下去的那塊醬肉之外,他半天才吐出一點兒酸水——自從凌晨戰鬥打響之後,他就沒有進食過。   「沒事吧!」   艾伯力道適中的拍拍康拉德的背部,他們倆雖然年紀相仿。但艾伯18歲便參了軍,作為步兵參加了進攻加拿大的最後兩場戰役,後來主動申請調入裝甲部隊,入侵俄國時是一輛1918式突擊炮的指揮官,但在向莫斯科進軍的路途中碾上了一枚反坦克地雷,結果是車毀人傷,被直接送回國內治療不說,還錯過了德日戰爭前半段的激烈戰事。平日裡雖然沉默寡言,艾伯地炮術卻是非常優秀的,曾在多次訓練演習中獲得過突出成績。因而在選拔虎-1車組成員的時候。他輕鬆入選並被分配到這036號也就是全德國第36個虎-1坦克車組。   相比之下,1927年才從東普魯士裝甲兵學院畢業的康拉德在經驗方面還略顯欠缺,他更多的是憑借自己在坦克指揮方面的知識和才能入選。而這個車組裡面的其他三個人也有著各自的特點:要麼是各項能力非常均衡,要麼則是在某一方面非常突出。   吐夠之後,康拉德搖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太大的問題,過於濃烈的硝煙加上精神緊張以及前面的血腥場面很容易讓一個沒有多少經驗地人出現這種狀況。這時,坐在艾伯側下方位置的哈恩才繼續用勺子將罐頭裡的食物大口大口送進自己嘴裡——這個壯漢一上午也地確夠忙碌的,他的背心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了。   外面的步兵們,不管是西班牙皇家衛隊的士兵還是來自多國聯合部隊的士兵,也趁著這個機會抓緊時間休息和處理傷員。那難堪大用的街壘早已被對方的槍炮打得千瘡百孔,步兵們只好撤到兩側的房子裡繼續抵抗,街道正面只留下一輛孤零零的虎-1坦克。所幸地是。進攻者手裡的武器不論是最初的那門37毫米步兵炮還是隨後登場的炸藥包、集束手榴彈甚至75毫米速射炮都沒能真正對這輛堅實的戰車構成威脅,那些反政府武裝份子甚至沒能衝到距離這個街口30米的範圍內。   強大虎式坦克的存在,的確讓步兵們大大鬆了一口氣,否則以他們的兵力和火力配備,這條簡陋地防線早就被突破不止一次了!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畢竟彈藥補充的問題擺在那裡,而且他們還不知道那些進攻者下一次會弄來什麼武器。這個國家的武裝力量雖然算不上強大,可裝備的武器卻是五花八門的。在他們的武器庫裡,有1915年以前從法國人那裡弄來的槍炮和飛機,也有後來向德、奧、美甚至意大利購買的火炮、戰車,而在阿方索十三世的統治下,西班牙各地的軍人遠不像其他國家的軍隊那樣認認真真、盡職盡責,由於管制不嚴,軍火流失現象非常嚴重,而不管是被盜還是有其他勾當,軍官在上報的時候在原因一欄都無一例外的寫著「正常報廢」,而在這種腐敗思想的陰影下,馬德里派出的監察官員不僅毫無作為,反而時常和地方官員相勾結。   此外,革命勢力也在過去十幾年間不斷向阿方索十三世的軍隊滲透,到了革命爆發的時候,他們往往將部隊成建制拉到革命陣營。在之前的戰鬥中,多國聯合部隊就不止一次的受到穿著西班牙政府軍制服的武裝份子攻擊,在今天上午的戰鬥中,康拉德他們也在進攻隊伍中看到不少這樣的身影。   「盧易瑟,和營指揮部聯絡一下,看看其他車組情況怎麼樣!還有,問一下他們下午的時候能不能提供空中偵察和火力支援!」   等胃裡的感覺稍好一些之後,康拉德吩咐機電員(虎式的5人車組通常由車長、炮長、裝填手、機電員和駕駛員組成)再次和上級指揮部聯絡,之前他們得到的消息是西班牙空軍將負責他們的空中掩護任務,但是整整一個上午他們都沒有看到西班牙戰機從這附近飛過。更不用提偵察和火力掩護了。   下面很快傳來機電員試圖和上級聯絡的聲音:   「陸地!陸地!這裡是G島,這裡是G島……」   康拉德獨自歎了一口氣,他覺得這裡地戰場真是糟糕透了,一點也不像在俄國時的情景,那時候他的周圍有許多同伴策應,己方戰機一呼就來,還有強大的炮火支援,大多數行動都像是教科書一樣有條不紊。   這個時候。康拉德是多麼希望聽到耳機裡傳出德國飛行員說「好的,讓我們來解決它們」那友好而充滿自信的聲音,可是這裡是西班牙,除了替聯合部隊運送兵員和裝備物資的運輸部隊之外,德國空軍並沒有派遣任何一支作戰部隊前來,海軍雖然在西班牙北部和南部海域各部署了一支航母戰鬥群,但到目前為止他們並未直接插手西班牙內戰,更多的只是一種警戒。   幾分鐘之後,電台裡終於有了回應,從指揮部傳來地好消息是另外5個坦克車組也成功的守住了各自的防區。而後勤部隊將爭取在晚上之前再送一次彈藥過來。壞消息則是原本用來支援馬德里防禦戰的西班牙空軍出了一些狀況,他們在阿爾科孔的機場遭到反政府武裝的襲擊,飛行員除一部分逃跑之外。其他的投降也好、投靠也好,反正都成了反政府武裝的人。為了防止那裡的20餘架作戰飛機被對手利用,從阿甘達起飛的西班牙政府軍戰機先後對那裡發動了兩次進攻並將其中一部分沒來得及飛走地飛機摧毀,但多數已經飛往西班牙北方地反政府武裝控制區域。這個結果意味著西班牙政府在馬德里附近的空軍力量大減,剩下的作戰飛機在近期地任務將從對地支援轉為對空警戒。   聽到這個消息,坦克艙內的乘員們無不以沉默相回應,他們中即使沒參加過實戰的也在日常訓練和演習中見識過德國空軍或是陸軍航空部隊對地攻擊的威力,一架俯衝轟炸機就有可能改變一場小規模戰鬥的結果,如果對手是一群缺乏正規訓練的民兵,那麼來自空中的攻擊將讓他們士氣大減甚至不戰而退。   想到這些。情緒有些低落的康拉德一把推開頭頂上的坦克艙蓋,但他並沒有將腦袋探出去給敵人當靶子,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仰頭看著天,陽光很明媚,天空很藍,可空氣中卻瀰漫著一股難聞地味道,整條街道死一般的沉寂,甚至連風的聲音都聽不到。   就這樣,康拉德一直看著天。身心的疲倦逐漸湧了上來,他輕輕的閉上眼睛,不知不覺中就這樣睡了過去。   ※※※※※※※※   法國西南部海濱城市布科,多國聯合快速反應部隊的臨時前線指揮部。   「諸位,眼下西班牙的局勢已經糟糕到了極點,我們的地面部隊正面臨最嚴峻的挑戰,如果阿甘達也被西班牙叛軍攻佔,那麼整個馬德里將陷入包圍之中,屆時我們在馬德里地數萬士兵將只有突圍一條路可選!」   語氣低沉的發言者是意大利陸軍上將普裡莫威亞,目前多國聯合部隊的副司令、南歐洲區維和行動指揮官,在過去的一個多星期時間裡,在西班牙作戰的1.8萬名意大利軍人是各國部隊中傷亡最大的,其陣亡者超過1000人,另有3000人失蹤和被俘,這個數字甚至超過了其他國家部隊傷亡和被俘數的總和。   出現這種狀況的原因其實不難理解,但意大利高層將領們堅持認為自己的部隊作戰勇敢卻總是缺少火力支援,並時常以此來指責其他國家的部隊是出工不出力。   然而就在今天上午,負責守衛阿爾科孔的9千多名意軍士兵在區區4千西班牙反政府武裝的進攻面前丟盔棄甲、潰不成軍,這直接導致位於阿爾科孔的西班牙空軍基地被反政府武裝佔領,馬德里地區的局勢進一步惡化。可是,意大利的將軍們非但沒有承認錯誤,還將責任推卸到西班牙政府頭上,指責是他們的政府軍臨戰嘩變導致意軍防線失去策應。   「將軍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土耳其陸軍上將、多國聯合部隊副司令、東歐及西亞區指揮官法蒂多爾雷斯雙手抱於胸前,臉上沒有一點多餘的表情。   「增兵,立即增兵!不僅增兵。還要向我們派往在西班牙的地面部隊提供充足的彈藥、物資還有海空火力支援!」普裡莫,威亞立馬換了一副慷慨激昂的腔調。   「可是我們部署在歐洲的聯合部隊已經派出了全部作戰人員!」   法國陸軍中將普雷維特好意提醒到,法國共派遣了2100名士兵參加多國聯合部隊,這也是他們在戰後首次參加國際聯合軍事行動,不過和其他國家的將領相比,法國將領在這種國際性軍事會議上總是言謹慎微。   普裡莫威亞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多國聯合部隊非洲區行動指揮官、德國非洲兵團司令官埃爾溫隆美爾上將。   隆美爾抬起頭冷冷的看了意大利上將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說「你們意大利人把局勢搞砸了還好意思叫著增兵」。由於近年來非洲地區的局勢較為穩定,所以多國聯合部隊在非洲區地兵力還不足1萬人。但就是這數千士兵卻是整個聯軍中戰鬥力最強的——4000德國部隊、3000土耳其部隊以及2000多名其他國籍的士兵大都是裝甲部隊,他們雖不是組建最早的聯軍部隊,但在隆美爾的調教下卻是素質最高的一支。   「如果順利的話,非洲區的8千名聯軍士兵明早就將在西班牙南部登岸!不過以西班牙目前的局勢,我想他們至少還需要四到五天時間才能趕到馬德里!」   「不能再快了?」   眾人顯然都將希望寄托在了隆美爾指揮的聯合部隊上,當然,如果能將隆美爾麾下的另一支部隊——德國非洲兵團調往西班牙的話,這些人心裡會更加滿足,因為那是世界上公認的最強大的地面部隊之一。它以裝甲部隊和機械化步兵組成,機械化程度之高就連德國地皇家近衛軍部隊也無法比擬。它同時也是非洲籍德國士兵勇敢頑強、吃苦耐勞以及團結奮進精神的最佳體現。   隆美爾十分堅決的搖了搖頭。裝甲部隊不論進攻還是防禦都有著自己無可比擬的優勢,但就目前而言還無法通過空運進行快速轉移和部署。同時,他也看出了這群將領內心的想法。但沒有德國最高統帥部的命令,他非洲兵團的二十萬精銳士兵哪裡也不去。   「部署在夏威夷的聯合部隊顯然是不能指望了!」   意大利人臉上的表情在告訴人們自己非常非常失落,就在眾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時候,他又說話了:   「我已經將這裡地情況向國內作出匯報,如果過了今晚情況仍沒有得到改善,我們意大利政府很有可能作出單獨增派地面部隊和航空部隊的決定!」   這話一出,有人驚訝、有人默然,但大多數人都明白這背後所蘊含的意思。對於德國、土耳其、法國、不列顛以及希臘等國家來說,西班牙是一個背著費力、丟掉可惜的大包袱,但對於近年來志在擴大本國影響力、爭取對外擴張的意大利來說。這個包袱就成了一份非常有誘惑力的美食了。   當普裡莫威亞在這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羅馬早已作出了決定,並在為爭取德土等國的理解和支持做著最後的努力。   看著意大利人故作悲哀地虛偽面孔,在聯合部隊中擔任各種職務的各國將領們有著各自的想法,有人等著看笑話,有人只希望自己國家派出的部隊不至於遭受太大的損失,當然,還有人料定意大利人會把情況攪得更糟。   ※※※※※※※※   沉沉的睡夢中,康拉德突然覺得有人在拉扯自己的手臂。想到自己正處於戰場之上,他心中大驚,猛的睜開了眼睛。   出現在眼前的是塗成米黃色的坦克內艙壁,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環境了。   「我睡了多久?」   「大約十分鐘!前面有些情況,敵人可能又要進攻了!」   康拉德原本是自己問自己,但他馬上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轉頭一看,果然是炮長艾伯,看來剛剛就是他在拽自己的袖子。   康拉德一面感覺著自己有些發麻的背脊和雙腳,一面在大腦中尋找自己睡著前最後的記憶。   艾伯言簡意賅的說到。   敵人……   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康拉德心裡咯登一下,這裡是戰場,而在戰場上睡著絕不是一名指揮官應該做的事情,可是,他剛才實在是累了,而周圍又是那樣的安靜。   艾伯轉過頭,繼續盯著主炮瞄準鏡。不一會兒,在街道盡頭的拐角處突然出現幾個土黃色的身影,但在啪啪幾聲單調而清脆的步槍聲之後,他們就趴倒在地上不動了。   「有坦克!」   康拉德的喊聲差點讓其他人嚇了一條,不過大家都知道,他有著這個車組最靈敏的耳朵,能夠通過聲音判斷對方武器的型號,並且結果通常都是八九不離十的。   「哈恩,穿甲彈!」康拉德兩眼緊緊盯著車長潛望鏡的觀察口。   「遵命!」   大塊頭毫不猶豫的從彈倉裡取出一枚彈頭前部塗有一圈醒目黑色的炮彈,那是一枚標準的被帽穿甲彈,能夠在1000米的距離上擊穿100毫米的均質裝甲,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虎-1本身,沒有任何一種坦克能夠在這個距離上擋住這枚穿甲彈的一擊。   對於這一情況,西班牙反政府武裝的士兵們卻並不瞭解。在此之前,他們中不少人根本沒見過坦克,就算見過的所看到的也只是西班牙政府軍裝備的舊式「石頭Ⅰ」、「石頭Ⅱ」型坦克或是為數不多的美制、意制坦克,這些坦克不論火力還是防禦力顯然無法和德制刪型坦克甚至這種最新式的虎-1坦克相提並論,同時也讓反政府武裝的指揮官一次又一次使用根本對付不了它們的武器來對付它們,不過換個角度,可供反政府武裝選擇的武器也實在不多。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街道上槍聲不斷,但大都是由步槍發出的,像是在為後面的高潮預熱一般。過了好一會兒,康拉德終於從他的觀測口看到街道盡頭的拐角處出現一根炮管,緊接著是被塗成黃綠色的坦克車身、灰色的履帶一擊和車身顏色相同的炮塔。   「開火!」   隨著康拉德一聲令下,早已將那輛還沒有完全「現身」的坦克納入瞄準器十字圈的艾伯果斷按下射擊按鈕,驚人的後座力、駭人的轟鳴無不顯示著這門88毫米炮的巨大威力,僅僅1秒之後,炮彈便準確擊中了800多米外的目標。   這是康拉德轉入虎-1車組後的第一個真正獵物,而在炮長艾伯看來,這樣的射擊除了再次證明88毫米炮的可怕威力之外無非是將一群可憐的坦克手送入地獄,他冷漠的透過瞄準器看著目標被大團火焰和硝煙所籠罩,看著那根炮管連同醜陋的炮塔一同被炸飛。在如此激烈的爆炸下,沒有人可以生還。   硝煙散開之後,街道那頭只剩下一團黑色的、仍在燃燒的廢墟。這個時候,康拉德嘴裡才說出一句話:   「美式M1919哈米頓中型坦克,全重18噸,裝備一門40倍經47毫米炮,正面裝甲35毫米,最大公路時速40公里!」   「不堪一擊!」   艾伯的評價十分簡單。 暮靄 第十章 變數   初春時節,萬物復甦,歐洲大陸上放眼望去到處是綠草遍地、鮮花盛開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尤其是毗鄰地中海的伊比利亞半島,陽光明媚、氣候溫潤,可是,這裡的人民卻不幸福,因為他們的國家正處於最混亂也是最殘酷的內戰時期,每一個西班牙人,不論是同情皇室、傾向革命還是保持著最原始的茫然,都無法真正置身事外。   相比之下,北歐數國雖然仍未完全擺脫冬天的寒冷,但那裡的局勢卻呈現出一種多年未有的平靜,不過在這種平靜的背後,一股股暗流正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湧動著。   俄國,摩爾曼斯克。   夜深了,港口四周的碼頭上看不到一個工人,稀疏的燈光下,偶爾能看到一小隊背著長步槍的士兵經過;沉寂的港灣中,貨輪和軍艦安靜的停靠在自己的泊位上,唯有那些身軀嬌小的巡邏艦艇還在盡職盡責的巡視著自己的轄區。   作為北冰洋沿岸最大的軍港和商港,摩爾曼斯克因為其終年不凍的地理條件以及船隻進出該港無須經過別國控制海峽的交通戰略位置而一直是俄國北方最重要的港口。放眼如今的蘇俄疆土,黑海諸港依然受困於達達尼爾海峽這個致命的地理因素,船隻進出波羅的海沿岸港口同樣要經過外國勢力嚴密控制的海域,海參葳的回歸還遙遙無期,這摩爾曼斯克的軍事意義就更顯重要了。   對於這一情況,那些對蘇俄持有警惕或敵視態度的國家同樣重視並且千方百計的加以利用,這其中以芬蘭人為最突出代表,通過1928年簽署的蘇德、蘇芬停戰條約,芬蘭人將他們的邊境前哨站推進到了距離摩爾曼斯克12公里的地方,一門由德國克虜伯製造的280毫米重型榴彈炮或是由波希米亞的斯柯達兵工廠製造地365毫米超級榴彈炮就能從那個位置威懾整個摩爾曼斯克港,雖然芬蘭人並沒有將這種可怕的武器部署在他們的邊境線上,但讓俄國人感到不安的是可靠情報顯示芬蘭陸軍的確從德國秘密引進了6到8門這種遠程重炮,而且從芬蘭邊境線一側起飛的轟炸機能夠在俄國戰鬥機作出反應之前飛抵摩爾曼斯克上空。   這。也被蘇俄軍事家成為來自北方的「摩爾曼斯克之痛」。至於每天有多少外國情報人員在摩爾曼斯克及周邊地區活動,根本沒有人說得清先   當夜的氣息漸漸散去、黎明即將到來的時候,人們都以為這將是又一個平靜無事的夜晚,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艘排水量約有七八千噸的貨輪悄悄離開自己的泊位駛向港口航道,沒有出發前長鳴的汽笛聲,也沒有揮舞著鮮花的送行者,它像是一隻尋找獵物的貓兒。又像是一位踮著腳尖移動的舞者,輕靈、矯健,渺無聲息。這時海面上的視線還非常的模糊,但港口地導航塔並沒有放出引航地光柱,就這樣,在人們從睡夢中醒來之前,它悄然消失在大海深處。   ※※※※※※※※   一束鮮活的陽光透過觀察孔射進冰冷的坦克內部空間,正好照在康拉德臉上,他警覺地睜開眼睛,除了那熟悉的鼾聲之外周圍顯得很平靜。   他感覺了一下自己的四肢。還好。除了有些酸疼之外一切正常,他扭頭看了看身旁的艾伯,自己的炮長正認真地盯著潛望鏡。   「情況還好吧!」   康拉德揉揉眼睛。在不打擾其他人的情況下小範圍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腰部和腿。   艾伯轉過頭,通過目光傳遞給康拉德的,是一個「一切正常」地安全信號。   剛剛過去的那個夜晚是喧鬧而血腥的,戰鬥打得比白天還要激烈,進攻者試圖借助夜幕的掩護突破這道防線,他們不顧一切的向前推進,發動一波又一波的衝鋒,防守方則盡可能利用手中的每一件武器封鎖街道,馬克沁、MG17、毛瑟步槍以及爆炸物的聲音持續刺激著人們的耳膜,儘管對方沒有再從哪裡弄來或舊或新地坦克。但康拉德車組卻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從午夜開始到凌晨4點進攻結束的這段時間裡,有不少於10枚手榴彈、三捆集束手榴彈或是炸藥包在距離這輛虎-1非常近的地方爆炸,以致於戰鬥結束後康拉德還頗為擔心的讓駕駛員啟動坦克並進行了一些最基本的行動測試,好在除了前車燈無法打開之外,虎-1並沒有出現其他異常狀況,這讓康拉德和他的車組成員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換你休息吧!」   說罷,康拉德透過車長潛望鏡環視了一下前方,這條位於馬德里市區的街道一片狼藉,昨天下午被擊毀的那輛美式M1919哈米頓中型坦克仍停在原地。上面的余火早已熄滅,只剩下一對黑黑的殘骸。旁邊一棟三層樓建築外面的大招牌剩下一半,只能依稀辨認出「旅館」字樣,但臨街一側已經沒有一扇完好的窗戶,幾塊藍色的窗簾布在窗口隨風飄動著;從那裡再往前便是這裡的主戰場,街道路面上一個又一個偌大的彈坑、彈洞清晰可見,這些無一例外都是虎-1那門強悍的88毫米主炮的傑作,街道兩側的房屋外牆上則到處是大小各異的彈孔,還有兩處直接被虎-1主炮轟塌的建築。   經過一夜的戰鬥之後,革命者的鮮血終於流到了虎山腳下,而作為這輛暴力機器的指揮官,康拉德的心態悄然發生了一些變化,他打開位於頭頂的車長艙蓋,讓金色的陽光靜靜照在他那微卷的金髮上,然後做了一個深呼吸,取出自己的水壺,將裡面的涼水澆在臉上,接著從自己的帆布包裡掏出一塊用牛皮紙包好的方形麵包,一邊觀察著前方街道,一邊撕下小塊麵包塞進嘴裡。   沒過多久,天空中傳來一陣轟鳴聲,康拉德抬起頭,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他終於看到一架黃色塗裝的雙翼飛機從頭頂飛過,這一刻,他幾乎忍不住要從位置上蹦起來,因為那是他從昨天早上看到的第一架飛機,而且從機型上看,那應該是意大利設計和製造的馬基30型偵察/轟炸機,購買和裝備這種航程遠且造價相對便宜的軍用飛機主要有意大利、西班牙和葡萄牙等南歐國家。到內戰爆發時,西班牙空軍一共裝備了40架這種飛機。它們平時用來執行偵察、巡邏任務,必要時還可搭載一枚250公斤地炸彈進行對地轟炸,可說是中小國家的多用途戰機!   「艾伯!艾伯!你一定不相信我剛剛看到了什麼!」康拉德推了推身旁剛合眼才一會兒時間的艾伯。   「西班牙飛機?」迷糊中的艾伯看來也聽到了剛剛的動靜。   「沒錯!看樣子我們今天終於能夠得到空中支援了!」   聽到康拉德的這句話,不僅是艾伯,連下面的三位也一同驚醒。   「我們的飛機?是我們的飛機嗎?」   哈恩對於康拉德的最後一句話似乎有些誤解,所以康拉德立刻認真的糾正到:   「確切的說是我們的西班牙盟友的,從外形上看,應該是意制馬基-30偵察機!」   哈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從他的表情來看,這個出色的德國裝填手並不怎麼信任除德國航空部隊之外的空中力量。   「盧易瑟。和營指揮部聯絡一下。我們急切需要敵人動向方面地情報!」   「好地!」   剛剛睡醒的機電員也顧不上先喝口水,他隨即戴上耳機對著車載電台忙碌起來。   「陸地!陸地!這裡是G島,這裡是G島……是的。我們剛剛看到一架西班牙飛機從上空飛過……明白了……」   趁著盧易瑟和上級聯絡地空當,康拉德從自己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張照片,那是他未婚妻的半身照,這美麗金髮姑娘的笑容是那樣的迷人,康拉德心裡立刻充滿了思念,他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回到自己的心上人身邊,再也不管什麼戰爭不戰爭的。   「少尉!少尉!」   機電員的喊聲把陷入相思中的年輕軍官拉回到現實中來。   「營指揮部怎麼說?」   「呃,偵察機發現馬德里城外有大批叛軍集結,裡面似乎還有坦克和裝甲車!另外……他們說剛才從我們頭頂飛過的不是西班牙飛機,而是意大利政府派來的!」   「意大利飛機?」   康拉德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背後所蘊含的東西顯然不是他這種低級軍官所能夠瞭解的,其實不管是西班牙飛機還是意大利甚至法國人的飛機,只要能夠對戰場形勢有幫助,康拉德和他的士兵就很滿足了。   一架意大利偵察機的出現並沒有打亂西班牙反政府武裝的進攻計劃,早飯時間過後不久,他們新的進攻又開始了。這一次,他們顯然吸取了之前一天的教訓,沒有再將榴彈炮直接推上街頭而是部署在建築物後面,這樣彈道低平的德國坦克炮無法攻擊它們。但它們地炮彈卻可以越過前方建築物轟擊對方街壘和那輛萬惡的德國坦克。   炮彈一枚又一枚落下,振動對於坦克內部的乘員們來說一陣比一陣強烈,但更讓康拉德擔心的是自己坦克頂部相對薄弱的裝甲能否抵擋大角度落下的榴彈一擊。如果身邊有足夠的裝甲車和步兵跟隨,他一定會選擇發動反擊然後摧毀那幾門隱藏在樓房後面的大炮,可是加上昨晚奉命前來增援的土耳其步兵營,這裡的守軍人數仍大大少於進攻者,無奈之下,康拉德的虎-1開始向後移動,退過小半條街之後,只聽得對面傳來一陣吶喊聲,對方趁勢發起了衝鋒。   「停止倒車,前進!」   相當街口兩側的建築裡還有數百名聯軍士兵,康拉德咬咬牙,下令重新返回街口。   「少尉!」   艾伯緊盯康拉德,眼睛裡滿是誠懇。   「難道就這樣放棄嗎?」康拉德滿心不甘。   「停車,就地炮火支援!」說罷,艾伯踢踢哈恩,示意他裝填炮彈。   「只有穿甲彈了!」   哈恩很無奈的喊到,雖然負責後勤的西班牙部隊昨晚送來一車彈藥,但裡面根本沒有炮彈的影子,指揮部對此的解釋是炮彈優先供給那些形勢最緊迫的坦克車組了,並答應盡量在天明之前將一個基數的炮彈送來。可到現在也沒有兌現。   「裝!」艾伯的回答依然簡單明瞭,儘管他非常清楚兩種炮彈有著截然不同的用途。   轟地一炮過去之後,街口那邊頓時塵土飛揚,但因此而倒下的西班牙人並不多。   「三發急速射!」   肩負炮長重任的艾伯果斷命令到。   虎-1的連續射擊發出的巨大聲響幾乎遮蓋了這條街道上所有的聲音,炮彈準確落在街壘前方數十米處,進攻中的西班牙武裝份子猶豫了,他們明顯放慢了腳步,而他們的指揮官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的炮彈不斷向這輛停靠在街道一側的坦克靠攏,不斷有建築被炮彈擊中,猛烈的爆炸將許多石塊、水泥和雜物掀到空中然後散落在街道上。   「讓他們撤退!」   康拉德終於從自己剛才的情緒中緩和過來,他讓機電員向守衛那裡的步兵們發出撤退建議,然而盧易瑟很快報告說聯絡不上,步兵那邊的電台很有可能被打壞了。   就在這時,螺旋槳飛機特有的轟鳴聲再次從天空中傳來。這一次,由東向西飛過馬德里市區上空的是一個足有七、八十架飛機的大型機群。正處於進攻狀態的西班牙反政府軍顯然沒有料想到這樣地場面,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繼續進攻還是躲避即將到來地空襲,但帶著尖銳聲音落下的黑色航空炸彈很快替他們作出決定。爆炸聲頓時充斥著整個馬德里市區。等到轟炸機投彈完畢之後,那些護航戰鬥機飛行員還不忘炫耀一下他們的技術,一梭又一梭地子彈讓混亂中的西班牙人徹底亂了方寸。許多人乾脆拋下武器頭也不回的逃離了戰場。   「是馬基133戰鬥機和卡普羅尼350輕型轟炸機!意大利空軍!」   西班牙反政府軍暫時退走之後,康拉德打開艙蓋用自己的望遠鏡仔細打量著那些正在返航的飛機。那些飛機上的黃色塗裝雖然和西班牙空軍的十分相似,但機翼下卻是截然不同的圓形白底黑邊標誌,中間還有一根權杖——只有墨索里尼的意大利空軍才使用這個徽標。   正如康拉德所看到的那樣,在城市上空300多米處,53架意大利空軍地卡普羅尼350輕型轟炸機正在22架馬基133型戰鬥機的護衛下向阿甘達返航。這些飛機都是今天上午剛剛從意大利撒丁島飛來的,它們今後將以阿甘達為基地加入西班牙戰局。   風雨飄搖中的陣地再一次守住了,但是在康拉德等人的心裡有這樣一個疑問:這場仗何時才會有結果?   ※※※※※※※※   1932年2月15日,挪威海中部。   位於北歐的挪威是20世紀頭30年未捲入任何一場戰事的歐洲國家之一,因此。它的國土和領海、領空得到包括德、俄在內所有歐洲國家的認可和尊重,而它那規模有限地軍隊也始終處於一種謹慎的防守態勢。在這種背景下,位於挪威與冰島之間的挪威海是這個世界上最和平、最自由的海域之一,不過由於地理位置遠離歐洲大陸和歐美之間的主要航線,從這裡經過的船隻並不多。   在這個晴朗的日子裡,一艘懸掛蘇俄旗幟的貨輪由北向西南方快速行駛著。這是一艘不足萬噸但構造較為適合遠洋航行的貨輪,在它側後方數海里,一艘外形簡潔流暢、體形優雅修長的巡洋艦正以和它相同的航速不緊不慢行向相同的方向行駛著。   由於是在公海上行駛,兩艘船既沒有相互發信號致意也沒有表現出敵對意思。但雙方都心知肚明,這絕非是偶然相遇之後的結伴航行。蘇俄貨輪的船長和船上的軍官都知道,這並不是第一艘運送特殊貨物前往西班牙的蘇俄輪船,而此前幾艘都無一例外在途中遭到德國艦隻和飛機的跟蹤。   蘇俄人非常清楚,自己的貨輪所執行的是在不被西班牙政府軍艦隻發現的情況下將貨物運送到由革命武裝控制的港口的任務,如果貨輪一直被德國人盯著,那麼西班牙海軍艦隻就能在它們進入西班牙海域的時候輕而易舉的將它們攔截,最終的結果將是一場嚴重的國際糾紛——毫無疑問,船上的貨物將是對蘇俄政府十分不利的證據。   在發現自己輪根本無法擺脫德國人的跟蹤後,之前那些蘇俄貨輪都乖乖選擇了中途返航。為了盡可能避開德國人的監視,這艘貨輪是在黎明前從摩爾曼斯克出發的,而且沒有按照以往的慣例沿靠近挪威海岸線的海域行駛,但不想還是被德國人發現了!一旦被航速佔優且裝備有雷達、艦載偵察機的德國巡洋艦盯上,蘇俄貨輪上的船長和指揮官知道,自己幾乎沒有溜走的可能,   可是,如果要蘇俄政府就此放棄向西班牙運送武器,他們又心有不甘。要知道西班牙國內的革命者此時是多麼的需要外界援助,而這船貨物能夠對他們的革命起到難以估量的推動作用。   有時候,十船黃金都無法改變一個國家的現狀,但有時候一船軍火就足以改變一個國家的命運。   蘇俄政府很清楚自己的西班牙同行迫切的需要什麼。   「不管它,繼續前進!」   留著一臉絡腮鬍子的蘇俄船長斬釘截鐵的命令到。 暮靄 第十一章 來自帝國內部的風   「為什麼不?」   「為什麼要?」   這是自西班牙內戰爆發以來在德國內閣、德國最高統帥部以及各地酒館中人們說的最多的問句,而這些問句所討論的都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德國是否要武裝干涉伊比利亞半島上正在發生的戰事。   「為什麼不?這是擴大帝國在南歐影響力的大好機會,看啊,意大利人都出兵了,難道要讓他們成為西班牙乃至整個南歐的統治者?」支持出兵者往往這樣說。   「為什麼要?我們已經派遣了兩萬多名士兵作為多國聯合部隊成員進入西班牙,那裡的局勢已經夠糟糕了,我們沒有必要捲入西班牙人自己國家的內部事務?」持反對態度的人往往還要加上一句,「我們才不會像意大利人那樣愚蠢!」   這樣的事件若是發生在20年之前,德國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向西班牙派遣軍隊以擴大自己的國際影響力,但今時不同往日,當這個帝國擁有比英帝國鼎盛時期還要強大的勢力時,它的領導人以及普通國民都學會了思考、衡量和取捨,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可圖,他們甚至願意將自己的軍隊派往遙遠而寒冷的極地,若是無助於取得任何一種形式的利益,近在咫尺人們也會選擇冷眼旁觀。   現在的問題,是德國武裝干涉西班牙內戰的成本有多大而收益又會有多少,以及任憑西班牙局勢發展又會損失什麼、獲得什麼,對於這樣複雜的、根本無法做到準確預測的問題,每個德國人心裡基本上都會有自己的看法。   漢諾威,夏洛特街口。   「諸位!諸位!諸位請聽我說!」   一個身材一般、臉刮得很乾淨、穿著無軍銜舊式德國陸軍大衣的中年男子一躍跳上路邊的台階,他的聲音讓不少路人停下腳步,自從帝國頒布了新的言論集會法規以來,這樣的情形在各地街頭並不少見。只要是合理、合法地政見,只要不惡意攻擊帝國政策以及德國皇室貴族成員,這樣的講演並不會遭到警察的干涉。   「帝國完全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建立一個完全忠於帝國的西班牙政權。是王權制度還是民主制都沒有關係,我們要的是他們絕對的忠於我們,而不是像阿方索十三世政府那樣明裡一套、背地裡一套!只有建立一個我們可以信任的西班牙政權,我們才能更加牢固的掌握直布羅陀海峽,假如我們現在任憑西班牙反政府武裝攻佔馬德里、打敗政府軍、建立一個不受我們控制地新政府,那麼不久之後直布羅陀要塞就有可能遭到這個革命政府的攻擊,到時候我們還得向西班牙派軍隊,而且數量要比現在派多得多!到時候。我們不得不和整個西班牙作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可以輕而易舉的收拾掉搖搖欲墜的阿方索十三世政權和立足未穩的反政府勢力!」   「你覺得你就是那個能夠擔當西班牙新國王的人嗎?」   人群中傳來一個不太友善的聲音,圍觀者頓時一陣哄笑。   台階上的那個男子看起來一點也不驚慌,他伸出自己的左手並豎起食指,「不,但我相信要找出一個既能得到帝國政府信任、又不會受到西班牙民眾反對的人選並不難!」   「然後呢?」剛才那個聲音毫不客氣地反問道:「然後將大量地財政、物資援助源源不斷送給我們的新盟友,幫助他們重建家園、恢復經濟?哈!如果有那些錢和物資,我們還不如投資到西非或是南亞去呢,那樣至少還能獲得豐厚的報酬!」   人們又是一陣哄笑,這時圍觀者漸漸多了起來。裡面還有一個戴著尖頂頭盔、穿著灰白色大衣地警察。他將警棍繫在腰間,背著手非常平靜地看著台階上那個中年男子,那位演講者剛剛從人群中找到了那個反對者。街頭演講有種向街頭辯論發展的苗頭。   「在西班牙建立一個穩定的、可靠的政府不是那種單純的投資能夠比擬的,這是回報無法用金錢衡量的政治投資,懂嗎?政治投資!」   「我不懂什麼叫政治投資,在場的各位有誰懂嗎?」反對者有著一副大嗓門,身材也較台階上那位魁梧一些,乍看過去會讓人覺得是殺豬匠或是麵包房的老闆。在他提出這個疑問之後地幾秒鐘時間裡,人群中並沒有其他人站出來,於是他繼續說到:   「我只知道投資其他的方不論盈虧都不需要讓德國士兵送命,而西班牙呢?不犧牲個幾萬人我們拿得下來嗎?」   台階上那位見狀不妙,於是握緊拳頭高呼:   「儘管有犧牲。但那絕對是值得的!」   「我的兩個兒子都在軍隊服役,我可不希望他們為一場缺乏意義的戰爭送命!」   「殺豬匠」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邊上的圍觀者看來大都是有親人在軍中服役的,因而此時也是頗有感觸,也不等講演者宣佈自己的演講結束,人們便三三兩兩的散去了,只留下講演者在那上面無可奈何地搖著腦袋。   柏林,三軍最高統帥部。   在一間偌大的作戰指揮室裡,數十位陸軍、空軍以及海軍將領圍在大型戰地沙盤四周。從地形和地理特徵來看,人們能夠很輕易的辨認出這沙盤所代表的區域——伊比利亞半島,確切的說是那個正被內戰困擾著的鄰國——西班牙。   「少校,統計數據!」   一個頭頂半禿、表情十分嚴肅的陸軍上將掏出手帕在他那沁著小顆汗珠的額頭上抹了一把。在他的對面,年紀相仿、頭髮花白的小個子陸軍上將也是一臉腦細胞嚴重消耗之後的虛脫感。   負責統計的軍官眉頭緊鎖的快速演算著,周圍的人則一個個鴉雀無聲,剛剛還十分熱鬧的指揮室內現在卻靜得簡直可以聽到一根針落地的聲音。   幾分鐘之後,那位三十出頭的少校抬起頭,分別看看兩位陸軍上將,整了整嗓子,宣佈道:   「此戰奧托上將指揮的北方軍團獲得勝利,兵員損失在7萬5千到8萬人之間,另有約3個汽車聯隊、1個運輸機大隊以及15到20列火車的裝備因為各種原因損耗;哈斯特上將指揮的南方軍團失敗,損失兵員40萬以上,重裝備全損,另有相當一部分平民傷亡!」   在這個結果公佈之後,「勝利者」的表情非但沒有緩和,臉色反而比「失敗者」還要難看。好一會兒,他才以一種失落的眼神看看對手。   「唉……」   「奧托將軍也不必太自責,畢竟我們在戰場上很難有碰到哈斯特將軍這樣的強手的機會!」一旁的高個子陸軍中將走過來安慰到。   頭頂半禿的陸軍上將苦笑著朝他搖搖頭,一句話也沒有說。這時,倒是對面那位頭髮花白的陸軍上將起身走到負責統計的少校軍官面前。   「沒有算錯?」   他輕聲問到。   少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數據,很肯定的搖搖頭。   頭髮花白的陸軍上將長吁了一口氣,他心裡十分清楚,戰場的凶險和變數遠不是沙盤對演能夠模擬的,在沙盤上1千人可能永遠都沒有機會擊敗同等裝備甚至裝備佔優的1萬對手,而現實中,1千人卻完全有可能讓1萬入侵之敵頭破血流。也就是說,主守的 「南方軍團」可以利用更多的地理條件和作戰手段打擊入侵的「北方軍團」,即使不能擊退他們,也能讓他們耗費更多的人力和物力。   德國軍隊從來不懼怕和強敵正面交戰,但他們卻很不喜歡在山區、丘陵以及從林中被小股敵人牽得團團轉,更不喜歡那種無頭無腦、完全不符合軍事教案的作戰模式。所幸的是,法國政府的固執和保守、英國的狹小以及奧匈帝國的迷茫讓他們在最初的戰爭中並未遇到這種問題,但是在後來的美國和俄國,小股亦兵亦民的武裝份子讓他們在後勤運輸以及兵營、機場的安全等問題上頭疼不已。   「嘿,奧托……」花白頭髮的陸軍上將走到那位仍低著頭坐在椅子上的將軍面前,想對這位倔脾氣的老友說幾句安慰的話,可在這種情況下,隨便說一句「這不過是一場推演」、「哎,這次運氣站在了我這邊」、「沒關係,下次你一定可以贏我」之類的話顯然是不負責任的。所以,他最終只是伸出右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然後默然離開了這間指揮室。   隨著將領們的離去,這房間裡越來越冷清,直到那名負責統計的軍官也離開,只剩下那個頭頂半禿、神情黯然的陸軍上將。   「是生不逢時,還是自己完全想錯了?」年近六十的老將喃喃自語道,「看來,這次陛下的觀點依然是對的,佔領西班牙除了陷入一場糟糕的戰爭和戰爭之後經濟、軍事的雙重泥潭,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 暮靄 第十二章 紅色海豚   西班牙,巴塞羅那。   當革命者的隊伍挺進這座歷史名城的時候,他們受到了極其熱烈的歡迎,鮮花、彩條以及熱情洋溢的笑容,整個巴塞羅那都在慶祝,這是一個重獲自由、重獲新生的偉大日子。   革命武裝的戰士們士氣高昂、情緒飽滿的列隊進入城區,他們沒有統一的服裝,有的看起來就是剛放下鋤頭不久的農民,有的是普通工人,還有不少之前在西班牙政府軍服役——他們都將那些象徵王權的標誌以及肩章、領章摘去,只剩下一身明黃色的套裝和那黑色的大皮靴;他們沒有統一的武器,西班牙自製的、仿製的以及從國外進口的可謂是五花八門,並且以步槍之類的輕型武器居多,他們也沒有完善的後勤,彈藥大多需要從敵人手裡繳獲,但正是這樣一支隊伍讓阿方索十三世的軍隊聞風喪膽甚至不戰而逃,也讓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外國干涉軍屢屢受挫。   人們耳邊儘是歡呼聲,以致於當一架藍白色的水上飛機悄然飛臨城市上空的時候,沒有多少巴塞羅那人注意到它,更沒有人料想到後面將會發生多麼可怕的事情。   巴塞羅那以東約20海里的海面上,一支強大的艦隊正在快速前進,而為首的一艘正是號稱地中海第一的意大利戰列艦「羅馬」號。   這艘以羅馬帝國之名命名的戰列艦及其姊妹艦「愷撒」號是意大利有史以來排水量最大的一艘戰艦,這一級戰列艦由於設計、佈局乃至外形都在很大程度上參考了德國的愷撒·菲特烈三世級,因而被許多海軍界人士稱為意大利的「愷撒·菲特烈三世級戰列艦」,儘管如此,它那9門343毫米主炮的強大火力以及28節的最高航速在整個地中海都處於第一流的水平,墨索里尼黨徒更是將其當作新羅馬帝國崛起的標誌而大肆宣傳,所以「羅馬」號不僅在意大利,在歐洲乃至世界範圍內都具有極高的知名度。   這一次,強大地「羅馬」號來到西班牙東部海域所肩負的並不是以往那些「親善」或是單純的炫耀武力的使命。在它那堅挺的主炮裡,裝填的可都是威力巨大的爆破榴彈,這對於城市建築和人群有著驚人的殺傷力。   在「羅馬」號地周圍,重巡洋艦「胡穆」號、「塔蘭托」號以及一干驅逐艦基本上都是意大利最近10年建造服役的戰艦,它們不僅艦齡新,所採用的也都是相當先進的設計和技術,當然,這和意美、意日多年來的軍事合作是分不開的。   在這些戰鬥艦隻後方。10餘艘運輸船載著2萬餘名意大利陸軍官兵在眾驅逐艦的護衛下向著西班牙的海岸線開進,但這不是入侵,而是意大利人為了「協助友邦穩定局勢、平定叛亂」而派來的「維和部隊」。   當那架藍白色的水上飛機將巴塞羅那港口及市區地情況通過電波匯報給海面上地意大利艦隊時,巴塞羅那人的慶典仍在進行中。駐守在巴塞羅那周邊地區的西班牙政府軍早已撤離,西班牙海軍所有地主力艦隻目前都集中在南方的加的斯港,名義上是捍衛王權,實際上阿方索十三世和他的海軍將領們是擔心自己的艦隻會被革命勢力控制,因而將所有艦隻和官兵都集中起來,再者,一旦局勢失去控制。駐守直布羅陀的德國海軍和航空部隊也可以在第一時間將那些落入革命勢力控制的艦隻擊沉。   基於這些原因。佔領巴塞羅那的西班牙革命武裝並不認為他們的慶典會受到其他人打擾,不僅如此,他們還希望能通過這座港口運入一些軍火、藥品。那些來自國外的革命同志也可以通過這裡進入西班牙。   然而,當隆隆地炮聲從海面上傳來之時,這些還未來得及付諸實施的設想都化為泡影。一排的炮彈呼嘯而來,整個大地都在劇烈的爆炸中顫抖,一棟棟樓房在大團硝煙和烈焰中傾覆,大塊大塊的石片、木屑、玻璃渣、混凝土塊如水花般向四周飛濺,受傷者無助的哀嚎不絕於耳,不論革命武裝的戰士還是普通的巴塞羅那平民,不管青壯年亦或是是老弱婦孺都未能倖免,意大利人每一次整齊劃一的炮擊都能奪走成百上千西班牙人地性命。而殘酷的炮擊一直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當意大利士兵的皮靴踏上巴塞羅那港口的時候,整座城市一片沉寂,彷彿所有生命的跡象都消失了……   在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面前,近4萬名西班牙革命武裝士兵沒能像他們往常那樣展現出令人畏懼的強悍戰鬥力,這一次,他們在氣勢上完全敗給了意大利艦隊的兇猛炮擊,許多人膽戰心驚的逃跑了,更多的人則被打懵了。直到意大利士兵的刺刀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才醒悟過來,然而一切為時已晚。   這一仗,意大利人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佔領了擁有六十餘萬居民的巴塞羅那,擊斃和俘獲西班牙反政府武裝士兵萬餘人,戰報傳回羅馬的時候,那位獨裁者欣喜若狂,並下令全力開動自己的宣傳機器,為意大利軍隊的這次勝利造勢,對於數萬無辜的巴塞羅那平民之死,這位統治者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憐憫。   巴塞羅那慘劇發生之時,在法國以西的公海海面上,一艘名為「紅鯨9號」的蘇俄遠洋貨輪和一艘隸屬於德國本土艦隊的巡洋艦「薩克森騎士」號正一前一後的向著西班牙北部海域行駛。   「不愧是德國海軍,怎麼甩都甩不掉!」   輪船的後指揮台上,一身蘇俄陸軍校官軍服的中年男子兩眼盯著那艘一直和自己保持3、4海里距離的德國軍艦,有些羨慕又有些失落的說到。   站在他旁邊的,是一位年輕許多、鼻樑上架著一副厚鏡片眼鏡的陸軍尉官,和前者一樣,他的這身軍服上同樣沒有保留自己的編號和軍銜,好在蘇俄軍隊在1930年大規模改編和配發新式制服之後朝著國際化的方向邁進了一大步,現在他們的普通士兵、士官、尉官、校官和將官的軍服能夠通過款式和質地較為容易的區分開來。   「德國人的雷達是各國最先進的,像這種中型軍艦裝備的雷達探測距離據說可以達到20海里,所以說就算是在黑夜裡。我們的一舉一動也都在那些德國人的掌握之中!」   「據說我們自己的雷達還處於研究階段?」校官並不肯定地問了一句。   對於這個關係到技術機密的問題,戴眼鏡的尉官只是以一種略顯無奈的表情作為回應。   校官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又問道:   「莫羅肖夫同志,你說德國人能夠發現並追蹤我們的秘密武器嗎?」   「他們當然有這個能力!」戴眼鏡的青年軍官一看就是在蘇俄軍隊中的技術部門服役的,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到:「德國人地聲納技術同樣先進,以我們國家目前地技術水平,至少還要20年才能趕上他們!」   「那……」校官有些不解。同時又有些擔心。   「別緊張,我只是說德國人有能力發現我們的海豚1號,再說這也算不上什麼秘密武器,一百年前就有人造出過類似的東西,而德國人在這方面同樣領先於世界各國!」尉官推了推鼻樑上地眼鏡,很坦然的說道:「不過,聲納、雷達和人的肉眼有個共同點,那就是有一個作用距離,一旦超過這個作用距離,它們都將失去作用!」   聽了這些話。中年校官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一些。但他緊接著又用嘴巴朝著後面的那艘德國巡洋艦努了努,「那,莫羅肖夫同志。你說以目前這樣的距離安全嗎?」   對於這個問題,戴眼鏡的技術軍官恐怕早已想了不下數十遍,所以他的回答顯得頗有自信:   「以海豚1號的體積和發動機噪音,加上紅鯨9號的配合,我們有至少九成地把握!」   一連滄桑的校官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說:   「莫羅肖夫同志,不瞞你說,這船上的貨物對於我們的西班牙同志來說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現在,德國、土耳其、意大利等國政府紛紛派遣軍隊協助阿方索十三世作戰,他們有著全世界最好的陸軍和空軍裝備。而我們的西班牙同志只有步槍和少量的機槍、火炮,他們很勇敢,革命信念也十分的堅定,可在這樣地情況下他們每獲得一場戰鬥的勝利都要付出比敵人多得多的傷亡!」   「這我理解,也可以想像那裡的革命形勢有多麼的艱巨!」   負責技術的這位眼鏡軍官的年齡看起來只有三十來歲,說這話的時候也是一副歷經滄桑的口吻,不過這也難怪,三十歲左右的俄國人都親身經歷過1914年沙俄帝國倒台、革命政府和阿格列尼政權分立、阿格列尼詭計勝出革命政權遭到顛覆以及後來新沙俄帝國的十餘年統治、德俄戰爭和新沙俄帝國崩潰、蘇俄和民俄的對立到蘇俄統一俄國大部分土地這一系列事件,整個俄國在這近二十年的時間裡不僅局勢動盪。時不時天翻地覆的變化也讓許多俄國人常常感到難以適從,但凡經歷過動亂年代的人在回想過去或者看到其他國家也出現那種情況時,心裡大都會騰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慨。   「一箱武器,也許可以挽回十個、二十個甚至更多的革命戰士的生命!每當我想起我們的戰士不得不在身上綁滿手榴彈去炸毀敵人的坦克,我這裡就很痛!」   校官右手捶著自己的心口,眼睛裡的仇火正熊熊燃燒著。   「萬惡的帝國主義!」   接下來,兩人默默的站立著,誰也沒有再說什麼。   「奧列格同志!」   一名穿著褐色卡其布軍服的年輕男子登登登的從舷梯那邊爬了上來,聽到他的聲音,中年校官首先轉過身。   「奧列格同志,船長同志說再有四、五個小時我們就抵達5號目標點了!」   「噢!」中年校官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表,「那離天黑還有好幾個小時呢!天黑之後才好行動,對吧,莫羅肖夫同志!」   戴眼鏡的軍官點點頭,「告訴船長同志,讓他帶著德國人兜個圈子,等天黑之後再進入5號目標區域!」   年輕男子並不馬上答應,而是瞟了瞟中年軍官,很顯然,這裡的權屬分工明確。   「就這麼告訴船長同志吧!」   中年軍官也不多想,在他說了這句話之後,那年輕男子才又沿著那條舷梯下去了。   「我也該去讓艇員們做最後的準備了!」尉官轉過身,「確保我們的海豚1號能夠順利完成任務!」   「我也去吧!」中年校官的語氣像是在申請。   尉官想了想,「那好吧,奧列格同志!」   兩人沿著舷梯下去之後,又在燈光昏暗的船艙通道裡七拐八彎的走了十來分鐘,最後才來到這艘貨輪下面最大的貨艙裡。貨艙的鋼製頂棚雖然是合攏的,但在四周大功率的壁燈照耀下,這裡的光線卻一點兒也不比外面差,人眼若是直視那些大燈的話,馬上就會有種眩暈的感覺。   在燈光最集中的地方,也是這個貨艙的中央位置,此時靜靜躺著一條偌大的「黑魚」,流暢的線條和金屬質感的外表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身份,只是和大多數「同類」相比,這條「黑魚」的體積實在是太小了:加上低矮的指揮塔也就兩人多高,長約10米,艇身直徑還不足2米,這便是蘇俄海軍的「海豚」——一種能夠在近岸執行特殊任務的特種潛艇。儘管它每次只能搭載3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或是1噸左右的貨物,但200海里的航程和5節的水下航速卻足以讓它穿越敵方封鎖線執行一些水面艦艇和大型潛艇難以執行的任務。 暮靄 第十三章 一道奇怪的命令   隨著夜幕的降臨,來自蘇俄的遠洋貨輪「紅鯨9號」在距離西班牙北部港口城市阿維萊斯40海里處降低了速度,再往前不遠便是西班牙領海。這時,那艘一直跟在後面的德國巡洋艦不僅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招來了一艘西班牙炮艦,兩艦猶如兩條不懷好意的鯊魚一般在不遠處窺視著這艘蘇俄貨輪的一舉一動。   克服重重困難獲得統一之後,蘇俄政府仍面臨著非常嚴峻的國際形勢——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國家都對於這個新生的政權抱有敵意,這種敵意既表現在已有的經濟封鎖、物資禁運上,也在各國軍事部署以及所謂的國際安全聯盟組織上一覽無遺。在這個大背景下,蘇俄政府雖然擁有不俗的軍力,卻仍要小心翼翼的處理各種國際事務,他們非常清楚,違反國際法中有關國家主權以及軍事違禁品的規定只會招來歐洲各國的抨擊,某些國家很有可能藉著這個機會對蘇俄採取更進一步的嚴厲措施。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講,蘇俄政府又非常希望在這個星球上尋找到一個理想的盟友和支持者,以擺脫目前四面受敵的困境,進而在經濟、軍事上展開互惠互利的合作(這也就不難理解歷史上蘇聯在30年代為什麼會和德國進行多方面的合作)。如今的西班牙雖然不夠強大,卻擁有諸多優良港口和較為突出的地理位置,而對於蘇俄來說,最重要的一點是現在的西班牙反政府武裝擁有和他們相同的信仰,這也是歐洲各國紛紛支持阿方索十三世的主要原因。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紅鯨9號」那特製船首緩緩打開,為了確保將貨艙中那條全重18.5噸的 「大海豚」安全送入水中,蘇俄的船舶技術專家們煞費苦心的在貨輪上設計了一個可開合地船首和一條特殊的滑軌。只要將貨輪的船首打開,船艙裡搭載的袖珍潛艇就能順著滑軌滑入大海,然後依靠自身動力駛抵西班牙海岸和那裡的反政府武裝接頭。在將艇上的貨物卸下之後,袖珍潛艇還可以回到母船附近通過母船上的吊輪裝運下一批物資並補充油料,如此往返最終將船上的所有物資卸下。這種辦法唯一地缺點就是袖珍潛艇將無法隨母船一同回到蘇俄,所以蘇俄政府準備將它留在西班牙直接幫助反政府武裝與西班牙政府軍作戰。   當蘇俄人正按計劃將海豚1號送入大海的時候,數海里之外的德國巡洋艦 「薩克森騎士」號對此卻全然不知,相反的,他們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那艘俄國貨輪的對外通訊上。   「艦長,我們剛剛那艘俄國貨輪發出的一份加密電報。應該是他們傳回國內的!」   負責無線電監聽的年輕軍官在第一時間向本艦的艦長、德國海軍上校馬蒂森·提爾皮茨報告到。直到19世紀末期的時候,提爾皮茨在德國只是一個默默無聞地姓氏,但是阿爾弗雷德·馮·提爾皮茨伯爵作為德國海軍的締造者而讓人們記住了這個姓氏,而這位馬蒂森·提爾皮茨正是阿爾弗雷德·馮·提爾皮茨伯爵的堂兄弟之孫但由於提爾皮茨家族並非原有地世襲貴族,所以除了阿爾弗雷德和他的子嗣,其他人只有憑借自己的功勳才有可能獲封爵位從而改變自己的平民出身。   馬蒂森·提爾皮茨現年四十三歲,年紀不算大,但他走到如今這一步靠的並不是他那身份顯赫的堂祖父。早在英德北海之戰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一艘巡洋艦上擔任准尉通訊官了。在之後的歷次戰爭中。他憑借自己的勇敢、睿智與上進不斷獲得晉陞。先後擔任過艦隊參謀、驅逐艦大副、掃雷艇艦長、驅逐艦艦長,在德日戰爭爆發之初,他已經是一艘輕型護航巡洋艦的艦長了。雖然他們的戰艦執行的只是在歐洲與大洋洲之間護送運兵船的任務,但馬蒂森還是盡職盡責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並因為自己長期的出色表現在戰爭後期調任這艘新式巡洋艦的艦長一職。   「能立即破譯嗎?」   「是簡單的加密電報,需要一點時間,但不會太難!」   軍官頗有信心的回答到,這「薩克森騎士」號並不是一艘普通的海軍巡洋艦,它排水量1.2萬噸,屬於中型巡洋艦範疇,艦上裝粥座雙聯裝203毫米艦炮、2具三聯裝304毫米魚雷和若干高平兩用炮和機關炮,火力在同級別地巡洋艦中並不出眾。但它裝備了德國目前最先進的「鷹眼Ⅳ」型艦載雷達和一系列先進的電子設備,再加上全柴油機動力和新式蒸汽輪機,它的服役使得德國海軍的現代化標準攀上了一個新台階。   33節的最高航速,在16節的巡航速度下續航力達1.1萬海裡,正常情況下配備一架裝有簡易雷達的容克斯J型雙發水上偵察/轟炸機或是兩架單發的亨克爾-77型水上偵察機,可以說,在不交火的情況下,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那艘艦船能夠逃脫「薩克森騎士」號的追蹤。   當然,這樣一艘能夠扮演海軍多面手角色的巡洋艦造價也較其他同級別的軍艦昂貴許多。在不考慮人員配備的情況下,目前德國海軍花費在一艘「薩克森騎士」號上的資金竟與建造一艘2.1萬噸的沙恩霍斯特級相近。儘管如此,到1932年時德國海軍還是服役了6艘這樣的多功能巡洋艦,其中3艘部署在遠東,1艘部署在北美,1艘在地中海,還有1艘也就是這艘「薩克森騎士」號則專門在大西洋上活動。   「盡快破譯出來!」   雖然那艘蘇俄貨輪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但馬蒂森心裡隱隱有種感覺:這艘貨輪不簡單!   十來分鐘之後,那位負責無線電監聽的軍官再次來到指揮室,這一次,他手裡捏著一張文件紙,滿懷欣喜的報告道:   「艦長,對方的電報破譯出來了!」   馬蒂森接過那張文件紙,小聲讀出上面的內容:   「我船已經抵達西班牙北部海域,但仍無法擺脫尾隨的德國軍艦。附近還有一艘西班牙籍的小型軍艦,是繼續前進還是返航,請指示!」   軍官默默站在一旁,並不對此發表任何看法。   馬蒂森又輕聲讀了一遍紙上的文字,然後背著手走到指揮室正前方地防彈窗戶前,夜幕下,那艘俄國貨輪只剩下航行燈在不斷閃爍,一切都是這樣的平靜。一切又都是這樣的詭異。   思索良久,馬蒂森才開口道:   「將我們破譯出來的電文內容發給基爾的本土艦隊司令部!還有,駛近那艘俄國貨輪,距離保持1200碼以上,各瞭望哨位注意監測俄國貨輪及海面情況!」   以低於巡航速度行駛久了,這艘巡洋艦似乎和艦上官兵們一樣有種鳥兒不能飛翔、馬兒無法奔馳的憋屈感,因此當加速前進的命令下達下來時,它旋即以乘風破浪的姿態輕快地向前方那艘蘇俄貨輪駛去,幾分鐘後便將雙發的距離拉近到僅憑肉眼就能看清對方舵室裡的燈光和人影的地步。但是,德國人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彷彿除了舵室裡掌舵的幾個俄國船員其他人都到船艙裡睡覺去了。整艘船平靜得一塌糊塗。   如果換了其他人,或許會下令重新和對方拉開距離,或者繼續和對方保持這個距離。但馬蒂森這時卻作出了一個有些讓人意外的決定: 「關閉所有發動機、蒸汽輪機!」   雖然非常迷惑,同時也有些擔心對方會就此擺脫自己的追蹤,但艦上的軍官們還是照命令執行了,就在艦上最主要的噪聲源安靜下來地時候,聲納兵們果然在海底發現了異常。   「儘管聲音非常微弱,但我們可以確定那是俄國貨輪之外地機器發出的噪音!」負責聲納的軍官報告道:「不出意外地話,那應該是一艘潛艇,但我們潛艇通常不會在這個海域活動!」   「我就知道俄國人一定有什麼陰謀!」聽到這個消息,馬蒂森興奮的一拍巴掌,「確定對方位置。做好深水炸彈攻擊準備!還有,把這個消息加密傳回基爾的艦隊司令部,請他們立即查明這一海域是否有我們的潛艇活動;如果沒有的話,請他們批准我們投放深水炸彈迫使那艘不明身份的潛艇浮上水面!」   在下達完命令之後,馬蒂森又對身旁的軍官們補充了一句:「我想那一定是俄國人的潛艇,否則這艘貨輪也不會在發現無法擺脫我們的情況下還繼續往西班牙海岸行駛!」   在「薩克森騎士」號停船之後,蘇俄貨輪稍稍遲疑了一會兒,緊接著便全速向西駛去,但馬蒂森並不為對手的這一計策所動。他下令道: 「發信號給西班牙炮艦,讓他們跟上去!」   那艘尾隨而來地西班牙炮艦雖然只是一艘由本國桑坦德船廠建造的小型近海炮艦,但馬蒂森很清楚它在巡航距離內還是可以和那艘蘇俄輪船比一比速度的,何況它上面還有一門77毫米艦炮和若干機關炮,這用來對付一艘基本沒有武裝的輪船已經是綽綽有餘了。現在,馬蒂森將最主要的精力都放在那艘剛剛發現的潛艇上,他判斷這艘潛艇就是俄國人此行的關鍵所在,一旦自己成功迫使對方上浮並俘獲對方,那麼這次海上封鎖行動也就成功了一大半,而這種成功將毫無疑問的為自己贏得夢寐以求的榮譽。   很快,水兵們通過聲納確定了那艘潛艇地大致方位,馬蒂森和他那極為先進的巡洋艦也再度啟航。對於德國海軍官兵來說,反潛是他們一項非常傳統並且有過諸多光榮戰績的活動,在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德國自己的潛艇才能和這些非常專業的海上獵手們一較高下。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馬蒂森還是讓自己的水兵們保持高度的警惕,同時,為了捕捉目標那微弱的、甚至有些忽隱忽現的聲音,德國聲納兵們將自己的看家本領使了出來——若是普通的聲納兵,往往會被海流、艦船自身的噪音以及魚類反射的聲波所迷惑,只有經驗豐富的聲納兵能夠很好的識別這些無意義的信號並找到真正的目標。   一刻鐘之後,基爾司令部即傳來確認本國沒有潛艇在附近活動的電報,這時馬蒂森的兩組聲納兵已經將那艘潛艇的位置縮小到一個很小的範圍之內。   雖然「薩克森騎士」號並不是一艘專門的反潛戰艦,但馬蒂森相信自己的水兵們能夠發揮出往常演練時的水平,用艦上那兩套「立姆Ⅱ」火箭式深水炸彈發射器將對方轟出水面或是直接炸沉水底,而現在他所需要的就是艦隊司令部允許自己發起攻擊的命令。   然而讓他非常無奈的是,這道非常簡單的命令卻遲遲沒有下來。   艦上的聲納兵們通過艦上的四套聲納系統——主動式、被動式聲納系統左右各一套,始終牢牢追蹤著那個泥鰍一般滑溜的目標,水兵們則早已做好深水炸彈發射前的一切準備工作,馬蒂森漸漸從無奈變得焦躁,從焦躁變得有些惱火,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相對「薩克森騎士」號而言,那艘在水下潛航的潛艇速度比蝸牛還要慢,而自己在最低航速下仍需要一次次轉圈來保持和對方的距離,更讓人窩火的是,那艘潛艇似乎根本沒有規避的意思,一直慢慢悠悠的向著海岸方向前進,有時候甚至乾脆在原地停上半個小時……   就在馬蒂森幾近抓狂的時候,通訊官一路跑著來到指揮室。   「電報!柏林來的電報!」   在這種情況下是否採取攻擊行動並不是位於基爾的本土艦隊司令部說了算,馬蒂森雖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但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想那麼許多,他一把奪過通訊官手裡的電報。   一眼就能看完的電報內容,馬蒂森足足看了四、五遍,隨即,一臉迷惘的站在原地。   電報上寫著:   「保持監視距離!審慎採取行動!」 暮靄 第十四章 柏林的新戰略   剛剛過去的三天,是康拉德一生中最暴力、最血腥的三天,他根本數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倒在自己的虎-1前方。那些西班牙人,確切的說是半兵半民的反政府武裝,使盡渾身解數也沒有辦法撼動這輛裝甲前所未有的厚、火力前所未有的強大的德國坦克,至少在這一點上,設計和製造這款坦克的德國工程師們可以為自己的作品感到驕傲。   可是現在,康拉德和他的車組卻不得不踏上撤退之路,一同撤離的還有共同奮戰了三天三夜的聯軍步兵們,原因無他,他們的頑強戰鬥無助於改變馬德里被反政府軍包圍的局面,現在馬德里與外界的地面聯繫基本被切斷,外界的兵員、物資運不進來,新近抵達西班牙的意大利軍隊雖然在努力的向馬德里挺進,但在西班牙反政府游擊隊的騷擾下,他們舉步維艱。   不得已,設立在佈雷斯特的聯軍大本營作出了放棄馬德里、向西班牙南方撤退的決定——進入西班牙的聯軍本來就已屢屢受挫、傷亡不小,要是守衛馬德里的這3萬多名聯軍再遭到什麼不測,派兵各國憤而退出事小,所謂的國際安全聯盟在國際上恐怕也再無權威所言。   日近正午,將上半身探出炮塔的康拉德不僅口乾舌燥,大腦有些暈暈乎乎的,但這個時候卻絲毫不敢大意,也許旁邊某一扇窗戶裡突然什麼時候就會飛出一顆手榴彈,任何的麻痺都有可能讓自己永遠的留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   走在道路兩邊的步兵們,不分國籍、不分軍銜,一個個衣裝不整、泥污滿面,武器以各種各樣的姿勢掛在身上,步履沉重的跟隨著隊伍向南前進。回想他們剛剛進入西班牙時那種趾高氣昂、自信滿滿的氣勢,再看看他們如今的狀態,任何人都會為此而唏噓不已。   這時地康拉德卻沒有多少心情去評價可憐的步兵們,雖說他的虎-1堅強的扛過了西班牙人各種方式的攻擊並且仍能正常運轉。但是外觀上就有些慘不忍睹了——正面車體上到處是淺淺的彈坑,有些地方看著就像是一張典型的橘子皮,兩盞車燈早已是不見蹤影,就連炮塔頂部那挺可用來對空射擊並且配有防彈盾板的車長機槍也只剩下小半截了,至於那些外掛地油桶、水箱、配件箱什麼的那也基本上被摧殘得無法繼續使用了。   康拉德正想著這些鬱悶的事情,炮長艾伯從旁邊開著的炮長艙口探出個腦袋來,他很警惕的朝周圍張望一番,這才對康拉德說道:   「少尉。營裡發來電報,說前面有西班牙叛軍的陣地,讓我們配合039號車先過去把他們碾扁!」   聽到「碾扁」這個詞,康拉德臉上擠出一絲苦笑,再來幾次戰鬥自己這輛虎-1可真的只剩下碾壓這一種作戰方式了,要是西班牙人再機靈點將自己部隊裡那最後的油罐車炸掉,說不定自己到最後連碾壓都無法辦到了。   苦笑歸苦笑,康拉德還是轉過身,039號就在後方二十多米處,那是一輛Ⅳ-C型坦克。戰鬥全重28噸。裝備一門長身管的75毫米炮和兩挺7.92毫米的G-7坦克用機槍,比起虎-1來不論體積還是火力都要小上那麼一個檔次,不過在極度缺乏重裝備和裝甲車輛地西班牙叛軍面前。Ⅳ型坦克仍不失為一種可怕的殺手型武器。   「J島,J島!跟我來,攻擊前進!」   康拉德一面通過車際無線電設備和那輛坦克聯繫,一面朝後面作出協同前進的手勢。只見那輛Ⅳ-C坦克車尾噴出一大股青煙,車體一抖便加速朝這邊駛來,步兵們見狀紛紛閃到一旁,而這種中型坦克的加速性能確實讓康拉德這些虎-1車長羨慕不已。   等到趕上虎-1的時候,那輛如t才慢了下來,那方方正正的炮塔上坐著一個看起來滿年輕的德國裝甲兵少尉,那樣貌也還算英俊。他轉過頭。任由風吹著自己額頭上的金髮,用一種十分友好的目光看著康拉德。   「老兄,我們怎麼打?」   「老樣子!我前,你後,注意掩護我的側後!」康拉德幾乎沒怎麼想便回答到。   「好的!」說罷,那年輕少尉看看周圍的步兵們,「我們不帶他們上嗎?」   康拉德搖搖頭,「營指揮部沒說,可能要靠我們自己解決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康拉德心裡非常清楚,步兵們不僅疲勞,而且現在也沒有什麼士氣可言了,就算是讓這裡的德國步兵上,作戰的效果肯定也不好。單憑坦克去進攻敵方步兵地陣地原本是有些冒險的,好在西班牙叛軍並沒有很強的反坦克能力,且在德美戰爭之後,德國陸軍加強了在防步兵燃燒瓶攻擊的研究,現在德國裝甲部隊的大多數主力坦克都在炮塔、車體的重點部位尤其是發動機和進氣口位置加設了防火保護蓋。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德國的坦克就完全不懼怕敵方步兵攻擊了,反坦克火箭筒、大型反坦克手雷和地雷、重鎊炸藥包以及較大的集束手榴彈仍能威脅到它們的履帶、車頂和其他一些相對較為薄弱的部位。   作為德國陸軍中最新式也是最強大的坦克,虎-1在防禦方面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如果再配備一輛Ⅳ-C型坦克作為策應的話,康拉德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能夠安然完成任務。要知道就算在俄國內戰中,強大的蘇俄軍隊也始終沒能擊毀一輛虎-1坦克。   ※※※※※※※※※   德國,柏林。   「不,我們不會撤回作為多國聯合快速反應部隊在西班牙作戰的德國軍隊,現在是3萬5千人,今後也將維持這個數字,直到西班牙內戰結束!」   在最高統帥部的例行會議上,面對一部分將領的疑問,陸軍大臣、陸軍元帥兼皇帝的摯友奧利馮卡恩伯爵用十分肯定的語氣作出了明確的回答。   「可是意大利人這次增兵之後,他們在西班牙的總兵力已經達到11萬2千人。雖然這些軍隊大多數還在西班牙南部沿海集結,但已經有人開始懷疑我們德國軍隊是不是喪失了信心和動力!」   一談起意大利人和他們那數量可觀的派遣軍,有些德國將領就顯得非常激動。   「確切地說是9萬4千人。他們的步兵團大多都未達滿員狀態,裝備情況也不是很好!」   奧利卡恩非常平靜的補充了一句,而這一點往往是很多人容易忽略掉的。此外,意大利陸軍部隊在之前一些戰鬥中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其炮兵和裝甲部隊更是暴露出嚴重缺乏訓練的弱點,唯有他們的空軍表現還算合格,但這也是在西班牙革命武裝幾乎沒有航空部隊的情況下才取得地成績。   「諸位,有一點我們不能忽視。那就是意大利人在國際上的影響力正在急劇擴大,並且在一定程度上對我們德國世界第一大國的權威構成了威脅!」   前任陸軍總參謀長、目前已經退出一線將領行列轉而擔任陸軍首席軍事顧問和皇家高級顧問的艾裡希·魯登道夫還是有一定發言權的。別看他都快70歲了,身體卻還硬朗得很,而且骨子裡的那種好鬥精神是一些後輩們所不及的。   這時,另一位年過六旬的老將,現任地中海艦隊司令、海軍上將威廉·祖雄對此也持有相似的看法:   「目前,意大利艦隊百分之五十的主力艦隻都在西班牙東部和南部海域活動,這大大超過了我們部署在直布羅陀附近海域地艦隻數量!為了確保我們對直布羅陀海峽地控制權,我認為我們應該盡快加強這一區域的軍事力量!海軍方面,我懇請陛下和統帥部考慮增派一到兩個航母戰鬥群和一支戰鬥艦隊!」   「陸軍似乎也應該增強在直布羅陀要塞的兵力了。那裡現在只有不足3000士兵!」魯登道夫接著說出了祖雄上將作為海軍將領不方便說地話。   作為這次軍事會議的召開者。辰天從會議的一開始就很少說話,他現在同樣不急著發表意見,但這並不是因為他對軍事問題喪失了興趣。而是在經歷了一次又一次規模各異的戰爭之後,他思考問題的方式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在他看來,現在的德國已經不需要通過一場侵略、一次武裝干涉來提升自己的國際影響力,它廣袤的殖民地足以提供這個帝國所需要的一切資源,它地軍隊是這個世界上裝備最好、訓練最完善並且擁有最多作戰經驗的,士兵階層素質好、待遇好、士氣好,軍官階層年齡結構合理、專業素質強、具有極強的上進心,再加上剛剛結束對日作戰,德國軍隊並不需要像另一個世界的第三帝國那樣通過大規模干涉西班牙內戰來獲取寶貴的軍事經驗,而伊比利亞半島上最寶貴的地盤——直布羅陀也早已在黑白紅三色旗幟的穩固統轄之下。   基於這些原因。辰天從一開始就不贊成大規模出兵西班牙,相反,他希望通過派遣多國聯合部隊來考察一下各國軍隊的戰鬥力,如今意大利人興沖沖的踏入這塊戰場,辰天更是樂得做個旁觀者,他料定意大利人最終只會是碰壁而歸。   可是,德意志帝國那些忠誠、勇敢並且擁有很強軍事傳統地將領們卻沒有自己的君主那麼「看得開」,以他們的觀念是不允許任何一個國家和德國並駕齊驅甚至凌駕於德國之上,西班牙雖不是德國的傳統地盤。但從地理上看,南歐是德國的後院,地中海則是連接德國非洲殖民地和本土之間的重要紐帶,一個崛起的、好鬥的意大利是他們所無法接受的。在他們看來,就算不和意大利人正面幹上一仗,也不能讓他們在西班牙出盡風頭。   就目前的清醒來看,只有辰天和一些目光深遠的人才能看到意大利人的真面孔——他們距離真正的崛起還遠著呢!在西班牙,意大利人不僅讓世人見識到了「新羅馬帝國」不菲的軍事力量,也讓人看到了他們的暴虐——僅僅一個巴塞羅那慘案,意大利軍隊殺死的無辜平民就達到十萬之巨,儘管他們一再聲稱自己開炮是得到西班牙國王阿方索十三世首肯的,儘管德國人在對日本地轟炸中所殺死的日本平民遠不止這個數目,但是對於大多數歐洲人來說,意大利人的行為才是最可怕、最難以容忍的!   趁著魯登道夫發表完自己的看法、眾將領還在思考的空當。辰天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側後位置的安德雷斯。德意志帝國的儲君現在以上尉軍銜在德國最高統帥部中擔任軍事參謀官一職。對於皇帝地良苦用心,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十分清楚,而這位帝國皇位繼承人也在通過自己的謙遜和認真獲取大家的尊敬和信任。   每當將領們發表看法的時候,安德雷斯都會認真地看著那位將領,偶爾低頭在自己的本子上快速記錄著什麼,在這樣的場合,他是從來不插一句話的。   接下來,辰天又看了看奧利。剛開始的時候這位戰術上地天才也摩拳擦掌地支持大規模出兵西班牙,甚至主動請纓要指揮這場近在咫尺的戰役,但是在與辰天進行了更深入的交流和溝通之後,他放棄了這個看法。就像辰天所說地那樣,「德國缺的不是戰爭,而是要靜下心來好好檢查自己在過去幾場戰爭中的經驗教訓!與其花費大筆軍費去西班牙炫耀武力,不如在如何提高軍隊後勤、研製新裝備、保障和改進舊裝備等現實問題上多花些力氣!」   目前德國海軍擁有本土、遠東、太平洋和地中海四大艦隊,陸軍在戰略上也相應的劃分為歐洲區、非洲區、亞洲區和美洲區四大塊,每個區域設一個兵團司令部,即歐洲兵團、非洲兵團、亞洲兵團和美洲兵團。其中奧利,卡恩親自擔任歐洲兵團指揮官。   負責德國本土防衛以及德國在歐洲地區的海外派遣部隊,另外三個兵團則由埃爾溫隆美爾將軍、卡爾馮龍德施泰特將軍以及威廉馮諾倫多夫將軍指揮。   「祖雄將軍和魯登道夫將軍的意見都提得很好!」   這是一句非常客套的開場白,說罷。辰天認真看了看這裡的每一張面孔,這些人每一個都是憑借自己的真才實幹和功勳積累才坐到這裡的,辰天可以從他們身上看到許多寶貴地品質,忠誠、勇敢、認真、果斷、機智、謙遜等等等等,可以說,這些都是德意志帝國1咄紀末20年代初傑出軍事人才的代表和典範,但是要駕馭好這些精英和這部強大的軍事機器,光靠對戰爭的狂熱是不夠的。   「我們每天都在密切關注著伊比利亞半島的局勢,我們不容許任何人侵犯德意志帝國神聖的尊嚴和榮譽,不允許任何國家侵犯德意志帝國政府和民眾的利益。對於那些心懷不軌者的挑釁,我們應該毫不猶豫地給予有力還擊!同時,我們也要保持理性的心態來冷靜看待問題!意大利政府在出兵西班牙之前已經徵得了我們的理解和同意,西班牙國王和他的政府也是以一種非常迫切的態度尋求我們以及其他歐洲國家的幫助!所以,我認為我們可以適當的向直布羅陀要塞以及地中海區域增派部隊,但不必大張旗鼓,更不必動用太多的部隊!在這裡,我僅以個人觀點提出一個建議:組建一支以非洲籍士兵為主的部隊,短期磨合之後派往西班牙替換目前在那裡作戰的德國士兵;海軍增派三個航空中隊前往直布羅陀。空軍也加強在法國南部和突尼斯的軍事部署!」   在這樣的軍事會議上,皇帝的「個人觀點」雖不是最後的決定,但也基本上給大家確定了一個大方向。接下來,包括隆美爾在內的幾位將領又分別補充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在過去的歷次戰爭中,非洲籍士兵的優劣大家有目共睹,對於抽調非洲籍士兵這樣一個既能達到戰略目的又減小本土士兵傷亡的建議,將軍們所持的都是贊成態度。於是,會議很快便確定抽調非洲殖民部隊組成一個新的兵團,用來替換345萬名正在西班牙作戰的德國士兵。和以往的非洲殖民軍團不同,這支部隊將不再是以純步兵為主,裝甲部隊將佔到四分之一以上,並且大量任用非洲籍軍官。 暮靄 第十五章 選人風波   最高統帥部的軍事會議結束之後,德軍高層的將領和參謀們隨即著手組建德皇提議組建的「黑色兵團」。首先是「選人」,在目前德國陸軍的160萬正規部隊中,有超過40萬是從德國各殖民地選拔的士兵,他們擁有德意志帝國或屬於這個帝國的海外公民,會說最最基本的德語,受過至少兩年的嚴格軍事訓練,身材結實、體力充沛、紀律嚴明、性格堅韌,能夠熟練操作各種武器並完成上級的各種戰術指令。   此外,還有大約30萬外籍士兵在德軍的後勤單位服役,炊事班、運輸連、維修班以及地勤部隊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若將那些列入預備部隊和各殖民的地方部隊的黑人士兵,這一數字將達到驚人的200萬!   在列入德國陸軍現役的40餘萬黑人士兵中,約有三分之一的人已經通過在德國軍隊裡服滿規定年限而獲得和德國本土公民相平等的身份,他們被允許進入一般的德國本土部隊,與德國本土士兵混編在一起;另外三分之二,有的剛剛獲得本土公民身份,有的還在為這個目標而努力,他們通常被單獨編組成師,也就是德國軍隊中著名的非洲殖民師,這些非洲殖民師雖然滿編人數比普通德國陸軍師略少,但以戰鬥力強、吃苦耐勞而著稱,在德國近二十年來所參加的歷次戰爭中都有不俗的表現。   在這些非洲殖民師中,素質最高、裝備最好、戰鬥力最強的當屬隆美爾的非洲軍團,該兵團轄有10個步兵師和4個機械化步兵師,另有6個獨立裝甲團和一個陸軍航空聯隊,在平時規模保持在20萬人左右,一旦戰爭爆發並經過充分動員,這個兵團的規模還能擴大至少三倍,所以被稱為德國海外第一大兵團。   在德國陸軍中「選人」的任務,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第一軍需總監身上。而在艾裡希·魯登道夫、馬克斯·霍夫曼退役之後,受命擔任這一職務的是長期負責德國陸軍後勤事務的威廉·格萊納上將。在德日戰爭時期,格萊納和他的部門很好地完成了為整個德國陸軍調配物資、供應軍需品的任務,因此,他也成為德軍後勤部門中為數不多能獲得藍色馬克斯勳章的將官。   在廣泛徵詢了參謀將軍們的意見之後,格萊納很輕鬆的劃定了一個範圍:在駐法國的第120步兵師、駐東普魯士的第171輕騎兵師、駐埃及的第233機械化步兵師、駐東非地第235步兵師、駐突尼斯的第24仇械化步兵師以及駐南非的第246步兵師,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從這些部隊中挑選出5萬名士兵。   任務執行到這裡看似非常簡單,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遠遠超過了格萊納的預料。他所碰到的第一個釘子,就是非洲兵團司令官埃爾溫隆美爾,這位性格桀驁的將領在第一時間拒絕了格萊納抽調他三個精銳1師的命令,理由是他需要這些部隊來保衛德國在非洲的廣袤殖民地,但是他可以從自己的預備部隊中撥出3萬人加入新組建地 「黑色兵團」。   隆美爾的高傲和愛惜士兵是出了名的,但威廉·格萊納萬萬沒有想到他會以此來拒絕自己抽調部隊地命令,他隨即將這一情況向陸軍大臣奧利馮卡恩元帥匯報。可是更讓格萊納無奈的是,奧利也是那種完全專注於戰場而不是人際關係的將領,他不願通過官階和權力去「迫使一位將軍放棄他心愛的部隊」。   「你完全可以從其他部隊裡在抽調,預備部隊也可以考慮!」奧利最後補充到。   沒有辦法。威廉·格萊納只好趁著共進晚餐的機會將這一情況向德皇匯報——這位吉安魯吉·威廉三世有一個習慣。就是每週至少有三次和自己的下屬們共進晚餐,受邀出席這種晚宴的人並沒有軍銜上的要求,而且人選通常也是不固定的。有時候餐桌上坐著的都是最高統帥部某個部門地軍官。有時候可能是來自各個部隊的高級指揮官或是一些戰鬥英雄,當然,更多的時候是幾個主要將領外加一些正好回柏林述職公幹或者休假的高級軍官。   這一次,出現在德皇餐桌旁的只有奧利、古德裡安和格萊納是熟面孔,另外十位都是剛剛回柏林休假的師級將領。   聽了格萊納對這件事情的闡述,辰天不禁啞然失笑。他不得不承認,德國人的思維方式有時候就是那樣的刻板,組建一支新兵團難道就一定要抽調最好地部隊?還有那個隆美爾,難道抽調了自己的部隊就讓自己缺胳膊少腿了?   「我們並不一定要整師整師的抽調部隊,我的將軍!你看。從駐法國的部隊中抽調6個非洲步兵團,用4個本土步兵團頂替他們;從駐波蘭、不列顛的部隊中各抽4個非洲步兵團,用6個本土步兵團頂替他們;最後再問問隆美爾,用兩個裝甲師的裝備換他1個步兵師和3個裝甲團,換不換?」   辰天一邊往嘴裡送鮮嫩的蘆筍一邊給威廉·格萊納小聲講這些聽起來並不怎麼複雜的建議。可憐的格萊納從軍三十餘載還從未碰過隆美爾這樣不配合上級安排的將領,更沒有聽說過有這樣以裝備換部隊的做法,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回答。   辰天看出了格萊納的疑惑,他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餐巾抹抹嘴巴。   「你就跑到隆美爾將軍面前。問他願不願意就可以了!」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有個性的人才能理解有個性的人的想法。   看著繼續沉默的威廉·格萊納,辰天又問:   「那兵團指揮官的人選怎麼樣?」   「回陛下,既然這個兵團編制上只有4到5萬人,那麼我們準備安排一位少將級別的指揮官。至於這具體人選……陛下那裡有適合的人選嗎?」   在這個問題上,格萊納的回答倒是顯得非常乖巧,但是看得出來,他現在滿腦袋還是如何更好的組建這支黑色兵團,至於最後的指揮官人選,那恐怕就不是自己能夠確定的事情了。   「少將級別……」辰天很乾脆的搖搖腦袋,德國陸軍中上了少將軍銜的將領沒有三千也有兩千五。而他所知道的傑出人才那至少也都是中將以上了。因為這個更加簡單的問題而被難倒有些不爽,所以辰天決定臨時找個墊背的。   「我們的伯爵大人有什麼可以推薦的人選嗎?」   餐桌上的眾人順江將目光集中到了正美滋滋的享受皇家大廚烹製的小羊排的陸軍大臣身上,面對辰天的發問和眾人的目光,他卻一點兒也不慌張,手裡的叉子雖然馬上停住了,嘴裡卻還在細嚼慢咽,足足半分鐘之後,他才很爽的將嘴裡的食物嚥下。然後不慌不忙的拿起餐巾抹抹嘴巴。   「回陛下,沒有!」   若是換了平時,這樣的回答足以成為讓全桌人噴飯的笑料,可這畢竟是皇帝地餐桌,將軍們雖然忍俊不禁,卻絕不敢笑出聲來。   說完之後,奧利微微向辰天傾了傾頭部和上身,算是告訴對方自己回答完畢。見辰天沒有說話,奧利竟又大搖大擺地對付起盤子裡的小羊排來。   「想笑就笑吧,這沒什麼!」   辰天很大方的說到。自從上少年軍校那會兒起。他和要好地同伴之間就樂此不彼的玩著這個遊戲,而如今還能跟自己玩這個遊戲的,放眼整個德國也就奧利和馬修了。   不過馬修向來是很嚴肅的那種。所以,這樣的情況通常只會出現在辰天與奧利之間出現,對於這些,高級將領們其實早就見怪不怪了。   將軍們終於笑了起來,但沒有人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而是較為含蓄和斯文的笑了起來。對於皇帝與陸軍大臣之間的這種關係,旁人也只有羨慕的份兒。   「我們的軍隊中還沒有黑人將軍吧!」辰天突然問。   將軍們頓時面面相覷,德國自從1875年在西南非獲得第一塊殖民地以來,有了黑人雇工、黑人警察、黑人士兵、黑人船員、黑人官員、黑人公民,到後來還有黑人坦克兵、黑人飛行員以及黑人軍官。但到目前為止還從未聽過有黑人當上將軍地。   過了好一會兒,威廉·格萊納才說道:   「在我們陸軍中目前軍銜在少校之上的黑人還非常少,軍銜最高的應該是一名中校團長!」   「噢……」辰天想了想,「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可以讓黑人軍官進入這個兵團的指揮層!」   在辰天說這句話之前,整個德國陸軍中職務最高的黑人軍官也只是一名團長,但他的這一句話很快改變了這個歷史。   僅僅一天之後,格萊納就滿臉喜悅的報告說抽調部隊的問題解決了,隆美爾同意讓出非洲兵團駐東非地第235步兵師和兵團直屬的三個獨立裝甲團。當然,最高統帥部需要調撥兩個滿編裝甲師的裝備給他的非洲兵團並允許他自行選配人員進行組編。至於從法國、波蘭以及不列顛抽調部隊,格萊納基本上沒怎麼費力氣,那裡的德軍指揮官顯然還是更喜歡本土部隊而不是這些黑不溜秋的殖民部隊。   ※※※※※※※※   西班牙,馬德里南郊。   槍聲漸弱,通過望遠鏡,康拉德看到了那些所謂的「西班牙叛軍」士兵的身影,他們正朝著遠離這裡的地方奔去。可是,康拉德覺得他們並不是在逃跑,而是處於某種自己尚不能理解的原由有序的撤離這裡。   這是一場極其奇怪的戰鬥。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康拉德的虎-1車組和另一輛Ⅳ-C型坦克奉命一同攻擊這片嚴重威脅到聯軍撤退道路的陣地,還未等自己靠近,守衛這片陣地的西班牙人就以激烈的槍聲作為「迎接」,等到自己停下來開火的時候,那些人卻沒有繼續堅守陣地。當康拉德的虎-1爬上這座雖然不高但足以俯瞰方圓十里的土丘時,發現這裡既沒有西班牙人也沒有西班牙人的屍體,更讓他感到詫異的是,那些「叛軍」早已跑到自己火炮射程之外的地方去了!   在確定周圍沒有埋伏之後,康拉德讓自己的坦克停在這足以俯瞰方圓十里的土丘上,在向營指揮部報告這裡的情況之後,他又仔仔細細將這周圍的情況檢視了一番。叛軍們在這裡構築的工事看起來十分簡陋,但長近五十米的戰壕卻有一人深,這沒有一天功夫通常是挖不出來的,此外還有用沙袋堆砌成的機槍掩體以及一系列散兵坑。在一個位於戰壕之前二十多米的散兵坑裡,康拉德找到一個大號的、瓶口塞著棉布的大號酒瓶,一聞就知道裡面裝的是汽油,在另一個類似的散兵坑裡,康拉德發現了好些圓形蓋子,那看起來應該是木柄手榴彈的拉蓋。   這一切,讓康拉德的大腦更是迷糊了——既然這些西班牙人做好了與敵人坦克對抗的準備,為什麼又在放了一陣空槍之後突然不戰而走?在之前幾天的進攻戰中,那些西班牙人視死如歸,今天為什麼連一點戰鬥的情緒都沒有?   康拉德看了看停在不遠處的Ⅳ-C型坦克,坐在炮塔上的年輕少尉也是一臉的茫然。   營指揮部很快發來回電,命令康拉德他們暫時駐守在這片山丘上以防出現什麼變故。不久,聯合部隊的步兵們出現在山丘下面的道路上,但直到後衛部隊離開,西班牙叛軍也沒有再出現。   康拉德又開始擔心西班牙人會在前方某個地方集結主力給聯合部隊更大的打擊,但直到他們抵達有數千土耳其軍隊駐守的阿甘達時,這種擔心也沒有發生。幾天之後,他們又在意大利空軍的策應下順利的撤退到了仍在西班牙政府軍控制下的巴倫西亞,這時大批意大利陸軍士兵已經通過巴倫西亞等西班牙東部沿海港口抵達戰場,他們將接替聯合部隊承擔起維護阿方索十三世政權、打擊西班牙反政府武裝的重任。   至於遭受到沉重打擊的多國聯合部隊,很快便通過海路撤往西班牙南方進行休整,康拉德和他的同伴們並不知道,他們在西班牙作戰的歷程也就此結束了。三個月之後,他們奉調回到德國,並且加入到德國本土守備部隊的行列。 暮靄 第十六章 狩獵   風吹著樹葉,也在拂動著騎手們長矛頂端的三角旗。   馬蹄踏在碧綠的青草上,發出令人心情愉悅的「的噠」聲,人們華麗帽盔上那純白色的羽簇也在有節奏的抖動著。   「父皇,您似乎非常信任那些黑人士兵!」   騎著一匹純白色駿馬的安德雷斯今天終於沒有再穿那一身傳統的德國灰,一件以白為主色調的上衣搭配了歐洲貴族們所熱衷的墨綠色紋飾,寬大的白色披風一直搭到坐騎的臀部位置,下身一條白色的緊身馬褲,腳上蹬著一雙黑色長馬靴,遠觀或是近看,這都是一位標準的白馬王子。   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辰天今天騎的是一匹純黑色的駿馬,它的毛色是如此的純,陽光下黑的油光發亮,而且要比這隊伍裡的其他馬匹高大一些,不過別以為它是一匹純種的阿拉伯馬,那種馬雖然有著體格強壯、耐力出眾的特點,但因為容易發怒而不適合作為皇室成員們的專門坐騎。實際上,這是一匹從阿拉伯馬和傳統歐洲馬中選出佼佼者雜交而來的馬,雖說它的血統並不那麼的純正,但兼合兩者的長處——既有阿拉伯馬的耐性,又有歐洲馬的好脾氣,而這種馬也多被歐洲上流社會所接納。   「我信任我的每一個士兵!」   這是辰天對那個問題的回答,簡單而又蘊意深刻,緊接著,他反過來問了安德雷斯一個問題:   「你看過我們的黑人士兵打仗嗎?」   「看過!在緬甸和馬來半島的時候看過,一些紀錄片裡也能找到這一類鏡頭!」   說這話的時候,安德雷斯的目光很清澈,清澈的像一片沒有受到污染的天然湖泊一樣。對於他來說,戰場上的東西該一就是一、該二就是二,而不像政客們嘴巴裡說出來的東西,你永遠不知道那裡面有多少真實成份。   許多年前,辰天也有這樣一雙眼睛,那時候。瞳孔裡並沒有現在這麼多深邃的東西。有時候,辰天很羨慕安德雷斯的那種單純,但有些時候,他又會擔心這種單純會在壓力面前演變成為一種軟弱——作為帝國的繼承人,他不必非常博學,也用不著聰明絕頂,甚至可以不好鬥,但是軟弱、暴躁和沒有主見這三種性格卻是萬萬不能有的。   「無所畏懼。甚至不懼怕死亡,他們的進攻往往只有兩個結果,勝利,或者是全體陣亡!」   辰天如同吟詩一般說出這句話,既是一種讚美,也是一種感歎。然而,若要這些黑人士兵永遠為帝國效命,就只有將他們納入帝國公民的範疇,但德國容納不下這麼多外籍公民,在若干年後。許許多多曾經為帝國效力過的黑人士兵必將為自己的民族獨立而戰。辰天很清楚。不管自己用什麼手段,也不可能違逆歷史地潮流,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在這些人仍忠於帝國的時候讓他們多貢獻一份力量,同時在從他們的土地和家園掠奪資源的時候,保證他們的人民能夠得到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糧食、藥品和信仰。   「勇往無前,直至死亡!」   安德雷斯輕聲附和到,但這種讚美背後的東西,也許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安德雷斯,我的王子,如果讓你統帥我們新組建的黑人兵團,你怎麼辦?」   安德雷斯轉過頭,臉上很平靜。但是眼睛裡卻寫著兩重意思的驚訝——統帥這樣規模的軍隊?統帥這些黑皮膚的士兵?   「假如你已經成為這支兵團的指揮官,你打算在西班牙如何部署?這個問題想好了再回答我!」說罷,辰天縱馬向前,後面的貼身侍從們緊緊跟了上去。   在這風景秀麗的樹林中,安德雷斯陷入了思考之中。   西班牙,那是一個動人的國度,英國人從世界各地掠奪財富只為了建更多的戰艦,而西班牙人最強盛的時候卻將無數的財富用於修建加泰隆尼亞美麗山谷中一座座修道院,他們有著許多無與倫比的精美雕塑、噴泉、廣場以及各式各樣的建築。當自己還只有16歲的時候。安德雷斯就帶著幾個侍從化裝成奧地利貴族遊覽了西班牙,陽光、沙灘還有一座座充滿歷史氣息的城市,那裡的一切至今仍讓他記憶猶新。   可是現在要讓自己率領數萬黑人士兵進入西班牙,安德雷斯一下子有些無所適從了。他從軍的時間並不短,但不論是坐在父親身旁參加軍事會議還是以參謀官的身份參加戰爭,都沒有真正統率過一支部隊,更不要說是率領一個兵團深入到一個動亂中的國度中,要怎麼辦,要怎麼辦?   安德雷斯腦袋裡一下子湧出許多經典的戰例,還有將軍們在研究戰場局勢時那眉頭緊瑣的表情。當自己只需要在一旁出謀劃策的時候,安德雷斯總是能夠想出不少精妙的主意,並因此常常受到將軍們的讚賞,可是他現在才發現,要獨當一面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不一會兒,「砰砰邦邦」的獵槍聲便從前方樹林中傳來。這裡是東普魯士,整個德國土地最肥沃、森林湖泊最茂盛的地方,也是德國最大的軍馬產地和畜牧業基地,而春天和秋天又是一年之中動物活動最頻繁的時節,不僅是德國皇室,貴族們也喜歡到這裡來打獵。所以,近年來在東普魯士南部和西部購置莊園的人特別多,在一片茂密樹林的深處指不定就藏著一座童話式的別墅。   「殿下!兔子!」   身後的侍從突然指著一片小灌木,並且非常迅速的摘下背上的獵槍。只要安德雷斯一句話,他就會在第一時間遞上獵槍,或者直接代為效勞。   「算了,春天的兔子又不肥!」   安德雷斯策馬立於原地,靜靜地看著那只灰色的野兔在灌木叢附近尋找食物,不一會兒又從另一個角落裡又跳出一隻顏色差不多的兔子,它們像是原本就認識一般很快就湊在了一起,然後一同消失在茂密的灌木叢中。   安德雷斯的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落寞感,再有10個月他就滿20歲了,只要不是在軍營。他身旁就少不了香水味道。在德國,沒有哪位待嫁的少女不希望有機會得到皇室地親睞,她們甚至會為能夠和這位年輕皇儲說上一句話而瘋狂。可是在安德雷斯的心裡,這些年來始終只有在馬德里大劇院見到的那個美麗身影能夠讓他心動。   「我們回去吧!」   安德雷斯說著頭也不回的朝著來時的方向奔去,幾個侍從雖不明白這位一貫槍法精準的打獵高手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但他們還是一點不敢怠慢的跟了上去。   狩獵用的皇家宿營地位於不遠處地一條小河旁,那是一棟褐色的兩層樓小房子,全木質結構。上下各有六個房間,二樓供皇室成員居住,一樓住著隨行的軍官和侍從官們,至於那些普通的禁衛軍士兵則只能在屋子後面搭建營帳。   此時在這棟房子前的大草坪上,可以看到一個長方形的白色大帳篷、一些露天擺放的烤架、一條木質的長餐桌以及若干靠背椅,這與人們想像中戒備森嚴、佔地好幾公頃、各種設施一應俱全的皇室宿營地大相逕庭,它看起來更像是在舉辦一場大型的家庭聚會。   且不說這東普魯士早已不是與俄國接壤地前沿陣地,即便在德日激戰正酣地時期,這裡也是整個德國治安最好的地方,德國皇室和貴族們到這裡基本上沒有受到過什麼騷擾。即便有。那也是一些不識趣的動物造成地。   「殿下回來了!」   正在用小束野花點綴餐桌的朱麗安娜皇后用非常熟練的德語招呼到,也不急著問這位並不比自己小多少的年輕皇儲今天為什麼早早就回宿營地了。以往一同打獵的時候,安德雷斯基本上都要到午飯之後甚至是傍晚時分才會回來。雖不是每次都滿載而歸,但像今天這樣一臉深沉的表情可不多見。   「您好!皇后殿下!」下馬之後,安德雷斯右手捧胸略向前傾,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和自己的姐姐不同,安德雷斯始終和這位新皇后保持一定的距離,私下裡很少說話,更別說談心了。   「茶水還在燒著,早上的咖啡還有一些!」說到這裡,朱麗安娜突然止住了,她擔心用早上地咖啡來招待安德雷斯會讓他有所誤會。以為自己是在故意冷落他。不過沒等她開口解釋,安德雷斯便徑直朝那棟木屋走去。   「殿下這是怎麼了?」朱麗安娜的婢女在一旁很小心的問到。   朱麗安娜也是一副很不理解的表情。   「不知道,好像是有什麼心事吧!早上出去的時候不還興高采烈的嗎?」   午飯的時候,由於出去打獵的大部隊還沒有回來,留在宿營地的人就著麵包、燻肉和濃湯吃了一頓簡單地午飯,安德雷斯沒有下來進餐,送上去的飯菜也只粗略的動了幾口。朱麗安娜讓醫護人員上去看看皇儲是不是身體有恙,結果也是無功而返。   等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辰天一行才略顯疲憊的回到營地。雖然春天裡的動物不算肥,但騎手們馬上掛著的山豬、野雞還是讓人覺得收穫頗豐。   「安德雷斯,我可以進來嗎?」   聽朱麗安娜說了安德雷斯的情況之後,辰天顧不上休息便直接來到他的房門口。   片刻之後,房門便被打開了。安德雷斯已經脫去了那身騎裝,現在站在辰天面前的是一位身份極其尊貴的德國陸軍上尉。   「父皇,您回來了!」   安德雷斯語態、表情非常自然,這讓辰天推翻了自己剛剛關於他身體不舒服的揣測,儘管如此,他還是關心的問了一句:   「聽說你上午就回來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只是一直在想父皇上午說的那些話,所以就早早回來了!」   安德雷斯側身請辰天進入自己的房間,這是一個不大但是非常乾淨的房間。床鋪上整整齊齊沒有一點褶皺,做工略顯粗糙但很有原始風格的書桌上放著地圖、紙、筆、尺以及圓規,雖然沒有看到那張地圖的內容,但辰天一猜便知。   「原來是這樣……那麼你準備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我的小軍事家!」   安德雷斯從書桌上拿起幾張頁碼上標有數字的紙,雙手遞給辰天。   「大致思路都整理好了,可能還有些欠妥的地方,讓父皇見笑了!」   「為什麼不到下面去一邊喝咖啡一邊聊呢?」   辰天接過那幾張紙,但並不急著看,而是攬著安德雷斯的肩膀說到。在這裡,他特意用了一個「聊」字,因為他的本意就是看看安德雷斯在統率方面的能力,更確切地說,是看看他的戰略觀和大局觀。   「好的,父皇!」剛剛交出「答卷」的安德雷斯還略略有些拘束。   此時在鵝卵石河灘上,侍從們正忙著收拾獵物,另一些人則將那一對對大塊木柴堆砌的篝火撥旺,木柴燃燒的白煙和特有味道讓人對今晚的美食充滿遐想。   白色的大營帳裡,中間位置擺放著一張長方桌,兩邊的帳篷壁上掛著許多繡著徽章的三角旗,佈置的像是個野戰指揮室,事實上只是用來給皇室成員們休息和用茶的地方——如果天氣轉陰或者起風,他們就可以放棄外面的露天座位到這裡面來。   侍從官很快端著一壺香濃的熱咖啡進來,辰天則將紙上的東西快速瀏覽了一遍,那剛勁有力的字體和脈絡清晰的內容讓他頗為滿意,能夠在如此段的時間內作出一份軍事計劃草書,足以看出安德雷斯在參謀這個崗位上學到了許多真本事。   「很不錯!只可惜這裡沒有沙盤,只能對著地圖研究一下了!」辰天讓侍從官取來一份軍用的西班牙地圖和一些紅藍鉛筆,那上面已經用顏色標注出西班牙的最新局勢——代表反政府武裝的黑色已經佔據了這仗地圖的北部、西北部以及中部的大片區域,代表阿方索十三世政權的紅色雖然還佔有半壁江山,但其頹勢人人皆知,代表聯軍的綠色則集中在西班牙南方,代表意大利軍隊的藍色分三個箭頭由東部沿海向西班牙內陸挺進,他們不但取代了聯軍之前的地位,現在也是支持阿方索十三世政權的唯一進攻型力量。 暮靄 第十七章 王子裝甲營   「你要去西班牙?」   這一刻,辰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在此之前,自己的小皇儲從未表現出如此的魄力——進入西班牙並不是一次尋常的軍事行動,在那裡德國更沒有絕對的軍事優勢,以多國聯合部隊的先例來看,那裡處處潛伏著危機。   可是,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此刻寫滿堅定。   「是的,父皇!我知道我的經驗尚不足以指揮一個軍團,所以,我希望您能夠批准我以一名普通軍官的身份隨軍前往西班牙!」   安德雷斯抬頭挺胸,一副標準的帝國軍人站姿。   「就算和黑人一起作戰也願意?」   「是的!」接下來,安德雷斯又說了一句叫辰天無法反駁的話:「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德意志帝國的軍人,都是陛下最忠實的士兵!」   漫長的沉默之後,辰天示意安德雷斯坐下來聽自己說話。   「之前我們派去西班牙作戰的部隊,整體傷亡率是三分之一,其中軍官的傷亡率略高於此,我不知道營團指揮部的參謀們傷亡率是多少,但我知道去西班牙是非常危險的!你是德意志帝國唯一的皇儲,民眾、軍隊和貴族對你充滿期望!」   「我上午之所以提出那個問題,主要是想看到你的這份東西還有你剛剛的語言解釋,並不是真的要求你到西班牙去!如果你真的希望以指揮官的身份指揮一場戰役,今後有的是機會!」   「這我知道!父皇!」安德雷斯語氣雖不那麼強烈,但也沒有放棄的意思。   辰天從來不懼怕戰爭,但是今天,他心裡有種前所未有的擔憂。   「能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想到西班牙去嗎?」   「為了一個夢!」19歲零2個月的安德雷斯給出了一個童話故事中主人公常用的答案。   對於這個看似幼稚的回答,辰天沒有反駁,因為他也曾經有夢,只是他的夢還沒做完就被殘酷地現實摧醒。這個時候,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主意。一個可以說是三全其美的辦法。   「我記得你曾在東普魯士裝甲學院受訓過……」   「是的,父皇!我在那裡接受過兩次訓練,一次為期兩個月,另一次只有四個星期!」安德雷斯如實回答到。   「你覺得帝國的新戰車如何?」   「父皇指的是虎-1?啊,那簡直就是一隻無堅不摧的怪獸,到現在為止竟還沒有一輛在實戰中被擊毀!」說到帝國第一款重型坦克,安德雷斯的讚歎溢於言表。   辰天嘴角閃過一絲笑容,虎-1的確很強。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被擊毀並不說明它地防禦達到了完美的地步,在一場實力相近的大規模戰爭中,就算再強的戰列艦、航空母艦也有被擊沉的可能,何況是這樣一輛坦克呢。不過,虎-1亮相時間不長,在德軍官兵心目中的地位還是頗高的,而旨在進一步提高這種重型坦克各方面能力的改進型虎-1B樣車已經完成。   「當坦克手是很累很苦的!」   辰天的口吻毫無質疑的意思,那是一種誠懇地提醒,也是一種要求。   安德雷斯略略想了想,應道:「這我明白。父皇!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希望自己能有機會駕駛一輛坦克在平原上馳騁,在南亞作戰的時候我也曾試過,但那裡的路況實在太糟糕了!」   「那可不是!」辰天哈哈一笑。「可是伊比利亞半島上也不乏山脈和丘陵啊!」   安德雷斯很認真地點點頭。   「是的,父皇!」   辰天雙手合十的放在桌上,「好吧,既然你堅持要去,我也不再阻攔!不過,你得等三個月,在這三個月時間裡,我會給你找一位經驗豐富的教官,讓你盡可能掌握這種坦克的作戰性能!三個月之後,我還會送你一份特殊的禮物!」   「謝父皇!」安德雷斯隨即站起來以皇室之禮欠了欠身。雖然是一臉嚴肅,可辰天分明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喜悅。   「好香啊……」辰天用鼻子嗅了嗅,燒烤食物的那種誘人香味正從外面飄來。   「走吧,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嘗到我們奧利伯爵的手藝了,他當年可是我們軍校數一數二的燒烤高手!」   辰天背著手,兩人就這樣肩並肩地朝營帳外面走去。   ※※※※※※※※   四個星期之後,東普魯士裝甲學院第七訓練場上,兩輛笨重的虎-1正在兩座土丘之間慢吞吞的移動著,粗黑的炮口始終指向遠處的標靶。   突然。前面那輛虎訃炮口火光一閃,轟隆一聲巨響傳遍整個訓練場,一秒之後,一團火焰騰起在距離白色標靶不到五米的地方。緊接著,後面那輛坦克在急停之後也朝標靶開了一炮,炮彈正正的命中目標。   不一會兒,兩輛坦克都爬下了山丘並在一旁停了下來,一名軍官身手矯健的後面那輛坦克上跳了下來,幾步便攀上了前面那輛坦克的炮塔。這時,前面那輛炮塔地車長艙門也開了,從裡面鑽出來的是一位非常年輕的軍官,那俊俏的面容配著身黑色的坦克兵軍服顯得更加英氣勃發。   「殿下,您看,這就是行進間射擊和短停射擊的差別所在!」   從後面那輛坦克上過來的軍官在敬禮之後畢恭畢敬的說到。   「嗯,沒錯!效果的確很明顯!」年輕軍官一手摘去頭上的帽子,一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手帕擦去臉上的汗水,「但是康拉德中尉,這裡不是皇宮,你叫我上尉就行了!」   「是,上尉!」後者恭恭敬敬的回應到。   「你們在西班牙的時候也要講究射擊精度嗎?」年輕軍官很好奇的問。   「呃……上尉,說句實話,在西班牙講究射擊精度反而是一件殘酷的事情!」這位康拉德中尉,不久之前還是一名少尉坦克車長,回憶起自己在西班牙的經歷時表情顯得很黯淡。   年輕軍官那清澈的雙眸裡微微泛起一絲波瀾,而這種變化似乎不僅僅是針對康拉德那句話本身。   「我們休息半個小時吧!」他的話是在對這兩個坦克車組的每一位成員說。   隨著夏天地臨近,氣溫在漸漸攀升,由於發動機的緣故。行進中的坦克艙溫度往往比外界高出幾度甚至十幾度,而虎-1雖然採用了目前最先進的通風裝置,舒適性也較之前的Ⅲ、Ⅳ型坦克有了不小的提高,但溫度仍然是乘員們的大敵。   皇儲發話了,剩下的坦克乘員們也就都從坦克裡鑽了出來,他們或是跑到坦克背面小解,或是在坦克旁邊找塊地坐下來,康拉德則從自己地口袋裡掏出一盒「鷹」。抽出一根,卻又有些猶豫了。   「抽吧,沒關係!」   安德雷斯看出了這位軍官的猶豫,雖然他自己並不抽煙,但是在指揮部裡呆久了,別的不說,煙味肯定是聞了不少。   康拉德這才舒服的刁一根煙在嘴裡,看看盒子裡還有幾根,就整包的丟給自己的炮長艾伯。   一身黝黑皮膚的艾伯顯得很陽光,他接過煙盒。只拿了一根。剩下的分給其他乘員。   「你在馬德里的時候見過西班牙皇室或者貴族嗎?」安德雷斯很平淡地問。   康拉德仔細回憶了一下,「呃……似乎從來沒看過,他們應該在我們到達之前就溜到南方去了!是吧。艾伯!」   艾伯看了兩人一眼,摘下煙,站直了身子,「是地,沒有看到哪怕一個衣著華麗地西班牙人或是一輛豪華馬車!」   安德雷斯這才放心一些。   「上尉,我們在西班牙南方休整的時候倒是看過一些,怎麼?您有認識的人?」和這位皇儲相處了兩個星期,康拉德也不再像當初那樣拘束,但他提問題的時候還是顯得比較小心,儘管安德雷斯身上看不到一點兒皇儲的架子。   「嗯。算是吧!」安德雷斯低著頭,手裡摩挲著一枚邊緣光亮、中間略暗的西班牙銀幣。   「中尉,我們尊貴的皇儲殿下怎麼會不認識西班牙皇室成員呢?」   說話的是安德雷斯這輛坦克的駕駛員,一個鼻子有些塌、整個臉呈方形的矮個子士官,雖然安德雷斯剛來的時候他也和其他人一樣拘束,但是相處久了,他也就恢復了自己的活潑本性,常常講一些笑話和趣事活躍氣氛,雖說這有些獻媚的意思。可這裡又有誰不希望得到這位帝國皇儲地青睞、人生之路就此平步青雲呢?   「噢,我是見過阿方索十三世和幾位西班牙政要,但跟他們並不很熟!」   安德雷斯以一種和朋友聊天的口吻說到,他的這種平易近人給許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也有人擔心這樣的性格會讓他在將來統治這個國家時會碰到麻煩。   「倒是3年前以私人身份在西班牙旅行時結識了一些人!」   「嗯,那些人裡面一定有美麗的女士吧!」康拉德像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在評述這件事情。   「熱情的西班牙女郎和狂熱的西班牙鬥牛士叫人癡迷!」塌鼻子士官忙不迭地說到。   「每一個國家都有他叫人癡迷的地方,不是嗎?」安德雷斯仔細盯著手中的銀幣,彷彿能從上面看到舊時的回憶。   「我比較喜歡西班牙南方海濱小城的街道、旅館還有安靜的早晨!」康拉德頗有詩意的回憶著。   「好像看看那裡的沙灘美景!」塌鼻子一臉羨慕的說到。   「也許……我還是比較喜歡馬德里的許願池!」安德雷斯小心翼翼的收起那枚銀幣,「但願那裡有沒有被炮火夷平!」   「我們還會回到馬德里去嗎?」康拉德閉上眼睛,痛苦的搖搖頭,他原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到西班牙去了,可沒想到上級會讓自己這個在西班牙呆得最久的虎-1車長來擔當皇儲的教官。   德意志帝國皇儲的教官,一個康拉德無法拒絕的職位。   「好了,檢查一下我們的裝備,然後繼續訓練吧!」安德雷斯敏捷的跳下坦克,彷彿自己才是那個嚴厲的教官似的。   時光如斯,夏天地風帶來了熾烈的陽光,酷熱重新統治這片大陸。每一天。不論是好天氣、壞天氣還是鬼天氣,安德雷斯和他的團隊都在堅持訓練,汗水一次次浸濕他們的衣衫,陽光在他們臉上留下了健康的顏色,很多時候,德意志帝國的皇儲像個普通軍人一樣拿著扳手檢修設備,身上只穿一件背心;很多次,那雙平時只需要拿紙筆的手在修理發動機時被滾熱的部件燙得發紅。   辛勤地汗水最終換來了對技術和戰術的掌握。當安德雷斯能夠像其他車長一樣熟練指揮自己的團隊時,三月之期很快就到來了。   這天上午,安德雷斯正與康拉德的車組演練小隊戰術,一輛小車從裝甲學院教區的方向開來,從上面下來的是一名少校,安德雷斯認得他,自己在這裡訓練場地、彈藥油料以及零部件供應都由他負責。   「殿下,請和您的車組到主訓練場去,陛下在那裡等著您!」   「父皇來了?」安德雷斯有些吃驚,「我坐這輛車過去還是……」   「陛下希望看到您在坦克上的英姿。哦。還有這位康拉德中尉。恭喜您,您已經晉陞為陸軍上尉,請帶著您的車組跟殿下一起到主訓練場去!」少校非常客氣的說到。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安德雷斯重新爬上炮塔。命令道:   「現在,大家將炮膛裡地炮彈和每一挺機槍裡地子彈卸下,然後向主訓練場前進!」   此時在佔地十多公頃的主訓練場一側已經集結了一百多輛坦克和裝甲車,和大部分的德國陸軍裝甲車輛所不同地是,這些戰車外表都無一例外的刷上了傳統的德國灰,而不是黃綠相見的迷彩色。雖說它們的顏色有些單調而古樸,但絕不是壓倉庫的舊貨。   30輛虎-1、32輛Ⅳ-C、16輛Ⅲ-F型突擊炮都是新嶄嶄的傢伙,而額定載員18人的「重騎兵」型全履帶步兵戰車、配有1門20毫米機關炮和1門50毫米迫擊炮的1930型半履帶運兵車、裝備4挺20毫米機關炮的 「全能」自行防空炮外加奔馳八輪卡車,這些也都是德國陸軍最新、最頂級的裝備!   觀禮台上,辰天滿意地看著這支裝備齊整的「裝甲營」。事實上它的規模已經接近一個普通的陸軍裝甲團,而操縱這些新式裝備的官兵則是從德國最富盛名的皇家戰鬥集團軍重挑選出來的,只要進行一定時間的磨合,他們的戰鬥力必將達到同級別部隊之最!   「我們的皇儲殿下也要擁有自己的直屬部隊了,哎,這真叫人羨慕啊!」   奧利馮卡恩伯爵在邊上笑瞇瞇的說到。   「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東普魯士軍官名義上的統帥呢!」   辰天「毫不示弱」的說起這段往事,末了又用奧利調侃道:   「要不也給我們的伯爵建一支直屬的伯爵護衛隊?」   奧利擺擺手,笑道:「我還想活到一百歲!」   第七訓練場距離這主訓練場只有不到5公里的距離。過了不到一刻鐘,兩輛車體上還帶著泥污的虎-1從訓練場南邊開了進來。   「儀式開始吧!」辰天對身後的侍從官說到,很快,位於觀禮台前方的軍樂隊便奏響了軍隊進行曲,位於另一側的官兵們則迅速在各自的戰車前列隊站好,這一切讓事先並不知曉的安德雷斯很是吃驚。   「到這兒來,我勇敢的小安德雷斯!」   辰天從侍從官那裡取過一面早已準備好的錦旗。   「你做到了我從未做到的事情!皇室以你為榮,帝國以你為榮!現在,我將這面旗幟贈予你,希望你能夠繼續努力,承擔起帝國賦予你的神聖職責!」   儘管對這一切非常驚訝,但安德雷斯的動作卻表現得十分從容,舉手投足之間盡顯皇室尊榮,而這一切都是辰天打他小時候就刻意培養的成果。   錦旗上寫著:德意志帝國——皇家第1裝甲擲彈兵營!   「這是你的第一支直屬部隊!」辰天在他耳邊小聲說到。   驚喜的眼神祇在安德雷斯眼中一閃而過,他非常恭敬的朝辰天欠了欠身。   「父皇,謝謝您!我一定不負眾望!」   「現在我正式宣佈,晉陞安德雷斯·威廉·馮·霍亨索倫上尉為帝國陸軍少校,並任命安德雷斯·威廉·馮·霍亨索倫少校為皇家第1裝甲擲彈兵營全權指揮官!」   通過話筒,辰天的聲音傳遍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全權指揮官」,人們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這些最精銳的裝甲武器和兵員不論損失多少都會在第一時間得到補充,而且在若干年後,他們將成為新禁衛軍的核心部隊,所以現在,每一個人都會為自己成為這支部隊的一員而感到驕傲,雖然他們接下來的第一個任務就是隨同新組建的黑人兵團前往西班牙作戰,但沒有一個人感到失望、沮喪或者膽怯。   在這個世界,「擲彈兵」的復活和皇權緊密聯繫在了一起,它不僅僅是精銳的標誌,同時也是忠誠和勇氣的象徵。   「安德雷斯·威廉·馮·霍亨索倫少校,接下來你只有一個月時間熟悉你的部隊,黑色兵團即將開拔,你的戰鬥旅程也將隨之開始!」   ※※※※※※※※   「奧利伯爵,我們玩個遊戲吧!」   「陛下,什麼遊戲?」   「你指揮黑色兵團,我負責提供海空支援,看看我們能在西班牙得多少分?」   「陛下,這是一個非常棒的遊戲,但我們這樣的遊戲者身份是不是過於強大了?」   「強大才有意思,不是麼?」   「那好吧,遊戲什麼時候開始?」   「現在!」 暮靄 第十八章 蘇30   「愷撒,愷撒,這裡是第16輕騎兵偵察營!我們已經抵達薩拉戈薩城外,我們已經能夠看到皮拉爾大教堂的尖頂了!完畢!」   在一輛全身鉚釘的四輪裝甲車那可旋轉的炮塔上,戴著黑色船形帽和大號耳機的尉官正對著一個圓形通話器向自己的上級報告著,而在他的身後,還有大約20輛裝甲車和軍用汽車。這些車輛無一例外的刷著眼下最流行的黃綠迷彩,但它們側面並不像德國陸軍的車輛一樣塗有顯眼的鐵十字徽標,唯一能夠看出它們身份的,就是車燈下方那綠白紅三色標誌和打著菲亞特製造的鋼印。   在這支規模不大的車隊中,擁有可旋轉炮塔的有五輛,但車身上豎著天線的卻只有兩輛,它們那裝看起來僅能容納一人的炮塔上有的裝著小口徑炮,有的只裝了一挺機槍,而它們車身中部左右兩側還各有一個備用輪胎,遠遠看去像是這輛車的第三對輪胎。剩下的裝甲車也都是四輪設計,有一挺或兩挺機槍,有的還配備了中口徑迫擊炮,它們的車廂則根據空間大小坐著六到十名步兵。   至於那些基本沒有裝甲的軍用汽車,車廂裡基本裝有十六個以上的步兵,他們手中大都握著一支夏利曼-卡爾卡諾步槍,這是一種著名的6.5毫米步槍,歷史甚至比毛瑟1898還要悠久,雖然是純手動式步槍,但輕便耐用且射擊精度高,主要裝備意大利陸軍。   車廂裡還有一些士兵胸前跨著外觀與德國MP系列衝鋒鎗頗為相識的武器,這些意大利人雖然是最早發明衝鋒鎗的,但在這種武器的實用性以及發展上卻遠遠落後於其他國家尤其是德國,而在外購價格過高的情況下,他們只好給自己的士兵裝備一種仿製品——由老牌槍械生產商伯萊塔公司製造的伯萊塔1930式衝鋒鎗。   不過,其外觀雖然和德國陸軍現役的MP24相仿,性能上卻存在一定的差距。   在得到上級的回應之後,坐在第一輛裝甲車上的意大利上尉回過頭喊道:   「步兵下車備戰。第一戰鬥偵察小隊向薩拉戈薩前進!」   在一陣器械摩擦聲中,手持夏利曼步槍和伯萊塔衝鋒鎗的步兵們紛紛從車上跳下來然後就近尋找戰鬥隱蔽位置。   這片毗鄰埃布羅河的小山丘距離薩拉戈薩城是如此的近,走過一片長長的緩坡就可以進入城區了!   在一陣發動機的隆隆聲中,四輛裝甲車脫離隊列朝薩拉戈薩城區開去,但是它們的速度卻無法讓人和發動機地轟響聯繫起來——它們前進的速度是如此的慢,一條小狗也能輕鬆超過它們。   此時的薩拉戈薩城,安靜的像是一座死亡之城,人們似乎能夠聽到聖地亞哥大教堂鐘樓上大鐘齒輪轉動的聲音。當然,還有那寬闊的埃布羅河也沒有因為不速之客地到來而停止流淌。   留在後方的意大利步兵們默默注視著前方的薩拉戈薩城,那位坐在炮塔上地意大利上尉臉上非但沒有一絲焦躁,反而將自己的胸膛高高挺起,彷彿是正準備接受這座西班牙重鎮向自己投降似的。   從巴塞羅那到這裡有300多公里路程,西班牙反政府武裝幾乎沒有進行像樣的抵抗;從這裡到馬德里也只有300多公里,意大利人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在一周之內從叛軍手裡奪回西班牙首都,屆時他們將名正言順地成為西班牙的救世主和保護者。   那四輛裝甲車還在緩坡中部行進的時候,從巴塞羅那方向又飛來了一架淡黃色塗裝的飛機,看到這架飛機。許多意大利步兵都從地上爬起來高興的又吼又叫。儘管那不過是一架基本上沒有攻擊能力的偵察機!   「海風!海風!聽到我說話嗎?請回話!請回話!」   裝甲車上的那位又忙碌起來。   「這裡是海風!這裡是海風!聽到了,完畢!」耳機裡有些雜音,但基本上能夠聽清楚內容。   「偵察一下我前方的薩拉戈薩城!重複一遍。偵察一下我前方的薩拉戈薩城!完畢!」   「沒問題!完畢!」   通話結束之後,那架淡黃色的飛機果然降低了高度,然後在薩拉戈薩城區上空盤旋了兩圈,在這期間,地面上地意大利步兵們很擔心自己的偵察機會和薩拉戈薩城的幾座著名尖頂建築物相撞,所幸的是,那位飛行員的技術看起來相當棒!   「偵察結束,沒有發現異常!完畢!」   「我們馬上發起進攻,完畢!」   放下話筒之後,那上尉高興的一揮手。「勇士們,前進!」   在己方偵察機進行過偵察之後,意大利步兵們現在一點兒也不擔心了。如果那裡面真的還有西班牙叛軍,現在也應該夾起尾巴逃跑了吧!抱著這種思想,每個人都爭先恐後的向城區方向衝去,他們現在腦袋裡只想著一件事情:「只要是無人管理的財物,意大利軍隊都將善意地代為保管」。   彷彿受到這種情緒的影響,剛才還慢慢吞吞的幾輛裝甲車也猛的加快了速度,它們的輪胎很快走在了西班牙人精心鋪設的石板路上。車長們心裡雖然還有些忐忑,但眼睛早已打量起這座較為現代化的西班牙城市來。   不過,意大利人顯然太過輕敵了,在第一響槍聲打破這裡的平靜之後,沿街無數的窗口裡都出現了黑洞洞的槍口,幾顆手榴彈便將走在最前面的一輛薄皮裝甲車炸癱,剩下三輛雖然拚命倒車,卻也沒能逃脫被擊毀的命運。在不到三分鐘的時間裡,遠道而來的意大利先頭小分隊便全軍覆沒,還沒來得及進城的意大利步兵和剩餘的裝甲車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退回了那片看起來較為安全的小山丘。   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佔據絕對制空權的意大利空軍對西班牙東北部的這座工業重鎮進行了九次轟炸,兩個意大利步兵團也先後抵達城外,在二十多門大炮地支援下,他們用裝甲車掩護步兵再次向薩拉戈薩城區挺進,然而,西班牙反政府武裝隱藏在街道拐角的步兵炮叫他們吃了大虧,意大利人非但沒能佔領一片街區。反而又損失了四輛裝甲車和三打步兵。   意大利空軍轟炸到了第三天,一個裝備意制菲亞特20輕型坦克和阿爾馬托M23中型坦克的意大利坦克營終於姍姍來遲,看到那些履帶鏗鏘作響的全鋼鐵戰車,意大利步兵的士氣一下高漲起來。午飯之後,他們就迫不及待的遠遠跟著己方坦克向薩拉戈薩城區移動。   走在裝甲隊列最前方的,是五輛全重10噸、裝備一門37毫米炮的菲亞特20,這種輕型坦克以德國地石頭Ⅱ型坦克為仿造藍本,採用本國的菲亞特120馬力汽油發動機。防護水平和機動性能均較石頭Ⅱ所有提升。   在墨索里尼上台之後,意大利陸軍裝甲部隊的規模在3年內擴大了5倍,這種構造簡單、成本低廉的輕型坦克成了預算並不寬裕的意大利陸軍的首選。   還未靠近城區,頂在菲亞特20後面的三輛阿爾馬托M23便迫不及待的用它們那75毫米短管炮開火了,這種坦克是在意美蜜月期由意大利和美國共同研製,發動機仍使用意大利菲亞特公司製造的汽油機,傳動系統和火炮技術則由美國人提供,雖說美國陸軍並未裝備這種坦克,但他們的M-1923重型坦克卻使用了和阿爾馬托M23極為相似的結構,即旋轉炮塔加小口徑炮、車身正面加短管大口徑炮的配置。只不過阿爾馬托M23全重僅有18噸。採用8毫米機槍加75毫米炮,而M-1923整整大了一號,全重達到28噸。採用20毫米機關炮加一門威力較大的105毫米炮。   三聲炮響之後,薩拉戈薩城區邊緣的硝煙陣陣,一棟三層樓房屋地外牆上被轟出一個大口子,一枚炮彈在平整的石板路上炸出一個豁口,還有一枚則落到更遠的地方。在來勢洶洶的意大利坦克部隊面前,西班牙反政府武裝和之前一樣並不在街口設防。不論意大利人如何挑釁,始終沒有一個西班牙人主動走上街頭。   無奈之下,意大利人只好一邊緩慢前進一邊用坦克炮轟擊街道兩側所有可疑建築,可是和意大利空軍和炮兵部隊幾天來的戰績相比,他們所作的不過是給這座城市增加一些碎石塊、碎玻璃而已。   待菲亞特20出現在第一個街口的時候。西班牙人才從另一邊隱藏在拐角的炮位上開火了,那是一門被譽為輕裝甲車輛剋星的37毫米反坦克炮。在過去的20年間,各國共生產了不下3萬門這種輕便耐用地火炮,它們既可以用來打坦克,也可以用來攻擊非裝甲目標和普通的步兵工事,加之運輸方便,所以廣泛被二三流軍事國家部隊採用,西班牙和意大利都是這種火炮的重要使用者,但這一次受傷的是意大利人。   在不足200米的距離上。西班牙人的第一炮就擊中了為首的那輛菲亞特20,穿甲彈輕易撕破了它那僅有16毫米厚的側面裝甲,轟的一聲悶響之後,它癱在了原地,不一會兒便化為一團火球。   緊跟其後地另一輛菲亞特20迅速將炮口轉向那門西班牙反坦克炮,這是一場爭分奪秒的速度競賽,意大利坦克調轉炮口——西班牙人再次裝彈並瞄準新的目標,但菲亞特20的37毫米炮還是搶了先。在那一瞬間,那些暴露在炮位上的西班牙炮手們的身體被無情的彈片所穿透,這血肉橫飛的場面不禁讓人感懷起勇士們的結局。緊接著,另一輛菲亞特22正面的8毫米機槍開火了,子彈從最後兩個已經受傷的、正準備逃離的西班牙炮手身上掃過,寶貴的生命在頃刻間結束了。   一輛菲亞特20毫不猶豫的將同伴的屍體推到一旁,然後繼續向薩拉戈薩市中心挺進,在無人約束的情況下,意大利軍隊正代替無能的西班牙政府軍履行收復失地的義務。   啪啪的槍聲在街道上響個不停,革命者發射的子彈卻被意大利坦克的正面裝甲輕易彈開,老式地法國反坦克步槍可以射穿那幾輛菲亞特20薄弱部位的裝甲,卻無法阻止這支坦克縱隊前進的腳步,在它們後面,大批意大利步兵們正逐步掃蕩這裡的每一棟樓房。   在街道前方不遠處的一扇窗戶後面。幾雙血紅的眼睛正以仇恨的目光盯著那些黃綠塗裝的一定來坦克,這樣一門炮換一輛坦克地戰鬥看似是防守一方佔了便宜,但這些西班牙革命者卻沒有意大利人那麼多用來揮霍的資本,每天都有大批意大利士兵和裝備運抵西班牙,而西班牙革命者除了通過戰場收繳以及突襲敵人倉庫之外,就只能望眼欲穿的等待來自海外的援助了。   可是,在西班牙政府海軍和德國人的封鎖之下,前幾個月根本沒有武器運到革命者佔領的北方港口。這一切直到蘇俄通過微型潛艇從公海接運物資的方式才有所改變,而蘇俄人給這些西班牙同行運來的第一批武器,就讓面對敵方坦克一籌莫展的西班牙革命者們看到了希望。   「讓那些帝國主義走狗瞧瞧我們的厲害吧!」   一個戴著鴨舌帽、身材不高但相當結實地中年人從床下拖出一個大,然後操起一根鐵棍「卡卡」兩下就撬開了它,裡面放著兩根偌大地 「圓棍子」,頂端皆有一個迫擊炮彈形狀但體積更大一些的彈頭,在那「圓棍子」末尾還有一小行白字:S-30。   鴨舌帽拿起其中一個「圓棍子」,遞給身旁戴眼鏡的男青年。   「加勒,你帶著這個到樓下去,等我開火了再發射!」   青年一臉欣喜地接過這厲害的傢伙。用力點點頭。   「記得怎麼用嗎?」鴨舌帽從木箱裡取出另一根。   熟練的打開位於「圓棍子」中部的一個開關,一個板機狀的東西立即彈了出來。   「放心,我記得!」   青年如獲至寶的捧著「圓棍子」跑開了。房間裡的另外兩個人則是一臉的羨慕。   「大家準備撤離吧!帝國主義走狗的坦克太多了,我們最多只能幹掉兩個!」鴨舌帽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有更多這種武器的話,那些意大利坦克一輛也別想逃,但可惜的是蘇俄這一次只運來了少量這種武器,而且不止是薩拉戈薩,革命者在其他的方進攻或是防禦都迫切的需要這種武器。   此時,街道上的意大利坦克仍在一邊射擊一邊前進,它們的火炮口徑不大,好處是可以多攜帶一些炮彈。因而不厭其煩的在一棟又一棟西班牙建築上穿著洞。   鴨舌帽的目光首先瞄準那輛走在前面的菲亞特20,可他突然又覺得用這樣的新武器應該打一個大一些的傢伙,於是將目光投向後面不遠處的阿爾馬托M23,意大利人的這種中型坦克在來到西班牙之後還沒有被對手從正面擊穿的記錄,但它的正面裝甲卻並不是德國虎-1那樣牢不可破!   耐心的等待對方進入200米的有效射程之後,鴨舌帽這才果斷的扣動板機,一股氣味嗆人的熱浪頓時朝他的臉撲來,片刻之後,劇烈的爆炸聲從前面街道傳來。待他定睛一看,那輛阿爾馬托M23已經停在了原地,一股火球正從它的炮塔上騰起,幾個坦克兵驚慌失措的從艙門逃出,但隨即倒在從四周射來的步槍子彈下。   緊接著,那輛走在最前面的菲亞特20也在一聲巨響中化為一團火球,看到這裡,鴨舌帽嘴角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他迅速收起那根圓棍子和放在一旁的步槍,在其他意大利坦克報復性的攻擊這棟樓房之前,他和他的人迅速向城外撤離。   18個小時之後,薩拉戈薩城「光復」,意大利人死傷兩百多人,並且損失了5輛坦克和近20輛裝甲車,這雖然還佔不到意大利派遣部隊的百分之一,卻讓意大利人出奇的憤怒。為了撫平官兵胸中的怨憤,意大利指揮官下令在薩拉戈薩城內展開了全面清掃,雖說「清掃」的對象是叛軍及支持叛軍的人,但最終被「逮捕」的卻是那些值錢的東西。   對於在薩拉戈薩遭遇的抵抗,意大利人起初並沒有給予特別的關注,但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們在各個方向上的進攻都遭遇到了西班牙人神秘反坦克武器的打擊,對某些目標地點的進攻甚至因此而遭到挫敗。儘管意大利情報部門竭力查找「真兇」,但直到兩個月之後,他們才花高價從叛變者那裡買到了一個「圓棍子」,這時意大利人才恍然大悟:這原來這是一支非制式反坦克火箭筒,這種武器意大利陸軍也有仿製和裝備,但性能上卻有所不及。   可是關於這種火箭筒的製造者、來源的以及如何運到西班牙叛軍手中的,意大利人卻始終沒有弄明白,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發現有越來越多的西班牙叛軍裝備這種武器,意大利裝甲部隊在伊比利亞半島橫行無阻的時代只存在了不到50天。從此,意大利人愈發的感覺到在西班牙的舉步維艱,但這時羅馬仍堅信憑自己的力量就足以鎮壓西班牙的革命。不顧國內的反對聲,在這年夏天,意大利政府再次宣佈向西班牙增兵。 暮靄 第十九章 尊嚴   塞維利亞,西班牙唯一擁有內河港口的城市,它一度是西班牙最繁華的貿易港口,目睹了無數滿載黃金的寶船歸來。然而自18世紀以來,隨著西班牙海上勢力的衰敗以及貿易重心的轉移,塞維利亞漸漸沒落。時至今日,還能夠吸引人們到這裡來的,就只剩它那具有濃濃歷史氣息的城區、街道以及風格迥異的古建築了。   「將軍,這邊請!」   以謙遜姿態在前面領路的,是一位衣飾古典而華麗的西班牙宮廷官員。他身材不高但很瘦,臉蛋十分白淨,尖尖的下巴上鬍鬚刮得一點不剩,說起話來軟綿無力。   這裡是阿爾卡沙爾宮,最早是一座由阿拉伯人修建的軍事堡壘,十四至十六世紀由當時的卡斯蒂利亞王國擴建成為國王行宮,在西班牙統一後成為歷代西班牙國王巡視南方時下榻的行宮。如今住在這裡的正是現任西班牙國王阿方索十三世,這位正值壯年的國王來到這裡所為的並不是巡視疆土或是避暑,而是為了躲避愈演愈烈的革命風潮!   走在西班牙宮廷官員後面的,是一位年逾五旬、身材適中、穿著灰色夏裝的德國陸軍少將。漢斯·馮·布登布羅克,這在德國以及德國陸軍都是一個知者甚少的名字,而在最近一段時間,這個名字和德國新組建並派往西班牙接替多國聯合部隊的「黑色兵團」聯繫在了一起。這也是他新官上任後首次拜謁西班牙國王。   在布登布羅克的身後緊緊跟著三名同樣穿德國陸軍夏季制服的軍官——一位中校、兩位少校。有些讓人吃驚的是佩中校軍銜的竟是一位黑人,雖然黑人士兵在德軍中並不少見,但軍銜大都不高,校官更是少見!這位黑人軍官約有1米8,身材不是特別魁梧,但短袖下露出的那一段手臂肌肉十分結實,走起路來也有一種迫人的氣勢。   相比之下,另外兩位德軍少校個子雖然略比那位黑人中校高,身材上卻要遜色一些。不過。他們那和軍銜不太相配的年輕以及俊朗的外表卻在這國王行宮裡吸引了更多來自異性的目光,而且在人們的觀念裡,在如此年紀就能當上中級軍官的必然是家世顯赫的貴族。   如今的西班牙王室,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跟如日中天的德意志帝國皇室貴族們相比的。   「哇,你們看右邊那個,真是太迷人了!我想他頂多20歲吧!說不定是個男爵噢!」   不遠處的小陽台上,幾位衣著華麗地妙齡女子正對宮廷官員領來的那幾位客人評頭論足。當然,以她們的眼光是不會對那位五十多歲的德國將軍和那個黑人軍官產生任何興趣的。   「你們不覺得左邊那個看起來更英俊一些。也許是個年輕的伯爵呢?」脖子上戴著一串大珍珠的金髮女一臉癡迷狀的對自己的女伴說到。   另一位金髮女子,脖子上戴著一串漂亮的瑪瑙首飾,用另一種語氣說道:「男爵也好,伯爵也好,你看他們那身嶄新筆挺地軍服,充滿了英氣!唉,這哪是拉米雷斯那些只知道騎馬玩樂的傢伙所能比的!」   「唉,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經有未婚妻了!」最先那位頭髮齊腰的女子突然有有些惆悵了。   「哼,有沒有又有什麼關係呢?」戴珍珠地那位擺出一副鬥牛士的姿態。   「噎……」眾人紛紛作不屑狀。   「艾娜?」這時戴瑪瑙首飾的女子注意到自己的另一位同伴一直都沒有說話,而是目光呆呆地看著遠處。   「艾娜。又在想念你的夢中情人了?哎。他到底是誰呀?不會也是德國的某位年輕伯爵吧!」頭髮齊腰的那位嬉笑著湊過來。   剛剛正在發呆的這位女子有著一頭瀑布般的褐色秀髮,同樣是華麗地衣裝,顏色卻不及同伴們身上的鮮艷。細長而白嫩的脖子上戴著一件非常簡單的飾物,那是一顆由紅色細繩吊著的蜜黃色貓眼石。   聽到女伴的問話,平靜中帶著一絲淡淡憂鬱的女子輕輕搖了搖頭,他是誰?他在哪裡?這樣的問題她也很想弄明白,可是……   「哎,別管這癡情的傻姑娘了!我們到陛下地大廳去吧,那些德國軍官應該是去謁見陛下了!我們可以躲在簾子後面……」戴珍珠項鏈的女子一臉竊喜的笑著說到。   「好好好,那快走吧!」另兩個連聲應和到,其中一個回頭頭看著那褐髮的憂鬱美人兒。   「艾娜,你真的不去嗎?」   「不去了。你們去吧!」   「走吧走吧!」戴珍珠項鏈的那個很急切的招呼兩個女伴。   腳步聲遠去之後,這個叫安娜的女子默默捧起胸前的那顆貓眼石,輕輕摩挲著。   德意志的皇儲、德國皇家第1裝甲擲彈兵營的主人安德雷斯·威廉,這個時候絕沒有想到自己被幾個「好色」的西班牙貴族小姐們給盯上了。   此時走在他右手邊的,正是自己的摯友阿道夫弗裡德裡奇魯普雷希特,不列顛國王魯普雷西特的三公子,他因為一直在德國陸軍服役而被德皇授予了巴伐利亞公爵頭銜,那顯然比小姐們猜測的「男爵」高出好多個等級!   兩位身份尊貴的王子一言不發的跟在最後面,之前兩人還在私下打了個賭。賭阿方索十三世和他的大臣們是否能認出他們兩人,畢竟兩人常年呆在軍中,這幾年參加國際會議和訪問的機會還不多。安德雷斯上一次隨父親接待來訪的西班牙皇室還是七年前的事情,而弗裡德裡奇見到阿方索十三世則要追溯到他十一歲的時候。兩人覺得如果會被認出來,那也應該是西班牙老首相何塞的功勞,因為他才有資格和機會經常接觸各國皇室和政府高層。   這座由城堡改建而來的國王行宮面積並不特別大,但一行人從大門到議事大廳還是走了足足一刻鐘時間。這裡蜿蜒曲折的迴廊充滿了回教色彩,獨特的壁飾毛毯及屋頂的雕花技巧使得它跟其他的歐洲宮殿大不相同,加上綠茵遍佈的庭院和流水、噴泉地點綴,即便是這炎炎夏日,走在這裡面也能感覺到陣陣清涼。   行宮的議事大廳同樣氣勢恢宏,但是這些精妙的建築卻更加襯托出西班牙皇室人氣的衰敗。今年46歲的阿方索十三世像個老頭兒一般神情頹喪的坐在他的王座上,陪伴他的是年邁地首相和一臉陰氣的宮廷大臣,台階下還站著幾位戎裝鮮明卻面色灰白的陸軍和海軍將領,當這一行人走進來的時候,他們這才打起精神列隊站好。   「漢斯·馮·布登布羅克將軍!」率先開口的卻是那位沒有半點兒陽剛,之氣的宮廷大臣。   「吾王歡迎您和您指揮的軍隊到西班牙來協助平定叛亂,請代吾王向尊貴的德意志皇帝陛下轉達敬意!」   「感謝尊貴的西班牙國王陛下!」   漢斯·馮·布登布羅克一看就是出身在貴族世家的,一言一行都完全符合歐洲上流社會地標準,而這裡唯一會對氣氛和禮節感到不適應地。應該就是那位黑人中校了。   「吾王真心祝願將軍能夠早日達成平叛重任並凱旋歸來,至於和駐軍、戰略相關的一切軍事事務,吾王全權委託拉米雷斯將軍負責!」   宮廷大臣話音剛落,站在旁邊的一位長相英俊、年紀最多三十出頭西班牙將軍主動朝前一步,他濃眉、大眼,臉部有稜有角,高挑地身材和寬闊的肩膀讓一身卡其布短袖軍服增色不少。在他的左肩與右側腰際之間繫著一條彩色的綬帶,胸前還佩有六七枚亮光閃閃的勳章。   和馮·布登布羅克一樣,這位將軍舉手投足之間也頗有貴族氣質。   「吾王已經設下盛宴迎接諸位貴賓,在晚宴開始之前。我們的拉米雷斯將軍將和各位詳細探討防務及平叛事務!」說罷。宮廷大臣彎著腰、偏著頭作出一個向阿方索十三世請示的表情。   國王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起身離開了自己的王座朝後面走去。   在此過程中,老邁的西班牙首相何塞一言未發。只是在國王離去之後才走過來,平靜地朝漢斯·馮·布登布羅克身後的安德雷斯和弗裡德裡奇欠欠身,然後朝大門方向離開了。   「諸位這邊請!」   這位拉米雷斯將軍說的雖然是西班牙語,但語氣還是多少讓人聽出些傲慢之意。   對於這位西班牙皇家衛隊指揮官、世襲伯爵,安德雷斯等人在來西班牙之前早有耳聞。他出身高貴、身世顯赫卻為人風流不羈,他在床上閱歷無數,卻沒有正正經經指揮過幾場戰鬥。當西班牙內戰爆發時,總人數達到1萬6千人的皇家衛隊是整個西班牙裝備最好的武裝部隊,他們不僅採用標準的德國1924年式陸軍裝備,還聘請了德國陸軍的退役軍官訓練士兵。   就是這樣一支精銳之師卻無法抵擋半兵半民的反政府武裝。最終將首都馬德里拱手讓出,但他們唯一的可讚之處就是沒有像普通陸軍部隊那樣出現大規模叛逃和嘩變。   憑著這一點,拉米雷斯不僅沒有因為丟掉馬德里而收到阿方索十三世責罰,反而得到重用。現在,他的皇家衛隊已經擴充到6萬人,並且還在不斷徵兵備戰。如此規模的皇家衛隊能力已經不僅僅限於保衛王室成員了。事實上,他們已經逐漸取代陸軍成為西班牙政府最主要的武裝力量。   對於拉米雷斯這種貴族式的傲慢,漢斯·馮·布登布羅克面色平靜,他不屑於和這種紈褲之徒計較。何況意大利政府派駐西班牙的軍隊已經達到20萬之眾,而德國連海空軍也才8萬不到,既然是目光短淺之徒,在兩者之間分出輕重並區別對待並不奇怪。   跟在後面的安德雷斯和弗裡德裡奇這時還在為這裡的特殊氣氛和首相何塞的奇怪神情感到詫異,但既然他們的身份沒有被何塞點破,這個拉米雷斯也不認識自己,他們倆也就依然跟在馮·布登布羅克將軍和那位黑人中校身後,繼續扮演隨行參謀軍官的角色。   「按照今年2月20日我們兩國簽署的協議,貴部可以繼續駐紮在馬拉加,也可以在與我國政府商議之後駐紮在其他軍事或者非軍事區域,我國政府將盡可能向貴部提供必要的消耗品,費用按照市價的百分之八十收取!對了。還不知道馮·布登布羅支將軍的部隊浙期有什麼打算呢?」拉米雷斯慢條斯理地說完這些,然後頗有深意地看著馮·布登布羅克。   「先熟悉環境,再根據情況做進一步的部署!」馮·布登布羅克用相同的口吻回應到。   「對了,還聽說馮·布登布羅克將軍的部隊以非洲人為主?」   說罷,拉米雷斯又以一種異樣的目光掃了一眼他身後的黑人軍官,在西班牙雖然也有黑人,但他們所從事的大都是一些非常低級地工作,西班牙皇家陸軍向來不招收黑人士兵。更不用說有著光榮傳統的西班牙皇家衛隊了。   「是的,我的部隊有近九成的士兵是非洲人!」   說到這裡,馮·布登布羅克停步腳步,側過身介紹到:「這位是我的參謀官阿約·姆克瓦中校,他是班圖人,十年前就已經獲得我們德意志帝國的公民身份!」   「將軍,您好!」   黑人中校說著一口流利的德語,在向對方敬禮之後,他照例伸出自己的右手。   拉米雷斯回敬了一個西班牙式的軍禮,但是他沒有看那只黑黑地手。而是往前一步走到安德雷斯面前。   「這位少校看起來非常年輕啊!」   「將軍。拒絕和一名德國軍官握手可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   安德雷斯冷冷地看著眼前這位西班牙將軍,雖然德國人也有大日爾曼情結,但很少有人拒絕和自己的黑人戰友握手。至於這位姆克瓦中校。在不久之前還得到了德皇地接見,親切握手不說,還在同一張桌子上用餐,這儘管招來了一些人的微辭,但多數人還是覺得這些作戰勇敢的外籍士兵應該得到尊重。   在這一刻,拉米雷斯愣住了,他詫異地盯著這位年輕的德國少校,那眼神似乎在說:小子,幸虧你不是西班牙人,不然老子隨手就可以把你扔到水牢裡喂老鼠!   安德雷斯的眼神也是據理不讓。面對這種情況,老辣的馮·布登布羅克將軍在旁邊低沉的假意喝斥到:   「少校,請注意你的身份!你是在和一位西班牙將軍說話!」   「沒關係,哈哈!」拉米雷斯突然故作大方的笑了幾聲,「在西班牙,貴族是不和黑人握手地!」   「阿約·姆克瓦是一名德國軍官!」安德雷斯雖然寸步不讓,但言語和動作並未有任何的過激,就像是一位騎士在捍衛自己下屬的尊嚴一般,這一點也讓馮·布登布羅克自歎不如。   「將軍。您的軍官還真是有趣!」   說了這一句之後,拉米雷斯轉過身,朝馮·布登布羅克說了聲「失陪」,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殿下……」在西班牙人離開之後,馮·布登布羅克和阿約·姆克瓦不約而同的說到。   「不尊重德意志帝國的軍官,就是不尊重德意志帝國!」   平時素來溫文爾雅的安德雷斯冷冷的說到,若是阿方索十三世知道德國皇儲說出這樣的話,恐怕當場就要暈過去。   「你做的對!」弗裡德裡奇在一旁贊同的說到,在這一刻,安德雷斯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前所未有的高大。   「我們回去吧!」在沒有外人在的情況下,安德雷斯當仁不讓的成了拿主意的人。   「將軍,回去之後立即將這一情況向最高統帥部匯報,如果西班牙人膽敢因為這個跟我們過不去,哼!」   「是,殿下!」馮·布登布羅克將軍立即找回了自己的真實角色。   幾個小時之後,拉米雷斯在德國人面前吃鱉的消息迅速傳遍了這座宮殿。雖然並不知道安德雷斯的真正身份,但平時生活沒有半點波瀾的貴族小姐們卻在第一時間倒向這位既勇敢又英俊的年輕軍官。   「哇,真不敢相信,現在拉米雷斯那張臉一定很臭!」戴瑪瑙項鏈的女子欣喜不已的說到。   「那可不是,拉米雷斯平時就知道欺壓別人,哼,這次碰壁了吧!」戴珍珠項鏈的那位顯然也不喜歡拉米雷斯,儘管他是這個國家號稱最帥又最有權的單身貴族,但也只有那些不瞭解內情的少女們會被他的外表給欺騙了。   「哎,這麼看來德國人還是很團結的,我們兩國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而交惡!」長頭髮的那位雖然也很興奮,但她比其他人又多了一個心眼。   「那要怪也怪拉米雷斯,聽說他還在前天的宴會上嘲笑了那支來自德國的黑人部隊,說他們是來掃大街的!」戴瑪瑙的女子一臉的不屑。   「你們在說什麼呢?」   那位脖子上佩著一顆看似不起眼卻價值連城的貓眼石的年輕小姐正好走了過來。   「艾娜,你還不知道吧!那個拉米雷斯今天……」長頭髮的那位繪聲繪色的又將之前的情形描繪了一遍。   聽著聽著,冷美人兒也像其他人一樣拍手稱好,但是最後她又有些擔憂地說道:   「以拉米雷斯的性格,恐怕會再找機會報復的!」 暮靄 第二十章 何塞   「去什麼去?我們連那個人叫什麼名字、在哪支部隊都不知道,怎麼通知他?再說了,我們又沒有確切的證據說拉米雷斯會採取報復手段。   那畢竟是德國軍官,拉米雷斯未必敢怎麼樣的!」   對於女伴們去給那位德國軍官通風報信的建議,名叫艾娜的貴族小姐是十二分的不贊同。   「哎喲,我美麗可人的艾娜,你以為我們的米蕾亞真的只是想去提醒那位德國軍官小心一點?哈哈!她你還不知道嗎?」頭髮齊腰長的貴族小姐指著戴瑪瑙項鏈的那位笑道。   「去你的,莫拉!你敢說不不像和那位帥氣的德國軍官認識?人家可能是很高貴的德國貴族喲!」戴瑪瑙的那位倒也不臉紅。   「哎哎,你們真是一群傻丫頭!還用跑出去通風報信嗎?陛下不是說今晚要為他們舉行一個豐盛的晚宴嗎?現在還有幾個小時,我想陛下一定會派人請他們回來的,到時候……」   戴珍珠項鏈的金髮女子壞笑著說到。   「哎呀,我的帕蒂亞,你真是太聰明了!」之前那位撲上去就是哪個給對方一個大大的香吻。   「哈哈,伊薩貝爾還不是想見她那位情郎,啊?啊?」   「去!」   「哈哈哈哈……」   ※※※※※※※※   「殿下,真是抱歉,早知道我就不伸出右手了!」   在一輛外觀並不豪華但相當實用的封閉式防彈型奔馳G-29裝甲越野車裡,皮膚黑得發亮的阿約·姆克瓦中校顯然還在為剛才那事感到內疚,可坐他對面的安德雷斯卻沒有絲毫責備他的意思。   「姆克瓦中校,記住你是一名德國軍官,更是一個德國公民,沒有人可以侮辱你!」   安德雷斯毫不含糊的說到,他記得父親常常對他說,一個國家是否真正強大還要看它的公民在外國的受尊敬程度,而軍人作為公民群體的特殊份子。在生活中更應該得到所有人地尊重,作為一個國家的君主,不僅要讓他的人民過上好日子,還要讓他們在國際舞台上也能夠昂首挺胸。   阿約·姆克瓦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或許,這十幾年來他人生地位的變化實在太快了,從一個貧賤的德屬東非男性成為德國非洲殖民軍低等一分子,學習德語、學習使用武器和作戰技術。再隨部隊一道前往遙遠的東方作戰,戰鬥、晉陞、戰鬥、再晉陞,一直到獲得德國公民身份,隨後成為整個德國非洲殖民軍中第一位校官,受到德皇接見,再到出現今天這樣的情形,阿約·姆克瓦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但這地確是事實。   「說得太好了!殿下,來杯咖啡吧!」   弗裡德裡奇說著從一個保溫壺裡倒出一小杯熱咖啡來,這奔馳G-29是德國陸軍的制式偵察、聯絡車輛。採用四輪驅動。加寬輪胎皆是經過防彈處理的,內部空間足以容納六至八名彪形大漢及他們的隨身物品,因為裝備了先進的電台。必要時也可以用來充當營連級的指揮車。   這次安德雷斯一行是從馬拉加的駐地直接搭乘空軍運輸機到塞維利亞,除了馮·布登布羅克將軍、阿約·姆克瓦中校以及弗裡德裡奇、安德雷斯四人之外,還有另外一隊士兵負責護送,他們此時正分乘另外兩輛奔馳G-29走在車隊最前面。   安德雷斯接過咖啡杯,這比皇宮裡任何一個杯子都要簡陋,但他卻並不介意的送到嘴邊。   「好了,這件事暫且到此為止吧!本來還以為可以在阿方索十三世的王宮裡邊開軍事會議邊喝下午茶,都怪那個可惡地拉米雷斯!」   「哈哈,在那裡喝茶還怕他下毒呢!」   弗裡德裡大笑,別看他現在的第一身份是不列顛王國的三王子。但他從頭到腳卻是個純正的德國人。他的父親,魯普雷西特也即是不列顛國王羅伯特一世,入主不列顛只是一種政治上的安排,他們家族仍是巴伐利亞的實際統治者,而自小在巴伐利亞長大、接受德式教育並在德軍中服役的弗裡德裡奇寧願別人稱呼他巴伐利亞公爵而不是不列顛王子,其國家歸屬感從中可見一斑。   「將軍,來杯咖啡吧!」   當弗裡德裡奇將另一杯咖啡送到面前的時候,馮·布登布羅克將軍還在發愣,自從上車之後。他就一直處於這種狀態,而且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這也難怪,這裡面他的正式軍銜最高,這事一旦鬧出國際糾紛,最高統帥部怪罪下來責任恐怕還得他來承擔。   「謝謝,公爵大人!」在私下場合,馮·布登布羅克總是尊稱弗裡德裡奇「公爵大人」,而他和安德雷斯無疑是黑色兵團中最金貴的人物。弗裡德裡奇目前在黑色兵團司令部擔任參謀官,但他大多數時間都呆在安德雷斯的皇家第1裝甲擲彈兵營裡,有這兩位「大人」的存在,馮·布登布羅克總覺得這個兵團司令就是個名副其實的「侍從官」——戰略上地東西輪不到他插手,戰術上的東西用不著他插手。   「殿下,我們真的就這樣回馬拉加去嗎?」馮·布登布羅克突然問到。   安德雷斯看著他,「將軍有何見解?」   馮·布登布羅克低著頭,「噢,我只是想起來西班牙國王邀請我們參加今天的晚宴,如果我們就這樣不辭而別了,似乎不太合乎禮儀!」   「也對噢!」安德雷斯扭頭問弗裡德裡奇:「阿道夫,你覺得呢?」   「宜走不宜留!」弗裡德裡奇緊接著分析道:「我怎麼都覺得那個拉米雷斯是個心術不正的人,要是真的留下來參加晚宴,我還擔心他會在菜餚裡做什麼手腳呢!」   「公爵大人言重了!我想西班牙人不會,也不敢這樣做的!」不等安德雷斯表態,馮·布登布羅克就搖搖頭否定了弗裡德裡奇的揣測,在他看來,如果西班牙人還沒有忘記1915年的那次教訓1的話,就算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對一群德國軍官有所動作,而那個拉米雷斯今天的表現在極大程度上也是針對阿約·姆克瓦的黑人身份去地。   「這樣的話……」安德雷斯想了想。「那就先到我們駐塞維利亞的使館去吧!我們可以在那裡稍作休息,然後請我們的大使探聽一下西班牙人那邊的動靜!」   「去大使館!」馮·布登布羅克旋即轉過頭向開車的士兵命令到。   車隊在前方街口轉了一個彎,開上了另一條石板路。這塞維利亞城區的道路基本由大塊石板和碎石塊鋪成,主要街道平整而寬闊,只是現在繁華不再、行人寥寥,倒是方便了汽車形式,不到10分鐘,車隊便抵達了德國派駐西班牙的大使館——這個大使館原本設立在馬德里。隨著西班牙皇室和政府南遷,這大使館也就隨之遷到了塞維利亞。   使館區坐落在俯瞰瓜達爾基維爾河地一處小山坡上,主建築是一棟三層樓的哥特式洋房,頂端一面鮮艷的黑白紅三色旗正迎風飄揚。偌大的院子四周由兩米多高、頂端帶有鐵刺的圍牆護衛著,裡面已經停了好些小汽車,角落裡還有兩輛上部裝有一挺MG30式13毫米機槍的奔馳G-29裝甲車。   在和門口的哨兵進行了簡單交涉之後,車隊便駛進了這安全的德國大使館內,這裡的大使名叫奧斯卡馮瓦爾巴斯,也是個普魯士貴族,安德雷斯此前見過他兩次。但並沒怎麼交談過。這次他原本想向這位大使好好打聽一下西班牙高層的最新情況。奧斯卡卻告訴他有個自稱是他老朋友地人在樓上等他。   「老朋友?」安德雷斯腦子裡第一時間閃出一張清秀、嬌弱而人見猶憐地動人面孔,可下一秒他便推翻了這個揣測,因為自己從未告訴過她自己的真實身份。   「呃……是何塞加索爾!」奧斯卡低聲說出了這個名字。   些許的失望之後。安德雷斯心中倍感迷惑,不久之前在阿方索十三世宮殿裡的那個奇特場景現在還縈繞在他的腦海中,那些西班牙人到底是怎麼了?而何塞又為什麼會到大使館來等自己呢?   「將軍,這裡的警備任務就交給你了!阿道夫,我們一起過去!」   說罷,安德雷斯朝奧斯卡點點頭,「請前面帶路!」   「是,兩位殿下!」奧斯卡也朝弗裡德裡奇欠欠身,然後將兩人帶至二樓一個較為偏僻的房門口。   「就在裡面,事先我們已經頗為冒昧的檢查過何塞先生的隨身物品!」   奧斯卡雖然沒有再往下說。但安德雷斯知道他的意思,可這位西班牙首相原本就是個年過六旬的老頭子,何況他也是西班牙政界的元老,絕沒有做出什麼不軌之事的可能。   將兩人讓進房間之後,奧斯卡知趣地關上門退了出去。   「兩位尊貴的殿下!」坐在沙發上的那人略顯費力的站了起來,朝安德雷斯兩人欠了欠身。和在阿爾卡沙爾宮時一樣,他身上仍穿著那套黑色的禮服,但不見了那根褐色的木質枴杖。   「首先大人,真沒想到會在這裡再次見到您!」   安德雷斯走到他面前。略向前傾身,以示對這位老首相的尊敬。   弗裡德裡奇隨即做出相同的動作。   「首先大人請坐!」安德雷斯請何塞先坐,但老首相卻等到他們兩人入座之後才坐下來。   「不知首相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兩位殿下委身到來,在下未能前去迎接,真是抱歉的地很!還望兩位殿下不要見怪!」何塞說著竟又站起來鞠了一躬。   「首先大人言重了,我們這次本來就是以軍職身份前來,未能前去拜會首先大人,是我們冒昧了!」耳濡目染之下,安德雷斯的客套話一點也不遜色。   「咳咳,皇儲殿下,在下聽說您今天因為一些事情和拉米雷斯將軍起了爭執,不知……」   何塞臉上顯得十分平靜,彷彿早已料定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似的。   「噢,一些小誤會!」在不知道對方明顯的傾向之前,安德雷斯也只是含糊的應了一句。   「殿下可能還不知道,目前西班牙的權力基本都掌握在這位拉米雷斯將軍以及國王身旁那位宮廷大臣菲利普手中!國會只是象徵性的存在!」說著說著,何塞的臉上滿滿浮現出一種無奈和悲哀。   「噢,原來如此!」安德雷斯點點頭,這一句話也就基本上將他心中的疑惑解開了。   何塞坐在沙發上默默的歎著氣。   可憐的老何塞!   安德雷斯心裡這麼想,嘴上可不能這麼說,而他此時心裡也基本猜到了何塞到這裡來的目的——阿方索十三世那裡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已經失去了所有價值,而他之所以要來找自己,就是因為自己在德國是個「份量十足」的人物。   「不知道首相大人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   「唉,我老了,早就該回鄉安度晚年,可是我又不忍心看到這個美麗而富饒的王國落入那些心術不正者手裡……」   說到這裡,老何塞從口袋裡掏出手帕輕輕擦拭起自己眼角。   聽完何塞的訴說,安德雷斯想了一會兒,然後說:   「這樣吧!我會立即向我父皇報告這一情況,相信他很快就會做出妥善應對。至於您,我想您和您的家人可以住到我們的大使館來,我們將保證您和家人的安全!如果您願意的話,我還可以盡快安排你們到德國去!」   「謝謝殿下關心,我想拉米雷斯他們在有所行動之前還不至於對我這樣一個沒用的老頭子動手,倒是我的家人……還請殿下多多照顧!」老何塞歎了一口氣,「另外,我怕那拉米雷斯不知深淺,會對殿下做出什麼不利的舉動,所以勸殿下盡快回到軍營去!」   安德雷斯心裡暗暗吃了一驚,這話既然是從何塞嘴裡說出來的,那說明拉米雷斯的確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自己之前還以為那傢伙只是風流而無能,還來的確有些輕視他了。   「這麼說,國王陛下為我們舉行的晚宴我們是不能去咯!」   何塞弱弱的點了點頭,「那位馮·布登布羅克去倒也無妨,但殿下……我看最好還是不要去了!拉米雷斯最擅長假借革命黨之手除掉一些對自己不利的人!」   「可惡的傢伙!」   安德雷斯咬著牙,如果說拉米雷斯先前不和姆克瓦中校握手還只是歧視黑人的話,那對自己起歹心可真是對德國和德國皇室的大不敬了! 暮靄 第二十一章 以帝國皇儲之名   「塔台!塔台!這裡是來自突尼斯的德國空軍第11戰鬥機聯隊第2中隊,我們已經看到機場,請安排降落跑道,請安排降落跑道!」   「收到!這裡是馬拉加空軍基地控制塔台,歡迎來到西班牙!請你們在機場最北面的3號、4號主跑道降落,重複一遍,請你們在最北面的主跑道降落!完畢!」   「收到,最北面的3號、4號主跑道!完畢!」   擁有良好視界的氣泡狀座艙裡,頭戴皮質飛行帽、身穿皮夾克年輕又帥氣的飛行員在結束了和地面塔台的通話之後,旋即將通話器轉到自己的中隊頻道。   「夥計們,我們要在機場最北面的兩條主跑道降落,還是老樣子,按編號一架一架來!諸位,這裡是西班牙,請嚴格遵守空中交通秩序!」   「明白!」   很快,這一群週身銀灰色的螺旋槳戰鬥機便飛抵了繁忙的馬拉加空軍基地。自直布羅陀事件之後,這裡就成了德國在西班牙乃至南歐最大的空軍基地,5條主跑道、5條輔助跑道外加4條備用跑道,66座露天機庫、120座地下機庫、4座地下彈藥庫、4座地下油庫,還有完善的地面防禦體系,這些都不是面積有限、縱深不足的直布羅陀軍用機場所能比擬的。   在西班牙內戰爆發之前,駐紮在馬拉加空軍基地的是德國第19、第31空軍混合聯隊,配有各式戰機200餘架、飛行員連同地勤和守備部隊近萬人。這兩個混合聯隊並不是德國最一流的空軍聯隊,他們所裝備的梅塞施密特訓型戰鬥機也不過是10年前開始投產的舊機型,但在改進無線電設備、加裝航空火箭彈之後,他們的他們的實力仍足以傲視南歐以及地中海區域各國。不論是西班牙、意大利還是希臘空軍的主力戰鬥機編隊,目前都不足以和梅塞施密特訓機群對抗。   在地面人員的注視下,這群來自突尼斯的德國戰鬥機一架接著一架降落在那兩條標準地大型機場跑道上,它們的機翼和尾翼上無一例外的塗著人們熟悉的白色鐵十字,靠近機尾位置則塗著它們各自的編號。   「嘖嘖。整整一個中隊的梅塞施密特303!」   一名正準備爬上自己座機的飛行員仰著頭,此時此刻他對那些戰鬥機上的同行們簡直是羨慕死了,要知道他這架梅塞施密特訓在俯衝時才能勉強達到600公里地時速,而被譽為 「閃電鷹」的梅塞施密特303在平飛狀態下時速就能輕鬆超過600公里,它們也是這個世界上飛得最快的螺旋槳戰鬥機。   看著那些外形活像是一條兇惡而醜陋的雙髻鯊的梅塞施密特303,地勤人員們也紛紛停下手裡的活兒目睹它們一架架優雅而平穩的降落在跑道上,然後依靠自身動力滑進跑道旁的臨時停機坪。   這個時候,出於純粹的好奇心。這些原本就被配屬在這裡的飛行員和地勤人員們都在想,梅塞施密特Ⅱ來了,兀鷲Ⅱ-C來了,更加先進地 「閃電鷹」也來了,明天又會有什麼新面孔出現呢?被譽為超級堡壘地道尼爾Ⅲ型超遠程轟炸機?還是傳說中的噴氣式戰鬥機?   ※※※※※※※※   夏日的比斯開灣陽光燦爛、徐風陣陣,自從法國戰敗以來,這裡就成了德國艦隻地自由活動地,以佈雷斯特為首的法國西海岸諸港則成了德國海軍俯瞰大西洋的主要前進基地,同時,法國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海外貿易也被德國的船運公司所壟斷。   就在這個夏天行將結束之時。毗鄰比斯開灣的伊比利亞半島局勢悄然發生著變化。儘管得到了德、意等國的直接出兵支持。但對內實施殘暴統治而民心盡失、對外長期受到列強欺壓的阿方索十三世政權卻像一棵根部已經枯死的大樹般無力回春,他們現在只能依靠外國干涉者的保護在南部芶延殘喘,而革命之勢則如燎原之火在西班牙地土地上熊熊燃燒著。任外國勢力武力干涉、軍事封鎖,他們仍以頑強的生命力不懈的努力抗爭著。   在這種大背景下,受意大利政府唆使,阿方索十三世政權竟以國王退位為幌子誘使反政府武裝領導人前來會談,並成功捕獲南方武裝高層指揮官伊斯馬爾等三十餘人。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們又以公審為名誘捕了另外一大批革命份子,致使西班牙反政府武裝在南方的力量一時間大減,但這種治標不治本的辦法並沒能真正消除阿方索十三世的心頭之患,而在背後出餿主意的意大利人也很快遭到了報應。在一個糟糕的雷雨天氣裡,大批西班牙革命武裝士兵成功突襲了意大利陸軍第11步兵師地臨時宿營地,打死打傷近三千名意大利軍人。並且繳獲大批物資,這是意大利軍隊進入西班牙以來所遭受的最慘痛失利,也讓墨索里尼的四十九歲生日蒙上了一層陰影。   「為了避雨而駐紮到公路一側的山丘上,這顯然不是什麼明智的主意啊!意大利人太輕敵了!哼哼!」   在比斯開灣南部海域一艘沙恩霍斯特級重巡洋艦的軍官會議室裡,辰天看著剛從本土空運來的資料,言語中不免有些幸災樂禍的成份。   就在一周之前,他將自己的臨時行營轉移到了這艘名為「阿尼姆」號的巡洋艦上,自那時候開始,這間還算寬敞的會議室就成了他和奧利的 「私人地盤」。這會議室四周進行了簡單的佈置。而最吸引人眼球的還屬會議室中央的那個大型固定式沙盤,整個西歐都微縮在這個沙盤之內,上下各是藍色的比斯開灣和直布羅陀,西面一直到葡萄牙的里斯本,東則以距離西班牙最遠的梅諾卡島為界。   從這副沙盤上看,比斯開灣以及直布羅陀皆是德國海空軍的地盤,西班牙東海岸則停泊著諸多意大利戰艦,而西班牙的陸地上卻不是那麼的陣營分明,意大利人的腳印已經遍及大半個西班牙。但是用來表示西班牙反政府武裝的標誌卻十分模糊——沒有人確切地知道他們將主力集結在什麼地方。   奧利面前放著一疊黑白照片,手裡還拿著放大鏡仔細研究著其中一張。   「我覺得要完成這樣一場突襲殲滅戰,西班牙武裝至少需要集結1萬名士兵,而且他們還有不少大炮!」半晌,奧利才放下手中的照片說到。那是一幅已經經過放大處理的航拍照片,所拍攝的就是兩天前意大利陸軍第11步兵師一部遭到突襲的那處營地。由於戰鬥已經結束,照片上不見西班牙武裝份子,只看得到滿地屍體和被燒燬的營帳、汽車以及丟棄一地的裝備。   「嗯!」辰天簡單的表示了自己的贊同。   緊接著。   奧利補充道:「從這片營地所處的地勢來看,意大利指揮官的確犯下了一個很不應該的錯誤——輕敵,而西班牙人也通過這一戰告訴世人,他們不僅僅是一群只會鑽樹林的游擊隊員,他們也有打大仗、打勝仗的實力!」   「看來,最近兩個月蘇俄人沒少給他們運送物資!步槍、機槍、衝鋒鎗以及各種槍炮的彈藥,對了,還有一種威力不小的火箭筒!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蘇俄最近幾年的軍工技術發展速度的確很快!」辰天隨即擺出了自己的分析。   「陛下的主意的確很高明,借蘇俄的手給意大利人一個響亮地巴掌,但和意大利或者西班牙相比。我還是更加擔心蘇俄!畢竟。一個統一的、強大的俄國是對歐洲乃至世界穩定的一個巨大威脅!」奧利靠在椅背上,眼睛看著那大沙盤說到。   「我們的伯爵也開始用政治的眼光分析事務了!」辰天讚許的點點頭,「的確。蘇俄是一個潛在的、無法避免的敵人,但我始終堅信我們能夠比他們更早擁有那種可以避免新世界大戰地威懾力量!屆時,我們將通過另一種非暴力的手段擊垮他們!」   「核武器?但願如此吧!」雖然已經不止一次的從辰天嘴裡聽到這個詞,但是奧利還是很難將它用直觀的想像聯繫起來。   「現在只等意大利人退出,我們就將重新封鎖西班牙海岸,拯救阿方索十三世政權是個非常困難的活兒,就像救醒一個即將斷氣的人,那需要非常高明的醫術!這樣雖然很累,可我們寧願這樣一個老朽無力的國家做鄰居!」   這是辰天的大算盤。   「同時,我們可以通過這片戰場檢驗我們的各種武器並不斷進行改進。等到這場戰爭結束的時候,我們又將在技術領域對其他國家保持至少十年的優勢!」   這是奧利的小算盤。   「伯爵大人覺得我們的意大利鄰居什麼時候會宣佈退出?」   「秋天或者冬天!陛下覺得呢?」   「按照目前這種進度,恐怕是要到秋天之後了!不過,我們也可以給他們來點催化劑,讓他們早一點知難而退!最好呢,是讓他們肉痛加心痛的那種!」   辰天單手托著下巴,一副正在認真思考的表情。   「陛下該不會是盯上了意大利元首的至寶了吧……」奧利故意瞪大了眼睛,而他所說的「至寶」便是墨索里尼宣傳攻勢裡用的最多的那兩艘戰列艦,「羅馬」號和「愷撒」號。   「這是勇敢者才有資格進行的挑戰!」辰天目不轉睛地說道。「我們的情報官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有一批航空發動機和航空魚雷近日將運抵西班牙反政府軍控制的北部港口,雖然我們還不知道這些裝備具體是用來對付誰的,但我想這會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陛下的意思……」奧利這時心裡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只留輕型驅逐艦、掃雷艇和近海巡邏艇在比斯開灣南部執行封鎖任務,1500噸以上的艦隻暫時撤回佈雷斯特!還有,我們部署在直布羅陀附近的艦隻從現在開始必須在陸基航空部隊和航母艦載機有效防禦範圍內活動,全面提升直布羅陀基地和馬拉加基地的防空等級,加派戰鬥機巡邏!」辰天雙手抱於胸前,信心十足地說道:「那樣的話,留給西班牙叛軍的可選目標就很少了!」   兩人正交談著,艙門被輕輕敲響了。   「陛下,元帥。有從柏林來的加急密電!」   「進來!」   辰天和奧利兩個老油條早已達到處變不驚的境界,趁著這個機會,兩人不約而同地端起面前的大杯子。時值盛夏,兩人的飲品都換成了冰啤酒——這絕對是德國人在夏日裡的最愛。   然而,在接過通訊官送來的電報之後,辰天的臉色卻在一點點的發生變化,剛才的「陽光燦爛」逐漸被嚴肅的表情所取代,在將這份略顯冗長的電報仔細讀過兩遍之後。他少有的將這張電報紙擲在桌上。   「哼,看不出來那個風流成性、只會刷刷小陰謀的拉米雷斯還是這樣一號人物!這該怎麼說來著?呃……再多的情報官也無法弄清楚別人的家務事!」   「噢?還有我們德國情報部門掌握不了的事情?」奧利拿起那張電報紙,如今能讓這位處事深沉的德皇發生情緒變化的事情已經不多了,因為一直以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眾似地。   「是我們的情報官無能,還是西班牙人行事太隱秘?」辰天自己對自己提出這樣的問題。   在他的印象裡,德國素來缺少那種超一流的間諜,雖然目前德國在全球的情報網之大、之深無人可及,但效率卻還有待提高,究其主要原因,還是和這個民族本性純樸、古板甚至在某些方面顯得愚鈍有著很大關係。   奧利看了一遍電報內容便很關切地說道:「兩位殿下在塞維利亞不會有什麼危險吧。要不要急調部隊前往我們的大使館加強戒備?或者直接派部隊護送兩位殿下回我們在直布羅陀的軍事基地?」   「德意志帝國的皇儲有必要搞得這麼狼狽嗎?」辰天這時一副不屑的口吻。就憑西班牙人也敢和德國作對?別說有意大利人撐腰,只要他高興,甚至可以在亞平寧半島重複一次「閃擊奧匈帝國」的軍事行動——現在的德國更加強大更加先進了。意大利卻遠沒有當年奧匈帝國的軍力和國土縱深。   「陛下的意思……」奧利想了想,但沒有妄自揣測。   「我們的皇儲今晚會準時赴宴!」辰天詭異的笑著。   「噢?」奧利開始時還有些迷惑,但很快便想通了,然後也跟著笑了起來,可以想像,當那些阿方索十三世和拉米雷斯再次看到安德雷斯的時候,那表情一定會很有趣。   很快,一封加密電報從「阿尼姆」號拍往柏林,緊接著柏林又向駐西班牙的大使館拍去電報,而德國駐西班牙大使在接到這份電報的第一時間。便備車前阿爾卡沙爾宮往覲見阿方索十三世。   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封加急電報送到了駐馬拉加和直布羅陀的德軍指揮官手中。   剎那間,淒厲的戰鬥警報聲響徹這兩處基地,準備緊急出動地命令迅速傳達到每一個處於待戰狀態的中隊。平日裡良好的訓練和孜孜不倦的演習效果在這一刻淋漓盡致的體現出來,整個基地到處是緊張但不慌亂的身影,第一線的戰鬥機飛行員5分鐘之內便出現在各自戰機的座艙,他們的戰鷹也都是召之即飛、飛則能戰;二線戰鬥機飛行員和轟炸機飛行員們則在第一時間奔向各自中隊的作戰指揮室集中。   數量龐大且訓練有素地勤人員如同兵蟻一般在警報響起時便即刻行動起來,他們一些開著牽引車將那些位於地面機庫、已經加油備彈的戰機拖往指定的跑道,另一些則用盡可能快的速度讓那些位於地下機庫的作戰飛機進入臨戰狀態。加油、備彈以及檢查裝備的工作熟練且一絲不芶,半個小時之後,二線戰鬥機和戰術轟炸機開始進入待起飛位置,遠程轟炸機的準備速度稍慢,但也基本在一個小時之內完成起飛前的所有準備工作。   出於基於戰略上的調整,在最近的兩個星期裡,德國空軍陸續從突尼斯、法國以及德國本土調來的戰鬥機和轟炸機,加上原本就駐紮在這兩處的作戰飛機,此時兩處基地能夠升空的戰機竟達到540多架,再加上那些已經起飛執勤和處於檢修狀態的戰機,德國部署在西班牙地陸基作戰飛機超過600架。且不論戰機質量上的差距,目前整個西班牙空軍能夠升空的作戰飛機也才30架不到,而號稱南歐第一的意大利空軍派駐西班牙的再加上留守國內戰機總數還不及這個數字!   直布羅陀和馬拉加到塞維利亞的距離都是150公里左右,最快的德國戰鬥機只消一刻鐘就能從基地飛到西班牙國王的頭頂——在此時地西班牙並不存在禁飛區一詞,即便有,那也是針對弱者而言。   在阿方索十三世的晚宴開始前一個小時,第一批德國戰鬥機以整齊的編隊飛過塞維利亞城上空,市民們抬頭便可看到它們機翼下醒目的鐵十字。然後心驚膽戰地看著它們肚皮幾乎貼著屋頂飛過。   接下來,第二批戰鬥機和轟炸機群也以大致的高度和同樣整齊的編隊從塞維利亞上空掠過,梅塞施密特、容克斯接著還有道尼爾系列的軍用飛機,自始至終,阿爾卡沙爾宮的每個角落都能清楚聽到那發動機的巨大轟鳴聲。   在會見德國大使之後,阿方索十三世就已經急忙傳令將晚宴提升至最高等級,可隔窗看著那黑壓壓地德國機群,他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茫然中帶著一絲不安,驚訝中帶著幾許恐慌。究竟是叛軍更可怕。   還是強大的「外國援助者」更可怕,他這時完全沒了想法。   站在自己陽台上的拉米雷斯,此時臉上雖然平靜。心裡卻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德國機群雖然沒有扔下一顆炸彈,卻用氣勢讓所有人感到壓抑和恐懼,拉米雷斯突然為自己下午那樣對對待一群德國軍官感到懊喪,也許那個黑人中校和年輕地白人少校地位遠不如自己,但是他們身後卻有德國撐腰,而自己在西班牙雖說貴為一人之下,可就算投靠意大利人,也得不到一個真正可靠的後盾。   晚上七點,穿著一身德國陸軍少校禮服的安德雷斯以及弗裡德裡奇等人準時出現在阿爾卡沙爾宮門口。雖然隨行的衛兵不足20人,雖然最後一批德國轟炸機剛剛離去。但安德雷斯卻足以昂首挺胸、毫無顧忌的走進這座宮殿。耳邊響起的是西班牙國王和外國元首駕臨時才會吹響的號角,從宮殿門口到宴會廳一路都鋪上了紅地毯,兩邊儘是畢恭畢敬的西班牙皇家侍衛,這種待遇和他們之前到來時簡直是天壤之別。   安德雷斯身上的禮服仍是白天那一套,只是佩上了只有德國皇室成員才可以佩戴的金色綬帶以及一柄象徵皇儲身份地佩劍,他頭戴禮帽、步伐有力的走在了這群人最前面;走在安德雷斯側後位置的弗裡德裡奇也是一身德國陸軍少校禮服,鑲金的藍白綬帶象徵著他的巴伐利亞公爵身份,腰際同樣佩著一柄古典樣式的長劍;穿著德國陸軍少將禮服的馮布登布羅克將軍有綬帶而無佩劍(沒有進入皇宮時攜帶佩劍的資格),阿約·姆克瓦中校則乾脆連綬帶也沒有。但他衣架般的體魄仍讓身上地禮服增色不少。   這一晚的月色很美,但這裡多數人腦子裡還縈繞著德國大機群飛過時的震撼場面。安德雷斯左手握著劍柄,右手隨著步調有小幅度擺動著,這一次,宮殿裡所有的大門都為自己敞開,從宮門到大廳的直線距離顯然比走蜿蜒曲折迴廊近很多。遠遠的,安德雷斯就看到一群西班牙大臣和將領站在大廳門口,在他們身後則是頭髮高高挽起、身穿華麗長蓬裙的貴婦們。毫無疑問,這些人有的是奉命前來迎接自己的,有些只是想盡早一睹德國皇儲的尊榮,但這時候安德雷斯只想看到那個叫拉米雷斯的傢伙,想看到他認出自己時的可笑表情,想看到他身出右手卻遲遲得不到回應時的尷尬表情。 暮靄 第二十二章 永恆的主題   「來了來了!」   大廳角落的一扇格子窗後面,幾個穿著華麗的古典長蓬裙、佩戴著各自心愛首飾的貴族小姐們正透過窗戶窺看著大廳裡的情況。她們那顏色不盡相同的秀髮並不像那些貴婦們一樣高高挽起,而是精心打理成各種好看的淑女髮式。   「唉,真羨慕,為什麼偏偏艾娜就可以參加這場宴會呢?」其中一個頗為憤憤的說到,如果這場宴會不是突然被提升到最高規格,她們現在應該是站在那大廳裡面而不是這一側走廊的,但最高規格畢竟比一般規格多了許多限定,不是有資格住在這宮殿裡的人就都能夠參加的!   「是呀,她對那些德國軍官又沒有興趣,還不是……呀!」另一個說著說著差點失聲尖叫起來。   「怎麼了?」她的女伴們連忙問。   「看……看……看那個走在最前面的……的……德國皇儲!」   白天那四位德國軍官前來覲見阿方索十三世的時候,她們幾個也躲在這裡悄悄多看了幾眼,所以這時候沒費多少力氣便認出那位皇儲,他竟是她們白天見過的那位英俊的德國少校!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貴族小姐們紛紛雙手掩著嘴巴,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此時此刻,這些小姐們口中所說的那位艾娜正跟夾在出門迎接的人群中朝大廳裡走,作為已故的西班牙著名將領、阿方索十二世時期的重臣德坎波斯伯爵唯一的孫女和伯爵頭銜繼承者,她在這最高級別的宴會上仍有一席之地。   等所有人都回到了大廳之內,阿方索十三世伸出手邀請德國皇儲走到他身旁。   「諸位,讓我們一起歡迎偉大的德意志帝國最尊貴的皇儲殿下!」   阿方索十三世用難得的高嗓音向在座眾人宣佈到,年輕的德國皇儲則躊躇滿志地轉過身看著全體起立鼓掌的貴族們。   剛才德國皇儲一行從門口經過的時候,艾娜和其他人一樣都低垂著頭以示尊敬,所以根本沒有看清對方的面容,直到現在。她才看清楚那張似曾相識的英俊臉,可是,時隔數年,又恰是從青澀轉向成熟的人生階段,人不論身形還是容貌都起了一定的變化。   是他嗎?   冷美人兒心中一顫,不,不可能!那是德意志帝國身份無比尊貴的皇儲,以後必將是那個強大國家的主宰者。   而自己所惦記的那個人身上卻看不出一點王者之風,也許他和他僅有的共同之處,就是說的都是德語吧!   阿方索十三世的身體狀況看起來並不太好,他很勉強的致完歡迎詞便一臉疲勞的坐回到自己的王座上,主持晚宴的換成了那白臉的宮廷大臣,這一場高規格地晚宴並沒能擺脫上流社會地俗套——食物和表演永遠是最次要的,美酒和交流才是重頭戲。   安德雷斯心滿意足地看著在這大廳中擁有一個好位置地拉米雷斯,這位高傲、冷漠且不屑於和德國黑人軍官握手的西班牙將軍臉色看起來卻非常的差,起初認出安德雷斯時那一臉的詫異已經轉變成為一種苦悶和懊惱,他很清楚德國皇儲的地位與權力。如果這位德國皇儲今後仍對自己事耿耿於懷。那麼以德國的可怕實力和影響力,自己今後想要在西班牙有所作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拉米雷斯此刻心裡恨死自己了,同時他也恨意大利人。正是意大利近期來不斷向西班牙增兵的決策讓他出現了德國人已經無足輕重的錯覺,在強大的德國機群從頭頂飛過之後,他才幡然醒悟——意大利人對付裝備很差地西班牙叛軍也許還可以,但是要和德國人抗衡,從哪個方面來講都是以卵擊石的!   不過僅僅一分鐘之後,拉米雷斯便端著一杯酒滿臉堆笑的來到安德雷斯面前。   「啊,尊貴的皇儲殿下,我真誠的為今天下午的事情向您和您的軍官道歉,那時候我真是昏頭了,但我想寬宏大量的皇儲殿下一定不會和在下計較吧!」   安德雷斯以一種鄙夷的目光看著這個厚顏無恥的傢伙。今天他不僅看到了德國空軍「召之即來」的快速反應力和強大威懾力,也看到了某些西班牙人的欺善怕惡和厚顏無恥。在這一刻,他為自己的德國皇儲身份感到前所未有的驕傲。   安德雷斯鄙夷的一笑,沒有留給拉米雷斯任何言語,而是頻頻對周圍滿目恭維的西班牙貴族們舉杯,用不著言語上的攻擊,他想,這就是對拉米雷斯的最大諷刺吧!   突然間,安德雷斯在人群後面發現了一雙漂亮的眼睛。那明眸秀眉不正是他所魂牽夢繞的麼?安德雷斯不顧一切的排開人群快步走了過去,那張略有些變化的清秀面孔雖然讓他產生了一點不確定,但他第二眼便看到了那顆貓眼石。接著,他微笑著從身上掏出那枚銀幣,眼角泛起點點淚光……   ※※※※※※※※   三周之後,巴塞羅那以東海域。   徐風陣陣的海面上,「羅馬」號,這艘被譽為「意大利旗艦」的一流戰列艦,正在數艘驅逐艦的簇擁下緩緩巡視著自己的這片「新領地」。因為炮擊巴塞羅那,它向世人證明了自己的強大武力,也因為炮擊巴塞羅那,它被人們稱作「最凶殘的劊子手」。國際輿論對這艘戰艦的評價褒貶不一,但在西班牙,不管是革命黨還是保皇黨,亦或是那些持中立態度的平民們,都從內心底痛恨這艘奪去了數萬西班牙平民生命的戰艦。他們每天都在祈求,祈求上帝讓這艘凶狠歹毒的戰艦沉入海底。   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   融合了美、日以及德國的造船思路和部分工藝,「羅馬」號擁有不遜於德國現役主力戰列艦的龐大身軀、強大武備以及精密設計。要說缺點,28節的最高航速使得它在絕對速度上勝過任何一艘德國戰列艦,但高航速也意味著高消耗,同時在保證裝甲重量的情況下增加鍋爐則必須相應減少燃料搭載,結果「羅馬」號在巡航速度下的最大航程僅為4000海里。   也就是說,雖然那位野心勃勃的意大利元首滿心期望「羅馬」號能夠代表意大利走向世界,但它本身僅適合在風平浪靜、面積有限的地中海作戰。   和德國地主力艦相比。 「羅馬」號的續航力還不是足以致命的問題,電子設備尤其是探測雷達和炮瞄雷達的缺乏卻讓意大利戰艦在真正的現代化面前落伍了!   美國海軍在1924年之前還沒有雷達概念,而日本在停戰之前也沒有研製出適合大型戰艦使用的探測雷達。因此,意大利沒能從它曾經的盟友那裡獲得相關技術,而德國又將這方面的技術視若珍寶,意大利人只好自行開發,但在缺乏相關技術人員和資金的情況下,他們在這方面的研究一直進展緩慢。   以致於「羅馬」號不得不以無畏艦時代的光學觀測和瞄準設備為主,落後的預警和炮火指揮系統這為「羅馬」號的沉沒預埋下了伏筆。   黃昏時分,一輪殘陽正在緩緩西沉,意大利艦隊的最後一架艦載水上飛機緩緩降落在海面上,在「羅馬」號的艦尾甲板上,水兵們正忙著將剛剛收回的水上飛機固定在露天戰位上。儘管意大利海軍已經邁入 「世界航母俱樂部」,但出於戰術上的考慮,他們還是在自己的大型戰艦以及部分輕巡洋艦上配置了若干可用於偵察、校射地水上飛機,這些飛機主要由本國地菲亞特和佈雷達兩家公司生產,配有無線電設備。但不像德國的艦載偵察機那樣配備簡單但昂貴的機載雷達。   在夕陽地照耀下。西班牙的海岸線被鍍上了一層金色,這美麗的景象卻阻礙了意大利戰艦上瞭望手們在這個方向的視線,當他們發現幾個黑點正以貼近海面的高度從西班牙海岸方向快速飛來的時候。這才趕忙向上級報告。   這個時候,「羅馬」號本來還有機會通過高速規避來躲避即將到來的攻擊,但是它的指揮者們卻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他們居然想當然的認為那是駐紮在巴塞羅那附近地意大利空軍派出進行巡邏或訓練的飛機,而西班牙叛軍手裡雖然也有一些飛機和飛行員,但意大利陸軍已經將他們驅趕到薩拉戈薩以西區域,現在西班牙東部和東北部沿海距海岸線三百公里內都沒有叛軍的根據地,因此叛軍的飛機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一區域。   就這樣,「羅馬」號及其護衛艦隻上的軍官和士兵們以一種觀看表演的心態望著那些「意大利空軍戰機」爬升、調整然後進入攻擊位置,當那一顆顆黑乎乎的航空魚雷從飛機上落下並在海面上激起水花的時候,他們才幡然醒悟過來。然而一切為時已晚,此刻「羅馬」號的姿態優雅地像是一艘專業的靶船……   意大利戰艦上的鋼質裝甲終究無法和蘇俄製造的航空魚雷相抗衡,即便是「羅馬」號這種防禦得到強化的主力戰列艦,一口氣「吃下」四枚魚雷之後也因為大量海水的湧入而迅速向自己的右側傾斜。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慌亂的意大利水兵們做出了最後的努力,而大量向左側注水也一度讓這艘3萬多噸的戰艦止住繼續右傾的趨勢,從四個巨大破口湧入的海水終究還是壓垮了這艘戰艦的水密隔艙。月光下,海上巨獸終於放棄了掙扎,海水漸漸沒過它的甲板、艦橋最後是桅桿。帶著滿腹的抑鬱和不甘,它最終坐沉在100多米深的海底,那裡距離巴塞羅僅有40多海裡!   在擊沉「羅馬」號之後,六架西班牙「叛軍」飛機因油料不足在巴塞羅那以北一百公里、位於法國和西班牙交界處的比利牛斯山區迫降,但當意大利軍隊趕到現場的時候卻只找到六架被人為破壞的飛機,技術人員在研究後得出一個讓意大利政府和海軍十分難堪的結論:這是一批性能很差的改裝飛機,發動機有的來自沒過、有的來自意大利,機體則由西班牙自己的工廠生產,它們搭載500公斤的魚雷僅能以不到300公里的時速飛行一個半小時,但就是這樣一群飛機穿越了整個意大利防線並準確的找到了連日來一直在巴塞羅那以東海域游戈的「羅馬」號。   這份報告在第一時間送到了羅馬的元首府,但在一天之後,意大利政府即宣佈本國戰列艦「羅馬」號在西班牙東部海域因連續觸發不明身份的水雷而沉沒,並傳令嘉獎在這次事件中表現勇敢和冷靜的「羅馬」號艦員們,此外,意大利政府還表示將盡一切力量將這艘戰列艦打撈並進行修復。   不過,在全球更具影響力的《世界新聞》卻在隨後發表了一系列文章,真實揭露了「羅馬」號從遭到攻擊到被擊沉這一事件的整個過程,並根據各種資料分析和推測了西班牙革命武裝這次行動的策劃過程、飛機飛行路線以及飛行員們的下落,用事實告訴各國民眾尤其是意大利人,西班牙人的勇氣可嘉,但是意大利軍隊的疏忽和無能才是導致這次「羅馬」號沉沒的主要原因。   這一詳盡的報道使得由德國控股的《世界新聞》在短期內銷量幾乎翻了一番,同時也讓墨索里尼政府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機。25天之後,意大利政府做出全面從西班牙撤軍的決定。   同年10月12日,西班牙皇家衛隊和陸軍在科爾多瓦城附近與西班牙革命武裝展開激戰,在多國聯合部隊以及德國空軍的支援下,聯軍最終取得了這場戰役的勝利,隨後在德國的主導下,西班牙政府和革命武裝展開談判,雙方最終同意以組建聯合政府、北部的部分地區享受自治的方式結束這場內戰。不久之後,以西班牙皇家衛隊指揮官拉米雷斯為首的軍人企圖通過武裝政變來奪取政權,但在德國駐軍的干涉下慘遭失敗,拉米雷斯隨後被西班牙政府以叛國罪處死。   次年春天,德國皇儲安德雷斯·威廉·馮·霍亨索倫與西班牙貴族之後艾娜·德·坎波斯伯爵成婚。 暮靄 第二十三章 華麗的謝幕(大結局)   時間的腳步悄然來到20世紀40年代,隨著蘇俄和日本的先後加入,國際安全聯盟已然扮演起另一個世界「聯合國組織」的角色,許多國際性的事務均交由聯盟大會討論和做出決定,在這個聯盟及多國聯合部隊的有力干涉與威懾下,恃強凌弱、以文明屠殺落後的行為已經大幅度減少;在德國、土耳其等國的統治之下,地域遼闊、人口眾多的非洲正處於數千年來少有的穩定時期,而在美洲,國家之間的摩擦雖然偶有發生,但還沒有出現升級成大規模衝突的跡象,擁有璀璨古文明、素來重視禮儀的亞洲各國更是和睦相處。   然而,這一切都只是平靜下的表象。   ※※※※※※※※   日本,東京都。   剛剛迎來自己四十歲生日的天皇裕仁,正在南郊兵營的大秋場上騎馬檢閱自己的軍隊。十年前的那場戰爭,日本輸了,輸掉了中日甲午戰爭以來的不敗神話,輸掉了辛辛苦苦積累起來的海空軍家當,還得承擔一筆巨額戰爭賠款。十年來,裕仁和他的國民縮衣節食,只留下勉強維持生活的物資,其他的都在用來償還這筆債務,這樣才能讓那些分享這筆賠款的國家——德國、朝鮮、中國、土耳其、美國、澳大利亞等參戰國滿意。   表面上,裕仁和他的政府、國民對這些國家畢恭畢敬,並一再痛心疾首的表示自己將永遠放棄武力侵略、只保留最基本的自衛力量,但是在心裡,一顆仇恨的種子早已埋下。就如同對待1891年訪問日本的清國艦隊一樣,這個充滿野心的國家堅信自己總有一天可以打敗強敵,讓這些名單上的每一個國家都嘗到失敗的痛苦。   十年來,日本政府不僅在努力地償還戰爭賠款,還通過不懈的友好訪問、雙邊會談爭取這些參戰國的「諒解」。結果,中國最先放棄自己本應得到的戰爭賠款,其後是美國、澳大利亞,最終就連德國這個「頭號債主」也同意將賠款總額縮減一半,十年之期將近之時,日本竟奇跡般的償清了這筆賠款!   俗話說「無債一身輕」,裕仁終於感到了第一份輕鬆,但這遠不是他努力的終點。他才40歲,正是一個君主、一個野心家的最佳年齡。騎著瘦弱的戰馬,看著那些裝備著陳舊武器地日本士兵,裕仁對自己說,總有一天世界會為這支軍隊而顫抖!   十年來,在國際軍事觀察團的「觀察」下,日本陸軍沒有更換過一批新式裝備,海軍僅僅新造了十幾艘不足千噸的巡邏艦,空軍使用的僅僅是舊飛艇和20年代製造的民用飛機,而他們的這種「不思進取」也獲得了國際安全聯盟的稱讚。可是在這表象背後。日本由皇室捐款成立了旨在保護最重要的技術人才及其家人的基金,並按軍工、造船、航空等部門將這些人秘密集中起來繼續從事有組織有針對性的研究,在形式較為穩定之後,日本政府又先後和美國、意大利簽訂了一系列秘密合作協議。由日本派遣人才前往美國和意大利從事研究工作,合作領域也從最初的純民用逐漸向軍民兩用甚至純粹的軍工擴展。   通過這種方式,日本國內的工業技術雖然在最近十年中沒有什麼進步,卻擁有一批並未落後於時代的人才,加之日本國內以製造工業品、免費加工、低價造船地方式償還一部分戰爭賠款,從而保留了一定的工業規模,只要時機適當,裕仁和他的政府相信,日本可以在非常短的時間內重新崛起。   於是,一份龐大的復興計劃擺上了裕仁及其心腹官員、將領的會議桌。從提高工業水平到初步改善國民水平,從開發新式戰車到研製、生產足以與德國裝備媲美的步兵武器,空軍的先進戰鬥機、轟炸機以及目前德國獨有的火箭飛彈,海軍的現代化潛艇、裝備雷達地高速巡洋艦乃至新型主力艦,所有的一切都讓人感到熱血沸騰。在這一刻,但凡認為這種戰略過於危險的人都會被看作是怯弱、無能、沒有大和民族的劣等人。   十年,裕仁和他的心腹們迫切希望在下一個十年裡完成這項偉大計劃,然後等待,等待一個適當的契機再一次踏上擴張之路。東亞諸國皆是這條道路上的最佳犧牲品。   ※※※※※※※※   蘇俄,莫斯科。   美國和蘇俄結盟?這兩個不同體制的社會猶如水與火一般互不相容,但在共同的利益驅使下,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發生地。   早在1928年沙俄政府垮台、控制俄國西部的蘇俄政府成立之後,莫斯科就開始尋求與國外友好勢力的合作,最初是以德國為首的同盟諸國,但同盟國在俄國內戰期間對民俄政府的援助讓莫斯科感到無比失望和憤恨,他們一方面積極依靠自己的力量恢復經濟、發展工業,一方面尋找其他的國際友好勢力。革命中的西班牙曾是一個很好的對象,但在革命黨派和保王派妥協並組建聯合政府之後,這個國家依然處於同盟國的強大影響之下。   隨後,從最基礎的雙邊貿易開始,莫斯科與華盛頓,兩個國土遼闊、潛力巨大的失意者開始了他們從陌生到接觸、從相互提防到互相信任的合作。   一東一西,兩個體制截然不同的國家,因為共同的舊敵和巨大利益的驅使,他們可以暫且放下觀念上的分歧展開跨越思想界限的合作,內容也逐漸涉及工業、經濟、軍事以及高尖端技術等領域。   漸漸的,美國戰機上開始出現蘇俄設計師的風格,而蘇俄的坦克則用上了美國製造的火炮;在美墨邊境衝突中,部分美方傷員竟得到了來自蘇俄的國際醫護人員照料,而在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港的擴建工程中,美國工程師指揮著俄國工人日夜趕工……   當世界邁入20世紀40年代之時,德國仍是這個星球上獨一無二的超級大國,經濟總量超過各國之和。殖民地和軍事基地遍佈各大洲,但他們對比其他國家的優勢並沒有呈現出繼續擴大之勢。在這一時期,美國的經濟和工業規模已然恢復到1924年前的水平,軍隊數量非常有限,卻已經基本完成了新裝備的列裝工作,海陸空軍在近年來的美墨邊境衝突中表現出的戰鬥力已不可同日而語;在經濟和工業得到迅速發展的同時,蘇俄的軍事力量比1928年鼎盛時期的沙俄政府更加強大,其陸軍規模超過300萬。已經成型的海軍四大艦隊不斷得到擴充,蘇俄海軍正從純粹防禦型向遠洋型轉變,空軍規模和裝備水平均在快速提升。   ※※※※※※※※   1941年5月20日,北非,利比亞沙漠(撒哈拉大沙漠最荒涼的一部分)。   「這還沒到盛夏,陽光就這樣熾烈,我的天啊,整年在非洲生活該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隆美爾將軍,我越來越佩服您了!」   說話的是一個頭髮已經花白的老胖子,那身原本筆挺帥氣的元帥軍服在他身上卻顯得非常臃腫。他整個人正舒服的陷在一張大靠背椅子裡。面前還擺著一杯還在冒泡的冰啤酒,看起來愜意地很。   在德國,這是一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老胖子」。奧利馮卡恩伯爵,陸軍元老,大十字勳章獲得者,也是德皇威廉三世最信任的將領,擔任德國陸軍大臣已經超過16年。   這裡,是一座設施完善的大型地下工事,周圍地佈置很容易讓人聯想起某個火箭基地的觀測中心,從通風口吹來的涼風讓人完全感覺不到烈日帶來的熱度,儘管外面的地表溫度已經攀升到了40攝氏度。   坐在老胖子右手邊的,是一位年紀要小上十歲、身材偏瘦的陸軍上將。埃爾文隆美爾,陸軍上將,現任德國最高統帥部首席參謀官,在德國同樣擁有非常高的知名度。   「其實也沒什麼,比起北極的嚴寒來,我還是更喜歡這裡的氣候!」   「我既不喜歡非洲地酷熱,也不喜歡北極的嚴寒,但如果非要讓我從中選一個的話……我就乾脆回鄉下養老好了,哈哈!」   說話的這位年紀和老胖子相仿。也是一身陸軍元帥軍服,身形略有些發福,頭髮比那老胖子更多更烏黑,但口氣卻十分相像。吉安魯吉威廉三世,德意志帝國的君主,一個「掌管著半個地球」的人,德意志帝國憲政改革的推動者——現在的德國,已經從「一人說話多人聽」轉變為 「大家說話大家監督」,越來越多的國家大權都從皇室和貴族手中移交到政府和國會手中——這,也是歷史地一種必然。   「陛下,哈恩博士那邊打來電話,一切正在按計劃進行,20分鐘後進入倒計時!」   負責聯絡事務的軍官一臉恭敬的向這位德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君主報告到。   「知道了!」身材微胖的德皇轉過頭看著他最信任的將領們,「先生們,20分鐘之後,我們將見證又一個歷史!」   「我們會這種終極炸彈來對付那些不安分的傢伙,對吧陛下!」奧利仍在喝他的啤酒,彷彿是在給自己的身體儲存盡可能多的水分,好在離開這地下工事之後不至於被太陽曬乾。   「這既是死神的鐮刀,又是天使的豎琴!」辰天意味深長的說到,它的出現雖然比自己預期的要晚一些,但畢竟比歷史早了5年,在這之後,德國將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國際地位,直到其他國家也擁有了這種武器,核制衡的時代就會到來,那也是歷史的一種必然。   當久違的蘑菇雲升起的時候,每一個人都被這驚人的場面所深深震撼,唯有辰天的心裡卻是另一番感慨,如今,世界核俱樂部正式成立,而潘多拉的魔盒也就此打開了。   有些事情可以預測,但卻無法阻止,就像美國、蘇俄和日本的復甦與重新崛起。就像許多人對世界唯一一個超級大國的嫉與恨,就像每一個人最終的歸宿都是死亡……   保密,並不能阻止其他國家對核產生興趣並朝著這方面努力,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有越來越多的科學家注意到這種能夠產生巨大能量的裂變反應,德國不可能像中世紀的統治者維護神權論一樣扼殺人們的思想,也無法阻止人們對真理的追求。   這一點辰天早已心知肚明。   儘管德國成功邁入核門檻並將利用自己的技術和人才優勢在一定時期內壟斷這一領域,但不論是哪一個國家,他們的領導者都希望通過掌握這種技術來提升自己的國際地位乃至改變世界格局。美國經濟實力最強。蘇俄在人才方面最有優勢,而日本則是需求最迫切的一個,他們投身核研究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保密是第一前提,我們不能讓其他國家瞭解這種武器的可怕威力!其次是一個龐大且不斷完善的核武器庫,一批有效的、隨時候命的投放工具,一種平和、冷靜、審慎的心態,這就是我們對待核武器的心態!」辰天在最高級別的御前會議上這樣對自己的繼承人和心腹將領們說到,而一個隸屬於最高統帥部的核武器規劃、組織與應用部門正在建立中。   「和平的利用,努力的投入,還有堅持不懈地發展!」   辰天在德國核技術研究委員會的會議上就核電站、核動力艦艇的遠期規劃給出這樣的評語。   ※※※※※※※※   歷史的車輪繼續向前滾動。   儘管德國早已收起了擴張時期咄咄逼人的態勢。儘管他們的軍事力量始終走在世界的前面。儘管他們擁有了那種可怕的超級武器,但當戰爭的陰雲重新籠罩大地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阻止戰爭的到來。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在德意志戰旗下應對每一個敵人的挑戰。   戴著虛偽假面的和平持續到了1945年,這距離上一場大規模戰爭結束不過14年時間。   這一年,蘇、美、日、意正式締結四國攻守同盟,約定任何一國遭到德國進攻時,其他國家都有義務對德宣戰,自此,反德陣營正式行形成。同時,美國、蘇俄以及日本均加大了核研究方面的投入,其中美國已經進入核武器研究的實質性階段。威逼利誘甚至通過間諜特工進行破壞。德國高層想盡一切辦法延遲這些國家向核門檻前進的腳步,卻未能如願。   於是,德國開始對它們實施嚴厲的經濟封鎖和政治制裁,但也引起了這些國家的強烈不滿。   4月,日本宣佈組建聯合艦隊司令部,並與蘇俄太平洋艦隊在日本海舉行聯合軍事演習。   5月,美國向墨西哥提出嚴重外交警告,要求墨西哥部隊退回到1924年《亞特蘭大條約》所規定的國界線靠墨西哥一側,否則美國將不排除使用武力的可能。墨西哥同意與美國政府就此展開談判。但會上美國人又突然提出巨額賠償的要求,雙方代表最終不歡而散。   5月底至6月初,美國陸軍開始向本國南部靠近墨西哥邊境的區域集結,其空軍和海軍亦加強了警戒。6月10日,一艘美國驅逐艦在墨西哥灣西部靠近墨西哥領海區域和兩艘墨西哥巡邏艦發生衝突並交火,兩艘墨西哥巡邏艦一傷一沉,墨西哥政府對此表示強烈抗議並在靠近美國的北部數州宣佈動員。   6月,蘇俄、日本以及意大利均開始頻繁調動本國部隊,其海空軍基地也提升了警備等級。   作為對北美局勢緊張的回應,德國也在6月對本國兵力部署做出調整,除向加拿大、墨西哥以及朝鮮的基地增派部隊之外,還以海外派遣部隊輪換為名將二十二個預備役師轉為一線戰備師,而本土預備役部隊也將本年度的秋季集訓提前至6月底進行。   7月4日,美國突然向墨西哥下達最後通牒,要求墨西哥24小時之內退出「非法佔領」的美國領土,而在此之前,華盛頓已經向各州下達了秘密動員令。   墨西哥政府針鋒相對的下達了全國動員令,並命令所有一線部隊轉入戰時戒備狀態,駐墨西哥的德國部隊也在同一天接到了最高統帥部的備戰命令。   在戰爭爆發前的最後幾個小時,德國終於放棄了對美國的外交斡旋。德皇威廉三世親自簽署動員令,下令全國及所有直屬殖民地進入臨戰狀態。   7月5日,以墨西哥政府拒絕歸還「非法佔領」的美國領土為由,屯集在邊境地區地美國軍隊突然對鄰國墨西哥發動閃電式的進攻,第四次美墨戰爭爆發。   同一天,墨西哥對美國宣戰,而根據《德墨條約1939年補充條款》,德國隨即對美國宣戰。   第二天。蘇俄、日本、意大利對墨西哥宣戰,並先後宣佈全國總動員。   7月7日,德國對上述三國發出最後通牒,要求其宣佈廢除與美國的盟約並退出戰爭,但蘇俄和日本斷然拒絕,唯有意大利在這份通牒的最後時限到來之前表示願意有條件接受德國的最後通牒。   7月8日,德國對蘇俄和日本宣戰,兩國隨即對德國宣戰,世界大戰全面爆發。   同日,意大利政府宣佈暫時解除全國動員。但現役部隊和海軍艦隊仍處於一級戒備狀態。   激烈的戰鬥。最先在北美大陸上空展開。為了爭奪戰場制空權,美國將百分之八十的空軍力量投入南線,第一天即摧毀了墨西哥北部十幾處重要機場。但墨西哥空軍隨即在德軍的支持下展開反擊。在德國參戰後,美國空軍又試圖對德國駐墨西哥地軍事基地尤其是機場設施進行空襲並以此來摧毀德國在墨西哥的航空部隊,但德國憑借先進的地面雷達和預警飛機進行了有效阻擊,此役雙方均動用了大批先進戰機,同時這也是兩國噴氣式戰鬥機部隊在實戰中的首次碰撞,結果雙方各有損傷,但美國空軍企圖一戰奪取制空權的美夢化為泡影。   在北線,美國計劃以少部分兵力憑借本土優勢和事先構築的防線抵擋駐加拿大的德國軍隊進攻,而德軍則以強大的戰略轟炸機部隊對美國北方尤其是東北部的主要工業區和城市、港口展開1924年式的轟炸,儘管美國人地戰鬥機和高射炮嚴陣以待。卻無法阻止德國地遠程、超遠程轟炸機以及新型噴氣式轟炸機對他們的腹地展開輪番轟炸,這一次,華盛頓也未能逃過挨炸的命運。   在遠東,為了策應自己的美國盟友,蘇俄和日本以兩面夾擊之勢對德國在遠東的軍事基地展開進攻。實力雄厚的蘇俄空軍與精銳的德國遠東派遣軍航空部隊在海參葳、庫業島以及朝鮮半島附近空域展開激烈的爭奪,蘇俄的鋼鐵洪流則從陸上迅速逼近海參葳和朝鮮,但他們的攻勢很快在德軍的噴氣式飛機和虎Ⅱ坦克面前碰到了大麻煩;日本海空軍的潛艇、戰艦和飛機則對日本海、黃海、東海以及太平洋西部活動的德國艦船展開襲擊戰,但在日本海北部,裝備線導魚雷地德國U-362號日本戰後建造的最大戰艦「三笠」號。給了躊躇滿志的日本人當頭一記悶棍,而從朝鮮半島南部起飛的德國轟炸機、發射的短程和中程火箭也讓日本國民十幾年來再一次嘗到炸彈的滋味。   在歐洲,蘇德兩國在邊境陳兵百萬,但德國沒有主動進攻蘇俄的南部防線,蘇俄也沒有冒然進攻德國在波蘭和烏克蘭一線的曼斯坦因防線,這情景就像是兩個理智的拳擊手都在等待對方出拳一般,就連雙方地航空部隊也讓人驚奇的保持著克制。不過,德國海軍卻在第一時間封鎖了波羅的海和黑海,並在蘇俄的北方航線上部署了大批潛艇和水面艦艇,從而隔絕了蘇俄和外界的大部分聯絡通路。   在這場世界大戰全面爆發後的一個月內,朝鮮、土耳其、澳大利亞、不列顛、芬蘭、西班牙、烏克蘭等國也先後參戰,但除了朝鮮和土耳其,其他國家在戰爭開始階段還沒有和對手產生正面交火,從地圖和數據來看,同盟四國還在一定程度上佔據優勢。   這個時候,在柏林的德國最高統帥部內,德國高級將領們對於是否使用核武器的爭論愈演愈烈,有人提出使用10到20顆原子彈夷平美國,再用5到10顆教訓蘇俄和日本。戰爭將在一周內迅速結束,這個提議很快得到多數人的支持——因為雖然美、蘇等國已經在從事核武器研究,但他們並不能直觀想像出那種武器的可怕威力,有些美國人甚至認為那些不過是能一次性夷平一條街區的超大號炸彈!   「不,那樣將會讓人類陷入核戰爭的恐怖深淵,會讓德國成為這些國家國民永遠的恨!」辰天力排眾議否定了這個提議,但他提出:「我們要讓他們知道我們有不通過核武器贏得戰爭的能力,但在最後。我們會用少量核武器來讓他們更加長久地記住這個教訓。」   在戰爭的頭半年,交戰雙方有得有失,美國軍隊將戰線推進到了1924年《亞特拉大條約》簽訂之前的美墨國境線,但南線的進展緩慢和北線的損失慘重正漸漸抹去他們對勝利的信心;在付出了慘重代價之後,蘇俄如期奪回了海參葳並從陸上侵入朝鮮半島,只是德國人那可怕的虎Ⅱ讓他們對前方的道路心存畏懼;日本地戰爭準備原本就不完備,面對實力佔據絕對優勢的德國太平洋艦隊,除了能利用潛艇和高速襲擊艦擊沉一些德國商船之外,他們連窄窄的宗谷海峽也無法跨過,十數年來重新積累的工業基礎在德國轟炸機群輕車熟路的轟炸中化為烏有……   當嚴冬到來之時。這場戰爭終於進入了一段相對平靜的緩和期。意大利最終選擇了參戰,但卻不是勇敢的和德國人作戰,而是再一次背棄了自己的盟友。這段緩和期對於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是寶貴的。但德國對它的利用顯然更加充分——一個又一個經過長時間整編和訓練地預備役師、海外殖民師被運往北美和遠東,全新地噴氣式戰鬥機和已經熟悉它們性能、戰術的優秀飛行員被補充到一線空軍部隊,精悍的非洲軍團開赴加拿大前嫌,四個裝備比虎Ⅱ更加強大地豹式坦克的精銳陸軍裝甲師被派遣到朝鮮,大批重新啟用的反潛艦船在經過檢修和升級之後遠涉重洋抵達遠東,三個新整編的航母戰鬥群加入到太平洋海區的作戰序列……   1946年,在挺過了美國、蘇俄以及日本的春季攻勢之後,戰爭進入反攻階段。   這一年,德國的核武庫已經擁有超過400枚各式核武器,運載工具囊括戰略火箭、戰略轟炸機和大型遠洋潛艇。在戰爭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德皇威廉三世下令將核武器從中央儲備基地分發到位於墨西哥、朝鮮、波蘭以及土耳其的各前沿戰略基地。   5月5日,德皇威廉三世親自簽署命令,由駐紮在加拿大的德國陸軍第177獨立炮兵旅實施歷史上地首次核攻擊,一枚A40遠程火箭載著1.5噸的核彈飛向美國最重要的海軍基地諾福克,不僅把那裡的港區設施夷為平地,還輕鬆將半支美國大西洋艦隊送入海底。   僅僅一天之後,另一枚載著核彈的A40火箭飛向了美國戰時規模最大的工業區芝加哥,巨大的蘑菇雲再一次讓美國人震驚了。   隨著德、墨聯軍氣勢洶洶的從南部突入美國本土,美國很快選擇了退出戰爭。等待他們的將是一份巨額戰爭賠款和永不從事核研究地備忘錄。   德國的核攻擊和美國人的退出無疑是對反德陣營的雙重打擊,但蘇俄和日本不僅沒有退縮,反而加強了他們的攻勢——在遠東,日本一方面集陸空軍主力向庫業島發起新一輪進攻,同時以海軍主力配合蘇俄海陸軍在朝鮮半島東南部的迎日灣發起登陸作戰;在歐洲,蘇俄陸軍分三路突進,北路由蘇芬邊界攻入芬蘭境內,南路從高加索地區向土耳其境內推進,中路則集中了蘇俄陸軍超過一半的精銳,隨著上級一聲令下,大批裝甲師和步兵師向橫跨波蘭和烏克蘭那道漫長而堅固的曼斯坦因防線湧去。   然而,困獸的咆哮並不能擊破鐵籠,在曼斯坦因防線後面,超過150個德國本土師和殖民師正嚴陣以待,波蘭和烏克蘭的森林中更隱藏了數以千計擁有驚人力量的「虎」、「豹」;在朝鮮半島的迎日灣,德軍又首開了在戰場上使用戰術核彈的先例,狂烈的核風暴讓蘇、日失去了在遠東最精銳的海上力量以及扭轉戰局的最後希望。   整個夏天,德軍在各條戰線上高歌猛進,德意志的鋼鐵洪流毫不留情的踏過莫斯科,日本列島重新淪為德國海軍的囚徒……   8月,蘇俄宣佈接受德國的要求退出戰爭。   9月,核武器的陰雲終於籠罩在了日本列島上空,一架架載有戰略核彈的噴氣式轟炸機從朝鮮和庫業島的機場騰空而起,一艘艘載有中程火箭和核彈頭的巡洋艦在日本以東海域擺開架勢,核攻擊的候選單上排成一長列的名字,福岡、山口、廣島、岡山、大阪、名古屋、靜岡、橫濱……   戰爭結束了,那些試圖世界格局的國家以慘敗而收場。自此,這個星球進入了一段相當漫長的平靜時期。   1947年5月,柏林城區的改擴建工程宣告完工;同年11月,在自己的65歲生日時,德皇威廉三世宣佈退位,由皇儲安德雷斯·威廉·馮·霍亨索倫繼承皇位。   ※※※※※※※※   對於辰天來說,戰鬥的激情已經成為歷史,遠離了城市喧囂和政治的吵鬧,他和他的老友們在勃蘭登堡的鄉間城堡裡過上了平靜的生活,直到1982年方以百歲高齡去世。在彌留之際的最後一刻,他依稀看到了自己的故土…… 尾聲以及謝辭   這一覺,辰天睡了很久很久,過去一百年裡的經歷如同電影般在他的腦海中放映著,一切是那樣的真實,一切又宛若夢幻……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鑄成我們新的長城!中華民族……」   「中華民族!」   這四個字,讓辰天如同受到針錐一般猛然驚醒,耳邊果然是那首雖然有一百年沒有聽卻還是那樣熟悉的激昂曲調。   是國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歌!   辰天心中大驚,再看看自己周圍,雪白的牆壁、古樸的書桌和籐椅、瓷磚地面,還有那放滿書的書櫃。   這副原本就屬於自己的軀體並沒有像想像中那樣不聽大腦指揮,辰天很輕易的下了床,只是兩隻腳有些微微的酸漲感。他伸出手,觸摸這裡的每一件物品,它們是如此的真實;他的手指輕輕擦過桌面,上面一塵不染;當他正要拉開書櫃的時候,那玻璃櫃門上倒映出一張年輕的東方面孔,這一切都讓他的心情複雜到了極致。   這是自己的房間,不會有錯!   辰天記得自己老邁的死去了,可現在卻又回到了原來的那個世界,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百年輪迴?又或是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辰天開了門,順著那曾經無比熟悉的台階往下走——他的臥室在三樓,客廳和餐廳、廚房都在二樓,這裡的一切依然如故。   一陣食物的香味從廚房方向飄來,那是媽媽做的面!   媽媽……   辰天腦袋裡突然蹦出一張有些模糊的面孔,那上面應該有慈祥、和藹,還有一些皺紋,也許眼神裡帶著一種平靜,有時又隨著心情轉換成為高興或者不悅。   辰天一步步朝廚房走去,他聽到了廚具間輕輕摩擦的聲音,再往前走,廚房門大開著,熱氣正從那裡面冒出來,一個中年女性正背對這邊忙碌著。   那是一個讓他倍感親切俄背影!   正當辰天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時候,那中年女性突然轉過身來。   「你起來了!不多睡一會兒?」那聲音平靜中帶著一種辰天很少聽到的哀傷感,而那雙和善的眼睛裡竟泛著淚光!   「媽……你……」   辰天愣愣地看著她從一旁的菜架上拿出一些洗好的青菜葉子,然後揭開鍋蓋灑在那熱騰騰的麵湯裡。   「在軍隊裡要好好照顧自己,遇到危險情況不要傻傻的往上衝,實在不行也別硬撐,聽說德國人是很優待俘虜的!」   這話讓辰天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什麼軍隊、德國人的。   「媽……您在說什麼呢?」   辰天以為自己多年不說漢語了,嘴裡指不定就會蹦出一句德語來,可這種情況並沒有出現。   「中國那麼多人、那麼多兵,不缺你一個的!真不知那些領導人怎麼想的,沒事幹嘛和德國打仗呢?唉,一打仗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又會有多少家人為自己的孩子操碎了心啊!」   說這話的時候,她仍背朝著辰天這邊,只是左手的動作和那濃濃的哭腔都讓人猜到了她在抹眼淚。   「好了,俗話都說好男兒志在四方,這也許就是命吧!來,趁熱把面吃了,中午媽再給你做頓好吃的,下午再去武裝部報到!」   辰天雖然能夠體會到這位人母的心情,可他心裡仍充滿了疑惑:這還是自己從前那個世界嗎?中國怎麼會和德國打仗,那老美、俄羅斯還有其他國家去幹嘛了?   「唉,你說那個威廉五世也是,德國已經有那麼多地盤了,為什麼還要跟中國搶東海的油田?中國雖然發展很快,可哪裡能跟他們相比?作孽稱作孽啊!都不知道是什麼人做的孽喲!」   母親的這番話差點沒讓辰天將剛剛吃到嘴裡的面噴出來,他正想問個究竟,窗外的進行曲突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聽著心裡難受的淒厲警報聲。   「空襲!」母親大驚,「走,我們快到防空洞去!別吃了,命要緊!」   辰天還沒怎麼反應過來便被母親拽著出了門,外面已經是警報聲、喊叫聲交雜,還沒走幾步,辰天忽然聽到一種似曾相識的聲音,像是噴氣式發動機但又不完全是,他抬起頭,那情景讓他畢生難忘:   一艘艘身軀比當年的齊柏林飛艇還要龐大的東西從空中飛過,它們那黑色的肚皮下塗著巨大的、醒目的鐵十字,那曾經讓辰天感到驕傲的徽標,卻在這一剎那變得無比刺眼和猙獰……   ※※※※※※※※   一部作品到了結束的時候照例要講些感謝的話,感謝CCTV、感謝MTV、感謝起點、感謝廣大的讀者朋友,還有生我養育我的母親、一直默默支持我的女友……   雖然有些俗套,但從一個新人到完成第一部作品的確經歷了很多,這期間有高山、有低谷,有心煩的時候,但更多的是一種寫作帶來的快樂!編輯的幫助、書友的點評還有眾多作者朋友們的指點讓我受益匪淺,很榮幸的,今後我仍將站在這個大舞台上為大家奉獻作品,新作《重鑄第三帝國之新海權時代》正在籌備中,近日即將上傳,還希望各位新老讀者能夠多多捧場!   再次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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